《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分卷阅读1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 文案 凌锦帆想不到,挣扎了三十年,终于走到了人生的悬崖边,老天竟然给他扔下个弟弟来! 严榛想不到,一次替人抱打不平的砸场子,居然给自己砸出个哥哥来! 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想到,更多的想不到还在后面呢 人生的想不到实在太多了,不过,能想到的就叫剧本而不叫人生了,对吧~对吧~~ 兄弟(算吧)年上,腹黑兔子攻x傻气野猫受 文艺版书名:《城里的月光》请按喜好自取~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锦帆,严榛 ┃ 配角:乔歆,洛华楠 ┃ 其它:我再想想。。 ☆、不打不相识 q市的秋季总是阴雨连绵。一连下了三四天的雨,寒意日重。 一辆黑色轿车转了个弯,驶入星威公司大厦的露天停车场。把车停稳,司机下车,替坐在后座的人打开车门,将手中的伞撑在他头上。 锦帆,往伞底下靠靠,别湿着。 听司机叮嘱,唤作锦帆的男人笑了一下,乔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我一个大男人,身上淋点雨怕什么。 可是,你的身体乔歆的话没说出口,锦帆微笑着抽过他胁下夹着的另一把伞,撑开,往前走去。乔歆回过神,急忙跟上。 两人走到大厦门口,还没进大厅,便看到厅里有人在拉拉扯扯,旁边聚集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好像在看热闹。 怎么回事?锦帆眉头一皱,望向乔歆,对方也是一脸茫然。进了大厅,两人走近人群,才看清争执的人中有两个是公司的保安,另外两个人不认识。锦帆听到其中一个闹事的人口气不善地叫嚣道: 别以为你们是大公司,职员就高人一等,就可以仗势欺人!我们是正经的服务业,有我们自己的规矩! 那声音脆生生的,十分响亮,偌大的大厅里似飘荡着回音。 锦帆皱了皱眉,径直走过去。保安见到他,连忙停手,立正行礼道,董事长好! 略略点头,锦帆向那两个陌生人看去。两人都很年轻,一个看上去还是少年,眼神里满是慌乱;另一个年长一些,精瘦精瘦,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透着机警。与同伴的慌张不同,他看上去气呼呼的,脸上泛着潮红。 刚才在嚷嚷的就是他吧。打量着这个年长的少年,锦帆口气温和地道,我叫凌锦帆,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 年长的少年瞥了锦帆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我就说了。我们今天是来讨个说法的。你们公司的职员在我们俱乐部吃喝玩乐,末了还要把我们的服务生带出场。我们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服务生不同意,结果你们的职员借着酒劲动手打人! 他使劲拉过身旁的另一个少年,指着他面颊上肿起的红印,你看,就是他!昨天晚上打的,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有这样的事?人群一时哗然,骚扰同性的男孩子,传出去可够难听的,如果这孩子还未成年,那就是犯罪了啊。锦帆挑起眉,你怎么能证明,那人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呢? 没有证据我敢来么?年长的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在锦帆眼前晃了晃,这是昨天那人打人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被我捡到了。是你们公司职员的徽章吧? 锦帆接过,仔细辨认了一下,点头证实。徽章的图案是公司的标识,公司员工每人都有一个。见他承认,少年得意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那个人是我们那儿的常客,只要见到他,我就能认出来话音未落,他突然指着从外面刚走进来的一个人,厉声大叫: 就是他!想占小永便宜的就是那家伙! 所有的人眼睛齐刷刷地向他所指的人望去。那人一时间懵了,看清直指自己的少年,他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孔刷地涨成猪肝色。 你、你是哪来的小流氓?你不要血口喷人!保安呢?怎么不把他们撵出去 走近了才看到锦帆也在场,那人的叫喊戛然而之,脸整个绿了。 董、董事长 锦帆望着他,似笑非笑,李经理,今天怎么没戴公司配发的徽章呀? 呃,这早上出门匆忙,忘戴了 胡说!这就是你的徽章,你昨晚分明是丢在我们俱乐部了! 面对少年的指责,李经理冷汗直淌,董事长,这小子平白无故诬赖好人,你千万别相信他 锦帆若有所思似的眯起眼,诬赖?为什么在场的这么多人他不诬赖,偏要诬赖你呢?难道他跟你有仇么? 这我李经理干瞪眼,说不出辩解的话。只听锦帆不疾不徐地又道: 你不用紧张,是不是诬赖你,查一查你信用卡的消费记录就明白了。此外,他说你是他们俱乐部的常客,俱乐部通常是高消费场所,你一个部门经理有那么大的经济实力么?看来,有必要连你的银行账户也调查一下啊。 轻轻松松的一席话说完,李经理已经腿肚子发软,快要瘫在地上了。好了,待会儿请你到我的办公室去一趟吧。锦帆瞟了他一眼,淡淡地挥挥手,大家都各就各位,回去工作吧。 围观的人散去了,大厅里只留下锦帆、乔歆以及那两名讨说法的少年。锦帆想了想,取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年长的少年。 真是对不起,既然是我公司职员的过错,就由我这个当领导的代为补偿吧。这里面有一些钱,拿去给你的同伴看伤,剩下的,算作对他的赔偿。 那少年并不接,他摸了摸下巴,颇豪爽地笑笑。 你这人倒是挺够意思的,不护短。算啦,钱你收回去,本来我们也不是来要债的,只是想让你们明白,别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跟你们一样,我们也凭本事赚钱吃饭,不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可以随便作践的。 他的话里透着沧桑的味道,脸上却还残留着一丝丝稚气,锦帆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行了,那我们走了。年长的少年拽过同伴,朝锦帆扬了扬手,往大门走去,走了没两步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交给锦帆,冲他眨眨眼,俏皮地一笑。 我的名片。有兴趣的话,欢迎光临我们俱乐部哦。 锦帆目送他们两人走出大门。他低头看看卡片,上面印着年长少年的名字和工作地。 flesh club,严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筒子:章节标题不科学。咱是文明人,打也只有他打我的份儿。。 榛子:喵(啥? 小水晶:不是加引号了么? ☆、flesh club 傍晚,大厦十层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凌锦帆站在宽大明亮的窗前,眺望着华灯初上的城市。想起什么,他从胸前口袋里摸出那张名片。 flesh club,有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 点狂野味道的名字。不觉联想到名片的主人,想起今天清早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还真跟这俱乐部的名字有几分贴切,好像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猫锦帆回味着,不觉轻声失笑。 门外有人轻轻叩门,锦帆,该下班了。是乔歆的声音。 哦,好。锦帆把名片塞回口袋,收拾好公事包,关灯出门。 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的雨,时至傍晚依然不停。两人上了车,驶离公司。 你交待的我已经查清了。乔歆望望后视镜中的锦帆,道,那个李经理在业务接洽时,暗中收取过回扣。同李经理一样经常出入酒吧等高消费场所的还有六七个人,他们都是进入公司十多年的老员工。 锦帆沉默片刻,微微绽笑,今天被那两人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一宣扬,效果倒也不错,这么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清理掉那些老顽固了。 是呀,那两个人的确帮了忙。乔歆赞同,你才上任一个周,那些老员工就处处为难你,要是时间长了,他们可能会变本加厉。正好趁现在把他们请出公司,也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上个月,锦帆的父亲,星威前董事长病逝。料理完后事,按照父亲的遗嘱,锦帆正式接管星威餐饮服务有限公司,成为新任董事长。这家公司是凌父从一个小餐馆白手起家做到现在的,如今在市内拥有三四家连锁酒店。尽管星威是凌家的家族产业,外人不便置喙,但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担当董事长,还是引起了部分老董事和股东的责难。今天出了这种事,正好可以让那些反对者看看新董事长的作派,杀杀他们的气焰。 嗯。锦帆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又问,那么,我交待你的另一件事,你帮我调查了么? 乔歆一滞,静默了少时,才回答,我正在办。你知道,光有个名字和二十多年前的住址,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不太好办。 嗯,我明白,辛苦你了。锦帆表示理解,不过,乔歆,还是拜托你,尽快帮我查到那个女人现在的所在。 我知道了。乔歆说不出别的,只能应承。许久,他又开口了,声音有些滞涩。 锦帆,要是找不到她,或者说她已经 锦帆淡淡地叹了口气,那样的话,就是天意了。找到并且照顾她是父亲的遗愿,我努力过,就算对得起父亲。 可是,你想找到她,不仅因为前董事长的遗愿吧?其实你想找的是 后半句话,乔歆没能说出口。锦帆愣了一刹,沙哑地笑了一声。 很奇怪吧?儿子着急去找老爸以前的出轨对象,还一心希望他们留下私生子这么荒唐的戏码,全世界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演得出来吧?哈哈。 乔歆沉默了。他没再开口,只专心开车,从后视镜的边缘,他可以看到自己眉目间充斥的忧郁。 锦帆止住笑,呆滞地把头转向车窗外的夜景。晚风把雨丝吹进车窗,打在他脸上,凉凉的。 轿车开到锦帆居住的高级公寓楼下。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乔歆提议,我陪你上去吧。 不用了,你每天送我回来都说要陪我上去,我都烦了。虽然这么说,锦帆却在笑,你快回家吧,叔叔阿姨肯定在等你吃晚饭呢。 乔歆没办法,只能叮嘱一句要好好吃饭,有事打电话给我,转身走了。 锦帆目送他离开,苦笑了一下,走进自己所住的单元,上了电梯。 尽管乔歆有时候稍稍有点啰嗦,锦帆可从没觉得厌烦过。乔歆的父亲是锦帆父亲公司的元老,两人是数十年的至交,而两家各自的独子也打从出生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从小,锦帆体弱多病,乔歆便是他的保护者;如今,他是锦帆最得力的助手,更是唯一的知己。 自从父亲去世,家中便只剩了自己一个人。锦帆生性好清静,平时连家务都不愿假人之手,家里连保姆都不请,再加上自己这副时刻怀揣着不定时炸弹一般的身板,也难怪乔歆会放心不下。父亲刚去世那几天,乔歆态度强硬地要搬到锦帆家来照顾他,锦帆好说歹说他才作罢;不过这也就是因为乔歆家离锦帆的公寓近,可以随叫随到,否则乔歆没准不会罢休。 且不说自己只想一个人独处,就算真的感觉寂寞冷清,又怎么能自私地让乔歆来陪自己,而让他父母无法跟独子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呢? 无心侍弄晚饭,锦帆用微波炉加热了些方便食品简单吃了。夜色益深,沙沙雨声也渐渐变得更加清晰,雨声搞得锦帆无端心烦,他想了想,回到客厅,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flesh club。 根据网路搜索结果,q市只有一家名为flesh club的俱乐部,是会员制的,需要通过介绍才能加入。网路找到的相关资料很少,看不出这家俱乐部有什么独特之处。 锦帆将俱乐部地址抄在早上少年给的名片背面,关上电脑便出门了。 开车走了挺远还挺绕的一段路,锦帆找到了flesh club。门面并没有名称听上去那么狰狞,有些西方古典庄重的元素,门头上亮着暗红色霓虹灯盘曲成的店名。 雕花的厚重店门前,两个门僮兼泊车小弟看到锦帆的车,上前引导他找到停车位,然后询问,先生第一次光临本店吗?是哪一位引荐的呢? 锦帆一笑,没人引荐,但有人邀请。他从衣袋中掏出名片,递给门僮。 我叫凌锦帆,是贵店这位叫严榛的雇员亲自邀请我来的,这样不知可不可以? 啊,是榛哥呀。门僮了然地叫了一声,职业性地冲锦帆微笑,先生您可以进去了,进门后请记得登记。 锦帆接过门僮还来的名片,从对方殷勤打开的门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那是什么内容提要,太让人误会了。。 ☆、城里的月光 锦帆很少出入酒吧、俱乐部之类的地方,对于这种娱乐场所认知不多。在他印象中,这种地方通常音乐嘈吵、鱼龙混杂,不过这里似乎不同,环境十分幽雅宁静。室内灯光暗淡朦胧,飘荡着某种**的气息。这样平和的气氛,没有人忍心破坏,客人大多都安分地喝酒,不时低声说笑。 此时,店内正回荡着一首歌,锦帆很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 这首歌名叫《城里的月光》,原唱是女性,现在听到的却是男声: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断;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他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洒满整个夜晚 男性的歌声清亮而纯净,与优美动人的歌曲融合的完美无缺。锦帆不知不觉被深深吸引了,他感到,那歌声真的宛如夜晚当空的皓月,照亮了他阴郁的心。他下意识地四顾寻找歌声的来源,很快便找到了。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3 吧台近旁有一块稍稍高出地面的台子,一个男孩站在上面,双目微闭,忘情地演唱着。锦帆一眼就认出,他就是今天早上带着受伤的同伴到公司算账,末了还邀请自己来俱乐部的少年,严榛。 没想到他歌唱得这么好,虽然今早听见他在公司大厅大声嚷嚷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了。锦帆不觉失笑,挑了一张距离舞台最近的空桌坐下。 一曲唱完,严榛睁开眼睛,向听众鞠躬,接受掌声和喝彩。眼光扫过全场,与锦帆的视线相接,他眼中闪过一线惊讶。 是你,那个什么公司的董事长!你真的来了?他跳下台子,来到锦帆桌旁。 是你让我来的不是?锦帆站起来,笑着向他伸出手,我叫凌锦帆。你的歌唱得真好! 严榛没同他握手,而是握起拳,捶了一下他的掌心,嘻笑道,我以为你那么铁面无私,一定是那种死脑筋,才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玩。正说着,一个西装革履长相周正的戴眼镜男子走过来,饶有兴味地问: 榛子拉来客人了?你终于也有点业务意识了啊。 放弃跟严榛拌嘴,眼镜男同锦帆握了握手,我是洛华楠,flesh club的老板。您还没有点东西吧?今晚,就让榛子来为您服务好了。请尽兴。 说完,洛华楠浅鞠一躬,转身离开。严榛在背后冲他做了个鬼脸,把锦帆看得忍俊不禁。 这个严榛,真是有趣。正想着,听见严榛唤他,那个凌 咦?锦帆本能地奇了一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在叫谁。只见严榛微微有些扭捏地抓抓头发,呵呵一笑,我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的,不像那些有钱人狗眼看人低,所以想跟你交朋友,是朋友的话,叫你凌先生好像有点别扭,所以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合适。 锦帆望着他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事认真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你笑我?严榛有点着恼,一双澄净透亮的大眼睛直直瞪着锦帆。锦帆连忙安抚。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他淡淡地笑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然,你叫我锦帆也可以。 严榛嘴里不出声地嘀咕了几句,或许是觉得可以接受,欣然点头,嗯,那我就叫你锦帆,你也可以像我朋友们一样,叫我榛子。 榛子,很可口呢,锦帆心里乐不可支。严榛看看他空空如也的桌子,问道,你怎么还不点喝的呢?你想喝什么,我给你点。我推荐彩虹酒,那可是我们这里调酒师的得意之作哦。 锦帆笑着摇摇头,我不会喝酒,给我橙汁吧。 你不会喝酒?严榛瞪大眼珠,好像听到了什么天下奇闻,你骗我吧?你这样大公司的老板,应酬应该多得像吃饭一样吧,你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 是真的。我身体不好,医生严禁我接触酒精饮料。锦帆解释,而且,我接任董事长也不过一个星期而已。 哦那就没办法了。严榛了悟地点点头,跑去吧台说了一声,不大一会儿,服务生送来两杯橙汁。他端起一杯,带点豪气地笑,我陪你喝。你第一次来,算我请你的。 喝了两口果汁,严榛问,你得的什么病啊?很严重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锦帆轻描淡写地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说说你吧。你还在上学吧?晚上来做兼职赚钱么? 上学?严榛挑了挑眉,我高中毕业以后就没再上学,在这里工作已经三年了。我嗓子好,老板让我在这里唱歌。老板跟我挺投缘的,给我的薪水比普通服务生要高不少。 高中毕业后三年?这么说,这孩子少说也有二十岁了?锦帆不由咋舌,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高中生,顶多十六七岁。 你这是笑我个子矮吗?严榛一听不乐意了,我告诉你,我才不矮呢!我有174公分,是这里的服务生中最高的! 他气呼呼地强调着自己的高度,一口气把剩下的橙汁喝了个底朝天,砰地一声把玻璃杯砸在桌上。 仔细看看,虽然与锦帆比还有差距,但严榛的确不算矮,只是他太瘦,脸上又总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才给人一种小的感觉。望着闹别扭的严榛,锦帆情不自禁地又将他与炸毛的小野猫联系起来,忍不住又笑了。 我不是笑你,真的。 那双几度在自己眼前笑弯了的眉眼看得严榛微微有些怔愣。对于有钱有势的人,严榛向来把他们看作一丘之貉,认为他们用鼻孔看别人,别人对他们又总是奴颜婢膝。 可是,面前这个人不同。今晨,严榛是第一次见到他,而且还不假辞色,但他给予自己的回应不是冷漠和粗暴,而是温和的笑容。 今晚见到他,他几乎一直都在笑。他笑起来,眼里流转的光芒,嘴边弯起的弧度,每一个细节都让严榛觉得,第一次发现,有人笑起来竟然如此好看。 忽地,一丝近似害羞的情绪从心头升起,严榛掩饰地把注意力转移到锦帆的橙汁上。 你别光顾着笑,快喝啊,这可是纯天然鲜榨果汁,不掺假的,浪费了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相背的人生 哦,好。 拉拉杂杂地边喝边聊了许多,待锦帆意识回来,发现时间已近午夜。 已经这么晚了?他不禁讶异道。严榛看见时间也愣了一瞬,而后不觉笑了出来。 我没想到,不喝酒不玩牌,跟人干聊天也能聊这么久,这可是我破天荒头一次啊。 我们算是一见如故?锦帆笑着,站起身,行了,我得回家了。 时间还早啊,我们店一般营业到凌晨两点。 我不能待到那个时候,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锦帆失笑,怎么?还想跟我聊吗?不觉得我很闷么? 还好啦,就是不喝酒挺没劲的。严榛故意挑刺。锦帆忍俊不禁,酒对身体不好,你也少喝点吧。 我只唱歌,才不会给客人陪酒呢。严榛做个鬼脸,笑嘻嘻地补充,不过,遇到中意的客人除外。 是吗?那我真是荣幸啊。锦帆眯起眼睛轻笑。他走到吧台结了账,临出门,严榛在他身后提醒道,我们店每晚八点开门,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都会在。 这么希望我来啊? 那、那当然!严榛有些底气不足地反击,你这么有钱的金主,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巴不得你天天光临啦! 锦帆一笑,挥挥手走出店门,开车回家。 店外仍然零星飘着细雨,夜空被阴云遮蔽,然而,尽管气压有些低,锦帆也不觉得有多闷,因为,有一束别样的月光,已经在他心上印下了浅浅的光影。 锦帆那晚并没有一时头脑发热,承诺严榛会天天光顾flesh club,而且接下来近两个礼拜,他都没有再去那里。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4 因为身体原因,锦帆二十几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极少熬夜,因而夜店之类的地方他几乎是不涉足的;不过这一次倒并非单纯由于他的好习惯使然,而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有一家新的分店要开始动工建设,还要为下个月的董事会作些准备,锦帆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偶尔还得出去应酬,虽然不多,席间也不抽烟喝酒,可应酬本身就是一件劳心伤神的事。半个月来,锦帆疲于奔命,根本抽不出闲暇与精力去俱乐部玩,尽管,他十分想念严榛温润淳厚、能够让身心放松的歌喉。 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之后,锦帆的身体却提出了严正抗议,他发烧了,热度虽不高,却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三天,多得乔歆定时来照看,身体才慢慢恢复。 你身边没个人照顾真的不行,乔歆借机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像这样,万一我不知道或者来不了,你自己在家出点事怎么办? 对于好友的劝告,锦帆只是报以淡淡一笑,甚至反过来劝说乔歆,我没事的,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叔叔阿姨上了年纪,你该多关心他们才是。 听他这么说,乔歆只能无奈摇头,不再同他浪费口舌。 他对改变不了朋友心境的自己感到无力,但却毫无办法。 熬过了那段忙碌的时间,某天傍晚,锦帆终于又得空,驱车前往flesh club。然而,在那里,他没见到严榛,舞台上唱歌的,是另一位歌手。 严榛怎么没来?他问服务生。 榛哥这些天家里有事,已经请假一周了。 锦帆心里浮现一丝丝凉凉的失落。他点了橙汁,漫不经心地听着歌,啜着饮料。 纵使他不懂音乐,也能轻易听得出这个歌手的声音素质远不如严榛。喝干橙汁,他无心久留,便离开了。 开着车流连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路灯、车灯、霓虹灯,各色明暗不一的灯光交织成一片明灭的光海。锦帆的眼睛耀花了,他把车开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岔路。 不急于回家,他放缓车速,在路上游荡。忽然,视线触到前方的一个蔬果摊,锦帆的双眼微微瞠大。他的视力很好,即便天色很暗,他还是看清,在摊位前挑选水果的那个背影,是严榛。 他看到严榛挑了满满一大袋水果,然后直起身,跟摊主说起话来,越说越激动,双手也下意识地比划起来,看上去是在讨价还价。 锦帆把车向前开了一小段,停在距离严榛适中的位置。夜风将严榛的声音吹送过来,锦帆断断续续地听到他说着什么反正也是卖剩了的,好多都烂了,我是帮你解决问题啊,再便宜点行不行 僵持了差不多有20分钟,老板大概终于受不了了,总算点头。锦帆不知道人家又给便宜了多少,不过既然是卖剩的,应该也不会让价让得太多。可是,透过摊位上方亮着的灯光,锦帆看得到严榛被映亮的侧脸,他笑得那样开心,宛如打赢了什么重要战役。 生为富家子弟,锦帆当然从未为了几元甚至几百元同商家斤斤计较过,自然也就无法体会严榛此时的喜悦,但这并非重点;他也明白,严榛不富裕,这从他身上穿着廉价t恤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以及他在夜店那样的地方打工便可以看出,但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任谁都看得出,这一刻的严榛,很快乐。 他可以为了受辱的伙伴在别人公司大厅撒野,可以为了买水果争得的区区让利欣喜。他的怒骂,他的喜笑,完全不为人与环境左右,由心而生,而且,也从不试图去掩饰。 初见时,锦帆觉得严榛就像一只我行我素的小野猫,现在,这种印象更加强化了。严榛的率真任性令锦帆感到异常可爱,潜意识中,也有几分羡慕。 假如照直说出心里话,一定有许多在贫穷困苦中挣扎的人会唾弃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可是锦帆对于一直以来的生活,最真实的感触就只有辛苦、沉重以及 虚假。 浅浅地吐了口气,透过车窗,锦帆看到严榛已经付了钱,转身离开。自始至终,严榛并没有发觉锦帆的存在,锦帆也没有唤他。目送严榛走出一段距离,他把车调头,沿来路返回。 人行道上的人,坐在车里的人,相背离开,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偶一直坚信,会讲价的人才是会生活的人。。。 小凌:错,会讲价的人是让别人不会生活的人╮(╯_╰)╭ 翻滚~~)要点击,要留言~~偶好寂寞~(┬_┬) ☆、风云突变 乔歆夹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到凌锦帆的办公室门前,刚想敲门,忽然听见办公室内似乎传出女人尖细的声音,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环顾四下无人,他稍稍把耳朵贴近门板。 里面的对话听得有些模糊,但隐约能听出里面的女人说到下个月董事会、把采购交给我负责、之类的词句。 听不清凌锦帆是怎么回大的,但乔歆已经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那个女人是谁。 那女人是锦帆父亲的亲妹妹,也就是锦帆的姑姑,凌心雨。她丈夫去世得早,现在她和儿子两个人生活。身为星威公司前董事长的妹妹,凌心雨理所当然地进入星威任职;然而,前董事长去世,锦帆接任董事长后,她似乎悄悄计划了什么,开始公然提要求,希望锦帆把总管各酒店采购的业务交给自己。 谁都知道,负责采购是项可以捞到很多油水的工作。显然,凌心雨早就打算尽可能在星威牟取利益,并且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过去前董事长在世时,碍于兄长威严,凌心雨不敢明目张胆要求什么,现在,换了小辈的锦帆,作为姑妈,对他提条件当然就容易开口多了。况且,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董事会了,凌心雨大概是想在开会之前对锦帆再施点压。 乔歆轻吐了口气,抬手敲门。里面的话音立止。片刻,锦帆抬高的声音传出,请进。 乔歆转动门把手打开门,走进办公室。办公桌后,锦帆一脸平静地端坐,沙发上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凌姨。乔歆向女子致意。对方瞥了乔歆一眼,点头一笑,站起来对锦帆道,锦帆,不打扰你工作了,姑妈说的话你放在心上就好。 凌心雨款款走出办公室,替里面的人把门关好。听她蹬着高跟鞋的足音消失,乔歆才问: 她找你又是为了采购工作的事? 锦帆点点头。她大概不止找了我一个人。快要开董事会了,她恐怕也去找过其他董事,争取他们的帮助,可能会花不少钱呢。他笑一笑,不过,她了解乔叔的为人,所以,你应该不用担心她会去烦你父亲。 我不担心这个,只是乔歆摇了摇头,凌姨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5 ,要是她能多体谅你一些该多好,至少也不该给你添麻烦、为难你啊。 锦帆又笑,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肯为别人着想,世界大同早就实现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姑姑的做法我不觉得有错。她要做采购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满足她,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本事吧。 乔歆微微叹了口,而后,将带来的那个文件袋递给锦帆。 这是?锦帆眉梢略挑。 你交待我调查的东西。 乔歆不意外地看到锦帆呆了一瞬,立即匆忙打开纸袋,把里面的东西取出,仔细察看起来。 里面有一张书面资料,还有一张照片。 严玉萍,51岁,有一子,家住锦帆下意识地小声念着纸上的内容,又看看那张照片,然后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乔歆。 你真的查到了?连照片都有,我爸爸和她相好的时候都没留下张照片这真的是我要找的那个严玉萍没错吗? 那当然了,你以为现在的侦探社都是吃白饭的啊?乔歆不以为然,不过因为已知线索实在太少,侦探社也着实费了番工夫,所以耽搁到现在才有结果。 锦帆又低头看材料。有一子他喃喃地道,脸上现出恍惚的笑容,我果真有个弟弟!上天真是厚待我们凌家,就算我现在立刻死掉,我们家也不会绝后,公司也有人可以托付 锦帆!乔歆受不了了,这就是他对于凌锦帆要找到这个叫严玉萍的女人总有一种抵触情绪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已经结婚、生了锦帆的凌父与严玉萍相识、互萌爱意,不过很快,这段婚外情便以严玉萍的主动退出告终。那之后,凌父举家搬到了t市,开始创业。十年之后妻子因病去世,他带着十七岁的锦帆回到q市,将家业重心转移到这里,却再也没同严玉萍有过联系。直到不久前,凌父临终嘱托锦帆要找到严玉萍,还说,如果她生活得不幸福,要求锦帆代为照顾。 然而自从父亲去世,锦帆好像着了魔一样,心心念念查找严玉萍的下落。乔歆明白,锦帆这么积极并不是因为父亲的遗愿,而是抱着荒唐的想法,希望他的父亲和严玉萍生下过孩子。 而现在,他的希望成了现实,严玉萍的确有一个儿子,可是,一想到锦帆如此希望的理由,乔歆就怎么也无法为他高兴。更何况 锦帆,你先别这么肯定。严玉萍虽然是有个儿子,可孩子的父亲不一定就是凌伯伯啊。 锦帆顿了一刹,将资料和照片折好塞进衣袋,把桌面的东西略一整理,然后站起身。 所以,我们现在去证实。 证实?去找严玉萍?乔歆讶异。 锦帆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走吧。未等乔歆回话,他已经拉开门,走出了办公室。乔歆无奈,只得跟上。 锦帆,你别激动,别走太快,等等我 上午下了一场雨,黄昏便停了。乌云散去,弯弯的月弓升上了天空。 乔歆开车,载着锦帆去资料上注明的住址找严玉萍。那个地址有些偏僻,乔歆从没去过,只能听从gps导航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行驶。 汽车七拐八扭进入一片胡同交错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屋十分破旧,道路脏乱,看上去有点像贫民窟。乔歆不敢随便停车,绕来绕去还是只能把车停在几条街之外,自己和锦帆下车,步行过去。 再拐过前面一个弯,就是严玉萍家所在的胡同了。然而,还没来得及感叹胜利在望,乔歆与锦帆不约而同地怔了一下,他们听到前面那条胡同里人声嘈杂,似乎出了什么事。两人迅速转过弯,看到狭窄的胡同里堵了辆救护车和一辆jing车。围观的人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锦帆见状,心中无端一耸,连忙向一个围观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对方连连摇头,告诉他,惨哪!有个女人从六楼上跳下来了,那人住我楼上,姓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 榛子: 小水晶:我有罪。。 ☆、伶仃 一听坠楼女子的姓氏,锦帆和乔歆的脸色变了。 姓严?那她是不是叫严玉萍?乔歆急忙追问。对方还没回答,锦帆已经不假思索地拨开围观的人墙,挤了进去。喂,锦帆!乔歆见状只好跟进去。 人圈中央的地上染着一滩血,医生和护士正在将担架上蒙了白布的人往救护车上送,看起来,人已经当场死亡。 锦帆蹙紧眉头,叹了口气,至少,他得弄清楚死者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严玉萍。环视现场,另一边的警车旁,两个警察正在向一个人询问。锦帆的视线落到那个人面上,顿时身体一僵。他下意识地眨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才走过去。 严榛? 听见锦帆脱口而出的名字,正在接受警察盘问的人机械地缓缓扭头,眼光呆滞地盯了锦帆许久,却什么也没说。石雕一般神情僵硬的脸上,原本明灿灿的大眼睛此时暗淡无光。锦帆的心头抽痛了一下。 严榛,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凌锦帆呀。 跟进来的乔歆注意到了锦帆的举动,也向他们走过来。 怎么了,锦帆?这是谁?他看见了严榛,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他是谁。 这是死者的儿子,你们认识吗?警察问。 是的,我认识他,但不认识死者。锦帆回答,又问警察,请问,死者是叫严玉萍么? 警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录,点点头,是的。我们勘查了现场,又给死者的儿子和目击证人作了笔录,判定应当是自杀身亡。 警察的调查告一段落,便先一步离开。救护车要将死者的遗体载到殡仪馆,严榛上车,出乎人意料的是,锦帆也要跟着去。 锦帆,你?乔歆吃惊。锦帆冲他挥挥手,我陪他去,你开着车先回家吧。 不及乔歆再说什么,车开走了。 来到殡仪馆,严榛脸色苍白,心神恍惚,说话、反应都很迟钝,锦帆只得代替他同工作人员商谈,处理他母亲的后事。 一切都协商妥当之后,两人离开殡仪馆。夜色已浓,道路上行人寥寥,昏黄的路灯光将两条投在地上的人影拖曳得又瘦又长。 一言不发地走了一段路,锦帆停下脚步,身边的严榛也停了下来。他神色仍然呆怔,甚至不辨方向,只是下意识地跟着锦帆的脚步。 你母亲的葬礼定在明天。锦帆开口。严榛彷徨地盯着地面,半天,默默点了点头。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锦帆问。严榛顿了顿,微微摇头。 除了你母亲,你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锦帆又问,严榛也同样摇摇头。 锦帆幽幽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望望头顶的星空。今晚本是想来向严玉萍问清楚,她的儿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父亲的,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6 没想到她儿子居然就是严榛,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天意难违,父亲的遗愿,自己终究无法完成。 视线向下滑落到严榛身上。如今,严榛已是伶仃一人,想要问出真相,他是仅剩的可能性了。然而,无论他知不知道实情,现在也不是过问的时机。 夜风吹来,严榛不觉打了个寒噤。锦帆见状,将西装外衣脱下来,给严榛披上。 倏地,属于他人的体温包围了严榛,他颤栗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望着锦帆,眼里掠过转瞬即逝的光点。 锦帆双手按住他的两肩,稍稍用力,轻声温言。 既然你家里没有别人,今晚就别回去了,跟我回我家吧。我也是一个人,我跟你互相作个伴,怎么样? 柔和的细语似乎同身上披的衣服同样温暖,轻轻地,撩拨了严榛的记忆。那个雨天的清晨和傍晚,他的心也曾被这样温和的话语和微笑触动过,记忆中的人和眼前的人缓缓重合在一起。 仿佛刚刚从一个混沌的迷梦中惊醒,严榛下意识地嚅动干燥的双唇。 锦帆 一别多日,再次听到严榛呼唤自己的名字,锦帆的心猛地一荡。他低下头,定定地凝视严榛的双眼。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的名字。 刚才有一会儿是忘了严榛的嘴角很浅很浅地扬起一丝弧度,还未绽成笑容的形状,泪珠却宛如晴天雨,大颗大颗地从眼中坠下。他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口,却仍然遮不住细碎的呜咽。 呜我妈,她死了 母亲去世已经有数小时,他却直到此刻才记起如何哭泣。 锦帆静静地望着严榛流泪。每一滴反射着光芒的泪水**在地上,就好像也滴在锦帆的心头,咸咸的,苦涩的。 他不自觉地伸出双手,迟疑了一瞬,终究轻轻地环抱住了严榛颤抖不已的身躯。 乘坐计程车,锦帆带严榛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他让严榛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自己到厨房煮了粥,盛了一碗,又端了小菜,放在严榛面前。 忙了一晚上,你该饿了,来,喝点粥。 严榛呆了片刻,顺从地端起粥开始吃。 方才在街上失控地在锦帆怀里痛哭了一场,现在,严榛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也不像先前那样昏昏噩噩。不过,他的脸色还是十分苍白,眼睛红肿,显然仍旧沉浸在悲痛中。 锦帆打了个电话向乔歆说明情况,让他放心,而后挨着严榛坐下来。他觉得,现在应该可以跟他说几句话。 心里难受的话,就跟我说说话吧。 严榛放下碗筷,失神地望了地面一刹那,嗓音低哑地开口。 其实,我妈有抑郁症,好几年了,以前也自杀过一两次,都及时发现了。她每次发病,我都得寸步不离地在家里守着,生怕她出事。不过近一两年她的状况一直不错,只是偶尔会发作。上星期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特意请假一周在家陪她,没想到,我一疏忽,她就 说到伤心处,严榛的眼泪又扑簌簌直往下掉。原来上周他请假是因为这个,锦帆一叹,轻抚严榛的后脑,无言地安慰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互相取暖 严榛慢慢停止了流泪。静默许久,他方才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到我家那里去呢? 锦帆一怔,随口搪塞,哦,我今晚到那附近办点事,结果迷路了,不知怎么绕到了那里。 现在如果说出实话,对于严榛脆弱的情绪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锦帆决定先将秘密搁置。 那一带岔路多,是容易让人糊涂。严榛点头,而后由衷地感谢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 说着说着,心绪又转到母亲的死上,严榛哽咽着没能说下去。 锦帆胸口微微酸涩。当年,他也曾亲眼目睹母亲离世,不过在那之前,母亲已经卧病多年,不像严榛的母亲离去得这么突然,因而,严榛受到的冲击显然要比锦帆当年大得多。 他叹了口气,轻拍严榛的背脊。 今晚什么都别想了,早点睡吧。我去给你铺床。 话虽这么说,锦帆估计严榛今夜恐怕睡不着,因为连他自己也难以入眠。今晚发生的事让他感觉很混乱,很沉重,也很无奈。胸口隐隐有些憋闷,锦帆这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吃药。他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找到一个药瓶,倒出一片白色的药含在口中,然后走出卧室,去厨房倒了点水把药服下。 这是他从三岁起,在父母的监督、医生的敦促下被迫形成的生活内容。快三十年了,药的品种换过几次,日服一次的规矩不曾改变。锦帆叹了口气,吃药不一定病就会好,但是不吃药就只剩下等死,所以即使不清楚有没有希望也得吃,至少眼下,他还不想死 忽地,似乎觉察到一丝异样,他抬起头。寂静中隐约飘荡着压抑的抽泣。锦帆定定地立了片刻,走到严榛住的客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 抽泣消失了,少时,严榛打开门。借着窗帘缝隙漏进的皎皎月光,锦帆看见他眼里亮晶晶的,盈满了泪。 意识到什么,严榛忙抹去泪水,用手背揉了揉肿胀的眼睛。 吵醒你了?他问。 锦帆摇摇头,反问,睡不着么? 严榛沉默地颔首。他知道自己不必掩饰。 到我房间睡吧。 严榛讶异地睁大了双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伤心的时候还是有人陪着会好一些。锦帆淡然地解释。 严榛无语地垂下眼帘,许久,点了点头。 给你添麻烦了。 回到锦帆的卧室,躺在床上,两个人背对背,听着黑暗中不知属于谁的呼吸和心跳。 脊背与脊背偶尔相触,严榛仿佛能感到几乎要烫痛皮肤的体温。他悄悄把身体向外挪开一点,可是,这温度却似融化弥漫在这个房间的空气里,一个动作,甚至一丝细微的呼吸,都会感到温暖扑面而来,严榛心里明白,这是错觉,但这错觉却渐渐驱走了不幸引发的寒冷,而让睡意在身体中一点一点地累积。 严榛不知道锦帆究竟有没有睡,反正后半夜他不知何时突然就人事不知,再睁开眼已经曙光初绽了。想到这里,他无端地有些脸红。 上午,严玉萍的葬礼如期举行了,来送别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她的生前旧友,亲人却仅有严榛一个。 锦帆站在严榛身旁,别人都以为他是严榛的朋友,殊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逝者曾经的恋人之子,这一点,连严榛都不知道。 送别仪式结束了。下午,锦帆开车,载着严榛来到海边的一个岬角。这里风浪比较大,少有人来。日影西沉,岬角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白色的海鸥迎风飞翔。 严榛低下头,手中捧着的是盛有母亲骨灰的瓷罐。静静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7 地立了半晌,他像是终于记起了为什么来这里,手触上了罐子盖,一瞬犹豫的时间也不再给自己,他打开了罐子,将母亲的骨灰撒向碧蓝的大海。 放下已经空了的瓷罐,他默然地面对着大海,许久许久。锦帆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他看到他的身体细细颤抖,但是,他却没有上前,直到严榛仿佛解冻一般,恢复活动。 他转过身,双眼被海风吹乱的额发遮住,锦帆只看得到顺着他脸庞流下的两行清泪。 我妈她最喜欢海 锦帆没有为他拭泪,也没有要看他的脸,只是轻轻地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哭泣。金红的夕晖将相偎的二人染成与晚霞相同的颜色。 这一晚,两人没有再同床而眠。 你要回家? 送别母亲的第二天早晨,吃早餐时,严榛提出离开锦帆家,回自己的住处。 严榛轻轻点了点头。 锦帆盯着他,为什么要走?你回去也是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好么? 严榛摇头,淡淡苦笑,碰上这样的事,一定让你很不舒服吧?可是,你人太好了,不但不嫌弃,还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真的非常过意不去现在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妈妈不在了,可是该怎么生活我还得怎么生活,也得回去上班了。 锦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口吻一变,问道,你家里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父亲呢?我好像从没听你提过父亲的事。 严榛怔了怔,眼光微暗,但并不避讳。 我没有父亲。我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我妈也从没告诉过我父亲的事。他嘴角一勾,绽出一丝自嘲的轻笑,以前我还异想天开过,想我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那你也没试着去找过你父亲?锦帆声音微哑。 严榛摇头,没有就没有,我的日子还是一样过,干吗要去自寻烦恼?现在这样不想不追究,就算以后发现我爸是个混蛋,也不会觉得有多生气,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兄弟 餐桌上的气氛静默下来。严榛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忍不住催促。 你不是说八点要上班么?时间快到了。说着,他站起来,向锦帆浅鞠一躬,我也得走了。以前为了照顾妈妈,我白天不能出去工作,现在白天的时间不能浪费,我得出去找找看有什么工作能做。 锦帆没有回应,严榛把这当作默许。他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拿,走当然也是空着手走。他走到大门前,又回过头,深深凝望了锦帆一刻,嗓音有些干涩地道,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你为我母亲后事花的那些钱,我会尽快还你的。你的联系方式我记好了,等我回家准备好钱,就跟你联系。 说罢,他转身,正要拧开门锁,听到身后的锦帆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因为我是你的亲人。 严榛的手静止在门把手上。几秒之后,他才木然地转过脸来,满面迷茫地看向锦帆。 什么?什么意思? 锦帆站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 我是你哥哥。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父亲。 你胡说!严榛不假思索地否决。锦帆摇头,我没有胡说。二十多年前,你母亲和我父亲相恋过 胡说!你住口!不准你侮辱我妈!话音未落,清脆的耳光打在了锦帆脸上。 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跟那些肮脏的有钱人不一样,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你们根本是一路货色,瞧不起人,随便诬蔑戏弄别人!我要走了,钱我会还你的,说到做到! 锦帆无表情地望着眼睛血红瞪着自己的严榛,直到对方又一次试图拉开门,他才再度淡然开口。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是我父亲和你母亲的儿子。我父亲临终时特别交待我要找到你们母子,代他好好补偿、照顾你们。 严榛的动作一僵。他的确是拒绝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但令他惶恐的,是心底若有若无的动摇。 不可能他恍惚地摇着头,如果这样,我妈不可能什么都不跟我说 当时我父亲是有妻儿的人,我想你母亲是不愿破坏我父亲的家庭,最终选择了分手,她一定不希望你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身世,才没有说出这个秘密。锦帆面不改色地说着毫无根据的猜测,他庆幸严榛不会读心术,听不见他心中的苦笑。 严榛的脸色已由方才恼怒所致的通红变作灰白,只剩下嘴唇还在嚅动,下意识地抵制,不可能,你骗我 明白自己的话占了上风,锦帆决定再给他施点压。我这里有个东西,你或许认识。他到书房,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翡翠耳坠,拿到严榛面前。 我妈的耳坠?严榛条件反射地惊呼,下一瞬,他明白了什么母亲确实珍藏着同这个一模一样的翡翠耳坠,但只有一只,他一直以为另一只被母亲弄丢了。 难道他颤抖地指向耳坠。锦帆默然点头。 这是我父亲临终之前交给我的,当年他送给你母亲唯一的礼物。他们分手时,我父亲带走了其中一只作为临别纪念。 望着神经质一般不停颤抖的严榛,锦帆的心情突然暗淡下来。现在,你相信了吧?前天晚上,我刚刚调查到你和你母亲现在的住址,于是过去想找你们,谁知出了那样的事 严榛还在机械地摇头。你爸爸是我爸爸,你是我哥哥他缓缓抬起头,呆滞地望着锦帆,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可是这都是事实。锦帆加重了口气,严榛,你在我心目中,是个直来直往、敢做敢为的人,我一直很欣赏你的纯真和坦率。你自己刚才也说过,自己出身如何、父亲又是谁,你并不计较,可现在,我只不过给你一个答案,就让你这么难以接受么?再说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再说,我父亲和你母亲都已经去世,现在也没有再去追究谁亏欠谁之类的必要了,唯一确定的就是,我和你,都已是形单影只;而对我们而言,世上拥有最浓厚的血缘的,就只剩下彼此 不管你怎么想,我很希望有你这个弟弟。 话音戛然而之。锦帆望着严榛,目光安然。 严榛下意识地回望他。刚才短短的若干分钟之内,他的思绪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大起大落,然而,现在,在锦帆宁静的注视下,在他沉稳的话语中,严榛已经渐渐从崩溃的边缘走了回来。 仿佛,对方的眼神与话语中,都灌注了他的体温失去母亲的那个夜晚,紧紧包围并且环绕严榛至今的那种,带着馥郁的体温。 他是对的。如果,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那就接受严榛一向是这么做的。 臆想中,似乎沉寂了一个世纪,严榛听到自己开口了,声音有些不真实。 我明白了。但是,坦白说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8 ,就算我说我相信,我也没法马上接受,所以请你给我一些时间。 锦帆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你愿意相信,就已经很好了。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走,留在这里,慢慢适应有个新哥哥的日子,好么? 严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而,视线触到锦帆眉间浮现的淡淡忧郁,就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让这张清隽面庞上的笑意为忧愁取代,简直令他有一种犯罪感。即使明白这并非自己的责任,严榛却情不自禁觉得伤感,他不想看到这个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所以,他还可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么? 我答应你,留下。 当晚,严榛在锦帆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住处去取一些贴身衣物和用品。走到楼下,他不由自主驻足。 昨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前天留在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冲净,但是,严榛似乎还嗅得到血的味道,禁不住一阵战栗。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严榛的肩膀。严榛深深吐了口气,转回视线。两人并肩上楼,拿了行李,返回锦帆家。 糊里糊涂的新生活就从这个晚上开始了。首先遇到的困惑就是必须重新认识这个即将开始共同生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我木有撒谎木有~~ 榛子:喵~(╭(╯^╰)╮ ☆、有哥的孩子像个宝 那个严榛支吾着,不知怎么开口。 什么? 我以后,应该怎么称呼你?叫你哥哥吗?严榛挠挠头,没由来地觉得这种称呼感觉很别扭,却说不清为什么因为从来不曾有过兄弟姐妹的缘故么? 望着纠结的严榛,锦帆却笑了,我不是说过么?名称只是一个代号,随你喜欢吧。如果你不想叫我哥哥,还像以前一样叫名字也可以啊,我也还是叫你榛子,好么? 还是同初见一样,温润和煦的微笑,可是严榛的感觉却变得有些复杂,有些迷茫。 这个人,还有他的笑,真的还像从前一样么? 那锦帆。 嗯?锦帆笑着答应。 严榛呆望了他片刻,忽然觉得满脑子无意义的顾虑的自己真蠢。他有些脱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二十年了,突然有了爸爸,还有了哥哥,而且,我跟这个哥哥,缘分还蛮奇特的严榛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视线斜向锦帆,总算松了口气似的笑道。沉默片刻,他犹豫地请求: 锦帆,你能跟我说说爸爸的事吗?我一直没有爸爸,现在突然有了,他却已经去世了我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锦帆听了,默然地在严榛身旁坐下,眯起双眼,仿佛望着遥远的某处。 爸爸他,对待事业、家庭都很认真,不苟言笑。虽然不是不关心我和妈妈,但是总是很严肃,让人不敢亲近。 这样啊?严榛有些惊奇地睁大眼,侧脸打量锦帆,戏谑道,那你一定像你妈妈吧? 锦帆一笑,没有回答。静了片刻,他又开口了,话音里含着淡淡的惆怅。 其实,爸爸和我妈妈感情并不太好,因为他和我妈妈的婚事是家里安排的。我想,他也许根本没有爱过我妈妈,后来遇见的你的母亲才是他的真爱 话说到此,身边的严榛也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锦帆转过脸看他。 榛子,你恨爸爸么? 恨?严榛迷惘地回望他。 这么多年,爸爸都没有照顾过你妈妈和你。当年和你妈妈分手后,爸爸觉得对不起我妈妈,就搬了家,我妈妈去世后才回到q市。他也想过去找你们,但是很难,后来放弃了。对于这点,他直到死都在遗憾。锦帆凝视着严榛,目光幽幽,你会怪他不负责任么? 严榛无言地与他对视,摇了摇头。 我对于父亲这个人还有他做过的事,都没有感觉,也谈不上恨不恨的。他无意识地叹了口气,眼底浮现一丝释然,你不是说过么?人都不在了,再计较谁欠谁的已经没意思了,我也这么觉得。想那么多做什么?日子还是得往前过呀。 锦帆没有应声,静静地望他。他的目光犹如静水一般深沉,严榛的心忽而莫名地悸动了一瞬。 是啊,我们应该向前看。少时,锦帆微微笑开,说实话,能够有你这样的弟弟,我从心底觉得高兴。我想,我们一定能相处得很愉快。 你把他接到家里住,还说他是?隔日上班,乔歆听锦帆说了严榛的事,不由惊诧,我知道你希望严玉萍的儿子就是你父亲的骨肉,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啊! 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锦帆淡然回答,反正我已经认下他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亲弟弟。过些日子开董事会,我就要宣布这个消息。 你乔歆舌头仿佛打了结,干瞪眼说不出话。锦帆偏首,冲他狡黠地一笑。 我知道你不会把我供出来的,因为我们一向是共犯啊。 乔歆斜了他一眼,终究无力地叹了口气。 你呀我真是败给你了。 原先同住的前提是慢慢适应,不过没几天,严榛自己便快要忘了这个前提了。他的新哥哥一如先前给他的感觉一样,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严榛关爱有加,如果不说破,在旁人看来也许根本想象不出他们是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兄弟。 严榛以为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才可以适应这种关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有一个能够支持包容自己、作为自己主心骨的亲人,感觉真的很不错,这是从前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他不曾感受过的。 然而,对于锦帆日益增加的关怀,严榛偶尔又有些无所适从。 不行。对于严榛提出白天出去工作的想法,锦帆斩钉截铁地否决。 可是 本来连你晚上去flesh club工作,我都不赞成,是你说老板一向对你不错,一走了之有点过意不去,我才同意你去的。你晚上工作到半夜已经很累了,怎么能白天也出去工作?你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如果你要白天工作,那就把晚上的辞了。 严榛吐了吐舌头,这就是兄长的威严啊,还真挺吓人的。然而,被刚认识没多久的哥哥教训,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 我是不能辞了晚上的工作,但是,白天的时间那么多,闲着很无聊又浪费,我想找点事做嘛。严榛脸色苦苦地撅起嘴,瞅着锦帆的大眼睛里却水汪汪的盈满了期待。锦帆开始还很淡定地不理会,没过多久就招架不住小野猫渴求的眼神,禁不住失笑地叹了口气。 好啦,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先给我乖乖在家呆着,看看书听听歌什么的,我想办法给你找点事做。 一言为定!小野猫开心地跳起来,脸上笑开了花。锦帆看了,不由也笑得眯起眼睛。 严榛是只不安分的小野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9 猫,他像同龄的年轻人一样喜欢热闹喜欢玩,喜欢新鲜事物,锦帆当然看得出来。以前因为母亲,他白天不得已困在家里,现在,他那一颗心恐怕早就恨不得飞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的日常 当然,锦帆虽然答应了,严榛却并没指望能马上实现,他知道自己给这位哥哥出了个难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锦帆又怎么能很容易就找到事给他做呢?再说,锦帆每天工作那么忙,不可能光考虑严榛的事。 他执意出去工作并非是为了钱计较这些锦帆会不高兴。只是,严榛毕竟是个成年人,不愿总生活在单方面的庇护下,既然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他希望,自己也能替锦帆分担一些,至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严榛转转眼珠,四下张望。房子够宽敞,可也够冷清的,只有一些必备的家具。虽然还算整洁,可是似乎少了些生活气息。 听说父亲去世后,锦帆就一直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看样子,他并不太懂得照顾自己。相对于180公分的身高,他实在太瘦了些,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纤细。罢了,严榛呼了口气,如果锦帆真的不喜欢自己白天出去,那就看家吧。严榛对自己的家事能力和厨艺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他要把家打理得妥妥帖帖,每天都喂得锦帆饱饱的,让他多长几两肉,这样,自己在这里吃白食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嗯,就这么办。严榛这么想着,忽然感觉马力全开。说干就干,他拖出拖把水桶便开始收拾洒扫,把地面擦得光可鉴人;然后擦桌子,从桌角到抽屉把手,每个地方都不落死角,就连桌上的台灯罩都擦得干干净净。 干完这一切,他来到卫生间,看到衣筐里扔着几件换下的衬衫,便确定了下一个任务。他绕着洗衣机转来转去研究半天,还是没搞明白怎么用,为了慎重起见,严榛决定还是选择传统的手洗方式。 衣服泡在加了洗衣粉的水中,仔细搓洗片刻,再用清水漂净。把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拿到阳台晾晒,严榛禁不住得意洋洋,自己多年磨练出来的家务能力真是无与伦比,听说现在家政服务相当吃香,自己日后若有机会当个钟点工,用不了一个月,赚的钱应该就足够买下那把觊觎已久的吉他了吧 忽然感到几分空虚。严榛晾好衣服,回到客厅,将自己投进厚软的沙发中,仰面朝天吐了口气。 一把吉他,一个属于自己的乐队这是他深藏的、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愿望。对他而言,这愿望虽然虚幻,却是珍宝。 生在单亲家庭、混迹于声色场所、承受着生活的重压与变故,却没有变坏,仍然怀着一丝单纯的期待直到现在,连严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也许,就是心底埋藏着的希望的力量。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严榛虽然并未染上黑暗,但却越来越迷惘。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至今还能固守着希望,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真正体味过挫折,甚至绝望。换句话说,他其实尚未真正拿出过勇气,开始追逐梦想。他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以什么方式开始试图实现它。 要问问锦帆吗?他的人生经验比较多,又是亲人,应该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吧 还是不行,自己的愿望,必须全然借助自己的力量来完成。严榛翻身,从沙发上跳下地,长长地吐了口气。 如果自己能做到,那日后自己在锦帆面前也就有了炫耀的资本,就不用担心会被他拿兄长威严来压人了。不由地,严榛的心情又转晴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了。好了,出去买菜,然后回来振奋精神大干一场吧。 你最近情绪不错啊,特别是临近回家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样磨磨蹭蹭不急着下班。下班路上,开车的乔歆轻笑着调侃,看来你跟你那个弟弟处得还好嘛。 当然好。锦帆回以愉悦的微笑,我从小就想有个兄弟姐妹,现在终于实现了,我当然高兴。 乔歆吐吐舌头,笑道,那就好。看你最近气色也好了,这都是你弟弟的功劳吧。说起来,当初听说你就那么冒失认了那孩子,我还捏了把汗呢,现在看来,你还真是做对了。你身边有人照顾,我也放心了。 锦帆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回到家,时针正指向六点。刚进客厅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锦帆心头一动,放轻脚步来到厨房。 严榛背对着门,正在热火朝天地做饭,锅灶的声音盖过了开门声,他并没发现锦帆已经回来了,就站在门边望着自己。 望着那个纤瘦的身影在热气氤氲的厨房中忙碌,锦帆的胸口霎时被暖意充斥,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这个短暂的时刻留在眼中的印象和心中的感触,美好得不可思议。 ;the world, ;the , ;the ones who make a brighter day so&&# 严榛轻声哼着歌,照看着火上煲的汤,他用小碟舀起一点尝尝味道,眼睛顿时一亮。 自己的才能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听见他得意地自言自语,锦帆忍不住噗地失笑。严榛听见声音转过身,才看到锦帆,还是不由小小惊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怎么不出声?还好我胆子大,不然会被你吓死。 抱歉。锦帆笑笑,不想告诉他,只是想看看他做饭的样子。 他帮助严榛将饭菜端上桌。几天下来,严榛已经摸清了锦帆的喜好,菜色偏清淡,但却极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严榛给锦帆盛好白饭,看着他吃,眼里亮闪闪地等着夸赞,好不好吃? 怎么会不好吃?锦帆微笑,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说了你不必做这些的,家务事找小时工来做就可以了,以后不要 吃饭时不许说别的,只要夸我做得好吃就够了,不然我会食不下咽哦。严榛立即严词叫停,然后自己也开动,自夸道,真没想到我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干脆我去开餐馆吧。 锦帆忍俊不禁,算了,就随他吧。正想着,严榛夹了一筷子菜丢到锦帆碗里。 这个好吃,你再这么磨蹭,都要被我吃光了。严榛催促。看到锦帆愣愣地盯着碗里的菜,严榛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那个,你是不是讨厌别人给你夹菜?对不起,我 心跳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锦帆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压下那种同方才一样的奇异感觉。他笑着摇头。 不,当然不是。只是,从小到大,没有人给我夹过菜,所以有点意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0 外。 他抬起眼,眸光柔和地凝望着严榛,微笑。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梦想这种东西 严榛望着向自己微笑的人,怔了怔,脸孔莫名地又红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严榛对于男色相对敏感,也曾被蛊惑过,但是他干吗要对这个人脸红啊?这人可是他哥哥耶! 锦帆注意到严榛变化的神色,禁不住又笑了,低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 今天也不用去flesh club么? 啊,是呀。话题转换,严榛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老板听说他认了新哥,特批了他一个周带薪休假,让他和锦帆好好联络感情。严榛心里不免感慨,找到好工作不如摊上个好老板。 吃完饭,锦帆要收拾碗筷,被严榛强硬地赶出厨房。叹了口气,锦帆只好遵命,趁此空当把药吃了。 整理好厨房,严榛回了房间,打开从自己家搬来的电子琴。 听到叮咚的琴声,锦帆禁不住放下手头的书,来到严榛的房间门口。严榛弹得入神,并没听见锦帆的脚步声。 直到他停下,锦帆才走进房间,站在他身边。 你每天都弹呢。他感慨。 啊,吵到你了吗? 锦帆摇头,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喜欢音乐呢。 哦,是的。说到这个话题,严榛显出几分腼腆,他抓抓头发,笑道,我妈当过音乐老师。原来我家有架大钢琴,我小时候她就教我弹,后来钢琴卖掉了,换了电子琴,不过我还是会每天练习,习惯了。 锦帆沉思了片刻,问道,你嗓音不错,歌唱得也好,有想过要当歌手么? 严榛一呆,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无端地心慌了一瞬,却又觉得自己很傻,自己的想法其实根本显而易见吧。 是。其实,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组建一个乐团,自己写歌,当主唱。他踌躇地看着锦帆苦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 幼稚?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因为梦想在这个时代是不现实的东西吧,何况是当歌星什么的 锦帆目光深沉地望着笑得发苦的严榛,半晌才回话。 也许吧也许怀有梦想的人很幼稚,但失去梦想并不意味着你就成熟了。 严榛眼瞳微微瞠大,印在视野中的只有锦帆意味深长的笑。 没有梦的人是很可怜的,但是,有梦想却丢掉的人更可怜。 说完这句话,锦帆离开了,留下严榛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他是知道什么吗?难道,不只我的梦想,连我心里的纠结和挣扎,他都看得出来吗?还是,不经意间,我全都表现出来了?想着想着,心情不觉有点低落,难道我看起来真的这么没用么? 严榛索性关了电子琴,上床抱着膝盖,鼓着腮帮专心致志地哀怨。 锦帆离开严榛房间,忍不住失笑。小野猫收起爪子深沉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楚楚可怜尽管只是名义上,哥哥这么形容弟弟好像还是蛮**的。 也许,我真的是个**吧,锦帆笑着叹了口气。可能打从第一次遇见严榛,情况已经开始变得有点奇怪了,那就顺其自然吧,自己眼下实在没有那么多心力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 如今,更让他感兴趣的是,怎么帮助小野猫实现梦想呢? 那么,关于采购等业务部门负责人变更的决议和新店建设及后期经营的提案,我会于下周印发到各位手中。 董事会上,锦帆察看着手中的文件,确认并无漏掉的讨论项目,而后合上文件夹。最后,有一个消息向各位宣布,相信有部分董事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遵照前董事长的遗愿,我已经找到了前董事长和严玉萍女士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他叫严榛,现住在我家中。 听他说出第一句话,乔歆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到底说出来了。他偷眼观察在座董事的反应,大部分人都在窃窃私语,就连自己父亲这样已经了解原委的人也不由如此。毕竟,所谓前董事长的遗愿,知**只有锦帆一人,连身为好友的乔父也没有听说,他不方便直接询问锦帆,只能揪住儿子乔歆好一通发问,才勉强接受。 想起什么,乔歆把脸转向凌心雨,果见刚刚如愿得到采购工作的她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当即花容失色。 这下锦帆呆会儿有得头痛了 你还好吧?回家路上,乔歆同情地问车后座的锦帆。 嗯,就是头有些疼。锦帆闭目养神,姑姑太吵了,指着我骂我诬蔑她大哥的清白,说我不孝谁不知道她不过是因为独占公司和遗产的希望落空所以在发泄而已?其实,就算没有严榛,我又怎么可能遂她的愿呢?呵呵。 锦帆,拜托你别说那种话了。一听到这些不祥的字眼,乔歆就觉得浑身无力,医生不是正在拼命想办法么?而且,你也该考虑 我知道了,乔歆。锦帆打断他的话,我家到了,你要不要上来坐坐?严榛的菜做得不错喔。 乔歆无可奈何地吐了口气。 目送乔歆离开,锦帆总算得以完全卸下伪装,步履不稳地上楼。 大概这几天公事太忙加上董事会,身体有些不堪重负,白天开始就有点发烧的迹象,而且越来越不舒服。整个董事会过程中他都在强撑,到现在,似乎就快扛不住了。 哆嗦着手在包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钥匙,他只好抬手按门铃。 谁啊?严榛从厨房出来,从门镜里看到是锦帆,纳闷地开了门,你没带钥匙吗? 哦嗯。锦帆恍惚应声。他的头很痛,几乎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些什么。 我做了清炒莲藕,你上次说这个很爽口的。严榛边往厨房走边说道,汤好了就可以开饭了 虽然恨不得马上躺下,锦帆还是想起该对严榛解释一下。 对不起,榛子,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进屋躺会儿 哎?你怎么了?严榛一惊,连忙去看锦帆的脸,面前的人却身子一软,倒在严榛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体温计、橙汁和听课证 严榛吓了一跳,本能地抱住锦帆,连搀带拖地扶他进了卧室,帮助他脱掉外衣上床躺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让人担心。 怎么会突然发烧?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严榛自言自语,跑到洗手间,取过毛巾用冷水冲洗、拧干,拿到房间,敷在锦帆额上。感觉到凉意,锦帆微微睁眼,含混地道歉: 抱歉今天不能送你去俱乐部 这种时候你还想什么俱乐部啊?我待会儿就打电话请假。严榛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给病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问,体温计在哪儿? 抽屉 严榛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体温计,给锦帆夹上。想起什么,他冲到厨房把火关掉,好险,差一点汤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1 就要烧干了,严榛松了口气。生病的人应该吃不下这些东西吧,待会儿给他煮点粥好了。稍稍收拾一下炊具,严榛回到卧室,从锦帆腋下取出温度计察看。 38度5,严榛担忧地望着锦帆烧得通红的脸,晚上可能会烧得更厉害,要吃点药么?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都不用,睡一觉就行口齿不清地嘟哝了一句,锦帆的眼帘又无力地垂下。严榛没办法,只能将变温的毛巾重新浸冷,继续给锦帆物理降温。他打定主意,到晚上再不退烧的话,就算背也要把这人背到医院去。 无计可施地伏在床边,严榛怔怔地注视着锦帆的脸。床上的人眉心淡淡地皱着,很难受的样子,几绺刘海被冷汗打湿,粘在脸上。他的面颊热得布满潮红,身体却畏寒似的颤抖着。 冷严榛听到锦帆无意识地吐出呓语,握了握他焐在被子中的手,冰冷。正在发愁,不料握住对方的手却被锦帆没有温度的手指缠住,想必,这人在梦中也不想放弃任何得之不易的温暖。 严榛的胸膛莫名震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迟疑片刻,他终究没有挣脱,而是选择令十指交握更加牢固。 那么大个子,身体居然这么差,你这样怎么当人家的哥哥啊?严榛无奈叹气,一点也没发觉自己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足可称为疼惜的意味。 握在掌中的那只手开始变暖,睡容也渐渐平和下来,严榛探探锦帆的头,总算没那么烫手了。看来,应该不要紧了,今晚就这样让他好好睡吧心里轻松下来,严榛突然觉得,那嘀嗒不停的时针走动声竟有些催眠的效果。不知不觉,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放亮,严榛迷迷糊糊睁开眼,发觉自己居然躺在了床上,和锦帆共享一个被窝,而那个病人就躺在他身边,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怎么?严榛迷惑地指指身下的床。 还用问?当然是我把你弄上来的。锦帆声音沙哑,显然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你傻乎乎地趴在床边睡着了,现在可是十一月,晚上很冷的。 身上感染了锦帆的体温,严榛的心仿佛骤然被烫到一般,胸中升起一股近乎惧怕的陌生情感。他翻身下地。 你、你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我去给你煮点粥。 看着仓皇逃往厨房的严榛,锦帆不明缘由地失笑,笑容略带苦涩。 严榛,果真有小野猫的直觉么?他觉察到了什么连我自己都还不太明白的东西吗? 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表现得这么怪异,小野猫想不多心也难吧 吃过早餐,锦帆仍有些低烧,只能打电话给乔歆告假。严榛看他恹恹的,没什么食欲,灵机一动道: 家里还有几个橙子,我给你榨橙汁喝吧! 没等锦帆发表意见,严榛兴冲冲地跑进厨房,不一会儿,锦帆就听见厨房传来榨汁机榨果汁的声音。少时,严榛端着橙汁进来。 听说,生病了应当多吃水果,可以补充那个什么维生素c,我把橙子榨成汁,这样吃起来更方便些。有点凉,所以我稍稍温了温,你喝喝看。 杯子捧在手中,锦帆却不往嘴边送。他看看果汁,又抬头望望严榛,忽然感觉眼前模糊了一瞬。他用力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喝不下吗? 不。 可口的果汁喝下肚,酸酸甜甜的味道却一直渗进心底,一点一滴累积起来。 不好意思,辛苦你了。想来想去,还是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话来形容心中的感受。是因为,自己也并没有完全弄清楚吧,对于严榛,这种复杂而**不明的心情 严榛怔了怔,无谓地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我哥啊。 锦帆一愣,垂下头,无言地笑了。半晌,想起什么,他道,榛子,你帮我把包拿过来,我有东西想给你。 哦,好。 锦帆接过包,从里面找出一张听课证,塞到严榛手里。 严榛仔细一看,上面印着q市音乐专修学校的字样。 严榛听说过这所学校,音乐教育实力很强。这是?他茫然地指着听课证。 这是我给你找的白天做的事。这所学校有旁听生制度,你明天拿着听课证和身份证去学校报到,下个周开始就可以去上课了。锦帆温和而郑重地道,榛子,如果你真心希望成为出色的音乐人,就必须要学习,有了切实的基础作保证,你的才华才能发挥出来。 严榛愣愣地应了一声,可是这里学费很贵吧?我不能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傻瓜。锦帆伸手摸了摸严榛的头顶,微微一笑,学他的口吻,你是我弟弟啊。 严榛的眼眶陡然一热。他低下头,发丝遮住眼睛。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让他感动到想要流泪的,并非那张听课证,而是温热的手掌揉乱头发的感觉,也许,那就叫作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那什么无语的内容提要。。==lll 榛子:那什么诡异的章节标题。。==bbb 小水晶:你们。。。要起义么? ☆、直觉告诉你什么 隔日,锦帆带严榛到音专报了到。严榛目不转睛地打量整个学校,离开学校三年,渗透着书香和肃穆的校园空气令他禁不住有几分紧张,锦帆发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深呼吸,回忆一下当学生的感觉。 严榛略微一窘,也不由觉得自己好笑,平白无故瞎紧张什么啊。 两人并肩,不时谈笑着在校园里参观。路过一间钢琴教室,严榛下意识地驻足探看,刚好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注意到严榛与锦帆,脸色骤变,停住了脚步。锦帆看到那人,脸上现出一丝懊恼,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让严榛发现了异样。 怎么了?严榛瞅瞅锦帆,又望望那个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陌生人。那人一身庞克扮相,染成火红的头发蓬乱如草,一边的耳垂上穿了三只耳钉,身上穿着缀了许多装饰的黑色紧身衣。严榛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可对方却直直地盯着他,阴暗的目光中有着鲜明的敌意。 呃,请问 原来就是你啊,舅舅新近冒出来的私sheng子,跟我舅舅真是一点也不像呢。非主流轻笑似的哼了一声,视线瞥向锦帆,我说表哥,你没弄错吧? 锦帆不动声色,榛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姑姑的儿子,唐铭,我跟你说过的。 严榛记起来,锦帆说过父亲有个妹妹,但是他们的关系在父亲生前就很淡漠。父亲去世后,姑姑还有她儿子却突然跟锦帆亲近起来,也开始热心关注星威的发展动态。锦帆认为他们热心的无非是父亲留下的家产,同他们几乎没有来往,严榛也就从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姑姑和表哥。 毕竟是亲人,严榛觉得自己应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2 当表示一下,他刚想自我介绍,唐铭却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严榛被晾在原地,好不尴尬。 我是听说过他也在读这所学校,但他年级比你高,快毕业了,我以为你们应该不容易碰面的,再说你们互相也不认识,没想到这么巧锦帆无奈地轻叹,摸摸严榛的头,他的刻薄劲跟他妈妈一样,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以后稍稍注意防备他,知道吗? 锦帆温暖的手掌唤回了严榛的神志,纵然有些伤感,他却只能点点头。 就这样,高中毕业三年,严榛重归学校当起了学生,一切对他来说,感觉既怀念又充满新鲜。 音专校风很正,治学严谨,即使严榛这样的旁听生也一视同仁,课业负担不轻。为了专心致志学习,严榛只能向flesh club的老板申请,只在周末去工作。周末两天开店和闭店的时间都早,不会耽误严榛功课,当然薪水也随之压缩了,严榛却很满足。 这样一来,锦帆也不必每天深夜开着车来接他下班了自搬家以来,锦帆执意天天接送严榛上下班,除他生病外,风雨无阻。他那个哥哥,身体那么不好,晚上再不好好睡觉,又该生病了。 第一周上课感觉怎么样?还顺利吗?吃早饭时,锦帆饶有兴味地问。这是严榛开始在音专上课后第一个周末,整整一个周严榛都很忙,学习加上自觉主动承担的家务,害他都没时间和锦帆好好聊聊学校的事。 不错啊,教授人很好,教得也仔细。虽说学的是基础乐理,但没想到我不懂的东西有好多,自己都吓了一跳。严榛咬着涂了果酱的吐司,兴致勃勃地道,同学也都还好。对了,有两个同学听了我课堂上的试唱,说我嗓音很好听,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组乐团。 那很好啊,你答应了吗?锦帆高兴地问。 我当然答应了,说不定这就是我实现愿望的第一步啊。严榛点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道,我跟你说,那两个人真的很厉害呢!男孩子叫小丁,吉他钢琴都很棒;叫凯琳的女孩擅长摇滚风的编曲 锦帆凝望着滔滔不绝的严榛,嘴边噙着一抹微笑。对于这些叙述内容,他并不像严榛那样感兴趣,真正吸引他的,是严榛说话时手舞足蹈的举动和闪耀着光彩的眼神。说着自己的爱好和梦想时的严榛,看上去那样光彩夺目,锦帆也受到感染一般,不由自主地感到愉悦。 然而 觉察到胸中怦然悸动的心,锦帆已经清楚,也不得不承认,严榛给自己的感觉,不仅仅是愉悦这么简单。 他喜欢他直言快语说着自己好恶的样子,喜欢他神采飞扬谈论梦想的样子,喜欢他义不容辞悉心照顾人的样子,喜欢他 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 在遇见严榛之前,这种心情是不曾有过的,就连与严榛相识之后,锦帆也不确定,是从何时开始。是从喝着他亲手榨的果汁开始?是从望见他悲伤哭泣的脸孔开始?是从听到他悦耳的歌声开始?还是从他跑到公司大呼小叫讨说法,令自己情不自禁用小野猫来形容他开始? 不过,无论究竟是哪一个开始,也已经不重要了。比起起点,锦帆向来更重视过程和结果。 是他自作主张让严榛成了自己的弟弟,如今,在锦帆心里,严榛又有了一重不能明说的身份。这一刻,他已经决定,余下的生命中,他要将守护严榛的笑容当作最重要的事业,直到 锦帆?你有在听么?看眼神就知道这人心不在焉,严榛不满地嘟起嘴。锦帆回过神,歉意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刚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突然?严榛困惑地皱眉。 是啊。锦帆凝望严榛,眼神中含满自己觉察不到的温情,我才发现,有些看似很复杂的问题,其实只是人本身想得太多,忘记了其实有时候可以用一种最简捷的方法来解决。 还有那样的方法?是什么? 锦帆望着眼里充满好奇的严榛,淡淡一笑。 直觉,人类的本能。 作者有话要说: ☆、生命中的甜蜜与辛酸 不知不觉已是十一月底,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路边的枯草上结了薄薄的白霜。 严榛对于学校生活越来越习惯,音乐天赋也一点点表现出来。他已经正式与同学小丁和凯琳组成了一个小乐团,定名为zeal。还有一个多月元旦就到了,严榛除了上课、练习,还要和乐团一起为学校组织的节日汇演作准备,每天都要排练到颇晚才回家。这样一来,他就很难抽出时间来打理家务和为锦帆做晚饭了。对于严榛的歉意,锦帆十分不以为然。 我早就说过这些事情不用你做,你就专心忙你自己的事吧。 嘿嘿,不好意思啦,老哥,周末休息的时候我给你煮好吃的! 想起严榛一脸天真的笑颜,锦帆的心情也变得格外好,就连去医院进行每月例行检查时都禁不住浅浅地笑。 这次很自觉嘛,不像以前,每个月都要我打电话催你。说话的是q市中心医院心脏外科的主任石医生。石医生是锦帆已故父亲的好朋友,多年来一直兼任凌家人的保健医生。 检查结果比上次要好。看着手里的报告,石医生颇为欣慰,抬头望望锦帆,看你也是满面春风的,有什么好事么? 唔,算是吧。锦帆笑笑,比上次要好,是说有好转吗? 好转说不上,只能说没有恶化,特别是就你眼下的治疗状态而言。石医生收起笑容,我已经再三告诉过你,你的病必须入院医治休养,尽量杜绝劳累和情绪波动,结果你竟然还敢去工作对你这种冥顽不灵的小子,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看着石医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锦帆忍不住笑出来。石医生叹了口气。 你小子,真的一点不把命当回事么?刚才看你情绪不错,我还以为你终于想开了、打算好好活下去了呢。 锦帆不知不觉同样敛了笑容。静默片刻,他低下头。 我是想好好活下去啊。医生,我的病您最了解,它已经不是三年五年的事了,我治了这么多年也没起色,还有没有未来也不确定 他把目光转向窗外,所以,剩下的日子我希望尽量按自己的想法来生活,我不想每天从医院窗口看着一成不变的风景,在焦虑恐惧中一天一天捱下去。 石医生一时默然,片刻,他又开口,你也不要太悲观了,如果考虑心脏移植,还是有望康复的,我说过,你现在还没过移植的最佳时机。 我知道。锦帆点点头,无谓地笑了笑,您也说过,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而且,前提是要有合适的心脏。 诊室里又一次陷入沉默。少时,石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总之,作为医生,我只能说,我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3 会竭尽全力想办法医治你,也在多方替你寻找可供移植的心脏。他把检查报告装进文件袋里,交给锦帆,目光深沉地望着他,可是,锦帆,你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能轻易放弃,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了那些珍惜你的人。 锦帆轻轻吐了口气,双手接过报告,向着医生微微欠身。 我知道,医生,谢谢您。 坐进自己的车,把文件袋丢进置物箱里,锦帆趴在方向盘上,望着周围的人来车往。 珍惜你的人 脑海里划过乔歆冲自己念叨的身影,锦帆忍不住嘴角上翘,即刻,笑容静静消失了。 原本,父母都已去世,姑姑一家从未把自己当作过亲人,这世上应该只剩下乔歆一个人珍惜自己;而现在 眼前仿佛浮现严榛笑得没心没肺的脸。锦帆望着臆想中的他,淡淡失笑。 正如他对石医生说的那样,他并非不爱惜生命,只是,一生就算再长也有尽头,也许他的人生会比别人短一些,但想开了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他只希望平静无波地走完剩下的日子。 然而,他却在这种时候,遇到了严榛,在他几乎已经做到心如止水的时候,突然明白了爱的滋味。 这种味道一旦领略,便是欲罢不能,尤其是对锦帆这种从不曾爱过的人而言。自从意识到喜欢上了严榛,锦帆的心渐渐失去了平静,严榛的陪伴令他既幸福又觉得煎熬。 他想要更多、更多地去爱严榛,又怕自己的时间不够;希望严榛能够发觉自己的心意,更盼望他与自己心灵相通,可是又怕自己终究只能留给严榛悲伤 锦帆无意识地又笑了。严榛的出现,令他懂得了爱情和幸福的真意,却也让他不由自主陷入矛盾纠结,所以,老实说,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还真让人无法简单下定论呢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锦帆看了眼车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竟然出神了这么久,锦帆有点讶然,他发动起车子,开出医院停车场。在路上行驶了不大一会儿,天上下起了雨。 白天天气明明不错的,没想到会下雨。记起严榛早上出门时没带伞,锦帆想了想,决定去接他。 这个时间,严榛通常都留在学校排练的,应该不会走掉吧。转了个方向,车子向音专开去。 十几分钟后,到达了严榛学校。锦帆停下车,找出一把雨伞举着,走进学校。 他来接过严榛几次,知道他的教室。走进教室,里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在练歌,并不见严榛。 锦帆认得,这两个学生就是严榛乐团的伙伴,小丁和凯琳。两人见了锦帆,暂停练习。 啊,你是严榛的哥哥凌先生?凯琳对锦帆有印象。 锦帆冲她笑笑点头,你们好。严榛已经先回去了吗?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排练呢? 两人一时没有回答,面面相觑。锦帆迷惑,怎么了? 小丁和凯琳望望锦帆,神色复杂。片刻,凯琳沉不住气了,急急地对锦帆道出实情。 凌先生,今天,榛子他 作者有话要说: ☆、危机 冰冷的雨丝簌簌落下,从淋湿的头发不断滴在脸上,严榛却仿佛浑然不觉。各色的伞花从身边匆匆掠过,只有他一个人在路上缓慢行进。 淋点雨也好,可以把下午那件事留下的恶心感觉洗刷掉 今天轮到严榛和另外几个学生整理音乐教具室。为了不耽误排练,傍晚一下课,他先其他人一步去了。正在低头清扫,忽然,严榛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来,他以为是其他值日的人,没等他抬头,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严榛吃了一惊,抬头才发现来者是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青年,其中两个高个子是严榛的同学,不过这两人是混混一类的人物,严榛平时跟他们接触不多。视线转向第三个人,严榛愣了,那人正是唐铭,锦帆的表弟。 自己跟唐铭只有报到时那一面之缘,他来找自己做什么?细看之下,这三人瞪着自己的目光都是冷冷的,带着狰狞,严榛心里微微一耸。 你们有什么事? 唐铭哼了一声,冲另两人使了个眼色,趁严榛尚未回神,那二人不由分说上前拽过严榛,猛地将他按在课桌上。 严榛呆怔一刹,惊怒交加,大吼,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唔!话没说完便挨了一巴掌。 臭小子,闭嘴!一个人不知从哪里抽出团布料塞进严榛口中,严榛说不出话,只能从喉中溢出呜咽。 一直没作声的唐铭悠悠走过来,望着严榛眼中的愤怒,他冷笑一下,朝他弯下腰,伸出手轻轻触摸严榛的脸颊。 原来表哥喜欢这种类型的,真让我意外。当初听说他认了个弟弟,我就一直在猜,是什么样的可爱美少年能you惑得了他,没想到是你这种土得掉渣的傻小子 严榛手脚被那两人按得死死的,只能充满恨意地瞪着唐铭。至于他说的什么you惑,严榛听不懂。他和锦帆是兄弟,跟you惑有什么关系?然而,唐铭很快就让他明白了。 难不成其实你在g上很在行,让凌锦帆欲罢不能?不然,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迷住了他才让他带你进凌家的。你想要什么?他的钱吗?唐铭作出迷惑不解的样子,摸着严榛的手忽然移到他的脖子,抚弄着微凸的喉结。 严榛脑子里一阵昏黑。原来,唐铭是在诬蔑自己为了锦帆的钱而他禁不住浑身发抖,一半因为狂怒,一半因为恶心。猛然,他拼命扭动身子,差一点摆脱那两人的压制。正在这时,唐铭突然变脸,一把揪住严榛的头发,恶狠狠地一字一字低吼道: 小子,给我听清楚了,你想图谋谁的钱都行,只有凌锦帆不行,他的钱早晚都是我的,你跟着他一个子儿也得不到,倒不如 哧啦一声,严榛的前襟被扯开了,唐铭俯身在他胸前一通乱qin乱yao,狞笑着戏谑,不如让我上,我会给你钱的。 严榛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轻易地被唐铭松开了裤子。指挥另两人把严榛翻过去,唐铭扒下严榛的裤子,露出tun部。看到此景,另外两人不由呼吸粗重。 铭哥,你享受完了别忘了让我们也尝尝甜头。说完,分开严榛的tun瓣,方便唐铭进入。 感受到唐铭抵住了自己身后,严榛想死的心都有了,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千钧一发之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可能是来值日的,别理他,门上锁了。一个人道。哪知敲门声并不见停,还有人的喊声: 榛子,榛子你在里面吧?快开门啊! 是凯琳和小丁!严榛心里一缓,趁压住自己的两人愣神的一瞬,严榛用力踢倒了近旁的一把椅子,发出巨大的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4 响声。 榛子!榛子!你怎么了? 门外两人闻声狂喊。唐铭见状,抚额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两人放开他。 严榛快速穿好衣服,连领口也顾不得仔细整理。这个屋子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他打开门冲出去,小丁和凯琳边追赶边大喊,他充耳不闻。 他没有回教室,径直奔出了学校,跑过熙攘的大街,直到累得迈不动双腿,才恍惚停步。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他迷路了。 脱力地坐在道旁花坛的石沿上,双眼一痛,眼泪便如决堤一般,不住、不住地流下来。 就是这样。我们本来是去帮榛子值日的,谁知把自己看到的情形原本讲述给锦帆听后,小丁眉头深锁,榛子衣领敞开着从教具室跑出去了。那三个人是怎样的人我们都清楚,我们很担心榛子,就在校园里到处找他,但是没找到。他的背包还放在教室里,我们想他可能还会回来,就一边练习一边等他。 锦帆面色凝滞。沉默了一瞬,他拿过严榛的背包。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替严榛保管东西。我找到他后会直接带他回家的,你们不用担心。 凌先生,凯琳忧心地问,你知道严榛会去哪里吗? 锦帆转身往外走,浅浅点头。 我大概知道。 一路飞车。锦帆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直到再次七拐八扭、驶进严榛家所在的那条胡同,在严榛母亲坠楼之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找到全身湿透的严榛,丝丝缕缕的心痛才演变为几乎将身体肢解一般的灭顶剧痛,令锦帆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下车,走近,一遍一遍擦拭着那张脸上不知是雨是泪的水,锦帆终于再也无法压抑,将严榛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被河蟹吧,颤抖。。。 ☆、坦陈心曲 路上,锦帆什么也没问,严榛也没有解释。回到家,锦帆仍然不说什么,只催促严榛去洗澡,以免感冒。 严榛听话地去洗了,出来时头发湿湿的,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白色的浴袍,纤细的脖颈和锁骨露出来,上面仍清晰地印着红色的痕迹。 锦帆眼瞳一缩,继而淡淡地移开目光,温和地微笑。 头发怎么不擦干净?会感冒哦。过来我帮你擦。 严榛怔了怔,顺从地坐到锦帆身前,由他给自己擦拭头发。 你怎么什么也不问? 嗯? 严榛的声音飘飘渺渺,你来找我,证明你已经去过学校、见过凯琳他们了,那你一定也听他们说了吧,我 榛子。 他们把我困在教具室里,可是小丁和凯琳来了,所以他们没得逞。唐铭说我是为了钱gou引你才使得你认我当了弟弟。虽然我不太明白他的话,不过他好像看我很不顺眼,不想让我呆在这里,才要让我吃苦头 榛子,够了,别说了。 锦帆轻抚严榛的头发,柔声在他耳畔细语。什么也不要想了,躺下睡吧,今晚我陪着你。 严榛怔了怔,突然坐起身来,唇色惨白,一双大眼睛里流动着迷蒙的水雾。 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做梦一般恍惚地问,神情中有迷茫,有凄切。 锦帆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没有开口。严榛也并非真正等待锦帆回答,空洞地道,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所以我并没受到伤害,可是 他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锦帆,眼中的水光忽然漫出眼眶,化作流星**下来。 可是我却害你被他们说成那样你明明为我做了那么多锦帆,你该生气,你该怨我 锦帆默然一叹,话音依旧柔和沉稳,他们要怎么想象是他们的事。我和你之间究竟如何,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子虚乌有的事何必放在心上?我若是为这个生气,不就等于认同他们的话了?你希望我跟他们的思维方式一样? 严榛一愣,拼命摇头,与此同时,眼泪像骤雨一般扑簌簌落下。 不、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很难过,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 他边流泪边作了个自嘲微笑的口形,不住地抬手拭泪。蓦然,手被锦帆抓住。 严榛呆了一呆,睁大朦胧的泪眼盯着锦帆。对方的面容前所未有地严肃,令他的心莫名颤抖了一下。 锦帆定定地直视着严榛的双眼,仿佛要望进他眼底的最深处,温暖的手掌牢牢捉住严榛的手。 如果,我为你做的一切,真的是别有用心,你怎么办? 什唔 疑问尚未出口,严榛猛地被拉近,从未体验过的炽热烙在他双唇上,将他没说出的话连同呼吸一起吞吃入腹。 霎时头晕目眩。在即将跌入不知名深渊的边际,严榛终于找回自己,用力推开锦帆。 嗯不要! 严榛大口喘息,好像一条离水许久终于重回江河的鱼。脑子里乱哄哄的,似乎千头万绪,又似乎一片空白。锦帆的声音宛如回音,从远方幽幽传来。 你明白了吧,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高尚。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当我意识到时,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单纯了,我喜欢你,是爱人那种带着情yu的喜欢 严榛仿佛被无形的针刺到,倏地从床上跳下地,后退了两步。 你疯了!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我们都是男人,还是兄弟! 锦帆眼光一黯,即刻平复,口气也无波动,我知道。 他抬起视线,近乎肃然地望着失神的严榛,我只能说,这种感情不是xing别可以阻隔的。而且我也不想只当你的哥哥。 严榛失语,恍惚的神色中混合着迷茫,还有某种意义上的绝望。 他摇头,混乱而无助。我不,为什么,你 锦帆始终视线笔直地望着严榛,静默片刻,他开口了,口吻依旧轻柔,似乎怕吓到严榛。榛子,你过来。 严榛呆滞一刹,顺从地走到锦帆面前,还不及停步,锦帆一把将他揽进怀中。像被对方的体温烫到,严榛惊惧挣扎,锦帆却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严榛,我爱你。我只是不想再压抑感情,才把真心话说给你听。如果你觉得厌恶、无法接受,什么也不要说,只要把我推开,我们以后就只是兄弟。 温热的呼吸灼痛了耳膜。接受吗?严榛的头脑里一塌糊涂,无所适从;推开吗?也许应当这么做,可是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这温暖 严榛终究没有推开,相反,双臂情不自禁,紧紧抱住锦帆。 我不知道拜托,别让我选择,我真的不知道 听到严榛的声气染上湿润,锦帆淡淡地笑了,眼中闪现一丝安慰。他更加用力搂住严榛。 好,不选择。我们试着用不选择的方式相处看看,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底线 唉午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5 餐时间,严榛望着饭菜叹了口气。前天夜里他心力交瘁,不知怎么就和锦帆两人相拥着睡着了,昨天也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今天才回学校上课。回想起那个什么不选择的相处方式,严榛觉得自己有种中计了的感觉。 不选择的意思,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其实也不想离开他么?这样下去,自己该以什么面目留在锦帆身边呢?真是 榛子,怎么了?没胃口吗?凯琳担心地问。今天一来,她和小丁便关切地围着自己,欲言又止,似乎想安慰又觉得不便开口。严榛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事啦。前天我真的没被他们怎么样,你们别担心了。 可是你都不怎么吃东西哎。 想事情想太多,吃不下了。严榛摇头。生活真是波澜起伏。不过,现在让他搞不懂的,是自己的心情。总觉得锦帆的告白,并非全然在自己意料之外 不会吧?难道我也想起自己面对锦帆也曾偶发过脸红心跳的感觉,严榛浑身发毛。难不成自己其实比锦帆**得更早? 目睹严榛像变脸一样,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小丁和凯琳茫然对视。 对了,榛子,告诉你一个消息,唐铭可能要被退学了。 嗯?怎么回事?严榛惊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这也太快了吧? 你不知道,小丁压低声音,昨天网上不知从哪里曝光了一段视频和许多照片,内容全是唐铭和男人女人在那什么。内容这么劲爆,加上唐铭的身份,马上就在网路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学校领导也看到了,听说正在讨论开除唐铭。这下好了,唐铭一走,那些跟着他的喽啰们也会安分守己,不会再找别人麻烦了,你的一有这样的事?严榛惊异。听小丁的叙述,唐铭很像是被什么人算计了。就算如此,视频和照片里他那些斑斑劣迹却也不是假的,受到惩罚也不算冤枉。 不过让严榛有些不解的是,自己遭到欺侮的第二天,唐铭的丑行便曝了光,实在太巧了;而且,就算感情在怎么不合,唐铭好歹也是锦帆的表弟,他出了这样的事,锦帆为什么一个字也没对自己提起? 想起锦帆,严榛隐约觉得自己意识到了什么。难道,锦帆他? 严榛不知道的是,在他咬着筷子发呆时,锦帆的公司正开着一场小范围的临时董事会。 听完几个董事义正词严的提议,锦帆环视众人,平静地确认,总之,几位的意思是,应当请我姑姑暂离董事会和公司一切事务,休假一段时日? 看到董事们点头肯定,他不着情绪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今天刚刚看到流传在网上的视频和照片,虽然很难堪,但是,姑姑毕竟不是直接当事人,这样决定,是否有些不妥? 董事们显然将锦帆的说词当作对亲戚的偏袒,不由大摇其头,董事长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作为母亲,凌心雨女士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何况,作出这种劣行的年轻人是星威董事长的亲戚,其母是高层的一员,这种负面消息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星威眼下正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决不能让这种事在公司形象方面造成不好的影响。 锦帆沉默了,看上去,他的内心正处在激烈复杂的矛盾。许久,他终于缓缓吐了 我明白了。既然诸位董事集体认同,那我无话可说。只是请各位相信,我绝对会以大局为重。 那么,关于本次决议形成的文件分发给各位,请各位签署。 整理好文件,锦帆宣布散会,回到了办公室。不出所料,三个小时后,凌心雨和唐铭便怒气腾腾地杀来了。 凌锦帆,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董事会背着我把我除名?凌心雨尖叫得声音都变了调,完全没了往日高雅女性的做派。 决议文件已经形成了,姑姑您可以好好看看。锦帆淡定地回答,这件事不是我的意思,是其他董事联名提议的,如果怀疑,您可以去向董事们询问。除您之外,所有董事都签了字,符合公司规章。所以,我也是爱莫能助。 他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那对母子有火却一时发不出,差点憋出内伤。 好,好凌心雨喘了几口粗气,眼角狠狠地剜了锦帆一眼,拽着儿子转身就走。唐铭面目狰狞,边走边回头怒骂: 凌锦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的阴谋!你想借此陷害我和我妈!你等着,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 锦帆静静地目送两人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去。片刻,嘴角现出一弯含着冰般的笑容。 箭之仇也算报了。 我本来以为这个唐铭一无是处,没想到还是有聪明的地方。下班回家,坐在车中,锦帆笑笑地对乔歆道,这大概就是所谓野畜般的直觉吧。 野畜这个字眼听得乔歆禁不住苦笑。他素知锦帆城府之深,但就连他也没想到,数月之前锦帆就开始搜罗唐铭的丑行,为此他暗中雇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唐铭,还动用金钱关系在他经常出没的宾馆、娱乐场所安装了摄像头,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拍摄下来,随后又全部拆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快刀将凌心雨母子这堆乱麻斩断出星威。 你这样,不怕他们通过网上发布信息的源头追查到你? 不会,我请相熟的网络工程师做的,他将始发的ip地址完美掩盖起来,就算网警介入,也不会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就好。不过,乔歆还是对某些地方感到好奇,既然证据早就积累充分了,为什么现在才突然曝光呢? 毕竟,他们是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做得太绝。但是 锦帆微微眯起的眼中骤然闪过一线厉光,乔歆从后视镜中恰好目睹,脊背也禁不住一寒。 唐铭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越过了不该触及的底线。 乔歆一时缄默,没有去追问所谓的底线。然而,心念突然转动,记起昨天锦帆说严榛不舒服,所以请假在家陪他;正是同一天,唐铭的丑态被曝光在网上。 不知为何,这件事一直在他心上打转。 难不成,锦帆这家伙,他的那个底线指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懵懂 今天严榛下课早,他准备顺便去超市买些菜,回家料理晚饭。 学校不远有个挺大的超市,超市门口停着辆车,一个穿着褴褛、看上去有点邋遢的中年男人正在从车上向下卸货。严榛走进超市时,无意中同男人目光相接。看清严榛的面貌,男人仿佛触电一般,呆怔了一瞬。 注意到男人异样的眼色,严榛细看他一眼,不解地微微皱眉,走进了超市。 等他买好食材走出超市时,有些讶异地发现那男人居然还站在那里,看严榛出来,又两眼直直地盯着他看。 严榛忍不住想要问问这个陌生人究竟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6 有什么理由一个劲儿看自己,但最终还是作罢。 走出很远,他略略转头,那男人依旧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方向。 无端聚拢的异样阴影,在严榛心头时隐时现,淡淡的,却挥之不去。因为这段怪诞的插曲,原本想要问问锦帆有关唐铭那件事的,结果也被严榛忘到了脑后。而且 面对锦帆那温情依旧、如今又多了一丝火热的注视,严榛差点连筷子怎么用都忘了。算了,如果真的是锦帆做的,他一定是不能容忍喜欢的人被唐铭侮辱,才恶整他一顿替自己出气这样想着,严榛略有些尴尬,胸中却传来一丝微暖的悸动。 尴尬是一定的,他们俩的关系现在如此不伦不类;可是,当细细咀嚼对方明朗坦白的心意,严榛又觉得,并不是太过难以接受,相反,还有些许感动。 面对毫不避讳地说出喜欢的锦帆,严榛的心情虽然还是糊里糊涂的,却绝对不是讨厌。甚至,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对锦帆的依恋,比起以前似乎更加自然了。 这种情感就是喜欢么?或者说,只是近似?严榛不确定。但是,他的感觉却同锦帆说的一样说不清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但却又不见得多么复杂难解,反而让人觉得自然而然的淡淡的清甜滋味 不过,这些话,他现在是不会对锦帆说的至少,在自己完全想明白之前,这种朦胧带着困惑的心情,严榛不打算让锦帆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男人是谁 你说,有人跟踪你? 锦帆诧异地挑起眉。严榛蹙眉,点了点头。唐铭事件之后已过了几天,这些日子,在学校附近,严榛常常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人的视线从某个地方窥视着自己,觉察四顾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这种感觉。严榛烦躁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锦帆沉思地纠起眉心。 难道有人盯上了你,想打你的主意?你现在回来得晚,万一有人晚上找你麻烦就危险了。这样不行,以后我每天接送你上放学,我要是去不了,就拜托乔歆去。 一席话说得严榛原本略微忐忑的心暖洋洋的,禁不住松弛下来,笑着反过来安慰锦帆: 你不用那么担心啦,说不定是我神经过敏,这阵子排练得有些精神紧张吧。 审视着锦帆,对方面上明显的疲态让严榛不由有些心疼。 眼里有很多血丝呢。他伸手摸摸锦帆的额头,没有发烧,不过温温的,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好。锦帆揉揉额角,偶尔有点头痛,没事的,你别操心。 想不让我操心就给我好好休息!严榛佯嗔地虎起脸,推着锦帆上床睡觉。 才九点而已啊 不准有异议,快给我睡!严榛驳回抗议。锦帆只有笑呵呵地遵命,不过附带条件,你陪我睡。 严榛的脸瞬间红透,想要转身出去不理他,手却被那人抓住,挣不开。严榛败阵,认命地上床躺在锦帆身边,还没躺稳,身旁的人就欢欢喜喜地搂了过来。严榛躲闪不及,被他揽进怀中,气息不稳地抗议,色鬼 你别冤枉我,我又没做别的,只是抱着你一起睡而已。锦帆无辜地辩解,不信你摸摸我下边,没有反应对吧。 这家伙,严榛咬牙,亏自己过去还在心里夸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本质居然这么邪恶。他腾出手,揪住对方的耳朵。 少给我乱来,赶快睡觉! 锦帆作出委屈的样子摸摸耳朵,吐了口气,浅浅失笑。 算了,逗你玩的。你肯陪我睡,我已经很幸福了 话音消失在缓缓拉近的距离中。轻柔的吻宛如和风,软软地落在严榛额上。严榛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温暖的手在脸侧游弋。锦帆的呢喃在静夜中听起来,充满了**与蛊惑。 做好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我会抱你的。 严榛胸膛里仿佛蓦地点燃一把火,直烧得他口干舌燥。 你居然敢给我自说自话!不管怎么说,我还没说我也喜欢你啊!结果,见他的脸红得不成样子,那人还坏笑着调侃: 兄弟之间做那种事,光是想象就别有一番快感呢。 严榛终于忍不下去了,推开锦帆作势下床,你要是实在不想睡,就一个人想象吧,我回房睡了。 不过,最终在锦帆再三保证不再胡闹后,两人仍是同床而眠。由是严榛得出一个结论:狐狸就算病弱,也还是一样难缠 同床共枕对锦帆而言倒真是剂良药,第二天他显得精神焕发,坚持要送严榛上学。拗不过他,严榛也没有反对。 到了音专门前,锦帆跟着严榛一起下车,替他理了理头发和衣领。严榛微窘,脸孔不争气地红了。 好了,你快去上班吧,不要迟到了。 我是老板,迟到也不怕扣薪水。 真是的。严榛摇头,没想到这人对自己表白之后变得这么孩子气,连撒娇也学会了,我那个正直可靠的哥哥到哪儿去了? 也许是因为坦白了心意,锦帆开始不自觉地用恋人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了吧。这样倒也不坏,起码比较公平了,让严榛感觉,自己不再是个一味需要庇护的孩子,自己的肩膀,也可以给锦帆依靠。 行了,快走吧,我也要上课了。 严榛说着,往校门走去。锦帆终于开车走了,他却站了下来,目送汽车走远才淡淡笑着走进校门。 严榛没发现的是,当他注视着锦帆离去的时候,有人也在不远处的一面墙边悄悄注视着他。待严榛走进音专大门,将方才严榛和锦帆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的男人从脏兮兮的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还有一张照片。 报纸上登载的是关于本地著名企业家,星威董事长凌锦帆最近公开与其父与外遇对象之子兄弟相认的花边新闻,还附有他本人的照片;至于那张泛黄还沾染了污渍的照片,则是一对年轻夫妻抱着一个约莫刚刚满月的孩子的合影。男人先看看那张报纸上的人,又凝视了旧照片许久,默然地把东西折好放回口袋里,匆匆地不知往什么地方去了。 你说什么?你要见我们董事长?年轻的保安斜了一眼面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谁呀?我们董事长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他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他!男人气势汹汹,他抢了我儿子,我要他还我儿子!还要赔我们父子精神损失费! 啥?保安听傻了。男人还欲叫喊,忽然,一个端庄的女子走上前,和蔼地道,我是董事长的姑姑,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 男人上下打量她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那边没人的会议室谈吧,免得影响别人。 将近一个小时后,男人感恩戴德地先一步离开会议室。凌心雨一人留在偌大的房间里,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7 嫣然一笑,笑得很冷。半晌,她拿出手机,给儿子唐铭打电话。 阿铭,你猜得不错,严榛那个野种根本不是你舅舅的si生子,全是锦帆那小子在撒谎。什么?你想到办法整治锦帆了?那好,这件事咱们回头详谈。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 课间休息时间,严榛收到锦帆发来的简讯: 「中午一起吃饭吧。」后面附上了餐厅的地址。严榛知道这家餐厅,离音专不远,他不明白的是,那人为何心血来潮要同自己共进午餐。虽然锦帆偶尔也会约严榛一起吃饭,但通常是在家里就预先约好的,没有这么突然过。 算了,突然也没什么不好。严榛禁不住失笑,回了一个ok。然而,当他中午如约走进那家餐厅,看见坐在窗边一张桌子旁的三人时,他脸上原本无意识的微笑骤然消失了,不祥的预感宛如寒流渗进血液里。严榛打了个冷颤。 那三人中其中一个,是唐铭,唐铭身旁坐着一个貌美的中年妇人。发觉严榛来了,唐铭对妇人耳语了几句,妇人站起来走向严榛,礼貌而冷淡地微笑。 你就是严榛吧。我是唐铭的妈妈凌心雨,也就是锦帆的姑妈。 严榛怔怔地盯着凌心雨,半晌才找回声音,简讯是你们发的? 没想到吧?唐铭得意地一笑,我的手机是可以随便设置发信人号码的哦。 凌心雨见严榛神色呆滞,又笑了,别担心,我们只是怕你不来,才假托锦帆发简讯给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叫你来,是想要让你见一个人。 她话音刚落,第三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朝严榛扑过去,孩子,爸爸终于见到你了! 严榛身子一震,本能地躲开。他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 这人是个样貌邋遢的中年男子。他锲而不舍地再次扑向严榛,用力抓住他的双肩迫使他无法逃开,生怕他听不清似的大声吼道: 孩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个姓凌的董事长骗了你,你根本不是他爹的si生子,你是我儿子,我和你妈亲生的! 他的声音之大几乎响彻整个餐厅,食客们纷纷侧目。严榛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时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失神地抬起迷惘的眸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 男人以为严榛不肯相信,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旧照片塞给严榛,指着上面的夫妇和中间的婴儿,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这是我,这是你妈,这孩子就是你,那时你才刚满月。那天看见你进超市,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是玉萍的儿子,你跟你妈妈太像了 严榛宛如木雕般直直盯着照片。凌心雨暗自微笑了一下,款款走到严榛身前。 你父亲太激动了,可能说不清楚,由我来说明吧,反正之前我已经同你父亲详谈过了。 这位周先生虽然并未和你母亲结婚,但他确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母亲和我大哥分手后结识了周先生,跟他生下了你,但由于周先生喜欢赌博,你母亲无法忍受,就带着不满周岁的你弃他而去。也许,她是不希望你心中有阴影,才没告诉你实情。 是啊是啊,周姓男子连声附和,愤愤地斥道,那个姓凌的居然诬蔑你妈和有妇之夫有染,实在太可恶了!你妈是跟他爸交往过不假,但他们什么也没做过,我认识你妈时,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这点,姓凌的就该赔偿咱们父子名声损失费! 严榛的嘴唇颤了颤,喉咙却像是堵了黄连,苦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时,凌心雨的声音又冷冷地□□来: 关于这件事,我还有些话想说。侵害了你及你母亲的名誉,赔偿是应该的,作为锦帆的姑姑,我已经代他给过你父亲一笔钱了。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锦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大哥的冷漠导致我大嫂郁郁寡欢,很早就去世了,锦帆恨他父亲,才要揪出甚至捏造我大哥的丑闻,让凌家丢脸 换言之,你只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一件工具而已。若非你恰好是严玉萍的儿子,你对他就毫无利用价值,那样,你以为他还会让你住大房子、送你上学,把你当成宝捧在手心里么? 他还会把你捧在手心里么? 耳边回荡的,是唐铭夹杂着刺耳笑音的奚落。严榛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怔愣了一瞬,突然,宛如逃避危险和痛苦的本能被触发,严榛拔腿向餐厅外逃去。 哎周姓男子想要叫住严榛,被凌心雨阻止。她妩媚地轻笑。 让他去吧。十万块可不是白给你的,我们的后半段戏码,还得请你儿子接着唱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愿相信的真实 严榛沿着人行道盲目地奔跑。方才发生的事宛如自动播放的电影片断,一幕幕在他脑中轮番上映。 发黄的全家福中,依稀看得出自己面貌的婴儿。 叫嚷着我才是你父亲的男人。 你只是一件被他利用的工具 忽然脚下被什么一绊,严榛重重地跌倒,膝盖碎裂般的疼痛将他从心中的迷雾里清醒过来。 此时他才想起,那个自称他父亲的男人,正是曾经在超市盯着他不放的那个人,这段时间他感受到的宛如被跟踪的视线,大概也来自于这个人。 脑海中盘旋着这个男人的话语,同时,锦帆曾说过的话也渐渐从回忆中浮出。 「你是我父亲的儿子。」 「我是你哥哥。」 那时的严榛完全被对方煞有介事的口吻惊呆了,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个结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那只翡翠耳环至多只能证明母亲和锦帆的父亲确实相恋过,却证明不了他严榛是凌父的儿子和那张照片不同。 严榛呆了一刹,从地上站起,模糊地笑了。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傻?这么拙劣的一个谎言,自己竟然轻易就被骗了,而且直到现在还不愿相信那个人其实是在骗自己是他伪装得太完美,还是自己真的蠢到连心也迷失了? 严榛痴痴地抬起头,雪亮的日光充满视野,眼睛灼痛。 傍晚,锦帆上楼后才记起,自己给严榛准备的礼物忘在了车上。实在懒得下楼去取,锦帆懊恼地挠挠头,想要看小野猫惊喜的笑脸得等明天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锦帆随手打开厅里的灯,不料眼角瞥到沙发上竟坐着个人。他一惊,看清是谁后松了口气。 榛子,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没听到回答。他走到沙发前,挨着严榛坐下。 今天回来这么早,偷懒不排练么?见严榛神色微茫,锦帆不解,伸手去探他的头,怎么了?不舒服么? 严榛躲开锦帆的手,这才转过脸来面向他,往日大而明亮的眼眸此刻却呈现冰冷的灰色。锦帆的心无端一沉。 榛子,发生什么事了? 严榛用灰色的视线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8 注视了他片刻,迟缓地开口,声音也同目光一样冷。 你说,我是你父亲和我母亲的儿子,其实是撒谎,是不是? 他的全部意识都没有离开锦帆,所以他注意到了,听到这个问题,锦帆的呼吸停顿了一拍。 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他深深望着他,神情平静,你宁愿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我? 严榛怔了怔,突然呵呵地笑出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凌锦帆,是那个坐拥万贯家产、纵横商界的凌锦帆!面对显然已经知道实情的自己,他还可以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骗人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与他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到现在才算认清他,这么可笑的事自己怎么能不笑? 到现在你还在骗我他惨笑着喃喃,突然止住笑,朝那个还在坚持谎言的人大吼,我的亲生父亲已经找到我,拿着我出生时的照片要认我了!他说我妈和你爸分手后跟他在一起时还是**!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弟,你拿证据给我看!你拿能证明我们血缘关系的东西给我看! 锦帆沉默了。许久,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轻轻的叹息宛如重锤,狠狠擂在严榛心上。他突然丧失了歇斯底里的力气。 真的是这样?他愣愣地望着锦帆,眼中满是哀怆,真的像他们说的,你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在利用我?如果我不是我妈的儿子,对你没有价值,你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是么?什么想要我这个弟弟,什么喜欢,也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骗我的,是么? 榛子!锦帆的脸色变了,他伸手去握严榛的手,似乎想说什么。严榛呼地站起来跑向门口,打开门冲了出去。 不是的!榛子你听我说,我的确说了谎,但是锦帆连忙站起来边喊边追,刚跑到门边,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阵细细的刺痛,他本能地捂住胸口,身子慢慢沿着墙壁滑落下去。 从那天开始,严榛再也没在锦帆的视野中出现过,也没再去音专上课,锦帆以及小丁凯琳不断地打电话过来,严榛一律拒接。 他给小丁和凯琳传了短信,没有说明情况,只说很抱歉,他不能再当zeal的主唱了,元旦的汇演请他们加油。 又搬回从前和母亲一起住的小屋。电子琴和其他自己的物品都留在那人那里,严榛没有想过再去拿回来。期间那人也找上门来过,但无论他怎么敲门叫喊,严榛也不肯给他开门。 他也去第一次遇见生父的超市找过他。这个男人见了他,一个劲儿问他有钱人家的生活是不是像天堂一样,还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要跟他一起去向锦帆讨要名誉损失费,对于这么多年来严榛和母亲的生活,他完全不过问。 严榛明白,他对自己发生兴趣完全是相遇后发现自己被有钱人收养的缘故,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想过找到自己和母亲?他眼里根本只看得到钱。 严榛并不打算把他当父亲看待,也没想过要一起生活。他只是冷淡地答应,每个月向父亲的银行卡里打一些钱,算作赞助他的生活费。 他只是生了自己的男人,并不是父亲。 为了静心,回到家的三天,严榛闭门不出,第四天晚上开店时间,他来到flesh club上班。 今天不是周末,你小子怎么来了?老板有点惊讶,不会是来消费的吧? 严榛淡淡一笑,以后我还是照常,每天晚上来。还有,想麻烦老板帮个忙,给我找份白天的工作。 老板盯着他,若有所思地道,果然,你和你那个董事长哥哥发生什么了? 听老板提到那个人,严榛心里一揪,不过老板的话更让他诧异。 果然? 老板作了个无奈的手势,你那位大哥三天前开始,天天晚上过来,一句话不说干坐着,一直坐到凌晨关门才走。 还没等严榛回神,老板发现了什么,指指店门示意,喏,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你的内容提要能再没创意点不? 小榛子:你能再懒点不? 小水晶:大家能给点关注不? 小(以下阵型~ ☆、罚酒三杯 严榛下意识地顺着老板的手势望去,果见那个人从门外进来。严榛的身体仿佛一刹那冻住了,映入眼中的身影就像一根棘刺,刺得他眼睛疼痛,视线模糊了。那人发现了严榛,黯淡的神色一瞬间被喜悦照亮了。没等严榛找地方躲避,他已经快步走到严榛面前。 榛子,你来了!顾不上喘一口气,凌锦帆甫一站定就开始急急地解释,榛子,你听我说,那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严榛略略怔愣。说实话,他眼中的凌锦帆不管何时都是气定神闲的,他从未见过这人如此焦急不安的样子发愣只是一瞬间,严榛的思绪很快沉冷下来。他安静地听锦帆说话,没有打断。 说你是我父亲私生子这件事,我的确说了谎,可是其他的,我并没有骗你。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真正的弟弟,也是他声音稍稍低下去,我唯一喜欢的人 没听到严榛回应,锦帆抬头看严榛,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心里当真着慌起来,榛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严榛审视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淡淡地弯了弯嘴角。 就算我相信你,那又怎么样?我们的一切关系都是建立在虚假之上的,谎言一旦戳破,我们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我相不相信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锦帆脑中一热,口气变得有些冲动,你是我喜欢的人!你是我弟弟这件事是假的,可我喜欢你的心意是真的 那我应该谢谢你么?谢谢你喜欢上我这个穷小子,喜欢上我这个被你骗得团团转的笨蛋?严榛仿佛突然被点燃导火索,终于爆发出来,你为什么骗我我不想知道,但你敢说你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利用我达到目的的意思? 锦帆沉默了,面容一下子灰暗下来。 对不起。许久,严榛听到他声音低弱地道歉,这件事是我错了,我知道我很过分 榛子,原谅我这一次好吗?他吃力却坚定地对上严榛的视线,与其说道歉,不如说是在乞求,我发誓,我再也不对你说谎了,你别离开我,行吗? 这个人一定是不常向人低头的人吧。严榛想着,眼底闪现一丝冰凉的笑意。 可惜,他跟这个人,其实是很相似的。 他除了自我以外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勇气用这仅有的资本去赌博。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个条件。 不去看那人眸中重燃起欣然的光,严榛把他带到吧台。 请给我三杯伏特加,要纯饮。 透明的郁金香形酒杯中注入了晶莹无色的酒液,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19 浓郁的酒精气味扑鼻而来。 严榛转向有些茫然的锦帆,指着三杯酒,淡淡一笑。 你一口气喝干这三杯酒,我就原谅你。 冷眼旁观的老板这时有些担忧起来。他听严榛说过,他这个哥哥长这么大没碰过酒,让一个不会喝酒的人一下子喝三杯伏特加这种烈酒,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上周严榛来工作时,脸上明明还带着直逼新婚的甜蜜笑容虽然他没说过,但凭老板多年磨砺出的敏锐,还是看得出他和这个凌锦帆之间有些不寻常,今天怎么突然反目成仇了呢?严榛这个架势俨然是要置他哥于死地啊。 喂,榛子刚想出言提醒似乎失去理智的严榛注意分寸,那边锦帆已经端起了酒杯,略瞟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老板说不出话。这对酒毫无常识的人大概低估了这种看起来与水无异的酒,殊不知,有时候酒水愈纯净就愈厉害。 果然,那人喝下后几秒,立即捂着嘴猛咳起来。好容易咳嗽止住了,他按住腹部,看上去极为难受。 现在他喉咙和胃里一定像被火烧灼一样吧。老板叹了口气,望望一旁无动于衷的严榛,榛子,算了吧。 严榛的面容垂在阴影中,看不到表情。他没有说话。 锦帆深深地吐了口气,直起身子,伸手又拿起第二杯酒。这次,他喝了一半就开始咳嗽,无法像方才一样一口气喝干。 不知不觉,店里许多客人的目光都被这边的情形吸引过来,舞台上歌手的歌声也停止了。 世界仿佛骤然安静下来。 严榛此时才宛若回魂。他抬头,怔怔地看着他艰难地把酒水吞咽下去,然后,他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端起第三杯酒,倒进手中的残酒中。 严榛心头下意识地一紧,脱口而出,不 锦帆的视线转到他面上,似乎在等他的下文,但严榛却没有再说下去。叹息般地幽幽一笑,锦帆举杯,将满满一杯酒悉数灌下。 这次他没有咳嗽,似乎已经有点适应了。老板心里暗自惊叹,这人如果可以喝酒,搞不好也是海量。 严榛呆呆地望着锦帆眼中微微染上的朦胧。一瞬间,他突然忘记了这三杯酒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他只是想给这个人出难题而已。他认定这个无论面对什么都稳如泰山的人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三十年来他滴酒不沾,哪怕是在应酬中也如此。他相信这个人一定会陷入两难,他就是想看看这个玩弄了自己心的人迷惘矛盾的样子。 可是他到底也不会被自己难住吗?自己希望的快感并未出现,得到的只有丝丝缕缕恍惚的心痛。 他想说什么,却忘了怎样开口。失神之际,听到锦帆的话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些许微醺。 酒的滋味不好受,你还是少喝得好。 听上去有点耳熟,严榛迷茫记起这人第一次到店里来时,说过类似的话。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发觉之时,回忆中充斥的,全是这个人的影像和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被那三杯酒虐到了,哭。。。 ☆、该坚信的东西 好容易清静下来的心绪轻易地又被搅乱了。严榛一咬牙,对酒保道,给我也来一杯伏特加! 看着他大气不喘地一饮而尽,锦帆露出一丝忧伤的苦笑。 看来,别说三杯酒,就是三十杯,你也未必会原谅我。他拿出钱,结了四杯伏特加的账,而后叹息着转身,今晚,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 将要迈出店门,他回过头,恰好和严榛无意识投来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没有再多说什么,锦帆笑笑,离开flesh club。 严榛兀自呆滞着。半晌,他听到老板若有所思地低声道: 那个人有点不对劲。 严榛一愕,怎么说? 既然你说喝三杯酒就原谅他,而且他也做到了,那依照他难缠的个性,应该会趁热打铁缠着你直到你受不了了亲口原谅他为止,怎么会突然打退堂鼓呢? 严榛愣了愣,这么说的话 「医生严禁我接触酒精饮料。」 一种莫名的恐慌忽然袭上心头,严榛拔腿便往外跑,刚跑到店门处,外面泊车的门僮捧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进来。 榛哥,这是刚才出去的那位凌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他说来的时候放在车里,忘了拿出来了。 严榛迷惑地接过,又问,那他呢? 走了。门僮回答,我看他走路有点摇晃,问要不要帮他找代驾,他说不用。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有人乘计程车过来,开车载他走了。 严榛吐了口气,点点头。你不打开看看吗?门僮一脸好奇。 这个我不能收,得还回去 还回去?门僮诧异,不过,就算要还,也该打开看看是什么吧,不然送礼物的人会伤心的。 这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严榛迟疑一下,打开包装,登时愣住了。 盒中严实包裹着的,是一把日落色的吉他。严榛不记得自己同那人说过想要一把吉他,他是怎么想到的呢? 怔望着金红色的琴身,严榛静默不语。许久,他转过身。 老板,我想唱歌。 将近凌晨三点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沉,不断地做着不连贯的梦。天才刚亮,严榛便醒了。 视线落在放在桌上的吉他上,严榛微微叹气。 还是要拿去还给他。 心里仿佛被无数绳索缠绕勒紧,感觉快要窒息了。被欺骗的痛苦越是强烈,那人曾经给过的温暖却也越清晰地浮现在心底,令严榛愈发纠结不已。 「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仔细想想,他对自己的好,给自己的温柔,真的全是虚情假意?严榛想不明白。至少,在知道实情之前,他完全没从锦帆身上感受到破绽。 仰面倒回床上,严榛长长地吐了口气。虚幻中,他仿佛看到了锦帆面上总是淡淡绽着的微笑。忘情地,严榛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那笑颜。 究竟你的一切,我可以相信几分? 不知躺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听到来电者的声音,严榛愣了一下。 榛子,我是爸爸。 有什么事?这个月的钱要下周才能给你打过去 不,不是。生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局促,那个榛子,以后你不用给我打钱了,留着自己花吧。 哎?严榛一愣,可是 有空的话,跟爸爸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哟,呵呵。好了,我要工作了,下次再聊。 严榛茫然地望着手机,不明白他那个生父是怎么了,居然一夜之间有了点当父亲的自觉。 傍晚,严榛出门准备去flesh club上班,下到楼底,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严榛胸中一滞,几乎就要返回楼上。这时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0 车门开了,下来的人不是他以为的锦帆,而是仅有过数面之缘的乔歆。 严榛,锦帆住院了,跟我去看看他吧。 严榛硬生生停住脚步,身子僵在原地。住院? 乔歆把他的迟滞理解为犹豫。他加重了语气,话音浸染了伤痛。 如果你现在不去,以后也许就只能去扫他的墓了。 严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糊里糊涂上了车。车上,他仿佛突然失语,一句话也说不出。 默默地驾驶了一会儿,乔歆开口了,前天,锦帆去找了你父亲,跟他谈了很多。 严榛恍惚记得自己不曾对锦帆说起过自己的生父,他是怎么 你的事在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凌心雨和唐铭却出乎意料地安分,所以锦帆料定他们一定知道什么,就去逼问他们,才问出了你父亲的情况。似乎猜出严榛的疑惑,乔歆解释,他找到你父亲,问了他许多关于你儿时的问题,才确信他的确是你生父。他要你父亲好好待你,必要时可以给予他帮助。他说,不要把漠视孩子的父亲和憎恨父亲的孩子视作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严榛醒悟过来,所以父亲才会打那样一个电话。 同时醒悟过来的,还有悔恨。自己实在很蠢,拙劣的谎言轻易便相信了,该坚信的东西却要怀疑。 虚情假意只需要在自己眼前展现即可,没必要在两人已经摊牌之后还挂念着自己,为此特地去找父亲。 那个人,的确欺骗自己在先,可是,那些历历在目的深情,却无疑是出自真心 抱歉。 乍听到乔歆道歉,严榛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 当初,锦帆要认下你作为弟弟的时候,我也知情,但是,我没有把真相说出来,让你受到伤害,我也有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缘分其实是种意外 严榛怔忡了片刻,恍惚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他怎么了? 从后视镜中看到严榛失神的脸,乔歆默然一晌,他三岁的时候,被检查出先天性心肌发育不良,心脏功能会不断衰损。医生要他住院治疗,他坚持不肯,但是昨晚发作得很严重,不得不住院了。 严榛倒抽了一口冷气,胸口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揪紧。 是我他有心脏病,我竟然竟然逼他喝酒!他明明说过他不能碰酒,我 他颤抖地喃喃着,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滑落。 他不能原谅自己。 乔歆吐出一口冰冷的空气。严榛,你知道锦帆究竟为什么认你当弟弟吗? 严榛压抑的抽泣止住了。 当时医生判断他活不过十八岁,他却跟我说,只要他不想死,就死不了。果真,他活到了现在。但是这几年,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担心 乔歆顿了顿,叹道,他父亲去世后,他那对贪财的姑姑和表弟就盯上了星威的财产。他说,如果他死了,父亲的公司就会落到姑姑手里,她和唐铭一定会把公司挥霍空的,他希望保住父亲的公司。可惜,他没有兄弟姐妹。 严榛愣愣地听着,所以? 锦帆父亲去世前提到了令堂的事,那之后,他就开始单方面幻想令堂和他父亲或许会留下子女。后来调查到令堂果真有个儿子,他很高兴,立刻就拉着我一起去找令堂确认,没想到那一晚,令堂她所以,那之后就再也没人能证明你的身份。 也就是说,严榛呆滞地嚅动嘴唇,他认下我这个假弟弟,是想要我代替他守护父亲的公司?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只是他的初衷。 初衷? 乔歆的话没能完全解开严榛的迷惘,可他没能来得及问更多,医院已经到了。 跟在乔歆身后往病房走,严榛的心跳越来越沉重,甚至有些害怕。 他还有什么脸见锦帆呢? 锦帆,我进去了。 来到病房,乔歆喊了一声便直接开门。严榛还在门口踌躇,却被乔歆不由分说拽了进去。 你来啦,我都说了不用病床上的人话说了一半,转头发现严榛,后半句吞回了肚里。 榛子 好了,我走了,你们聊吧,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乔歆双手一摊,转身走了。 严榛失神地望着锦帆,对方则闪避着目光,似乎不愿正视严榛。被他直直盯了好久,锦帆终于败下阵来。 乔歆都跟你说了? 严榛点头。 我就知道。他无奈地抓抓后脑,刚才我还在想应该提醒他不要去找你,但是从昨晚就一直发烧,中午才退,没来得及 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 我问你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病?严榛吼起来,眼泪伴着话音一径落下来,得了那么重的病,我叫你喝酒为什么还要喝?你是要报复我吗?因为我不相信你的真心,所以你宁可死掉也要让我后悔吗? 不是的!榛子,不是这样!严榛流泪的控诉令锦帆胸口一阵阵酸热,想要拥抱严榛,手上插着的针管却阻止了他。无奈,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疼惜地轻轻拭去严榛脸上的泪。 对不起,榛子,我没想弄哭你 严榛再也无法抑制,紧紧抱住锦帆,失声痛哭。失魂落魄了一路不曾发泄出来的伤痛,终于全线崩溃。 你太狡猾了,太过分了 怀中的身体,原来居然是那么瘦吗?摸上去全是嶙峋的骨头。几个月以来,他们朝夕相处,除却知道他体质不好,严榛根本没发觉,他其实是得了重病的人。是因为他太爱逞强,还是自己迷惑于他的温暖和笑容,忽略了他的脆弱? 也许,是因为这个人的天性和经历,造就了他不向人示弱的个□□。可是,严榛却觉得很悲哀。 怀里的人闷哼了一声,严榛紧张了一下,急忙放开他。 不舒服吗? 被你抱得太紧,身上有点难受。虽然这么说,锦帆脸上却笑嘻嘻的。严榛无端脸上一红,方才想起什么,四下张望。 这是单人病房,哭多大声也没关系的。看穿他的心思,锦帆笑着调侃。 严榛的脸更红,少贫嘴了,快给我躺下。 嗯。锦帆笑呵呵地服从。一时间,病房里寂然,只闻时针嘀嗒行走的声音。片刻,锦帆又不甘寂寞地唤他。 榛子。 嗯? 你原谅我了么? 现在还问这个,故意找茬么?严榛佯嗔地一瞪眼,转而沮丧地叹了口气,昨晚你说要冷静想想,我就应该发觉不对追出去的,都怪我反应太迟钝你对我隐瞒病情已经够我气的了,之前那件事就不做数了!不过 他垂头,凝视着锦帆,乔歆哥告诉了我你认弟弟的原因。 锦帆若有所思地挑眉,他是怎么说的? 严榛踌躇着,复述了乔歆的话。锦帆笑笑。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1 在遇见你,不,应该说,在发现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位严玉萍的儿子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严榛茫然,那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我彻底被你迷住了,就把这码事给忘了呗。 我让你说正经的,别给我油腔滑调。 我是说正经的啊。锦帆脸上并没有戏谑,他看着严榛有些失神的表情,微微笑了。 坦白说,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你,你就给我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你的个性和处事方式就像一只我行我素、无拘无束的小野猫,让我既好笑又觉得羡慕。我想,我大概从那一刻起,就被你吸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要的那颗心 你母亲去世那天,我和乔歆其实正要去找她问清你们母子的事,但是,发现她的儿子竟然是你时,我就把我去那里的目的给忘了。办完你母亲的后事,你说要离开我家,我当时心里慌了,什么也没想,脱口就说你是我父亲的私生子。 严榛愣愣地听着,眼睛都忘了眨。你 锦帆微微苦笑,其实,我父亲在弥留之际只托付我关照你母亲,并没说过他还有个儿子;仔细想想,我也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可是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留住你,所以冲口就撒了这样一个谎,幸运的是如愿让你上当了 看着那人一脸复杂的笑容,显然是得意多过歉疚,严榛的额角一抽,不满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对方见状,连忙收起笑,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 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怎么就笨到被你骗得团团转。严榛哼了一声,可是想到方才他陈述的说谎原由,心中原本的痛苦和怨气,不知不觉像阳光下的冰,一点一点融化了。 这次真的没骗我? 一次后果已经够严重了,我哪敢再来第二次呢?锦帆赶紧赔笑,而后又有些怅然。 一个人的时候,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以你的个性,这个家对你来说,也许就像一把沉重的金锁,把你的翅膀束缚起来。而我他淡淡垂首,我可能陪不了你一辈子。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没办法,我没办法放开你 所以,我能做的,是尽可能许你一个理想的未来,和衣食无忧的生活,用以换取被我的自私和任性剥夺的你的自由,还有补偿可能给你留下的悲伤 略微回暖的心被那句陪不了你一辈子骤然打入冰冷的深渊。 我不想听这些!严榛浑身颤抖,欲哭却已无泪。他用力地深呼吸,拼命、拼命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握住锦帆的手。 我听乔歆哥说,你以前对他说过,你若不想死,就不会死。我现在也要你这样对我说! 他用那对闪着盈盈泪光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锦帆,近乎命令地大声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死!你说啊! 说得好!锦帆,你确实该有这样的心态才行啊。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笑眯眯地进来。锦帆介绍: 这是我的主治医师石医生,他跟我爸爸是老朋友,我从三岁开始就接受他的治疗了。 喂喂,小子,你这是讽刺我医术不精么?石医生假意板起面孔,示意身后的护士过来给锦帆测量体温和血压。这时,严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退出病房去接电话。 是flesh club的老板打来的。严榛只好向他说了实情,并说暂时可能不能去上班了。好在老板通情达理,严榛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稍稍推开门,尚未走进去,听到石医生和锦帆在谈话,严榛下意识地止步,在门边悄悄地听。 不是我悲观,事实就是如此,医生您最清楚不是吗?如果没有合适移植的心脏,我的病是没有希望的,何况移植成功的几率很低,依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就更低了。所以,为了避免失望的打击,我不想抱太大的希望,还是理智一点对我个人会比较好。 锦帆的话语异常平静,有条不紊,简直好像他才是医生一样,方才面对严榛时偶尔闪现的一抹狡黠和撒娇的情态全然无踪。反过来,石医生却沉默了,很明显,对于过于了解自身状况的锦帆,他已无话可说。 严榛没有进入病房,默默地背倚冰冷的墙壁,闭上了双眼。他听得出来,如此冷静、仿佛看破生死的口吻,其实等同于绝望。 我能做什么?我到底能为你做什么? 一颗心脏锦帆需要一颗适合的心脏 没有这颗心脏,锦帆就会死;有的话,他就能活下去。 严榛睁开眼,右手下意识地抚上左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水晶:我懒。。。 小凌:大家都知道的事不必说出来。。 小榛子:你不但懒还狠。。 ☆、想给他一颗心 那晚,不顾锦帆的规劝,严榛坚持留在医院里陪他。单人病房条件较好,有电视、沙发等少量家具。下半夜,锦帆睡熟了,严榛裹着薄被躺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地捱到天明。 第二天起床,护工送来了早饭。严榛看看菜色,不由皱了皱眉。 这里的饭菜吃得惯吗? 还好,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很清淡,搭配也合理,不会加重身体负担。锦帆不以为意,催促道,你快到外面去吃点东西吧,医院斜对面有家菜馆很不错的。 严榛默然地点点头,走出病房。他想了想,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半小时后,严榛走出医院,茫然地沿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慢慢走着。 这一段马路上车很多,严榛迟疑一瞬,鬼使神差地走过十字路口,来到车子和行人相对较少的另一条路上。 混沌的目光在整条路和往来的车流逡巡。半晌,仿佛骤然被脑中的某个声音唤醒,严榛猛地握紧双拳,牙关一咬,向着迎面驶来的车冲了出去! 嘎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撕破清早的平和。附近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差点酿成惨祸的车子主人惊出了一头冷汗,惊魂平定后忍不住冲车前的严榛破口大骂,你活腻了?没看见红灯吗?要不是我车速不快,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想死也别在我车前死! 严榛尚未从方才的生死一瞬中回过神来,呆滞地坐在地上不动。被堵在后面的汽车不耐烦地狂摁喇叭。当事的车主几乎要抓狂了,冲下车来想去拉扯严榛,这时,从马路对面匆匆赶过来一人,惊异道,严榛,你怎么了?没事吧? 严榛闻声抬头,见是乔歆,这才稍稍醒悟,从地上站起来。乔歆拉着他回到人行道。那车主见严榛神志恍惚,心想此人可能精神不太正常,既然没人受伤,那就算了。他摇了摇头,上车走人。堵塞的交通也随之恢复正常。 乔歆松了口气。方才在去医院看锦帆的路上,他看见了人行道上的严榛,然而,下一刻就见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2 他失魂落魄地迎着奔驰的车跑向马路中央,紧接着就是刺耳的刹车声。乔歆顾不上多想,急忙就近将车停在路边,向出事地跑过来。幸好严榛安然无恙。 严榛,到底出什么事了?带严榛回到车里,乔歆问道,他直觉,严榛并不是没看清信号灯。 严榛怔了怔,缓缓摇头。 没事?怎么可能!你刚才那简直就是自杀!想起那一幕,乔歆心有余悸,忽然猜测,难道是锦帆怎么了? 严榛又怔了怔,终于恍惚地开口了,我只是想把我的心脏移植给锦帆 什么?! 我问过医生,他说活体移植是禁止的,所以 所以你就去撞车?乔歆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望望后视镜中的严榛,脸庞和嘴唇毫无血色,大眼睛中一片凄迷,看上去极度委顿,若是旁人听了他刚才的话,再看看他的样子,准会以为他精神异常。 他和严榛接触并不太多,可是印象中,严榛的率真与活泼给乔歆留下颇多好感,与眼下的严榛判若两人。乔歆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让我说什么好为了彻底斩断他的荒谬念头,乔歆故意把话说得残酷,你的心脏和锦帆匹不匹配还不知道,就算你做了这种傻事,也未必救得了锦帆,还白白搭上自己! 严榛默然一刻,脸孔垂在阴影中。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 他喃喃着,声音宛若游丝,他谈论自己的病情时,镇静得好像得病的是别人,可是他越理智,我就越害怕,好像结果已经注定,只能坦然接受了 严榛抬起头,乔歆看到后视镜中的他眼角渗出浅浅的泪,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怎么能那么平静地说着快死了的话呢?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一想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 为什么我们不是真的兄弟?如果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应该就能移植心脏给他了! 严榛用力揉揉眼睛,把眼泪揉干。 我知道我太冲动了,回去我会找医生仔细检查一下,如果匹配的话,我再 别说了。 乔歆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的表情从没这么难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凌子: 小榛子 ☆、我喜欢你 乔歆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的表情从没这么难看过。 车停在医院斜对面的餐馆,乔歆叫了些东西让严榛吃,吃完他们一起回医院。 大步流星地走进锦帆的病房。床上的人闻声抬头,好奇地叫道,乔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乔歆转脸拍拍严榛的肩,严榛,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对这家伙说。 严榛困惑地听从。见乔歆脸色不善地瞪着自己,锦帆茫然,怎么了? 你自己快死了还不够,想把严榛也折腾死吗? 锦帆瞳孔倏地一缩,你说什么? 我刚才在路上碰见严榛,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为了把心脏移植给你,他竟然跑去撞车! 锦帆的脸骤然变得青白,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片刻,他猛地回过神,翻身下地。 严榛! 听见锦帆的大吼,严榛吓了一跳,急忙冲进病房。 锦帆,你怎么了?你起来干什么唔! 话说了一半,脸上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耳光。严榛呆怔地捂着发热的半边脸,直勾勾地望着锦帆不断散发着怒意的双眼。 移植心脏给我谁让你做这种事的?还跑去撞车!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我的病好了又有什么意义?你做事之前考虑过后果,考虑过我吗? 严榛迷蒙的大眼睛中渐渐盈满水雾,锦帆的严厉责备令他努力压抑的委屈与痛苦终于无法负荷。 你凭什么说我?难道你有为我想过吗?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完全把场合抛在了脑后,你整天开口死闭口死的,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听了有多难过?你倒是心平气和了,却把痛苦转嫁在我身上,你难道不自私么? 锦帆愣了愣,一时哑然。严榛的委屈一发而不可收,他垂下眼帘。 我反复地想,还是想不出能帮你什么,那件事是我想出来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病房里弥漫着沉默。许久,锦帆幽幽地一叹,走上前,轻抚严榛的头。 对不起,榛子,是我不好对不起。 见此情景,乔歆释然一笑,悄悄退出病房。 严榛听着锦帆柔声致歉,只觉眼眶越来越重,倏忽,两滴泪水从眼中坠下。他终于无法遏制,呜咽出声。他缓缓地偎进锦帆怀里,紧紧抱住他。 锦帆,你不要死,你要好好活着求你了我、我喜欢你,你不许扔下我一个人 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严榛耳边响起惊喜到不敢置信的声音: 榛子,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严榛离开他的怀抱,透过泪水朦胧的眼帘,望着眼前那人脸上极致的欣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和设想的不一样呢。没想到,这句本以为不可能轻易说出口的心意,居然如此自然而然地从口中吐出虽然是在这种情形下。严榛凝视着锦帆,用力地绽开笑容。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kiss and promise 虽然隐约察觉严榛似乎也对自己有意,突如其来的喜悦还是令锦帆说不出话来。他很庆幸,自己当时冲动出口的心意没有吓跑严榛若严榛不能接受自己的爱,那么一直当兄弟也无妨,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他并没有奢望严榛的回应。 榛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喜欢说谎么?严榛揉着眼角,不悦地撅嘴。锦帆赔笑,刚想说几句好话,忽觉胸口有些发闷,他皱眉捂住心口。 怎么了?严榛吓了一跳,慌忙扶住他,难受吗?我去叫医生 锦帆深吸了几口气,摇摇头,没事,上床躺躺就好。 扶锦帆上床躺下,严榛刚要坐下,被他一拉,躺倒在他身旁。没等他回神,已被锦帆抱了个满怀。 锦帆严榛脸红地嗫嚅了一声。对方沉默了一瞬,在他耳边轻语。 榛子,害你痛苦,我很抱歉。 他轻轻说着,伸手抹去严榛颊上的泪痕,浅浅一叹。 我并不是看破了生死,只能说是一种习惯吧。 习惯?严榛一怔。 抱着严榛的手紧了紧,锦帆幽幽地道起往事,你相信吗?我啊,记得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我说过,我父母感情不好,听说刚结婚的时候就经常吵架,甚至在母亲怀我的时候也这样。后来,我三岁时诊断出心脏病之后,他们忽然休战了,两个人都对我很温柔,爸爸妈妈也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3 变得和睦起来。 严榛静静地听着,心头有些丝丝缕缕的酸痛。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我的病,家里面的气氛才改变了。慢慢地我觉得,死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我的病治不好,至少,可以维持家庭的和平,也算是件好事。以前有过两次心脏移植的机会,我都坚决拒绝了,我父母因为听说成功率不高,不敢冒险,也就遂了我的愿。 在生与死的悬崖边跌跌撞撞地走了二十多年,到今天,锦帆早已学会将人类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完美地用理智遮掩起来,完美到连他本人都几乎将这种恐惧遗忘了。 不是我不怕死,可是怕对我有什么益处呢?将近三十年来,我没有一次像健康的男孩那样游泳、打篮球,没有一次领略过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奔跑的感觉,就连普通人那些愤怒悲伤的情感,我都不能恣意地发泄。如果我注定不能寿终正寝,剩下的日子我真的希望能够任性地活一回,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怀着那么多不安和悲哀,一天一天地捱下去。那样,真的走到头那一天,我一定会遗憾到无法瞑目吧 慨叹着道出连对乔歆也不曾吐露的心声,回神才发现怀里的人没动静了,锦帆奇怪。 榛子,睡着了吗? 低头一看,锦帆不由哑然,严榛正掩住口,拼命地压抑抽噎,泪珠一串串从眼里垂下。他眼眶和鼻尖都红红,锦帆有些着慌,又觉得这样的严榛分外可爱,不禁失笑。 榛子,你今天眼泪真不少啊,擦都擦不干。 严榛用手掌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红红的眼睛凶巴巴地瞪着锦帆,不是让你不许再说死这个字了吗? 可是 说了不准说就是不准说!他气呼呼地喝断锦帆的辩解,我不管你是习惯还是理智什么的,总之你不准再说什么剩下的日子之类的话!你脑子里只能想着怎么活!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活下去!不然的话 他忽然铁青着脸孔,拉过锦帆的胳膊,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咽喉下,做成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势,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要是胆敢在我前面早死,我就立马自杀去找你,做鬼我也要拖着你,让你过不了奈何桥、投不了胎!你身上背着害死我的罪孽,从此只能当孤魂野鬼!你觉悟吧! 望着严榛眼睛血红地说着吓人的话,锦帆怔愣了一刻,忽然笑了起来。轻轻托起严榛的下颚,对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润薄唇,锦帆略微敛眸,柔柔地吻了上去。 哎?嗯 先前还恶狠狠诅咒的严榛,下一秒,神志便迷失在锦帆温柔却炽热的吻中。这个吻与第一次的亲吻不同,宛如香甜醇厚的葡萄酒,初尝时滋味美好得令人隐约有一丝惊悸,再后来便让人心荡神驰,迷醉而不自知。 严榛在俱乐部尝过不少品种的葡萄酒和其他酒水,却没有哪一种,比此刻这个吻更加醉人。 这就是**之吻的味道吗 在严榛被吻得头晕目眩、几乎要窒息的时候,锦帆放开了他。 感觉好么?他笑笑地问。严榛脸涨得通红,恍惚地点了点头。见他首肯,锦帆的笑容更加欢快,还带上了点邪气。他凑近严榛的耳畔。 想不想做点感觉更好的事? 听了这话,严榛的脸腾地宛如烧起来了,他伸手把那不怀好意笑着的家伙推开。 不想。 可是我说过迟早有一天要抱你的啊。佯装委屈地暗指严榛口是心非。严榛瞪他,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反正不是现在!想要就给我快点好起来,不然不然你别想! 仿佛许诺一般的赌气令锦帆呆了一呆,片刻,他喜笑颜开,面上隐含的忧郁一扫而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抱你的!不过,我要你发誓。 什么? 你要发誓,锦帆敛起笑容,满眼温情地凝视着严榛的双眸,从今往后的每一天,你都要爱着我、陪着我,一直在我身边。只要你发誓,我也向你发誓,我不会死,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和你做兄弟,真好 严榛听见自己的心重重地鼓噪着,胸口似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他一时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力、用力地点点头。锦帆见了,欣然一笑,向着严榛伸出小指。 说定了,不许反悔哦! 严榛忍住浮上眼帘的酸涩,绽开笑容,同他拉拉勾。 只要你不反悔,我就不反悔。 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彼此都为对方的体温所感染。严榛正微微闭目体味着爱人的温暖,忽听门上响了一声。 凌先生,要输液啰哎呀。年轻的女护士拿着输液瓶和针管进来,看到病床上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仿佛被人撞破了老底,严榛登时面红耳赤,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没想到身边那家伙居然扯住他,一把搂回怀里,大大方方地冲护士笑道,林小姐今天还是一样美丽动人啊。介绍一下,这位是严榛,我的爱人。说完,扭头看着严榛,贼兮兮地朝他笑,不过,在我心里,我还是觉得你是我弟弟,那样更有情调,对吧? 你严榛的脸热得几乎要着火了,他狠瞪着笑得一脸愉悦的锦帆,羞恼得说不出话来。偏偏那个小护士还恍然大悟似的嘻嘻笑着点头,这样啊啊,你们别误会,我对这种事没有偏见的。 她动作麻利地给锦帆输上液,然后赶忙对两人摆摆手,我不打扰了,两位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啊?严榛险些暴走,回头瞅瞅那个还在笑得欢畅的家伙,若他不是病人,严榛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还敢给我笑!他愤愤地拧了一把对方的脸颊,你刚才胡乱说些什么? 我哪有胡说?那人口气居然还相当无辜,我说的都是事实嘛,你几分钟之前才跟我拉过勾发过誓的,转头就想不认账啊? 严榛彻底无语,这家伙实在是无可救药了,索性缄口不再理会他。半晌,他听到对方又开口了,话音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我说的全是真的啊。我没有兄弟姐妹,朋友也只有乔歆一个,因为生病,从小到大和其他人的关系都很淡漠。有时候看到同学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样子,我都忍不住羡慕。 严榛沉默一刻,转过脸来看他。锦帆笑着叹了口气。 和你做兄弟的感觉真好。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弟弟,直到现在也是。 严榛听着,心里酸酸胀胀。如果那时见到亲生父亲之后,自己没有那么冲动,还能够相信他,也许,他现在就不会 望望他沉寂的侧脸,锦帆淡淡失笑。伸出没有针管的手,轻抚严榛的鬓发。 怎么样?可以满足生病的人小小的心愿,再叫我一声哥吗?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4 这家伙,果然是商人的嘴脸,抓住可以交易的机会就一个劲儿提条件。虽然这么想,严榛的心却也怦然动了。 和你做兄弟的感觉真好其实,他一直想对锦帆说,这么想的人,不是只有你自己。 哥。 他这一声叫出口,身边的人怔了一怔,忽然地搔了搔脸颊,羞涩地笑了笑。 感动是感动,不过果然有点sese的意味呢。 严榛一言不发地下床,整了整衣服,往门外走。锦帆见玩笑开过了,急忙喊住他,榛子,你真生气了啊?我是开玩笑的。 严榛回过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我才没那么无聊,为了这种低级玩笑跟你生气!我去买点菜,回家做午饭给你送来。 锦帆心头一暖,不用了,医院里有午餐啊。 医院的饭菜有我做的好吃么?严榛瞪眼,一派不得有异议的架势,总之,我中午之前回来,你给我老实呆着。 锦帆哦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叫道,榛子,你该回音专上课了,你再旷课下去的话,会被除名的。 严榛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听到他的话又硬生生地顿住脚步,面上有些犹豫地转过身。 上次他一气之下从锦帆家出来,一声招呼也不打就不再去音专上课,到现在已经快满一个周了。严榛当然不愿意学业就此荒废,他并没打算放弃当歌手的梦想。 我知道,不过,去上课的话,白天可能就不会有空过来陪你还有做饭给你吃了。 锦帆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不能来就不来嘛,我又不是要你给我当全职陪护。医院里有医生护士,一日三餐也有,用不着你操心。 可是我想多陪陪你嘛。严榛反驳。被他近似委屈的神情噎了一下,锦帆不由失笑。 听到你说这么体贴的话是很难得,不过,还是你的学习比较重要,想来陪我还是等你有空的时候再来好了,反正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哈哈。 看来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正经话只能是个遥远的奢望了。严榛吐了口气,心情倒是难得地爽朗起来。 我知道了,呆会儿我来给你送完午饭,就到学校去。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气氛惹的祸 傍晚,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锦帆半坐半卧在床上,歪着身子睡着的样子。 真是的,还说不用操心,这样子别人能不操心吗?严榛一面在心里嘀咕,一面走过去。这种姿势睡久了,身体会僵掉,他小心翼翼地扶锦帆躺下,又把被子给他拉过肩头盖好。 视线扫到床头柜上的一叠文件,看样子,是公司的事务吧。禁不住有些生气,这家伙居然还有精力操心身体以外的事?想着想着,严榛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似乎被这叹息惊动,床上的人眉心微拧,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看见严榛,眼光稍稍清亮了些。 榛子,你来了?转头望望窗外瑰紫色的晚霞,锦帆诧异,已经这么晚了? 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严榛按住他。 还是躺着吧。你就那么坐着睡着了,我刚刚才扶你躺下的。 哦锦帆应了一声,显得有些疲惫。忽然,看清严榛的脸,他愕然地睁大双眼。 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的? 严榛的左脸颊上微微红肿了一块,像是一个手印。他伸手摸了摸,有些扭捏地笑了笑,是凯琳啦。我前几天说要退出乐团,今天回了学校又跑去拜托他们重新接纳我,凯琳一怒之下打了我一耳光,说zeal没那么廉价,由得我想进就进,想退就退。 那女孩子这么强悍啊?锦帆好奇。 是呀,这下我可领教了。不过,好在她和小丁还是同意我回乐团了。严榛兴奋不已,还有不到三个星期就是元旦了,我得加紧排练才行! 严榛眼神闪闪发亮,锦帆不由失笑,加油啊,到时候,我要去听你演唱哦。 当然,你不去的话我也要把你拖去!严榛笑道,眼光无意中扫到床头柜上的文件,又板起脸来。 怎么了?锦帆一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脸了? 指着那些文件,严榛嗔怪道,你应该做的事是好好休息,怎么做起工作来了?把工作拿到医院里做,住院还有什么意义啊? 喔,你说那个。锦帆恍悟,这一阵子工作都是乔歆在做,我想要正式委托他代理董事长职务,在那之前,要先完成工作交接,然后就可以安心养病了,不然,公司的董事们会有意见。 当老板也真够辛苦的。严榛感叹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脸色黯淡下来。锦帆无奈,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又怎么了? 严榛捉住他的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修长的手指,声音发涩地喃喃。 我突然想起乔歆哥说过,我和你不是兄弟的事在你们公司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那时候,公司董事一定有责难过你吧? 那件事啊。锦帆愣了愣,不禁淡淡笑了,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想这个干什么。 听他这么回答,就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严榛想着,心里越发难过,我太冲动了,头脑一发热就把事情全怪在你身上,完全没想到后果我总是让你为难 可是,的确是我欺骗你在先。锦帆不以为然地摇头,如果,我能早点把真相向你坦白出来,你也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所以,说到底,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的话并没能宽慰严榛的沮丧,不过我实在是很笨,现在想想,你姑妈和唐铭那么做完全是故意要利用我来打击你,我居然那么容易就上当了 话音未落,左脸颊上挨了一耳光的地方又被用力地捏了一下,严榛猝不及防,疼得眼泪险些掉下来。 你干吗啊?他既茫然又着恼,气呼呼地瞪着那个笑得狡黠的人。 谁叫你要一直不停地说那件事,我不是说已经过去了嘛。锦帆收住笑,戳了戳严榛被掐红的脸蛋。 你下手太狠了。严榛不满地撅起嘴,眼里被疼出的泪充盈得水汪汪的,哀怨的样子看得锦帆那叫一个心荡神驰。他按捺不住,一把搂过严榛,吮吻起他的薄唇。 小野猫真是可爱到让人想要压住狠狠疼爱一番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榛子:这是什么鬼题目。。 ☆、还是气氛惹的祸 哼(ˉ(infin;)ˉ)唧 无奈 已经连渣也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急转直下 再呆下去,万一这家伙意犹未尽,真刀真枪干起来,就糟糕了。 清楚他必定是害羞多过气恼,锦帆也不挽留,只笑笑地叮嘱路上小心。严榛刚走到门口,听到那人在身后扬声道: 下次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啰!好好期待吧! 咯吱,严榛禁不住握拳,骨节发出微响。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5 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严榛恢复学校生活后,每天只能抽空去看锦帆,不过,周末放假时,他通常会做了饭带来,然后陪着锦帆直到晚上。 今天便是周末,严榛应该快来了吧。锦帆心情颇好地期待。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不会是严榛,他进自己的病房从来不敲门。哪位?锦帆询问。 表哥,是我。 唐铭?这倒稀奇了。锦帆暗自一笑,说了声请进。 唐铭提了一个食盒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吸了口气,对锦帆道,那个表哥,这是我妈给你炖的汤,你趁热喝吧。 锦帆不开腔,盯着唐铭的脸看。一与他视线接触,唐铭马上移开目光,似乎不敢看他的脸。 你、你老看我干吗?快喝啊。 锦帆默然一晌,忽然无谓地一笑。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的热汤散发出香气。 这么着急让我喝,难不成,汤里加了什么意想不到的特殊配料么? 唐铭的脸骤然煞白了一刹,呆了一瞬才僵硬地笑答,你、说什么啊?这里面只有鸡和红参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锦帆淡然一哂,蓦地收起笑容,神色冰冷,我心脏坏了,眼力还在。一碗汤让你紧张得六神无主,只能说明,汤里有猫腻,对不对? 唐铭的脸由白转青,头上也渗出汗来。呆滞了片刻,对着气定神闲的锦帆,他终于崩溃了。 都是你!他指着锦帆,歇斯底里一般号叫,你害我被学校开除,害我在人前抬不起头,害我妈离职既然你不把我们当亲戚,我们也没必要跟你客气! 你把我们害成这样,为什么不早点死?你要是死不了,我就帮你一把,等你死后,我妈就是凌家唯一的继承人,公司和遗产就只能交给我妈,这就算给我和我妈的补偿!这难道不公平么? 锦帆盯着狂躁的唐铭,面无表情。半晌,他冷然一笑。 计划得挺不错呀。确实,星威是家族产业,若不想家产旁落,只能交给姑姑和你。不过,如果抛开家族和血缘的束缚,我其实还有很多选择。 什么? 锦帆笑了笑,面容变得柔和了些许,对我而言,血浓于水这个词已经不成立了。迄今为止,我所感受到的亲情,有一半是来自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家族和财富,只不过是让活人受累的枷锁,对我一个日子不多的人来说,还是随心所欲一点更好。 唐铭越听越糊涂,同时有一丝不妙的预感,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关于公司和我的全部财产,我已经写好了一份遗嘱,并且作了公证。 什么?你唐铭差点跳起来,不妙的预感已几乎成为现实。他完全失去理智,冲到锦帆面前,揪住他的衣襟。他用力太大,锦帆被他勒得有点透不过气。 说!遗嘱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他恶狠狠地逼问。 胸口越来越闷,锦帆难受地咳嗽了一声,却还是勉强绽出一丝轻笑。 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么? 凌锦帆!唐铭顿时发狂,狠狠地扇了锦帆一巴掌,又顺势扼住他的脖颈。 你这样苟延残喘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吧?我这就送你去 咣的一声,病房门被踹开了,一个女声惊骇地尖叫道: 哇啊!你是谁?要干什么! 惊叫声令唐铭暴走的神志稍稍冷却,双手下意识地松开锦帆的衣领。他转过头,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况,一双铁钳般的手就抓住了他,将他拎离病床,然后猛地一记老拳砸在他面门上。 唐铭咕咚栽倒在地,鼻子流出血来,嘴唇也被牙齿磕破了。他愣愣地抬头,看到的是严榛布满煞气的脸。 锦帆!严榛不再理睬唐铭,急忙奔到锦帆身旁扶住他,边轻抚他的胸口为他顺气,边紧张地问,锦帆,你怎么样?伤着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随同进来的小护士早就吓得一溜烟跑去喊来了医生。在医生的责问下,唐铭机械地擦掉脸上的血,站起身来。 你最好快滚,严榛斜睨着他,目光阴狠,下次要是再敢出现在锦帆面前,就不是打你一拳这么简单了! 方才在门外听到这家伙的叫嚣,严榛立刻血冲头顶。这畜牲,妄图侮辱自己不算,现在居然敢伤害锦帆!若不看在这是病房,严榛真想新账旧账一起算,狠狠暴打他一顿! 唐铭踉跄着脚步,刚要往外走,锦帆低哑的声音把他唤住: 唐铭。 唐铭身子一震,顿住步子,恍惚地去看锦帆。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呼吸略略急促,锦帆说话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吃力,如果你可以离开你母亲的庇护,尝试用自己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也许,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唐铭灰白着脸,看着锦帆的目光中有些许了然,也有迷惑。 终究,他什么也没有回答,沉默地走出病房。 医生惶惑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严榛不关心个中究竟,他只想知道,锦帆有没有哪里不妥。 锦帆,难受吗?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会痛? 锦帆安慰地握住严榛的手,力道很弱。 他拿着下了药的汤来,想把我他指指床头柜上的汤向医生解释。 严榛怒目圆睁地看那碗汤。真没想到,唐铭和他母亲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锦帆是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竟然要害死他!忽然,身上沉了一下,严榛回过头,看到锦帆青白着脸昏倒在自己怀中,登时脸色惨变。 锦帆,你怎么了?醒醒啊!锦帆! 作者有话要说:  肉渣渣也被河蟹了但这文必须完结。。。!握拳~ ☆、记得那首歌吗 自唐铭事件后,锦帆的病情恶化了。虽然那次休克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意识,他心悸胸闷、脉搏异常的症状却变得更明显,经检查,心脏衰竭的迹象加重了,供血不足导致精神体力都急剧下降。医生只能加大用药的剂量,除此之外,他们十分担心的是,心脏衰竭可能连带引发其他器官的衰竭。总之,锦帆的病情变得越来越不乐观了。 唐铭带来当作凶器的汤也检验过了,里面有一种刺激心脏搏动的药物,锦帆有时会用。凌心雨母子大概是想伪装成用药过量的意外。 严榛守着安静睡着的锦帆。对方过于苍白的面孔在他眼中一点点放大,模糊。 前一刻他还恨不得将那对母子碎尸万段,目光触到床上人的脸,严榛就将除他之外的事全忘了,也无心控告那两人谋杀未遂。 他不太清楚,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不久前,这人还生龙活虎的啊,那暖暖的体温,那令自己心醉神迷的有力拥抱,一切都不是假的,让人以为他其实是在装病,怎么才过了两三天,他便这么安静了? 严榛的心忽然因为恐惧而感到寒冷。他想要锦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6 帆跟自己说笑打闹,哪怕压倒自己也行,他不要看他这么一个劲儿地睡。 握住锦帆没有打点滴的手,严榛凑在他耳边,私语般轻唤,锦帆,起来了,懒虫别睡了。 锦帆惺忪地睁开眼,口齿不清地细声嘟哝,让我睡嘛我好累 严榛仿佛被一根冰锥刺中胸口,攥紧他的手指,加重语气,不许睡了,再睡我一辈子不理你! 唔好嘛,我不睡了。锦帆果然屈从于严榛的淫威,努力撑开眼皮。严榛这才稍稍宽慰。 下个星期就是我们学校的汇演了,我们的节目排在最后一个,是压轴的哦。你想啊,演出到最后,观众们肯定累了,这个时候我们登台,一下子就让他们全都重新振奋起来,怎么样?一定很威风对吧? 为了让锦帆打起精神,严榛不遗余力地跟他聊天。锦帆望着视野中影子有些模糊的严榛,恍惚一笑。 严榛的心思,就算他脑子再糊涂也明白。他想要守住对严榛的承诺,很想很想,可是,这颗心,这个身体,怕是不能让自己如愿了。 神啊 似乎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严榛有些不乐意,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好歹也回人家句话嘛! 锦帆淡淡一笑,你们要唱什么呢? 我们准备唱两首新歌,都是小丁写的,但是没有公开过,说是找不到合适声线的人唱。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认识我之后才觉得,那两首歌简直就是给我写的!严榛不知不觉兴奋起来,忘了自己侃侃而谈的初衷,嘿嘿,被他这么一说,就好像我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歌手一样。不过那两首歌写得真的不错哟!要我唱给你听吗? 锦帆柔和地笑望严榛,有些失神。谈论起自己最喜欢的音乐时,严榛总是神采飞扬,目光有如钻石般闪亮,美丽到无法形容 注意到他近乎痴迷的眼神,严榛禁不住脸红了红,锦帆? 锦帆回过神,想起方才说到的话题,笑笑地摇头。 算了,新歌在首发会之前,要保持神秘感啊。 静了一会儿,锦帆似记起什么,抬头望着严榛的双眼。 其实,榛子,我一直想听你唱一首歌。 哪一首? 就是那首《城里的月光》。 啊,你是说严榛也猛然回忆起,第一次与锦帆相遇的那天,在flesh club里锦帆听到自己唱的,正是这首歌。 嗯。锦帆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愉悦地笑出声来。 榛子,有件事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什么呀?你说。能让锦帆开心成这样,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其实我最初迷上的,是你的声音。 声音?严榛讶然。 对呀,我们认识的那天,你不是跑到我公司来大吵了吗?那时我看不见人群里的你,只听见你大呼小叫,我心里想,这个人的声音真好听啊。 那有什么好听的。回想起自己那天的样子被锦帆看光光,严榛有点尴尬。他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啦,不过在喜欢的人面前,人人都会想要保持良好形象呀。 锦帆莞尔失笑,那时候我觉得你很可爱,想要再见见你,就去了flesh club。在那里我听你唱了《城里的月光》,真的是很好听的声音,我从没听过那么美的歌声。 那是因为你歌听得太少了吧。严榛不好意思。 或许吧,可是,让我听了之后念念不忘的,就只有你唱的那一首而已,一直希望可以再听你唱一次。现在,能再唱一遍给我听吗? 严榛凝视着锦帆。对方憔悴的脸上那一抹清浅的笑容悄无声息地刺痛着严榛的心。 沉寂许久,他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我不唱。 榛子? 刻意忽略锦帆话音中明显的失望,严榛用力忍下涌上眼眶的泪潮,固执地摇头。 我不唱现在不唱。 作者有话要说: ☆、请听我的歌 还有三天就是汇演了,打起精神来嘛。凯琳拍拍严榛下垂的肩头。她和小丁都清楚严榛因为锦帆的病而情绪低落,平时在一起便想尽办法给他鼓劲。 严榛沉思一阵,握了握拳。 凯琳,小丁,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 喂!你不是这种时候要打退堂鼓吧? 不,不是。其实 听完严榛的想法,二人不作声地想了一会儿,而后拍掌道,应该没问题,那首歌我们都很熟悉,现排也来得及! 对不起,时间这么紧的时候我还 有什么关系嘛,为了声援伙伴的爱情,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小丁笑嘻嘻地轻弹一下严榛垂下的头。后者倏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珠。 什么? 别装啦,凯琳嗤之以鼻,我们早就看出你跟你那位大哥不是正常向的兄弟了。 正常向 终于到了元旦这天,距离演出还有两三个小时,礼堂里已经人头攒动,参加演出的学生们都在紧张地准备,调试乐器、换演出服,做最后一轮排练。 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分心,严榛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锦帆。前天锦帆不明原因得了感冒,因为抵抗力低下引发了肺部感染,几乎有生命危险,幸亏全力抢救才保住了性命。从那之后,锦帆便转入了重症病房。 锦帆病危那一刻,严榛感到脑子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他只想守在锦帆身边,别的什么也不想。然而,苏醒过来的锦帆却声气微弱地催促他去参加演出,所以,他现在才在这里。 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唱好,这是zeal成立后第一次正式登台,不能给伙伴和自己留下遗憾。 一个人退出礼堂,坐在花坛沿上,严榛抱着锦帆赠送的日落红吉他,轻轻拨动着丝弦,发出玲玲的琴音。 待会儿或许会有数百人来看演出,可是,少了你这一个观众,我却觉得好失落。 锦帆 正在叹气,有人从背后重捶了严榛一拳,他差点脸着地栽下去。回头一看,是小丁。 我一猜你小子就是躲在哪里黯然神伤。 严榛没说话。小丁在他身旁坐下,问道,你哥今天不能来了吧? 嗯。 那咱们的新方案还执行吗? 严榛怔了怔,浅浅苦笑。 算了吧,那首歌我本来就只想唱给他一个人听。 小丁理解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把手伸给还坐着的严榛。 过来最后排练一次吧。 好。严榛拉住他的手站起来,两人并肩离开。 三小时后,汇演正式开始。整场演出预计要进行两个多小时,严榛他们排在最末,所以要在后台一直等。前台不时爆发阵阵掌声和喝彩,却振奋不起严榛的情绪。终于,倒数第二个节目结束,z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7 eal三人组第一次公开亮相。 舞台的气氛变了,抢眼的三人、亮丽的灯光和动感的前奏曲将观众席中弥漫起的疲乏扫去大半。zeal准备献唱的本来就是可以夺人耳目的摇滚风歌曲,观众的情绪轻易被点燃了。然而,前奏一停,严榛的声音响起,瞬间就将观众的注意力从舞台和曲子转引到他的歌声上。 他的声线异常纯净,带着些许青涩,没有被音乐染得浑浊,相反,在略显热烈的乐曲氛围中却显出一丝奇妙的宁静。 第二首歌唱到最后一句,严榛的眼角突然瞥到什么,胸口陡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险些忘词。 虽然观众席上比较暗,可是,借着不明的灯光,严榛看清了那个坐在轮椅上,从观众席侧面的进口被推进来的人。 锦帆! 是锦帆! 此时的严榛,没有心思去想他怎么还是来了,一时顾不上思考他的病情会不会更恶化,他只知道,他来了! 音乐结束了,严榛却仍旧凝固不动,眼神直愣愣地望向那个演出快结束时才刚进场的人。 小丁和凯琳见严榛突然傻了,先是着急,悄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明白原委。 观众们开始不明就里地骚动。小丁想了一瞬,忽然低头,手放上琴键。 如水波一般清泠泠的琴声飘了出来,安抚了观众,也唤醒了严榛的意识。 原来还有歌要唱啊,观众又来了兴致,主持人虽然迷茫,但也只能顺势进行。严榛也回过神来,既然锦帆来了,那新方案 他微微闭目凝神,跟上电子琴的节奏,弹起吉他为自己伴奏,然后,轻轻地、柔缓地吟唱起来。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种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严榛的视线紧紧锁住锦帆,一串串歌词宛如清溪,不是经过他脑中回忆,而仿佛是自然从他心中流淌出来。 锦帆,你一直想听的歌,我在唱着。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断。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他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洒满整个夜晚。 眼泪好像清晨草叶的露珠,自然而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从眶中滑落。视野中的锦帆也一直望着自己,似乎微微笑着。 锦帆,我唱得好么?你喜欢么? 眼前的一切已经渐渐开始有些模糊,可是,奇怪,台上那个彩色灯光包围之下的少年的影像,却变得越来越清晰。是幻觉吗?是也无所谓,自己想看清的,只有严榛的脸而已。 与严榛在一起的时光说短也不短了,锦帆早已将小野猫的每个侧面都印刻在脑海中。落寞哭泣的样子,害羞脸红的样子,张牙舞爪耍威风的样子,阳光灿烂傻笑的样子每一种样子,都是自己暗淡的人生中最亮丽的颜色。 他就像这个多雨的城市中并不多见的朗夜里,那一束驱散孤寂的月光,虽然不见得多么炽烈光辉,却足够照亮自己的心,让自己陶醉在这一丝丝纯净与温暖之中 如今,与严榛也算是两情相悦,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除了还没真正抱过他之外。此刻,听着小野猫唱歌,看着他在绚烂的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如果上天要在这个时候收回自己的性命,那自己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严榛的身影终究一点一点朦胧了,歌声似乎也在渐渐远去 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洒满整个夜晚。 歌曲终了,锦帆唇边绽开一丝无言的微笑,身子缓缓歪倒进身旁推自己进来的乔歆怀中。 锦帆?锦帆! 乔歆变了脸色,火速扶正锦帆瘫倒的身体,推他出去。附近的观众骚乱起来。 不好了,有人昏倒了! 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final de 观众的惊叫宛如冰箭刺进严榛心口。定睛发现锦帆被紧急推出,他的血都凉了,当即就要从台上跳下去追赶。小丁连忙拉住他,把他推到后台入口。 从这儿出。 严榛稍稍清醒,迟疑了一瞬,回头看看舞台。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去吧,我们来善后。小丁向他一竖大拇指。严榛点点头,转身飞奔出礼堂。乔歆和锦帆已不在外面,严榛拦了辆计程车,向着医院风驰电掣而去。赶到医院时,严榛在急诊室外看到呆坐在长椅上的乔歆。 他怎么样?严榛抓住乔歆急问。乔歆颓然指指紧闭的急诊室,突发心衰,还在抢救 严榛焦急得心都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了,不免有些暴躁,都那样了,为什么还让他来看演出? 他坚持要我带他去,不然就不肯吃药,也不让医生靠近。乔歆无力地捂额,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和逞强,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他耍脾气。他是真的无论如何也想要去,所以,我拒绝不了 因为,他知道我需要他严榛恍惚地吐了口气,背倚墙壁,缓缓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 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罩着氧气罩、昏迷未醒的锦帆被推了出来,严榛和乔歆急忙迎上前去。 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吁了口气道,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病人的心脏症状如果不能改善,情况只会越来越坏,万一引发多脏器衰竭,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家属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锦帆被转移到病房,严榛跟过去,静默地坐在床边,注视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人。 轻轻贴近床上人的胸口,严榛听不见他的心跳。床边的心电监测仪上跳动着绿色的光波,发出有节律的嘀声,只有这些,证明锦帆的生命之火还未熄灭。 只有这些 严榛把头埋在床边,无声地哭了。 昏睡一整天后,清晨,锦帆终于悠悠苏醒。石医生进来检查后,确认锦帆各项生命指标都略有回升,也暂时不需要时刻吸氧了。 没想到,我的命还真硬锦帆细弱地笑了一下,听上去只有气音。严榛小心地搀扶起他,给他喂水。 石医生摇摇头,停顿了片刻,他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正视着锦帆的双眼。 锦帆,有个消息我要告诉你。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锦帆强打精神打趣。 不好不坏。医生回答,适合你移植的心脏源有了,我检验过,跟你的匹配度很高。 严榛听后一怔,立时激动不已,真的吗?如果做心脏移植的话,锦帆的病就能彻底好了吗? 这个虽然不能保证,不过就目前事实推断,预后效果应该会很不错。但是,石医生口气一变,因为你现在身体状况不乐观,所以手术的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8 风险会加大,现在可以预测的成功率已经降到了百分之十五。 手术成功率比之前听说的百分之二十又更低了严榛刚刚有些雀跃的心骤然被医生的话重新打进谷底。 该怎么办?虽然锦帆有了重获新生的希望,可在那之前却要经历生死考验。万一手术失败,那严榛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他转头去望锦帆,对方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移植的心脏不能离开供体太久,必须要尽快决定。要不要接受移植手术,我给你三十分钟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必了。 什么?严榛瞪大双眼,呆怔地看着几乎在医生说出考虑一下后立刻做出决定的锦帆。居然这么干脆?真的不需要再多考虑一下么? 石医生说完后起身离开,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锦帆的答复,他即刻转身回来。 我决定接受移植手术。 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锦帆断然地点头,我已经答应过人家,要活下去,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我也要尝试一下。 石医生一摊双手,笑着吐了口气,真想不到,以前建议你移植,你可是一口就回绝掉的。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锦帆听了也不由笑出来,看向严榛,因为我还有没做完的事,不想这么早死。 严榛看着他的谑笑,立刻领悟到没做完的事指的是什么,腾地一下红了脸。 你、你胡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啊。无辜地一努嘴。 你唉 石医生被他们逗得啼笑皆非,拍拍手道,好了好了,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去为你安排手术。你最近身体状况不错,手术最好尽快做了,成功的可能性或许会大一些。 谢谢医生。 接下来,医生们为锦帆进行了全面体检,讨论后认为具备手术条件,就立刻为锦帆安排手术。 待会儿就要做手术了。医生说了,做准备的这两个小时你先好好休息,保存体力。严榛帮锦帆拉高被子,叮咛道。 我什么时候没好好休息?刚刚才睡醒,现在一天到晚除了休息什么也不干。锦帆反驳。 让你休息就休息,哪来那么多废话?严榛瞪眼驳回。锦帆委屈地咬唇,这么凶人家是病人啊。 严榛开恩似的摆摆手,笑道,哼,算啦,反正等今天做完手术治好了病,你就享受不到让本人照顾的待遇了,在那之前就对你温柔点吧。 这还差不多。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不久,锦帆压低声音开口。 榛子。 嗯? 如果,我 打住,我不爱听的话少说。 严榛阻止了他,背光的容颜有些模糊。锦帆哑然片刻,静静失笑。 真了解我。 那还用说?严榛挑了挑眉,凑近锦帆的脸庞,深深的目色正直对着锦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伪) 我有自信,现在,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呢?你了解我么? 当然。 严榛的眼光中闪过一丝挑衅的意味,逼视着锦帆,真的吗?那么,说一句我爱听的话来听听。 锦帆凝视着严榛,忽然微微笑出来。 我不会死。我向你保证,我会跟你一起活下去。 bingo。一个吻,伴着一滴泪,宛如雪花一般,轻柔地落在锦帆颊上。 两个小时以后,锦帆被推进了手术室。整整一个上午,严榛沉默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几乎连坐姿都没变过几次。 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攥在一起,被汗沾湿了,滑滑的。 倏忽,一只手落在他肩上。 来。 递到眼前的是一个面包。严榛惘然地抬头,望望乔歆。 早上来的时候买的,我猜你就不会有心情出去吃午饭。 严榛接过,轻轻道了声谢谢,但却只是捧着,没有吃。不知不觉,精神似乎有些恍惚。 不知何时,严榛看到手术室的门开了,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们把一个脸上蒙着白布的人推了出来。视线触到刺眼的白色,严榛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 他想喊,想站起来,喉咙却发不出声,身体也像被粘在了座位上,动弹不了。 眼睁睁看着那人被医生推走,渐渐离开视野,严榛几乎要将眼角瞪裂。突然,喉中的阻滞消失了,严榛绝望地嘶声喊出来 啊! 严榛,你怎么了?清醒一点! 脸庞被拍打了两下,严榛宛如醍醐灌顶,脑子忽然明白过来。眼前清明起来,他看到窗外的晚霞。我睡着了? 原来,刚才是梦。还好是梦 正在心底暗自庆幸,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灭了。严榛一滞,继而,双手握拳,指尖刺进了掌心中。 这次不再是梦了。即将迎来的结果会怎样?是绝望?还是新生? 清晨。 静穆的墓园中满目青翠。前一天夜里下过一场细雨,透明的水珠从绿叶上滴下。 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菊花,青年站起身来,向出口走去。 不远处有一台黑色车子,车旁,一个少年背倚车门,仰头斜望着碧蓝的天空,一脸恬淡。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少年转过脸。 完了吗? 嗯。青年点点头,早就应该来告慰父亲的,因为身体那样,心情也不好,所以一直没来。 停顿片刻,他笑道,其实我本来想,到了下面亲口跟父亲说说你和令堂的事的 不出所料,此话一出口,立刻招来少年白眼相向。 既然拜祭完了,赶快回家歇着。 出院半年多了,这家伙还是这么紧张兮兮的。当初出院回到家,不等自己要求,小野猫便自觉自愿地搬回自己家同住,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地照顾自己,全然把自己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青年不免苦笑,打开车门坐进去。 时间还早嘛,我们兜兜风再回去吧 不行,驳回,回家休息。 榛子,不要这么严格嘛,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手术成功得不可思议,现在天天按时服药,每个月都有去复查,一切正常啊。而且,大夫说,这颗心脏从移植进来就跟我匹配得特别好,一点排异反应也没有,这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是又怎么样?小心使得万年船!严榛没好气地回敬,凌锦帆,你的后半辈子都是我的,要是再有什么闪失,我不就亏大了?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出去透透气嘛锦帆撅嘴,就差眼泪汪汪了。严榛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换了一颗心,性子好像也有点变了,或者说,他其实原本就十分孩子气,只是太习惯压抑,所以让人不易察觉? 真拿他没办法啊。严榛想着,浅浅失笑,好吧,今天就随你吧。 锦帆喜笑颜开地发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天上掉下个猫弟弟/城里的月光 作者:水晶蓝雪 分卷阅读29 动起车子。往前开了没多远,锦帆将车停在一片树林边,近旁还有一个湖,风景怡人。 不等茫然的严榛发问,锦帆将所有的车门全都锁好,又从杂物箱里取出遮阳布遮住风挡玻璃,然后笑眯眯地转向严榛。 亲爱的,你还记得吧?你还欠我一次那个哦。 那个是话音刚落,严榛就明白过来,脸庞轰地红透了,同时,脑中警铃大作。 这家伙,这种时候提起那个,难不成? 我都说我好了,你就是不肯给我,人家jike得都快枯竭了。锦帆说得哀怨,眼里却藏着窃笑,我一直在想,咱们真正的第一次一定要不拘一格,这样才有纪念意义。我看这个地方不错,不如我们就在车里,边欣赏风景边 什么?严榛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抗议,便被温热的吻堵住了唇。 唔嗯嗯 (以下请自由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 ☆、削肉剔骨后的结局。。 两人**、打闹了一气,情绪平定后又兜了一圈风,在外面吃过午餐回到家时,已是下午。上楼之前,锦帆发现自家的信箱中塞了一张卡片。 明信片吗? 嗯。锦帆点点头,把卡片反过来,上面除了自己家的收信地址外,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严榛困惑地望锦帆,对方叹了口气,浅浅一笑。 我猜,是唐铭寄来的。 严榛默然一刹。听说,他连他妈妈都没告诉,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就离家出走了? 是啊,姑姑自从他走了就失魂落魄的,别的什么也不想了,就连我请她重回公司都不理会。锦帆看看卡片,从明信片也看不出他在哪儿,不过至少说明,他还活着。改天我把明信片给姑姑看下好了。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锦帆想起一事,苦笑道,姑姑若是知道我劝过唐铭离开,肯定会恨我一辈子。 你那是为了他好。严榛不以为然,再说,他们还想害死你呢,你都既往不咎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捧住锦帆的脸,迫他直视自己,你只要想我就行了。 锦帆怔了一怔,忽然失笑,凑到严榛耳边,吹气般轻语。 说说而已。我现在脑子里被你早上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塞得满满的,哪有精神想别的呢? 那件事给我忘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真的完结了完结了。。 分卷阅读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