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霸主》 第一章地 六王毕,四海一,辑九服,平八荒。 秦历三十八年春。咸阳,大秦都城。 冰冷而辉煌的大殿上,只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大殿最显目的位置,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有些昏花,深入眼底还有些许疯狂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却很有神,头发很是整齐,身着黑衣龙袍。 他是大秦的神,如今,他的生命却即将走到了尽头,一年前,荧惑守心、陨石坠地、祖龙之死谶言都已经出现。 老人长叹了口气,现在的局势很不妙,他自傲却不自负,平定天下,修筑长城,免匈奴之扰,壮举数不胜数,他自认算得上是千古一帝。 至于为修筑长城付出的代价?要有收获总是要有牺牲的。他的无奈,谁又能懂?沉思许久,老人发出一声嗤笑,面露不屑,他需要别人来理解?不!不需要!他是神!大秦的神,他在一日,大秦便一日无忧! 老人一声冷哼,若不是自己的年纪越发大了,还用得着修建长城?只恨这岁月无情啊! 好吧,其实也得修,进可攻,退可守。他的本意不就是如此吗? “咳咳咳......” 咳嗽声回响在整个大殿,让守护在殿外的禁军士卫不着痕迹得皱了一下眉头,坚毅的脸上闪过一刹那的不忍。 只因这一年来,里面的这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许,对于别国而言,这位是恶魔,但对大秦来说,他就是秦国的神,唯一的神。 一丝愁绪,几抹悲凉,日落黄昏晓。 赢政慢步走出大殿,对上了士兵的目光,殿门的士兵为之一振,看向老人的目光满是狂热。赢政看向脸庞还有些稚气的士兵,好似忆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十三岁登基,二十二岁车裂嫪毐,灭其九族!同年吕不韦饮鸩自杀,终得大权! 不过三年,一统天下! 想到此,赢政笑了,对着满脸通红的禁卫说道:“男儿,生当建功立业!千古流名!” 禁卫半跪在地上,眼中的狂热更甚,大声说道:“是!陛下!” 赢政开怀大笑,这就是大秦的未来啊。 “陛下,陛下,不知是谁在帝阁上放了个匝子。” 气喘吁吁的太监总管抱着一个木匝盒子,弯着腰发出刺耳的声音说道。 帝阁,共九层,里面放着天下间数之不清的功法与武技,守护帝阁的强人更是一位先天强者,也是大秦朝为数不多的先天之一。 后天九品,一品一重天,先天强者少之又少,整个大秦,先天不过五人。 既然有人能瞒着李瞎子将匝子放在帝阁,那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人也能瞒着大秦的先天暗杀了他呢? 赢政眼中闪过一抹莫明,脸上一冷。 “打开看看。” “是。” 太监总管的脸又圆又大,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的肉堆得像“油团”,整个看起来像一个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脸上的肉长满了,就往脖子下“溜”,脖子变得又粗又短。那脖子上的肉一层盖一层,就像叠叠的浪。 别看他胖,动作却不慢。不过十来秒钟,密封的暗红匝子就被打开了。 匝子里面只有一张羊皮卷和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 “打开。” “是。” 胖子总管用宽松的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毕竟从帝阁跑到这里还是有些累的,如果是赵高在的话,肯定不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羊皮卷打开来是一份地图,赢政落在地图上漫不经心的目光却是一凝。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什么宝物让赢政如此慎重了。 拿着地图的胖子总管也是一惊,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刚擦汗的额头又是满头大汗,不过,这次是冷汗。 别的他看不出来,但偌大的秦朝两个字在地图上却是只有那么小一点,格外醒目,好似在嘲笑着赢政所谓的一统天下...... 胖子总管畏畏缩缩的看向此时陷入沉思的千古一帝,他只觉着嗓子眼有一股火苗在喉间燃烧,只得不断得咽着口水去滋润干涩的喉咙,这要出大事啊!哪个蠢货做的事情...... 赢政不动声色,语气却无比凝重:“任非,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明日,朕要知道结果。” “是,陛下。” 胖子总管脸色一正,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将小玉瓶递给身后的小太监,转眼间,肥胖的身子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高手! 赵高掌管天罗,任非管理地网。二人皆是九品巅峰!一品一重天!要知道在前些年不少小国也只有一位九品强者。至于现在,已经没有小国了,有的,只有大秦帝国! “玉瓶收好,明日朕要。” 赢政说罢,便转身回了大殿处理政务,现在的帝国还有太多漏洞。 虽然大秦拥有五位先天,九品更如繁繁众星,但他有预感,如果此事为真,那么事情就更加有趣了。 “哈哈哈......” 在赢政眼里只是一个小太监,但如果别人真将他当做小太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八品! 是啊,能跟在任非身后的又岂能是废人? 小太监咬着嘴唇,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死死的放进怀中,眼中的坚毅让人明白如果有人敢打这玉瓶的主意,他会毫不犹豫得与人拼命。 ...... 没等到第二日,在赢政刚吃完晚饭的时候,便在次殿见到了些许呆滞模样的任非。 “陛下,奴才有结果了。” 任非肥胖的脸庞挤成一团,让赢政不经意间总会想象他究竟能胖到什么程度。 对于任非,赢政还是很有好感的,与赵高不同,任非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糊涂的糊涂,不然,此次出行的便是任非,而不是赵高了。 赢政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说。” “陛下,是真的。” 说话间,任非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羊皮卷,举着双手呈了上去。 赢政终于看清了羊皮卷上内容,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冷芒闪过。 地图很简单,只有大秦两字在地图中间,画地图的人不知是怕他不明白还是怎么,将大秦的地盘渲染得有些深色。大秦两字不仅清秀还格外的大。 恍惚间有种利落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很有股子别致的味道,一钩一划,清隽有力。 赢政阴沉着脸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难道他就这么蠢?连个地图都看不出来? 第二章仙丹 夜晚,寝宫。 赢政把玩着手中的小玉瓶,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 玉瓶赢政已经打开过了,里面有一颗散发着清香的丹药。丹药呈深红色,面上的纹理更是复杂无比。 这几年来,他便一直在寻找这玩意,但当他真得到这玩意的时候,他却又迟疑了。 毕竟,这东西来历不明,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换句难听的话,如果他吃了,有无效果先不说,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但让赢政给别人试药,他又是不肯的,药丸只有这么一颗,如果真能有所成效,那不又是浪费了吗? 怕死?对,他怕死,因为他的梦想还未完成,大秦还需要他,六国的余孽还在,他不能死!匈奴未除,他心难安啊!更何况这天下、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天下啊,还有那么大的一个世界在等着他。 长子扶苏太重懦家,守成有余,攻进不足。 其余的儿子在赢政看来,皆不足以成事,也就最小的儿子胡亥有两分野心。 如果再给他二十年时间!六国余孽?哼!匈奴?笑话!赢政的眼中像是烧着什么东西一般。 “咳咳咳......” 寝宫外的太监小宁子听见声音先是问了一下,得到进来的准许后,连滚带爬着进了寝宫。 只见赢政紧紧握住小玉瓶的手微微颤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就要爆炸的一个大气球,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眼睛瞪得老大。 一股血腥的气息充斥着房间,小宁子一惊,这如果、小宁子没敢想下去,赢政便是大秦的天! 小宁子又叫了几个人伺候着赢政,自己去传令叫了太医。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忙活了过来。 赢政的脸还有些许红润,不过一直咳嗽的喉咙却是消停了。 “下去吧。” “陛下、” 赢政脸色一冷,身上洁白的袍子几乎曳地,却不染一丝纤尘,乌黑中夹中苍白的长发直直垂在身后,一双黑色的眼眸冰冷无波,眉峰间似是郁结着北方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寒冰。 “滚!” “是。” 众人猛得跪伏在地上,一个两个的滚着出了寝宫大门,面对帝王的命令,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赢政好似陷入了沉思,眉目紧缩,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右手的手指不断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只听咚咚的声音。 良久,赢政发出一声轻笑,几十万人的战争他说打就打了,而如今,到了这,却一直迟疑不决。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优柔寡断足以败事。一个人往往因为遇事畏缩的原故,失去了成功的机会。 咕。 丹药入口即化,赢政眼中闪过一抺喜色。 “来人!护我!” 门外的小宁子刚想进去,还未进门,一道剑气便从小宁子身边擦肩而过,剑气划了左边的浅红色的檀木大门上,发出吱的一声。 寝宫响起一道不属于赢政的声音:“出去。” 冷汗从小宁子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小宁子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纹丝不动,就像电影中的“定格”一般。小宁子想起了这是先天强者剑皇吴越的声音。小脸挤成一团,扯出一个苦笑回道:“是。” 赢政只觉着全身暖洋洋的,好似回归到了母体一般。 一直守护在赢政身边的吴越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只见赢政苍老的面容竟不断变回年轻时候的模样。 两刻钟过去了。 吴越已经呆滞了,刚才发生的事对他而言,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人人皆说先天非人,吴越老脸一抽,这才是非人吧! 回到青年模样的赢政并没有苏醒,而是紧闭着眉目,运转着体内的功法。 吴越知道他想做什么,赢政这并不单单是样貌回到了青年模样如此简单,他的身体也回到了青年时期,这才是令吴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的原因! 赢政出生于赵国邯郸,小时候受过伤,伤了根基。武道境界一直卡在九品巅峰,无法突破,而这一次,身为先天强者的吴越自然能看赢政体内的暗伤已经好了,甚至连杂质都被排出了体外...... 吴越闭上眼睛,但不时跳动的眼皮让人明白吴越并没有那么平静。 一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吴越坦然一笑,大秦、有救了!赢政在,大秦少说也将延续百年不灭,至于百年后?他人都死了,还管这些?最重要的是,他!不用搬家了! 什么?下一代秦王?算了吧,别扯犊子了,赢政的儿子们,他又不是没见过,一个个的游手好闲,刀枪入库,早已没有了六王的代代相传的霸气! 与此同时,星空原本黯淡无光的帝星也散发出一股耀眼的星芒。 远在桑海的布衣老人脸色一变,嘴里更是哩喃着什么。 蜃楼中的中年男子骤然睁开了双眼,满脸疑惑,这明明是、先天的气息,而方位,是咸阳!中年男子慢步走出蜃楼,看向布满繁星的星空,中年男子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 小圣贤庄...... “多谢!” 赢政的长相不属于俊美那型,线条太冷硬,五官如刀削般,刚毅冷漠,黑眸太锐利,让人不敢和他相视太久,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即使冷漠,却有如猛虎,让人畏惧。 吴越没有做答,一道寒光闪过,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殿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赢政冷漠的黑眸出现一抹笑意,挥手间,天问便到了他的手里,向着吴越迎向前去。 两股惊人的气势轰然冲到一起,一阵阵的气浪散波开来。 天问,剑长二尺一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天下第一剑,便是天问。 至于有何特殊之处,自是没有,锋利?削铁如泥?试问哪一把名剑又不是削铁如泥呢? 只因它是天子剑!大秦帝国天子赢政的剑! 第三章书信 咸阳,位于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这个都城总是苏醒得太过于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昏暗下的灯光似是仍有昏黄色的光芒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 街道边的小摊点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所幸老板娘练就过耳不忘的神奇本领,其实哪不是人满为患,茶馆,客栈,布庄...... 凭栏而站,看向河里的往来船只,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站在桥头,春风拂面,好不惬意。 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袭白衣,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觉低至尘埃。 逛逛几个小摊,突然看到一艘运粮大船正准备驶过桥洞,只见大船上的船夫十分忙碌。多有意思啊! 但总有些人,暗怀鬼胎啊。 男子发出一声轻笑,深入眼底的却是冰冷入骨的寒冷,棱角分明的脸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不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眸中又不时流露出不符合男子年纪的沧桑。 站在男子身后的四五个人腰板直挺,冷厉的脸上不动声色,不时颤抖的身子却是暴露了他们心中的不安,若不是那熟悉的霸气与平时一般的性格,众人绝不敢相信,年过半百的人居然......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那种东西的存在?众人不敢多想。 众人手上的老茧,严明的纪律以及冷酷的面容,让人很容易便得出结论––死士。 不过多时,男子好似累了,停在河边,抚手不语,也不敢言语。 从远处骤然出现一道身影,众认出那是锦衣卫指挥使李狄,也没动手,只是将李狄围了起来。 惊慌不已的李狄看了一眼白衣男子,脸上出现刹那的惊疑,整个人更是僵在男子面前。 白衣男子赫然是赢政! 赢政盯着李狄一言不发,好似在沉思着什么,时间似乎凝固了。 围着李狄的死士们满头大汗,心中更是暗自骂娘,你他丫的有屁快放啊...... 李狄皱着眉头疑问道:“陛下?” “嗯,出什么事了?” 赢政的声音很轻,传在李狄的耳朵却不亚于一道惊世之雷。顿时间,李狄想着自己要说的事,心中又是一紧。 赢政见周围的人有围观的迹象,转身说道:“回宫说。” “是。” 李狄扯出一个苦笑,背上只觉着一股冷气冲上后脑勾,也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幸亏自己是先进了宫,否则...... 要知道事情发生后,李狄的第一反映是先通知公子扶苏,站在他旁边夫人却说道:“要不,你先进宫看看......” 也正是因为他进了宫,才知晓陛下不仅没有出宫,更是在一夜之间...... 李狄擦了擦冷汗,现在恨不得抱上自家夫人狠狠的亲上几口,有此夫人,我之甚幸啊! 良久。 赢政坐在天子殿殿堂的龙椅之上,锦衣卫指挥使李狄来找他,赢政自然也有了几分猜测。 “说吧。” “陛下,在沙丘的那位死了,并且,臣、臣这还截获了赵总管的书信。” 李狄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说词,感觉怎么说怎么饶口。 杀一人,是为罪,杀万人,是为王,屠得九百万,是为王中王,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一怒,血溅千里。 亲耳听到李狄的话,赢政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多多少少能想到一些,却未曾想过自己的那个替身居然死了。 “呈上来。” 书信有两封,一封是赵高给胡亥的,而另一封却是赵高给李斯的。 赢政盯着书信上的内容,凛冽桀骜的眼神刹那间满是暴虐,李狄只觉着双脚发软,心中暗自叹息道:“唉,这次不知又要死多少人,长城又要多修几公里了。” 李狄从未怀疑过赢政的能力,别说现在赢政的已经恢复到了年轻时候。只是赢政只要能喘上一口气,他就不会参与夺嫡之争。 李狄知道赵高、李斯皆是赢政的亲信,当然、他也是。锦衣卫负责监视天下群臣,而李狄自己也知道肯定有另一股力量监视着自己。 因为六国余孽兴风作浪,赢政早在一年前便决定出巡天下,以定民心,却不想,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结果一托再托就托了半年之久。 半年前,赢政出巡天下,天下为之一震。 却没人知道在最后一刻,赢政换了个替身上去...... 那个替身这么多年来已经习得赢政十之七八的模样,再加上替身的三族皆被赢政扣押在手,赢政也格外放心。 而李狄在见到赢政的那一刻,暗自也有了几分猜测,毕竟,他是干情报出身的。 赢政闭目沉思许久,再睁眼时已是一刻钟之后,道:“派人传令蒙毅去三川,集结上党郡、三川郡、平原郡三郡兵力以及三郡的锦衣卫围住三川。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还有、让他注意自身的安全。” 说到最后,赢政不经意的停了停,他认识蒙毅不是一天两天了,蒙毅很不错。 赢政从怀中拿出东关道的虎符丢给李狄。 在场的众人一惊,要知道,三郡加起来的兵力直达十万之数,仔细想想却又觉着万分合理,蒙氏一族对赢政忠心耿耿,为大秦帝国更立下数之不尽的汗马功劳。 “是。” 沙丘隶属于上党郡,而按照里程,替身的下一站便是三川!上党、三川、平原又隶属于东关道。 大秦实行郡县制,众郡又分属道别。 李狄接过虎符,刚准备离开,又听见赢政说道:“待会,朕会让任非去找你,一切行动听他的。” 李狄走后,赢政又传令任非这个胖子总监。 赢政将两封书信摊给任非一看,任非看完,颤着肥硕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将书信呈了上去。暗自想到:“得,凉了,若是这位真的那个了,你们说不定还真就成了,至于现在......” “这是咸阳的虎符,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李狄手中的力量你也可以用。” 赢政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怒火,但这样的赢政更让任非害怕,无疑,这次陛下是动了真火了,连锦衣卫都让他用,要知道,哪怕是三年前的咸阳祸乱,锦衣卫的力量都紧紧得握在赢政手里。 “是!” 任非走了,事情却还没完,赢政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道:“将信交给胡亥和李斯,护好扶苏,就让朕看看这群抱团的羔羊又能有何作为!” 一股无形的霸气从赢政身上散发开来,令人不自主低了一头。 虽然赢政看不惯扶苏的懦道之气,但并不代表扶苏不优秀,在大秦,谁人遇见扶苏,皆会夸赞。 赢政还记得小时候,不少五大三粗的武将们对扶苏的调侃,边摸着扶苏的头,边问道:“咦,这是谁家的翩翩公子啊......” 第四章密谋 咸阳,公子胡亥的府邸。宗法规定,皇子年满十六,就得搬出皇宫,居住在外。 夜晚,着一袭粉红缎衫的年轻男子站在亭中,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额前几缕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淡蓝色的眼眸里暗藏着冷冽,整个人显得些许阴沉。 年轻男子便是胡亥,二十一岁,胡亥的母亲是个胡人,所以眼睛与大秦人终有轻微不同。 胡亥盯着眼前一袭暗红宫袍的老者。道:“这个时候,你居然回来了?不怕出什么差错?” 老者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深陷眼眶的双眼发出幽蓝的光芒,银白的头发,散在耳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阴冷的气息。 老者没有说话,良久。 胡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刚张嘴准备说话,结果对老者幽暗冰冷的目光,心中一惊,脸上更是恼羞成怒。气急道:“有什么事就说!” 老者面不改色,对胡亥的不耐恍若未闻,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不屑,不说现在胡亥还未登基,哪怕是胡亥登基了,他也有千百种方法弄死胡亥,真以为是个人都能像那位一样?老者说道:“公子,兵权!” 嘶哑的声音在胡亥耳边响起,听清老者的话,胡亥满身的不耐如同被浇了一身冷水一般。 胡亥看向老者,又瞅了瞅漆黑的四周,沉声询问道:“虎符没在?” “没有,我找过了。” 老者摇摇头,不经意间有过刹那的担忧,按理说虎符应该在赢政手里,他对赢政很了解,像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赢政不可能交给别人。 现在只有两个解释:第一,虎符在扶苏手里,赢政早已下定决心,扶持扶苏上位。第二,这是个套,而很不巧,他踩中了,想到这里,老者瞅了瞅陷入不安的胡亥,心中不由冷哼一句,一个好高鹜远的废物罢了。 ...... 咸阳,皇宫。 赢政站在阁楼之上,眺望着夜晚的咸阳,灯火阑珊,却又感觉格外冷清。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轻微的步伐声,赢政长呼了口气,果然,先天非人啊,在以前,他是不可能听出李狄的脚步声。 “陛下,赵高先去见胡亥公子,后来又与李斯见了面。” 李狄微低着头,站在赢政身后,轻声说道,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往日位高权重的“赵总管”,这次怕是栽咯。 赢政没有太关注赵高的心思,毕竟,赵高打的小算盘,赢政心里一清二楚,而是问道:“扶苏呢?” “扶苏公子在家,郑夫人咋日出了宫,去了扶苏公子那里。” 李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抖了出来,也不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虽然严格说来,这是赢政的家事,但李狄相信如果他没说清楚,下一个凉的人便是他了,遥想锦衣卫刚成立的第一年,指挥使就换了四人,功成身退的一个都没有,全死了.......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很不好做,首先,锦衣卫只有监视作用,并无实权,只有在赢政发话之后,才能有所动作,同时,得罪的人却不少,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给你下个绊子。 什么?用私刑?可以,但要看是谁的意思,如果是赢政的授意,那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是指挥使自己的意思,那绝对没有任何意外,凉了。 李狄相信,肯定有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自己...... 赢政一愣,冷俊的脸庞也柔和了下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暖色,嘴里低声哩喃道:“郑柔......” 以李狄的耳力,自然能听清赢政所说,但这话他能接吗?不能,所以李狄依然低着头,好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 尽管李狄也很好奇赢政为什么一直空着皇后之位...... “你先下去吧,盯着胡亥。” “是,陛下。” 李狄两手抱挙,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阁楼。 赢政发出一声轻笑,他也是好久没见郑柔了,准确说,自从半年前,他见的人便寥寥无几,以至于赵高竟然以为赢政真的死了。 在大秦,能做到换替身而不被发现的,也只有赢政了。 赢政站着原地,他的肩没有移,臂没有举,仿佛连指尖都没有动。 但就在这时,他的人骤然像燕子般飞了起来,又像是一阵风似的,掠过阁楼,不见人影。 “咳咳咳。” 咳嗽声自然不是赢政的,只见赢政刚才所站的位置上,又出现了一个两鬓如霜的老人。 老人咳嗽了几声,长呼了一口气,不再咳嗽,而是轻叹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一套。” 只听得话音未落,老人的身影也悄然不见。 左相府,也就是李斯的府邸。 李斯满头大汗得摊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桌面上还摆着翻开的书籍,只觉着全身无力,实在是赵高给了他莫大的压力,没想到半年不见,这厮居然到了那一步––半步先天。 书房外又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李斯甩了甩头,心中不禁疑惑道:“这家伙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良久,屋外的人没了动静,但李斯透过烛光能看清在屋外一动不动的人影。 “谁?” 屋外的人也没说话。 李斯头皮有些发麻,心中一狠,从墙上取下佩剑,一鼓作气将房门打开,剑锋直指来人。 “你是谁?” 李斯只觉得来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不认识我了?”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又让李斯眉头不展。 李斯冷哼一声,心里的疑惑却是又深了几分,深呼了一口气,冷声道:“转过来!装神弄鬼。” 来人发出一声轻笑,随即便转过了身子,李斯见到来人的刹那,瞳孔不自主的放大,手中的佩剑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声。 “你、怎么可能......” 赢政的样子李斯又怎么可能会忘记,顿时头大如麻,面如死灰,恍惚间,李斯脑海中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有什么阻止了他一般。 看着失魂落魄的李斯,想说的话骤然间又说出不口,往日的幕幕涌上心头,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大秦,李斯也是付出了很多。 第二日,李斯如往常一般,没人知道在昨夜里他的心里究竟是多么复杂,他与赢政交谈到凌晨,赢政才从他这回到皇宫。 如今有很多事,李斯依然想不明白,但李斯知道,这一次赵高是凉了,当然,赵高只是小鱼,真正大鱼若是上了钩,大秦震荡多年的局势恐怕将一举安定下来,内患一除...... 想到此,李斯心中一痛,欣喜的目光黯然一淡,往后的事,恐怕他是没有机会参与了,死是应该不会死,如果赢政下了决心要杀他,昨夜便不会来见他,但皮肯定得掉个两三层。 可恨、可恨啊,赵高误我、赵高误我啊! 李斯悲愤间,猛然一怔,他是不能参与了,但他的儿子行啊...... 第五章赢政死了? 大秦王朝六道三十六郡,咸阳不在其中,独属直辖。 六道:东关道、西凉道、南阳道、北地道、琅琊道以及邯郸道。 三日后,琅琊道汉中郡,小圣贤庄。 “师尊,师尊,有大消息,大消息。” 着一身黑色布衣的少年嘴里叫着什么跑向书阁。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少年,一动不动的站在书阁边上。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 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青年转过身,瞅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少年,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好似散发着微笑一般。 白衣青年正是齐鲁三杰之一的张良。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平时这个点,你不是在食堂嘛。” 张良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孩子资质不错,心地也善良,唯一的缺点便是有些慵懒了,整日不是想着玩,便是想着吃,着实让人操心。 少年叫做阿三,是张良捡回的孤儿。 阿三挠了挠脑袋,傻笑着说道:“嘿嘿,师尊,您还真了解我。” 说罢,猛然拍了拍手,朝着张良大声说道:“对了,师尊,外院的弟子传来消息说,赢政死了!让我过来和您说一声。” 张良一怔,脸色一凝,半蹲在地上两手抱住阿三的双臂,疑问道:“真的?大师兄和二师兄是否知道?” 阿三一愣,道:“应该知道吧,我来的时候,好像有人去通知师伯他们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吃饭吧,我去找他们。” 张良急着和大师兄伏念与二师兄颜路商议此事,不待阿三回答,身影便消失在了阿三的眼前,剩下阿三挠了挠头,嘴里嘀咕着什么。 ...... “师弟,你知道了?” 说话的是颜路,外表让人觉得很英俊。颜路大约有四十岁,中等身材,瘦瘦的,两肩很宽。他的黑胡须显得有些斑白,一袭浅白色长袍。 “嗯。” 张良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知道赢政会死,而且时间也与现在相吻合,但当他确切的知道这个消息后,却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颜路与张良站在一老人身后,老人盘在地上的坐垫上,老子蓄着一撮长长的白胡子,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梳着一头整齐的灰白头发。 两人无言。 老人发话了,声音有些沙哑:“前几天,咸阳有人入先天了。” “谁?” 颜路与张良的心骤然一紧,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秦居然又添了一位先天。 老人背对两人,摇摇头,道:“不知。” 颜路看着陷入沉思的老人,与两人道了别,独自走出了房间。 良久。 “师兄,我们、” 原来老人便是张良与颜路的师兄––伏念,也是儒家唯一的一位先天。 张良的话还未说清,伏念打断了张良的话。 “小师弟,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小圣贤庄会帮你。” “是,师兄。” 说罢,张良忧心重重得走出了房间,伏念的话,张良明白,出了事,小圣贤庄包括颜路都会帮他,但伏念不会,因为现在伏念代表的不仅仅是小圣贤庄,还是整个儒家。 尽管张良很不想承认,但六国确实是亡了,而如今大秦便是儒家唯一的选择。 儒家可以不帮助大秦,但儒家绝对不能惹祸上身。至少大秦是现在明面上唯一的王朝。 ...... 南阳道九江郡,桑海。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紫檀的香味,弥漫在春日,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先生,三日前,赢政死了。” 青衫男子手执黑棋,棋盘之上,黑棋如同鬼道一般,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坐在男子对面的是一位布衣老人,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假的。” 他也希望赢政就这么死了,但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在他看来,赢政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可笑的就死了。 对,可笑!在老人心里,赢政绝对是全天下最难对付的人,而现在,居然有人说,他的生死大敌,居然就这么死了?几个九品的小毛贼,再加上一位半步先天,还是半吊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青衫男子叫做田胜,田家家主,如果说田家不出名的话,那农家总有人听说过吧,诸子百家的农家,便是以田胜为领头羊。 田胜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如果不能保证事情的准确性,他又怎么敢说出这种话呢?他又不是傻子。 “先生,当时赵高没有动手、” 田胜停顿了一下,眼中亮起一道精光,一道九品巅峰的气势骤然在男子身上爆发开来,说道:“先生,他老了!”。 老人知道田胜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赢政老了,此中赵高也在推波助澜。但他也不想想,就凭赵高那个阉人,也能算计得了那位? 想着想着,老人越发气愤,气咻咻地站了起来,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气急道:“他老了?你们这群小屁孩明白什么?当年......” 田胜脸色一变,道:“先生,看来,您是不打算出手了,没事,我们也能理解,毕竟您成就先天不易。” 老人骤然睁大了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胀红,手指指着田胜,颤抖着身子怒骂着田胜,田胜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先生?不过如此! 田胜走了,老人气呼呼的身子骤然摊坐在石登上,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总是不听前人的话。 这一不小心会死人的,老人回忆起了过往,那一年,也是有这么一个年轻人心比天高,不听劝告,结果呢?走得很安详。 好吧,其实死得老惨了,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来,最后,渐渐的,他先生的名号越发响亮。 死? 谁又能不怕呢? 老人看着刚在还万里无云的天际,转眼间,却是乌云密布。 桑海抖动着一身暗蓝色的鳞片似在闪光,发出呜呜吼吼的咆哮声,后浪推动前浪,昼夜不停地朝前奔涌。 不过一会,潮头带着雷鸣般的声响铺天盖地来到老人眼前,惊湍跳沫,大者如瓜,小者如豆,似满江的碎银在狂泻。 倾盆的大雨又好似在暗示着什么一般...... 第六章三川郡 “大人,还有十里便到三川郡了。” 穿着铠甲的将领头上扎着整齐的发髻,散发着无法抗拒的魅力。脸上没有一丝茫然,看起来早有打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个高高的鹰钩鼻子,能知道他是个精明的人。 赵高脸上充满平静,好似没有发什么任何事情一般,抿了抿薄凉的嘴唇,道:“嗯,蒙毅走了为何我不知道?” 壮汉半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赵高狭细的眼神透出一种对生命的漠然,道:“三十军棍,若有下次,哼。” “是,大人。” 将领是个一米九以上壮汉,他低着头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双手抱挙答道,起身便准备下去领罚,周围的将士张着大嘴喘着粗气,脸上更是愤愤不平。 赵高知道这些粗人不服他,但他从来不介意,不过都是些五品以下的废物罢了,他们怎么看有什么用?后天九品,一品一重天。 “未轩,去三川,让李航准备迎接圣驾。” 韩未轩着一袭浅红色宫袍,听着赵高的话,嘴角勾起一道笑意,恭手轻声答道:“是,干爹。” 韩未轩,面相清秀,男生女相,赵高三年前收下的义子,赵高是个阉人,有权有势,时间长了,也就有了这两分心思。 而李航便是三川郡提督,三川郡的一把手,三川隶属东关道,东关道的一把手便是总督。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韩未萱带着几个宦官便到了三川郡的城门。 城门的将士一身戎装,眼光射如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英武非武,不时让人感叹一声,着实是大好男儿啊。 进了城门,韩未轩落在城墙上的目光却是不着痕迹的一紧,刹那间又恢复了正常,脑海里却是想了很多。 韩未轩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肆,点了几壶寡淡的酒,吃了一盘让大秦人久吃不厌的酱牛肉。 默然跪在胡凳上,耳边聆听着酒肆中酒客们那带些市井**的调戏声,还有那些下等歌姬趺坐在席上的俗不可耐的唱腔,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 “大人,我们不是要去找李航吗?”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站在韩未轩身后的一个青衫宦官疑问道。 韩未轩眉眼如剑,瞅了一眼身后的小太监,沉声骂道:“蠢货,你是多久没有下过郡城了?城防的兵力少了没看见?还有什么时候连看守城门的都是百战老兵了?哼,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有人来找我们!” 话音刚落,店铺前面就进来了一个威武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子。 韩未轩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来,对上前面那人深遂的目光,道:“蒙将军,您怎么会在这呢?” 蒙毅发出一声轻笑,也不做答,自顾自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韩未轩的眼前一晃,又慢悠悠的放了回去,拿起韩未轩的筷子就开吃。 韩未轩的眼孔放大,眉头一挑,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掀起千重浪,兵符!而且是东关道,大秦六道之一的兵符! 韩未轩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二话不说,反手握住身后一宦官的佩剑,嘶,剑鸣声骤然响起,几个宦官还没反映,却已是人头落地。 鲜血弄得四处分溅,店内的人却不惊慌,甚至还有两个店小二来收拾尸体。韩未轩转眼一想便想到了大概,恐怕这蒙毅早已让百姓撤了出去,让手下的人来扮演这店里的人...... 蒙毅身后的人哭丧着脸,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一副惊慌不定的样子。 李航!对,这人便是三川郡的提督,韩未轩不认识李航,但并不代表他猜不到,这个时候还能跟在蒙毅身边的除了这三川郡的提督,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虽然怂是怂了点,但在这三川,他还是有用的。 啪啪啪...... 蒙毅拍着手,笑道:“不愧是近年来风头正盛的韩大人,这果断程度,我等是望程莫急啊。” 韩未轩笑了笑,安稳的坐在蒙毅对面,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哈哈,我就看中你这点,不去从军都可惜了!这脾气真他娘的......” 蒙毅哈哈大笑,拿起一壶酒递给韩未轩,脸色一正,说道:“这事还得从三日前的晚上说起,有人给我传了书.......” “锦衣?” “多半是,我想那位不知道在哪盯着我们呢!反正我蒙毅是个大老粗,那位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蒙毅笑咧了咧嘴,嘴上说着,心里却难免有几分感动,要知道,这可是大秦六道之一的虎符啊,能调动的兵力直达十万之众,何况,他兄长、父亲手里的兵力也有三十万之多。 这又是何等的信任啊! 虽然这东关道的虎符不知什么时候就给收回去了,但至少这份信任蒙毅是十分感动,前些年不少文臣还在朝里嚼舌根子呢...... 朝未轩听着蒙毅的话,俊俏的脸上不由一抽,却是冒了一身冷汗,蒙毅不知道也就罢了,但他可是知道在车上的那位...... 补救! 这是韩未轩反映过来的第一反映,难怪在车上的那位身上没找到虎符,合着这是个局。 什么?义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得了吧,韩未轩虽然不知赵高耍得什么把戏,反正没安好心,说不得还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呢,想到这,韩未轩的脸上一片阴沉之色。 虽然蒙毅这傻大个他瞧不上,但不得不说,后背还是交给这种人比较放心。 “那你要怎么做?” 蒙毅傻笑了会,两只虎目小心翼翼的又瞧了瞧四周,引得韩未轩满头黑线,这他丫的周围全是你的人,还看个锤子啊,不然,我能这么果决吗....... 在韩未轩低头暗自骂娘的同时,蒙毅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不由感叹一句,这家伙运气不错,很多时候,选择是大于努力的。 只听得蒙毅说道:“嘿嘿,这事很简单,你将赵高引入城便好,其余的就交给我了!” 韩未轩皱了皱头,回道:“听说,不少六国余孽和诸多名家的人也来了。” 也正是因为听到这些风声,赵高才让他来看看,不然平时,在这三川郡又何须他来做探? “哼,来就来吧,这场戏他们可是主角!至于几个人能笑到最后那就不得而知了,哈哈.......” 第七章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东关道三川郡,牢房。 昏暗、潮湿,这是牢房给人的第一印象,赵高不是没进过牢房,但以犯人的身份进入牢房这是第一次,相信也是最后一次。 嘀嗒的水声让这死气沉沉的牢房更显阴森。 随着牢门外禁卫们的吵闹声越来越小,赵高发出一声嗤笑,有大人物来了?有多大? 蒙毅?还是那个踩着自己上位喂不熟的白眼狼? 昏暗的光线让赵高眯了眯眼睛,哼,果然没猜错!韩未轩! 不过身后的年轻人却让赵高有些皱眉,这时候能跟着韩未轩的是谁?待到年轻人进了牢房正面,赵高整个身子却是一颤。 腥血的鲜血顿时从琵琶骨的位置流了下来,这时候,却是没人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好久不见。” 赢政看着四肢筋脉被挑,两边琵琶骨还被利锐铁器锁住,半跪在地的赵高,心里难免有几分感触,这个人,曾经被他寄于厚望,如今,哼。 “你、真是你?不可能!不可能!” 披头散发的赵高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虽然他也想过这个人可能没有死,哪知这人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先天? 不对,不够!先天强者他赵高不是没遇见过,怎么可能年轻到这个样子? 先天三境:真武境、灵武境、王武境。 剑皇吴越便处于先天中的第二境灵武境。 吴越他是见过的,那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他一辈子都记得。 剩下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长生不老药被赢政给寻到了! 赢政给韩未轩一个眼神,韩未轩低着头,打开了牢房的锁,恭敬的退在一旁,眼底深处也满是惊骇之意。 “临走前,还有什么心愿?” 赵高微微抬头,道:“陛下,奴才、咳咳咳!奴才就想知道,您真的找到了?” 说话间,赵高又咳嗽了几声,深黑色的於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了出来,发出阵阵腥臭的味道,让韩未轩不禁皱了几分眉头。 毒!剧毒! 赢政的眼里一片漠然,道:“长生不老药?不是!但能让朕多活上几年!” “几年?” “足以平百越,灭匈奴!” 赢政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要将这些异族收拾了,哪怕他死了,大秦也能走得更远。 说罢,赢政用手死死的捏住了赵高的嘴巴,赵高恶狠狠地瞪着赢政,面目挣拧,眼中却是深不可察的畏惧之色。 “你的问题问完了?” 赵高拼命摇晃着被赢政捏住的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就上路吧!对了,你看,这些人都是谁?” 顺着赢政指过去的方向,男人的怒骂声、低吼声以及女人孩童的抽泣声接踵而至,上百人逐渐露出全貌,甚至不少人的脸上一片麻木。 “呜呜呜......” “杀了、夷三族!” 赢政不理会赵高的挣扎,转身对着一直接着头的韩未轩的说道。 “陛下、” “未轩,同族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如此,他们享受了赵高带来的荣华富贵,如今,他们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赵高是宦官没错,但他兄弟族人却不是,让赢政感到好奇的是,赵高的一个侄子居然成了宦官...... 赢政走了,韩未轩的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挣扎,想着自己曾经的身份,却又不得不下手,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鲜血染红牢房...... 同年,韩未轩晋升总管之位,掌管天罗,一朝天子一朝臣,无疑,韩未轩接手的天罗全是新脸孔。 ————————————— 三川郡城。 依然是那个店铺,与上次不同的是,蒙毅是一身白衣,让人不经意总感觉有一种违和感。一米九的壮汉不该去搬砖吗......(皮一下) 桌上是三两个小菜,还有几壶老酒。 “来了?” “嗯。”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的长发,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一袭青衣的韩未轩坐到了蒙毅对面,也不多话,提起酒壶就开喝,酒水沾湿了韩未轩的衣衫。 蒙毅不知道韩未轩是怎么将赵高骗进城的,而且还中了剧毒,但他没问,而是轻飘飘的说道:“杀人了?” “嗯?” 韩未轩疑惑的看向蒙毅。 蒙毅嚼着酱牛肉,解释道:“血腥气还有、煞气。” 也是,杀人这种事对蒙毅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了。 韩未轩扯了个苦笑,问道:“什么情况?” “来了不少人,墨家也来了。” 蒙毅笑了笑,韩未轩却是皱眉,这憨货特意提了墨家是什么意思? “公输家!陛下老早就嫌弃人手不够了,而机关术着实考验天资,不是从小学习得很难入手,上次也只俘虏了几个墨家的小杂鱼,而刚才我看见墨家的机关大师了。” 墨家与公输家在机关术方面皆是名家。 蒙毅与韩未轩碰了一下壶,仰头便喝,用手擦了下嘴,轻声解释道。 “墨棋?” “对!还有不少墨者。” 大秦这些年对六国余孽与这些有逆反倾向的名家向来是不客气的。公输家早已投靠大秦,而墨家却是反秦。 当然,面对大秦这等庞然大物,墨家损失了不少人手,这也是墨家出动墨者的原由,墨侠损伤严重。 墨家精通机关术的弟子被称为墨者,而主武道的弟子被称为墨侠。 暮归的行人,影子被夕阳拉长。街口轮班睁眼的街道面对来来往往的车辆,繁华的吵闹声...... 这就是大秦啊! 城门口进来的一个小女孩吸引了蒙毅的注意。 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蒙毅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以蒙毅的眼力,自然能看得一清二处。 韩未轩推了两下蒙毅,蒙毅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韩未轩一脸的凝重,刚才他可是叫了蒙毅好几声,要知道,若是在战时,蒙毅有十条命都不够用。 “不知,刚才有个女孩你看见没,八九岁左右,莫名其妙的我就.......” 韩未轩转过头去,却早已没了蒙毅所谓女孩的人影。 “魅惑?” 随着两人的低语,夕阳西下。 第八章收网 春天的夜是柔软的。月亮朦胧,星光迷离,灯光通明,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银泻辉。 提督府。 透过瓦碎,三川郡提督李航与一青衫男子把酒言欢,一众官员皆是手拿着酒杯,脸上满是诌眉,不停的向青衫男子敬酒,一副阿谀逢迎的样子。 虽然盗硕很疑惑为什么没看见赵高,而这青衫男子又是谁?但计划已经实施,事已至此,除了一博,别无选择。 随着两声犬吠,黑衣人借着夜色开始动手。 没有丝毫悬疑,众多黑衣人干掉了提督府的守卫,摸了进去。 而在周围不远处的阁楼上,却站着穿着一黑一青的两人。 “陛下,鱼上钩了。” 人高马大的蒙毅微低着头,恭敬的对赢政说道。 “住所找到了吗?” 赢政面无表情,似乎这些人对他而言,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找到了,天罗和锦衣卫已经去了。” “好......” ———————————— 明明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盗硕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骤然间,一道冰冷的气息传来,盗硕心中一惊,他怎么来了? “盗硕,走!有埋伏!” 高渐离一袭白衣,手间的长剑在月色下泛起点点寒光,分明现在是春时,他的身后却是一片寒冰。 盗硕猛然醒悟,静!太静了!除了提督府内的喧哗,周围却是静若寒蝉。 “啊!” 惨叫声打破了暗夜的寂静。 “走!” 盗硕分明看见了四周阁楼上的寒光,那是强弩!先天之下,皆若蝼蚁。轻点脚下的横粱,躲过箭弩,盗硕却是起了一身冷汗,他分明没有听见一丝声音,那一跃,不过是他的感觉罢了。 恐怖! 大秦的强弩又加强了! 啊...... 嘶吼声、哀嚎声让人更是心寒,刚要逃离包围圈的盗硕看着被围攻的高渐离,眼里闪过一抹血色。 他不能抛下高渐离! 刹那间,盗硕便有决断,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轻呜,一个轻跃,人也到了高渐离的身边。 “走!” 高渐离却没有回答盗硕的话,而是死死的盯着提督府的左边暗处。 有人! 一道身影也进入了众人的眼中,好俊俏的人儿,这是墨家众人的第一印象。 刚才盗硕只是晃眼看了下,心里也藏着事,并没有太注意韩未轩。 现在看见了全貌,盗硕暗自将眼前的青衫男子与那个女人比较了一下,不禁泪流满面,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漂亮的...... “高渐离?半步先天,墨家的近些年来谓为最接近先天的存在?” 盗硕听着韩未轩的话眉头紧蹙,他们没动手是在拖时间,等待墨老头营救,那对面又是为什么? 难道..... 不可能,墨老头可是先天,况且还有那一位的存在! 而大秦五大先天人尽皆知。各谋其职,更何况现在赢政刚死,他就不相信,现在有谁现在能腾出手来。 高渐离抬了抬手,目不斜视,对着韩未轩问道:“敢问大名?” “大秦韩未轩。” 九品巅峰的气势从韩未轩身上爆发开来。 “厉害!” 高渐离的目光始终落在韩未轩身上,口中吐出两字,不是奉承,而是由衷的感叹。 看韩未轩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居然到了这一步。要知道,高渐离现在已经二十有五了,他在这年纪的时候,也才刚入九品。 三四年的时间,先天未定,但半步先天绝对有韩未轩一席之地。 三人无言,对恃了片刻,谁也没有开口半句。 高渐离在蓄势,盗硕知道,韩未轩也知道,他却没有动手。 盗硕先动手了,三人之中,如今他是最弱,所以,他要给高渐离创造机会。 剑不快,但身法快,快到极致,似乎连空间都未反映过来,连带着剑划破了一道黑色的口子,无愧盗王的称号。 众人眸子一缩,这一剑,他们接不下来。 然而,这看似无解的一剑,却被两根手指夹住,接触刹那,两人脚下的石板顿时一裂,沙石飞扬,气劲震荡十丈远。 剑势被阻,盗硕神色未变,握剑的手一转,剑锋转动,再进三寸。 韩未轩手指一松,身子微侧,双指一弹,荡开剑锋,右手凝指,破向盗硕命门。 就在这一刻,高渐离身影悄然而至,漫天寒霜中,剑锋无情的刺向韩未轩心口。 “嗯?” 一声赞赏的轻叹,身子一退,明明高渐离是半步先天,却是韩未轩感慨而言,众人也未觉得有何诧异的地方。 一击不中,高渐离也是退了一步。脸上一片凝重之色。 盗硕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人好强! 下一刻,剑锋再至,盗硕再不留手,毫无守势,招招不留后路,尽全力为高渐离创造机会。 高渐离漠然理会,招式之间,从不解围,每一招都看准盗硕拼命创造的机会,欲一击重创韩未轩。 两人联手,皆是无情!一时间,竟逼得韩未轩连连后退。 “不差!” 韩未轩眼中一狠,一手抓住盗硕刺来的剑,一手与高渐离硬碰一击。 手一转,韩未轩周身狂岚澎湃,浩荡的气势轰然荡开,一下震退两人。 “嗒嗒......” 一滴滴鲜血从韩未轩手中淌下,战至此,初见血! “惊雷!” 韩未轩右手高至,周围天地突变,雷鸣转瞬降临,道道黑色雷霆夹杂着电光,威势惊天动地。 “走!” 眼看韩未轩极招再出,盗硕一咬牙,转头对着高渐离高声呼道,自己却是转眼冲到韩未轩面前,一剑刺向前者胸口。 韩未轩眉头一挑,两指夹住剑锋,然而,却不曾想,盗硕身后,高渐离瞬至,剑锋穿过盗硕手臂缝隙间,刺入韩未轩前胸。 “哼。” 韩未轩气急反笑,强忍回招,右手雷霆轰然压下,两者胸口顿时染红,倒入十丈多远。 “噗。” 盗硕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呕出,显然是受了重创。 另一边,剑身拄地,同样一口鲜血吐出,脸色苍白,情况却比盗硕好得太多。 强!强得可怕,强得令人看不见一丝希望,更可怕的是,他才不过九品巅峰。 要知道,高渐离可是半步先天!可以想象,等到韩未轩到达半步先天,又是何等强势! 第九章张太虚(新书求票票,感谢) 下一刻,韩未轩身影已到盗硕身前,一掌落下,杀机毕现。 高渐离欲救,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掌落下。 骤然间,虚空轻微震动,一道掩盖着黑衣的身影已到韩未轩身后,连同着还有一把青色的长剑。 暗藏在黑夜中的墨家另一统领终于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剑锋一出,掠向背对着他的韩未轩。 众人惊呼。 “藏头露尾之辈,找死。” 韩未轩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冷漠,身子眨眼间便掠出十步,旋即一步迈出,残影连动,一指点出,力破千军! 古城暗袭未成,举剑挡招,只觉着一道恐怖的巨力传来,青色长剑应声而断,砰的一声,指劲透过断剑击在古城命门之处。 “噗!” 命门被破,狂暴的指劲瞬间重创古城,体内旋转的气旋随之崩塌,功体难动分毫。 两位九品,一位半步先天,三人重创,难敌韩未轩锋芒。 就在这一刻,远方星空,一道横绝无比的刀气掠来,横断九天,斩在韩未轩与三人之间。 轰然一声,地上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隔绝开韩未轩和三人。 “兵家张太虚!” 韩未轩眸子微缩,没想到他也来了。 强悍的刀气散发出让人震惊的压迫感,强如在场三位九品,一位半步先天的强者都能感受到那不可抵御的威严,张太虚这一刀,已超脱后天之境,让在场众人望尘莫及。 “我不愿动手,我要走,你留不下!”远方天际,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 意料中的吴越并没有出来,而是一个年轻人走出了阁楼。 “你、” 高渐离等人大惊失色,这人、这人不是死了吗?而且居然这么年轻,难道长生不老药真的被他找到了? 那他们现在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韩未轩恭敬的站在赢政身后,大秦众将士用着狂热的目光看向赢政,这就是大秦的王啊! “先天有望!” 赢政轻声说道,虽然他没有点名,也没有朝着谁的方向,但众人知道,赢政说的是韩未轩。 “好久不见啊,太虚。” 赢政的声音很轻,但又能让在场的众人听个一清二楚。 “没想到是你,前几天入先天的也是你吧?哈哈,我早该想到的,那股横霸八荒的霸气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声音还在远处,但人却已到了众人身边。 老爷子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刀中的黑色长刀却格外引人注目。 刀很长,也不是弯刀,直直的,刀口好似被斩断过一般。 赢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张太虚也算是他的老朋友了,道:“你来干什么?” “受人之托。” 老爷子一脸无奈之色,闷声说道,按理说他怎么都不该来。 一他早已隐退,二赢政是他老友。但救命之恩,怎么都得给报了。 赢政脸一冷,眼中寒光闪烁,谁让他来的,那人算好了他未死?还是凑巧?他可不相信世间有那么多凑巧! “哼,过两招吧,让你有个交代。” 一声冷哼,赢政手中亮起一道金光,天子剑天问骤然出现在赢政手中。 与此同时,韩未轩早已安排人手远离战场。 “你先吧。” 张太虚早已晋升先天多年,也不好占赢政便宜,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 当年两人同为九品之境,时隔不久,张太虚晋升先天,还暗自窃喜,却不曾想赢政居然在小时候便伤了底蕴,命宫受损,不说更高的武道,连先天之境都难上加难。 赢政朝着天际猛然一划,顿时一道大裂缝出现在九天之上,轰地一声撞向张太虚。 “不错。” 赞叹声传来,张太虚旋即一刀斩出,刀气澎湃。 一剑一刀骤然相碰在一起,发生砰的一声巨响,沙尘飞扬,仿佛涌起千丈浪。 刹那间,张太虚又是一刀斩出,青芒大放,面对这惊世刀芒,赢政不惊不惧,右手虚握,天问飞出,齐指向天,但见一道金气剑芒冲天而起,轰然斩断刀芒。 “砰!” 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手持长刀劈向赢政,毫无征兆,却依然被天问挡住。剑自有灵,较人的反应快上许多。这样的偷袭,对他毫无意义。 “那老家伙还真的教了你许多。” 长刀格开赢政的天问,张太虚淡淡说道。 “哼。” 赢政顺势退后两步,冷厉霸绝的气息让人敬畏,冷眼盯着张太虚,这家伙,不老实。 下一刻,赢政身影再动,天问挥下,恐怖的力道掠向张太虚。 “轰!” 刀剑相碰,气势如狂岚般咆哮奔腾,两人周边,大地裂开一道大口子,碎石飞落,满地皆是。 “剑岚!” 赢政神一凛,竟再展惊世武学,快至巅毫。剑光闪过,照眼的刹眼,却已是无数剑光划过。 张太虚眸间不禁一缩,一即再退,却是无避可避,转眼间,左臂已是鲜血横流。 至此,赢政长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张太虚眼神复杂的看向赢政,没想到,赢政不过才突破先天,便有如此战力,若是生死之战,怕自己早已神灭形消,眼神顿时黯淡无光。 盗硕看着气喘吁吁的赢政,心中却是暗自估摸着时间,墨老头快来了吧,平时磨磨叽叽的也就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赢政给了震惊中的韩未轩一点暗示,其余人也就罢了,这些个首领一个也不能留! 韩未轩微微点头,冷脸走向三人,张太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满是纠结之意。 韩未轩选的头一个是高渐离,他的武力在三人中最高,伤势也是最轻,哪怕待会有什么意外,干掉实力强一点的,总要好一些。 刹那间,众人头上传来一阵轰鸣声,盗硕整个人为之一震,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墨老头来了! “走!我们回去!” 只见一只机关鸟慢慢悠悠地飞了过来,一道沉稳的声音自顾自的说道。 赢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这些人,一个两个的真当他是摆设? “蒙毅!把他给我射下来!” ...... 第十章三川事结 盗硕顿时就笑出了声,射下来?开什么玩笑,墨家机关兽又岂是这么简单?机关兽––千鸟的防御可以抵御先天的攻击!这可是经过墨家成百上千次试验的结果。 公输家机关主霸道,一般设计攻击性强的机关。 而墨家则比较低调,主王道,机关兽也偏注重防御性,论进攻,相对公输家攻击性极强的霸道机关术,墨家不占优势,但论防御,盗硕可不是吹,这世间没人敢说墨家不行! 盗硕与墨家另一统领古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高渐离的神色却是凝重了三分。 韩未轩冷眼说道:“井底之蛙。” 赢政话音刚落,四处高阁之上,道道寒光大作。 古城疑问道:“这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我就不信了,就这破玩意还、” 盗硕的话还没讲完,阁楼上发出“哧”的一声,一道寒芒也应声而出,刹郡间,便击在半空中盘旋的千鸟之上。 盗硕先是一惊,见千鸟无恙,冷笑一声,对着韩未轩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射下来?好怕怕哟。” 韩未轩在心里给盗硕安了个欺软怕硬的标签,不然,他为什么不敢嘲讽赢政? 骤然间,寒芒如箭,密集如雨,争先恐后得射在千鸟身上,千鸟却是毫发无伤。 “别白废心机了,盗硕准备好,我们要走了。” 墨老头嘴上说得好听,脸上却是愁眉不展,有赢政这位先天在下面,怎么接?虽然他亦是先天、但,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史上最弱先天...... 毫无战斗经验...... 想到这里,墨老头就是万分头疼,谁让他一直研究机关去了,说来也怪,与他同辈的人,专门修习武道的墨侠现在都卡在九品巅峰,连半步先天都没进。 而他这个成天捣腾机关的居然入了先天...... 盗硕虽然身受重伤,但听了墨老头的话,却是愈发兴奋,连说的话也愈发嚣张,道:“现在不神气了吧.......” 盯着千鸟机关兽的高渐离脸色却是又难看了三分,秦军攻击的地方皆是一个点!虽然秦军强弩的攻击力没有先天强者攻击力强,但胜在数量多,又是以点破面,千鸟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韩未轩听着盗硕口中污言秽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走上前去,一脚踢在盗硕的头上,鲜血横流。 “看着那破鸟!一会你就看不见了。” 韩未轩抓着盗硕的头发,附在他耳边厉声说道。 “呸。” 盗硕象征性的朝韩未轩吐了口吐沫,心中暗骂道这死太监。 吱...... 千鸟上的墨老头却是有苦难言,不是他不躲,而是千鸟体积大了,攻击太密集,根本无处可躲啊。 就在墨老头暗自伤神之际,一道身影从阁楼上一跃而起,一声悦耳的剑鸣声起,旋即一握,深渊飞出,黑色剑芒让人直感一阵心悸。 “吴越!” 张太虚骇然,封印之剑怎么会在他手里,不是失踪了吗? 惊骇之后,红光划过,众人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轰然一声巨响,千鸟从中分成两半。这一剑!恐怖如斯。 “千鸟被斩断了?” 盗硕看落在地上,扬起尘灰的机关兽,不禁失声哩喃道。墨家花费多年制造的机关兽,就在那老头的一刀之下,就没了。 “收拾战场。” 赢政没理会倒在千鸟旁边装死的墨老头和一脸惊讶之色的张太虚,对着阁楼上的蒙毅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战场。 从阁楼出来的蒙毅对着跟在赢政身后的韩未轩挤了虎目,说道:“干得不错!陛下很看好你哦。” “嗯。” 韩未轩轻应了一声,赶了两步跟上走远了的赢政。 赢政才到书房,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得到了一个来自咸阳的消息。 “六国余孽夜袭公子扶苏和公子胡亥的府邸。” 赢政将密信随手丢掉,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哪怕出了什么事,武城侯王翦也在咸阳,他会处理好的。 今夜的战斗是他入先天以来的第一战,上次与吴越的交手只能算是热身,活动活动筋骨。 先天非人,并无假话。 虽然张太虚晋升先天多年,但血气限制了他的爆发,另一方面自是功法武学,大秦拥有天下武学,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然,这一战没这么简单。 功法武学?谁敢说哪个地方的比帝阁还多,甚至连一些孤本,在帝阁里也能找到,那就是天下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窗纸,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 赢政走出书房,倚在栏上。 一颗带着淡银色小尾巴的流星给这个夜空添加了一丝绚丽、喜悦与温暖,流星的转眼即逝给人流下了无限遐想和无尽的孤寂。 换了身衣服的韩未轩慢步走到赢政身后,谨言慎行。 “入九品多久了?” “两年。” 赢政轻笑,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韩未轩,他知道后者肯定有了不得的机缘,也有天下人无比羡慕的天资,但这又如何?忌妒?羡慕?不存在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韩未轩也是,赢政巴不得大秦多出几个这样的人才。以后的大秦才能走得更远。 回到年轻时候的赢政感觉全身都是使不完的精力,吞了仙丹,不仅恢复了根基,而且还无比稳固,再突先天,武道有望,长生!长生! 百年,这是赢政吞下仙丹的感知,百年他一定能达到更高的境界!想到这,赢政的目光火热且坚定。 “回去之后,进帝阁吧,里面也有人能教导你,给你两年时间,朕要大秦再添一位先天!” “是!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韩未轩半跪在地上,沉声回道,声音无比绝决,果然,这就是大秦的神吗? “嗯,下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李狄说。” “是,谢陛下,臣告退。” 韩未轩走了,吴越回来了。 “怎么了?”赢政疑惑的看向吴越,平时他都是藏在暗中的。 “刚才发现一个躲在暗处的女孩,有些特殊。” “人呢?” “跑了.......” 第十一章郑柔 赢政有些无奈,一个小女孩居然在吴越面前跑了?确定没有放水?道:“什么地方特殊?” “眼睛。” 吴越说罢,也不给赢政说话的机会,留着赢政一个潇洒的背影。 –———————— 一夜过去,提督府内外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再也不闻半点血腥气息,几个仆人还忙着用清水冲洗地面,努力不留下一丝血迹。 待赢政吃完早饭,等候多时的蒙毅随在赢政身后。道:“陛下,昨夜袭击提督府的人数全部计算出来了。” “说。” “昨夜人数共有一千六百一十九人,以墨家为首,其余皆是不入流。墨家来人共一千四百四十人,一个头领先天境,三个统领,一千个墨侠,四百三十六......另外他们居住的地方也抓了不少人......” 赢政沉思良久,他想的不是蒙毅所说的话,而是咸阳发生的袭击。 淡淡说道:“你处理吧,朕要回咸阳了,将墨家墨者留下,押往咸阳,交给尉缭,他知道该怎么做,其余人选个日子执死刑,传个消息出去,看一下有无人来救,若来人便将其一往打尽......” ...... 回到咸阳,已经是第三天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赢政也想考验一下手下人的能力。 咸阳肯定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王翦在,赢政放心。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天下着蒙蒙细雨,让整个咸阳蒙上了水汽,也为大秦这座都城增添了些许迷蒙与神秘。 从咸阳东城门这头到皇宫,中间隔着小半个咸阳。越往皇宫的方向走,喧嚣声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幽静。 “陛下,是夫人和公子。” 韩未轩在帘子外轻声说道,也没说是哪位,但赢政知道,肯定是郑柔,也就是扶苏的母亲。在宫里边,能被人叫做夫人的,只有郑柔。 赢政捞开帘子,远远的便看一人影,旁边的丫鬟撑着一把浅白色印有鱼虾图案的伞。 马车渐近,不过一会,便停留下来,扶苏轻手打开帘子,郑柔走了上来坐在赢政旁边。 马车继续走了,但速度似乎比之前要慢上三分,别人也许不知道,但跟了赵高三年的韩未轩却是耳濡目染,早已明白郑柔的重要性。 一是郑柔体弱,受不得风寒,当年赢政差点杀了所有太医,只为他们根治不了郑柔的体虚。 二是两人关系更是好到极点,郑柔是郑国人,因为郑柔喜欢吟唱当地流行的情歌《山有扶苏》,赢政便将两人之子取名“扶苏”,由此可见赢政对郑柔的喜爱。 自然,韩未轩也不敢掉以轻心。 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这是一个端庄沉雅的妇人,虽然眉角有了皱纹,但气质是不会改变的,优雅的女人也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但是美丽并不等于漂亮。漂亮是一种天生丽质,它属于先天性的特质,所以它是有时间性的。 “你怎么来了?外面还下着雨。” 赢政身上凛冽无情的气息少了不少,冷酷的脸上也多了三分柔情,这一刻,他更像是一个丈夫,而不是那位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千古一帝。 说话间,赢政宽厚的大手也握住了郑柔的柔荑,有些凉,许是外面的冷雨。 “我想你了。” 郑柔脸上也是一副幸福的模样,人儿也顺势倒在赢政的肩膀上,虽然赢政变年轻了,但这个人是她的丈夫!何况这是好事,她又有什么可惊讶的。 “嗯!” 一声回应,没有再说多的话,只是握住郑柔的手更紧了。 一辈子很短,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可那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绵延不绝。 细雨中,马蹄声格外清脆。 良久。 马车停了,扶苏掀开帘子,成功获得了自己父亲的一个眼神警告。 原本准备回皇宫的赢政,到了扶苏的府邸。也没想是谁的主意,儿子都是他的,更别说府邸了。 赢政轻手轻脚的抱起熟睡中郑柔,进了郑柔平时睡的卧室,又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 守在门口的韩未轩心中更是骇然,没想到,这郑柔居然如此受宠。 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胖成球的人跑了过来,等人一近,韩未轩的脸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别看任非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精着了,韩未轩没少被下套。 胖子总管一路喘着粗气,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看见韩未轩,眼中不禁出现一丝惊疑。 虽然在这见到韩未轩有些惊讶,转念一想,也当应该,赵高必死无疑,而天罗这个组织如果要继续存在,韩未轩这个一身蛮力的愣头青无疑是顶替赵高最好的存在。 但该装的还是得装,任非扯出一个由肉组成的笑脸,道:“这次,未轩大人也是大有收获吧。” 任非朝着韩未轩挤眉弄眼,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韩未轩本就阴沉如墨的脸又黑了三分,心中恶寒,这死胖子难道不知道他这模样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吗?忍住内心想一巴掌拍飞任非的冲动。说道:“小有收获。” 便一言不发,不禁想到,还是蒙毅那傻大个好一点。 任非挑了挑眉,这愣头青还不搭理他?混然忘了自己曾经暗中给韩未轩下的脚绊子...... 两人僵持了片刻,赢政轻手打开了门,任非刚想说话,透过还未关闭的门缝,急忙闭上了嘴,万一吵着了郑柔,他这身肉不死也得脱成皮。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任非相信,赢政绝对会给他穿小鞋,曾记得有一次,有一大臣在朝堂上说郑柔的坏话。第二天,赢政便让那大臣去长城数砖块了....... 这是个有野心、有胸怀,但也是一个极其小心眼的帝王。 站在两人身边的韩未轩很想笑,难能看见任非这个模样一次啊。 赢政关好房门,凛冽冷酷的气息让两人心中一凛,那个桀骜而又无情的帝王回来了。 走过几个园子,景色不错,当然,对于长居在皇宫的三人来说,也仅仅只是不错罢了。 第十二章血衣门 听到赢政回到咸阳的消息,任非便第一时间来到找赢政。虽然前几天咸阳的夜袭确如赢政所料,没出多大乱子,但任非还是来了。 相信不止是他,还有更多的人在路上,或是已经到了皇宫,想到这,任非心中一笑,哼,陛下没回皇宫,让你们扑个空! 半年以来,虽从未开过朝会,但任非相信,他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赢政绝对了如指掌,毕竟,锦衣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而锦衣卫指挥使李狄在任非心中更是一条老狐狸,唉,这年头,像韩未轩这样的愣头青不多了,像自己这么单纯的人也不多了,心中不禁大呼,世态严凉啊。 这话韩未轩是不知道,若是知道,恐怕心中更是恶寒,任非这厮能否再不要脸一点! 赢政走在最前面,步伐不快,如闲庭散步一般。任非恬不知耻得打着先前韩未轩为赢政遮雨的纸伞。 三人面前是一大湖,湖中有一亭,说是亭子,实则更像一座正而八经的阁楼,欑尖顶,四角还滴着雨水,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任非甩了甩伞上的雨水,轻声说道:“陛下,前几天的咸阳夜袭事情过程已经出来了。” “说” 站在赢政身后的韩未轩给赢政倒上茶。 “陛下,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任非讲了一刻钟之久,韩未轩面露不屑,这胖子就没讲句重点。 赢政似笑非笑的看向任非,这老家伙不知是看他现在心情不错,卖萌耍宝,还是...... 叩叩。 “父王,儿臣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 赢政眼中略带笑意:“进。” 扶苏轻手推开门,脸上带着几分轻笑,身后的丫鬟也没进来,就守在门口两边。 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扶苏身着一袭玄衣,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不落公子扶苏之名。 “你回皇宫,去帝阁,两年、不,一年!朕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去吧。” 赢政没有理会扶苏,而是若有所思的对着韩未轩淡然说道。 “是,陛下。” 韩未轩眼中亮起一道精光,赢政真的没有骗他,帝阁,无数武人追求的武学宝库,他真的就要进去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赢政可是大秦的天子! 扶苏看着韩未轩离开的背影,眸间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这人怕是真要一跃成龙了,刚在送郑柔上车的时候,扶苏便见过了韩未轩,不过却没有在意。 对于赢政亲近的人,扶苏不敢说全部了解,但多多少少基本上都见过面,而这韩未轩他着实没有多大印象,直到刚才听了赢政的话,这才开始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扶苏心中暗想道:“怕又是一个易风吧!” 易风,便是韩未轩前一个进入帝阁的天才,天资惊人,连剑皇吴越都没忍住收了他做徒弟,结果...... 世事难料。 反正扶苏是有了拉拢韩未轩的打算,说不准他就是下一个先天,想到这,扶苏暗自摇头,有些事,别想太多。 “这下,说吧,人走了。” “是,陛下。” 胖子总管收起了嘻笑的面容,沉声道:“陛下,那天晚上夜袭的人很多,而且很强!光先天强者便有两位,九品之境更是不下百人,胡亥还受了不轻的伤,后面还是侯爷过来,此事才得以平息。” 大秦被封的武侯只有两位,一位是长居咸阳的武城侯王翦,另一位,则是远在北地郡修建长城,抵御匈奴的武乾侯蒙骜,两位武侯皆是先天第二境灵武境的强者,而且,在灵武境中也不算弱者。 任非所说的侯爷,自然是长居咸阳的武城候王翦。 赢政问道:“那两个先天呢?” “死了,与侯爷动了手,不敌,发现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便服毒自尽了,后来奴才发现,那两位先天与不少九品的逆贼都是死士!其余的不过是些小毛贼罢了。” 任非说的话让扶苏明白事情远比想象中的麻烦得多,光先天的死士就有两位,更别说...... “那些九品的也死了吧。” 凛冽冰冷的气息让任非打了个寒颤,夜袭公子府邸?将大秦罢于何地啊!找死的蠢货。 任非弯着身子,说道:“死了,除了一些小杂鱼,都死了。” 赢政扭了扭脖子,发出两声骨鸣,有些人不老实啊,沉声问道:“查出来是那股势力了吗?” “陛下,奴才在那两个死去的先天身上找到两块金牌,但没查出来,不过据李狄说,似乎是江湖上的那个杀手组织......” “血衣门?” 传闻历史记载血衣门这个杀手组织已存在上千年之久,背后的力量更是深不可测,地址也一直是个迷。 现任门主几年前更是大言不惭的说道:“只要你能出得起价,就没有他血衣门杀不了的人!” 五年前,金老前辈去世,江湖动荡,闹得人心不稳。惹得赢政大怒,那一场武林浩劫,大秦如割草一般成批的杀了无数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也不知死了多少暗匿着隐士,对于这群人,赢政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杀。 而血衣门不知是早得到了消息,还是怎得,以往跳得最欢的血衣门,销声匿迹,这才躲过一劫。 没想到,现在自己又跳出来了,赢政冷厉的眼中闪过一抹暴虐,血衣门的存在不过是如同跳粱小丑的角色罢了,实力强的血衣门也不招惹,实力弱的赶尽杀绝。 就像一条欺软怕硬的狗,起码,在赢政眼里便是这般,即然这条狗敢开口,他就敢把它给煮了!咬别人赢政没什么想法,最多什么厌烦了,宰了便是。 血衣门敢接下这庄生意,就别怪他出手无情,杀手?赢政也很好奇,培养了几十年的锦衣卫有没有独挡一方的能力。 赢了,那是应该的,但赢政也不会小气,但若输了,这事就不好办了,当然,不是说血衣门的事难办,而是锦衣卫恐怖就得难受了。 其实真正的杀手不会耍酷,也鄙视只会耍酷的杀手,他们只会用尽一切手段去完成身负的任务,在任务之外,他们是再平凡不过的好百姓。 就像锦衣卫...... “让李狄去跟他们玩玩,血衣门什么时候没了,那他便什么时候回来......” 任非心中暗笑,这事闹得,这老狐狸也有这一天,要知道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可没那么好坐,但李狄硬生生的在那位子一坐就是三年,不知惊掉多少下巴,结果摊上这杆子事。强忍住笑意,回道:“是,陛下。” 第十三章李狄的怨念(元旦快乐) 说曹操,曹操到。 李狄黑着一张脸,还把守在扶苏府门口的门卫吓了个半死。锦衣卫的“恶名”可是遍传咸阳。 大清早的,李狄便接到了赢政回咸阳的消息,去皇宫的路上还遇到了任非那死胖子,当时,李狄忙着去找赢政,也没过多注意任非。 直到李狄进宫等了良久,才发现不对劲,原来赢政回是回咸阳了,却没进宫,而是去了扶苏的府邸。 李狄又不是傻子,现在想来,怪不得当时任非那死胖子笑得那么猥琐。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陛下在哪?” 李狄进了府邸,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侍女,沉声问道。 侍女看着心情似乎不大好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有些害怕的说道:“听潮亭呢,大人。” 公子扶苏肯定是不会害怕李狄的,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真惹怒了李狄,扶苏也不一定会保她,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嗯。” 看着好似很害怕的侍女,李狄心中更是暗骂任非,肯定是因为任非的原因,不然,人家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害怕他呢? 听潮亭李狄还是知道的,虽然和扶苏走得不是很近,但扶苏的府邸李狄还是来过几次。 门没关,一眼便能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赢政,而旁边,则是分别站在两旁的任非和扶苏。 刚走进亭子,便刚好对上赢政凛冽如冬的目光,再加上任胖子幸灾乐祸的脸。 李狄敢肯定,在他中间未在的这段时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陛下。” 李狄神色一正,恭敬的叫了一声陛下。说罢,也不接话,小心翼翼的站在几人身后,生怕赢政吃了他一般。 “出去吧,我想说的,任非知道。” 赢政淡淡的说道,语间不带一丝怒意。好似那冷酷的神情不是出自他身上一般。 任非、李狄恭手齐说道:“是,陛下。” 两人先后出了阁楼,赢政看着两人的身影眼神闪过一抹莫明。 李狄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已经坐了三年,可以动动了,而血衣门便是一个很好磨刀石,当然,如果连一个小小的血衣门他李狄都干不掉,那他的位置也是可以动动了。 至于任非,赢政是真的很满意,不过他的聪明劲用错地方了,自保无扰?哼,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得给他点压点,也许,血衣卫这件事可以交给他们俩个人一起做? 出了阁楼的两人也是对上眼了,瞅着李狄脸上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不悦,任非心中也是明白李狄所想。 若是李狄真生气了,肯定是不会将不悦摆在脸上的,整个大秦高层,哪个不是老奸巨滑,哦,除了韩未轩那个二愣子。 什么?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将军?咳,哪个将军不是满腹纶经,开玩笑,大秦注重军功,能打!行,前锋便是上限,为将者,文韬武略,不在话下。为帅者,前有白起,后有王翦,现有蒙骜!这便是帅! 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的人,都死了。很多事情,武将只是不说,也不需要他们来说...... 至于李狄脸上不悦的神情,不过是想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好让他自己有个底细。 任非眯起了小眼,一只手搭在李狄肩上,李狄翻了白眼,看着沉默不语的任胖子,长叹了口气,脸上闪过刹那的无奈之色,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陛下怎么说的?” 任非笑了笑,小眼闪过得意之色,你李大指挥使也有这么一天啊,如果是别人任非自然不会有这般得意劲,但这人是谁?是李狄啊!是曾经不甩他脸子的李狄的呀! 得意了片刻,正了正脸,一副很高深莫测样子,凝神道:“这事其实说简单也简单,也不简单也不简单......” 李狄不禁脸一抽,这死胖子,过分了啊!不就一个消息吗?有这么装?但想到他总不可能现在又跑回去问赢政下的什么命令,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但脸色又难看了了几分,心中暗自给任胖子记了一笔,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任非扯了半天的晃子,见李狄还是不急不燥,心中一凛,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果然没白做,的确沉得住气,也不再打趣李狄。 懒散的说道:“血衣门!陛下不满意,让你去和他们打打交道,原话便是,血衣门没灭掉,你就不用回来了......” 阁楼里面总共只有四个人,然后李狄与任非出去了,就剩下这父子二人待在阁楼之中,扶苏看着陷入沉思的赢政,眼里满是复杂之意,轻手轻脚得端起茶壶,给赢政倒上。 茶叶,在水的浸润下舒缓的展开,如绿衣舞者,在音乐中渐入佳境。杯中的清汤散发出幽香,淡淡的却沁人心脾,茶香四溢。 茶是雅物,亦是俗物,进入世俗社会,行于官场,染几分官气。行于江湖,染几分江湖气。行于商场,染几分铜臭。行于清汤,杂几分脂粉气。行于社区,染几分市侩气。行于家庭,染几分小家子气。行于帝王家,亦染无情之气。 熏得几分人间烟火,焉能不带烟火气,这便是生发于”茶之味“以”享乐人生“为宗旨的。 胡亥的事,扶苏知道一些,不多且不全,因为消息来源于儒家。 大秦重法,主法家,惠文王时期,商鞅主张变法,变法成功,后商鞅虽死,但变法成功的刑法却保留了下来,沿用至今。 而赢政重道家,一直不怎么喜欢儒家,与此同时,儒家也不喜赢政,但六国皆被大秦所灭,若儒家想要有所发展,大秦便是儒家唯一的选择。 除非大秦、扶苏猛然摇了摇头,这事不能想,反正造成的结果便是儒家选择了扶苏,站在胡亥身后的则是名家。而赢政对此也是冷眼相待。 虽然扶苏倚重儒家,但儒家的消息,扶苏也不敢全信,就如这次,消息说,胡亥...... 连他都能接到的消息,扶苏不相信赢政会不知道,要么,消息有误,要么,便是赢政有别的打算。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胡亥可是赢政的亲儿子啊。 人言赢政喜欢他,扶苏却明白赢政喜欢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母妃——郑柔。 第十四章李斯的倔强 与李狄一起的任非说清楚了赢政的意思,吃过饭,便回了家。刚回到家便接到赢政传来的消息,让他与李狄共破血衣门...... 任非坐在椅子,扯了个苦笑,让你丫的幸灾乐祸,这下好了,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看着站在一旁的来通知消息的小宁子,心中一转,沉声问道:“小宁子,陛下让你告知李狄没有?” 小宁子吞吞吐吐的说道:“大人,陛下虽然没有明说,但奴才也得去一趟啊,李大人奴才哪惹得起啊。” 任非小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站起来拍了拍小宁子的肩膀,说道:“那就是说,你还没去了?” “没。” “那你这一趟就别去了,该怎么做,我明白!血衣门那边,有我,你回去吧!” 小宁子颤着身子,为难的说道:“大人、这......” 任胖子一脚踹在小宁子的屁股上,道:“小宁子,怎么说,你也算是我手下的人,而且,李狄你惹不起,我、你就惹得起?到时候,李狄找你麻烦,你就往我身上推!李狄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还不快滚!” 小宁子连滚带爬的出了任非的府邸,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唉,这事总算是混过去了。 任非笑了笑,这小子还挺聪明。不像韩未轩那个二愣子。 —————————— 阁楼。 “父王。” 赢政眼带着笑,看着眼前搀扶着郑柔的儿媳妇,温柔贤惠,想着李馨嫁给扶苏也有两三年了,沉思一想,还是让李斯来一趟吧,毕竟是亲家,况且李斯为大秦付出了不少。 “小林子,去左丞相府让李斯过来。” 小林子年纪不大,有些清瘦,声色清郎,回道:“是,陛下。” 李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父王、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都多久没回去了,扶苏也是,也不知道有空了去看看。” 听见郑柔的话,赢政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毕竟,这是自己媳妇。只得恶狠狠瞪了一眼扶苏,不自觉,不知道看看老丈人,也不进宫看看自己的母亲。 扶苏连连道歉,得,在这个家里,他的确是毫无地位...... 接过李馨递上来的茶,心中不禁想道:“虽然李斯不咋的,又怂又怕死,但教育儿女这方面的确有把手。不像自己的儿子,没出息。” 想到这,看向扶苏的眼神也越发不善,正在被郑柔数落的扶苏只觉全身一冷,抬头望去,对上赢政死神般的凝视,欲哭无泪,我哪又招你了...... 说闹一会,李斯便到了大门口,向守门的下人问道:“陛下在哪?”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 守门的下人也很无奈,苦丧着脸回话道,先前锦衣卫指挥使李狄大人便阴沉着脸,现在左丞相李斯带着一身酒气询问陛下在哪,他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会知道? 李斯也是气笑了,赢政回来的消息他知道,赵高死了他也知道,但他能怎么做?求?没用的,除了静静的等待,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他也没进宫。独自在饮酒宿醉。 擦干脸上刚才洗脸没擦干的冷水,清了清嗓子,又拉扯了一下衣襟,用手掩着嘴呼了两口气,又仔细闻闻,嗯,酒味小了一点,这才作罢,进了大门。 刚才赢政身边的小太监小林子来传话说,赢政要见他,让他来扶苏的府邸,心中慌乱如麻,也不待换身衣襟,便急急忙忙的来了这里。 走过几座亭子,看见一侍女,还没说话,侍女便轻声说道:“大人,陛下在前面的听潮亭呢。” “嗯。” 看着李斯的背影,侍女长呼了口气,这陛下一来,平日来难能一见的高层都来了。 李斯一过去,便见赢政与郑柔坐在椅子上,而扶苏和自己的女儿李馨则站在一旁。 “陛下,微臣来了。” 与上次见面,李斯显得憔悴了很多,再加上身上一股子酒味,赢政不由皱了眉头。 “父亲,你喝酒了?” 李馨见赢政皱眉,赶紧过去扶住李斯,生怕赢政怪罪。其实赢政的脾气并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不然三年前,也不会...... 不过这些年赢政身体不大好,再加上半年前替身巡视天下,整个人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今日不谈政事,馨儿也在,让你过来吃饭,喝酒。” 赢政瞪了眼扶苏,你小子愣着干嘛呢?哑巴了? 扶苏:“......” 赢政知道李斯怎么想的,但看着李斯这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年轻的时候也不见有这么怕死啊,更何况,赵高的那笔账还没和他算呢。 “陛下,别生气了,喝茶。” 郑柔抚手轻笑,从桌上倒好茶,试了下温度,感觉水温合适,递给赢政,轻声说道。 “陛下,臣有罪!” 砰!赢政眼中闪过一道冷厉,接过的茶水也一把砸在了李斯的头上,骤然间,鲜血直流,脸上的冷酷让众人一惊。 李斯与扶苏夫妇一下子跪下地上,扶苏下意识看向李馨,却对上李馨迷茫的神情,心中一凛,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着陷入暴怒中的赢政,郑柔也不再言语,而是陷入沉思,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臣、有罪。” 李斯喘了口粗气,看了眼被自己牵连的女儿,不由苦笑,这一步,他不能怂,怂了,李家就完了,馨儿有扶苏护着,但李由、李承的仕途就断了。 赢政不止没死,还得了长生不老药,哪怕不是长生,但看赢政这精气神,百年之内,大秦必然无忧。 他倒是撑不了那么久了,但李家呢?难道就因为他的原因而被赢政不喜,而慢慢的淡出大秦高层?在这个大秦前所未有强大的时候,不能有所建业,那他前几十年为的又是什么? 死肯定是不会死,最多就是一些皮肉之苦,想到这,眼中一狠,呯得一声头磕在地上,血印子一下子就出来了。 李斯神情无比凝重,沉声说道:“陛下,臣有罪,陛下的所有惩罚,臣都接了,只为我儿李由、李承能有所建业,望陛下看在微臣早年为大秦的付出,给他们一个机会。” 第十五章名家老者(求票票T^T) 沉思良久。 “李斯,别说朕没给你机会,明年便是科举考试。说起来,这科考还是你提议的。三甲!这便是朕给你唯一的机会。你明日起、告老吧。” 赢政没有和李斯绕来绕去,简单粗暴的告诉了李斯自己的想法。 扶苏和李馨目瞪口呆看向这一君一臣,不知该怎么接话。郑柔沉思的美目中却是有了几分了然。 “微臣谢过陛下。” 李斯眼中出现一道喜色,抬头对上赢政眼中的冷冽,颤声回道。 赢政似笑非笑的盯着李斯,这老家伙还知道给个台阶就下,哼。其实他也不会要李斯死,对于功臣,他一向慷慨。 大秦是他一个人的,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六代帝王的苦心经营,几百年时间的低头发展,死伤的秦国百姓何止百万。 没有这些大秦男儿的抛头颅、洒热血,六国又如何能灭?靠他一个人?不行!对待功臣,赢政是认真的。 郑柔见赢政消火了,向跪在地上脸都吓白了的李馨努了努头。 李馨赶紧扶起李斯,无比感激的神情看向郑柔,引得郑柔一笑,这傻妮子。又对着赢政谢道:“谢陛下。” 外面的雨停了,正如李斯的心情,雨过天晴,吃饭也多吃了些。 饭后,赢政让郑柔早些回宫,自己却到了胡亥的府邸。 阳光有些温暖,雨后的咸阳空气都清新了许些。 胡亥的府邸不大,当然,这是在赢政看来,在赢政儿子的府邸中,胡亥的府邸是最大的,比扶苏的还大四分之一的样子,胡亥母亲早亡,赢政对胡亥也稍微疼爱一些。 正如扶苏所说,赢政从骨子里便是一个冷漠的人,也许从小的经历吧,让他如此这般。 赢政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小宁子走上前去,向紧闭的大门叩了几下,没动静,小宁子又敲了几下。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句不耐烦的声音。 “敲什么敲?不知道轻些,扰了公子午睡你们担当得起吗?” 小宁子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说话? 随即大门的打开,黑衣少年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赢政穿着一袭白衣,本就冷冽的脸更是阴沉。 虽然阿宝不认识赢政,但见小宁子这些奴才都穿着宦官的服饰,也不敢太过放肆。只以为又是宫里的哪位总管。 阿宝冷着脸,沉声问道:“你们是、” 赢政自是没有说话,小宁子见赢政没有发怒的迹象,便回道:“宫里的。” “有约?” “没有。” “那你们先等着,我进去问一下公子是不是要见你们。” 阿宝话刚落,小宁子一把拉扯过阿宝,冷声说道:“进去就进去了,还废什么话?闭嘴吧你。” 阿宝刚想大声叫唤,只觉着腰间抵着一道冰冷,顿然醒悟,这、这是刀啊。 惊骇的看向拉着自己的小宁子,手上仿佛被一双铁手拉着,一动便是刺骨的疼痛。 “都说了是宫里的,别声张。” 小宁子漠然的眼神让阿宝又是一惊,这到底是哪位爷啊...... 赢政撇了一眼拉扯着的二人,小宁子也是冷汗直流,万一陛下真生气了,这事可真不好办了。 看着赢政与众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小宁子才放开阿宝,淡然的说道:“这是陛下。管好你的嘴,守好你的门。别多话!” 说罢,小宁子也快步跟了上去,阿宝失魂落魄的关上门,只觉着双脚发软,一下子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就是陛下? 阿宝很不想相信,但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赢政...... 走进大门,又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又上阁楼,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不错! 听见赢政的话,小宁子迷茫看了下四周,这、哪就不错了? 赢政看过布局,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这名家也有人嘛。谁说百家全是废物的? 易风! 心中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可惜了。赢政发出一声轻笑,却把一旁的小宁子吓了一惊一乍。见赢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吐了一口长气,伴君如伴虎啊。 “陛下。” 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个老者微低了低头,向赢政做了个辑。 老者一袭白袍,身姿飘渺,白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此人虽年过花甲气质凌然出尘,完全不像是俗世蠢物。 众死士如临大敌,虽然这是公子胡亥的府邸,但猛然出现一个不知来历的人,总归不要掉意轻心,这是做为死士最基本的铭记。 赢政当然知道老头怎么来的,无非是一些障眼法罢了。道:“敢问先生名讳?” “名家无为。” “府邸格局可是先生所布?” “可有指教?” 赢政感觉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但只要不是那一堆人,便好。不知想到了什么,赢政眼底有道冷芒一闪而过。 “并无,先生大才。” “何以见得?” 老者轻笑,心中有了几分考验赢政的心思。 赢政凝声说道: 要想布下此局,必先精通五行八卦。 五行:指金行、木行、水行、火行、土行。 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和兑。 道家、医家、兵家、儒家、史家、杂家、历算家都必须精通“五行”。而八卦是阴阳、五行的延续,也或将万物分作为八卦...... 想必这次胡亥能留得一条小命,也多亏了先生。 赢政侃侃而谈,老者含笑,也不出言否认或是承认,但看向赢政的目光格外火热,好似一块完美无暇的璞玉一般。 谈话结束了,老者走时,赢政给了老者一块令牌,并许下大秦供奉的位置。 小宁子暗自心惊,难道又是一位先天强者?要知道,大秦刚开始供奉的确不少,可自从三年前出事之后,赢政便再也没有许过供奉。 并且,宫里没有先天境界的供奉全被遣散,也就是说,刚这老者,不仅是先天强者,还有可能有别的能耐。 暗自记下老者模样,下次也好有个准备,毕竟,先天非人,绝非空话。 赢政见胡亥只是受了些小伤,并无大碍,也就回了宫。 第十六章朝会 月明星稀,夜风微凉,咸阳寝宫之中。赢政闭着眼睛,手拥着郑柔。 “陛下?你睡了吗?” ...... 郑柔听着赢政睡熟了的呼吸声,郑柔不禁轻笑,也闭上了柔眸。 天明。 赢政瞅着睡得正香的郑柔,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小宁子领着几个拿着衣物、热水的丫鬟也进了屋子,给赢政更衣。 “陛下、” 小宁子轻声问道。 赢政摇摇头,示意别叫醒郑柔。走出寝宫,晨风微凉。 转眼,吃过早食。 朝会便开始了。 朝会不是每天都开的,自从赢政身体不是很好之后,朝会的时间也从两日一次变成三日一次、四日一次...... 最开始赢政有一个习惯,事无大小,都要亲自审理奏折,能从下朝吃过饭,一直审理到凌晨。日复一日,年又一年。 因为里面有一些事都很重要,比如战争或者天灾。赢政批阅奏折大概就是浏览一遍,没用的就丢在一边随便批阅,有用的竹简就要仔细批阅。 直到半年前,赢政出巡,朝会便没有开过,一般的政务也是交给右相尉缭,处理不了的再交由赢政。 当然,耍花样是不存在的,每日盯着尉缭的人不知有多少,真当锦衣卫,天罗地网是吃干饭的? 如果赢政想知道,尉缭的裹裤是什么色都有人告诉他。赢政就是大秦的神! 不论是信仰,还是权利,皆是如此。 太和殿。 赢政身穿一袭黑色龙袍,神色莫明的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下群臣目瞪口呆的样子,百感交集。 是啊,没想到,他还真活下来了! 朝会开始!小宁子高呼一声,群臣也安静了下来,静若寒蝉。 陪在赢政身边的本该是赵高或是任非,但赵高身死,天罗的新一任头头韩未轩进了帝阁闭关,而任非却是不见踪影。 自然只有小宁子这个替补登场了。 朝下群臣左看右看,却是没一人敢发言。 “陛下,臣有事奏。” 说话的是李斯,站在文臣一方的最前面。 “说。” “微臣年岁已高,近日又生了不少病,着实难堪,愿陛下准许微臣告老辞官!” 李斯抬着头,对上赢政冷冽的眼光,心中却是踏实了不少,这才是他熟悉的赢政啊。 李斯的话说完,众臣惊叹,心中的算盘打了一个又一个。 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左相居然...... 众人心中一凛,这中间绝对出了什么滔天大事! 赢政也没说客套话,在大秦,他也不用向谁说客套话,只说道:“准!” “谢陛下!微臣告退!” 李斯颤着手,将头上的帽子双手捧下,官位虽没了,但一股坦荡磊落的气势却油然心生,不禁长叹一声。 这些年、是他着迷了! 回想一生,孜孜矻矻,机关算尽,却好像总是患得患失,心事重重。 而这一切!在今时今日,都过去了!他还是李斯,但又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李斯了。 李斯不否认自己的过去,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如果连自己的过去都否认的人,那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呢? 赢政看着昂首挺胸的李斯,却是轻笑,眼中也闪过一道赞赏,那个两次力排众议,顶住压力,反对分封而倡立郡县,不畏人权的李斯又回来了! 赢政记得第一次李斯所顶住的还是来自他上司—丞相王绾的压力,其时的李斯还只是一个廷尉! 不错! 李斯刚准备将手中的官帽呈上去,却听见赢政森然说道:“你别急,今日走的,可不是你一个人!好好看着,你手底下到底出了什么东西!” “陛下?” “闭嘴,现在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 李斯不说话了,我又没准备包庇他们,你凶我干嘛。 “说吧,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犯的错,总得付出代价!” 赢政的声音很轻,但其中的冷厉却令人心惊。 朝下群臣皆不作答,气氛刹那间凝重到了冰点。 赵平站在中间,只觉着一股冷气从后背冲上后脑勺,眼中有些惊慌。见陈旭也是一言不发,低着头,只得暗求赢政发现的不是自己。 “不见黄河不死心?还是要朕一个又一个的点名?” 赢政眼中闪过一抹暴虐,这些人真当该死啊! 啧的一声,却是赢政已抽出了殿中侍卫的长剑。 三! 赵平额头上冒出冷汗,喉间又好似火烧一般,不停地咽着口水。他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整个辉煌的太和殿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二! 刚想走出去,却又对上陈旭扭头过去阴森冷厉的目光,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一! “南阳道九江郡提督魏冉!” 赢政的声音在群臣听来,如同死神一般恐怖。 “陛下,臣在。” 魏冉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缓着声音回道。 提督,一郡之最高长官,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权利不可谓不大。 “你认不认!” 赢政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轻鸣,在空阔而沉寂的大殿上格外清脆。 “臣不知道陛下说的是什么。” 整个大殿,只有赢政和魏冉的声音。 “哼,那就好好看看!” 砰的一声,赢政将手中的奏折以及来自锦衣卫密探的密报。 魏冉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心中不禁疑问道:“难道被发现了?” “半年前,九江郡水患泛滥成灾,朝庭下拔一百万两。半年后,钱花完了,百姓也死了,九江郡有二十八万百姓,如今所存,你自己说!” 随着赢政的话,魏冉双眼一瞪,一转眼却是昏死了过去。 “哼。” 赢政笑了,眼中的暴虐却是又冷了三分,随着手中长剑的剑鸣。 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滑伤口落,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随着刀渐深的划入,血色玉珠变已成一道血流顺着手臂一直滑向手心。 魏冉的右手已是鲜血横流,但人却是没有醒过来,不知是真的疼晕了还是装死。 刷的一声,剑尖已及其喉,一声惊呼,寒光冰冷,直指倒地魏冉的咽喉。 其实,这事赢政在三个月便知道了,不过心中盘算着若自己身死,给扶苏留下两把火。 第十七章儒生(抱歉,今天只有一更,明晚两更 剑落在魏冉右手上的时候,赢政分明看见了他脸上刹那的挣拧,不过片刻,又装做晕死过去的样子。 “不醒?下一剑就不刺手了,而是你的喉咙!” 赢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浑身冰冷的气息以及剑刃上的血珠没人会质疑赢政的决心。 “陛下、” 一众群臣下跪说道。 “滚!待会再收拾你们!” 众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赢政一句话给活生生堵了回去。 不知是剑锋刺疼了魏冉,还是赢政的话吓醒了他。 “陛下,臣知罪。” 魏冉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看着顶在自己喉间的长剑暂时放了下去,才放下心来。 刚才赢政的剑指在他喉间的时候,那种紧张与恐惧不觉间占据了魏冉整个脑海,脑中一片空白。 若是他还不起来,赢政真的会杀了他!赢政全身冷厉雾气更是慑人,即使不再死死的盯着他,却有如魔神,让人畏惧。 魏冉的两脚微曲,不敢绷直,一要一绷直就会不停的发抖,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力气来支撑,怕是会一屁股摊坐在殿上。 “尉缭?” “臣在!” 尉缭身着官服,脸上布满了皱纹,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昏暗的眸间透出一种书卷气息,往日慈祥温和的脸上此时却是一片凝重。 赢政看向比他还大几岁的尉缭,冷声问道:“魏冉该当何罪?” “贪污钱财数额巨大,当诛九族!” 站在陈旭身边的赵平拉扯了一下领口,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什么是时候开始,手心冒着冷汗。 陈旭撇了一眼惊慌不已的赵平,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心中更是暗骂蠢货,对着惶恐不安的赵平轻声说道:“稳住!陛下不会发现的!” 赵平听见陈旭的声音,猛然转过头,用好似看救命稻草的眼神看向陈旭。现在只有陈旭才能让他定下心来。 “诛九族?不急!还早着呢!小宁子?” “在,陛下。” 小宁子看着忐忑不安的群臣,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鄙夷不已,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这副表现,不是明摆着告诉赢政,你们有问题吗? “将昨夜的奏折和锦衣卫得出的结果交于尉缭。” “是,陛下!” 小宁子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没过多久,双手抱着一大堆奏折的小宁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不少人议论纷纷,离尉缭的一位大臣拉扯了一下尉缭,刚要说话,结果对上后者不屑的眼光。 不由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还不抱团?他就不相信尉缭没有犯过错! 李斯知道赢政要做什么,手下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但赢政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种事,他也不敢擅作主张。看向赢政的眼神很复杂,敬佩、畏惧和一丝莫明的担忧。 看小宁子手中的奏折,恐怕人数有点多得吓人。 沉思了一会,待群臣安静了下来,李斯还是决定说上一说,不是包庇,着实是怕出什么问题,人太多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些老奸巨滑的大臣们。 再说,人都处决了,那么他们位职腾出来的空缺怎么办,是,一个两个没关系,但若是几十人、上百人这就比较尴尬了,而且像提督这个位置,位高权重,若是有异,民不聊生! 李斯跪在地上,目不斜视的盯着赢政,道:“陛下,请三思!” 随着李斯的发言,骚乱不安的群臣也是一下子跪下,声势如雷。 “陛下,请三思!” 跪在地上的赵平终于松了一口气,法不责众,更何况这其中还是左丞相李斯起的头,心想,赢政应该会给李斯一点颜面。 熟不知,李斯自己也是犯了事,更忽略了,在大秦,赢政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整个大殿,仅有一人未跪,那便是右丞相尉缭。 尉缭一言不发,老神在在的站在李斯旁边。 心中轻叹,这一步,走错了!赢政要做的事,又怎会没有准备!哪怕没有,又有谁拦得住?这样做,怕只能适得其反! 赢政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无比森冷,道:“你们这是要逼宫?哼。” “臣等不敢!” “尉缭!” 尉缭张开昏迷的黑眸,心中一沉,来了。道:“臣在!” “统计犯案人数!情节轻微者,抄家贬民!情节严重者,钱财充公,三族流放北地,修建长城!” “是,陛下!犯案官员共七十九人!” 尉缭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人数之多震了个不轻,要知道奏折与密报之中的官员就没有情节轻的,估摸着情节轻还没算呢! 犯案官员有将近八十名之多,三族加起来,恐怕不下万人。 群臣惊呼,赢政,他真的要这么做? “小宁子,那就先抓起来吧!” “是,陛下。” 小宁子应承一声,竟是雷厉风行的去叫人去了。 看见赢政眼中的冷厉,李斯扯了个苦笑,他真不是想包庇他们,心中只觉着委屈万分,他觉着自己可以挣扎一下。 道:“陛下,这官员都抓起来了,那他们的位置又怎么办呢?” 李斯的话一出,群臣又是一阵呼声,大声呼到冤枉之类的! 尉缭看得想笑,心中却又是无比凄凉,明明名字都还未公布,一个两个的却大呼冤枉,着实是连头猪都不如,要这样的官员又有何用! “让他们进来吧!” 赢政坐在龙椅上,一袭黑色龙袍更显霸绝之气。 随着殿外步伐声的渐近,呼喊的群臣也是渐渐放低了声气,疑惑的看向从殿外进来的一群年轻人。 一群人身着两色,一边身穿是浅白色宫服,尔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群臣心中暗道:“儒门子弟!”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儒门子弟的声音回响于太和殿之间,久久不绝,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机巧! 李斯、尉缭两位丞相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朝气勃发的儒门子弟,心中的惊骇不压于突然发现自己会生孩子一般! 后生可畏,大秦之幸! 第十八章朝毕(1/2) “免礼!” 赢政看着一众儒门子弟,眼里闪过一抹满意之色,还真别说,不焦、不急,不燥、不傲!有些看头! 而另一边的名家弟子见儒家子弟大出风头,心中的热血之气也不禁涌上心头。 “无念为之本,一念为之意,二念为之德,三念为之法。” 名家子弟则身着一袭玄衣,声势响彻云霄。 “不错!” 赢政落在两家子弟的目光满是赞赏之色。 尉缭没有说话,但挺直的腰杆却如儒门子弟一般,气宇轩昂,是啊,那一年,他也如此这般满怀着一腔热血进入官场! 李斯看着意气风发的两家子弟,抿了一下些许苦涩的嘴唇,原来,这一切赢政他都安排好了。 “好好看看,这就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秦老爷们!不过你们也别有什么不屑,换作十年前,他们!也是站在你们的位置,也是天之骄子!也是各家、各世族不可多得的人才!十年易逝,难保十年后,你们又不是如此!” 赢政脸上很平静,话语也很平淡,但莫明得让众人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 群臣鸦雀无声,不知是羞了脸,还是怎地。一个个失魂落魄的瞅着两家子弟。一言不发。 刚才脸上还满是朝气的两家子弟皆是一副沉思之色。 “尉缭!” “臣在!” 赢政指了指陷入沉思的儒家、名家子弟。语重心长的说道:“大秦的未来,朕就交给你了。” “是,陛下!” 尉缭行礼,心中一凛,不由暗自想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小宁子,将这群人先关入天牢!后续由尉缭接手!” “是,陛下。” 站在赢政手边的小宁子走下前去,将一众官员押了下去,也没人再呼冤枉什么的,毕竟,为官多年,在“外人”面前,他们也有自己的傲气! 也许这就是大秦官员们仅剩而又可笑的风骨吧! 赵平站在少了将近五分之一的群臣中,暗自庆幸之余,却又是无比惶恐,陈旭被带走了,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走了。 那个天天和他吹牛、打屁的一郡提督被带走了! 那个天第一、他第二,做事张扬跋扈而为人又小心谨慎、说自己背后有人六道之一的二把手也被带走了。 ....... 经过一番风雨,临近傍晚,下朝了。 赵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等他第二天醒来,他的夫人抱着他哭了一天。 不知多少年后,几番唏嘘,不觉潸然泪下,为官五十余载,他居然没被贬去修建长城。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啊! ———————————— 跟在赢政身后的小宁子看向赢政的目光无比火热,那个睥睨天下的帝王又回来了。 几年前,赢政病重,为求长生,以致三年前咸阳祸乱,谣言四处,而在最近一年前,更是有荧惑守心、陨石坠地、祖龙之死谶言异象骤现,赢政也陷入最后的疯狂。 别人也许不是很清楚,但小宁子却是知晓一些隐密。 修建远在骊山的秦始皇陵,投入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本就堪称恐怖!在今年,更是变本加厉!令人心惊。 许是赢政也感受到了什么吧...... 而这一切,都过去了,在昨晚,赢政下的一道密令更让他失神良久。 “小宁子,传令公输水,停止修建皇陵的一切动作,先将皇陵设为禁地,然后将人手全部押运至临城交于蒙恬!让他领着公输家的人回来,找尉缭要上次从三川俘虏的墨家子弟。再等朕口谕!” “是,陛下!” 直到就寝时,小宁子整个人都是懵的,修建十年之久的大秦皇陵就停工了!停工了! 那个不知花费了大秦多少精力的吞金皇陵停了! 那一刻,小宁子便知道,大秦有救了! 果不其然,今日的朝会更让小宁子心生崇拜之意!你爹可能不是你爹,但赢政还是那个睥睨天下的赢政! “小宁子?” “嗯,啊,在的,陛下!” 赢政转头瞅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小宁子,不禁好笑,他又不吃人,这么害怕他吗? 却不知,在小宁子心中,赢政何止是吃人这么简单,不对,是如神般的人物! 也不对,他就是神,大秦的神,赢政一日不死,大秦万世无忧! “发春了?” 赢政意味深长的目光停留在小宁子腹部下一点。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能行吗? 小宁子脸红耳胀的急忙说道:“陛下,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除了去吃饭,你还去哪?” 赢政眉毛一挑,用看傻子般的眼神撇了小宁子一眼,轻声说道。 看着不再说话的小宁子,赢政不由长叹一句:“年轻,真好!” 皇宫虽是守卫的侍卫很多,森严之处,可谓是走那几步路,就会有一待卫在身前,人多归人归,却是悄然无声。 吃过晚饭。 赢政又开始在宫里溜达了,他从未发现,夜晚的皇宫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整个人不禁流露一道沧桑的气息,也是,不知从多少年前,他便再未夜晚出过寝宫。 “陛下,今晚在哪歇息呢?奴才好让人准备。” 小宁子跟在赢政身后,心中无比凄凉,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啊,还好想起来了,若是忘问了,待会让哪位娘娘出了丑,他这小命怕就不保了! 出丑可不是那种出丑,而是赢政去了,结果接寝的娘娘睡了,这不是扯蛋嘛,要知道,赢政可是有半年之久未宠幸过哪位娘娘了。 昨晚歇在郑柔哪里,自是应当,宫里人都习惯了,但赢政也有个度,平日虽偏爱了三分,却也是雨露均沾。 “歇息?待会再说吧。” “哦。” 小宁子囧着一张脸,完了,没办法了,凉了,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尽头,这赢政也不套路出牌啊,好吧。你是陛下,你说了算,小宁子心中暗自想道。 逛了不知道多久,小宁子自觉着下半截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今晚,就在这吧!” 赢政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连理宫。 只因宫中柏树较奇特,奇就奇在有连枝相生者,有叉一开腿生者,有树身扭旋而生者。 开门迎客者,即是一株连理柏,本是两棵树,长大后便枝叶相抱,交在一起,故曰连理。 也许是这般吧! 第十九章三杰之争(2/2求票票,万分感激) 琅琊道汉中郡,小圣贤庄。 清晨,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道金灿灿的线,暖暖的照进房间,把整个学堂映成金色。 学堂里寂静无声,只听见笔尖在纸上沙沙地走着,就像是轻轻地、小声地说着体己话。 这是儒家的学堂之一,也是儒家在百家中最独特的一个地方,百家授业,皆是言传身授。 而儒家则是大力修建学堂,启智,明礼!堪称世上只此一家,当然,相对于大秦这个四处修建学堂的庞然大物,自然是没法比拟。 不过一个是官方,一个是私家,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学堂外,阳光下,是一道出尘的身影,充盈着那抹曾经深不可测的孤清而飘逸的孤寂。 “师尊?师尊?” 阿三见叫不醒出神的张良,好奇的转过身子,结果对上自己师尊深遂的双眸。 “呃,师尊,大师伯让你去一趟。好像有什么事吧。” 阿三摸了摸后脑勾,嘻笑着对一袭白衣胜雪的张良说道。 “嗯,为师知道了。” 张良抚过阿三的头发,紧皱的眉头也是轻微得淡了一些,不过眼底深处的疲惫却是一眼能看穿。 阿三刚想跑路,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心里暗道:“错觉、错觉。” 使上三四遍劲也动不了,只得哭丧着脸转过头看着眯着眼眸,一脸笑意春风的张良。 小声道:“师尊,我错了。” “错在哪?” 阿三埋着头,好似再反醒一般,道:“错在不该逃学。” 张良似笑非笑得盯着眼前的徒弟,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 阿三沉默了,多少次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就算记得,难道还要大声说出来?怕是头铁哟。 “每一次都这样可不好哦,以前都是让你练体,今后就是背书了,去吧,把学经前三章给背了,明日我查。” 听完张良的话,阿三已经快抢救无效了,不怕犯错的根本原因便是他喜欢炼体,每一次受罚之后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又强大了。 相反,读书已经是要他的命了,更别说是背书!而且还是三章!字数最多的前三章! 阿三皱着小脸,委屈着说道:“师尊,要不我们还是练体好不好......” “去吧,再说一句,四章!” 在阿三眼里,此时的师尊不像师尊,更像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恶魔!阿三心里暗道。 咦,好像用错词了,不管了!都一样,都是恶魔,阿三憋着恨,赶紧逃离了现场,不然,待会说不好又得扯出新犊子。 张良眺望着已经跑远了的徒弟阿三,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轻笑。 这小滑头,顽皮是顽皮些许,但这武道修为也没落下,刚在他手拉着阿三的期间,已然了解了阿三的修为。 三品! 以一个八岁的年龄达到三品,在众多同龄的儒家弟子间,也算是不错了,可惜就是不爱读书,如果是在农家,自是无关紧要,但!这是儒家!要求君子六艺,缺一不可的儒家。 不多时,走过一道竹林,便到了伏念居住的阁楼。 伏念盘坐在浅白色垫子上,而颜路则是站在一旁,看这样子也是来了有些时候了。 “抱歉,师兄,来迟了些许。” 张良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迹象,而伏念、颜路也好似习惯了一般,并没有搭话。 良久。 “昨日,在扶苏手下的儒生入仕了,一起的还有名家子弟。” 两鬓如霜的伏念抚着下巴间的胡须,语气很淡,但细看,抚念的额间却有那么几分忧虑之色。 赢政不喜儒家,人尽皆知,而如今却又让儒家子弟入仕,若是扶苏上位了,还有些许希望,但赢政、着实难猜啊! “大师兄,你说,名家子弟也入仕了?” 张良眼中出现一抹沉思,语气也有些许疑惑。 “对,而且,有弟子说,赢政可能找到了长生不老药。不是一个人这么说,这个消息已经在大秦传开了,前些日子,入先天的,也是赢政。” 伏念的眼中满是疑惑,长生不老药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天命也真的可以违吗? 前不久的天象还显示大秦的气数已尽,不过一日的时间,天象居然变了!原本黯淡无光的帝星居然又展星芒! 这是拿天下苍生的命运开玩笑吗?怎可这般无赖...... 一直沉默不语的颜路骤然问道:“师兄,师弟想问一句话。” “你说。” “师兄是如何看待赢政呢?又是如何看待大秦呢?” 听见颜路的话,伏念与张良皆是沉默。 又是良久,张良对上伏念欲言又止的眼神,一声轻笑,道:“愿闻师兄解惑。” 伏念看着张良,一声轻叹,他这师弟就是太过聪慧。 “六国已经灭亡了,大秦是唯一的选择。尽管,我也不是很喜欢赢政,这人野心太大,权力又是无比强大,这、不好说......” 伏念的话,颜路和张良自是明白的,总归一句话,这天下,只有一个王朝,那便是大秦! 不喜赢政是事实,但千万儒门弟子需要出路也是事实,伏念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儒家! 谁都不是傻子,若是有了赢政的帮助,百家中的任意一家皆可发扬光大,例如,法家! 自商鞅之后,法家便再无一人撑起大粱,结果呢,有了大秦的支持,照样位列百家前五! 何况,儒家可避一时,不可避一世啊!昨日的两家子弟齐入仕,便是赢政放出的一个消息,谁做得好,哪一家的资源便更多一些。 机会赢政给了,就看他们出不出头了,名家在百家中恰列第十,不算弱,但对于儒家来说,也不算强! 名家只有一位先天,无为!伏念与他交过手,很强,但仅此而已。 沉思良久,张良吐了一句话,淡然说道:“赢者皆孤独,好战者必亡。” 伏念与颜路沉默了,各有各的想法,不可强求。 “大师兄,前些日子,我看见另一颗帝星了。” ...... “嗯,你、去吧。” 伏念话落,张良向两人行过礼,便转身离去了。 两人看着张良离去的背影,尽显落寞,但这是最好的办法,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办法虽易,却是道不尽的心酸。 好战者必亡,忘战者必危...... 第二十章长孙一脉(1/2) 张良走了,走时风轻云淡,没有起一丝波澜。 阿三交给大师兄伏念了,张良很放心,阿三武道的底子已经打好了,差的只是坚持。 不论习文还是修武,懒惰是第一大戒,对于阿三来说,那就癞蛤蟆,戳一棒跳一步,但随着心智的增长,相信阿三能做到。 至于君子六艺,其实张良并不强求,但落在伏念手里,自求多福吧,想到这,张良不由轻笑,要知道,他的君子六艺也是伏念调教出来的。 轻风胜马,慢步江湖,帝星的事,张良的确没有说慌,但有一点他没说,那便是,这颗新生的帝星已经微弱到了极点,以至于在星空之上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命运真的可以改吗?不知!张良长叹口气,未来一片迷茫,但总有一股莫明的感知告诉他,这是他的使命! 命运?命运! ———————————— “娘娘,真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实在是......” 小宁子苦口婆心的说道,脸上更是一副无奈之色。 站在小宁子对面的,是一位身着尊贵华丽宫服的美丽妇人,约摸三十年华,一双温婉的眼中含着笑意,看得小宁子直心慌。 长孙无垢看着眼前年轻人一副不能让她进去,又怕她生气的纠缠之态,心中不禁好笑,她已很久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了。 后宫未立皇后,而长子扶苏的母亲郑柔在后宫却又不管不问,这管理后宫的实权不知怎得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也许是她身后的娘家吧,一门双侯,着实恐怖了些,尽管长孙无垢没有母仪天下的心,但就凭这娘家,别人也没了争锋之心。 父亲长孙武,位列大秦第三侯——镇武侯,手握五十万大军驻扎西凉道南海郡岭南,对峙百越等异族,而兄长长孙无情则是武侯中最年轻的文武侯,常年在外征战,亦是不可小觑。 不过也是,在大秦这个以军功为首的王朝,能封武侯,谁又是简单人物? 在十年前,蒙恬、蒙毅、王离以及长孙无情被誉为大秦四杰!别以为这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匹夫。 相反,三人的文采武略不输当时文考状元!对,不是四人,除了蒙毅...... 十年过去了,率先被封武侯的不是当时最令人看好的蒙恬,而是长孙无情!还不知惊呆了多少人的下巴。 也并不是说蒙恬在哪一方面就不如长孙无情,只是没有战事,何来军功?蒙恬差的只是一个时机!一个机会! 长城若是修建完成,蒙恬必定封侯,长城,长城!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在大秦,被封武侯,便是所有大秦将士最高的希翼,这已经不再是一个职位,而是荣耀! 千古留名,便是如此! “娘娘,您就放过小的吧,陛下现在在午睡,奴才去吵醒了陛下,陛下醒了还不把奴才的皮给剥了?” 小宁委屈兮兮的看着长孙无垢,苦丧着说道。 “那你就别进去了,本宫一人进去就好了,待会陛下醒了,本宫给你说话!” 长孙无垢也不为难这小家伙了,她也确是知道赢政有起床气,太医也说过,这是一种病,小时候落下的病根。 小宁子见事不可违,一咬牙,说道:“那就多谢娘娘了。”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名人、名家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雅菊。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房间里,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入目的是一张舒适的大床,赢政睡得很沉,呼吸声也有些许沉重,长孙无垢小心谨慎的走了过去,生怕惊扰了熟睡中的赢政。 睡着了的赢政温和了许多,冷冽的气息少了些许,长孙无垢没有叫醒赢政,而是从床下端出一个小马扎,坐在旁边。 长孙无垢看着赢政年轻的样貌,怔怔出神。 二十岁那年,她便入了宫,当时赢政已经年近四十,相差将近一半的年龄,赢政都可以做她父亲了。 也是那一年,十六岁的小弟长孙无双惹出滔天大祸,以父亲武侯的身份竟然都压不住,毕竟惹上的是在世不多的亲王之一。 出嫁的前一晚,母亲抱着她哭了一夜。跟她讲了历来宫里的种种勾心斗角。 她都以为自己死了,进了天底下最可怕的地方,要与不知道多少个女人争抢一个男人。 进了宫,才发现宫里的妃嫔少得可怜,佳丽三千?不,连区区百人都不到。 勾心斗角?不,赢政很忙,忙到基本上连人影都见不到,哪怕是接寝了,也是很晚才来,眨眼间便是倒头就睡,第二天,还没天亮,人就又没影了。 宫里的妃嫔也都没什么交集,大多都是点头之交罢了,只有三五个熟悉的姐妹在一起玩闹得多些。 宫里没有太皇太后,也没有太后,连皇后都没有,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讨好、欺压。 顶多就是有些无聊罢了,能入赢政后宫的女子,谁又是傻子,这样的情况便是最好的,谁也不想打破。 ...... 其实身为先天强者,别说午睡了,就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没多大问题,这只是一个习惯问题。 赢政也没打算改,他睡了一年多的午觉,大秦不是照样转吗?既然没有问题,那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劳累呢? 在长孙无垢刚进门的时候,他便醒了,只是没起来,而是继续装睡,想看看长孙无垢想做些什么。 看见她熟练的从床下拿出小马扎,还有那股淡淡的轻香,赢政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也罢,看在你曾悉心照料过朕的份上,就这样吧。也当还你个情!” 长孙一脉的权力着实大了,不过,赢政却是没有丝毫惧意,王翦他敢用,蒙骜他也敢用,长孙武他就不敢用了? 没过一会,赢政也不装睡了,而是慢慢醒了过来,这下轮到长孙无垢傻眼了,以前,赢政也没醒过这么早啊! 第二十一章上位(2/2求票票) “陛下?” 长孙无垢满脸通红,双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虽是入宫十载,也见过不少次赢政,甚至还单独照顾过赢政,但像这样与赢政面对面的交流,却是没几回,毕竟就像之前说的,赢政很忙的。 赢政看了一眼长孙无垢,对守在门口的小宁子叫道:“小宁子!进来更衣。” ...... 小宁子听见了,但自是装做没有听见样子。娘娘都进去了,他还进去添什么乱。 “陛下,臣妾来吧。” 长孙无垢轻笑道,手也不落上,一股幽然的暗香迎面而来,赢政也不说话,任由长孙无垢施展,但脸上阴沉得能滴墨水一般。 这小子,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待长孙无垢收拾好,赢政冷着脸出了次殿。 赢政立体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黑眸,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在别人眼里,许是生气了,但在长孙无垢看来,更像是一个生闷气的孩子。 许是长孙无垢见过赢政最虚弱的样子,才会将这威震天下的赢政看成孩子吧。 赢政走到门口,却发现长孙无垢没跟上来,轻声说道:“愣着干嘛,跟朕来。” “啊?” “哼!” 长孙无垢柔眸间闪过一抹喜色,这可是赢政第一次让她跟上去!这一刻,她将赢政不是看向一个帝王,而是自己的丈夫。 “来了!” 守在门口的侍女早已是目瞪口呆,那个女汉子一般的娘娘居然也有这一副儿女态? 长孙无垢注意到了侍女的惊讶,旋即恢复了往日的姿态。 侍女张了张眼睛,心中不禁暗道:“看错了,看错了,我就说嘛,娘娘怎么会那样。” 赢政走在最前面,小宁子则是如霜打了的白菜一样跟在众人身后,刚才赢政说了,让他去洗衣房洗一天衣服...... 走过了几个园子,只得听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跟上来说道:“陛下,尉缭大人来了!” 赢政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手足无措的长孙无垢。轻声说道:“哪日去看你吧。” “嗯。” 回去的路上,翠柳看向长孙无垢兴奋的说道:“娘娘,陛下说要来看你耶!” “别想那么多,他哪有空啊!” 长孙无垢双目失神的哩喃道,脸上也不禁露出刹那的失落。 “也对啊,陛下这么忙......” —————————— “安排得怎么样了?” 赢政坐在龙椅上,手里批阅着奏折,眉头不时的紧皱让人心惊。 “陛下,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基本上的交接已经完成。” “怎么安排的?” 尉缭抬头看了一眼批改奏折中的赢政,凛然说道:“臣将儒家与名家分别放置于南阳道九江郡、泗水郡,甚至连两郡提督的位置也交于了他们,是谁当,臣自是没有干预......” 赢政停了停笔,轻声说道:“干得不错。” 尉缭叫赢政只说了这么一句,没了下文,也不着急,不卑不吭得低头站在原地。 赢政沉思良久,脸上一冷,又道:“李狄呢?一个血衣门,还没解决?” “这、” 尉缭心中一惊,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听赢政这语气,怕是对这事很不满意啊! “告诉李狄,五天,五天之内,若是还不解决,哼!” “是,陛下!” 大殿内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尉缭傻眼了,合着不是和他说话啊...... 而站在赢政旁边的小宁子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大殿有人?正常!大殿没人?这才是有鬼吧! 赢政看了一眼已是白发苍苍的右相尉缭,还是打消将事情压在他身上的主意,每日批阅奏折,还是挺累的。 “小宁子,让张让进宫!” “是,陛下!” 小宁子回了话,便出了大殿派人去找张让了。 张让,锦衣卫副指挥使,以一介白衣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自是有一番本事。 这时候让张让进宫,明眼人自是能看出事来,这是给李狄的警告,李狄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已经坐了三年之久,而血衣门一事,便是李狄的机遇! 若是能成,当是走马上任,更上一层楼!若是不行,那就下去了,没个三五年,怕是难以再受到重用。但三五年的时间,已经足以让赢政忘记一个失败者!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是有人信了! 不管李狄如何,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张让基本上是木板上的钉子!铁定!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张让便入了大殿。 “叩见陛下。” 烈日没有令张让脸上有丝毫红晕,秀气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却无时不流露出崇高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段。着实不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反倒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只有眼中的漠然才能让人察觉到张让的不凡。 “免礼。” 赢政看着起了身来的张让,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意。说道:“知道朕为什么让你来吗?” “微臣不知。” “真不知?” 张让还是摇摇头,轻声答道:“微臣是真不知。” “好吧,那朕就直说了,即日起,你便是锦衣卫的指挥使,等李狄回来,与你进行交接。” 张让一脸惊讶的看向一袭黑衣龙袍的赢政,这、他就进了一趟宫,就升官了? 站在一旁的小宁子和右相尉缭也是被惊到了...... 果然,陛下就是陛下吗...... “谢陛下,微臣甚幸,必当不负君恩!” 赢政看着又跪下的张让,不由轻笑,现在让张让上位,也是他临时做的决定,反正锦衣卫指挥使也该换换了。什么时候换不一样呢?说不定张让还能给他一些惊喜呢? “朕让你来,还有一事,前两日,儒家与名家入仕,你也在!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你明白吗?” 张让心中微定,果然!但赢政即然已经让他上位,这次的事也当是一个考验,别说什么上位了便可安枕无忧。 那话谁信谁死!若是不能让赢政满意,相信他就离下任不远了。 旋即神色一凛,说道:“是,陛下!” 第二十二章锦血惊魂(1/1一更,作者今天看小 冲空而起的焰火光彩夺目,时而像是一只凤凰冲破云霄,时而像是一层火红的薄暮四散开来,时而如同闪烁的夕阳照向大地的最后一缕阳光,久久的凝结在空中…… 声音响彻山谷,寂静的夜被好似烧了半边天的火海打破。 出事了! 任非站在山头眺望着血衣门的处置,脸色无比难看。 虽说他与李狄之间是有一些摩擦,但同朝为臣数十年,李狄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是他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再说,赢政让他与李狄一起,怕的就是出什么意外,若是李狄死了,他毫毛都没掉一根,这事就大发了! 任非知道,赢政很看好李狄,李狄也确实也几分本事,旁人谁能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安稳的坐上三年。 别小看这短短的三年,天罗地网还好,只是负责替赢政解决一些“小事”罢了,只是武力够,不傻便行,不似锦衣卫,总监天下!有些东西你得知道,但你得埋在心里,待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开口,否则必是杀身之祸! “走!动作小点,过去看看!” 任非眯着小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阴戾,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血衣门居然还有这样的实力! 没有太大的动作,只听见一阵轻微的风声,任非身后便已是再无一人。 而此时的李狄手拿着墨剑,一脸凝重的看向前方,一袭玄衣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之色,一道三寸长的伤口出现在他的左手上,鲜血横流。 墨剑无鞘,锋芒不展,并非绝世锋利之剑,拿在手中亦是十分沉重,非常人能随意使用。 但配合李狄的功法,墨剑却是比寻常的宝剑更利上三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狄躲过一次对方的攻击,沉声问道。他没有用“你们”,而是“你”,因为李狄感觉这人与血衣门之人是不同的。 两日前,在花了锦衣卫大量的精力之下,终于确定了这血衣门的位置,原来是藏在深山老林中的一个山谷。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狄只带了一部人便来了,再加上山路崎岖,许多重武器也没带。 “哼,你们都杀到这里来了?还问我们是谁?不觉得可笑吗?” 声音从山谷四面八方传来,令人无法查探到说话之人的位置。 李狄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即是血衣门之人,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对方是先天,这点毋庸置疑。 从战斗开始,他就从未摸到过对方的身影。对方仅仅是随手一击,爆炸弹飞的剑刃便让他左手受到重创。 夜袭咸阳的两位先天理论是先天,但不过是靠一些歪门邪道的死士罢了,连先天基本的借势都不曾用出。 比九品强,但与先天之比,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李狄是九品巅峰,但配上功法与墨剑可战半步先天!什么?韩未轩? 大秦九品多如牛毛,但以九品巅峰能胜过半步先天的韩未轩只有一个,几年前,也有一个,易风!后来不知所踪。 李狄再加上地网的力量,以及同为九品巅峰的任非大总管。 除去血衣门,当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这也是赢政恼怒的原因。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居然还没一点消息。 但这一次,出现的是真正的先天,一招火海,焚尽了整个山谷!何其恐怖! 听着不绝于耳的哀嚎声,李狄越发肯定,这位先天不是血衣门的人!里面不仅有锦衣卫的人,还有血衣门的人。 若是血衣门人,哪有将自己家都给烧了的,更何况,他烧死的可不是那些随手捏死的四五品门徒,而是能与锦衣卫一战的九品门生! 纵使是大秦九品多如繁星,在战斗中,九品依然是大秦的中层力量! 别说战斗之中一时手误,先天强者,哪一位不是举轻若重、举重若轻的人物? 除非,这是他是故意的! 联系血衣门敢夜袭咸阳的勇气,恐怕是这人或者背后的势力才是真正的黑手。 但李狄一直有个疑问,对方明明有一击必杀的能力,却又为何一直不动手呢? 畏惧?开玩笑,连公子扶苏、胡亥都敢截杀,还怕杀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 他在等!在等什么,李狄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等的人或者是东西来了,就意味他没有价值了,没有价值的人,除了死,别无他用。 “墨刃!” 李狄等不下去了,这时候若是还不出手,那人等的东西来了,他怕是连一招都撑不过,相信那人哪怕是在先天之中,也不是弱者! 一道剑气直冲云霄,刹那之间,割开了一片火海。 这一刹那,近在咫尺的任非与地网死士们心生感应,面露震惊之色,他们知道,这是李狄手中的剑要出手了。 那把剑,作为同僚的他们并没有见过,只是知道它的存在,但事到如今,却是了然于心。 任非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之色,能让李狄使出这一剑的,很少。 上一次,是先天! 想到这里,任非肥胖的身子却更快了三分!在深色的夜里,连残影都如同撕裂了空间一般。 “中了?” 李狄喘着粗气,脸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酡红,右手只觉着一阵五指连心的痛。面前是一副难以形容的景象,天地沉寂,万籁无声。 火海中间是一道划痕,足足隔开了两边火海。 “李狄!坚持住,我来了!” 任非焦急的声音让李狄眼孔一缩,浑身一震,难道那人要等的是他? “看来,你猜到了?” 从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还有一股熟悉的麝香,李狄心中一紧,刚想张口大叫,紧接着头上只感觉到一阵刻骨铭心的疼痛,整个人也昏死了过去。 ———————— 李狄回来了,是任胖子哭着抱回来了的,奄奄一息,人也陷入了昏迷,四肢皆被打断,只给他留了一口气。 次殿清和殿。 赢政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扶案,脸上看不出丝情绪,沉声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任非汗如雨下,咽了咽口水,颤着声回道:“陛下,都是奴才的错......” 第二十三章水果?(1/1一更,作者陪女朋友去 任非地网老大的职位被替了,这是许多人始料未及的结果,但在任非心里却是心生感激而又无比愧疚。 毕竟,这是违反了军令,秦法严厉,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没死也算是赢政有心留他一命,李狄险些丧命任非有可推卸的责任。 任非走了,带着地网原来的全部人马走了,赢政知道,三更的时候走的,从北大门,一百三十八人。 赢政没有阻拦,不过北大门的守将死了,因为任非没有他的信物,而如往常一般出了皇宫。 小宁子看着眼前站着的的一百多号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个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的表情。 是的,小宁子成了新的地网老大,而眼前,则是新的一批地网成员,皆是九品境界。 一百多号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气氛凝重而深沉。小宁子暗自头疼,谁又能知道赢政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那是以后才思考的问题了,当务之急是建立自己的威信,秦人尚武,若是不能拿出应有的实力,整个组织怕就散了。 毕竟秦人信仰的是赢政,而不是他一个赢政随手指派的小啰啰。 地网与天罗这种组织,本就是为杀人而生,实力不够强,万事皆休! 小宁子板着脸,却是没有放心气势,开玩笑,在这群为杀人而生死士面前,放出他那初入九品的气势? 说完话,等地网的人走完了,小宁子只觉着两脚打颤,着实是这群人的戾气太重,小宁子杀过人,但恐怕他杀的人还没这群人其中一个人杀的鸡多。 小宁子深呼了两口气,过了许久,才叫心头的不安压下去,收拾好心情,才回到赢政所在的清和殿。 赢政见小宁子来了,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挑眉说道:“安排好了?” 任非虽然带着人走了,但却给小宁子留下了地网所需注意的事项。只需要按上面做便好了,若是旁人,许是会有所改变,但小宁子只是个新手。 自是按部就班的借鉴了所有,听见赢政的问话,心中思索了一下,并无差漏,才凝声说道:“陛下,都安排好了!” 赢政见小宁子无异,便对着站在殿中的密卫吐出两字:“继续。” “陛下,蒙毅大人传来消息,墨家的刑犯被劫了!” “谁?” 密卫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了赢政,边说道:“属下也不知,不过蒙毅大人好像有所猜测,让属下将这个交给陛下。” 赢政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棱角分明的脸上刹那间阴沉了下来,深遂的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手间昂贵的茶具赫然成了悲剧。 这些人是把他当猴耍吗?真是,该死啊! 一声挣拧的冷笑,让殿中的两人心惊。 小宁子与暗卫低着头,谨言慎行!这时候惹赢政生气,那就嫌自己命长了! 沉默良久。 “你下去吧!” 赢政的声音听不出生气的意思,暗卫心中松了口气,但小宁子却是心惊胆颤,恐怕这次又是得死不少人了。 “是,陛下。” 暗卫行过礼便离开了大殿,小宁子眼中闪过一刹那的羡慕,他也想下去。 赢政在殿中走了两步,不知在思索中什么,出了大殿,小宁子也不愿触这眉头,小心翼翼的跟在赢政身后,一言不发。 步伐不快,却是步步惊心。 转眼,便到了未央宫,也就是长孙无垢所居住宫殿。 “见过陛下。” 赢政入了未央宫,却没见到想见的人,便随口问道:“她呢?” “陛下,娘娘在、在后庭呢。” 侍女沉默了会,见赢政脸上一冷,神情有些紧张的向赢政说道。 赢政可从来没白天来过后宫,批阅完奏折,都是晚上了,而且来之前,也有人提前来通知一声,让接寝的娘娘做好准备,所以白天宫里边的娘娘们也是有些放肆了。 赢政有些好奇,在后庭?后庭有什么?难道...... 虽然这是皇宫,但也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宫里为什么没有太后? 因为死了! 还是赢政自己下的命令,想到这,赢政眼中露出一抹寒光,心中亦是恶寒! 站在赢政身后的小宁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中更是惊骇,本来赢政心情就不好,如果再出点事...... 小宁子心中也是暗自咂舌,这大白天的,长孙娘娘的心有点大啊! “哼!” 只听赢政一声冷哼,人却是已走向未央宫后庭。 小宁子紧着脸颤着手指着侍女连说了几个“你、你你!” 见赢政走了,也顾不上说侍女,急忙跟了上去。 后边容颜柔美的侍女则是满脸委屈,谁知道赢政会来嘛...... 又是一年春风来。 春风有些凉,但小宁子的心更凉,刚才赢政进未央宫后庭分明还取了一把剑,小宁子想跟上去,只听得赢政一声冷厉:“等着!” 进了后庭,似乎永不凋零灿烂如霞的桃花树下,一个女子坐在古琴前,画面很有立体感,透着坚毅内敛,气质温和恬静,一头长发倾泄而下又令其散发着一股慵懒之意,正是长孙无垢。 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过了许久,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起。 “陛下是来看我的吗?” 长孙无垢的眼里仿佛泛着光,让人不忍拒绝,赢政含糊道:“嗯。” 赢政确实是来看她的,虽然中间有一点点的小误会。 “那这剑是干什么的?见臣妾也不用带剑吧!”长孙无垢轻笑。 赢政的脸僵硬了片刻,见石桌上有不少吃食,便说道:“削水果用的,在前庭没看见别的!” 长孙无垢往赢政后边瞅了瞅,疑惑的说道:“水果?在哪?” 赢政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来见你嘛,带了点水果,还是从琅琊道带来的,很鲜。” 长孙无垢还是睁着大眼睛看着赢政,好似在问他水果呢? “小宁子?” 小宁子守在外边心急如焚,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听见里面的呼声,急忙回道:“在呢,陛下!” 人儿也进了后庭。 赢政不待小宁子说话,先开口说道:“给无垢带的水果呢?没拿?废物!拿点东西都拿不了!” 小宁子低着头。 “......” 第二十四章又临三川(1/2) 三川郡城。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 一行人却是格外引人注目,人高马大的蒙毅站在一袭黑衣的赢政身后,活像是一个尽出坏主意二狗子,不时遇见漂亮的姑娘还会啧啧作声。 小宁子也是一身布衣,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脸上不时的唏嘘却是令人意味深长。 令人闻风丧胆的蒙毅将军,居然是这副德性,说出去有谁相信? 刚开始小宁子也不相信,蒙毅他没见过,但小宁子见过蒙恬一次,一身戎装,好不威武! 却不曾想在人言中与蒙恬被称为蒙氏双雄的蒙毅...... 唉! 听着耳边传来的啧啧声,小宁子只想对着被吸引过的人说,我不认识这家伙。 赢政自然是走在最前面,再返三川,自是因为墨家被劫一事,虎符赢政没有收回去,但之前集结的人马在墨家落网便回自己的地方。 执行死刑的只有三川郡城的军队,还不包括锦衣卫,虽然都是军队,但编制不同,理论是都是跟着赢政混的,但锦衣卫自成一军,只受赢政命令,就好似世家中嫡系与旁系的区别。 但这并不是人被劫走的原因,身为一座郡城,三川郡的守护力量还是不差,再加上九品之境蒙毅的实力。 足以! 但对方是先天,不过三两下,墨家的人便没了,不是死了,而是被人劫走了。 赢政也很好奇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么多的先天。十多年前,赢政对六国余孽组织过一次围攻,效果也很显著,至少战后五年之内,六国余孽也消停了不少。 “爷,我们去哪?” 小宁子走快两步,到赢政身旁,轻声问道。 刑场已经去过了,通乱的人也被处理了,毕竟刑场严如牢笼,哪怕是先天,也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的劫走哪么多人,蒙毅虽是长了莽夫的身体,但能为一军之将,自然不是傻子。 一番窃查,人也没跑掉,亦可能是根本没打算跑。去抓人的时候,还淡然得在浇花。 当然,施刑之前,还是铮铮铁骨,被一番收拾了以后,还不是张口说了,所以,人啊!就是犯贱,早说不就没事了,非得让锦衣卫给他们上上课。 东郡! 东郡、三川郡、上党郡、东河东郡、太原郡以及颍川郡组成东关道。 而东郡则是位于东关道的东边,名字也是这么个由来。 既然知道了墨家余孽逃跑的地方,自然也就好办了。 赢政带领众人穿棱在街道之间,也没有个目的地,只是年轻的时候整日居住在咸阳,现在既然有了机会,那便好好转转了。 “到处看看。” 半年以前,巡视天下,不过是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威摄一下那些不安分的人罢了。 现在还需要吗?不需要,赢政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从来不会认为这世间有什么问题是他无法解决的。 只因生死予夺,尽在我手! 这是一个集骄傲、野心并且拥有无上的权力的帝王! 权力?集人力、物力、财力为一体,便为权力! 试问天下间,又有何人的权力能比过他? 没有! 小宁子听了赢政的话,也不再说话,落了两步跟在身后,要逛就逛呗。反正又没有危险,虽然六国余孽很猖獗,最近也喜欢搞事。 但小宁子知道,这是赢政没真动手,长城、皇陵花费了大秦太多的精力,现在这样不过是和这群余孽小打小闹罢了。 若是再像十几年的大动作再来一次,大秦也许会元气大伤,但六国余孽必死无疑! 没人能正面迎接大秦的怒火,也没有人敢,至少赢政在的时候没有人。 马蹄声从街道前方传来,街面的小石子、尘土也是微颤。 赢政皱眉,脸色也是一冷,这可是街道之上,何人敢纵马? 他人可就在这,也没下过任何令命。 秦法可是明文规定,除了大秦官方执行工务,其余皆不可当街纵马。 马啼声越发近了,蒙毅则是领着几个死士一脸凝重站在赢政前面。 赢政众人听见了,街道上的行人自然也是听见了,纷纷避让,前面不时还有痛苦的哀嚎声传来。 只见三个公子哥骑着三匹骏马,在街道上纵马狂奔,身后则是跟着大队的护卫。 徐之夜猖狂大笑,好不解气,这两年言哥不在家,日子就是过得不快活。 被徐之夜、李凍言两人拖下水的严林已经放弃了挣扎,最大程度的避开行人。 三川郡第一纨绔公子哥李凍言居中带头,一袭锦衣,腰间玉佩在半空中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更显风流倜傥,清俊非常。 被三人误伤的行人刚欲出口怒骂,待看见来人,却又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脸悲愤,却又无可奈何,这三位公子哥在这三川那就是横着走啊! 李凍言,三川郡提督李航的独儿,李航虽然没有多大能力,人也算是和善,但挡不住家有恶妻啊!更何况人家娘家那边也不是好相与的。 前些年李凍言犯了大错,李航提着棒子要李凍言认错,结果李凍言没事,反而一郡提督李航被他夫人楚葶给收拾了一顿。 这还不算什么,两人打架的时候,难免有些磕碰,结果楚葶的娘家人知道了,上门又是给李航一顿胖揍。 走时还放话说道:“李凍言我们楚家管不了,但楚葶哪怕是出嫁了,依然是我们楚家的人......” 至于反抗,李航只是一郡提督,但那楚家中可是有一道总督的存在,这让李航如何是好,只得罢休。 看清楚来人,蒙毅松了口气,虽说现在三川还有六国余孽的可能性不大,但赢政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有任何不好的可能。 若是赢政有什么意外,是大秦王朝所不能接受的。 太子虽然未立,但大秦高层都已经知道了赢政的选择——扶苏! 胡亥自从上次受伤,便被软禁在自己的府邸,这个消息在大秦没有传出一点风声,能做到这一点,只有大秦的神。 有了这个认知,大秦的高层也不会大肆宣扬,有些人,自己知道,便好。 而胡亥身后的名家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完完全全的被赢政接收了,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甚至包括名家不少人还暗自庆幸。 第二十五章有趣的女孩(2/2两更,有脸求票票 扶苏很优秀,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但扶苏只是扶苏,也许扶苏以后在某一些地方会做得甚至比赢政更好! 但现在大秦需要的只是赢政,也只有赢政才能挽回现在的局面。 大秦现在的局势并不好,就像一个病了的巨人,外有百越、匈奴,内有六国余孽。可谓是内外交加,再加一些未知的隐患。 大秦高层不得不承认,现如今缺了谁都行,唯独缺了赢政不行。 赢政饶有兴趣的笑了,自然不是迎面而来的李凍言等人,而是、一个小女孩! 对于纨绔子弟,赢政一生不知见了多少,这有什么奇怪的? 哪个家族没有?就像风光无比的长孙家,不一样出了一个长孙无双? 哪怕是横扫六国的他!二十多个儿女,不一样没有谁继承了六王代代相传的霸气? 胡亥?不、不,那不是霸气,而是愚蠢!当才华不能撑起自己想做的事情,首先要做的是学! 什么都学!而不是如何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去谋取,那样只会死得更惨。 所以,纨绔子弟并不少见,赢政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杀了多少,就像面前的三个纨绔子弟,无非便是一死了之。 再多一些,也就是夷三族,株九族!仅此而已。 女孩看着赢政噗哧一声笑了,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笑意,这是第一个,也许也是最后一个,赢政能看出她是从心的,而不是有所涂谋,女孩不大!八九岁的模样。 赢政也笑了,这个女孩很有趣。 所以,他向着女孩的位置走了过去,一边对着即将冲袭过来的李凍言几人说道:“把他们挷了。” “好的,爷!” 蒙毅举了举沙包大的挙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已经好久没揍过纨绔了,有些心痒。 蒙、王、李、长孙四家皆是武将世家,少说也有百年传承了。 没进军营之前,蒙毅最快乐的事便是欺负那些王侯公贵家的纨绔,最不快乐的事便是遇见自己的哥哥。 有一次,蒙恬在家养伤三个月,而蒙毅便痛苦了三个月,说来也是,无论对谁,蒙恬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但这其中唯独除了蒙毅,用蒙恬的话讲,别人家是别人家的,你是我们家的...... 长兄如父,好吧,其实蒙毅反抗过,但结局却是不尽人意,虽然从小到大蒙毅的身子骨就大,而蒙恬则是一副儒将的模样。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看体格的,这是蒙恬从小教蒙毅的道理,而付出的代价便是无止境的教育。 蒙恬的教育方式自然不是一些说教,而是挙挙到肉的那种。不过那阵子郡城的纨绔也是痛苦了三个月。 “停下!” 李凍言看着堵在前面虎背熊腰的男子,心中一突,他并不认识蒙毅,而三川郡有头有脸的人家他都认识。 但敢以血肉之躯横挡狂奔中的烈马,不是傻子,便是高手! 他毕竟出去历练过两年,还是知道一些好歹的,先停下来,若是傻子,打一顿就好了,若真是高手,也不唐突。 “吁吁” 李凍言与严林的马倒是停了下来,徐之夜看见前面路道中的蒙毅,脸上更是兴奋,蒙毅他不认识,他也不需要要认识。 人站在马中间,他骑着马踩过去,这样的事他还没做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第一次去试试! “驾!” 听见李凍言的话,徐之夜却是不管不顾变本加力的抽了一下马儿,欲直接从蒙毅的肉体上踏过去! 严林有心担忧的叫声“之夜!”,见徐之夜不闻不问,只得无奈的扯了个苦笑,对道一旁神情凝重的李凍言说道:“他这人就这样,这么多年了,也不改改!” 李凍言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严林几句,看着徐之夜的背影,眼里却是露出一道寒光,不听的狗,他不需要! “来了,老弟?” 蒙毅看着眼前即将踩在自己身上的马蹄,挣拧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辣!明明路间有人却还不停? 这三川郡的纨绔就这么猖獗吗?这马蹄子一下子,别说普通人了,二品修为的怕是也要吃大亏。 砰的一声,扬起一阵尘灰。 马儿死了,叫都不带叫的,马的尸体中间居凹进去一个大圈,可想而知,这一挙若是落在人身上,又是何等恐怖! “你、你竟敢......” 徐之夜从蒙毅一跃而起的时候,便感觉不对,随即便从空中跳了下来。结果,马死了,人却安然无恙。 “哈哈,现在有事的不止是你的马!还有你的人!” 蒙毅抿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墨家余孽被救走了,别看他一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的一腔怒火还不知道找谁发呢! 偏偏这时候徐之夜出现了,虽然赢政说的是将他们挷起来,但这徐之夜想搞点事,蒙毅并不介意将怒火撒在他身上,想到这,蒙毅脸上闪过刹那的残忍。 徐之夜知道蒙毅有些修为,却看不出来有多深,再说,身后不仅有大量的护卫,还有三川郡提督的儿子一起,心中也是无所畏惧。 “哼,那就看看是谁更厉害了,来人,给本少爷抓住他,生死不论!” 在公子哥身后的护卫一见形式不妙,赶紧将蒙毅给团团围住。 这几位公子哥若是出了事,他们的皮还不得被人给剥了? 李凍言在蒙毅爆发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对,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下了马,出声说道:“这位兄台,有、” 蒙毅冷哼一声,旋即九品巅峰的气势轰然爆发开来,眨眼便跃过围住他的护卫,一把抓住来不及反应的徐之夜右手。 徐之夜闷哼一声,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响,被擒着的右手霎那间软弱无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遍布全身,清脆的断骨暴露肉体之外,涌出的红色在大日的照耀下分外妖艳! 右手断了! 对于蒙毅这种见惯生死的人来说,自然是习以为常,在战场上,绝无留情一说,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不过三下五除二,徐之夜便被蒙毅脱了衣服挷成一团,其实看惊了的众人很想说:“这手都断成这样了,还有必要挷吗......” 第二十六章窃运者(1/1) 李凍言冷眼看着眼前的大汉,心中不禁思索若是他面对蒙毅,能有几成胜算。 结果是令人绝望的,是的,他的胜算是零。 九品巅峰!不论是根基还是武学在同阶之间皆是上等,至于经验,出手干净利落,不过一招,徐之夜便废了,这样的人,哪怕不是九品巅峰,便是八品,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准确说,五五开!对,一个八品的蒙毅与九品的李凍言便是五五开。 修为不等同战力,但修为在战力绝对了很大的一部! 修为、根基、经验与武学便能大致看出一个人的实战能力,即使自傲如李凍言也不得不承认,他打不过...... “挷起来!” 蒙毅不屑的目光让李凍言很生气,但也仅此而已,还未出手,站在蒙毅身后的一群九品死士便是一拥而上。 刚才不过是蒙毅想发泄一下怒火罢了,现在怒火泄了,他也就不动手了,本来就是一群小孩子,还需要他怎样? 被挷成棕子模样的严林小心翼翼的从另一边挪到了李凍言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言哥,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 地上摆满了护卫的身体,当然不是尸体,都是大秦将士,执行命令,自是无错。 街道上的人很多,但蒙毅一声高喝,也就散了,一看蒙毅便不是好相与的人,他们又何必自讨苦吃。 李凍言注意到了这些死亡和蒙毅出手皆是杀招,怕也只有战场那种地方才能造出来这种人了。 凝重道:“军队的人!”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纨绔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也不会某些蠢货一样大喊大叫,那样毫无义意,并且只会让人更恼怒罢了,遇上不可敌的敌人,恐怕更是为家里惹祸上身。 “啊!废物、你给本少爷等着!我父亲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把脖子洗干净等......” 听着徐一之的怒骂,严林一脸担忧的看向一直冷着脸的蒙毅,心里不禁埋怨,人家都没搭理你了,还吵闹。 果不其然,蒙毅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冷冽气息。走上前去,一脚踢在徐之夜的脸上。 一颗牙从徐之夜口中喷出,伴随着的还有一股喷涌而出的鲜血。 “小子,别说不给你机会,以后见着你一次,揍你一次!当然,那是我们俩人的单挑!” 蒙毅脸色阴沉的拍了拍徐之夜肿了半边的脸,这还是蒙毅没用力,要是再加点力,怕是直接便凉了。 蒙毅向来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一向都是既然当场能做,他又何必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徐之夜不说话了,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蒙毅,那神情,活似要将蒙毅吃了一般! 揍完徐之夜,蒙毅又站在一旁,怔怔入神得看着不远处的赢政。 严林随着蒙毅的目光看了过去,是一个年轻人,身上的衣着和气质表明赢政也不是一般的百姓,难道又是一位公子哥? 而蒙毅等人则是他的护卫?但刚才李凍言不是还说蒙毅等人不是军旅之人吗? 想了会,还是决定让李凍言看一下,便轻推了两下闭目中的李凍言,朝着赢政的方向努了努嘴。 守着两人的死士也没阻止,不过是两个纨绔子弟罢了,相信不一会就有人来领了。 李凍言轻嗯一声,顺着看过去,看见赢政的背影,眉头也不由得紧皱了起来,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可这些用的分明便是军中的杀技,这总不可能错啊...... “你好!” 小女孩的眼眸很特别,但特别之处赢政又说不究竟是哪里特殊,赢政说完两字,只是轻笑。 若是蒙毅看见赢政脸上的笑意,怕是会怀疑人生吧,说赢政会笑就如说蒙毅考了文考第一这般。 小女孩看着近在眼前的赢政,也不说话,不知是不能说话,还是怎的。 赢政也不气馁,好似这个女孩就该这此这般! “朕叫赢政!” 小女孩皱了皱稚眉,不是很利索的言道:“赢、正?” “赢政!” “窃、运者?” 赢政愣了一下,原本满是笑意的黑眸一凝,脸色也变得凝重了,好似不相信一般,再次沉声疑问道:“窃运者?” “窃运者!” 这次小女孩的语气无比坚定,脸上的笑意也好似随着话题的沉重而逐渐消失。 良久。 “朕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赢政的心沉了下去,好似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重,如果这是真的他希望这是假的。 但有些事,旁人许是不懂,但他懂! 长城、皇陵的建造不知花费了大秦多少的精力,劳民伤财他不明白吗? 不!他明白,但赢政更明白是,若是他一死,下代秦王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现如今的局势!所以,得给下一代秦王做些准备。 下代秦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赢政只有一个,大秦的神也只有一个! 大秦是不信神的,只尊大秦的赢政,这是最开始赢政的目地,好处多如繁星。 但到了现在,赢政也不知道他当初的所作所为究竟会为大秦带来什么? 希望?对!战场之上,大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如果赢政死了呢,那就是绝望,那大秦就会如没有水的沙子,风一吹,便散了。 小女孩听见赢政的问话,星眸中闪过一抹沉思,好似在回忆着什么,赢政看见的却是迷茫,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忘了。” “嗯!怎么了?” 赢政看出了小女孩的欲言又止,轻声问道。 “我该走了!” 小女孩眼中透出一股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看向赢政的目光亦是复杂,不舍、迷茫皆在其中。 赢政没有阻拦,也相信了小女孩的话,那群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若是有,他就不该活到现在了,那群人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赢政眼中闪过一道冷冽,他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他们呢? 在长城修建期间,赢政并不介意陪他们玩玩,毕竟以后的对手可比他们厉害多了! 小女孩走了,赢政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正如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窃运者? 那么他窃的又是谁的运呢? 第二十七章领人(1/1迟了一点,抱歉) “爷。” 蒙毅看赢政站得久了,走上前去,恭敬的说道。 “嗯?” “他们来领人了。” 跟在蒙毅身后的是一个老者,白发苍苍,有些年纪了。 赢政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老者,小女孩说的话让他没心思管这些纨绔子弟的破事,给个教训便好了,若是不听,死了也怨不得谁。 “放了吧!” 蒙毅见赢政满脸凝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好出言打扰,便对着恭敬的老者说道:“人在那儿,既然爷都说放了,那你把人领走了就好了。” 老者点点头,说了声谢,便去了被挷成棕子模样的众人身旁。 他不是年轻人,不知敬畏,在看见蒙毅与死士的时候,就知道赢政等人不是等闲之人。 赢政老者不认识,但赢政的气质与服饰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虽说家主三川郡提督的身份在三川郡可以说是横着走,但出了三川,也就这样了。 别人许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这个做了管家几十年老人可是见过不少“大人物”了。 更何况,对于蒙毅,他好像有点印象,却又不敢肯定蒙毅的身份,若真是那位,家主还不得跳起来。 所以,一开始,老者的态度便放得很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对方也没为难他,想必对方也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恐怕这事的起因还是自己家的少爷。 李凍言的德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至于徐之夜与严林,老爷说不都是一群狐朋狗友嘛。 “山叔,他们是什么人?” 李凍言揉了揉已经手腕,只觉着一阵疼痛,仔细一看,已是呈现铁青之色,俊脸一抽,不禁想道:“这人是怕我跑了......” 老者正是提督府的管家李山,蒙毅进过提督府,不过那时是很低调的,自然没引起李山的关注。 李山给李凍言解完绳子,又给一旁的严林解绳子,听见李凍言的问话,又怕李凍言再生事端,只得含糊其辞的说道:“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李凍言瞅了一眼躺在地上如死狗的徐之夜,一言不发。 刚被松挷了的严林听到李山说的话,疑问道:“大人物?有多大?” 李山:“......” “爷,处理好了。” 蒙毅见人也放了,默默地走到赢政身后轻声说道。 “嗯。” 赢政的心很乱,这已经是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毕竟,值得让他犹豫不决的事很少很少。 见赢政一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李凍言深遂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这是一个机会,李山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出门有些“见识”的李凍言却知道,赢政一行人确实不是普通人。 说不好还真是李山口中的大人物,有多大,李凍言也不知道,但李敢肯定比他确实要大很多。 一郡提督之子,在三川郡亦谓是一个人物,但他出门能凑起这么九品境界的死士? 不能。 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位实打实的九品巅峰强者。 整个三川郡城也只有四位九品,一个是三川郡提督李航,他也是一个,另外两个便是徐之夜与严林的父亲。 从这里便能看出赢政这行人有多么恐怖! “山叔,还麻烦您将徐之夜这蠢货先送回去了!” 李山一怔,看着李凍言蠢蠢欲动的样子,很想说两句,但看着个头已经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的李凍言,想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 严林也是欲言又止的看向李凍言,很想劝他两句,但想着李凍言平日里一向不听劝的性格,只得罢了。 李凍言目中一狠,人生很长,但机会说不定只有这么一次,他是有野心的,不然也不会放弃这锦衣玉食出去历练。 吃得两年苦头,才得偿所愿达到这九品的修为,别说大秦九品境界的人很多,但九品境界之下的人更是多如许许。 九品便如沙漠里的金子,在一个多的地方甚至还能发现金矿,但九品之下的人就如沙漠里沙硕,一眼望去,皆是如此。 要知道在前些日子,李凍言以九品境界回家的时候,三川郡城可谓是热闹好长一段时间,他的事迹在这大街小巷更是流传。 李凍言脚下如风,转眼便到赢政的眼前,笑着脸说道:“您这是要去哪?本公、我对这三川郡城熟悉无比,我可以带你们去!” 李凍言没有对武力值爆表的蒙毅毛遂自荐,而是对着赢政用着恭敬的语气说道,在这一行人中,很明显赢政便是这行人中的主子,虽然蒙毅很强,强到这三川都不一定有人能和蒙毅比划比划,但在赢政面前,蒙毅更像是一个仆人! “那就去这三川郡最有意思的地方吧!” 赢政叹了口气,小女孩的话有一些他明白,但还有一些,赢政却是越想越心惊。 窃运?窃的又是谁的运? 赢政是帝王,下一代大秦的帝王气运他用了,算窃吗? 不算,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个人的气运自然算不了什么了。 毕竟都是大秦的帝王,气运都是一样的,人运通国运,国运通人运,便是这般! 每一个王朝都有属于自己的国运,这个,赢政是知道的,虽然对于那群人很愤怒,但赢政也不否认那群人的确是有两分本事的。 若是窃运? 那也得是先有!才能窃!若是不存在的,自然也就谈不上窃了。 所以,在他身死之后,便会有一个王朝出现? 甚至顶替掉现如今的大秦? ...... “好的!” 李凍言见赢政没有反对,眼中不由出现一抹喜色,只要第一时间没反对,接下来相处的时间也就多了,希望也就更大了! 目睹这一切的小宁子替李凍言捏了一把汗,这人胆子好大,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赢政,相信这天下间没人能护住他! 另一旁的蒙毅看向李凍言的虎目中出现一抹欣赏! 这小子胆色不小!野心也不小!这种机会都敢抓!不错。不过接下来还得看李凍言的表现,赢政可是说了,要去这三川郡城最有趣的地方。 若是李凍言没有做到,蒙毅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当然,也会给他一个希望! 第二十八章金凤楼(1/1求个票,来点动力) 李凍言先是带着赢政走遍了所谓“有意思”的地方,赢政是心不在焉,小宁子则是大开眼界。 别的不说,光是些吃的喝的,便让小宁子看花了眼。 在宫里,这些事情不是小宁子负责,打小也没出过几次宫,对于这些,也是不如蒙毅这个揍遍都城所有纨绔的狠人。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 不得不说,李凍言经过两年历经,还是学会了些眼色,此时已是与小宁子称兄道弟。 “凍言,我们现在是去哪?” 小宁子虽然与李凍言称兄道弟,却是没让李凍言套出一句实话。 旁人许是不知,小宁子当是知道赢政不喜那些乱张嘴的人,再说,能在宫里,混到地网老大的位置,小宁子也不是没长脑子的人。 “去夜里最好玩的地方!” 李凍言给了小宁子一个你懂得的表情,一脸坏笑,小宁子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凍言,这个他是真不知道,也不好开口问。 只得应付两句,笑道说道:“好、好!” 金凤楼有名气,很有名气,极其有名气,名气之大,传闻连东江道的总督江澄在四年前也私访过金凤楼,只求一睹当时这东关道首席魁苏小小的倾城之容。 当然这是没有根据的小道消息,苏小小销声匿迹之后,东关道也再没有出过如苏小小那般毫无争议的花魁。 好如百花争放,各有千秋,直到前些日子李凍言听见这金凤楼又出了一位美人,听人言,只要见过这美人的,便不会想她人。 对此,李凍言是抱以旁观的态度,不过,这次赢政说要有意思的地方,李凍言白天带着赢政众人去遍了自认为“有趣”的地方,不过,赢政似乎不是很满意,再看看一脸阴笑的蒙毅,李凍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实在是没了办法,使出浑身解数,才拖到了现在,打定主意来这金凤楼碰碰运气。 金凤楼的老鸨当年也是一代花魁,这些年随着金凤楼水涨船高,除非贵客,根本懒得抛头露面,今晚却是急匆匆的盛装打扮一番,亲自站在金凤楼门口等着。 李凍言的身份在这三川可谓是一等的公子哥,再加上那个混脾气,还真没几个人敢不给他面子。 到了金凤楼,赢政还未说什么,熟门熟路的李凍言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老鸨风韵犹存的领口。 贴在老鸨耳边,怪笑道:“听说你这儿来了新花魁?让本少爷见识见识。” 赢政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虽然这地方赢政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来过了,但也不至于有所失态。 蒙毅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宁子,看得小宁子直起鸡皮疙瘩,颤着身子小声问道:“毅哥,这是哪儿?怎么感觉怪怪的?” “没事,一个流金淌银的温柔乡罢了。” 小宁子苦着脸,见蒙毅说了个半清不楚,只得无奈的讪笑两句。 老鸨伸出手指柔柔的戳在一脸邪气的李凍言身上,娇媚着笑道:“那李公子就里边请了,美人啊,在里边候着呢!” 虽然老鸨一直与李凍言放肆调笑,但眼神却始终在赢政身上滴溜溜地打转。 尽管李凍言与蒙毅众人没有与赢政说话,但精通人情事故的老鸨自是明白这一堆人中赢政才是说话的那位。 这个感知对老鸨来说无疑是震惊的,虽说李凍言的身份在金凤楼接待的客人中不是最厉害的,但也确实算个人物了。 其次,像李凍言这样的纨绔是不会轻易松口的,就算心底认可了别人,也不会在面上认输,因为这样,他们会感觉跌了自己的身份。 通话便是:“死鸭子嘴硬!”,另一句话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然,在老鸨看来无关紧要的事,在李凍言这些纨绔而言,自是有必要的,出门在外,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背后的势力。 进了金凤楼,古色古香的雕花镂空窗,粉红轻纱随风摇曳,飞舞间阵阵浓郁香味袭面而来。 轻纱后,朦胧可见数道妙影交错,环肥燕瘦,姿态各异,风情万千,似彩蝶般翩翩起舞,细看之下,个个柳眉媚眼,眼底藏春,身姿玲珑,嫣然一笑,勾心勾魄。 小宁子呆滞了,一对黑眸满是惊讶之色,看向蒙毅的眼神的多了两分怨念,温柔乡居然是这个? 蒙毅开怀大笑,熟练的挽住一名女子纤细而又有弹性的柳腰,也不多言,直接上了二楼。 别误会,二楼可不是“房间”,而是文人饮茶作赋的地方。当然,若是平时,蒙毅自然早就没影了。 但赢政也这里,有些事便提不上兴趣了,有些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若是赢政出了什么事,这大秦还不得翻天了? 蒙毅可以想象出那个场景:“秦皇赢政与将蒙毅共入金凤楼,因蒙毅好色,保护不利,致秦皇赢政......” 一个嘴里还含着枝笔头的史官两眼放光,手里添油加醋的写着...... 坐在椅子上看着赢政的蒙毅打了个冷颤,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出门的时候,别人不知道,蒙毅可是知道,这次出门,赢政可就带了他们几个人,所以白天李凍言他们闹出动静的时候,可着实把蒙毅给吓了个一身冷汗。 李凍言见小宁子手足无措直立立站在原地,一声轻笑,这人是没来过吗?这个表现可比他当年差多了! 要知道他第一次来才十二岁,还是一个人,虽然闹出了点笑话,但总比小宁子好多了吧。 李凍言见小宁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一巴掌拍在老鸨的丰臂上,笑道:“来两人,陪陪我这小兄弟!”便拉过小宁子上了三楼。 听得一清二楚的蒙毅一口茶险些没喷在怀中女子的脸上,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年岁不小却未人老珠黄的老鸨手一招,两个女子也跟着李凍言上了三楼,柔眸一转,人儿却是不着痕迹的到了赢政的身边。 手间的手帕轻抚在赢政身上,故做幽怨道:“这位爷怎么称呼啊,一句话也不说,是奴照顾不周?还是奴这儿的美人入不了您的眼啊?” 第二十九章熟人(1/1)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墙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陈设之物也都是女子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赢政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轻抿了一口茶,总感觉这人有些熟悉,赢政又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在赢政回忆的时候,熟不知坐在对面的南宫止嫣却是被这骤然出现的赢政给惊着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也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赢政又是疑惑的瞅了瞅倾国倾城的南宫止嫣,见她一副失神的样子,也没出声打扰,他像是那种缺女人的人吗? 南宫止嫣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绣花抹胸湖绉裙。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广绣罗衫。袖口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祥云图案。 脖子上带着古质项链,衬托出了肌肤的雪白。手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紫水晶手链。三千青丝用一只簪子盘起。银色流苏垂在一旁。 哪怕是赢政这等不知看过多少美人的帝王,第一眼见着南宫止嫣的时候也被惊艳了一番。 南宫止嫣只出现刹那的惊疑,毕竟不是普通人,反应能力比普通人好了不知道倍。 但对于先天非人的赢政来说,这一刹那的时间便够了,更别提赢政的注意力一直在南宫止嫣身上。 现在的赢政与南宫止嫣熟悉的赢政自然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不单单只是相貌的问题,更多的是内在的变化!比如生命之火! 在南宫止嫣离开的时候,赢政的生命之火已经低到了极点,若说那时候已经是垂死挣扎的小火苗,那么现在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的强盛! 而南宫止嫣敢认定面前这个锋利暗敛的男子是赢政的根本原因,便是气息!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变,像相貌、身材这些当是最简单的,更深一些的便是气质、习惯这般!这些都可以改变,但气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赢政现在也可以做到这般,但赢政见到南宫止嫣的时候,还未入先天,自然也就别提知晓南宫止嫣是谁了,但赢政现在能感觉南宫止嫣很熟悉便已经很让人心惊了。 要知道,现在的南宫止嫣和那时候的南宫止嫣可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她是男装,也不叫南宫止嫣,叫做韩众! 也许韩众在现在并不出名,但在三年咸阳祸乱中却也是闻名天下的人物! 咸阳祸乱便是由徐福、侯生、卢生和韩众与三百多名方士引发的! “你很紧张?” 赢政冷眼盯着南宫止嫣,声音很淡,但南宫止嫣却是心中一紧,赢政!起疑了!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 南宫止嫣没心情去思考赢政为什么没死! 又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更没心情去了解赢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鸟都不拉屎的三川郡城! 她现在只想活下去,简简单单的活下去! 赢政,南宫止嫣很了解!了解到赢政连什么时候喝水她都知道!因为那是她说的!不对,是韩众! 但南宫止嫣更知道赢政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并且极其小心眼的人。 其实,在南宫止嫣看来,赢政不像人,更像漠视众生的神、更像是视众生如草木的魔! 却偏偏不像人! 但赢政却又是人,更是手握天下权的千古一帝。 对于南宫止嫣的说,这无疑是麻烦的,因为她骗了赢政,她骗了这样一个小心眼却又有胸怀无比宽广的帝王。 曾经,赢政给过她无比的信任,而她,给赢政的却是一场没有止境的欺骗。 南宫止嫣走了以后,也曾打听过之后的事,除了徐福,其余方士皆是逃的逃,死的死。 三百多名方士,被活埋了七百多人,南宫止嫣不知道还有一部分人是哪来的,但这一切过去了。 对她而言,却又没有过去,因为那个大秦的神回来了! 南宫止嫣只觉得上天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大到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去欺骗这世上权力最大的男人!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南宫止嫣怯怯懦的看向赢政,虽然无比害怕,但生死关头,演技却是比以前还好了不知多少。 “叫爷便好。” 赢政眼中闪过一抹沉思,难道他看错了? 看着柔情似水,眼中春意的南宫止嫣,赢政心中不禁有些烦躁,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爷,心情不好吗?奴给您弹一曲吧。” 南宫止嫣看出赢政心中的不耐,别人自然是看不出,哪怕是换作方士中的其他人也看不出,恐怕只有她这个女儿身的韩众才会观察留意这些吧。 气宇悠扬的琴声自她的手中缓缓益处,似更古般神秘怅然,眉宇间透露着望不穿的空灵,如墨的青丝隐隐划过浅浅朱红的唇。 沉鱼落雁容,闭月羞花貌。的确担得起老鸨的夸夸其谈,也对得起李凍言出的一万两银子。 赢政闭上了黑眸,只把心中的烦躁当做是因为想不出小女孩说的罢了。 良久,一曲终了。 “爷,奴出去给您准备一下待会需要的东西。” 一股气若幽兰的柔软在赢政怀里停留了片刻,人儿便出了门。 良久。 吱的一声,有人进来了。 不过不是刚才的那人,虽然还没看见人,但感知已经告诉了赢政。 柳如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眼带好奇的打量着赢政。 五官端官,身材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了!这就是婠儿姐不想接的客人吗?看起来也不是很难接受啊!那可是一万两白银啊! 绾绾便是南宫止嫣在金凤楼的名字,再作践自己的女子想必都不会用上真名,所以柳如若也不知道南宫止嫣的真名,当然,柳如若也不在乎。 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人,也不会差女人,所以柳如若也没有像往日一般直接扑了上去,而是坐在了凳子上,柔声说道:“爷,接下来就由若儿来伺候您了!” 第三十章逃亡(1/1) 南宫止嫣从后门出了金凤楼,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大题小作,而是面对着赢政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换做以前的那个赢政,南宫止嫣还有些许信心,但现在,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没有直接面对过赢政的人,从来不会明白赢政的气场有多么强大。 一步错,步步错! 南宫止嫣明白,逃亡现在才开始!原本赢政就有疑心,再加上这么一逃,南宫止嫣不相信赢政会不查,而这么一查,她的底细自然会露出来。 越了解大秦,就会越发敬畏! 南宫止嫣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在心里不止一次埋怨过自己,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去跟那群蠢货去做这种事。 最好的办法是不跑,等到第二天,赢政高高兴兴心满意足的走了,自然是最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南宫止嫣明白。 但道理明白是明白,南宫止嫣却不敢赌,赢政入先天了,长生不老药她是找不到,哪怕已有三年之久未见赢政,但赢政成为先天的点眼力劲南宫止嫣还是看得出来的。 是的,南宫止嫣怂了,不!这是叫从心。 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深呼了一口气,纤细白净的柔荑又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瞧着四下无人,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金凤楼紧闭的后门,一双柔眸无比复杂。 该走了! 随着南宫止嫣的一步踏出,整个人又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像极了一位翩翩君子! 方士,有术之士,虽说实力上不如先天,但其它方面绝对是有一技之长,如果说君子六艺是儒生的基本技能,那么除去君子六艺之外,方士在医药,星象,风水等等方面都得有所接触。 换句话说只有学会了儒生会的一切,才有机会成为一名方士!对,这也只是有机会罢了。 南宫止嫣是女子,而最基本的需得君子六艺的儒生基本条件便是男儿身...... 这也是南宫止嫣化身为韩众的一大原因! 身为一个方士的南宫止嫣确实是有两分本事,但赢政要让方士寻长生不老药自是空谈。 —————————— “蒙毅,查一下这金凤楼!” 也确如南宫止嫣所想一般,在发现南宫止嫣不见的第一时间,赢政便下令了。 走出房间的赢政浑身散发着无比冷冽的气息,跟在身后的柳如若瑟瑟发抖,好似一只纯情的小白兔一般,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得众人心都快化了。 风韵犹存的老鸨心中一沉,难道这绾绾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 一声冷哼,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逼走了她的姐妹,无论绾绾想做什么,赢政也别想再查下去,更何况,绾绾这棵摇钱树不知道给她创造了多少利益! 些许喝醉了的客人还未开口齿笑,竟然有人想查这金凤楼?也不怕让人笑掉了大牙! 蒙毅高大的身影一掠而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引起众人的注目。死亡们与小宁子则是站在赢政四边,呈一个保护的形状。 “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鸨不知道赢政的底细,不管怎么说都是有李凍言在这,脸色虽然不好看,语气却没多大严厉之意。 却也算得上是不卑不吭,虽然李凍言背后的力量确实厉害,但若是这边无礼取闹,她也免不得跟背后的人说上一说,她金凤楼也不是吃干饭的! 赢政坐在一楼坐在客座上目不斜视的盯着茶壶,似乎茶壶的样子比在场的美人们更胜一筹。 赢政的无视引发了众人的不满,私语声、讥笑声吵成一团。 “静!” 说话的不是赢政,而是脸色冰冷的小宁子,别看之前刚入金凤楼的小宁子有些羞涩,但事到关头,也是沉着冷静。 这也是赢政看好小宁子的一大原因,接受能力强!在一个新的环境里,能更快的接受,便更有活下来的机会。 老鸨则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赢政,好似在等着赢政发话一般,毕竟,在老鸨眼里,小宁子还是登不了台面。 也如老鸨所想一般,能入这金凤楼潇洒快活的,哪一位不是三川郡有头有脸的人物? “静?你算老几,你说静我们就要静?哼!” “蠢货!” ...... 已经下了楼多时的李凍言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站在赢政身后,既然小宁子已经发话了,他自然不便出言。只需要安静的听着便好。 既然已经下了心,李凍言也想看看小宁子会怎么做,毕竟不同层次的人会有不同的做法。 听着耳边的怒骂声,小宁子脸更冷了,眼中闪过一抹冷漠。厉声道:“再吵闹者,死!” 一股恐怖的气势从小宁子身上爆发开来!九品! 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宁子居然也是九品! 李凍言眼中出现一抹惊色,这行人,好恐怖!虽然小宁子的气势和底蕴均不如蒙毅,但在李凍言看来,却也与他相差不多。 清一色的九品!还有一位不知深浅的赢政。李凍言目光落在沉思中的赢政身上,他不相信,连手下奴仆,死士都是九品的赢政,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 众人都没有出声,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先前喧嚷的金凤楼骤然间安静了下来,老鸨看向赢政的柔眸间也无比凝重了。 这次,真的不好办了! 整个金凤楼没有一个人出去,因为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两个黑衣人守着。 老鸨张了张嘴,看着赢政冷冽的脸庞,又给活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画了美妆的脸上扯了个苦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凤楼内的气氛也越发压抑。 其实赢政并没有发现南宫止嫣的破绽,只是人不见了,想查一下罢了,毕竟,那感觉真的好熟悉。 第三十一章符箓(?) 三川牢房。 “你真的不知道吗?” 看着眼前的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的老鸨三娘,小宁子眼里没有怜悯,只有漠然,庇护南宫止嫣那贼人,当死。 经过一夜的秘查,南宫止嫣的身份确实如南宫止嫣的预料般暴露在赢政眼下,韩众! 南宫止嫣是方士不错,换面之术也是高超,但那也别小觑了大秦! 在大秦,只要是赢政想知道的事,自然有人会告诉赢政,因为,赢政就是大秦的无冕之王,大秦的神。 咸阳祸乱,那是赢政认为一生的耻辱,为方士们提供了不知多少资源,只为寻求长生不老药,结果,哼。 三娘撇了一眼小宁子,眸间满是嘲讽之意,这人,坏很!亏得她还以为这人是个雏,还叫了俩个小姑娘,早知道就应该叫俩个悍妇,坐死他! 呸! 血水没有溅到小宁子的脸上,毕竟三娘已经没有这么多的力气,她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已是回光返照之象。 小宁子没有动怒,只是下的更重些罢了,一个逼良为娼的老鸨罢了,小宁子没有一丝愧意,若是姑娘们,他也许还会手下留情。 当小宁子知道金凤楼便是传说中的风尘之地时,看向里面的女子们也多了一丝怜悯,但这并不包括老鸨。 小宁子见三娘昏过去了,也旋即停手了,这事当然没有结束,而是对着一旁的下属说道:“继续!” 随着脚步声渐远,牢房中的鞭挞声也渐渐声起,虽然人快死了,但并没有死,不是吗? 行过一小段路程,便到了提督府邸,不管话有无问出,都应该去与赢政说上一句。 提督府,阁楼。 一袭黑衣的赢政将整个院子收入眼底。 外院一带粉垣,院内千百竿翠竹掩。入门曲折游廊,廊上挂着一架鹦鹉。正房三间,一明两暗。 后院有大株梨花和蕉,又有两间小小的退步,院墙根有隙流入清水,绕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此是住进院时李凍言自己选定,因“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更觉得幽静”。 以往是李凍言站在这个位置,但此时李凍言则是规规矩矩站在赢政身后,谨言慎行,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油然而生。 谁能想到大秦的神居然会来这小小的三川? 当李凍言知道这人便是赢政的时候,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若是真的...... 金凤楼老鸨三娘的背景,李凍言不说知根知底,但还是有所耳闻,赢政一出现,凉了。 李凍言的父亲李航没在这,在外面呢,没赢政传唤,李航不敢进去。 小宁子上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李航在阁楼门口转来转去,苦着脸。 “您,要进去?” 李航对着小宁子讪笑两句,他不知道小宁子具体的身份,但并影响李航对小宁子的迎逢。 李凍言与严林、徐之夜被揍的消息早就传入了李航的耳朵里,李山也是得了他的同意才敢去领人。别看李航在家是妻管严,在外却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对于自己儿子,李航可谓是连李凍言擦屁股要哪张纸都知道,虽说出去了两年,但李航相信李凍言还是狗改不吃屎...... 刚才李航在外面接到蒙毅的消息,赢政到三川了,并且自家儿子还和赢政在一起,吓得李航心惊肉跳。 当蒙毅告知李航事情原由的时候,李航已经放弃挣扎了...... “嗯!” 小宁子与李航应付了两句便进了阁楼。见李凍言与赢政没有说话,小宁子便轻声说道:“陛下,没说。” “嗯!” 又是良久,蒙毅也回来了,但蒙毅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还有李航。 “陛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自从三年前事发,韩众,不,是南宫止嫣便来到了金凤楼......” 在蒙毅说话之时,李航却是慢步走到了李凍言身边,如狼般的眼神让李凍言发冷,这样的老爹很生气...... 赢政转过身,掠过众人,恶狠狠瞪着李凍言的李航一下子萎了,也如李凍言一般站得有规有矩。 “只有她一个人?女的?” “嗯!” 蒙毅的声音很低沉,脸色也很难看,眼底闪过一抹残忍,这些方士,真是该死啊! 对于赢政活埋了当时的七百多人,蒙毅是没有一点意见的,甚至就差拍手叫好了! 一方面是蒙氏从小的教育,赢政的话便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赢政寻长生不老药不可能是错的,那么错的...... 只有那群方士了! 另一个方面,则是蒙毅对方士的厌恶!祸害! 提起三年前的事,赢政没有一丝发怒的迹象,怪谁?只能怪自己太心急,着了道。 不过,赢政从未想过自己承认,大秦也不允许他去承认! 一道法术轻微的波动出现在赢政的手间,随着赢政的画写,凭空中居然出现一道浅蓝色符箓模样的印记,一个小的追字在符箓上半截一闪而过。 旋即一指,符箓便印到了蒙毅的手间,若是旁人,恐怕会不由的后退两步,但蒙毅不是旁人! 所以,蒙毅只是看向蒙毅。 箓文是由道气演衍而成的文字,因此,箓图的绘制采用象征云霞烟雾的箓体,文中排列众多天仙地祀名号,要求受箓道士熟读背诵,道士做法事时,主要依靠驱使箓文中功吏官属,检劾三界,考明过功,统握群品,鉴骘罪福,善恶轻重,纪于简籍,拔度生灵,救济困厄。 道士推崇符箓,坚信奉受太上所传的法箓,背诵箓文中的天官功曹姓名,凶邪不敢侵,疾病不能扰。箓符成为道士法师辅正驱邪、治病救人、助国禳灾的主要手段。 先天非人!但符箓是道家手段,非道家不能施展,因为修不出道气,赢政居然能凭空画出符箓,这就足以惊骇天下了。 “小手段罢了,此乃追寻符,南宫止嫣身上有朕下的下半印!别急着抓,给她一点压力便好,朕想想看看,那群余孽究竟在哪?” 早已吓傻的众人一言不发,这就是大秦的神吗?而当事人蒙毅却能感到手间符箓与另一个人有轻微的联系。 “是,陛下!” 蒙毅看向赢政的目光灼热的疯狂,这个人!这个大秦的神,值得他蒙氏一族终生追寻! 第三十二章追捕(1/2) 傍晚。 “怎么样了?” 蒙毅一身布衣,显眼的是他的大高个,哪像是一个吃不饱的平民,坐在蒙毅对面的则是地网的死士地九。 小宁子要伺候赢政,而天罗的老大韩未轩还在闭关,锦衣卫的主力盯着儒名两家,所以只有蒙毅来客串一下小宁子的位置。 地九很是瘦小,整个身子才到蒙毅一半的位置,瘦也是没太瘦,主要是蒙毅这大高个大太显眼了。 “进酒楼了,看这样子是破罐子破碎!” 地九说话都得半仰才能和蒙毅说话。 蒙毅喝了口茶,虽然他的主要责能是在战场,但这种小追捕也没让蒙毅掉意轻心,喝了口酒,沉着脸问道:“进去多久了?” “有大半天了。” 地方有些疑惑的看向蒙毅,这和人家进去多长时间有什么关系,周围四处都是他们的人,一个女人难道还能飞了? 事有反常必有妖,这十余天来,南宫止嫣白天每两到三个时辰便会换一新的面孔,再换一个地。 现在已是傍晚,按照平日的习惯,不说之前得换一次,便是现在这南宫止嫣也还得再换一次才对! 而南宫止嫣进这酒楼有大半天,居然没一点动静。 若不是蒙毅有赢政印在他手间的符箓,蒙毅还真没把握南宫止嫣是不是已经偷偷逃了。 酒楼有鬼?还是南宫止嫣自认为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蒙毅一声轻笑,不是他看不起这群方士,除了徐福那变态,还真没见谁有太大能耐的。 良久,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街道远方,一道不沉不慢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在场地网也感到那无与伦比的武者气息,神色凝重色的看向来人。 夜色里,一袭紫衣迎风猎猎,淡漠的气息,沉稳的脚步,面虽年少,却有一股宗师风采,让所有人感到强大的压迫。 “大人,来人了!” 地九目光看向街道尽头,神情无比凝重,着实是来人给了他不少压力。 “神教的人?” 蒙毅的脸色难看,但也说不上惊恐,大秦,还真没怕过谁!毫无掩饰的神教之人特有的气息,早些年,他曾经遇到过一个人,与眼前之人的气息一模一样。 来人止步,周身气息荡开,神色淡然。 “在下,君惊澜!” 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惊叹的名字,日月神教神之子,年轻一代第一人,先天之下近乎无敌的存在! 君惊澜没有战绩,甚至蒙毅从未听说君惊澜的名字,但这是惯例,这是日月神教一代又一代的神子用双手打出来的无敌! 整个大秦,能与上一代神子刚一手的只有一个人!易风! 而这一代,蒙毅在韩未轩身上也看到了希望,不是韩未轩的战绩让蒙毅惊骇,而是赢政的看重! 在二十多年前,赢政是唯一一个同辈间以九品境界击败日月神教神之子的人!这也是赢政在大秦被奉为神的一大原因! 神之子每十年出现一次,击败同辈所有人,然后不知所踪。 算算时间,离十年还差了一点,但神之子出世提前出世,相信也是有特殊原因! 君惊澜的话音刚落,蒙毅脸色微变,这是最坏的情况,君惊澜找上他们,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同是九品巅峰,甚至蒙毅的年龄还要大上十来岁,但他却没思毫的把握拦下对方。 “让我带走南宫止嫣,放你们离开!” 君惊澜扫了一圈,最终目光定睛在蒙毅身上,虽是蒙毅与地网死亡皆是九品,但显然,蒙毅是在场地网中最强的一个! “南宫止嫣?” 蒙毅眸子一冷,现在不是南宫止嫣的问题,而是他突然想到重伤的李狄,这天下敢拔大秦虎须的人不多,而这日月神教绝对算得上是一位。 虽说日月神教一直不掺与天下间的争斗,但这次君惊澜提前出世,让蒙毅不得不有所怀疑! 难怪这南宫止嫣到了这就不跑了,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其实南宫止嫣身上有赢政下的印记,相信君惊澜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但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若是蒙毅等人一声不吭的将人任其随意带走,说是没鬼都没人相信。 再加上蒙毅也想试一下这一代神之子君惊澜的实力,旋即说道:“人,我们肯定是不会交出来的,我也知道你很强!但要人?不可能!” 人高马大的蒙毅脸上冷若冰霜,仿佛这是受到了多大的污辱一般。 “那便得罪了!” 君惊澜早就知道蒙毅等人不会轻易松口,不再辩解,脚下一动,却是掠向了众人中最强的蒙毅!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一道剑光从蒙毅手间的长剑划出,锋芒凛冽,力挡君惊澜的攻势。 君惊澜眉头一皱,身子闪过几道残影,避过剑光,右手随意一挥,劲力继续掠向蒙毅。 同一刻,距离最近的地九也是一掌探向君惊澜。 “哼!”君惊澜不惧,修长的手一划,破空声嘶鸣,也是一掌,迎上地九。 “嘭!” 双掌交锋,狂岚怒卷,两人的脚下,大地开裂,砂石狂飞,骇人之威,震撼在场所有的人! 另一边,蒙毅举剑接下君惊澜另一掌,身子后退了好几步,体内血气翻腾,眼中凝重之色更重! 日月神教,神之子,名不虚传!能以七成掌力还把他逼退,厉害! 君惊澜也是皱眉,着实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死士,也有这么强的力量,而地网的人心惊的是,居然有人能以九品巅峰的境界压过地九! 地网实力为尊,所以有资格与蒙毅坐到一起的是地九,而不是地一! 换句话说,除了小宁子,整个地网最能打的便是地九! 而现在,大秦在场最能打的两个人居然还不是君惊澜一人的对手,这就让人心惊不已了。 日月神教! 每一代神之子,皆是天纵之才,就像眼前的君惊澜,看着年纪亦不大,却已触摸到先天的壁垒,果然! 日月神教每一代神子皆被称为最有可能突破先天的人! 第三十三章日月神教(2/2嗯,求票票) “日月神教” 蒙毅脸色凝重,他不知道日月神教与南宫止嫣有什么关联,毕竟日月神教数百年来,从未参加过世俗间的争斗。 君惊澜,日月神教神之子,也果然如同传说中的神子一般,强,强得毫无人性! 蒙毅虽未突破先天,但自认为在九品境里算得上是顶尖的人物,不过败在神之子君惊澜手里,也无人会取笑蒙毅。 先天之下最强的人,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又是一番争斗,红色,点点的,顺着脸庞流下来,在衣上缀出一朵殷红的花。 蒙毅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残月,好似耀得睁不开眼来。 不是残月耀眼,而是蒙毅的眼肿了,刚才君惊澜手间的那一击,竟是没有挡住。 蒙毅抿了一下嘴间的苦涩,现在不是他不想走的问题,而是对方愿不愿意放的问题。 “不错。” 君惊澜负手而立,紫衣格外耀眼,一声惊叹,好似在感慨蒙毅的抗揍程度一般。 至于地九则被打倒在地,伤口血喷不止,染红了衣襟,生死不知。 因为这是在街道之上,所以几人下意识控制了打斗范围,对四周也没造成多大的损坏。 踏踏...... 清晰的脚步让打斗中的两人荡散开来,蒙毅喘着粗气,左眼已经完全看不清视线,只有右眼还有隐约间看清来人! 墨黑色掺着些许青丝及腰的长发,如同瀑布,微风吹来,发丝随风轻扬,翩然若仙。 没有化妆也白嫩的如水晶的脸颊,更显白晳,樱花瓣般粉嫩、性感的嘴唇,若有若无的微笑,倾国倾城! 南宫止嫣,花魁之名,不负! 纵使蒙毅这种不知怜香惜玉的“大老粗”,也是痴了半分。 不过片刻后清醒过来的蒙毅却是恨不得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巴掌,混迹战场多少,居然还能犯这种错误! 蒙毅背上也是惊起了一身冷汗,若是刚才君惊澜暗中来上一击,怕是未来连封侯的机会都没了,因为凉了。 只要未入先天,全身气血便尚未发生质化,哪怕是一个小屁孩拿把刀,只要先天之下的人不反抗,照样歇菜。 “走吧。” 君惊澜一袭紫衣,下垂的衣角,坠着青石,青丝束与脑后,盯着蒙毅眼神中一闪一闪的冷气与笑意,让人心寒。 君惊澜的意思很明显,之前说的话依然算,他带走南宫止嫣,放他们回去。 蒙毅没有死缠滥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若不是这一战无可避免,蒙毅根本不会出手。 强者,总是让人尊敬,即使是蒙毅,也不得不承认,这君惊澜真的很强! 起码,这心境便超他许多,若他是君惊澜,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对手离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止嫣看向君惊澜,眼神很淡,没有怨恨,也没有欣喜。 就如同与自己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实际上,这是南宫止嫣与君惊澜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是订娃娃亲的时候,那时候的君惊澜也如现在一般,冷淡,淡到南宫止嫣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一个人。 “找你,最多还有半年,我就要离开了。” 离十年之期的时间并不是半年,而是三个月! 所以君惊澜打算用最多三个月的时间,挑完世间势力所有有名的后天境。 南宫止嫣轻笑,这个家伙还真是自信。 虽然君惊澜的话惊世骇俗,但并代表她不相信君惊澜的实力,有些人,注定耀眼于世,这君惊澜便是其中之一。 君惊澜走之前,他们也会正式成亲,然后前往另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南宫止嫣不知道,君惊澜也不知道,世间总是有一些未知的东西。 对于君惊澜,南宫止嫣谈不上厌恶,也谈不上爱慕,他是一个完美的神之子,至少在神教看来是这样。 “那我要做什么?” 南宫止嫣站在君惊澜身旁,两人出尘的容貌,气质,混然天成,仿佛其中的一个人便是为另一人而存在一般。 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 “你受伤了?” 南宫止嫣眼里止不住的惊讶,等不了君惊澜回答之前的问题,道。 “嗯。” 君惊澜抬起滴血的右手,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虽然他还未大成,但能伤到他,厉害。 受伤了就是受伤了,君惊澜从来不会掩示,刚才他可以杀了蒙毅,哪怕是他受伤了,杀蒙毅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君惊澜还是留手了,磨刀石! 战力,这是习武之人都会提到的一个词,底蕴来说,他与蒙毅相差无多。功法,他还未大成,哪怕如此,也能稳压蒙毅一头。 但经验,君惊澜自认是真差了蒙毅一筹,那家伙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那种直觉,哪怕是他,都不可能做到! 君惊澜不是没有杀过人,而且杀的人很多,多到他自己都忘了杀了多少,但有些东西,并不是靠杀人的数量就能弥补的。 蒙毅是个好的磨刀石,君惊澜留他一命,只是为了三个月的挑战罢了,若是有趣的人都死了。 那他这场历练还有什么意义? “你该接受传承了。” 君惊澜的话让为君惊澜包扎的南宫止嫣一怔,是啊,她该接受传承了。 半年,也不过是传承的时间罢了。 一声苦笑,这就是她的命啊!谁让她是被选中的人呢? 南宫止嫣微微昂头,对上君惊澜淡然的双眸,下一次见面,怕这个人便是他的丈夫了吧。 以后,就是他守护她一辈子吧! 看着君惊澜俊俏的脸颊,不知怎么的,南宫止嫣的脑海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如刀削般的五官,刚毅冷漠,黑眸太过锐利,让人不敢和他相视太久,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 那个被她欺骗了好久好久的人啊!赢政,对不起了,她真不该入世的,南宫止嫣眼底闪过一抹歉意。 “走吧。” 君惊澜没有注意到南宫止嫣的失神,只当她是听到消息后的沉思。 第三十四章小宁子的“石头”(1/1) 咸阳,皇宫。 浅蓝色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 “陛下,今个天气不错啊。” 小宁子跟在跟在赢政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呼了口气,脸一凛,结果吐出了这几个字。 赢政没有搭理小宁子的废话,昨夜李狄醒了。 都没来得吃药,便让人传了一道消息告诉赢政。 徐福! 对,就是几百个方士中唯一一个还活蹦乱跳的徐福,就是那个领了赢政寻长生不老药命令出海的徐福。 虽然李狄没有见到他的人,但李狄却肯定那夜的先天是徐福。 徐福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吃的丹药是徐福找的?徐福为什么不现身?袭击李狄又是什么原因? 赢政表示很头疼,长叹了口气,刚闭眼,又听见小宁子吞吞吐吐的说道:“陛下,您看这石头,像不像奴才那五千两银子?” 小宁子也是很头疼,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地网的老大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因为天罗、地网不属于正常军备,所以说地网的一切报销都是找自己老大,而不是军务府。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宁子很悲伤,因为他没钱,也没有父母。 小宁子原名叫宁阳,邯郸人,从小家中还算殷勤,进过几年学,但在八岁那年,一场天灾,一场人祸,一切都变了。 自此流浪街头,饱受凌辱,一间早已破烂不堪的庙宇便是他的容身之所。 十年前的冬天,格外的冷,狗子还隐约记得那时候风声呼呼的,银白色的雪洒满了整个天际。 那一年,他快死了,他不想死,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雪花慢慢的将自己拥成一个雪人。 也是那一年,他知道了一个人,大秦的神,赢政! 是赢政救了他!锦衣卫一天所发的两碗粥,一个不再冰冷坚硬如石的馒头,让小宁子知道赢政是个好人,也是那一年,他进了宫...... 几日后才听闻当时的赢政大怒,邯郸血流成河,这才让他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鼠有了能够生存的希望。 小宁子现在还记得在台上的那道坚定身影,从他的位置看来还没一个小儿巴掌大,但在他心中却那么伟岸。 赢政在台上那沉稳有力的声音告诉他们,只要有他在便不会抛弃他们这群被苍生所抛弃的人,当狗子沉沦在黑暗中时,赢政却给了他一丝赎光。 ....... 而曾经心目中的大好人,现在居然好意思欠他钱? 前几日,小宁子便与赢政说过此事,当时赢政忙着批改折奏,一口答应了。 小宁子可不会承认那是他故意挑的时间。 结果,这么几天过去了,赢政也没说话,赢政能沉得住气,但小宁子沉不下去了,他这么多年存的棺材钱都已经搭进去了。 可谓是比两袖清风还清风。 原本想直接问,想想这是赢政,小宁子还是选择了从心,钱财虽可贵,但生命价更高啊! 赢政会心一笑,这小家伙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难道这两天有些魂不守舍。不过赢政却没有直接给,旋即说道:“嗯,呆会去找、李狄。” 有些时候,即能让事情更加有趣,又可以考验一下手下人的能力,何乐而不为,反正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上位者,要学会放权,他们手下的人才会正视自己的上头。 当然,若是连这点人都管不住,赢政也不会放而任之,他需要的是能够独挡一面的人才,而不是连些军备都要不来的废物。 小宁子还准备挣扎两句,只见一身戎装的蒙毅在后边跟了上来。 “陛下,南宫止嫣被神之子君惊澜救走了。” 蒙毅脸色凝着,南宫止嫣事关咸阳祸乱,虽然咸阳祸乱发生之时,他并没有在咸阳,但咸阳祸乱,蒙毅也有所耳闻。 “嗯。” 赢政没管小宁子的纠结,蒙毅的话,他早有预料,如果这么简单就抓住了,那让他们背后的人怎么做? 人被救走了没有多大关系,问题是君惊澜乃至背后的日月神教在三年前的咸阳祸乱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身份,这才是赢政思考的问题。 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宁子察觉到赢政的态度,也不再挣扎了,听天由命吧,虽然很明显,在李狄那个老狐狸身上扒钱很难...... 李狄有钱吗?不知道,但赢政的意思是要李狄出钱吗? 不是,地网的钱怎么会让人一个外人出,所以把事情连起来就简单了。 钱,李狄,锦衣卫,军备府! 但问题又来了,怎么样让李狄帮忙让锦衣卫给地网的人要钱。 而且是挂锦衣卫的名! 虽说锦衣卫的军备是由军备府发放,但由于锦衣卫的特殊性,并不招人待见,准确说,除了赢政,就没人待见锦衣卫,半路上碰着,都狠不得把一条路劈成两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虽说锦衣卫指挥史的位置换人了,但张让没在咸阳,李狄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陛下,末将想去探望一下李狄。” 虽说锦衣卫不招人待见,但蒙毅与李狄的交情还是不错。 准确说,武将一系与李狄都还好,不似文臣那帮诛心之人。 赢政沉思片刻,听到蒙毅的话,道:“行,去吧。” “谢陛下。” 行过礼,蒙毅也没多留,便起身去往李狄的府邸。 小宁子眼睛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对着赢政说道:“陛下,奴才也想去看望李狄大人。” 赢政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的小家伙,这是要让蒙毅帮忙?还是从蒙毅身上下手? 蒙毅这人虽说人高马大,活像一个莽夫,但如果把蒙毅当做一个糊涂蛋,恐怕这小家伙要吃大亏。 赢政有了猜测,也没道明其中严厉,而是顺水推舟的说道:“好,你也去吧!” “好嘞,陛下。” 小宁子风风火火的追蒙毅去了,蒙毅失笑,这些小家伙,就是大秦的未来啊! 蒙恬,蒙毅,王离,张让,韩未轩...... 都不错啊! 由衷的感叹了两句,赢政想说自己老了,但感受着体内浩然磅礴的力量,还是没说出那句“老了,老了......” 第三十五章公输水回来了(1/1) 太和殿。 赢政从龙椅站起来弯了弯腰,折奏批完了,名家和儒家干起来了。 这个结果在赢政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这两家究竟会鹿死谁手。 儒家很强,强到能与如此百家中第一的道家有一拼之力,不说并列,但入百家前三,没有一丝水分。虽然赢政并不喜欢儒家,但这是事实。 三年的咸阳祸乱赢政能看到一些儒家的影子,当然,人都死了,他也不会揪着不放。 至于名家,赢政看不透,正如名家的老者无为。 先天之境肯定是有的,但赢政不能确定在第几境。 先天三境,真武境,灵武境,王武境。 其中的差距可比后天境界大多了。后天九品,一品一重天,如此便能看出先天三境间各境的差距,要想越阶,想着吧。 能入先天者,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气运鸿图顶盛之辈? 心境,实力,机遇,气运,缺一不可。 名家无为给了赢政一个大惊喜,所以赢政也给名家还了一份大礼,九江郡、泗水郡两郡够儒家与名家玩了。 结局不管如何,胜了,那接下来的资源肯定会更多,当然,赢政也瞧不起那点小打小闹。 天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钱财?土地? 不,是人口,只要百姓没事,赢政也随他们两家折腾,反正不管怎么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 小宁子脸上也不再像两三日那般愁眉苦脸,钱拿到了! 而且不是五千,是一万! 当然,赢政是知晓的,虽然有一些死缠滥打的嫌疑,但赢政还是沉默了,做事,脸皮厚是必须的,什么都不好意思的人,能做好什么? 赢政没有提醒小宁子的是一万两最多只能坚持三个月,一般情况是一个月,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做事别太绝,赢政有些期待三个月后小宁子的表现了。 “陛下,公输大人求见!” 公输水,公输一族族长,百家之一称公输家,与墨家很像。两家在机关方面皆有出色的表现。 上次在三川郡守株待兔,用的也是公输家改良过的机械,攻六国之时,不少重型机械也经手过公输家的改良。 公输家的人,在机械这方面格外有天赋,甚至可以说,公输家就是为了机械而生,但让赢政不满意的是,人太少,公输家的人才多少?几千?几万? 要提供偌大一个王朝的军用武器,对此,赢政也想过不少办法,比如鼓励公输家多生孩子...... 虽然卓有成效,但对于人才,赢政是真心的嫌少啊。 “宣!” “陛下。” 公输水两鬓飞霜,瘦削而蜡黄的脸上皱纹密布,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 指甲微微有点翘起,上面有几道淡淡的黑色裂纹,手掌上面结满了淡黄的老茧,显得十分粗糙。 他的指尖微微的黑,好像是被墨染过一样,能看得出来他长年与墨为伴。 虽是年纪不小,但他的背梁很直,看向赢政昏浊的黑眸中仿佛泛着光,那是心底最敬畏的神。 他是赢政的信徒。 小宁子看着公输水敬畏的眼神,不禁感同身受,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是这么认为的吗? “身体如何?朕记得你还年长几岁。” 赢政的声音有些沉重,公输水他一直寄于厚望,族长的位置也是赢政帮助公输水上去的。 而公输水也没有让赢政失望,横扫六国,公输家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如此,这个无比信仰他的信徒,生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很多东西,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如今的公输水不过是干强内干罢了,这种表现,赢政很熟悉,在不久之前,他与如今的公输水也相差不多。 不知怎么的,赢政心里有些难受,这个人啊!是一直跟随着他的呀! “陛下放心,微臣的身体好很很,现在还能吃两大碗呢!” 公输水开怀大笑,赢政的关心让他很高兴。 这么年来,他得到了什么?功名利禄?还是极至人臣? 没有,通通没有,但他有的是千古一帝无比的信任! 这是公输水乃至公输家用几十年,甚至于他的一生换过来的! 大秦皇陵如此重要的建设在十年前是赢政全权交给他的!那是何等的信任! 虽然如今停了,但公输水却感到无比的庆幸,也有些心酸,庆幸的是赢政不需要了。 心酸的是岁月啊! 力不从心,公输水的眼眶略带湿润,日后的一切,恐怕与他无关了。 “没事就好,辛苦了几十年,休息休息吧,你也不必忧心,这大秦还是朕说了算!” 赢政的神情无比凝重,这是他对公输水和公输家的承诺! 他在一日,大秦无忧,公输无忧! 森厉的气势让小宁子心中一凛,沉重的压迫感好似实质化一般,让小宁子有些喘不过气来。赢政更强了! 对于在场的小宁子,公输水甚至大秦都是一个好消息! “谢陛下!” 公输水笑了,声音沙哑刺耳,却没人会在乎这些。 笑罢,公输水又接着说道:“陛下,下一任公输族长,微臣选好了。” 既然皇陵停工了,新的事情肯定会安排下来,不过公输水与赢政的想法相同,他该歇歇了。 权利对公输水这种神匠来说,无疑是可笑的,甚至公输家来说,也是多余的。 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安全,再多就能安心做自己东西的地方。 大秦便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赢政也是一个让公输水放心的人。公输家在赢政手下,公输水很放心。 早些年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老臣哪一位不是安享晚年? 王翦的生活,公输水早有耳闻。天天逗逗鸟,晒晒太阳,看看小重孙,人生在世,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赢政感到嘴间的苦涩,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若有选择,赢政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但人啊,谁都有这么一天的,强求不得,旋即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朕也不多说了,你选的人,朕信得过!” 第三十六章探望(1/1) 公输水的接替人是一个很憨厚的年轻人,憨厚到你不叫他吃饭,他就一直干活的那种。 公输木,人也很木,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当公输水向公输木说明情况之后,公输木看向赢政的眼神都变了。 看过不知多少人的赢政能读懂公输木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忠!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例如赢政的眼神永远是冷冽且深遂的,蒙毅的眼神坚毅而又有不缺果敢...... 大秦的聪明人很多,但没人会去算计一个朴实的大匠,并且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大匠,据公输水所说,公输木的能力已经不下于他。 除了脑袋有时转不过弯来之外,但这并不影响公输木成为公输家的新族长,甚至,他比公输水更适合。 公输水走了,留下一个兴兴向荣,未来不知道强大的家族走了。 他没有选择留在咸阳,而是去了他最熟悉的地方——大秦皇陵。 虽然里面并没有人,但公输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大秦花了不知多少精力的心血。 ———————— 咸阳的街道永远是繁荣而忙碌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咸阳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陛下,我们这是去哪?” 小宁子殷勤猥琐的样子,让赢政有些费解,这孩子傻了吧? 要不换一个...... 钱到用时方恨少,小宁子可以大以凛然告诉你,他没钱了,是的,这次不仅是棺材本,连下辈子的棺材本都没了。 说来话长,好吧,长话短说。 公输家回咸阳的时候,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 小宁子没忍住,便给地网(自己)添置了不少新的武器,羊毛拔在羊身上,他没钱了,只能找羊了。 试问天下最有钱的人是谁? 富甲一方的傅家? 名曰天下第一有钱的财家? 不不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赢政! 这才是符合小宁子的有钱人,虽然想在赢政身上捞钱很不易,但小宁子知道赢政不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所以,小宁子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赢政身上,什么,蒙毅?李狄? 算了吧。 屁股还疼着呢,小宁子一脸哀愁的看着远方,右手还轻揉了两下屁股,就为那么一丢丢钱(一万),还给蒙毅当了三天的活靶子。 差点没被打死,嘴上还说着是为考验小宁子的身手,我信你个鬼,糟老汉子,坏得很。 赢政一身黑色锦服,虽无装饰,但气场在哪摆着,谁见了也得注目三分,赢政却是面不改色。 开玩笑,小场面。 赢政实在受不了蹦上蹦下的小宁子,一双虎目撇了后者,小宁子顿时焉了,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的跟在前者身后。 一路无言,不过一会,走过几行街道,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李狄的大门永远是开着的,但也没人敢在这闹事。锦衣卫不讲道理是大秦人都知道的,不是没人说,而是没人管。 哪怕是右相尉缭多次上奏也是石沉大海,赢政是个讲道理的人。 嗯,也许是吧。 反正说不是的人,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上奏了。 李狄让赢政不说声的原因很简单,李狄针对的多是权势之人或是富家子弟,像平民百姓,向来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这也是李狄与前三任锦衣卫指挥史最大的区别。 这可能也是赢政容忍李狄坐了三年锦衣卫指挥史的理由,除了赢政,谁都不知道这三年上奏的折子堆起来有多高。 李狄的府邸不大,而且很清净,仆人也少。 一路走来,也不少十来个人罢了,完全不像一个位高权重指挥史的府邸,而像是那些落魄高门府邸。 赢政若有所思得打量着四周,对李狄的印象又深了一些,虽然赢政以为他一直很了解李狄。 小宁子虽然有些心惊,但前几天毕竟来过一次,心中的震撼远没当时的大,谁能猜到李狄的府邸竟是如此这般。 有些东西可不是想装便能装出来的,清贫,这两个字竟然会落在身上,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陛下。” 包扎成棕子模样的李狄想挣扎起来行礼,不过赢政又把他给扶了回去。 照顾李狄的是他结发妻子,赵氏的皮肤灰暗,常年累积下的风霜在他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一双眼睛满是经历风霜后的沧桑和无奈,仿佛早已习惯了苦难。 看向赢政的双眸,带着惶恐不安的同时又是欲言又止。 在李狄的示意后,才小声的叫了声陛下,两只手已经快把袖间的衣服给扯烂了。 “陛下,内人就是个村妇,您还请别多见谅。” 李狄看向赢政的眼神带着些许哀求的味道,让赢政不禁轻笑。 “无事,朕就是来看看你。” 赢政也不见外,一屁股坐在了李狄的床边,又对着小宁子说道:“去,拿酒!” “好。” 小宁子应付一声便招呼着赵氏出了门。 “陛下,微臣辜负了您的信任。” 李狄的脸大部分都被包住了,脸倒是没受伤,不过头部受到了重创,以至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过声音中所带的愧疚却是让人轻易间便能听出来。 “陛下,酒!” 小宁子提起一坛还沾有湿润泥土的陈年老酒走到赢政身旁,身后则是跟着手足无措的赵氏。 赢政是一个自律性很强的人,不管是酒,还是色欲,他看得很淡的同时也很少沾染。 他不像是一个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帝王,更像是一个蔑视众人的神。 大秦的神。 赢政打开密封的酒坛,浓郁的酒香没一会弥漫在整个一贫如洗的房间里。 咕噜一声,赢政先喝了一口,然后对着李狄说道。 “接下来是你该喝的酒,朕替你喝了!这事就别提了,血衣门完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徐福,朕会找到他。而现在,你需要做的便是好起来,大秦!还需要你!” 话罢,又是咕噜一声,赢政本就冷冽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徐福? 第三十七章回忆(1/1明天双更,推荐票给我准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赢政高坐在龙椅之上,右手轻敲着面前的扶案,大殿里轻声回响着“咚咚”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黑眸恍若沉思。 打伤李狄的人是徐福,救走墨家子弟的也是徐福,甚至三年前通风报信出卖同为方士的判徒也是徐福。 判徒? 不对,徐福与那群野狗完全不是一类人。 狼怎会和狗同行? 徐福是个很有能力的方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更骇人听闻的是徐福的模样一直如此,从几十年前到现在,在徐福脸上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 若不是实力达到了为人不知的巅峰,那就是一定有什么逆天的机缘了。 赢政还记得第一次见徐福那是一个秋天。 凤梧山,传闻有远古神兽凤凰在此涅槃,至今还有一棵参天的梧桐树,位于琅琊道。 那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太阳被云深深地藏起来,天空的颜色一改以前蔚蓝的面目,变成了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似的的颜色。 “爷,有人!” 暗一凝重的神情让人不会丝毫的怀疑,暗一不是死士,而是侍士,每一代帝王的护道者,他也姓赢! 不过,赢一一般都是叫做暗一,他认为这样才符合他护道者的身份。 帝王的修为可能不高,但侍士的资智,修为必然是整个大秦,甚至是天下的巅峰。 万里挑一? 不,是整个大秦挑一! 赢政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悄然间已放在手中的长剑之上。 六国初灭,大秦鲸吞天下之势已定,但总有些异想天开,认为若是赢政身死,天下的定局许还能改变,以至刺杀之人多如牛毛,所以这时若是有刺客,赢政也不意外。 荆轲! 赢政之所以会想起这个名字,着实是因为现在的感觉与那时一般。 死亡的味道! 有意思,赢政眼底闪过一道凛冽寒光,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轻笑,这些人当真是不怕死啊! 国仇?家恨? 赢政的眼里没有对与错,只有生与死!胜者为王败者寇。 只有胜利者才有书写历史的权力。 区区百年,到头不过一捧黄土,只有赢者留其名! 赢政正了一下衣冠,神情凝重,道:“走!” 暗一跟在赢政身后,也没出声阻拦,一明一暗,一帝一侍,生死相依,互利共存,最过,不过一死。 侍士的眼里没有苟且偷生,赢政的话便是后者的导向,若是连他都质疑赢政的决定,那他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赢政便是他的道心! 越发向前,赢政内心的压力便越大,死士的气息仿佛笼罩了整个凤梧山。 行到山腰,赢政与暗一所带的死士皆是无言。 战争的惨烈赢政无疑是一清二楚的,但眼前仅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已然是惨烈至极。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半山腰,显然,这是战后的场景,赢政不知道交战的双方是什么人,但无比的威严与压迫让赢政明白这事绝不是死三两个人这么简单。 最令人惊骇的是,尸体呢? 运输如此数量的尸体,赢政可不相信这凤梧山没传出一点消息。 又行过一段程,越发接近山顶,赢政众人受到的压迫感便越强。 人?还是尸体? 一身白袍绣着不知名的道文覆在他修长的身体上,加上脸侧自然垂落的黑墨发丝,整个人显得无比空灵而通透。 面相很普通,但那人的气息让却人感觉他不普通,而这,又让不感突兀,沉寂的气氛有些诡异。 赢政没有上前,而是暗一理所当然的走上前去,打量着整个凤梧山仅可能留下的“尸体”。 白色衣袍上遭到长剑的切割,尽是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连里面的白色内衣也侵染上了血,以剑为中心,血迹逐渐扩散,像一朵妖冶的红花,却是告示着死亡。 赢政黑眸间透出一道莫明,道:“死了?” “死了!” 暗一的话无比坚定,死了就是死了,若是问他国家之事如何决择,暗一指定给你一巴掌,那是赢政的事! 像问死人,还是活人这种事,暗一敢拿着大秦万世跟你赌,这是自信。 但显然,大秦似乎二世便亡了,所以,暗一输了。(皮一下) 只听得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赢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暗一整个人却是一僵。 对上赢政似笑非笑的眼神,暗一傲娇的冷哼了一声...... 那人的身子自是没有动作,毕竟伤势之重,哪怕是赢政,也是前所未见。 但呼吸声显然表示这人还有口气,赢政当然没有把握救活他,再说,赢政这时也没有想救他的念头。 根据现场战况的惨烈,不得不说,让赢政有些忌惮,先天?不像,恐怕先天也不行。 毕竟,血也罢了,谁能告诉赢政,这远方将近十米宽,深不见底的裂缝是谁干的?还有,凤梧山山壁摇摇欲坠是怎么回事...... 先前只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青年,他似乎有一种莫明的吸引力,直到现在,赢政才发现,这里的战斗似乎超乎了他的想象。 很明显,这人是个麻烦,而且不仅仅是一般般的麻烦,而赢政向来是讨厌麻烦的。 平日若是有麻烦,赢政都是秉承斩草除根的方法,就是为了避免那些未知的麻烦,比如灭三族,夷九族...... 赢政给暗一示了一个意,暗一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走到了那人的身旁。 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刚才明明是死了,现在居然是活的,活的? 暗一才不会承认是他看错的,而且居然还在赢政面前...... 暗一很想一大嘴巴手扇在手下这人的脸上,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这么重的伤,说不一定还没打在脸上,就凉了。真是。 暗一越想越是悲愤,他可是赢政的护道者啊!而且不过二十便已是先天强者了啊! 就是那种一个可以打一百个的那种先天啊! 居然将活人说成了死人...... 暗一脸色如墨,手还未落在那人身上,接下来的一幕,让暗一的脸更沉了。 “救我!” 刚才明明还“奄奄一息”的人,一个眨眼,却是抱住了赢政的大腿...... 第三十八章神秘的徐福(1/2) 赢政眉头不着痕迹的紧皱了一瞬间,这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皆不似那种苟延残喘之辈...... 赢政自问,换作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去向人求救的,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你叫什么名字?” “徐福” 青年有埋着头,赢政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着他声间的颤栗,不似说谎。 ...... 徐福变了。 还记得当初那个还会哭诉的年轻人,不知不觉间已变得深不可测,不仅是实力,还有的是心机。 沉思间,赢政只觉得全身发冷,眼中的神色也令人心惊,徐福的计划赢政无从得知,但赢政相信,徐福不会背判他,也不会背判大秦。 徐福为大秦的付出,别人许是不知,但赢政一清二楚。 就如锦衣卫,便是徐福提出的,赢政还记得,当时的徐福还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东厂? 不知是谁回了一句,东厂?你咋不来个东南西北厂呢? 赢政想着难听便没有支持,许多提议也成了泡沫。 不过赢政知道如今一考定生死的文考也是徐福的提倡,当然,名义上是在李斯的提议,但李斯几斤几两,赢政还是有数。 赢政甚至怀疑李斯当时坚持的许多制度也有徐福的一份力。 李斯(徐福)的坚持还是有回报的,现在的文考确实为大秦提供了不知多少人才。 文考有了,学堂的大肆建设自然也少不了徐福的身影。 ...... 在赢政心里,徐福是个人才,而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哪怕是排除掉他自身深不可测的实力。 就单单徐福做的这些事情,也足以让赢政对徐福另眼相待。 也正是因为徐福的神秘,才让赢政怀疑那时在帝阁发现的仙丹与地图是徐福放的,这个人,总能给他一些惊喜! “哈哈哈......” 想着想着,赢政开怀大笑,眼底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虽不知徐福的计划,但并不影响赢政对徐福的信心。 如果的大秦,足以让赢政有此信心。 最过,不过是信错一人,败一场罢了,大秦输得起! 赢政从金光灿烂的龙椅上站起,眼中的霸气让人心生臣服之心,这就是赢政!这就是大秦的神! “陛下,有消息!墨家余孽在桑海!” 小宁子带着些许破音急急忙忙的进了殿里,面露喜色的对着赢政说道。 墨家余孽被救,可谓是小宁子的一桩心事,赢政的想法,小宁子不敢乱猜,但小宁子自己却是由心的愤怒。 祸乱天下的人,皆是小宁子的敌人! 赢政疯狂的黑眸间闪过一道精光,若是不出意料,此事与徐福脱不了干系!弄不好,还是徐福自己传回来的消息。 想到此,旋即凝声问道:“消息是徐福传来的吧!” 小宁子一震,双眼瞪着大如牛瞳,不由自主的说道:“您怎么知道?” 赢政心道一句果然,一往打尽?还是另有打算? 在三川郡,赢政下了一个大网,结果只中了一些小杂鱼,虽说墨家在百家中亦不算低,综合实力甚至还在法家之上,稳进前十。 但也改变不了墨家在大秦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只能算是小杂鱼的事实。 要知道,赢政在三川郡周围可是埋伏了上万的秦军,九品境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先天更是有三位! 赢政自己,剑皇吴越,还有便是暗一,赢政的护道者,也是大秦的守护者! 虽说当时暗一没有现身,但赢政出现的地方,便是暗一所到之处! 张太虚的出现虽说有些出乎赢政的预料,但对于当时的墨家来说,这一切都是于事无补! 直到现在赢政都还不知道为墨家安排后手的人是谁,张太虚?墨老头?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个半的先天,赢政又有何惧? 不过如此! 桑海?位于南阳道临沂。临沂不是一个郡,但它的发展正是因为有桑海的存在,使得临沂的富裕足以追上一个郡的富裕程度。 这也是赢政当初送徐福出海的地方,而如今有消息说墨家余孽出现在桑海,让赢政不得不起疑这是徐福的手笔。 赢政的轻笑让小宁子也很无奈,得了,您是陛下,不解释就不解释呗...... ————————————— 远天,归鸟盘旋海面,翅膀仿佛擦过晚霞,此时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桑海的黄昏,有一种令人流连往返的魔力。 桑海,外滩。 早班的船只从桃源驶了下来,是开往武陵那个县里去的。在那两边都夹着青山的河面上,船俨然象一条高背的大鱼,分开水,直往下游。 两缕被激起的白浪,挂在两边,远看去,正好做为两根懒然拖住的须鳍。有许多张着帆,摇着橹的白河船,麻阳船,从望见黑烟起,就赶忙让出航线来了。 ...... “爷,这就是桑海?” 小宁子一身布衣,咽了口口水,震惊之余,小心谨慎的对着眼前的赢政说道。 “嗯。” 赢政轻叹了一句,黑眸间有一种怀念之色,桑海啊!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来过了,赢政的目光落在左手远方略显破败之处,那里,是曾经的黑市。 出过不少好货色,但来路不明,赢政也去过两次,而如今,这一切都随着岁月变迁烟消云散了。 郑柔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赢政身上,瞧见了赢政眉目间的伤感,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握住了赢政修长有力的左手。 赢政轻笑,这个女人,总是这么懂他。 因为徐福的消息,赢政于第二日便出了咸阳,也没大张旗鼓,悄然然的就来了,伴着也就是郑柔和小宁子、地网之众。 当然,暗一是必不可少的,蒙毅没有随行,而是去西凉道岭南,听闻百越有变,赢政让蒙毅去看看情况。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这方面,赢政更倾向蒙毅,而不是蒙毅那个文武双全的哥哥蒙恬。 也不是说蒙恬就优柔寡断,而是两人的观念还是有所差异。 对于异族,赢政不建议用拳头去招呼他们,友好? 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是未来。 第三十九章背碑人(2/2嗯哼?双更求票票,求 赢政众人有地网的死亡护着,虽不是大张旗鼓的出行,但一看便不是好招惹之人。 也没人自找没趣,在桑海这个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不说要多大的经验,只要在桑海混迹个两三个月,就会明白,有些人,是真的不可招惹。 “啊,救命,救命哪!二爷,二爷,您放过我吧!我还小哪!以后我会报答您的!”这时,在街道旁有一小姑娘在一群壮汉之中瑟瑟发抖的说道。 好吧,事实证明,总有一些精虫上脑的蠢货是无药可救的,小宁子没有出手,但他知道。 这货凉了,虽说赢政现在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了观望,但结局是注定的,当着赢政的面,强抢民女? 头是真铁!虽说这公子哥不知道这大秦的神将他的一言一行皆收入眼底。但这能怪谁? 总有些人,注定该死! 至于背景,小宁子从未想过这事,在大秦,赢政要谁死,没人能留得住,酥耶都保不住的那种! “放过你,放过你了,我该怎么解火了?嗯?小娘子。”抚摸着小姑娘脸蛋的公子哥一脸邪笑着说道。 “给我拉回去,今晚本公子要开荦!” “是,公子。” 一群壮汉对着小姑娘一脸耀武扬威的说道:“从了我们家少爷吧,乖,小娘子。”又是一阵嬉笑,便开始动手。 “唉,又一个小姑娘要遭罪了,上次那个进了贾府才几天,就死了!” “唉,这贾正谨,怎么就这么坏哪!” 赢政听到周围的人在议论纷纷,大概也就知道了情况。 猜都能猜出来,无非便是这公子哥有些势力...... 赢政心里不知道是该侥幸,还是该愤怒?难道,秦法还不够严吏吗? “爷!” 郑柔轻拍拍了赢政的后背,这是多年的习惯了。 “滚,滚,一群贱民,谁让你们围起来的,都滚开!”贾正谨恶狠狠的说道。 手下的壮汉也是凶神恶煞的看着周围的百姓们,百姓们顿时一哄而散。 秦人彪悍,但有脑子,这贾正谨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他了,尽管上告了数次,但结果却是不令人称心。 顶多便是被说骂两句,再关上几天,也就无事了,但上告之人可就惨了...... 小姑娘悲痛欲绝,脸上的泪水就没停过,口中不停的哩喃道:“二爷,放过我吧,二爷!” 轰轰轰...... 众人只感觉大地好似在颤抖,伴随沉重的步伐声,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赢政站的位置比较高,一眼望过去,隐约间便能看见一个壮硕的人影,黑呼呼的一团比蒙毅还要引人注目。 轰...... 步伐声越发的近了,路道中间的百姓不自主让开了一条道。 走近了些,赢政才得以看清了真面目,原来不是人高大,而是这人背上的石碑,比人高了太多。 轰...... 背着石碑的人是个中年男人,虽说谈不上蒙毅的个头,但也比一般人壮硕了不少。 零乱的长发如墨散落在布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背上石碑一样冰冷的气息! 如利刀雕刻而成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戒备得眼神落在赢政的身上。 那里!危险! 只是不知看的是赢政,还是隐匿在暗中的护道者暗一。 大汉所过之处,皆是无声,这凶猛狂暴得如野兽的气息,让大秦百姓不自主的闭上了嘴,只是站在两旁目送着这个如同凶兽的男子。 早已停下的公子哥刚好站在街道中间,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最是凶险,看着脸上摆明写着他不好惹的男人,贾正谨很想顶一下,出出风头,但这实力不允许啊! 贾正谨抿了一下本不干燥的嘴唇,还是站到了一旁。 轰...... 眨眼间,大汉便到了贾正谨身前,地上颤栗的石子告诉贾正谨他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救我,求求您!” 被两个大汉紧抓住的小姑娘似乎看到了希望,眼眸中点点泪光。一咬牙,大声哭泣道。 大汉恍若没有听到一般,依然不管不顾走向前去。 贾正谨面露凶光,一巴掌扇在小姑娘稚嫩的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不过刹那,便在她的脸呈现出来,紧接着便是浮肿。 这次贾正谨可是下了死手,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怕...... “贱货!找死!” 说罢,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仿佛在发泄着自己的恐惧一般。 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迅速在胸口膨胀。张了张口,试图想发出点什么,却始终没有一点声音。小姑娘绝望了,如同木偶一般,任由贾正谨踢打,也不哭泣反抗了。 叮的一声,原来是小姑娘身上的铜钱因为贾正谨的欧打而掉了下去,铜钱在地上转了几个圈,不知不觉间竟停落在行走的大汉脚下。 大汉停步了。 众人的心也随着大汉脚步的停止也停下了,最怕空气突然平静。 “这是你的委托?” 大汉的声音很是低沉,但他说的话却让贾正谨心惊肉跳,这人,不是不管吗? 小姑娘没有答话,仔细看去,小姑娘浮肿的脸早已看不出原本靓丽的面容,眼眸间的麻木冰冷让人心寒。 贾正谨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只听得大汉轻啍一声,说道:“暂且算吧,不说话便是默认!” 没人会怀疑大汉救不下人,毕竟看这一路过来的声势,绝非一般人能抵挡的,众人无奈的是贾正谨背后势力,单凭一个贾正谨,还不够众人一口一个吐沫的。 “本少爷劝你今天别多管闲事,不然你可走不了路,本少爷背后、” 贾正谨的话还未讲完,便被大汉一拳打在油头粉面的脸上,刹那间,众人心中一凛。 这人好狠! 贾正谨一下子便后倒在地上,围观的众人好似看见贾正谨的脸被打了一个凹下去,鲜血止不住的流淌,生死不知。 “废物!” 大汉的话终于惊醒了瞠目结舌贾正谨一方的奴仆。 完了! 抓紧小姑娘的大汉们面若死灰,贾正谨死了,他们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