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起源》


 冲着书名奥术两字来的请进来

    本来不想发这种解释章节，但是最近书名被吐槽和质疑很多，所以统一解释一下，以后书评此类问题，不再单独回复。
    若是你冲着纯粹的奥术文来，这本书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并不是挂这狗头卖羊肉，而是我的书名全称《奥术起源》，麻烦将四个字连起来理解。
    奥术起源！
    奥术起源！！
    奥术起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奥术肯定会有，但是绝不会在初期出现，甚至中期前半部分都不会太多，也就是说，前二三百章，见不到奥术是很正常的，不是没有超凡力量，不过以术法为主。
    奥术作为一个复杂的学科，并不是生来就有的，总有一个起源。
    本书也涉及到灵气复苏，奥术有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是贯穿本书的黑科技，而只有将现有的超凡力量术法嚼完吃透后，奥术才会水到渠成的产生，这也是本书的写作重点之一。
    对于想要一开始就看到各种奇幻奥术的读者大大，永夜只能在这里说一声抱歉了，永夜不准备擅自改动已经设定好的大纲和故事，那样写出来的就不是永夜的故事，而是千篇一律，已经写烂的故事。
    不过若是抛开对奥术的期待，点开本书的话，你或许能够发现其他看点和乐趣。
    实在不喜欢也不要紧，永夜期待下本书的与你相会。
    鞠躬感谢诸位读者大大的理解昂！

 第一章 猎熊

    安迪斯山脉的秋天气候多变。
    一个沙漏前，还暴雨如注，现在却烈日当空。
    “这次伏击地点选的有瑕疵，虽然考虑了降雨问题，却忽略了雨量过大而引发的意外，刚刚那段山体滑坡要是再移几米，伏击就彻底的泡汤了。”肖恩·唐一边蠕虫般蠕动着，慢慢活动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有些僵麻的手脚，一边总结得失。
    若非提前知道，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这里趴着的是一个活人，即便是他活动时，在外表看来也是正常树枝摇动，就凭这一点，肖恩·唐的野外伪装术已经堪称大师级。
    “来了。”肖恩·唐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身体伏的更低，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种潜意识中的自我心理安慰，无论他做不做这种细微动作，结果都是一样。
    不过人就是这样一种喜欢自欺欺人的生物，肖恩·唐目前还没有打算摆脱这种低俗习惯，至少这样会给他增加一点自信心。
    灌木杂草晃动，树枝断裂声，沉重脚步声清晰可见。
    一只庞然大物迈着特有的慵懒步伐从山林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只熊，肩高一人半，体长超过双轮马车的成年安迪斯巨熊。
    这头如同史前怪物的庞然大物有着与体型不符的谨慎，出了山林的第一件事，便是迎着风头，昂着粗壮的鼻子一阵轻嗅，不大而有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一副察觉到什么的样子。
    “明明能靠力量吃饭，你偏偏出来卖萌，要不是饭量太大，真想捉一只回去当猎犬养。”肖恩·唐心里一阵吐槽。
    这一次却克制住了身体本能，纹丝不动，他现在处于下风口，全身又涂抹了特制药剂，就算安迪斯巨熊拥有比猎狗敏锐数倍的鼻子，也不可能真察觉什么。
    先前的那场暴雨虽然差点毁掉了他们的计划，却也将肖恩他们能够暴露的最后一点痕迹冲走了，现在不过是这头巨熊狡猾的本性使然，一种野兽特有的试探。
    果不其然，安迪斯巨熊仅仅徘徊了一小会，便慢悠悠的再次向湍急溪水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再次停住了脚步，人立而起，向东面的山梁望去。
    “不好。”肖恩·唐暗叫一声，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弓弦。
    嗡！
    弦鸣未落，一支粗长的利箭已经出现在安迪斯巨熊的身前。
    啪！
    安迪斯巨熊以与自身庞大体型不符的敏捷抡动巨掌，直接将这支粗长的吓人的长箭拍飞。
    吼！
    安迪斯巨熊咆哮一声，做出了身为巨熊的第一反应——冲向对方。
    一猪二牛三熊。
    对安迪斯山民来说，这是安迪斯山脉中最危险的三种生物，至于巨虎、山豹、林狼这些狩猎者都要远远的往后靠。
    不是说这三种生物的杀戮手段比那些狩猎者高明，而是这三种生物的灵性方面堪忧，通俗点讲就是智商不足，那些狩猎者遇到了山民，除非逼不得已，否则都会远远避开。
    上面三位主则不一样，受惊或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是冲上去，前两者是因为獠牙和牛角都长在前面，身材臃肿不方便转向，后者则是对自己庞大体型和战斗力拥有绝对信心。
    当一头重达三千磅的庞然大物以每沙漏八十公里的速度狂奔的时候，声势绝对惊人，整座山谷都在它的脚下颤抖，成人手臂粗的树干在它面前纸糊的一样。
    在第一箭出弦瞬间，肖恩从藏身处翻身而出，跳上了不远处的那块山岩，扎出了一个标准开弓步，右手抚琴般在弓弦上连连拨动，箭支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一箭连着一箭，短短二十几秒，便射出了八箭。
    露出身形的年轻猎人，黑发、棕眼睛、红铜般肌肤，身材高挑匀称，一副纯正的安迪斯山民面孔，虽然拥有成人身量，可颌下还没完全长开的胡须暴露了他真实年龄，至少还没到安迪斯山民举行成人礼的年纪。
    随着安迪斯巨熊的逼近，肖恩的开弓弧度也在发生着细微变化，从一开始的弓开满月到最后变成了半月，由于这种细微变化，开弓速度自然也跟着变化，最后一箭的开弓速度是第一箭开弓速度的一倍有余，而这一切都是在一个呼吸中完成的。
    此刻肖恩的呼吸十分有特点。
    吸气时，快而急，恨不得将周围空气全部抽空。
    吐气时，缓而慢，几不可察，绵绵不绝，长达十余秒，似乎将肺中最后一丝空气榨干。
    开弓全部集中在吐气阶段，这个时候，胸膛起伏最小，手自然也就最稳。
    换句话说，射出第一箭之后，他都在吸气，直到他在山岩上摆好动作，再次开弓射箭变成吐气。
    这个过程若是有人旁观的话，绝对抚掌惊叹，赞不绝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丝拖沓，没有半个多余动作，一切好似经过无数遍的演练，做到这种程度，美感自然便出来了——力量与速度的协调之美。
    仅弓速而论，肖恩的箭术只能算中上，任何一名经过三年军事训练的扈从级弓箭手都能做到这个速度。
    一些追求极限的快弓手甚至能达到一壶箭（24支）四十秒的程度，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弓距就不尽如意了，只能勉强达到一箭距（100米）。
    精准度更是只能呵呵了，射中完全看运气，追求的只是极限箭速。
    若是考虑到肖恩与安迪斯巨熊最初直线距离超过两百米，每一箭都瞄准了狂奔中的安迪斯巨熊的致命要害，这种箭术就有点神乎其神了。
    除了需要弓箭强度、开弓力量这些硬性指标之外，箭支重量、风速，甚至呼吸都需要精准掌控，这些经验除了十个年头以上的艰苦训练，还需要卓绝的个人天赋。
    在肖恩的超绝箭术下，安迪斯巨熊的表现也堪称惊艳，以与庞大身躯不符的敏捷和灵活，或闪或扑或拍，实在是避无可避，也会让过要害，用自己厚实的背部承受攻击。
    对于一头拥有数寸厚皮和半尺厚脂肪的庞然大物来说，这样的攻击仅仅让它感觉到中度刺疼，这种程度的刺痛不仅不会让它退缩，反而更激起它的凶性。
    八秒过涧，七秒绕过挡路巨石，六秒爬二十米斜坡，前后仅用二十一秒便冲到了肖恩的二十米开外。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
    十到十五米是安迪斯巨熊最佳爆发距离，仅仅一个扑冲，它便会直接出现在猎物面前，这时候的速度瞬间突破120公里/沙漏。
    不需要安迪斯巨熊使用额外力量，速度与重量形成的冲击便是最可怕的攻击，足以将一只比它还要重两成的四角高背山牛直接拍死。
    肖恩不止一次看过安迪斯巨熊的狩猎，自然知道对方杀手锏的恐怖，在它出现蓄力动作的前一秒，结束了第二个呼吸的吸气，脚尖点地，往后跃去。
    重重的踏在了精心准备的杠杆上，他刚刚立身的那块巨大山石失去了平衡，以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姿势，向仰冲上来的安迪斯巨熊砸去。
    这个巨石陷阱显然是专门为这头安迪斯巨熊准备的。
    巨石的大小恰到好处，既能对安迪斯巨熊产生威胁，又能让肖恩凭借一己之力发动。
    巨石上面的棱角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减小滚落过程中的阻力。
    带有凹槽的光滑六十度斜坡在保证巨石滚落方向的同时，也让其在最短的时间内积累足够多的动能。
    巨石陷阱两侧是大片的乱石荆棘丛，人为清理出来的陷阱斜坡成为了安迪斯巨熊最佳的上坡点，就连斜坡的长度也是精心设计的，刚好够它的一个扑冲距离。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球场上，一个球正好滚到了你的脚前，不顺势来一脚都难受。
    从一开始，肖恩就没指望能够直接射杀这头安迪斯巨熊。
    第一箭只是为了诱敌，剩下的几箭，除了进一步激怒安迪斯巨熊外，主要作用是纠正引导，让这头庞然大物以最佳的角度进入精心准备的巨石陷阱。
    这种充分利用了动物狩猎经验和本能的陷阱虽不敢说无往不利，成功率也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至少这头安迪斯巨熊就在这百分之六十的范围内。
    肖恩发动巨石陷阱的时机也是经过精准算计的，两者相遇的地点，正是陷阱斜坡中端偏上的位置。
    这时候已经翻了大半个跟头的巨石具有了一定的冲击力，而安迪斯巨熊正处于扑冲的下落阶段，也就是常说的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大半个身体已经腾空的它很难找到借力点，臃肿体型注定了它就算再灵敏，也不可能像猫科动物那样在空中灵活转向。
    吼！
    熊性之所以能够形成一个单独词语，就是因为这些熊科生物在面对危险时，出现独特的性格和生理反应。
    作为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熊科生物，安迪斯巨熊有着最典型的熊类性格，面对比自己只大不小的巨石，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抡起右爪便拍了上去。
    砰！
    石屑纷飞。
    滚动的巨石不仅停止了下滚，甚至出现了回弹，虽然这种回弹以毫米记，但是依旧展示了安迪斯巨熊扑冲时产生的冲击力究竟有多恐怖。
    斜坡终究太短，巨石的加速度还没有累积到一定程度，冲击力有限。

 第二章 陷阱

    安迪斯巨熊也不好过，强大反震力直接将它挫回地面，落地时，右掌明显有些不自然，肉体终归肉体，与一块山石硬碰硬，可不是明智选择，不过它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它的选择没变——进攻。
    这块体积上没有优势的巨石，在失去了突然性后，已经不能再成为它的障碍，一个二连跳，在上面轻轻一借力便翻越过去。
    嗷！
    刚刚越过巨石的安迪斯巨熊发出凄厉惨叫，它的右眼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半尺长箭尾，血流如注。
    安迪斯巨熊被巨石陷阱吸引了太多注意力，让他忽略了另一个致命危险元素——肖恩，那名布下连环陷阱的年轻安迪斯山民猎人。
    肖恩并没有放过这个绝佳机会，或者说，他布下的连串陷阱就是为了制造这个陷阱，悄无声息的射出了致命一箭。
    这支箭与先前射出的箭又有些不同，不仅发射武器不同，构造也有着本质区别，前两种箭，虽然长度和粗细不一样，原理却是一样，箭杆都是原木削出来的，套上铁箭头和箭羽便完工。
    插在安迪斯巨熊眼上的这一支是复合箭，箭杆由多根原木条拼搭胶合而成，再套上特殊箭头和箭羽。
    这种箭在安迪斯山民中有一个独特名字，开花箭。
    顾名思义，当猎物试图弄出这种箭的时候，一旦用力不慎，胶合的并不结实的原木条会像鲜花一样在猎物的体内绽放，形成更致命的二次伤害——一朵绽放在猎物身上的血肉之花。
    猎物没有乱弄也不要紧，拼合的原木条之间有很多刻意留下的缝隙，与中间箭孔形成了天然放血装置，若是不尽快拔出，危险性也是致命的，就算是安迪斯环形山脉最大猎物安迪斯巨熊，也会在短短的一刻钟内被放血放死，所以，这种箭又被称之为放血箭。
    也有人会称呼它为猎熊箭，只有对付安迪斯巨熊、安迪斯巨虎、四角高背山牛、野山猪这类危险的大型猎物才用得到。
    与恐怖威力相对的，这种箭的缺陷也十分明显，工艺繁杂只是其一，胶合工艺和不稳定箭身限制了长度、粗度，进而限制了射程。
    射程一旦超过十五米，猎熊箭很有可能在半空中开花不说，掌控难度也成几何倍增加，就算是安迪斯山民中射艺最精湛的射雕手也无能为力，四面通风的箭杆造成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每一支都会存在细微的差别，又是一次性消耗品，这让练习也无从说起。
    所以，想用这种箭对付猎物，必须足够靠近猎物才成。
    当猎物是安迪斯巨熊这种极度危险猎物时，无论能不能射中目标，猎人都将置身在一种极度危险环境中，受伤的巨熊更加可怕。
    猎熊失败，成为巨熊口中食物才是常态。
    即便是对于天生猎人的安迪斯山民来说，狩猎成年安迪斯巨熊也是那些拥有丰富经验和足够勇气的勇者才能完成的任务，就像射雕手一样，巨熊猎人是一个十分尊贵称号。
    嗷！吼！
    这头安迪斯巨熊十分不幸，在吃痛后，下意识的拨弄一下露在外面的箭尾，开花箭在它的右眼中绽放，形成了一个巨大血肉窟窿。
    鲜血不再是向外涌，而是向外喷，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它近乎癫狂，左右扑击，任何拦在它前面的事物都被它一掌拍飞，碗口以下的树木经不起他的一拍之力。
    这种疯狂行为除了加快失血，没有任何益处。
    射出开花箭后，肖恩根本不管得没得手，以最快速度离开，与安迪斯巨熊玩肉搏，就算是一名大骑士亲自出手，那也是有死无生。
    经过长达数分钟的疯狂后，安迪斯巨熊心中恐惧压过了愤怒，再次做出了它认为最佳的选择——转身逃跑。
    若是几分钟前，做出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没有陷阱的牵制，肖恩绝对不会让这些脾气暴躁的庞然大物靠近自己二十米。
    但是现在，无论它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开花箭形成的撕裂性伤口，哪怕是天生体质过硬的安迪斯巨熊，也没有办法自愈，死亡是他唯一归宿，只是时间问题。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声，远处传来一阵兴奋犬吠，年轻的安迪斯山民猎人肖恩已经与他的猎犬群会和了。
    弓、刀、猎狗是安迪斯山民猎人的三大传统标配，没有狗的安迪斯山民猎人就像没有马的骑士，是不完整的。
    可以不带弓不带刀，唯独不能不带猎犬。
    这是老安迪斯山民猎人教给自己儿子或者徒弟的第一条狩猎经验，确切的说生存经验，因为不带猎犬的后果，不仅关乎收获猎物多寡，往往自己的小命都带不回来。
    感官敏锐的猎犬更容易发现的不仅是猎物，还有捕食者，尤其是夜晚。
    有经验的安迪斯山民，不会轻易在没有猎犬的情况下，在山林中单独露营。
    肖恩的猎犬群是由三只安迪斯猎犬、三只长毛猎犬和六只猎狼犬组成，这种规模的猎犬群即便是在安迪斯山民猎人中也算规模庞大的了。
    并不是每一条狗都能够成为猎犬的，加上狩猎过程中的潜在损耗，这意味着，想要维持这么大的猎犬群，还必须拥有两倍以上的备用犬群（一般由三分之二的幼犬和三分之一的成犬组成）。
    哪怕是处于散养，犬群会自己解决一部分食物，但是固定喂食依旧不可缺少，若是缺少了这个建立感情的环节，养出来的就不是猎犬了，而是野狗。
    这是肖恩时常喜欢单独狩猎必须付出的代价，猎犬群中各种类型狗的基数必须两个以上，防止其中一个受伤或者死亡。
    若是多人狩猎的话就没这么麻烦了，每人带三到四条，就能够组成一支庞大的，功能齐全的庞大猎犬群。
    一旦猎犬群的数量超过三位数，山脉中所有走兽都得退避三舍，包括平时耀武扬威的狩奴人，不过这样的场景并不常见，这么做的效率并不高，只有在猎杀大型捕猎者和猎物泛滥的年节才会出现。
    安迪斯山民猎人平时更喜欢以家庭为基础组成的小型狩猎队，像肖恩这种喜欢单人行动的终归少数，喜欢这么做的人，要么极度的自信，要么就是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两者肖恩都沾点，也都算不上。
    这次他并不是单人狩猎，在猎犬群的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十几个半大小子，最大的看起来只比肖恩小了一两岁，最小的那个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
    在山地中奔跑如飞，显然是个中老手，一边奔跑，一边发出“荷荷”怪叫，与猎犬群给受伤的安迪斯巨熊营造出一种四面八方全是敌人的错觉。
    在擅长追踪的猎犬群面前，受伤的安迪斯巨熊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在离巨石陷阱三公里的湍急溪边的一片开阔地，陷入了猎犬群的包围中。
    在平时，这条宽不足十米的山溪根本不会对安迪斯巨熊造成任何的困扰，但在失去了身体将近三分之一的血量，陷入极度虚弱状态后，便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
    几次试图过溪，都被猎犬群给堵了回来，冰冷的溪水加速了它身体热量的流逝速度，每次尝试只会让它变的更加虚弱。
    汪！汪！汪！
    猎犬们在安迪斯巨熊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包围圈，轮番发动进攻。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它们的进攻并非狂咬一气，而是具有合理的分工和层次性。
    十二只猎犬明显又分成三个小团伙，每个小团伙都是由一头安迪斯猎犬、一头长毛猎犬和两头猎狼犬组成。
    每次进攻都是由安迪斯猎犬发起，若是安迪斯巨熊的注意力被它吸引，它便虚晃一枪，远远的转身跑开。
    这个小团伙中的猎犬便会趁机从安迪斯巨熊的身侧或者身后发动进攻，若是安迪斯巨熊并没有注意到他，它便会发动实质性进攻，将虚实之道运用得炉火纯青，给人一种攻击永远来自安迪斯巨熊身后或者身侧的错觉。
    猎犬的进攻方式与他们的近亲狼群的进攻并不同，尤其是对付大型猎物的时候，猎犬很少会冲上去撕咬，他们更多的是轻咬或者拍击。
    与其说是杀伤猎物，不如说是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引诱他们发动攻击，这么做是为了在等待猎人的过程中，最大程度的消耗猎物的体力，若是猎物负伤的话，则会加速它的失血速度，从而达到放倒猎物的目的。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不同，是因为猎犬们拥有狼群所没有的致命武器——猎人。
    在长达数百年的共同狩猎生活中，猎犬们已经慢慢的更改了自己的狩猎习惯。
    不过一旦回归荒野，用不了多长时间，猎犬群的狩猎模式将会重新回归狼群模式。
    ……
    安迪斯猎犬是一种综合型猎犬，除了拥有超常的嗅觉外，视觉、警觉、追踪能力和战斗力都不错，是狗群中的万金油，最重要的是，这种狗的智商很高，成年后媲美八九岁小孩，学东西非常快，训练得法，就算是复杂的战术都应付的得心应手，忠心更是出了名，一生通常只跟一名主人，所以，想养这种猎犬必须从一断奶的时候就亲自带，一头经验丰富的安迪斯猎犬是成为猎犬群头犬的不二选择，有的时候智慧比个人武力更重要。

 第三章 代价

    猎犬群除了小团队内部配合外，三个小团队之间也存在着配合，它们不会同时发动进攻，当地一个小团队出现疲态时，便会有第二个小团队接手，第二个小团队出现疲态了，第三个补上，自始至终，总有一个团队处于精力充沛状态。
    这哪里是一群猎犬，分明是一群久经训练的士兵。
    这说明这支大型猎犬群除了拥有丰富狩猎经验外，还拥有一只智慧不凡的头犬，否则绝对做不出这么精妙的配合，当然了，还需要一个精心调养它们的主人。
    安迪斯巨熊越来越虚弱，明显力不从心，已经跟不上猎犬小队的挑衅攻击，大部分时间趴在原地喘粗气，大量失血让身体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包括供氧不足。
    汪！
    一头年轻的猎狼犬见安迪斯巨熊对自己挑衅攻击没有任何反应，激起了更强烈攻击欲望，没有第一时间撤退，而是猛的向对方的粪门掏去——这里是安迪斯巨熊的另一处弱点，不需要破开它厚实的毛皮，就能够直接伤到内脏的地方。
    汪！汪！汪！
    那头大多数时间都懒洋洋趴在圈外的安迪斯犬猛然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比平时低沉咆哮，好似吹响的攻击号角，不过这个指令对猎犬群来说恰恰相反，这是撤退的指令。
    “小七，回来！”
    刚刚赶到的肖恩，一边高声喝止那头年轻猎狼犬的冒失攻击，一边在高速狂奔中挽弓，他的右手燃起了一团诡异火焰，蔓延到箭身上，弓鸣响起，一条火舌腾空而出。
    肖恩的救援行动不可谓不及时，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吼！
    前一刻还奄奄一息的安迪斯巨熊，下一刻人立而起，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厚重右爪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那头年轻猎狼犬的后腰上，直接拍飞出七八米。
    这还不算完，安迪斯巨熊如同战神附体，对着周围疯狂的胡乱扑抓撕咬。
    这种肆虐仅仅持续了数秒钟，便猛然僵住了，数秒后，安迪斯巨熊重新摔回了地面上，只剩下吐气的份。
    收割掉它最后生命的是它右眼上新多出来的另一支箭，一支正在熊熊燃烧的箭，上面附着恐怖温度，不仅瞬间烧焦了他的伤口，向内散发的温度，还将它的脑浆蒸了个半熟。
    “干得好，巴顿。”肖恩给予了自己头犬高度赞美。
    刚刚的情形比看到的还要凶险，若是换成经验不丰富的头犬，发出了错误的指令，安迪斯巨熊刚刚那套回光返照的组合拳，将会给猎犬群巨大伤害，随即而来的便是场面失控。
    就算他这个主人也没有办法制止因为同伴死亡而发狂的猎犬群，到时候留给他的将是一支死伤过半的猎犬群和一张千疮百孔的熊皮。
    头犬巴顿打了个轻嚏，算是回应了肖恩的夸赞。
    肖恩在安迪斯巨熊的右眼上面拂过，右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状烙印跳跃了一下，诡异的火焰随之熄灭，只留下一个焦黑大洞，至于箭杆，早已经变成了一堆灰尘。
    “小七……小七……”得到肖恩发出安全手势，那群半大小子急急忙忙的冲了上来，其中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最是伤心不过，还没等到靠近，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朱利安，你想让小七死得更快吗？”那名看起来与肖恩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把扯住了那名冒失的小男孩，板着脸教训。
    “没关系了，马歇尔。”肖恩面无表情的摆摆手，虽然已经目睹了无数死离，但每次面对自己身边的生命凋零，依旧有着锥心止疼。
    “唐，唐，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求求你救救小七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马歇尔虽然松开了手，朱利安却僵立在原地，泪流满面的冲着肖恩哀求。
    “呜呜！”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明白了什么，小七仰着头，冲着肖恩发出阵阵呜咽，好像在承认自己错了。
    这个时候不仅是朱利安，其他年龄不大的孩子都哭了起来。
    肖恩只是摇头，虽然没近距离观察，他也知道这只猎狼犬没救了，成年安迪斯巨熊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又不是第一次见。
    就算号称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四角高背山牛的头骨，也经不住他们的全力一击，小七的整个后腰都塌陷了，不用看也知道，脊椎粉碎性骨折。
    就算是放在拥有先进外科技术的前世也没救了，何况在这个医疗技术极度落后，大部分疾病靠抗的类中古世纪世界。
    “笨蛋，小七你这个大笨蛋，你是笨蛋，你爸爸是笨蛋，你祖父也是笨蛋，你们全家都是笨蛋，冒失冲动都成了你们家的遗传病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将你们家的人培养成猎犬了，全都变成看家狗，再也不让你们出来狩猎了。”朱利安抱着小七嚎啕大哭。
    也怪不得这个孩子这么伤心，肖恩将他从野外捡回来前，就是已经沦为野狗的猎犬群将他抚养长大的，有了这层羁绊，他对狗的感情远远深过其他安迪斯山民，他把它们当做亲人，也只有他能分得清这些猎犬之间的亲属关系。
    说来也怪，小七所在的猎犬家族简直就是一个死亡家族，肖恩所带的猎犬中，狩猎死亡的猎犬，有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出自这个家族，而又有百分之六十是因为与小七犯了相同毛病——冲动冒失。
    可偏偏一旦抛开这个毛病，这个家族出产的猎犬往往又是这群猎犬群中最优秀的追猎犬，这让肖恩对这个猎犬家族又爱又恩。
    不犯傻的时候，这个猎犬家族的每一只猎犬都是那么讨人喜欢，一旦犯傻，当初越是亲近，亲手埋葬它们时候越难受。
    “带他们避一避，我送小七最后一程。”肖恩冲着马歇尔道。
    “不用，这是冒失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们也应该上这一堂课的，我来吧，这是我的活。”
    这名比肖恩矮了足足一头，却壮硕半圈的年轻人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说话间，先一步到了小七的身边，一把将朱利安提到了一边，一只手捂着小七的眼睛，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托到了自己的怀中，扭头冲着头犬巴顿点点头道，“将军，麻烦你了。”
    汪汪。
    这次猎犬群对头犬的命令执行的有些迟疑，尤其是那两只安迪斯猎犬，呜咽着围着马歇尔和猎狼犬小七打转，不愿意离开，它们的智商和经验，足够让它们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汪汪汪。
    同样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巴顿，心情同样不好，直接暴躁的强行驱赶，那些属于儿孙辈的猎犬只有狼狈逃蹿的份。
    “没事的，马上就没事了，睡吧，睡着就不疼了。”马歇尔用只有自己和猎狼犬小七才能听见的声音念叨。
    一手搂紧猎狼犬小七的身子，一手轻握着它的嘴，猛然向两侧用力，清脆咔吧声传来的时候，两行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安迪斯少年的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无情。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持续几个小时，乃至几天的死亡，在这个时候，最残忍的做法反而是一种仁慈。
    肖恩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内心仅剩不多名为人性的东西，又被磨去了一点点，他又被这个残酷的世界同化了一点点。
    伤感的情绪并没有占据肖恩太多时间，跟随一句“这个操蛋的世界”丢到了脑后。
    至于其他人，就连与猎犬群最亲近的朱利安，在帮小七挖了一个坟墓埋掉后，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虽然他们明知道这么做是无用功，等他们离开后，那些食腐者会将小七的尸体重新拖出来，山野之间，向来这么残酷，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总之所有人恢复速度都比肖恩快，他反而是所有人内心最软弱最感性的人，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肖恩），在刚刚出生不久就已经经历了与至亲的生离死别，能生存下来的靠的可不是软弱。
    很快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包括猎犬群，他们还有一大堆的收尾工作需要做，必须在这些材料变成一堆腐肉前，完成简单防腐处理。
    解散了的猎犬群各忙各的去了。
    头犬巴顿懒洋洋的卧倒在一块干净草坪上，准备小憩一下，补充剧烈运动中消耗的体力，让体力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面，是一头聪明头犬的明智选择。
    远超越同类的智慧和丰富狩猎经验，让他能第一时间判断出什么时候狩猎结束。
    对于一头拥有十五岁高龄的安迪斯犬来说，它已经失去了年轻时那种对速度的热爱、对狩猎的激情，对现在的他来说，狩猎更像是一项运动，保持身体始终处于最佳状态的运动。
    相比起巴顿，其他年轻猎犬们才刚刚进入状态，另两只被强行驱赶走的安迪斯猎犬转悠一圈后，找到了已经被掩埋的小七，静静的趴在它的坟墓旁，用自己的方式吊念自己的同伴，这种犬种适合成为头犬并非偶然，至少感情丰富程度这方面是另两种犬所欠缺的。
    ……
    猎狼犬顾名思义，能够正面跟野狼叫板的超大型犬，卓绝的奔跑速度和耐力，再加上恐怖的咬合力，让他成为最佳的追猎犬，除此之外，他们还有携带物资的职责，即便是背负三十公斤的重量，也不影响它的狩猎，缺点就是这种犬精力比较旺盛，十分好斗，即便是面对身体比自己庞大的猎物也不退缩，在狩猎过程中容易热血上头而失控，结果将自己搞的遍体鳞伤，搭上性命，这让它们成为所有猎犬中死亡率最高的一种猎犬。

 第四章 收割

    长毛猎犬则一溜烟的四散开来，一只占据了周围的至高点，一只潜伏到了周围暗处，一只则来回转悠巡逻。
    这种猎犬又被称之为巡逻犬，名副其实。
    至于五只猎狼犬就显的没心没肺，屁颠屁颠的跟在肖恩身后，它们知道，马上就会有一顿新鲜的熊脏大餐犒劳它们。
    很快在安迪斯巨熊的尸体旁边，一个原木架被驾了起来，大小刚好合适，能将安迪斯巨熊四肢给撑起来——想要将这个庞然大物挂起来显然是不现实的。
    为这次猎熊，从侦察到后续收尾工作，前后准备了将近三个月，包括挑拨设计有部分狩猎范围交叉的顶级狩猎者之间的相互厮杀。
    上个月的安迪斯巨熊和安迪斯巨虎的生死搏杀，就是他们动了安迪斯巨虎的虎仔嫁祸给这头巨熊引起的。
    杜绝猎杀过程中的任何意外因素——若是狩猎关键时刻，安迪斯巨虎听到动静，横插一脚，那就麻烦大了。
    若非小七的冒失冲动，整个猎熊过程堪称完美。
    在这之前，肖恩已经趁着安迪斯巨熊还没有死绝，在他的后肢动脉上开了两个长长的血口，尽可能的将它身体中的鲜血空干，注血肉和非注血肉，在口感存在着一定的差别。
    虽然这种差别并不是特别大，但是作为一名顶级吃货来说，这种差别已经十分明显，保持原料的纯净性，已经是他本能的一部分。
    扒皮的过程，肖恩的手法与普通屠夫的手法大同小异，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手劲足够大，除了开缝时，用到刀外，整个过程都是用双手完成的，只见轻轻一撕，便有小半张熊皮离开了安迪斯巨熊的身体，好像不是长在身上，而是披在身上。
    接下来，肖恩的手法与普通屠夫完全迥异了。
    他并没有急着对安迪斯巨熊开膛破肚，取出内脏，而是直接从安迪斯巨熊的一只后掌开始剔肉，剔肉方式十分的怪异，怎么说呢，既不是切，也不是割，而是犁。
    顺着肌肉的脉络犁，就好像肌肉之间本身就存在着间隙一样，肌肉间隙怎么走，他的刀便怎么走，所以给人感觉十分怪异，不过放在整体来看的话，又充满了一种美感，既是肖恩刀术的美感，更是造物美感。
    随着刀的转动，一块块颜色、肌理有着很大悬殊的肉块纷纷离体，被肖恩有序的分类摆放，偶尔肖恩也会将一些肥腻的赘肉条，扔到身后，引来那群眼巴巴盯着他的吃货的撒欢哄抢。
    自始至终，肖恩的表情神圣而肃穆，好像他正在做的并不是屠宰一只猎物，而是进行一项神圣的祭祀工作，不光是肖恩，其他已经架起锅，烧起火的孩童，也早就都围拢了过来，稚嫩小脸上，也都是肃穆，看的无比认真，好像他们正在上一堂解刨课，事实也是如此。
    “看好了，这才是每个生物身上最精华的部分，以后若是有机会单独狩猎，记得将这一部分都单独剔除来，若是单纯当食物，可是一种莫大浪费。”
    肖恩一边小心的从层层的肌肉深处，剔出一层颜色独特的肌肉条扔到马歇尔身前的简易桌案上，一边向那些孩童解释道。
    马歇尔接过这条独特的肌肉条后，无比熟练的在上面抹上了雪白盐巴，然后用一支木槌快速的捶打起来，节奏缓重如一，这块肌肉条像皮革多过于像肌肉，韧性十足。
    “知道知道，这种革肌只有进行了特殊处理，才能够熬出最美味的汤汁。”一个脸蛋略微有点圆的小男孩吸着口水道。
    “艾文就是一个吃货，什么东西第一时间联想到的都是吃。”
    “革肌是最好的训练辅助营养食品，不是用来给你当零食的。”
    “不过革肌炖出来的肉汤与普通的肉汤确实不一样，光那香味就让人迷醉。”
    “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迷醉？你吃什么肉汤的时候的样子都是一样的，就跟小三见了肉骨头一个德行。”
    “艾文平时一定没有少偷吃，不然他为什么要比我们胖？”
    “没错，没错，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艾文，你有没有偷吃我们的公共财产。”
    这些半大小子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不过孩子就是孩子，哪怕是他们表现得再成熟，言语、行为之间依旧流露着一股股孩子气。
    一开始还正儿八经的讨论，很快便歪楼了，直到马歇尔重重咳嗽了一声，才眨巴眨巴小眼，努力的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相互之间依旧眉来眼去，用眼神继续刚才的争辩。
    相比起整天笑眯眯、鲜少发火的肖恩，整天一张扑克脸的马歇尔才是这群孩子最惧怕的人。
    肖恩手中的活并没有停，只有在某些重要的地方才会停下讲解一下。
    现在所处的这个类中古世纪的世界与前世有很多相似地方，大部分物理法则是相同的，比如重力、摩擦力、加速度等等，就连大部分生物的身体构造也是相类似的。
    至少外表相差不是很大，但是很多细节上又存在着差异，比如野生生物的体型比前世大一两个型号。
    再比如像眼前这种肌肉条是前世生物身上所没有的，肖恩将这种肌肉条称呼为强化革肌，简称革肌，它是肌肉的强化版本，拥有比肌肉更加紧凑和复杂的内里结构。
    这让其显的如同皮革一样又坚又韧，爆发力是普通肌肉的五倍，除此之外，它还拥有了一项独特的能力——储能。
    比脂肪还要强大的储能功能，一块同等重量的革肌中储存的能量等同于十倍重的脂肪燃烧产生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革肌中储存的能量是不需要来回转换，能够直接被肉体利用的。
    说到这里，革肌的功效就不用多说了吧，这就是一块天然的军粮，三两重的革肌所提供的能量便足够维持肖恩一整天高强度狩猎，若是在训练用餐中加入革肌，更是事半功倍，更容易锻炼出革肌——吃啥补啥，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是有道理的。
    不过革肌的数量与它的价值明显呈正比，它是肌肉的强化版本，不是脂肪的强化版本，只有在一定强度的运动或者训练下，才会产生，在没啥运动量的家畜的身上，稀少的可怜，一头强壮公牛身上能剔出半斤就算多的。
    运动量比较大的野生动物明显要强一些，而狩猎者身上的革肌又明显多于被狩猎者，不过依旧相对有限，毕竟再聪明的狩猎者也不会像人一样，刻意去锻炼自己的革肌。
    就像眼前这只安迪斯巨熊，周围丰富的食物来源，让它的运动量相对有限，虽然拥有同类中出类拔萃的体型，体内的革肌数量却一般，主要集中在四肢和头部，能够剔出十公斤来，就算他们撞大运。
    十公斤看起来挺多，但是放在一头三千磅的庞然大物身上，产出比可见一斑。
    除了革肌外，还有革筋和革骨。
    与革肌不同，革筋与肌腱韧带是没有办法分开的，两者纠缠融合在一起，所有的生物的肌腱和韧带中都或多或少的有点革筋，区别在革筋在其中所占比例，比例能够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只会出现在一种生物身上——人，而且是经过系统、严酷训练大骑士身上。
    这头安迪斯巨熊的革筋比重占到了百分之六十左右，最重要的是，它四肢上连成片的革肌足够的长，尤其是两只后腿出产的，更是长达三米以上。
    经过特殊方法去杂、鞣制，重量虽然只有同等粗细的钢丝绳的三分之一，承重能力却是它的三倍，韧性更是十倍，是最佳的强弓强弩弓弦材料。
    用安迪斯巨熊后腿革筋制成的射雕弓，是每一名安迪斯山民猎人最大梦想，这种超级强弓号称连翱翔在数百英尺高空中的山鹰山雕也轻易射落，是每一名射雕手的标配，没有射雕弓是成不了射雕手的。
    射雕手指的是能射落正在翱翔中的山雕山鹰的猎手，若是弓不给力，就算拥有再精湛的箭术也是白搭。
    肖恩对这种极品弓箭材料同样也是垂馋良久，就连配套的弓身弩身，也早就在两年前压制好了，很可惜安迪斯巨熊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憨蠢，熊性大发也会看情况。
    先前若非听到的只是一声弓响，它绝不会贸然冲上来，冲锋的过程中，冒出来的不是肖恩一个人，它也很有可能临时变向逃跑。
    和状态完好的安迪斯巨熊比耐力，就算猎犬群也甘拜下风，这也是肖恩将猎犬群安置在远处的原因，不过这头狡猾的安迪斯巨熊还是察觉到了山梁上孩童的气息，差点功亏一篑。
    ……
    长毛猎犬则是典型的警戒、捕鸟犬，介于中型犬和大型犬之间，它的夜视力是三种狗中最强的，他们通常在白天和上半夜休息，下半夜是它们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捕猎者很难逃过它视觉和嗅觉组成的双重侦查网，强大的责任心让他们即便是面对死亡威胁，也很少脱离自己的岗位，安迪斯山民中不乏长毛猎犬不惜以自己为诱饵引诱走敌人，解救主人的鲜活例子，修长的体型和健壮的后腿，让它们拥有更灵活的转向和弹跳能力，捕猎低空飞行的禽鸟是他们的拿手本领。

 第五章 教学

    安迪斯巨熊这种欺软怕硬的性格，让的排名比山猪山牛的排名低，却也让它的捕猎难度直线上升，单人猎熊成功的可能性远远高过集体捕猎，但是前者的危险系数远远高过后者。
    猎熊路上铺满了累累白骨，加上需求量大，安迪斯巨熊革筋一直供不应求，以前肖恩见过几次，但都属于成品，被他们的主人视若生命，就算是不治病丢掉性命，也不肯将传家宝出手，一直没能入手。
    有了这两副极品革筋，用不了多长时间，肖恩的有效射程将会向外延伸近百米。
    革骨，介于软骨与硬骨之间，围绕着骨骼生长，尤其是关节处最为发达，除了具有增强骨骼承重能力外，还具有保护能力。
    它的韧性和恢复性都十分惊人，它的实用价值比起前两者一点都不差，是一味效力不俗的药材，将其研磨成分，再加上其他几味温和草药，可以配成一种名为壮骨粉的药剂。
    内服对骨折类外伤具有治愈奇效，加入滚沸热水，蒸煮一小时，再用来沐浴，对锻骨有着明显帮助。
    价格比起前两者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归其原因有三。
    一来产量比较大，尤其是大型蹄脚类身上产量最高，比如四角高背山牛，身上能够剔出二三十公斤这种东西。
    虽然单只的出产量并不比安迪斯巨熊高，但是前者的数量却只后者的上万倍，安迪斯山民狩猎到安迪斯巨熊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猎杀四角高背山牛却是家常便饭，累积下来，数量就比较庞大了。
    二来这种东西的口感十分差，烤熟了之后，嚼起来跟木头渣子一样，只要不是闹饥荒，安迪斯山民很少拿这玩意充饥，大部分用来熬胶或者喂狗了。
    对于这一点，肖恩持保留意见，与其说是口感差，不如说是安迪斯山民不会吃，若是将这东西配上佐料，与牛蹄或者牛头文火炖上个一天一夜，它将会融化成胶状，剔出骨头，冷却之后，便是劲道十足的胶肉，口感比肉冻只强不差。
    即便是在盛夏也能够储存半个月之久，营养价值自然也非常高，非常适合正在长骨骼的青少年食用，是肖恩餐桌上必备一道菜。
    三者是它的功效和价值鲜为人知，肖恩之所以喜欢将这个世界称呼为类中古世纪世界，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很多地方与前世欧洲中世纪有着相似之处，极度落后的医疗环境便是其中一方面。
    很多人将疾病看成神灵的考验和旨意，宁可求神，不愿求医，在大多数地方，巫医是不分家的，话说回来，对那些将放血当成常规疗法、动物排泄物当成止血良药的牧师巫师们，还不如选择求神来的保险一些。
    为了自己不被那些庸医杀死，肖恩从重新学会走路开始，便利用前世的医疗常识、中医草药偏方和母亲的教的炼金术摸索艺术。
    正所谓久病成医，前世肖恩曾经在病榻上缠绵了五六年之久，当常规医疗手段没用后，他只能踏上了非常规治疗的道路。
    神也求了，佛也拜了，号称能够创造奇迹的中医民间偏方也不知道试了多少，在绝境中，人类总是爆发出超乎想象潜力，用了短短五年，他就通读了中医的所有著名书籍，尝试了数百种偏方。
    现在想来，当初的行为何其傻，古人智慧就算再强悍也不可能预测到几百年，乃至几千年之后的医疗难题。
    更何况随着环境变迁，人在变药材也在变，所谓的奇迹很多时候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抓不到耗子才属于正常，到死肖恩也没有抓到属于自己的那只耗子——若是能够抓到的话，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医学奇迹没出现，肖恩却遇上了一个更大的奇迹，一个证明了古今中外都想要印证，却一直没有实质证据的课题——灵魂。
    至少肖恩是这么定义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真的让他描述灵魂是什么样子，他又说不上来。
    因为他当初既没有见到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也没有经历光怪陆离的虚幻场景，更没见过漫天神佛，就好像睡了一觉，很长很长的一觉，再睁开眼，已经天翻地覆。
    两个世界的相似性，让肖恩前世的理论知识依旧有一定用武之地，以这个世界的各种典籍和母亲教导的炼金术为辅，实践为主，十几年下来，肖恩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似是而非的医疗手段，若是前世，肖恩敢拿这一套手段出去行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起来丢进监狱，落个杀人医生的名头。
    但是放在这个世界，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神医可以形容，壮骨粉则只是中医理论与术士炼金草药学结合的试验产品之一。
    在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因为人类还没有开始滥用各种药剂，身体的抗药性较差，还是草药的医疗效果真的比前世的强劲很多，虽然赶不上科技提纯药物，却能让一些感知比较强的人轻易感受到药效。
    最重要的是，肖恩有足够的机会试验各种各样的配方和药剂。
    所谓中医，很大程度上是经验学，理论知识重要性远远比不上经验重要。
    行医过程便是试药过程，一旦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某种对某种病具有特殊效果的中药，那么这名医生很快便会被捧成神医。
    若是发现不了，这位中医一辈子充其量就是一名治疗小病小灾的庸医。
    这也是为什么在前世，中医越老越吃香的原因，他们手中掌握着多年行医过程中发现的特效偏方的几率比较大。
    这样的医生还是少数，大多数还是挂着老中医名头的老骗子。
    奇迹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就是因为稀少，若是多了，那属于正规疗程，谁也不觉得稀罕。
    肖恩现在的古怪屠宰方式，便是拿猎物当作解剖试验品留下来的习惯，对肌理构造的了解不仅有助于自学医术，对他的个人修炼也大有裨益。
    “唐，过来看，发现好东西。”马歇尔惊喜叫道。
    “什么？熊黄？好东西，这么大的熊黄还真是罕见，有了这东西，咱们这次配的药效能提升三成，不成这次准备的辅药是熬筋壮骨的，与它并不完全配，有点暴殄天物，算了，先留着，等收集一些蛇毒草、地桑花药性相符的辅药，配成熊黄膏，无论是外敷内服，对解毒都有奇效。”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肖恩也十分高兴。
    这玩意可遇不可求的，虽然与牛黄的性质差不多，药效却有着明显区别，牛黄性情偏温，生效较慢，对付慢性中毒还成，若是碰上烈性中毒，还没等到生效，人就死翘翘了。
    而熊黄性情偏烈，基本当场见效，虽然副作用比牛黄要大，但是关键时候保命的药，谁还在乎这个。
    “开饭了。”
    对正处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来说，这个词是他们最喜欢听的。
    事实上，早在锅里冒热气的时候，他们的心思就不在肖恩这边了，安迪斯巨熊肉算不上上等肉，肉制偏老，就算经过特殊处理，吃起来还有一股子骚味，但配上野葱、野蒜、野菜炖出来的那股子香味却没话说。
    香飘十里有点夸张，但是几十米还是有的，若非肖恩禁止他们吃非十成熟的食物，他们早就忍不住下筷子了。
    “开饭吧！”肖恩没有继续为难这些已经被勾引起馋虫的半大小子们。
    “肖恩万岁。”
    “唐万岁！”
    得到解放的半大小子欢呼一声，抄起自己的饭盆和筷子便冲了上去，那架势就跟打仗一样。
    “你太惯着他们了。”马歇尔对于肖恩的纵容有些不满，“这会让他们形成依赖的。”
    “趁着年轻多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会成为以后走的更远的动力，他们已经够独立了。”肖恩由衷的感叹。
    在前世，这么大的孩子还在长辈的怀里撒娇，是一家的小皇帝，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哪像他们从还没懂事开始，就必须从野狗手中夺食，各种坑蒙拐骗的手段无师自通，挣扎求活。
    他们能遇上肖恩是他们最大的幸运，不仅有饭吃，还有东西学，还有更多像他们一样的孤儿和弃婴，就像小老鼠一样苟延残喘，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山野中，走的无声无息，就像他们来的无声无息。
    苦难是人早熟的催化剂，就算是马歇尔，今年也不过十四岁，但做事的稳健和有条理性，就算是前世的小三十岁的年轻人也自愧不如。
    肖恩不算，他是一个少年身体装了一个成年灵魂，两世岁数加起来都能做马歇尔的爷爷了，加上他独特身份，在婴儿期间，那些成年人就已经不再拿对待孩童的目光看待他。
    正是因为见识过真正熊孩子什么样，肖恩才对这些孩子足够的包容，在他的眼中，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是上进、勤奋、乖巧的好孩子，有时候乖巧、勤奋的让人心疼。

 第六章 火之烙印

    “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呼……还剩下最后一组。”
    肖恩猛然从水中站了起来，贪婪呼吸着，热气蒸腾的药水，顺着凹凸有致的肌肉滑落，药水温度十分惊人，皮肤呈现暗红，就跟一只烤熟的螃蟹一样。
    若是用健美观点来评判的话，肖恩的身材算不上完美，脖子太短太粗，小臂、小腿的肌肉过于发达，给人一种比例失调的感觉，腰太粗，上下宛如一体，没有蜂腰那种美感，若是参加健美比赛，健美先生肯定与他没缘。
    若是在懂行人的眼中，肖恩的身体构造却处处都是优点，天生为了战斗和杀戮而存在。
    短粗脖子让他更容易防御自己的致命要害，这里是人体最脆弱、最容易受到伤害的部位之一，在这里不仅是呼吸要道，也是大脑供血要道，却只有一根脆弱的脊椎支撑着，这里要么不受到攻击，一旦受到攻击，往往是致命的。
    小臂上发达的肌肉让他握力惊人，发达的小腿肌肉赋予了他强悍爆发力，粗壮腰部让他上下协调如一的同时，还具有恐怖的爆发力，开弓事半功倍。
    这便是狩猎过程中与室内健身房锻炼出来的最大的区别，前者是为了狩猎杀戮而存在，后者是为了美观而存在。
    不过比起不远处同样光着屁股的马歇尔，肖恩还算是好的，因为身高的原因，肖恩还显的修长一些，个头比较矮的马歇尔简直就是铁桶代言人，上下一样粗，发达的肌肉都快从皮肤下跳出来。
    其他半大小子，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肌肉轮廓，不过他们的大多数集中在双腿上，这是他们在山林中赖以生存的根本。
    除了马歇尔能跟上肖恩的训练节奏，剩下的人早就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体力，趴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从他们羡慕的目光来看，肖恩和马歇尔是他们以后追赶目标。
    距离猎熊已经过去了一周半，他们在猎熊地停留了三天，将大部分有利用价值的材料当场进行简单处理，尽可能减轻负重，那三天是这群半大小子记忆中最美好的三天之一，因为他们可以放开限量吃肉。
    汤水野菜不算，三天功夫，他们整整吃下了将近一千五百磅的熊肉，平均下来，每个人吃的熊肉都超过自身的体重了，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俗语诠释的淋漓尽致。
    肖恩他们并没有直接回村寨，而是在一座距离村寨十公里的私人猎人小屋中。
    或许因为自己的秘密太多，相比村寨中的家，肖恩更喜欢这里，在这里他可以无拘无束的做任何喜欢做的事情——至于这些孩子们，他们从开始懂事便跟着肖恩，言行举止早就被同化了，再怪异的事情从小就见，自然而然便习以为常。
    经过八年的修建开拓，这里早就脱离了私人猎物小屋的藩属——普通的猎人小屋可没有菜园和麦田，也没有专门的储藏室、蒸浴房、研究室、训练室和工程作坊。
    肖恩他们完全将这里当作自己的秘密基地来建造，前世孩童的梦想，没想到这一世实现了。
    等到重新平复呼吸后，肖恩深吸一口气，重新没回了浴池中，开始了新一轮记数。
    一、二、三……
    在这种闭气的情况下，时间变得十分的缓慢，五官变得十分敏锐，肖恩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声音，他刚刚记得并非秒数，而是自己心跳数，随着时间推移，心跳变得越来越缓慢，同时也变的越来越强劲，就像一面鼓，“咚咚”的轰击着他的胸膛。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二百……来了。”
    等到二百的时候，一种只有肖恩才能够体会到的质变正在他的体内，他的心脏、血管内发生。
    肖恩右手的那个奇特火焰状烙印再次浮现，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一闪即逝，而是持续闪现，一道道火红色的血管开始浮现，顺着手臂开始向上蔓延——心脏的方向。
    肖恩手臂周围的药水温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降低，就好像药水的热量正在被那个火焰状的烙印吸走。
    事实也是如此。
    被肖恩右手的火焰状烙印吸走的可不仅仅是热量，还有其他物质，原本浑浊药水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澈，实际上，现在已经处于收尾阶段，最开始的时候，药水可是呈现半固体状态，温度更是高达八十多度，一般的人进来，直接煮个半熟。
    五百！
    肖恩再次站起身，不多不少，正好五百，而浴水已经变成常温，并且十分清澈。
    “熊骨秘药熬制的浴水蒸浴一小时已完成。”
    “为期十六周的力量强化训练完成。”
    “此次训练周期累计获得0.45点属性，力量0.15，敏捷0.05，体质0.1，智力0.05，意志0.05，感知0.05。”
    “目前主属性为力量1.8，敏捷1.75，体质1.65，智力2.65，意志3.15，感知2.85。”
    “请选择新的训练模式——常规训练、强化训练、极限训练。”
    “强化训练。”
    “请选择训练侧重方向——力量、敏捷、体质、智力、感知。”
    “力量。”
    “已选择力量强化训练模式，第一周第一天，山地变速快跑三十公里、标准蛙跳八组（每组二百个）、标准卧推八组（每组二百个）、一百五十米三段射八组（每组五十），熊骨秘药熬制的浴水蒸浴一小时。”
    火焰状烙印并没有消失，而是投射出来一个头颅大小的半透明屏幕，大量蚊蝇小字瀑布掠过，无论是那个半透明的屏幕，还是那些文字全都是由一团团细小火焰扭曲组成。
    此刻的情形十分奇异，但是无论肖恩，还是在旁边浴池中泡澡的孩童们都见过不怪，再奇异的东西，若是与生俱来，相伴十余载都会习以为常，顶多是那些年岁较小的孩童满脸羡慕的赞叹一句“好厉害。”
    火之烙印。
    这是肖恩对它的称呼，这个世界与前世最大的、最本质的区别，这个世界是存在魔法的，虽然这种魔法的威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那么无所不能，但是它确实真实存在的，能够被极少数的人感知并掌控。
    不过在这个世界并不叫魔法，而叫术法，它的传承很大程度上依赖天赋，有天赋的人，即便是没有老师的教导，时间到了，也会自发觉醒，成为一名术士，若是没有天赋的人，任凭如何努力，也很难接触到那种无形无质的力量。
    在阿沙恩大陆有一个非常流行的观点，认为这种天赋并非完全无迹可寻，血脉在其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对这种观点，肖恩持保留意见——对于这种完全超出他前世所学范畴的事物，尤其是没有任何实物证据的观点，他都会持保留意见。
    肖恩很幸运，非常幸运，他不仅是极少数人中的一个，还是少数人中的少数人，这种独特的烙印并不是每术士都有的。
    据肖恩的母亲，一位密语级的术士说，这种术法烙印只会在拥有安迪斯人血统的人身上产生，这是三百年前安迪斯帝国的先民留给子孙们的宝贵财富，是王者的象征。
    怎个王者之法，那就不得而知，反正截止目前，肖恩没在自己身上发现什么王者之气。
    肖恩的术法启蒙老师便是他的母亲艾琳娜，她既不是一个合格母亲，也不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属于心血来潮性的人。
    来了兴致，不管肖恩能不能听懂，将他拽过去，灌输一大堆术法知识，若是没有了兴致，便丢给他一堆晦涩难懂、没有系统整理过的术法典籍自学。
    自从肖恩断奶后，艾琳娜更是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见踪影，偶尔回来，也是行色匆匆，忙碌自己的事情，若非有着前世记忆，肖恩能不能长这么大，都是一个未知数。
    影响是互相的，也许是从小到大表现出来的超出寻常的独立，让肖恩母亲养成了这种不负责任的习惯。
    至于父亲，肖恩从没见过，也从没听母亲提起过，好像艾琳娜自己繁育的肖恩一样，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若非肖恩百分百确定艾琳娜是自己亲生母亲，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三流小说狗血剧情中人物——被艾琳娜抱养回来的。
    对肖恩来说，有这样的母亲好处明显多于坏处，至少大部分时间不用费尽心机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就算偶尔露出马脚，也可以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学的来解释。
    对于这一点，肖恩的母亲从来不怀疑，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都认为自己的儿子与众不同，就算是偶尔展露出异常，那也是天经地义的，虽然肖恩展现出来的异常比较多一些。
    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艾琳娜认定开启宿慧后，肖恩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再解释了——虽然肖恩现在状况称之为开启宿慧也不为过。
    从所接触的典籍来看，这个世界对术法的研究更偏向运用，而非术法的本质，就算偶尔有关于术士本质的典籍，也浮于所谓的光、暗、火、水、土、风元素学说，认为这些元素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
    对于曾经接受过原子、分子近代物理科普教育的肖恩来说，这种从术法效果逆推出来的理论学说明显站不住跟脚——两个世界的相似性，注定了他们的构成根基和物理法则不会有根本性差别。
    随着自身能力的增长和对术法的了解越深，肖恩越确定这一点，至少不会那么简单，即便是术法也必须遵守物理法则，能量守恒定律便是其中一条核心定律，它赖以存在的能量是转化来的，而非凭空变出来的。
    施展术法是一件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就像先前他施展的火焰箭，即便是借助了特殊箭支，他顶多能施展三箭，休养半周才能完全恢复。
    箭支是用高山寒铁松主杆制作而成，这种只生长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低矮高山寒松的树枝不仅拥有惊人密度，重量丝毫不比同体积钢铁差，还拥有惊人油性，小小的一块枝干能够燃烧一夜而不熄，这支寒铁松箭在短短十几秒内化为灰烬自然不可能是自我燃烧。
    事实上，在射出的前的十几秒准备中其已经燃烧完成，力量被肖恩人为凝聚不散，然后再瞬间释放，以此达到攻击目的。

 第七章 实时监控

    在这个过程中，火焰的大部分能量都源自高山寒铁松箭杆，肖恩自身消耗的力量主要是作为一种加速其分解燃烧的催化剂和控制它的稳定剂。
    将高山寒铁松箭换成普通的箭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消耗与威力完全不成正比，一支普通硬木箭杆中蕴藏的能量只有高山寒铁松箭杆的十分之一，等到推送百米，能量消散的差不多了，威力比普通的箭支强的相对有限。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精气神却少不了多少，顶多让肖恩施展的数量增加一倍。
    若是不借助外力，哪怕是有火之烙印的帮助，仅仅是一箭，便能够抽空他的精气神，陷入深度昏迷。
    至于像臆想中的传送门，比核弹还要恐怖的末日禁咒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肖恩曾从自己的母亲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一些关于最强大的掌控级术士的实力，别说是距离人型核弹，就算是距离人型导弹都有一段遥远距离，实力也就介于卫级与校级之间。
    通俗的讲，就是面对一个整编制的百人卫，掌控级的术士还有一战之力，但是换成一个整编制的校卫，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否则会被活生生耗死。
    而且这个前提还是建立在普通军队上面，若是换成由大量骑士和骑士扈从组成的精锐骑士团，能对付一队就相当了不起了。
    这种情形只存在于假设中，现实中永远不会出现，因为每一名掌控级术士，就算不是一方领主，也将会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身边的追随者无数，平时连出手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这些对肖恩来说都非常遥远，到目前为止，他接触的术士就他母亲艾琳娜一人。
    从术法力量展现出来的一系列特性看，更像是科学角度中的辐射，绝对涉及到了原子级别，因为只有这种级别才能够瞬间完成一件事物形态的转变，瞬间释放出大量能量。
    辐射实际上是一个中性词，在前世之所以臭名昭著、闻之色变，是因为核武器以及其特殊的杀伤方式辐射污染带来的连锁反应，加上刻意夸张化的传播，让人从心理产生了恐怖和畏惧，不自觉的对所有的辐射敬而远之。
    但是辐射无处不在，只要存在能量流动的地方，便有辐射的存在，每个生物体都是一个辐射源，只不过这种辐射处于微观状态，平常根本感受不到罢了。
    不过这只是肖恩的猜想，想要真正验证，凭这个世界现在极度落后的科技手段，他要走的路不是一点半点的长。
    到目前为止，火之烙印主要有两大用途。
    刚刚类似智能终端的情况便是其一，看起来科幻味道十足，不过却与电脑程序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纯粹术士力量。
    火之烙印可远远不止露出来的这么一点点，而是与肖恩的血管纠缠在一起，密布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组织，若是反过来看，火之烙印实际上是经过术法力量改造变异的血管组织。
    这个世界上的主流观点，术士通过血脉传承并非完全没有原因的，无论是修炼还是使用，都与血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尤其是最开始对术法力量感知和操控并不熟练的时候。
    术士学徒们通常像骑士战士们那样锻炼自己的身体着手，旺盛气血，对掌控术士力量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术士的修炼中，利用术法力量强化改造血管是第一步，只有经过专门强化的血管，才能够承受的了狂暴的术法力量的涌动。
    肖恩掌控的火焰力量便是最明显的代表，若是他胆敢将没经过稀释的火焰之力引入除了右手以外的地方，狂暴的火焰之力会将他沿途的血管全部摧毁，最后爆掉他的心脏。
    这是肖恩产生术法力量是一种人体电磁辐射力量猜测的根基之一，人体中的电磁能量是一种概念，经过电磁能量汇聚的物质能量又是另一种概念。
    电磁能量能够改变身体对某种能量的承受能力，若是换成本土术士专业术语这种能力叫做元素抗性，元素抗性只能无限的接近理论极限，却没有办法做到真正免疫。
    就拿肖恩来说，他火焰和温度方面的抗性明显比常人要高一些，也就高到短时间内不会被普通沸水烫伤，这还是从小坚持训练的结果。
    至于火焰想都不要想，就算是最普通的木柴燃烧发出来的火焰温度也高达八百，若是肖恩脑残的没事跑到烈火中玩，结果只有一个——将自己活生生烧死。
    术士们在施展术法的过程中，并不是和术法力量直接接触的，就算是有接触，也是瞬间，在其对自己造成伤害之前，将能量释放出去。
    利用术法力量强化和改造身体的好处显而易见，不仅让术士们拥有更加强大体魄，并且与术法力量的契合度更高，施展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身体完全术法化是成为操纵级术士的最基本要求。
    不管是电磁辐射也好，术法力量也好，反正这种力量与人体的细胞构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让每一名术士对自身的感知都远远在普通人之上，身体的每一丝变化，都逃不过术法力量的感知。
    研究术法力量的过程，也是一个研究自我身体的过程，这让他们修炼起肉体的时候，往往比骑士们更具有效率，因为他们的修炼更具有针对性。
    而烙印则将这种能力更加具现化，与大脑的直接联系，让它可以共享大脑的部分资源，一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智能生物电脑便应运而生——肉体是硬件、大脑是软件和核心处理器、血管是数据线、术法力量则是数据载体。
    这是肖恩前世与今世完美的碰撞，相比起他母亲的魔法书造型的烙印，他的显得高大上了很多。
    最奇妙的是，烙印占用大脑资源明显是在无意识中进行的，就像人类的呼吸、心跳，虽然存在，通常却感觉不到，若是想的话，又可以随手调出来。
    这种信息不仅包括当前的，还包括以前的，只要肖恩想，他甚至可以调出他刚刚出生那一刻的身体状态，受前世记忆影响，火之烙印用一种对肖恩来说最浅显易懂的模式描述他的身体状况——游戏数据。
    力量、敏捷、体质、智力、意志和感知，这六大主属性是一个身体协调综合值，这个数值并非像游戏中那样一成不变的，它是一个实时监测数据，看到的只是当前状态，此刻算是肖恩的最佳状态。
    在通过六大主属性分析肖恩的生理和心理状态之前，需要了解一个标准——火之烙印的衡量标杆，若是没有衡量标杆，这些数值只是一堆无意义的数字。
    火之烙印的衡量标杆是肖恩自定的，在火之烙印的帮助下推算出来的理论数值，即肖恩前世十八岁所具有的最佳状态的属性值全部设定为1——这个标准并不是一定适用于阿沙恩本土居民，但是对于肖恩却是最直接、最了当、最适用的。
    清楚了这个概念，再回过头来看肖恩的属性值，意义便完全显现出来了。
    力量1.8，敏捷1.75，体质1.65，智力2.65，意志3.15，感知2.85。
    肖恩前世虽然算不上体育健将，学习也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是好歹四肢健全，头脑清晰，经过了社会主义教育流水线的十六年锻打，各方面都算是中流靠前。
    但是和这一世一比，完全成了渣。
    力量、敏捷、体质，三项身体硬指标，十五岁便是是上一世十八岁的一点六倍还有余，这还是肖恩刻意控制肉体训练的原因。
    他这个年龄无论是骨骼还是内脏都没有发育完整，适当的训练有意于他们的成长，过度的极限训练反而会带来不可逆的伤害，得不偿失。
    十三岁的时候，肖恩曾经进行过一次为期八周的极限训练，结果只收获了0.8点属性，其中有将近一半是意志，力量、敏捷、体质三项硬指标的收获寥寥无几不说，之后还进行了两期常规恢复训练（每期八周），耗费了近百磅药材，才将身体调整过来。
    相对于每期都能够收获0.30.5点属性的强化训练，从总体来看，极限训练并不合算，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合算。
    火之烙印所说的极限可不是夸张说法，而是真正的极限——根据火之烙印监测数据反馈出来的肖恩的生理极限，以压榨出每一丝潜能作为最终训练目的。
    与其说是锻炼身体，不如说是锻炼人的意志，因为到了后期，极度疲惫会让人的感知能力大幅度下降，更多时候是凭靠意志支撑着，松气的结果便是失败。
    若非肖恩前世曾经和病魔搏斗过数年，在痛苦和绝望中将自己的意志磨练得无比坚韧，上一次只怕会半途而废，在身体硬性指标没有全部达到2之前，肖恩不准备再开启极限训练。
    智力、意志、感知，三项软件则是将前世甩了十八条街，平均将近三倍。
    相比起能够直接体现出来的前三项，这三项是一种比较模糊的概念，它们就像一台电脑的核心内存一样，虽然肉眼可不见，但是他们的影响却是无处不在，这三项在很多地方有关联性，关系十分密切。

 第八章 火起

    这里的智力就是指的字面意思，指人认识、理解客观事物并运用知识、经验等解决问题的能力，包括记忆、观察、想象、思考、判断等，是指认识、理解客观事物并运用知识经验等解决问题的能力。
    其他的情况，肖恩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对于记忆力这一项，他是深有感触，他现在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却也相去不远，只需三遍速记，他便可以轻易背诵任何他想要深记的。
    若是前世有这种变态的记忆能力，什么清华北大、哈佛剑桥全部手拿擒来。
    尤其是智力达到2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让肖恩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很多已经被他遗忘的事情，正逐渐的回想起来，包括前世的，这种回想不是泛指某件事情，而是事情的各方面的细节，不仅当初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就连以前很多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都在大脑中复原。
    包括很多只是一眼扫过的知识，当初学的时候，云里雾里的高数、物理题，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没有半点难度，一切是理所当然。
    肖恩大脑有点趋于一台超级电脑转变，那些记忆便是他内部的储存资料，术法力量远远没有想想的那么简单，影响的不仅是肉体，还有大脑。
    相比起智力来说，意志则是一个更模糊抽象的概念了，它的最具现表现便是意志力，通常肖恩将其视为自我控制的能力，尤其是在火之烙印制作出来的计划方面，这一点表现的尤为明显。
    若是肖恩生出偷懒想法，意志数据通常不会太高，也可以反过来说，意志数据不高的时候，肖恩便容易产生偷懒的想法，两者之间不是因果关系，而是共生关系。
    感知的意义就很广了，不局限于眼睛，身体触觉、嗅觉，都属于感知的一部分，包括神乎其神的第六感，感知的提升是身体能明显感受到的，比如眼睛看得更远，鼻子嗅觉更加发达，身体周围的感觉更加灵敏。
    有的时候，肖恩能够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身后某物体的形状、颜色、运动状态，相信将感知提升到一定程度，人将会失去视觉死角。
    肖恩很喜欢这种能够实时掌控自己身体状态的感觉，这能够给予他很深的安全感。
    “唐，唐，唐，不好了，不好了，好大的烟，从村寨方向冒出来的。”一个出去放水的半大小子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一脸惊慌。
    “什么？”不光是肖恩、马歇尔，其他的孩子一股脑儿的冲了出来，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喜欢呆在村寨里面，却不代表他们对村寨没有感情。
    “是村寨，没错，不过不是菲尔他们放的狼烟，更像是村寨失火了。”马歇尔肯定的道。
    “嗯，知道了，你们将这里整理一下，我先去看看。”肖恩一声不吭的返回猎人小屋，再出来已经全副武装。
    “放心吧，我们随后就到。”马歇尔用力拍了一下肖恩的肩膀，“不要冲动，做什么之前，先想想他们。”
    十多年的相伴，早已经摸清了彼此的脾气，别看肖恩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副冷静、漠不关心的样子。
    实际上，冰冷的外表下掩藏着岩浆一样滚沸感情，最重要的是，按照艾琳娜女士的往日习惯，这几天是她最有可能返回村寨的日子。
    这一点从猎人小屋选择的位置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当初他们选择猎人小屋的时候，挑选了三个点，相比起这个点，另两个点拥有更好的地理优势和发展空间。
    但是肖恩想都没想的便拍板选择这里，虽然他从来没有解释过，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因为在这里能够直接俯视到村寨方向，若是出了事情能第一时间知道。
    “知道。”马歇尔得到回答的时候，肖恩人已经在十几米开外。
    “巴顿，拜托你了，照顾好他，去吧。”
    “汪汪！”头犬巴顿低叫几声算是回应，带着猎犬群紧跟着肖恩而去。
    “阿诺德、艾文，你们两个准备一下，带上山鹰，跟我去接应肖恩，其他人留下来看好家，就算是发现了入侵者，也不要理会他们，第一时间撤到避难所去，没有听到我们的暗号，不准回来。”马歇尔用力的捏了捏岁数最大的那个半大小子道，“朱利安，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就算我们没有回来，也带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马歇尔大哥……”
    “马歇尔大哥，我们一起去，我们生死都在一起，绝不分开。”
    听到最后一句话，那些半大小子们憋了半天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
    “说什么傻话呢！”马歇尔重重的拍了哭的最凶的半大小子一巴掌，“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的活着，我和唐都是唐常讲的故事里的猫妖，都有九条命，不会那么容易死，我可不想等我回来，你们却都已经成了野兽的粪便。”
    “哎呀，刚刚竟然没有来得及跟唐告别，要是他们回不来，岂不是……”
    “不准说这样的丧气话，唐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可是能够单独猎杀巨熊的巨熊猎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守好家，这里可有唐不少的宝贝，若是坏了，他会心疼死的。”
    “差点忘了，我们应该先把防御陷阱启动起来，这可是以前唐再三强调的，若是等他回来发现陷阱没有启动，肯定会不高兴的。”
    “对对，我们不能够让唐失望。”
    “唐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我们也要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学习，好好的训练，争取早日帮上唐的忙。”
    一群小小少年相互鼓励着，忙碌了起来，他们想用这种方式忘记心底最大的恐惧——肖恩*唐和马歇尔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
    肖恩的速度很快，快到似乎能听到山风在耳边呼啸。
    往日他非常喜欢这种在山道中奔跑的感觉，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在体内的脉搏，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那股旺盛的生命力是如此的美妙，当奔跑到极致的时候，心灵似乎都在放空。
    但是今天不一样，肖恩从来没有感觉这条路原来如此长，明明已经跑了很长时间，却没有跑出多远，难道因为自己最近一直进行力量训练，速度已经退步了？
    肖恩头脑很清醒，知道这仅仅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速度不仅没有退步，甚至还有小幅度提升，火之烙印的实时监控不会欺骗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行为模式已经被体内过多分泌的激素所左右。
    若是平时，他早就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今天他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遵循自己的本能行动，或许他知道自己冷静下来将会面对什么——对死亡的无能为力和恐惧。
    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就算是赶到村寨，也于事无补，因为他所在的村寨防守力量并不算弱，光是射雕手就有七名，更别说年轻力壮的安迪斯猎人，足足有三十人之多。
    平时就算是出去狩猎，也是轮守性质，村寨中总会有三分之一的青壮驻守，何况穷山恶水中生活的山民的民风素来彪悍，就算是妇孺也有一定的战斗力。
    什么人会袭击村寨？什么人有能力袭击村寨？
    至于野兽，肖恩根本没考虑过，安迪斯山脉中确实拥有不少凶悍的捕食者，但是在这些捕食者的食谱上，安迪斯山民只怕排在最末尾。
    就算发生袭击事件，也多数是在人单势孤的猎人小屋，而且还是食物稀缺的隆冬季节，现在正值食物最充足的秋季，就算最莽撞的安迪斯巨熊，你不招惹它，他也懒得理会你。
    难道是其他安迪斯山民村寨？
    这个可能性很快也被肖恩排除了，周边有几个村寨确实因为猎场、水源、林地等问题与自己所在的村寨有所摩擦，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都依从山寨的老规矩解决了，远远到不了武力冲突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方圆几十里的村寨都知道自己和母亲的存在，或多或少的找他们看过病，存着一份医护之情，在这些山民的眼中，术士、巫医是划等号的，可以通鬼神的存在，只有敬畏的份，绝对没有主动招惹的份。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山外的人。
    而胆敢冒着被野兽、山民袭击风险，进入山外的人只有一种——狩奴人。
    这种推测让肖恩浑身冰冷。
    肖恩虽然是一种血统纯正的安迪斯山民，心中实际上并没有太深的种族观念。
    因为从出生起，他的身体中装的便是一个成熟灵魂，归属感自然单薄了很多，加上这十几年他读过很多这个世界的典籍，其中就包括这个世界的历史，无论是山内的安迪斯山民，还是山外的拜伦联邦的人。
    实际上，三百年前他们是一家，都是安迪斯帝国人，只不过一支是贵族阶层，一个是平民阶层，现在地域的隔断、文化传承、生活方式、肤色样貌等等原因，逐渐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罢了。
    没有了种族偏见，对山外人肖恩自然也就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反正就是一群陌生人罢了。
    但是有一群山外的人，让肖恩深恶痛绝，那就是狩奴人，这群人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在山外只怕也是出了名的人渣罪犯，他们进山的目的只有一个——烧杀抢掠。
    所有值钱的东西他们都不放过，其中年轻力壮的安迪斯山民是他们最重要的货物之一。

 第九章 定计

    安迪斯山民在狩猎捕鱼的过程中，还知道放掉那些幼崽和小鱼。
    狩奴人却不会，他们所过之处只会剩下一片废墟，在他们的眼中，安迪斯山民根本不是人，只是两条腿行走的猎物，用他们的话说，只有两种安迪斯山民是有用的，一种是能够卖钱的，另一种则是死了的。
    在他们眼中，安迪斯山民并不是娘生爹养的，而是山上的野韭菜，今年割了一波，明年还会有另一波冒出来。
    等肖恩赶回村寨时，村寨中大火已经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当真看到村寨中慘相时，依旧有一股无法抑制的火焰冲进了大脑，无数股暴虐的念头在脑海翻滚，想要放声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肖恩疯了一样的在废墟中钻进钻出，找到的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只有少数还能够辨认出他们的面目，大多数已经变成了扭曲焦尸，多数是妇孺孩童，他们是被活生生烧死的，面对这种人为性纵火，就算是密室也没有办法保护她们的安全。
    直到在一名已经死去多时的年轻母亲怀中找到了那名小脸都被捂的发青的女婴，肖恩才从狂乱中回过神来。
    他记得这名女婴，当初她的母亲难产，是他接的生，本来是找他母亲的，母亲没在，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是他第一次接生，也是唯一一次接生。
    名字也是他起的——伊莲娜，古安迪斯帝国语中小鹿的意思，她拥有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
    他也记得她的母亲，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嫁到村寨中还不到两年，正是如同鲜花的年纪，她应该还能够生四五个孩子的。
    相比起她爱笑的母亲，她的父亲是一个十分刻板的人，同样也比肖恩大不了几岁，却是村寨中少数讨厌肖恩的几个人之一，从小便认为肖恩是一个怪胎，一只披着人皮伪装的狡猾饿狼，这也许与当初被只有五岁的肖恩揍过，留下了心理阴影有关。
    不过平心而论那是一个年轻努力的棒小伙，拥有一手比肖恩只强不弱的箭术，是村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射雕手，他应该有一番非凡成就的，现在同样也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身上满是各种各样伤口，但是没有一处是在后背上，他是为了保护村寨，保护妻女力战而死。
    肖恩想起了很多人，既有喜欢他的，也有不待见他的，既有他喜欢的，也有他讨厌的，但是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尸体。
    肖恩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名看客，看着这座村寨的悲欢离合，偶尔加入他们，也是一种住客身份，从来没有真正的融入过他们，毕竟这里只是艾琳娜为了生下他随便选择的，若是当初选择其他村寨，他或许连他们都不认识。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感情这种东西也不是因为主观意识而决定的，当生活出现交际，无论悲欢离合，感情早已经不知不觉的滋生。
    唯一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他们的房屋并不在烧毁的行列，里面并没有母亲回来的痕迹，不过想来也是，那可是一位密语级术士，虽然距离掌控级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加上这么多年从肖恩身上汲取的小手段，战斗力就算是达不到卫级，也相差不多，若是有她在，闹出来的动静不可能这么点不说，对方敢不敢攻击城寨，还是两说。
    “我是不是很无情？”这是马歇尔再次见到肖恩时，肖恩问的第一句话。
    马歇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了他的身边，因为他知道，肖恩现在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听客而已。
    “其实我能够为村寨做很多的，你知道的，我懂很多东西，我可以制造更加先进的弩箭，我可以为村寨设置更加健全的防御体系，我可以教他们更加先进的耕种技术，我知道很多种让村寨变得更加富裕的办法……但是我什么都没做，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像老鼠一样蜷缩在自己打造的洞里，偶尔用医术帮助他们一下，也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为了试验自己的疗法。”
    “因为我怕，怕招来杀身之祸，怕他们把我当成怪物。”
    “哈哈，因为我怕被当成怪物，所以我什么都没做，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怪物，你见过刚刚生下来几个月就能够听懂别人说话的婴儿吗？你见过两三岁就收养一堆孤儿，教他们认字为自己做事的孩童吗？你见过看到自己的同胞依旧生存在温饱线之下，有办法却不拿出来的冷血怪物吗？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怪物，”
    “你不是怪物，更不冷血。”马歇尔一脸认真的纠正道，“若是你真的冷血，你就不会将我们从荒野中捡回来，若是你真的冷血，你就不会坐在这里大发牢骚，你自己以前就说过，没有相匹配武力的财富就是最大的罪恶之源，若是你真的为村寨创造出大量财富，不用山外的人，山里的人就会把村寨夷为平地，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自己太弱小，若是我们足够强大，自然不用再像以前顾前顾后，做以前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刚刚我们清点了一下，数量只有人口的三分之一，除去一部分外出狩猎未归，还有一部分应该被狩奴人给带走了，按照时间推算，大后天日落之前，他们不可能回到巴士底，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有能力做点什么。”
    “没错，我们确实有能力做点什么，我们也应该做点什么。”马歇尔一语点醒了陷入自责不可自拔的肖恩，双眼中爆发明亮的摄人光芒，“血债必须用血债偿还。”
    “血债血还。”马歇尔、阿诺德、艾文纷纷响应道。
    “来，我们筹划一下。”肖恩抽出一支箭，在地上简单的画了几笔，一副栩栩如生的简易地图便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若是有其他老安迪斯拉山民猎人在场绝对会被震撼一下，因为这是小半个安迪斯环形山的地图，很多生活在这里一辈子的安迪斯山民都不一定清楚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什么样。
    其他三人却习以为常，因为他们曾经陪伴肖恩走过这里的大部分地方。
    “从交战的规模来看，对方是一个大型狩奴队，至少有五名骑士，五十名骑士扈从和一百名辅兵，否则他们不敢这么深入，深入到这里，一路上他们应该有不少收获了，咱们的村寨八成是他们攻破的最后一座村寨，或者说，咱们的村寨只是在他们返航的路上，被他们顺手攻破的。”
    恢复冷静的肖恩大脑飞速的运转，他的推测并不是没根没据的瞎猜，过了这道山梁往北，就是食腐者克莱顿的地盘。
    克莱顿的实力算不上可怕，但是这只老狐狸本身就与狩奴城巴士底不清不楚，据说私下中他们有着关于人口的秘密交易，但是一直没什么实质性证据。
    就算是拿出证据也没用，安迪斯山民本身就是一盘散沙，诺大的山脉中大大小小的各种势力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原本还有个三寨八洞算是有头有脸的势力，偶尔聚集起来还能和山外的人斗争几个回合。
    自从三十年前发现了一座铁矿，三寨八洞争得头破血流，伤了元气之后，就一蹶不振，渐渐的沦为了普通村寨。
    食腐者克莱顿只喜欢吸血，不是喜欢治理，周边被他祸害的不轻，除非是攻击食腐者克莱顿的大本营，狩奴队在那里根本无利可图，若是想要对付食腐者的话，这点兵力远远不够的，必须再增加三倍以上才成。
    这个老狐狸越老越胆小，对自己性命爱惜的很，手下的射雕手足足有一个中队（三十人左右），实力不可小窥。
    若是往东则是碎颅者麦基的地盘，相比起食腐者克莱顿，这位主可是实实在在的实力派，他的祖上便是三寨八洞之一的上水寨，现在虽然有点没落了，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上水寨依旧是是周边最大的村寨之一。
    自从上一任寨主，也就是碎颅者麦基的父亲与更东边的肯塔纳野蛮人联姻后，他们的实力有所回转，周边的村寨陆陆续续又以其为首了。
    相比起喜欢用射雕手的食腐者克莱顿，拥有一半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碎颅者麦基对狂战士更感兴趣，他周围云集的都是嗜血好战之徒，他是一个典型的种族主义者，对山外的人十分仇恨，别说是狩奴队，就算是山外来的商队，被他们发现了，也会杀个鸡犬不留，平时都是他们去找狩奴城的麻烦，狩奴队鲜少敢往他的领地跑。
    狩奴队就是欺软怕硬的豺狼——他们到山里来是发财的，不是打仗的，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损失太多的人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仅凭我们很难做成这件事情，这样，我们兵分三路，我跟上去找狩奴队，尽可能的探查清他们的状况，并拖住他们的步伐，阿诺德、艾文你们留在村寨中，等那些出去狩猎的村民，他们回来第一紧要的事情并不是去支援我，而是处理村寨中的尸体，现在天气这么炎热，一旦引发了瘟疫就不是一村一寨的伤亡了，马歇尔你想办法去找更多的援兵，用我和我母亲的名义，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大的。”

 第十章 蛰伏

    “不行，咱们互换一下，我去盯着他们，你的口才比我好，跑的又比我快，身份更加不用说，你去搬援兵更合适。”马歇尔对肖恩的分工提出了意见，每次都是肖恩冲在最前面，将他们护的严严实实，都有点分不清谁是谁的护卫了。
    “你还知道我跑得比你快。”肖恩锤了锤马歇尔结实的胸膛道，“放心好了，我有多爱惜自己的性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将自己置于绝境的，想要为我遮风挡雨，先让自己变得足够壮实才成，等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你想往后退，我也会把你踢到前面去，不要忘了，你未来可是要成为我的将军的，与巴顿一样。”
    头犬巴顿懒洋洋的扫了马歇尔一眼，目光中有着人性化十足的不屑，意思是马歇尔没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让马歇尔有种打人的冲动。
    “好吧。”马歇尔有点郁郁，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肖恩比自己更加适合侦查工作，不仅因为对方比自己跑的快，箭术好，还因为对方的脑子比自己好用太多，解决突发事件比自己拿手的多，每次与对方对比，都是一个打击自己的过程，“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热血冲昏了脑子，宁可放他们出山，咱们另想办法，也不要干缺心眼的傻事。”
    “放心好了，这个世界上让我干缺心眼傻事的人还没出生呢，包括你们。”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伤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马歇尔无比认真的道，“从来都是我们欠你的，不是你欠我们的。”
    “一堆屁话，在这之前，先将她送到猎人小屋那边，不要再让她出事了。”肖恩小心翼翼将小伊莲娜交到马歇尔手中，慎重的如同交出一块无比贵重的钻石。
    “放心，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她一定会健壮的长大，长成像她母亲一样的美女。”马歇尔重重的点头应道。
    交到他手中的不仅仅是一个女婴，还是肖恩一个感情的寄托，对被毁灭村寨良心自责和愧疚，虽然村寨被毁和他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以前能做些什么，而没有做，是对村寨的一种亏欠。
    若非这条小小的生命，还不知道彻底爆发的肖恩会干出什么歇斯底里的事情。
    肖恩上一次抓狂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食人村寨，见识了里面惨绝人伦的情形后，当天夜里，那个村寨连同方圆十几里的山林都化成了灰烬，虽然肖恩从来没有说过，但是马歇尔知道是肖恩做的。
    狩奴队返回狩奴城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是顺着河谷地往西走两天，然后再转北走两天半的山路，另一条则是顺着山梁走，直接往北穿，不过比起第一道路，他们要多走三分之一的路程。”
    他们进山的时候应该走的第一条路，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隐匿踪迹，而且河谷地向来是村寨最密集的地方，方便劫掠。
    现在返程，他们走第二条路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七十，山梁虽然不好走，还要多走路，但是视野开阔，不容易被偷袭。
    追踪是一个技巧活，哪怕身边带了猎犬和山鹰两大追踪利器，但是有方向的追踪明显比漫天撒网效率更高。
    狩奴队的行为模式并没有跳出那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肖恩仅仅用了三个沙漏的时间便找到了他们。
    狩奴队的规模比肖恩预计的还要大，粗略估计将近一个校卫（百人为一卫，三卫为一校），加上狩来的奴隶，整个队伍超过了七八百人，连人带马，行走在山梁上，足足能拖出半里地去，这么明显的目标，就算是没有猎犬山鹰的帮助，肖恩也很快能找上他们。
    敌人的数量超出了原先预测也不完全是坏事，这会进一步拖慢他们的行军速度。
    在展开追踪之前，肖恩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发泄掉了心中憋着的那股火气，对此他已经轻车熟路，一阵自虐式的高负荷运动，释放一部分年轻身体中的激素，心情自然便会被理智所掌控，这个时候的他冷静的近乎冷酷。
    这种状态的肖恩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猎人，当初为了狩猎安迪斯巨熊，他们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去观察那头安迪斯巨熊的生活习性，又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精心构造连环陷阱，面对更加强大的狩猎队，他自然不会贸然行动，没有射出去的箭才是最危险的。
    ……
    “停下，停下，停下，你们这群废物，想要颠死我吗？”巴特利*费伦从滑竿上跳了下来，一边揉着腰一边大声怒斥，“你们这些山里面的野人不是在山地中如履平地吗？怎么抬个滑竿颠成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心存不满？故意的？哈……你们还敢跟我瞪眼，长能耐了是吧，是不是等一下还要心存报复，直接把我扔到山崖下去？你们这群欠抽的家伙，半天不挨抽就难受，我抽死你们这群蛮子，抽死你们这群不知道规矩的蛮子。”
    巴特利越说越来气，抄起精致牛皮鞭对着两名安迪斯山民担夫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贵族家庭出身的他，可是从小就受过骑士训练的，虽然水平不怎么样，力气实打实的有一点的，现在下了狠力气，鞭鞭见血。
    那两名精壮的安迪斯山民担夫愤怒的浑身都颤抖了，但只是低着头，不敢反抗，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他们的妻儿也在队伍中，一旦他们出手反抗，自己一个人死是小事，殃及自己的妻儿族人才是大事。
    这是有前车之鉴，他们的前几任，就是不堪羞辱，想要反抗，还没等到出手，要么被当场干掉，要么就是当场被制服，前者还好一些，至少一死百了，他们的妻儿也能跟着死得痛快，惨的是那些被重新制服的，这些人渣会当着他的面，将他们的妻儿族人活生生的折磨死，然后再一点点的杀死他们，现在还有一个还剩下一口气，拖走后面，完全不成人形。
    他们知道，这是杀鸡给猴看，告诉他们反抗和逃跑的下场，同时也在磨他们的性子，通过各种各样的残暴手段，一点点磨掉他们的反抗意志，然后成为任他们宰割的私有财产，但是各种各样的牵挂又让他们没有办法轻易赴死。
    狩奴人早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狩奴手段，那些有利用价值的奴隶都会留一两名他们的至亲之人，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悍勇的人，动手时，也会犹豫三分。
    有一个很有名的驯奴大师曾经说过一句备受驯奴人推崇的名言“人只要妥协了一次，就会妥协第二次，慢慢的妥协就会成为习惯，当完全适应这种妥协生活的时候，一名合格的奴隶便诞生了。”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跟这些还没有养熟的刁民置气不值当，不值当，等出了山，他们可是要卖大价钱的，打坏了就不值钱了。”一名精瘦中年人快步的迎了上来，笑眯眯的劝解，虽然有着一张十成十的安迪斯山民面孔，却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拜伦语。
    被他解围的安迪斯山民不仅没有感激他的意思，反而冲着他的脚下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不屑不言而喻。
    像精瘦中年人这种人，虽然有着一副正宗的安迪斯山民面孔，但已经不算是安迪斯山民了，他在山外出生长大，他的父辈、爷爷辈乃至数辈之上就已经是奴隶，他出生之后自然也是奴隶，像他这种完全在奴隶环境中长大的人，已经不再以奴隶为耻，有的甚至以奴隶为荣，也就是俗称的熟奴。
    若是普通的熟奴还不可恨，毕竟他们只是因为环境早早丢失了自己自由和人格的人，真正可恨的是像精瘦中年人这样的熟奴，他们利用自己的一张安迪斯山民的脸，混入大山中，探查山寨的位置和防御情况，然后为狩奴队引路，屠杀狩猎那些或许曾经帮过他的安迪斯山民。
    这种人在安迪斯山民中还有一个别称“鬼奴”，不人不鬼的奴才，安迪斯山民对于这种人的痛恨程度甚至还在狩奴队之上，要么不落到安迪斯山民的手中，一旦落到安迪斯山民手中，他们想求速死都难。
    “老爷我还差他们两个钱？老爷我每天吃的早餐也够买下他们十个，而且还是训练好了的，比狗都听话的，你又算老几？竟然敢管老爷的事情。”巴特利手中的牛皮鞭不仅没变轻，反而加重了两分，有几鞭子甚至是擦着精瘦中年人的头皮而过，看架势，稍不合意，准备连他也一起抽。
    “不敢，绝对不敢，小人只是老爷花钱雇来的一条狗，一条带路的狗，狗又怎么敢管主人的事情呢！而且整个巴士底，整个索伦城，整个曼育军领，甚至是整个拜伦联盟，谁不知道费伦家族小少爷的豪爽，又怎么可能缺这么两个生奴的钱呢？”精瘦的中年人稍微一顿，用一种神秘的语调道，“但是小人还是要多说一句，这两个生奴，包括这些生奴对老爷是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若是你真的说出点门道来，这袋金子就是你的了，若是说不出来，老爷先拔了你多管闲事的舌头。”巴特利被对方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兴趣，一脸玩味的看着对方。
    他注意这个家伙好久了，一直想找机会抽他一顿，却没合适的理由，毕竟对方一路上尽心尽力，能够顺利的找到这么多安迪斯山民的村寨，多数是他的功劳，但是对方那张地地道道的安迪斯山民面孔却总让他回忆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让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这可是好机会。

 第十一章 分歧

    精瘦中年人胸有成竹的解释道：“老爷你想，你以前买来的奴隶都是已经不知道经了多少手了的，被不知道多少人调教过的，用起来虽然顺手，但毕竟不是第一手的东西，这些人不一样，是老爷您，亲自跑到大山中，亲自捉的，若是能将他们亲自调教成合格奴隶，那是一件多有成就感的事情。”
    “嗯，有几分道理。”巴特利虽然不喜欢对方，但说的确实有点道理，听起来让人很心动的样子，在自己那一群人中，好像还没有人拿到这样的成就，若是真的调教出一两个优秀的奴隶，在假面舞会上带出去，绝对能够吸引一圈目光，“接着说，还有吗？仅仅这些，可不值这些金子。”
    “老爷给那是老爷的赏赐，老爷不给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值不值的事情，能为老爷出谋划策是小人的荣幸。”精瘦中年人始终是一副谦卑嘴脸，“若是他们仅仅是农奴的资质，小人绝对不会打扰老爷的雅兴，不过这几位可都是成为角斗士的苗子，你看看他们这胳膊，这腿，尤其是这手，开三石以上的强弓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不定里面就藏着这么一两名射雕手、巨熊猎人，将他们扔到角斗场上磨练几圈，能活下来的就是最优秀的角斗士，若是能在角斗大会上大放异彩，老爷脸上将是多么有光的事情，毕竟其他奴隶主的角斗士都是花钱买来的，而老爷的奴隶是亲手捉来的，不是一个档次的事情。”
    “好，好，非常好。”巴特利一连说了三个好，随手将那袋金币丢给了精瘦中年人，一扫刚刚的颓气，整个脸都在放光，扭头冲着另一个滑竿上的年轻人道，“班森，没想到你的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竟然想出这么美妙的主意，先前怎么没想到呢？你开个价，这个人我要了。”
    那名名为班森的年轻人好像刚刚睡醒，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欠，“若是你喜欢，尽管带走就是了，咱两个提什么钱不钱的事情，这样的人，我父亲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他已经露了脸了，以后不能再进山了，也没啥用处了，我都说了狩奴和打猎不一样，是一项辛苦活，你不信，现在信了吧，哎呀我的腰，比跟那些小妖精在床上大战一千回合还要累。”
    “不辛苦！”巴特利红光满面的道，“若是真像……你叫什么名字？”
    “希伯，希伯*科萨，能够为老爷效命是小人的荣幸，小人虽然以后不能够再进山，但是小人还懂得一点驯奴和相人之术，绝对不会让老爷失望。”精瘦中年人大喜过望，这正是他这几天忙前忙后，积极表现的主要原因，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希伯自己也清楚，领狩奴队进山就是一锤子买卖，一旦露了面，再进入大山的风险极度变大不说，还有可能会因为身份暴露中了山民的奸计，导致狩奴队被伏击，很少有人会用已经带过路的鬼奴，自己在狩奴城巴士底的利用价值大幅度缩水，若是能够傍上来自领都的贵族老爷，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希伯，不错，不错，是个人才，好好干，以后老爷不会亏待你。”心情好了，再看对方就不觉那么惹人厌了，巴特利有点手舞足蹈的道，“若是希伯的计划能成，老爷我到时候可要在索伦城出大名了，到时候他们还敢不敢说我不学无术，最好能将菲利普和帕特莱姆两个蠢货的角斗士通通干掉，让他们成为最大的笑话，哈哈……不行，单单靠运气不成，等回去后，要好生的训练训练他们才成，这样把握性更大，还有多长时间返回巴士底？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心急也没用。”班森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最少还要走两天。”
    “还要两天？！难道就没有近路了吗？”巴特利心急难耐的问道，对于一个急性子的人，有了一个好的想法不立刻付诸于行动，简直比心里有只猫抓还要难受。
    “有近路……”刚刚投靠的希伯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刚要张口，却被班森一声冷哼，生生的吓回了肚子里，相比起巴特利，他更害怕自己原先的主人，巴特利虽然暴躁易怒了一点，但是这样的人什么样的表情都会直截了当的表现出来，只要你能够摸准他的性格，还是比较好伺候的，而班森则不一样，一天到晚病恹恹的，好像随时都快没命似的，但是真正暴虐起来，让人瘆得慌，最重要的是，你以为已经摸透了这个年轻人，但是很快便发现对方还有更深层的另一面，这种阴晴不定的人，是最难伺候的一类主，在这种人手下，很多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班森半坐起来，用狼一样的目光扫了希伯一眼，似乎在警告他没事不要乱说话，嘴中却是散漫的应付着巴特利道：“这怨得了谁？先前可是因为你的一时兴起才跑这么远的，两天前我可就建议回去了，这种事情，尝个鲜就成，谁知道你疯起来没个够。”
    “行了，行了，说教起来跟那个老不死的一个德行，老爷我就是因为被那个老家伙念叨的受不了，才跑出来散心的，不是来听你念叨的。”巴特利没好气的冲着班森翻白眼，“少在这里摆你的架子，希伯已经是我的人，你管不着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个……”希伯偷偷瞄了班森一眼，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越是这样，越让他心底发寒。
    “怎么？老爷我说话不如他说话好使？”看到希伯的表现，让巴特利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双目冒火，鼻子都气歪了。
    “不敢！不敢！”希伯一阵权衡，班森虽然可怕，但毕竟是以前的主人，巴特利才是以后的主子，决定自己日子好不好过的人，一咬牙道，“还是走我们来时的古河道，按照原路返回可以提前一天半，只是风险将会大幅度提升。”
    “风险大幅度提升？胡说八道，咱们先前不就平平安安的进来了吗？再说来的路上咱们已经将所有的蛮人的村寨都扫平了，哪有什么危险可言？”巴特利不满的道。
    希伯心中一边吐槽外行就是外行，一边解释道：“不一样的，咱们先前进来的时候都是自己人，更加容易掩饰行踪，但是现在带着这么多山民，他们中间只要出几个不怕死的，故意闹出一点动静来，就容易让咱们暴露了，这些山民就像老鼠一样，到处都是，就算小人在这里混了十几年，也不敢说将周围村寨的情况全部摸清了，若是咱们路过哪个不知道的村寨的时候，一旦被缠住，那就麻烦了，而且先前被咱们攻破的村寨，很多成年猎人都出去狩猎去了，并没有在村寨中，那些可都是最顶尖的猎人，很多都是敢单人与山中巨兽追涧搏击的狠角色，古河道中丛林便生，对他们藏匿行踪十分有利……”
    “哈，这是好事。”巴特利听后不仅没有闻到里面的浓浓杀机，反而大为兴奋道，“本老爷还担心咱们抓的这些货色水平太差，耽误了本老爷的大事呢，若是真的能抓几个那个什么巨熊猎人、巨虎猎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嘿，本老爷带来的骑士的实力你又不是没见过，就凭几个猎人，能够翻出什么浪花来。”
    “不一样，不一样的！”希伯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让自己多嘴多舌急于表现自己，现在将自己坑了吧。
    若是这位老爷出一丁点的闪失，别说是自己，就算是与自己沾亲带故的人也不会有任何的活路，他知道自己说更多也没有用了，这样的贵族老爷他见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从他这样的奴隶嘴中说出来的话，不管多么有道理，他们只会听自己想听的，听到自己不想听的，无视掉或者鞭打一顿算是好的，脾气躁高一点的，自己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填的，事后还美其名曰，除掉蛊惑主人的恶奴。
    希伯现在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班森，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希望自己的这位前主人能够理智点，不要轻易的接受巴特利的蛊惑。
    希望对方能够明白，偷袭与被偷袭完全是两码事，草原和山地完全是两种截然的战场。
    若是前者，一名武装到牙齿上的骑士带着三五名扈从就能够追的一小队（十人）的山地猎人四处乱跑，若是换成了后者，一两名山地猎人便能够将将一个中队（三十人）的骑士耍的团团转。
    也不想想，要是骑士能在这里发挥出威力来的话，曼育军领的铁骑早就踏平这里了，哪里还由得这些山民逍遥这么多年？哪里还需要巴士底这个专门的狩奴城帮助他们猎奴？
    班森直接无视了希伯哀求的眼神，心中已经恨死了这个多事的家伙，等到出山之后，就算是已经答应送给巴特利，他也一定想办法弄死这个家伙不可，竟然敢将小聪明耍到他头上来了，真以为班森*巴彻尔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第十二章 歌谣

    班森对自己的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远方表弟实在太了解了，对方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得到的东西，必定会不择手段的得到，若是他能够说服对方，他也就不会在这里陪着对方一起吃苦受罪。
    从班森开始记事起就已经和这些山民开始打交道了，仅仅是经过自己手的数量都已经数不清楚了，他可是非常清楚这里面的危险性的，哪怕是策划的再周全、武装的再齐全，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狩奴人进了大山后，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出来。
    进了大山，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人祸，还有天灾，大山中多变的气候，绝对不是一个在这里只生活了短短几年的鬼奴所能掌控的。
    巴特利风风火火的行事风格，让班森最后的劝诫胎死腹中，对方的命令已经下下去了，再想改变对方的想法的可能性为零不说，还很有可能降低在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绝对是亏本到家的买卖，现在只能够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了，最重要一点，班森对自身的实力还是比较自信的，和巴特利这个新手不同，进山之前，他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不仅启用了希伯这个资深鬼奴。
    虽然这个鬼奴喜欢耍小聪明、小手段非常让他厌恶，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先前的表现确实不错，若是从以往狩猎队的角度出发，这次收获堪称丰富。
    除此之外，班森还将自己父亲的精锐神射手队抽调了一个中队过来，他们每一个都是自己父亲精挑细选，从小按照安迪斯山民的射雕手标准进行训练的，同样精通箭术、追踪、野外求生等诸多技能。
    若是论起狩猎的技巧，这些神射手绝对比不上射雕手，但若是论起杀人效率，射雕手则不是神射手的对手。
    这一点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杀出来的，神射手训练的最后一堂课，便是只身进入安迪斯山脉，成功猎取三名成年安迪斯山民猎人，取回他们的猎弓，才有资格加入这支队伍。
    这同样造成了这支队伍的数量一支不多，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才有一个校卫，也正是这一个校卫让巴士底屹立在安第斯山脉山口数十年不倒，几次安迪斯山民大规模来袭，都是他们力挽狂澜，将这些暴徒死死的堵在大山中。
    在拥有巴士底之前，不是他们进山狩猎这些安迪斯山民，而是这些山民有事没事的冲出大山，在曼育军领疯狂的劫掠一番，那是每一个曾经经历过那个年代的曼育人不堪回首的日子。
    其次，班森还招集了巴士底中最有经验的几支狩奴队，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也在巴士底混了十个年头，进出这座山脉不下于十遭，虽然谈不上像逛自家后花园，若是带路的鬼奴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便是最好的识途老马，将他们安全带出大山是没有问题的。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这个队伍绝对是近几年来，最豪华、最庞大的狩奴队了，若是放在山外面，都可以攻城拔寨了，一般的小城池，他们完全一股而下，用来狩奴绝对是劳力过剩。
    别看他们这次收获看起来不小，但是这些奴隶就算全部用最高价卖出去，也只将将够那几个精锐狩奴队雇佣金，这还是因为他们看在他和巴特利的身份上给出的友情价。
    毕竟他们分开行动的话，收获说不定还能提高三四成，狩奴也是一个技术活，不是人数越多越好的，也只有他与巴特利这种贵族公子哥，才有能力，也才会玩出这样的大场面。
    对于怕死的班森来说，就算是这种兵力，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安全感，要不是补给跟不上，他甚至想将整个巴士底的精锐部队都带出来，对他来说，凡是没有套上锁链的安迪斯山民都是极度危险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一点在安迪斯山脉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因为这里并没有拜伦人习惯走的宽阔大道，就算是有路，也是山民们一脚一脚踩出来的羊肠小道，有的甚至不是给人走的兽道，更多的地方是没有道路可言。
    他们必须自己一点点开道出来，这让原本细长的队伍变的更加蜿蜒，这边的人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另一半还在山梁上面。
    不知道是谁先唱起了一首古老的安迪斯山民的歌谣，很快便得到了所有安迪斯山民的响应，一开始只是低低的吟唱，在那些狩奴人的拳打脚踢中，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嘹亮合唱，似乎整座山脉都在回应他们。
    “全能的上帝，快让他们住嘴，快让他们住嘴。”即便是没有经验的巴特利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们的队形拉得太长了，而他们这次捕获的奴隶又实在太多，先前方便管理，将所有的山民奴隶和狩奴士兵进行了分队，一个小队看一个小队的山民奴隶，队形集中的时候，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队形拉薄的时候，问题就有点大条了。
    每个狩奴士兵小队面对的将是比自己多一倍的山民奴隶，这种情况别说是巴特利这个新手没想到，就算是班森以及那几名雇来的狩猎队队长这样的老手也没预料到。
    像这种大规模联合猎奴，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以前的经验有点不合用，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是高级雇员，在两名贵族老爷的面前话语权实在薄弱的可怜，一直被甩在队中和队尾维持秩序。
    先前做决定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等到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整个队伍已经开始下山了。
    脸色本来就跟吸血鬼有一拼的年轻人，此刻的脸色更加白了一分，与完全不懂安迪斯山民语的巴特利不同，这么多年耳听目染之下，他多少能听得懂安迪斯语，他知道这首歌谣的名字和其背后的故事——法埃特沃。
    一个安迪斯山民的名字，原本很普通名字，翻译成拜伦语是大山的意思，这样的名字在安迪斯山民中每一千人就有一个叫这名字的。
    但是在十年前，有一个也叫这个名字的安迪斯山民凭借着一张弓、一群猎犬，生生用了十几天的功夫将一支毁灭他的村寨，杀害他的妻儿的狩奴队拖死，自己最后也筋疲力尽而死后，这个名字对安迪斯山民就有了特殊含义。
    然后一首通俗易懂，又十分激昂的歌曲诞生了，用一种比瘟疫蔓延还要恐怖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安迪斯山脉，无论男女老幼，就连刚刚降生的婴儿好像都会唱这首歌。
    也是从那以后，狩奴队狩奴难度成倍的提升，很多安迪斯山民宁可赴死，也不愿意被抓住当奴隶而屈辱的活着，所以这首歌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反抗之歌、赴死之歌。
    现在这些安迪斯山民唱起了这首歌，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仁慈的主，保佑他们，不要这么做，千万不要这么做。”班森全身紧绷，已经按在利剑上，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些安迪斯山民不要干傻事，并不是他怜惜这些安迪斯山民的性命，而是现在的队形对他们实在是太不利。
    一场乱战下来，他们的损失绝对少不了，若是他带来的神射手损失几名，就算是他带回去的安迪斯山民奴隶再多十倍，也少不得一顿鞭打。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的杀戮，谁也收不了手，到时候他们只能够空手而回，他将会成为巴士底最大的笑话——带着一支军队，竟然没有捉回一个奴隶。
    “不要这么做，千万不要这么做。”同时暗暗祈祷的还有蛰伏在距此不足五十米的肖恩，歌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利箭一样狠狠刺入他的心中，让他疼痛莫名，有种这些安迪斯山民会被他害死的错觉。
    因为这首歌谣正是出自他之手，不仅仅是这首歌谣，就连那个所谓的名叫“法埃特沃”的年轻安迪斯山民英雄也是他一手杜撰出来，也不想想，这个故事中所有的人都死了，又是谁将这首故事传出来的呢？
    那个时候，肖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几年，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性，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理想目光看待这个世界的现实问题，对于安迪斯山民的悲惨遭遇义愤填膺，然后带有这么一个励志和反抗的故事与歌谣诞生了。
    只是让肖恩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粗制滥造的故事和生搬硬套的歌谣，散播的速度如此之快，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也或许是生活在无尽困苦中的安迪斯山民实在太需要一个属于自己民族的英雄和一首鼓舞自己的歌谣。
    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故事还是歌谣，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丰富和美化。
    尤其是那首歌谣，无论是曲风还是歌词，经过简单微调和改良后，竟然变得十分完美，就算是肖恩唱起来，也感觉无比慷慨激昂，跟前世的国际歌有过之无不及。
    也不知道是在传唱的过程中，经过无数人改良，还是某个人的美化，若是个人功劳，那个人的音乐天赋绝对是大师级的。
    从那以后，安迪斯山民的抗争意识逐渐的变强了，甚至有极端的宁可带着全家人去死，也不愿意做奴隶。
    当这种情况越来越多的时候，肖恩开始质疑当初自己所做的对与错，若是没有这首歌，他们很多人或许会沦为奴隶，但是毕竟他们还活着。
    肖恩一直认为，活着比一切更重要，只有活着才有第二次机会，而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虽说他是重新活过一遭的人，但是过程实在太过莫名其妙，他也说不准其中究竟有多少运气成分，还是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机会，验证这种事情的代价太大，肖恩从来没有动过探寻的念头，至少过去现在都没有。
    但是这种想法在安迪斯山民中并不占上风，哪怕是马歇尔这些已经被他言传身教了十几年的小伙伴，也并不完全赞同这种观点，这让肖恩感到很失败。

 第十三章 变数

    事实再次证明，祈祷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对事情的发展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
    当法埃特沃的歌声响起的时候，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经过十年的演变，这首歌已经开始融入到安迪斯山民的骨子中，成为他们的战歌。
    先动手的并不是安迪斯山民，而是狩奴队士兵。
    虽然安迪斯山民的双手都被绳索捆着，但是那种同仇敌忾的眼神，那种慷慨激昂的同声战歌，那种不分老幼悍不畏死的气势，却给人带来强大压力。
    就算是正规出身、上过战场的骑士也感到胆颤心惊，更别说那些良莠不齐、纯粹为了金钱而来的狩奴士兵，用杀戮和凶恶掩盖自己的胆怯是他们惯用伎俩，却不知这种手段对付那些已经被驯化的比狗还乖的熟奴十分有效。
    用来对付自懂事起就跟野兽、自然搏击求生的自由安迪斯山民，这只会激起他们的凶性。
    第一个动手的狩奴队士兵的利剑刺穿了一名安迪斯山民的胸膛不假，紧接着他便被这名凶性大发的山民和身边的同伴合力撞下山梁，即便山梁的坡度算不上大，但是一身铠甲的他，从数百米高的地方一路滚下去，生还的几率也不足一半。
    任何冲突对峙，当地一滴血产生后，形势就会急转而下，完全失控，这是颠不破的真理，被鲜血染红了双眼的双方爆发出了心底最野蛮的凶性。
    尤其是安迪斯山民，从一开始他们就清楚这种武装悬殊的反抗，只有用自己的血肉去填，才有一线机会，故而一上手用的便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或抱、或拽、或拖、或撞、或合力。
    与身边最近的狩奴士兵向山下滚去。
    凶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在所有的智慧种族中，皆通用。
    现在是凶的直接撞上了不要命的，所以，即便是狩奴士兵拥有绝对的武力和装备优势，此刻也生生的被压制住了。
    尤其是那些身着半身甲的骑士们，在滚落撞击中，很难说是防护力带来的好处大，还是重量带出来的高速度危害更大。
    最憋屈的当属班森引以为傲的神射手们，先前这些安迪斯山民已经见识过他们比射雕手毫不逊色的箭术，冲突爆发后，受到了重点对待，根本不给他们拉开距离的机会。
    几个呼吸间，还能够站着的神射手的数量便少了一半。
    若是班森知道了，绝对会心痛的抓肝挠肺，要知道他们一连攻陷了六个安迪斯山民村寨，先后遇到的射雕手也不下于二十，除了有一名神射手走霉运被流矢擦中了胳膊外，再无损失。
    不过现在班森已经没有精力思考这些了，他现在已经陷入了生死边缘，保住性命才有机会继续考虑其他。
    当冲突已经注定不可避免，虽然明知道眼下并不是自己最佳的出手时机，肖恩依旧选择了出手。
    对方现在正处于高度警戒中，偷袭的成功率将大幅度降低，若是他足够的冷酷，等到双方分出生死，对方松懈的那瞬间，才是最佳的出手时间。
    肖恩显然做不到这一点，这辈子也不想做到这一点，因为那样的话，人就不再是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冷血怪物。
    肖恩这次虽然出来的比较匆忙，但是携带的装备却一点都不含糊，将最精良的装备携带在身边，从他学会走路就已经开始培养这种习惯，而这种优良的习惯也确实给予了他回馈，让他轻易的度过了好几次突如其来的危险。
    肖恩随身携带的有两张弓，一张是中规中矩的安迪斯猎弓，这种仅有三尺长（1米）的复合弓，威力和射程相比起巴士底神射手们的四尺军弓要逊色一筹，工艺没有悬殊差别，尺寸在那里摆着，张力自然后者强于前者。
    小巧也有小巧的优点，安迪斯猎弓能够轻易的装入特制箭袋中，无论是在怎样复杂的环境中奔跑翻滚，都不用担心其遗失或者不慎伤损，绝对是狩猎不二选择。
    弓小意味着威力弱的同时，也意味着开弓距离短，开弓速度更快，所以有种公认的说法，五十米以上，军弓更强，但是五十米以内，距离越近，猎弓的弓速优势越明显。
    肖恩的另一张弓就显的比较奇特了，最明显标志，足够大，比身高五尺半的肖恩还要高出将近一个头，通体用一根狭长的暗铜色狭板制成，中段偏下的位置用丝线密密缠绕着。
    这种狭长的大弓在肖恩的前世曾经创造过无比辉煌的战绩，有一个路人皆知的名字——英格兰长弓，很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既没有英吉利海峡，也没有英格兰岛，自然没有办法再叫英格兰长弓，这样显得太怪异。
    原本肖恩还想趁着难得的冠名权，给这种长弓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但是自己着实有点取名无能，最终只能落了一个俗套名字——安迪斯长弓。
    至于直接将自己的名字冠上来个肖恩长弓，肖恩只能暗叹自己修炼还不到家，现在还做不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
    猎杀安迪斯巨熊的时候，肖恩从头到尾用的都是这把弓。
    这种长弓用的箭自然也是特制的，比安迪斯猎弓的箭足足长了三分之一，粗了两圈不止。
    根据木材，这种箭又分为三种，由山杨木、白杨木、接骨木、白桦木、柳木等较轻材质制作的叫飞箭，射程较远。
    用白蜡木、角木等重材制作的叫重箭，虽然因自重较大而射程较近，但近距离的穿透力更强，与穿甲弹好有一比。
    最后一种自然是肖恩根据自身情况特制的烈焰箭了。
    肖恩从来不做飞箭，随身只带一壶重箭和三支烈焰箭，用这种弓用的就是它的超强杀伤力，它的张力在那里，就算是用重箭，那也比安迪斯猎弓的射程远三分之一，在山地这种复杂环境中，足够用了。
    一壶二十四支重箭，一个呼吸间便出去了一半，不过杀敌数却只有一，这样的战绩，别说对于射雕手，就算是一名刚刚成年的安迪斯山民来说，也有点寒酸。
    事实上，肖恩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杀敌当做第一目标，他充其量就是一张弓几十支箭，就算是每一箭都能杀一人，也不过是几十人。
    对于一个校队来说也不过是十分之一的伤亡，并不会对眼前这场混战起到太大作用，更何况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杀伤力，三箭能够杀伤一个，就算是他的箭术超神了。
    所以，这十二箭，有两箭是冲着巴特利去的；
    有两箭是朝着班森去的；
    有一箭是朝着巴特利身边那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去的；
    有两箭是冲着一名已经远远拉开距离、准备搭弓射箭的巴士底神射手去的；
    有一箭是冲着一名暴起伤人的狩奴士兵去的；
    最后那四箭则是冲着那四名抬滑竿的安迪斯山民去的，不过最后四箭瞄准的并不是人，而是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死的是那名巴士底神射手，他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自己的目标上，只来得及躲开了第一箭，第二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至于冲着巴特利、班森去的那几箭，并不是这两位年轻贵族老爷拥有非凡的身手，而是巴特利身边的那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实在太可怕，轻轻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射向自己的那一箭不说，一柄半人高的半手剑竟然舞出了刺剑速度，仅仅两剑便将射向巴特利、班森的四箭尽数扫落。
    从头到尾，对方仅仅一个小侧身，一个跨步，一个横扫，半个斜拍，那份对力量妙到巅峰的掌控，那份精准，那份干净利落，都让远处的肖恩看的大汗淋漓，压力倍增，几乎要呻吟出声——大骑士。
    见鬼，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让一名身份尊贵的大骑士不惜名誉跟着他们一起进山狩奴？
    肖恩百分百确定对方就是一名大骑士，若是不动手，还看不出这种人与普通骑士的区别，一旦动手，就暴露了，不是说他身上有什么震慑人的光环之类的，而是他们的战斗技巧。
    只有那些追求武力极限不停打磨自己战斗技巧的人，才会将杀人技巧变成一种艺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拥有强大的体魄作为根基，他见过的这种人的数量用一巴掌可以数过来，但是每一个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作为一个武力占据重要地位的世界，自然也有着自己对于力量的划分，虽然这种划分十分的模糊，拥有正规称呼的力量阶层有三——骑士级、大骑士级、冠军级。
    骑士级，顾名思义，拥有一名从小便接受严格训练的十年以上的正规骑士水准的战士，若是用肖恩制定的数据，直观化了解的话，就是力、敏、体同时达到2的强悍存在，也就是说，肖恩现在还没有达到骑士级硬件。
    大骑士级则是骑士级的更进一步，将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杀人技巧磨炼到大师级，三大硬件全部超过3的非人存在。
    至于冠军级，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妖怪了，据说他们的三大硬件属性无限接近人类极限，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他们在战场上拥有百人敌的美誉。
    不过这个世界终归是由普通人组成的，这种针对骑士的专门分层，显然不能囊括所有的人，根据既有风俗，在骑士的前面又加了两级，辅兵级和扈从级。

 第十四章 鏖战

    辅兵级，就是经过简单军事训练的成年人，在不同的地方拥有不同的称呼，民兵、地方守备、村镇护卫、新兵。
    这样的人根本不被骑士放在眼中，一名正规骑士在他的扈从骑士的掩护下，击溃一小队地方守兵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这又是一个完全不能忽视的级别，因为阿沙恩大陆上百分之七十的武力是由他们组成的。
    扈从级，因骑士扈从而得名，正规的骑士扈从，基本上六七岁就会跟随在一名正规骑士身边学习各种各样的战斗技巧与非战斗技巧（武器和铠甲的维护、饲养战马、剑术、骑术等等），两者说近了是师徒，说远了是侍从。
    这个级别的人最是鱼龙混杂，水平优秀的可能直追正规骑士，只是欠缺身体素质硬性指标，但是一些拥有独特战斗技巧和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战胜一些年轻正规骑士并不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肖恩便是这一类的。
    再就是那些水平一般的，也就是比辅兵级的强个一丁半点，不过这样的人终归少数，因为扈从级上战场的几率可比辅兵们多多了，阿沙恩大陆上有个公认观点“战争是由骑士与骑士扈从支撑起来的”。
    那些滥竽充数的要么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要么早就成了野草肥料。
    巴士底神射手、安迪斯山民的射雕手和巨熊猎人，这只是既定风俗称号，实力定位非常模糊，既有扈从级的，也有骑士级的，很难准确定位划分。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类似的公正机构，给他们进行系统的测试，尤其是安迪斯山民，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就算是扈从级那也是最顶级的，绝对不会有鱼龙混杂的现象。
    当确定那是一名大骑士后，肖恩就没有办法做别的了，也不敢做别的，对方短距离冲锋比奔马还要快上三分，一旦近身，对方解决自己只需一剑。
    剩下的十二支重箭全砸在了这名大骑士的身上——砸只是一个形容词，并不是说所有重箭都射向大骑士，那样做起到的延缓效果微乎其微，对方可以轻易的顶着这种程度的箭雨冲过来。
    十二支重箭的攻击目标全放在巴特利身上，而且全都是后手，大骑士不动，肖恩的箭绝不出，大骑士一动，无论是进攻肖恩还是其他人，肖恩的重箭便到了，大骑士就不得不回救防御。
    一名最起码拥有实权勋爵身份的人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作为高级贵族的贴身护卫，毫无疑问，巴特利就是对方需要守卫的那个人。
    肖恩虽然没办法做什么了，先前的伏笔却起到作用了——那四支射向抬滑竿的安迪斯山民的重箭。
    能够被从众多安迪斯山民中挑选出来抬滑竿，无论是身材还是身手都不会太差，这样的安迪斯山民无论是家中，还是在村寨中，都是顶梁柱的存在，必然是一名身手不会太差的猎人，粗长重箭到了他们的手中，便是一件凶器。
    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拿到重箭的四名安迪斯山民均爆发了平均水平以上的战斗力。
    第一个牺牲品就是那位刚刚得到赏赐的鬼奴希伯，锋利箭头划开了他的咽喉，虽然一时半会还没死，捂着脖子，就像蛤蟆一样呛咳着，但是在这个世界，大动脉被划破与判了死刑没什么区别。
    希伯用自己的生命再次证明了一件事，鬼奴比狩奴士兵还要招人恨。
    然后是三名狩奴士兵，一名神射手，一名安迪斯山民用自己的生命创造出的击杀那名神射手的机会。
    剩下的三名安迪斯山民的战斗力不减反增，因为他们都换了一件更趁手武器。
    尤其是还有一名得到的是神射手的军弓，期间，大骑士三番两次想将他们干掉，都被肖恩生生的逼了回来。
    这些山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早在山野中磨练的鬼精鬼精，全都躲得那名大骑士远远。
    夺取了武器之后，并没有急着杀敌，而是四处助攻，优先协助自己的人挣脱枷锁，夺取更多武器。
    说起来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同步进行的，肖恩将一整壶重箭用完，前后不过八十秒。
    在这短短的八十秒中，无论是山梁上还是山道上，皆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惨烈搏杀。
    安迪斯山民唱着高亢嘹亮的战歌，为了自由，为了自己的同胞，毫无畏惧的慷慨赴死，死前就算是没有办法带着一个敌人去死，也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牢牢的拖住对方，为自己的同伴创造机会。
    牙齿、石头、枯枝、哪怕是将他们拴在一块的绳索，也成为了他们杀敌的武器。
    短短的八十秒，完全被鲜血、死亡填满，狩奴士兵人手足足少了三分之一，已经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伤亡惨重可以形容，先前他们连续的攻破了六个安迪斯山民村寨，也不过伤亡了十七名士兵。
    若是一个军团的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五，依旧保持队型完整，这个军团已经算的上合格的后备军团；
    若是伤亡率超过百分之十，依旧斗志昂扬，那就算是正规军团；
    若是伤亡率超过百分之二十，依旧没有溃散，在这个军团上冠上精锐之名，并不为过；
    若是伤亡率超过百分之三十，依旧奋勇豪战，那么这个军团绝对是拥有自己信仰的王牌军团；
    若是伤亡率超过百分之四十，依旧在死战，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军团已经陷入了生死重围中，不得不战。
    这是阿沙恩大陆一名有名将军对军团精锐程度的划分，虽然里面存在着极大臆想和理想化成分，但是对于这个数据大家还是比较认同的，因为阿沙恩这几百年来的战争典例中，还没有太偏离这个数据的战争。
    这个数据看似简单，实际上包含了很多问题，里面有着对集体意志和个人意志的思考，大多数时候，集体意志会影响个体意志，但是在极端的情况下，个体意志会反馈到集体意志上面，从而对整体造成影响。
    狩猎士兵当然算不上王牌军团，他们甚至连军团都算不上，他们成分实在太杂，既有来自曼育军领的正规骑士，又有巴士底的城防守军，还有被雇佣来的狩奴人。
    打顺风仗，一拥而上，还看不出什么弊端，一旦陷入苦战，尤其是眼前这种近距离胶着乱战，弊端就完全暴露了。
    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默契的配合，被打蒙后，更联合不起来，骑士找不找自己的扈从，扈从找不到自己的骑士，各自为战。
    身边围绕着凶恶敌人，耳边回荡的全是同伴临死惨叫，就算是意志坚定的骑士也陷入了崩溃边缘，更别说那些扈从和狩奴人。
    找到机会后，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反击，而是狼狈逃蹿，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死得更快。
    班森花钱雇来的那几个狩奴小队，因为看守山民小队的分配上比较扎堆，加上他们的队长就在附近，所以他们的战斗力虽然最低的，伤亡却是最少的，经过最初骚乱，凭借着队长的强悍武力和号召力，将自己的小队聚集了起来。
    这些狩奴小队自私自利的秉性在这个时候暴露无疑，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扩大战果，而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开始有意无意的撤出战斗。
    巴士底神射手几乎全灭——并不是那些安迪斯山民提前商议好了，而是山民最擅长的就是箭术，一旦暴动，自然优先抢夺擅长的武器，加上神射手近战能力差强人意，有这样的结果自然情理之中。
    表现最出色的当属巴特利带来的人，尤其是那些正规骑士们，经过最初不适应，这些人很快展现出了他们被称之为阿沙恩大陆战争之柱的原因。
    强大的体魄、干净利落的杀人技巧和坚定的意志，让他们成为一块块磐石，坚守在原地，不可撼动，每拼掉一名，安迪斯山民必须付出近十条人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正规骑士的数量太少，分布也太过分散，没有办法形成致命威胁。
    相比狩奴士兵，安迪斯山民的损失更惨重，还能站着的人，只剩下了不足一半，不过这么重的伤亡，不仅没有让他们溃散，反而让他们的战意更加高昂。
    不仅因为在发动进攻之前，他们就没准备能活下去，还因为躺在地上的很多人都是他们的至亲之人，若是他们逃跑了，他们将没有半分幸存可能性。
    而从对方胆怯的眼神中，他们却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为了这丝曙光，他们不惜赌上性命。
    肖恩却没有那些安迪斯山民那么乐观，因为他这里还有一个披着人皮的凶兽，一旦失去了他的牵制，对方完全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局势，安迪斯山民的拼命战术，在对方的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刚刚他亲眼看见一名想要为他创造机会的安迪斯山民被生生的劈成了两半，连近身都没有办法做到，拿什么拼命，对付这种武力太过悬殊的人，只有一个办法。
    箭雨覆盖，大面积的箭雨覆盖，很显然安迪斯山民现在并没有这个条件。
    现在肖恩带的箭支马上就要消耗光了。
    “壶空了，跑。”肖恩暴喝一声，拖着长弓，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犹豫，至于冲出去跟对方拼命的念头，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过他的脑海中，实力相差实在太大，抛开箭术，哪怕是动用术法，也没有拼命的机会。

 第十五章 算计

    “死！”大骑士阿尔杰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这是有史以来，他打的最憋屈的一仗。
    箭术高超的人他见过很多，什么一箭穿杨、一箭双雕、一箭封喉，对于每一个对自身力量群了如指掌的大骑士级弓箭手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就算是他，虽然不怎么用箭，但是百步穿杨，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年轻猎人的箭术只能说是中等偏上，还停留在技术层面，远远没有达到力量掌控层面。
    但是对方对时机的把握却妙到巅峰，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自己的每一步都好像没能逃脱对方的预料。
    一开始还是你攻我守，但是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被对方带入了节奏中——自己就像提线木偶，被对方的箭拽着走。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已经是十年前，与自己父亲对决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才刚刚进入骑士级不久，而自己的父亲则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资深大骑士。
    两者有着极其悬殊的力量差距，会产生这样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正好是相反，一名甚至连骑士级都没有达到的猎人，竟然将一名大骑士带入了节奏，哪怕是有着守卫巴特利这样的前提，这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对方名声大噪的同时，自己的脸面只怕要掉进泥潭，再也洗刷不清了。
    处理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这个年轻猎人干掉。
    阿尔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一种名为嫉妒的原罪正在他的心中滋生，抛开对方近乎诡异的料敌能力，就凭刚刚展露的这手箭术，也够对方自傲了。
    没错，对方的箭术在他的眼中只能评价中上，那是指他见过的所有弓箭手里面，包括那些大骑士们，若是放在同级别里面，已经能列入最顶级行列，若是再加上对方的岁数，对方已经当得起天才一词。
    若是对方是一名拜伦人，阿杰尔会喜闻乐见，想尽办法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导，就算对方不乐意，他也会欣然的帮助对方寻找更合适老师，可是对方是一名安迪斯山民，这种人死的越早越好。
    对于一名大骑士来说，有马无马并没有太大区别，因为他短途冲锋起来的速度并不比战马逊色多少，唯一缺少的可能是战马冲锋带来的那份恐怖冲击力。
    但是徒步冲锋却有着战马冲锋没有的灵便，茂密树木对他的速度影响微乎其微，有的甚至成为他的借力点，让他的速度始终保持在最巅峰。
    “蠢货，上当了。”狼狈逃蹿的肖恩，猛然转身，一道红光脱手而出，那种极具压缩的热量，即便是隔了十几米，阿杰尔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男巫！我早该想到的。”大骑士阿尔杰勃然变色，也不知道是说肖恩的术士身份，还藏了后招，自己又掉进了陷阱。
    到了大骑士这个阶层，身体的反应速度甚至超过了大脑反应速度，身体硬生生的变向，狂奔十几米，一剑劈了过去。
    轰！
    一声爆响。
    大骑士直接被震退了七八米，他砍中的不是一支箭，而是一团极具凝聚的能量。
    “啊！”“啊！”
    另一边传来了两声惨叫，大骑士当场头皮就麻了，头发都一根根的竖起来了，因为两声惨叫中，有一声正属于巴特利。
    扭头回望，阿尔杰不光是头发竖起来，汗毛也跟着起来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又落入算计。
    这种包含了精气神的箭根本不会出现正常箭轨，第一箭是对方故意放缓了箭速让自己去砍，利用爆炸冲击波制造出防御空挡。
    然后又出了两箭，都是烈焰箭，目标分别是班森和巴特利，这次对方可没保留，只是红光一闪，烈焰箭就已经出现在了两个年轻人贵族面前。
    在这种危急时刻，两位年轻贵族老爷的保命水准，高下立判，巴特利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而班森则举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圆盾，整个人缩成一团球，蜷缩在后面。
    但是结果有点出人意料，不学无术的巴特利还活着，抱着自己的一条大腿在那里痛苦哀嚎。
    而班森则是生死不知，烈焰箭爆炸的冲击波，即便是全力攻击的大骑士都能冲飞好几米，更别说是身材单薄、连个正规防御姿势都没有摆出来的他，那张圆盾当场炸的四分五裂。
    而班森则被击飞，顺着陡峭的斜坡滚下去了，现在已经听不到动静。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肖恩压根没有想杀他们，尤其是巴特利。
    活着的他们比死了的有用，尤其是半死不活的，他们就是套在大骑士阿尔杰脖子上的缰绳，只要他们不死，这名大骑士就没办法放开手脚，全力出手。
    若是两个人都死了，那就糟糕了，这位肩负着守护职责的大骑士将会彻底发疯，不顾一切的追杀他，不死不休。
    三箭射出后。
    肖恩连最后的结果都没有看，闷着头继续狂奔，现在不是玩什么技巧，而是真逃跑，若是自己的战术成功，那是最好不过，若是失败，自己必须为自己赢取更多逃跑时间。
    就算是肖恩对自己逃跑的本领颇具信心，但是当面对的是一名大骑士，心底也难免发虚。
    至于那些安迪斯山民，肖恩已经顾不得了，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够做的一切，最后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已经重创了对方的关键人物，将那名可怕的人形怪物牵扯在了原地，剩下的就生死由命了。
    这并不是夸张的形容词，刚刚肖恩确实在赌命，赌那名大骑士对那名年轻贵族的忠诚度，也在赌大骑士的责任感。
    若是大骑士的品行稍微差池一点，放弃救援，而是全力进攻他，巴特利固然一死，他肖恩也要跟着陪葬。
    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对这种事情，肖恩素来深恶痛绝。
    面对那名狡猾猎人越来越远的身影，大骑士阿尔杰只能愤怒大吼一声，让自己守护的人受伤，已经是失职了，若是让其死亡，那就真的罪不可赦，就算费伦家族不追究自己的责任，自己也将名声扫地，只有自我流放一途可走。
    巴特里虽然没了一条腿，但是一时半会并没有生命危险，烈焰箭高度浓缩的热量，直接将他断腿上的伤口给烤焦了，不用担心大出血。
    确认了这一点，阿杰尔直接将惨嚎连连、疯狂咒骂的巴特利捏晕了，然后一手夹着他，一手持剑，开始了疯狂杀戮。
    即便是这样，安迪斯山民中依旧没有他的一合之敌。
    没有办法形容他的剑术。
    整个过程就是他走过，出剑，杀掉。
    每次用的都是剑术中最最基本的劈砍、直刺、上挑，这是每一个剑术学徒上手之后都会学的东西。
    若是硬找找一个形容词，那就一个字快。
    不仅是出剑的速度足够快，剑术所走的距离也足够短，别人手中的武器才刚刚抬起来，他已经开始收剑了。
    当有足够的力量、速度和反应作为支撑的时候，那种繁华的招数反而是没用的，这种直截了当剑术，反而最具杀伤力，也最节省力气，无所谓好看不好看，能够杀人的剑术就是好剑术，这也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吧。
    若是再将这种犀利的场景放在热血沸腾，厮杀冲天的大环境下。
    什么叫艺术？
    这就叫艺术。
    一门杀人的艺术。
    在这种势不可挡的剑术下，就算是悍不畏死的安迪斯山民很快也被杀胆寒了。
    他们无所畏惧不假，前提是他们死的要有价值，若是面对的是一面倒屠杀的话，他们反而变得十分惜命，眼见事不可为，剩下的安迪斯山民悲声高呼，纷纷的向山林中撤去。
    这种情况下的撤退，即便是安迪斯山民总体占据上风，也算不上有秩序，别说是地上的那些伤员，就连那些稍微反应慢点的，也被迫留在了原地，陷入团团重围中。
    好在整个狩奴队伍都被打蒙了，打怕了，别说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算是反应过来了，也没什么追击欲望。
    这个时候便显出了大骑士的局限性，他们的强悍的武力在某些时候可以当成一支小型军队用，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够击溃，却没有办法全歼。
    之后的场面就有点血腥了，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留在原地的安迪斯山民，面临的便是一面倒屠杀，那些幸存的狩猎士兵用自己最残酷、最血腥的手段对付着他们，用以宣泄刚刚濒临死亡的大恐惧。
    “滚。”大骑士阿杰尔将一名玩凌迟上瘾的狩奴士兵一脚踹飞，冷冷的环顾四周，“你们可以杀掉他们，却不可以折磨他们，用这样的手段宣泄恐惧是无能懦夫的行为，直面自己的恐惧，才配称之为战士。”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杀了你……”那名被踢飞的狩奴士兵明显不认识阿杰尔。
    这并不奇怪，别说是班森带来的人不认识他，就算是巴特利带来的人，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从头到尾，他只是跟随在巴特利身边充当一名沉默寡言的守卫。
    若不是巴特利被肖恩盯上，被迫出手，就算是整个狩奴队全灭，只要不威胁到巴特利的安全，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一名大骑士出现在狩奴队里面，是一件无比掉身价的事情。
    即便是出身最底层的贫民，只要你拥有了大气实际的实力，无论去找哪一位贵族领主，他们都会以礼相待，若是肯为其效命，一块骑士封地、一座庄园、一个勋爵名头是妥妥跑不了的，上了战场，最起码也是百卫长一级。

 第十六章 重整

    最底层贫民出大骑士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这种可能性十分低，就算是有百分之九十九也是那些贵族领主培养出来的。
    与天赋无关，只与财力有关。
    但就算一个人绝顶天才，但是家境贫寒，一天到晚的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又哪里来力气磨练各种技巧，穷苦人家孩子，若是不下地劳动，出去玩都是要挨骂的——这不是开玩笑，而是贫穷的真实写照。
    阿沙恩大陆有一句名言，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必须用一副好胃口。
    每一个骑士都是出了名的大胃王，而一名大骑士更是如此，一顿半只羊、十斤饭菜，对他们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然你以为他们怪物一样的体魄是怎么来的？
    冥想炼气？
    这只是一个笑话，即便是拥有血脉能力的术士们，也不会将外面的能量引导进自己的体内，那是一种谋杀，对自己的一种谋杀。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他们的境界不到，没有办法做这种超凡脱俗的事情，只能用最世俗的办法锤炼自己。
    为什么一旦成为骑士，效忠的贵族领主就会赐予庄园？
    创造财富只是屁话，只有一座庄园的出产供给才能让这名骑士保持巅峰状态，一座由十个家庭组成的小型庄园，供给一名骑士勉强能达到收支平衡——并不纯粹指骑士的吃喝，还包括骑士的马匹和两名扈从，以及简单的武器铠甲维修。
    至于打造新的武器和铠甲，那就需要骑士自己想办法了，很多骑士的铠甲是从自己的父亲、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那里传承下来都有可能。
    说那些武器和铠甲都是传家宝，具有辉煌历史之类的话，都是哄人哄自己的屁话，还不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钱财，打造全新的武器铠甲。
    若是有这个能力的话，孙子才不会去打造新的，刨除时代的变迁，锻造工艺的进步不说，那些老古董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修修补补和改造，锋利度和防护度都差强人意不说，就算是手艺再高的改造，也不如量身打造的合身。
    没见那些有实力的大贵族从来都是将自己的传家宝摆放在城堡***人瞻仰，自己上战场穿的都是用最新工艺量身定做的全新铠甲。
    万事总有例外，若是这些老古董足够老，老到是从三百年前安迪斯帝国，乃至千年前精灵帝国流传下来的，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了。
    因为这样的铠甲通常会有某些奇特能力，小到增强使用者的某项能力，大到能够影响一场战役胜负。
    这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拜伦联盟王室兰斯洛特家族掌握的勇气之剑，据说这把剑拥有神奇魔力，即便是平时最软弱的人，当在这把剑的光环笼罩下，也将爆发出媲美精锐老兵的勇气。
    凡是由兰斯洛特王室主导的战争中，只要这把剑现身战场，就未曾败过，所以这柄剑又被称之为胜利之剑，已成为兰斯洛特王室最大象征之一。
    传说这把剑就出自当年精灵帝国最著名的锻造大师埃文斯，这位喜欢用一片生命之树的树叶作为署名标志的精灵锻造大师，终其一生只锻造了七柄武器。
    每一把都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辉煌篇章，不过那六把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只有这把勇气之剑，阴差阳错的流传了下来。
    成为一名骑士永远是那些穷苦孩子家遥不可及的梦想。
    言归正传，大骑士阿杰尔并非出身贫民，而是贵族出身，曼育军领有名有姓的家族，可以上溯到拜伦联邦建邦之初的那种。
    他从刚出生起便有世袭爵位，虽然只是最底层世袭男爵，但也是掌握了一个城郡好几万人口生杀大权的人，若非受限于年少轻狂时轻易许下的守护誓言，就算杀了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至少不是以这种玩闹的形式。
    若是执掌数千人乃至上万人大军征讨安迪斯山脉的野蛮人的话，他自然不会像眼前这般藏头藏尾。
    现在已经暴露了，阿杰尔就不再打算掩耳盗铃，掌握这支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狩奴队自然是他首要做的事情，想要带着身负重伤的巴特利活着离开大山，他还需要这些人的协助。
    至于刚刚质疑的他的那名狩奴士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一剑枭首，成为了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他说的话有没有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服从，而绝对武力是让他们服从的最简单方法。
    每一名大骑士都是一名优秀的基层军官，就算原本不懂军阵，当成为大骑士后，也必须补足这一短板。
    千变万化战场上，一人之力终归有限的，别说是大骑士，就算是那些冠军骑士，也不敢独自冲锋。
    无数残酷事实已经证明，拥有自己亲卫队的大骑士的死亡率远远低于没有亲卫队的大骑士。
    出身贵族、从小便接受良好教育的阿杰尔自然不会太差，整顿一支仅剩下一百二三十号人的队伍手到擒来。
    士兵重新聚集起来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搜集伤员，顺便给那些还喘气的安迪斯山民补上一剑，阿杰尔刚刚阻止那名狩奴士兵，除了杀鸡儆猴因素外，只是单纯不喜欢那种发泄情绪的虐杀，可没准备放这些跑不掉的安迪斯山民一马，那绝对是犯众怒的事情，智者不为。
    就在山下山溪的上游几百米处，阿杰尔派人扎下了营寨，虽然现在刚过午时，但眼前这种情况今天休想再赶路。
    山林的另一边，那些逃散的安迪斯山民在号角指引下，正在逐渐汇集，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大骑士阿杰尔逼的狼狈逃蹿的肖恩。
    现在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十几名安迪斯山民，虽说男女老少都有，但是孔武有力的汉子居多，先前残酷搏杀中，这些常年在危险边缘行走的猎人幸存下来的几率更大。
    “唐，肖恩*唐，竟然真的是你。”一名新从山林中钻出来的安迪斯山民一脸惊喜的大叫，随后冲着自己的身后大声叫道，“都出来吧，不是陷阱，是唐，先前是唐出手救我们的。”
    很快便有二三十名安迪斯山民陆陆续续的从山林中钻了出来，很显然在逃跑的路上，他们已经有意识扎堆。
    “查德，你还活着，实在太好了，苯、考比尔他们呢。”肖恩快步迎上去，给了对方一个熊抱，同时在他身后的人群中搜寻，但是大失所望，熟悉的面孔虽然不少，但却不是自己村寨中的人。
    “苯犯了倔性子，被俘后，刚刚离开村寨没有多久就被杀害了，我与考比尔他们被分割的太远，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情况，不过看押他们的人中有一名上过战场的正规骑士，只怕凶多吉少。”也不知道是见多了生死，已经变得麻木了，还是强作坚强，
    查德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悲伤，锤了锤肖恩的胸膛道，“我们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一边说话。”肖恩冲着查理身后的那几张熟面孔打了个眼色，拽着查德向一边走去。
    “肖恩。”
    “唐。”
    “老师。”
    那几名安迪斯山民纷纷过来向肖恩见礼，神情之间比查德少了几分亲近，多了几分尊敬，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几名安迪斯山民都很年轻，最大的那一个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最小的则只有十七八。
    这些年轻的安迪斯山民虽然来自不同的村寨，但是他们却有着类似出身和一段相同生活经历，他们是长大了的马歇尔。
    摊上一个不怎么会照顾孩子的母亲，肖恩只能开动脑筋让自己过得更加舒适一些，一开始只能依靠村寨中的那些成年人，等到稍微有点能力，他便开始有意识的聚集那些失孤孩童为自己所用。
    一来是自己行事方便，借他们之手做很多自己当前岁数不能做的事情。
    二来这些孩子过的实在太过艰难，于心不忍，想要给他们争取一条新活路。
    而这件事情，一做便刹不住闸。
    安迪斯山民中失孤孩童实在太多，不说有狩奴队这些祸害在，进山狩猎同样也是危险重重，再加上天灾人祸，孩童通常是最后剩下的那个——为什么？哪个父母不拼死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些失孤孩童的去处一般只有三个。
    一是被自己的至亲收养；
    二则是被村寨合养，也就是常说的吃百家饭；
    最后一种最为悲惨，既没有至亲也没有像样的村寨的，只能够成为流浪儿，若是碰见好心家庭收养，还有条活路，若是没有，那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就算是前两种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养的，自家的孩子都不一定有口饱饭吃，更别说是养外人了，一旦碰上灾荒年景，前两种孩童往往就变成第三种了。
    一开始还是肖恩主动的收拢那些失孤孩童，等到名声传出去后，一些没了活路的孩童便主动找上门来了，到最后，周边村寨不光孤儿往肖恩这边送，一些困苦家庭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谋条活路，也将他们送到肖恩这里来。
    最多的时候，肖恩的身边有近一百名孤儿，那一段时间，他光为这些孩子找口吃的都头大无比。

 第十七章 根由

    好在那个时候，跟随在他身边的第一批失孤孩童已经变成半大小子，能够帮大忙，最重要的是肖恩还有一个好母亲。
    虽然这位母亲在照顾孩子上不合格，但是办事能力杠杠的，得知儿子困境后，仅仅消失了一个月，再次回来，带回了整整一商队的粮食不说，自此之后，每年都会有人送一批数量不等的粮食给肖恩，从未间断。
    也是从那时起，肖恩确定了自己的母亲身份并不简单，想来也是，一名密语级的术士又怎么可能简单呢？这可是与大骑士同级存在。
    肖恩与这些人的关系是亦师亦友亦主亦恩人。
    等到成年之后，他们便纷纷的离开了肖恩，或回自己原先的村寨，或成家立业。
    但是无论在何方，肖恩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烙印是终身不可磨灭的，很多人不自觉的效仿肖恩，尽自己最大能力收拢教养那些失孤孩童，有的甚至更进一步，开始利用跟随在肖恩身边学到的知识帮助自己所在村寨，教导自己身边非失孤孩童。
    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孩童进行最基本教育，在肖恩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他的灵魂来自一个义务教育都普及的现代社会，接受教育早就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情。
    正好那个时候，肖恩处于前世记忆翻涌的时候，便将自己当初受教育教材，能回忆起来的全都抄录了下来，挑拣了一下在两个世界都通用的东西教授给他们。
    就凭那些残缺知识，别说是高材生，只怕连初中水平都达不到，很多出师的时候，在肖恩看来，顶多也就是小学三四年级水平。
    不过这只是肖恩自己视角，在这个整个村寨都找不出一个能完整写出自己名字的世界，能读会写会算的人，那都是智者一级的存在，当村办教师那都是大材小用。
    这些在肖恩身边长大的孤儿去了之后，每个村寨都当宝贝一样供着，有了一定影响力，收养的失孤孩童自然就更多了，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经过他们连续不断分流，加上肖恩逐渐长大，锻炼时间占得比重越来越大，有意识控制下，他身边的失孤孩童数量慢慢减少，到了今年只剩下了十几个，这些还不是肖恩主动收养的。
    除了马歇尔外，其他都是先出去的失孤孩童送过来的好苗子，认为跟在自己身边耽误了他们，故而送到肖恩这边。
    一来是希望他们能从肖恩的身上学到更多他们所没学到的东西；
    二来是培养感情。
    所有曾经跟随过肖恩的失孤孩童，都坚信肖恩将来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现在只是他的幼龙蛰伏期，用不了多久将会一飞冲天，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帮他做好充分准备，随时等待他的召唤。
    唯独当事人肖恩从来未产生这样的想法。
    当什么救世主，拯救万民于水火中，对他来说是很扯淡的事情。
    光凭嘴炮是做不了英雄的，而是需要付出各种各样代价的，尤其是无私忘我这一条，扪心自问，从头掂量到脚，里里外外他都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救助这些失孤孩童，也是出于利我目的，那些被帮助的失孤儿童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美化了肖恩，尤其是那些已经离开肖恩的人。
    随着时间流逝，有意无意的忘掉了肖恩身上的缺点劣根，在心中将肖恩美化的都快成圣人降世了，而且他们还喜欢向别人灌输这种观点。
    所以，最近几年他们送来的孩童，肖恩只收那些七八岁的，受他们荼毒不深的，省的那些孩子来了，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一尊供奉在神坛上的雕像，弄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知道我会来救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的？”肖恩却没有这么冷静，重重的轰了查德一拳，将他打了一个踉跄，低声咆哮道，“是不是你们先唱的法埃特沃，说实话。”
    人算不如天算，先前那场暴乱完全出乎肖恩与马歇尔的预料，将他们的部署完全打乱。
    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肖恩追上来狩奴队，持续不断的骚扰他们，拖延他们出山步伐。
    必要时候，肖恩会想办法击毙或者激怒对方，让对方失去理智追捕自己，从而为马歇尔赢取更多时间召集更多援兵，然后将这支狩奴队全歼，将安迪斯山民的伤亡降到最低。
    现在倒好，计划还没实施，就失败了一半，见到查德这帮人的时候，肖恩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引导的，先前那场暴动看起来像是突发事件，但是任何突发事件背后都有自己的必然性。
    在这之前必定已经有人做了相关鼓动工作，甚至动用了蛊惑手段，才会让那些安迪斯山民如此齐心，响应的如此快，如此彻底，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自然是眼前这一波人。
    自己是一个失败老师，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竟然教出一群理想主义学生。
    这些家伙整天梦想着做大事，成为解决安迪斯山民疾苦现状的英雄，却不知道成为英雄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虽然不是我们先唱的，但祸根确实在我们的身上。”几名安迪斯山民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查德开口，苦涩的道，“我们平时就算有再多抱负，顶多也就是拿自己性命作为赌注，绝对不会拿那么多村民性命作为筹码，更何况我们知道，当你发现村寨被攻陷后，绝不会袖手旁观，你的性格我们最了解不过，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会有万全之策，我们暗地中做准备，也不过是准备等你实施营救时，尽可能保全被俘的村民安全。”
    “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祸事。”肖恩的眉头扭成了一团疙瘩，知道不是他们做的，他心中的负罪感或多或少的减少了一些。
    “是我们带出来的那些孩子背着我们串联起来做的。”查德脸上的苦涩和悔意都快要流淌下来，“他们听说你要来，有点等不及，想要做出一点成绩给你看，不用看了，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他们的掌控，为了赎罪，他们没有一个肯撤下来的，全死在山梁上，归根结底还是怨我们，给他们灌输了太多自己想法，让他们太渴望成为英雄了，他们应该有更大好前程，却白白的葬送在了这里。”
    很显然，族人的生命和鲜血给这些年轻人上了生动一课，让他们对理想与现实的认知变得更加理性，有时候妥协是实现自己理想的必要手段。
    “不用那么自责，至少他们用自己的行动更证明，咱们的脊梁还没有被打断。”肖恩拍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若是所有的人都变得像我这么现实，咱们安迪斯人的脊梁只怕要打八道弯了！”
    “怎么会，唐才是我们安迪斯人最坚挺的那根脊梁。”
    “唐的这种谦虚让我们无地自容。”
    “这几年稍微有点成绩，就有点自傲，有点忘乎所以，对不起，唐，我们让你失望了。”
    “行了。”肖恩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自我检讨，“叫你们过来，不是追究你们的责任的，你们都是自由人，只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无需向我负责，还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将逃出来的人聚拢起来，接着跟他们干，要让那些毁灭我们家园，杀害我们族人的畜生，一个都不能活着走出去。”
    “闭嘴，有唐在这里，用得着你瞎咧咧，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没错，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听你的，唐。”
    转悠了一圈，皮球又被踢回了肖恩的脚下。
    “不管我出什么样的主意，都听我的？”肖恩追问道。
    “都听。”所有人异口同声，无比坚定。
    “那好，收拾收拾，带着自己村寨的人回去吧。”
    六个人面面相觑，显然这个命令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查德的身上，他是最早跟随肖恩的那批孩子之一。
    加上与肖恩一直生活在同一村寨，不像他们一年只有集会的时候见上几面，那个时候通常人数不菲，根本没有机会跟肖恩说上几句话。
    几年下来，多少有点生疏，没有查德那么亲近随意，这也是正常现象，人总是在不停的变化成长的。
    查德勉强扯了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道：“唐，不要开玩笑，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我并没有开玩笑。”肖恩一脸正色道，“遭逢大难，他们是各个村寨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们现在是各个村寨和家庭的种子，不能再让他们有任何损失了，而且你们先前已经做的够多了，受了这波重创，没有三天两日修整，他们是没有办法继续赶路，足够我找的援兵赶到，放心，他们一个都别想走出大山。”
    安迪斯山民的这场反击虽然对肖恩他们的计划造成了一定程度影响，但从大局上讲，却让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现在只需要拖对方三天两日，这支已经完全暴露的狩奴队必死无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安迪斯山民会活生生的将他们撕成碎片。

 第十八章 决策

    “这种人道主义在他们的身上是行不通的，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儿、他们的村寨，全都没了，现在剩下的只是满腔仇恨，现在你将他们亲手复仇的机会都剥夺，这对他们来说是最残酷的事情，就算是你不带着他们，他们也会自己去复仇的。”
    一名名为伍迪的矮瘦安迪斯山民哀求道，“唐，你就带着我们做吧，有你带着，他们最起码还有三成活命几率，要是他们自己蛮干，这些一根筋的家伙，十成十的会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刚刚要不是我们生拉硬拽，好多人都准备回去求死。”
    “对啊，你这些家伙究竟有多死脑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方法看起来非常人道，实际是害了他们，行不通的，唐，你光说我们是理想主义者，实际上，你才是那个最大理想主义者。”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恩除了无奈接受，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当一个在另一个世界看起来充满的人道的决定，在这个世界看起来是如此不人道的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这也彻底的点醒了肖恩，他一直都在装睡。
    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教出了一群理想主义者。
    殊不知，在别人的眼中，自己才是个那最大理想主义者，他们的理想和梦想也是在自己的言行潜移默化下产生的。
    至少他们的理想是高度符合本土化的，而肖恩的理想只存在于他梦想中的乌托邦。
    “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些话都是你们自己说的，究竟做怎样的决定，还要看他们自己，愿意留下的，咱们举双手欢迎，想回去重建家园的，咱们也决不能歧视人家，集体欢送。”肖恩依旧不死心的补充了一句。
    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肖恩，相比起眼前的这六位年轻人，自己依旧过于飘在云端了。
    毕竟这些年他接触的安迪斯人大多数都是受他影响完了的，无论是行为模式和思维模式都同步了很多的。
    而眼下最多的则是那种最朴实的安迪斯人，虽然顶着同样面孔，两者的思维模式说是两个世界上的人有点夸张，但是巨大差异还是有的。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安迪斯山民选择离开，包括妇女儿童和那几名身负重伤，走路都快要成问题的。
    “嗨，唐，我们现在走的方向好像不对，这是回村寨的路，那些恶棍和强盗并不在这个方向。”
    “废话，你不会想带着这些伤员，用这些不顺手的家伙什去打仗吧？像先前那种仗，你们还没有打够吗？我带你们去取装备。”
    “取装备，好大的口气，咱们现在可是有七八十号人呢，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装备？这个小家伙是谁？岁数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他以为自己是碎颅者麦基的儿子。”
    “真是见识短，竟然连大名鼎鼎的肖恩·唐都不认识。”
    “肖恩·唐？你说的就是那个……那个肖恩·唐？”
    “没错，就是那个肖恩·唐。”
    “难怪，要是他的话，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当知道了肖恩的身份之后，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一个人质疑他的领导地位。
    肖恩的名气远比他自己认为的还要大的多得多，甚至远远超过他的母亲。
    这一点，他带出来的失孤孩童的功劳功不可没，这个道理就像是一个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只有一百个人知道。
    另一个人做了十件好事，却有一万个人知道，后者的名气自然比前者要大的多的多。
    在肖恩的前世，对这种现象有个专门形容词——广告效益。
    ……
    “那个家伙叫肖恩·唐，安迪斯山中最近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是一名天生觉醒的火焰术士，据说天生宿慧，博学多智，虽然没有属于自己的村寨，但是从刚刚会走就开始收养孤儿，培养学生，据说他的学生就像大山中的黑乔木一样多，只要有村寨的地方，就有他的学生，影响力甚至还在那些大村寨的寨主之上，不过这个家伙像老狐狸一样谨慎，从来没有与我们正面交手过，以前只听说过名字，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亲自出手。”包裹的如同粽子的班森咬牙切齿道。
    他是少数滚下山梁的幸运儿，被山坡上的荆棘丛拦了下来，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但是样子却没法看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皮肤。
    安迪斯山脉的荆棘丛又是出了名的毒荆棘，上面的毒素虽不致命，却会让人产生一种灼烧感，就算是被刺破一点，都十分难受，更别说在里面打了好几个滚。
    因为人手不足，班森身上的荆棘刺都没完全剔干净，说话用大了劲，都疼得直打哆嗦，每疼一分，对肖恩这个罪魁祸首痛恨就深一分。
    “沽名钓誉之辈。”大骑士阿杰尔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无论是天生觉醒，还是天生宿慧，都深深的刺激了他。
    没能觉醒成为一名术士，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作为家中的次子，自己前面有一个带着百年难得一见天才等诸多光环的哥哥压着，他永远是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无论他付出多少的努力，永远被对方远远甩在身后，最后只能够躲的远远的，脱离对方耀眼光环的笼罩，现在又被勾起了不美好的回忆。
    “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咱们现在麻烦很大，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野蛮人就会阴魂不散的追上来，而且数量会越来越多，活生生的将咱们淹没。”班森眼中有着浓浓的恐惧，他非常清楚安迪斯山民对狩奴人的痛恨程度，他曾在巴士底城墙上亲眼目睹过他们对狩奴人的处刑。
    用的是一种名为木桩刑的歹毒刑法，这种刑法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土坑和一根手臂粗的硬木就可以完成。
    但是残忍程度，却让班森时隔多年，想起来依旧不寒而栗，他永远忘不了受刑者那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这样的嚎叫并不是一两声，而是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那根插入下面的棍子从嘴中刺出来。
    他清楚的记得那些受刑者最后哀求的并不是饶命，而是杀了他。
    从那个时候起，班森对深山狩奴就极度不感冒，没想到在巴特利的怂恿下，第一次进山就碰上了翻船事故。
    现在一闭上眼睛，他想起的都是十几年前，那名受刑者临死前的痛苦模样，一切历历在目，近在眼前。
    “说点我不知道，有用的。”大骑士阿杰尔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必要的时候，我会带巴特利少爷单独上路。”
    “是，大人。”班森心中暗骂一声老混蛋，若是真的像他说的这么简单，他早就带着巴特利跑路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与他磨牙。
    但是对方现在是他最大依仗，不敢有半丝得罪，对方一旦撒手，自己作为一个没办法动弹的重伤号，必死无疑，“阿杰尔大人，咱们队伍士气溃散，伤患太多，贸然上路绝不是最佳选择，山林可是那些野蛮人的主场，到时候他们甚至不需要出动太多的人，只需要躲在暗处不停放冷箭，就会将咱们一点点蚕食掉。”
    “接着说。”
    “固守待援。”班森强忍着疼痛，打起精神谏言，“咱们精挑几名哨探，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巴士底送信给我的父亲，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只需要两千精兵，横扫安迪斯山脉做不到，接我们出去却是绰绰有余，这些野蛮人心不齐，是不会招惹大军的。”
    大骑士阿杰尔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固守待援的前提是确定援兵能到，否则就是固守待死，我听说你的父亲很能生养，光儿子就有七八个，而你母亲只是一个侍女。”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班森并没与这么大的面子，让自己的父亲出动大军前来营救他。
    班森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也不知道是被人揭了伤疤气的，还是旧伤复发疼的，干巴巴的道：“光是我自己，自然不值得我父亲大动干戈，所以我才请巴特利少爷和阿杰尔大人在求援信上一起署名，到时候我父亲还想让巴士底的奴隶产业继续红火下去，就必须出兵。”
    “聪明的年轻人。”大骑士阿杰尔满意地点点头道，“若是这次你能活下去，我相信你早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甚至能从你的兄弟中胜出，获得你父亲的最终继承权也不一定。”
    “多谢大人夸赞。”班森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活下去。”
    “你起草写救援信吧，等写好了，找我和巴特利少爷用章，告诉你的父亲，他只有十天，若是要是他的援兵十日不到，费伦家族第四继承人的死亡，他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我阿尔杰*克拉克也将终生视他为敌人。”大骑士大步流星的出了帐篷。
    既然决定固守待援，那么一个易守难攻的简易营寨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的营地是绝对不可以的，不仅因为这里地形不合适，还因为与昨日的战场离的太近，因为人手不足，敌我双方的尸体都在原地扔着，用不了多长时间，那里将会成为蝇虫和食腐者的天下，同样也将会变成疫病之源。
    在这个世界上，自凡是与疫病一词沾上关系的，都是生死大恐怖，由不得半点马虎。
    再就是物资补给，这是士气的最基本保证，好在他们进山的时候，就带了充足物资，虽然遗失了一部分，但是人员损失的更多，搜集一下，坚持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

 第十九章 织网

    “他们想要干什么？”看着下面正在逐渐成型的营地，查德一脸疑惑的问道。
    此刻距离乱战已经过去一天半，他们不仅将那些逃出来的安迪斯山民重新收拢到了一起，还收拢了十几名得知自己的村寨被毁，而一路追来的安迪斯山民。
    不过人数不增反少，跟在他们身边的山民只剩下八十余人。
    他们曾经回过肖恩他们的猎人小屋一趟，不仅取了新的武器，同时也将那些老弱病残强制性留下了。
    对此，查德、伍迪他们也是持赞同态度，兵贵精不贵多，太多滥竽充数的，只会拉低他们的综合战斗力，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有活干，他们需要连夜的赶制更多的箭支，以便随时支援他们。
    无论是先前乱战劫后余生的，还是后来自己追上来的安迪斯猎人，手中的长弓都换了，清一色的安迪斯长弓，比肖恩先前用的那把，这些长弓要小一个型号，即便如此，尺寸依旧吓人。
    “好弓，真真的好弓，弓力最起码也得有四绞，最大射程不下于四百步。”
    “弓是好弓，就是有点携带不便，不便于山中追猎，不过用来杀人，这样的家伙什那是再过瘾不过。”
    “难怪唐这么喜欢收集黄铜樟木，感情是在这上面做准备，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走一步看十步，境界比咱们高出半个桑斯特峰去。”
    “料是好料，不过制弓人的水准就一般了，一看就知道是新手，黄铜樟木还有一个小缺点，那就是油性不足，在驯弓前，最好提前半个月进行浸油，棕树油最佳，牛羊油次之，浸油之后驯出来的黄铜樟木韧性张力能提升半成有余，放在这种纯粹用黄铜樟木制成的巨弓上，威力可就提升不止一成了。”
    “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弓已定型，原先的方法已经不合适了，不过若是每日用浸油麻布擦拭三遍，持续一段时间，应该有一定效果。”
    不愧是从小开始玩弓的老手，一上手连箭都不用射，便能将弓的性能给估出来。
    这些老猎人都知道这是好东西，用来杀人的好东西。
    更有精通制弓之术的猎人，直接将这些长弓身上的一些瑕疵给找了出来。
    不要小看这些目不识丁，平时焉焉、八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家伙，说不准便是制弓大师级人物。
    任何东西当你摸了一辈子，想不精通都难，更何况安迪斯山民有着属于自己传承，猎弓这种复合弓的制造工艺可比安迪斯长弓复杂十几倍，制造安迪斯长弓更是不在话下。
    之所以不流行，主要还是功能性问题，安迪斯长弓是杀人的弓，大部分狩猎场合，还是猎弓好用。
    新换的长弓虽说没猎弓顺手，也大差不差，多射几箭，就找到感觉了。
    更何况这种长弓拥有绝对射程优势，当进行远程覆盖射击的时候，射击精度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一上手就能拿出装备上百人的长弓，那些山民被肖恩的大手笔震撼到了，因此对自己这位新领袖更加充满了信心。
    反倒曾经跟随在肖恩身边的那些人见怪不怪，他们使用的这些长弓里面说不定就有他们试手作品，这点数量对肖恩的库存来说，九牛一毛。
    他们认识肖恩的时候，他就已经拥有了收集特种木材的嗜好，相比起制作周期长达数年的复合猎弓，这种单体弓制造工艺十分简单，只要有合适木料，一名熟手仅用三个沙漏便能制出一把。
    制造安迪斯长弓的最佳木材当属黄桐樟，用这种阴干后木材呈现黄铜色的樟树制造出来的长弓不仅力道十足，还异常美观，特有樟香更让其虫鼠不近。
    这种树在安第斯山脉中存量只能说一般，并不是说安第斯山脉不适合他们生存，而是安迪斯山民很早就发现它是制作弓弩的好料子，制造猎弓时，也多用其作为主骨，消耗量大了，野生数量自然也就少了。
    安迪斯山民在自己村寨周围，甚至在自己的家中种植棵黄铜樟树的习惯，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尤其是生儿子时更要种上一棵，儿子长大时，黄铜樟树也正好到做弓的年龄了，所以这种树还有一个别称成年树或者迎媳树。
    其次红杉、榆木、白蜡木、橡木、黑樟木等坚硬木材都是可用的替代品，但是性能总归差了一些。
    肖恩拿出来的安迪斯长弓用的都是最好的黄铜樟木。
    收集黄铜樟木算是肖恩另一个比较出名的怪癖，大多数时候，他的出诊费就是一块优质黄铜樟木。
    其实肖恩这也是被逼的，安迪斯山民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交易水平，货币少得可怜，大多数山民连认都不认，能拿半袋小麦、几张兽皮、半边兽肉作为诊金的都算豪富之家。
    尤其是那些病患之家，早被拖累的不行，家徒四壁是常态，想下手，也没东西要，干脆要块三十、五十年都不会坏的黄铜樟木得了。
    这个大多数山民家里都有备，就算没有，也可以去山里找，只是费点力气罢了，山里人最不缺的就是那把子力气，
    这个怎么说也是战略物资，多备点将来终归有用处的。
    收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就变成一种惯例，所有人都以为肖恩喜欢这东西。
    不光求医的送，一些被治好的病患，觉得肖恩当初只收了一块不值钱木头，是对他们的一种帮助，总觉得亏欠他的，进山狩猎，若是看到黄铜樟树也会拖回来，送给肖恩。
    更有甚者，直接送一些树苗过来，现在他们村寨的后山早就被大大小小的黄铜樟树给填满了。
    这也是跟随过肖恩的那些孩童，总觉得肖恩将来一定是干大事的人的原因——肖恩总能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干成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大事，收养孤儿如此，收集黄铜樟木也是如此。
    很多事情放在眼前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放在十几年的时间线上，影响意义那就非凡了。
    对这一点，肖恩的回答永远不会变，他在做之前，真没想这么深远，事实上，任何一个人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都会发现创造出难以想象的成绩，比如剑术、箭术、骑术等等。
    只因为他选择做的事情会对其他人造成连锁影响，所以感触更深一些罢了。
    “固守待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他们的援兵从哪里来？”
    “当然是那座罪恶之城巴士底了。”
    “他们怎么确定对方会出援兵的？巴士底的那些守城士兵自己从不亲自进山狩奴的。”
    “这年头，大骑士都进山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肯定是这支狩奴队伍里面有了不起身份的人，山外那些人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将那些所谓贵族的性命比无数农夫的性命都看得重。”
    “若是他们真的大军入山，周边那些村寨就糟糕了，那些灭绝人性的家伙，绝对不介意会将周边的村寨给平了，咱们要不要派些人手通知他们一声。”
    “呸，通知他们，他们死了才干净呢！那些村寨，哪个不是不黑不白，还不知道暗中与那座罪恶之城做过多少肮脏交易，出卖过多少族人，这么大一支队伍进山，他们都是瞎子？一个都没看见的，我怎么没见他们派人通知咱们？若真有事，他们早就得信蹿进深山中。”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顺顺利利的接走，这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到时候动不动的便将大军开进大山里面来，咱们的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没错，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安迪斯山不是他们的后花园，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怎么给他们教训？就凭咱们现在这些人吗？就连对方这支狩奴队，咱们都吃不下，又拿什么给人家的大军一个教训，难道你还指望食腐者克莱顿或者碎颅者麦基出动大军跟他们硬拼一场不成？”
    查德、伍迪他们聚集在肖恩的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论起见识，他们或多或少的有点，毕竟最短的也在肖恩身边耳濡目染了五六年。
    但是分析出来的东西都停留在表面，更深一层的东西，尤其是大局观，根本谈不上，天赋这个东西，终归是稀缺属性。
    “这是一个好机会。”眼见他们分析不出更多的东西，肖恩给出了盖棺论，“他们龟缩在城堡中，我们拿他们没办法，但是进了山林，就是我们的天下，若是再让他们横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巴士底的常备守军号称八千，但是从城池大小来说，这个数字很有水分，若是将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奴隶军和狩奴队都算上，能凑齐这个数就撑破天了，经过训练的常备守军也就三千到五千，他们派兵进山的话，数量绝对不会超过守军的一半，到时候顶多会招募一些狩奴队随行充数，若是超过了，巴士底的防御就会出现很大的漏洞，波顿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让自己的老巢处在危险状况中。”
    “若是策划的好，他们要么不出来，一旦出来咱们就有机会给他一记狠的，拔掉这枚毒钉也不是没有可能。”
    肖恩并不是分析给他们听的，而是捋顺思路的，最后一句话已经低不可闻，根本不给他们插嘴的时间，他直接开始颁布命令。
    “费奇，杰弗里，你们分别带两个人，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去找食腐者克莱顿和碎颅者麦基，一定要交到他们本人手中，多余的话，一句不用说，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要第一时间赶回来。”
    “放心，唐，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们也会完成任务。”
    “不用说的这么夸张，食腐者和碎颅者与我都颇有几分交情，就算不同意，也不会为难你们的，这只是个简单的跑腿任务，只需要你们跑得够快就成，你们若是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你们这辈子就只能窝在村寨中当个教书先生。”
    见肖恩说的有趣，众人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

 第二十章 巴士底

    “查德你带领一个小队，向巴士底的方向布控，发现了巴士底派兵出城立刻派人回报，若是路上碰到回去求援的狩奴士兵，千万不要动他们，不仅不要动他们，还要保护他们，确保求援信送回巴士底，你即可挑选人手出发，不得有半分钟延误。”
    “领命。”
    “剩下的人分头行动去所有能够找到的村寨，召集所有能够召集到的人手，我要让安迪斯山脉彻底变天，行动吧。”
    “遵命。”
    也许是肖恩干净利落的命令之声，也许是最后那句慷慨激昂的那句‘我要让安迪斯山脉彻底变天’，刺激到了，所有人的神情变得十分亢奋，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辈子了。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肯定嗤之以鼻，若是这句话从肖恩的嘴中吐出来，他们则坚信不疑，这种信任并非凭空而生，而是十几年如一日累积起来的。
    随着一波波人手撒出去，肖恩编织的一张大网很快便会成型。
    事实上，这张大网从他开始会走路，就已经开始在编制了，这是用时间和实际行动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人脉之网。
    那些曾经受到肖恩和他母亲帮助的人，都是这张大网上一个小小节点，其中那些曾经的失孤儿童是作为主线一样的存在。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后面那一句用在肖恩的身上无比合适，当初他可没想着在那些失孤儿童的身上收获什么，只是本着各取所需，互相搀扶着生存下去，现在的这张关系网也是如此。
    肖恩只是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的做人原则，更何况多多出诊也是锻炼自己医术的好机会，没想到十几年下来，竟然形成了一个如此巨大关系网。
    至于这张网究竟有多大，连肖恩自己也说不准。
    毕竟十几年下来，受过他和他母亲恩惠的人已经多不胜数。
    有的早已不在人世，有的则是儿女成群，更有的出人头地，成为一村一寨之主也算不上罕见。
    现在网已经撒出去了，具体能够逮到多大的鱼，就不是肖恩能说了算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耐心等待。
    等待的过程中，若是有美食相伴，时间便不再那么漫长，而制作美食同样也是肖恩擅长的事情，即便是不擅长，经过十几年的磨练，也会变得擅长的。
    秋天的安迪斯山脉，从来不缺各种各样的食材，这些食材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野生有机蔬菜和各种野味，只需要将他们进行合理搭配，即便是大锅也能炖出色香味俱全的绝佳美味，征服那些安迪斯山民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用了十几年功夫，肖恩总算琢磨明白一件事，同样鲜美的食材，偏偏在安迪斯山民的家庭主妇们手中做出来的味道和猪食差不多，不是他们太笨，而是她们真正精明之处——可以节省粮食啊。
    就算是这样，每个家庭都没有剩菜剩饭的习惯，无论是碗盘还是锅中，比狗舔的还要干净，连洗碗的功夫都省了。
    ……
    巴士底，它有很多别名，曼育军领的人习惯称呼它为“黄金之城”，因为它背靠着一座巨大的金矿——安迪斯山脉。
    那里不仅拥有各种珍贵药材、华美兽皮，还有那些会两条腿行走的财富，只是你有足够勇气，到深山中走上那么一趟，只要能活着回来，深山中的收获足够让你今后的十几年都过得无比逍遥自在。
    高收获伴随着高风险，在这座金矿中淘到财富的人不少，进去后，再也没有音讯的人更多，所以这座城又被称之为“勇者之城”，只有那些有勇气的人才敢来讨生活的地方。
    安迪斯山民却将这座城称之为“罪恶之城”“哭泣之城”“血泪之城”，这座城池完全是建立在安迪斯山民的尸骨上面，通过吸食安迪斯山民的血肉成长起来的，上面的每一块石头，都带着安迪斯山民的血泪。
    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他是一座军堡更为合适，这里并没有常规居民，在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狩奴人，另一种则是等待贩卖的奴隶。
    真正论起来，巴士底也算的上是有名有姓的老古董了，具体建立的时间已经不可考了，一二百年的历史还是有了的，不过这要分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后说。
    三十年前，巴士底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军堡，常年驻扎着一支编制从来没满过的百人卫，名义上是防备安迪斯山脉的山民，实际上只是一堆放在最前面的炮灰，起到一点可有可无的警戒作用。
    一旦成规模的安迪斯山民从大山中涌出来，这座军堡要么已经成了空堡，要么会被安迪斯山民直接踏平，等到安迪斯山民肆虐完，回山之后，当地的领主重新派新的炮灰过来。
    这样的情形直到三十年前，才发生根本性转变。
    在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出现了两个人。
    那一年当代费伦公爵博格*斯拉夫*费伦继位，这位有着沙漠雄狮美誉的年轻公爵展现出了自己高超军事素养，率领着当初还没有闻名大陆的金驼重骑在雅各布江古河道成功伏击了出山掠夺的安迪斯山民。
    那一战堪称伏击战术的典范，乱糟糟的安迪斯山民大军还没反应过来，高呼着荣耀的金驼重骑便带着雷霆之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杀的他们溃不成军，血流成河。
    据说那一战被消灭的安迪斯山民多达两万余人，俘获将近三万，而金驼重骑伤亡不足百人。
    那一战让安迪斯山民元气大伤，虽说伤亡数字没费伦家族宣传的那么夸张，但是两三万的折损总是有的，全都是安迪斯山民家庭中的顶梁柱。
    作为出山劫掠主导的三寨八洞的人是伤亡中的大头，从此以后他们的名声在安迪斯山民中一落千丈，加上内乱，逐渐失去了曾经领导地位，安迪斯山民内部变的混乱不堪。
    若是没有另一个人的出现，安迪斯山民经过十几年休养生息，等到下一辈成长起来，依旧会从这里出山，走上自己祖祖辈辈的老路。
    这个人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安迪斯山民今后三十年的生存状态，这位名为波顿*巴彻尔不是别人正是巴士底的拥有者和最高统治者。
    波顿*巴彻尔，这是一个具有传奇经历的人，能够凭借自己一手之力在短短的三十年建造起一座城市，将一个民族打压的三十年抬不起头的人，身上自然充满了传奇色彩。
    认识他的人都喜欢称呼他商人骑士，一名精通经商之道的骑士。
    波顿也曾经是金驼铁骑中的一员，当年击溃安迪斯山民的千名金驼铁骑中的一员，他从那些被俘虏的安迪斯山民身上看到了浓浓商机，战后利用自己军功，直接将自己的封地要在了巴士底。
    借着当年费伦家族强势、安迪斯山民陷入低迷的大势，开始了疯狂狩奴，无论是将他们训练成农奴还是训练成角斗士，都能够卖出不错的价钱，很快便为他赚到了第一桶金。
    在他的有意鼓吹和自身榜样下，无数人跟风而行，狩奴队像蝗虫一样开始进山。
    据说最巅峰时期，同一天进山的狩奴队多达几十支，生生的将安迪斯山民的生存范围往大山中逼了上百里，这是费伦家族以前出动数万大军耗费数年都没能做到的成绩。
    大量奴隶也带动了曼育军领贩奴产业和角斗产业的蓬勃发展，现在已经发展成了曼育军领的两大支柱产业。
    高需求自然带动狩奴持续不断的进行下去，这是典型的双赢模式，在这样的情况下，巴士底发展速度自然装了轮子一样。
    一手将巴士底变成现在的模样，是老波顿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他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比亲儿子还亲的那种，因为亲儿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抱几次，但是巴士底他却每天都要巡视，从头到尾，风雨无阻。
    算算年岁，老波顿也超过六十了，但是除了头发有点发白，腰杆依旧坚挺，饭量不减当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目光犀利如鹰。
    箭塔上的哨探没有反应，他就已经发现了那名从安迪斯山脉中出来的狼狈身影，这让他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那个人身上有着他无比熟悉的服饰——巴士底神射手军服。
    “神射手校团最近有进山的训练吗？”
    “没有，老爷。”
    “那新人最后的考核呢？”
    “也没有，老爷，这一次的考核日期是定在冬季。”
    “那谁能告诉我，这个家伙身上的军服是怎么回事？神射手校团中出了叛逃者？还是巴士底神射手的军服成了小丑的衣服，谁都能穿？”老波顿的声调太高了两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爆发的前兆。
    难怪他的火气如此大，巴士底神射手可是他一手操练操练出来，并引以为傲的精锐兵种，是对付安迪斯山民的一大利器，关于这支部队的任何事情，都会让他上心。
    “班森少爷十天前拿着老爷的手令借调走了一个中队的神射手。”老管家提醒道，“这支小队至今还没有归队，他应该是那支中队的成员。”
    “他们还没有回来？”老波顿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深，当时他之所以给班森一个中队的神射手是为了应付来自索伦城的那位公子哥，这位主走犬架鹰的狩猎玩够了，为了刺激，竟然学别人玩起了狩奴。
    他真以为那些山民像驯化完了的熟奴一样，看到你过来，就乖乖的跪在地上等你拿绳子捆？
    狩奴可是一个充满了血泪的行业，里面流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山民的，还有一半是狩奴人的，这座城池中的狩奴人每隔几年都会换一茬，能够带着丰厚身价离开的屈指可数，更多的是将自己的性命永远的留在对面的大山中，成为山林的养料。
    此刻，老波顿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那名神射手带回来的，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边转身下城墙，边吩咐道：“带他去作战室，同时请克莱斯特阁下和埃里克森将军一起过来。”
    “是，老爷。”

 第二十一章 两难

    巴士底作战室。
    “孽畜！混账！一群白痴！一群废物！”老波顿暴跳如雷，将指挥桌拍的咣咣直响。
    在这之前，老波顿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情况竟然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一个中队骑士级的神射手说没了就没了，他辛辛苦苦、耗费心机的积攒了三十年，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校卫，不明不白的没了十分之一，换谁谁都肝痛，他现在手撕了班森的心都有。
    “这里已经没你的事情了，亚伯，带他去洗个热水澡，吃顿饱饭，好好的睡一觉，随时候命。”老波顿身边的那名手持文明棍，一身绅士打扮的中年人将老波顿扔掉的羊皮卷轴捡了起来，无比优雅的拂了拂上面的灰尘。
    “乐意效劳，爵士阁下。”名为亚伯的老管家将那名灰尘扑扑的神射手信使带了下去，在巴士底效命将近二十年的他，自然清楚眼前这个名为克莱斯特中年人的说话分量。
    自凡是在巴士底讨生活的人都知道，老波顿有两个左膀右臂，诡狐克莱斯特和公牛埃里克森，有句很流行话的叫做“宁可得罪波顿，也不叫诡狐盯上”。
    得罪了老波顿大不了死路一条，在巴士底讨生活的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对生死看得很淡，但是惹了诡狐克莱斯特，往往生不如死。
    据说巴士底街头那些半痴半傻、不人不鬼的家伙，都是他的杰作。
    克莱斯特跟随老波顿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十几年，但是论到老波顿最信任的人，舍克莱斯特再无二人。
    就算是老波顿的儿子们，也不曾得到老波顿的这份信任，现在巴士底的八成政令并非老波顿之手，而是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的身世也是为人津津乐道，对方好像是凭空冒出来，有人说是来自拜伦联盟王都瓦莱塔斯。
    也有人说他来自大陆的最西面、距离这里有着数万里之遥的双子岛。
    有人说他是犯了罪的流寇。
    也有人说他是争权失败的大贵族继承人。
    对于最后一点，众人还是比较信服的，因为他不仅拥有渊博知识，同时他还拥有完美的让人不可挑剔的贵族做派，若是没有从小的训练，普通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用贵族的话说，贵族的气质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就算是穿着贫民的衣服，他们的言行举止也高人一等，而一个贫民，就算是给他穿上最华贵衣服，依旧是一只西贝货。
    克莱斯特的一些行为也变相的认证了这一点，他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克莱斯特爵士。
    克莱斯特爵士说话的声音很独特，每一句话都带着咏叹调，好像歌剧舞台台词：“确实很张狂，但是对方也确实抓到了咱们的痛脚，他阿杰尔*克拉克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费伦家族第四顺位继承人，我们却不能无视。”
    老波顿身边的另一个人一脸不屑的道：“狗屁的第四顺位继承人，除非他上面的三个哥哥全死绝了，才会有他的份，纯粹一个不学无术之徒，现在有老公爵宠爱，都混成这个德行，一旦老公爵被主召唤走，能活三年都算他有本事，更何况现在陷在大山中，等着咱们出兵去救，这群白痴究竟是怎么想的？阿杰尔也算是贵族出身，算是知兵的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现在又提出这种狗屁不通的建议？真以为那些山民就是一群面团，任人捏扁捏圆？他知道安迪斯山脉究竟有多大？安迪斯山脉中的山民究竟有多少？真的惹怒了他们，别说是他们区区的一个校卫，就算是咱们巴士底也被他们一口一个唾沫给淹没了。”
    说到最后，声如洪雷，近似咆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波顿的另一个忠心耿耿部下公牛埃里克森。
    人如外号，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远远超过常人，浑身上下都像是肌肉块堆积成的，一身皮甲被崩的好似随时都会爆炸开，最独特的当属他茂盛毛发，加上戴着一顶牛角盔，猛不丁的一眼看去，与一头公牛一般无二。
    他的外号并不仅仅源自于他的相貌，还因为他的出身，埃里克森并不是拜伦人，而是来自断口山脉外的奥丁大草原奥丁兽人中的牛族分支，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牛族兽人。
    不了解兽人的人，一听兽人的名字，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各种野兽的形象，实际大错特错，奥丁兽人作为当年安迪斯帝国术士疯狂试验产物，使用的是肯塔纳野蛮人作为模板，然后野蛮的融入了野兽的各种天赋基因罢了。
    大部分奥丁兽人依旧保持着九成人类特征，只有少部分兽化特征，有一部分混血儿甚至已经没有了兽化特征，除了高点壮点与拜伦人区别不大，用以区分他们内部种族的并非外貌特征，而是种族天赋，埃里克森的种族天赋便是——蛮牛之力。
    一旦启动，在短时间内，他的力量暴增三成，不要以为比例小，埃里克森本身就擅长力量，一旦开启天赋，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狂野公牛，无人可挡。
    不知道巧合还是必然，兽化特征越重的人，天赋能力越强，反之亦然，所以这些年奥丁兽人内部越来越注重对兽化特征的保持，就像那些贵族一样，开始有目的联姻，用以保持下一代的纯净性。
    一名纯种的奥丁兽人出现在拜伦联盟的土地上，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尤其还得到重用，那就更加奇怪了，在每一个拜伦人的眼中，奥丁兽人就是野蛮、血腥、疯狂的代名词。
    只有死掉的奥丁兽人才是好兽人，否则就算是带着镣铐，奥丁兽人也是不安全的。
    公牛埃里克森跟随老波顿的时间远远超过诡狐克莱斯特，老波顿开拓巴士底的时候，他就已经跟随在对方的身边。
    若是说克莱斯特是老波顿的智囊，埃里克森便是老波顿手中那把利剑，指哪打哪，即便是三十年过去了，依旧锋利无比。
    克莱斯特脸上永远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将军阁下认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这还不简单，就当这封信不存在，让那群白痴在山中自生自灭去吧。”公牛埃里克森给出的办法简单粗暴。
    事实上，想从他的嘴中听到拐外抹角的建议基本不可能，大部分奥丁兽人的智商都在及格线以下，因为当初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将他们当成一种生物战争机器制造的。
    那些疯狂术士们认为智商越低兽性越足，也就越野蛮，战斗力也就越高，这个论点倒是算不上错，当初安迪斯帝国就差点被反噬的奥丁兽人给打崩了。
    “若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城主阁下就不用这么上火了，无论是费伦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还是阿杰尔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位老公爵。”
    诡狐克莱斯特与其反驳埃里克森，不如说给老波顿听更为合适，“这位老公爵惦记咱们巴士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城主阁下素来忠谨，对方没办法硬取，若是费伦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死在了大山中，而咱们置之不理，那可就变成实实在在的借口了，到时候老公爵再提议将巴士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下，任何人都挑不出半个不是来。”
    老波顿的脸色变了变，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你说这是那个老东西故意布的局？”
    越琢磨这种可能性越大，老波顿口中的老东西不是别人，正是他效忠的对象，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费伦家族当代族长、费伦公爵博格*斯拉夫*费伦。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它不仅能够让一名强壮有力的年轻人变成垂垂老者，可以让一名勇士变成一名懦夫，同样也可以让一个智者变成昏庸之辈。
    曾经的沙漠雄狮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英明雄武，权力欲望却从未有丝毫削弱，甚至更盛，试图想要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曼育军领这十几年来，一直动荡不安，说是那些地方贵族反叛，可老波顿却没见到有一个地方贵族真正的成势，更多的是那些分封出去的土地重新回到了费伦家族的手中，现在曼育军领前所未有的集权。
    不知不觉中，巴士底已经成为独立在费伦家族之外最大的势力，不仅拥有最大的一支贵族私军，同时还拥有巴士底这么一座不停往外喷钱的聚宝盆。
    若是老波顿聪明的话，将巴士底和手中的兵权交出去，无论是到王都还是到领都，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勋爵，老公爵绝对不会吝啬一个世袭伯爵名头。
    可是权力这个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尤其是巴士底是老波顿辛辛苦苦一手创建出来的，更不可能轻易的交出去，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效忠者也不行，所以，现在双方的关系很紧张。
    费伦公爵一直没有对巴士底用强，除了顾忌一旦对巴士底用兵，会对曼育军领的贩奴以及角斗事业造成一定程度影响，另一个原因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
    哪怕费伦公爵是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若是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将分封出去的领地收回来。
    若是做得太过分了，引起所有地方贵族的不安，联合起来反叛事小，一旦投靠了其他军领那就麻烦了。
    若是有其他军领的贵族势力介入，要么打一场军领之间的战争，要么就是无尽扯皮，反正哪个选项都是一场大麻烦。

 第二十二章 云聚

    老波顿无视巴特利的求援信，拒不出兵，这件事情可小可大。
    往小了说，巴特利只是费伦家族无关紧要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这次出猎完全是私人行为，与巴士底没有半点关系。
    救不救援都在情理之中，毕竟巴士底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驻守巴士底，防止安迪斯山民出山为祸。
    往大了说，巴士底无视费伦家族的权威，没有尽到属于封臣的责任，剥夺封臣权利，也是名言正顺。
    “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布局已经无关紧要。”克莱斯特叹息道，“当初没有拦着那位公子哥进山，咱们就已经掉进陷阱中了，若是按兵不动，就算老公爵现在不动咱们，也落给对方口实，成为以后动咱们的借口。”
    “阁下的意思是，咱们出兵营救？”老波顿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对出兵安迪斯山脉，他是深有戒心。
    因为安迪斯山脉实在太大了，南北纵横千里，东西更是绵延两千多里，整个面积比小亚细亚平原还要大，里面究竟藏了多少安迪斯山民，就算是他这个老狩奴人也说不清楚。
    反正他们已经在这里祸害了三十多年，每年从里面抓走的奴隶，最差的年景也有两三万，哪一年过五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安迪斯山民的数量好像从来没有减少过，这几年，绕过巴士底出去为祸的安迪斯山民的事件屡见不鲜。
    现在安迪斯山民主要吃亏没一个强大势力整合他们，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大山中，无论是西面的拜伦人、北面肯塔纳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还是西北奥丁草原上的奥丁兽人都能够欺负欺负他们。
    这些年老波顿很少组织军队进山扫荡，怕的就是将那些山民打的太痛，然后再冒出个英雄人物来，振臂一呼，那些山民如同蝗虫一样集结起来，淹没巴士底，淹没整个曼育军领，最后淹没整个阿沙恩大陆，这样的情形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兵是一定要出的，但是能不能将人救回来，那就两说了。”克莱斯特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此刻显得有点阴森诡异。
    公牛埃里克森一脸茫然，没明白克莱斯特的意思，波顿却是一点就通，大笑着拍拍克莱斯特的肩膀道：“读过书的人脑子转的就是快，没错，咱们不仅要救，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救，我亲自带兵去。”
    “何须麻烦城主大人，给我一千守卫，我保证将他们安安全全的全带回来。”公牛埃里克森拍拍胸脯道，“那些山民的居住地十分分散，信息传递不便，只要咱们的行动足够快，不会有太大麻烦。”
    已经有了办法的老波顿心情大好，笑着道：“听你这么说，这件事情更不能交给你办了，你去集结人手吧，不用多，有两千人便足够了，每个人身上最少携带十天的补给。”
    “遵命。”公牛埃里克森深得老波顿喜爱的最大因素之一便是忠诚，即便是对于他的命令并不理解，先做了再说，而且办事效率非常高。
    仅用了半天，波顿需要的人手便调集齐了，巴士底毕竟是一座军城，与安迪斯山民常年有摩擦，守军又是波顿的私军，无论是训练程度还是装备程度比起那些常年没有战事，快要烂掉的贵族私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堪称精锐。
    第二天一大早，巴士底的守军便在老波顿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的从巴士底开了出来，顺着雅各布古河道向安迪斯山脉中开去。
    无论是诡狐克莱斯特还是老波顿都没有想到，前面已经有人织了一张大网，就等着他们往里跳。
    归根结底，他们依旧没拿安迪斯山民当回事，哪怕老波顿明知道安迪斯山民拥有巨大战争潜力，但是眼前这种状况维持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了他以为这种情况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他们更多考虑的是来自费伦公爵的威胁。
    ……
    第一个赶来与肖恩会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一开始派出去联络帮手的马歇尔，他直接带回来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二百来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年轻，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五，最小的只有十三四的样子。
    他们全是根红苗正的肖恩嫡系，要么是当初跟随过肖恩的失孤孩童，要么就是长大的失孤孩童独立出去后带出来的，这些人听到肖恩的召唤，想都没想，便丢下手头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赶过来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当初为了将自身价值充分发挥出来，帮助更多的孩童，这些失孤孩童并没有扎堆，而是三三两两的去了不同村寨，最近的也隔个三里五里，远的隔个十里八里是正常现象，马歇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这么多人，已经够神速。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马歇尔虽然回来了，但是已经有更多的人去联络人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便会陆陆续续赶到。
    第二波赶到的人不是肖恩预测的碎颅者麦基，而是相对比较远的食腐者克莱顿。
    听食腐者这个外号，让人联想到的是一个面目苍白、神色阴沉的中年人。
    但是实际相差甚远，克莱顿确实是一名中年人，但是身材高大，声若洪钟，往往还没看见人，便先听到他的声音，干净整洁的不像一名山民，而是一名拜伦贵族，让人一见之下，便生好感。
    不过对对方私下中干的龌龊事一清二楚的肖恩，自然不会被对方的外表所欺骗，对方之所以这么快跑来，既不是因为肖恩曾经给他的女儿治过病，也不是因为他自己口中信誓旦旦所说的民族大义，而是闻到了利益的味道。
    一旦肖恩计划成功，到时候改变的将是方圆数百里的势力格局，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少了他克莱顿。
    最重要的是，有他没他，肖恩都有很大成功几率，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用他的格言，永远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与这种真小人打交道有一个好处，只要能确保自己是胜利者那一方，对方轻易不会冒险叛变，因为那不符合他的人生价值观。
    食腐者克莱顿带来了整整两个校卫（六百人），不过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既有白发苍苍的老猎人，也有乳毛都没退干净的半大小子，也有年轻力壮的射雕手。
    装备同样参差不齐，既有身着双层皮甲，手持精良射雕弓的；也有一身油腻兽皮，手持自制劣质猎弓的穷困猎人。
    这种情况在安迪斯山民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半游猎半耕种民族，注定没办法养得起大规模正规军，即便是食腐者克莱顿这种作为方圆近百里的枭雄也不成。
    属于他的嫡系精锐顶多一百来号人，剩下的都是他地盘中的山民，临时征召来的，不仅自带武器装备，就连口粮都是自带的。
    虽然库存安迪斯长弓绰绰有余，肖恩却没有帮他们换装的打算，食腐者克莱顿这种人是永远养不熟的，给他的人换装，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都是小事，关键时刻反咬你一口才让你痛不欲生。
    直到看到碎颅者麦基，肖恩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少年军还没有成气候，虽然数量和质量达到了一定水准，但是没有见过真正阵仗，停留在纸上谈兵水准，百炼方成军，这次他们绝对担当不了主力，也就是跟在旁边敲敲边鼓，见见血，长长见识，为以后做准备。
    食腐者克莱顿更不用说，永远不要指望他会冲锋陷阵，若是局势不利，他不倒打一耙，就算他仗义了，若非怕他在背后搞小动作，不如放在身边就近监视，肖恩绝对不会派人请这样盟友。
    碎颅者麦基和他的狂暴山地军团才是他计划的主体。
    拥有一半肯塔纳野蛮人血脉的碎颅者麦基的个头很高，高到了即便是拥有将近一米九身高的肖恩，每次必须近乎九十度昂着头，才能看清对方的面孔。
    最让肖恩深恶痛绝的是，每次见面，麦基都喜欢用熊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热情，每一次见面都是对自己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自己引以为傲的体格在对方的面前就跟脆弱的玻璃做的没什么区别，在比自己大腿还要粗三分的胳膊下面“咔咔”作响，让人禁不住怀疑究竟断了几根。
    相比起这个最要命的还是对方身上浓郁的体味，那是劣质麦酒、饭菜、雄性、血腥味道融合到一起发酵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形成的。
    即便是面对尸体的各种腐臭，肖恩都变不改色，每次面对这种味道，都让他痛不欲生，再加上在那钢针一样的黑胸毛上揉搓一顿，肖恩感觉自己整个面皮都麻痒难耐，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病毒趁机而入。
    好在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肖恩早有准备，闻到大锅中炖的肉香，麦基也就不再折腾肖恩，自顾自的捞了一块大腿骨，啃得津津有味，不仅将外表啃得一干二净，就连骨头也咔嚓咔嚓嚼的粉碎，将里面的骨髓吸的一干二净，最后吐出来的骨头渣子，就连狗都不吃，因为所有养分，都已经被对方饕餮干净了。
    蹲在大锅旁边的麦基就像是一头狗熊，足足一个小队的伙食，进了他的肚，也不过换来了一句刚刚垫底的感叹，愤愤不平的道；“若是论到口中的这点嚼头，还是你小子做出来的地道，那些蠢货做出来的都是一堆狗食，怎么样？想通了没有，跟老子回上水寨，只要能让老子天天吃上这么一顿美食，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谁若是招惹你，老子亲手捏碎他的脑袋。”

 第二十三章 恩怨

    一边说着，麦基一边用自己油腻腻的大手作出捏人头颅的动作，这个动作让肖恩差点没吐出来，听听他的外号便知道了，这个家伙对别人的脑袋情有独钟，每天不捏碎一两个脑袋，都感觉不舒服，吃饭都不香。
    问题是这个对别人脑袋情有独钟的变态狂，捏碎别人头颅和吃饭用的是同一只手，而且从来没有用筷子或者洗手的习惯，光是想想就将肖恩恶心的不轻，以后坚决不与这个家伙一个锅里搅食吃。
    没等肖恩搭话，食腐者克莱顿就阴影怪气的先一步顶了回去：“你想的倒是挺美，仅仅花一个厨子的价钱，就请了一名超级厨师，外加一位巫医，一名智者，有这样的好事，只怕还轮不到你吧。”
    “老子说话，哪有你这个不男不女家伙插嘴的份。”麦基连个正眼都没给对方，直接硬邦邦的顶了回去，“你这只老秃鹫不老老实实的在窝中蹲着，跑出来蹦跶什么？不怕闪了翅膀，这里可没有那么多腐肉给你吃，若是你敢打我小兄弟的主意，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老子也手撕了你。”
    “怎么说话呢？”与克莱顿形影不离的保镖，先一步跳出来，对碎颅者麦基怒目而视。
    若是放在安迪斯山民中，他也算是高大魁梧之辈，但是放在碎颅者麦基的面前，就跟半大小孩一样，即便是蹲坐着，也需要仰视，气势明显矮了一头。
    有的人喜欢别人送给他的外号，比如麦基，对碎颅者这个名号就十分满意，有事没事的挂在嘴边，甚至连自己的旗帜都换成了捏着头颅的大手，作为自己的独特标志。
    但是有的人对别人送的外号十分的不感冒，克莱顿便是其中的典型，若是谁当着他的面前称呼他的外号，就跟当面骂他一样，为此甚至杀过人。
    他更喜欢驯鹰人这个称号，他养出来的山鹰，在安迪斯山脉是数一数二的，他喜欢将所有人都称之为鹰，不过这个名号充其量就是个自称，根本没人认可，就连他领地中的人私下中一样要骂上一句食腐者。
    “想打架？”碎颅者麦基身后呼啦站起一片，一个个都是赤裸着胸膛，满身黑毛和肌肉疙瘩的彪形大汉，身高虽然没有麦基这么夸张，但是没有一个二米以下的。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有肯塔纳野蛮人的血脉，也只有那个带有巨人血脉的种族才会让人不按常理的长出这样的个头来，一脸的跃跃欲试，论起打架来，他们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碎颅者麦基这种粗野猛汉，绝对不可能带出一堆温文尔雅的文艺兵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没事单挑群殴是他们的生活常态，每天不干上两架浑身不舒服。
    克莱顿带来的人则是一个赛一个心眼多，吃亏的买卖绝对不肯干，气势上就熊了三分，这样的架，很难打的起来。
    当然了，肖恩也不可能让双方打起来，笑着打圆场：“不管两位往日有什么恩仇，还请今天都放一放，因为咱们这一次要对付的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这一次就算不能将巴士底这个钉子拔掉，只要将他们打残，未来的三五年，咱们都会有好日子过，你说是不是克莱顿阁下。”
    食腐者克莱顿何等精明的人，肖恩最后一句冲着自己来，明显是话中有话，意思是就算是自己往日私下里与巴士底有联系，也不如将对方打掉日子更好过，虽然心中有一丝不悦，却依旧笑容满面道：“唐先生说的是正理，我个人是非常赞同的，否则的话，我和我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但是我有一个小小担忧，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唐先生的推测之上，当然了，我对唐先生的能力没有任何的质疑，但是万事总有一个万一，若是对面那个营地中的人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重要，或者老波顿胆小不愿意生事，闭门不出，咱们的计划可就是一场空谈，就凭咱们现在这一点人，想要硬啃巴士底，结果只是将自己的牙崩掉，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这家小业小，可经不起折腾，真出现那样的情况，我可是要退出的。”
    “老秃鹫，你说的屁话呢？”碎颅者麦基破口大骂，“你阿爷也算是数一数二英雄好汉，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种的货？若是你阿爷知道你现在这个德行，当初就应该将你摁死在河沟里，就是因为你这种没卵蛋的家伙太多，咱们才会让人欺负到家门前面。”
    “你这么有能耐，你怎么不自己去？”克莱顿一脸不屑，“活了将近三十年，我也没见你真正的跟他们硬磕过，感情碎颅者的名头是用嘴喷出来的。”
    “对付那些混蛋，老子什么时候落人后过？”麦基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们哪一个敢说对付那些老鼠有老子上心？老子亲手干掉的老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呢？这些年向那些人渣卖了多少自己的族人？有没有将自己的老娘一起卖了？”
    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两个人一见面没打起来，已经给足了肖恩面子，互相怼两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
    这让肖恩忍不住怀疑，同时请这两位主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若是不将食腐者克莱顿请来，别说是麦基不放心，就连肖恩也不放心。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下限的主，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双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去偷袭碎颅者麦基的老巢。
    肖恩耐着性子解释道：“克莱顿阁下与我肖恩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我可曾做过一件不靠谱，让阁下吃过一丁点亏？”
    “这个不曾！唐先生虽然岁数不大，但是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就算是我这个活了快四十年的老头子也自愧不如。”克莱顿由衷的道。
    细细算来，两个人认识也有七八年了，第一次见面，还没自己的大腿高，听说他就是自己要请的神医，差点没将派出去的那个手下给砍了，但是对方老道的行事风格和精湛医术与他的年龄形成了鲜明对比，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妖孽一样的人存在，若非他的背后站了一名让人胆寒的术士，很难说得准他会不会让对方活到现在，人性是自私的。
    尤其是在这个没有法律约束的蛮荒世界，看到近乎于妖孽的天才，第一反应就是弄死，防止以后骑在自己的头上。
    “过誉了。”肖恩笑笑道，“我也不会空口向阁下保证，而是就在不久前，我的哨探汇报，巴士底的人已经出城了，数量不下于二千，他们最精锐的神射手作为哨子洒出来了，有可能是巴士底的城主波顿亲自带队。”
    “什么？”碎颅者麦基闻言跳了起来，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咬牙切齿道，“真的是那个老狐狸亲自出动了？”
    “消息绝对没问题，波顿亲自带队的可能性只有六七成，是根据与他从来形影不离的神射手校卫来推测的，为了隐蔽，哨探并没有近距离观察核实。”肖恩如实回答，他非常清楚碎颅者麦基对巴士底城主波顿的仇视程度，故而没将话说满，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据说麦基母亲的死就与狩奴队有着直接关系，当年的凶手已经不可考，因此长大之后，麦基便将当初的始作俑者波顿给恨上了，认为没有他，就不会有后面轰轰烈烈的狩奴活动，他的母亲便不会死。
    虽然这样的逻辑有点强盗，但是波顿确实是狩奴运动的始作俑者，为此被人恨上也不算冤枉。
    “有六七成已经不小了。”麦基兴奋的直转圈，“这个老混蛋，年龄越大，胆子越小，最近这十几年一直窝在他的龟壳中不肯出来，想找他的麻烦都没有机会，这次绝不能让他再跑了。你小子的脑袋瓜聪明，我带来的人都归你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个老家伙的命是我的，老子要亲手捏碎那个老混蛋的脑袋。”
    “没问题。”肖恩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就算碎颅者麦基想要领军权，他也不会给，对方一见了血，就进入无脑狂暴杀戮状态，在他的率领下，除了无脑冲锋，还是无脑冲锋，根本没有战术可言。
    肖恩和碎颅者麦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食腐者克莱顿，相比起前者温和目光，后者的凶意和威胁昭然若揭，若是胆敢说一个不字，当场先火并了他。
    食腐者克莱顿心中一突，心中暗暗后悔，自己明知道肖恩这只小狐狸不好对付，干啥还要来趟这趟浑水。
    细细算来，自己可从来没有在这个小家伙的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就算是讨到了，事后看来也是人家丢给自己的鱼饵，过后付出的代价更大，偏偏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是得到好处的，还真没办法找人家麻烦。
    没错，真正让食腐者克莱顿忌惮的并不是碎颅者麦基，而是看似人畜无害的肖恩，安迪斯人有句古话，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肖恩明显属于后者。
    “悉听安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见风使舵、忍气吞声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反正到时候听不听还是他说了算。
    很快克莱顿发现自己太低估肖恩的手段，对方竟然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人手，经过简单的整编之后，竟然将他生生的架空。
    这种架空十分脆弱，换成平时只要他出去露露面，这种架空便会烟消云散，问题是碎颅者麦基那头狗熊从头到尾都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身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的脑袋，让他只能将缩头乌龟一做到底。
    克莱顿心中暗暗发狠，只要给他机会，他绝对不会让这两个家伙好过，他娘的，竟然算计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第二十四章 变策

    雅各布古河道。
    这是进出安迪斯山脉最方便的途径。
    根据史书记载，在安迪斯帝国时代，这里是一条贯穿安迪斯山脉东西的数百米宽大河。
    起源于安迪斯山脉最深处的安迪斯盆地，也就是现在的安迪斯内陆湖，然后一路流经曼育军领、大半个小亚细亚平原。
    最后注入到赞比内陆海，这里曾经千帆穿梭，安迪斯帝国就是凭借这条水上航道控制诺大的西部版图。
    随着安迪斯帝国末日到来时的那场惊天动地大爆炸，雅各布江上游河道口被崩塌的山道阻塞，让整个阿沙恩大陆的版图出现了巨大改变。
    在那场大爆炸后的短短数十年中，安迪斯帝国帝都所在的安迪斯盆地变成了一个巨大内陆湖。
    曾经作为阿沙恩大陆大动脉之一的雅各布江变成了一条不起眼小溪。
    曾经在雅各布江灌育下与小亚细亚平原、江南平原和花语高原并称四大产粮地的曼育军领变成了沙尘满天飞的不毛之地。
    赞比内陆海的面积比起最鼎盛时期，整整缩小了一半，据说还在继续缩小，再过三百年，曾经的内陆海只怕要变成咸水湖了。
    原本由雅各布江输送的水源则改道南下，形成了现在的绝望怒江，一路狂奔进曾经的江南平原，也就是现在的绝望沼泽。
    巴士底就建在雅各布江曾经的出山口最狭窄的地方。
    安迪斯山民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自然是雅各布古河道，安迪斯山脉中为数不多的耕地有三分之一分布在这条古河道及周边。
    被巴士底祸害的最厉害的，也是这条古河道周边的山民，他们前脚祸害完了，后边就有山里面的山民受优良耕地的吸引搬迁过来，然后他们接着进来祸害。
    接着再有山民搬来，哪怕明知道有危险，那些山民还是经受不住吃顿饱饭的诱惑，这都成了恶性循环。
    波顿带着巴士底的大部队进山当然要走雅各布古河道，也只能走雅各布古河道，走山梁那只能是小股部队选择。
    波顿行军的速度不算慢，也绝对算不上快，每天日上山头才开始走，日落便停，满打满算，一天能走个五六十里，连续走了三天，离开巴士底不过区区一百四五十里。
    虽说道路不畅，但是对巴士底的山地军团来说，也不过是一天的急行军量。
    公牛埃里克森一肚子的疑惑，都说救人如救火，兵贵神速，自家老爷也是知兵的人，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吧，就凭现在的速度，等晃悠过去，等待救援的只怕早就变成一堆白骨。
    而且他们现在在安迪斯山脉中乱晃悠，也是极为危险的，谁知道周边的山林中有没有潜伏安迪斯山民，虽说神射手哨探已经撒出去了，但是相比起庞大的山林来说，神射手的数量还是单薄了一些，很难发现那些精通野外伪装的山民猎人。
    若是碰上仇大苦深不要命的，抽冷子给他们来几下，根本防不胜防，就凭他们这些年做的孽，安迪斯山脉中并不缺这样的人。
    埃里克森找老波顿谈过一次后，对方依旧我行我素，他便将所有的疑惑憋进了肚子中，只是尽忠尽职的安排好队伍的防御驻扎工作，夜间的临时营地也是尽可能完善，以防各种夜袭，谈不上滴水不漏，却也是当前条件下最好的。
    能够数十年如一日的被老波顿所倚重，除了忠诚和个人武力外，在统兵方面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就算原先没有，几十年下来，也早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模式。
    但是一路上安静的让人瘆得慌，既没有抽冷子复仇的山民，遇到的安迪斯山民村寨也是早被摧毁的，看不到一个活人，就好像安迪斯山脉中除了他们，再没有一个会话说的。
    不光是老波顿他们，就连底下的那些士兵也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一个个变得焦躁不安，疑神疑鬼。
    公牛埃里克森硬着头皮谏言道：“城主，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士兵的心绷得太紧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还没开打，咱们的阵型就先崩溃了，我最担心的是，咱们已经被盯上了。”
    “放松，放松。”老波顿笑着道，“你这是自己吓唬自己呢，周围有游兵散勇盯着咱们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说被人盯上却有点夸张了，周围有点能力的也不过那只老秃鹫和蠢熊两个人，一个早已经被打断了脊梁，一个完全是没脑子的憨货，聪明的话，就乖乖的在窝里趴着，若是他们真的敢出来，正好顺手清理掉。”
    人是一种很善变的生物，尤其是环境的影响不可忽视，没有出兵之前，老波顿惴惴不安、疑神疑鬼，总感觉前面的大山中隐藏了十万雄兵。
    等到带兵出来，见过安迪斯山民村寨的慘相后，豪气顿生，现在的安迪斯山民与三十年前的安迪斯山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是一群被打断了脊梁的散沙，自己已经持续给他放了三十年的血，就算是一个巨人，也元气大伤。
    安迪斯山脉中最繁华的雅各布古河道都这个德行，其他穷山恶水的山脉中又能够养多少人？若是对方真的有那么多人的话，自己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过得这么安生？
    多年的养尊处优让自己变得与那些老贵族一个德行，有些胆小怕事了，看来应该适当改变策略，以后有事没事的多出来扫荡扫荡，不给这些山民任何翻身的机会，老老实实的再做自己三十年货源，最好是找机会将克莱顿和麦基这两个钉子拔掉，那就高枕无忧了。
    见自己的将军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老波顿决定向他透透底：“咱们这次出来不是真的要去救人，而是应付应付公事，不给领都的那只老狐狸留任何把柄，再坚持一两天，咱们就调头回城，安迪斯山脉这么大，信使又不幸感染去世，咱们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现象。”
    “原来如此。”公牛埃里克森恍然大悟，心中所有的疑问都不再是疑问，忍不住暗自感叹，政治这个东西，就算是再看三十年，自己也看不懂，难怪同样出来搏命，对方是城主，自己顶多就是干个将军的命。
    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尤其是牵扯到另一个大人物，这一点政治智慧公牛埃里克森还是有的。
    对下面的士兵闭口不谈，但是安排上完美的贯彻了老波顿的计划，每天拔寨更晚，扎营更早，行军速度更迟缓。
    原先一天最少还能行军五六十里，现在有三十里顶天，一切就是为了磨时间。
    但是防御方面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毕竟他们身处在危机四伏的大山中，玩忽职守那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
    “咱们不是伏击老波顿吗？怎么现在变成突袭巴士底了？”碎颅者麦基感觉自己本来不够用的脑子更加不够用了。
    几天前他们坐在一起探讨的作战计划明明是利用那只狩猎队作为诱饵，伏击驰援的巴士底军团，杀他个血流成河，然后驱赶尾行溃兵，一举攻破巴士底，拔除这个祸害了安迪斯山民三十年的毒瘤。
    但是在肖恩的带领下，他们七绕八绕，竟然避开了巴士底军团，直接出现在巴士底的城外。
    至于克莱顿和麦基提前没发现，纯属正常现象。
    安迪斯山脉的地形出了名的复杂，用肖恩的话说，这是典型的两个大陆板块撞击而成的山脉，东西、南北、偏南、偏北各种走向的山脉纵横交错。
    置身在山脉中又很难看到全貌，就算是那些老猎人迷路都是正常现象，大部分安迪斯山民认路靠的并不是自己的记忆和方向性，而是猎犬。
    这也是让麦基和克莱顿暗暗心惊的地方，先前肖恩带他们走的路线可是相当复杂，光是山梁就翻过了七八座，穿插的山林更不用说，多不胜数，有很多地方都没有路可言，就算是有猎犬，他们也没把握按照原路返回，对方究竟怎么辨别方向，将他们准确无误的带到巴士底城下的？
    肖恩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名叫指南针的东西，甭管山脉地形有多复杂，对准了准确方向走就成了。
    根据肖恩观察，在这个世界天圆地方、神创造了世界的学说占据主要地位，因为没有聪慧的汉族文明，对世界文明进程极具推进作用的四大发明，在这个世界一个都没出现。
    这个世界上辨认方向主要靠的是星相学和标志性建筑，主要记载工具还是各种兽皮、石刻、木刻、泥刻，誊录方式自然是纯粹手工抄录了，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学习文字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肖恩对那些失孤儿童教授文字便是通过沙盘进行的，在没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前，他不准备将前世的智慧结晶放出来。
    这些东西与医术不一样，在有识之士的眼中能牵扯到庞大利益，贸然放出来，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还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即便是这样，也有人动了贪心想要对他下手，只是水平不高，被肖恩反过头来料理罢了。
    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再谨慎也不过分。
    初来乍到的时候，肖恩也不是没有热血沸腾过，认为自己时不时已经走上开挂的主角道路，是不是可以尝试尝试改变世界。
    但是残酷现实结结实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一场普普通通的风寒感冒就差点让他夭折在摇篮中，自此之后，努力锻炼身体，养成良好的生活作息习惯成了他的第一要务。
    在这个生病完全靠抗，一场小病就能要人命的世界，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生病。
    想要改变世界，先能活到成年再说。

 第二十五章 预感

    “老波顿不仅亲自出马，就连自己的头号大将埃里克森也带了出来，无论是行军还是营寨，都极有章法，无论是伏击还是夜袭，咱们只怕很难讨到便宜，若仅仅是险胜，咱们根本无从谈下一步，意义就不大了，我想两位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形。”肖恩耐心的解释道，毕竟这两位是自己的盟友而不是自己的部下，瞒着他们擅自改变计划，本身就是一件理亏的事情。
    “只要将老波顿这个祸害铲除了，咱们就算是全部折在这里也值得的。”碎颅者麦基红着眼道。
    “你是什么时间出去侦察的？”食腐者克莱顿关心的东西明显与麦基的不一样，这几天他们差不多形影不离，没见肖恩单独行动过。
    “大前天夜里，咱们与老波顿只有一道山梁之隔，下半夜我曾经出去过四个沙漏。”肖恩一脸认真的道，“之所以不告诉你们，便擅自改变计划，就是怕你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老波顿只是小伤，巴士底才是真正的毒瘤，若是仅仅干掉老波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冒出其他波顿，若是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再掺和进来，咱们更加没有好日子过，若是将巴士底连根拔起，等于直接断了老波顿的后路，对方只能掉过头来跟咱们拼命，到时候让他尝尝自己修建的城堡究竟有多坚固，以逸待劳，何乐不为。”
    “计划听起来很完美。”克莱顿阴影怪气的道，“但是也太过理想化，巴士底号称守军八千，就算是老波顿带走了最精锐的三千，还剩下五千呢？别说是五千，就算是一千，就凭咱们这些人，也没办法啃下这个硬骨头吧？到时候老波顿回军来打，咱们可就变成夹心面包了。”
    “若是强攻的话，别说咱们这点人，就算再多十倍，想要硬啃下巴士底，也要做好崩掉几颗牙的准备。”肖恩不以为意，若是克莱顿不提出任何疑问，那才是真正的不对劲，“若是出其不意突袭，尤其是夜袭的话，成功率就大幅度提升了，巴士底号称的八千守军可是连那些被他们驱使的奴隶也囊括进去，若是全盛时期，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任何二心，但是现在巴士底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候，咱们只需将巴士底剩下的正规军打残，那些奴隶将会不战而降。”
    “还是有点弄险。”食腐者巴莱顿咕哝了一句，算是认同了肖恩的计划。
    毕竟可行性不低，而且它带来的都是猎人弓手，就算是被肖恩收编了，也顶多就是在远处放放箭，真正冲锋陷阵的还是麦基的人，心里打定主意，若是苗头不对，立刻带着自己的人撤退，绝不继续瞎掺和。
    肖恩这个小子脑袋瓜太好使，自己明显跟不上他的思路，稍不小心被坑了自己都不知道，以前能够在一起愉快的玩耍是因为肖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野心，但是这一次对方明显与以往不一样。
    “干了，老子还是那句话，波顿那个老混蛋是我的。”碎颅者麦基重重的一拍大腿，给予了肖恩充足信任，这种信任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真正论起来的话，两者之间还有一定的血缘关系，肖恩的外祖母就出身自上水寨，母亲艾琳娜与麦基的父亲也是旧识，曾经先后救过麦基两次命。
    算上肖恩救的一次，用麦基自己的话说，这份恩情就算是这辈子都还不清，就算是肖恩带着他往火坑里面跳，他都不带任何犹豫的，更别说肖恩从来没有让他吃过亏，上水寨这些年日子越来越好过，肖恩母子功不可没。
    ……
    克莱斯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直喘粗气，过了半晌，双眼的焦距才重新汇聚。
    他又做噩梦了，这已经是第五天，老波顿带兵出城的当天晚上，他就睡得有点不踏实，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但是死活想不起来。
    自此之后便噩梦缠身，究竟梦见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半点印象，只觉得很瘆人、很恐怖，总有种自己的灵魂将被拖入深渊的错觉。
    克莱斯特情不自禁的紧了紧手中的圣以太十字架，想要从上面汲取一点点帮助。
    不过从上面痕迹来看，这个圣以太十字架做出来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天，祈祷词也是念得磕磕巴巴。
    对这种有事才烧香的信徒，真理之主究竟会不会给予他庇护还真是个未知数。
    今晚的不安尤甚，连续祈祷了三遍，克莱斯特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就连外屋的侍女都惊醒了，想要进来服侍，被他叱喝了出去。
    “该不会是城主他们出了什么事吧？”诡狐克莱斯特心中暗暗嘀咕。
    这几天也只有这件事情让自己挂念，不过这样的念头刚刚浮起来，就被他掐灭了。
    老波顿带出去的可是巴士底最精锐的部队，全是见过血、服役不下于五年的老兵，精通山地作战的职业军人，一天到头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数遍整个曼育军领也就是费伦公爵的嫡系金驼重骑能够超过这个水准，剩下的无论是各个军堡中的边军，还是各大城市的地方守军，都算不上职业军人，顶多是屯田兵和募兵，闲着的时候为农，有战事的时候为兵。
    老波顿与公牛埃里克森又都是知兵事的，尤其是公牛埃里克森，外表看起来憨厚莽撞，实际只是迷惑人的一种手段，形形色色将军骑士，他见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没有一个人像埃里克森一样谨慎。
    尤其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谨慎，更让人感到钦佩，这或许与他角斗士的出身有关，只有小心谨慎才能够从那个血肉磨坊中活着走出来。
    诡狐克莱斯特披上披风，决定出去散散心，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或许对自己的失眠有所帮助。
    刚刚踏出屋门，克莱斯特就有点后悔了，外面的寒风谈不上刺骨，却也带着一股子湿漉漉潮气，扑在脸上，就像下着蒙蒙细雨，让人十分不舒服。
    这是巴士底最让他诟病的地方，他等于是处在安迪斯山脉的风口上，一年四百二十一天，有三百天刮着各种各样的风。
    其中以秋冬两季的风最让人难以忍受，冬季的风就不用说了，本就天寒地冻的，再加上带着刀子一样的山风一吹，整个人都不好了。
    秋天的风让人不好受是因为安迪斯山脉中秋季雨水偏多，山风中带着浓浓湿气，尤其是夜晚，让温度凭空低了七八度，若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吹上一晚上，第二天一准跟落汤鸡一样，稍微不小心，就要大病一场。
    诡狐克莱斯特咬咬牙冲了出来，这两年虽然有点养尊处优，但身为正规骑士出身的底子在那里摆着，一年半载的还吃不空。
    贴身护卫手忙脚乱的举着火把跟了上来，克莱斯特低沉的闷哼让这位贴身护卫差点没当场跪下，这位主可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的主，他的前几任就是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疏忽而人头落地的。
    直到对方大步流星的向城头奔去，这名贴身侍卫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今天看来是躲过一劫，下次一定注意，值夜班再也不偷懒打瞌睡了，若是因为一时贪睡让自己陷入永眠，那才亏到姥姥家。
    登上城墙的诡狐克莱斯特终于明白自己遗漏了什么，自己最大的不安源于何处了，老波顿带走的精锐实在太多了，他倒是万无一失了，巴士底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筛子。
    没错，巴士底现在确实还有一千多精锐，各色奴兵也有近三千，但是架不住需要防守的面积太大，白天黑夜的轮换，晚上放哨的顶多有三百精锐带着一千奴兵，甚至更少。
    因为十分严苛的公牛埃里克森出去了，这些士兵难得找到偷懒机会，大部分夜班守卫都在箭塔、塔楼中蒙头大睡，只留下一两个奴兵在寒风中昏昏欲睡。
    若是一两个人这样也就罢了，克莱斯特连走了七八个塔楼，都是这副德行，整个人在寒风中抖成了筛子，不是冻得，而是吓得。
    眼下的巴士底的防御形同虚设，只需要给他三百名精通攀爬的精锐士兵，他就能轻易的打开巴士底的城门。
    “邦！邦！邦！”
    “敌袭，敌袭……呃……”
    戛然而止的铜锣和尖锐呼喊，在寒风中如此刺耳，让诡狐克莱斯特如坠冰库，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寸，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经过短暂愣神，诡狐克莱斯特一脚踹醒这座塔楼守卫的中队长，咆哮道：“赶紧发警讯，有敌袭。”说完根本不理会这名中队长的反应，一马当先冲着刚刚传来警讯的城墙跑去。
    能够担任一座塔楼守卫的中队队正，也是久经训练的老兵，经过短暂的迷糊后，一边敲着警锣，一边将自己的士兵踹了起来，同时借着朦朦胧胧月色从箭口往外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城墙上影影绰绰，正有无数道身影如猿猴一样往上爬，七八米高的城墙竟然形同虚设，借助着一条条绳索，五六秒钟功夫就蹿了上来。
    外面传来一声声闷哼和古怪的咕哝声，这个声音他并不陌生，那是人喉咙被割开后，血液倒灌近喉咙和嘴中发出在这个史上最后声音。

 第二十六章 夜袭

    这些家伙究竟是人是鬼？
    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城主大人和将军阁下不是率领大军出去扫荡去了吗？
    那些像猴子一样的山民应该被杀的屁滚尿流了才是！
    塔楼守卫中队长满脑子的疑惑，忍不住又对自己的士兵一人来了一脚，不过这些士兵可没有他那么高的素质，他这个中队的人可不是满编的，满打满算也就十七八号人，其中有三分之二是滥竽充数的奴兵，这些家伙整天处于半饱不饥。
    就算大白天那也是死气沉沉，两个人当不了一个人用，根本不要指望他们有什么效率可言，急的塔楼守卫中队长直冒火，恨不得当场砍翻两个。
    “咚！咚！咚！”
    剧烈的撞门声让塔楼守卫中队长后脑勺的头发都立起来了，对方攻城略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短短的几十秒钟，这段城墙竟然彻底沦陷。
    即便是他们的防守再松懈，这段城墙上最少分不了七八名守卫，其中还有一名骑士，竟然连正儿八经的抵抗都没有形成。
    “挡住门，挡住门，挡住门。”塔楼守卫中队长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来不及搬其他东西，直接顶在了门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形了，里面充斥着浓浓恐惧。
    这种恐惧不仅仅是面对危险恐惧，更因为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这种未知进一步放大心底的负面情绪。
    “铮……铮……”
    “啊……啊……”
    惨叫声和弓弦声此起彼伏，塔楼守卫中队长再回头时，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倒下了将近一半。
    慌乱中，他们忘记了塔楼并不止一个入口，顶楼还有往下的楼梯口，七八米高的幕墙对对方都形同虚设，更别说是只比幕墙高了四五米高的塔楼，对方居高临下，聚集在狭小房间中的他们顿时成了活生生的把子。
    “安迪斯山民猎人。”
    塔楼守卫中队长借着火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并非什么鬼神，正是一张无比正宗的安迪斯山民面孔，而且十分年轻的面孔，用的也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安迪斯猎弓。
    对于这种弓塔楼守卫中队长平时不屑一顾的，总认为这种软绵绵的小弓在战场上没多大用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杀器，他根本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就被自己鄙视过的猎弓钉死在门后。
    失去阻挡的塔楼大门也被一脚踹开，外面的人急吼吼的冲了进来，“不要浪费时间，留下三个人占领制高点，进行远程掩护，其他人速度到城楼集合，掩护其他兄弟打开城门。”
    “明白。”
    与先前那名安迪斯山民一样，冲进来的这些安迪斯山民同样都十分年轻，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毫不拖泥带水，一阵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又如同一阵旋风冲走了，整个塔楼攻防战前前后后不超过三分钟。
    这样的情况并不止发生在一角，而是遍布巴士底大半个城墙。
    克莱斯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无头苍蝇，等到他赶到警讯传来的地方，留给他的仅仅是一地的死尸，一地的巴士底士兵的死尸，要不是其中偶尔夹杂着不熟悉的安迪斯山民的面孔，他真以为鬼怪来袭了。
    他虽然号称智计百出，但是面对眼前这种乱局，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出好的对策来。
    瞎跑了一阵后，恍然醒悟，真正得失并不在幕墙和箭塔塔楼上，而是在城门。
    对方这种跳荡兵的数量肯定不多，最终目的还是打开城门，放自己的大军进来。
    只要守住城门不失，他们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等到他们的援军赶来，这些进了城的跳荡兵反会变成他们的盘中餐。
    果不其然，最大的厮杀声便是从城门处传来的。
    诡狐克莱斯特为之大喜，这说明城门还没有丢，他们还有机会，这是今晚上他得到唯一一个好消息。
    不敢丝毫停留，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向城门冲去，唯恐这一次又晚一步，到时候看到的一地死尸和洞开的大门。
    所以即便是路上碰到了几波敌人，也没有花时间料理他们，闷着头冲过去了，只顺手刺穿一名不开眼敌人的咽喉。
    他的剑就在从不离身的文明棍中，那是一柄只在上流贵族中流行的刺剑，他的剑术并没有太多花俏，只有一个字“快”，快到了让人根本看不清他出剑动作。
    等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收剑入鞘，唯一能够想到的形容词便是寒光一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人已经死了。
    城门是一座城堡的最薄弱处，这种认知是大错特错的。
    就是因为他看起来薄弱，每一座城堡在设计的时候，都会对其加强防护，设计重重诸如瓮城、断垄闸、吊桥、护城河等等防御措施，驻扎的兵力同样也是最为强盛的。
    这一点在巴士底也不例外，光是拱卫在两侧的塔楼就有四座，更别说内城与外城之间还有一座小型兵营，里面专门驻扎着一支百人卫，作为城门守军。
    这个百人卫是专门独立的守备军，没有特殊情况，轻易不会调动，这次老波顿亲自出征也不例外。
    城门守备军并没有辜负自己的精锐之名，在城墙上的骚乱刚起的时候，整个百人卫就集结得差不多了，城门守备军的百卫长亚尔维斯身披双层甲，一袭大红披风，矮壮的身形如同一头野山猪，和他的外号“山猪”十分相符。
    不过和公牛埃里克森不同，他可不是奥丁兽人，而是正儿八经的拜伦人。
    城门守备军的副官忧心忡忡的道：“百卫长大人，幕墙和塔楼快要丢光了，咱们要不要分兵支援一下？”
    山猪亚尔维斯闷声闷气的道：“我们的职责是守护城门，就算是整座城堡都丢了，咱们只要将城门守住了，咱们也算尽职，若是其他地方守下来，城门丢了，这就是咱们最大失职了。”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若是城堡丢了，咱们光守着一座城门有鸟用？
    副官心中一阵吐槽，但是自己的上官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说好听了叫认死理，说不好听了，脑袋里面缺根弦，一旦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埃里克森将军亲自来了也改变不了。
    用城主大人的话说，他就是天生的守城人，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与他一起跟随城主大人的公牛埃里克森已经混成了将军，甚至一些在他手下混过的人也早升为了校尉，他依旧只是一个看城门的百卫长。
    若是换成其他人，面对这样的待遇早就怨言满腹，这位主倒好，安之若饴，数十年如一日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今日亦是如此。
    山猪亚尔维斯这种一根筋的处事方式，反而让夜袭者的节奏产生了一定混乱，在发动袭击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好几个预案，在所有的预案中，城门守备军眼前的这种反应是最棘手的那种。
    城门守备军虽然只有一个百人卫，却是实实在在的硬骨头。
    不仅每一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武器装甲方面，他们也有着绝对优势，就算是最差的也是一身锁子甲，全身铁甲的也有不小。
    聚集在山猪亚尔维斯身边的那十几名近卫，都如同山猪一样内衬锁子甲，外面又套了一身铁甲，投矛、半手剑、手斧，丫丫叉叉的武装到了牙齿。
    而夜袭者这边清一色的皮甲、短剑、猎弓，为了增加登墙的速度，他们没有办法携带更多的装备补给。
    他们手中杀伤力最大的就是猎弓，但是面对城门守备军这种武装到牙齿的重装步兵，就有些疲弱了，除非直接命中防护最薄弱的地方，不然只有给他们挠痒痒的份。
    更何况，大部分人的箭壶已经空了，有些幸运的缴获了张军弓换上，虽说不顺手，总比拿着短剑跟一群铁罐头拼命强，有一部分人还真的只能这么做，为了赶时间，他们并没有搜索其他武器，现在折回，也来不及了。
    夜袭者的迟疑仅仅持续了一分钟，甚至连一分钟没有，便在一声“按原计划执行”的呐喊声中，潮水一样的涌了上去，目标如此明确，脚步是如此坚定，不会因为任何阻拦有丝毫动摇，哪怕是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城门守备军也不成。
    嗖！嗖！嗖！
    冲锋过程中，夜袭者们将手中的箭全部挥洒了出去，虽然只有区区数百人，却在城门守备军头顶形成了一小片箭雨。
    “举盾。”
    所有伍长、什长、队正同声大喝。
    各色各样的盾牌出现在城门守备军的头顶，没有盾牌的，则本能的蹲低了身子，蜷缩成一团，举起双手用自己的臂甲护住自己身上有缝隙的地方。
    现实再次残酷证明，无论是安迪斯山民的猎弓，还是巴士底的军弓，哪怕是对那些身着锁子甲的士兵杀伤力也十分有限。
    这场箭雨气势恢宏，取得的战果少得可怜，只有几个倒霉蛋防护出现了纰漏，被射中了要害，横死当场外，其他人就算是浑身插满了箭支，依旧活蹦乱跳，连理会都没理会。

 第二十七章 血战

    “投矛！”
    现在轮到城门守备军反击了，一支支米半长投矛划着抛物线落了下来，数量不多，却给夜袭者造成了夜袭以来最大伤亡。
    这种中近射程的投掷武器杀伤力可不是弓箭所能比拟的，就算是重甲战士在它的面前也如同纸糊的，更别说夜袭者的轻甲，一旦被射中，就是一个大窟窿，不死也当场失去战斗力，幸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种程度的伤亡显然没有办法撼动夜袭者坚定的意志，没有一个人出现迟疑，闷头狂冲。
    “出击！”
    山猪亚尔维斯虽然处事有点一根筋，对战机的把握却相当敏锐，在夜袭者距离自己的军阵还有二三十步，无视头顶依旧密集的箭雨，下达了主动出击命令。
    以逸待劳是要分情况的。
    若是他率领的百人卫是枪兵的话，他绝对会布下密密麻麻的长枪阵，别说对面冲来的是一群身着轻甲的步兵，就算是来一群骑士，也必须付出惨重代价。
    若是他率领的是一群纯粹的盾兵，他将会布下如同铁桶一样的盾阵，让对方碰的头破血流后，再主动出击。
    但是他现在率领的是一支擅长近身搏杀的近卫，尤其是在自己占据绝对装备优势的情况下，那就不能傻傻的等对方冲阵了，主动出击才将自己的优势充分的发挥出来。
    当两者相撞的时候，似乎大地都在震颤，那不仅仅是肉体、兵刃、铠甲之间的碰撞，更是两股意志之间的碰撞，一方誓死守护，一方誓死破城。
    声嘶力竭的咆哮、刀剑入骨的铮鸣、飞溅的炽热鲜血……构成了一副最残酷的战争画面，战斗刚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山猪亚尔维斯臆想中的一面倒的屠杀并没有出现，夜袭者看起来一副拼命架势，等到真正短兵相接，并没有以命换命，而是像一只只猴子，在他们的周围打转。
    短剑匕首没有什么章法，但是刁滑尖钻的要命，专门往铠甲的各个缝隙中钻，而这些地方往往是身体的关节要害所在，一旦中招，就算不致命，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其他人不论，山猪自己有感觉的，脖子上已经被戳了三下，左臂手肘四下，右肩膀两下，至于小腿和腰部中招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要不是里面的锁子甲做工精良，他现在早爬地上了，饶是如此，左后腿那一下让他见血了，现在走起路来，已经没有了原先气吞山河的架势，他原先沾沾自喜的装备优势，竟然变成了他们的劣势——灵活性没有办法和对方比。
    从能够拿动剑起，山猪就已经开始打仗，前前后后见过的阵仗不计其数，像眼前这种憋屈打法，他还是第一次经历，真想放声大吼，这究竟是打仗？还是耍猴？这群家伙不会是一群盗贼？怎么这么灵活？
    山猪亚尔维斯不满意自己的战果，是因为他一开始的期望值太高，实际上夜袭者死亡惨重，他们灵活的战术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换句话说，他们的容错率要远远低于身着重甲的城门守备军，对方连中好几刀依旧活蹦乱跳，他们一次失手，就可能丢小命。
    “集结！”
    亚尔维斯改变了战术，既然你们以灵活见长，我就压缩你们的活动空间，我看你们能够蹦跶出什么花样来？
    吱吱……吱吱……吱吱……
    此起彼伏的尖锐木哨声在黎明中异常清晰，不知不觉夜色已经褪去，天开始放亮了，对巴士底来说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糟糕，浓浓的晨雾让可视度变的更低，眨眼间刚刚还和他们打生打死的夜袭者全部消失在茫茫大雾中。
    重新集结起来的城门守备军面面相觑，这场仗打当真莫名其妙，到现在他们除了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安迪斯山民之外，诸如敌人究竟有多少？
    是哪个村落的首领在指挥？
    城墙究竟失守到什么程度？
    对方是怎么绕过城主大人率领的大军的？
    还是城主大人率领的大军已经出事了？
    这些状况一概不知，如同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涌起阵阵不安。
    嗡……嗡……嗡……
    空中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箭支划破空气的声音，这一次不用自己的队长吩咐，有盾的自觉将盾举了起来，没有盾的也纷纷摆出了防御架势。
    虽然心中嘀咕着故技重施，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疏忽大意，因为胆敢这么做的人，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置身在战场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噗……噗……噗……
    这一次弓箭击中后的感觉明显不一样，那并不是被各类护甲阻挡住的声音，而是射入肉体中的声音，经过短暂停顿后，惨嚎此起彼伏。
    “寻找掩体，所有人寻找掩体，这是重弓，这是他娘的重弓！”
    “防不住，防不住，普通重甲防不住……呃……”
    “不要乱，不要乱，盾墙，组盾墙……”
    “没有用，没有用的，木盾防不住，木盾防不住！”
    整个城门守备军乱成一团，有的想要组成盾墙，但是镶铁木盾在比拇指还要粗的破甲重箭面前，就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被破开盾牌又射穿胳膊的比比皆是，防御稍微变形，紧跟在后面的重箭便将他钉死在原定。
    那些试图逃跑的，死得更快，所有制式铠甲，对身前的防御注重程度远远高于后者，将自己最薄弱的地方暴露出来，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已经不是箭雨，而是箭幕，每平方米落下的重箭数量不低于二十余支。
    箭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三十秒，但是对置身在箭幕中的人来说，却是如此漫长，还能够站着的人茫然环首四顾，入目的除了插满箭支的死尸，还是插满箭支的死尸，好像整个战场上就剩下他一个活人。
    “完了！”诡狐克莱斯特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紧赶慢赶，竟然是见证了城门守备军的覆灭。
    虽然他知道因为视角被大雾隔断的原因，城门守备军幸存人数比想象的还要多，毕竟里面有不少人是着双甲的，就算是破甲重箭的威力不俗，但是距离连破双甲还是有段距离的。
    不过他却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因为城门守备军的胆已经被打破了。
    没了胆的士兵，就算是有再强壮的身体，穿着再厚重的铠甲，比普通的农夫也强不了多少。
    更何况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城门打开了。
    无数高大的身影破开白雾，如同洪荒中冲出来的蛮荒战士，咆哮着杀了进来。
    克莱斯特亲眼看到战斗力无限逼近大骑士山猪亚尔维特在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壮汉的手下仅仅支撑了三招，就被对方蒲扇一样的大手，连头盔带脑袋捏成了烂西瓜，这让士气本来就跌到低谷中的城门守备军彻底崩溃，那些幸存的士兵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跑得越远越好，城门守不住，城堡守不住了，巴士底守不住了。
    “碎颅者麦基！”
    “狂暴山民军团！”
    认出对方的身份后，诡狐克莱斯特不再有一秒钟的停留，扭头便走，他去的方向并不是巴士底的内堡，而是巴士底的另一座城门。
    若是他现在返回内堡组织防御，或许有四五成的几率将对方挡在内堡外面，到时候与老波顿内外夹击，或许能大败对方。
    但是这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先不说能不能挡住，就说老波顿现在是不是依旧安然无恙，还是个未知数！
    因为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未知的敌人，虽然已经看到了碎颅者麦基，但是诡狐克莱斯特并不认为对方就是这次夜袭的最高指挥官。
    因为那个莽汉并没有那么多的脑浆，策划出如此缜密的夜袭计划，就连城门守备军的反应都在对方的算计中，若是换成他来策划，也不过就这种程度。
    一旦进入内堡，就等若是赌上了性命，要么防住，要么就是给这座城堡陪葬，有碎颅者麦基在，他们根本没有投降这条路可走。
    若是换成公牛埃里克森在这里，他会毫不犹豫的返回内堡，与这座城市共存亡。
    这就是两个人最大区别，在诡狐克莱斯特的眼中，他的生命高于一切，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他搭上自己宝贵生命，他的家族不行，他的父亲不行，更别说一个奴隶贩子。
    很多东西会传染，比如感冒，比如瘟疫，再比如信心。
    那些士兵看到巴士底现在的最高长官克莱斯特爵士比兔子跑的还快，头也不回的冲出巴士底后，崩溃速度就更快了。
    也不知道是单纯好心，还是为自己的逃跑找理由，那些溃逃的士兵一边跑还一边喊。
    一开始还只是喊“城门破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城堡破了”，然后又变成了“巴士底破了”，最后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又多了新的口号“波顿城主率领的大军中了埋伏，全军覆没，波顿已经中箭身亡了”。
    这种完全没影的谣言，若是平时被人识破那是分分钟的，但是在眼下这种乱局中，相信这个的大有人在，而且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坚信不疑。
    因为这是他们跑路逃命的绝佳理由，至于那些不聪明的人，聪明人都相信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晨雾成了夜袭者们的最好掩护，他们在各个街道中穿梭扫荡，好像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数量越变越多。

 第二十八章 反思

    从极端意义上划分，巴士底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狩奴人，另一种则是被狩来的奴隶，这些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奴隶成为了夜袭者的天然兵员，只要给他们解开镣铐，随便给他们一把武器，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悍不畏死的冲向那些巴士底士兵，凶残程度比夜袭者还要高。
    落在他们手中的巴士底士兵没有一个囫囵的，他们受到太多的欺辱和压榨，心中埋藏着比绝望怒江江水还要多的仇恨。
    打到最后，那些巴士底的士兵也没搞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有说五千的，有说一万的，也有说十万的，反正就是无穷无尽。
    依托险要地形建造，号称能够凭借数千守军抵挡数万大军围攻的巴士底内堡，在这中混乱的局势下，不攻自破。
    杀戮一直持续到日上杆头，除了少量嗅觉灵敏第一时间跑出巴士底的士兵外，剩下的巴士底士兵没有一个活着的，全部被那些刚刚释放出来的安迪斯山民奴隶掘地三尺的挖了出来，乱刀砍死。
    走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肖恩没有半丝的喜悦之情。
    这次夜袭称得上是大获全胜，不仅全歼了巴士底的留守军队，还将巴士底完整的拿了下来，为下一步计划做好了有力铺垫，但是肖恩依然高兴不起来。
    在这场夜袭中，他牺牲了整整七十二名与他共同长大的兄弟，担任跳荡夜袭的就是他们，因为只有他们有过这一方面的专门训练，也只有他们才能配合如此默契。
    人是一种矛盾的综合体，理智和感性总是在不断的冲突。
    在排兵布阵的时候，理性占据上风的肖恩做出了胜率最高、牺牲降到最低的最佳选择。
    现在感情在肖恩的脑中占据了上风，他后悔将他们派到了第一线。
    说句不厚道的话，他宁可多牺牲一些他不认识甚至是他不熟悉的山民，也不愿意他们有一个有闪失。
    他们是那么的年轻，那么有朝气，那么有活力，他总觉得他们应该有更大成就，不应该将自己年轻的生命浪费在这里。
    没错，在肖恩的眼中这确实是一种浪费，因为村寨被毁和山梁上那场血战的刺激，他最近的决策明显出现问题，有些急功近利，若是拿出更多时间来谋划巴士底的话，或许损失还能降到更低。
    这样的想法让肖恩心中自责更盛，等若他间接的害死了他们，害死了最信任自己的人。
    肖恩清楚的记得每一个阵亡者的名字，每一个人的音容相貌，甚至记得每一个人的喜好、优点和缺点。
    随着智力的不断提升，他的记忆力变的十分超群，虽然不敢说不会遗忘任何事，但是这个遗忘的周期明显比普通人长。
    到目前为止，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出生那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包括各种细节，有时候他开始怀念前世并不聪明的大脑，因为那时候可以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忘记，无论幸福还是痛苦。
    肖恩并不是什么和平主义者，也不是什么人道卫士，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纯粹依靠杀戮解决事情的方式，他认为这种手段是最低级的。
    尤其是眼前这种宣泄性的杀戮场面，曾经的施暴者，现在变成了被施暴者，两者之间完全颠倒，除了暴露出人性恶根，又有什么用出？
    什么在杀戮中人性升华。
    那都是扯淡，只要双手沾染上了鲜血，无论是无辜的还是罪恶的，只要人性还没有丢失，或多或少的会沾染上各种负面情绪，扭曲自己的心灵。
    歇斯底里的宣泄过后，便是无尽空虚，很多安迪斯山民奴隶跪倒在血泊中放声大哭，究竟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大仇得报，或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那就不得而知。
    肖恩并没有化身知心大哥哥或者心理医生的欲望，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攻陷巴士底仅仅是一个开始，老波顿以及他率领的那支巴士底军团是他们的另一个目标，双方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现在只能用肖恩最不瞧不起的手段解决。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么多人的性命都已经牺牲了，肖恩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停下脚步，这一次他需要做更加充分准备，尽可能的将伤亡降到最低，避免更多的后悔产生。
    清点损失、封存巴士底的粮库军库、准备换装整编……
    一心多用，肖恩早就纯熟无比，右大脑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左大脑正在飞速的盘旋着接下来的安排，好在有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少年们在，姑且称之为少年军吧，诸如清点损失、救助伤患、搜集物资这一类的琐碎工作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便安排的井井有序。
    夜袭中，他们暴露出了很多的问题，作为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他们的协作能力实在太差。
    尤其是碎颅者麦基率领的狂暴山民军团，他们根本没有协同作战的意识，反正就是一窝蜂的冲上去，之后完全单兵作战，跟城门守备军那种令行禁止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若非城门守备军被肖恩率领的安迪斯长弓队的弹幕打掉了士气，以军团性质的对碰，狂暴山民军团哪怕单兵素质远远高过对方，只怕也很难讨到好，而老波顿率领的巴士底军团这样的百人卫有二三十个。
    就连协同作战意识最好的少年军也存在问题，他们的协同作战仅仅止于自己的同伴，与肖恩率领的安迪斯长弓队、碎颅者麦基率领的狂暴山民军团之间完全脱节。
    他们根本无需这么急着与城门守备军对冲，只需再等几分钟，肖恩率领的安迪斯长弓队就上来了，在对冲前，先给对方一波箭幕，少年队的伤亡将会大幅度降低。
    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为安迪斯长弓队的行动过迟缓，没能跟上少年军的行动。
    找出了问题不代表能解决问题，协同作战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提升的，而是数年如一的磨合，只要多操练几遍，问题自然解决了。
    不过眼前明显是不现实的，先不说老波顿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时间，他们联盟内部同样问题重重，完全能被他所掌控的只有少年军，那些从各方面收编来的安迪斯山民只能算是半个。
    他们只是为了复仇才会跟随他们，只要能帮助他们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并不介意自己跟随的究竟是肖恩，还是莱恩。
    碎颅者麦基虽然因为个人恩情对肖恩极为支持，那也是建立在双方有共同目标的前提下，若是肖恩的所作所为与上水寨的利益背道而驰，就算碎颅者麦基肯支持，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们也不答应。
    事实上，肖恩临时改变计划之后，已经有人有怨言，为自己的头领打抱不平，不过被碎颅者麦基用自己的权威压下去罢了，现在有了一场能够拿得出手的辉煌胜利，让他们暂时认同自己，不代表他有资格能够跳过碎颅者麦基对他们指手画脚。
    食腐者克莱顿更不用说，自己先前玩的那手架空，已经彻底的得罪了那个老家伙，双方本就不深厚的友情已经彻底耗尽。
    现在不知道肚子中憋着什么坏呢，现在正在四处好捞处，没工夫理会肖恩罢了，等回过头来，他若是不给肖恩使绊子，他就不是食腐者克莱顿。
    “唐，终于找到你了，出乱子了。”一名少年军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衣服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即便是鏖战完，也没有机会休息，双眼中满是血丝，不过精神头却非常足，脸上的自豪和兴奋都快流淌下来。
    这些年轻气盛的少年军就没有肖恩那么多杂念，昨晚上那场近乎完美的夜袭完全是由他们主导完成的，尤其是与巴士底城门守备军的悍不畏死的对冲，更是打出了他们少年军的气势。
    即便是自视甚高狂暴山民军团的士兵也对他们直挑大拇指头，这正是他们多年来梦寐以求的。
    至于那些牺牲的同伴，他们也心痛，但是更多的是自豪，为他们而自豪，他们没有一个孬种，剩下的人会带着他们那一份继续活下去，创造更多辉煌。
    “出什么事情了？”肖恩边走边问，少年军现在的情绪才是他最担心的，他从来没有提倡过舍生取义、无惧生死之类的行为，但是他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抱着生死小事尔的观念，总想着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他们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法律蛮荒时代，想要做大事业是需要无数累累白骨铺垫而成的吗？
    以前他们还只是停留在空想阶段，现在他亲手将他们拽入了这条快车道，想要停下来，只怕就没那么容易。
    “咱们的人与那些刚刚被释放的奴隶起冲突了，正在前面对峙，马歇尔正在与对方交涉，不过局势很紧张，我见情况不妙，就过来找你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就你聪明。”肖恩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名名为雷尔夫的少年军言下之意，马歇尔解决不了那边的情况，必须他亲自解决才成，所以擅自决定跑来叫他，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向那边赶去。

 第二十九章 冲突

    肖恩对于报信的少年军有很深印象，尤其是他敏锐的洞察力。
    很多时候，他能轻易的洞察事情的本质，包括人，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
    论到看人之准，即便是肖恩自叹弗如，这种人天生就是搞情报的，若是与性情温中的马歇尔搭配简直绝配。
    但是事情就是如此怪，明明两人出身经历相差无几，平时也都是好人缘，和谁都能笑眯眯的搭上两句，偏偏两人完全不对盘。
    只要将两人放一起，那就跟油和水混在一起，完全不兼容，十遭有八遭吵的脸红脖子粗，剩下的那两遭直接动手。
    无奈之下，肖恩只能将两人分开了，年龄稍小一点，对军阵更感兴趣的马歇尔留在身边继续调教，性子比较活，满脑子鬼心眼的雷尔夫放了出去，掐指算来，也有两年了。
    这两年来肖恩只见了对方三次，每次问他在做什么，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是以后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这次汇合，雷尔夫还真给了肖恩一个惊喜，竟然拿出了一张巴士底的城防图，真实程度相当高，能达到七八十。
    这三年他一直在巴士底周边打转，甚至好几次以奴军的身份混入过巴士底，在里面厮混了不下于半年。
    正是因为这份地图，让肖恩临时变策，决定先攻打巴士底，再回过头来对付老波顿。
    巴士底这次破的一点都不冤枉，被人家如此针对性布局，防御早就成筛子了。
    肖恩曾经私下中问过雷尔夫，他怎么确定将来会攻打巴士底？若是不来，他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安迪斯山脉只是一个小水渠，肖恩是一条巨龙，等到巨龙长大时，即便是稍微转身，也将会带动风雨，巴士底这座腐朽的锁链，势将被冲的七零八落，而他只是这片风雨的先行者，为将来做一点点准备。”
    说到最后的时候，雷尔夫双眼闪闪发光的望着肖恩，那种狂热光芒，让肖恩头皮阵阵发麻，落荒而逃，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的原则，没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那些半大小子用这样眼神看着自己也就罢了，这些已经出去见过风雨、经历过生活磨炼的青年，怎么还和以前一个德行？
    不对，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狂热了，他能够感受到，说那番话的时候，雷尔夫完全是发自内心，对方甚至已经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值得他终身奋斗，付出汗水鲜血，乃至生命再所不惜。
    每当这个时候，肖恩都会忍不住大吼一声，自己究竟哪里表现的与众不同？他改还不成！
    被人给予肯定和厚望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但是，就怕这个但是，一旦这种肯定和厚望超过一定界限，远远超过当事人能力极限的时候，原本美妙的事情就变成了沉甸甸负担。
    肖恩一向有自知之明，自己前世顶多算是混的不好不坏，从农村出来后，白手起家，人生黄金年龄之前，东碰西撞的，总算攒了一份相对普通人还过得去的家底。
    在当时千万富翁遍地走的大环境下，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中产阶级，一场突如其来的绝症，便将他前半生奋斗的一切摧毁的七零八碎，唯一值得他骄傲的是找了一个与自己十分合拍的另一半，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即便是他在最困难的时候，依旧不离不弃。
    就算现在他的人生开了挂，来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至于手擒巨龙、诸神灭佛、跺一跺脚整个世界都为之风云变幻。
    那只是前世十五六岁中二时期不切实际幻想，实际上，就算他把脚跺烂了，顶多就在原地跺出个小土坑，这还得选对了地方，若是选择一块大青石，残酷的现实会告诉你，你影响的只是你的脚——真的很疼。
    当然了，前一世是个普通人，不代表这一世肖恩愿意继续默默无闻的厮混下去，并非有什么远大理想和目标，而是前车之鉴，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尤其是保持优良习惯和一副强壮身体，是非常有必要的。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测风云便会降临自己头上，所以搞明白自己的处境后，肖恩便一直努力充电——磨练箭术、研习术法、跟随母亲艾琳娜学习巫医炼金术、学习这个世界上能找到的所有知识。
    肖恩的情况认真讲起来，称之为穿越也可以，用轮回转世、开启前世宿慧也能说得通，不过有句话叫做先入为主，前世影响对肖恩造成的影响越深，他想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也就越难。
    有着相同外貌、打扮和口音这算不上融入，更重要的是生活习惯和价值观。
    若是摘开来看，肖恩并不是融入了这个世界，而是改变了他身边的人。
    比如少年军们最喜欢的食物并不是被称之为贵族专享的白面包，而是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馅饺子，无论是来一小碗野蒜蒜泥，还是一根白生生野葱，对他们来说都是至高享受。
    他们最喜欢的节日也不再是秋季的丰收狩猎节，而是每年冬末春初，所有人从四面八方聚在一起过的名为春节的节日，据说是去旧迎新，祭祖贺岁。
    其中究竟有什么独特蕴意，大多数少年军都不在乎，他们更喜欢那种儿时同伴聚集在一起共享着美食，高谈阔论着去年一年得失，未来一年又有什么计划与憧憬的美妙感觉，那短短十几天足够他们未来一年去回味，然后憧憬来年。
    这种情况，林林总总多不胜数，有些是肖恩心血来潮，为了祭奠已经逝去的前世而有意识组织的，更多的则是无意识中，潜移默化进行的。
    殊不知以孩童身份做着很多大人都做不了的事情，对跟随在他周围的孩童冲击究竟有多大，用一个无所不能形容并不为过。
    在正常家庭孩子眼中，充当这一角色的一般是父亲，不过随着年龄增长，知识量增加，父亲身上的这个光环会逐渐褪去，这一定律在肖恩身上并不管用。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肖恩也在成长，汲取更多知识充实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大多数少年军对肖恩的评价最后总要加上一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努力、还要自律的人，追随在这样人身边，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经历过现实残酷磨砺后，那些少年军对肖恩更加狂热、更加充满信心，也非常好理解，若是外面的世界是肖恩前世所处的五彩缤纷大染缸，见识过更广阔世界，吸收了更多知识，眼界拉高后，看待肖恩心态自然而然就平和了。
    问题是他们现在虽然进入了一个更加辽阔世界，却也更加荒蛮，从这个全新世界汲取到的知识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利用在肖恩身上汲取的知识改造这个世界。
    在这一刻，他们突然体会到了肖恩的痛苦，用肖恩的原话，就算拉屎用的卫生纸也需要自己造，虽然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卫生纸究竟是什么，但是一定是高大上的好东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对比后，少年军更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以前生活何等幸福优越，在这种有色眼镜下，肖恩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独特蕴意，模仿他几乎是必然的。
    轻而易举的收获成功后，无形中他们在心中又将肖恩的形象拉高了一节。
    对于这些，肖恩自然一无所知，双方认知出现了错位，形成的观点自然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们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为什么要护着这些帮助外族人祸害自己族人的叛徒？让开，让我们彻底清理这些祸害！”
    “严惩叛徒，这些人都是鬼奴，就是这群混蛋带着外族的刽子手进村寨的，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他们是我们的族人，就算以前犯了错误，大多数也是被逼无奈，并非真心作恶，我们应该给予他们公平审判机会，若是罪孽深重的，我们绝不包庇，必然严惩，若是罪孽不重，还请给他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甘心堕落为鬼奴的人，终归少数。”
    “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得好听，他们有给我们的亲人生存的机会吗？我的祖父、我的父亲、我的叔叔、我的兄弟姐妹，全没了，不是死在那些山外人的手中，而是死在这些灭绝人性的叛徒手中，当他们对自己同胞举起屠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也不配再做大山的子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管他罪孽轻重，通通杀光，看以后谁还敢做鬼奴，敢助纣为虐。”
    “说得这么好听？若是你真的那么勇武，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你的叔叔、你的兄弟姐妹罹难，或者勇武抗争的时候，你在哪里？难道是躲在你母亲裙子下面瑟瑟发抖吗？”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孩子。”
    “哈，孩子，你看看你对面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孩子？就是这群孩子将你从枷锁中放了出来，昨天夜里，也是这群孩子拿着一柄短剑，穿着一身皮甲就敢跟武装到牙齿的骑士对冲！换做你，你敢吗？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叫嚣？就因为手中多了块破刀片？”
    “还是知道他们看在同族的份上，不会轻易跟你们动手？然后你们就理所应当的在这里叫嚣？你们就是一群没卵蛋的废物，若是你们真的像自己说的那么勇武，就不用等着我们来救了，要不是因为我们，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和蹲在里面的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

 第三十章 勾心

    肖恩赶到时，便是眼下这种泾渭分明局势，从雷尔夫嘴中大体知道了事情经过。
    对峙的双方是少年军和攻陷巴士底过程中释放出来的山民奴隶，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将能找出来的巴士底士兵杀光后，将仇恨的目光盯上了巴士底奴军，少年军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在夜袭过程中，巴士底奴军反抗情绪并不强烈，除了被胁迫守城的奴军被干掉外，整个奴军营集体缴械投降，现在依旧被集中在奴军营中。
    就冲这一点，少年军也不允许其他人随便祸祸他们，这可是他们的俘虏，究竟如何处理，也是肖恩说了算，这群被解救的山民又算老几。
    巴士底奴军的成分十分杂，既有奥丁兽人，也有拜伦人罪囚，甚至还有好几名肯塔纳野蛮人。
    从相貌上来看，他们并非来自肯塔纳冰原上的正统，而是迁徙到安迪斯山脉东峦多年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各方面受安迪斯山民同化的厉害，血脉也早就变的斑驳不纯，已经是与肯塔纳冰原上正统肯塔纳野蛮人截然不同的种族，碎颅者麦基身上混的肯塔纳野蛮人的血脉就是这一支的。
    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安迪斯山民，更确切的说，他们祖上是安迪斯山民，他们作为奴隶已经好几辈了，也就是俗称的熟奴，鬼奴通常出身自他们中间。
    正是鬼奴将他们的名声在安迪斯山民中彻底搞臭，以至于安迪斯山民看每一个长着安迪斯人面孔的熟奴都像鬼奴。
    这种以点概全的认知，绝对是错误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哪个族群中没有害群之马？哪个种族中又不出几个败类？
    鬼奴终归是极少数的，大部分安迪斯熟奴只是受环境所迫，被打断了脊梁的可怜人，从小到大他们就只是一件可以被人随意买来卖去的物件，根本没有品尝过身为人，身为自由人的滋味，又怎么可能拥有自由人一样的行为模式？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让他们品尝过自由人的滋味，再让他们重新回到以前那种屈辱生活，他们将会比正常自由人还要愤怒。
    “将那几个起哄搞事的人给我揪出来。”肖恩神色肃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奴军营中幸存的巴士底奴军超过两千，都处于人生最好年龄，现在模样看起来十分凄惨，那只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只要给他们几顿饱饭，很快就会变成生龙活虎的汉子。
    人这种东西有时候很脆弱，有时候却比蟑螂还要顽强，相比起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自己前世哪怕是生活在最偏远山区的人，也是温室中的花朵。
    若是操作好了，这可是一股大助力，毕竟他们这支临时联军，也不过二千五百来号人。
    这中间明显有人故意在挑事，叫嚣最厉害的那个，听起来完全向着少年军说话，可是在不停捧高少年军的同时，又在拼命的压低巴士底刚刚被解救的奴隶，到最后甚至恶意中伤，那就居心叵测了。
    这种低劣捧杀，能迷惑少年军，却瞒不过肖恩老辣双眼。
    同时暗自感叹，这两年雷尔夫的天赋能力不仅没退步，反而更加敏锐。
    最初肖恩以为对方是抱了看马歇尔笑话的念头跑来找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看轻了这位同伴，手段稚嫩的马歇尔还真摆不平眼前这档子事。
    若是他再晚来几分钟，在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拱火之下，必然会发生流血冲突，一旦见了血，就算他是真理之神转世，也无计可施。
    那两千巴士底奴军不是两千头牲口，等到刀剑加身，依旧无动于衷，一旦杀红了眼，不光是少年军，整个安迪斯山民临时联军都会被卷入其中。
    一场乱战下来，会有多少损伤，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心中恨极了那个暗中使绊子的人，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刚刚取得一丁点的胜利，就他娘在后面搞小动作。
    肖恩刚准备出头，看到远处大步流星而来的雄伟身影，顿时又缩了回来，心中暗赞，雷尔夫办事能力越来越稳重了，不光亲自过去叫了他，还派人将碎颅者麦基请了过来，处理眼前这种状况，麦基比自己更合适。
    自己的面孔终归太过年轻，没什么威慑力，认识自己的还好说，不认识自己的就尴尬了，人家根本不鸟你，很不巧的是，眼前这些人不认识他的居多。
    这很正常，安迪斯山脉纵横数千里，肖恩的影响力也就覆盖他生活村寨周边的数百里，不认识他的安迪斯山民多的去了，少年军发展的时候，有意避开了被巴士底祸害的比较厉害的西部，向东部延伸。
    碎颅者麦基就不一样了，异于常人体型是他最好名信片，再加上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跟狩奴队作对，早就成为安迪斯山民抗奴活动中的一杆标志性大旗，尤其是在这些被虏获的安迪斯山民眼中，如日中天，
    “你们他娘的搞事搞到老子的头上来了，怎么，长能耐了？行，给你机会，你进去随便挑个人，一人一把剑，单打独斗，生死有命。”碎颅者麦基自然不会柔情默默的跟他们讲道理，一把将那个闹得最凶的拎到了自己面前，口水横飞的咆哮。
    酒气、口臭、汗臭、血腥味，组成了最恐怖的生化攻击，差点没有将这个可怜的家伙顶晕了，显然知道碎颅者麦基凶名的，可怜巴巴道：“麦基大人，误会，只是一场误会，我们绝对没有冲着你们来，我们针对的是里面那群作恶多端的鬼奴，我们是怕这些狡猾的家伙背后给我们捅刀，提前消灭隐患。”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分辨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鬼奴？”
    “这简单，只要我们挨个分辨一下，只要看着眼熟的，一刀砍了绝对错不了，实在不成，就将里面的人全部砍了，以绝后患。”鬼怕恶人磨，面对人高马大，凶名赫赫的碎颅者，这名安迪斯山民气势明显矮了三分，言语中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谄媚。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位的暴虐性情，远近闻名，若是被他捏爆了头颅，那当真是死了也白死，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瞎起哄的，没几个过命交情，不会为自己出头。
    “屁！狗屁！老子看你还很眼熟呢，老子是不是也要将你砍了，以绝后患。”碎颅者麦基差点没被对方的神逻辑气笑了。
    见过草菅人命的，没见过这么草菅人命的，手都有点开始痒痒，真想捏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不是和其他安迪斯山民一样。
    “冤枉，绝对的冤枉，我是虎头寨的，就是那个距离上水寨只有五十里的虎头寨，经常到上水寨行商，咱们应该打过照面，麦基大人看我眼熟是正常的，大人的军团中有不少人认识我，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你还知道冤枉这个词，你怎么确定别人就不是冤枉的？”碎颅者麦基哼唧一声，随手将他扔得老远，环目四顾，“谁还不服？出来和老子说道说道，放心好了，老子今天只讲道理，不论拳头。”
    碎颅者麦基目光所到之处，都齐刷刷后退了一步，这些人心中闪过的只怕都是相同念头，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麻烦不要将砂锅一样的拳头挥舞的呼呼带风。
    眼尖的还在他的手上发现了不知名红白相间的液体，他手下那群彪形大汉也不要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们，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另一边，雷尔夫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肖恩的身边，低声道：“一共四个人，全部被我们控制起来了，熟面孔，食腐者的核心心腹，要不要！”
    雷尔夫做出一个割喉的手势。
    肖恩轻轻点点头道：“做的干净利落点，到时候全算到战损里面，止于他们，不要让事态扩大，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明白，你等着瞧好。”雷尔夫依旧是灿烂无比的八颗牙微笑，偏瘦小的身形在人群中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没想到性情跳脱的家伙竟然比生性稳重的马歇尔先一步独当一面，看来是自己的教育问题，光是将马歇尔老母鸡护小鸡的护在自己的身边，并不利于他走向成熟，有必要给他更多锻炼机会才是。
    对于眼下的反应，碎颅者麦基十分满意，显然不知道肖恩已经暗中将不稳定因素剔除，还以为被自己震慑住了。
    没了刻意搞事的，这些被俘过的安迪斯山民没有愿意拼死冒头的，他们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只是因为杀红了眼，脑袋发热聚集到一起的，冲击奴军营只是为了发泄，真说里面有他们的生死仇人，还真说不上。
    巴士底的奴军平时主要从事各项巴士底士兵不愿意干的工作，诸如修缮城墙、屯田、伐木、开矿开石之类的，说是士兵，不如说是成建制苦工，实在熬不住的出卖自己的祖宗和灵魂成了鬼奴，也早就脱离了这里，秘密潜伏进大山。
    而让安迪斯山民最痛恨的已启用鬼奴，要么已经丧命在大山中，活着回来的，早就拿着大笔赏金，第一时间离开这里，傻点的跑到领都或者王都逍遥自在去了。
    聪明一点的，自此之后与所有认识自己的人断绝往来、隐名埋姓，不准备出现在任何一个安迪斯人面前，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所作所为究竟有多招人恨。

 第三十一章 斗角

    “我的小兄弟刚刚不是已经说了，不冤枉好人，也绝对不偏袒坏人，这也是我要说的，我为这些小兄弟们作保，若是他们有徇私舞弊，就来找我，我碎颅者麦基的眼中绝对不会容下一粒沙子。”碎颅者麦基拍着胸脯保证。
    “既然麦基大人亲自作保，我们没有不信的道理，走吧，都散了吧，我们再搜索一遍，刚刚太草率了，一些地方还没有认真检查，我知道好几个密室，那里都是藏人的好地方，别有漏网之鱼。”
    “先前我看到不少人趁乱从西门跑了，谁有兴趣，咱们一起追上去，不让这些混蛋顺利逃走一个。”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中说出来的效果便不一样，甭管是信口开河，还是真心作保，那些被俘安迪斯山民陆陆续续放弃了。
    至于少数留下来的，也八成真跟奴军营中的某些人有仇，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的方式报仇，对于这种人，少年军持欢迎态度的。
    还是那句话，任何群体都有害群之马，奴军营中的人也不例外，能够将这种人剔除，之后对他们的安置整编也将顺利很多。
    肖恩迎着碎颅者麦基走去，不吝夸赞的道：“这事处理的还真是干净利落。”
    碎颅者麦基根本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眉飞色舞的向肖恩传授经验：“对付这种人，最重要的是气势，表情一定要凶恶，将自己的气势展现出来，他们自然而然就心虚了，真正想打架的，根本就不会在这里跟你吵吵，早就抡着拳头上了，碰到这样的狠人，能躲远点就躲远点，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一旦得罪了，就要第一时间想办法弄死他。”
    “受教，受教，受教。”这一次肖恩是真心实意的，仔细琢磨一下，碎颅者麦基话糙理不糙。
    “不过就凭你小子的鬼机灵劲，真碰上这样的人，也让你耍的团团转。”麦基得意洋洋的抖动了一下胸肌道，“怎么样？这身形头不错吧，这可是我从老波顿库底中找出来的。”
    “啧！”肖恩砸吧了一下嘴，一个身高八尺的雄伟汉子搔首弄姿的模样实在有点辣眼睛。
    哪怕对方是为了展示刚刚搞到手的铠甲，尤其是还不怎么合身，有点像大胖子将自己硬生生塞进了小两个码衣服里面，含胸收腹，好不容易塞进去了，结果一松气，扣子崩飞一排，这是碎颅者麦基目前最佳写照。
    为了自己的眼睛和对方肚子着想，肖恩决定不再说违心的话，“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碎颅者麦基忍不住先笑了起来，“算了算了，真话假话都不要说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这是里面能找到的最大铠甲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专门为肯塔纳人定做的铠甲呢？”
    肖恩心中忍不住狂翻白眼，肯塔纳野蛮人据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穷的人，就算是胆子再大的商人也不愿意将自己货物运到肯塔纳冰原。
    先不说有没有道路，就算真运过去，九成九血本无归，甚至搭上自己的小命，肯塔纳野蛮人根本没交易的概念，他们喜欢直接开抢。
    为了不让他扫兴，肖恩还是违心的道：“先脱下来吧，等我抽空看看能不能改造一下，全身甲不现实，改个半身甲还是没问题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谁说憨人没脑子，算计起人来同样有套路。
    肖恩笑笑，没有直白的告诉碎颅者麦基，根本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只要将铠甲送过来，知会一声，他怎么也不会扫他的面子的。
    “收获怎么样？军械库和粮仓有没有第一时间占领？”为了避嫌，肖恩并没有派少年军插手这两个地方，而是将这个肥缺让给了碎颅者麦基和食腐者克莱顿。
    由两个完全不对付的人搭伙，互相监督，倒也不用担心他们在中间做手脚，少年军可以抽出更多时间做别的，接收奴军营便是其中之一。
    少年军可不会客气，见到机会就上下其手，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不过从先前那四名挑事者来看，也就碎颅者麦基这个憨货一根筋，那只老秃鹫一直提防着他。
    “那还用说。”碎颅者麦基眉飞色舞的道，“好多粮食，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根据你安排给我的那个小伙子说，那些粮食足足够一万人的村寨放开肚量吃上十年，一万人吃上十年啊，若是能够运回去，能多养活多少人？老波顿那个狗娘养的，这些年究竟用咱们的鲜血换了多少财富？”
    “不用做梦了，这些粮食咱们是运不回去的，先不说外面还有三千精锐大军虎视眈眈，就说那四五百里的山道，若是用肩膀扛，你准备扛到什么时候？”肖恩给碎颅者麦基泼了一盆冷水，粮食数量比预算的要低。
    巴士底作为一座畸形城市，周边虽然有不少奴军开垦出来的耕地屯田，但是他需要供养的军队更多，无法做到自给自足，囤积大量的军需物资是必然的。
    这是他决定先攻打巴士底的另一个因素，装备不足是他们的致命软肋，若是将这个短板补高一点，他们将会有更多的战术可以选择。
    “真的没有办法可想？”麦基不甘心的问，他也是被饿怕过的人，灾荒年景，草根树皮什么没吃过，就差吃人了，对粮食的重视远远高过其他。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前提是先干掉波顿，若是不击溃他们，再多粮食，也只能付之一炬。”肖恩显然不想在这方面浪费太多的脑力，“军械方面呢？”
    听说没有办法将这么多的粮食据为己有，碎颅者麦基的情绪低落了很多道：“军械的数量倒是不少，武装三千多人还有富裕，加上林林总总的缉获，装备五千人没问题，适合我兄弟们的基本上没有，更何况咱们没有那么多人手，没有办法完全利用起来。”
    有时候，财富过多也是一种烦恼，尤其是暴富，麦基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
    “原先没那么多人手，不代表以后没那么多人手，至于你兄弟的装备，不用担心，给我两天，保证给你所有兄弟都改出一身合用装备。”肖恩的自信并非凭空而来，不仅仅是少年军，还因为那两千巴士底奴军，那可都是优秀的工兵人选。
    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锻造近千身特种铠甲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用原有改造改造，问题就不大了，至于他们会不会为自己工作，这样的问题，肖恩从来没有担心过，只要足够多的白花花馒头摆在那里，不愁他们不为自己工作。
    “真的？坏了！”碎颅者麦基一蹦三尺高，一拍脑门，拎着肖恩就往内堡方向跑。
    “我不是小孩了，我自己会走。”肖恩用自己的脚尖点着地，跟着麦基一起狂奔，但是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羞耻，“又怎么了？”
    “先前我在军械库中没发现我兄弟合用装备，所以对那边没怎么上心，那只老秃鹫在那边呢，咱们得赶紧过去，别让那个老东西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碎颅者麦基典型的实用主义，有用的拿着当宝贝，没用的弃如弊履。
    对碎颅者的担忧，肖恩倒是不担心，明知道食腐者克莱顿的秉性，又怎么可能不在他身边放人。
    但是肖恩心中依旧涌起一阵腻歪，原本他以为食腐者克莱顿就算不看民族大义，看在既得利益份上，就算不齐心协力，也不会给他们拖后腿。
    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自己还是高估了对方的下限和眼光，那就是一个鼠目寸光的真小人，一个目光远大的真小人至少还有点利用价值，换成鼠目寸光，那就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肖恩承认自己算计食腐者克莱顿在先，利用潜伏在他身边的人临时架空了他，但也是被他的破人品逼出来的下下策，从头到尾他也没下过死手，夜袭时冲锋在前的可是他的少年军，克莱顿的山鹰们一直在二三线，折损的人手屈指可数。
    反过头来看食腐者克莱顿，搜刮东西的时候比任何人都积极，刚刚更是差点拱出大祸事来，这是将少年军往死里整的节奏。
    肖恩目光闪烁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咱们火并了他吧！”
    碎颅者麦基一个急刹车，差点没将肖恩甩出去，“什么？火并谁？老秃鹫？当真？”
    “当真！”肖恩无比肯定的点点头，这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的危害已经远远大于用处。
    “好！好！好！”碎颅者麦基哈哈大笑道，“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先前我还和几个兄弟赌，你能忍那个老家伙多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压了你一个周，哈哈……看来那个老家伙已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了，只要能对付那个老家伙，就算是对赌输了我也认。”
    “不用黑着脸了，早就告诉你了，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交往的，像老秃鹫这种利己至上的人，心是冰冷铁石做的，即便是你做再多，也捂不热，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有机会就一箭钉死在树上，这次好不容易将他引下鹰山，就算你不提议，老子也没准备让他活着回去。”

 第三十二章 善后

    雷尔夫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脸色阴郁，显然带来的不是好消息：“克莱顿跑了。”
    “克莱顿跑了？什么意思？”肖恩与麦基面面相觑。
    “就在一刻钟前，食腐者克莱顿带着自己的人出城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四五百被解救出来的奴隶，守城的兄弟没敢硬拦。”
    “他娘的，又让这个老东西跑了，这个老家伙是山狐转世？鼻子这么敏锐！”碎颅者麦基气的破口大骂，他们这边刚准备火并他，人家就先一步抽腿开跑了。
    “不是鼻子敏锐，而是他一开始就没准备跟咱们干到底。”肖恩暗叹自己的后知后觉。
    人家早就做好了跑路准备，自然不怕往死里得罪自己，自己还在这里傻乎乎的准备火并人家，终究是小看对方了，食腐者克莱顿这么一副神憎鬼厌的德行，依旧在安迪斯山脉中风生水起的混了二十多年并非纯属侥幸。
    “追不追？”碎颅者麦基气过之后，比肖恩更快的接受现实，毕竟他跟对方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到，明里暗里不知道斗了多少个回合，对对方的狡猾早就深有体会，像眼下这种到嘴的肉依旧飞走的事，也不是第一遭了。
    “没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费太多精力，留给咱们的时间很紧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咱们做，这个老家伙跑不远，你见哪个秃鹫闻到鲜血味道，还会远远躲开的，希望他下一次依旧这么幸运。”肖恩摇摇头，碎颅者麦基看似在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心中已经倾向不追，否则根本不会问，早就急吼吼的带着人出城了。
    食腐者克莱顿虽然已经出城了，不代表他直接回自己老巢，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盘旋着，等待他们与老波顿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进场，挑选最肥美的那块肉吃，甚至可能怀着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他独占所有美味的恶念。
    在没有与老波顿交手前，不用再担心对方冒出来，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吧。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这并不是一句托词。
    其中清理战场是第一要务，即便是深秋，大白天的温度依旧不低，若是不尽快处理尸体，不用三天，这里就没办法住人了。
    从下午开始，除了粮仓、军械库这种重要地方留下必备人手，其他诸如被释放的安迪斯山民奴隶，巴士底奴军全部被动员起来，挖坑埋尸。
    在这个瘟疫横行，动辄便毁城灭村，不论种族，谈疫色变，对待这件事情，没一个敢怠慢的，连夜赶工。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就将所有的尸体移进了两个大尸坑，巴士底狩奴军一个，安迪斯山民的一个。
    不是没考虑过火葬，但是死的人太多，光是木材就是一个不小数字，根本来不及，而且露天焚烧，很难将尸体烧成骨灰，最后剩下一堆堆焦尸还需要二遍处理，更麻烦。
    反而不如深埋土葬简单，更何况安迪斯山民也有类似入土为安、叶落归根的说法，对火葬是极为排斥的。
    两者唯一区别，巴士底狩奴军是被胡乱抛尸进去的，安迪斯山民则是整整齐齐的摆放进去的。
    “兄弟，对不住了，我将你们带出来，却没能将你们带回去，临了，还不能让你们有一座自己的墓，一口自己的棺，一块属于自己的碑，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父母我会当成自己的父母，你们的孩子我会当成自己的孩子，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而你们的名字，也将有朝一日传遍安迪斯山脉，成为口口相颂的英雄。”
    肖恩亲手将每一名战亡的安迪斯山民遗容整理一下，无论是少年军，还是狂暴山民军团，还是那些奋起反抗的安迪斯山民奴隶。
    “若是我不幸战死了，也这样处理吧，能与自己的兄弟葬在一个土坑里面，也算不错归宿，”就连素来大大咧咧，不在乎生死的碎颅者麦基在这种氛围下变的十分感性。
    “说什么屁话呢？给老子好好的活着，都给老子好好的活着，你以为老子愿意说这么肉麻的话？就算活的再窝囊，也比死了当英雄强。”肖恩恶狠狠的瞪了碎颅者麦基一眼，“你想得倒很美，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一堆儿子女儿让老子养，一个个都属猪的，赛着能吃，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别想丢给老子。”
    “干你娘的，还不是你小子将形势搞的这么隆重悲伤，差点没将老子的马尿都给诈出来。”碎颅者麦基摆摆自己的大手，仰着头道，“他娘的，今天的风沙真大，迷了眼，赶紧点结束，好开饭，活人都快饿死了，还有工夫跟这些死人念叨。”
    今天的风沙确实很大，被迷了眼睛的，远远不止碎颅者麦基一个人。
    肖恩没再理会麦基，按部就班的将整个仪式走完，并非为了做秀，而是真情实意。
    任何一种仪式都不是给死人看的，而是给活人看的，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作秀，等到充满庄重味道的仪式走完，无论是那些安迪斯山民奴隶，还是巴士底奴军看向肖恩的目光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里面多了一种意味难明的东西，再也不敢因为对方年轻面孔而小视对方。
    至于少年军和狂暴山民军团，前者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是狂热的，而后者天生神经大条，对自己的生死都不怎么在乎，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精神上面的东西。
    “衣服全部脱了，扔到旁边的火堆中，没听见啊，全脱掉，一件不剩，娘的，你那件破衣服都破了十八个洞了，有什么可恋恋不舍的，等一下给你换一身全新的，工具不要带回城，扔到那边的白色水坑里面，小心点，别掉进去了，若是掉下去煮熟了，爷们还得费事挖个坑将你埋了，放心好了，等一下会有新衣服给你们穿的。”
    “快点，快点，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还是对你小兄弟的尺寸不满意，不好意思露出来？那是你家娘们关心的事情，谁有功夫管这个？想吃饭的赶紧了，里面可是有热乎乎的咸汤和白花花的大馒头等着你们，管够！什么是大馒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就是白色的大面包，保证你吃了第一个，还想第二个，你不着急，后面的人还着急呢。”
    “跳进去，全都跳进去，每个人最少在里面呆二分之一沙漏，放心好了，爷们先前也在里面泡过的，死不了人，当然味道也不怎么好受就是了，别磨磨蹭蹭的，怎么又是你，你哪来这么多问题？这是用来防疫的，防止你们感染疫病，不想泡可以，看见那边了，粮食管够，你能扛多少扛多少，都是你的，但是城你就不用进了，自己不想活，别来祸害我们。”
    阿奇尔浑浑噩噩的跟随在队中，倒不是连续一夜的挖土、搬尸、填土给累的，这点活对于从会走就跟各种石头打交道的人来说，真算不得什么，主要是饿的。
    上一次吃东西已经是前天中午了，一碗清可见底的菜汤，一块拳头大可以砸死人的黑面包。
    那个肥的跟猪一样的军需官越来越黑心，就连黑面包也开始偷工减料，里面连三分之一的大麦都没有，剩下的全都是喂牲口用的。
    硬着的时候还好，若是用水一泡，立刻散成面糊糊，那东西根本不顶肚，尤其是他这种半大小子，吃完不用一个沙漏就消化干净，剩下的时间都是煎熬，一直熬到下一顿。
    若是正常日子，出工的时候，尤其是到野外伐木、采石、开矿之类的工作，阿奇尔都是争着去，野外尤其是山脉方向，确实危险很多，说不定从哪里就会飞出一支冷箭，要了小命。
    不过在这里也有更多的机会获得野食，各种野果草根不用说，偶尔走运抓到野味，只要分给那些带队的士兵一大半，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因为山里的那些同族惹怒了城主大人，兴兵讨伐，这几天他们只能窝在城中，对战事结果，阿奇尔并不关心，他只关心城主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能出城干活，他的肚子能好过一些，并不是他冷漠，而是自己的肚子整天跟自己造反，又哪有心思去想别的？
    山里的那些人有着与自己相同外貌不假，但从自己爷爷开始，就已经离开了大山，不光自己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从来没有踏足过大山，父亲比他还强些，至少小时候曾听爷爷讲过大山里的故事的。
    但是爷爷死的早，等母亲生下他的时候，父亲不仅将那些故事忘干净了，就连自己的母语也只会磕磕绊绊的几句，到了自己这里更不行了，只能勉强听懂一些，说就不要想了，拜伦语成了他的第一语言。
    若是说对大山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的日日念叨，还是周边人的言语影响，大山在阿奇尔的心中早就跟自由划上了等号。
    每次眺望着大山，阿奇尔即向往又畏惧。

 第三十三章 见证

    向往自然勿用多说，哪一个奴隶对自由不向往，不想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地上，自由自在的呼吸。
    前两条都是扯淡，他们向往自由的原因很朴实——没有人拿着皮鞭子赶他们干活，能够吃一顿饱饭，睡一个安稳好觉。
    畏惧是因为他们离开大山太久了，尤其是像阿奇尔这种熟奴，对大山以及在里面求生技能一无所知，若是真的将他们扔进大山，他们能不能生存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大山中野兽的凶残程度，阿奇尔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曾经有一个队的同伴捉住过一个小野猪仔，原本以为有口福，结果人家父母找上门来了，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野山猪，背隆的比战马还要高，黑毛就像锥子，尤其是那对獠牙，就是两把弯刀。
    虽然那头野山猪最终被他们合力杀死了，但是他们的百人卫也整整折损了十三名，其中还有一名是正规骑士。
    一头野山猪都凶残到这种程度，更别说那些名头更加响亮的巨虎、巨熊，碰到了还不是生吞活剥的下场。
    尤其是这十几年出了一群不择手段的鬼奴后，他们这些熟奴彻底沦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角色，拜伦人拿他们当牲口，大山里面的安迪斯人拿他们当仇寇。
    他父亲那一辈，还有人找到机会就逃回大山中，到了他这一辈，基本上没有了，就算是有，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重新出现在巴士底城外，被当鬼奴行了木桩刑。
    阿奇尔原本以为这辈子会和父亲一样，运气好遇到一个好主人，允许奴隶之间结合，生育下下一代，运气不好，在永无止境的饥饿与劳累中慢慢煎熬而死。
    他的人生轨迹，在一夜间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巴士底沦陷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阿奇尔的下巴都差点震惊掉了，不光城主大人就连那些普通巴士底士兵也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炫耀他们究竟有多强大，巴士底的城防究竟有多坚固，他们的物资究竟有多充裕，就算大山中的那些山民凑齐数万大军，也拿巴士底毫无办法。
    这是有历史佐证的，十五年前，巴士底就曾被自号安迪斯之王的戴里克，率领上万大军包围过，双方在巴士底上演了惨烈攻防战。
    结果那位安迪斯之王粮草准备不足，撑不下去，无奈撤兵，被城主率领精兵衔尾追杀，不仅这位安迪斯之王命丧黄泉，还给巴士底白送了数千精壮奴隶。
    而现在巴士底一夜间易主了，他们奴军营还没来得及出动，就被人堵在了营房中。
    听那些长官议论，偷袭巴士底的安迪斯山民足有上万，足智多谋的诡狐克莱斯特爵士都第一时间落荒而逃，他们出去也是白白送死，还不如直接投降，说不定对方还会念同族情谊，给他们一条活路。
    就这样，阿奇尔所在的奴军营稀里糊涂的就缴械投降了。
    其实也没什么械可缴，他们奴军营可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军械，他们最常用的是伐木斧、石镐、铁皮铲，还是统一保管，只有干活时，才分配下来，还是在正规士兵监管下进行，拜伦人对他们的提防甚至比普通奴隶更甚。
    在这期间，也没有人来收编他们，只是将原先长官召集了去，开了个不长不短的会，然后责令他们不要擅自出营，否则生死自负，之后就没人理会他们了，连往日的稀粥黑面包都没有。
    不过听着营外混乱的厮杀呐喊，饥饿反而变得不那么难捱，惴惴不安的一直熬到中午，各种厮杀声少了，但是营帐外面却又闹了起来。
    后来听关系不错的长官说，那些曾经在巴士底关押的奴隶杀红了眼，说他们都是鬼奴，准备将他们一起屠了，被收降他们的少年军给拦住了，说他们也是苦命人，应该给他们一个公平审判的机会。
    阿奇尔并不明白公平审判是什么，心中还是对这支少年军产生了一丝好感，毕竟对方救了他一命，并且拿他们当人看，不光他这么想，大部分奴军也应该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少年军的人来请他们协助清理战场的死尸，防疫时，阿奇尔第一次对干活不是那么抗拒。
    年轻、干净、利落、温和。
    这是少年军的人给阿奇尔留下的第一印象，那种英气勃勃的自信让他暗自惭愧，那种自信与巴士底士兵自信完全是两码事。
    巴士底士兵的自信更多建立在傲慢和皮鞭之上，而少年军的自信不是践踏别人而彰显出来的，而是从骨子中流露出来的。
    他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阿奇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诞生的这种念头。
    究竟看到第一名少年军的时候？
    还是在夜色中一起挥汗如雨干活的那名少年军少年递给自己一块肉干时？
    还是听着他们一边劳作一边高歌着法埃特沃，这首歌真的很好听，虽然大半歌词他都听不懂，他依旧被那种旋律感染的热血沸腾。
    后来听他们议论，这是描述一个英雄誓死不屈反抗狩奴者的故事，是安迪斯人自己的战歌。
    阿奇尔心中又下了另一个决定，他要学这首歌，他已经记住了两句，旋律一直在他的心中流淌，相信再用几十个夜晚，他一定能学会的。
    阿奇尔一辈子自己做的决定也没有这两天做得多。
    不过对他造成最大冲击的还是那位少年军的长官，他从来没见过会为自己部下阵亡而流泪的长官，也从未听过那么发自肺腑的悼词。
    其他人心中究竟怎么想，阿奇尔不知道，要是有人在自己死后那么做，也算是值了。
    一天一夜的所见所闻对阿奇尔的冲击实在太大，哪怕后来得知攻陷巴士底的安迪斯人军队远没想象的那么多，也升不起丝毫其他想法，他还想看看对方身上究竟还有没有其他不同，跟他抱有一样想法的，估计大有人在。
    等回城的时候，阿奇尔发现巴士底变的差点认不出来了，来回穿梭的那些少年军，一身麻布长袍，脸上都缠着麻布，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些家伙会飞吗？晚上还在城外一起掩埋尸体，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
    阿奇尔不会认错，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笑容可掬的年轻人，就是递给自己肉干的那一位。
    阿奇尔算是一个有心人，一直在暗中观察，少年军的数量并不多，也就三四百人的样子，至于那些彪形大汉和那些山民，言行举止根本就不一样，哪怕是穿着一样衣服，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巴士底现在里里外外都撒着一层名为白石灰的东西，这是这十几年才开始流行的一种建筑材料，通过煅烧各类石头而得到。
    据说是一名安迪斯山民奴隶发明的，阿奇尔便是制造这个熟工，他们在巴士底伐木采石，除了自用，大部分都做这个了，算是巴士底的一项副业。
    石灰虽然算不上稀罕物，但也破费工时，运到领都去，价格也是不错的，现在当成铺路灰到处乱洒，是不是有点太奢侈，太败家了？
    不过鉴于少年军表现的种种不同，阿奇尔决定静观其变，不在心中妄下结论。
    城门口的两侧密布着十几个大半人深的水坑，每个进城的人需要将原先衣服丢掉，进去泡二分之一沙漏。
    原先的衣服丢了也就丢了，反正都是人衣不蔽体，都是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烂麻衣，也不心疼，跳进水坑中泡二分之一沙漏，问题就有点大了。
    那可是石灰水坑，而且刚刚加入生石灰没多久的石灰水坑，上面腾腾冒着热气，一副快开了的样子，人要是跳进去，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刚刚少年军的人说这东西能消毒防疫，阿奇尔疑虑大增，这玩意要是能消毒防疫，那些贵族大老爷还不早将这东西当成金银疙瘩，往自己的城堡中藏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些贵族老爷们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阿奇尔的心思转瞬间就不在这上面了，而是眼巴巴的望着巴士底里面的那一口口大锅，这饭菜味真他娘的香。
    尤其是那白花花的，叫什么馒头的东西，吃起来不知道怎么样，但是闻起来一点都不比刚出炉的白面包差，就算是隔着上百米，也能清晰的闻到。
    还有那咸汤，应该是用今年刚刚收获的卷心菜、咸豆一起炖的，最重要的是阿奇尔还在里面看到了肉骨头，虽然分到每个人的碗中并不多，只有一两块，但是搁不住大，足足有半个拳头，光是闻着口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不行，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要被先一步的那些吃货给糟蹋干净了，你他娘吃的都吃直打嗝了，还在饭锅前来回转悠什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了吗？
    别说是到石灰水坑中泡二分之一沙漏，就是喝两口阿奇尔也认了，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那名年轻的少年军长官和凶名赫赫的碎颅者麦基，也进石灰水中，泡足了时间才进城的。
    阿奇尔飞快的将身上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烂麻衣扒了下来，扔进火坑，没有半点心疼，捏着鼻子跳进了石灰水坑，用了莫大毅力，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惨叫出声。
    因为听起来很丢脸，就像家猪被屠宰时候的惨嚎。

 第三十四章 归心

    石灰水的温度比预想的还要高一点，不过并不致命，泡完后，顶多皮肤会发红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感觉浑身上下阵阵刺痒。
    阿奇尔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虫子，他身边和自己一块跳进来的那位，现在他周围已经飘了几十只各色小虫，其中以跳蚤居多，一个个肚子又大又圆，也不知道吸了多少血。
    不用看，阿奇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难怪先前远远看到水坑旁边一直有人拿着东西不停往外捞东西，感情捞的是从他们身上泡下来的虫子。
    看着这些虫子的尸体，对石灰水能防疫消毒的说法，阿奇尔不由自主信了几分。
    “我们来，还是你自己来？”一个一手持着大毛刷子的少年军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问道。
    “自己来，自己来。”阿奇尔急忙应道，旁边那几位被刷的鬼哭狼嚎的家伙就是前车之鉴，这些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少年军下起手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那可是用来给战马刷身子的猪毛刷子。
    阿奇尔不敢应付公事，尽可能的将自己身上的泥灰都刷干净，因为等会出水池的时候，那些少年军会挨个检查，一旦不合格，就不是重洗一遍的问题了，而是他们的人亲自出马，被他们刷过，绝对干净，但是一个个跟红皮猪似的，两天三日估计好不了。
    阿奇尔还算幸运，一次过关。
    不过想吃大白馒头和咸汤，还需要过几关。
    有了前车之鉴，阿奇尔接下来能自己动手的，绝不劳烦对方，接过匕首，三下两下就将快要及腰的头发给清理干净，露出了一个白生生大脑袋，遍地都是这样的大脑袋，也没什么接受不了和难为情，除了头皮有点凉，整个人倒是轻松许多。
    “名字。”
    “阿奇尔。”
    “好名字，安迪斯语中，拉开千钧之弓大力士的意思，你亲人对你期望值很高，有把子力气？”
    “谢谢。”阿奇尔由衷感谢，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的独特蕴意，不由得有些高兴。
    对被问的问题倒是经验十足，当初那些奴隶主考察奴隶，也会问类似问题，为的就是分配工作，这种东西可不敢乱扯，否则分配到不适合自己的工作，最终倒霉的可是自己，阿奇尔据实回答道，“应该还可以，举起三四百磅的石头应该不成问题。”
    闻言，那个一直在记录的少年军抬头看了阿奇尔一眼，笑着道：“你自己报的只是初步资料，到时候会有人核实的，若是虚报倒是不会有什么惩罚，但是对你以后的发展不怎么有利，还需要更改不？不需要我可记了。”
    阿奇尔犹疑了一下，刚刚他说的成绩是两年前的，这两年自己又长了一点，应该没有退步才是，最终点了点头。
    “好，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大力士苗子，年龄。”
    “应该十五。”阿奇尔不确定道，就连他父亲对他的岁数也是稀里糊涂，更别说他自己。
    “好吧，又是一个连自己出生年月都不清楚的糊涂虫。”少年军倒是见怪不怪，因为前面已经有一堆了，“那就十五吧，习过弓练过剑没？”
    “没有，不过曾经参加过民兵训练，操练过几天长枪。”
    “军阵合击？”
    “不是，就是简单的刺杀。”
    “这个没用，不算，认不认识字？”
    “不认识。”
    “其他特长，就是比较擅长的东西，比如种地、伐木、采石。”
    “这个有，这个有，伐木、采石、修缮城墙、简单的锻造我也会，石灰我也会煅烧。”阿奇尔被对方连串问题搞的有点自信心崩溃，感觉自己都快成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终于问到自己擅长的，立刻竹筒倒豆子，恨不得将自己所会的东西全展示出来，这可是实现他刚刚立下的第一个人生目标的好机会。
    “唔，不错，没想到还是个全能人才，能学会这么多东西，说明脑袋瓜挺灵活，若是直接分配到工兵那边有点浪费了，这样的吧，给你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留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将这个木牌收好，这是你以后的身份证明，不要搞丢了，领东西，领饭都会用到，这个只是临时的，等有时间会给你换个青铜的，就像我这样的，正面是你的名字，后面是你的编号和营属，你现在的编号是001027，归属第一营，最左边那个就是，你的长官叫马歇尔，可以去找他报道，领取你的衣服和食物了，有时间找人请教一下，最起码自己的名字总要认识会写的嘛！”
    “会的，一定会的！”阿奇尔紧紧的握着那个圆圆小木牌，像握着最珍贵珍宝，一遍遍的看着上面文字，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名字，原来自己的名字这么写，还真是好看。
    “下一位，怎么还有问题？”
    “长官，还有一个问题，哪边是左边？”阿奇尔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在这些少年军面前，他感觉自己就是傻子，好多词语连意思都不明白。
    “平时最擅长用哪只手？”少年军倒是没笑话阿奇尔，这种情况就算在普通山民中都很常见，更别说这种从小就沦为奴隶的人，一些常识缺失厉害。
    “这只。”阿奇尔举了举左手道。
    “左撇子啊，记好了，你这只常用的手就是左手，相对应另一只就是右手了，以你身体中心为点，左手边的都称之为左边，右手边的称之为右边。”这名少年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低声咕哝了一句，“想要整编他们，任重道远，马歇尔他们不仅要当校尉，还要担任常识教导老师，不管了，反正这是他们需要头疼的事情。”
    有了那块圆木牌后，阿奇尔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归属感，好像自己已经与少年军成为一种人，这种感觉让他有点飘飘然，虽然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从自己未来长官手中领了一身勉强合身的麻布衣和碗筷，打了一碗带着两块肉骨头的咸汤，抓了两个像猪仔一样大的白面馒头，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蹲着开吃。
    一开始还试图使用那名为筷子的新餐具，但是很快发现想用这两根细长东西，没有几天功夫是没办法像少年军那样上下翻飞的，直接端着木碗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
    仅仅是第一口，阿奇尔就喜欢上了这种白白的、松松软软的食物，即便是没有肉汤，仔细咀嚼几下，也有一股子独特香味，比起要将嗓子磨出血来的麸皮黑面包，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就算是专门供给贵族老爷们吃的白面包，也不过如此吧？
    反正这是阿奇尔有生之年吃过的最美味食物，美味的让人泪流满面。
    一边吃一边哭的，并非阿奇尔一个人专利，为数不少的奴军都泪流满面。
    究竟是因为吃到美食的幸福感，还是回想起了以前不堪回首的经历，谁也不知道，就算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有一点可以确定，等到这一顿饭菜下肚，将不会再有一个人想回到两天前那种饥寒交迫的日子。
    ……
    “你小子越来越精明了，一锅猪骨头炖卷心菜，一笼子白面馒头，就收拢一堆人心，这个买卖做的划算。”碎颅者麦基和肖恩也蹲在一口大锅旁边饕餮。
    这是他们夜袭后正儿八经吃的第一顿饭，不将那些祸根处理完，就算是山珍海味，肖恩也吃不下。
    肖恩没好气的白了麦基一眼：“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论到吃，就你吃我的最多，也没见你对我归心。”
    肖恩已经懒得解释，压根他就没有考虑过收买人心这码子事，现在的伙食在他看来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大锅菜，就说那猪骨头炖卷心菜，每个人碗中能有三分之一的菜就不错了，剩下的全是汤水。
    别说是他，就是那些少年军也不好意思叫猪骨头炖卷心菜，只是称呼咸汤，白面馒头用的面粉则是小麦面和大麦面掺和在一起做成的，褪壳不太完全，整个就是一杂粮馒头，口感照着真正的小麦馒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说是曼育军领，就算整个阿沙恩大陆，小麦算是比较精贵的农作物，不仅产量低，还容易发生各种灾害，在种植序列中并不是最优先选择。
    一个庄园种植的所有粮食中，小麦种植面积绝对不会超过五分之一，纯粹的小麦面只有那些贵族老爷们才享受的起的。
    这些白面馒头中小麦的数量不超过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这种褪壳不完全的大麦，为了长久之计，两者只能掺和着用了，虽说口感差点，但是营养更全面不是。
    自己前世的人精细饭吃多了，还得回过头来吃全麦面包和五谷杂粮呢，饶是如此，那些山民和军奴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一起吃进肚子里。
    肖恩哪里想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幸福感这么低，一顿稍微正常的饭菜和一点点真情流露，就将他们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若是让他们见识一下前世的悲苦情剧，还不让他们哭成泪人，若不是那个尸坑里面躺着几十名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绝不可能掉下半个眼泪。
    这一点肖恩就有点想错了，真正让这些人落泪的并非悲情、苦情。
    这些东西他们从小就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随便拽出一个人来，他们的经历都会比最悲惨的苦情剧还要悲惨，他们早麻木了，自己的经历都没办法触动他们，更别说其他不相关人的。
    真正让他们触动的是他和少年军一举一动时，不由自主展露出来的真诚善意，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感受到的。
    即便是有善良的奴隶主，也改变不了他们奴隶主身份，大部分善意都是有价的，即便是无偿的也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施舍。
    至于他们的同类，当整天与疲劳和饥饿打交道的时候，又哪里有能力表达善意，即便是真有那么大公无私的人，在这样的群体中生存不了多长时间，就先化成尸骨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肖恩前世的这句古俗语是古人的智慧结晶，并非凭空瞎说。

 第三十五章 流水线

    “谁说的？”碎颅者麦基抛了个媚眼，“见到你的召集令，老子连刚刚娶过门的小老婆都顾不理会，第一时间就拉人跑过来了，还不叫归心。”
    “抢来的吧！”肖恩差点没被麦基给恶心吐了，“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去兵工厂看看，先将你们的兵器和铠甲改造出来，接下来的战争，我的人顶多敲敲边鼓，你的人才是主力。”
    “马上！马上！”碎颅者麦基不由加快了筷子拨动速度，“这菜里面炖的全是骨头，肉哪里去了？唔，那边正在有人剁肉馅，晚上不会吃饺子吧？”嘴中明明塞着大骨头，提起饺子依旧口水直流。
    “一说到吃的，你的脑子比谁都灵光，早饭还没吃完呢，你就惦记晚饭了。”肖恩有些无奈，他认识的人貌似就没有一个不贪嘴的，若是将他们的属性列出来，关于美食抗性，铁铁的都是负值，“你想的倒是挺美，这么多张嘴，一个赛一个能吃，若是包饺子，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包到晚上也不够一半人吃的，到时候有顿肉馅包子吃就不错了，挑一些手巧的，很容易上手，我的人就能解放出来了，总不能让我的人总在这里当火头军吧。”
    “那是，那是，我算是见识了，识字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的人全他娘的全能的，能打能扛能跑能追，就算做的饭都比其他人做的好吃，放在哪里都出彩，那只老秃鹫就是被你的人给生生吓跑的。”碎颅者麦基拍着自己肌肉块十足的大肚子，由衷感慨道，“在别人的眼中，是你攀附我，却又哪里知道。若是没有你们母子两个，哪里有我麦基的今天？上水寨又怎么可能变得如此繁华？你常用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粗大腿。”
    “抱粗大腿？”
    “没错，是我抱你们的粗大腿，而不是你抱我的粗大腿。”
    “你就扯吧，我的大腿哪里有你粗了，你的胳膊都比我的大腿粗，肯定是我抱你的，怎么成了你抱我的。”
    “一和你说点正经的，你就胡搅蛮缠。”碎颅者麦基难得一本正经问，“话说回来了，那石灰真的能防疫消毒？”
    “应该有吧！”肖恩自己也有点不确定，“杀虫效果肯定有的，但是防疫消毒究竟有几分功效我还真说不准，但是有这么个手段，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家禽牲口住的地方撒点，总是有好处的，毕竟这些小害虫是传播疫病的重要途径。”
    使用石灰水消毒，也是万般无奈选择，他倒是知道一剂驱虫的草药方，需要的各种药草也是比较常见的，但是收集制作起来，依旧费时费力，没有石灰水来的现成。
    至于效果，肖恩就真说不准了，他只是前世小时候见村里老人给鸡舍、猪舍中撒这东西，说是驱虫消毒，既然动物能用，人八成也能用的。
    高级动物也是动物的一种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一个共同有点，那就是抗糟蹋，七八十度的石灰水弄不死人，顶多让他们事后脱层皮，对整年不洗澡的他们好处大于坏处。
    说起来，石灰的出现，与肖恩有着直接关系，唔，应该说巴士底之所以会有大量石灰和他有着直接关系。
    毕竟他对大山以外世界的了解都是通过母亲和她带回来的那些典籍，片面的很，说不定外面已经有聪明人发现了这种东西，只是没有流传开罢了。
    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年，肖恩就已经见识过疫病的厉害，便想起了石灰这东西，可是就连他认识人中见识最多广艾琳娜也没听说过这玩意，顿时抓瞎了。
    那时候人小力小，搞不了烧石灰这种费时费力的活，更何况他只知道是通过煅烧石头获得的，但是究竟煅烧哪种石头，中间火候和工艺一概不知，他哪有那么多美国功夫去研究这个。
    故而想出了借助广大劳动人民智慧的办法，炮制出了神神叨叨的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失传古法，借人之手，广为流传，原本指望安迪斯山民中能出几个识货的，将石灰煅烧出来，到时候他有现成石灰可用，煅烧出来的人也自此走上脱贫致富之路。
    也不知道是因为得到古法的人太愚笨，还是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未知东西上浪费人力财力，反正最初几年，都没听说哪里有石灰出产。
    就在肖恩快要将这件事情忘了的时候，巴士底这边反而开始大量出产石灰，听说方法来自安迪斯山民的前代古方，不出意外就是肖恩炮制的那个。
    面对这种阴差阳错的情况，肖恩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好在自此之后，他有石灰可以用了。
    不要以为巴士底与安迪斯山民是绝对敌对关系，食腐者克莱顿这样的两面派在大山中并非少数，明面上喊打喊杀，私底下也是互通有无的。
    “有这样的好东西早说啊，等找机会运送点回去。”即便是肖恩这么说，碎颅者麦基依旧十分重视。
    再雄壮的汉子，在疫病这种东西面前，依旧纸糊的一样，一倒就是整村整寨，在大山中有很多禁区，并不是因为那里有危险野兽，而是那里有被疫病屠没的村寨。
    “不用这么麻烦，等回头挑几名懂行的带回去，自己开窑煅烧就是了，原材料满山都是。”
    “这个方法好！八成饱，刚刚好，留着肚子晚上吃包子，走吧，让我看看你小子还有什么鬼点子。”碎颅者麦基对自己的新装备充满了期待。
    认识肖恩这么多年，自凡是他应承下来的事情，结果都是超乎预想的惊喜，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若是肖恩知道麦基的真实想法，说不得又得吐槽，不是他做的好，而是这个家伙的想象力太贫乏，预期值太低。
    巴士底兵工厂说是兵工厂，充其量也就是稍微有点规模的铁匠铺，最多能容纳五六名铁匠，十几名学徒同时工作，相比起那些以家庭模式作业的铁匠铺，老波顿自豪的给他冠上兵工厂的名头，没毛病。
    这种规模从常年角度来看，供给整个巴士底的日常消耗足够了，但是对赶时间的肖恩他们来说，这种规模明显不成。
    肖恩和麦基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有少年军带着吃饱喝足的曾经巴士底军奴，现在已经正式更名为少年军附属工兵，对铁匠铺大肆改造，锻造台、制甲台这些工具该分散的分散，该集中的集中，旁边的房屋也正在被打通，整个布局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被肖恩他们熏陶了这么多年，碎颅者麦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铁定是执行他们那一套分工合作，将一件复杂的东西分切成无数简单东西，交给不同人加工，然后再组装起来。
    若仅仅是几个人，这种模式根本没什么优势，若是有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人同时进行的话，那就厉害了，最少能减少很多训练的功夫，每个人只需要精通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就可以了。
    这一次肖恩的心很大，绝对不止于几十个人那么简单，跟他们前后脚，大队大队的新编少年军附属工兵往这边赶来。
    这些人都是经过一遍筛选的，或多或少的有这方面的经验，基本上稍微一点拨，就能直接上手工作的，这样的人不在少数，陆陆续续已经超过了百人，场面热闹非凡。
    他们干的第一项工作是拆，那些非通用铠甲和明显多于的铠甲全部被有计划分拆掉，这么做虽然有很大浪费，但是战事当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与老波顿的一战，他们没有多少可取巧的机会，肖恩不是没想过出城，打对方一个埋伏，再不济用安迪斯长弓削弱一下对方的实力。
    但是将周边的地形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合适的伏击地点——没办法全身而退的伏击地点，肖恩一律不予考虑。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占据了地理优势，得到消息的老波顿将会比他们还要着急，对方出城就是想做个秀，应付一下公事，然后便撤回来，不可能携带太多补给。
    这一点已经得到确认，对方身上的补给至多有两周，一去一回，将在在路上至少耽误一周，只要能将对方拖到弹尽粮绝，他们便稳操胜券。
    巴士底军械库中铠甲的种类很杂，大部分都没有统一造型。
    这种现象不光是在巴士底，整个曼育军领估计只有费伦公爵的嫡系才有统一制式铠甲，地方武装即便是同一个小队的装备只怕也是五花八门。
    这受限制于家庭小作坊作业，同一个铁匠铺同一个铁匠做出来的装备都有很大差异，因为他们锻造过程中依从的并非完整图纸，而是锻造经验，更别说出自不同铁匠铺的不同铁匠。
    其中以皮甲居多，占了整个库存的将近二分之一，毕竟紧靠着安迪斯山脉，无论是暗中交易，还是狩奴过程中的缴获，兽皮都应是数量最多的。
    除了运往领都销售，也有一部分会留下自产自用，这个拆用的价值不大，安迪斯山脉中的别的都缺，就是不缺各种兽皮，自凡是有点能力的，哪个没有两身皮甲，用它们来装备新成立的少年军附属工兵正合适。

 第三十六章 改甲

    最少的当属板甲，只有寥寥几十副，一半以上还破损严重，需要大修的，这已经不算少了。
    这种铠甲的普及率极低，很多正规骑士都是以获得一身这样的铠甲作为一生的追求目标，只要有合适的骑士，老波顿早就赏赐下去收买人心了，怎么会放在仓库发霉。
    除非是定做，否则不是骑士挑铠甲，而是铠甲挑人，完好的那十几副，八成是因为尺寸特殊，没合适骑士穿戴。
    剩下的就是鳞甲、扎甲和锁子甲了，其中鳞甲和扎甲居多，锁子甲偏少一些，论防御能力，均在板甲之下，但是相互各有优劣。
    主要还是看工艺和用料了，若是用料足，鳞甲和扎甲在某些方面的防御能力甚至在板甲之上，若是偷工减料，就很难说了。
    巴士底库存的鱼鳞甲和铁扎甲，制作水准只能勉强达到及格线，不过对肖恩他们来说无所谓，他们是首要被拆分目标，然后会按照新图纸重新穿制。
    有现成甲片，只需要足够人手，成甲速度飞快——任何事物，当搬上流水线生产，效率都是惊人的。
    尤其是这个流水线由将近三千人组成的时候，规模堪称宏大，少年军居中调度，各司其职，丝毫不乱。
    等到日落西山，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时，已经有数十件样式统一的特种鳞甲摆在了碎颅者麦基面前。
    开工第一天，各方面还在协调磨合，主要还是以分拆为主，就连铠甲的图纸也在不停调整，能出数十件成品，已经十分不错，等到明天出产量将会呈几何倍往上提升。
    麦基三口两口的将手中的包子吞进肚子中，油腻腻的大手在身上抹了又抹，确定没有一丝油污才舍得去摸它们，眼中一片迷醉，“太漂亮了，实在太漂亮了，没想到铠甲竟然做得这么漂亮，好小子，你又给了我一个大大惊喜。”
    “鳞甲跟扎甲有一个好处，可以利用束扣较大幅度的调整大小，对体型挑剔没那么厉害，体型相差不超过三个型号，可以通用，容易形成制式，即便是里面穿着棉衣和皮甲都不会有太大影响，更容易着双甲，不过形成的防护力还是有不小的区别的。”
    “若是大衣小穿，局部防护将会八至十叠甲，防护能力不比板甲差，若是小衣大穿，顶多是四叠甲，防御箭支能力差不多，但对劈砍和重型武器的防御力就要降档次了，力量差一点的和原先的皮甲一起穿，成双甲，一些力量比较突出的，再加一层锁子甲，保证让他们如同安迪斯巨熊一样抗揍。”整个设计从头到尾都是肖恩主导的，对这款铠甲的技术参数和性能自然如数家珠。
    “好！好！好！”碎颅者麦基双眼冒光，连连点头，光是听就已经热血沸腾，恨不得将自己的兄弟拉出来，全部套上，出去厮杀一场。
    “不用摸索那些了，那是制式铠甲，给普通士兵穿的，你的在这边，专门给你定做的。”肖恩拍拍单独放的那件铠甲，样式上与普通铠甲并无二致，都是一样新打磨的，熟铁本来的颜色，青灰色，然后用上等桐油擦拭过后，打了蜡，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有一种独特美感。
    肖恩并没有脑残的给碎颅者麦基设计一款鹤立鸡群的将军铠甲，那么做固然拉风，也随时能够凸显将领在军阵位置，有鼓舞士气的效果，但是正面效果是建立在将领勇猛的前提下，若是碰上一个怂的，给军队的士气打击也是致命的。
    最重要的是这么做会给敌人指明方向，然后招致地方的远程火力覆盖或者专门性针对，就算是再坚固铠甲，也架不住万箭齐发。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可是有冠军骑士这种万人军阵中取上将首级的恐怖存在，到时候仗还没开始打，自己的各层将领先被人家针对性的干掉了一半，这仗基本就没法打了。
    总体来说，造型独特的将军铠甲除了耍酷好用，实用性上利大于弊，肖恩在自己的军队中是不准备推行的，和士兵一样的制式铠甲就不错。
    相同的只是外表，里面还是有玄机的，所有军官级的铠甲将会量身定做，无论是大小还是重量都具有专门针对性，将防护做到最优化。
    就拿碎颅者麦基的这身铠甲来说，制式鳞甲只用了九百七十二枚铁扎甲片，三百六十枚细鳞甲片，总计重达一百零八磅，对于狂暴山民军团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实在在的重铠了，没有扈从级实力，休想穿着这种重铠作战。
    麦基的这身将军铠更夸张，光是铁扎甲片就用了一千四百八十二枚，细鳞甲片也高达七百二十枚，固定鳞片的皮条麻绳也是特制加粗的，重量翻了将近一倍，达到恐怖的一百九十二磅，也就是麦基这种大骑士级的人形怪物能够使唤动。
    “来，来，来，换上试试。”碎颅者麦基心痒难耐的像得到新玩具的孩童。
    “帮麦基阁下着甲。”肖恩自己也想看看自己的设计成果，虽然只是临时品，却也是凝聚了他们一番心血的，而且铠甲这种东西可是关乎性命的，在上战场前能够调整到最佳就调整到最佳，关键时刻能保命。
    这种重甲通常都有一个致命毛病，穿戴费事，没有一两个人从旁协助，自己想穿上，基本不可能，等到狂暴山民军团武装完，每个人就必须携带一两名扈从了。
    见那两名少年军想要直接给麦基穿新式铠甲，肖恩急忙补充道：“将碎颅者阁下的皮甲和重新编串的锁甲一起拿来，按照战时着甲。”
    “你确定这是我的皮甲？”碎颅者麦基望着崭新的皮甲，大小对，皮料很眼熟，像自己当初亲手猎杀的公安迪斯巨熊皮，又有点不像。
    “翻新一下，算不上什么高深技术。”说实话，肖恩对碎颅者麦基的这身熊皮甲怨念颇深，每次见面的生化攻击，有一半是来自这件熊皮甲。
    自从两人认识起，麦基就穿的这件，不知道多久没正儿八经清洗过了，油渍、污垢、血渍都凝聚成型了，敲上去邦邦直响，快成第二层铠甲，脏成这样也是没谁了，清洗一遍就是整容，加上翻修加固，搞得自己的主人都不认识，纯属正常。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狂暴山民军团与他基本一个德行。
    为了自己的鼻子着想，肖恩趁机会将他们的皮甲全扒下来，又是扔石灰中泡，又是拿着棍子锤，又是拿着刷子刷，每件皮甲掉下来的油灰虫子，没有三斤也有两斤，专门抽调了一个校卫附属工兵，到现在也不过处理完三分之一。
    “不错，不错，比以前穿起来舒服多了。”碎颅者麦基兴高采烈，没有人不喜欢新东西，皮甲不清理不是因为穿着舒服，纯属懒，
    一层麻衣、一层皮甲、一层锁甲、一层鳞甲。
    层层套下来，除了一双眼睛，碎颅者麦基已经看不见半块裸露皮肤，雄壮体型又增加了两圈，当真是身高八尺，腰围八尺，一座人形碉堡，一身，去跟安迪斯巨熊玩肉搏都没问题。
    慢走、快走、小跑、狂奔。
    整座校场被麦基一个人整的烟尘滚滚，地动山摇。
    碎颅者麦基再次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大骑士都是怪物，尤其是这种拥有野蛮人血统的家伙，在力量方面有着天然优势，单论力量估计已经接近冠军骑士水准。
    之所以用估计这个词语是因为肖恩并没有冠军骑士的身体数据，无从比较，不过碎颅者麦基是肖恩见过力量最大的人，这是毫无争议的。
    上一次测试，也就是去年夏天，碎颅者的力量是4.9，无限接近5，不要以为5是一个小数字，这可是五个壮小伙的力量，力举千斤都是小意思。
    五个人的力量加在一个人身上和五个人合力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因为无个人怎么齐心协力，力量都是分散的，而在一个人的身上是集中的。
    肖恩从小坚持不懈的训练，力量也不过只有1.8而已，当然了，这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完全长成，力量还没进入增长爆发期。
    这次测试的变化微乎其微，这让麦基本人也很苦恼，过去他的力量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停增长的，根本无需刻意训练，蹭蹭的便超过了大部分人。
    最近几年提升变得异常缓慢，尤其是去年一年若不是他刻意加强这方面训练，不仅不会增长，很有可能会出现倒退。
    碎颅者麦基很有可能达到自己力量极限了。
    任何事物都有极限，人体力量自然也不例外，里面牵扯到肌肉、骨骼、韧带等方方面面的问题，身体肌肉块是有限的，当完全开发出来后，再想增长就很难了。
    不要提巨象、巨熊这样的作比较，双方的体型存在差异，力量基数自然也存在差异，就算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极限，一头巨象打死也不可能有一头巨鲸一样的力量。
    肯塔纳野蛮人的力量极限和安迪斯人、拜伦人的力量极限肯定也不一样，甚至每个人的力量极限都存在不同差异。
    虽然肖恩拥有火之烙印，但是在没有达到相同境界前，碎颅者麦基是他的老师，在这一方面不可能提供太多帮助，只能靠他自己自行摸索。

 第三十七章 改编

    三层甲下来，已近三百磅，若是换成一个普通壮汉，能走两步都算他够格。
    而颅者麦基除了速度略微有点影响外，围着校场狂奔三圈，脸不红气不喘，展露出非凡力量的同时，也证明自己体质同样不差。
    和比较直观的力量、敏捷不一样，其他诸如体质、智力、意志、感知，肖恩暂时没有办法精准的测算出来，尤其是后面三项，只能粗略估计。
    碎颅者麦基的体质不会低于4，毕竟关联最大的力量在那里摆着，若是没有相应体质的话，他那身恐怖力量先将自己搞伤了。
    “不错，不错，不错！”麦基赞不绝口，今天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好了，“只要适应一两天，就完全没有影响了。”
    “终究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东西，很难做到完全合身，只要没大毛病，就先这样吧，将各项数据记录下来，等以后再说。”肖恩可没有麦基那么容易满足，他要做的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自己能力极限，说他有点轻微完美主义倾向并不冤枉他。
    麦基刚刚在活动的时候，明显暴露出了好几处问题，不过这些问题大都是硬件造成的，除非大改，否则他们也没啥好办法，只能先将就着打完这一仗再说。
    “好像还差点什么？”肖恩摸着下巴围着麦基直转圈。
    “差什么？”麦基将自己的胸脯拍的邦邦直响，“老子现在感觉好的很，要是老波顿那个老孙子在这里，老子一个人能将他的军队杀个对穿。”
    以前与巴士底交锋，吃亏就吃在铠甲上，他们一斧头下去，对方顶多吐口血，回过头来给他们一剑，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那个公牛埃里克森的个人武力明明不如自己，每次在战场上相逢都追的自己到处乱跑，凭的就是那身板甲坚固，这一次铠甲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自信心顿时爆棚，分分钟教他们怎么做人。
    看着碎颅者麦基那把刃面已经磨掉将近一半的老古董级战斧，肖恩终于想起缺什么来了，光铠甲不成，还得有武器才成，否则杀人效率降低不少。
    肖恩拽着麦基前往军械库中，又是好一阵翻箱倒柜，相比起铠甲，武器数量明显要多很多，装备七八千人都够了，毕竟相比铠甲，武器的损耗率更高，库存当然是越充足越好，打死波顿也没想到，他的充足准备全便宜了自己敌人。
    武器种类那就繁杂了，常规的、非常规的、长的、短的、直的、弯的、抛投的、拉射的，可谓是样样俱全，让肖恩大开眼界。
    很多奇形怪状的都叫不上名字来，阿沙恩大陆常年处于战乱，发展有些畸形，民生方面惨不忍睹，武器铠甲方面已经有点冷兵器巅峰的味道。
    那些稀奇古怪的，两人直接略过了，奇形兵刃没有点开相应精通之前，拿着上战场，很有可能人没杀着，先将自己伤了。
    “这个不错。”肖恩在一堆标枪的面前停住了脚步，夜袭时，城门守备军的标枪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他的兄弟有一半是死在标枪之下。
    若是碎颅者麦基的部下每一个人都装备三五支标枪，等到冲到近前之前先来两轮覆盖投掷，对冲阻力必然大大降低。
    上百磅的铠甲都穿了，就不在乎多加十磅八磅的，顶多再给他们准备一条武装带，现成的熟皮多得是，只需要单独抽调几十号人出来，就够用了。
    有了这个作为参照，肖恩的目光就不再局限于近战武器了，一圈转悠下来，麦基的手中多了五支标枪、六柄短手斧、一柄双手大斧和一柄单手剑。
    等到特制武装带赶制出来，标枪、单手剑往后背一束，手斧往腰里面一别，双手大斧往腰间一挂，威风凛凛的气质顿时出来了，整个他娘的就是一武装到牙齿的人形钢铁怪兽。
    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狂暴山民军团的人，一个个馋的口水直流，差点没将校场给淹了。
    当听说用不了几天他们每人都会有这么一身装备时，一个个兴奋的鬼哭狼嚎，女人爱红妆，男人爱武装，有这么一身装备，那真真的鸟枪换大炮，在战场上的生存几率直线上升。
    既然都来了，看他们的样子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肖恩原本等到第二天施行的计划，提前开始执行——整编狂暴山民军团。
    对这个提议，碎颅者麦基举双手赞同，实际上，他早动这个心了，他可是亲眼见证少年军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搭起了框架，将原本水火不容的两拨人圈进去，变成了一个军团雏形。
    麦基的狂暴山民军团说是军团，实际上是一个笼统称呼，除了几十名同村寨的人算是半职业士兵外，其他都是拥有肯塔纳野蛮人混血的山民。
    没战事时，各自回村寨打猎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有战事时，响应麦基的召唤，带着铠甲武器聚集起来，组成所谓的狂暴山民军团。
    这是恶劣生活环境的无奈选择，麦基没办法弄到那么多的粮食养活他们，平时根本就没有聚集的机会，自然谈不上军团训练了，每次打仗都像打群架，乱哄哄的一拥而上。
    那种架势对付山民是足够了，毕竟他们也不懂得什么军阵合击，但是对付老波顿那训练有素的巴士底军队，就很吃亏了，哪怕是换了全新装备，也很难发挥出全部威力，尤其是投矛这种中近距离投射武器，更是讲究一个时机和协助，操作不当不仅不会杀敌还会伤及自己人。
    麦基很有自知之明，他对这个实在不擅长，想求肖恩又有点张不了口，这一趟他们拿的好处太多，出的力却微乎其微，再让对方传授军团组建之秘，实在太过贪心，现在肖恩主动提出了，自然没有不应之理。
    “一个军团必须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能够得到所有人认同的名字，这样有助于提升集体荣誉和向心力。”整编第一件事就是建议麦基给军团正名。
    “狂暴军团这个名字就不错，很有气势。”碎颅者麦基显然也是起名无能会会员之一，挠了半天头，还是将原先名头拿出来了。
    “不错个屁，一股子土腥味。”肖恩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叫碎颅军团？和你的外号正好相配。”
    “对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碎颅者麦基眼前一亮，重重的一拍大腿，“这个名字好，不仅与我的外号相配，还有打破敌人头颅的深刻蕴意，这个不错，就这个了。”
    根本不给肖恩反驳的机会，麦基兴冲冲的找自己弟兄探讨这个名字的水平去了。
    “早知道，还不如叫狂暴军团呢！”肖恩有些无力吐糟，就麦基手下那些憨货水准，对于狂暴、勇猛、碎颅、威武这样的字眼情有独钟，麦基既然去宣布了，基本板上钉钉。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麦基又兴冲冲的回来了，说是全票通过，都赞成碎颅这个名号，至于真心实意的全票，还是碎颅者用拳头打出来的全票，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是一个代号，叫习惯了都差不多，肖恩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碎颅者麦基却有点起名上瘾，建议为这身铠甲起一个响亮的名字。
    “步人甲！”一个名字不经肖恩大脑吐了出来，不过一出口就后悔了，这种临时拼凑成的产品实在有负这个名字。
    “步人甲？有什么特殊寓意吗？”难得麦基没有不经大脑的连连叫好，现学现卖的玩起了格调。
    肖恩当然不能跟麦基说这三个字对他蕴含的独特意义，只能解释字面意思：“步兵穿的铠甲，自然就叫步人甲了。”
    “那就叫步人甲吧！”麦基显然也就是装装格调，真让他起，肚子里没货，只能挠头。
    整编碎颅军团与整编那些军奴完全是两种性质了，不仅仅因为他们是碎颅者麦基的兵。
    那些军奴早已经被悲惨的遭遇磨平了棱角，说好听的了叫委曲求全，说不好听那就是麻木。
    不过肖恩和少年军却很喜欢这样的人，因为这种人就是一张白纸，不光自身没有太大牵挂，从来没有融入世俗的他们，对于外界的生活和规矩一无所知，更加容易接受少年军的做事方式和理念，稍微的熏陶一下，便能融入他们稍显异类的大家庭，成为自己人。
    这样的人，只要将他们麻木的心重新激活，他们将会爆发出巨大动力，这一点已经得到验证，仅仅是两顿不算美味的饱饭，就让这里面的很多年轻人活泛起来，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知欲和融入欲。
    相比起来，那些安迪斯山民奴隶就没有那么讨喜了，他们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和行为准则，虽然受限制于阅历见识和受教育程度，大部分显得比教憨愚，这样的人通常固执己见、喜欢固守老一套风俗，接受新鲜事物和理念十分困难，偏偏他们并不缺乏属于山民的小聪明小算计，十分难产。
    而且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牵挂，改编起来十分麻烦，少年军对他们的改编是考察利用，等到巴士底的战事彻底了解后，再确实是否真的收编他们。

 第三十八章 成长

    改编的过程中，无论是对军奴还是山民，少年军都不是照单全收。
    还是那句话，人过一百，形形色色。
    熟奴中还有鬼奴这种败类呢，军奴里面也不乏恶霸、心灵扭曲之辈，这样的人总要揪出来的，秉着小恶不予追究，再犯重罚，大恶视情况而定，轻则驱逐，重则砍头。
    一连落地的十几个人头明明白白的告诉那些军奴，少年军的仁慈并非没有原则和底线，一旦越过了底线，他们杀起人来同样不眨眼。
    乱世用重典，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相比起其他山民，碎颅军团的这些人的性格更加鲜明，早就打上了明显的碎颅者标签——狂放、无畏、重情义轻生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大多数人的智商比起普通人还要偏低一点。
    不是说他们傻，而是有点二，有点一根筋，这是肯塔纳野蛮人血统带给他们的副作用。碎颅者麦基已经是他们中间少有的聪明人了。
    对于这种人，你不要指望他能养成多高的战术素养，等上了战场，见了血发了狂，就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改变他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成功，收获与付出也不成正比例。
    肖恩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放大他们的长处，当长处形成足够优势，短板就变的不是那么明显了，就算是明知道他的短板，但是已经被人家打崩了，就无从谈起。
    既然不擅长大规模军团协作，那就改成小队合作，必要的时候，单兵作战，肖恩在装备挑选上已经体现了这一点。
    中近距离有标枪、手斧，近距离有重锤重斧破甲，单手剑进行近距离搏杀，必要时刻，标枪手斧都可以变成近距离搏杀利器。
    既然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东西，那就将所有的战术简化到极致，擂鼓进攻，鸣锣撤退，响哨集合，这些最简单军令总是没问题的、
    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选择出最底层的伍长和伙长，和少年军附属工兵的伍长伙长不同，他们不需要负责任何后勤任务，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上了战场之后，不停的吹着响哨，冲锋再冲锋。
    这样的人非武力超群者不足以胜任，为了彰显他们的身份特殊，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这些人将会拥有碎颅者麦基这种量身定制的队长铠甲。
    若是能力足够，甚至可以着三层甲——锁甲数量有限，是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着三层甲的，当然这还牵扯到一个负重问题。
    得到这个消息后，所有碎颅军团士兵，就像一只只好斗公牛，红着眼睛，喷着热气，满校场找对手，荣耀、特殊待遇、队长铠甲、三层甲，每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无头无脑的乱战一场，到时候精锐没选拔出来，伤病倒是一大堆，这些身材魁梧的莽汉，哪怕是赤手空拳，杀伤力也不可小瞧。
    在力量方面，大部分人都是拥有骑士级的（力量超过2），一些出类拔萃的甚至达到大骑士级别（力量超过3）——属性只是一个衡量标准，并不能完全彰显一个人的战斗力，这可是要看各种综合素质的。
    已经完工的制式铠甲便先一步派上了用场，每三十人为一组，进行有规模有组织的乱战，武器则是一根根粗木棍，坚持到最后者为胜利，然后整个校场上，彻夜响着木棍抽打铠甲的声音。
    肖恩还是有点小瞧了这些家伙，一个个不仅力量惊人，耐力同样非凡，普通人爆发顶多三五分钟，牛掰一点的十分钟八分钟，八成就得虚脱，所谓的对决大战三千会和，一准胡说八道。
    而这些碎颅军团士兵顶着上百磅的铠甲，在场上活蹦乱跳的乱斗半个沙漏以上的比比皆是，有时候种族天赋这种东西当真让人嫉妒的流口水。
    肖恩没兴趣看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挥洒汗水，定下大方针后，便返回了已经变成大型生产作坊的兵工厂，那里也在秉烛夜战，性情跳脱活跃的雷尔夫正在活跃气氛，进一步拉近双方的距离。
    “今晚上的肉包子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
    “这是我吃过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想不想继续吃？”
    “想。”
    “想就对了，不想的才是傻瓜呢，但是有人不会允许咱们吃的这么安稳的，至于是谁，我就不用多说了，只有将他们彻底击溃了，咱们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你们有人想要回到以前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中吗？”
    “不想！”从一开始的稀稀落落，到现在响应的人变得多了起来，一来雷尔夫嬉笑怒骂说的有趣，二来千篇一律的重复劳动十分枯燥，响应一下也算提神。
    “没有人想，即便是牲口也有吃饱的权利，更别说咱们堂堂正正的人，在这里我也不说一些鼓励你们上战场英勇杀敌的屁话，若是那么做，我们和那些奴隶主没什么区别，上战场自然有那些像麦基阁下勇武的人，但是也不能让这些勇士们坦胸露乳的上战场不是，所以就需要咱们连夜赶工，尽快的将剩下的铠甲改装完，大家辛苦一下，多熬几个点，困了就轮流睡一会，放心，咱们这里没有皮鞭子，不用担心在睡梦中被抽醒，咱们靠的是自觉，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究竟谁勤快谁懒都是有数的，我想没有一个群体会喜欢那种好吃懒做的家伙。”
    “那是自然。”嘴上虽然应着，大部分人心中还是犯嘀咕，他们进入这个团体的时间终究太短，从目前展现出来的东西还不错，但是骨子里的东西，谁也说不准，那种平时对待奴隶不错，翻脸间就会杀人的奴隶主他们很多人都见过。
    雷尔夫深知道日久见人心的道理，也没指望自己的嘴炮就能够赢得所有拥护，很快便将话题扯开了，“我发现有很多人对法尔特沃这首歌感兴趣，偷偷在学，这是一件好事情，干嘛偷偷摸摸的学呢？要学就光明正大的学，今晚上我就教你们这首歌，不过在这之前，我先向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或许属于你的祖父或者你父亲的故事，相信听完后，你们对这首歌将会有更深刻理解。”
    肖恩从来不知道雷尔夫还拥有精湛表演天赋，一个由他虚构出来，早就听烂的故事，在雷尔夫嘴中竟然讲出了另一番味道。
    在他的语言引导下，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极富有责任心、为了自己的家人不顾一切奋起反抗敌人和命运的悲情英雄跃入脑海，其中的包袱和紧张气氛营造的都非常到位。
    就连肖恩都被吸引了，更别说那些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人，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联想到了某个在自己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泪流满面。
    很多对这首歌原本不太感情去的，听完这个故事后，也兴趣大增，很快嘹亮的歌声便笼罩了巴士底的夜空。
    这种集体性娱乐，对于凝聚力十分有帮助，雷尔夫已经拿捏到了其中精髓，他确实已经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不知不觉中，曾经的少年们已经开始长大成熟，与之相比，肖恩反而是成长最缓慢的那一个。
    在肖恩和他的少年军率领下，巴士底的资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行整合，化为他们的战斗力。
    在巴士底被攻陷的第三个清晨，初步统计工作也完成了。
    少年军四百五十二名，还在持续增加中，有些得到的消息晚，正在赶来的路上，有一些则被波顿率领的巴士底军团隔断，潜伏在山林中，等待机会过来汇合。
    碎颅军团共有一千一百二十一人，连同碎颅者麦基在内，不过能作战的只有一千零七十三人，那几十名倒霉蛋，除了七名是在夜袭巴士底的时候负伤，剩下的都是在角逐军官过程中负伤的，可见争夺究竟有多激烈，好在步人甲的防御效果并没有让人失望，并没有出现死亡。
    好处也十分明显，一场乱战打下来，他们对步人甲的性能基本摸透，上了战场保命的几率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经过演习，新的战术对他们战斗力有显著提升，就等大放异彩了。
    少年军附属工兵则有二千三百余人，分编成了十个校卫，经过这几天的共同劳作和连番洗脑，他们对少年军死心塌地不敢说，但是对少年军的认同感非常高，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在少年军没有彻底打崩前，他们不会轻易叛逃，毕竟他们刚刚尝到了做人乐趣。
    被释放的巴士底山民奴隶和肖恩当初收拢的山民，加起来总计有二千余人，肖恩并没有在他们身上下太多的功夫，这些人的心思太杂，没有长时间训练，是没有办法将他们的心归拢到一起的，打顺风仗，他们还能提供一点帮助。
    至于打硬仗，他们基本指望不上，一旦碎颅军团和少年军顶不住，他们只有溃逃的命，实际上，在这三天中陆陆续续偷跑了八百多人，对此肖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人即便是留下来也是祸害，自己跑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第三十九章 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巴士底的原主人波顿阁下才刚刚得到被人抄了后路的消息，给他送消息的不是别人，赫然是从巴士底连夜出逃的食腐者克莱顿。
    肖恩和麦基对食腐者克莱顿的判断出现了严重错误，他们只考虑了食腐者克莱顿以往的行事风格，却忽略了一件事——他们对食腐者克莱顿造成的威胁。
    无论是肖恩的那手架空，还是少年军的卓越表现，都让食腐者克莱顿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他们还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克莱顿之所以能够混的如鱼得水，巴士底功不可没。
    克莱顿对于这座城市的感情远远要比普通安迪斯山民复杂得多，作为一个良心还没有彻底丧失的人，痛恨有之的，但是作为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却又不希望这座城市消失，从而损害到自己的既得利益。
    他响应肖恩的邀请，就是基于这种复杂的感情，他以为这次是肖恩带有孩子气和理想主义的小打小闹。
    事实上，在巴士底攻陷前，有这样的想法的不仅是食腐者克莱顿，碎颅者麦基也不无这样的想法，只要能给老波顿带出来的部队造成一定伤害，让对方感到心疼，就是一场辉煌胜利，哪敢幻想将巴士底连根拔起。
    这可是十几年前如流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陨落，坐拥数万大军，有着安迪斯之王美誉的戴里克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等到巴士底被一夜拿下来的时候，碎颅者麦基这种一心想着将巴士底连根拔起的人，自然是狂喜。
    而食腐者克莱顿这种心怀鬼胎的，那是真真的傻眼了，完全乱了阵脚，连出昏招，先是派人挑拨杀红了眼的山民奴隶，然后感觉不保险，匆忙带着自己人连夜逃出了巴士底。
    等到进了大山，被山风一吹，克莱顿才从那种浑浑噩噩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回鹰山老巢？
    若是老波顿能够重创肖恩与碎颅者麦基也就罢了，若是后者取胜，那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们的名号在大山中将会如日中天，想要灭掉自己将是一句话的事情。
    若是三天前，克莱顿对老波顿抱有绝对信心，但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肖恩与麦基的联军占据上风。
    不过枭雄便是枭雄，克莱顿一咬牙一跺脚，便出现在这里了，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谁生不如死。
    “克莱顿阁下，这种玩笑并不好笑。”老波顿除了双目显得十分阴郁外，面色十分正常，“若是你敢肆意散播这种扰乱军心的话，别怪我不顾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作为一名位居高位多年，并常年与那些尔虞我诈的贵族打交道的老狐狸，老波顿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外人的话，尤其是食腐者这种骑墙派，这种乍看起来如此荒唐的言论。
    “城主阁下，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食腐者克莱顿也是憋屈无比，有生之年第一次跟人推心置腹，竟然还被别人怀疑居心叵测，“咱两个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的为人城主大人应该清楚，若非情况紧急，我会做这种亲自冒险的事情吗？”
    老波顿目光闪烁了一下，虽然没有搭话，但是心中却是已经开始犯嘀咕了。
    食腐者克莱顿的惜命是出了名的，虽然两人暗中有各种龌龊交易，多数通过双方的代言人，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巴掌可以数过来，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将自己的代言人推出来，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确实与巴士底失去了联系，本来早晚各一波的联络官，已经两天没有按时到了，他们先后派出去的五波哨探，全部石沉大海。
    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的老巢巴士底确实出事了，但是说到沦陷，打死老波顿也不相信的。
    虽然这一次他带出了巴士底的大部分精锐，但是怎么也给巴士底留了一千五百余名精锐，更有将近三千名奴兵协防，诡狐克莱斯特足智多谋，军械粮食更是十分充足，就算是被上万大军围困，击溃对方不敢说，但是坚守一两个月总能办到的。他们出城满打满算不过五天，行出不过三百里地，若是有这么大的军队调动，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公牛埃里克森闷声闷气的道：“我有点不明白，还麻烦克莱顿阁下解释一下，巴士底与鹰山之间有四百里之遥，论位置，我们更近一些，阁下又是怎么得知巴士底被人攻陷的消息？并且不惜自身安危，亲自跑过来传信？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深厚到这种程度吧？”
    “这个……”食腐者克莱顿神色极为尴尬，他也清楚若还自己不拿一点真凭实据，很难取信对方，犹豫了半天，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一个长形卷轴。
    埃里克森将军按着自己的佩剑，噌的站了起来，仅仅一个横跨步，就已经挡在了老波顿和克莱顿中间。
    “冷静，将军冷静。”食腐者克莱顿急忙举着双手道，“将军误会，我只是想给城主阁下看样东西而已。”
    “埃里克森，不要这么冲动，我与克莱顿阁下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并不值得他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刺杀我。”老波顿自始至终异常淡定，他还没有老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度。
    “遵命。”老波动可以这么淡定，公牛埃里克森可不行，这是他的职责，即便是听到老波动的命令，也仅仅是退到他身后，一双牛眼冷冷的盯着食腐者克莱顿，只要他展露出任何不轨意图，他的佩剑会先一步刺穿他的喉咙。
    食腐者克莱顿只能将自己的动作做得更加小心翼翼，防止一不小心触发对方敏感神经，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剑，那才冤枉的很。
    “温特哈尔克伯爵夫人画像！？”老波顿跳了起来，一个健步冲到了食腐者克莱顿的面前，向来稳健的双手此刻抖成了筛子，颤颤巍巍的从对手的手中半夺半接的接过了画卷。
    没错，确实是温特哈尔克伯爵夫人画像，而且还是真品，上面的每一个线条他都熟悉无比，因为在巴士底城堡每天睡觉前，他都会抽时间欣赏一下自己的珍藏，这幅画便是这些珍藏中他最喜欢的一件，这是一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它应该挂在巴士底自己的书房中才是。
    老波顿的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冷静，声调拔高了不止一个音阶：“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食腐者克莱顿感觉自己的嘴中发苦，心中暗骂，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事，自从接受了肖恩的邀请之后，就一直在走霉运，早知道这么一堆破事，当初就不应该接受肖恩的邀请了。
    但是认真想想，好像也不对，若是不接受肖恩的邀请，只怕自己现在还蒙在谷中，等到察觉，只怕安迪斯山脉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到那时自己更加被动。
    克莱顿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陷进了烂泥潭，越挣扎陷的越深，若是不挣扎，同样也是等死，只是时间问题。
    克莱顿在这里自怨自艾，老波顿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他早就将克莱顿千刀万剐了。
    “巴士底被攻陷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这幅画便是从内堡的一个书房中拿的，我想这足以证明我先前说的话并不假，若是阁下不相信，我那里还有其他的。”在老波顿爆发前，克莱顿终于再次开口，不过说出来的话，不仅公牛埃里克森差点拔剑，就连老波顿都想拔剑了。
    “呼呼！呼呼！呼呼！”老波顿一屁股蹲坐了回去，异样的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的如冬日中的白雪。
    “喝口水，喝口水，深呼吸，深呼吸。”公牛埃里克森顾不得再理会食腐者克莱顿，手忙脚乱的拿出水囊，给老波顿灌了好几口，随后对着他的胸口重重的锤了三下，每次力量十足，克莱顿听的都生疼。
    不知道这种怪异的治疗方法生效了，还是老波顿慢慢的自己缓过气来了，呼吸又重新恢复了稳定，死死的盯着食腐者克莱顿道：“巴士底真的被人攻破了？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也是被人算计的。”克莱顿急忙将从接到肖恩的邀请开始，到自己的连夜出逃的经过，详细的描述说了一遍。
    这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春秋笔法，将自己描述成了被人算计了的可怜虫，被肖恩用往日恩情骗出来后，就被彻底架空，只能随波逐流，直到巴士底沦陷，局势混乱，对方统御出现漏洞，自己才重新收拢自己的人，连夜逃了出来。
    至于那些画卷之类的古董，只是为了方便取信老波顿而带出来的信物。
    至于老波顿和公牛埃里克森信不信，克莱顿不知道，反正他自己信了。
    老波顿与公牛埃里克森面面相觑，就算他们再不敢相信，但是在铁一样的证据面前，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老巢巴士底被人攻陷了。
    而攻陷巴士底的，既不是高达上万人的大军，也不是的自己的老对手碎颅者麦基，而是一个还没举行成年礼的年轻人，率领着仅有两千人的乌合之众，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巴士底攻陷了。
    最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整件事情并非提前策划，而是利用一个个不起眼的巧合，临时构建出来的巨大陷阱，若是巴士底没沦陷，他们就没有办法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说话了——很有可能被杀的血流成河。
    整件事，怎么看都有股子天方夜谭的味道。

 第四十章 失算

    认真讲起来。
    老波顿对肖恩并非一无所知。
    巴士底的一切与安迪斯山脉息息相关，就像安迪斯山民时时刻刻都会关注巴士底的动向一样，巴士底也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安迪斯山脉。
    尤其是这十几年老波顿不再等着鬼奴自己冒出来，而是自己有意识的开始培养鬼奴后，他对安迪斯山脉中的信息掌控又上了一个台阶。
    当然了，这种情报并非即时情报，等各种信息到达他手中的时候，通常已经过去一年半载，不过整体来说够用的，毕竟他只需掌握大山中有没有大型势力崛起便可以了。
    最近这几年，肖恩*唐频频的出现在他的情报中，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情，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美名。
    在年轻安迪斯山民中拥有不错的声望，加上是一名天生觉醒火焰术士，传说天生宿慧，博学多智，从小便乐善好施，以教导孤儿为乐。
    老波顿对他的关注也仅限于此，活了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天才他见多了，与他一个时代的天才大多数坟头的草都老高了，天才身边往往伴随着各种争斗，这让他们声名鹊起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玩火玩大了，自然而然便引火烧身了。
    还有一部分天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最终泯灭于众人，很多天才都是自我吹嘘出来的，就算你真的有点本事，但是当你沉溺在天才光环中不可自拔的时候，随着时间推移被人甩在身后自然也是必然的，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有获得成功的天才，但是凤毛麟角。
    老波顿见过安迪斯山民中最大的天才当属当年的安迪斯之王戴里克，当初崛起的速度那叫一个快，还没等到他完全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兵临城下，但是消亡的更快，一场不算硬的硬仗打下来，这位天才便如流星陨落了，还是陨落在他的手中。
    现在看来，他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派哨探，多派几支哨探，不，派神射手队出去，将所有的神射手都派出去，一定要打探清楚巴士底现在的情况。”老波顿并没有避讳克莱顿，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将军都不会根据其他人的情报制定自己的作战计划，派自己的人核实信息，是必然的。
    食腐者克林顿不仅没有不悦，反而十分高兴，这代表对方十分重视自己所带来的信息，成熟稳健的作风代表对方没有被这个噩耗打击的失了分寸，这让他的信心多少增加了几分，他现在已经被迫与老波顿绑在了一起，他是真心实意的盼着他能赢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
    “是。”公牛埃里克森领命而去，他内心的焦躁程度丝毫不下于老波顿，巴士底不光是波顿这辈子的心血，同样也是他这辈子的心血，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亲自带队前去查看巴士底的状况了。
    “跟我说说那个年轻天才的事情。”不愧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男人，老波顿很快便重新掌握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愤怒与生气并不能改变早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这个……我知道的真不多，我和他的打交道的次数还没有与城主阁下打交道的次数多呢。”
    “那就知道多少说多少。”老波顿将关注的重点锁定在肖恩的身上，碎颅者麦基他太了解了，那只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成不了大事，巴士底被攻陷，核心问题还是在这个作为主导的年轻人身上，试图从对方过往的行为上还原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不过注定要失望。
    食腐者克莱顿对肖恩的了解，确实有限，除了知道他是一名天赋术士，有一个术士母亲，拥有不错的医术，在深山中收养了一群孤儿之外，剩下的都是道听途说了，他自己也辨不出真假，大部分都是赞誉之言，也多数是关于医术为人方面的。
    这与老波顿掌握的信息并没有太大出入，这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方虽然是一个毛头小子，但做事风格滴水不漏，是很多老狐狸都做不到的，绝对是一个难缠对手。
    经过短暂的讨论后，老波顿并没有立刻挥师返回巴士底，而是分兵两处，老波顿率领主力就地驻扎，公牛埃里克森则率领两个校卫，星夜赶赴大骑士阿杰尔的驻扎地，执行营救工作。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巴士底的风云突变，让那位还在大山中等待救援的费伦家族第四顺位继承人由一个烫手山芋变成了一块香饽饽，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他向费伦家族换取相应的帮助，不管山中躺着的那位第四顺位继承人受不受待见，只要他挂着费伦家族的名号，费伦家族就不能完全坐视不理。
    其次是，那里还有一位真材实料的大骑士，他们是因为救援他们丢的巴士底，若是老波顿反攻巴士底，于情于理，对方都应该提供帮助。
    在这种时候，一名大骑士的加盟对他们的帮助十分大，加上公牛埃里克森，他们就有两名大骑士坐镇，到时候将对只有碎颅者麦基一名大骑士的敌人形成高端武力压迫，没有相应高端武力牵制的大骑士在战场将会是人形破阵机。
    老波顿距离狩奴队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里地，即便是路途有点绕，公牛埃里克森精兵简政的急行军情况下，第二天日落前，就已经找到了狩奴队的简易营阵，里面的惨状，即便是埃里克森这种久经战阵的老兵，也不忍直视。
    山梁那场暴乱，由于有铠甲防护，即便是滚下山梁，狩奴士兵幸存的概率也高达五六成，
    原本看来无比幸运的事情，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就变得极为残酷，没有来得及时处理的伤口开始化脓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各种蝇虫满天飞，明明已经是深秋，昼夜温差极大，明明已经不适合大部分昆虫活动，却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虫子，很多伤口都有白花花、肥硕的蛆虫在进进出出，让人不寒而栗。
    阿杰尔早就带着那些没负伤的人另起炉灶，在不远处建立了另一个更小营地，但是位置选择的并不怎么样，这个营地中也充斥着浓郁腐臭味道，很多士兵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感冒发烧打摆子的比比皆是。
    “撤，撤，撤，快点！””公牛埃里克森就像被猎人撵的兔子，以惊人的速度从营地中退了出来。
    “救救我们，求求你们，给我一点水的吧，好热，真的好热，给我一点点冷水。”一些还能动弹的狩奴士兵见到有外人来，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想要寻求帮助。
    “放箭，快点放箭，不要让他们接近我们。”公牛埃里克森神色狂变，有点失控大吼。
    “可是，他们是咱们自己人，咱们要接应的人。”副官神色有点难看的道。
    “蠢货。”公牛埃里克森一把将一名侍卫的投矛抽了出来，反手丢了出去，骑士和大骑士们之所以可怕，绝不仅仅因为他们恐怖的身体素质，而是身体素质达到一定程度后，衍生出来的其他东西，达到大骑士级别后，五感感知将会大幅度提升。
    这一点在使用弓箭和投矛这一类颇具技术性的远程投掷武器上面，显示淋漓尽致。
    准确的说，准头大增，最前面的那名狩奴士兵当场被投矛贯胸，钉在原地，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发暗的原因，对方喷出来的鲜血呈现暗色，空气中的腥臭味更浓郁了。
    疫病！
    这时埃里克森的侍卫全反应过来了，同时一个骇人的名词跳入了脑海，所有的犹豫和怜悯全部烟消云散，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投矛和弓箭送了出去，将那些曾经的同伴，钉死在原地。
    “救救我们，我们是自己人！”
    “救命！救命！”
    “咱们的救兵来了，救兵来了！”
    听到动静，更多狩奴士兵在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下，拖着满身病痛的身体向这边涌来，希望新来的援兵身上能带有祛病圣水，帮助他们从病痛的苦海中解脱，但是等待他们的是同伴的利箭——死亡或许也是解除痛苦的一种良方。
    “不要恋战，走。”公牛埃里克森下达了撤退命令，出于谨慎，他的军队在数里开外扎下的营帐，他只带了十几名亲卫过来看看情况，从目前的情况看，他的谨慎让他们逃过了一劫，他清楚他们现在与之作战的并非这些狩奴士兵，而是这些士兵体内的恶魔，他们没有丝毫胜算，而且战斗的越久，他们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公牛埃里克森马不停蹄的返回了营寨，一分钟也不耽误，连夜拔营狂退了十几公里，若非大山中实在不适合行夜路，他一口气退到巴士底的心都有。
    天刚刚蒙蒙亮，公牛埃里克森便迫不及待的催促军队起身赶路，当疫病的字眼在士兵之间交头接耳的传播出去之后，没有一名士兵发出半句抱怨，只恨自己的爹妈少生了自己两条腿，当真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大人，那一拨人一直远远的跟在咱们的身后，要不要集合弓箭手，射杀他们？”埃里克森那位有点缺根筋的副官，这一次总算聪明了一次，不仅在队伍的前面放出了哨探，并且还在自己的队伍后面留了眼睛。
    因为没有士兵愿意落在后面，他亲自带队留守，没想到还真有收获，自从他们从狩奴队的营地中出来后，一直有一行十几人的骑士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第四十一章 梦魇

    “不用了，我亲自去会会他，这一次做的很好，控制好队伍，不用等我，保持匀速行军。”公牛埃里克森这一次并没有打击自己的副官，毕竟除了脑子不太够用外，为人做事都还算让人放心，至于射杀对方的建议，他根本就没考虑，惹怒一名大骑士的后果很严重，惹怒一名有可能携带疫病的大骑士，那就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了。
    跟在公牛部队后面的正是大骑士阿杰尔和十几名幸存下来的骑士，他们是整个狩奴队仅剩下还能长途跋涉的了，所有人的神情都不太好，包括大骑士阿杰尔自身。
    世事无常，阿杰尔当初选择了最稳妥办法，却没想到让整支队伍掉进了万劫不复深渊。
    疫病来的悄无声息，又是如此凶猛，等到阿杰尔察觉不对的时候，没受伤的士兵都出现了不良症状。
    更别说那些身上重伤，根本来不及处理的伤员们，一个个浑身起鸡皮疙瘩，面色发紫，全身酸疼，胡言乱语，时冷时热。
    冷的时候即便是烈日当空，裹着好几层兽皮依旧直哆嗦。
    热的时候整个人都变成了火炉，即便是在下半夜也忍不住跳进冰冷的山溪中泡着。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那几个先跳到山溪中的狩奴士兵是最先死的，死相诡异。
    第三天就开始大规模死人，最先死掉的便是那些身负重伤的人，他们身上的伤本身就要了他们半条小命，再加上不知名疫病这一折腾，不死才怪了。
    班森、巴特利都属于这第一波中的人，疫病可不管你的身份高贵与否，就看你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这两位少爷的小体格自然是最先经不折腾的。
    巴特利一死，大骑士阿杰尔就没了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原想一走了之，结果震惊发现，自己竟然也中招了。
    阿杰尔震惊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当身体锤炼到大骑士这种层次，身体内部构造都发生了细微变化，说是向非人转变有点夸张，但是他们确实与普通疾病绝缘，只听过有战死的大骑士，没有听说过有病死的大骑士。
    就算真的有大骑士病死了，那也是曾经的大骑士，早就因为年老体衰掉出了大骑士级别。
    事实上，到了骑士级别，对于很多疾病都有很强抵抗能力，只是大骑士级别更加强悍而已。
    正是因为这一点，阿杰尔才有恃无恐，继续履行自己职责，直到巴特利咽下了最后一口，没想到这次疫病如此彪悍，竟然连大骑士都无法幸免于难。
    不过大骑士的体质毕竟在那里摆着，虽然疫病的症状与普通士兵的一般无二，但是明显轻很多，依旧能行动自如。
    但是想孤身一人走出大山，显然是不可能的，谁知道半道上病情会不会突然加重，那时候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那封求援信，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公牛埃里克森率领的援兵到了。
    公牛埃里克森的果决远远超乎他们意料，还没等到他们出来打招呼，就已经大打出手，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同伴也没有半点心慈手软，要是当初他们有这份决绝，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他们又不能放弃唯一逃出天生的机会，只能远远的跟了上来，希望找机会再接触一下，寻求帮助，即便是他们明知道希望渺茫，从先前展露出来的手段来看，对方的首领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
    阿杰尔身边的这十几名骑士情况与他一般无二，都是巴特利带来的正规骑士，虽然没达到大骑士级别，但是体制方面绝对过硬，虽然中招，却没躺下。
    “停步吧！”阿杰尔在公牛埃里克森距离他们还有三四十米的时候，主动喊停，“我们这次得的疫病有点怪，就算是大骑士也能感染，我们不求归队，只要你肯让我们跟在你们的队伍后面，我阿杰尔*克拉克就会记下你这份恩情，就算是我死了，也会由我的子孙来偿还，出了大山，我们就各奔东西，绝不祸害你们。”
    “虽然我很想帮你们，但是我必须为我的兄弟们着想，你们身上携带的东西实在太危险，稍微不慎就是几千条人命。”公牛埃里克森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而且就算是跟着我们走，你们也不可能出的了大山，现在巴士底已经易主了。”
    “巴士底易主了？什么意思？”阿杰尔一愣，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前脚才离开巴士底，后脚就有人夜袭，一股将其拿下了，现在想要离开巴士底的话，那么横穿整个安迪斯山脉，从北面奥丁草原出山，要么就是翻越世界屋脊桑赛特峰，要么就是从崇山中找到出山小路，或者你们也可以请求巴士底现在的统治者放你们穿城而过。”自始至终，公牛埃里克森都带着头盔，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绝对谈不上和善。
    “你什么意思？”大骑士阿杰尔虽然混的不怎么如意，但毕竟大家族出身，各种尔虞我诈见多了，对公牛埃里克森的话中话秒懂，惊怒交加，即震惊于巴士底被攻陷的这个消息，又愤怒于对方竟然将矛头指向了他，怀疑自己在中间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若这真是我参与设的局，我怎么可能还乖乖的待在原地让你们来抓？又怎么可能将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抱歉，是我失言了。”公牛埃里克森微微欠身，算是道歉，但对于自己的意见依旧坚持，“阿杰尔阁下，我对你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偏见，但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我们确实没办法与你们同行，在前面我会为诸位留下足够食物和干净饮用水，只请求诸位等到日到正中再赶路，双方保持足够距离，否则的话，我没办法保证我的部下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出现流血，可就没有任何缓和余地。”
    阿杰尔和他的骑士俱都陷入了沉默，换位处之，他们也会做出相同选择，甚至更残酷，在疫病这种曾经让阿沙恩大陆人口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锐减两成大恐怖下，人性自私和冷酷暴露无疑。
    “我接受你的建议。”阿杰尔也不愿意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毕竟对方给他们留下了一线机会，跟着大部队的踪迹，他们总还是有一线机会的，而且离开营地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恢复了很多，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希望而造成的心理错觉。
    “阁下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我替我的人谢谢阁下。”公牛埃里克森真心实意的鞠了一躬，然后不再有任何停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远远没有表现的镇定，真理之神保佑，这可是连大骑士都能感染的疫病，前所未闻。
    原本埃里克森以为疫病在他心底的阴影，早就随着他进入大骑士级别烟消云散，现在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那种绝望的大恐惧一直潜藏在他的心底，不对，铭刻在他的身体中，只是被大骑士级别可以防御疫病这层铠甲保护起来了。
    当这层铠甲被毫不留情的剥去后，他依旧还是那个置身在大草原的孤魂野鬼，环目四顾，除了死尸还是死尸，人的、牛的、羊的、马的，就连生命力比野草还要强悍的豺狼野狗，也踪迹皆无。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浓烈的让人窒息的腐臭在鼻间、心肺、脑海、骨髓中挥之不去，埃里克森忽然发现，当年活下来的仅仅是一具肉体，他的灵魂在当年的那场大瘟疫中，与自己的亲人一起腐烂了。
    自此之后，公牛埃里克森一直浑浑噩噩，恢复清醒时，已重新与老波顿汇合，并且距离巴士底只有百里之遥。
    对公牛埃里克森带回来的消息，老波顿感到一种深深无力，这种事情是人力无法左右的，即便是知道大骑士阿杰尔距离自己不过短短几十里的路程，却没有产生任何与对方合作的念头，那不是在刀尖上跳舞，而是准备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肖恩率领的联军与巴士底的第二次交锋，在老波顿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已经开始了。
    巴士底以东的数百里雅各布古河道都是他们的战场，这次交锋的主力，肖恩这边是少年军和安迪斯山民猎人，巴士底这一边则是神射手部队。
    阿诺便是其中的一员，他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安迪斯山民，三十出头，在安迪斯山民中已经算是高龄了，因为到了这个岁数，已经可以做祖父了，而阿诺便是其中的一员，屈指数来，他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两个孩子的祖父，一个孩子的外祖父。
    和大多数安迪斯山民一样，他们以亲邻为单位，组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过着半耕半猎的生活。
    虽然大多数时候比较困苦，灾荒年景全家人甚至要一起饿肚子，但是安迪斯山脉很大，大山深处物产也颇为丰富，只要全家勤快一点，日子总还能过下去的，这与阿诺精湛的箭术和独特的狩猎技巧也是密不可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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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前哨战

    阿诺是一名优秀的驯鹰人，经他手挑选训练出来的山鹰，灵性不在安迪斯猎犬之下，就连食腐者克莱顿都听说过他的名号，想要将他收归自己的麾下，阿诺不齿他的为人，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让以驯鹰人自居的克莱顿勃然大怒，扬言有机会绝不让他好过，不过两者之间隔着一个碎颅者麦基的领地，最后不了了之。
    阿诺看不起食腐者克莱顿并不是说他有多高的思想觉悟，有多么仇视狩奴人，安迪斯山民仇视巴士底只是一个大概念，多数是指那些受到狩奴人祸害的人。
    而诸如阿诺这种终生都在大山深处生活狩猎的人，只是从其他村落中一言半语的听说西面狩奴人闹的很凶，很多家族村寨都被祸害了，大多时候仅仅是当做故事听。
    尤其是法埃特沃这个故事和那首荡气回肠的歌曲，他们全家都喜欢，尤其喜欢晚上坐在篝火前，一起合唱，总感觉很有气势、很热血，也仅此而已，毕竟他们只是当故事。
    直到那些强盗们冲进村落，狂笑着肆无忌惮的杀戮掠夺，阿诺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孙子被摔死在自己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美丽妻子被那些畜生拖入了自己的屋里，眼睁睁看着妻子绝望的打碎了油灯，引燃了自己的家。
    愤怒快要将他引燃，但是他不敢出手，不是因为懦弱，而是他还有一个孙子和三个儿子落在那群恶魔的手中，利剑正顶着他们的咽喉。
    遭受祸害的不仅是他的村寨，周边的村寨都没能幸免，很多像他一样强悍，即便是孤身面对安迪斯巨熊也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山民猎人，当敌人拿着利刃抵着他们亲人咽喉的时候，只能无奈屈服。
    当在人群中看到那名一脸谄媚模样的中年山民的时候，阿诺心中愤怒的火焰就像火山岩浆一样不停翻滚，他第一次知道，人原来可以如此无耻。
    那个中年山民他并不陌生，甚至算上的熟悉，当初他在追逐一只山鹿的时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背着他走了将近五十里山路，在他家中养了将近半年才侥幸活了下来。
    他们家待他可算不薄，每日有限的饭菜都是先让他吃饱了，才轮到他的家人分食，对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之后，阿诺还带着全家人漫山遍野的找过，担心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没想到当初他好心背回家的的竟然是一名披着人皮的豺狼，阿诺的愤怒不仅仅是对那名中年山民，还对自己，归根结底是自己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后来阿诺才知道，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鬼奴，在整座大山中，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阿诺好几次想要不管不顾的拽着那个名为希伯中年山民一起去死，但是那个狡猾的家伙似乎知道自己恨他到了极致，每次都远远的躲着他走，他只能一忍再忍，哪怕是让他给恶魔首领抬滑竿，他也只是沉默接受。
    直到在山梁上不知道谁高唱起了他最爱的曲子——法尔沃特，在那一刻他对这首已经唱了上千遍的歌谣有了全新认知，原来故事并非单纯的故事，当残酷无情的罪恶降临在他们的头上的时候，究竟是屈辱接受，还是不惜一切的奋起反抗？
    那一刻阿诺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然后那个如同山豹一样的年轻人出现了，并将一支重箭送到了他的手边。
    阿诺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重箭，干了自己这几天在心中酝酿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事情，割开那只豺狼的咽喉。
    在对方临死前的眼中，他不仅看到了恐惧、绝望、哀求等情绪，似乎还有这乞求原谅的神色，恶事都被他做尽了，竟然还企图原谅，若是原谅了他，又将他可怜的妻子、儿子、孙子置于何地？
    阿诺毫不犹豫的一脚将其踹下了山梁，然后在其他同伴的协助下抢下了一柄军弓，不停的开弓再开弓，箭壶空了，他就用弓弦，用弓体作为武器，将压迫了一路子的愤怒完全发泄出来。
    到最后究竟是怎么被人拖出战场的都不记得了，至于他被当做人质的儿子和孙子，已经不知所踪，在那种混乱局势下，他们逃生的几率不足半成，他彻底的成了孤家寡人。
    然后阿诺再次见到了那个如同山豹一样的少年，他有一个非常独特的名字肖恩，古安迪斯语中有着山神恩赐的礼物的寓意，看得出来他有一个珍爱他的父母。
    当那个年轻人询问他们想不想要复仇的时候，阿诺毫不犹豫的加入了，现在他生活中视若珍宝的东西全消失了，他的生命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他要做法埃特沃里面那个英雄未完成的事业，杀光所有的狩奴人。
    不得不承认，肖恩以及他带领的那些年轻人是阿诺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就算那些部落里面的智者在他们面前也低了一头，什么事情到了他们的手中立刻变了一个味道，哪怕是从来没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山民猎人，在他们的手中也被整顿的似模似样。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们亲眼见证了奇迹的诞生，仅仅用了不到两千人，就将那座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城堡攻陷了下来，从头到尾他只是跟随那些和他一样换了新弓的山民猎人，在某个时刻听从号令将手中的箭壶射空。
    然后他们在巴士底所做的一切都颠覆了阿诺以前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每每都忍不住感叹，原来食物可以这么好吃，武器铠甲可以这么制作，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在火中少一阵子竟然变成可以驱虫防疫的宝贝。
    但是他的妻儿却永远看不到这一切了，每每想到这一点，便锥心的疼痛，刚刚浮现一点颜色的世界再次变得无比灰暗。
    当少年军开始招募猎手充当哨探，与对方打一场哨探战的时候，阿诺毫不犹豫的报名参加了，并非为了那个少年人而战，他虽然非常感激那个年轻人，十分欣赏对方的理念，但是还没到让他死心塌地效忠的地步，他为了自己死去的亲人而战，消灭所有的狩奴人已经成为他们宿命执念。
    像阿诺一样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少，哀莫大于心死，说的便是他们这群人。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理念主动请战，肖恩对他们一视同仁，出征前将他们武装到了牙齿上，猎弓、匕首、开山斧、镶鳞片的加厚皮甲、足有一周量军粮肉干，就连水壶和引火之物也专门准备的，阿诺狩猎了一辈子，这是准备最全面的一次。
    阿诺选择了独行，多年的狩猎习惯，养成了他孤僻性格，当家人遭遇不幸后，这种性格变得更严重。
    先前在巴士底的时候，除了安排的必须工作，他都整夜整夜的坐着发呆，他不敢闭上眼睛，每次一闭上眼睛，他的亲人都会血淋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尤其是自己最疼爱的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孙子，他还那么一点，还那么稚嫩，每次睁着大眼向他微笑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被融化了，身上的伤痛疲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每每想起都心疼的不能呼吸。
    只有回到了大山中，阿诺才重新活过来，各种精巧的大型捕兽陷阱，在他的一双巧手下，仅凭着开山斧就地取材，一个沙漏便能布置一个。
    像阿诺这么做的不止一个，一路上他见到了不下于百个类似的捕兽陷阱，经过精心选择路线，这些陷阱变的更加具有针对性，只针对一种猎物——人，就算是普通野兽踩上去，也很难触发。
    这些陷阱通常都是以杀伤为主，能够对未知敌人造成多大伤害，完全是个未知数，他们也不会回来查看，目的就是给敌人造成各种各样的麻烦。
    前哨战除非放在狭小的空间中，否则绝对谈不上惨烈，尤其是现在在长达上百里的雅各布古河道上面，双方几百人扔进去，就像一把沙子扔进大河，一旦分散开了，自己人想要碰上自己人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撞见敌人，这是一件十分需要运气的事情。
    反正到目前为止，阿诺的运气算是不好不坏，虽然没有撞见敌人，但是他已经发现了一个敌人稍微不慎留下的痕迹。
    对方也是一名老猎手，十分谨慎，不仅将自己的踪迹进行了处理，就连生活痕迹也都掩埋掉了，若非阿诺足够的细心，揪住对方无意露出的一点小尾巴后，便穷追不舍，只怕就错过了。
    剩下的便是毅力、耐力、装备、追踪、反追踪等综合素质的大比拼，一旦某一方面出现了短板，便会给自己造成致命威胁。
    比如被阿诺盯上的那位，反追踪能力明显还存在缺憾，至少比阿诺差了很多。
    无论是毅力、耐力、追踪和反追踪方面，以阿诺为首的安迪斯山民拥有绝对优势，老波顿精挑细选的神射手即便是在这方面经过了严酷训练。
    在这些方面也没办法超越从小到大就浸淫在其中的安迪斯山民，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生存技巧，若是不掌握这方面的技巧，就得活生生饿死。
    有时候为了追踪猎杀一只大型野兽，饥肠辘辘的潜伏几个昼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没耐心没毅力的人，也会被磨练出来，至于没能磨练出来的，早就给那些大型野兽加餐了。
    若是说神射手在这一方面是技能，那么安迪斯山民就是一种本能，孰高孰低，不言而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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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战起

    以往巴士底的神射手能够硬压安迪斯山民一头，凭借的是自己的装备优势，他们不仅拥有精工细作的军弓，还有精致的镶钉皮甲，再加上充裕后勤补给，远不是无依无靠的安迪斯山民所能比拟的。
    现在状况出现了根本性逆转，肖恩和少年军精心打造设计的装备比巴士底士兵的更胜一筹，而且面面俱到。
    就说这军粮肉干，充分考虑了营养问题，每份标配军粮虽然只有十磅重，但是足以支撑一名成年猎人一周的高强度消耗所需。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好几个移动补给站，为他们补充各种物资。
    巴士底的士兵这一次变成了无根浮萍，固然巴士底的大部队正在后面不停向前推进，可以给他们一定援助，但是他们这次出来带的军需物资是一定的，打起来的时候畏手畏脚，吃亏是必然。
    随身携带的箭支，往往几分钟内便消耗完了，又没有安迪斯山民那种就地取材的本事，最后要么玩肉搏，要么就是被人撵兔子一样撵的四处乱跑。
    最后的结果通常不太好，完全暴露情况下，只会引来更多追猎者，最后被围殴之死都算是小的，若是不慎将自己的同伴也引的暴露了，那就是一死一串了。
    阿诺追踪的那名神射手便陷入了这种境地，半天前对方老奸巨猾的杀了一个回马枪，与阿诺撞了一个正着。
    两人的交手瞬间进入了炽热化，那名神经紧绷的神射手用了短短的三分钟，便将随身携带的两壶箭射空了。
    对方的箭术绝对对的起神射手这个名头，不仅拥有超绝箭速，准头同样惊人，尤其是两人正面相遇的那一箭，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阿诺也是后怕不已。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对方的箭已经如流星般出现在他面前，他只来得及低了低头，便被击中了，阿诺感觉自己的脑门重重的挨了一锤，脖子都差点错位，新配给的头盔救了他一命，那支箭只勉强穿过了三层牛皮，后劲不足，只擦破了点皮。
    “未射出去的箭才是最具有威胁力的，作为一名优秀的弓箭手，永远要让自己的箭壶中留有最后一支箭。”
    巴士底那位年轻首领在谈及弓箭手的时候，这个理论给阿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个道理算不上精深，自凡是有点经验的老猎人，他们都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从来没有人用精辟的语言将他们概括出来。
    后面那一句阿诺还没有来得及证明，但是目前的状况已经证明了前面那一条言论的正确性。
    刚刚对射的时候，阿诺便有意识的控制了自己的箭速，每次射击与其说是杀伤敌人，不如说是引诱对方挥霍箭支才对，等到对方箭壶空了，除了落荒而逃，还能做什么？
    近身肉搏，也没有机会啊。
    阿诺至少还有一壶半的箭，射术比对方有过之无不及，对方要是真敢离开遮蔽物冲过来，他会用事实告诉他，人形刺猬究竟长什么样。
    剩下的便是猫鼠游戏了。
    那名已经没了箭的神射手在前面逃，阿诺在后面追，在追的过程中，甚至回收了一部分双方箭支。
    逃的人很谨慎，追的人更谨慎，作为一名优秀的老猎人，阿诺十分清楚负伤亡命的野兽究竟有多可怕，更别说是人。
    阿诺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对方的身后，不停的驱赶他，直到他筋疲力尽，然后射出致命一箭，在这个过程中，还必须合理的划分自己的休息时间，让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不跌倒及格线一下。
    一步错，步步错。
    慌不择路的神射手就像无头苍蝇，逼急了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开始向自己知道的同伴靠拢，想借助自己的同伴之手摆脱身后阴魂不散的麻烦。
    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同伴的麻烦比自己还大，不仅身后有敌人，自身也负了伤，最要命还是伤在腿上，在游击战中伤了腿，与丢掉了小命没什么区别。
    这名神射手可没什么**精神，根本不管袍泽之谊，扭头边走，比兔子还快。
    在生死威胁面前，人的情操可以变得很高，为了他人舍弃自己的性命，这是圣人行径，但是这样的人凤毛麟角，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不顾一切的俗人、小人。
    一个慌不择路的神射手的威胁性还是有限的，但是当这种情况以十几名，乃至几十名出现的情况，这场前哨站的胜负就不言自语了。
    前哨战的胜利并不是以杀死对方多少人来衡量的，而是对方的哨探能够带回多少有用消息。
    神射手部队被压制的老波顿彻底变成了一个瞎子，直到距离巴士底只有十几里的时候，对其内部情况依旧一无所知，这无疑非常被动。
    至于模仿肖恩当初的夜袭，连想都不要想，且不说肖恩方面早有防备，单说老波顿将神射手收回去后，安迪斯山民就阴魂不散在大部队周围出没，时不时的放上一记冷箭。
    由于距离太远，对方用的弓太弱，并没有造成多大伤亡，但是架不住膈应人，却又无可奈何。
    不是老波顿舍不得神射手部队牺牲，而是箭支的供给跟不上了，若是将前哨战继续下去，之后的攻城战，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老波顿在距离巴士底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不是他不想靠近一些，而是巴士底方圆十里所有障碍都被他铲平，生长着大量半人高野草，这是为巴士底准备的第一道防线。
    若是安迪斯山民组成大军，不知情下，将会被一把大火少的屁滚尿流，哪曾想当初给敌人设置的障碍陷阱，现在成了自己最大阻碍。
    破解这个障碍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一把火就可以，但是这把火没有个一天半日是没办法烧完的，原本这是神射手的任务之一，没想到被压迫的这么惨，根本没能摸上来。
    “想出这个方法的人绝对是个天才。”肖恩望着城外熊熊大火，由衷感叹，若不是老波顿主动放火，他都没联想到城外的这片野草竟然也是城防的一部分。
    这让肖恩暗自凛然，他就算是再聪明，也仅仅是一个人，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少年军虽然出彩，但也只是山中称大王，见识和经验方面，还是有相当大的局限性。
    这个世界上的人的智慧，尤其是战争智慧，绝不可小视，更何况她们现在驻防的城堡是人家的，论到对这座城堡的了解，根本不是进驻了短短一周的肖恩他们所能比拟的。
    “天才又怎样？在咱们面前不是毫无用处。”也不知道因为拿下巴士底，还是因为肖恩帮助他们更换了全新装备。
    这段时间碎颅者麦基有点自信心爆棚，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对来袭的老波顿根本不放在眼中。
    对麦基的自信过剩，肖恩并没有进行打击，毕竟麦基现在充当的角色是冲锋陷阵的悍将，很少对决策性意见插嘴，充足自信能够提升部下的士气，利大于弊。
    将一张羊皮卷轴丢给麦基，肖恩道：“看看，这是那位波顿城主给咱们送来的战书。”
    “你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老子看到这些像蚯蚓一样的东西就头疼，他们认识老子，老子不认识他们的！”碎颅者麦基瞪着牛眼，将羊皮卷轴翻过来覆过去，连哪一面是上下都也没找到。
    “读书识字是必须的，以后我派人专门给你补习。”经过了这次并肩作战，肖恩与麦基的感情更近了一层。
    这些年潜移默化终于生效了，麦基对肖恩的观点有了一定的认同感，或者说攻陷巴士底让他心中堆积的仇恨宣泄了大半，不再完全为仇恨活着，不再像以前那么执拗，趁着热乎劲，自然想让双方关系进一步加强联系。
    目前来说，碎颅者这张虎旗他现在还用着很顺手，眼前这种合作完全还可以多进行几年。
    这也是无奈选择，毕竟这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不过看的不是帅，而是谁更成熟，谁更值得信任。
    肖恩这张过于年轻帅气脸庞，竟然比不过有着一张凶神恶煞老成脸的麦基。
    真正算起来，碎颅者麦基虽然成名时间不短，但是真实岁数并不大，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却像四十六七。
    “这不是还有你嘛！”麦基对识文断字不是一般不感冒，这里面满满的都是痛苦回忆。
    就他那比胡萝卜还要粗的手指头，拿着鹅毛笔就像捏着绣花针一样，他宁肯挥斧一百下，也不愿意拿着那玩意写一个字。
    “我又不是你的侍女，怎么可能一天到黑的跟在你身边，先不谈读书识字能开发智商之类的空话，以后派人给你送封密信，总不能找人帮你解读吧？”肖恩瞪了麦基一眼。
    “不要说身边给你配一个识字人的废话，很多时候从你背后给你致命一刀的，就是那些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有些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这么定了，等以后不光你要识字，就是碎颅军团中也要开展扫盲班，争取脱离整营大字不识一个的局面。”
    “好吧！”麦基一开始有点懒洋洋，但是听说整个营的人都要陪着他一起倒霉，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他才不管识字对于那些大头兵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就算是识字，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先说说这上面是怎么写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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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攻防

    “邀请咱们明日出城，决一死战。”说起战书，肖恩一脸的古怪。
    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是连起来就有点不懂了，他不懂老波顿究竟是处于一种怎样的心理下了这封战书。
    除非他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放弃高墙大院的城池不守，出城跟他决一死战。
    鉴于两个世界的脑回路存在着一定的差异，故而拿出来，看看碎颅者麦基这个本地土著的反应。
    “白痴！”碎颅者麦基冲着城外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证明不是肖恩的脑袋被驴踢了，而是老波顿的被踢了。
    “当我们是傻子啊！他在里面的时候闭门不出，现在轮到我们了，竟然想要我们出去决战，美的他，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让这个鳖孙也爬爬自己的城墙。”
    不过碎颅者麦基后面的话，直接暴露了泥腿子的本质，纯粹是为了宣泄报复，根本不是从战术角度出发。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傻子。”肖恩笑着感叹，将所谓的战书收了起来。
    上面的内容根本无所谓，因为这不过是一个幌子，对方光明正大侦查自己的幌子。
    ……
    巴士底临时营地。
    “见到了？”
    “见到了，对方比想象的还要年轻，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做事很老道，只是收了战书，并没有明显的喜恶表示，除了城里城外都被白石灰覆盖满了外，防御设施并没有发现太大的变化，至于对方的军队，标下根本没机会看到，城中的人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对方防范措施做得很好。”
    向老波顿面禀的，正是先前向肖恩递交战书的士兵。
    作为一只谨慎的老狐狸，波顿从来不相信单方面的消息，前哨战失利后，只能玩这种俗套手段。
    虽然百试不爽，但是得到的消息相对有限，对方显然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除了变相的证明了对方是一个谨慎的人，并没有太大收获。
    老波顿挥挥手将这名士兵打法下去后，将目光落在了食腐者克莱顿的身上，“克莱顿先生可有良策？”
    “除了硬攻，我也没有好的办法，我先前已经与他们撕破脸，若不是我跑得快，早被人火并了，现在带人回去，只是自投罗网。”
    克莱顿一脸苦色，他现在也是一肚子怨气，他好心的来报信，却被老波顿毫无理由的扣了下来，一路裹挟回了巴士底。
    这与他原本暗中与对方合作的计划完全不符，等到这件事了，不光双方谁胜谁负，他在安迪斯人中的名声都会迎风臭十里。
    到时候究竟还有多少人愿意跟随他都是个未知数，毕竟以前他与巴士底的合作都在暗处，不管私下中有多少龌龊，明面上他都是拒不承认的。
    “是我乱了。”相比起前几天的意气风发，现在老波顿显的萎靡了很多。
    短短数日衰老了十几岁，自从得知巴士底沦陷后，他堪称衰神附体，原本想要汇合大骑士阿杰尔，形成双大骑士的局面，在大高端武力辗压对方。
    结果发现对方感染了烈性疫病，就连身为大骑士的阿杰尔都没能幸免。
    更悲催的是，这件事情刺激了自己最依赖的帮手公牛埃里克森，勾起了他心中梦魇，直到现在还精神恍惚，别说是指挥战斗，就连现在还能保持几成战斗力都是个未知数。
    高端武力辗压的战术倒是形成了，不过是人家辗压自己。
    现在老波顿连个商量意见的心腹都没有，万事亲力亲为，有点心力交瘁，这才出现了询问食腐者克莱顿的荒唐场面。
    在这一刻，他有一瞬间的后悔，后悔将自己的儿子都赶去了领都，要是留一两个在身边，也不至于出现这种无人可用的境地，哪怕是能力最不济的小儿子，也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
    这或许就是独裁者的悲哀，当你试图将权利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中，不想分给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注定会孤身寡人终生。
    仅仅消沉了几分钟，老波顿便重新打起了精神，公牛埃里克森的失常已经对士兵士气造成了一定影响，他绝不能再倒下。
    否则的话，巴士底不战自溃，巴士底是他的根，是他的命，是他的辉煌，也是他的家族传承的根基，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决不允许。
    当城外的野草被烧尽后，老波顿便迫不及待的将战线推了上来，然后连番的派人叫阵、示威、辱骂，甚至脱了裤子向城池方向做出各种不雅的动作。
    这让肖恩大开眼见，原来冷兵器攻防战是这个样子，并不纯粹一上来就箭支、礌石满天飞，每天都拽着碎颅者麦基到城头上来看耍猴戏。
    一开始麦基还没办法忍受对方的挑衅，跳着脚与对方隔墙对骂，自己骂不过瘾，就找了整整半个校卫的大嗓门，开群骂。
    这种情况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沙漏就停止了，换作是谁，被上千人看猴戏一样围观，都会感觉不自在。
    更气人的是，看戏的人每个手中都抓这一把炒松子磕的欢，时不时来一句风凉评价，换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暴脾气的碎颅军团的好汉们。
    在首领麦基率领下，将那些看热闹的人暴打一顿，然后将他们手中的铁锅炒松子统统的抢过来，蹲在城头上看外面耍猴戏。
    你他娘还真别说，这种感觉还真不错，不过想想自己刚刚竟然被人这样围观了大半个沙漏，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然后再次组团，将那些贼滑贼滑的少年军们再次暴打一顿，将他们手中的铁锅和松子全部抢走，搬到城根下，自己炒自己吃。
    “喜欢吃就直接说，不用用这么暴力手段吧？你手下那群肌肉男下起手来没轻没重，好几个人都被搞脱臼了。”肖恩苦笑着道，这是典型的借机报仇。
    这段时间碎颅军团的改编虽然依旧以选择出来的基层士官作为根基，但是每个基层军官身边都配了一名少年军作为副官，协助管理整编。
    对于这些年轻人，碎颅军团士兵还是相当信服的，不仅因为对方的聪明，还因为对方的悍不畏死。
    不过等到真正开始整编，碎颅军团士兵充分领教了这些少年人的繁多花样。
    肖恩对碎颅军团的定位固然是小队作战，但是不代表对协同作战就放弃了，若是有机会，自然要狠抓一下。
    训练军队，肖恩还真谈不上什么经验，前世因为阴差阳错，没能服兵役，对军队的了解局限于各种资讯资料和为期两周的体验军训。
    不过大阅兵时的雄壮军姿深入人心，少不得要套用一二，从小就跟随在他身边的少年军深受他的荼毒，总体来说还是有效果的，毕竟少年军自身的协作能力在那里摆着。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少不得荼毒他人，一条条连死都不怕的雄壮汉子被左转右转、标准军姿以及自身内务整的眼泪汪汪，在他们眼中，少年军就差长一对双角一双翅膀了。
    可是在军中，他们都是长官，若是他们的命令不遵守，旁边那位跃跃欲试的新任长官就会用自己的拳头告诉他们什么是纪律。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自然要揍少年军一顿出气，没办法，这是目前为止，他们唯一还能胜过少年军一筹的地方——剩下的，无论是论心机、耍手段，还是耍嘴皮子，他们都被少年军甩出八条街去。
    “人就是天生贱种，若是过得太安逸了，就会变得娇贵，人越揍越皮实，你的人现在聪明过头了，偶尔抽两下，对他们有好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肖恩处的久了，碎颅者麦基也变的满嘴跑马车，歪理一套一套的，他绝对不会承认，在少年军面前，总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的，自己的拳头痒痒，老想往他们的脸上招呼。
    话到了这么流氓的份上，就没办法继续往下谈了。
    碎颅军团士兵下手终究还拿捏着轻重，大多数少年军受的只是皮外伤。
    这么做也不是没好处，不仅是碎颅军团士兵的一个宣泄渠道，对少年军也是一个激励，让他们尽快的补足自己的短板。
    在这种插科打诨的氛围下，老波顿的挑衅战术不攻而破。
    无论是战书还是这种挑衅战术都是建立在对方主动犯错的前提下，成功率本就低的可怜，就算成功了，也有很大的偶然性。
    当各种战术都没办法生效的时候，攻城战将会走上肖恩所了解的战争流程——附蚁攻城。
    这是所有攻城战术中最下下成的战术，自凡是有其他选择，稍微睿智的将军都不会选择这一战术，因为这种战术都是用命填出来的。
    若是换作其他地方，攻城一方少不得会驱赶周边的农夫、奴隶，充当第一波攻城炮灰，消耗守城方的各种军需储备，尤其是箭支、礌石。
    现在巴士底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周围能驱赶的人，要么已经被他们祸害了，要么已经在城墙另一边，他们只能一上手就出动精锐部队。
    工具准备的尽可能全面，云梯、攻城锤、冲锋车……就地取材，短短数日便制造了不少。
    战争第一时间进入了炽热化。
    就像肖恩他们推测的，老波顿拖不起，不仅军需补给不够，士气也很难维持住，他必须趁军需最充沛、士气最旺盛的时候，一举攻下，否则败亡之期不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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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密取

    “第一梯队下，第二梯队上。”
    “自由射击，自由射击，注意保持箭速的。”
    “滚木准备，放，砸死这些狗娘养的。”
    “石灰包呢？就趁现在，赶紧扔下去，蠢货，平时挺精明个人，这种时候怎么蠢的跟头野猪一样？时机，一定要把握好时机，等他们爬到一半的时候再扔。”
    从战斗打响的第一刻，碎颅者麦基就活跃在第一线，全程指挥战斗最激烈的一段城墙。
    在这种时候，肖恩绝不多言，因为他知道在这一方面，对方比自己专业的多。
    哪怕麦基从来没正儿八经的守过城池，但是很多东西无师自通，不仅将城墙上原有的防御设施充分的利用了起来，同时还将石灰加入了城防体系一部分。
    这也是受少年军喜欢随身携带一小包石灰粉启发，除了可以入药消毒外，关键时刻还可以当做歹毒暗器，一旦迷了眼睛，战斗力锐减。
    事实也证明，石灰包是不错的守城利器，群杀效果良好，一旦有一个石灰包在半空中被砍碎，方圆十几米的人都得失去战斗力。
    到最后巴士底士兵人任由石灰包硬生生砸在自己的身上，也不会轻易的拿刀砍。
    现在守城的主力既不是少年军，也不是碎颅军团，而是刚刚改编完成的安迪斯山民猎人。
    相比起少年军附庸工兵和碎颅军团，他们的改编最为简单，只是单纯了进行了分队，在城墙、箭塔、塔楼里面有序的开弓放箭便可以了。
    碎颅军团则全副武装的盘膝坐在城墙后面，养精蓄锐，他们即便是耐力惊人也不敢随便挥霍，谁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时刻让自己保持充沛体力是活的更久的不二法门。
    在这种时候，新兵老兵一目了然。
    那些浑身紧绷、死死捏着自己的武器，直冒汗的，不用问，一准时还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
    那些要么闭目养神，要么谈笑风生，要么往自己嘴中塞着肉干慢慢咀嚼的，八成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调节自己。
    偶尔有悍勇的巴士底士兵冲上城头，离他最近的碎颅士兵就会大笑着一跃而起。
    要么一棍将他扫下城头，要么大手一搂，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攻击，直接将对方搂紧怀中，扭断脖子，然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战场上，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省力，能用半拳解决的绝不用一拳，还是那句话，保持体力充沛至关重要——关系着你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
    碎颅士兵就像一根根定海神针，有他们在安迪斯山民猎人打的底气十足，一连击退了对方五波进攻，双方在城头上留下了不下于上百具尸体，其中有五分之四是巴士底士兵的。
    守城战对于守城一方的优势不是一般大，当初要不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像这种强攻，少年军的数量就算是再多十倍，也只有撞的头破血流的份。
    残臂断肢，僵硬尸体，扭曲面孔，暗红鲜血，凄惨景象无法用言语描述。
    面对这样的情形，别说碎颅军团势士兵，就算那些安迪斯山民猎人，也很少有动容的，见到还有气呻吟的，上前补上一刀就算是仁慈了，至于对他们进行人道救助。
    不要开玩笑了，这个冰冷残酷的灰暗世界，就没有这个词。
    “老波顿这是准备连夜攻城，情况有些不对，里面可能有诈。”马歇尔小声的对肖恩道，“要不要让碎颅军团出去冲一波，探探对方的虚实？”
    肖恩笑笑道：“那只老狐狸就算是再狡猾，手中的资源有限，也可不能蹦哒出花来，他能用的手段，来来回回不过几种，咱们都做了万全准备，他不用就罢了，一旦用了，保证让他败亡的速度更快。”
    “终究是行险，还不如这样活生生拖死他稳妥。”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事风格，方正稳重的马歇尔对各种阳谋更感兴趣，行险只是非必要选择，不过这一次的抉择权在老波顿的手中，他们只能被动等待。
    第一天的攻防，一直持续到半弦月也没了踪迹，老波动一方才彻底偃旗息鼓。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易如此。
    没有奇袭，没有阴谋，只是一场场纯粹的攻防战，每天少则留下几十具尸体，多则留下上百具尸体。
    相对于双方的人数来说，这样的伤亡堪称惨烈，毕竟双方消耗的是真正精锐老兵，每一名至少拥有扈从级实力，不是随便抓来的农夫壮丁。
    根据不完全统计，肖恩他们每天都要消耗将近三万余支箭支，即便是这样，阵亡士兵中真正被弓箭杀伤的只占三分之一。
    平均下来上千支箭支才能杀死一人，对装备精良的士兵来说，箭支的杀伤力相当有限，更何况靠近城墙的过程中都会顶着各种各样的掩体。
    即便是明知道弓箭的效果并不理想，每次攻城前，先来一波弓箭覆盖是必然的，杀伤只是其次，主要是增加对方接近城墙的难度。
    所以哪怕城中的箭支储存量十分庞大，多达百万，少年军附属工兵也有两个校卫人手专门生产各类箭支，其中以安迪斯长弓重箭为主，巴士底军弓弓箭为辅。
    城墙上的攻防战，已经充分证明巴士底军弓缺陷，威力虽然比安迪斯猎弓强劲，但是对付轻甲、皮甲还算犀利，但是对付重甲力有不及。
    安迪斯长弓重箭倒是威力十足，可是时间紧促，即便是库存中有大量现存材料，也来不及转化成现有战斗力，在没有形成一定规模之前，安迪斯长弓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点。
    肖恩干脆将其当一张王牌捂了下来，拿数量最多的巴士底军弓顶数。
    ……
    “由我亲自带队就可以了，大人何必亲自冒险？”公牛埃里克森做着最后的劝说，“一旦计划出现了意外，大人深陷其中，整个巴士底都将万劫不复，再无任何机会。”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若是这次也失败，我能不能独善其身，已经无所谓了。”
    老波顿一身银色板甲，按着跟随了自己半辈子的半手剑，腰板笔直，威风凛凛，好似又回到了当年东征西战的辉煌日子，话语中却流露出了一股子老人特有的暮气。
    “我这半辈子的身家都在这座城池上，当我还拥有这座城池的时候，我还是尊贵的波顿*巴彻尔，即便是博格*斯拉夫*费伦再不喜欢我，也要对我礼让三分，若是没有了这座城池，我只是一只失去利用价值的老狗而已，连公爵城堡门口的侍卫都不会正眼看我。”
    老波顿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与其说给埃里克森听，还不如说给自己听：“利益，这才是这个世界最残酷、最真实的面目，一旦没有了利益，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是虚幻的，若是失去了巴士底带来的利益，到时候巴不得我死的人将会一大堆，排在第一位的不是那些曾经被我贩卖过的奴隶们，而是我最最亲爱的儿子和我效忠的领主大人，这是不是非常可笑？”
    望着近在咫尺的巴士底，老波顿又感觉它是那么的遥远，如同星空中闪烁的群星，各种杂念在心中闪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老了。
    换作当年临战前，他绝对没有这么多杂念，只需举起剑，勇往直前即可，因为除了这身铠甲和胯下的坐骑，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可怀念。
    现在却满脑子的感慨，难道自己英明了一辈子，各种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道就这么跌倒在一个不起眼的臭水沟里？
    绝不！
    老波顿心中发出阵阵怒吼，扭头冲着公牛埃里克森许下了重诺，“再陪我冲锋一次，无论胜负，你都恢复自由之身，当年的一饭之恩，你已经用了半生来偿还，足够了。”
    “大人。”公牛埃里克森目光闪烁，其中涌动的色彩很难分辨究竟是感动，还是其他成分，因为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若是换成两周前，听到同样的话，他或许感动涕零如释重负，并不是那个时候有什么其他想法，而是心灵枷锁有时候比肉体枷锁还要沉重。
    但是现在，当再次直面自己心中最大恐惧后，一切都变的无关紧要——剥开表面看本质，老波顿从始至终只是利用自己。
    若是他对自己真的有感情，就不会在这前面加上一个所谓的再陪他冲锋一次，就像老波顿自己说的，一饭之恩，他已经用半生来偿还，足够了。
    老波顿没有等埃里克森的反应，大步的跨入了漆黑无光的密道中。
    “集合，所有人都集合。”公牛埃里克森毫不犹豫的大步向阵前走去，无论你耍多少手段，我本初心不变，这是他的做人原则，再陪他冲锋一次，两不相欠。
    攻城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巴士底士兵如同潮水一样，再次涌了上来，气势规模堪称十足，但是敌我双方都显的十分疲软。
    城头上的箭支稀稀落落，攻城的人也在敷衍了事，很多靠近城墙了，也是躲在掩体后面消磨时间，算算也快到了鸣金收队的时间了。
    若是冒死冲上去，后面却鸣金收兵，那才是人生最悲剧的事情。
    前三晚上就有不少这样的倒霉鬼，最后被人在城头上活生生围殴致死，活下来的人自然学聪明了。
    反过来说也可以，聪明的人活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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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尔虞

    高尔德便是聪明人中的一员，近二十多年的士兵生涯，早将他从一名新兵变成老兵，再从老兵变成了一名彻底的兵油子。
    论战斗力他是垫尾，论保命能力，整个巴士底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他本人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高尔德一直在探头探脑，不过关注的方向不是巴士底，而是身后。
    “队长，难道有什么新发现？”这一声队长拉着长调，带着一股浓浓嘲弄味，明显不是敬称。
    高尔德混了一辈子还是大头兵一个，连个伍长都没当上，更别说是队长了，关键是每次逃跑，他都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串士兵，所以便有了逃跑队长戏称。
    像高尔德这种兵油子，二皮脸是他最显著特征，直接无视对方言语中的嘲弄，小声问道：“你们没察觉不对劲吗？”
    “哈，少在这里卖弄了，都是一个河里洗澡的兄弟，你屁股上的胎记我们都一清二楚，充什么有学问的，老老实实的窝着，不准搞幺蛾子，城主大人最近正在火头上，你要是撞到刀口上，可别怪我们无情。”这明显是对高尔德不感冒的。
    “怎么个不对劲法？说来听听？”不过也有对高尔德十分感兴趣的，他们的中队长便是其中之一。
    在战场上逃跑也是一向本事，而且他与高尔德打交道有段时间了，知道对方每次逢凶化吉靠的可不仅仅跑得快，敏锐观察力同样功不可没。
    有好几次就是凭借对方这一点带着自己的中队躲过一劫。
    “往常这个时候应该鸣锣退军了，再打下去，除了耗费兄弟们的生命和体力，半点用处都没有，就算咱们城主再糊涂，也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对于这场战争，高尔德明显满肚子怨气。
    先不说他们稀里糊涂的被召集出城，稀里糊涂的去救援，稀里糊涂的回城，又稀里糊涂的发现自己的老家丢了，再打了一场稀里糊涂的攻城战。
    就算他早已经习惯稀里糊涂的熬日子，但这么稀里糊涂的乱搞，他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就算是让他指挥，这仗打的也不会这么憋屈。
    “少胡说八道，小心割了你的舌头。”中队长虽然欣赏高尔德某一方面的特殊能力，却不代表能容忍他评论自己的最高长官。
    稍微不慎，整个中队都跟着一起倒霉，不过高尔德的问题倒是落到心里去了，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反常，必须长个心眼，他需要负责的不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下面几十号人的生死。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高尔德不仅跑得快，眼力和听力同样超人一等。
    “确实好像听到什么动静，好像从城里面传出来的！”
    “火，快看，起火了，城里面出乱子了，绝对是城里面出乱子了。”
    “杀！杀！杀！”
    “活捉碎颅者麦基！”
    “城破了！快逃啊！城破了！”
    各种纷乱的呐喊声隔着城墙也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最关键的是那场大火，在黑夜中如此显眼，想看不见都难。
    “是内堡，是内堡起火了，难道他们起内讧了？”
    “也有可能是咱们的援军来了。”
    “哪来的援军？离咱们这里最近的军营也有三百多里地，怎么可能这么快赶过来？就算是有援军，你确定他们是来帮咱们的？”
    “是城主，一定是城主大人攻进去了。”高尔德重重的一拍大腿道。
    “密道，肯定是密道，我听人说过，那些贵族老爷们都是胆小怕死的主，在修建城堡的时候，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逃生密道。”
    “咱们城主的谨慎出了名，不可能不准备逃生密道，铁定是趁咱们在这边吸引火力，然后率人穿过密道偷袭成功。”
    “你们想，咱们这两天虽然不停攻打，但是每次只派两个校卫，这点人手连一面墙都铺不满，根本就不可能攻打下来，若是城主大人早就想动用密道的话，就说的通了，咱们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的棋子。”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冲啊，只要咱们趁势冲进去，头功抢不到，次功跑不了。”中队长激动的道。
    “等等！”高尔德一把将自己热血上头的中队长拽了回来。
    “再等等，若是真的城主偷袭成功的话，咱们这边的主力不会没有动静，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才是最安全的方法，否则……冲，兄弟们，不要藏着掖着了，破城就在此刻。”
    高尔德像打了鸡血一样，丢下中队长，先一步从掩体后面冲了出来。
    弓着腰，举着一块木盾，向着巴士底狂冲，因为自家营寨的方向燃起了一条火龙，当头的正是自家将军埃里克森，这变相认证了他猜测的正确性，立功机会近在眼前，如何不兴奋。
    不过没跑几步，高尔德便后悔了，城墙上的安迪斯山民也不是善茬，尤其是碎颅者麦基手下，本来就是一个个可怕的人形怪兽，换了一副刀砍不入，剑扎不透的甲胄，根本就是啃不动的骨头。
    到目前为止，他们唯一杀死的一名野蛮人战士是被两名骑士级士兵合力掀下来城墙，围殴致死，在围攻的过程中，他们至少折损了三名骑士级士兵和十几名扈从级士兵。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冲上去，功劳没抢到，自己的小命先搭进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很快便有大量的身影从他身边跑了过去，自己中队的成员，自己的将军，再然后他听到了城墙上成片的尖锐哨声。
    经过这几天的攻防，他已经基本搞清楚哨声的含义，每一波短哨代表着一波箭支。
    只是这次哨声要比以往长许多，箭支的破空声也不对，这绝不是巴士底军弓箭支破空的声音。
    这一次要低沉粗粝很多，这代表这波箭要比军弓弓箭更粗更长，加工手艺也不佳，箭杆都没有进行抛光处理。
    比军弓弓箭还要粗长的箭支，雷尔德的思维又跳跃了回去，身体却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扑倒了一座烧毁大半的攻城车下面。
    然后耳边响的全是“剁剁”“噗噗”声，前者是击穿木盾的声音，后者是击中肉体的声音，随后惨嚎连成一片。
    “寻找掩体，寻找掩体，各自寻找掩体，这是重箭，这是穿甲重箭，双层甲也防不住。”
    “弓箭手，弓箭手还击，将他们压制住，压制住！”
    “压制个屁，人家这是仰射，根本就看不到人，而且箭距不对，咱们的弓箭手还没进入射程。”
    “不要乱，不要乱，保持阵型，冲，快点冲，冲到城墙下面就安全了，对方用的是大弓，只适合仰射和平射。”
    “救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火，火，救命，救命！”
    局面乱成了一锅稀粥，整个就是当初城门守备军覆灭情景再现。
    安迪斯长弓再次露出了狰狞獠牙，普通重甲在重箭面前就像纸糊的，老波顿在麻痹肖恩的同时，肖恩未尝不在麻痹巴士底士兵。
    老波顿的麻痹有没有成功尚且不知，肖恩的麻痹战术已经见到成果。
    很多身着双甲的士兵见城墙上的弓箭对自己造不成威胁，为了突袭方便，大部分携带的是攻城工具。
    只有少部分像高尔德这种胆小怕死的，才不嫌费事的将自己的盾牌随身携带着，结果可想而知，第一时间遭受重创的便是这些自以为的士兵。
    箭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但是倾泻下来的箭支数量多达上万支。
    环目四顾，幸存的巴士底士兵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入目的除了死尸还是死尸，前几天的所有攻城战损加一起，也没有今天的多。
    惨烈程度同样不可同日而语，刚刚倾泻而出的重箭，都是沾了桐油的火箭，不仅将很多攻城器械引燃，将整个战场照耀成白昼，还将很多人变成了人形火炬。
    死了的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些没死的，疯狂哀嚎翻滚乱蹿，想要寻求帮助，扑灭身上的大火，稍微有点战阵知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徒劳的。
    别说扑不灭，就算扑灭了，重度烧伤也没救，他体内的火毒会先一步要了他的命。
    城头一片静悄悄，巴士底就像是一只怪兽，静静的蛰伏在黑夜中，等待他们自己送上门去，躲在掩体后面的巴士底士兵面面相觑，究竟是冲还是不冲？
    要是再来两波这种箭雨，不等他们冲到城墙下面，人就死光了。
    有胆大的伸头观察城头的情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全是重甲士兵，全是碎颅者麦基的重甲野蛮人，对方根本就没乱，咱们中计了，咱们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埃里克森，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给你和你的弟兄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缴械投降，我麦基用碎颅者的尊严保证，绝不伤及你们的性命！你们的城主波顿已经中了我们的引君入瓮之计，已经变成了瓮中的大王八，没有任何翻身机会！”
    碎颅者麦基的大嗓门在夜空中异常的嘹亮，“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身后上千名弟兄想想，他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若是他们全部战死了，他们的父母儿女怎么办？”
    城下是久久的静默，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噼啪啪声。

 第四十七章 我诈

    “埃里克森，是男人的就出来说话，我用我祖先的名义起誓，绝不放冷箭。”
    碎颅者麦基冷嘲热讽，“我一直以为整个巴士底你是唯一有卵蛋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刻也是被阉割的，难道你上千名兄弟的命不如你一人的珍贵？就不值得你出来冒险为他们争取一下？”
    这是典型诛心之言，将巴士底士兵的性命和埃里克森一个人的捆一起，是不具备任何道理的，可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巴士底士兵被一阵乱箭打蒙了，城中虽然杀声震天，但是究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城主波顿更是迟迟没有露面，让人不得不怀疑碎颅者麦基所说，毕竟这场进攻就属于不正常的，公牛埃里克森一直藏着不露面，巴士底士兵会不会当场崩溃，真的很难说。
    别说那些一直蒙在鼓里的巴士底士兵心中没底，就算公牛埃里克森这个从头到尾参与决策的，心中也不见得有底。
    从密道偷袭这种行险计划，占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再加上一点点天时地利人和，一旦获胜必然是辉煌大胜。
    先前敌人奇袭巴士底，便是这种典型，若是被人提前洞悉，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若是他们面对的敌人依旧是碎颅者麦基这样的莽夫，埃里克森对密道奇袭还抱有六成以上的信心。
    但是现在变成了一个不知深浅的肖恩*唐，他是半点底都没有，一个擅长奇袭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防这一点呢？
    但是执拗性子上来的老波顿比他还要固执，根本不理会他的劝阻，两人约定以火为号，见到内堡起火，他便带领大军压上，两面进攻。
    只要有一面撕开了对方防线，对方必败无疑，毕竟对方只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不可能有太过顽强的战斗力，更别说里面还有属于自己的两千多名奴军，这些被养熟了的狗，绝对不敢向他们呲牙的。
    交战了数日，一直没见到奴军的身影，就是最好的证明，说不定那些士兵还在哪个角落中囚禁着，苟延残喘，过着比在他们手下还要悲惨的生活，等到他们搅乱了局势，这些人说不定趁乱而起，创造出更多的机会。
    从严阵以待的架势来看，对方早就有所准备，或许这就是一个陷阱，等着他们主动往里面跳。
    公牛埃里克森从掩体中走了出来，粗矮的身影在战场上十分醒目，冷笑道：“我对你碎颅者的名头和祖先没有半点信任，但是我相信我的弟兄们，若是你敢出尔反尔，就算你们是铁打的，我的兄弟们也会跟你硬碰到底，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也再所不惜，我说的对不对，没死的吭吭声！”
    “是！”所有巴士底士兵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他们中间不乏高尔德这种老兵油，非常清楚眼前这种情况，输人不输阵，绝对不能弱了气势，气势越强，自家将军说话的底气越足。
    埃里克森露出了满意微笑，望着城头上的碎颅者麦基道，“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我们城主已经落入你们手中了。”
    “不需要证明！”麦基哈哈大笑，“究竟是不是，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真以为你们的老鼠洞究竟有多隐秘？我们拿下巴士底的第二天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没声张，就等着你们自己钻进来，将你们一网打尽！看到那大火了没有？不是你们自己放的，是我们放的，那里面堆积的全是油料木材，那叫一个大，甭管进去多少人，都得变成烤山猪。”
    说到高兴之处，碎颅者麦基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显然得意到家。
    “完了！”
    所有巴士底士兵心中发出痛苦呻吟。
    相比那些根基深厚的勋爵贵族，巴彻尔家族崛起的时间终归太短。
    老波顿控制欲又太强，总想着自己还能活好几十年，将权利牢牢的掌握在自己自己手中，虽然子孙不少，却没有像那些传承悠久的贵族家族一样早早的培养自己的继承人。
    一旦老波顿身死，整个巴彻尔家族将会分崩离析，他们将何去何从？
    最要命的是，他们现在被堵在安迪斯大山中，进退无门，他们深知道巴士底与安迪斯山民的冤仇究竟有多深，一旦落入安迪斯山民手中，绝对没有好日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们抱团没散。
    “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在这里等着，等到火小后，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尸体。”碎颅者麦基冷笑一声，“我只给你们一晚上考虑，天亮之前，还不投降，我亲自带兵杀光你们。”
    随即麦基自顾自的消失在城头上，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重甲野蛮人军团，不过巴士底士兵都清楚，他们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为了节省体力，重新坐回去了罢了。
    “他娘的，说几句谎话竟然比跟那头公牛真枪实剑的干一场还累。”
    从城头下来的碎颅者麦基大汗淋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雷尔夫明显看到对方走路的时候有点打飘。
    “唐那边怎么样了？还需要多长时间？这边暂时唬住了，但是不知道能持续多长时间，让我带着这帮新兵蛋子守城，还真没底。”
    若是公牛埃里克森知道城头上的情况，绝对破口大骂，因为他们看到人影绰绰的重甲野蛮人顶多一个百人卫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山民踩着东西装出来的西贝货。
    至于对他们构成威胁的重箭，早就在刚刚那一波中射空了，这还是这几天紧赶慢赶出来——这种重箭的箭杆倒是不难制作，只要合适的硬木都可以，稍加培训，每一名安迪斯山民都是好手。
    问题是箭头，重箭威力有一半威力在这个破甲箭头上，可没有现成库存，需要开炉打造，费时费力，能够制造出一万余支，已经是换人不换工具轮流转的结果。
    老波顿分析的没错，占领巴士底时间太短，是肖恩和碎颅者联军的致命弱点，不用多了，若是给肖恩两个月，就凭他们手中的这点人，连摸到城墙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安迪斯长弓箭阵射成了筛子。
    别看人多，现在可以说是城墙防守最薄弱的时刻，公牛埃里克森真的率兵死命进攻，胜负两说。
    毕竟少年军附属工兵收编时间太短，远程射击还似模似样，但是近身肉搏水准，就真的很难说了，不仅仅是肉搏能力问题，最关键的还是抵抗意志。
    一支由从小被奴役的熟奴组成的军队，经过短暂整编引导后，抵抗意志究竟有多强烈，肖恩自己都说不准，这种涉及到生死大事，可不敢轻易尝试。
    好在公牛埃里克森被碎颅者麦基硬生生唬住了，并不是他的演技有多高明，而是肖恩这段时间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走在他们的前面，给埃里克森留下了无法磨灭印象。
    他们这边刚刚冲锋，另一边便一波重箭砸了下来，将巴士底士兵的士气砸灭了大半不说，也让公牛埃里克森进入了一个惯性思维——他们又中计了。
    而且他与碎颅者麦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知道对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憨人，哪里想到这么老实一个人竟然也被拐带的用诈，正所谓老实人不骗人，一骗骗死人不偿命。
    “只要唬住一时就成，就算你不相信我们，还不相信你兄弟的战斗力？等那头蠢牛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雷尔夫信心十足，他可比麦基淡定多了，当初他可是胆敢赤手空拳混进巴士底的男人，论胆量他可不惧任何人。
    “那就好！”
    闻言，碎颅者麦基胆气壮了很多，忍不住频频往城下观看，外面依旧是让人窒息的沉默，公牛埃里克森即没有选择攻上来，也没有选择撤退，就这么无声的僵持着。
    雷尔夫咧咧嘴道：“为将者最忌犹豫不决，进便一鼓作气，退则整齐划一，像这种不进不退，黏黏糊糊的做派，什么样的战机都给延误了，就算冲上来又如何，顶多血拼一场就是了，咱们又不是拼不起，这么多年，这么多血都流了，不怕今晚上再多一晚上的。”
    碎颅者麦基砸吧这嘴道：“老子不是怕他们冲上来，下面的那些家伙都被吓的缩卵了，蹦跶不出多达花样，老子只是有点惋惜，若是老子的碎颅军团，不用多了，只需要一个校卫，往外面一冲，你猜是怎样的景象？”
    “兵败如山倒呗！”雷尔夫与麦基一起放声大笑，不管城外反应如何，结果都是一样——波顿*巴彻尔完了。
    至于麦基念念不忘的碎颅军团自然在肖恩这边，正与老波顿在巴士底内堡做着生死鏖战。
    肖恩是人，不是半仙，可没掐会算的本事的，不可能安排的面面俱到，他虽然猜测巴士底可能有密道，却没能找出来。
    还是那句话，他们手中人员有限、时间有限，巴士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确定因素，耗时耗力的排查，只是根据可能性，大体的圈出了一个范围。
    而且老波顿的突袭时间也没有办法预测，正所谓虚虚实实，真假难辨，每一个时间点都能成为对方突袭时间。
    作为被动防御方，肖恩只能严阵以待，保持最高警惕，连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想象其中的煎熬有多深，若是老波顿粮草充足，就这么对阵熬着，也能把肖恩熬垮了。

 第四十八章 仇恨

    肖恩接到敌人从巴士底内堡杀出来的消息时，反而放松下来。
    最危险的箭永远是未射出的箭，一旦离了弦，威胁度将会大幅度下降。
    老波顿的行事风格并没有出乎肖恩的预测，巴士底内堡正是他们防范重点，双方在巴士底内堡城门处展开激烈鏖战，狭小空间簇拥了上百人。
    杀声震天，每一次挥动武器都是血肉横飞，每一次都是肉体与甲胄的最直接碰撞。
    火是老波顿放的，只是他没想到肖恩阴险的在易燃物上涂了一遍桐油，原本只想点燃一两座建筑作为协同作战的信号，结果将整座内堡引燃，然后将自己变成了火中囚徒。
    不是波顿不想撤，只是谁也不会将密道修的跟大路一样宽敞，狭小的空间只允许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穿行，后面还有大串不知情士兵往里涌，若是这边往回涌，后果可想而知。
    老波顿堪称果决，带着士兵就往内堡城门冲，只要掌握了这里，这一仗还有的打。
    巴士底内堡作为重点怀疑对象，除了易燃物上抹桐油布置陷阱外，内堡城门处也布置了两个碎颅军团百人卫，二十四小时值守，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死守城门，无论是外面的人想进去，还是里面的人想要出去。
    个人武艺已经无关紧要，就算你的技巧在高超，转身不是敌人就是战友，根本施展不出来。
    这个时候比拼的是谁的武器更犀利，谁的铠甲更坚固，谁的意志更顽强。
    论武器，两者相差无几，都是巴士底出产，唯一不同的是种类差别，一面是半手剑居多，一面是重型武器居多。
    很难说谁占便宜，两者都是大开大合的武器，在这种场合，抡都抡不圆，何谈威力，最后双方都抽出了短小备用武器厮杀，不过收效甚微。
    因为一面是锻造工艺精良的板甲，一方是身穿三层甲的重装步兵，这些短小武器就算砍钝了，也拿对方毫无办法，想要杀掉对方必须先将对方的防御撕扯掉才成。
    在这一点上，碎颅士兵就占优势了，人高马大的他们居高临下，对敌人的头盔一抓一个准，一旦头盔被拽掉，这个人基本就判死刑了，早死一分钟，晚死一分钟的事。
    巴士底士兵很快也学精明了，弓着身子往碎颅士兵怀中钻，手中短剑专门向护甲缝隙中钻，一旦将他们扎的站不住，倒下的那刻，也就是一剑封喉的一刻。
    鏖战持续了不到半个沙漏，浓稠鲜血如小溪肆意流淌，快要没过脚面，老波顿率领的巴士底士兵已经变成了垂死挣扎。
    因为安迪斯人一方惊而不乱，在肖恩和少年军的协调指挥下，在其他位置驻守的碎颅士兵正在源源不断的赶过来，他们并没有盲目加入战斗，空间太过狭小，投入再多人手对战局于事无补。
    他们在内堡外面重新列兵布阵，碎颅军团在前，少年军和附属工兵团在后，都是统一安迪斯长弓，像沙丁鱼挤在一起的那个百人卫也在陆陆续续撤出战场。
    在自己的长官督促下，巴士底士兵也在重新集结，准备做最后挣扎。
    “谁是肖恩?唐?奥古斯丁？出来说话。”
    重新集结的巴士底士兵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身银色板甲的老波顿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长剑和铠甲上的斑斑血迹告诉世人，它们并非纯粹装饰品，冲着外面大喊道，“不会连跟一位老人正面对话的勇气都没有吧！”
    “不要去！”马歇尔拽了一下肖恩的胳膊，“一只老困兽而已，没有必要和他废话，直接下令放箭吧。”
    “无妨。”肖恩笑笑道，“我很想知道，这个时候了，他为什么还要想见我。”
    其实肖恩也好奇，这个祸害了安迪斯山民三十余年，让无数安迪斯人恨的咬牙切齿的恶魔究竟什么模样，对方的名号听过千百遍，却不曾照面过。
    “小心无大错。”马歇尔虽然没再拦肖恩，却让四名手持塔盾的碎颅士兵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边。
    他们手持的与其说是塔盾，不如说是四张铸铁板，四名士兵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力士，在碎颅军团妥妥能入选基层军官的。
    是碎颅者麦基专门安排在肖恩身边的，自从攻下巴士底后，在麦基眼中，肖恩的价值倍增，当然要当宝贝保护起来。
    肖恩也没拒绝，耍酷早就从他的人生字典中剔除，满足自己好奇心，也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波顿的长相让肖恩大失所望，既不是那种一眼让人生厌的猥琐面孔，也不是英气勃勃的英勇模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拜伦人。
    脱了那身耀眼铠甲，丢在人群堆中根本挑不出来，再次证实了现实与想象有着巨大差距。
    肖恩打量波顿的同时，波顿也在审视这个只用了短短半个月便将自己逼上绝路的年轻人。
    年轻。
    这是波顿的第一印象，虽然已经不止从一个人的嘴中听到这个评价，但是依旧被对方的岁数震了一下，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感觉。
    并不是肖恩真年轻，像他这个岁数成家立业的比比皆是，很多比他岁数小的都已经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而是肖恩这段时间创造的战绩太过辉煌，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办到的，故而产生了强烈心理反差。
    成熟。
    这种成熟与年龄无关，而是从他的言行举止和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若是抛开对方面孔不谈，仅仅从眼神，老波顿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已经成了精的老狐狸。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看错，掐指算来，肖恩两世加起来的岁数，并不比他小。
    “我就是肖恩。”
    “比我预想的还要年轻。”
    “谢谢！我想有些事情与年龄并没有太大关系，城主阁下叫我出来，不会就为了看看自己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吧！”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难道不可以吗？等到上天堂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将自己送去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城主阁下难道认为自己还能上天堂？”
    “我为什么不能上天堂？难道因为我建立了巴士底？贩卖奴隶？不要忘记，我们是敌人。”
    “你知道三十年前，是什么情形吗？知道我们怎么称呼安迪斯人吗？人蝗，他们就是一群蝗虫，每到丰收季节，便成群结队的涌出大山，抢夺走我们一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果实，杀掉所有的男人，虏走妇女和孩子。”
    “我亲眼目睹我的父母、哥哥、弟弟惨死在他们手中，我们庄园变成了一堆灰烬，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复仇，我要那些蝗虫永远出不了大山，哪怕是赌上我的性命也再所不惜。”
    老波顿的脸上涌动着浓郁化不开的仇恨，他的体内装的是一个完全被仇恨扭曲的灵魂，面对这样的人，肖恩无话可说，看架势，老波顿也不准备听他说什么。
    “你以为击败了我就能真的拥有这座城池吗？大错特错，用不了多久，费伦家族的铁骑就会踏烂这里，到时候你们面对的将是曼育军领最恐怖的军队，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只有重新滚回大山中的命。”
    “你这算是激将法吗？”肖恩有点不确定的问，老波顿是不是被刺激疯了。
    说起话来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最后几句终于咂摸出味来了，这个老货临了还想给自己挖坑，想让自己跟费伦家族的铁骑干一场，只是水准太次，也就能对付对付麦基那种一根筋憨货。
    “怎么怕了？”老波顿却表演的很嗨，“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们安迪斯人永远别想翻身。”
    “安迪斯人能不能翻身，是我们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也看不到了！杀人者就是杀人者，并不会因为你自己标榜的正义有所改变，天堂，你是上不去的！放箭！”
    肖恩觉得自己与一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复仇者，不会找到任何共同语言，干净利落的结束了这次对话，早点结束，早点回去睡觉才是正事。
    当成百上千的安迪斯长弓重箭抛射下来的时候，这场战争已经可以提前划上句号——至于这些安迪斯长弓重箭则是肖恩提前截留下来的一小部分，只够装备一个百人卫，为的便是应付眼前这种突发情况。
    安迪斯长弓重箭对付板甲的效果明显差了很多，没有了对付锁子甲和鳞甲的那种无坚不摧，但是架不住数量多。
    当两千多支重箭砸下去的时候，总有一些霉运当头的家伙被砸中防御要害，刚刚集结成型的巴士底士兵死伤惨重。
    遗憾的是，并没有将老波顿留下，他再一次退回了内堡。
    再找到他的时候，面目已经烧的不可辨，只剩下那身板甲表明他的身份。
    至于那具焦尸究竟是不是老波顿本人已经无关紧要，只要城外的公牛埃里克森和他的上千名兵认就成，当他们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的时候，代表老波顿彻底成为巴士底的过去式。
    当亲眼见过改编后的少年军附属工兵，埃里克森由衷感叹，“以己度人，输得不怨。”

 第四十九章 迎难而上

    跟随公牛埃里克森投降的巴士底士兵不足三分之一，更多的是溃逃了，这些人八成心中有鬼，曾经祸害过安迪斯山民，怕被打击报复，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落在安迪斯山民手中的凄惨模样，他们宁可逃进大山，也不愿意被俘虏。
    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肖恩不派兵追剿他们的，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他们也很难在大山中坚持太久，不仅生存能力的问题，还因为那里是安迪斯山民的天下。
    对待俘虏的问题上，他们内部依旧出现了分歧，其中以碎颅者麦基为首的安迪斯山民，力主将他们全部杀掉。
    用麦基的话讲，自凡是巴士底出身的士兵，手上没有一个不沾满安迪斯人的鲜血，不用审判，见一个杀一个，绝对不冤枉。
    至于麦基在城头上所发的誓言，纯当放了一个屁，若是誓言能咒死一个狩奴人的话，麦基绝对拿誓言当饭吃，即便是以后永坠地狱也不在乎。
    对于这个观点少年军中也十分流行，这些人多数曾经受过狩奴人的祸害，有的甚至有灭族灭寨之恨。
    以马歇尔为首的，则不主张用杀戮解决问题，巴士底的战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罪魁祸首老波顿也付出了代价，没必要进行无谓流血。
    现在他们人手稀缺，与其就这样杀死他们，还不如留着他们，创造更大价值，骑士级壮劳力，可是稀缺资源。
    经过连番的讨论争执，最终以马歇尔为首的少年军，在肖恩的支持下，暂居上风，将这些士兵监押了起来，严加看管，稍有异动，便将他们就地处决。
    处理战场，少年军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套路，轻车熟路的将所有尸体集中到两个尸坑中掩埋掉，与尸体有过直接接触的人，身上的衣物少不得就地焚烧，铠甲兵器也需要经过专门浸泡消毒，才能入库。
    对于防疫没有人有半点马虎，尤其是从公牛埃里克森的口中得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麻烦——一群携带疫病的骑士后，从上到下如临大敌，肖恩与少年军的几名领头者连夜制定了相应防疫条例。
    除了禁止喝凉水、勤于洗澡、勤于更换衣物消毒清洗硬性条例外，还对发现疑疫病感染者进行隔离排查做出了相应规定。
    “预防只是一时之计，咱们必须从根上彻底杜绝，干脆集结一个百人队，直接将他们远程射杀，就地掩埋，一了百了。”雷尔夫建议道。
    夜袭之后，他的表现可圈可点，肖恩用的十分顺手，不知不觉便已经成为少年军核心圈子中的一员，稍微重要决策，肖恩都会派人将他叫过来，重点培养的意思十分明显。
    少年军作为一个凭借肖恩个人影响力组建起来的草台班子，内部并没有正规职位和称呼，地位高低全凭与肖恩关系的远近。
    这样的情形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肖恩已经有意无意流露出了对少年军改编的意思，只欠缺一个合适契机。
    “说得轻巧，若真这么简单，公牛埃里克森早就这么做了，没看到说起疫病的时候，他那种惊恐表情吗？那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他不是被咱们逼降的，而是被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疫病给吓降的！那可是由一名大骑士率领的十几名正规骑士，你想过彻底激怒他们，将会引发怎样灾难性后果吗？”
    马歇尔与雷尔夫不对付，指的是两者行事风格和价值观上的巨大差异，即便是针锋相对，也是有力依据，绝不胡搅蛮缠，这是肖恩的底线。
    争可以，光明正大的带有激励性质的良性竞争，若是勾心斗角、损人不利己，一经发现，不管两人谁对谁错，都会被彻底边缘化。
    用肖恩的原话讲，若是一个人的心长歪了，就算是校正过来，也很难保证他以后不会继续长歪，他不是医生保姆，没有必要、也没有精力替他们校正。
    “疫病固然可怕，但是公牛埃里克森一个堂堂铁血汉子，竟然被吓成这幅样子，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碎颅者麦基砸吧着嘴，一副惋惜的神情，覆灭巴士底，固然是振奋人心的辉煌大盛，但对他个人来说有两大遗憾。
    第一遗憾，自然是让为祸安迪斯山脉三十余年的老波顿自焚而死，亲手捏碎他的头颅，一直是他的追求和梦想。
    第二遗憾，自己与自己的将军铠甲没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原本他认定的最大对手公牛埃里克森竟然被自己诈呼了几句，诈呼降了，整个人精气神好似没了一大半，又是降将，麦基也没办法拉下脸皮来跟对方比试。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畏惧的东西，有人天生怕高，有人天生怕昆虫，有些人天生怕蛇、怕老鼠，自然有人天生怕疫病，我就怕，怕得要命，何况疫病这种东西谁不怕？若是不怕的话，咱们就不用坐在这里的了。”
    肖恩说的俊皮，语气却十分凝重。
    “当年埃里克森的家乡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瘟疫，方圆数百公里的人和牲口，十不存一，埃里克森的部落就在重灾区，整个部落，就剩下他一个喘气的，你们能够想象那是一种怎样情形吗？”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马歇尔主动认错。
    “我又没说什么。”碎颅者麦基黑着脸咕哝了一句，他可没办法像马歇尔那么容易拉下脸来，“好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埃里克森虽然是咱们的俘虏，但咱们不是奴隶主，不能用对待奴隶的目光看待他们，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保留的。”
    肖恩顿了顿，接着道。
    “降俘的问题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内，我就不多说一些了，那群携带疫病的骑士，咱们必须慎重处理，我认为最稳多的办法，就是尝试与他们沟通，找到疫病之源，根治他们身上的疫病。”
    “这确实是治本良策。”
    马歇尔赞同的点点头道。
    “若是真的找到疫病之源，事情就简单了很多，不仅能清除近在眼前的祸患，还能将他们营地也清理掉，毕竟他们的临时营地就在雅各布古河道旁边，若是将那里也划成疫病禁区，咱们进出都是一个大麻烦。可是对方会配合咱们吗？”
    “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就算咱们放开巴士底，他们过去了又能如何？他们能坚持到三百公里外的领都求医？沿途的贵族领主会允许他们携带着疫病在自己领地中穿行？就算到达领都，他们能确定自己能进城？能找到解救他们的医师？”
    肖恩连串的问题让所有人无从反驳，只要他们疫病携带者的身份传播出去，他们将会寸步难行，只要当地的贵族领主不是傻子，绝不会允许他们在自己领地中随意穿行的。
    “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寻找疫病之源？”
    雷尔夫抛出了最关键问题。
    “咱们以前打交道的都是小病小灾，尤其是以外伤居多，疫病咱们向来是有多远躲多远，从不曾沾手，现在贸然接触，只怕不妥吧！”
    “以前让你们离疫病有多远躲多远，除了能力问题，还因为有可以迂回余地，但是现在不成了，除非你们还想回到以前那样在大山中窝着，只要走出大山，只要咱们想要做大，疫病将是咱们必须面临的问题，只是时间早晚，而且聚集的人数越多，它出现的可能性越大。”
    肖恩的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脸上挨个扫过，“你们有愿意走回头路的吗？若是愿意的话，就当我的提议没说。”
    所有人齐刷刷摇头，开什么玩笑，眼前局势一片大好，将近两千名披甲士兵，三四千名辅兵，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物资也算的上充沛，很多人心中热血都在翻滚，想要做出一番更加辉煌的事业，怎么可能说散伙。
    老波顿点燃的内堡是一座空堡，里面的大部分物资早就被提前搬空，尤其是粮草，那更是重中之重，在这个世界上，每一粒粮食都是无比珍贵的，肖恩舍不得浪费一粒。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肖恩继续分析道：“所以，现在就是一个很好机会，一来规模不大，方便控制，二来他们的疫病看起来凶猛无比，其实有迹可循。”
    碎颅者麦基百无聊赖的来回扭动着自己的庞大身子，对于这种非战事话题，他基本插不上嘴，但是这种高层会议，他又不能不参加。
    毕竟他代表的是碎颅军团，底下士兵可分不清会议的性质，要是他不来参加，会被误认为受到了排挤，会产生不利于团结的想法。
    可每次参加这种会议都是一种煎熬，眼见有机会，立刻开始刷存在感，“这么说，你已经找到治疗方法了？”
    在大山中，肖恩最出名的当属他的医术，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医术也就是赤脚医生范畴，掌握了几个行之有效的草药方子，也就能解决一些比较常见病症和处理处理各种外伤。
    至于那些疑难杂症、内伤之类的基本束手无策，但是在山民的眼中，已经是了不起的神医。
    若是别人说他找到治疗疫病的方法，麦基绝对先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若是肖恩说找到了，他绝对坚信不疑。

 第五十章 查尔斯

    “也算不上，只是听埃里克森描述的症状后，有一些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亲自见过他们，做一些实验才能确定。”
    肖恩为了安他们的心，将自己的猜测也抛了出来。
    “疫病也分无数种，既有病菌性的，也有寄生性的，传播途径也各不相同，骑士级以上对疫病的抵抗能力大幅度提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与骑士们强悍的体质有着直接关系，换而言之，体质越强的人，越不容易感染疫病，这种疫病通常指的是病毒型的，它们根本进入不了骑士们的身体，或者进入了，被他们强悍体质所形成的免疫力杀死了。”
    麦基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大脑袋，肖恩说的大部分术语，他都没明白什么意思，半天半猜半揣摩的问：“你的意思是，这群骑士得的疫病是寄生性的？”
    “我可没这么说。”
    肖恩摊摊手道。
    “现在我连病人的面都没见到，怎么会下这种肯定结论？只是对方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偏向这一方面，若是真的确定是寄生性疫病，事情会简单很多，不仅更加容易预防，我手中也有好几剂药方，应该有一定作用。”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你们这些读过几本书的人，喜欢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云里雾里半天，也说不明白。”
    麦基可不懂什么叫做医学谨慎态度，反正对这种不爽利的回答不满意，“你还有治疫病的药方，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不仅听说过，还亲自品尝过。”
    “我亲自品尝过？”
    “断肠散。”肖恩露齿一笑，吐出了一个名字。
    麦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显然想起了某些不美好回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道；“那是毒药。”
    “没错，确实是毒药，不过掌握好剂量，毒不死人，顶多痛苦一点，却有可以杀死体内的寄生虫。”
    “这是谋杀！正常人服用这种药，也会折腾大半条命去，疫病患者身体本身就虚，怎么可能撑的过这种虎狼之药的折腾？”
    麦基对这种药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时隔近十年，他依旧忘不了这种药给自己带来的销魂感觉，肚子里面就像被塞进了一把钝刀，不停的翻滚再翻滚，好像肠子都寸断了。
    而且不是持续一分钟半分钟，整整两个沙漏，在期间他不止一次想刨开自己的肚子，将里面的肠子给捋直了。
    “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人，你担心什么？”
    “对啊，我着什么急？就算是死光了，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麦基重重的一拍自己的大腿，自己根本就是义愤填膺过了头，这些家伙可是自己恨不得弄死的狩奴者。
    “成，就这么搞，要是实在找不到疫病源头，就直接给他们加大剂量，毒死这群祸害，一了百了。”
    内部达成共识后，少年军便飞速忙碌起来，首要任务是与阿杰尔为首的疫病携带者达成协议，否则所有计划都是空谈。
    就像肖恩所说的，阿杰尔他们从头到尾没有其它选择，之所以想要穿过巴士底，并不是他们已经想好了去处和就医地方，只是本能的想要离家更近一些。
    当肖恩将一个全新选择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不少人动摇了。
    “他们说的没错，他们就算是放咱们过去，咱们也是死路一条，根本没有人会接纳我们，到时候迎接我们的只可能是刀剑，现在死马不如当作活马医，或许还有一条活路，那个肖恩?唐不是安迪斯山民中有名的神医吗？或许真的有办法也不一定。”
    “别忘了，他们是安迪斯山民，咱们手中沾的他们的血可不少，谁知道他们心中怀的什么念头？若这只是对方的奸计，到时候给咱们喝下去的不是救命药，而是毒药呢？”
    “咱们又不是傻子，到时候让他们一个一个治疗就是，若是前面的出现问题，再跟他们翻脸也不迟。”
    “谁做第一个试验品？”
    “我，我自己做还不成？一群胆小鬼，沦落到现在这种情况，无非一死，只是早点晚点。”
    “要我说，那些人就没按好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还有点力气，直接杀过去，闹他个天翻地覆再说，就算是死，也要拽一堆垫背的，最好将疫病传染给他们，一起死。”
    “那种重箭的威力你又不是没见识，在那种铺天盖地的箭幕下，你确定能冲进对方的阵型中？尤其是现在腿脚发软的情况下！”
    “将疫病传染给对方这种丧心病狂的话就不要说了，若是都抱着咱们一样的想法，到时候整个曼育军领，乃至整个拜伦联盟都会陷入万劫不复深渊。”
    “杞人忧天！我们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还有功夫管别的，到时候就算世界毁灭又与我们何干？”
    “都少说两句，有阿杰尔大人在这里，哪里需要你们拿主意？我们与阿杰尔大人同进退便可以了。”
    “没错，这是正理，我们与阿杰尔大人同进退。”
    “阿杰尔大人，你拿主意吧！”
    所有骑士目光再次落到了阿杰尔?克拉克的身上，他们心知肚明，若是没有这位大骑士在，巴士底的安迪斯山民根本不会跟他们这么客气，早就一波乱箭丢过来了。
    就算他们想出再好的主意，也必须征得阿杰尔的同意才成，否则就是空谈。
    “啊？”阿杰尔从神游天外惊醒，“唔，既然有方法，就试试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见见你们的首领。”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一直在等消息的那个年轻人说的。
    “没有问题。”即便是面对恶言相向，年轻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阿杰尔同意了他们请求，也没有什么意外惊喜，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这份淡定，让阿杰尔为之动容，只有真正视死如归的人，才会表现的如此淡定。
    当初公牛埃里克森跟他们谈判的时候，也不曾这么淡定，他能够察觉得出对方竭力掩饰的恐惧。
    据说对方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无论是判断还是指挥都失常，让对方轻轻松松再胜一局。
    这让阿杰尔忍不住再次想起了半月前，山梁上伏击他们的年轻安迪斯山民，对方的步步为营，将他耍的团团转的战术，现在想起来，依旧感觉惊艳，老波顿败在这样的人手中并不冤。
    “见面可以，不过诸位要完全服从我们的安排，诸位对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究竟有多危险，应该清楚，只有充分安排后，唐才会跟你们见面，他也是你们这次的主治医师。”
    少年人不紧不慢的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查尔斯，未来一段时间，我都会陪伴在诸位身边，就近观察诸位的医疗效果，协助诸位进行治疗，若是我不幸感染，将会与诸位一起进行治疗。”
    “与我们一起接受治疗？”有人惊讶出声。
    听说这一点，所有人肃然起敬，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高看一眼，所有人听闻疫病之后，都会退避三舍，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往疫病携带者身边凑的。
    不管对方出于一种什么样目的，都等于和他们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你们这么有信心会治好我们身上的疫病？”阿杰尔的心神终于完全回来了。
    “没有。”查尔斯神情平静的道，“不怕跟你们说实话，对你们身上的疫病，我们也只是进行了初步推测诊断，提出来的治疗方法也只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具体实施的时候，有几分疗效，谁也说不准。”
    “这倒是实话！”听到对方这番话，以阿杰尔为首的骑士们不仅没有露出任何愤怒之色，反而比先前更加平静。
    因为对方全是实话，现在找遍整个阿沙恩大陆，也没有哪个医师敢说自己掌握了对付疫病的特效良药，真的有，一成是神棍，九成是骗子，最后就算不被人乱棍打死，也会丧命疫病之手。
    “所以我自荐前来。”
    查尔斯接着道。
    “无论治疗任何疾病，临床最为重要，这是找到疫病根源的关键，原本唐要亲自来的，成功几率将会大幅度提升，但是唐是我们的支柱，我们是不会允许他亲自涉险的，所以我替他来。”
    “我曾经跟随唐学习过几年医术，说句不自谦的，我应该是我们中间除了唐外，医术最好的，最近四年，我一直在大山中行医，也见识了不少疑难杂症，有饶幸治好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无能为力，让诸位见笑了，大家应该对我个人的经历没什么兴趣。”
    “你可以继续说，我们很感兴趣，当知道有一名经验丰富的医师跟我们在一起后，我们安心了很多。”
    “我顶多算是一名学徒，谈不上医师，唐曾经说过，我们只是一群在医术道路上的先行者、探索者，当医术真正的发展成一门学科的时候，才会诞生真正的医师。”
    “这一次治疗也是一次探索过程，诸位都是探索者中的一员，所以这个过程中需要诸位的积极配合，我们可以承诺，在治疗的过程中，我们将会抛开以往仇恨，绝不在药物中做任何手脚，等到治疗结束后，再谈咱们敌对关系问题，诸位对此可有意见。”
    “没问题。”
    “我虽然与诸位同吃同住，但我不会主动让自己沾染疫病，而是会拿出我们最严密措施进行防疫，这也算是探索试验的一种，若是不慎感染，我才一起加入你们的治疗，对于这个，诸位也没意见。”
    “这是自然。”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基本共识了，诸位随我来吧，在这之前，咱们需要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第五十一章 领都

    治疗疫病，绝对是一项危险性工作，自然不可能放在城中进行，甚至不能在上风口、河流上游进行。
    所谓寄生性疫病，只是根据病症进行的简单推测，要是就这么盲目的进行治疗，将他们治死事小，让自己的人也大规模传染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治疗疫病的临时营地放在距巴士底二十公里外的一座无名小山谷，这里堪称绝地典范，四面环山，只有一道小的不能再小的山谷裂缝能够进出，正中央有一座占地十几亩地的微型湖泊，清澈见底。
    这座小型湖泊中并没有肥硕野生鱼，而是腾腾的冒着热气，远远便可闻到一股硫磺味，这赫然是一座温泉。
    这座无名山谷以前应该是一座火山口，只是周围山势走高了，将它变成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谷，由于地热充足，山谷外面已经落叶满地，这里依旧绿意莹莹，温暖如春。
    山谷之所以加上小字是相对于旁边雄伟的天下第一高峰桑赛特而言，若是将它全部开垦出来，怎么也有上千亩，若非巴士底这个恶邻在侧，这里应该能成为安迪斯山民的一座世外桃源，养活几百口子不成问题。
    在查尔斯的陪同下，阿杰尔一行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达成协议的第三天。
    微型湖泊旁边已经建立起了一座占地数亩地的小型营地，里面的生活用品准备的堪称齐全，就连热水都在大锅中烧着，不过人却没有半个。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查尔斯将会是陪伴他们的唯一健康人。
    按照之前的约定，若是查尔斯不幸感染，肖恩他们不会再派人进来，若是所有疗法都尝试过，依旧没有办法根治的话，肖恩他们将会彻底封闭谷口，这里将会成为他们一行十三人的坟墓。
    “若是能够葬身这里，也不算委屈。”
    阿杰尔打量着这个有可能成为自己坟墓的小山谷，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身侧的查尔斯道。
    “其实你没必要跟着进来的，治疗方法我们都已经清楚，我们完全可以进行自治，就算预防措施做得再好，接触时间长了，你也有可能会感染，白白葬送性命。”
    在这三天中，他们并没有闲着，不仅找到了这个绝佳的营地，同时也进行了相应的准备工作。
    原先衣物已经就地焚烧，铠甲也被丢进了高浓度石灰水中，现在都还没捞出来，每个人的脑袋都光溜溜的，浑身红彤彤的，并且被灌输了大量的关于疫病方面的知识。
    能够成为骑士的，没有一个真正笨人，尤其是事关自己小命的时候，学习能力飞快，对疫病大体有了一个概念。
    这三天，除了吃饭睡觉，他们基本没离开石灰水池，被疫病折腾的欲仙欲死的他们，听说生石灰水有驱虫防疫功能，跳进去就不肯出来了。
    不知道心理效果，还是确实对他们的疫症有所帮助，身体症状好像减轻了一些，这让他们对接下来的治疗充满了一丝期待。
    虽然在这之前，查尔斯已经给他们打预防针，告诉他们给他们治疗的将会是一些对身体有一定副作用的毒药，也并没有引起太多反对。
    在这期间，肖恩也与他们见过几面，主要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交流的更多是疾病方面的问题，阿杰尔要求与肖恩单独见面的承诺也兑现了。
    当然了，不可能真正单独见面，武装到牙齿的碎颅者麦基全程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肖恩身侧。
    等到真正见了面，阿杰尔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先前心存的疑问，早就被这段时间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身边的谦逊查尔斯用实际行动给解开了。
    对方或许抱着拿他们当试验品，研究他们身上疫病的念头，但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这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无论是阿杰尔还是那十一名正规骑士，都是见识多广的，从对方一系列的准备和计划来看，都充满了条理性，用对方自己的话形容，这叫专业性，以往他们所接触的医师，就算最好的也不及他们的百分之一。
    这次见面堪称别扭，仅仅持续了十分钟，阿杰尔就落荒而逃，很显然，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调整过自己的心态来。
    谁曾想，半个月的风云变幻，再次相遇，两者之间的身份产生了如此巨大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强大、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大骑士，那时候，只要他想，即便是在逆境中，他也能取他性命，而现在他只是一个卑微的疾病患者，生死掌握在对方的手中。
    经过深层次的会诊，多方面的考察研究，肖恩原本的推测进一步得到了确定。
    对方的疫病是寄生性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因为这种症状肖恩曾经见过，不过并不是在人身上，而是在四角高背山牛的身上，是由一种名为血吸虫的寄生虫引起的。
    大部分山牛身上都会携带这种寄生虫，在这种寄生虫在体型庞大的山牛身上并不致命，顶多刚刚感染的时候，打几天摆子，之后便会形成共生模式。
    大多数寄生虫为了自身的生存延续，都不会对宿主产生致命危害，就算是有也是慢性的。
    但是这种寄生虫一旦到了人体中，那就比较要命了，人与四角高背山牛的体格可是十几倍悬殊。
    吸血虫按照在四角高背山牛体内标准时释放麻痹激素，对人体来说自然是致命的，大量杀死宿主是必然的。
    山民吃四角高背山牛都是用大锅煮的滚烂，很多只是单纯遵循祖上留下来的祖训，只知道这么吃有好处，具体原因百分之九十九的山民自己也说不上来。
    阿杰尔他们这群外来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禁忌，把四角高背山牛当成驯养的肉牛，享受血淋淋的三成熟、四成熟的牛排，结果可想而知。
    将自己搞的一肚子寄生虫，骑士和大骑士强悍的身体素质不是没有起作用，大部分血吸虫虫卵进入他们的肠胃后，根本没来得及卵化，就被他们强大的消化能力分解吸收了。
    但是架不住他们的大胃口，吃的牛肉太多，总有生命力顽强的幸运儿。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他们强悍的体质还是在起作用，顶住了血吸虫卵化时大量释放毒素的那一拨，和山牛一样与吸血虫形成了共生模式。
    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寿命自然受到极大的影响，一旦身体素质开始衰退，他们体内的血吸虫就会变得致命。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就有点多了，极有可能肖恩的推测完全错误，也有可能这些血吸虫进入人体之后，会根据宿主身体的变化产生不一样的变化也说不准，在结果没有出来前，都是未知的。
    不过就凭现在的医术条件，别说是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就算是百分之十的几率，都可以放手施为了。
    “这是一次难得机会。”
    查尔斯还是一如以往的认真。
    “若是将你们的治疗过程全程记录下来，将会成为我们以后研究这方面疫病的第一手资料，唐说过，医术是一门严谨的学科，事关生命，治疗任何病症，不能单凭臆想，必须拥有大量翔实的资料作为依据。”
    “从目前我们手头掌握的典籍来看，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几乎为零，我们有责任补齐这一块，若是能够对医术的发展有一丁点推动作用，就算是搭上我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像你们这样的实验材料，以后只怕很难再见到，更何况你们要服的药终归是毒药，掌握好剂量非常重要，这个必须就近观察记录才成，我是不二人选。”
    接触的时间长了，阿杰尔他们一开始还很喜欢与查尔斯交流，因为他们觉得这个人实诚，无论好坏，都会直截了当的跟他们说，从他的嘴中，他们能够了解事情的本质。
    但是时间长了，他们又发现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一个人说实话是好事，但是当这种实话扯去所有伪装，直白的丢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又往往很伤人。
    人家现在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人家并不是为你们来的，是为了观察你们这些小白鼠的反应，是为了医学献身，就算是心里再不舒服，还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因为人家从头到位说的是实话，实的不能再实的实话。
    ……
    索罗城。
    曼育军领领都。
    距离巴士底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公里。
    从历史的传承来说，两者并没有太大差别，都是在安迪斯帝国崩溃后建立的，但是一个只是边防要塞，一个作为军领领都。
    一个只经过了短短三十年的爆发建设，一个是三百年来用整个曼育军领的资源持续不断的滋养建设。
    无论是在规模还是繁华程度，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整座巴士底加起来，也没有坐落在山半腰的费伦家族城堡的一半宏伟。
    更别说是巨大的附属城市，层层叠叠，将费伦城堡所在的那座不算小的山头都包围起来，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城中山，在这里的常住人口多达二十余万，数遍整个阿沙恩大陆，也名列前十。
    索罗城又被称之为角斗圣地、奴隶之城，这里拥有阿沙恩大陆最大角斗场和最繁盛奴隶市场。
    圣以太教廷三十年前的《反奴号召》、兰斯洛特皇室十年前颁布的《释奴令》在这里，乃至整个曼育军领的影响力微乎其微，这里依旧处于半封建半农奴社会。

 第五十二章 祸根

    这与曼育军领贫瘠的土地不无关系，这里一年四季有大半时间处于干旱状态，土地戈壁沙漠化的厉害，既没有兰斯洛特王室占领的小亚细亚平原肥沃土地，也没有金斯利家族领地中丰富多元的矿产资源，只能另辟捷径，将主意打到人口贩卖上。
    这一点上，曼育军领拥有独特的地理优势，北面是一山之隔的奥丁草原，东面则是安迪斯山脉，无论是奥丁兽人还是安迪斯山民都是最优质的奴隶，相比起只能训练成角斗士和矿工的奥丁兽人，安迪斯山民更受欢迎。
    无论是耕地、挖矿、手工业，他们都能胜任，体格优异的，培养成角斗士也是不错选择，在角斗场上虽然没有奥丁兽人那么残暴血腥，引燃气氛，但是他们的灵动和聪明劲也是对方所不能具备的。
    安迪斯山民要么不出优秀的角斗士，一旦出了，登顶的可能性往往很高，这是角斗行业中公认的。
    这三十年，索罗城更是搭上了发展快车道，其中当代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费伦公爵博格?斯拉夫?费伦的雄才大略，远交近攻，加大了对角斗和奴隶行业的扶持力度，有着最关键作用。
    在博格公爵登上公爵王座之前，角斗行业只是曼育军领的一个保留行业，有一定规模，但谈不上盛行。
    他上台后，大力鼓励角斗之风，并且耗费巨资花费十年时间，建造了阿沙恩大陆上最大角斗场，能容纳近十万人共同观赏角斗。
    并在这里举行了举世闻名的第一届角斗大赛，赏红高达十万拜伦金币，并且得到角斗之王的至高荣誉。
    很多功成名就的冠军骑士都动了心，数名不惜身份以自由角斗士的名义参加，这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将这场角斗大赛彻底引爆。
    无数勋爵贵族不远千里的前往索罗城，一睹盛世，开创了特殊产业带动旅游业的先河。
    自此以后，每三年一届的角斗大赛成为了索伦城最大盛事，那时整个拜伦联盟喜欢冒险与血腥的勋爵贵族，将会在这里集聚一堂，共襄盛举。
    在这件事情上，巴士底同样功不可没。
    将曼育军领比喻成一个巨人，毫无疑问，索罗城便是这个巨人的心脏，而巴士底则是这个巨人大动脉之一，源源不断的向这里输送着养肥。
    现在这个大动脉被人切断了，诡狐克莱斯特带来的这个消息就连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博格公爵都惊动了。
    克莱斯特弃城而逃并不代表他胆子小，只是比较惜命，做出了最利己的选择，实际上，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的胆子向来很大。
    在弃城而逃后，克莱斯特并没有仓皇远遁，而是在城外打了个转，重新折回了巴士底，在周围蹲守了三天。
    等到第四天，他才整顿仪装踏上了前来领都索罗城的路，通过三天对巴士底中敌人观察，他可以百分百断定，老波顿绝无翻身可能，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有了这种推断后，克莱斯特摇身一变，不再是弃城而逃的守将，而是说客求援者，一进城，便成为公爵府的座上宾。
    至于在索罗城的老波顿的儿子们，他是一个没见，那就是一群草包，没了老波顿，他们什么都不是。
    依照博格公爵最近几年展现出来的霸道性子，就算是将巴士底重新夺回来，也只可能掌握在费伦家族的手中，绝无再交给外人打理的可能。
    博格的身量很大，尤其是过了中年，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冲锋陷阵后，哪怕每天都保持一定量的剑术修习，依旧没有办法阻止身体的横向发展。
    高高端坐在王座上的他，就像一座肉山，这已经成为费伦家族的一个必然模式，他父亲、他祖父、他曾祖父……
    自凡是能有四十岁以上寿命的，都会是眼下这副模样，而且与寿命成正比，活的越长，体型越庞大，博格的体型在费伦家族历史记载中已经名列前三。
    超越自己的曾曾祖父，成为费伦家族第一，无论是体型还是得功绩，一直是博格此生的最大追求之一。
    若是你以为博格长的丑，那就大错特错，即便是身材变形成这个样子，相貌依旧称的上端正，无论是胡子还是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王者之相十足。
    年轻的时候，他可是曼育军领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那些贵妇少女们爱慕怀春对象，以与他度过浪漫一夜为最大谈资。
    曾经有人笑谈，博格最大的丰功伟绩并不是彻底解决了曼育军领的山民祸患，而是遍布全大陆的私生子，若是兰斯洛特王室上一代有直系女性成员，说不定博格能凭借自己的容貌，完成拜伦联盟的真正大一统。
    经过漫长的沉思，博格才想起还有人等待自己的回话，用一句知道了，便将克莱斯特给打发了。
    这让憋了满肚子说言的诡狐郁闷的发狂，若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又如何凭这件事情作为晋级楼梯，成为公爵府的贵宾，进而成为曼育军领的大学士呢？
    难道自己晚了一步，博格公爵已经得到了巴士底的最新消息？还是这只老狐狸对巴士底失去了兴趣？
    诡狐克莱斯特患得患失的猜测，但是又被他一一否决了，自己在巴士底蹲点的三天中，确实有不少的巴士底士兵逃了出来，但那都是些大头兵，根本没什么见识，能不能找到领都在哪个方向都成问题，更别说第一时间跑到索罗城来报信领赏。
    更何况不少山民猎人从巴士底追了出来，他前来领都的路上就碰到了好几拨，横尸路边的巴士底士兵更是不在少数，自己带来的消息就算不是第一手的，却绝对是最全面的。
    至于博格对巴士底失去了兴趣，那就更不可能了，索罗城想要维持现在的繁荣，从巴士底持续不断运输来的山民奴隶是不可缺少的一项，一旦断了货源，索罗城的奴隶行业将会受到严重冲击。
    短时间内角斗行业影响不大，但是长远来看也必然会受到影响，更何况巴士底自身也是出了名的摇钱树，除非博格彻底的变成老糊涂，否则绝不会放弃这里。
    “克莱斯特爵士，克莱斯特爵士，请留步。”一名年轻的侍者快步追了上来。
    难道博格公爵突然想通了？诡狐克莱斯特精神一振，脸上却有着完美矜持，“你是？”
    年轻侍者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将公爵府的风范展露无疑，微笑道：“我只是公爵府的一名普通侍者，名字不值得爵士费心记住，我只是代替我的主人邀请爵士大人移步偏厅一叙，我家主人对爵士大人耳闻已久，相信能有很多共同话题。”
    “阁下的主人是？”
    “帕特莱姆男爵阁下。”
    “请代我感谢男爵阁下的邀请，只是我现在有要务在身，无法分身，等回头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还希望男爵阁下不要将我拒之门外才好。”
    诡狐克莱斯特露出了一个完美无可挑剔的笑容，别说是费伦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就算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的邀请，他也会第一时间拒绝。
    这种家族之争可不是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胳膊小腿能够参与的，更何况博格公爵面色红润，气息悠长，除了身体过于肥胖外，没有半点毛病，活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抱紧这根粗大腿，才是目前最紧要的，因小失大，智者不为。
    说完，诡狐克莱斯特根本不给年轻侍者再次开口的机会，快步离开了公爵府，速度之快，即便是很多正规骑士都望尘莫及。
    当年轻侍者将消息带回去的时候，气的那名与巴特利有五六成相似的阴郁年轻人，当场将心爱的咖啡杯摔的七零八碎。
    “他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拒绝本老爷的邀请，信不信，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爷息怒。”年轻侍者显然不像他自谦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侍者，至少在费伦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帕特莱姆男爵的面前不是，“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人反而值得老爷下点力气结交。”
    “怎么讲？”
    “若是对方冒冒失失的跟过来，说明对方只是一个毫无政治眼光的乡下人，除了带来的消息，自身没有半点用处。”
    年轻侍者此刻侃侃而谈的样子更像一名饱读典籍的智者，而非大字不识一个的仆人。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他知道老爷的名号，并且知道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害怕牵扯进公爵家族事务，从而影响自己的仕途，这是聪明人的表现。”
    “你的意思是说，老爷我是一个大麻烦？”帕特莱姆有些羞恼，恶狠狠的瞪着年轻侍者，一副你不给我一个完美解释，我就要你好看的样子。
    年轻侍者摊摊手道：“一个军领的继承人之争，别说是对于普通人，就算是对于那些勋爵贵族来说，也是大麻烦，天大麻烦，尤其老爷还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前面有一个如朝日般耀眼的哥哥，不会被人看好，是再正常不过的。”
    “连你也这么说。”帕特莱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既然这样，咱们就不争了，收拾收拾，明天就回那个荒无人烟，只有几千野人的领地。”

 第五十三章 女士

    “不要闹！”年轻侍者无奈的道，“我只是让你正视自己的处境，又没有劝你放弃，虽然困难重重，咱们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
    “被你打击了这么多年，我的自己处境早就心知肚明，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打击，而是一点点信心。”
    帕特莱姆亲昵的握着年轻侍者的手，深情款款的道。
    “其他人的态度都无关紧要，只要你让我争，我就争，你让我放弃，这个所谓的公爵头衔不要也罢。”
    “不要这么孩子气。”
    年轻侍者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
    “这里可是公爵府，被人看见了，对你的继承之争，将是致命打击，好吧，既然你想听，我就再帮你分析一次，菲利普的精明强势是他最大的优点，同样也是他最致命弱点。”
    “一个精明强势的新统治者符合普通人的利益，但是不符合那些勋爵贵族的利益，一个沙漠雄狮已经够他们受的，他们绝对不会想再来一只同样凶悍的沙漠猛虎，等到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向咱们靠拢。”
    “不过咱们也不能一味的保持低调，那样的话，就算是得到继承权，也需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时不时的展露一下自己的能力是非常有必要的。”
    “巴士底就是一个不错的介入点，若是这位克莱斯特爵士带来的消息完全可靠，将巴士底纳入咱们的控制，将会是一个不错选择，波顿?巴彻尔能够用那里的收入养兵数千，咱们没有道理做不到。”
    帕特莱姆望着年轻侍者侃侃而谈的模样，双目闪闪发光，若非男性特征明显，还以为是一名情动少女，喃喃道：“康拉德，你知道吗？你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好迷人，就像智慧之神再世。”
    “这是亵渎之言，勿要乱说。”
    年轻侍者康拉德瞪了帕特莱姆一眼。
    “这位克莱斯特据说是波顿的左膀右臂，小有名气，最近几年接管了巴士底的很多事物，若是将他争取过来，重建巴士底的时候，会非常有用处，等有机会，你再私下中跟他接触一下，这种老狐狸最喜欢做的就是左右逢源。”
    “知道了，知道了，最讨厌这种老狐狸，只想捞好处，不想付出代价，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好事情。”
    帕特莱姆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若不是为了康拉德，他对这些事情颇为不耐烦的，还不如找一个美丽如画的地方，优雅的探讨一些感情问题更让他感兴趣。
    ……
    费伦家族城堡的后花园，正有三名女子优雅的品着下午茶，三人的相貌俱都是上上之选，端坐在花丛中，她们便是最娇艳的三朵鲜花，无论是身姿还是礼仪，都与口口相颂中的贵妇人和小姐完美匹配。
    尤其是居首的那名女子，有着另两位所不曾有的成熟风韵，二十七八岁的面容，正是女人最美好年龄，但是双眸中却流露着四五十岁女人才有的雍容睿智。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人的相貌与肖恩有着五六成相似，尤其是眉毛和鼻梁，如出一辙。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肖恩那位动不动数月乃至半载不见人影的粗心母亲艾琳娜?奥古斯丁女士。
    至于她的岁数，自然与相貌展现出来的并不相符，这是术士带来的另一项福利。
    进入成年后，生理特征将会变得比常人缓慢很多，具体缓慢多少，因人而异，与自身能力有着直接性关系。
    这一点不仅对术士有效，在骑士身上也是如此，在骑士级身上表现的不是特别明显，换到大骑士乃至冠军骑士身上，那就相当明显了。
    普通人一旦过了四十，就算是坚持运动，身体也会走下坡路，而五十岁依旧活跃在战场上的骑士比比皆是。
    至于大骑士，七八十岁上战场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冠军骑士就算年过一百，也是普通人无法仰望的存在。
    换而言之，术士与锻体有成的骑士寿命比常人要长很多，当然这个长也是有限度的，若是常人的自然寿命是一百的话。
    掌控级和冠军骑士的寿命分别在一百八和一百五左右，再往上不是没有，却是凤毛麟角，就像普通人中一百二三十岁的老寿星一样。
    这也是阿沙恩大陆上对骑士修炼趋之若鹜的另一个原因，自凡是有能力的，谁又不想活的更长一些呢？
    尤其是那些贵族们，若是能够觉醒术士天赋那是天大惊喜，若是不能也是从小锻炼，成为一名骑士也是必然的。
    成为骑士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只要每天训练两到三个沙漏，各种营养跟上，尤其是肉类蛋类，坚持五年以上，只要不是先天缺陷，都会拥有骑士级体魄。
    真正有门槛的是成为大骑士，需要的就不单纯是大毅力问题，还需要系统训练方式，一些外力帮助和自身的天赋，缺一不可。
    至于冠军骑士，那种人形怪物就不是训练出来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组织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能够训练冠军骑士。
    哪怕财大气粗、实力雄厚的圣以太教廷和以神秘著称的女巫密会，在这方面的研究也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艾琳娜女士的岁数，就算她的亲生儿子肖恩都没有彻底搞清楚，年龄是每一个女人的秘密，这条法则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肖恩对自己的母亲猜测没错，她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作为一名安迪斯山民能够坐在以贩卖安迪斯山民为支柱产业军领的公爵府后花园喝咖啡，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是最后一个疗程，你心脏的各项功能已经趋于稳定，以后只需要定期拔除寒气就可以了，这与你天赋能力有着直接关系，没办法彻底根除，现在可以进行中强度的运动，过于极限运动依旧不要轻易尝试。”
    艾琳娜女士抿了一口黑咖啡，神情依旧不是太过满意。
    “这几年我的能力虽然重新回到了密语级，但是无论能量级，还是细微掌控上距离掌控级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否则结果更完美才是。”
    “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感谢艾琳娜姨妈。”说话的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女子。
    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无论身形还是脸蛋都小小的，这让她展现出来的年龄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肌肤晶莹剔透，就像一朵易碎水晶花。
    单论相貌，她是三人之首，拥有安迪斯人相对柔和面孔，眉目间却又有着拜伦人特有的棱角，与博格公爵有着三四分相似。
    毫无疑问，她是一名拜伦人与安迪斯山民的混血儿，并且与当代费伦公爵有着血缘关系。
    她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一股文静气息，一对圆圆小酒窝和尖尖小虎牙，让她凭空多了几分调皮，从深秋直接跳到了春天，百花绽放，“凭艾琳娜姨妈的能力，进入掌控级，绝对不会超过十年，到时候姨妈肯定不会坐视安吉贝娜继续受苦不是。”
    “就你小嘴最甜。”
    艾琳娜女士溺宠的捏捏对方的小脸道。
    “若是姨妈真的有进入掌控级的一天，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掌控级的奥秘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到现在我还没有半点头绪呢，十年，谈何容易。”
    “别人不行，艾琳娜姨妈一定能行的。”安吉贝娜显示出的信心比艾琳娜本人还要足，“你可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这句话让你的老师听到，她可会不高兴的。”艾琳娜女士忍不住笑道，恭维之言谁都喜欢听，她也不例外，尤其是这种恭维之言说的无比真诚的时候。
    “嘿嘿！”安吉贝娜露出了一个小狐狸式的微笑，“我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典型的刀子嘴面包心，不舍的为难我的，而且她私下中也曾说过，姨妈在很多方面都比她聪明。”
    “真的？”艾琳娜被最后一句勾起了浓厚兴趣，自己那位要强师妹的性子，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从小没听到半句服软的话，背后称赞自己，那真是稀奇无比。
    “真的！”
    安吉贝娜用力的点点头，言之凿凿的神情。
    “有空得亲自问问她。”
    “艾琳娜姨妈，你这不是卖我吗？”安吉贝娜的小脸耷拉了下来，“你若是真的去问，老师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事后说不得又会编排我一顿。”
    “哈哈……这个她确实能够做得出来。”艾琳娜转头望向另一个女子，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她出去过一趟，回来之后，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山那边出事了，巴士底被人攻陷了，为首的是碎颅者麦基，不过听说他背后还站着一位神秘操纵者，有可能是少爷肖恩。”说话的人名为阿尔维利亚，安吉贝娜的贴身女卫。
    她与自己的女主人堪称两个极端，身材高挑，皮肤呈现小麦色，虽然算不上健壮，但是紧绷的大长腿蓄满了力道，就像一只随时准备狩猎的母豹，一身量身制作的银色板甲，让整个人显的英气勃勃，宛如一名女武神。
    在这种气质衬托下，相貌反而变得次要了，当然了，她的相貌绝对是水准线以上的，尤其是一双略尖的耳朵和翡翠瞳孔，显示出她的血统也不纯正，应该有寂静雨林的半精灵们的血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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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母亲大人驾到

    “肖恩？！”艾琳娜噌的站了起来。
    她在抚养上粗枝大叶算不上一个合格母亲，不代表她不爱自己的孩子，那可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怀胎时所付出的艰辛和代价，更不足向外人道。
    那可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珍宝，乍听到他的消息，难免反应过激，“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阿尔维利亚将诡狐克莱斯特向博格公爵禀报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一字不差。
    公爵府防御严守，那仅仅是针对普通人，在有心人的眼中，公爵府就像一个四处露眼的筛子，用不了半天，诡狐克莱斯特禀报的事情，就会有不下于十人知道。
    三天以后，人数将会扩大到百人。
    一个月以后，就算是王都或者其他领都的一些人也会得到消息。
    “确实很像肖恩的手笔，麦基那个憨货玩不出这种趁虚而入、千里奇袭的手笔来，”
    艾琳娜女士听说安迪斯山民是获胜一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涌起了一丝得色。
    “不愧是我教养出来的儿子。”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夸自己的儿子，还是在夸自己。
    “这是自然。”安吉贝娜这次说的就是纯粹恭维之言了。
    她虽然与肖恩有过一面之缘，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肖恩刚刚出生没几天，皱巴巴的、小小的、丑丑的。
    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双如同成人一样洞悉人心的眼睛和不哭不闹的性子，剩下的就是从艾琳娜女士口中了解的了，全是炫耀夸赞之言，可信度估计只有三成。
    并不是说艾琳娜女士人品有问题，正是因为相信她的人品，才会保留三成，每一个母亲说起自己儿子的时候，难免会夸大其词。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艾琳娜女士踌躇了一下，终究是不放心。
    就算儿子表现出来的再成熟，在母亲眼中依旧是孩子，谁知道有没磕着碰着，波顿那个老杀才终归有几分能力的。
    “我的病，短时间不会有大碍，艾琳娜姨妈放心去吧！因为我才耽误了姨妈的行程，否则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安吉贝娜小脸上满满的都是自责。
    “让阿尔维利亚送你回去吧，这样路上能够快一些。”
    “你有这份心，就算姨妈没有白疼你。”
    艾琳娜忍不住捏了捏她和婴儿一样顺滑的小脸蛋，心中暗叹年轻就是好。
    “这条道姨妈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去，你的身份过于敏感，能少露面还是尽量少露面，巴士底那边的事情应该尘埃落定，我就算是赶的再快，也帮不上忙，他们的主要威胁来自你父亲，不过这头狮子已经太老了，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威慑力都没当年强了，等到他们扯完皮，讨论出分赃方案，再调集军队，最少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还是不够太老，依旧能动恶心人的荒诞心思。”谈到自己父亲博格公爵的时候，安吉贝娜秀气的双眸中看不到一丝眷恋亲情，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若非自己觉醒了术士天赋，若非遇到了自己老师，她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就算侥幸活到现在，只怕也会沦为自己父亲的玩物。
    这并非臆测，自己另两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便是前车之鉴。
    一个在五年前就自毁容颜，去了女子修道院。
    一个在三年前生下一个扭曲怪胎后，便彻底疯了，每天晚上都会发出鬼一样的哭声，每次都让安吉贝娜产生逃出这个巨大牢笼的冲动。
    即便是现在，每次见到博格公爵，对方那种野兽一样的侵略目光，总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面对这样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产生半点亲情？平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恨不得自己的父亲忘记自己这个女儿的存在才好。
    要不是这次治疗需要借助公爵府中的一些设施，要不是艾琳娜女士的陪伴，她根本不会踏足这里，平时她都是居住在远离城堡，甚至远离贵族区的平民区私宅中。
    那是老师的财产，一位女巫密会核心成员的私产，就算博格公爵是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也不会擅自闯入。
    “没想到他会堕落成这个样子！”艾琳娜感叹道，时间当真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体貌，同样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随着岁数和体型增长，当年那只雄才大略的雄狮，变得越来越残暴，当没有办法在战场上展现自己武力后，将这种暴虐带到了自己城堡和家庭中。
    “你现在的治疗已经完成了，三五年之内，不会有大碍，等你老师下次过来，你跟她去双子岛吧！”
    “不！”安吉贝娜瓷器般小脸上有着与柔弱外表不符的坚毅，“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在这里看着，我要亲眼看着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亲眼看着他众叛亲离，我要亲眼看着他的家族分崩离析。”
    “人生在世有很多活法，不要被仇恨遮住了双眼。”艾琳娜女士握着安吉贝娜的小手道，“若是你的母亲还在，绝对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有些东西该放下的就放下，若是为了复仇，毁了自己，就不值了。”
    安吉贝娜再次露出了柔柔微笑，反过头来安慰艾琳娜。
    “姨妈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做那种将自己搭进去的傻事的，他这几年罪祸害的人多的去了，我要做的只需要在一边看着，就算没有人找他复仇，迟早也会祸起萧墙，迟迟不确定继承人，用养蛊方式选择出最优秀的那个作为继承人，看起来聪明的举动，实则昏庸无比，养蛊的过程消耗的可都是费伦家族的元气，若是元气消耗过度，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就都冒出来了。”
    安吉贝娜真正仇恨对象仅限于自己的父亲，对这个家族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在这里还有不少像阿尔维利亚这种充满了善良的人，曾经用微不足道的力量给她提供最大温暖和庇护，也正是他们才让她的心灵不像家族的其他成员那样扭曲。
    “你自己心里有数，最好不过，自己保重，姨妈抽时间再来看你。”
    “姨妈一路保重，若是有什么重要消息，我会用老渠道通知你。”
    “明白。”
    艾琳娜一刻都不愿意耽误，匆匆告别后，连旅馆中的行李都没收拾，只挑拣了重要随身物品，换了一身装束，买了两匹快马，一路上换人不换马，一天一夜，狂奔四百公里，出现在了巴士底的城下面。
    期间还出现了几个小插曲，有几伙山贼土匪看中了艾琳娜女士的战马，想要做买卖，不需要本钱的买卖，等发现卖主竟然是一个女性，一名漂亮女性的时候，又临时起意，想要顺便劫个色。
    结果可想而知，若是平时艾琳娜女士还会稍微花点时间，调查一下他们平时作恶程度，给予不同程度惩戒，现在心中有所挂念，不愿意多浪费一分钟，用的全是最狠辣惩戒方式。
    同时心中暗暗感叹安吉贝娜的政治目光，博格公爵最近几年越来越强势，整个曼育军领中央集权的厉害，但是横行的盗贼流寇表明，失去地方贵族的支持和配合，费伦家族对地方的控制能力不仅没加强，而是在不停减弱。
    最底层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困苦潦倒，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路，看似繁荣的曼育军领下面埋藏着巨大祸患，一旦喷涌，必然会给曼育军领带来超乎想象的动荡。
    另一个插曲是巴士底派出来的游哨与艾琳娜女士结结实实的干了一仗，场面自然是一面倒。
    艾琳娜女士可是一名密语级术士，能够辗压大骑士的恐怖存在，这些由山民猎人武装而来的游哨，在她面前根本走不上两个回合。
    这些游哨展现出来的狼群一样的协作能力和悍不畏死的战斗力，同样给艾琳娜女士留下了深刻印象，在他们的身上已经可以看到精锐雏形，好在艾琳娜女士见他们是安迪斯山民面孔，没下死手，否则母子再见面的场景就尴尬了。
    艾琳娜女士在闻讯赶去的雷尔夫带领下找肖恩的时候，他正在校场中挥汗如雨的训练，蛙跳、卧推、负重变速跑、三段射——依旧是火之烙印实时监控身体制定出来的强化训练。
    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期，肖恩也会分段完成，更别说现在巴士底已经进入了相对稳定状态，更不能间断。
    说句有点不负责的话，在肖恩眼中，再重要的事情也有没有自己的训练重要，若是没有一副健康身体，其他一切都是空谈，这是前世带给他的最大教训。
    效仿效应有时候很惊人，第一天，只是肖恩一个训练，第二天他身后就多了一大堆尾巴。
    不用问，肯定是少年军中的狂热追随者，有跟自己追随对象接触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哪怕一句话不说的陪着他一起训练。
    然后是碎颅军团的士兵们，他们一开始纯粹是凑热闹，但是一试之下，大吃一惊，就算骑士级想要跟下来，也十分困难，尤其是在他们眼中看起来十分简单的蛙跳，一套训练下来，很多人双腿直打哆嗦。
    肖恩利用火之烙印制定出来的训练计划，是以挖掘自身潜力、强化自身机能为目的，虽然他的身体素质距离骑士级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对于力量的掌控却是很多骑士级望尘莫及，各种省力技巧都考虑进去了，这些莽汉不知道技巧的情况下硬抗，自然要吃亏。
    第三天，那些山民猎人和附属士兵也纷纷加入了进来，他们的目的相对就简单了，只要少年军做的事情肯定是好的、有用的，眼前这些说不定就是少年军独特的训练技巧，他们不避讳，自然要学到手再说。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肖恩由个人训练，变成了集体出操，整个校场挤的满满当当，充斥着一股浓郁荷尔蒙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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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把关

    在这个过程中，高下立判。
    少年军很轻松便跟上肖恩的训练强度，他们跟随在肖恩身边的时候，早养成类似训练习惯，就算不在肖恩身边，也鲜少间断，有的甚至私下中加强了，毕竟他们已经步入成年期，大多数身体素质达到了骑士级。
    经过短暂适应后，碎颅士兵也多数能跟上，毕竟身体素质在那里摆着，为了面子，就算硬抗也得扛下来，熟能生巧，多来两趟，慢慢自然就找到其中窍门。
    山民猎人则是良莠不齐，优秀的轻轻松松，差的能坚持一半就不错了，原因自然多方多面。
    附属工兵则长期营养不了，光凭这几天的饱饭，显然没办法跟上现在的高强度训练，尤其他们平时还有不算轻的生产任务，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就被叫停了，而是给他们专门制定了中低强度的恢复训练。
    艾琳娜并没有打断肖恩的训练，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等待训练结束。
    校场本来就是一个挥洒过多荷尔蒙的地方，当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出现在校场边上的时候，自然引起了轰动。
    不过看清她的模样，很多人情不自禁的放低了目光，低头示意。
    艾琳娜在山民中的名声比肖恩要高得多，毕竟肖恩的名声很多是少年军宣传造势造出来的，而艾琳娜则是实实在在自己做出来的。
    尊敬归尊敬，无论跑步还是蛙跳的，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想要将自己最雄壮的一面展现出来，不过往往适得其反。
    本来就是高负荷训练，一旦节奏打乱，很容易让自己的身体快速进入疲惫状态，坚持的更短。
    肖恩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还是坚持将整个训练流程走完，身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快步的走了过来，远远施礼，“母亲，一切安好！”
    脸上虽无波澜，眼底却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虽然自己母亲从小就动不动出山一段时间，但是这次出去的时间实在有点长，山中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免让人挂心。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艾琳娜教导出来的儿子。”
    艾琳娜女士笑容满面的走上去，垫着脚捏了捏肖恩脸道。
    “就是喜欢装成熟这一点，一点都不可爱，这么长时间不见自己亲爱的老娘，还不主动献上一个拥抱。”
    “母亲，还有人看着呢！”肖恩满脸尴尬，满满羞耻感，却不敢躲。
    自己母亲在某些时候很好说话，但有些时候又是不依不饶的性子，尤其是这种母子互动上，通常比较霸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更何况自己也躲不开，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白净小手，里面蕴含的力道比起碎颅者麦基差不了多少。
    只是作为一个心智完全成熟的男人，显然做不出太亲昵的动作，事实上，从开始能走路，肖恩就已经不再主动与艾琳娜女士亲昵接触，但是不代表艾琳娜女士不做。
    看到这一幕，除了早已习以为常的少年军，其他人差点没将眼珠子瞪出来，很多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最近一段时间肖恩的稳重表现，早就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现在猛不丁的出现这种母亲溺宠儿子的画面，形成了巨大反差，有种形象崩塌的诡异感。
    “看就看呗，怎么？他们看着，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艾琳娜女士挑着眉毛，一边亲昵的挽着肖恩的胳膊，一边蛮横道。
    “谁要是有意见，让他们找我来说道说道，你有意见？”艾琳娜如刀一样的目光转向了刚刚给他带路的雷尔夫。
    “没有，绝对没有。”
    雷尔夫收起了嘴角的那丝笑意，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肖恩，坚定无比的站在女士的这一边，一本正经的道。
    “这乃人之常情，唐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就算是想到母亲怀中撒娇都没机会呢，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雷尔夫见肖恩的脸都快黑下来了，脚底抹油，比兔子跑的都快。
    “母亲，还没来得及吃饭吧，不如我亲自做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看看能不能凑齐材料。”
    对付自己母亲，肖恩还算拿手，瞬间便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红烧肉，要公野猪的，肉更有劲道；乌头菇山鸡汤，要母鸡的；烤牛排，用黑松木烤，外加术火；土豆炖牛肉，红烧鱼……”
    艾琳娜女士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基本上都是肉菜，典型的食肉动物，点到最后自己口水都快出来了，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半年没有吃你做的菜了，想吃的太多了，算了算了，不点了，很多做起来太麻烦了，你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凑合着来点吧，知道你有这番心意就足够了。”
    “那就烤牛排吧！这个现成，他们刚刚猎回一只四岁口的山牛，肉质十分鲜嫩，虽然没有黑松木，却有红樟，加上新配置的酱料，味道应该更独特一些。”肖恩见怪不怪，直接帮艾琳娜女士拍板决定。
    肖恩做的食物，尤其是烤肉类的食物，让品尝过的人念念不忘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在烧烤的过程，用的并非纯粹自然火，而是动用了自己的术士能力来操控火焰温度。
    用这种方法烤出来的食物不仅火候恰到好处，还带有一股独特味道，用艾琳娜女士的话说，那是元素的味道，对此肖恩不可置否，毕竟到现在还没有确认元素这种物质的存在。
    碎颅者麦基、马歇尔、雷尔夫不请自来，眼巴巴的蹲在旁边，让肖恩没办法拒绝，不过用术火拷出来的牛排，他们也就能分一两块尝尝鲜，想要吃饱，还得自己动手。
    这种精细操作非常消耗精气神，烤出来的肉，连自己的母亲肚子都填不满，哪有机会轮到他们。
    艾琳娜女士对火焰的掌控远在肖恩之上，但是厨艺，不提也罢，很多东西讲究一个天赋，只能说女士天赋完全点歪了。
    肖恩谈及草药煎制、熬煮，艾琳娜女士一点就通，对于火候的掌控，就连肖恩自叹弗如。
    他手中掌握的诸多草药成品方子，并不是他自己的成果，而是他刚刚有了一个好想法，开了一个头，艾琳娜女士随便搞搞就折腾出来了。
    但是一旦将药草换成各种食材，艾琳娜女士做出来的东西基本没办法看了，药不死人，就算超常发挥了。
    一开始肖恩还以为自己母亲为了逃避做饭，有意为之，实际恰恰相反，艾琳娜女士对做饭充满了兴趣，没少给肖恩做各种爱的早餐或者爱的晚餐。
    艾琳娜做饭的时候，通常是一心两用，这边做饭，那边进行炼金术研究，期间若是产生了什么奇思妙想，便顺手就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丢进去了。
    自从见识过一次后，肖恩再也不吃艾琳娜女士做出来的任何东西，他怕吃完，真的变成晚餐了，人生中最后一顿晚餐。
    在将自己药了几次后，艾琳娜女士终于放弃了成为一名药膳大师这个不切实际梦想，老老实实享受自己儿子做出来的美食。
    “半年不见，肖恩的手艺又见长了。”艾琳娜女士吃的眉飞色舞，赞不绝口。
    “那是因为你长时间没吃，心理作用，等你吃长了，就又开始挑嘴了。”肖恩看似不经意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巴士底？”
    艾琳娜女士一脸理所当然，“整个安迪斯山脉中能做成这件事的，除了你，还有别人不成？难道指望这个憨货？”
    女士口中的憨货自然是吃的满嘴流油的麦基，听艾琳娜女士这么说他，麦基丝毫不恼，反而赞同的连连点头道：“现在想来都感觉是在做梦，我们老了，将来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少在这里扯淡，你脱了开裆裤才几天，就在这里谈老了。”
    艾琳娜女士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这次做的不错，肖恩没伤着没碰着，要是他有点闪失，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亏你混了十几年，还不如我儿子一次出手。”
    “这不是女士调教的好嘛！”
    碎颅者麦基完全看不到往日的霸气，比不远处的巴顿还要乖巧，挨踹的时候，也是摆正位置，让对方踹的更舒服一些。
    “唐是我的亲兄弟，不让他有任何的闪失是我的义务。”马屁拍的无比纯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段时间长进了不好，不仅模样比以前顺眼多了，就连话都比以前会说了。”艾琳娜满意的点点头，“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那还用说。”碎颅者麦基眉飞色舞，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都已经占领了这里，万万没有再放弃的道理，只要守住这里，整个雅各布古河道都将纳入咱们的统治之下，若是将这里的田地全部开垦出来，养育百万人口不成问题，十年，只需要十年，整个安迪斯山脉都是咱们的天下，到时候出兵索罗城，拿下那只垂垂老矣的沙漠雄狮，不成问题。”
    说到兴奋处，麦基手舞足蹈，安迪斯山民重新崛起的美好情形，已经近在眼前，但是回应他的依旧是一脚，不比先前带有玩闹成分，这一脚可是实打实的，即便是拥有三百多磅份量的麦基，也被踹了一个踉跄。
    碎颅者麦基摸着自己的大脑袋，一脸懵逼，显然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但是看着艾琳娜女士晴转阴的脸庞，明智的选择了闭嘴，闷着头吃自己的肉。
    心中暗自琢磨自己的计策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这可是自己最近几天，苦思冥想出来的，堪称这辈子最智慧的计策，无数安迪斯山民梦寐以求的事情，好几辈人追求而不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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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考较

    “你们两个也说说，有什么高见。”
    艾琳娜女士目光阴沉沉的落在想要装聋作哑的马歇尔和雷尔夫身上，“让我看看你们最近又没有长进。”
    “你先来。”
    “你先来！”
    “还是你先来！”
    “你先来吧！”
    马歇尔与雷尔夫两个不对付的冤家，难得的客气了起来，反而让艾琳娜女士阴沉的神色更加阴郁，不耐烦的直接点名。
    “又不是上断头台，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也不嫌丢人，马歇尔，你先来，肖恩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你的大局观，将来是为将为帅的好材料，一直把你当宝贝一样养着，今天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大局观究竟怎么个不错法，肖恩这么多年养的究竟是条龙，还是条虫。”
    最后几句话的味道就有点重了，原本只是普通的闲谈考较，提升到了能力评价，很有可能会影响自己的未来发展。
    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是稍微了解肖恩的，都知道艾琳娜女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言听计从有点夸张，不过只要不涉及到大是大非，肖恩一般不会跟艾琳娜女士起直接冲突。
    当然了，艾琳娜女士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时间，不会插手肖恩的事情，除非是超出了肖恩能力范畴，比如说当年因为收养孤儿过多导致的粮食危机，再就是超出艾琳娜女士大心脏承受范围的大事，比如眼前这件。
    艾琳娜女士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和理所当然，他们究竟是怎么攻下巴士底的，她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
    巴士底的军容她可是见过的，能够当上精锐两字，否则的话，也不会在费伦家族和安迪斯山民双重压力下，屹立这么多年。
    思来想去，也只有人海战术一条，若是能够聚拢十万山民，不计伤亡，应该能够做到，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肖恩利用自己的名声这么做，哪怕再疼爱他，说不得也得出手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为了权利不择一切手段的冷血畜生。
    但是巴士底的一切显然与她的猜测完全不符，旁敲侧击的从雷尔夫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心中震惊不仅没减，反而更盛。
    她对少年军的印象依旧停留在自己儿子因为好心收养的流鼻涕孤儿层面，可没想过自己儿子身边那些孩童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数量相当惊人，一旦聚集起来，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现在少年军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这远远还没有结束，每天都以二三十的数量增加。
    少年军数量增加可不止增加了几百人这么简单，只有曾经跟随过肖恩身边的，才有资格称之为少年军，那些年长少年军出去之后带出来的学生，暂时还没资格加入这个团体。
    少年军响应肖恩召唤的时候，可不是孤身上路，通常会召集自己所能召集的所有力量，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这些人又成了巴士底的一支新成分——少年军后备役。
    这些人的数量后来居上，已经突破五千。
    这五千人的价值可不是少年军附属工兵和安迪斯山民猎人所能比拟的，他们都是被肖恩间接影响完的，知识不一定有多远博，但是能写会算能打能跑是他们的最基本能力。
    很多人更是精通一技之长，相比起那些老工匠，手艺上或许稚嫩了一些，但是理论知识甩他们八条街，超过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跟肖恩和少年军的观点是完全合拍的，一点即通，在少年军率领下，执行能力更是一流，现在巴士底几乎每天一个样，身在其中的很多人都感觉应接不暇，更别说初来乍到的艾琳娜女士。
    除了轮廓和以前一样，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相似的地方，巴士底上下都充斥着一股让她陌生的氛围，这让这位见识多广的女术士也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些许彷徨和失措。
    唯一的好消息，儿子依旧是以前的儿子，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变化，不过作为过来人，她还是觉的有必要给自己的儿子浇点凉水，让他更清楚的认识自己的处境，不要因为一点成绩就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
    不过作为一个聪明的母亲，艾琳娜女士并没有直接拿自己的儿子开刀，而是从他身边的人开始敲边鼓。
    还没开口，马歇尔额头已经见汗了，开动脑筋，字斟句酌的道：“我们的处境并没有这么乐观，威胁有三，最大的威胁当属曼育军领的费伦公爵，奴隶贩卖已经成为他们的支柱产业，他们不会坐视奴隶源头丢失而不管，快则入冬，慢则明年开春，对方必然会调动大军，前来讨伐，至于对方能调动的军队数量，因为掌握的信息太少，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估计，不过只要博格公爵不傻，调动的主力不会下于一万。”
    “主力军团一万五，仆军三万，是费伦家族能够调集的兵力极限，不过在调集兵力之前，博格公爵必然会发出战争召集令，各级贵族地方私军的数量不会下于五万。”艾琳娜面无表情的补充道，“你继续。”
    对于曼育军领的军事机密，如数家珍，对此肖恩他们见怪不怪，从她搞来第一批粮食开始，他们就知道她与曼育军领的某些高层有着不浅瓜葛。
    马歇尔趁机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接着道：“这只是摆在明处的外患，还有内忧，雅各布古河道的肥沃是全大山都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以前有巴士底为患，他们不敢露头，现在他们就没顾忌了。”
    “根据后来的人带来的消息说，巴士底被攻陷的消息，已经被那只老秃鹫传的全大山都知道了，不少人都动了心思，不顾严寒逼近，整寨整寨的准备搬迁，现在就等确切消息，不用等明年春天，整个雅各布古河道中将会塞满人。”
    “他们可不管这些土地是不是咱们打下来的，有克莱顿这种心怀叵测的人在，没事都能搅出祸端来，一旦曼育军领大军压到，他们不仅不会成为咱们的助力，反而变成巨大隐患。”
    不得不感叹食腐者克莱顿的逃跑能力，在从公牛埃里克森口中得知他被老波顿扣在营地后，麦基亲自带人第一时间去抓他，还是扑了个空。
    那只鼻子比狗还灵敏的老狐狸，稍微察觉风向不对，第一时间干翻了看守他的两名士兵，逃进了大山。
    这一次彻底把他吓着了，连自己的老巢鹰山都不敢回，顺着雅各布古河道，越过安迪斯内陆湖，一路狂蹿进了大山的最深处。
    沿途不断散播肖恩他们的丰功伟绩，其中安的可不是帮肖恩他们扬名的好心，而是祸水东引，用雅各布古河道这块大肥肉吸引安迪斯山脉中的大小势力前来争夺，分散肖恩他们的注意力，为自己赢得生存空间，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毒辣阴损的很。
    得知这个消息后，肖恩他们恨的牙痒痒，却无计可施，除非他们他们想犯众怒，否则没办法阻止安迪斯山民进入，毕竟这里是无主之地。
    至于食腐者克莱顿那个阴损小人，短时间他们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小人派出一支军队去追杀他的吧，就算碎颅者麦基这样的憨货也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其三便是粮食，巴士底原先的存粮虽然不少，但总归是无源之水，若是不尽快屯田种粮，咱们很快便会面临粮食危机。”马歇尔长吐了一口气，“这就是我对咱们目前处境的一点浅见。”
    “意见呢。”向来大度温和的艾琳娜女士这次变得异常挑剔刻薄，毕竟涉及到无数人的生命，由不得她不慎重谨慎，“光分析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意见！”
    “这个……”马歇尔咬咬牙据实回答道。
    “这个我还没有想过，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小打小闹，咱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必须慎之再慎之，不能一言而断，需要经过进一步探讨，我认为这并不是最紧要的，无需现在就下决断，当务之急，是收集各方面的情报，只有翔实准确的情报，才能让我们做出准确判断和计划。”
    “中规中矩。”艾琳娜女士终于给出了评价，原本还准备再毒舌一番，被肖恩笑着打断。
    “行了，母亲，要求不要太高，能有这番分析，已经称得上有大局观了，你总不能拿一个百战百胜的统帅去要求他，总要给他成长的时间和机会。”
    一边说着一边将新烤好的牛排送到艾琳娜面前，“尝尝这一块，我放了一种新发现的野果制成的酱料，味道应该比较独特，看看是否喜欢。”
    “行，行，行，就你是好人，我是刁难人的恶人成了吧。”艾琳娜女士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牛排，用力咀嚼，好像她吃的不是牛排，而是从肖恩身上咬下来的一块肉。
    但是紧接着呲牙咧嘴，快速的咀嚼几口，吞了下去，拽过旁边的水袋便是一阵狂饮。
    “怎么样？味道独特吧！”肖恩露出了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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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转变

    “好辣，好辣，就像喝了一杯高浓度的朗姆酒，从喉咙到肠胃都快要燃烧起来了。”艾琳娜女士一边咝咝的吸着冷气，一边再次开吃。
    这次学乖了，只敢小口小口的咬，时不时的抿口凉开水，到最后美丽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线，里面闪烁着异样光芒。
    她竟然感觉体内的术法力量蠢蠢欲动，活力明显提升了很多，这绝不是错觉，已经无限接近掌控级的她，对于身体和身体中每一份力量都掌控细致入微。
    瞬间便明白了其中蕴含的价值，至少对她进一步掌控术法力量有着实实在在的助力，“这是什么东西？产量大不大？”
    “这是用辣果研磨调制而成，一名从绝望沼泽回来的少年军带回来的，现在的产量一般，不过供给母亲食用足够了，想要研究，得等三年，到时候想要多少有多少。”
    肖恩将一小包赤红粉末丢给艾琳娜女士，“当调味剂用，汤菜熟前放点进去就可以，不要放太多，不然会让舌头麻木，对其他味道的感知大幅度下降。”
    这是肖恩在这个世界见到最接近辣椒的食材，不过不是蔬菜，而是水果，长在树上的。
    成品酷似大号青核桃，不过能吃的并非内核，那玩意又苦又麻，稍微一点，就能让一个人的味觉失效两三天，至于有没有入药的可能性，要等研究才知道，现在都被当成种子，宝贝一样收藏了起来。
    就算是外皮也不能直接吃，味道十分醉人，谁吃谁知道。
    反正肖恩打死不想尝第二次，至于炒辣椒之类的菜，就甭在它身上琢磨了，阴干后磨制成粉是目前找到的最正确食用方式。
    至于腌制后的效果，还需等自己种的辣果树成年，有了充足原材料再说，至于组织大规模人手前往绝望沼泽采摘，这种念头肖恩连动都没动，否则吃的就不是辣果，而是人肉人血。
    肖恩前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在他的生活中，辣椒可有可无，有也能吃点，没有也不想，但是媳妇却是地道南方人，还是川辣妹子，无辣不欢，掌握全家伙食大权，只能跟着吃辣，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肖恩让人留意类似的食材，可不纯粹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是想起了辣椒对血管刺激功效，那里可是术法力量的源泉。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找到了类似的食材，辣素含量媲美前世最顶级辣椒，功效也是出人意料，能明显感觉到辣素对血液以及血管刺激。
    至于能不能通过这种刺激起到强化血管的作用，就有待于研究，这项工作肖恩不准备亲力亲为，交给经验更丰富、拥有强大科研精神的艾琳娜女士，说不准更快见到成果，到时候吃现成就可以了。
    或许是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更强，对辣素在体内引起的变化更敏感，这一世他对辣的喜爱程度明显提高，自从有了辣果粉，自己碗中就从来没断过。
    至于眼巴巴望着他的吃货们，直接被肖恩无视，就没有他们不喜欢吃的东西，在他们嘴中，辣果粉就是单纯调味品，数量还没奢侈到这种程度。
    “还要等三年啊！”艾琳娜女士大失所望，肖恩一旦开口了，基本上跑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等三年，美目一转，一摊手道，“拿来。”
    “干啥？”
    “别告诉我你没留私活，都给我，我另有用处。”
    “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连老娘都敢骗，都给我拿来，你现在正处于成长高速期，不需要借助这种外力，自己想用，等三年以后，全给我拿来。”
    “你总给留点解解馋！”
    “解馋，你好意思说的出口，暴殄天物，更不能留在你手中了，全拿来。”
    “这次是真没有了。”
    “真没有了？”
    “真没有了。”
    “就相信你一次。”艾琳娜女士就像女土匪，将肖恩预留的私活打劫一空，肖恩欲哭无泪，这是典型献宝不成反变坑。
    艾琳娜女士眼珠子一转，“不对，差点让你们糊弄过去了，雷尔夫，我看就你小子最奸猾，吃完了抹嘴就想跑，说说你的看法。”
    开溜不成功的雷尔夫，恬不知耻的道：“夫人误会了，我这不是看夫人喜欢这种辣果粉，去那帮混小子那里看看，他们手中说不定还有私活，都要出来，省的在他们手中暴殄天物。”
    “少插科打诨，肖恩喜欢的东西，他们还有会留私活的！”艾琳娜女士恶狠狠的瞪了雷尔夫一眼，“你小子几年不见，别的没见长进，溜须拍马的水准倒是大幅度提高，继续发展下去迟早变成奸邪嘴脸，要是带坏了肖恩，小心我直接灭了你。”
    “究竟谁带坏谁，还是个未知数呢，论到溜须拍马，我顶多就是入门级，你儿子才是真正宗师级，没看到一种变种水果就将你老人家哄的差点找不到北。”
    雷尔夫心中一阵狂吐槽，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痕迹，在一个护犊不讲理的母亲面前说她儿子的坏话，那纯粹是作死。
    雷尔夫露了一手出色变脸绝技，一张脸苦的快要滴下汁来，“我在这方面可没什么天赋，我就适合干干跑腿的活，顺便打听一些路人皆知的消息。”
    “哎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巴士底的城防图都成了路人皆知的消息了！老波顿那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艾琳娜女士晃了晃拳头道，“你再给我搞这些噱头巴脑的，信不信老娘打的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我老娘要是还活着，早就认不出我来了！”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雷尔夫的笑容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大局上我肯定提供不了什么帮助的，但是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还是比较擅长的，最近我在少年军和后备役中挑选合适的人手，组建一个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情报方面的收集和传递，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知己这方面大有人在，我就做知彼这一方面的工作。”
    “有点小聪明。”相比起马歇尔的长谈大论，艾琳娜女士对雷尔夫别出心裁的想法产生了浓郁兴趣，“说说具体想法。”
    “这个可不是我的创意，而是受唐的启发。”
    得到夸赞的雷尔夫不仅没有丝毫得色，反而满脸苦恼。
    “只是合适的人手实在太少了，六七千人，到现在我只挑选出了十几个还算中意的，而且想要做好的话，离不开财政方面的支持。”
    “那是你的心太大了，想要一步登天。”
    肖恩笑着接话道。
    “眼界也有点高，总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座城堡的布防图搞出来吧，天生的情报人员终归稀缺资源，自己培养才是正规途径，就咱们现在的情况谈情报组织还太远了，有这十几个人，先将架子搭起来，再配合游哨短时间内够用了，还有别光盯着少年军和少年军后备役，附属工兵那边说不定会有不错的苗子。”
    “那群被打断脊梁的家伙？”
    雷尔夫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鄙视，但是轻视不言而喻。
    这种心态在少年军数量比较少的时候，并不严重，毕竟少年军数量太少，想要做事必须倚重其他人，当初他们带领附属工兵在短短一周内改制上千套步人甲，算是一次比较和谐的共同合作。
    但是随着少年军数量增多，以及他们带来的大量少年军后备役，关系远没有当初和谐，毕竟双方观念存在巨大差异，在少年军眼中他们和蠢笨划等号，每次调用他们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培训他们，远远没有从小就开始调教的少年军后备役顺手。
    肖恩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已经察觉到了少年军内部的这种苗头，正想办法纠正这种扭曲想法，只是没想到变如此严重。
    作为少年军核心人物之一的雷尔夫都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外面的情况究竟得有多糟糕，肖恩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无比认真的道。
    “不要小瞧任何人，那些曾经出身卑微的人，不代表一辈子卑微；现在愚笨，不代表未来不聪明；现在落魄，不代表永远落魄。”
    “他们中间说不定还有比你更适合从事这项工作的，只是你不曾给他机会。想要做大事，就要有做大事的胸怀，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种、什么出身、什么学识，只要愿意加入咱们的团体，都是自己人，我们都要一视同仁。”
    “难道你们真的指望所谓的少年军和少年军后备役成事？他们加起来能有多少人？一万？两万？三万？”
    “就算有十万，按照一里一个，他们能将安迪斯大山铺满吗？真是笑话，你们还一天到晚的想做大事，连一点点容人用人的胸襟都没有，就算是占山为王，充其量也就是一群草头寇，也就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扑腾，成不了布雨天下的蛟龙。”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到少年军这个词，全部进行混编改组，确定军职，以正规军职称呼。”
    原本只是一场普通的考校，随着肖恩放出重话，性质完全变了，将对少年军的改编提上了日程。
    对此艾琳娜女士没有感到丝毫不悦，她大发淫威就是帮儿子敲敲边鼓，泼泼冷水，虽然没有直截了当的问肖恩。
    但是从马歇尔和雷尔夫的回答来看，他们看待问题相当理性，并没有被胜利和少年好勇斗狠的观念冲昏了头脑，他们的想法虽然不完全代表肖恩的，但作为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很多东西必然是互相影响完的。
    至于碎颅者麦基，已经被艾琳娜女士完全无视，她压根就没指望从他嘴中听到满意答复。

 第五十八章 永夜

    对少年军进行改编，本就是肖恩计划内的事情，像最开始的小打小闹，有没有一个正规称呼都无所谓，反正人数少，约定成俗，执行效率不见的差到哪里去。
    哪曾想他们真的就把巴士底给拿下来的，更不曾想肖恩的一个征召令在安迪斯山脉引起了这么大轰动，聚集了这么多人，肖恩成了骑虎之势。
    他们扩张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了从上到下都需要改变，不仅仅是少年军的改编，最重要的是肖恩自身的心态。
    他不能再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继续下去，那绝对不是一个合格首领应有的，那只会将整个团队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数周前，夜袭之后，他抱着自己熟识兄弟冰冷尸体无声呐喊的事情，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每当夜深人静，肖恩都在反思自己，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自从再次在这个世界醒来后，肖恩迷失了。
    经历过生死轮回的大恐怖，他对很多东西都看得很淡，比如前世比较热衷的名利，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就算你有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再大的名，也无能为力。
    自从再次能走，肖恩便一天不落的开始训练，让自己的变得更加健壮，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驱除死亡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
    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特别理解现在的公牛埃里克森，有些东西已经铭刻在灵魂深处，不是想遗忘就能遗忘的。
    若是没有村寨被毁，肖恩还不知道要在自己构建的小天地中沉沦多久。
    目睹村寨惨状，抱着冰冷小伊莲娜的时候，身体中沸腾的热血明明白白的告诉肖恩，他的心并没有死，只是自己遮蔽自己的双眼，掩耳盗铃罢了。
    巴士底军奴的惨状则结结实实的给了肖恩第二次冲击，他以前知道沦为奴隶的日子不好过，前世影视剧中没少见，但是那些艺术加工的东西，距离真实情况，不是一星半点的距离——人竟然可以连牲口不如的活着。
    肖恩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并不是抱着改变世界的崇高理想，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以后能睡个安稳觉。
    辣果粉的出现，让肖恩的想法出现了更大转变。
    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愚昧的大环境呆的时间太长了，变得有些傻了，一个月前自己若是掌握这么多人手的话，何必亲力亲为的花费数月的功夫猎杀安迪斯巨熊？
    这一个月来，光是那些游哨拖回来的各种山林猛兽不下于上百只，其中就有五只安迪斯巨熊，有两只的体型比肖恩当初猎杀的那只还要庞大几分，熊骨、虎骨……
    肖恩用都用不完，要是需要哪种药草，只需一句话，下午就会一麻袋一麻袋的送来。
    并不是说，肖恩突然对权财产生了浓厚兴趣，而是想起了它们所带来的附加值。
    肖恩并非真的无欲无求，在术法方面的学习和研究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攀登术法巅峰，是他早就定下的人生目标之一。
    法侣财地。
    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若是有了充足的人力、物力，自己以后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彻底想通之后，肖恩就不再是被动的被人推着走了，而是开始主动谋划，当他开始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就连他自己都预料不到。
    少年军改编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挑选番号，这一次肖恩独裁了一回，直接抛出了永夜这个名号，寓意为“永夜漫漫，黎明将近”。
    虽然是肖恩独裁专断的名字，欢迎程度颇高，尤其是原少年军和少年后备役，不过他们做出了另一番寓意解释——他们是永夜中的军队，等待撕破黑暗的一刻。
    然后是确立军队构成，由于是封建领主分封制，阿沙恩大陆上军队组成模式千奇百怪，骑士团、军团、贵族私兵、地方守军、村镇民兵、土匪、雇佣兵等等，各种名目军团多不胜数。
    称呼自然也是千奇百怪，至于最高层的所谓首领、军团长、将军、领主之类的，就不用多说了，这多数与最高长官的身份挂钩。
    咱们就拿最底层军团组成单元来说，有叫伍长的，有叫伙长的，还有叫小队长的，人数也各不相同，从五人到三十人，都有可能。
    作为阿沙恩大陆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兰斯洛特王室，三十年前倒是曾经制定公布了正规军的规范标准。
    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
    两伍为一伙，设一伙长，
    三伙为一队，设一队正，
    三队为一卫，设一卫长，
    三卫为一校，设一校尉，
    三校为一团，设一团座，
    三团为一军，设一将军。
    任何新政策的推行，尤其是涉及到敏感军政，要么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要么拥有让人仰望的军事实力，作为有力推行保障，否则的话，就是一纸空文。
    当年制定这条规范的兰斯洛特国王艾森豪威尔*兰斯洛特虽然雄才大略，但是兰斯洛特王族积弱已久，不是一两位明主当政几十年就能够改变的，各地军领公爵阳奉阴违，关起门来，自己搞自己的。
    加上艾森豪威尔国王在准备施展自己雄心壮志的黄金年龄，遇刺身亡，生前的各种政策，也戛然而止。
    随着时间推移，有识之士还是发现了艾森豪威尔国王推行军队改革有很多可取之处，五人为一伍取自最经典的一名骑士带领四名扈从的模式，然后依次为单位，不停往上累积搭建，分开成队，聚可成军，十分方便。
    慢慢很多人开始使用这种标准，但是通常在这个过程中加入大量私货，变得似是而非，老波顿便是其中代表，虽然模式上有点类似，并没有将其中的精髓吸取到。
    肖恩准备推行的便是这种军政，至于所谓的班、排、连那种现代的军队理念，他根本没准备引进。
    用热武器现代化军队的理念管理冷兵器军队，根本就是一件扯淡的事情，而且相比起用一个全新理念，还不如用大众熟知的，尤其是那些巴士底军奴改编来的附属工兵，理解容易，上手快。
    肖恩需要照顾的是大多数人，而非学习能力超快的前少年军们。
    就像先前说的，真正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情，仅仅靠少年军远远不够，他们充其量是骨架，下面的血肉还需要普通人来填满。
    若是认识不到这一点，无论是肖恩还是少年军的格局都会很小很小，就算在安迪斯大山中都掀不出多大浪花来。
    雷尔夫现在已经变成粘上毛就是猴子的主，精明的厉害，知道肖恩的话并不是说给他一个人听，还没等到晚上，少年军最高统治者肖恩大发雷霆的内容便传遍了整个少年军以及后备役。
    改编的消息也先一步传出去，算是给他们打打预防针，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
    少年军不知不觉将肖恩圣人化了，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肖恩在其中的话语权足够的重，平时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受到高度重视，更别说这种少有的大发雷霆。
    在他们的印象中，是前所未见的，重视程度更是超乎想象，在改编方案正式出台之前，他们内部开的各种解读检讨会就不下于百场，深刻剖析自身问题，纠正自身错误思想。
    经过连夜商讨修改，永夜军团的组建草案正式出台。
    虽然沿用的艾森豪威尔国王的军阵理念，却并非照本宣科，而是在其中加入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每级都独立设双职，一正一副。
    一个主管排兵布阵和冲锋陷阵，一个掌管后勤保障和思想工作，前者的武力和指挥能力占主要地位，后者则是脑袋至关重要，自身武力反而是次要的。
    毫无疑问，这是肖恩的手笔，效仿的自然是自己前世所在国度军队中政治指导员制度，想要将一支军队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思想工作是重中之重。
    而且副职的定位远远不止于此，肖恩准备对那些基层副职进行简单心理培训，让他们充当基层心理医生，帮助那些士兵宣泄内心压力，减少悲剧的发生。
    波顿被消灭后，已经发生了十几例安迪斯山民猎人自杀的悲剧，这些人多数是被狩奴人祸害的家破人亡，只剩下孤身寡人，他们生命已经失去了色彩，剩下的是无尽黑暗，他们活下去的唯一使命便是复仇，当巴士底被覆灭后，他们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最终走向了自我了断的道路。
    幸亏肖恩反应及时，发现这种苗头后，立刻开始排查，发现有这种迹象的，便强行控制了起来，进行心理疏导，数量已经多达百人，不过很多人发现的太晚，想要彻底的治愈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前车之鉴，肖恩自然要做这方面的准备，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心理医生，也要创造一批出来。
    也就是说，一伍不是五个人，而是七个人。
    另一个变动则是从上到下执行的都是三三制，不再是两伍为一伙，而是三伍为一伙。
    这两个变动看起来不大，但是作为最基础单位，直接影响了整个军团最终规模，若是按照原先的划分，成军之后，总人数在三千左右，换成新模式后，军团数量直接翻倍，林林总总近六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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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竞选

    肖恩准备精中选优，只组建一军，至于碎颅军团依旧保持原先的独立性，这种重甲步兵只有集群才能发挥最大优势，可以划到特殊军团中去，不能以常理视之。
    除此之外，军团内部还进行了严格兵种划分，分为步、射、骑、哨、工、械六大兵种，在整个军团中的占比分别是2:3:1:1:2:1。
    打个简单比方，十个永夜军中，有两个步兵，三个射手，一个骑兵，一个哨兵，两个工兵，一个器械兵。
    这种比例算不上合理，步兵和骑兵的数量太少，射手还有辅助兵种数量太多，正常比例步兵和骑兵的数量应该能占到一半，剩下的兵种占剩下五成，才勉强合理。
    永夜军短时间改不了现状，毕竟他们士兵主要来源是安迪斯山民，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弓箭，像碎颅军团那样擅长近身肉搏的，终究是少数。
    精通骑术的更是稀缺资源，这一个校的骑兵还是矮子里拔将军，生生挑出来，别说和奥丁草原那些生活在马背上的奥丁兽人比，就算是和拜伦联盟的骑兵比，他们也有一段遥远距离。
    永夜军团军官选拔，用的是与碎颅军团一样的理念，自由选拔，从上到下，无一例外，包括肖恩自己，能不能成为永夜军团的最高长官，靠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实打实的能力。
    永夜军团军官选拔场面可比碎颅军团的要宏伟的多得多，毕竟他们只涉及到一千余人，而这次涉及的人多达万二。
    “姓名。”
    “卡拉尔。”
    “年龄。”
    “十五。”
    “十五？还没有马腿高，唬谁呢？登记身份牌呢？拿来看看。”
    “丢了！”
    “丢了？丢了怎么不补办，臭小子，再不说实话，那可就涉及到弄虚作假，到时候就算年龄过关，人品也不过关，永夜军团的大门将永远向你关闭了。”
    负责选拔的永夜军士斜瞄了一眼，比自己桌子高出没一头的小萝卜头，一看就知道浑水摸鱼的，能有十二三岁顶了天，身体还没开始发育呢。
    “好吧！我今年十四岁半了，只是个头长得矮，老师说是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发育缓慢，今年已经蹿了大半个头了，以后长得更快，老师不是常说怀胎十月生人吗？加上我在娘肚子中，应该满十五岁，达标了，而且我的箭术很好，就算我的老师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跑得很快，他们没有一个能追上我的。”小萝卜头理直气壮的道。
    “小犊子，跟我耍花腔，信不信我给你档案中记个胡搅蛮缠，让你下次考核也过不了，一边玩去，老老实实到工兵队中呆半年，多吃点肉长长个再来。”
    再好的脾气，这种浑水摸鱼的多了，也有些不耐烦，你浑水摸鱼也就罢了，最起码身体条件差不多，很多长的人高马大，就算明知道实际年龄不达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毕竟这年头搞不清自己岁数的人多的去了，若是将眼前这样的放进去，他可就明显渎职了，话说回来，选中的以后可能是自己的兵，当然要严卡。
    “好吧！等到明年开春，我一定能选上。”
    小萝卜头一脸闷闷不乐，以前都是为发育晚和长了一张娃娃脸沾沾自喜，在很多时候比较讨便宜，现在终于尝到坏处，比自己小好几个月的都混进去了，他这个真正快要十五岁的，反要拒之门外。
    “等等，会不会读写？”永夜军士突然开口叫住了对方。
    “会，会，会，难道我可以破格录取？”小萝卜头一脸期盼道。
    “想得美，这可是最高最终决议，让你等半年，你就老老实实等半年，没看到我这里忙成什么样了，既然会读写，在旁边加张桌子，帮忙登记，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你是谁带出来的笨蛋，赶紧的。”
    “好！”被抓了壮丁的小萝卜头不仅丝毫怨气，反而兴高采烈。
    心中暗暗发狠，等会一定严卡，别说是差一年，就算差一个月，差一天，差一分，差一秒都不成，管你是不是已经满脸络腮胡，老老实实跟他一起蹲工兵营去。
    作为一个正规军团，永夜军自然不能萝卜白菜一网打尽，公布了一个不算高，也不算低的标准，年龄最起码达到十五岁，最高不能超过四十岁——原本肖恩倡议岁数年龄下限十八，上限三十五的，遭到了强烈反对。
    在这个十三四岁就能结婚生子的世界，在所有人眼中，十八岁这个标准高的离谱，最重要的是少年军后备役大部分不达标，就连肖恩马歇尔也不在擦边范围内。
    最后折中取了十五，上限也放宽到了四十，否则永夜军连一半都招不满，毕竟少年军和少年后备役不少人先天存在问题，上不了战场。
    与碎颅军团选拔基层军官另一个不同之处，永夜军团采用的是自上而下的模式，最先决出的是军团将军，然后军团副将，军团参谋长，然后才是团座校尉，以此推到副伍长。
    听说军团将军需要竞选的时候，别说是那些巴士底军奴和安迪斯山民猎人，就连大部分少年军也惊呆了。
    “什么情况？永夜军团的将军也需要竞争，开什么玩笑？这个还用竞选吗？”
    “没错，这个职位根本不用竞选，唐就是当之无愧的人选，除了唐担任这个职位，任何人上去了，我和我的兄弟们都不服。”
    “永夜军团的将军除了肖恩，谁还有资格担任这个职位？究竟谁想出这么脑残的主意？马歇尔还是雷尔夫？他们想上位想疯了？有肖恩在，哪里有他们出头的资格？”
    “听说这是肖恩自己强烈提出来的。”
    “什么？唐自己提出来的？唔，其中肯定蕴含着咱们所不知道的特殊含义，没错，说不定肖恩又会给咱们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
    “嗯，嗯，没错，肖恩做事，谋定后动，里面蕴藏的玄机不是咱们所能猜测透的，更何况唐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是咱们中间最聪明最厉害的那个，凭自身的实力，拿下将军的位子，也是妥妥的。”
    “我们要相信唐的实力。”
    “咱们就等着瞧好吧。”
    肖恩在少年军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原本一个几乎不被人所接受的政策，听说是肖恩力推，立刻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折，从不可理喻的决策变成了充满了深意和智慧的决定。
    他们理解不了是因为他们的智慧不够，看的没有肖恩那么长远，已经到了近乎盲目崇信的阶段，用比较奇幻的词语形容，这叫狂信徒，若是用一个现代词叫狂热粉。
    有这么一群属下，好处和坏处各占半，好处不言而喻，自己的政策能够得到贯彻执行，彻底程度和效率绝对超乎想象，哪怕是一些很诡异的与这个世界的主流意识不符的奇思妙想。
    坏处则是，肖恩的决策一旦出现了错误，将不会有人提醒他，看起来比较理性的马歇尔和性格跳脱的雷尔夫也不成，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么卓绝的眼光，就说他们说服肖恩的能力上，都严重不足，就凭他们的口才，说服肖恩不成，最后反而被肖恩说服了。
    至于肖恩的母亲艾琳娜女士，看起来严厉，实际上心肠软的很，尤其是处理与儿子肖恩相关的事情上，几乎无条件站在儿子的这边，根本不管对错。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还是那句话，肖恩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未卜先知，很多事情看起来好似未卜先知，实际上凭借的是多活一世的经验，再加上一点点运气。
    但是这些经验在面对复杂政治局势的时候，有点捉襟见肘了，因为这些东西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是从头开始学习。
    而且术法奥秘的探寻已经占据了他很大精力，没有办法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现在还可以勉强应付，等以后面对更加复杂的局势呢？难保不会将信任自己的人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等进入比赛状态，众人才发现，肖恩擅长的不仅仅是箭术，近战能力同样也不逊色，或许他没有精绝剑术，但是超群的反应能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和机诈百出的打法，很多人直接被他造蒙圈了，很多精通近战的骑士级，竟然被他生生放倒。
    至于各种推演战术，更是他一个人的表演，无论是马歇尔的正，雷尔夫的奇，还是麦基的猛，在他面前统统溃不成军，到最后三个人一起上，拥有肖恩双倍兵力，依旧被牵着鼻子走，连消带打，不知不觉兵力就陷入了劣势，被对方一波推掉。
    里面固然有很多人在面对肖恩，有点放不开手脚的因素，也带有几分作秀的成分，但是肖恩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让大部分人为之折服。
    肖恩一力主张通过竞选的方式上位，确实有着自己深远考虑，他担任永夜军团将军肯定是一时的，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便会退下来，继位者自然有例可循。
    不一定非得通过这种竞选的方式上位，但依旧留下这种可能，给继位者一定的压力，不在自己的位子上碌碌无为。
    不过这更多的是一个试点，究竟会取得怎样效果，肖恩自己也没有底，只能放在漫长时间线上，等回过头来观察引起的后续反应。

 第六十章 惊慌

    这场竞争算不上绝对公平，少年军和少年后备役依旧是最大的胜出团体，尤其是副官，没有例外，全是出自这两个团体。
    因为担任各层副官有一个必须条件，那就是会最基本读写，光是这一关就将百分之九十九的山民猎人和军奴出身的拒之门外，永夜军团的识字率，拿出去都吓死人的。
    只有少数人凭借自己的勇武跻身到了基层军官行列，不过最高也就到百人卫，再往上就不单纯需要勇武了，军事素养占据的分数越来越重，这是他们的致命短板，与少年军他们根本没办法比。
    就算是百人卫卫长也只有区区两人，一个出身巴士底军奴的阿奇尔，身材一般，却是能够在力量方面媲美拥有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碎颅士兵的大力士，身披三层甲依旧健步如飞，胆气也比平常军奴出身的人要大，敢于尝试新东西，是不错的步兵人选。
    另一个是出身安迪斯山民猎人的阿诺，驯的一手好鹰，加上娴熟的箭术和狩猎经验，优秀游哨人选，出人意料的是，他入选的并非哨兵队，而是工兵队。
    肖恩亲自点的将，去做他最拿手的事情——驯鹰，不是一只两只的驯，而是成百上千的大规模训练安迪斯山鹰。
    肖恩很早就注意到了这种山鹰，他们自己就驯养了好几只。
    驯养山鹰在安迪斯山民中算不上什么稀罕事情，它们拥有猎犬所没有的广阔视角，带着一只训练有素的山鹰，能够先一步发现猎物或者敌人，更容易抢占先机。
    安第斯山鹰属于中小型鹰，喂养耗费不大，唯一缺点就是这种山鹰性子比较傲，驯养不易。
    肖恩看中它的不仅仅是在侦查方面的用处，还有恋家以及超远距离识途特性，在这一点上与家鸽有着惊人的相似性，若是能够用在信息传递上，将会直接导致军团作战方式的变革。
    以前尝试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归其原因，受限于人力物力财力，驯养数量太少，看不出效果，再就是没有一个优秀的充满耐心的驯鹰人。
    阿诺的出现再次让肖恩看到了希望，虽然他与这个中年男人只打过几次照面，对方依旧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好像整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了，绝对心理创伤重度患者，只有谈论起山鹰的时候，整个人才焕发出夺目光彩。
    显然山鹰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若是将山鹰交到这样的人手中，说不定会带来不小的惊喜，也说不定能让阿诺能够从丧妻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
    哆哆！
    一阵敲门声。
    “请进。”奋笔疾书的肖恩头都没抬，此时距离永夜军团军官选拔已经过去了两周。
    这是肖恩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繁忙的两周，除了最基本训练完，他完全投身在永夜军团组建上。
    组建一个军团，尤其是一个全新军团，绝不是凑齐人数，选拔出基层军官就完活了。
    组织训练、配给装备、军规制定、军饷制定、伙食标准、粮食补给调配等等，一桩一件的分开看，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当涉及到六千多人时，吃喝拉撒都是一件大事。
    作为从草台班子向正规军转变的关键时刻，肖恩自然不能放松，每一件事情都得参与其中，探讨制定出最适合他们的一套东西。
    等到这套东西出来后，再组建诸如新军团，不管是永久军团还是黑夜集团，只是换换名字换换人，直接套用便可以了。
    这些东西的轮廓已经基本出来了，剩下精细完善即可，这就不是一日之功了，需要在摸索中前行。
    现在肖恩起草的是永夜军未来三到五年发展计划，若是说前面那些东西关系着永夜军的战斗力，现在的东西关系到的则是永夜军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由不得不慎重。
    “什么事情？这么急？”不用看，肖恩也知道是谁，这个时间点来打扰他的不外乎那几个人，脚步像猫一样，轻不可闻的，只有一心一意向谍报头子努力的雷尔夫。
    这一次雷尔夫做出的选择与这个人生目标有着极大关系，他并没有加入永夜军，而是带领着自己挑中的二十来号人，组成了一个名为鹰眼的独立部门，定位便是消息的收集、传递、整理、汇总。
    功能上与永夜军的哨兵有所重合，本质上又有所不同，永夜军哨兵虽然肩负着查探、传递消息的功能，但他们属于军团兵种之一，是随着军团行动而行动的。
    鹰眼则是纯粹的情报工作组织，负责收集的东西远要比哨兵全面的多，不仅关于军事方面，民生、文化、资源、地方信息等等，都将是他们收集的范围。
    受前世影视作品的影响，肖恩对这种情报组织怀有一定戒心，锦衣卫、东西厂、中统军统便是前车之鉴，这东西用起来的时候顺手，但是给予权力太大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祸患。
    故而成立之初，只是一个不起眼小部门的时候，便给予了重重限制，只赋予他们情报收集和部分监督权，决策和执法权一律不给。
    哪怕会影响效率，也再所不惜，肖恩对一个观点非常赞同——权利应该装进笼子里。
    这一点不仅适用于鹰眼，同样也适用于他自己，在决定放手做的时候，肖恩就已经开始给自己打造束缚权利的笼子。
    自己现在能保持头能清醒，谁知道当拥有足够大权利的时候，还会不会保持这份清醒头脑，就算能保证自己，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继任者，同样像自己一样清醒。
    肖恩心中并没有谋取万世基业的想法，只是不想自己努力做的事情，成为依附在自己身上的空中楼阁，离开自己就轰然崩塌。
    “这个……”雷尔夫进来之后，吭哧了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话。
    “什么事情让你为难成这样？”肖恩放下笔，抬起头望着雷尔夫道，“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有什么话直接说。”
    “对不起，将军……”
    “行了。”肖恩摆摆手道，“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依旧称呼我肖恩或者唐就可以，你们不觉得肉麻，我听着还肉麻呢。”
    “无规矩不成方圆。”雷尔夫一脸认真道，“这是将军教给我们的，立了规矩就要遵守，即便是将军也不能例外。”
    “咱们说私下里，私下中依旧沿用以前的称呼可以不？”
    “我觉得不太适合，一些东西容易弄混了，影响不好。”
    “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跟马歇尔一样死板了。”
    肖恩无奈长叹道。
    “是我有些痴心不足了，当正式整编成军后，咱们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说吧，究竟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难道西面已经开始采取行动？”
    “曼育军领确实有情报传来，不过是好消息，博格公爵的反应速度比咱们预料的还要迟缓，现在才完全相信那只诡狐带去的消息，将其聘请为公爵府的次席军事大臣，拥有旁听军领军事的权利，三天前才正式颁布了战争召集令，军队完成集结，最少要等到初冬末，一旦有场大雪，这场仗至少要明年开春才能打起来。”
    “不要那么乐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对方这是稳重的表现，说不定咱们的情报现在已经摆在了对方的桌案前，一旦进入了战争集结状态，对方的反应速度必然加快，博格这些年虽然在政策上有些昏庸，但是百战百胜的名头可在那里摆着，曼育军领这些年就算是再乱，也没出现过大规模的乱军势力，就连巴士底的保留也是多方博弈的结果，雄狮身侧岂容他人鼾睡，战争绝对拖不到开春，甚至拖不过月。”
    “你是说博格公爵会不等其他贵族私军集结，直接率领嫡系发动突袭？”
    “战局瞬息万变，万事皆有可能，不得不防，继续加大西面游哨的布控密度，哨骑由原先的六个沙漏一趟提升到三个沙漏一趟。”
    “明白！咱们要不要尝试一下派精锐小队，扰乱一下对方军队的集结速度？拖得时间越长，咱们的纵深防御线布置的越完善，聚集的人手越多，永夜军训练更有素。”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阴损小手段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与其花心思做这个，还不如将自己打造的更强大。鹰眼初建，优秀的情报人员难求，若是折损在这方面就实在太可惜了，再说咱们这一次本来就没准备跟他们硬争锋，只要小心防备，不要让他们打了突袭，剩下的按计划进行便可以了。”
    “绕了大半天，你还没说你的真正来意呢，总不会来向我汇报这个的吧？”
    “这个……”一提到正是，雷尔夫又开始支支吾吾，就连肖恩这种算不上急脾气的人都想骂娘了。
    “我说了你可别着急。”
    “你再不说，我就真着急了。”
    “夫人去了温泉谷。”雷尔夫用最快的语速小声说道。
    “什么？”对方语速太快，肖恩都没反应过来。
    “夫人去了温泉谷。”开了头就没那么艰难了，雷尔夫大声的回答道，“夫人一个沙漏前，朝温泉谷的方向去了。”
    “什么？”肖恩蹭的跳了起来，手中的鹅毛笔差点当暗器甩了出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才来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来通知你了。”
    “第一时间通知我，还跟我在这里磨半天牙，备马！备马！快点备马！”肖恩根本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雷尔夫向外狂奔，“是谁向她透漏的消息？”

 第六十一章 失措

    “哪有人敢拿这种事情在夫人面前乱嚼舌根子，若是真的有，不用将军惩罚他，我就先手撕了他，这事都怨我，事情安排不周密，夫人无意中发现了向温泉谷运输的粮食和药材，动了好奇心，一路跟过去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根本没敢拦截，先跑来通知将军。”
    雷尔夫一脸懊悔自责，艾琳娜夫人不仅是肖恩的母亲，也是他们的母亲，即便是分给他们的丁点母爱是爱屋及乌，却也足以照亮他们的人生，他们怎么忍心看到她出事！
    “若是母亲有任何闪失，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肖恩罕有的放出了重话，骑上战马，不惜马力的一路狂奔。
    温泉谷不是别的，正是以阿杰尔大骑士为首的十三名骑士治疗疫病的地方。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入谷三周半。
    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肖恩的推测完全正确，阿杰尔他们确实被血吸虫寄生了，断肠草有一定的治疗作用，他们身体中的血吸虫已经被杀死大半。
    坏消息，血吸虫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传染途径，查尔斯一再小心，依旧被感染，好在他一直处在最警惕状态，身体出现症状后，第一时间加入治疗，病情并没有进一步恶化。
    在治疗的过程中，一名骑士没有抗住血吸虫和毒药的双重祸害，病逝，还有一名因为无法忍受疼痛，私自加大了剂量，将自己毒死了。
    最要命的，肖恩他们原先选出来的毒药，只能抑制血吸虫的蔓延，却无法根治，因为剂量过大，固然能杀死所有血吸虫，同时也会将病患毒死。
    这还亏他们都是骑士，身体素质超人一等，扛折腾，若是换成普通人，早就死了七八十回。
    为此肖恩启动了紧急预案，收集其他药方是鹰眼目前的紧急任务之一，然后收集药材，送到温泉谷，寻找其他驱除吸血虫的办法。
    虽说艾琳娜女士是这方面专家，由她出手，或许有所转机，但是吸血虫不知名传播途径，让肖恩为之却步，人性总归是自私的，就连他也不能免俗。
    事实上，查尔斯以身犯险的时候，肖恩就持坚决反对态度。
    他对这种大无畏的求职探索精神报以最高的敬意，却不代表他支持这种精神，尤其是自己人。
    但是查尔斯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献身精神所感动，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包括自己最尊敬的肖恩，在他眼中，推动医学的进步和探索已经成为他最神圣的使命，高于一切。
    这与他小时候经历的梦魇有关，在这方面他与公牛埃里克森相似，整寨的人都被疫病屠光。
    不过他与公牛埃里克森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后者选择了逃避，前者则勇于面对，甚至挑战，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会与疫病战斗一天。
    当公牛埃里克森听说了查尔斯的事后，沉默了很久很久，再次开口时承认了一个事实，在疫病面前，查尔斯才是真正勇士，他只是一个懦弱逃兵。
    自此以后，公牛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不再浑浑噩噩，永夜军组建后，甚至主动请缨，作为永夜军的特别顾问，协助训练。
    经过激烈讨论后，永夜军高层同意了这一请求，毕竟永夜军实在太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很多东西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而埃里克森将军的名号，在安迪斯山脉也是小有名气的，以严谨治军作风而闻名，巴士底军团的战斗力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若非凭借奇袭，若非公牛埃里克森心防被破，老波顿指挥水平不在线，一直想着用取巧的方式、用最低的伤亡将巴士底夺回去。
    一上来就硬拼一场的话，就算肖恩他们能胜，也是险胜，伤亡必然惨重，那时候巴士底必然是另一番景象。
    有时候，阴差阳错的运气也是成事至关重要的因素之一。
    一开始他们还有点防备公牛埃里克森，很快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他只是单纯的想找些事情做，训练军队是他这辈子最拿手的。
    至于训练巴士底士兵还是永夜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是想用忙碌，麻醉自己，忘却恐惧。
    公牛埃里克森对老波顿，远远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忠诚。
    即便是这样，对公牛埃里克森依旧是有限制使用，信任是时间积累出来的，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肖恩一路策马狂奔，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赶到的时，只剩下一群送药材和补给的永夜军，茫然无措的徘徊，进退维谷。
    进温泉谷，他们没这个胆，每天里面传出来的惨嚎，都让他们心惊胆战。
    回去好像也不合适，艾琳娜夫人刚刚冲进去了。
    见了肖恩，就像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不等他开口问，领头的队正哭丧着脸道：“将军，你可算是来了，我们也不知道夫人就跟在我们后面，我想劝阻夫人进去的，可是夫人根本不听，我们拦不住。”
    “这不怨你们。”对待他们，肖恩可不能像对待雷尔夫那样，耐着性子安抚了一下他们，“夫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她见过的疫病比咱们射过的箭还多，不会有事的，你们原地待命，说不定夫人想出什么好主意，需要你们传令。”
    “遵命，将军阁下，哎……将军，你不能进去。”等领头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肖恩已经一头扎进温泉谷。
    紧接着便是雷尔夫，然后是碎颅者麦基，随后是马歇尔，不过马歇尔的缰绳被那名队正一把抓住了，跟着狂奔了十好几步才生生拽住。
    “副将军阁下，你不能再进去了，否则就全乱套了！夫人和将军阁下至少还精通医术，说不定会有好的想法，你们进去除了增加危险性，半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何况夫人和将军一旦有什么需要，还得您调动人手帮忙张罗，总不能指望我吧？”
    领头队正给马歇尔浇了一盆冷水，跳下站马来道：“是我们反应过激了，设立警戒线，将所有人都挡下来，调配人手，将库存的所有药材，全部调集过来，随时备用，抽调所有认识草药的人手，随时候命。”
    ……
    人是一种容易被其他事务所左右的生物，这次左右肖恩的，是一种名为亲情的东西，否则，即便是解决了血吸虫，短时间内他也不准备踏足温泉谷，一旦失败，这辈子他都不准备踏足这里。
    但是为了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姓氏的女人，肖恩想都没想，在吸血虫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一头扎了进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温泉谷，却依旧被这里的美丽所折服，尤其是冬季已经来临，外面一片荒凉，而这里依旧满眼绿色，恍若一脚踏入了童话世界，早知道就不将这里当做疫病研究基地了。
    这种念头一闪即逝，便露出了如临大敌的神情。
    温泉谷虽然不算小，但也算不上大，尤其是策马狂奔的时候，温泉湖已经在望。
    远远就看到了艾琳娜女士曼妙身影，正围着温泉湖打转，时不时的伸手试试温度，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要不是旁边就有十几个赤条条的大汉泡在里面，她也要下水了。
    两人一见面，还没等到肖恩快口，便落了一身埋怨，“你怎么也跟来了？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危险吗？赶紧回去，赶紧回去，这里有我就足够了。”
    “你还知道这里危险？”肖恩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知道危险怎么还不听劝阻的闯进来？”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艾琳娜女士打了一个哈哈，顾左言他。
    “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安吉贝娜的病就不用我耗费这么多功夫了，让一群大老爷们泡在里面，真是暴殄天物，这里应该是我们女人的天下，每天在里面泡几个小时，绝对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不行，必须将这些臭男人赶紧赶走，不能让他们破坏了这里。”
    女性的大脑回路与男性的，在构造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肖恩见到温泉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何利用这里进行修炼，如何利用温泉水的高温抑制阿杰尔这群疫病患者疫病蔓延。
    阿杰尔他们的病情得到抑制，绝不仅仅是那些毒药功效，这口温泉湖，功不可没。
    长时间浸泡在里面，高温抑制了体内吸血虫的活性，坏处就是一个个如同煮熟的大虾，暗红暗红的，已经深入皮肤层深处，即便是疫病治好，他们的皮肤这辈子也别想恢复原样。
    而艾琳娜女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女性最关心的话题——美容养颜，即便是术士出身，身体衰老速度大幅度减缓，也不能免俗。
    那么多女士对术士充满向往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术法带来的强大能力，而是成为术士后容颜常驻的衍生效果。
    “不要岔开话题。”肖恩决定这一次不轻饶了她，没轻没重的事情，艾琳娜女士已经不是第一次做，难道她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就不能为别人想想，比如他这个儿子。
    在这一刻，若是忽视两人的外表，还以为是一名严肃的父亲，正在责问不懂事的女儿呢？
    “这个……这个……”
    艾琳娜女士美目滴溜溜打转，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扯谎的前兆，她进入这里，纯粹是闲的时间有点长，旺盛好奇心发作，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想好做什么，面对儿子的质问难免心虚。
    奥古斯丁夫人就是奥古斯丁夫人，应急反应能力比自己的儿子差不了多少，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当然是帮助你们解决难题，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老娘的本事，在疫病这方面，你就算是再吃十年面包，也追不上你老娘，你们的药材我已经看过了，全都是以毒攻毒的方子，想要直接毒杀患者体内的寄生虫，思路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选择药材上却大错特错。”
    艾琳娜女士越说越精神，气势也越来越高。

 第六十二章 医学研究所

    很多东西确实要讲究一个天分，与厨艺天赋相比，艾琳娜女士的医学天赋绝对满级，哪怕拥有两世知识的肖恩也拍马不及。
    影响是相互的。
    艾琳娜女士在教导肖恩草药学和炼金术等方面知识的时候，没少从肖恩那里汲取中西医中的一些理念，哪怕是肖恩无意中透漏出来的一字半句，到了她那里，说不定就成了点醒梦中人的关键词，在她的脑海引来一场知识变革风暴。
    草药学和炼金术，肖恩才学到三分之一，自己肚子中那点匮乏中西医知识，就被艾琳娜女士掏空了。
    若仅仅是这样，艾琳娜女士充其量学习能力惊人，对于一名术士，尤其是一名密语级术士来说，智力过三再正常不过，大脑堪比中低配置计算机，过目不忘那是标准技能，学习能力想不彪悍都难。
    艾琳娜女士彪悍就彪悍在，凭借从肖恩那里汲取的似是而非的东西，融合自己以前所学草药学、炼金学、神秘学等知识，通过解刨观察以及大量实验，再加上一点点推理，创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医学理论体系，成为肖恩现在医学方面主学方向。
    这套医学理论体系别说是比肖恩前世完善的现代医学体系，就算比起博大精深的中医体系，也非常单薄，精确度也没想象的高，毕竟里面很多东西没办法用落后实验手段验证，只能用推论方法补齐，一点点差错，就有可能与实际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在这个神学、医学、神秘学、占卜、星象混杂，巫医不分的世界，这种理论体系绝对是开先河的。
    尤其是艾琳娜女士编录了一部自己的医学典籍，里面不光收录了她这么多年收录的各类草药，还有几十个已经验证拥有疗效的成方，堪称恢弘巨著。
    若是发行出来，不次于中国古代医学四大名著在中医中的地位，直接将她推上宗师位子绝对没有问题——不过这种身份被认可，说不定需要几十年，乃至上百年。
    任何一种全新学说推行的时候，都很难第一时间得到主流意识的认同，尤其是在这个神学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世界，艾琳娜女士也就是在安迪斯山脉和圣以太教廷势力相对薄弱的曼育军领，能小范围散播自己的学说。
    要是敢去小亚细亚平原地区宣传自己的学说，被送上火刑架，绝对是分分钟的。
    艾琳娜女士原本只是在为气势上压倒自己的儿子，寻找理论依据，没想越说，自己的思路越清晰。
    “对症下药，这个道理还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忘记了？你们要毒死的是他们体内的血吸虫，不是人，就你们现在的方法，就算试药成功了，也没有推广性，难不成在服药前，先将自己训练成骑士不成？”
    “我当然知道对症下药的重要性，可是眼下条件不允许，吸血虫一旦离开宿主便会在极短时间内死亡，没办法研制特效药。”
    艾琳娜女士所说的道理，肖恩不是不知道，但是受限于条件，只能采取眼前这种用现成成方子的笨办法，更何况他们最初主要目的为了解决阿杰尔这群疫病携带者骑士的威胁，压根没想那么长远。
    “那是因为你们蠢。”
    逮到机会的艾琳娜女士开启了毒舌模式。
    “明知道病源在四角高背山牛，怎么不在它们身上想法子？据我所知，四角高背山牛平时鲜少吃毒箭锯草，可是一旦出现打摆子症状，就会大量食用。”
    “你是说毒箭锯草对吸血虫有独特抑制作用？”肖恩眼前一亮，仔细回忆一下，四角高背山牛确实有类似习性。
    通常情况下，四角高背山牛对毒箭锯草理都不理，这种毒草的毒性虽然不致命，但是麻性十足，别说吃，就算被他的叶子锯一下，都会酸麻半天。
    可有一些四角高背山牛每天都会食用一部分毒箭锯草，至于这部分山牛是不是血吸虫携带者就不得而知。
    肖恩一直琢磨着能不能从毒箭锯齿草中提取出麻醉成分，制作麻醉剂，受限制于条件，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我可没这么说，我以前又没做过这方面的试验，你不是常说试验中出真知吗？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艾琳娜女士说话明显硬气了很多，没有了先前受气小媳妇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自家母亲性子中带着几分胡闹，但是分的清轻重缓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他打马虎眼，更何况毒箭锯草在安迪斯山脉中算不上稀罕玩意，它的毒性注定了不招大部分食草动物待见，一长就是一大片。
    有时候甚至盘踞整个山头，安迪斯山民看见了通常会放上一把野火，将这些无用毒草烧干净，好给其他草木腾空间，喂养更多生灵，方便他们狩猎。
    当将近两万人同时关注一件事，并不计人力物力全力配合的时候，效率想不快都不成。
    肖恩这边收集毒箭锯草的消息刚传出去，下午第一波就送过来了，一马车一马车的往这里送。
    毒箭锯草就算是对血吸虫有疗效，也多数是抑制作用，却没有办法根除，否则四角高背山牛身上就不会有血吸虫了。
    不过人类作为高级动物自然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可以提纯，通过加强毒箭锯草的毒性，从而提高对血吸虫的杀伤力。
    凭借现在简陋的检测手段，想化验出毒箭锯草中究竟有没有对血吸虫特效成分，基本不可能，那是现代化学范畴，就凭阿沙恩大陆现在的科技手段，再发展一百年，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很困难。
    能用的只能是最蠢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穷举法，将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掉，剩下的最后那一种就很可能是正确的。
    经过一些列的实验发现，毒箭锯草确实对四角高背山牛的某些疾病具有抑制作用，却不是吸血虫病。
    四角高背山牛在打摆子期间大量食用毒箭锯草，很有可能利用的是这种毒草的基本功能——麻醉，用以减轻身体痛苦，真正能活下来的，凭借的还是强大身体素质，达到一种寄生平衡。
    穷举过程中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肖恩一直想要的麻醉剂，竟然被他们折腾出来了，不过并不是现代医学范畴的麻醉剂，而是类似于中医失传的麻沸散，通过研磨熬制而成的膏药状。
    不过效果并没有麻沸散那么神乎其神，这种麻醉膏，只能造成局部麻醉，并且有着持续数日酸软无力的负面效果，而且只可外用，不可内服。
    一旦大量内服，那就变成致命毒药了，会造成很多内脏器官快速衰竭，真理之神降世都救不了，这可是身体素质足以与大骑士相媲美的四角高背山牛试验出来的。
    即便是这样，对于那些士兵来说，麻醉膏的出现，依旧是一个巨大福音，至少在处理各种外伤，哪怕是截肢这种恐怖外科手术的时候，不用硬抗。
    穷举法也为肖恩打开了一个全新思路，不再局限于现有的现成药方，而是专门抽调了一个对医术有所研究的百人小组，对他们能搜刮到的所有草药，不对，应该是安迪斯山脉所有的植物，都穷举一遍。
    到这时，性质已经完全变了，他们不再单纯的寻找治疗吸血虫的方法了，而是准备将安迪斯山脉的草药整理成册，成为以后医学研究的最基础档案，至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非艾琳娜女士莫属。
    经过这件事一闹，肖恩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母亲就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一旦闲大了，就会折腾出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给她找点事情做，倒也省得自己为她担心，若是真折腾出什么医学成果，最终受益的还是自己。
    艾琳娜女士倒没有给自己儿子打白工的感觉，术法医学研究一直是她最感兴趣的事情，若是要排名的话，后者还在前者的前面，建立自己的法师塔和研究室，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是受儿子拖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甭管她在抚养肖恩上面不怎么着调，但是这十几年来身在安迪斯山脉中的肖恩，便是她斩不断的根。
    无论在外面晃悠多久，隔一段时间，总要回来看看的，这是她与其他女巫最大区别，并以此自傲，她在其他方面或许不是最优秀的，但是她有一个最优秀的儿子。
    没想到自己人生最大的梦想，突然间就实现了一半，不对，甚至更好。
    其他女巫的研究室她也参观不少，最宏伟的不过是女巫密会的，用了一座法师塔，五六个女巫带着二三十名女巫学徒，充其量再配备几百号打杂仆役。
    这些人别说帮忙辨识草药，通常大字不识一个，也就能干点粗活累活，精细活一概别想。
    艾琳娜女士手下的这百十号人则不一样，都是出身少年军，能读会写不说，在她与肖恩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医术方面的东西，对医术虽然没有查尔斯那么狂热，却也有过几年行医经验。
    在草药学方面，多少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心得，放出去也算是闻名自家村寨几十里的小神医，而且只要她想，能调动的次一级的人手，也就是这些人带出来的学徒，少说也有四五百号。
    有这么一群人在手，难怪艾琳娜女士一副气吞山河的模样，非要干出一点惊天动地大事情的架势。
    自此之后，温泉谷被他们霸占了，阿吉尔那群疫病患者被赶到温泉谷的深处，在一个只有几十平米的小温泉旁边，再起了一座小营地，他们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并且积极配合。
    开什么玩笑，条件艰苦点算什么，他们又不是来度假的，就算有再好的居住环境，也无法帮他们抵挡疾病带来的肉体折磨，他们巴不得这支医生队伍再庞大几十倍。
    对方一旦有什么研究成果，他们将是第一个受益者，更何况热闹的温泉谷总比先前死气沉沉的如同一座坟墓强。
    至于血吸虫的不知名传染途径，则被毒箭锯草给抑制住了——杀不死成体血吸虫，但是让血吸虫虫卵失去活力，却是分分钟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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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集结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曼育军领的勋爵贵族，包括博格公爵在内，对巴士底不是不在乎，只是不信任他诡狐克莱斯特而已，他们需要等自己的人核实消息的准确性，才能采取行动。
    诡狐克莱斯特再次被请进公爵府，已经时隔两周，而这时候，巴士底被安迪斯山民攻陷的消息，已经传遍索罗城大街小巷。
    有的说这次安迪斯山民出动了数万大军，在巴士底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整个巴士底都打成了筛子。
    也有的说巴士底的内部出现了叛徒，打开了城门，将安迪斯山民放了进来，从上到下，都被屠了个一干二净。
    还有的说攻陷巴士底的安迪斯山民并不是被他们奴役的普通安迪斯山民，而是来自与肯塔纳冰原的那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混血，一个个身高八尺，腰围八尺，浑身长满了一尺长黑毛，健步如飞，力大无穷，一旦落在他们的手中，生不如死，巴士底士兵的尸体，都沦为了他们的食物。
    还有的说安迪斯人的大军正在集结，巴士底现在人山人海，都快要没插脚的地方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洪水一样涌来，再现三十年前，人蝗惨景。
    各种谣言满天飞，即便是诡狐克莱斯特足不出户的待在旅馆中，也听到了不下十个版本，而且一个比一个玄乎。
    尤其是人蝗一词，勾起了一些从那个年代走过来中老年人的敏感神经，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开始打包自己财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准备带着全家人跑路。
    更多人是兴奋，尤其是那些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人。
    曼育军领这些年来，大环境上相对平稳，内部虽然有一些动荡不安，却都是小打小闹，还没来得及形成规模就被博格公爵扼杀，最后一次上千人的军团大战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对于那些渴望用军功摆脱出身的年轻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巴士底让他们看到了战争希望，一个个兴奋的奔走，一边鼓吹战争的必要性，一边想办法加入军队，期望能借此机会表现自己，捞取战功，从而摆脱现在的生活状态。
    整个领地索罗城，弥漫着一股战争气息。
    这两周诡狐克莱斯特的日子并不好过，送他回来的公爵府两名侍卫并没有回去，名义上是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将他软禁了。
    在此期间，以各种各样名头拜访他的勋爵贵族不少，但是一个个高傲自尊的不得了，既想从他手中得到第一手情报，又不信任他不想与他扯上太多关系。
    唯一姿态比较低，一副招揽意图的帕莱斯特，却是一个大坑，除非他的脑门被驴踢了，否则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卷入一个军领继承权的争夺漩涡？
    再次进入公爵府，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比起两周前，公爵府明显热闹了很多，进进出出都是衣着显贵、皮靴擦的锃光瓦亮、必须六十度望天、走路犹如丈量、说话前必须咳嗽两声将气息调匀，操着一股纯正歌剧咏叹调，好像不这么做，不足以彰显他们身份的高贵。
    其中有不少熟面孔，显然是在这两周时间中拜访过他的人，相比起上次见面的扑克脸，这次脸上堆出了一个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以彰显自己的亲热。
    很显然这是他身上新挂的那个所谓的公爵府次席军事大臣的职称在起作用，这也可能是这个职称的唯一作用，一个只有旁听却没有谏言权的军事大臣算什么军事大臣？
    无论王都，还是领都，这些人的嘴脸如出一辙。
    当公爵府的战争召集令发出去后，地方贵族领主的反应速度，比诡狐克莱斯特预料的快的多得多，很多地方贵族在参加公爵府的战争会议的时候，私军已经集结完毕，在开往领都的路上。
    安迪斯山民在巴士底的所作所为，捅了整个曼育军领的肺管子，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由不得他们不着急。
    在诡狐克莱斯特半睡半醒中，征讨巴士底的论调已经定下来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用处无非是将已经快要说烂的情报，再描述一遍。
    对于自己掌控的两周半前的情报究竟还保留多少用处，诡狐克莱斯特没有半点底。
    他可是亲眼见过那支古怪安迪斯山民军队恐怖工作效率，半个月，足够他们将巴士底拆的寸瓦不剩，也有可能构建更加宏伟的防御体系。
    但是这些话，只能闷在肚子中，因为说出来也没人信，在这些贵族勋爵的眼中，安迪斯山脉中的山民就是野蛮、贫穷、落后、愚昧的代名词，还处于未开化状态，能拿下巴士底肯定凭借俗套的人海战术。
    诡狐所描述的奇袭，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的夸大其词，这也是招致他不被信任的主要原因。
    就像一名肥头大耳的地方小男爵所说的，“一群刚刚从山上下来的猴子，还懂什么战术？”
    无论你再大的声音，也不可能叫醒正在装睡的人，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诡狐克莱斯特面对这样的人，只能选择沉默，多说多错，不说自然没错了，至于未来会不会出事，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公爵府中现在沸沸嚷嚷的是关于最高统兵者的争论。
    “巴士底沦陷了，关系着咱们军领的整个产业布局，每天的损失以上万计，这是咱们军领十几年以来，头等大事，我认为这种大事非公爵大人亲自坐镇，不足以彰显我们势在必得的信心和气势，顺便也向周边的那些宵小展露一下我们雄壮威武军姿，让他们安分守己，不敢乱来。”
    提出这个倡议的人，看起来充满了好心，实际蕴藏杀机，且不说亲临战场的危险程度，单说博格公爵现在的恐怖体型，也就肯塔纳野蛮人的科多巨兽才能驮动他，一趟长途跋涉下来，得要他半条老命。
    “一群未开化的野人，怎么值得公爵大人带兵亲征？以我所见，公爵大人坐镇领都，保持后方的稳定更为重要。咱们曼育军领将才辈出，随便选择一名将军就能担此大任，只要能在巴士底打一场漂亮胜仗，咱们军领的军姿自然就打出去了。”
    自然有溜须拍马的人，主动为博格公爵解围，即便是对方不见的喜欢这种盛意。
    “我认为由菲利普男爵大人代替公爵大人出征再合适不过，菲利普男爵大人这十年来，一直在断口血堡协防驻守，战功显赫，提起曼育幼师菲利普?费伦的名头，就连那些奥丁兽人也瑟瑟发抖，由他带兵，名言正顺不说，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你自己都说了菲利普男爵大人在断口血堡协防驻守，一来一回那可是好几千公里，难道咱们的大军聚集齐了，干等着主帅就位？更何况，驻守断口血堡那可是整个联盟的头等大事，每年入冬，正是那群野兽叩边最厉害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将菲利普男爵大人召回来，这不是让其他人看咱们曼育军领的笑话？堂堂一个军领，竟然匮乏到对付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需要到数千里之外调统帅？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诸位何必舍近求远？帕特莱姆男爵大人就在领都，由他挂帅，同样也能够代表公爵大人，最近几年，帕特莱姆男爵大人的成长，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做事稳健，颇有父兄之风，现在欠缺的只是历练的机会，到时候为他配备一名稳健将军，一个小小巴士底根本不在话下。”
    统帅人选在费伦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和第二顺位继承人之间展开，至于沙漠雄狮博格公爵，本人倒是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出征，但是他的嫡系，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支持他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的身体状况都已经这样了，就别抢小伙子干的事情了。
    剩下的两位算得上势均力敌，两派争执不下，一个个面红耳赤，好像争夺的不是一名临时统帅，而是曼育军领最高统治者。
    真论起来，费伦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更具优势，他的名头可是在与奥丁兽人的战争过程中杀出来的，别说是曼育军领，就算是在整个拜伦联盟也是小有名气的年轻才俊。
    他最大的劣势是，他本人并不在领都，而在数千公里外的断口血堡，哪怕是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最少也得两周，让整支大军等在这里，显然是不现实的，到时候一场大雪飘下来，这仗今年不用打了。
    一开始提议他亲自带兵出征的时候，博格公爵还一脸兴趣，这个决议彻底被否决后，他就变得和克莱斯特一样的，瞌睡连天，神游天外，心中的不耐烦虽然没有直接流露出来的，却也间接说明，他早就被这种继承人之争搞烦了。
    这群没有眼力劲的混蛋，就如此巴望着他早死？他还正值壮年，在这个位子上再坐三十年不成问题，现在就为自己寻找新主子，是不是早了点？哪怕新主子是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
    “帕特莱姆吧！”博格公爵用力支了支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端正，一锤定音，做出了最终决断。
    并不是下面的争论出现了结果，而是他懒得继续听下去，反正两个儿子谁挂帅都无所谓，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头，真正掌控军队的还是自己的将军，由身在领都的他遥控指挥。

 第六十四章 出兵

    “多谢父亲大人。”帕特莱姆一个机灵，急忙出列行礼，满脸惊喜。
    这次虽然做了充分准备，胜算很大，却没想到自己那位亲爱的哥哥，即便是离开军领这么长时间，依旧有那么多坚定支持者，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没想到博格公爵直接做出了决断。
    博格公爵已经快被赘肉遮挡住的双眼，此刻已睁开，散发着夺人凶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帕特莱姆。
    “本王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丢费伦家族的脸，这一次不仅要胜，还要辉煌大胜，一定要打痛那些贱民，让他们有生之年，再不敢踏出大山半步。”
    这一刻，当年的沙漠雄狮又回来了。
    “父亲大人请放心，我绝不会坠了费伦家族的名头，我会给那些不长记性的贱民，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清楚自己真正身份，曼育是他们不可踏足的神圣领地，他们在这里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我们创造财富的奴隶。”
    帕特莱姆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笑容，说到最后，振臂狂呼，“曼育军领万岁，博格公爵万岁。”
    “曼育军领万岁，博格公爵万岁。”
    “曼育军领万岁，博格公爵万岁。”
    “曼育军领万岁，博格公爵万岁。”
    在一片狂热高呼声中，帕特莱姆率领曼育军领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巴士底开去。
    其中费伦家族的嫡系精锐主力军团四个，总计一万三千人，临时集结征召的仆军多达三万。
    仆军组成成分十分混杂，既有主力军团士兵自己带来的仆役扈从，也有临时召回的地方边军，更多的则是想趁着战争浑水摸鱼的地痞流氓，以及想要建功立业的热血年轻人。
    由于拜伦联盟一直处于内忧外患中，为了鼓励更多人上战场，素重军功，曼育军领也不例外。
    只要在战场上斩首三级，丰厚封赏足够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变成一位庄园老爷。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强行征召的农夫壮丁，主要是协助运送补给粮食。
    响应战争召集令的，还有几十支贵族私军，最大的那支足有一个军团，最小的一支只有两三名骑士和十几个仆从，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两万五千余人。
    一路上，陆陆续续，还有从各地赶来的贵族私军加入，等走到巴士底城外的时候，远征大军已经号称十万，在一马平川的大地上摆开，马嘶人叫，尘土飞扬，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大丈夫当时如此。”
    骑在精挑细选的小母马身上的帕特莱姆，挥舞着精致马鞭，意气风发，比普通女子还柔美的脸上红扑扑的，双目中全是迷醉的神色，冲着身侧一身骑士打扮的康拉德道，“你是正确的，真正雄鹰不应该永远窝在高塔中，必须展翅翱翔，才能发现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辽阔。”
    “野马奔于草原，雄鹰击于长空，雄狮自然要驰骋疆场。”
    康拉德笑着道，“你本是一只雄狮，只有在疆场上，你才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没错，菲利普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他既然自诩为曼育幼狮，那我就是狮王。”
    “慎言，慎言，慎言，现在的狮王是老公爵，在老公爵没有蒙受主的召唤之前，他是这片大地上唯一的狮王。”
    康拉德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眼，“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一旦被那些奸诈小人听到了，说不定又会招惹无数是非。”
    “是我失态了。”帕特莱姆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不自觉的被眼前的情形激励的热血沸腾，说起来，我还真的感谢我亲爱的弟弟巴特利，要不是他的白痴行径，咱们还真没眼前这种机会。”
    “男爵大人还是小心为妙，咱们的哨骑已经与对方的游哨交上手了，非常难缠，不仅战斗力强悍，装备同样精良，丝毫不逊于咱们主力部队。”
    相比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的帕特莱姆，康拉德明显冷静许多，甚至隐隐的有几分担忧。
    虽然他与帕特莱姆一样，也是初上战阵，谨慎的性格让他做足了功课，他们这次面对的对手，明显与典籍中记载的，装备简陋、无组织、无纪律、无战术的安迪斯山民明显不符。
    若非对方都有着一张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安迪斯人面孔，他还以为他们面对的是哪个军领的精锐军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波顿富裕是出了名的，据说他的城堡中堆积着装备数万大军的精良装备，现在自己都折进去了，装备自然落在那群奴隶的手中。”帕特莱姆踌躇满志。
    “不过就算是给一个农夫最坚固铠甲、最锋利兵刃，他依旧只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农夫，别说是骑士，就算一个辅兵赤手空拳也能将他打倒在地，更何况咱们拥有十万雄狮，没看到对方的游哨连咱们大军十里都不敢靠近，望风而逃吗？要我说咱们根本不需要战术，就这么平推过去，对方要是识相，第一时间落荒而逃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可是……”康拉德还想辩解，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名匆匆而来的传令兵，让他的辩解憋回了肚子中。
    “统帅阁下，克里斯托弗将军请你过去参加紧急军事会议。”
    “知道了。”
    帕特莱姆将传令兵打发走后，脸色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咬牙切齿道。
    “这个老混蛋越来越过分了，究竟他是最高统帅？还是我是最高统帅？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竟然只派一个小小的传令兵来通知我，有机会，我一定要让这个老家伙死的好看。”
    “男爵大人稍安勿躁，克里斯托弗将军可是公爵大人最亲信的将军。他现在一直处于中立状态，若是能趁着这次机会，将他拉拢到我们的身边，我们就可以无视菲利普在军事力量上的优势”
    “谈何容易，这个老家伙是个死脑筋，一心效忠于我父亲，只要我父亲没死，他不会倒向任何一个人的。”
    帕特莱姆有些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刚刚那名传令兵将他重新拽回了残酷现实，他只是名义的最高统帅。
    实际上，能够掌握的兵权少的可怜，别说那些贵族私兵他指挥不动，就连费伦家族的嫡系，也要看费伦公爵安排的那位将军脸色行事，一军最高统帅竟然被人通知去开会，还有比这更窝囊、更丢人的吗？
    “作为曼育军领最高的军事统帅，克里斯托弗将军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升无可升了，无论是菲利普，还是您坐上公爵的位子，都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他当然要选择最稳妥的站队方式，那就是不站队，等到一方无尽接近胜利的时候，他再作为一锤定音的关键投靠过去，为了稳住他，自然要让他依旧保持现在的位子，这是那些老不要脸的常用手段。”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有没有这个老混蛋都一样。”
    帕特莱姆没好气的道，作为他们一直想要争取的最重要力量，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分析博格公爵身边这只老猎犬。
    但是遗憾的发现，这只猎犬实在太狡猾、太忠诚，对他们丢过去的诱饵，理都不理，别说是说他们，就算是菲利普也是无计可施，
    “但是……”康拉德露出了一个诡秘微笑，“但是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忠心，若是对方无动于衷，只能说我们付出的筹码不够大。”
    “付出的代价不够大？咱们还能付出什么代价？难道将公爵的位子让给对方不成？别卖关子。”
    帕特莱姆焦急的问，克里斯托弗难缠就难缠在，无论是实权还是虚衔，对方在曼育军领都升无可升，没有拉拢他的筹码。
    “就算肯让，他也得敢坐才成。”
    康拉德的眼中明显有着一丝不屑情绪闪过。
    “我刚刚打听到一条私密消息，咱们这位看起来忠厚本分的将军大人，同样也一肚子花花肠子，在女色方面有特殊癖好，最喜欢的便是那些可以做他孙女的小女童，他有一个私人庄园，里面圈养着来自大陆各地方的女童，据说连来自寂静雨林的半精灵都有，专门用来满足他的特殊癖好，私下中，他可是对你的那位妹妹安吉贝娜垂涎三尺，若是咱们许诺上位后，将安吉贝娜许配给他，相信他会做出新的考虑。”
    “这么恶心？”帕特莱姆皱着眉头，一副快要吐了模样，但是提到安吉贝娜，又有些犹豫不决。
    “安吉贝娜背后可是站着一位掌控级术士和其他所代表的女巫密会，即便是我父亲也不敢轻易开罪，这么做岂不是因小失大？”
    “只是口头协议，又不是立马执行。”康拉德笑着道，“等坐上公爵位置，认不认账，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克里斯托弗拿你也没办法。”
    “克里斯托弗又不是傻子，会上这么明显的当？”
    “利令智昏，不试试，怎么知道对方真正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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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空城

    说话间，将军帐营到了。
    收敛心神，走了进去，他们刚刚讨论的事情，最快也要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才能提上日程。
    环目四顾，他们来的算晚的，其他贵族勋爵基本来齐。
    这让年轻男爵心中不满更盛，显然他是最后一波接到通知的，这简直就是当他这个最高统帅是透明，气哼哼坐进自己的位子中，一句话不说。
    “召集诸位过来，是因为最前面的哨探传来一条十分异常的消息。”
    开口说话的正是让帕特莱姆满肚子意见的克里斯托弗将军，这位农夫家庭出身的平民将军，长相只能用普通形容。
    面貌没有任何出彩的，肤色黝黑，个子不高不矮，就连身上的肌肉块也不明显，很多非正规骑士都比他的发达，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还以为是一名地里刨食的农夫，谁也不会将他与有着人形怪物之称的冠军骑士联系到一起。
    “什么异常消息？难道对方出城了，准备跟咱们正面硬拼不成？”
    “恰恰相反，对方前哨全撤了，一个不剩，咱们的前哨已经摸到了巴士底城下。”
    “这正常，咱们大军都压上来了，他们几百号前哨有什么用？还不够咱们一个冲锋的，自然要龟缩回去。”
    “若仅仅这样，我就不麻烦诸位跑一趟了，就在刚刚，又有哨探汇报，巴士底现在是一座空城。”
    “什么？”
    “空城？”
    “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搞错，已经有好几拨哨探回来了，带回来的都是相同信息，现在正准备人手，进去查探！”
    “对方弃城逃跑了？”
    “胆小鬼！无耻懦夫！他们怎么能弃城逃跑呢？我们的军功怎么办？”
    “追，一定要追，就算是追进大山中，也要将这些胆小鬼揪出来，男的统统杀光，妇孺儿童全部变成奴隶。”
    “白痴，你就不怕这是人家设下的陷阱，就等着你往里面撞呢？”
    “陷阱？你开玩笑吧？究竟得多大的陷阱，才能够装得下咱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有陷阱，也给他们踏烂了。”
    一时间，整个将军营帐吵成了一锅稀粥，很显然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按照他们的惯性逻辑思维，那些山民占据巴士底后，应该据城硬守才是，这样做的胜算才最大。
    现在倒好，他们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都快要开到了，竟然发现自己的敌人没了，这感觉跟挥出一记重拳，却打在一团棉花上，让人难受的吐血。
    “出现这样的情况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对方终归是一盘散沙，眼见咱们大军快要开到了，怕自己守不住，当然要落荒而逃。”帕特莱姆冷笑道。
    “这样也好，倒也省的咱们费事，只要将巴士底占下来，咱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一半，那些白痴以为放弃了巴士底，咱们就会放过他吗？他们能丢下巴士底跑，不可能连安迪斯山也丢了吧？”
    “诸位想要战功，想要战利品，直接到对方的老巢中抢就是，当初波顿带领一群贪婪之徒就能完成的事情，难道咱们这么多勋爵贵族做不成？到时候，咱们做就做场大的，将整个安迪斯山脉都掀个底朝天，将所有的山民全赶出来，变成咱们的奴隶。”
    “说得好，就算他们再能跑，也不可能跑出安迪斯山脉，咱们顶多费点事，多走点山路罢了。”
    “还等什么？抓紧上路，争取今晚上在巴士底中过夜，省的对方反悔，再跑回来，难道诸位真的想要打一场攻坚战不cd是老行伍了，不会不知道攻城战中，攻城一方的死亡率究竟有多高吧？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子弟兵，能少折损一个就少折损一个。”
    “将军大人，还等什么？下命令吧！”
    克里斯托弗自从介绍完情况之后，便一直眉头紧簇，看着众人的争吵，原本想从他们的争吵中发现点有用东西，最终结论是，全是一群庸俗无能之辈，包括费伦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帕特莱姆。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全是自身的利益，没有一个是站在对方的角度，用战术目光分析对方的意图，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深意，难道对方真的以为安迪斯山民就是一群无能猪猡，等着他们屠宰？
    他们都忘了，安迪斯山民可是当年安迪斯帝国血统最正统的一支，他们中间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天才，不管正常的，还是疯狂的。
    即便是在他们持续数百年的打压下，依旧屹立在安迪斯大山中不倒，反倒是拜伦联盟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常见。
    “将军阁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慎重对待。”一个相对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克里斯托弗发散的思绪。
    “你是谁？这可是最高军事会议，谁给你说话的资格？”
    “一个没有受封的骑士，怎么混进来的？侍卫呢？侍卫的眼睛都让鹰啄了吗？”
    开口说话的正是帕特莱姆身边侍卫打扮的康拉德，他这一开口不要紧，先为自己招惹来了麻烦。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没有根底的出身是他最致命弱点，他在帕特莱姆的身边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这位占有欲极强的年轻男爵，怕他功成名就之后会离开自己，只是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充当侍卫和顾问，连一个骑士的封号都没给他。
    平时只要站在帕特莱姆身边，别人就会礼让三分，但是在这种正规场合，一些人趁机发难，再正常不过，因为这里还有不少菲利普的坚定拥护者。
    不过康拉德开口说话，显然是有自己的算计，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只要引起一个人的兴趣便可以。
    只要能引起他的兴趣，这种罪名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个人当然是这个营帐中说话分量最重的人——克里斯托弗将军。
    “哦？”克里斯托弗将军饶有兴趣的望着康拉德道，“说说看，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若是能够让我满意了，就不追究了，若是千篇一律的无用之言，扰乱最高军事会议和私闯营帐，两罪并罚，诸位以为如何？”
    “全凭将军大人做主。”
    “将军大人英明，如此处理甚妥。”
    “就让我们看看男爵大人身边的这位新晋参谋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即便是早有准备，康拉德额头此刻微微见汗，冠军骑士不愧是冠军骑士，一个眼神就能给人带来如此大压力，对方双眸好像拥有洞彻人心的神奇能力，好似自己所有伎俩都被对方识破了，无所遁形。
    此人真的与自己情报中的那个龌龊男人是同一个人，这一刻，康拉德心中开始打鼓。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似乎都能察觉旁边帕特莱姆的不满目光，敛了敛心神道。
    “波顿勋爵的实力，大家也不是一无所知，哪怕是吃了大意轻敌的亏，想要拿下一座拥有数千兵力的城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代入一下，换成诸位处在安迪斯山民的位置，给你多少兵力，你能将巴士底拿下来？”
    “怎么能打这种比方？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咱们可不是那些野蛮、低贱的山民……”
    “将他叉出去。”克里斯托弗将军一挥手，两名人高马大的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将那名因为愤怒而面红耳赤叫嚣的小贵族架了出去。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公爵大人亲自册封的世袭男爵，有资格参加军领所有的军事会议。自由发言，是我的权力，这是公爵大人赋予我的，受到联盟法律保护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你这是滥用私权，滥用私权，我要到公爵大人的面前弹劾你。”
    出去的过程中，那名小贵族还在不停叫嚣，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为了一个世袭男爵得罪一个手握重权的世袭伯爵，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有不同的政见可以，但是不要胡搅蛮缠，否则，别怪我不给他留面子。”
    克里斯托弗环顾四周，双目中凶光四射，“尤其是带有政治性的攻击，更不允许出现。好了，你可以接着说了。”
    “从对方训练有素的哨兵来看，对方绝对不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游兵散勇，对方放弃巴士底有可能是畏惧我们的军威，也有可能出于战术目考虑，若是后者的话，我们不得不防，再往前走可就进入地形起伏较大的山脉地带，对方想要打我们一个伏击也说不定。”康拉德层层分析道。
    “还以为什么多了不起的见解呢！转了一圈，也没说什么实质性东西。”
    康拉德出场的方式过于高调，抛出来的东西，明显与这种高调并不相符，自然引来不满，只是有前车之鉴，这次言语攻击并不算激烈。
    “就算是女巫密会的那些精通占卜、星象的女巫们亲自到场，也不敢说料敌于先机，这只是小说典籍捧人的话罢了。”康拉德振振有词。
    “若是总结那些常胜将军的一生，谨慎，将是贯穿他们一生的词语，而那些喜欢弄奇弄险的将军，固然容易取得辉煌照古今的大胜，但多数不长命，最后载在自己的弄险弄奇上，小心总是没大错。”
    “小心无大错，就凭这一句，今天就免了你的罪责了！”克里斯托弗的眼中闪烁着某种深意，“任何事情，可一不可再二，希望下次你再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时候，已经拥有了相匹配的身份，否则话，我可不会像这一次好说话。”
    “感谢将军的仁慈，原真理之神保佑您。”康拉德躬身感谢。

 第六十六章 烈焰焚城

    “哨骑增加双倍，以大军为中心，探查方圆二十里内的所有情报，不放过任何可疑信息。”
    “诺！”
    “大军行军速度放缓三成，注意与运粮队之间的衔接，保证后勤安全为第一要务。”
    “诺！”
    “今晚在巴士底城外扎营，不得擅自进入巴士底。”
    “诺！”
    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曼育军领的大军再次浩浩荡荡的杀向巴士底的。
    行军速度虽然降低了，但是整个大军却变成了一个巨大刺猬。
    伏击这样的军队，很难讨到好不说，稍微不慎会将自己扎的遍体鳞伤。
    一直到大军开到巴士底外，别说是伏击，就连一个活人都没见到。
    巴士底空门大开，各种旗帜，破败铠甲，丢得满地都是，就连城墙也是破败不堪，上面满是暗红色血迹，那是经过激励搏杀之后，没有清洗的血迹，整座城池都是一副饱受战火摧残模样。
    克里斯托弗并没有直接将大军开进巴士底，这与康拉德的建议无关，而是出于一名老将的本能，面对任何反常情况，谨慎虽然不一定是最正确选择，却是最保险选择。
    那些贵族私军一开始还算贯彻执行克里斯托弗将军的命令，但是随着一条消息的不慎走漏，彻底炸开了锅——不知道是安迪斯人撤的太匆忙，还是他们不识货，巴士底中有大量的古董字画没来得及带走。
    老波顿为了摘取暴发户的名头，喜欢收集古董字画，摆放在自己的内堡中，装贵族、装风雅，在整个曼育军领出了名的。
    据说巴士底创造的财富，将近一半被他收买了这些东西，其中不乏颇有名气的真迹珍品，很多千金难求，那几名入城侦查情况的哨探，随手捡回来的几件，便价值三四千拜伦金币，都赶上一个小镇全年财政收入。
    别说那些赤字危机严重的小勋爵、小贵族眼睛发光，就连很多家产颇丰的贵族勋爵也眼热的很，他们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为了什么？
    杀敌报国。
    那是那些脑子还没长全的小青年的事情。
    建功立业。
    这个倒是不假，但是隐藏在建功立业背后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财富。
    而现在财富就摆在他们的面前，触手可及。
    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还有所顾忌，但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巴士底之后，顿时急眼了。
    老波顿的收藏就算是再多，那也是有限的，现在完全是手快有，手慢无，去晚了，毛都不剩下一根，至于克里斯托弗的军令早就被他们丢到了九霄云外。
    克里斯托弗想阻止都来不及，毕竟他们属于贵族私军，有很大的自由行动权，更何况，眼红的可不光他们，自己率领的费伦家族嫡系，眼热的大有人在。
    四大主力军团的将军，已经在他的营帐中进出了不下于三遍，都建议他直接将大军开入巴士底，为此还绞尽脑汁，罗列出了好几条似是而非的必要性。
    归根结底，还是被财富诱惑的眼红了，想分一杯羹。
    不光是这些领导层，就连下面的士兵，也有很多眼红私逃出营，也想跟着进巴士底搂一笔，既有胆大妄为的，也有自己上官指使的。
    克里斯托弗接连枭首几十级，包括数名校卫，才彻底遏制住了这股贪念，不过自此以后，他在这四个军团中的名声就要一落千丈了。
    正所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今天他杀了这么多人的父母，又怎么可能落的了好？
    不过这种怨恨仅仅持续了半个晚上，当冲天大火烧起来，当自下而上的冬雷在耳边回荡的时候，所有人看向克里斯托弗的目光全变了，心中咒骂全部变成了赞美之言。
    诸如料敌先机、料事如神、英明神武、未卜先知……全部落到了这位老将军头上。
    殊不知，他们口中英明神武的将军，此时也是满身一身冷汗——惊出来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硬，在从下到上的重重压力下，他内心曾经出现过动摇，并不是对巴士底中财富的贪婪，而是他的位子源于士兵的支持，若是失去了士兵的支持，他在博格公爵眼中的价值将会一落千丈。
    若是对方发动再晚一些，明天清晨，他就准备把军队开进巴士底了。
    巴士底的大火究竟从什么地方开始烧起来的，谁也说不清楚。
    好像在短短几分钟，整座巴士底都陷入了火的海洋，那些被财富迷住了双眼的勋爵贵族和他们的私军们，惊慌失措的如受惊老鼠。
    惨叫、咒骂、哭泣交织在一起，这一刻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财富，他们只恨自己的爹妈少生了自己两条腿，没有办法逃离这座烈焰炼狱。
    受惊的人群开始向城门蜂拥，短短几分钟就将一座不小城门挤的严严实实。
    这种时刻，他们可没什么友好礼让的念头，都想第一个跑出去，哪怕旁边挤着的是曾经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领主，为了抢夺先一步出城的权力，很多人甚至拔刀相向，在城门前杀得血流成河。
    轰隆隆！
    他们出城的唯一希望，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成为了泡影。
    整座城门都炸开了，冲天烈焰足足有几十米高，方圆数百米都笼罩在火雨中，宛如火山爆发。
    火雨带着强烈燃烧性，落在人身上，风吹不散，水泼不灭，哪怕是铁甲也会剧烈的燃烧好几分钟，哪怕满世界打滚，效果也不大。
    当场便出现了上百个人形火炬，疯狂的哀嚎逃蹿，加剧了整座城池火势的蔓延速度。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巴士底不起眼的地方都堆积着油性十足的木材，对方早就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烤炉，就等着他们自己往里面跳。
    先前他们被财富蒙蔽了双眼，竟然没注意到这些致命威胁，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没联想到陷阱上面，而是琢磨着怎么将它们运回去，大赚一笔。
    啊啊啊……
    无数身上已经着了火，走投无路的士兵，直接从巴士底的城墙上跳了下来。
    巴士底的城墙不算高，也就是郡县一级的水准，但也有七八米的样子，从上面直接跳下来，就算骑士级，稍微不慎，也容易受伤，更别说是普通士兵。
    摔断腿的比比皆是，偶尔有几个幸运的，还没等靠近营地百米，便被无数箭支钉死在原地。
    慈不掌兵。
    克里斯托弗这样的老将军，决不允许任何人冲击自己的营帐，哪怕自己的战友也不成。
    至于救援。
    这样的念头在克里斯托弗的脑海中连浮现都没浮现。
    在这种近乎天灾的人祸面前，人力是有限的，他们除了在远处看着，别无他法。
    更何况暗处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们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对方就会像饿狼一样，从黑暗中扑出来，撕破他们的咽喉。
    一开始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各种惨叫声，很快便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当场便有无数人跪地呕吐不止。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巴士底中堆积了多少易燃品，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晨的一场大雨才彻底浇灭，却依旧没有人敢进城。
    整座城池都被这场大火烧酥了，大雨一浇，整段整段的城墙正在崩裂倒塌。
    很快战损便清点出来了，托克里斯托弗的福，费伦家族嫡系基本没折损，但贵族私军却已经不足来时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这场大火足足烧死了两万余人。
    其中一位是和他爵位一样的世袭伯爵，八位世袭子爵，三十余位世袭男爵，至于勋爵和骑士的数量，短时间内统计不出来。
    这把大火足足烧死了曼育军领三分之一的实权地方贵族，这样的战损，曼育军领从成立至今，从来不曾有过。
    即便是不怎么懂政治的克里斯托弗将军，也知道曼育军领这次的麻烦大了。
    一个世袭勋爵的背后就代表着一个世袭家族，每死一个，就有一个世袭家族将会进行权利交替。
    世袭家族的权利交替从来称不上和睦，尤其是实权世袭家族。
    兄弟、叔侄、姐妹、父子之间打的头破血流，那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前代家主没有留下遗言，暴毙情况下，这种权利更迭产生暴力的可能性更高。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勋爵贵族，克莱斯托夫将军简直不敢想象，未来的一段时间曼育军领将会是怎样一副群魔乱舞景象？
    最要命的是士气的打击，提起那场大火，提起那声冬雷般爆炸，到现在很多士兵依旧面无人色。
    敌人的面都没见到，一座空城，一堆古董字画，就要了这么多人的命，换谁谁也肝颤。
    士兵议论的话锋全变了，没有了当初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了自己上战场可以杀几个几个的自信。
    好点的还只是想回家了，恶劣的则在传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不是人，而是安迪斯山脉中的恶鬼神灵，惩罚他们这么些年来对安迪斯山民的祸害，根本不是力敌的。
    这种人一经发现，克里斯托弗便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砍了，这是典型恣敌，帮助敌人打击自家士气。
    这仗没办法往下打了，没了巴士底遮挡的雅各布古河道，不是像一名叉开腿的不设防少女，而是安迪斯山脉张开的一张深不可见底的大嘴，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去。
    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另一把大火等着他们——安迪斯山脉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树木。
    不过这种决断，无论是克里斯托弗将军，还是名义最高统帅帕特莱姆都不敢做，派哨骑星夜禀报博格公爵，等待他的批示。

 第六十七章 战略后撤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嗅觉这么敏锐了！可惜了，若是将他们一起烤了，整个曼育军领就任由我们纵横了。”碎颅者麦基满脸遗憾。
    “知足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有现在的收获，已经运气逆天，若是克里斯托弗那只老狐狸也跟着进城，说不定会提前发现其中问题，到时候咱们一把大火，毛都没烧到一根，让咱们白忙活了半个月不说，还白白丢一大笔宝贝在里面。”
    这番话并非安慰之言，而是肖恩的真心话，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已经是意外惊喜。
    按照原先的估计，这把火能坑几千人进去，就算大获成功，在肖恩看来，这个陷阱实在算不上有多高明，敌人一枪不发便丢下一座空城，本来就是一件很诡异、很反常的事情，里面还丢了一堆值钱的东西，那就更不对劲了。
    就算一些精明的野兽，也会怀疑是不是有陷阱，而且城中堆积的木材，虽然他们已经用心掩藏，但是体积太大，时间仓促，掩藏水准实在不值一提，稍微用点心，就会察觉其中有问题。
    就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陷阱，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一脚踏进去，究竟该说这个世界的人很傻很天真，还是利令智昏，财富遮盖住了他们的眼，对危险视而不见。
    “那些东西真那么值钱？既不能拿来吃，又不能拿来用，值得那么多人疯狂？”
    麦基摸着自己的大脑袋，满满的疑惑，对这个复杂的世界，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山外的人喜欢金银财宝，他还可以理解，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他也喜欢的。
    但是那些所谓的古董字画，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字画典籍至少是记载知识的东西，据说上面记载着美好东西，虽然他没觉得美在那里，至少还可以理解，但是古董嘛，破破烂烂的玩意，白送给他，他还嫌放在屋中碍事。
    “那些东西在不识货的人眼中一文不值，像你这样的，但是在识货的人眼中，却价值连城，比如那些山外的勋爵贵族眼中。”
    肖恩笑着道，“这取决于各自的价值观，没必要纠结这个，你换个思路，你眼中不值钱的东西，一小件就能够换取一仓库的粮食，你说值不值钱？”
    “啊？你早说啊！”麦基重重的一锤脑袋，“咱们一把火烧了这么多东西，岂不是损失大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真品，剩下的全是我们赶工出来的高仿品，就那些土鳖，黑灯瞎火的，也不可能分辨出什么来。”
    肖恩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人好忽悠，做工那么劣质的高仿品都看不出来，要是换前世的高仿大师来，还不全将他们骗成穷光蛋，这也再次验证了一件事——没文化，真可怕。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麦基拍拍自己的胸脯。
    “俘虏捉了多少了？”肖恩他们并没有把事情做绝，只在西城门布置了火油炸弹陷阱，面向安迪斯大山的东城门，很大一截，没有布置任何燃烧物。
    巴士底中的曼育军领贵族私兵最后都被大火赶到这个方向来了，被设伏在此的永夜军团和碎颅军团瓮中捉鳖。
    这些人早就被大火烧的魂飞魄散，只要能够逃离火海地狱，城墙都跳，哪里还在乎其他，被俘的比比皆是。
    在巴士底中烧死的贵族私军远要比克里斯托弗想象的少的多得多，大部分成了永夜军团的俘虏。
    “足足有七八千。”碎颅者麦基眉飞色舞的道，“里面光是子爵、男爵就一大堆，来头最大的是一个世袭伯爵，世袭伯爵的职位究竟有多大？”
    “若是虚衔世袭伯爵的话，不值钱，顶多比普通的穷鬼有点钱，若是实权世袭伯爵的话，那就值钱了，他名下最少有一个郡县领地。”
    “一个郡县领地有多大？”
    “也不大，也就一二百公里的样子，小半个雅各布江古河道，这么说吧，在拜伦联盟比较流行的自赎价格，一个实权世袭伯爵最少十万拜伦金币。”
    “这么大？这么多钱？咱们捉到的这个是虚衔的还是实权的？”
    “废话，当然是实权的，若是虚衔的，哪里有能力组织兵力来征讨我们？自凡是能够带兵的，都是实权的，不光伯爵值钱，那些子爵、男爵都能卖上价去，最少也得一万拜伦金币。”
    碎颅者麦基双眼直冒金光，“这些家伙简直就是金子打造的，不行，我的亲自去看着他，那些小子一个个毛手毛脚的，要是有点闪失，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说完，碎颅者麦基火急火燎的跑了，就连自己找肖恩的正事都忘记了。
    “将军这招高。”雷尔夫挑挑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现在谁还提杀俘的事，麦基将军第一个跟他急，不过他们的家人只怕不会出那么多赎金吧？他们的家人，尤其是继承人，巴不得他们真的葬身火海？到时候，麦基将军只怕要大失所望了！”
    “若是用金钱衡量他们的价值，你的智商水准与麦基差不多。”
    肖恩横了他一眼道，“人的目光要放长远，等过两三年，咱们一分钱不要的将他们放回去，你猜曼育军领将会是一种怎样情形？”
    “我明白了。”雷尔夫一点就通，再次竖着大拇指，连连夸赞道：“这一招高，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要照顾好他们，这才是我们这一次最大收获，至少不能让他们死在大山中，他们将会变成咱们手中的一支毒箭，射出去后能让整个军领痛不欲生一阵子。”肖恩长吐了一口气，“这场战事，年前不会再有太大变化了，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诺！”雷尔夫应诺倒是挺痛快，但是脚跟却没动弹，有些不甘心的道：“将军，咱们真的要往后撤一百公里？整个雅各布古河道也没三百公里，白白让出一百公里去，真的让人很不甘心。”
    “不甘心又怎么样？难道真的准备跟对方在这里硬磕一场不成？能不能打赢先不说，就算打赢了，又有什么意义？人都死光了，守着一片空地有什么用？”
    “存人失地人地结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个道理，我已经分析了很多遍，很透彻了。这一百公里是必要的战略纵深，更何况咱们手中也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经营那么大的范围，就算是握在手中，也是任由它荒芜，半点意义都没有。”
    “等到咱们时候有能力了，有需要了，再拿回来便是了。”肖恩语重心长的道，“你是他们中间脑袋瓜最好用的，怎么在这个道理的理解上这么费事？”
    “不是不理解，只是白白可惜了那么多地，好不容易收回来了，现在又主动丢弃，已经有七八个村寨搬过来了，根本不听咱们的劝阻，咱们现在撤到他们身后去，这不是白白将他们送给山外的人祸害吗？”
    “有多大的碗盛多少饭。”肖恩此刻的神情说不出的冷硬，“不要因为一点点功绩，就将自己当成安迪斯人的救世主，咱们自己人的生活都还没有过好，又怎么顾得了一些不相干外人？不是长了一样的面孔，就跟咱们一条心，只有他们吃足了苦头，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心对他们好的。”
    巴士底周边安迪斯山民的奸猾，肖恩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不曾见过，这次总算开眼界了。
    永夜军团与巴士底打生打死的时候，不见他们的影子，等到永夜军团将巴士底拿下来后，他们一个个比兔子跑的还快，眨眼间，雅各布古河道上百公里最好的耕种地段，被他们占了个一干二净。
    若仅仅这样也就算了，这么干的不光是他们，最可恨的是，肖恩他们准备战略撤退，空出上百公里的土地作为与曼育军领的战略缓冲区，好心派人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以为这是永夜军团计谋坑，坑骗他们的土地。
    有一个村寨的人更是蛮横到家，直接将两名送信的永夜士兵打死了，挂在村寨外面示威，宣誓他们的主权。
    面对这样的情况，再好脾气的人也气炸了。
    事发第二天，肖恩亲自带人将那个村寨给屠了，鸡犬不留。
    无所谓人性善恶，这是在大山中继续生存下去的必须手段。
    若是不这么做，那些愚民会以为永夜军团好欺负，类似的事情将层出不穷，为了永夜士兵的安全着想，一开始就必须展露出自己最恶的一面，让他们在招惹自己之前，先考虑清楚后果。
    也是从这件事情，肖恩发现，过自己的小日子和作为一名领头人，处事方式完全两码事。
    至少自己原先那套与人为善的那一套是不完全合适了。
    碎颅者麦基真的天生就是那么凶恶的人吗？
    不见得，至少这段时间，肖恩从没见他展露出凶残一面，相反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凶恶有可能是故意塑造出来，威慑不知情愚民的一种外壳。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雷尔夫心中长叹，自作孽不可活，就算他有心也帮不了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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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风云变幻

    曼育军领领都，索伦城，公爵城堡。
    整座城堡上空笼罩着暴虐阴影，所有人行色匆匆，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唯恐因为一点不起眼小错，便招来杀身之祸。
    “废物！白痴！蠢货！”
    “咣咣……咚咚……呛呛……”
    “亏的还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竟然连一群酒囊饭袋都镇不住，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损兵折将，这么窝囊的仗，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怎么好意思的请本王定夺？你怎么还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
    “一名伯爵、八名子爵、三十多名男爵，说没就没了，你以为是不值钱的莴苣？要多少有多少？你知道这会对本王的统治造成多大的威胁吗？”
    从召见完前线回来的传令兵后，各种咒骂和摔打声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传令兵也是被抬出来的，只剩下半口气，估计现在身体早就凉透了。
    从博格公爵隐隐约约传出的咆哮中，可以听出一周前出发远征安迪斯山民暴徒的军队失利了。
    损失惨重，最少折损了一名伯爵，八名子爵和三十多名男爵……
    听到这里的时候，路过的侍者侍女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这条情报中涉及到的东西实在太多，远远超过了他们参与的能力，稍微不慎，哪怕他们身上挂着公爵府的招牌，也万劫不复。
    往日里像筛子一样，随便有点风吹草动，路人皆知的公爵府，这一次却一反常态，成了一张铁桶，没有半点消息流露出去。
    不过仅仅过了半天，全索罗城还是知道这件事情了，因为出征巴士底的还有大量的其他勋爵贵族，他们可没什么保密意识，整座城市炸锅了。
    平时死亡一名子爵都是一件大事，为了争夺继承权，从地方上一直延伸到领都各种角力，权钱交易、政治联姻、军力比拼，不一而足。
    兄弟、叔侄、姐妹之间的各种撕逼大战，既有大打出手的，也有角斗场决斗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五花八门，是领都人酒足饭饱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可是这次突然间死的勋爵贵族实在太多，多到开始动摇了费伦家族对曼育军领的统治。
    果不其然，在第三天早上，便有霍根家族两兄弟为了争夺男爵继承权，进行了一场决斗的消息传来。
    哥哥被击落战马，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弟弟顺利继承了霍根男爵的位子，这算是损失最轻的，但对于曼育军领来说，依旧损失了一名年轻正规骑士，潜在的大骑士。
    男爵继承权通常是通过这种决斗进行，毕竟涉及到的财产多数是一个小城镇或者一座城堡的归属，了不起再加几座庄园，他们的私兵大多被上一任男爵带走了，要么永远埋骨巴士底，要么来不及回来，闹不出太大动静。
    真正要命的是那一名伯爵和八名子爵爵位的归属，涉及的范围和权力就大了，波及小半个曼育军领。
    霍根家族效忠的杜克家族，为了子爵继承权，就已经出现了军事对立，而且还是一分为三。
    由于上任杜克子爵刚刚继位没多久，还没有直系子孙，他的亲叔叔、哥哥和妻子全部跳出来，宣布自己拥有第一继承权。
    这三个人没有一个善茬，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在杜克子爵领中形成了三足鼎立模式，开始了漫长的统一争霸之战，合纵连横、挑衅围攻、各种阴谋、各种战术，层出不穷，若是记录下来，都可以写成一本异界微型版三国演义。
    这边上演三国演义，另一边上演楚汉争霸，再远处却是春秋战国乱战，不光自己领地中打，与其他的邻居也打，有的是殃及池鱼，有的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还有的则是想趁火打劫，将自己家族多年不动的领地扩张一下。
    整个曼育军领，战火纷飞，硝烟四起，乱成了一锅稀粥，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博格公爵，也跟着焦头烂额，哪还有精力收拾罪魁祸首安迪斯山民。
    匆匆将差点烧成白地的巴士底修缮了一下，丢下一个正规军团和近万名仆军驻守，剩下的大军撤回领地内平叛去了。
    博格公爵是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不假，但是受限制于分封制的限制，除非接到明确请求，他是不能随便插手自己封臣内部事务，继承权便是核心要点，这可是写进大宣章中的，为的就是保证封臣自身独立性。
    封臣的封臣，博格公爵就更没有资格插手了。
    这么说吧，一名骑士向一名男爵效忠，这名男爵又向一名子爵效忠，而子爵又直接向博格公爵效忠，但是无论这名骑士还是这名男爵，却不需要向博格公爵效忠。
    虽然很绕，这却是曼育军领，乃至整个拜伦联盟的实际状况。
    这是拜伦联盟建国之初埋下的祸根，在当时特殊背景下，这种统治模式没有问题，甚至加快了整个阿沙恩大陆重新一统的步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统治模式的各种弊端暴露出来了，拜伦联盟说是一个联盟国家，实际上是八个国家。
    兰斯洛特家族只有名义上的统治权，实际统治权都在费伦家族这样的公爵家族手中，维系这种名义统治的还是三百年前签订的大宣章，十分脆弱，这些公爵家族一旦翻脸，兰斯洛特家族也很难拿他们怎么样。
    曼育军领这次的情况太特殊了，博格公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若是任由他们打下去，整个曼育军领将会被他们变成一片白地，到时候人死光了，有再大的权力有什么用？
    博格公爵在索罗城宣读了后世称之为的《护民告示》，给那些世袭贵族一个月的时间选择出新领主，并前往索罗城向其宣誓效忠，否则费伦家族将会付诸武力，用以保护曼育军领领民的合法权益和生命安全。
    为了继承权打得火热的继承人们，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告示和威胁就能解决，也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基本没人理会博格公爵单方面告示。
    一个月后，费伦家族的大军一路平推了过去，世人惊讶的发现，博格公爵竟然不是帮助这些家族竞选出新的勋爵，而是将斗的不可开交的所有势力，全部推倒，将整个领地的控制权收回自己手中。
    这一下捅可捅了马蜂窝，原本打的不可开交的那些勋爵贵族串联起来，共同对抗博格公爵，但是他们惊讶的发现，他们已经被彻底孤立了。
    在这之前，博格公爵已经与其他没有陷入泥潭的大小贵族达成了利益协议，一起瓜分他们的领地。
    经过巴士底的那场大火和自身内部分裂战乱，这些贵族家族的势力本来就衰弱到了极点，现在面对的又是如同豺狼一样的曼育军领其他勋爵贵族的联合大军，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仅仅用了五个月的时间，一个实权世袭伯爵、六个实权实习子爵和二十一个世袭世袭男爵，成为曼育军领的过去式，家族封地一半落入了费伦家族之手，一半落入了其他勋爵贵族之手，整个曼育军领进行了一次权力大洗牌。
    曼育军领的整体战争实力大幅度下滑，但是费伦家族的实力却大幅度增长，对曼育军领的统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这绝不是博格公爵想要看到的，他虽然致力于整个军领的集权，绝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战争影响绝对不是单方面的，而是方方面面的，这场波及了整个军领，持续了将近一年的动荡，直接或者间接导致死亡人数超过曼育军领的二十分之一。
    经济损失不计其数，流亡逃难人口，更是多达百万，有将近三分之一涌向了领都索罗，给这里造成了极大压力，领都物价在短短几个月内，连翻了三番，领都本地人都快要生存不下去了，这也是促使博格公爵下狠手的间接原因。
    曼育军领的另两大支柱产业——角斗和奴隶都受到了极大影响。
    战争打得如火如荼，谁还有心情看角斗？
    其他军领的勋爵贵族也不敢来，稍微不慎就被那些暴徒乱民给宰了。
    奴隶交易更不用说，曼育军领虽然有两大奴隶渠道，但是奥丁草原那边受限制于道路，终归是小头，只占整个奴隶交易份额的十分之一，安迪斯山民这边才是大头。
    现在彻底断了货源，哪怕是出再高价格，没有那么多新奴隶入场，也是白搭。
    在此期间，不是没有人打进山狩奴的主意，可是一旦出了巴士底，这些人九成以上石沉大海，再也没回来过，剩下的那一成，通常也是损兵折将，一开始还能带回几名奴隶来，到最后连根奴隶毛也没见到。
    据幸存下来的狩奴人说，现在的安迪斯山脉中已经变了天，雅各布古河道不再是原先的古河道了，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隐秘陷阱不说。
    还有无数安迪斯山民猎人在其中神出鬼没，装备精良的即便是费伦家族的精锐军团不逞多让，一旦被他们盯上，就像附骨之疽，紧咬着不放。
    你追他则逃，你逃他则追，拖得你疲惫不堪，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对方的数量很快便聚集到可怕程度，然后就再也没有走出大山的机会了，这是最典型的狼群战术。

 第六十九章 商路

    最可恨的是，若是你不够深入，他们只是远远的在暗处盯着你，等到足够深入的时候，他们才会冒出来，活着回来的人中最深入的那个，也不过只走了一天半，不过七八十公里，再往里究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更深入的，目前还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包括哪些精挑细选出来的鬼奴，同样也是只见进，不见出。
    倒是有胆大妄为的，打着经商的旗号入山了，但是他们至多也是沿着雅各布古河道走了七八十公里的样子，就被一座村寨的人给拦下了，倒也没为难他们，只是告诉他们想要做生意，在他们这里做就可以了，再往里走，死路一条。
    那座村寨的模样很古怪，放着好好的平地不住，和那些勋爵贵族的城堡一样，建在了半山腰，已经有了城堡雏形，整体都是砖石结构，层层叠叠的，很有立体感。
    整洁的不可思议，这里的货物算得上齐全，除了安迪斯山民常规的皮货和草药外，他们还发现了数量不菲的蜂蜜，一问之下，价格便宜的不可思议，一百磅食盐换一磅蜂蜜，简直便宜的不能再便宜。
    曼育军领虽然深处内陆不假，但是这里却有全大陆最大的盐湖，虽然也属于管制商品，不过稍微有点势力，想要大批量入手不成问题。
    蜂蜜则不一样，绝对奢侈品，在养蜂业比较发达的小亚细亚平原，都属于贵族勋爵们的专供，更别说大部分领土都属于半戈壁化的曼育军领。
    这玩意只能从其他地方千里迢迢的运输来，即便是在勋爵贵族餐桌上都不常见，更别说是普通家庭，只有那些嘴馋的孩子，顶着满头包的风险，从野生蜂窝中搞一点解解馋。
    有了这个新大陆，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早就将其他的事情丢在脑后，当起了勤劳的搬运工，用一车车的食盐、粮食换取一车车的蜂蜜。
    贩卖出去的暴利，足以让这些商人做梦都笑醒，虽然这其中大头并不归他们，即便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足够让他们过上奢侈的小日子。
    至于禁止，开什么玩笑，若是没有那些勋爵贵族的支持，平头百姓组织起来的商队怎么能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平平安安的带着大量的货物招摇过市？
    又怎么可能将食盐、粮食这种军需物资越过巴士底的大军，大摇大摆的运到安迪斯山脉中？
    毫无疑问，博格公爵不仅知情，还是其中最大参与者。
    从曼育军领目前的局势看，重启奴隶贩卖这条线短时间内不可能，但是连番征战，费伦家族的财政吃紧，赤字严重，必须开拓新的财政来源，安迪斯山脉中突然冒出来的大量蜂蜜，让公爵府的财政大臣们眼前一亮。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世界，任何甜品都是奢侈品、稀缺资源，比黄金白银都不逊色的硬通货，而且供不应求。
    他们不仅可以自用，还可以作为外贸商品，运送到其他的领地中高价贩卖。
    自凡有经验的商人都知道，这年头，来钱最快的买卖，绝不是从贱民身上扣那三瓜两枣，经过层层剥削的他们，基本没什么剩余价值，财富都在那些勋爵贵族的私密宝库中发霉腐烂，大多数时候，想花都没地方花，赚他们的钱才是最快的。
    还有一点，高纯度的蜂蜜比较容易储存的，只要装进密封木桶中，便能储存数年，再加上价值高，体积小，适合成为商品。
    这种事情一旦打开了口子，就像洪水泛滥的堤坝，想堵都堵不住。
    任何一个时代，胆子最大的那一撮人并不是什么英雄和勇士，而是商人，尤其是面对足够利益诱惑的商人，他们胆敢只身单影的带着不菲的财富徒步数百里乃至上千里，去赚取其中微薄的差价，若是利益足够大，就算杀头的罪过，他们也可以无视。
    契布曼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自从当年怀揣着八枚东挪西凑来的拜伦银币，踏上经商之路，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勇敢者游戏，只有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才能够赚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富。
    从贩卖针线到跟随大商队跑商，他都做过，不过一直是小本买卖，有赚有赔，混的不死不活，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他坚信并不是自己不努力，只是自己还没有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运气。
    然后半年前，机会来了，并且被他抓住了。
    没错，他就是当初第一个打着经商旗号进入安迪斯大山的探子。
    不过当年契布曼进山可不是现在人们夸赞的，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卓越商人眼光，若真有他们夸的那么神乎其神，他前半身还用混得那么潦倒吗？
    纯粹当时自己经营的买卖受到战争影响，一落千丈，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些债主三天两头的上门搞事，在领都实在混不下去了，恰好这个时候，巴士底被安迪斯山民攻陷的消息传来，费伦公爵一怒之下，派大军攻打。
    他找关系混入了仆军中，想要借机会捞一笔，结果依旧霉运当头，一把大火将和他抱着相同目的人的希望全部烧没了，当然了，比起葬身火海的那些人，他算是比较幸运的。
    再然后就是整个曼育军领的大动荡开始了，这个时候，他明智的选择了留在了重建的巴士底驻守。
    自己几斤几两，契布曼十分有数，真正上了战场，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充其量就是炮灰的命，重建的巴士底看起来十分危险，短时间不会有大仗可打。
    这一点从对方主动往大山深处撤便能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打算招惹曼育军领大军，至少现在不准备。
    再然后他的人生转机来了，不过这个转机不是他主动争取的，而是被迫的，驻守巴士底的那位帕特莱姆男爵老爷，可能午睡时梦中突发奇想，想出了让探子打扮成商人的模样，进大山中侦查，作为有着多年经商经历的小商人，面对这样的活就是本色演出！
    契布曼就这样被自己的队长给卖了，稀里糊涂的带着少的可怜的商品进了大山，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撞到了那座村寨，然后稀里糊涂的村寨中发现了山花蜂蜜，然后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巴士底，将其敬献给了帕特莱姆男爵老爷，然后稀里糊涂的便升官了，成了巴士底守军的一名军需官。
    他这个军需官并不管军队的装备等事物，而是专门负责与山中那些安迪斯山民交易事宜，手下有一百多号人听从他的调遣，包括他曾经的队长，其中山花蜂蜜是他采买的重点。
    胡思乱想间，契布曼这一次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杂货铺。
    没错，这个商店没有名字，就叫杂货铺，也绝对不会认错，整个村堡中就这一家，不过契布曼通常都会用桥头堡杂货铺来称呼它，桥头堡是这座村堡的名字。
    他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古怪，既没有河又没有桥，叫的什么桥头堡！
    对于这个问题，桥头堡杂货铺的老板总是笑而不语。
    说起这个桥头堡杂货铺的老板，契布曼心里非常清楚，半年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稀里糊涂经历，实际上一点都不糊涂，尤其是第一次看到那位年轻老板的时候。
    从头到尾，并不是自己找到了桥头堡，找到了这个杂货铺，而是人家一路将自己引过来的，为的便是通过自己之手将山花蜂蜜这个大杀器送到有份量的人手中。
    作为利益即得者之一，契布曼就算是明白了，也得揣着装糊涂，随着参与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生意规模越来越大，这种糊涂只怕要永远装下去。
    年轻的杂货铺老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契布曼先生你终于来了，这次你可比往日迟了两天，若是你再迟上一两天，我可就将货物出手给别人了。”
    契布曼收敛心神，小心陪着笑容道：“还请雷尔夫老板见谅，不是我有意要耽误，而是路上不太平，遇到了一群小毛贼，耽误了两天，我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吧，见谅，见谅，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行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这年头，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咱们里面说话。”
    “您先请，您先请。”
    “在我这里，就甭客气，我是主，你是客，哪有客让主的道理，你先请。”
    “恭敬不如从命。”
    “咱们开门见山，价格还是老价格，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契布曼先生，顶多再跑两趟，这买卖就得停了。”
    “停了？为什么啊？咱们这不是做的好好的吗？怎么说停就停了？”契布曼屁股还没沾着凳子，便跳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每单上万拜伦银币的大买卖，若是突然停了，不光是自己心疼抓心挠肺，自己后面那位已经搂钱上瘾的男爵大人也不会轻饶了他。
    “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摇身一变，成为桥头堡杂货铺老板的雷尔夫露出招牌式笑容，“不是我们想停，而是上苍不允许啊，四季轮回，马上就要进入寒冬了，花都谢没了，我上哪给你弄那么多蜂蜜去？”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是我想差了，是我想差了，这蜂蜜的买卖是季节性的，人力无法左右。”
    契布曼擦了擦额头惊出来的大汗，依旧坐卧难耐，神色有些难看。
    “这季节性的不光是蜂蜜，草药和兽皮，冬季里也将大幅度减产吧！咱们的交易总不能就这么停半年吧？”

 第七十章 唐氏镶钉甲

    “这个！”雷尔夫欲言又止，“也不是没有其他商品，就看契布曼先生敢不敢要。”
    “还有其他好东西？”契布曼精神为一振，拍着胸脯道，“有什么我不敢要的？赶紧拿出来看看。”
    “这个！”雷尔夫变魔术一样掏出了一件镶钉皮甲。
    仅仅一眼，契布曼就被吸引住了，这些年走南闯北，虽然一直混的不如意，唯一收获就是见多识广，锻炼出了一双好眼力劲，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不凡之处，绝不仅仅是精细的做工和华丽的外表，而是其独特结构，有点不确定的道：“双层结构？可以看看吗？”
    “契布曼先生果然好眼力，看来这次没有找错人。”雷尔夫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
    “当然可以，哪有货物不给买主看的道理？契布曼先生不仅可以看，还可以试，后面训练场都准备好了，弓弩刀剑一应俱全，随便试验，算了，防止作假，我建议契布曼先生还是用自己带的武器吧，这样才能对我们的货有一个正确预估。”
    与普通售货员不同，自始至终，雷尔夫仅仅将皮甲抛了出来，对自己的商品没有半句夸赞之言，全凭对方自己看，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自己的商品有着绝对的信心。
    “果然是双层结构，不对，是三层，额，还不对，里面还有一层东西，五层，竟然是五层结构，你们竟然用五层结构的方式制作一件皮甲，而且这么细密的针脚，丧心病狂，实在太丧心病狂了，你们究竟在一件皮甲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你们的劳动力究竟多到什么程度？太丧心病狂了！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价格太离谱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这毕竟是一件皮甲，就算是再厉害，难道还能比铁甲厉害不成？”
    看到最后，契布曼眼都直了，一个劲的咕哝着丧心病狂这个词。
    作为阿沙恩大陆上存在数量最多的防具，皮甲靠的就是自己简单做工和廉价而取胜，多数人自行制作，甭管是兔皮、狼皮、羊皮、牛皮，只要鞣制好了，缝制到一起就算一件皮甲。
    当然了，这种做工粗糙、防御力低下的玩意，充其量也就自用，成不了商品，若是向商人兜售，卖出的价格还赶不上所用材料的价格。
    军用皮甲做工虽然精良一些，却也有限，就连镶钉皮甲都很少，费时费力不说，防御力提升相对有限，若是造价太高，就失去皮甲的意义了，直接换防御力更强悍的扎甲得了。
    所以现行的皮甲，多是用大段大段原材料缝制而成，顶多用料讲究一些、样式精美一些、做工精美一些。
    双层结构，乃至多层结构的皮甲不是没有聪明人想到，只是只做一件这样的皮甲，花费的人力物力远远超过扎甲鳞甲不说，重量却高很多，足以与板甲媲美，防御力却不尽如意，加上臃肿程度，注定了它的不适用。
    契布曼掂了一下，这件五层结构的皮甲，重量确实比普通皮甲重一些，却相对有限，连双倍都不到，也就是扎甲一半的样子，因为他的五层并非全由皮革堆叠起来的。
    真正皮革只有两层，甚至两层都不到，最外层是一层麻不麻、丝不丝的纺织物，十分稀疏，与其说是纺织物，不如说是缝制在皮革上的针脚更合适，里面又是一层这种东西，将两层皮革严实合缝的钉在一起，最里面又是一层这种奇特纺织物，多层结构的皮甲，混若一体。
    原本契布曼对这种奇特纺织物并不在意，直到拿出随身匕首试甲的时候才发现，这三层纺织物才是这件皮甲的核心——他那把堪称锋利的匕首，竟然没有切断那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细线，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量，足足用了三成力量，才将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斩断。
    整副皮甲上，全是这些小东西构成的针脚，而且还是接连三层，对于箭支、劈砍防护，得强悍到什么程度？
    “这是什么东西？”契布曼脱口而出，“这种东西卖不卖？”
    “商业机密。”雷尔夫依旧笑容可掬，“这个是非卖品，我们只卖皮甲。”
    “是我失言了。”契布曼也跟着笑了起来，若是自己有这样的好东西，也绝对不会轻易抛售。
    契布曼有点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实战测试，弓弩、刀剑、锤戟……十八般武器全上了。
    跟契布曼预测的差不多，这种皮甲对于弓箭、劈砍、刺杀的防御力惊人，就算是三绞的硬弓，近距离直射，都没办法完全穿透，在这方面足以与板甲媲美。
    不过在战锤、狼牙棒这种重型武器面前，就有点捉襟见肘，别说比不上板甲，相比起扎甲和鳞甲，也相对逊色一些。
    另一个缺陷便是怕火，有这个缺陷十分正常，这是皮甲通病，不过它在御寒方面的功效，足以抵消这一点。
    “好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价格方面。”契布曼一阵砸吧嘴，心中早就开始对这种铠甲进行估价，比普通皮甲高是肯定的，甚至要比普通扎甲高，性能在那里摆着。
    除了在钝器防御还有点优势外，扎甲已经被甩了八条街，份量还只有它的一半，即便是弓箭手也可以穿着健步如飞，前段时间让曼育军领探子闻风丧胆的安迪斯山民游哨，身上穿的应该就是这种铠甲。
    可若是价格太高的话，意义就不大了，还是那句话，毕竟只是一件皮甲，若是价格快赶上板甲的话，他们直接给自己整一身板甲得了，还用得着买这东西吗？
    “一百拜伦银币一件！”
    “多少？”契布曼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一百拜伦银币一件，不二价！”雷尔夫重音重复了一遍。
    “一百拜伦银币？你不是开玩笑吧？”契布曼依旧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不是被天价给镇的，而是实在是太便宜了。
    一百拜伦银币多吗？
    多，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
    一座由十户农夫组成的小型庄园，一年下来，创造的所有剩余价值，也不过三千银币，分配到个人身上，一人一年剩余价值也不过几十枚拜伦银币。
    一名健壮的安迪斯山民奴隶的成交价一直在二十枚拜伦银币浮动。
    但是放在军需用品上，又着实算不上什么。
    一张上等牛皮在十个银币左右，在手工精湛的皮匠手中，可以制作出两件上等牛皮甲，价格就翻倍了，每件的成交价都不会低于十五个银币。
    等到了锁甲、扎甲、鳞甲这里，涉及到铁器，价格直线飙升，一件能够上得了台面的扎甲，最少也得一百二十枚色泽纯正的拜伦银币，换成锁甲和鳞甲，价格会上浮两到三成。
    板甲的话，就更恐怖了，没有三五百拜伦银币，根本拿不下来。
    契布曼心中对它的最高预计价比锁甲和鳞甲还要高两成，若是压压价能以锁甲和鳞甲的价格拿下来，这笔买卖就有的做，毕竟曼育军领并不盛产铁矿。
    大部分铠甲要么从双子岛那边订购的成品，要么是从卡尔特丘陵地区的金斯利家族手中购买铁矿，自行锻造，除了铠甲自身费用，还要加上一笔高昂的运输费，铁甲一直供不应求。
    就连军事力量最强的费伦家族的嫡系都做不到每人一身铁甲，更别说那些地方守备，有件撑门面的皮甲都是好的，契布曼原本所在的仆军，征召的时候，除了会配备一柄劣质铁枪头的长枪外，连身烂皮甲都没有，实实在在的炮灰。
    没想到雷尔夫脱口而出的价格竟然比扎甲还要低两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只要将其运回曼育军领去，契布曼敢拍着胸脯说，一百五十枚银币，将会有无数人抢破头皮。
    这可是百分之五十的暴利，就算刨除各项成本，以及各种税负抽成，最终每件也能给他带来将近十个银币的收成，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暴利的买卖。
    契布曼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充血，整个人有点晕，但是脑子转动速度却是有生以来最快的，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是不是对外面的物价并不清楚。
    不仅蜂蜜定的价格相当低廉，现在连抢手货的稀罕铠甲的定位也这么低，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从中捞取更多好处。
    契布曼轻轻咳嗽了一声，本能的有点商人的装腔作势，“这个价格嘛……”
    一直笑容满面的雷尔夫好似洞悉了契布曼的想法，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冷硬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一百拜伦银币，不二价，不要以为我们定这个价格是因为不懂行，而是我们做买卖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给你们留出了充足利润，让你们拥有更多的动力，若是将我们的好说话当成软弱可欺，那么不好意思，我们的合作将会终止，在我这里拿货的可不止你一位，相信感兴趣并且知趣的人一大堆。”
    “重了！说重了！”多年的经商早就将当年的那个淳朴少年，磨成了二皮脸，到嘴的话，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是说这个价格非常公平合理，咱们合作已经有小半年了，难道雷尔夫先生还不了解我？我可不是那么贪婪的人！咱们的交易绝对是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上进行的。”
    “你是我见过的最贪婪的人。”雷尔夫心中冷笑一声，不过与这种真小人合作有一个好处，在利益的面前，对方通常没有什么底线，根本不在乎你的肤色人种，只要能够给他带来利益，他便将你当大爷。
    情况反之亦然，当你对他没有用处的时候，这种人通常对你弃如弊履。

 第七十一章 别有所图

    当初看中他的便是商人的唯利是图和没有原则性，雷尔夫自然不会真的跟他生气，刚刚也是惯用的先声夺人，甭管对方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先诈他一下，再威逼利诱一下，让他清楚的认识自己的位置。
    用肖恩的话说，这不过是比较常规的驽下之术，现在是卖方市场，主动权掌握在他们的手中，若是敢挑刺，像他这样的代理商，一手抓一大把，有的是人抢着跟他们合作。
    见对方被镇住，雷尔夫才抛出了自己真正的要求，“老规矩，以物易物，不过这次除了粮食、食盐外，七成货物换成这种东西，认识吧？”
    一块黑黝黝的石头丢到了契布曼面前。
    “黑火石？”契布曼惊讶的道，“你们要这玩意做什么？这东西除了用来烧火取暖，没任何用处，你们山中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吧？”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雷尔夫板着脸道，“就说能不能办到，给个痛快话。”
    “这种东西并不缺，领都附近的一座山都是由这种黑火石组成的，到时候只需要组织人手去挖就成了。”契布曼苦着脸道，“可是这种东西怎么定价？若是定的太低了，光是这运输费我就承担不起，若是定高了，你们也不乐意是不是？”
    “这个你放心，我们刚刚说了，我们做买卖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绝不让你吃亏，黑火石的价格与粮食的价格五比一，五车黑火石顶一车粮食，怎么样，这个价格还算合理？”
    “五车黑火石顶一车粮食。”契布曼心中飞快的盘算，从打点获得挖去黑火石的资格，到雇佣人手将其挖出来运过来所需要的耗费，发现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盈余，虽然不大，却也是一块肉，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中也暗暗一惊，看来对方背后也有高人，价格卡的很准，总是会给他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肉，让他心痒难耐，虽然明知道这是对方有意而为之，却依旧被对方牵着走。
    这一次契布曼不敢再耍花枪，而是飞快的应承了下来，同时将自己现实难题摆了出来，“前几批的交易主要还是以粮食和食盐为主，毕竟黑火石没有现成货，我不仅需要雇人手开采，还需要将各方面打点好，只有这样，咱们的买卖才能长久，这期间少不得两三个月，比例必须一点一点的加，你也知道进山后的路究竟有多难走，光是运输这些粮食食盐，我们就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换成体积增加五倍的黑火石，难度将会大幅度提升。”
    “这个可以理解。”雷尔夫笑着道，“不过有一点你放心，等到你的黑火石能往大山中运的时候，将会有一道全新的道路等着你。”
    “若是那样的话，再好不够。”契布曼嘴上这么应承着，却不以为然，他以为修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长达七八十公里的山地中修路，难度更是大幅度提升，最关键一点，双方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温和，这段崎岖难走的山路是他们的最大屏障，若是他们将路修到巴士底下，就不怕曼育军领的大军顺势冲进来。
    契布曼的样子，雷尔夫看在眼中，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欲望，这种人的见识限定了他们的想象力，到时候用事实跟他们说话吧。
    “对了，这种皮甲的最大供量是多少？我好有个数，好确定黑火石矿场的规模有多大，对了，这种皮甲有没有名字？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才显的更加独特。”
    “有名字，唐氏镶钉甲，每月一百副。”
    “唐氏镶钉甲？好绕口的名字，也成，正好显的独特一点。每月一百副，数量少点啊！”
    “现在确实少点，不过只是一时，很快数量便会多起来的，不过我们的产品可不光这个，我们还有各种成品药，你也可以看看。”雷尔夫在再次神奇的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引得契布曼频频四处打量，揣测对方究竟还藏了些其他东西没。
    与上次的沉默不语不同，这次雷尔夫可谓是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刚刚拿出来的商品从功能到疗效介绍的十分周全，“这是止血生肌粉，出门旅行上阵杀敌的必备良药，任何刀伤口，撒上后，用麻布缠住即可，不仅外用，还可内服，止血生肌均有奇效。”
    “这是壮骨粉，对于骨折类伤病有奇效，加快骨骼痊愈速度，不过在服用此药粉之前，需要先将骨骼校正，否则容易长歪，那就麻烦大了，除此之外，还可以当成锻骨辅助药，具有不错的效果。”
    “这是断肠散，比较烈性的毒药，只要服用不超过十分之一磅，就不会致命，却能够有效的杀死身体肠胃中的多种寄生虫，唯一缺陷就是在此过程中会伴随着剧烈的腹痛、腹泻。”
    “祛热散，开水冲服，对于各种伴有发热的急性疾病都有一定的缓解作用，尤其是风寒类疾病。”
    契布曼听到最后都听傻了，任由他见识再多广，也没见过这种成品药，更没有见过这种直截了当的推销广告词，目光闪烁的盯着眼前的这堆瓶瓶罐罐，心中评测着这些东西的价值。
    若是雷尔夫所说的都是真的，不，哪怕功效只有他说的十分之一，这些玩意也是价值连城，在他们的价值面前，所谓的唐氏镶钉甲根本不够看，它们将会直接颠覆现有的医学垄断体系。
    因为只要有这几种药，即便是一个普通庸医也能变成神医，将会是整个曼育军领民众的福音，不对，是整个阿沙恩大陆人们的福音，因为他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成品药出售。
    倒是听说女巫密会的女巫手中掌握着各种神秘莫测的魔药，据说有各种神奇效果，但是女巫手中的东西，一般人不敢喝啊！
    可是这东西与唐氏镶钉甲这种全新产品不一样，唐氏镶钉甲的好是摆在明处的，可以用各种最直接的手段试验，但是眼前这些东西没办法试啊，在没进肚子之前，他们就是一堆五颜六色的粉末，也看不出花样来。
    契布曼的成功也全非偶然，自有一股狠劲，将自己的匕首再次抽出来，狠狠的向自己的胳膊拉去，为了更大的利益，只有亲自试药了。
    雷尔夫一把将契布曼的手握住，笑着道：“契布曼先生果真非常人，这份勇气可不是普通人有的，不过没必要这么做，这些都是白送给你的样品，你可以找机会在合适的人身上试，见到效果，咱们谈接下来的事，若是真想亲自试药，也没必要给自己来上一刀，止血生肌散的效果仅限于止血生肌，对于破伤风之类的感染病效用一般，一旦不慎感染，那可是会要命的，来，拿这个断肠散试，多数人的体内都有寄生虫，拿着个驱驱虫，对身体有好处，顶多是伴随一些腹痛，忍忍就能过去了。”
    “说的是，说的是！”人的勇气很多时候都是瞬间型的，被拦住后，契布曼就再也没勇气对自己切第二道了。
    事实上，现在想来他自己都后怕，要不是被雷尔夫拦下来，刚刚这一下得把自己的胳膊切开一半，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什么魔怔，竟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不像自己平时谨小慎微的稳健做事风格。
    经过这个小插曲，契布曼也没了当场试药的打算，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事业有成的人，命可比以前精贵了，这种带有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来试吧！
    匆匆的交接完这次的货物，契布曼便带着十副唐氏镶钉甲和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先走一步了，这笔买卖想要真正的敲定，帕特莱姆这一关是不可能绕过去的，必须取得他的点头才成，只要他一点头，这笔买卖就算成了大半。
    在交易的过程中，契布曼的队伍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十个安迪斯人生面孔，不过契布曼用的运输劳力主要就是安迪斯人，毕竟他们现在在安迪斯人地面上经商，用这样的面孔，少招惹一点麻烦。
    而且他用的人每次都不固定，每次都有三分之二的生面孔，别说只是换掉了十个人，二三百人的大队伍，就算是混进十个人来，都很难察觉什么。
    这十个人一路跟随契布曼的商队穿过巴士底后，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就像他们来的时候那样，等最后盘查的时候发现少了十个人，也多数以逃奴处理，赔偿几个拜伦金币了事。
    这十个人的踪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隐蔽，至少在曼育军领很多高层的眼中，从他们进入巴士底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监视中，只是没有人出手针对他们吧，因为这是当初与安迪斯人交易，默认的条件。
    这十个人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脱离队伍后，也不多停留，穿镇过市，很快便出了曼育军领。
    有的直接往东，冲着斯特雷奇家族守护的断口草原的方向去了。
    有的则南下，去的是金斯利家族统治的卡尔特军领。
    还有的冲着西南方向的小亚细亚平原去了，那里是拜伦联盟最高统治者兰斯洛特家族固有封地。
    他们至于究竟去哪，已经没人关心，虽然大家名义上都在拜伦联盟这个大家庭中，但是双方的关系绝对谈不上紧密，更谈不上和谐。

 第七十二章 成长

    只有和谐邻里，没有和谐邻领。
    领地、文化、宗教、风俗……
    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都能成为双方武装冲突的导火索，甚至可能因为两个领地边境上的村民争水，也有可能只是两个领民的口角。
    他们巴不得自己的邻居倒霉，又怎么好心的主动通知。
    最重要的是，没根没据啊，他们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告诉他们一群心怀叵测的安迪斯人偷偷摸摸进入他们领地了吧？
    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惹来一阵冷嘲热讽，现在与安迪斯人关系紧张的，只是曼育军领。
    其他军领，大部分安迪斯人因为释奴运动，已经拥有合法化身份，数量还不在少数。
    现在还大量使用安迪斯人奴隶的只有两个军领，一个是曼育军领，另一个则是他的近邻卡尔特军领，这里拥有全大陆最丰富的矿产资源，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曼育军领的安迪斯人奴隶百分之九十被贩卖到了这里当矿奴，据说这里拥有的安迪斯人矿奴数量超过百万，再加上其他种族的奴隶，矿奴比例高达一比三，这里堪称全大陆最大的奴隶集中地。
    当然了，拥有了合法化身份，不代表这些安迪斯人就完全融入了拜伦联盟。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目光短浅之辈，用种族、风俗、地域，甚至口音区分同类。
    种族歧视，即便是肖恩前世那些发达国家，都没完全消除，更别说这个保守落后的国度。
    安迪斯人受到排挤是必然的，多数从事的是其他人不愿意从的职业，不过这样的人通常十分抱团，共同面对来自外界的恶意。
    将契布曼打发走后，雷尔夫的杂货铺基本上就可以歇业了。
    平时也不用他在这里坐镇的，这家店自然有伙计和铺长打理，今天是算准了契布曼过来，商谈新业务，才亲自跑过来，这可是涉及到他们未来发展方向的大事，当然要亲自出马。
    事实上，这件事情引来的不光是他，肖恩也在后屋静候他的消息。
    相比起一年前，肖恩并没有太大变化，至少在身高上并没有明显变化。
    这种情况实属正常，受术法力量的刺激，他身体的发育速度明显比同龄人要早两三年，其他人还正在发育高峰期，他的已经基本发育完成了。
    从小在术法力量和自身积极配合锻炼下，肖恩的身高已经接近基因理论最极限，除非冲破基因限制，否则身高方面，以后不会再有太大变化。
    体型比以前足足粗壮了两圈，全身上下全是肌肉轮廓，过去一年中，对于自己的训练并没有松懈，而且进行的多数是力量方面的，这在他的实时监控数据中最为明显。
    在过去六个训练周期中（每八周为一个训练周期），肖恩分别进行了两次极限训练和四次强化训练。
    强化训练就无需多说，对从能跑开始就没停歇过一天的肖恩来说，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收获也就那样，好的时候能有0.5点综合提升，坏的时候也有0.3点，这四次的运气不好不坏，两次0.5，一次0.3，一次0.4，总计1.7，相对来说，还可以。
    真正有看的是两次极限训练。
    在接连两组强化训练后，三项硬性指标基本达到骑士级后，肖恩按原计划启动了极限训练，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地狱级训练。
    先前已经说过了，肖恩的火之烙印是根据实时监测他身体状况制定各项训练计划。
    换句话说，所有的训练计划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不仅每组计划不一样，就连每天的训练量也会根据身体的状态进行调整。
    毕竟肖恩是处在成长过程中，总不可能刚会走路时候的训练量与成年后的训练量一样吧。
    极限训练这个极限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以压榨自身体力、耐力、毅力为目的，每天高强度运动量高达八个小时以上，身上的每一丝力量都被生生压榨出来，很多时候肖恩都在浴药池中睡着了，根本不可能有精力处理其他事情。
    好在有过一次经验，在启动极限训练之前，肖恩就做好了相应安排，他们的发展也已经步入了正轨，他一开始就将分权这一块做得很好，只抓最关键的点，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其他人来做，他只需要最后批阅监督就可以了，每天工作量连半个小时都不用，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事情就更少。
    这算不上多高明的手段，自凡是经营过实体企业的老板，多少都懂点。
    肖恩前世的时候，最擅长的便是这一块，虽然当初他经营的厂子算不上大，管理的人数充其量也就百十号人，与现在朝着十万数字大关迈进的规模，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也正是这次极限训练让肖恩体会到了骑士级究竟有多可怕，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中竟然蕴藏了那么多的力量，每一次就在他以为已经达到身体极限的时候，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又坚持下来，然后又是一两个小时。
    骑士级尚且如此，号称真正怪物的大骑士级呢？
    知道的越多，越是后怕。
    无知者无畏，当初自己竟然傻乎乎的招惹一名大骑士，能够活下来，纯粹幸运又幸运的事情。
    为此，肖恩还专门找已经重新恢复到巅峰的阿尔杰切磋过，结果可想而知，即便是已经骑士级的肖恩招数全出，在对方面前依旧撑不过三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了，这与阿尔杰因祸得福，疫病被治愈后，身体三项硬性指标竟然有不同程度的飙升，向着冠军骑士的道路迈进有关，与一个伪冠军骑士正面硬刚，只有骑士级的肖恩能够支撑三个回合，已经足够自傲。
    吸血虫病治愈后，身体素质出现飙升的，不仅阿杰尔一人，其他人均出现了类似情况，直接让两名骑士晋级到大骑士，他们现在唯一差的将是将飙升的身体素质与自己的杀人技巧糅合到一起。
    其他人虽然没这么幸运，却也开始向大骑士行列迈进。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寄生过程中，吸血虫还强化了人的身体素质不成？
    这已经是艾琳娜女士率领的团队的第一研究课题，若是能够验证这一点，这将会是医学史，不，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会直接将量产大骑士提上日程，这可是当年安迪斯帝国最巅峰时期都没做到的事情。
    大病痊愈的阿尔杰一行骑士，全部选择向艾琳娜女士效忠。
    更准确的说，他们效忠的是艾琳娜女士所代表的全新医学，他们宣誓格言便是守护和推广全新医学，造福全人类。
    这次的死里逃生，让他们整个人在精神层面进行了升华，在生死大恐怖面，以前所计较的各种冤仇，现在看来是如此狭隘，他们还有更加强大的敌人，疫病便是其中之一。
    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选择，毕竟肖恩不可能将他们放了，他们也不可能向肖恩效忠，与自己的故乡亲人为敌。
    向艾琳娜女士效忠，成为医学研究基地的守护骑士无疑是最佳选择，有这么一群人坐镇，肖恩也安心很多。
    至于当初他们在安迪斯山中所犯的罪行，反而没有人追究，因为他们以前所犯的罪行是处在敌对阵营，现在归降了，以前所犯的罪行，一笔勾销。
    这有点不可理喻，但在这个法律不健全的世界，很多肖恩眼中不合理的事情，却是合情合理。
    他们的忠心，肖恩并不担心，维系这个并非单纯救命之恩，而是他们已经充分认清了这座医学研究基地的价值，摧毁它，绝对是对全人类的犯罪。
    更何况医学研究基地的人可没有一个善茬，有时候杀人并不一定需要刀剑，只要他们想，他们杀人的速度比冠军骑士还要快。
    话题扯远，言归正传。
    这次压榨自身极限的收获也是惊人的，足足暴增了1.5个综合属性，已经是三组强化训练之和了。
    不过这种极限训练并不能连续搞，随后是两组强化训练，就是分别收获0.3和0.4那两组，显然极限训练压榨的过于厉害，以恢复肉体疲劳为主，增长明显变缓。
    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肖恩再次启动了一次极限训练，不过这一次的收获就没有第一次的恐怖了，只有1.2，想来也正常，第一次只是爆发，将以前积存的潜力压榨出来，就连现在都不是一种常态。
    再来这么一两次，极限训练的增幅将会大幅度降低不说，强化训练的效果将会消失，变成维持身体素质不减的常规训练。
    这次启动极限训练明显太心急，在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超负荷训练已经开始对身体造成影响，这种情况下，压榨的不是潜力，而是生命力。
    好在拥有一座医学研究基地作为后盾的肖恩，可以启动紧急预案，用各种温性药物，减轻这种损害，否则这组训练就要半途而废，打破肖恩从未中途停止训练的金身。
    饶是如此，刚刚进行完极限训练的肖恩，连强化训练都不能继续了，只能进行适当的恢复训练，至少需要一个周期，在此期间，综合属性不仅不会提升，甚至还会跌落。
    因为有的属性是损害身体健康显示出来的虚假属性，身体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一旦痊愈，自然恢复。
    肖恩准备压缩极限训练周期长度，每个周期持续两周，与强化训练交叉进行，相比起爆炸性的数据，肖恩更喜欢这种缓慢性增长，那样得来的东西，对身体才是最有益的。
    还是那个道理，肉体是有极限的，哪怕是有术法力量辅助，肖恩的肉体素质也不可能无限增长，这是基因层面的限制，是没办法通过常规力量突破的。
    这一年来实力暴增，凭借的并非短短几个周期的训练，而是以前十几年的积累，也就俗称的厚积薄发。

 第七十三章 发展

    肖恩现在的属性是力量2.8，敏捷2.6，体质2.5，智力2.85，意志4.25，感知3.45。
    一年前肖恩的属性是力量1.8，敏捷1.75，体质1.65，智力2.65，意志3.15，感知2.85。
    提升最多的并不是肖恩针对性训练的力量，而是意志，达到了恐怖的1.1。
    对于意志这个属性，肖恩一直认为是意志强弱的体现，但是随着不断增强，尤其是突破4的时候，他才察觉自己以前的理解有点太片面，过于小瞧它了。
    这个属性赫然与自己术法力量挂钩，不仅如此，它甚至与十分缥缈的灵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不是肖恩的无根据猜测，而是在意志数值达到一种程度后，朦朦胧胧却又实实在在的感觉，他对术法力量的掌控结结实实的上了一个台阶，从凝练跳到了操控。
    与骑士相同，术士内部也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分级，不过他们的分级与骑士又有所不同，术士看的并非单纯战斗力，而是对于术法力量掌控能力。
    先前已经说过了，这个世界的术法力量与骑士力量是不分家的，一名强大的骑士不一定是术士，但是一名强大的术士必定是一名强大的骑士，比如肖恩的母亲艾琳娜女士，便是一名大骑士，同时也是一名密语级术士，这两者半点都不冲突，术法更多是辅助性力量。
    术士力量分解为觉醒——凝练——操纵——密语——掌控。
    觉醒：顾名思义，已经初步察觉到自身力量异于常人，但是这种能力并不受掌控，时好时坏，觉醒一般发生在七八岁，最晚不会超过十五岁。
    十五岁以后觉醒的，前所未闻，也有像肖恩这样天生觉醒的，数量极为稀少，能够活下来的更稀少，因为他们很难掌控这股不稳定的力量，一旦爆发，先将脆弱的身体折腾崩溃了。
    觉醒与否，与血脉有着直接关系，一般女孩几率大于男孩几率。
    很多古老的术士都采用近亲结婚的方式，确实更加容易生出具有术士天赋的孩童，但是代价是大量的白痴，比例在一百比一，这种情况注定了女巫和女巫密会的盛行。
    凝练：通过自己的摸索或者系统学习，已经初步掌控自己的力量，施展出一些略具威力的术法，通常比较简单，必须借助一些媒介，比如聚气成水，点燃，电光，直接性杀伤力通常不大，但是配合近战，通常会发挥出意想不到效果。
    不过它最大的用处还是帮助自我训练，在骑士道路上比其他人更容易，若是因为术法力量而放弃对自身的锻炼，那才是最愚蠢的行为，这种人能探索到术法的奥秘，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操纵：能够熟练的掌控自己的血脉力量，施展简单术法已经无需借助媒介，但是一些大威力法术，诸如火球术、冰枪、风刃，依旧需要借助外物，无需骑士力量配合，也能对骑士与大骑士造成致命威胁。
    密语：能够利用自己的血脉力量与大自然中的元素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倾听大自然的密语，从此开始，术士能力开始趋向分类化，很多术士对于一到两种元素的感知更加敏感，他们修炼这类术法的时候，事半功倍。
    这个阶段，有经验的术士老师会选择一门课程作为自己徒弟的主攻课程，一旦主攻课程修炼有成，必然会有非凡成就。
    掌控：又被称之为宗师级阶段，必然会有一门元素掌控达到极致，其他类魔法也是触类旁通，施展起来如臂使指，元素都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下，在他们精力充沛的时候，就算是冠军骑士也退避三舍。
    前三个阶层，肖恩已经有了切实体会，至于密语与掌控则是艾琳娜女士那里得来的知识，尤其是掌控级，更是道听途说者的道听途说，只能作为参考依据。
    肖恩将杂货铺去年大半年账本从头翻到尾的功夫，雷尔夫与契布曼的新产品交易已经达成，匆匆赶过来向他汇报，笑着问道：“看架势非常顺利？”
    这一问纯粹捧场，杂货铺就这么大，前后只有一院之隔，凭他超越常人三倍的听力，他们的对话，基本一字不落。
    “能不顺利？”
    雷尔夫眉飞色舞的模样与面对契布曼那种智珠在握截然不同，他的这种装出来的成熟和肖恩那种从内心发出来的成熟，终归是两码事，在肖恩的面前，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依旧属于孩子的那一面。
    “你没看到对方的那种表情，发现咱们的镶钉甲竟然有五层，防御力比寻常鳞甲都要强悍，跟见了亡灵一样，听完价格，下巴都快吓掉了，这些土包子，怎么可能知道机械制造的威力，有了缝纫机，咱们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只要黑煤顺利的运进来，咱们能开炉炼铁炒钢，大规模制造缝纫机，出来的唐氏镶钉甲的数量，吓也吓死他们。”
    雷尔夫浑然忘记了，他们第一次看见唐氏镶钉甲的模样，与契布曼的并无二致，看到飞速转动的缝纫机，也如同看到了从神话中走出来的洪荒怪兽。
    他们这些知道其中原理，并且参与其中一点点的拼凑起来的，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见过的无一例外，都要推到神灵身上去，而创造着一切的肖恩，自然是神灵转世的圣人了。
    好在对于这新出现的事物，从一开始就处于高度保密状态，知道的人不多，否则肖恩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不要那么乐观，咱们这段时间能够高速发展，纯粹是吃的以前打基础的老底，开炉炼铁炒钢虽然咱们也讨论过其中的可能性，却没有付诸行动，其中各种技术难题，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肖恩可没雷尔夫那种信心爆棚，无论蜂蜜、唐氏镶钉甲还是制作唐氏镶钉甲所用的缝纫机，并非全是这一年的功劳。
    尤其是大量蜂蜜背后的养蜂产业，并非肖恩推动出来的，而是安迪斯山民数百年前就已经学会了。
    不过与成规模放养不同，安迪斯山民多数是野生散养，在每年野生鲜花众多的地方，会有意识的分一些蜂巢过去，然后每年固定去采取蜂蜜，这是他们在大山中少有的固定甜食来源。
    肖恩只是在中间充当二道贩子，用盐巴和粮食换取他们手中的蜂蜜。
    肖恩并没有满足于这种倒卖模式，而是召集了数百名精通养蜂的山民，正在摸索更先机更有效率的养蜂技术，制作蜂箱，收集蜂源，已经初具规模。
    等到时机成熟，这些蜂箱将会送往大山的各个角落，所有的安迪斯山民都会是他们潜在养蜂人，用不了几年，整座安迪斯大山中都会飞满他们圈养的蜜蜂。
    一些尝到甜头的安迪斯山民，不用肖恩他们组织，自发的漫山遍野的分蜂巢，摩拳擦掌的为来年做准备的，光是这一项收入，就让他们全家的冬天好过不少，到时候各种蜂蜜产量将会几何倍增加，成为一项真正支柱产业。
    制作唐氏镶钉甲所用的缝纫机，则是这十几年来肖恩带领那群孩子的智慧结晶之一，以前虽然只存在于模型和理论知识，但是很多难题已经被他们提前攻克，现在有了足够人力物力后，将其变成实物而已。
    不过那些笨重的大家伙，距离肖恩记忆中的精致工业制品，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一台缝纫机需要两人操作不说，效率连前世缝纫机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就这效率依旧震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目瞪口呆。
    这已经是目前条件，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毕竟所有配件都是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成品向拥有浓浓朋克风范的傻笨粗靠拢，精细东西一律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能用是他们目前最大追求。
    每当这时候，肖恩就忍不住狂吐槽，他前世也是网上浪过一段时间的人，各类穿越题材的小说也没少看，人家那主角无论是回到古代还是去了异界，那都是自带科技树。
    什么基础工业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能够大炼钢，直接跳过工业萌芽、蒸汽时代，朝着现代化，乃至超现代化前进，别说是核弹氢弹，就连宇宙飞船都能凭借一个人带去的二把刀知识给整出来。
    自己他娘的将一台家家常备的缝纫机整出来，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至于炼铁炼钢，目前还在为资源奔波呢，铁矿安迪斯山脉中就有的产，虽然储存量不大，短时间内却够用了。
    煤矿却没有，好在曼育军领储量不少，加上那边不产铁矿，没人意识到它的价值，只是当取暖柴火烧，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这一次肖恩的定位很低，并不是直接冲着炼钢去的，而是单纯的炼铁，解决一下铁荒，曼育军领整体环境也是缺铁，拿着木锄、木撅、木叉耕种的农夫比比皆是，费伦公爵就算是再缺钱，也不会拿这种军需物资作为交易筹码。
    唐氏镶钉甲的大规模制作，除了缝纫机的出现大幅度降低了劳动成本外，另一个关键材料则是那种独特针线，也并非肖恩的独创，而是安迪斯山民流传多年的智慧结晶。
    他们手中的猎弓多数就用的这种材料，这是采一种山蛛蛛丝制作而成，这种山蛛体型巨大，在树冠结网，以猎杀各类飞鸟为生，可想这种山蛛蛛丝韧性究竟有多强悍，这种山蛛又被称之为猎鸟蛛。

 第七十四章 出山

    安迪斯山脉中有一座非常出名的山谷，名为鸟墓，只有两三公里宽，二三十公里长的山谷，每棵树上挂着不下于三幅蛛网，从山梁望去，整座山谷不是绿油油的，而是白花花的。
    因为这里是有名的鸟道，很多小型飞鸟没办法翻越大山，必须成群结队的从这里路过，自然而然成为那些狩猎者的天堂。
    肖恩并没有打鸟墓的主意，而是和蜂蜜一样，直接收购安迪斯山民手中的成品，等尝到甜头，自然会有聪明人将目光转到鸟墓这边。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段时间取得的成绩，早就让雷尔夫的信心达到满值，干劲十足，在没有碰壁之前，是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收敛的。
    拥有这种情绪的绝不是雷尔夫一人，整个雅各布古河道中都弥漫着这种显的亢奋的情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情绪所产生的动力都倾斜到了劳动生产上，而非战争上。
    短短一年，被封锁的雅各布古河道上半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片大片的树林被伐倒，然后一把野火，还原成耕地，别看安迪斯人过着半渔半猎的生活，但是对于土地的狂热追求甚至在农耕出身的拜伦人之上，因为半渔半猎的生活方式并不能养活他们的肚子，耕种更容易让他们存活下去。
    可偏偏这几十年来，安迪斯山脉中最适合耕种的土地，却是最危险的地方，只能断断续续的从上面刨几口吃的，这让他们对土地的狂热追求，一直憋在心里。
    现在有了机会，这种狂热自然要释放出来，他们开垦出来的土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耕种的土地，却依旧不管不顾，哪怕是面对强制措施，很多人依旧偷偷摸摸的，想要开垦出更多耕地。
    耕种也是一门学问。
    肖恩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结结实实的给那些脑袋发热的安迪斯山民上了一课，耕种光是有数量远远不够的，还需要精耕细种，讲究天时和合理布局才成——肖恩在种地方面算不上好手，可那些军奴出身的永夜士兵经验丰富，肖恩前世的一些理论经验，还是有所帮助的。
    永夜军团屯田开垦出来的农田面积，只占了整个耕地面积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粮食产量却是其余耕地粮食产量的总和还多，虽然这些粮食并非主粮，而是以各种豆类为主。
    那些安迪斯山民只是狂热追求耕地数量，在耕种方面经验几乎为零，基本就是广种薄收，将地开垦出来后，连耕都不知道耕一下，各种各样的种子，撒上就算完活。
    更别提锄草、灌溉之类了，连将地养熟的最基本道理都不知道，能有好收成才见鬼。
    与这些愚民刁民相处久了，肖恩算是有一定经验了。
    有什么好东西，好经验，一定不要主动往他们面前送，否则他们以为你包藏祸心。
    不接受不说，还会跟你各种找茬，若是你拼命的藏着掖着，他们便会想方设法，甚至不惜付出一定代价，也想要从你手中将种地的秘密搞出来。
    结果就变成了肖恩和永夜军成为了雅各布古河道最大的地主，现在有一半的耕地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便则是派遣精通耕种士兵教安迪斯山民耕种。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说被遗弃在防御圈外的那些安迪斯山民，被在这里交锋的双方祸害的不轻。
    在双方眼中，他们都不属于自己人，根本不会顾及他们的死伤和利益，很多人不得不重新流蹿回了大山中，也有的想要向永夜军靠拢，被毫不犹豫的拒之门外，有的人可以收留，也有的人不可以，比如这种刁滑的害群之马，虽然会有误伤，却也顾不得了。
    防御圈内也有各自的矛盾，很多都是整寨整寨迁移过来的，都有属于自己的统治阶层，这些阶层在自己的村寨中作威作福管了，对永夜军天生敌视，怕被夺了权。
    很多村寨的人串联起，形成了一个所谓的村寨联盟，有好几十名首领，人数多达三四万人，更是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将近小万山民猎手，盘踞了碎颅者麦基老巢上水寨上游近百公里地段，其中最活跃的那位首领不是别人，正是肖恩他们的老朋友食腐者克莱顿。
    忙着整编理顺内部关系的永夜军没工夫搭理他们，事实上，无论是肖恩，碎颅者麦基，都没有拿这个村寨联盟当回事，只要他们想，不用永夜军出马，光凭碎颅军团就能够冲垮他们。
    但是没有必要，他们的步子已经迈的太大，已经开始面临重重粮食危机，若是将他们击溃并过来，不仅不是助力，而是拖累，现在就当他们是养在自己后花园中的猪猡，什么时候养肥了或者需要了，再拿来开刀。
    更何况，任何一个新兴势力，尤其是拥有诸多新政策的永夜军，都会产生大量的抵触者和不适应者，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往村寨联盟中跑，面对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敌人，总好过面对潜伏在自己内部的敌人。
    “非要出去吗？”雷尔夫迟疑了一下，最终将话题转向了最敏感的地方。
    “嗯。”肖恩点点头，笑着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半途更改过主意？”
    “咱们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吗？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拥有一片完全属于我们的土地，创造出我们想要的生活。”
    “我们总要发展的，当咱们的发展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总需要一条新的出路。”
    “可是这是很遥远的事情，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甚至有可能三十年，有必要想这么远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走一步看一步，可不是我的做人风格，走一看三，才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
    “可想要了解外面的情况，有那些探子就够了，何必亲自出马？”
    “自己能够看得更真切一些，纸面上的东西，总感觉空洞。”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你教给我们的，现在作为一军之首，进入敌人的地盘，合适吗？”
    “我现在已经有一定自保之力了，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更何况，谁认识我，自始至终，顶在最前面的可是麦基、马歇尔和你，除了那些自己人，认识我的人屈指可数，再说这次是秘密行动，将会有个替身留在这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用一个巴掌也可以数出来，除非这些人中出了叛徒，不然我的行踪不会暴露。”
    “可是……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现在怎么做，我走后，你们接着怎么做就是了，你们不是已经做的很好了吗？咱们的五年计划都制定好了，按照计划走，基本不会有太大错，再说我又不是走远了，真有什么事情，快马传讯，也不过是一周时间，何况传信山鹰已经训练成功，只要我安定下来，会按时和你们进行通讯的。”
    “可是……可是……可是……”雷尔夫可是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新的阻拦理由。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肖恩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也有我的私心，趁着现在还能够抽的出身，想要出去走走看看，等到咱们彻底发展成型，那时候，我就要被捆死在这里了，难不成你希望我这辈子都终老大山中不成？”
    “好吧！”雷尔夫长长吐了一口气，“记得安定下来之后，三天通一次传信山鹰，这是夫人吩咐的。”
    “一个比一个婆婆妈妈，她动辄就消失好几个月的时候，从来没见她传信回来。”肖恩不满的咕哝了一句，自己只是想要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竟然阻拦重重，好似生死离别，自己一去不复返一样。
    好在肖恩并不是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叛逆青年，他们的这种阻拦，完全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耐着性子跟他们一遍遍的解释。
    至于安全方面，肖恩倒是真不怎么担心，这段时间他虽然在安迪斯山脉和巴士底搅起了诺大风雨，一场大火更是将曼育军领的格局都改变了，但是大部分功劳和仇恨都在碎颅者麦基那边，曼育军领一方都知道麦基的身后有人，但是究竟是谁，千头万绪。
    既有说是不出世智者的，也有说是神秘女巫的，反正不一而足，也有扯到肖恩这个声名鹊起后期之辈的，但却被认为所有传说中，最不靠谱的那一个，毕竟他的年龄太具有迷惑性。
    不是肖恩小瞧这个世界的间谍手段，而是真的落后的可以。
    没有各种先进通讯手段不说，就连通缉犯的画像，都是画师根据被害者的描述画出来的，即便是经过专门刑侦训练的专业人士，画出来的凶手画像都错误百出，更别说通过那些随心所欲的画师之手出来的抽象画像了。
    就在大雪封山的前夜，肖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大山，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一只老狗巴顿。

 卷末语

    第一卷已经正式结束了。
    说点什么吧！
    这一卷就像这卷的名字一样。
    肖恩在大山中用十多年的时间打磨自己的身体、打磨自己的班底。
    同时也隐喻作者菌自己，这本书构思很久了，大纲都反反复复修改了好几遍，说十年夸张，但是三四年也有了，经历了很多，作者菌的心态也与最初有很大转变。
    这本书寄托了作者菌很大的心血和期望，不过这个期望并不是一炮而红怎么样，作者菌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不写崩、不太监、不烂尾、按照大纲走完。
    稍微露个底，这本书已有大纲二十卷，作者菌用了一个月时间打磨出来的，不敢说有多好，但至少不会轻易写崩，目前来说，还算不错。
    哈，说着说着像作者写感言了，咱们还是聊书。
    第一卷总体趋于平淡，毒点肯定是有的，不过该展现的东西都展现差不多了，不敢说所有人智商都在线，但至少不脑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不纯粹为了打脸而打脸，主角在改变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在被这个世界改变。
    力的作用是互相的嘛！
    有些地方作者菌很难照顾周全，还请诸位读者大大见谅。
    希望接下来的奇幻之旅，依旧有诸位的一路陪伴。
    若是有什么好的意见，尽可以在书评留，作者菌抽时间都会看，会回复的，不一定完全采纳，却也会注意这些方面。
    再次鞠躬感谢那些支持打赏的读友！
    作者菌也是一位老书虫，平时不喜欢看关于书以外太多东西，所以养成了不太喜欢开单章的习惯。
    不是作者菌多矫情，实在不是知道诸位读友是不是喜欢！毕竟很多人看的是书，不是作者的各种感慨感言！
    只能以及推人，尽可能少开单章！
    有喜欢加角色的可以去龙套楼看一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龙套楼自荐的，让永夜很是尴尬啊！
    再次感谢你们的支持！！！

 第七十五章 医疗所

    索罗城的冬天很冷。
    尤其是冬末春初，一年最冷时分。
    来自戈壁的大风中裹挟着一层细沙，打在人身上犹如无数把小刀子乱刮。
    若是在屋外被吹上一晚上，哪怕穿着两层皮衣也会变成筛子，更别说单衣薄袄，每天清晨，街头发现几个面带诡异微笑死去的人，再正常不过。
    有可能是朗姆酒喝多了，醉倒在半路，活生生冻死的。
    也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也有为了躲避战乱的逃荒者。
    今年冻死的人格外多，每天天蒙蒙亮，便有收尸人拖着双轮板车，将这些不知名尸体胡乱的丢到一起，拖到城外的乱尸坑。
    若是碰到心肠好一点的收尸人，或许还能得到几捧尘土遮盖，若是那些麻木冷硬的，直接露天丢在那里，不用等到晚上，就沦为那些野狼野狗肚子中的食物。
    温德尔出门倒黑火石渣的时候，正巧有一辆运尸车从自己的门前经过，看到上面好几个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身影，忍不住低骂一声：“造孽啊！”
    大量勋爵贵族同时战没而引起的大叛乱已经平息，但是其产生的后遗症，还远远没结束。
    依旧有大量难民还滞留在领都索伦城这样的大城市，不是他们不想重返自己的家园，而是大战事虽然没有了，小战事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一些没有被彻底剿灭的勋爵贵族流亡后成了贼寇，四处寻衅滋事。
    费伦公爵的直属地盘猛然增加近一倍，兵力捉襟见肘，处境十分尴尬。
    若是动用太多兵力容易被对方钻空子，将刚刚打下还不稳定的城池丢了。
    若是兵力太少，出去就是给人家送菜，无奈之下只能守护在城堡和城市中，任由他们祸害那些偏僻地方的领民。
    道路上也不平静，各种山贼强盗多如牛毛，大部分都是贵族私兵溃逃后形成的，没地方讨生活的他们，只能以打劫为生。
    往年里，若是遇到这样事情，温德尔说不得要伸出援助之手，虽然能力有限，但是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也算对得起真理之主对自己的恩赐。
    可是今年的战争影响实在太大的，他的小买卖也没办法维持下去，一家人的吃喝都成问题，又怎么有能力去帮助他人。
    值得庆幸的是，入冬前，他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在城外帮助一个大商人挖黑火石，辛勤一天，不仅有三磅粗粮，还是五六个铜子工钱。
    在这种艰难年头，这样的工钱堪称良心价了，哪怕挖黑火石是一件辛苦活，每天也是超时工作，动辄十二三个沙漏，温德尔也安之若饴。
    这还是托人托关系进来的，外面有无数人想得到这份工作还没门路呢。
    至于那位大商人挖的黑火石究竟是不是运到安迪斯山脉中与安迪斯人做交易，就不是温德尔应该关心的了，他只关心每天的工资能不能按时发，一旦有拖延，他们全家人都要跟着一起挨饿。
    很不幸，昨天便发生了这种事情，运粮车在路上发生了意外，听说被那些该死的盗贼团盯上了，好在随队的护卫还算给力，没让盗贼团得手，只损失了小部分粮食，可车队的行程却延误了，赶回矿场时，已经午夜，粮食是没法按时发了。
    好在矿头也有良心，知道大家指望一天工钱活命，按照市场粮食溢价一成，用铜子给付工钱，若是太平时节这么做，大部分人会欢天喜地。
    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年动荡，土地大量荒芜，曼育军领本身就不是产粮大领，哪怕是丰年，粮食也有不小缺口，很大一部分需要从小亚细亚平原千里迢迢的运来。
    这种非正常年节，粮食的价格更是节节攀升，用一天一涨形容，毫不夸张，今天给的是溢价一成，等明天说不定连今天九成粮食都买不到。
    关键是有价无市，那些坐拥粮食最多的勋爵贵族的心都是黑的，为了搜刮更多财富，每天放出来的粮食十分有限。
    对此他们十分有经验，既不会让领民饿死，那样会激发大量的民怨，对他们的统治不利，也不会让所有人吃饱，这样才会有人买高价黑心粮。
    温德尔昨天顶着寒风回来时，天已大黑，别说是平价粮，就算是高价粮，也买不到。
    好在家里有一个贤惠持家的婆娘，日子好过的时候，总会从嘴角边抠出一点粮食存着，昨晚全家人还有一顿饱粥，虽然清可见底，里面粮食粒屈指可数，只能临时骗骗肚子，但总好过喝一肚子水，乱晃当要强。
    可肚子也不是那么好骗，尤其是高负荷工作一天后，还没等到鸡叫，叽里咕噜乱响的肚子就将他弄醒了，辗转反侧半宿挨到天明，方才出门，然后就碰到眼前这晦气事，这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沉重。
    浓郁的饭香让他有点迈不动脚，不用问也知道，味道是从刚刚搬来不到三周的古怪邻居家里传来的。
    之所以会给对方冠上古怪一词，是因为对方的行事作风，完全超脱温德尔的理解范围。
    算起来，对方和他是同行，也是做生意的，不过对方的生意却是前所未闻的，比如对方商铺的名字——医疗所。
    三个字，他都认识，知道每一个字的意思，但是连在一起，就有点不知所云。
    观察了将近一周才知道，感情是给人治病的场所，可那不是教堂牧师和修道院的修士们的事情吗？
    更莫名其妙的是，对方竟然在医疗所旁开了一个食馆，之所以称呼它为食馆而不是酒馆，是因为对方以出售各类食物为主，酒水为辅，与酒馆完全颠倒。
    不过这也变相的抢了酒馆的生意，最近总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周围晃悠，寻衅滋事，就是对方招惹来的。
    不过真正敢闹上门的人，却屈指可数，毕竟在这种粮食作为紧俏货物的时候，依旧能做相关生意的，若是没有深厚背景，说出去谁都不信，粮食来源就是一个大问题。
    值得称道的是，这个食馆做出来的东西，确实不错，每当他们开始动火的时候，整条街都飘着一股浓浓饭菜香味，让人食指大动，每一位从里面出来的客人都赞不绝口，价格也相对公道，只是随着粮食的行情走。
    温德尔在食馆门口踌躇了一下，一咬牙，还是推门进去了，他还要赶着上工，等不到家人将粮食买回来了，可是他现在从事的是高强度体力工作，虽然因为会一点读写，矿头会给予他一点点优待，却也相对有限。
    若是饿着肚子上工，坚持不到黑，那就糟糕了，没有粮食和工资，等于明天还得饿肚子，然后空手而回，这种恶性循环，他还是懂的，今天就当过丰收节，多花几个铜子也认了。
    食馆面积比温德尔想象的还要大，周边的两三座房子都打通了，五条原木桌，两侧全是厚实的原木长凳，挤下百十号人不成问题。
    可能是地利，他算是比较早的客人，诺大的食所中，只有三五个人，不过看模样并不像客人，而是食馆中的侍者，正吭哧吭哧吃的正香，见有客人上门，纷纷站了起来。
    看清楚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的模样，温德尔扭头想走，因为是一个熟人，很熟的人，一名曾经在他的小店铺中工作过两年的年轻侍者艾勒。
    这种场合的碰面让他感觉很尴尬，因为店铺经营不善，关闭前，将对方解雇了，总感觉亏欠对方什么。
    “老板？温德尔先生？你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年轻侍者艾勒也认出了温德尔，快步迎了上来，笑容满面。
    “还真是巧，听说你就住在附近，一直想抽空去拜访你，又怕太唐突，没想到竟然遇上了，第一次来吧？第一次来都感觉不习惯，等多来几次就好了，我们这里有各种面食，物美价廉，大碗面、粗粮馒头、稀饭外加咸菜，我强烈推荐大碗面，只需要两个铜子，就足够你吃饱，一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年轻侍者一如温德尔记忆中的那么热情，对方天生就是干这一块的料，若非自己的店铺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当初也舍不得解雇他，人都认出来，若是再走，那就更尴尬了。
    温德尔就近坐了下去，带着略微僵硬的笑道，“非常感谢，就来一碗你说的大碗面，我还急着赶工，最好能够快些。”
    “好咧，您稍后，马上就到。”
    年轻侍者艾勒手脚十分麻溜，在温德尔坐下之前，已经用肩上的麻布将本就一尘不染的原木桌和原木凳擦拭了一遍，同时冲这里面打声招呼。
    “大碗面一碗，多放面少放汤，油水要足，这可是我以前的老板，自家人，万万不能亏了。”
    年轻侍者艾勒飞快的跑到他们原先吃饭的角落，端了一个小盘子过来，压低声音道：“先生，这是刚刚做出来的咸菜汤，这家老板免费管的，还没动，你不嫌弃的话，就先喝点垫吧垫吧，我知道挨饿的滋味，一天中这个时候最难捱。”
    “这个使不得，使不得，我吃了，你吃什么？”温德尔连连推辞道。
    “先生这不是见外了，我们这里是干什么的？食馆啊，我这一天到晚都往后厨跑，关系都熟着呢，总能抠出我一口吃的，你看，我刚来一周，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年轻侍者艾勒比划了一下自己干瘦胳膊。
    “我现在的老板和温德尔先生一样和气，不在乎我们自己人这口吃的，尝尝，咸汤的味道不错，我到后面看着，不能让那些奸猾的家伙偷工减料，偷吃几口。”
    “谢谢。”温德尔感觉自己的身上暖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食馆中烧着黑火石壁炉的原因。
    ……
    拜伦帝国货币处于银本位，虽然也有金币流通，但是价值较大，多数存在贵族之间的大宗贸易，普通领民终其一生，也不一定有与金币打交道的机会，他们更常用的是银币和铜币，因为铜币的模样酷似一块扁平石头，又被称之为铜子。
    铜币与银币兑换率在一百比一之间浮动，银币与金币比则是十二三比一，浮动情况与银币与金币的铸造水准和含量有着直接关系，虽然市面上流通的银币和金币统称为拜伦银币和拜伦金币，但不同军领印制的还存在明显差别。
    得到全大陆公认的、并最受欢迎的，并不是拜伦联盟的实际统治者兰斯洛特王室印制的王室金币，而是来自双子岛北岛的哈里森家族的双子金币，有女巫密会作为后台的他们，拥有全大陆最好的提纯和印制技术，双子金币别称女巫金币。
    不光银币和金币有优劣之分，就连铜币也是如此，不同军领出产的铜币相互之间存在兑换差异，比如曼育军领出产的曼育铜币技术较差，杂质较多，容易碎裂，在其他领地中并不受欢迎，价值相对较低。
    一千枚曼育铜币在其他领地当九百乃至八百当地铜币使用是很正常的，不过这种烦恼只有那些商人才有，普通人在自己领地中早就习惯了铜币的购买能力，很难体会到其中差异。

 第七十六章 不一样的食馆

    当一个人饿极了的时候，就无所谓矜持不矜持，脸面不脸面了，年轻侍者艾勒刚转身消失，那碗咸汤已经淅沥咕噜的就进肚了。
    直到吃完，也没尝出这咸汤是用什么做成的，只感觉味道不错，在里面竟然品尝到了肉丁滋味，这让温德尔暗中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慢点喝。
    他都快两个月没尝到肉的味道了，这家的老板还真是个败家子，管侍者饭也就罢了，竟然连侍者吃的饭菜中也有肉，这可是那些勋爵贵族家侍者都没有的待遇。
    一碗咸汤下肚，不仅没有解饿，反而让叽里咕噜叫的肚子，叫得更厉害，好像整个胃都搅和成一团。
    不过艾勒并没有骗他，饭菜上来的速度确实很快，他刚刚放下咸菜汤没多久，年轻侍者艾勒已经带着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手中还端着一个木盘，中气十足的叫道，“大碗面一碗，您慢用。”
    温德尔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大碗面究竟是什么。
    大碗。
    碗确实很大，笨重的木头碗，比成人的脑袋还要大三圈，肚大沿高，就算是盛水，那也能盛三四磅，确实当得起大碗之称。
    里面装的白中泛着黄的细条状，应该就是所谓的面。
    一半水一半面，上面还漂浮着一层浓浓油花，三五根黑乎乎的菜干，两片薄薄的肉片，浓郁香味，直往温德尔的鼻子中钻。
    这时候，温德尔感觉身后一冷，呼呼啦啦的一堆人推门而入，人未到声先到，“侍者，来八碗大碗面，要快，等着去上工呢，多放面少放汤，油水要足，我这可是给你们带新顾客来了，要是糊弄我，落了我的面子，别怪我不付饭钱。”
    “先生真会说笑，咱们新老顾客一样对待，八碗大碗面，多放面少放汤，油水要足，新老顾客一起来。”
    年轻侍者艾勒一遍亮堂的应和着，一边变魔术似的将一碟菜推到温德尔面前，低声道，“先生，你先吃着，那边我去招呼一下，这是我们伙计自己做的盐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就着下饭不错。”
    “你去忙活吧，不用管我。”温德尔感觉心里麻酥酥的，这次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了，真正让他感到暖和的并非壁炉，而是这一份份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人情。
    小碟中盛的盐豆也不多，也就三四十粒的样子，只怕是对方能做的极限了，并且担着极大风险，没有一个老板喜欢吃里扒外的侍者，温德尔一转手，便将盐豆倒进了自己的大碗面中。
    “这是用小麦面和大麦面掺和在一起做成的。”温德尔以前经营的店铺就与粮食有关，一入口，就品尝出了细长东西的用料。
    口感算不上绝佳，略微有些粗硬，应该是大麦面造成的，不过想想两个铜子的价格，又再正常不过，若是全部由小麦面做成，哪怕是粮食价格正常时节，也得活生生赔死。
    汤的味道却是绝佳，尤其是里面的菜干和薄肉片，温德尔迟迟舍不得入口。
    在此期间，年轻侍者艾勒又路过自己身边一趟，一块足有拳头大的大骨头无声无息的落入了自己的大碗中，虽然上面只有一丝少得可怜的肉丝，却让温德尔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滚落。
    将那块骨头啃的干干净净后，温德尔将其小心翼翼的收入了自己口袋中，不愿意再给年轻侍者添任何麻烦。
    这家食馆的生意确实不错，等到温德尔吃完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拨客人，大部分都是熟客，要得也多数是大碗面，偶尔胃口好的，会加一个铜子两个的硕大粗粮馒头。
    直到温德尔起身离开付钱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的艾勒才再次抽身过来，笑着道：“先生，吃的怎么样？”
    “这是我吃的最好的早餐。”温德尔郑重其事的道，这并非虚言，这确实是他有生之年吃的最好的早餐，无论人情还是饭食。
    “让所有食客吃好，是我们最大的宗旨，若是觉得好，先生有空就再来，铜子是不可能为您省一个，却绝对能让您吃饱吃好。”
    年轻侍者脸上带着永不消失的笑容，为他不算俊朗的面孔增色不少。
    “会的！”温德尔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不恨我？”
    “恨你？为什么要恨你？”
    年轻侍者艾勒一愣，立马反应过来，笑容更加灿烂。
    “我从七岁开始做侍者，现在已经十一年了，跟随的老板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除了现在的老板，你是我见过最和善最仁慈的老板，一个对待外人都不吝啬自己爱心的人，对待自己人又怎么会不好呢？若非你的店面实在维持不下去，相信您也不会走到解雇我的地步，我确实是恨，不过恨的并不是先生，而是这个世道。”
    艾勒犹豫了一下接着道。
    “先生若是不嫌丢人的话，可以让孩子到这边应聘侍者，先生也看到了，这边的生意总体还算不错，人手有点不够用，工资算不上多高，一天也就七八个铜子的样子，但是一天管早晚两顿饭，若是晚上有点剩菜剩饭，老板也不介意我们拿回家去，若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向老板提一下。”
    “谢谢。”这个词是温德尔今天挂在嘴边最多的，除了这个词，他实在不知道再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会考虑的。”
    自从出了食馆后，温德尔便有点浑浑噩噩的，究竟怎么去上工的都不记得了，脑中一直回想的便是艾勒的提议，作为只有一街之隔的邻居，食馆招聘服务生的事情，温德尔怎么可能不知道。
    三周之前他就动过同样的心思，只是心里有一个门槛他一直迈不过去，医疗所和食馆的主人是一名安迪斯人。
    虽然领都中通过各种各样手段获得自由的安迪斯人越来越多，但是作为奴隶存在的安迪斯人更多，长久以往形成的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更何况，曼育军领刚刚与安迪斯人发生过一次正面冲突，很多人将军领这次大动荡根源归结到安迪斯人头上，对待安迪斯人的态度变的更加极端恶劣，结果激发出更多矛盾和犯罪。
    给一名安迪斯人打工，这个名头传出去，绝对会让人笑掉大牙。
    整个社会风气如此，温德尔身在其中，自然无法摆脱。
    当生存都成为问题的时候，被人笑话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挖出来的黑火石，最后都卖给了安迪斯人，不是一样变相给安迪斯人工作吗？
    今晚上就让老大老二去试试，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只要将这两个小子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就算没有工钱，他们的日子也将会好过不少。
    念头通达后，温德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同时也感觉早上花的那两个铜子值了，往日这个点，早就饿的叽里咕噜直响的肚子，今天安分许多，勒勒裤腰带，坚持到晚饭，绝对没问题。
    ……
    温德尔离开后，食馆进入了每天第一个繁忙阶段。
    来的多数是像温德尔这样的工薪阶层，熟面孔居多，就算偶尔有生面孔，也是熟人带过来的，多数是冲着大碗面和粗粮馒头来的。
    显然尝到甜头，味道还凑合不说，连汤带水下肚，就算大胃口，一大碗面外加两个粗粮馒头，也能将自己的肚子撑起来了，三个铜子顶一天高强度劳动，还是一笔比较划算买卖。
    “艾勒，老板叫你。”另一名年轻侍者大声招呼道。
    “知道了，多谢，马上来。”艾勒手脚麻利得将手中食物送给客人，“索隆多，帮我招呼一下，这边还有四碗大碗面和四个粗粮馒头，一碟盐豆，老顾客，量要足。”
    “好咧，马上来。”名为索隆多得年轻侍者应了一声。
    艾勒在上楼前擦了擦手脚，认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确保自身的整洁，自己新老板对卫生有十分苛刻的要求。
    用他的原话“餐饮业除了童叟无欺，量大活实外，必要的卫生同样重要，这会减少疫病传染，想要在这里做下去，除了手脚勤快，个人卫生必须保持，面对一名脏兮兮侍者，食客怎么有食欲?”
    从小就出来做侍者的艾勒知道，只要是自己老板说的每一句话都应奉为至理名言，遵守老板制定的每一条规则是做的长久的必要条件。
    世道艰难，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不易，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更不容易，艾勒对这个十分合适自己的工作十分珍惜，力争做到最好。
    艾勒心中惴惴不安，揣测着老板叫自己的原因，他来这里快两周了，见过老板的次数，却用一个巴掌都能够数的过来，都没见老板的狗的次数多。
    艾勒对老板的印象只停留在对方是一名年轻人，一名年轻安迪斯人的层面，具体面孔都说不上来，毕竟每次见面都匆匆而过，包括雇佣自己那次，自己厚着脸皮上门自荐，对方连头都未抬，只丢下一句“留下试试看吧！”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对方的眼睛，宛如天空星辰，在其面前一切无所遁形。
    与大部分人不同，艾勒对安迪斯人并没有太大偏见，这可能与自身流淌着四分之一的安迪斯人血脉，并且自幼生活在贫民窟中，周边有很多安迪斯人有关。
    除了外貌上的些许差异，别的地方与曼育人并没有任何差别，他们也会哭、也会笑、也会悲伤、也会愤怒、也会发愁。
    不否认，安迪斯人中有一些为非作歹的恶徒，但总体来说还是和善的人居多，曼育人也不这样吗？
    真正算起来，曼育人中的凶徒不在少数。

 第七十七章 提拔

    邦邦！
    虽然办公室的大门开着，艾勒依旧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门，这是第一任老板用皮鞭教给他的礼节，从未忘记。
    飞快扫了一眼，艾勒心咯噔一跳，因为年轻老板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坐在办公桌前，而是立在窗户前。
    从那里往下望，整个一层食馆的情况一览无遗，自己刚刚做的那些小动作，都被老板看见了不成？
    这件事情可小可大。
    说小了，自己不过是多给了温德尔一小碟盐豆和一块熬汤用的大骨头，肉还是剔干净的，晚上若是有剩余，他们带回家去给家人尝尝鲜，老板也是默许的。
    说大了，这是一种吃里扒外，拿着老板的东西搭人情。
    艾勒大脑飞速转动，若是真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叫上来，自己应该怎么办，但是转了十几圈，却根本没有补救的办法，如何评判这件事情，全凭老板的想法。
    可偏偏自己对这位新老板了解实在太少，根本没办法揣摩他的心思，不过根据以往经验，大部分老板都十分讨厌自己刚刚的行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过多解释的结果，只会让对方恼羞成怒。
    “进来吧！”肖恩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年轻侍者，知道自己贸然将对方叫上来，尤其是刚刚做了一点自认为是错误的事情之后，有点吓着对方了，不过他也没有澄清这个误会的欲望，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道：“艾勒?海曼。”
    “是。”听老板叫自己的全名，艾勒心中更没底了。
    不会严重到要开除自己吧？若真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没指望能熬过今冬了，当初上门自荐的时候，他们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老母亲都在筹划卖掉自己的幼妹，为全家人谋条活路，被自己强行拦下来。
    直到找到这份工作，有了维持下去的希望，老母亲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你这两周的表现来看，以前有类似的侍者经验？”
    “在酒馆中干过两年侍者，在面包店干过半年学徒工，在粗粮店干过两年，刚刚那位中年人，就是我的上一任老板，为人十分和善，待人不错，是一名虔诚的圣以太教徒，以前日子宽裕的时候，没少帮助那些贫困人，只是这次运气不济，赶上动乱，一大批粮食被乱匪抢走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全赔上面了。”
    艾勒拐弯抹角的将自己与温德尔的关系说清楚了，算是一种曲线救国的辩解。
    在期间，肖恩抬头看了他一眼，洞彻人心的目光好似看穿了他的小把戏，解释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肖恩曼斯条理的道，“鉴于你前两周的表现，从现在开始，你正式转正了，成为食堂的正式员工，并且兼职食馆的大堂经理，负责所有与大堂相关事务，工资比原先提高三成，除此之外，你还将会得到每天利润百分之一的抽水，也就是说，食馆的生意越红火，你能赚的工资越多。”
    “啊？”艾勒的表情明显有点懵逼。
    不是要处罚自己吗？
    怎么突然升职了？
    并且变成什么大堂经理了？
    还有每天利润百分之一的抽水，这可是前所未闻的。
    心中飞快的算着这笔账，每天的账目都是他协助登记整理的，食馆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别看做的是两个铜子一碗面的买卖，却架不住成交量大，一早上招呼几十号人都是正常的，有时候甚至过百。
    随着名声出去，数量还在激增，除了量大实惠、服务优良外，店铺位置同样功不可没，就在进出城的主干道上，很多赶着出城上工的人，顺便在这里吃顿早饭十分便利。
    最重要的是，没有竞争对手啊，别说整条街，就算整个领都，自家食馆也是第一家，别无分号。
    这还只是早上，中午晚上，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铜子了，一些没有家室拖累，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晚上腰包鼓起来后，大酒大肉的便放开点了，林林总总收入，与薄利多销的早餐也差不多。
    一天下来，纯利润没有低于一千个铜子的时候，百分之一的抽水，比他一天的工资还高了，对艾勒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整个心都开始砰砰直跳。
    “怎么？不乐意？”肖恩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乐意，当然乐意。”艾勒疯狂的连连点头，傻子才不乐意呢。
    “乐意就好，下去工作吧，顺便帮我给那几个侍者带句话，我的人生信条是，努力就有回报，若是再给我偷奸耍滑，我可就不客气了，再给他们两周的考察时间，若是表现好，将会转职为正式员工，每人都会获得千分之一的抽水，若是没办法转正，就收拾东西滚蛋，我这里不养好吃懒做的寄生虫。”
    “好的，我会督促他们的，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下去了，老板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我。”
    艾勒已经自主的代入了大堂经理角色，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搞明白大堂经理究竟是一种怎样称谓，但是从工资待遇上来说，他已经高其他人一截，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老板的亲自夸赞和赏识。
    这代表他在老板面前有更多话语权，自然而然的就比他们高半筹，在这上面，他有着丰富经验，混得最好的时候，他也是管理过五六号人的小店领班。
    “去吧。”肖恩重新坐回了桌案前，抽了一本厚厚典籍，暗示这次谈话已经结束。
    年轻侍者心领神会，就在马上要退出去的时候，艾勒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道：“先生，我要承认早上犯的一个错误……”
    “我知道。”肖恩头也没抬的道，“你做的很好？”
    “啊？”艾勒再次懵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老板与自己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一个知道感恩的人，总比养不熟的狗要强。”肖恩这次想起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永夜士兵。
    年轻侍者艾勒的聪明伶俐和学习能力是少见的，可是两人接触的时间终归太短，行为模式和想法存在着巨大差异，肖恩已经尽可能的注意自己的言行，可是很多东西已经融入骨子中，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肖恩耐心解释道：“想要将一个食馆经营红火，除了货真价实，优质的服务外，感情牌是吸引回头客的不错方式，相信你的前任老板很有可能会因为你的一碗咸汤、一碟盐豆和一块没肉的骨头，成为咱们的回头客，这种方式完全可以用在其他的顾客身上，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常客，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好生的琢磨琢磨，不要忘了，你现在是能够从纯利润中抽成的。”
    一开始年轻侍者，不，应该是年轻大堂经理还有点晕晕乎乎，听到最后，双眼越来越亮，肖恩为他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兴奋的道：“老板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将咸汤和盐豆当作附属赠品？”
    “差不多这个道理，不过要区别对待，比如已经点了大碗面的人，就不要送咸汤了，总给人留着肚吃主食不是，一碟盐豆或者一块熬汤的骨头，都能够代表咱们的诚意，若是只点了两个粗粮馒头的，送上一碗咸汤和一小碟咸菜，有助于客人消化，究竟怎么做，你自己可以掂量着来，在保证成本的前提下，都可以做。”
    “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咱们只需要搭配一些物美价廉的赠送品，就像面包店中，通常会将快要过期的面包，半卖半送的给那些老客户一样。”年轻大堂经理艾勒双目放光，丰富打工经历，让他比同龄年轻人要更有见识，聪明头脑让他喜欢思考一些东西。
    比如当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将会如何打理，如何吸引更多顾客上门，赚取更多铜子，原本只存在遥远梦中，现在突然有一个机会就这样砸在了他面前。
    虽然店面不属于自己的，但是全新的薪水方式，让他看到了希望，最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这是让这位充满抱负的年轻人感到最激动的地方。
    “我刚刚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你只需要将方法和结果整理好，交给我就成了，唔，识字不？”
    “略微识一点，不过仅限于简单记账。”年轻大堂经理艾勒一开始还一脸自豪，毕竟这年头，懂的记账就是一件非常有学问的事情了。
    要不是军领这次动荡太厉害，对领都的所有商家冲击的厉害，就凭这一手，根本不愁找到工作，不过看新老板皱成一团的眉头，底气明显又开始不足。
    毕竟自己现在不是年轻侍者了，而是一名大堂经理，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搞清楚大堂经理究竟是怎样一个职位，但是听着很唬人，拿的薪水也与以前不一样了，要求自然不一样，急忙补充道，“我会抽时间学的，一定尽快达到老板要求。”
    “我的要求不高，最起码读写要会，记账也要清楚，流水账，每天买进和卖出的账目。”肖恩知道能撞见一个会记账的都算运气上佳，真正有学问的人，也不会跑到自己这里当侍者，“这五枚银币你先收着，要学就找正儿八经的老师，正儿八经的学。”
    “先生，这不合适！”
    “你先拿着就是，不是白给你的，算是预支给你的，以后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艾勒这才将五枚银币接了过来，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压的有点喘不开气，这并不是他经手最大一笔钱，却是这辈子他赢得的最大一份信任，热血冲脑的拍拍胸脯道：“先生放心，艾勒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我不相信喊出来的口号，只相信实际行动，若是你拿着跑了，我也不会追究，就算我看走了眼，到时候是你的损失，而不是我的，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去忙吧，给你两周，两周之后，我要看到关于食馆的未来发展计划。”
    “绝不辜负先生的信任。”
    “去吧。”

 第七十八章 放血疗法

    甩手掌柜，肖恩当的无比顺手，并非因为用人不疑的高尚理由，纯粹不愿意在这种小事情上投入太多精力。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真的靠这个赚钱。
    在这个财富两极分化极其严重的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一的人手中，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掌握着百分之一的财富，就算是想凭这个赚钱，也不会将主意打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身上，而是将目标瞄准那百分之一。
    食馆只是在满足自己吃饭需要的同时，顺手做点慈善，为自己积累一点名声，更好的融入这座城市。
    肖恩真正想开的还是医疗所，他的术法修炼和医学都到了一个瓶颈，用艾琳娜女士的话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理论知识已经没有问题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积累经验和探索领悟。
    再没有比一家属于自己的医疗所更合适的事情了，术法研究和积累医术经验两不误。
    但是残酷的现实给了肖恩当头一棒，索罗城的医疗风气比安迪斯山民还要保守落后。
    安迪斯山民至少不会讳疾忌医，甭管是祖传的草药方子，信奉的山灵山神，还是村寨中中的巫医们的古怪药方，只要能治病，多数来者不拒。
    肖恩毛都没长齐，就能混的风生水起便是最好证明。
    索罗城又是另一番景象，有数量不少的人是圣以太教廷信徒，他们认为疾病是神灵对信徒的惩罚和考验，是因为不够虔诚造成的，
    他们得病后，往往不是第一时间就医，而是到教堂或者修道院忏悔，或者到神像面前虔诚祈祷，硬扛过来的，那是神灵恩赐，原谅了他曾经的过错，若是没扛过来，只能说明这人罪孽深重，受到了真神惩罚。
    非信徒生病，也多数会到教堂或者修道院去，除了忏悔祈祷外，找传教士或者修士治疗，他们通常兼职医师，并且免费为人治疗。
    若是能治好，那就是神的恩赐，若是治不好，则是修士们修行不到家，对神灵不够虔诚，无法传播福音，事主根本不追究。
    那些治疗失败的教士也会在神灵面前祈祷和忏悔，这并非作秀，而是他们对这一套理论深信不疑。
    经过他们治疗的人，赞誉多过谴责，很多非信徒由此成了虔诚信徒，并对治好自己的教堂和修道院进行各种各样的捐赠，数额远远高过治病花费。
    肖恩曾经带着虔诚学习的心，到索罗城最大的教堂和修道院中去交流学习，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他们不对安迪斯人开放。
    这让肖恩对名满天下的圣以太教廷大失所望，一个连种族歧视都没有打破的教会，还大肆宣传什么众生平等，这不纯粹自欺欺人吗？
    难怪只能窝在拜伦联盟核心区域搅风搅雨，就连曼育军领这种边领都不受待见。
    自身的视角高度决定了自身的发展高度，若是他们的高层意识不到这一点，想要发展成全大陆的唯一教会，还有一段漫长路要走。
    这并难不倒肖恩，只是由明的改成了暗的，一番观察下来，大失所望，就连那位在索罗城最负盛名的修士医生詹森，最常用的非祈祷手段，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放血疗法。
    两个不同世界，在某些发展上竟然有着惊人相似。
    阿沙恩大陆虽然没有古希腊，但是有古安迪斯帝国。
    没有医圣希波克拉底和伽林大夫，却有名誉全大陆的术士医生欧拉各斯恩。
    这位毁誉参半的杀人大夫成名在古安迪斯帝国末期，与疯王并称当时术士界最疯狂的术士，前者是在血脉研究上，后者则在疾病研究上，可是死在欧拉各斯恩手中的人，远远比他救活的人要多的多。
    欧拉各斯恩临死时，公布了自己最大的医学研究，就是后来对阿沙恩大陆术法和医学影响都十分深远的风水火土四大元素学说。
    他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由这四大元素构成，包括人类的身体，在人身体流动的血液，不仅是力量的源泉，同样也是灾祸之源，疫病正是通过它流经全身，提出了关于放血疗法的一些理论，不过没来得及试验，便被叛军送上了火刑架。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因为对其恐惧，欧拉各斯恩的研究成果都被丢在了故纸堆中，直到最近几十年，才重新被人翻出来。
    相比起用人体排泄物当成止血良方的愚昧手段，欧拉各斯恩的学说哪怕是错误的，也是建立在大量的临床试验上，相比起来，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重新兴起，并且推崇备至，自然再正常不过。
    修士医生詹森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祈祷、放血和蜂蜜水是他治病救人的无上利器。
    头疼，放放血！
    背疼，放放血！
    腿疼，放放血！
    肚子疼，放放血！
    发烧了，放放血！
    到了他那里，就一个流程，先放血，然后喝一杯蜂蜜水，再由他代为祈祷，至于能不能好，那就是神灵的事情了。
    他后院的玫瑰之所以会比常人家娇艳红艳，就是因为大量病人的鲜血浇灌的，所以又被称之为鲜血玫瑰。
    不要以为这是一种讽刺，恰恰相反，这是一种赞誉，很多年轻勋爵贵族以搞到一束鲜血玫瑰送给自己的情人为一种时尚，为此詹森修士不得不专门雇佣了一位退役大骑士看守自己的后花园。
    詹森修士不是无情之人，若是上门求取的话，多数会应允，只是需要向修道院进行一点布施，数量不强求，即便是一个铜子也可以。
    但是前去求取鲜血玫瑰的多数是年轻气盛的勋爵贵族，怎么可能拉的下脸做这种没品的事情，更何况这可是送给自己心上人的，若是真的用一个铜子求取来，岂不是代表自己送给情人的只是价值一个铜子的廉价货？
    所以布施从来没有低于一个拜伦金币的，若是低于这个价格，你都不好意思去求取鲜血玫瑰。
    其中还有一段佳话，曾经有位来自王都子爵，在观看角斗过程中，结识了一位美丽动人淑女，为了赢得这位一见钟情少女芳心，慕名而来，为了一束鲜血玫瑰，出手便是一千拜伦金币。
    当时轰动了整个索罗城，结果自然是这位豪爽的子爵老爷抱得美人归，同时也将鲜血玫瑰推上了爱情神坛，虽然像那位子爵一样豪爽的主并不多见，但是转手间几十个金币乃至上百个金币，索罗城的勋爵老爷们，也是出得起的。
    现在鲜血玫瑰堪称索罗城新式炫富攀比工具，而詹森修士所在的修道院，也在短短几十年间从一座普通修道院成为索罗城最大修道院。
    听闻这件事情后，肖恩大为感叹，詹森修士医术姑且不论，但是在营销方面却是专家级的，一个自行布施，将本来不值一枚银币的鲜血玫瑰卖出了十倍乃至上百倍的价格。
    在这种大背景下，肖恩的医疗所已经不是用门可罗雀可以形容，到现在压根就没开过张，与络绎不绝的食馆形成鲜明对比。
    对此肖恩早有充分心理准备，没有了在安迪斯山脉中十几年建立起来的神医名头，加上一副正宗的安迪斯人面孔，能有人找他治病才见鬼。
    就连食馆中的年轻侍者，也是费了将近一周时间，才招募差不多，这还是在索罗城大环境不景气情况下，若是有其他工作，这些年轻侍者早跳槽了。
    肖恩的医疗所从一开始就没将目标对准索罗城的普通人，这一点从店面选址就看得出来。
    肖恩的目标是角斗士，医疗所与索罗城举世闻名的世界第一角斗场只有一街之隔。
    受战争影响，索罗城今年基本没有举行像样角斗比赛，现在大的战事已经平息，举行一场规模宏大的角斗比赛是索罗城的惯例，邀请函都发出去了。
    一个月后，第十三届角斗大赛，将会在索罗角斗场如期举行，为了刺激更多人参加，今年角斗比赛冠军将近比往年提高了一倍，达到五万金币，足够让无数人为之奋不顾身。
    角斗比赛一开始，肖恩根本不缺病患。
    事实上，根本不用等一个月，过不了几天就会有生意上门。
    为角斗比赛热身，那些奴隶主们私下中开盘口，举行小规模的私人角斗是十分常见的，光肖恩知道的就有七八场。
    至于那些奴隶主会不会找肖恩医治他们的角斗士，那更不是问题，对于送上门的免费服务，那些唯利是图的奴隶主不可能拒绝——那些修士们免费治疗对象可不包括角斗士，甚至出钱都请不动他们，因为角斗士不属于神的子民。
    这几周，肖恩也没闲着，围着索罗城转了一圈，除了费伦城堡，整座城市的角角落落基本转遍。
    结果大失所望，跟肖恩想象的画面优美的古城古堡形象完全两码事，建筑粗糙杂乱不说，整体环境就三个字能形容——脏、乱、差。
    狭窄巷道，横流污水，泥泞道路，破败院墙，欲坠房屋，麻木人群。
    作为一座统治方圆上千里土地的领都都这个德行，那些小城小镇就更不用提了，就这种环境，时常爆发疫病实在太正常不过，一传染就是一大片。
    治安更不用说，他转悠的这几周内，平均每天遇到的敲诈、勒索、偷盗、打劫不下于十次，若非他的身手不错，被人敲了闷棍当安迪斯人奴隶卖了也说不定。
    至于安迪斯人身份引来的歧视就更不用说，走到哪里，都有人像防贼一样盯着他。
    唯一值得称道的只剩下费伦城堡，一座山生生的被铲平了一半，就像镶嵌进入的，远远望去，充斥着一股浓郁历史厚重味，相信里面就算与想象有悬殊，也不会太大。

 第七十九章 霸王餐

    食馆大厅传来的纷杂争吵吸声打断了肖恩的思考。
    “先生，一共三十七个铜子，你们谁结一下款？”
    “今天出来的匆忙，没带钱，帮我们记账上，就记我波特郎的名，改天一起还给你们。”
    “抱歉，波特郎先生，我们是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小艾勒，几天不见，长能耐了，波特郎先生说记账上，就记账上，还能差你这几十个铜子不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兄弟几个吃饭喝酒，什么时候有付钱的习惯，请我们去，还得看我们的心情，今天在你们这里吃，是照顾你们的生意，不要得寸进尺。”
    “我在这里也是给人打工的，做不的主，咱们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谁也别难谁，这样吧，我替我们的老板做主，今天这顿我们只收个本钱，诸位只需要付三十个铜子就可以了。”
    “吆喝，上嘴唇打下嘴唇，七个铜子就去了，看来你们的生意很有的赚，一顿饭赚我们七个铜子，够黑心的，大家都来看看，这些黑心商人究竟从我们手中抢走了多少钱。”
    “话不能这么说，三十个铜子只算的买粮食钱，大家都知道，现在粮食一天一个价，诸位老顾客可要为我们做主，我们要是用十个铜子买的粮食，绝对没有跟风涨价，无论外面的价格有多高，都是按照十个铜子算，直到下一批新粮食，哪怕是对着真理之神，我们也可以拍着胸脯说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这一点艾勒说的是真的，我沃克松可以作证，我们在这里吃的饭菜价格，尤其是这几天，比外面疯涨的粮食还要便宜，不然就我家婆娘精明劲，怎么舍得多花一个铜子让我在外面吃，只是我一个粗人，不会算账，不知道省了几个铜子，反正在这里吃的，比在家吃的还要饱，还要自在。”
    “这倒是说了句实话，你家和我家一个德行，半大小子半大姑娘一堆，看到吃的，一个个眼睛冒绿光，跟一群小狼羔似的，手稍微慢点，锅底都给你舔的一干二净，能吃饱才见怪了，直到发现这个好地方，总算能有顿饱饭吃，干活也有力气了，不瞒你们说，从开始在这里吃饭，两周的功夫，总共省下了十个铜子，十个铜子啊，不用交给家里母老虎的，这才叫他娘人过的日子。”
    “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个老单身汉，能知道才见鬼呢，有点钱不是变成猫尿进了肚，就是扔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有一个铜子能留到第二天？就算天天让你免费吃喝，你也是这德行。”
    “人活一遭，图的不就是一个乐呵，要是我哪天早上死在街头上，岂不是要便宜老约翰那样的老混蛋，连死人的钱都扒。”
    “你别瞧不起人家老约翰，人家一没偷，二没抢，三更没吃饭不给钱，全靠自己的力气吃饭，若是身上有闲财的，人家老约翰也不白收，会买张薄席，找个地方挖坑给埋了，省得尸体被野狗糟蹋，没见到很多无家可归的，就算饿死了，也会在自己身上留三两个铜子，这叫埋尸钱。”
    “人都死了，还管他究竟埋在哪里，我可是听说大山另一边的奥丁兽人，根本就不来这一套，死了之后，都是露天放着，等着野狼巨鹰来啄食，说这是回归草原的一种方式，我看这一套就值得提倡，省了很多事情。”
    “你说的是野蛮人的蛮荒一套，你怎么不说那些野蛮人根本没有什么家庭观念，女人的帐篷可以随便钻？别人的儿子也会当成自己的儿子养大！”
    “这个也值得提倡，若是真的允许，我第一个往你家里钻？”
    “你找死是吧，你再乱说一句，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开个玩笑而已，我又没说什么？火气这么大？”
    年轻大堂经理与吃霸王餐的地痞流氓的冲突没起来，那些仗义执言的反而争得不可开交。
    艾勒打着圈拱拱手道：“多谢各位公正执言，等一下我请诸位喝羊汤。”
    “喝羊汤？这是什么吃法？没听说过！你们后面飘出来的香味不就是你说的羊汤？真的很独特！光是闻味道，就有点迫不及待。”
    “只听说过烤羊排，没听说喝羊汤，艾勒，你这也实在太小气了吧？要请也要请我们吃羊排才是。”
    “你这人太贪心了，有人请客还不知足，还挑三拣四，还指不定人家老板乐不乐意呢，到时候艾勒还得自己掏腰包，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和小妹要养活，等一下诸位可要口下留得，不要吃的太狠了。”
    “得了吧，我们中间就你最能吃，一个人顶三个人，你管住你自己，比什么都强。”
    这些食客也是心大的主，不仅对那些地痞流氓没有丝毫畏惧，高谈阔论的瞬间就歪楼了，这让那几个在街面上混的人感觉很没面子，做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面子，若是将面子丢了，他们将很难继续混下去。
    一个人高马大，也就十六七岁、满脸青春痘的年轻人，一拍桌子跳了起来，食指都快戳到艾勒的脑门子上了，怒声道：“艾勒，算你小子狠，你竟然请一群傻老粗吃饭，也不给我们兄弟几个面子，看来你们这家店铺是不想在这条街上开下去了！”
    面对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年轻人，艾勒毫无畏惧，至少表面如此，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新老板就在上面看着，自己要对得起对方给予自己的信任和薪水。
    最重要一点，他对这位年轻老板其他地方了解不多，但是对方的饭量，艾勒是清楚的，体能训练也不避讳他们，那种训练量，若是没有骑士级身板，打死艾勒也不信。
    艾勒曾经有幸见过对方的箭术，自己在酒馆认识的那些喜欢吹牛老兵，吹都吹不出那种水准来，有一位骑士级神射手站在自己身后，艾勒会怕这几个不入流的小地痞才见鬼。
    年轻大堂经理义正言辞的道：“今天咱们就事论事，不是钱多钱少问题，诸位吃饭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无论是到宪法庭还是到教堂神灵面，我们都是有理的，我请客吃饭，是私人感情，是我自愿的，也是我的自由，你们总不能强迫我请你们吃饭吧？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这个理到哪里也说得过去，从来没听说强迫人请客吃饭的，区区三十七个铜子都拿不出来，还出来混什么混？”
    “说谁是傻老粗呢？说谁傻老粗呢？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裤裆没夹紧，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给漏出来了？满嘴喷粪！”
    “现在的小年轻的，越混越回去，吃个霸王餐都吃的这么没水准的，想当年，我们浑的时候，找的也是那些为富不仁的主，没见过不分青红皂白就上的。”
    “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无赖，仗着有把子力气，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到处蒙吃蒙喝，在东面那条街混不下去了，跑到咱们这边来耍横，怎么能与老哥当年比！”
    到了这个点还在食馆中厮混的，明显都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肌肉发达，满脸横肉，胳膊比常人的大腿还粗，说起话来，不带半个脏字，却也是阴损刻薄，将那一群故意挑事的小年轻气的暴跳如雷，很多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带的凶器。
    不过被为首那个名为波朗特的中年人制止了，他可是在街面上混了多年的老人，经验丰富，明显察觉出不对劲了，周围这些食客可不像单纯的仗义执言，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难道自己的调查出现了疏漏，这家店的老板，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是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就像艾勒说的，这已经不是三十七个铜子的事情，而是涉及到他们的脸面，若是现在缩了，他们以后不用在这条街上混下去了。
    波朗特拱拱手，满是横肉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微笑道：“恕我眼拙，不知道几位在哪里讨饭吃？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这倒是说了句大实话，确实眼拙得很，还能在哪里讨饭吃，当然是在这里讨饭吃，难道我们跑到这里睡觉不成？”
    “明明一个傻老粗，还装什么文明人，吃饭付钱，天经地义，付不起钱，就不要到外面吃饭，你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付了钱，赶紧滚蛋，若是真的付不起，也不要紧，这里人手应该不怎么充足，我看这么多桌子还没收拾呢，一人在这里干一天，差不多能抵消今天的饭钱了吧？艾勒先生。”
    “可以！可以！可以！”年轻大堂经理艾勒连连点头，一脸懵逼，画风有些不对啊。
    他刚刚不过是想用碗羊汤贿赂贿赂这些老顾客，帮忙说两句公道话，给自己撑撑腰，可这碗羊汤的功效实在太大了吧，竟然让他们直接将仇恨全部吸引了过去。
    “你们找死。”波朗特可以忍，但是他带的那几个小兄弟不能忍，平时在街面上都是他们耍横，别人避让三分，什么时候让人这么毫不留情面的羞辱过，身材粗矮的那个低吼一声扑了出去。
    这人脾气固然暴躁了一点，却不傻，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动手对象不是嘴最贱却长的人高马大的食客，而是身材瘦小的年轻大堂经理艾勒。

 第八十章 打断给你接上

    自幼在贫民窟中长大的艾勒也不是善茬，反应相当敏锐，对方刚有动作，嗖的一声，已经翻过了两张桌子，并且阴损的挪动了凳子位置。
    对方效仿的结果就是落脚点一高一低，一条腿前腿骨直接磕在了坚硬无比的原木凳子上，整个人摔成了大马趴。
    在此过程中，众人明显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卡在凳子腿中的那条腿的小腿出现了明显扭曲，白森森的骨头茬子都出来了，鲜血就像广场喷泉，喷的那叫一个欢快。
    上一秒的英雄好汉，下一秒变成了鼻涕虫。
    抱着自己的腿躺在地上惨嚎，战斗力瞬间归零。
    众人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光是看就让人头皮发麻，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罪魁祸首身上。
    年轻大堂经理艾勒也有点傻眼，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拽，布下的陷阱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连连摆手道：“这可怨不得我，你们可要为我作证，是他先追我的，我可没碰着他。”
    “你竟然敢伤害我兄弟，找死，兄弟们抄家伙。”波朗特眼睛都红了，现在见血了，事情就没办法善了，招呼自己的小兄弟将凶器全部掏了出来，匕首、铁棍、短叉不一而足，全是街面打群架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嗷……我的腿，我的腿！”躺在地上的那名伤号一阵惊恐大喊。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一名年轻人，一名安迪斯年轻人，根本不管他的意愿，在他抱着腿的胳膊上捏了两下，年轻伤员顿时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完全用不上劲了。
    趁着这个功夫，那条伤腿就完全落入了对方的怀中，又是一声咔嚓声，那条扭曲的腿，又硬生生的回到了原位置上，年轻伤号不由自主的狂嚎了一嗓子。
    这次的痛疼竟然比先前的还要疼数十倍，重新恢复知觉的双手，疯狂的拍着地面，“我的腿，我的腿。”
    想要将自己的腿抽出来，但是对方的双手就像磐石，无论他怎么挣扎，纹丝不动，挣扎了数秒钟，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你是谁？对我的兄弟做了什么？”波朗特又惊又怒。
    怒的是对方竟敢接二连三的祸害自己的兄弟，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惊的是，他根本没看清楚那个高大的年轻安迪斯人是怎么出现的，好像一眨巴眼，对方就已经立在那里了，难道对方拥有骑士级身手？
    这种猜测让波朗特心中直打鼓，若是对方真的拥有骑士级身手的话，这次可就踢到铁板了，能够供养出一名骑士级身手的势力，绝不是他们这些在街头上厮混的游侠好汉能够招惹的起的。
    “放开我兄弟。”其他人可没有波朗特的精明劲，见血后眼都红了，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汪汪……”一条安迪斯猎犬猛然蹿了出来，龇牙咧嘴的挡在了他们面前。
    “吓！”众人被吓了一跳，安迪斯猎犬的体型虽然比不上猎狼犬，却也比普通土狗雄壮不少，平时看起来一副温顺模样，一旦发怒，自有一股气势。
    “巴顿，回来。”肖恩冷冷的扫了那些游侠好汉一眼，“你们要是不想你们的兄弟这条腿锯掉，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都住手！”波朗特冷汗唰的下来了，仅仅这一眼，他可以断定对方绝对已经进入骑士级，而且开始向大骑士级迈进的那种，那种凝而不散的眼神，他只在城卫军副军长身上见过，那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大骑士。
    “放心，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艾勒你们几个，帮我将他抬到医疗室。”肖恩冲着自己的年轻侍者道。
    “是，老板。”艾勒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要做什么，却惟命是从。
    “轻一点，不要动了他的伤腿，他的伤腿我抬着就可以，你们帮忙抬一下身子。”起身的时候，肖恩的脚下明显有点飘，额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刚刚那一下看起来随手一掰，实际上消耗了肖恩整整三分之二的精气神。
    在帮其校骨的过程中，肖恩的一部分术法力量以精神的方式渗入到伤患的伤腿中，在校正过程中，进一步在伤腿内部用劲，包括将四块骨茬从伤口处推出来，并且固定了肌腱的位置，防止力道的进一步拉伤。
    并且充分的起到了引力作用，将肖恩的力量完美的作用在伤口处，将二次伤害降到最低。
    说起来玄奇，理论却相当简单，就是将术法力量的实时监控，施展在别人的身上，这是肖恩最近研究的重点。
    先前之所以说意志这个属性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就是因为在这个属性突破4后，肖恩有时候会产生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哪怕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够看到一些东西。
    原本他以为这是感知大幅度提高引起的，但是经过反复的测试发现，并非完全如此，意志在其中也起到非常微妙的作用，感知仅仅限于身体的各种感觉，在强大意志影响下，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了正常感官。
    有点像前世传说的意念力，肖恩又有点摸不准，找艾琳娜女士咨询，给予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只说这是术士对大自然的感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只能靠自己摸索，她也帮不了他，当什么时候他能够聆听到大自然元素的回音，他也就迈入了术法真正殿堂，成为一名密语级术士时刻。
    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肖恩心中一阵吐槽，这典型的就是放养教育，根本没有人对这方面进行系统总结。
    就算有，母亲肯定没受过这方面的系统教育，万事自己摸索的野路子，能够走到现在，全凭自身天赋彪悍。
    不管是不是意念力，肖恩在这方面都属于刚起步状态，时灵时不灵，也没有传说中的动辄搬动几十米外的东西。
    到现在肖恩还没能靠这种意念力移动哪怕自己身前半米内的任何东西，它更像是身体感官的一种延伸。
    比如将这股力量集中到双眼的时候，他的视觉立马提升一个档次，原先看世界就像高度近视的人，突然戴上了合适眼镜，整个世界都不一样的，能够看得更远更清晰，若是晚上，则会出现类似微光视觉的能力。
    若是集中在双腿上，可以让肖恩的瞬间爆发力提升三成，不要小看了这个数字，就凭肖恩现在的身体素质，前世飞人博尔特在他面前都要靠边站，他的最快速度已经突破了百米九秒。
    毕竟这个世界上生物构造与前世有着细微区别，决定双方肉体极限是不一样的，前世力举千斤的大力士不多见，这一世比比皆是，稍微有点训练，营养能够跟上，达标很轻松。
    提升三成，将会让肖恩的百米速度破七秒，这绝对是惊人提升，速度每增加一点点，空气阻力将会成倍提升，飞人博尔特的百米成绩都是零点零零几秒的速度往前提，他是几秒几秒的往前提，彪悍可见一斑。
    这种能力固然彪悍，但是消耗同样惊人。
    集中双眼，最多持续二十几秒，若是作用速度或者力量爆发，也就跑个百米，必然精气神消耗一空，陷入重度昏迷数小时。
    副作用也不小，尤其是力量或者速度爆发，将会对爆发部分造成不同程度损伤，狠的甚至会出现肌肉撕裂。
    归根结底，还是肖恩的身体素质没跟上，用游戏术语讲体质不足。
    试过来试过去，肖恩发现其对于医术方面的帮助最大，尤其是以前他束手无策的内伤。
    内伤没法处理的原因，说是受限制于医疗条件，归根结底，是没有办法观测到病患受伤部位的情况。
    甭管是外科手术，还是肖恩这种自身力量，只要能够观察到了，对症下药，可想的办法就多了。
    可是自己的方法毕竟处于试验阶段，总不能拿自己的部下做试验吧，灵机一动，便有了现在的医疗所和食馆。
    遗憾的是，到现在也没有试验品主动送上门来，猛不丁自己刚刚提拔的年轻大堂经理给自己现场制造了一个，见猎起心，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先将自己推敲了不知道多少遍，掰断又修正了上百条死猪腿的手法，直接用在了闹事的地痞流氓身上。
    效果十分理想，剩下的便是观察后续恢复情况。
    有一点可以确定，只要不感染，对方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这条腿算是保住了。
    至于会不会瘸，肖恩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刚刚推出来的骨头渣不算小。
    若是换成其他庸医，比如放血修士，他这条腿必须剁了不说，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三七开，活下来的几率三，见真理之神的几率七。
    对于各种感染，肖恩也没什么好办法，以前打过青霉素的主意，目前还没什么头绪，毕竟不是专业学化学的，只是大体知道能够从霉菌中提炼出来，但是从哪一种霉菌提炼出来就不得而知，更别说提炼方法。
    剁腿过程，也是血腥无比，基本上剁牛腿、剁猪腿一个德行，通常是力大无比的骑士执斧，否则一斧剁不下来，那病人就要倒血霉了。
    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种麻醉剂肖恩才刚刚研究出来，还没推广开呢。
    负责一点的给灌点烈性朗姆酒，不负责的直接硬搞，活生生疼死的，一百名中总有那么一两例，更别说是截肢后的大出血，稍微处理不及时，同样也会将人流血流死。

 第八十一章 打脸三连击

    校骨完成，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很多，简单消毒后，上上永夜军团已经开始批量生产的止血生肌散，缠上麻布绷带，上完自制夹板了事，就连石膏都没打，方便肖恩随时观察恢复情况。
    整个过程中，不光那些年轻侍者被指使的团团转，就连那些闹事的游侠好汉，也被指使东指使西，好一通忙活。
    忙活的时候还没感觉什么，等到处理完，情况就变的尴尬了。
    这画风完全不对啊，他们是来找茬捞好处的，不是来就医的。
    现在好处没捞到，自己人的腿先被打断一条，若仅仅这样还好说，他们经验丰富，该讹人的讹人，该砸店的砸店。
    总归一句话，这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可偏偏冒出一个疑似拥有骑士身手的年轻人，二话不说，先将他们人的腿给接上了，结果怎么样不敢说，但是整个过程绝对称的上行云流水、丝毫不乱，让所有在场的人不觉明历。
    现在他们究竟是继续闹事？还是灰溜溜走人？
    好像两者都不行。
    闹事这种事情也讲究一个情绪的，和兵法上说的差不多，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现在完全没这方面的情绪啊。
    更何况他们现在面对的可是一名骑士级，而且还是懂的医术的骑士级，若是惹恼了对方，也将他们的腿打折了，然后再接上，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若是灰溜溜走人，好像也不成，除了没脸在这条街上混了外，他们受伤的兄弟还在对方的手中呢，若是就这么走了，那就不是没办在这条街上混的事情了，这一行业也没办法混了。
    “你们是想公了还是私了？”肖恩一边清洗着手上的鲜血，一边主动问道。
    那几位地痞流氓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波朗特身上，这个时候只能是他这个老大亲自出马，硬着头皮道：“公了怎么说？私了怎么说？”
    “公了就是咱们报官，让执法官处理咱们的事情；私了就是咱们私下协商，解决这件事情。”
    “私了！私了！私了！”波朗特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哪怕自己有一定背景，执法官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并非邪恶势不两立，而是他们非常清楚执法官贪婪的性子，任何事情过了他们的手，双方都得脱层皮，自凡是精明点的人都知道，这年头，能私下处理的就私下处理。
    私下中处理不了的，很多人宁可找他们这种黑不黑、灰不灰有信誉的人，也不愿意拿到官面上去说，因为那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也觉得私了比较合适！你这位兄弟是因为我的侍者原因受伤，但是你们挑衅在先，主责还是在你们那边，这样吧，你们不追究你这位兄弟受伤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你们在我这里闹事的事情，并且免费将你们的兄弟脚给医治好，只要熬过三天，命就能保住了，但是脚会恢复成什么样，就不好说，很可能会有点瘸。”
    “不行，绝对不行，我兄弟的脚都断了一只，你们负责医好就算完事了？而且还不敢保证完全好，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必须赔钱，没有十个八个金币，这事绝对不算完。”
    不等波朗特搭话，他下面的一个小兄弟先不乐意了，除了与受伤的人感情好外，主要还是出于贪婪，想要从中捞好处。
    “嗯？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波朗特先生就是这么教导部下的？”肖恩连正眼扫这种不入流小混混的兴趣都没有，他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年轻气盛不要紧，用在积极向上的地方。
    好勇斗狠也不要紧，这个世上有的是让你挥洒热血和汗水的地方，自由角斗士在索罗城也是比较盛行的，但是想用武力强取豪夺、不劳而获，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再加上连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就算是混一辈子，最后也就是一穷困潦倒老泼皮，能不能活到那个岁数还是两说。
    “滚一边去。”波朗特一脚将那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踹了个踉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一半是被自己属下气的，一半是被肖恩挤兑的，看来今天自己这张老脸是甭想保住了。
    波朗特原本还想留下几句诸如咱们走着瞧，早晚我会要你好看的恨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现在势比人强，只会给自己找不自在，最后变成了一个词，“再见。”
    “等等，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件事？”肖恩将快要走到门口的波朗特又叫住了。
    “什么事？”波朗特面无表情的问，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饭钱啊！你们不会想吃霸王餐吧？三十七个铜子，承蒙惠顾。”肖恩理直气壮的道。
    “好！好！好！”波朗特整个人都快气炸了，脸色彻底变成了锅底，对方这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羞辱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钱包就扔了出去，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怒气道，“不用找了。”
    但是刚出门，被冷风一吹，波朗特就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因为钱袋中哪止三十七个铜子，三十七枚银币都不止，里面是他们最近一周的全部收获，更让他吐血的是，门里面还传来对方故意放大的声音。
    “吆喝，今天遇到豪主了，三十七个铜子的饭钱，竟然给这么多赏钱，我数数看，一枚金币，两枚金币，三枚金币……八枚金币零着五十六枚银币，外加二百三十枚铜子，豪，太豪了，咱们开业快三周了，全部营业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一笔赚的多，刚刚都忘记说让人有空常来了，他们还有一个兄弟在这里，肯定还会来的，以后这样的主顾一定要照顾好了！”
    “来来，见者有份，见者有份，这些铜子你们几个拿去分了，在场的老主顾也有份，钱就不分你们了，但是未来两周的饭我管了，一日两顿，甭管是大碗面还是羊肉泡馍，管饱！有一条好说，不准浪费，不准外带，否则意外之财再多三倍，我也管不起。”
    “老板爽快，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咱们从今天就开始吧，刚刚只吃了个半饱，再来一碗大碗面。”
    “老板，只管饭不管酒吗？”
    “想得美，你怎么不问问管不管住？吃住喝一条龙服务。”
    “我这不是正想问吗？还没来得及。”
    “只管吃，不管其他，不过要是养刁了嘴，可不要怨我。”
    “老板这么自信？”
    “自信是好事，至少咱们未来两周有口福了，嘿嘿，这热闹看的值了，要是每天来这么一场，咱们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喝了。”
    “做白日梦吧，一天一次那是不可能的，一周一次还有点希望。”
    “不用一周一次，一月一次也成，补贴家用。”
    波朗特好悬没狂喷一口鲜血，这群阴损家伙绝对是故意说给他听，真想彻底丢了这张老脸，回去将钱袋抢回来，但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最终放弃，那纯粹是自取其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烦，心中咬牙切齿的赌咒，这件事情不算完，绝对不算完。
    “吃什么大碗面，艾勒，羊汤差不多可以了，整个小锅过来，顺便将后厨，自凡事能找到的食材，都用小碟整点过来，我请诸位吃点新鲜的。”
    验证了新的治疗方法的肖恩，念头通达，大量消耗的精气神也没办法抑制精神亢奋。
    肖恩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两世为人，让他比常人拥有更多东西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比如那种心智未成熟带来的易满足和兴奋感，以及获得成功的那种成就感。
    不是说没有，只是眼界过高，很少有事情让他产生成就感，包括彻底覆灭巴士底和建立永夜军团，因为那些在他看来都是水到渠成的，远远没有术法新发现带来的成就感强烈，这与它对肖恩来说是一个全新体系不无关系。
    心情大好之下，地痞头子波朗特后面的主使者，肖恩都懒得理会探查了，他刚刚迟迟不露面，就是想要将波朗特背后的主使者钓出来，只是那位主使者比预料的还要小心谨慎，迟迟不露面。
    不露面也无所谓，无非就是眼红食馆生意的勋爵贵族，这种事情绝不会是最后一遭，随着生意越做越红火，这种事情将会屡见不鲜，这是法制法规不健全带来的弊端。
    这年头，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自由商人，哪怕原本是，等有点资本后，也得乖乖的挂靠到那些勋爵贵族的名下，用高昂的孝敬换取继续经营权，否则财产连人都会半点不剩。
    更多的大商人是勋爵贵族们的代理人，也有特殊爱好的勋爵贵族亲自出马经商，被称之为贵族商人，不过这样的人终归少数，毕竟商人是一种低贱职业，会被同圈人耻笑的。
    连眼前这点蝇头小利都不放过的人，能有多大的本事，若是对方识趣不再找麻烦也就罢了，若是再伸手，肖恩会连人带爪子都给剁了。
    在肖恩的指挥下，很快食馆中的火盆纷纷点燃，用的是从壁炉中半燃烧过的黑火石形成的焦炭，没有半点烟火气。
    两口吊锅挂了起来，里面装的是后厨从昨天就起火炖的火锅羊汤，小火一加热，便开始翻滚，大块大块泛黄肉块随着黄色羊汤一起翻滚，短短时间内，整个食馆中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独特香味。

 第八十二章 各取所需

    光是闻，就让那一堆食客的口水稀里哗啦的流了一地，所有人端着木碗，眼珠子都转不动了，随着锅中的肉不停的翻滚翻滚，他们中不少人已经个把月没见肉味。
    曼育军领不比安迪斯山脉，半戈壁化日益严重的土地，连辛劳耕种的农夫都养活不了，更别说那些野生动物，除非人烟稀少的地方，否则早就进了人肚子了。
    唯一能在领都中逍遥自在的野生动物只有两种——老鼠和猫，后者还是沾了前者的光，否则就算肉再难吃，也和那些流浪狗一样的命，一闷棍抡晕，架个破瓦罐炖了。
    “来，来，来，不用客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今天放开肚量吃，不够后面锅里还有。”
    肖恩知道自己这个主人不动筷子，这些食客是不好意思动筷子的，也不推让，筷子一搅，无比纯熟的从吊锅中层位置挑了两块上等羊肉，一块进了自己的碗，一块给了脚边的安迪斯猎犬巴顿。
    这可是吃出来的经验，最上层飘的是肥肉膘，最下层的是大骨头，不上不下的则是精致瘦肉或者羊排骨，吃起来最顺口不过。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来，大家一起，不要辜负了店主的一片好心，尝尝店家新准备的食物怎么样，我光闻就口水流了一地，吃起来定然不错，咱们也不白吃，吃得好，一定要帮店家宣传宣传。”
    “没错，没错，不光要宣传一下这里的饭食，店家的医术也要广而告之，刚刚你们可是亲眼所见，那手接骨校骨的技术，那是前所未闻，就算是詹森修士都没有这一手，到现在竟然没有人主动上门，简直就是瞎了眼。”
    有了带头的，众食客不再客气，纷纷伸筷的伸筷，动叉的动叉，飞快的往自己的碗中和嘴中拨拉，唯恐慢了一步，就没有自己吃的，大部分都是老交情，十分清楚对方的肚量。
    这场竞争中，两根细细筷子明显占据上风，根本不是粗笨木叉所能比的，这边木叉才刚将一块肉拨到自己的碗中，那边两根筷子翻飞，三块肉也进肚了，这让那些嫌使用筷子麻烦的食客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平时也学学使用筷子的技巧。
    肖恩的食馆一开张，就有两套餐具，一套自然是食客常用的木叉木勺，另一套则是肖恩带来的筷子。
    肖恩推行筷子除了念旧心理外，主要还因为方便，不仅使用方便，制作也方便，成本也低，一名老木匠打造一副木叉木勺的时间，足够加工出数十双筷子，耐用程度也比木叉高，唯一缺点就是上手难度较高。
    至于铁质餐刀餐叉，那是中产以上家庭才能配备的，通常还是十几口子共用一把餐刀。
    筷子一经推出，根本不需要大力宣传，知道用法后，便大受欢迎，自己学不说，有的回家自己制作几副，教给自己的家人用。
    这一点在安迪斯山民中早就得到验证，现在筷子大行其道，在这种物质贫乏的时代，习惯在实用和成本面前，溃不成军。
    “多谢诸位的好意，宣传我的医术，我自然喜欢，但是与詹森修士比较的事情，万万不要再提，对詹森修士的医术和品行，我向来敬仰，一直想要登门拜访学习，却没找到机会，每个医师都有自己擅长的，我只是在接骨校骨和处理外伤这一方面有点心得，关于精神与信仰方面，詹森修士才是这方面的专家。”肖恩一本正经的纠正。
    他当众接骨校骨，并且热情的请这些食客吃饭，打的就是这方面的主意，他又不是那种古板的老手艺人，坚信着好酒不怕巷子深。
    好东西不推而广之，而是扭扭捏捏的装大尾巴狼，等到别人求上门去。
    广告营销手段才是正确的推广模式。
    虽然踩着名人上位是一种高效率手段，但是副作用严重，尤其是詹森修士这种教会兼职医生，不缺乏一些狂信徒，踩他上位，就跟踩马蜂窝一样，他的医疗所甭想正儿八经开了，若是不身在其中，绝对想象不到圣以太教廷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晓得了！店主老成之见，做买卖，和气最为重要，没必要得罪的人，最好还是不得罪。”
    “就凭店长的医术，就算没有咱们，早晚也得闻名整个的索罗城，咱们仅仅是帮他将这个名头提前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受益，要是早遇到店主这样的人，我的腿也不至于瘸成这样，店主，你看看我的腿，还有的治不？”
    这些食客都是的老油子，肖恩一说，自然明白怎么回事，语风齐刷刷一转，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帮忙说两句还好说，惠而不费。
    “几年了？”
    “怎么也有十个年头了。”
    “骨头接歪了，已经长死了，唯一办法就是敲断了重接，但是时间太长，力道很难把握，我目前还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不过听说大骑士对于力量的掌控出神入化，等我达到那个境界，说不定能帮你将骨头重新正过来。”
    肖恩连意念力都没用，仅仅一摸，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年兽骨不是白剔的，很多动物的身上都有类似症状，这种骨他现在不是不能校，只是力道不容易掌控，失手几率比较高，不愿意出手砸了自己还没有立起来的牌子。
    “真能治？”反倒是那名食客为之一愣，他刚刚也就是带着恭维性的随口一问，虽然不是正面回答，至少还有希望，这是他认识的所有医师，包括修士医生詹森也不曾敢说的。
    “想治还得等两年，你得先祈祷保佑我能够成为一名大骑士，若是那时你还想治，我免费帮你治疗，不过过程绝对不会美好。”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这名食客倒是看的很开，“就算你现在能治，我也不会让你治的，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养活呢，有条瘸腿总比完全不能动弹强。”
    “到了咱们这个岁数，都身不由己了，很多时候并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家人活着。”
    “行了，行了，少在这里长吁短叹，有免费的肉吃，还不够你们高兴的，店长，你这羊汤是用短尾黄羊做的吧？”
    “短尾黄羊？不可能，短尾黄羊的肉我可没少吃，是我吃过的第二难吃的肉，又干又硬不说，一股子尿骚味，哪怕十成熟，这股子味道也没办法完全去掉，也就比沙狼强一点！这种羊肉虽然还有点腥臊味，却与短尾黄羊完全不同，应该是家养的山羊，或者来自奥丁草原的长毛黄羊。”
    短尾黄羊是曼育军领特有品种，它以顽强的生命力著称，与沙漠骆驼并称沙漠中两大最顽强的生灵，沙漠骆驼能够在沙漠中长时间生活靠的是驼峰的蓄水能力。
    而短尾黄羊则纯粹是靠特殊体质，减少自身的排汗量，以及对各种水的利用，据说若是处在缺水环境中，短尾黄羊连自己的排水都喝，传说就是因为这个，它的肉质才会这么糟糕。
    不管如何，短尾黄羊在曼育军领中的受众并不高，除非在沙漠中出现粮食短缺，很少有人会去刻意猎杀短尾黄羊。
    肖恩笑着道：“咱们吃的就是短尾黄羊。”
    对于一个曾经在吃文化有着五千年悠久历史民族熏陶过的合格吃货来说，除了类人生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吃的。
    现在之所以不能吃，那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吃法而已，小小腥膻味又怎么能够难倒他，只需要找到对症的食材，就像找到了对付疾病的特效药，药到病除。
    “骗人的吧？”那名食客依旧一脸的不敢置信，接连尝了四五块，才从中咂摸出了一丁点相似味道，将于那种难吃的食物联系到一起，“真的是短尾黄羊，你是怎么做到的？”
    “商业机密。”
    肖恩这次可没那么好心的将自己的独家秘方吐露给他们，若是满世界都知道了，他上哪买比粮食还要便宜的羊肉去，不过他也清楚，这种秘密不可能守太久，永远不要低估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尤其是在面对利益诱惑的时候，他们将会绞尽脑汁，脑洞大开。
    “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哈哈……店主果然非常人，总能做出一些常人所不能及，失敬，失敬，不知道店主这里还缺不缺人手？我家还有一个二小子一直在家里闲着，人虽然皮了点，却也称得上伶俐，能不能到店长这里讨口饭吃？店主也不用付工钱，就当他来当学徒的，每天管顿吃的，就当自家的孩子，可劲使唤。”
    “那敢情好，我这里还真缺人手，不仅缺侍者，也缺医疗助手，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接骨校骨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会跟你们来客套的，你们的孩子送到我这里来，一律都会处在试用阶段，若是合我意，我就会留用，若是不合我意，我也不会看你们的面子迁就。”
    “而且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学徒，无论是试用期，还是正式聘用，都明码标价的给付工资，店中的事情，能学多少，就要看个人本事了，就算能将我的接骨校骨技术学去，我也毫无意见。学成后，无论是想自己开一家食馆还是医疗所，我也双手赞成，大力支持。”
    肖恩当然知道这些人心中盘算的什么主意，无非是见自己这里有真才实学，让自己的孩子到这里学艺来了。
    有利可图了，他们那里还在乎肖恩究竟是不是安迪斯人，哪怕奥丁兽人，他们也会称兄道弟。

 第八十三章 初见

    对此肖恩并没有产生任何负面情绪，热血的认为他们唯利是图，将他们拒之门外，那是没有经历过现实社会磨砺的小年轻才会产生的想法。
    现实之所以被称之为现实，就是因为各种残酷才是最真实写照，若是你连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谁会正眼瞧你？
    义愤填膺改变不了世界，改变的只是你自己，变成一个愤世嫉俗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自己变成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那些世俗之人，自然蜂拥而来。
    而且他们并非天生如此，只是被残酷现实磨砺成这样，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生存下去。
    肖恩从来没有敝帚自珍的习惯，因为他知道众人的智慧才是最强大的，任何一件事物想要发展到极致，仅凭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的，就算他有数倍乃至十倍常人的智慧。
    他也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大脑一双手，思维存在各种死角，若是发扬光大了，他可以回过头来借鉴吸收别人的东西，哪怕是失败经验。
    不过那些食客可没有这种超前思维，结结实实被震了一震，随即大喜，今天真真是意外惊喜，没想到看热闹，竟然看出一连串的好事来。
    不仅有两个周免费饭吃，还能为自己的孩子谋一条全新出路，不求多了，哪怕有对方一成本事，也够自家傻小子一生享用的，说不得又是一堆恭维之言。
    当然了，这仅限于家中有合适丁口的，至于那些家里只有女儿，甚至老光棍的，只能长吁短叹命运不济，将恨意发泄到了羊肉上，既然没办法捞取更大好处，只能捞现成的。
    肉捞完了，各种食材往老汤中一放，吊锅肉就变成了吊锅菜，一样让那些食客吃的满嘴流油，大呼过瘾，荤腥搭配，竟然比先前的纯羊肉还要美味。
    这些食客充分展现了自己在吃着方面的深厚功力，一直吃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一个个都是扶着墙出去的。
    经过这件事后，肖恩的医疗所终于开张营业，在那些食客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开始有三三两两沾亲带故的病人找上门来。
    其中以安迪斯人和安迪斯人混血为主，先前已经说过了圣以太教会的大门是不对安迪斯人开放的，混血儿更是他们唾弃的对象，认为他们是不洁之体，更别说是免费帮他们治疗，就算给再多的布施也不成。
    这些人通常求医无门，听说有一间安迪斯人开的医疗所，不管水平如何，先过来看看再说，没想到竟然收获到意外惊喜。
    骨折、重大外伤这样患者终归少数，大部分都是小病小灾，肖恩在这方面已经拥有丰富经验，掌握着数种行之有效的草药方，药到病除不敢说，治愈率还是相当高的。
    另一个让肖恩饱受赞誉的原因是，肖恩收取医疗费的方式十分变通，既可以付现金，也可以用物品抵消医疗费用，以各种常见草药为主，只要费点功夫，在野外都能寻到。
    根据采集难度不同，数量也有所差异，若是价格高昂的，医疗所反而会倒找钱，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最廉价的便是劳动力，只要能用劳动支付的，即便是那些身无分文的，也不会觉得昂贵。
    仅用了短短两周，肖恩的医疗所又多了一项新业务——收购草药。
    因为这项业务过于火爆，不得不在食馆旁边开了一家草药收购铺，零钱不足的时候，甚至不得不用食馆的饭食抵账。
    但是这种买卖仅做了一周，便没法继续往下做了，因为卖草药的人太多，远远超过了肖恩自用，资金链出问题不说，后院各种药草也是堆积如山。
    不乏一些上了年头补血补气的好东西，一开始肖恩见了还会激动一下，可是当像秋天中的大白菜，一麻袋一麻袋的往这边送的时候，就麻木了。
    永夜军团已经准备通过契布曼这种中间商人与曼育军领展开了成品药交易，一旦他们验证完效果后，其中的火爆程度可以预见。
    从长远来看，用白菜价购入大量原材料并不亏，永夜军团控制的人手已经多达十万，但是他们要白手起家，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就算再多数倍，人手也不够用的，采药这种没水准的活，完全可以分解出来，他们只需加工便可以。
    可问题那是数月乃至半年后的事，将这些草药运往永夜军团地盘，也是费时费力的事情，至于调集人手直接在索罗城中加工的事情，肖恩连考虑都没考虑。
    在很久以前，肖恩就已经学会了一道理，在这个法律蛮荒世界，任何暴力产业，必须拥有足够的武力作为后盾。
    曼育军领现在之所以与他们展开贸易，是因为永夜军团存在，让他们没有办法在安迪斯山脉中来去自如，否则的话，他们拿出来的好东西越多，他们的屠刀伸过来的越快。
    肖恩在这里进行药品加工，等于是将自己的产业暴露在强盗的屠刀下，当利益足够，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费伦公爵就是最大那个的强盗。
    草药收购铺只能临时关闭，恢复到充当医药费的层面，维持自给自足，这还为肖恩招来了一定负面影响，毕竟有一些人闻讯收集了不少草药，现在求卖无门，只能充当畜生饲料。
    为此肖恩只能以原先半价将这些草药收下，让他们的资金链变的更加紧张，好在肖恩背后有一个巨大团体支撑着，还有一定迂回空间。
    经过这一闹，肖恩和他医疗所的名声彻底传扬出去，前来就诊的人络绎不绝。
    没办法，肖恩只能一封山鹰传书，紧急调来了三名永夜军医，外带十几名有一定医理基础的学徒。
    他是来搞研究的，行医只是顺带，而且像那名地痞一样的接骨手术，他一天只能做两例，再多，精神就支撑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肖恩的医疗所终于步上了正轨，另一个好消息，他一开始瞄准的目标角斗士们，也已经开始了，不过目前处在预热状态，多数点到为止，并不惨烈，至于肖恩前世在影视作品中动不动处刑的角斗场面，并不多见。
    那种场面出现的可能性只有三个。
    一个是处刑角斗，一方是正规角斗士，一方是等待处刑的罪囚；
    另一种则是无比盛大的角斗比赛，为了引燃气氛，在角斗士和观众情绪都比较极端的情况下出现；
    第三种则是两个角斗士的奴隶主有仇，故意打击对手，不过这种情况多数出现在大型赛事上，私下中组织的角斗，有仇奴隶主可不会向一起撞。
    毕竟大部分角斗士都是奴隶主圈养的私人财产，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在没有足够的利益面前，奴隶主轻易不会参加死亡角斗。
    归其原因，利益作祟，若是有足够利益诱惑，那些奴隶主可不在乎角斗士死活。
    肖恩按部就班的生活，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不对，应该是两个女人的出现，完全打乱，同时也搞清楚自己的母亲当初援助自己的粮食是从哪里搞来的。
    “安吉贝娜?费伦。”
    “肖恩?唐?奥古斯丁。”
    明明两人初次见面，不对，应该是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对方也是一个小萝莉，对方以为他不记得了，实际上他记得一清二楚。
    将与印象中的小萝莉联系起来，肖恩只用了短短数秒，因为对方的变化着实不大，只是比原先放大了数倍，小小脸蛋上依旧带着婴儿肥，肌肤晶莹剔透的像水晶，柔柔弱弱的如同一朵易碎的水晶花。
    若是肖恩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比自己大三岁，今年应该十八了，却长的如同十三四岁，站在人高马大的肖恩面前，显的更加瘦小。
    “十分抱歉，收到艾琳娜姨妈的信函后，我应该第一时间来见你的，只是我前往小亚细亚平原会来自一名王都的朋友了，现在才赶回来，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麻烦吧？”
    安吉贝娜透着一股子天生熟络，在某一方面她倒是与肖恩十分相似，都是年幼的身体中装了一个成熟灵魂。
    唯一不同是，一个是活了两世，一个是由于身体发育速度与智慧发育速度不成正比形成的。
    “托阿尔维利亚侍卫长的福，一切顺利。”
    肖恩冲着安吉贝娜身后的女侍卫长点点头，他们倒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无论现在的店面，还是食馆中购进的粮食，都是通过这位有着逆天长腿的女侍卫长进行的。
    要不是对方的关系，肖恩想要在这座陌生城市站稳脚跟，还要费一番功夫。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自从自我介绍完之后，安吉贝娜就围着肖恩直打转，将他盯的浑身不自在。
    “一个头，两只手，两只胳膊，唔，除了个子高点，长得不算丑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安吉贝娜念念叨叨的，“没有艾琳娜姨妈说的那么神奇。”
    “……”
    肖恩一头黑线，发现自己错了，对方刚刚表现出来的成熟根本就是一种伪装，现在暴露出来的才是她的本质。
    心中一阵吐槽，品头论足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好不好，而且那是我母亲，自个母亲不夸自己的儿子好，还能埋汰自己的儿子不成。
    ……
    好像本书因为最近刷书单太狠，被当作刷票处理，没有后续推荐了~~各位读友，若是有书单的，帮忙加个书单，没事置顶滚两下吧~~能不能出成绩，能不能雄起，只怕要看书单了~~永夜打滚求书单~

 第八十四章 逗比相聚欢乐多

    “有一点艾琳娜姨妈说的没错。”
    “哪一点？”
    “明明岁数不大，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
    “我认为年轻人老成一点是好事，能够避免犯很多不必要的错误。”
    “但也会少了很多乐趣。”
    “或许我前世见过的乐趣太多了，所以，这一世的乐趣并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你真的从小开启宿慧？你的前世是什么样子？”
    “这好像属于我的个人隐私，而且我们两个还没有那么熟，安吉贝娜小姐，你觉得问这个问题合适吗？”
    “小气鬼！不想说就不想说，扯这么一堆理由做什么？不熟，谁说不熟，我连你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知道。”
    “不好意思，这个真没有过，就算是有，也是我母亲杜撰的。”
    “嘿嘿，被我捉到了，你竟然背后诋毁艾琳娜姨妈，小心我到姨妈的面前告你。”
    “请便，我正想问问母亲，为什么要背后诋毁儿子。”
    “哎，艾琳娜姨妈真可怜，竟然有这么一个不服管教的不孝子。”
    “喂，你这算什么逻辑？什么叫不孝子？不服自己母亲的编排，也叫不孝？”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这么说我丢的那些书稿都被我母亲拿给了你？你还看了些什么？”
    “我看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哦，嘿嘿，包括你的私人日记，不要惹我哦，我可是知道你的很多小秘密的。”
    “没见过胳膊肘这么往外拐的母亲，究竟你是她亲生闺女？还是我是她亲生儿子？你想拿那个威胁我，就打错主意了，我自凡是写下来的东西，都是给人看的，不属于秘密，真正的秘密都在这里。”
    “亲疏不在血缘，而在性格，像我长得这么可爱，性格这么好的人，当然要比你这种整天扳着脸的受人喜欢。”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自恋啊？这是一种病，得治！”
    “自恋？有吗？有吗？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嫉妒吗？”
    “嫉妒？我嫉妒你？开什么玩笑？我会嫉妒一个明明成年了，还装嫩卖萌的腹黑家伙？”
    “你说谁装嫩？你说谁腹黑？信不信我咬你！”
    “来啊，怕你的是小狗，哎呀，你真咬啊，松口，松口，你再不松口，我可就不客气了，哎吆，你属狗的，下嘴这么狠。”
    “嘿嘿，怕了吧！你要是再敢说我，我还咬你！”
    “算了，算了，怕你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古人诚不欺我。”
    “什么意思？刚刚你说的这段话很有意境？从哪里来的？古安迪斯帝国语？还是精灵语？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嘿，不要以为我听不懂，就不知道你是在骂我，不过你用我听不懂的话骂我，和你自己在日记中所说的阿q精神有什么区别？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真丢人。”
    “我觉得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了。”
    “我觉得我跟你很有共同语言啊，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实在不行，我让你咬回来还不成？咬吧，你下口可要轻一点，要是咬疼了，我可会哭的。”
    “一边去，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长不大的小孩，幼不幼稚？”
    “这叫童心未泯，和岁数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一副老成模样，小心未老先衰，童心是让女人保持年轻的最佳方法？”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歪理？只听过童心让人不成熟，没听说过让人保持年轻的。”
    “艾琳娜姨妈说的，有本事你去找姨妈反驳去！”
    “少拿我母亲来压我，就算她本人在这里，我也会这么说，更何况我母亲不会说这么不经大脑的话，要不要改天当面对质一下？是不是某人在往她身上推责任？”
    “怎么会呢？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对了，你的中级算学和中级化学考证翻译出来了没有？这两套书你是考证翻译的哪套资料？无论是古安迪斯帝国还是精灵帝国的传承典籍，我都翻遍了，怎么没有发现关于这两套书的任何记载？”
    “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翻译的无字天书成不成？我是超级天才，这是我自己整理撰写的成不成？”
    “哦！”
    “哦什么哦？”
    “哦就是哦！”
    “我说为什么哦？”
    “你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我想哦就哦呗？”
    “你这人真是小心眼。”
    “心眼小怎么了？心眼小是一种美德！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你的宿慧带给你的，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这年头，开启宿慧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圣以太教廷中还有得到神启的呢，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开启宿慧，到时候也不告诉。”
    “是啊，是啊，下辈子说不定有希望。”
    “嘿，不要瞧不起人，谁也没说宿慧必须在婴儿时期开启，万事皆有可能嘛！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中级算学和中级化学有没有搞出来？这套理论对研究炼金术很有帮助，我现在的一项研究出现了瓶颈，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帮助。”
    “谁说还有中级算学和中级化学了？我可从没说过！”
    “少糊弄人，没有中级算学和中级化学，你干什么在名字前面加上初级这个形容词？直接用算学和化学不就成了？而且凭借前面的知识，我自己都能推导出一部分来，怎么可能没后续？”
    “就算是有后续，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嘿嘿，小气鬼，也不白看你的东西，你的初级算学和初级化学中，能用实验验证的，我都挨着验证了一遍，虽然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同样也有一些臆测出来的错误理论和落伍东西，喏，这是我做的实验笔记，你自己可以对照看一下，里面可有不少我的心得和心血，换你的中级算学和中级化学不亏吧？我可是带着批判的眼光看的。”
    “先验货。”
    “成，你还能跑了不成！”
    “这次没吹牛，你还真的挨条验证了？成，等我看完再说。”
    “哎哎，你答应我给我的东西呢？”
    “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了，我还能跑了不成？既然初级中很多东西被推翻了，那么中级中必然存在更多问题，等我重新修改后，自然会给你。”
    “什么时候给？”
    “有生之年肯定会给你。”
    “你怎么不说下辈子给我？”
    “你若是想的话，可以啊！”
    “想得美，我不管对错，我现在就要看，说不定还可以帮你验证出其他错误，你到时候一块修改不就成了。”
    “这个主意不错。”
    “那还等什么？拿来！”
    “着什么急，我又不可能随身带着那种东西，等我派人送来。”
    “一定要快，我的试验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还有姨妈信中说的让你带给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少装傻充愣，就是那种可以活化血管、驱除寒气的，辣果粉。”
    “你说它啊，这是刚得到的一种食材，母亲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你确定会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艾琳娜姨妈已经为我治了十几年，什么情况她最清楚不过，她说有用的，肯定有用，她还在信中说，你知道如何使用，那就拜托你了。”
    “什么叫我会使用？这本来就是调味剂，无论调成酱沾着吃，还是放入汤菜中，都可以的，多点少点都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顶多肠胃克化不了。”
    “可是艾琳娜姨妈说你做出来的菜更好吃，强烈推荐我尝试一下。”
    “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有这么卖儿子的母亲吗？”
    “嘿嘿，这说明我的人缘比较好呗，已经不止一次听姨妈夸你的厨艺了，我们可是特意空着腹来的，你总不能看着两个美女在这里挨饿吧？听说你用术火做出来的烤肉最为独特，要不今天来点这个？”
    “今天不行，我刚刚给一名病患接完骨，精气神消耗了大半，没有办法动用过多术法力量，烤不出几块来，你总不会想吃个不上不下吧？”
    “那就随便搞点吧！我已经闻到浓郁肉香，做的什么好吃的？”
    “应该是熬的短尾黄羊全汤。”
    “短尾黄羊全汤？那个能吃？不是号称除了野狼肉外，曼育军领最难吃的肉吗？”
    “难吃不难吃，要看是从谁手中做出来的。”
    “哎呀，这么自信，那一定要尝尝。”
    “稍后。”
    安吉贝娜对肖恩展现出来的了解程度，让肖恩感到惊讶，同时也对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给予对方的那种信任感到惊讶，毕竟对方的名字后面还挂着费伦姓氏，看来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两人虽然只是初见，但是很快便熟络的如同多年好友，与其聊天，肖恩有种与前世损友聊天打屁的错觉。
    归其原因，安吉贝娜在一定程度也是受肖恩影响过的，虽然这种影响是间接的，但这让两人思维拉近了不少。
    安吉贝娜与在肖恩身边长大的孤儿又有所不同，虽然他们的思维更同步，但是肖恩属于他们的半个恩人，天生带着一股子崇拜感，绝对不会像安吉贝娜这么随意说话，小小年纪便会模仿肖恩，一个个一本正经的。
    最重要的是，两人还有一个相似点——两人都是术士，都是拥有烙印，从小便觉醒的术士。
    这是肖恩除了母亲外，见到的第一位自己的同类。

 第八十五章 术士的历史

    有所不同的是，两人最擅长的操控元素有所不同，肖恩是火，安吉贝娜则是水。
    肖恩从安吉贝娜那里了解到了更多关于术法秘闻，这些最基础东西本来是由他的母亲兼导师艾琳娜女士告诉他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粗枝大叶的认为肖恩应该知道了，还是单纯的认为不重要，忽略了。
    阿沙恩大陆上有两个半公开的术士组织，盘踞在双子岛以及西海的女巫密会和寂静森林一线的银色联邦术士联盟，这两个组织均拥有比拜伦联盟还要悠久的历史，他们的跟脚可以追溯到古安迪斯帝国。
    古安迪斯帝国中期，女巫密会就已经开始活动，不过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松散的地方小组织，一些拥有术法能力的女性自发聚集起来，进行交流学习形成的，这是由于当初的社会风气造成的。
    在古安迪斯帝国中，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地位十分低下，哪怕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女巫也不成，除了少数天赋卓绝的女巫会被安迪斯皇室术士团录取外，大部分中下女巫游离在权利和组织之外。
    古安迪斯帝国后期，疯王领导的安迪斯皇家术士团陷入了历史最疯狂状态，为了各种术法的研究，不计成本，横征暴敛，血腥试验，造成了内部分裂，一分为三。
    一部分依旧秉持着安迪斯皇家术士团理念的术士们，自称七使徒，数百年如一日的以复兴古安迪斯帝国为己任，一开始还和女巫密会和银色联邦术士联盟一样，属于半公开组织。
    随着拜伦联盟和圣以太教廷不遗余力打击，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秘密组织，用各种恐怖手段，时不时的向世人昭示自己的存在。
    上一次七使徒公开露面，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与以往一样，那一次露面同样做了一件惊天动地大事，直接影响整个阿沙恩大陆历史进程——那就是赫赫有名的艾森豪威尔?兰斯洛特遇刺身亡事件。
    这位号称兰斯洛特王室中兴之主，最有可能完成祖辈没有完成事业，将拜伦联盟变成拜伦帝国，实现真正一统，而七使徒的刺客终结了这一切。
    让这位雄主在自己的黄金年龄，便死在了床榻上，换上了体弱多病的小王子登基，让兰斯洛特王室的中兴之路戛然而止，经过摄政王之乱，不进反退，兰斯洛特王室对拜伦联盟的控制进一步衰落。
    还有一部分不赞同安迪斯皇家术士团主流想法的和平主义术士分裂了出来，组成了一个新的术士团，他们就是银色联邦术士联盟的前身。
    刚刚分裂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要受到疯王和他的支持者的疯狂追杀，他们就像过街老鼠，在古安迪斯帝国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无奈之下，他们加入了反抗帝国暴政的大军，与当时还是不起眼小家族的拜伦联盟的几个公爵贵族交往甚密。
    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这些大家族中的大学士基本上都是来自银色联邦，相比起术士名头，银色联邦作为知识之城的名头更为响亮，据说这里拥有阿沙恩大陆最大图书馆，收集了无数孤本，拥有最多的大学士和识字群体。
    在那座城市，据说就算是路边小贩，也说不定是学识非常的人，那里是所有向往知识的人的天堂。
    还有一部分曾经属于安迪斯皇家术士团的女术士受刚刚复兴的女权主义影响，既没有选择加入重组后的七使徒，也没加入另起炉灶的银色联邦术士联盟，而是选择加入了当时还自称为姐妹同盟的女巫密会。
    在她们的一力主导下，才有了女巫密会现在的模样。
    虽然理念、行事风格等各方面存在巨大差异，但是在同一件事上，女巫密会做出了与银色联邦术士联盟相同的选择，那就是加入反抗军，推翻古安迪斯帝国的暴政。
    正是当初他们的选择，构成了现在的阿沙恩大陆格局，拜伦联盟很多政策的后面，都有着这两个组织的身影。
    在术法力量研究方面，女巫密会和银色联邦的术士联盟绝对是权威性的，由于一脉相承的原因，他们对于力量划分基本差不多。
    除了觉醒、凝练、操纵、密语、掌控这五个力量掌控程度阶层外，根据术法力量擅长操控的能力划分出了六大属性——风、土、水、火、光、暗。
    正是术法力量展现出来的不同表现，才会让无数术士坚定相信元素的存在，并且将其归结为术法力量的根基，肖恩对这一套理论并不怎么赞同，却也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在这一方面，他只是一个刚刚入行的学徒。
    还有一个事实在那里摆着，自己术法力量为什么擅长操控火，而不是水或者土或者风？
    肖恩自己的那套人体磁场的猜测，在这一方面很难做到自圆其说，反而不如流传甚广的元素说。
    肖恩只能将前世带来的那种刨根寻源的习惯，暂时压在心底，像阿沙恩大陆的大部分术士一样，讲究实用性，好用就行，根源无关紧要，等自己对于术法力量掌控更进一层，说不定有资格探索这个问题。
    肖恩对术法力量对人体带来的副作用，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比如擅长不同元素的力量，通常会对一个人的性格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擅长操控火的，性格通常冲动易怒。
    擅长操控暗的，性格通常十分阴沉。
    擅长操控光的，性格通常比较开朗阳光。
    肖恩自己也深有体会，他体内的激素稍微受点刺激，就容易分泌过高，哪怕是拥有一个完全成熟的灵魂，也没办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言行，做出一些比较热血过激的举动，若是将自己的灵魂和学识限制到身体相同岁数，自己做出再过激再冲动的事情，他都不感觉意外。
    还有一种比较小众的副作用，那就是像肖恩和安吉贝娜这种很小岁数就觉醒了的人，他们的术法天赋相当高，通常都会凝聚出本源烙印，只要他们能够活下来，迈入术法力量巅峰，只是时间问题。
    没错，就是活下来。
    因为这种人的夭折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小孩耍剑，容易伤了自己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术法力量带来的副作用。
    由于自身术法力量对本源元素的天生亲和性，容易造成本源元素在身体中的大量郁结，从而对身体机能产生影响，诱发身体疾病。
    安吉贝娜便是其中典型，体内湿寒气过重，导致心脏功能衰竭，幸亏艾琳娜女士从小帮她疏导血管，驱除寒气，才没有让她心脏彻底停摆。
    饶是如此，她的发育速度也受到了极大影响，比普通人慢了好几年。
    安吉贝娜的病情现在只能说是控制住，心肺重要器官中的寒气被疏导出来，不像以前那样，等若体内装着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让她的身体机能停摆。
    想要根除那是妄想，除非将她的术法能力废除了，这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就现有的术法研究外，术法能力掌控是不可逆的。
    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你想尽办法，也不一定能获得。
    但是一旦掌控了，想要甩脱也是不可能的。
    就连力量的大小都不完全归人掌控，一些天赋不好的，就算终其一生，也只能拿自己的术法力量变变魔术，糊弄糊弄普通人；
    有些天赋异禀的，就算不刻意修炼，随着岁数增长，能够操控术法力量也会水涨船高，安吉贝娜明显属于后者。
    术法力量从来不是一种公平力量，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很有可能也不是。
    很多时候与努力程度无关，只与天赋有关，这种差异就像狮子与羚羊，外表虽然相同，里面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物种。
    也正是这种不公平，导致了大部分普通人对术法力量的嫉妒，再加上不了解，从而产生恐惧。
    在很多地方，术法力量被认为是邪恶的化身，很多刚刚觉醒的术士被送上火刑架，活生生烧死。
    还有一些刚觉醒力量便十分强大的术士，不甘受死，必然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造成很多流血冲突。
    再加上一些突然觉醒后，没有人引导的野术士，用自己的力量为非作歹，进一步败坏术士们的名头——在遽然获得强大力量之后，很多人心态都会容易失衡，这绝不仅仅局限于术士。
    除了术士自身原因外，还有圣以太教廷因为信仰和利益在背后推波助澜。
    认为所有术士都是古安迪斯帝国余孽，是动乱祸患之源，应该被全部清除净化，将为数不少的没组织野术士送上了火刑架，与女巫密会和银色联邦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
    安吉贝娜身体中的寒气依旧过重，最明显表现畏寒畏冷。
    正常情况下，身体温度比常人要低三四度都不止，哪怕是在烧着熊熊壁炉，温暖如春的室内，依旧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小脸，一身白色裘衣，毛茸茸圆滚滚的，就像一只小号白熊。
    肖恩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副作用，只是体内过多的火气，被他从小保持的高强度运动给排出体外，身体状况与安吉贝娜恰巧相反，总是比常人高三四度，别人高烧到四十度，都有要命的可能，在他这里却属于正常现象。
    所以说，正常人和术士已经算是两种物种。

 第八十六章 先入为主性错误

    “唔，确实是短尾黄羊，虽然味道很淡，里面还有属于它的独有腥膻，没想到将大部分腥膻味去掉后，味道会变得如此独特，里面除了常规香料味外，还有一股独特木头清香，应该是黑松，你是用黑松木去腥的？”
    安吉贝娜仅仅尝了数口，竟然一口道破了肖恩引以为傲的短尾黄羊汤的最大玄妙。
    这让肖恩为之一惊，没想到对方也是同道中人，不得不竖着大拇指道：“厉害，你是第一个通过品尝就知道配方的人。”
    “那是。”安吉贝娜毫不自谦，“炼金术我可是得到姨妈的真传，她的炼金心得中的草药部分，都是我帮忙整理的，不要忘了，我的术法能力可是水，凡是融入水中的，我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
    “真的？”肖恩眉头一挑，顿时涌起了浓厚兴趣，若是对方的能力是真的话，与自己的术火能力一搭配，简直就是煎制各种草药的最佳组合。
    因为草药对火候的要求可是相当高的。
    温度高了容易破坏草药中的有效成分，温度低了，又不会激发药效，让他们进行有效的融合。
    掌控火焰大小对肖恩来说易如反掌，可是用什么样的温度却是一个难题。
    以前解决这种方法的方式只有一个，反复试验，挑出药效最大的那种。
    这种笨办法失败的次数远远大于成功次数，有的时候无限接近成功了，因为一点点偏差和运气，就彻底失败。
    而且挑出来的药效最大，只是相对于所有的试验品来说，很难说药效最佳，说不定你激发出来的药效只有药草实际药效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也说不定。
    肖恩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母亲给你治病期间，你是不是经常帮助母亲做炼金实验？”
    “当然。”安吉贝娜理所当然的道，“艾琳娜姨妈的很多连炼金试验都是为了帮我寻找根治药剂，我当然有义务协助。”
    “难怪！”肖恩恍然大悟。
    难怪自己的母亲炼金试验成功率如此之高，原本他还只是单纯归结为对方运气好，每次都误打误撞的碰到最佳比例。
    感情并非如此，而是背后还站着一位特殊帮手，也难怪自己的母亲拿对方当宝贝一样，换成自己，也要拿对方当宝贝啊。
    “好辣！好吃！感觉有一股热流在自己体内涌动，好美妙的感觉。”
    安吉贝娜幸福的双眼都眯了起来，水晶一样洁白剔透的小脸一片赤红，洁白额头和小巧鼻尖布满细密汗珠，就像开了锅一样，头顶呼呼直冒白气。
    “有这么夸张？我没放多少辣果粉啊？现在顶多算是微辣吧？难道自己不小心放多了？”
    安吉贝娜的夸张情形，让肖恩目瞪口呆，辣果粉他没少吃，就算是对血管有刺激作用，能用来发汗，却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用勺子盛了点汤，尝了尝，剂量用的没错，因为怕对方初次不适应，特意少放的。
    至于两人在同一个碗中盛食，两个当事人都没怎么在意，十分自然随意，就像多年老友一样。
    反倒是安吉贝娜的侍卫长阿尔维利亚对肖恩怒目而视，显然对肖恩这种逾越的行为十分不满，若是目光是剑的话，肖恩早就千疮百孔。
    “还是艾琳娜姨妈对我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留着，就算是姨妈耗费术法力量，刚刚给我疏导完，也没有这么通体通泰过！”
    吃到最后，安吉贝娜连自己厚厚的皮裘都脱了，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一样，热气腾腾，不光小脸红扑扑的，自凡是裸露的地方，都呈现玫红色，相信衣服下面，也是相同情形，就像一只煮熟大虾。
    “你好像感谢错人了，这个辣果粉是我费时费力搞到手的。”
    肖恩不是想邀功，而是对两个女人亲密关系，直接忽视自己感到不满。
    安吉贝娜的回怼让肖恩哑口无言，“要不是艾琳娜姨妈，我能吃到这东西吗？刚刚我问你要的时候，你好像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母亲给你信中内容而已。”
    肖恩绝不承认要不是安吉贝娜主动提起，他会将这些辣果粉没下，自己食用，毕竟自己先前艾琳娜女士压榨的太狠，他手中的私货屈指可数。
    是不是所有的术士都是研究狂人，肖恩不知道，但是自己肯定有往这方面转变的迹象，看到反常的现象，总想研究研究。
    安吉贝娜对辣果粉的这种反常反应便引起了他浓厚的研究兴趣，而安吉贝娜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因为对方也是一名术士，一名拥有术法烙印的术士，肖恩的火焰烙印有的能力，对方都有。
    安吉贝娜寒水烙印能量具现化后，是一团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水汽，外表没有什么创意，是最大路货的魔法书，不过流水形成的独特水花和娟秀小字，展现出主人少女一面。
    这种身体细微变化，就算是术法烙印也无法实时监控到，肖恩少不得要用自己的术法力量进行检查。
    对于这一点，安吉贝娜比他纯熟多了，主动压制自身术法力量，将肖恩的术法力量引入体内，以前艾琳娜女士给她驱除寒气的时候，没少这么做。
    这个过程中，两人少不得又得有肢体接触，对此安吉贝娜落落大方，她的侍卫长一副要吃了肖恩的神情，右手已经按在佩剑上，若是肖恩稍有不轨，将会拔剑相向。
    肖恩这一探查不要紧，结果大吃一惊。
    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有一些东西想当然了，不仅仅是辣果粉，还有对术法力量的认知。
    肖恩以前接触的术士同类太少了，潜意识的以为所有的术士都和自己一样，完全忽视了术法力量分类对身体造成的不同程度影响。
    与自己如同大江一样奔涌不休的血管相比，安吉贝娜的血管明显要纤细不少，血流涌动速度别说是比自己，就算是比平常人都要缓慢。
    无形无质的术法力量在她的血管和身体内部都要凝聚成型了。
    造成这种现象的可能性有两个。
    一个是安吉贝娜不像自己一样，从小就开始坚持训练，已经将自己的肉体强度锤炼到怪物雏形，并向着怪物阶段迈进，加上术法力量的强化，他的血管自然要比常人强壮许多。
    不是安吉贝娜不想像肖恩一样，利用术法烙印的实时监控来训练自己，而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在两个月之前，稍微剧烈的运动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即便是现在，她也只能维持中强度的恢复训练，太过剧烈的，身体依旧没办法负荷，这让她与肖恩前世所了解的术士差不多，只能将自己的精力投注到炼金术等这样的知识方面。
    用她自己的话说，市面上能够找到的书籍，她都已经看遍了，很多理论知识绝对甩肖恩八条街。
    另一方面则是术法力量特性造成的，水属于寒性，惰性远远要比火的高。
    若是一开始就进入良性循环，或者岁数大一点觉醒，情况可能还好些，安吉贝娜自我觉醒将近一年，才被她的老师发现，体内寒气早就淤积到一种恐怖程度，要是再晚一年半载，安吉贝娜就要步上大部分婴幼儿期间觉醒术士的后尘——夭折。
    水属性身体的人是这种状况，风、土、光、暗属性的人，又分别是一种怎样情形？
    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与肖恩和安吉贝娜的情况有所不同。
    辣果粉进入安吉贝娜体内，自然要比肖恩食用效果强烈得多。
    安吉贝娜血管就像平静水流中注入了一股活水，整个都被带动的涌动了起来，也就是说，真正让安吉贝娜产生这么强烈生理反应的，是她自身的术法力量，并不是辣果粉。
    它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媒介，激发了死气沉沉的术法力量媒介，这股力量在她的身体中淤积了十多年，力量何等恐怖，稍微有一点异动，便会让安吉贝娜的整个身体都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她病根都被撼动，自然会出现通体通泰的感觉。
    艾琳娜女士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特意叮嘱肖恩带辣果粉给安吉贝娜。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肖恩，八成忘记了，要么就是她认为这种常识性的东西，理所当然的认为肖恩知道。
    另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就是辣果粉，由于前世辣椒的原因，肖恩潜意识中，总把辣果粉当成辣椒，认为这只是一种调味品，里面的辣素对血管产生的刺激作用，或许对术法力量有一定帮助。
    却忘记了，两者除了拥有辣素外，连物种都不相同，作用怎么可能相同呢？
    其在安吉贝娜的身体中起到媒介作用的，绝不仅仅是辣素，应该还有其他独特物质。
    别看仅仅是起到媒介的作用，但是这个发现的价值绝对不可限量的，对于其他属性的术士效果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对水属性术士的吸引力绝对是致命的。
    安吉贝娜面对的困扰，其他水属性术士必然也会有，只是轻重有所不同而已。
    看来自己必须调整一下辣果树的定位，不能再像原先想的那样当成普通的调味品推广，短时间内必须当成战略性物资储备，或许能为自己换取不菲的利益，相信无论女巫密会还是银色联邦的术士们，对它都会十分感兴趣。

 第八十七章 收尸人

    肖恩并不准备卖原材料，那种生意太低端，成品商品打包销售才是他的真正追求，这就要看自己的母亲给不给力，能不能搞出高端东西来了。
    即便是辣果粉的价值在肖恩心中翻了是好几倍，他依旧没有插手的打算，而是更加坚定了支持艾琳娜女士研究的决心，毕竟她已经给安吉贝娜治了十几年病，对她的病情更了解，研究起来更有方向。
    自此之后，肖恩这边多了两名食客。
    一到饭点，便准时出现在他的医疗所，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开了一家食馆，否则光是做饭就会占用他大量时间，安吉贝娜的饭量还好应付，随着术法力量进入活跃期，自身运动量可以放宽，食量有所增加，却也相对有限，顶多就是一成年男人饭量。
    但是侍卫长阿尔维利亚就不一样了，别看她高挑纤细模样，实际上一名正儿八经的大骑士，而且非常资深的那种，其训练变态程度，连肖恩都自叹弗如，饭量自然也相当吓人。
    她可以用半个小时，将一只一岁口的短尾黄羊连肉带汤，吞进半点不凸起的肚子中，并且整个过程都保持着一种堪称优雅的进食姿态。
    最让肖恩诟病的是，她们吃饭不给钱，食馆现在盈利勉强维持他们三人吃喝。
    安吉贝娜在这里蹭吃蹭喝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像先前波特郎那种打秋风的地痞流氓，别说上门闹事，就算周围两条街都见不到他们的踪影。
    哪怕安吉贝娜的母亲是一名安迪斯人女奴，是费伦家族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位，但那只是在费伦家族内部而言，至于小说中那种落难公主，街头乞丐都可以随意羞辱的情节，根本就不会出现。
    公主就是公主，除非是家道中落，否则她走到哪里都是公主，胆敢当面戏弄羞辱的结果之后一个，被侍卫长阿尔维利亚当场斩杀是最轻的，更有可能会殃及自己的家人乃至家族，因为公主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整个家族，她的姓氏绝不容许任何的亵渎和玷污。
    安吉贝娜到来的第二个好处，给那些高傲的曼育人一个台阶下，你看费伦家族的那位病公主整天在那里出没，要么就是那个产业中有她的份额，要么就是那里的医师有真才实学，不管出于哪个原因，他们都可以心安理得的到这里吃饭就医。
    安吉贝娜吸引来的可不仅仅是那些普通曼育人，还包括以前连正眼看医疗所和食馆都不正眼看的勋爵贵族们，尤其是那些年轻气盛的公子哥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像一只只求偶小公鸡，试图将自己最英俊、最潇洒的一面展现出来，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吸引安吉贝娜的注意力，至于他们究竟是出于安吉贝娜的美貌，还是对费伦家族的继承权，已经无关紧要。
    现在肖恩的医疗所前，每天都要上演一场以上的决斗戏码，与以往决斗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不仅要胜利，还要让自己负伤的情况下胜利，这样不仅可以享受胜利荣耀，还能在医疗所中享受安吉贝娜爱的包扎。
    没错，安吉贝娜不仅在肖恩这里蹭吃蹭喝，大部分时间也泡在这里，给肖恩当学徒，她对医术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对此肖恩十分理解，因为他也有过相同经历，在生死边缘打过转的人，都会对死亡产生畏惧，从而对医术产生兴趣，这种例子并不少见。
    肖恩是如此，安吉贝娜如此，当初为了研究疫病不惜舍身的查尔斯也如此，病愈后的大骑士阿杰尔一众，虽然有点迫于无奈，同样也选择了献身医学。
    安吉贝娜不仅拥有不错的医学天赋，她的水属性术法力量天生比肖恩的火属性更适合医疗。
    肖恩的术法力量更为狂暴，进入别人身体中，稍微不慎就会产生伤害。
    安吉贝娜的则不然，只要控制好力度，便会产生水一样的滋养效果，不仅对伤口痊愈有促进作用，还有种温凉的舒适感，与肖恩的灼烧感完全相反。
    现在在医疗所中，安吉贝娜的受欢迎程度远在肖恩之上，这让肖恩禁不住感叹，无论到了哪里，看脸时代的本质不会变，他的术法力量固然不是很舒服，但是在接骨方面要甩安吉贝娜八条街。
    他可是有着无数次练习的，力道控制方面也不是安吉贝娜所能比拟的，可偏偏那些病人宁可多遭罪，也要主动找安吉贝娜，让她拿自己练手，肖恩徒呼奈何。
    对于那些贵族公子哥，肖恩可是半点不客气，各种费用十分高昂，这种送上门的肥猪不杀白不杀。
    ……
    遗忘巷道。
    就如它的名字，它是索罗城努力要遗忘的存在，位于城中最偏僻、最差劲的位置，所有的污水都要从这里汇聚，然后融入几十里外，濒临枯竭的雅各布河。
    这里无时无刻的散发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古怪味道，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总会产生一种窒息错觉，不过真正让人对这里畏如蛇蝎、敬而远之的，是因为这里居住的那群人，他们有一个共同职业——收尸人。
    自凡是有点规模的大城市，收尸人是一种必不缺少的职业，因为没有人愿意动那些不知道原因死在街头的人。
    谁知道他们究竟是冻死的，还是饿死的，仰或是得病而死。
    若是后者的话，动他们的尸体，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疫病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
    虽然圣以太教廷的教廷出于信仰和人道主义，会主动为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收尸，不过他们会优先处理信奉教廷的人，对普通人只会涉及教堂周围几条街，再远教廷也无能为力。
    人力有限是一方面，地方贵族也不喜欢他们将手伸的太长，收尸人应运而生，便是自然而然。
    索罗城收尸人的规模比普通城市的明显要庞大，因为角斗士和奴隶贩卖两个行业的兴旺，将会造成更多没人收敛的尸体，那些奴隶主为了省事，通常会花一点点报酬，雇佣收尸人收敛尸体，是约定成俗的方式。
    收尸人来源渠道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自发从事这种职业的，这种人通常没有一技之长、无儿无女的鳏夫，通过收尸搜刮尸体上的财富，以及来自市政厅的微薄补贴维持生活，这种人实在匮乏的时候，市政厅则会指定一些罪囚，从事相应的工作，来换取减轻惩罚。
    无论在哪个城市，收尸人都是最穷苦潦倒的那一类，若是不穷苦潦倒，他们也不会从事这份危险性十足的职业。
    大发死人财，那根本就是扯淡，无家可归死在街头，等着他们去收尸的，身上又有多少油水可捞？
    埋尸钱更是一个美丽谎言，人在快要饿死的时候，什么疯狂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己身上留钱不花？
    唯一有点油水的便是那些客死异乡的富商，不过这要冒着巨大风险，这样的人通常是得疫病而亡。
    有些收尸人暴富了，却没有命享受这份钱，更多数时候，连这个机会都抢不到，当面临巨富诱惑的时候，很多穷困潦的人，会选择铤而走险。
    至于市政厅的财政补贴，经过层层盘剥，落到他们手中，能够维持半饱就不错了，遇上灾年，市政厅更是会直接忘记他们的存在。
    收尸人这一行通常不长寿，能干十年，都是稀罕存在。
    老约翰在这一行绝对是老祖宗级别的存在，他已经从事收尸人将近二十年。
    从一个驼背瘸腿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背更驼腿更瘸的老年人，将近七十高龄，别说是收尸人中，就算是普通人中都算高寿的。
    最近几年体力下降得厉害，老约翰已经很少亲自出去收尸，生活来源自其他收尸人的帮衬，毕竟认真算起来，整个遗忘巷道的收尸人，一半以上是他的徒子徒孙。
    老约翰以前为人也算厚道大气，谁有困难，总会伸出援助之手，对自己手艺也从不藏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约翰已经成为收尸人这行业的首领，有什么事情，都愿意到他这里咨询意见。
    以往都是别人主动找老约翰，鲜少老约翰主动叫人的，尤其是一叫一堆人，更是绝无仅有。
    收尸人这个行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不熟悉，多数也能攀谈几句，交头接耳的询问一阵，没有一个知道老约翰今晚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很多人都是被临时叫过来的。
    老约翰居住的房屋算的上老房屋了，格局算不上大，处处充斥着古朴破落气息。
    唯一让人称道的，他的房屋足够整洁干净，空气中充斥的味道那是遗忘巷道自身特殊味道，房屋内部没有其他异味。
    老约翰虽然是一名鳏夫，爱整洁却是出了名的，无论家里究竟有多贫穷，屋子中总是打扫的一尘不染，身上的衣服无论打多少补丁，但是浆洗的十分干净。
    很多贵族都没有她在这一方面的讲究，因为这个习惯，他没少惹来嘲笑和讥讽，一个与奴隶一样低贱的收尸人，竟然有勋爵贵族一样的做派。
    只是老约翰我行我素，这么多年下来，众人早就习惯了。
    这些收尸人没有意识到，他们愿意往老约翰的家中凑合，就是因为这里足够的干净舒适，比在自己乱七八糟、臭气熏天的家中心情更舒畅。

 第八十八章 匪夷所思的买卖

    “老约翰，你究竟叫了多少人？再挤下去，你这破房就要挤出窟窿来了。”
    “约翰老爹，你突然召集我们过来，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总要透个底给我们吧？这么蒙在鼓中，实在是让人难受。”
    “咱们收尸人凑合到一起，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讨论怎么收尸呗！”
    “收尸有什么好讨论的？在场哪个不是干了三年以上的老手，闭着眼都能收。”
    “谁说的？收尸也要讲究个规矩，不是什么尸都能收的，总要讲究个地盘吧？若是随便乱收一气，岂不是坏了多年规矩。”
    “你不就是想说一个月前，我收的那个外地流浪者的事吗？没错，我是从他身上小赚了一笔，可完全是凑巧，我只是从那里路过，顺便收了，并非有意抢你的活！再说，我不收，那些流浪者、乞讨者也会将他身上的东西扒了，等不到你找上门。因为这事，你针对我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既然在老约翰这里，咱们就将话说清楚。”
    “行，既然你都认了，那就好说了，那个流浪乞讨者可是在我负责的那几条街道死的，身上的埋尸钱应该有我一份，我也不贪心，你拿出一半来，这事算完了。”
    “凭什么？活是我做的，你空口一句白话就要分一半去？那几条街道什么时候成为你私人的了？难不成我在那几条街道上捡个钱袋，也是你的不成？刚刚我已经说了，就算没有我，那个埋尸钱也落不到你的手中。”
    “狡辩，纯属狡辩，你们倒是评评理，这事究竟怎么算？要是以后咱们都到处乱收，岂不是没有半点规矩，整个行业都乱套了！”
    “咱们就是一群收尸的，什么时候开始像那些地痞流氓一样划地盘，什么时候又变成行业了？还真有脸说，就算真是行业，也是最低贱的那种。”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不就是几十个铜子的事情，至于闹得这么生分，坏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值当的吗？”
    “几十个铜子，你说的倒是轻飘飘，感情铜子不是从你兜里掏，这都够我忙活大半周的，再说我半点错没有，是他在这里无理取闹，以前我帮他收那些身无分文、疾病缠身的乞丐时，他怎么从来不说地盘的事情？若是所有的人都见钱眼开，岂不是更乱套。”
    “胡说八道，先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见我越线过？”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算了，算了，你们两个接着争，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争出什么花样来？”
    “都闭嘴。”老约翰重重顿了一下拐杖，满是老人斑的长脸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在客人面前争的不可开交，你们丢不丢人？自己人都不团结，难怪外人要称呼咱们食尸鬼，再这样下去，你们一个个真的要变成食尸鬼了。”
    “可是，我们……”
    “再说废话，就从我家中滚出去，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咳咳……”老约翰捂着嘴一阵咳嗽，咳的如此厉害，好似要将心肺咳出来，整个人弓成虾米状。
    这个时候众收尸人才发现，老约翰高大的身影后面还有一个人，只是此人身披一件旅行者连帽斗篷，身形瘦小，缩在黑暗墙角，不声不响，大部分人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突然冒出一个外人来，让这些收尸人一愣，大部分满脸警惕的望着对方，相对隔绝的环境和压抑的生活，让大部分收尸人变得孤僻乖张，就连同类之间的关系都算不上友善，更别说是陌生人。
    排外已经快要成为他们的天性一部分，若非老约翰咳的太痛苦了，哪怕他德高望重，也会有很多收尸人跳出来质疑。
    “诸位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陌生人显然对收尸人的习性颇为了解，主动将自己的帽兜掀开，露出了年轻面孔，同时轻拍老约翰的后背。
    “老爹息怒，老爹息怒，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动怒，实在抱歉，来之前，没考虑到老爹身体状况，给老爹添麻烦了，否则的话，应该换一名医师前来的。”
    “我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光临咱们这条食尸巷道，让老约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原来是艾勒*海曼，听说你最近跟了一个出手阔绰的新老板，很得赏识，家里顿顿都能闻到肉香，每天挤在你们家门口的小孩都好几十，就为了讨块骨头吃，讨口油汤喝，怎么？这是准备给兄弟们也来几块骨头啃啃？”
    “知足吧！咱们这群食尸鬼，也就配啃骨头，难道你还想吃肉不成？就算你有钱，若是敢踏足人家的店铺，也会被乱棍子打出来，咱们就没吃人饭的资格。”
    瘦小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生意火爆的食馆的年轻大堂经理艾勒*海曼，他岁数虽然不大，却在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磨练出来，面对冷嘲热讽，神色不变，保持最完美微笑道：“这位先生还真没说错，艾勒这次上门来，还真是要为诸位送块肉吃，不仅能让诸位吃饱，还能吃好。”
    “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谁知道你……哎吆……”
    那名冷嘲热讽的最厉害的收尸人抱着自己的脚一阵哀嚎。
    打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止住咳嗽的老约翰，拄着拐杖，喘着粗气道：“你们越混越回去了……天天怨天尤人，怪别人看不起你们，你们倒是对着河水照照，你们看得起自己了吗？咱们天天和尸体打交道不假，却没有必要将自己变成行尸走肉，心中除了龌龊心思就是龌龊心思，看谁都像居心叵测，你们倒是说说，你们除了这条烂命，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记的？”
    这一番长篇大论，让老约翰又是一阵粗重喘息，在他如鹰一样的目光下，没有一个人敢搭话。
    只有先前那名收尸人在低声呻吟，刚刚老约翰下手重不说，打的位置也很刁钻，正是小腿肉最少的地方，就算没有骨折骨裂，那种疼痛也够他三两天消受的。
    很多收尸人第一次见好脾气的老约翰发这么大的火，情不自禁的端正了态度。
    “若是信得过我老约翰，咱们就接着往下谈，若是信不过，那就各回各家，以后有什么损失，别怨我老约翰不仗义。”
    老约翰紧接着又放了一句重话，让众收尸人面面相觑，这老约翰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往日像眼前这种见面吵上两句，为了几个铜子争得不可开交，那是常有的事。
    穷打仗，打穷仗，越是贫穷越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冲突。
    几个铜子看起来不多，可是涉及到一顿饱饭时，那就是大事了，争到老约翰这里，多数是想让对方帮忙评个理，主持一下公道。
    老约翰通常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在中间和稀泥，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了事，虽然不见得有多公道，却也是一种解决事情的办法，像今天大动肝火，绝无仅有。
    至于走出这个屋的收尸人，更是一个没有，包括起争执的那两位，以及挨了一拐杖的那位，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离开这个屋子，就代表自己被收尸人这个团体被孤立了。
    对于一个本身就不被大众接受的团体来说，若是再被这个小团体孤立，那就真的成孤家寡人，离死不远了。
    众收尸人反过头来纷纷安抚老约翰的情绪。
    “约翰老爹，这是哪里话？若是我们连约翰老爹都信不过的话，还能信谁？你们说是不是？”
    “谁都可能坑我们，唯独老爹不会，老爹说的，我绝对信的过。”
    “谁若是敢说老爹的不是，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老爹，消消气，你最近身子本就不好，若是气坏了，丢下我们先走了，我们可就真成一盘散沙，永远被人压在身子底下。”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老爹丢下我们先走？老爹身子骨硬朗着，肯定要比你这个痨病鬼活的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是我说错话了，是我说错话了。”
    “老爹，是我们不对，不应该计较这些蝇头小利，我们两个回去私下解决，私下解决，绝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了。”
    “老爹，我们知道错了，就原谅我们这一会。”
    老约翰长长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放心好了，我一时半会死不了，是我话重了，都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着，这些年我也没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不一辈子这样？那还能怎么样？咱们要手艺没手艺，要力气没力气，一听说咱们是收尸人，恨不得离咱们两条街远，还有其他出路不成？”
    “自凡是有点出路的，谁愿意做收尸人。”
    “不要着急，等我把话说完。”老约翰摆摆手道，“没说要转行，咱们依旧做咱们的收尸人，不过有人愿意跟咱们做一笔交易，一笔大交易，若是操作的好，发家致富不可能，但是讨一口饱饭吃，那是没问题的。”
    “交易？大交易？咱们是收尸，又不是收破烂，还能挑拣一些旧物倒手转卖，能有什么交易？”
    “是啊？难道要咱们贩卖尸体不成？这可不成，这是要受到神灵谴责，死后灵魂永坠地狱，这种事，我可不做。”
    “话说八道什么？若是让教廷的人听到了，小心送你上火刑架。”
    “咱们的交易对象是谁？难不成是小艾勒？我承认他最近混得不错，但是远远不到将咱们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的程度吧？”
    “都不要瞎猜了，直接听老爹说不就成了！老爹，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究竟是什么交易，让你如此兴师动众？”
    “没错，老爹，你快点说，快要将我们急死了。”
    众收尸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猜了半天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老约翰与艾勒身上，不出意外，这个所谓的交易，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带来的。
    老约翰故意停顿了一会，让众人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同时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后，方才道。
    “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我老约翰活了一辈子，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交易，不敢独自拿主意，所以将大家叫过来，都亲自听听，然后自己拿主意吧，今天我的身体有点不济，就让小艾勒亲自和大家说吧，艾勒，你来吧。”
    “约翰老爹，你先歇着，你能帮我召集诸位先生，我就感激不尽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交给我。”
    艾勒无比熟练的拖了一张凳子过来，搀扶着老约翰坐下，方才清了清嗓子道。
    “在场的，有认识我，也有不认识我的，这无关紧要，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负责跑跑腿的，真正要与诸位做交易的是我现在的老板。”
    “开食馆和医疗所的那位安迪斯人？”
    “没错。”
    “他能有什么大交易与我们做？难道是运送医疗所中病患尸体？可是能去医疗所的人，八cd是有家人的，用不着我们吧？”
    “有这一方面的需要，我们家老板仁慈，不仅会救治那些有钱病患，也会为一些无家可归的病患进行医治，总有一些没有家属的尸体，处理起来确实很麻烦，不过这并不是咱们今天所要商谈的主要内容，我家老板想要请你们办一件事，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算得上举手之劳。”
    艾勒微微一顿，环目四顾，见众收尸人都露出倾听神色，方才继续道。
    “你们在收尸的时候，转一下道，从医疗所所在的城门出城，尤其是那些还剩下一口气的，包括那些重伤的角斗士，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送到医疗所，当然了，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每运一具尸体经过医疗所，都会得到一顿饭的犒赏，既可以选择吃饭，也可以选择按照市价兑换成铜子，童叟无欺，当场结现。”
    艾勒说完之后，现场一片寂静，众收尸人面面相觑，半晌没一个接话的，因为这笔买卖实在太怪异，称得上前所未闻。
    对他们来说倒不是难事，顶多就是多跑点腿，却能换一顿饱饭，绝对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们不怕苦不怕累，真正怕的是没人敢用他们。
    可问题是，对方图个啥？
    完全没有利润可图啊，这样的买卖做起了能够长久吗？
    等自己的尸体拉过去了，对方不认账，又怎么办？

 第八十九章 功成

    艾勒似乎看出了众收尸人的疑惑，事实上，到现在他也是满头雾水，不明白自己老板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乍听到老板让自己来谈这么一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赔本生意的时候，他的表情比眼前这些人的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将老板的原说词搬了出来。
    “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确定一下诸位拉出去的尸体，还有没有救治的可能性，无论贵贱，都是一条生命，要是能够救治回来，将是无上功德，我想诸位不会想自己将一名还未真正死的人，活生生埋了吧？那可是一种变相谋杀，就算没有人追究你的责任，等你死后，灵魂只怕将会面临神灵审判。”
    “至于我们医疗所究竟如何获益，诸位就更不用担心了，诸位想想，若是本来确定应该死掉的人，却被我们医疗所救活了，这将会在索罗城引起多大的轰动？到时候财富将会随着病患滚滚而来。”
    “这种用实际证明，可远远要比空口白牙的说，更容易赢得信任不是？若是医疗所的生意因此而有所改观的话，我们家老板绝对不会亏待诸位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瞒大家，在我跟随现在的老板之前，家里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我老娘都动了卖我妹子的心思，现在我家中不敢说豪富，过冬的粮食也算是基本存够了，若是谁再跟我老娘提买我妹子的事，我老娘绝对会撕破他的嘴。”
    “过冬的粮食都存够了，还不算豪富？我们这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又算什么？我看这笔交易做的，多跑两步，咱们今冬的饭食有了着落不说，真能挽救一两个人的性命，也将是无上功德，到时候咱们走到大街上，也可以直起腰杆子，看谁还敢说咱们是食尸鬼，老子喷他一脸唾沫。”
    “人家老板这样的交易都敢提，咱们却在这里犹犹豫豫的不敢接，传出去绝对是天大笑话，不管你们的意见是什么，小艾勒，要是你们老板不嫌弃我一个人单势孤的话，不管他们最后决议如何，这件事情都算我一个。”
    “这件事情确实没有什么可合计的，咱们除了烂命一条，别无所有，人家坑也坑不到咱们的头上，这活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我也加入。”
    任何事情有了带头的就好办多了，众收尸人纷纷选择了加入，包括老约翰。
    若是他不赞同的话，也不会用自己的名头帮艾勒召集人，这场买卖看起来有点匪夷所思，那是从对方立场来看，从收尸人的角度看，这绝对是一笔怎么算都不会亏的买卖。
    “很好，大方向上达成共识，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艾勒?海曼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没辜负自己老板交付给自己的独特任务。
    “为了更有实效性，明天我们就会雇木匠过来，将你们的运尸车检修一遍，确保速度能达到最快，同时你们的个人卫生需要整理一下，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约翰老爹，能在这一行这么久依旧长寿秘诀吗？现在我就帮你们解开，个人卫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个人卫生与长寿有关？真的假的？”
    “这并不是我说的，而是我的老板说的，那可是一名了不起的医师，诸位认识波朗特身边那个巴霍利不？”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欺男霸女，动不动就打人，咱们也没少被他祸害，最近都没见到他在街面上露面，难道出事了？”
    “他现在还在我们医疗所躺着呢，能露面才怪。”
    艾勒略微有些得色道。
    “波朗特带着他们想在我们家食馆中吃霸王餐，结果好处没讨到，巴霍利的腿被我弄折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都冒出来了，血喷数尺高，那场景老瘆人，我们家老板现场校骨接骨，现在巴霍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除了有点瘸，别无大碍，这可不是我为我老板吹，当时现场有很多人，亲眼目睹的，我们家老板的医术，绝对没话说，他说的个人卫生与长寿有关，肯定错不了，诸位注意一下，不会有坏处的！”
    一旁的老约翰听的连连点头，一脸赞同道：“就凭这一点，小艾勒的老板就不是简单人物，我早就告诉你们多少次了，我能在收尸人中活这么久，靠的就是一个干净，你们收完尸后，连身体都不擦一下，就吃饭睡觉，谁知道会不会将不干不净的东西吃进肚子里？以前不相信我说的，现在有位厉害的医师也说了，你们总不能不信吧？”
    “怎么会不信？只是忙活一天，乏的要死，想要偷会懒多睡会。”
    “偷会懒？哼，小心将自己的小命偷没了！等你永远闭了眼，我们找个好地方埋了，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这辈子都没醒过来的机会。”
    “以后不偷懒了就是，以后全部向约翰老爹看齐。”
    “未来几天，还请诸位轮换出工，我们老板会安排医师过来，教授大家简单的急救和包扎，尽可能拖延病人生命维持时间，给我们的抢救赢取更多时间，除此之外，那些医师还会帮诸位检查一下身体状况，若是有病患的无需隐瞒，他们将会帮助诸位免费救治，算是咱们合作的小小诚意。”
    “小艾勒的老板还真是仁慈之人，竟然想的如此面面俱到，就冲这一点，对方绝不是糊弄事的主，我对这次合作充满了信心。”
    “他们竟然愿意为我们这些烂人看病？这个，家属能不能看？”
    “这个……”艾勒露出了为难神情，“这个在来之前，老板没有交代，我也不敢擅自做主，这样吧，我回去询问一下，就凭我们老板仁慈的性子，应该不会拒绝，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到时候还请约翰老爹帮忙监督一下。”
    “谢谢，谢谢，谢谢……”那名收尸人一直说着谢谢，到最后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艾勒非常清楚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失控的情绪，因为他自己也亲自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每一场疾病都是在地狱门前打转，普通人还好一些，他们至少还可以去修道院和教堂寻求帮助，哪怕精神上的祈祷，也算是有寄托。
    但是像收尸人这种边缘人，同样也会被教堂拒之门外，圣以太教廷虽然一直对外宣扬着，真神面前人人平等，但是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真正平等过。
    艾勒心中暗下决心，回去之后，一定帮他在老板面前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就自掏腰包，帮他请位医疗所的医师，那些自家老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年轻安迪斯人医师，并没有什么贵贱之分，自凡是病患，他们都肯出手的。
    老约翰一脸踌躇道：“你刚刚说你的老板想对我们进行医护培训?”
    “是的，我老板说，现场紧急处理将会直接关系到病患存活几率，若是你们用不当的方式运送伤患，原本不致命的伤，也会变成致命伤，你们要学习的是如何将伤患运送到医疗所。”
    “我们能行吗？我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说话都说不利索，能做的了这种高尚工作?”在老约翰朴实的心目中，医师是一项无比高尚和厉害的职业，他们则是下九流最底层，两者根本不搭边。
    “放心好了，只是教授给你们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我家老板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笨人，熟能生巧，多练几次，就什么都会了。”艾勒笑着安慰道，“在这之前，我对医术也是一窍不通，在老板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打了这么多下手，治疗疾病不敢说，但是包扎伤患，绝对手到擒来。”
    “这不一样，小艾勒你从小就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快，我们只是一群笨手笨脚的憨货，学起来只怕很困难。”
    “相信自己，若是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相信你?任何事情总要试过才知道，这可是改变你们命运的最佳机会，若是你们真的能从中学到几手医术，哪怕你们是收尸人出身，也会有人主动找你们治病。”
    “我跟着这位新老板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多让我受用终身的东西，凭借这些东西，以后哪怕离开老板，我也能养家糊口。”
    艾勒脸上洋溢着一股小市民身上少有的自信，“不过除非老板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会弃老板而去的。”
    “小艾勒说的有道理，这对我们收尸人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除了重塑咱们收尸人的形象，同时还能学到立命安身的本事，咱们有什么道理不拼命?”
    “说的好，我们不是为了别人，我们是为了自己，不仅要学会还要学好。”
    “若是没有异议，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没有异议。”
    “小艾勒先生走好。”
    “现在世道乱的很，路上小心。”
    “要不我们几个身强力壮的送送小艾勒。”
    收尸人一改先前的冷漠，从里到外洋溢着一股热情，将艾勒当成了他们的宝贝，不忍看到他出现任何意外，现在他可关系着他们的未来。
    艾勒见怪不怪，说他们自私也好，说他们势利也罢，他们并非天性如此，而是被这个世道逼成了这样，笑着推辞。
    “我也是自小在索罗城长大的地里鬼，就算闭着眼也能回去，诸位放心好了，就算我有什么意外，只要我老板在，这笔买卖肯定不成问题，只是换个传话人就是了。”
    “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小艾勒一定好人平安，长命百岁，若是换了其他人当传话人，我们还信不过呢。”
    “感谢诸位的信任，留步留步，我先走一步。”

 第九十章 各有活法

    目送艾勒?海曼离开后，收尸人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又重新聚集回了老约翰的屋中，相比起先前，气氛变得更加热烈，所有人交头接耳，与自己相熟的人讨论着这一笔不同寻常的买卖。
    越是议论，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对他们的意义非常，艾勒为他们打开了一道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这笔买卖真的做成了，他们收尸人的命运将会发生巨大转变。
    可是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凭他们匮乏的想象力，实在描绘不出来，顶多就是每天吃饱穿暖，家里有余粮，若是老树开花，能够找上一门相好的，哪怕带着仔的，也如同从地狱回到天堂。
    “咳咳！”老约翰清了清嗓子。
    有长眼色的收尸人立刻大声道：“都静一静，都静一静，约翰老爹有话说。”
    老约翰的目光在所有收尸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上面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这种东西何等可贵，他已经不记得在收尸人身上看到这种神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算有也很快被残酷的现实磨灭，剩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麻木，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嫉妒，这种事情怎么不早来三十年？哪怕二十年，至少自己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种负面情绪很快便被老约翰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轻点着拐杖道。
    “不是我要给大家泼凉水，而是万事都要做最坏打算，万一要是这事不成怎么办？真的成了，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怎么办？达到预期的效果了，其中的利益怎么分配？像先前那种为了几十个铜子就撕破脸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毕竟这不再是咱们内部的事情，而是牵扯大家共同金主。”
    “还是老爹的见识稳重，句句在理，老爹，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们帮我们分析分析，对方究竟图个啥？这事有几成把握？咱们又该怎么个做法？”
    “图啥？人家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为了宣传自己的医疗所，也是为了赚取好名声，不管图个啥，都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就算人家从中能够赚取天大好处，也不要眼红，咱们只需要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成了，否则的话，人家随时可以蹬开咱们另起炉灶，想要让人利用，必须展现出让人利用的价值来，考虑其他都太过遥远。”
    老约翰的双目中闪烁着名为睿智的光芒，人老成精，哪怕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活了这么多年，见识的事情多了，经验自然比毛头小子要强，他在收尸人中有这么大的名声，绝不是靠脾气好、活的时间长这么简单。
    老约翰微微一顿，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言辞，接着道：“这桩买卖是前所未有，我也没办法做出评估，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是做坏做好，对咱们来说都是收获，毕竟咱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只是收获大小而已。这些无关紧要，我真正想说的是，这一次咱们自己人必须团结起来，不能再像以前漫无目的的厮混下去了。”
    “怎么个团结法？老爹你尽管说，我们都听你的！”
    “这一次咱们就要划地盘了，不过不能简单的划分一下就算了事，毕竟地盘有好有坏，尤其是那些大小角斗场所在之处，伤患必然众多……”
    老约翰双目一亮，心中默念了十几遍角斗场，他似乎隐隐的摸到了那个尚未蒙面的金主的真正意图。
    街头病患只怕只是一个幌子，对方是冲着角斗士去的，现在索罗城中正在为三年一度的角斗大赛做热身准备，大小角斗场的角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每天死伤不在少数。
    若是受了轻伤还好说，奴隶主为了赚取更多财富，会为他们聘请医师，若是重伤，除非是有名气的角斗士，否则奴隶主会吝啬的不愿在他们身上多花一个铜子，至多花几个铜子雇佣收尸人运走了事，至于收尸人如何处理，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那可是一群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厮杀汉子，最不济的也是骑士扈从级，骑士级的也不是稀罕存在，哪怕能救回一名，那也是赚，若真是这样的话，对方的医术究竟得高成什么样？竟然打这方面的主意。
    “老爹，老爹，约翰老爹，怎么了？”
    “没什么！”老约翰晃了晃满头白发的脑袋，将这个猜测压到心底，不准备跟任何人提起，就像刚刚他自己所说的，对方究竟图什么无关紧要，只要他们能够从中得到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就可以了，自嘲道。
    “人上了年纪，各种毛病都有，抱歉，刚刚我走神了，咱们接着说，伤患多的地方，得到的好处更多，咱们也不谈什么均分，毕竟伤患多的地方工作量也大，大家都是赚的辛苦钱，咱们实行轮换的方法，分成不同地盘，进行轮换，你们觉得这种方法是否可行？”
    “这个方法好，咱们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既能够体现多劳多得，又照顾了公平性，要是你轮换期间，伤患较少，也不能怪别人，只怪自己运气不好，我看这个方法行。”
    “我也认为这个方法不错。”
    “我赞成。”
    “我赞同。”
    “好，既然定下方法，咱们就按照以往的经验进行划片划区……”
    划片划区就是一个比较繁琐工作了，虽然采取轮换的方法，公平性大体解决了。
    但是哪个区大，哪个区小，也得考虑，毕竟一个人一天收三趟尸就相当了不起了。
    若是划的区域太大，也照顾不过来，从金主的要求来看，非常注重时效性，不然也不会派人来帮他们修理运尸车。
    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满足金主的要求才是最主要的。
    在利益的驱动下，一个个干劲十足，一直讨论到深夜时分，依旧不觉困乏，直到老约翰赶人，才发现天都要快蒙蒙亮了，稍微眯一会，就要上工了，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困乏，浑身充满了干劲。
    艾勒那位从未露面的老板，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头天晚上艾勒才带信回去，第二天一大早，遗忘巷道陆陆续续进来了三波人。
    第一波是一群身穿麻布大褂、用麻布蒙着鼻嘴的安迪斯人，不出意外，他们就是现在索罗城底层人中多有议论的医疗所中的医师们。
    第二波则是一身侍者打扮的人，连续运了好几车粮食，就在老约翰门外的大街上，架起了五六口大锅，天亮的时候，锅中的热水已经咕嘟咕嘟的冒泡。
    最后一波则是一大群木匠带着家伙什，运着木材进来的。
    从这里也反应了对方的自信，料定收尸人不会拒绝他，已经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就等收尸人点头。
    三队为首的依旧是艾勒?海曼，笑容可掬的对老约翰道：“本来我们老板今天要亲自过来的，只是早上送来了一名重伤患者，需要他亲自治疗，脱不开身，改天再过来拜访约翰老爹。”
    “当不起，当不起，应该我主动上门拜访你家老板才是，就怕我将这满身的晦气带入你家店中，影响了你们的生意。”
    “老爹可不敢这么说，若是没有你们的牺牲和付出，这座城市早就沦为臭气熏天的死亡之城了，这可是我们老板说的，我们老板不仅从未曾看不起你们，反而对你们赞誉有加，老爹肯上门，我家老板绝对会亲自出门迎接。”
    “你家老板真的这么说？”老约翰的腰情不自禁的直了直，双目灼灼发光，从艾勒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丝认同感，这无疑是对做了一辈子收尸人的一种认可。
    虽然他从事收尸人这行，并非完全出于自愿，也不见得有多热爱，可是他已经做了一辈子，一些东西已经融入到骨子里。
    “这是我家老板的原话，我就算瞎编，也瞎编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不是。”艾勒笑着道，“这一点老爹可以等见到我老板后，亲自确认。”
    “不用，不用，有这句话，我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老约翰喃喃自语道，“我一定要见见你家老板，我一定要在死前，见见你家老板。”
    “想见我们家老板还不好说，将这边安排妥当后，我就得回去，到时候我让他们用拖车将老爹一块带过去。”
    “这只怕不妥吧？”
    “这有什么妥不妥的，我家老板又不是勋爵贵族，见个面还需要提前通报，我在中间传话，总有不到位的时候，老爹亲自见见我们家老板，也是好事，能够安诸位先生的心，我们家老板是我见过最好说话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艾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见老板的战战兢兢。
    “也成，不过我要回去收拾收拾。”老约翰转身想回自己的屋，想让自己变得更体面一点，才不辜负对方的评价。
    “老爹，这可不行，我这里还需要你的帮衬呢！你走了，我怎么办？”艾勒一把将老约翰拽住。
    “是我乱分寸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艾勒冲着闻讯围拢上来的收尸人道：“我们家老板仁慈，昨晚诸位请求的事情老板全答应了，不管是自身还是家属，我们都免费医疗，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没有任何一种医术是万能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治好，我们也不敢保证。”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你家的老板能够答应帮忙医治，就已经是无上仁义之举，不敢再强求其他，不敢再强求其他。”
    “抽调医师人手有限，诸位按照秩序就医，放心，在给所有人检查完之前，这些医师是不会抽调回去的，还有我们老板为那些今天耽误出工的提供免费粥汤，用以糊口，以示误工歉意。”
    “你家老板想的还真是周到，能够跟着一位这样的老板，真是天大幸事。”
    很多收尸人发自由衷感激，虽然不见得收尸人家中都没有余粮，但多数也是捉襟见肘的，少一天收入，都够他们心疼的。
    很多人还打算今天要是不出工，不需要什么力气活，紧紧裤腰带将今天挨过去就算完事，粮食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还需要熬两个月，野外才有生机，才能弄点野货补贴家用。
    能有一顿热粥喝，哪怕半饱不饥，也让这些收尸人对这位素未蒙面的老板大生好感，配合起来，积极性十足。
    索罗城收尸人的规模虽然不小，但毕竟是一个特殊行业，人数也不可能真多到哪里去，林林总总算下来，也不足百号，多数孤家寡人一个，有家属的屈指可数，加起来也不过二百来号人。
    半天下来，艾勒基本上混了个脸熟，剩下的不用老约翰，他也安排的妥妥当当，让跟在一边的老约翰心中大生感叹，一个年轻侍者都有这样的本事，老板又会怎么样，不由得对即将到来的见面更加期待。

 第九十一章 大骑士级病患

    肖恩没有亲自前往遗忘巷道，并非推脱之言，而是确有一名突然送上门的伤患让他脱不开身.
    与收尸人达成协议，算是接下来比较重要的一步棋，要不是他安迪斯人面孔，在这座城市中实在不容易换取信任，他都想亲自出马跟收尸人接触的。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肖恩预想中的角斗士前来接受治疗的热潮并没有出现。
    他远远低估了奴隶主的冷血和角斗士命运悲惨程度。
    很多重伤角斗士，当治疗他们的费用超过他们自身价值时，他们便会被奴隶主当作垃圾，毫不留情的丢弃。
    而那些身价不菲的角斗士，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找他这个外人，那些大奴隶主通都圈养着自己的医师。
    所以，肖恩将主意打到负责处理角斗士尸体的收尸人身上，看看能不能在他们的帮助下，将那些半截身子进了鬼门关的角斗士拉回来。
    这一点上，老约翰倒是看得很准。
    绊住肖恩脚的这名病患，称得上是医疗所开张以来，接到的最大一单生意——一名大骑士级角斗士，在索罗城小有名气。
    最让肖恩感兴趣的是，对方既不是安迪斯人，也不是拜伦人，而是一名来自断绝山脉外奥丁大草原的奥丁兽人——豹族奥丁兽人。
    奥丁兽人，肖恩并不是第一次见。
    奥丁兽人病患，肖恩还是第一次碰上，而且一碰就是个重量级的。
    大骑士级病患，他也是第二次经手，被血吸虫寄生的阿杰尔顶多算半个，实际状况都是通过查尔斯反馈给自己的，与眼前这位直接送到自己手术台上的，性质又有些不一样。
    唯一遗憾的是，这位豹族角斗士伤势太重，送过来的又太晚，只剩下出气不见进气，身上有着其他医师治疗的痕迹。
    这明显就是一其他人没能救活的二手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送到他这边，对方最少是三天之前受的伤，全凭大骑士异于常人的怪物身体素质硬扛到现在。
    给这名豹族角斗士检查完后，肖恩直想骂娘。
    上一位给他治疗的医师，与放血修士詹森一个老师教出来的，用的赫然也是放血疗法。
    一些感染性疾病，用放血疗法，肖恩还可以理解，用以达到身体内在平衡嘛。
    但是一个内出血的患者，输血都来不及，还放血，这不是加速病患死亡速度吗？
    这不是最要命的，就凭大骑士级怪物体质，就算放空他一半血，他依旧活蹦乱跳。
    真正要命的是耽误的这三天，而且坏就坏在对方是一名大骑士。
    这名豹族角斗士受的伤很简单，胸口中了一拳，力量很恐怖的一拳，应该是麦基那个级别的，轰断了他三根肋骨。
    在受重击时，这名角斗士明显采取了卸力动作，两根肋骨只是折断后轻度移位，只有一根肋骨完全折断。
    若仅仅这样，还要不了一名大骑士的命，真正致命的是那根折断的肋骨，有小半插入了他的肺中，引起了血气胸，呼吸困难。
    若是对方第一时间送到肖恩这里来，凭借他现在的能力，可以第一时间帮对方将肋骨校正回来，凭借大骑士彪悍体质，哪怕出现血气胸，只要花费一点时间，也有很大几率自愈。
    可问题是，对方送过来的太晚了，大骑士彪悍的体质已经让骨骼出现了错位愈合，凭肖恩的意志力，已经没办法隔空将其校正。
    开胸手术这种超复杂的专业手术，就算是换一位前世专业外科手术主刀医师，在现有医疗条件下，也做不了。
    卫生环境过不过关不说，各种配套设施没有也不说，就连最起码的输血血源都没有。
    现在是放血治疗大行其道，输血那是一种逆天而行的事情。
    更别说肖恩只是一个半道出家的赤脚医生，凭借作弊一样的术法能力，还能装装接骨神医，真动真格的，那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将那三根长歪了的肋骨重新敲断的，然后再用肖恩擅长的方法施救。
    可问题插在对方肺中的那根肋骨太要命，力量稍微掌控不好，那就是二次伤害，直接将对方的肺给刺穿了，就对方现在奄奄一息的德行，就算大骑士也得嗝屁。
    比划了半天，肖恩也不敢下这个手，对于力量掌控这方面，他还是稍显不足。
    偏巧了，向来不错过饭食点的安吉贝娜和阿尔维利亚，今天没有准时来报道，等肖恩派人将她们叫来，半天又过去了。
    这次肖恩要找的并不是安吉贝娜，而是阿尔维利亚，身为大骑士的她，在力量方面的掌控细致入微，她也没辜负肖恩的期望，只是在这名豹族角斗士伤口中轻轻一按，便将那三根断骨原封不动震断。
    那一手精巧内劲，在内行人眼中，远比碎颅者麦基那种人展现出来的蛮力，更有震撼力。
    剩下的事情便顺利多了，校正肋骨后，再用术法力量帮其将胸肺中淤积的鲜血引导一下，吐出来，剩下的交给大骑士强悍自愈能力便可以了。
    这种乐观局势仅仅持续到太阳落山。
    情况便出现了反复，对方的肺功能开始快速衰竭。
    肖恩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死去。
    素来衣着得体的安吉贝娜很没有形象的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呆呆望着天边的那抹夕阳，赤红如血。
    肖恩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很喜欢夕阳？”
    “不，我不喜欢夕阳，虽然它确实很美，但是太短暂了，惊鸿一睹，就没了，相比起来，我更喜欢朝阳，虽然没有这么唯美，但是别有一股生机的味道，我喜欢那种感觉。”
    “是啊，夕阳很美，却不长久，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感性？因为那名角斗士？”
    “我们已经那么努力了，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人的生命，有时候还真是脆弱。”
    “不，我们已经改变了很多，只要努力去做，总会有改变的，人的生命有时候很脆弱，但更多时候是顽强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强的一种生灵，荒漠、沼泽、雪地、森林、平原、高山、荒岛……自凡是人能够踏足的地方，他们都能想方设法的生存下来，除了人，你还曾听说哪个物种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些生命力顽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巨龙，还不是被人类给屠没了。”
    “龙并没有被屠没，只是跟随精灵帝国一起徒涉走了。”
    “谁能够证实这一点？就连你所说的精灵帝国也只存在于书籍的只言片语中，谁又能证明千年前，统治这片大陆的真的是一群兔儿耳朵的精灵？”
    “嘿嘿……我要告诉阿尔维利亚，你骂她兔子耳朵。”
    “我什么时候骂她兔子耳朵来？”
    “她身上有半精灵血统，而半精灵的血统自然是来自精灵了，你骂精灵和骂她有什么区别？”
    “你这纯粹是诡辩。”
    “这是事实。”
    立在不远处的阿尔维尔利幽幽开口道：“我能听见哦，麻烦你们两个编排别人的时候，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
    “忘了嘛！”安吉贝娜不好意思的吐了吐粉舌，一脸调皮。
    “我的存在感究竟有多脆弱。”阿尔维利亚忍不住吐糟了一句。
    “我这不是已经习惯了阿尔维利亚在身边嘛，来，亲亲，别生气了，我知道阿尔维利亚对我最好了。”安吉贝娜拽着女侍卫长的手，一阵撒娇。
    “我记得某人说过，对她最好的是艾琳娜姨妈。”肖恩悠悠的补了一刀。
    “要你多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安吉贝娜气急败坏，冲着肖恩挥舞挥舞自己的小拳头。
    “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吧?”肖恩问道。
    “好！”安吉贝娜扭着小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眼，一副鬼鬼祟祟的小样子，压低声音道，“阿尔维利亚，你一定要守好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知道吗?”
    “知道，这件事情你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了！”阿尔维利亚一脸无奈道，“人家主人都已经甩手而去了，就算你们将尸体剁成肉丁，也没人会管你们。”
    “这不一样，这可是解剖尸体哎，一名大骑士的尸体，哪怕是一名奥丁兽人的尸体，要是被圣以太教廷的那些疯子知道了，必定会带来一堆麻烦，能小心点还是小心点的为好！”
    虽然这么说，安吉贝娜小脸上涌起的却是兴奋潮红，显然对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安吉贝娜口中的奥丁兽人的尸体，自然是刚刚因为肺脏衰竭而亡的豹族角斗士，他的原主人听说他不治而亡后，暴跳如雷，将整个医疗所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医药费自然一分没有，尸体也不要了，扭头走了。
    原本安吉贝娜想要出头，却被肖恩拦住了，因为相比起那几枚银币的医疗费，他对一名奥丁兽人的尸体更感兴趣，尤其是一名大骑士级的，那就更加难得，平时求都求不来，现在白白送上门来，自然不想放过。
    听说肖恩准备解剖一名大骑士奥丁兽人，安吉贝娜顿时也来了兴趣。
    每一位立志在医学方面有所成就，尤其是对现代医学有点概念的人，无不对解剖尸体有着浓厚兴趣，因为这是医学进步避不开的一关。
    相比起肖恩，安吉贝娜在这方面是彻彻底底的白纸一张，只从肖恩医学相关的书籍中多次看到类似的字眼罢了。

 第九十二章 解剖数据

    阿沙恩大陆，尸体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在圣以太教廷教徒眼中最甚。
    他们教典首页就重点强调，人类的一切都是神赐的，任何人都没探索人类身体奥秘的资格。
    除了上述原因，还有一个因素不可忽视。
    那就是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在最疯狂时代，为了研究血脉，想要人为控制血脉力量的传承，曾经疯狂的拿各种活物和尸体做研究，解剖那都是小意思，奥丁兽人就是当年他们的研究成果之一。
    当时的世人生活在恐惧阴影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沦为那些疯狂术士的试验品。
    从那以后，很多人心中种下了血脉研究和尸体解剖是一件无比邪恶事情的种子。
    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安吉贝娜，自然不会干这种容易招来仇视的事情。
    可是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而女人的好奇心有时候比猫的还要重。
    尤其是这种好奇心憋了十几年，一旦爆发，止都止不住。
    哪怕肖恩一再警告她，观看解剖绝对算不上一件美好体验，尤其解剖的是同类时。
    第一次看近距离光看解剖，吐基本免不了，除非天赋异禀，看着那白花花的人肉翻开，再加上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古怪味道，铁汉也得吐的七荤八素。
    安吉贝娜显然不是天赋异禀那一类，不过对方展现出来的那种坚韧，让肖恩刮目相看。
    安吉贝娜虽然一直在吐，却怎么也不肯离开解剖室，全程盯着看。
    将吐啊吐，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将这句话完美诠释。
    外表柔弱的像小白花一样，内心却无比强大，说的便是安吉贝娜这样的人。
    “记，骨骼构造与常人相同，骨骼强度是常人的4倍，疑为锻炼造成的。”
    “记，双手肌肉、韧带构造与常人相同，是常人3.3倍，疑为训练造成。”
    “记，内部器官排列位置与常人存在细微差别，疑为训练造成。”
    “记，双腿血管与常人有着巨大差异，有全新器官，结构封闭，会让血液在这里多循环半圈，增加供氧功能，疑为豹族奥丁兽人特有器官，豹族奥丁兽人天赋能力速度爆发的根源，现将此器官构造全部素描下来。”
    “记，心脏较为常人要大，内部构造相同，疑为训练造成。”
    “记……”
    “记……”
    “记……”
    进入工作状态的肖恩，冷峻严谨的像一台机器人，双手无比稳健，丝毫不乱，仅用了短短一个小时，就将这名大骑士级豹族奥丁兽人的尸体完全展开，就像一名平铺画卷，充满了暴力与血腥之美。
    若非在场的两人都一脸庄重肃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两个变态杀人狂的肢解尸体现场。
    在肖恩的解剖刀面前，奥丁兽人的身体秘密第一次完全展露在了世人面前。
    奥丁兽人确实与拜伦人和安迪斯人存在着一定差异，这种差异并不是指豹耳、豹纹这些外表上的细微差异，而是内在结构上的差异。
    这种差异非常细微，细微的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就拿这名豹族奥丁兽人来说，这种区别仅仅是双腿上的血管更为发达，形成了一个额外小循环，让血液流经这里的时候会多停留一会，氧气交换更为完善。
    导致的结果就是让他拥有比常人更强悍的爆发力，而豹族奥丁兽人的种族天赋技能便是豹之速度，启动后，速度瞬间进入爆闸状态。
    双腿上有异常的躯体构造，而豹族奥丁兽人的天赋技能又是这一方面。
    这怎么看，都不像简简单单的巧合。
    遗憾的是，肖恩他们手中没有其他种族的奥丁兽人，没有办法在这一方面进行类比，否则他们将会获得更全面信息。
    不过这个全新发现依旧让肖恩和安吉贝娜振奋不已，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窥到奥丁兽人最大奥秘。
    或许这将是他们未来的主要研究方向，但是究竟能为他们带来什么，两人却无从猜测。
    在这一方面，肖恩前世经验能够给他提供的帮助微乎其微，他和安吉贝娜一样，都是摸索前行的盲人，不对，应该说安吉贝娜远要比肖恩好一些，因为她有一个比较靠谱的老师。
    对于摸索前行的人来说，能够有一个方向，总比茫无头绪的瞎摸瞎撞强的多。
    难得有大骑士的尸体作为解剖材料，肖恩和安吉贝娜自然不放过，对其诸如机体活性、韧带韧性、骨骼硬度、肌肉蕴含力量、革肌分布……进行了方方面面的测试和记录，拥有了第一手实验数据。
    别的姑且不论，对肖恩通往大骑士之路极有帮助，他们对大骑士怪物般身体素质有了更深刻了解，虽然这名大骑士已经彻底断气，但是很多机体活性并没有立刻完全消失，进入类似冬眠状态。
    这让人禁不住怀疑，这具尸体随时都有可能重新站起来。
    肖恩联想到了一种以生命力顽强而著称的蟑螂。
    大骑士尚且如此，冠军骑士又是一种怎样恐怖情形？
    肖恩一阵心热，要是哪天能有一具冠军骑士给他解剖解剖，那就完美了，关于骑士一脉的力量体系，他将会补完最后一块拼图，有一个完整概念。
    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这种事情只存在幻想中，相比起大骑士，每一名冠军骑士级存在，都是有名有姓的，哪怕是最近名声鹊起的那两名冠军骑士级角斗士。
    也属于明星级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堆狂热粉丝，哪怕是死了，也将会轰动半个曼育军领，哪里可能像这名大骑士级豹族角斗士，死的无声无息，无人关心。
    肖恩和安吉贝娜手中的资料终归太少，单一名大骑士级的身体数据，很难看出什么来，也很难有启发性东西，只能作为基础数据存档，等以后收集更多数据，进行类比后，才能得出相对可信的结论。
    正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前者不难，别说来自信息大爆炸的肖恩，就连安吉贝娜最不缺的就是脑洞，而后者任重道远。
    等解剖结束，安吉贝娜虽然已经吐的小脸煞白，脚下打飘，却依旧一副意犹未尽的小模样，将小研究狂人的本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收尸人名义上的领头人老约翰的到访，肖恩予以了高度重视，身为一个经过新时代社会主义教育锻打的人，对那些特殊人群，肖恩不仅没有歧视，反而会给予充分同情，收尸人便是此类人。
    这种人虽然做着最不受人待见的工作，拿着最廉价的薪酬，却对一个城市至关重要，若是一个城市中没了收尸人，用不了多久，整座城市都将充斥在尸体腐臭中——你或许会说没了他们，会产生其他替代行业，但那依旧是变种收尸人。
    一些东西已经融入到骨子中，并不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比如待客习惯，相比起会客厅中的程序化见面，他更喜欢国人的餐桌上待客。
    老约翰来的时候，恰巧也是晚餐前后，肖恩便加了两个菜，邀请老约翰同桌共饮，这让早就习惯了各种歧视和白眼的老约翰受宠若惊，再三推辞，实在让不过，方才坐下。
    原本不熟悉的人，两杯黄汤下肚，立刻变的熟络了，这就是中式酒局的最大魅力。
    对于老约翰，肖恩坦诚不公的道：“我作为一个外来人，想在这座城市站住脚跟并不容易，哪怕我开出足够优惠条件，他们依旧会因为我的种族而歧视我，哪怕付出更多金钱，也不愿意到我这里就诊，与你们合作，便是想搭上那些重伤角斗士的线，从而打开局面，你们只需帮我运人，若是出了其他事情，我自己一力担着，绝不会牵扯上你们。”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们虽然是破烂人一堆，但不至于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能够得到唐先生赏识，是我们最大荣幸，唐先生就等着瞧好吧。”
    老约翰见到肖恩的第一眼，一直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他也算人老成精，不敢说火眼金睛，但是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比预想的还要年轻，但是那种稳健作风和谈吐，即便是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
    这种人做事情，绝不会脑袋一发热，一拍大腿，不管不顾的就做，任何事情一旦经过深思熟虑，成功率自然大幅度上升。
    一顿酒席吃下来，两人相谈甚欢。
    老约翰为肖恩渊博的知识和妙趣横生的谈吐所折服，若是抛开相貌，老约翰还以为与自己交谈的是一名睿智的大学士。
    肖恩也感觉获益匪浅，老约翰虽然大字不识一个，见识方面也称不上真知灼见，但是作为一名老地里鬼，对于索罗城的了解，尤其是那些鸡零狗碎，根本不是年轻大堂经理艾勒所能比拟的。
    从老约翰那里，肖恩对这个世界最底层人的穷苦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农奴有农奴的不幸，小市民同样也有小市民的不幸。
    相比起那些农奴，大多数小市民已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可偏偏各种商贸处于萌芽状态，平时受地方权贵的各种压榨不说，一旦出现了灾荒、战乱，脆弱的平衡被打破后，这些小市民往往就会陷入生死两难的绝境。

 第九十三章 瓦莱丝塔屠夫

    老约翰在沦为收尸人之前，也是有家有室的，有两家属于自己的商铺，算不上豪富，也算是中产以上，但是一场罕见大灾，奋斗了半生的东西，化为乌有。
    自己的店铺被那些饿急了眼的暴徒抢劫一空，妻儿被裹挟走了，自己的腿也被人打断了一条，唯一的小女儿也未能熬过那场大灾，活生生饿死，只剩下他苟延残喘，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便是杳无音讯的妻儿，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见上一面，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希望越来越渺茫。
    说到最后，老约翰老泪纵横，肖恩唯一能做的便是做一名倾听者，倾听一名老人对过往岁月的回忆，等到老约翰离开的时候，已经酩酊大醉，至于究竟是酒将他灌醉了，还是他自己的回忆将他灌醉了，肖恩也分不清楚。
    这是肖恩与老约翰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再次听到老约翰的消息，是一周以后，这位收尸人中的寿星，在自己家中与世长辞。
    据说临走前的一周，是他最快活的一周，好像放下了某个包袱，每天笑容满面，在遗忘巷道穿梭不停，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仓促的就走了。
    只有肖恩隐隐约约的摸着了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老人心思，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支撑他活下去的已经不再是他失踪的妻儿，而是他对收尸人的感情，当看到这个群体有了新的希望后，他终于不用再支撑着残躯继续煎熬下去。
    这并非夸张形容词，那次见面，肖恩曾经亲自为老约翰检查过，他身体的功能已经出现了大幅度衰退，尤其是肺部的病变已经到了晚期，在没有任何医疗帮助下，能支撑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别人对他的死感到惊讶，肖恩却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哪怕医疗所因为与收尸人的合作忙得团团转，肖恩依旧专门抽时间去为这位老人吊丧送行，不知为何，肖恩对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老人有着一种天然好感，或许是缘分，也或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前世老父亲的影子，让他黯然神伤，勾起了刻意掩埋的心事——我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你们过的还好吗？
    老约翰虽然走了，但是肖恩医疗所与收尸人的合作并没有终止，而且获得了空前成功，不仅大量原本送往尸坑的流浪者被医疗所硬生生的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就连一些受了致命伤的角斗士，也被肖恩带领的医疗团队，硬生生的救了下来。
    一时间，肖恩与他的医疗所名声大噪，不仅那些市民、角斗士，就连很多勋爵贵族，都听说了这么一个存在，不过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直皱眉头，因为这个所谓的医疗所是安迪斯人开的。
    人火是非多。
    这一点在任何一个世界都通用，尤其是街面上以讹传讹。
    甚至有传言说，肖恩是神使下凡的时候，圣以太教廷的僧侣修士们可坐不住了，一个个或在私密、或在半公开场合，抨击肖恩和他的医疗所，认为他们是胡作非为，根本没有行医资格，这是在拿病患的生命赌博，这种行为应该禁止，这种没有相关授权的私人医疗所应该禁止。
    肖恩冒充神灵的名义，这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他应该前往教堂忏悔，并接受相应的惩罚。
    对这种情况，肖恩早有相应心理准备，充耳不闻，只是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在治疗大量角斗士伤患过程中，他的数据库越来越完善，尤其是骑士级以下的。
    对于术法力量操控更是得心应手，尤其是细微操控方面，更上一层楼，毕竟涉及的是一条条鲜活生命，由不得肖恩不小心不谨慎。
    真正将肖恩与医疗所推上风浪尖，是因为他们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一名角斗士。
    若是这名角斗士是一名普通角斗士，那些奴隶主多数不会过问，毕竟他们丢给收尸人就已经当他们是死人。
    即便是听说医疗所将他们的奴隶角斗士重新救活，很多人连登门过问都不过问，因为这些奴隶角斗士就算被救活，多数缺胳膊少腿，是无法上角斗场的废物，要他们回去做什么？难道当祖宗供养着不成？
    既然医疗所救活了他们，就让医疗所养着好了。
    也有一少部分奴隶主想要讨回自己的奴隶，肖恩从未说过拒绝的话，不过在这之前，请先付清医疗费。
    这些奴隶主多数会被高昂的医疗费吓退，就这笔费用，都够他培养好几个新奴隶角斗士了，这可不是肖恩漫天要价，而是根据市场价定的。
    若是被救活的角斗士是一名大骑士级，那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起来，这名大骑士级角斗士与医疗所有一定缘分，医疗所上一次接诊的那名大骑士级豹族奥丁兽人，就是在与其角斗过程中身负重伤，不治身亡。
    这名外号瓦莱塔斯屠夫的大骑士级角斗士，是仅次于两名夺冠热门的冠军骑士级角斗士的明星级角斗士，有他出场的角斗，场场爆满。
    因为他的角斗风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了血腥和暴力，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剑术肢解自己的对手，最燃的一次是他用蛮力徒手将一名对手四肢生生撕掉，虐杀致死，将自己的名号坐实。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他的主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奴隶主，而是一名来自王都瓦莱塔斯的公子哥，派人参加角斗纯属于玩票性质，这样的人自然不在乎会不会得罪同行的人，怎么满足自己嗜血欲望怎么来。
    据说瓦莱塔斯屠夫并非奴隶，而是他的侍卫长，下场之前吃了王都现下最流行的、带有迷幻性质的药剂，行为完全受自身欲望支配，是一名人形野兽，据说这种情况下战斗力爆棚，除了力量和速度略有不如外，可以与冠军骑士级叫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瓦莱塔斯屠夫的这种残暴行为，惹怒了很多角斗士和奴隶主，这一次他的对手，赫然是两名冠军骑士级角斗士之一的斯塔巴克。
    这位自由角斗士算起来还是拜伦联盟的一名勋爵，参加角斗士完全出于个人兴趣爱好，鲜少对自己的对手下重手，所以又被戏称为角斗士绅士，褒贬参半，毕竟角斗是一门血腥残酷的活动，你硬生生的搞成贵族式的斗剑，就有些不伦不类了，但是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瓦莱丝塔屠夫号称拥有无限接近冠军骑士级的实力，但是他依旧不是，在斯塔巴克的面前，只有被辗压的份。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是斯塔巴克崇尚的行为准则，瓦莱丝塔屠夫最擅长、最喜欢做的便是用自己高超剑术肢解对手。
    斯塔巴克便让他亲自体会了一次，让所有人见识了一下什么叫真正剑术。
    瓦莱丝塔屠夫的一手军用剑术堪称惊艳，他的身材魁梧的宛如肯塔纳野蛮人，移动相对缓慢是他致命短板，但是他的剑术弥补了这一点，就连号称最擅长速度的豹族奥丁兽人，被他的剑术逼迫的狼狈不堪，一不小心就生挨一拳。
    但是在斯塔巴克的剑术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两者的距离就像皓月与当空烈日，同样是大路货的军用剑术，同样是大路货的铁剑。
    同时出手，瓦莱丝塔屠夫的铁剑才刚刚抬起来，斯塔巴克的已经当面刺来，血手人屠刚想抬手格挡，对方的剑已经在他的身上来回击中三下，简直神乎其神，引来无数观众的疯狂惊呼，大呼不可思议。
    斯塔巴克的招式称不上有多绚丽，甚至有些丑陋，都是剑术中最基本、最简单的直刺、横斩、竖劈……
    当这种最基本、最简单的东西，用超过常人数倍的速度施展出来的时候，就不简单了。
    那些观众根本看不清剑的轨迹，只听到嗤嗤的破风声。
    返璞归真也好。
    超凡入圣也好。
    当力量、速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种眼花缭乱的繁复剑术反而变得没用了。
    迷惑剑术，我只需一剑。
    格挡剑术，我只需一剑。
    陷阱剑术，我只需一剑。
    那简单、却又快到极致的剑术，将所有的观众看得热血沸腾，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剑术。
    在斯塔巴克面前，瓦莱丝塔屠夫毫无还手之力，若非一身密封式重甲，战斗绝对会在三招之内结束，可是在冠军骑士的恐怖力量面前，就算精钢铠甲的防御力，也不过如此。
    不仅无法为他提供防护，反而成为他痛苦的根源，等到角斗结束的时候，密封式重甲已经完全变形，成为千疮百孔的筛子，布满了无数横竖交错的口子，翻卷的金属和伤口交织在一起，铠甲与人已经没办法分离了，情形要多渗人有多渗人，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瓦莱丝塔屠夫的主人暴跳如雷，不仅气愤斯塔巴克直接抽他的脸，更气愤瓦莱丝塔屠夫的无能，还没等到角斗结束，便甩手走了。
    瓦莱丝塔屠夫被那些收尸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气息，不过已经见识过大骑士顽强生命力的肖恩和安吉贝娜不死心，用了整整一下午，肖恩术法力量与铁钳齐上阵的情况下，才将他身上的铠甲拆下来。
    他们的辛苦为他们赢得了收获，拆完铠甲后，惊喜发现这位屠夫先生只是进入了自我保护假死状态，内脏尚未衰竭，也不知道是斯塔巴克是判断失误，还是认为这样情况下根本无法幸存，没有继续下致命杀手。
    反正这给了肖恩和安吉贝娜机会，甭管是正常的、非正常的手段，先上上再说。

 第九十四章 债主上门

    在肖恩眼中，大骑士是最好的病人，你只需要将一些比较致命的隐患和伤口排除掉，保证不被感染，就连止血药剂都不怎么用，其强悍的机体功能便会自动治愈。
    若是能够保证身体营养供给，强大体质带来的强悍恢复力比任何特效药都管用。
    不过病人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是没有办法补充食物，只能依靠身体往日积累。
    这难不倒肖恩，当场厨神附体，炼金术和厨艺相结合，很快便熬出了一锅高热量、高营养的流质食物，里面添加了一堆补气补血的药材，用软管插入食道，直接灌入对方的胃中。
    最神奇的是，这种充满了胡搞味道的方法，不仅没将人折腾死，反而有奇效。
    第三天这位瓦莱丝塔屠夫先生就醒了，第五天就能下地活动，这种近乎逆天恢复速度，即便是肖恩这个当事人也目瞪口呆，大骑士的身体就算再怪物，也不可能怪物到这个程度，就算冠军骑士，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只能说自己熬出来的营养粥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肖恩打定主意，有时间定然做一下这方面的研究，若是搞好了，这他娘跟游戏中的血瓶有什么区别？小伤小患，根本不放在眼中，一罐营养餐下肚，半天后，满血复活，想想都感觉恐怖。
    瓦莱丝塔屠夫能动弹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也不挑口，各种高热量高营养的食物，来者不惧，身上纵横交错如同渔网的伤口，一天一个样子，估计用不了两周，大部分就能痊愈。
    唯一坏消息，瓦莱丝塔屠夫虽然救活了，脑部却出现了问题，完全失忆不说，就连智商都大幅度下降，肖恩养的头狗巴顿将军都能甩他八条街，也就七八岁小孩水准，肖恩对其脑部反复检查过，并没有明显的致命外伤。
    问题应该出在他的大脑内部，外界传言他在上角斗场前曾经服用疑似迷幻类药剂，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现在的瓦莱丝塔屠夫明显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知道因为肖恩一直用术法力量帮助他疏导淤血，有着天然熟悉感。
    还是再次醒来后，第一眼看到便是肖恩的原因，竟然对他形成了一种依赖感。
    这种情形让肖恩十分无奈，安吉贝娜却嫉妒的发狂，同样都是眼都不眨的奋战一天一夜，凭什么这种好事落到肖恩头上？
    “先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是看病还是疗伤？”
    见有人往医疗所的方向走来，年轻大堂经理艾勒快走两步，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最近他出色的表现很得肖恩的赏识。
    现在医疗所这边的事情更多更杂，需要一名眼勤手快的帮忙张罗，故而直接将他调过来了，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辜负肖恩的期望，很多琐碎事情处理的面面俱到，充满了一股子机灵劲。
    “哼，贱民。”为首那名衣着打扮堪称华丽的年轻人，连正眼看都没正眼看艾勒一眼，浑身带有一股孤傲之气，那声不屑是从鼻子哼出来的。
    他身边一名一身耀眼银色铠甲的侍卫，先一步挡在了艾勒与华服年轻人中间，满面怒容道：“会不会说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像是有病有伤的？”
    对这种人艾勒早就见怪不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笑容依旧道：“该打该打，是我说错话了，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叫你的老板出来。”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主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侍卫自然也不例外，一副我跟你说不上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正在治疗病患，只怕没时间接待两位，还请海涵，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两位的需要。”
    艾勒同样不卑不亢，开什么玩笑，随随便便来只阿猫阿狗，就要将自己的老板叫出来，自己老板岂不是要忙死，要自己还有什么用。
    “你？你算什么东西？”
    侍卫的眉头扭称了一个疙瘩，显然艾勒的再三阻拦，让他十分不满，最主要的是自家少爷已经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若是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自己刚刚升上来的侍卫长只怕就要当到头了。
    “我是这里的侍者，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若是真的需要见我们老板，我自然会通知。”
    见对方一副纯粹惹事的样子，艾勒也不甘示弱，自从无意中得知安吉贝娜的身份后，他的腰杆子硬了很多，博格公爵的私生女就在自家后院，在索罗城，他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赫伯特？赫伯特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一直呈四十五角仰望天空，不这么做不足以显示自己高傲的华服年轻人，惊讶叫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惊喜。
    他说话的对象不是别人，赫然是肖恩和安吉贝娜不久前从死神那里抢救回来的大骑士瓦莱斯塔屠夫。
    瓦莱斯塔屠夫的伤势虽然没有完全痊愈，却已经没什么大碍，剩下的交给他彪悍的体质便可以了——虽然他的脑袋受创，可身体素质半点没受影响，连续数周的疯狂吃喝，整个人似乎都胖了一圈。
    瓦莱斯塔屠夫算是整个医疗所中最悠闲的人，一天中，小半时间在陪着头犬巴顿将军晒太阳发呆，剩下的时间就在吃和找吃的路上，现在已经到了他的中午饭点，习惯性的与巴顿一起来找艾勒，却不想与华服年轻人撞了个正着。
    旁边的艾勒心中咯噔一跳，暗叫坏了，正主找上门来了，不敢怠慢，趁着他们没留意他，拔腿就往后院狂奔，这件事他还真处理不了。
    艾勒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无论华服年轻人还是他的侍卫长都没注意艾勒的离去，就算注意到了，也多数不会在意，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死而复生的瓦莱斯塔屠夫吸引了。
    他们可是亲眼看着对方被冠军骑士斯塔巴克凌虐致死，整个人都变成血肉金属疙瘩，当第一次听人说瓦莱斯塔屠夫还没死的时候，华服年轻人还以为对方故意嘲讽他，气的他当场掀桌子，差点没与对方决斗。
    但接二连三的有人告诉他，他的侍卫长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个名为医疗所的机构和收尸人相互勾结，又救活了，史文迪开始将信将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看看。
    毕竟赫伯特爵士效忠他的家族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这段时间他一直头疼回去后怎么向自己的父亲，以及赫伯特爵士的父亲——一位老牌冠军骑士交代。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因为沉迷角斗赛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逼迫自己的侍卫长上场参加角斗比赛，将会对自己的继承权造成致命影响，自己的那几位好兄弟必然会拿此来攻击自己。
    若是赫伯特爵士没死，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哪怕自己的黑底被揭露，也可以凭借母亲的家族关系糊弄过去。
    没想到刚进门没多久，赫伯特爵士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光头，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十分渗人的赤色伤疤，与原本还算耐看的脸庞相去甚远，但是对方巨大身量却不会错。
    史文迪大喜过望，只是对方的反应却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对方只是扫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回应他的召唤，就像看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自顾自的向旁边走去。
    这让史文迪大为光火，他娘的，这是甩脸子给他看啊，因为他让他参加角斗、并导致他差点死亡而对他心生怨恨。
    可是先前上场的时候，没有见你不高兴，反而每次比任何人都兴奋。
    确实是他让他参加角斗比赛，可是在赛场上的残暴举动并不是他指使的啊，为此他还落了满身埋怨，得罪了不少奴隶主。
    若是只是正常角斗而不采取这种酷烈手段，也不会惹来冠军骑士斯塔巴克的报复，自然就不会有后续这档子事，现在他们不仅能还清赌债，还有盈余。
    一切都毁在你的手中，你还好意思跟我甩脸，再说我是你的主人，就算真的出了错，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待。
    “赫伯特爵士，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那名新晋侍卫长，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大声斥责，其实心中就像吞了苦果，没想到谣言是真的，赫伯特真的没有死，他这仅仅担任了不到两周的侍卫长算是当到头了。
    瓦莱斯塔屠夫的反应更过分，连头都没回，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史文迪肺都气炸了，高声咆哮道:“赫伯特，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命令你滚过来见我。”
    瓦莱斯塔屠夫像狗一样怂了怂鼻子，疤脸露出了一个憨厚、纯真笑容，吸溜着口水道：“包子，喜欢，包子，最喜欢，包子。”
    果不其然，一转转角，便有一大笼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摆在他的餐桌上，瓦莱斯塔屠夫有座位也不坐，盘膝坐在地上，左右开弓，拾起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就往自己嘴里塞，成人拳头大的包子一口一个，眨眼间小半笼就没了。
    “汪……呜……”巴顿一阵不满低吼。
    瓦莱斯塔屠夫这才犹犹豫豫的挑了最小的一个包子，递到巴顿面前道：“包子，你的，吃。”
    巴顿不屑扫了瓦莱斯塔屠夫一眼，直接跳上桌子，挑了一个皮薄馅多的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瓦莱斯塔屠夫也不恼怒，见巴顿不要自己给的，反手便塞进来自己嘴中，吃的津津有味，对于旁边快气炸了的史文迪直接无视。

 第九十五章 中二癌晚期

    “赫伯特，你这个混蛋……”
    史文迪感觉自己快要气的冒烟，咬牙切齿的咒誓要对方好看，但是怎么个好看法，一时脑袋短路想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气的团团转，猛不丁看见自己新任侍卫长带的佩剑，噌的一声拔了出来，怒声咆哮，“我要杀了你！”
    不过只是叫嚣，比划了半天，也没真正出手。
    “我要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旁边一慵懒声音道。
    史文迪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身边多了好几个人，开口说话的是那名年轻安迪斯人，怒声怒气道：“你是谁？”
    “你刚刚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我吗？”
    肖恩依旧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最近病患太多，已经严重影响他的睡眠和修炼，他已经开始考虑，究竟是再调一些人手过来，还是缩小一下业务。
    毕竟他开医疗所做实验，收集数据是主要，救人治病是次要，他可没有救治天下人的使命感，不是冷血，而是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战乱才是祸害人最厉害的，想救更多人，不是行医天下，而是想办法消匿战乱，才是最快捷的。
    “我的这位朋友的脾气不好，要是不小心伤着自己，那就不美了！”
    “你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敢威胁我？”怒气正盛的史文迪用长剑指着肖恩，大声咆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威胁我？”
    囧！
    若是有面镜子能照照的话，肖恩此刻的表情绝对是大大的囧字。
    这人究竟得自恋到什么程度？难道认为全天下的人都应该知道的他的名字和他显赫的身世不成？
    虽然他确实知道对方的身份，可也是因为瓦莱丝塔屠夫的原因，刻意打听过的原因。
    正常的人见多了，竟然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中二少年这种奇葩物种。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一位便是其中佼佼者，高贵出身、叛逆年龄加上自大性格，铸就出对方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他就是世界的救世主，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的奇葩观念。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只是这个世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的存在与否并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丝毫改变。
    肖恩避开对方的长剑，皮笑肉不笑的道：“威胁？怎么会？就算给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我只是善意提醒，若是阁下不乐意听，可以继续。”
    史文迪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逮谁扎谁，冷笑道：“你以为我傻？看不出赫伯特爵士身上出了问题，肯定是你们这些贱民做了什么手脚，你们这些蛮子最擅长的就是巫毒蛊术，肯定是你们对赫伯特爵士做了什么手脚，没错，一定是这样，赶紧说，你们究竟做了什么邪恶手脚。”
    听完对方这一番理直气壮的推测，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反正他自己信了，并且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肖恩目瞪口呆，看来他低估了对方中二程度。
    史文迪以小公鸡一样的高傲神态道：“我以阿道夫家族第四顺位继承人、圣以太教廷守护骑士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让赫伯特爵士恢复正常，看在你为赫伯特爵士疗伤的份上，既往不咎，否则我将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肖恩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无论前生今世，尤其是这种中二加脑残，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只想按到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若是史文迪和和气气的找上门来，肖恩说不定抹不开面子，收点医疗费将瓦莱丝塔屠夫双手送还，毕竟他与收尸人的合作名不正言不顺，自始至终都没咨询过当事人以及奴隶主的意见。
    并不是肖恩对这种奴隶制度有多认同，而是整个大环境如此，奴隶主权益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他这种行为反而是违法的。
    但是现在，肖恩直接装傻充愣道：“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赫伯特爵士？你说他？哈哈……爵士你真逗，你看他的样子，哪里像一名爵士，这简直就是对爵士的一种侮辱，你肯定认错人了，这是我的家仆，跟随我多年的家仆，包子！包子，包子好吃不？”
    “包子！包子！好吃！好吃！”瓦莱丝塔屠夫听到肖恩的招呼，一脸憨憨傻笑的举着双手的包子，口齿不清的回应，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肖恩的招呼，还是单纯的说包子好吃。
    “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他明明是赫伯特爵士，赫伯特?赛尔特，我从王都瓦莱丝塔带来的侍卫长，怎么变成你家的仆人包子？赫伯特?赛尔特，你是赫伯特?赛尔特，你是瓦莱丝塔屠夫赫伯特爵士，不是什么见鬼的包子！”
    史文迪气急败坏道，这种人最典型特征就是允许自己不讲理，却不允许别人不讲理。
    “你肯定认错人了，他肯定不是你要找的赫伯特爵士，他就是包子，我的仆人包子。”肖恩言语确凿，“艾勒，再给包子来两笼包子，顺便再来一盆羊汤，光吃包子噎的慌，你看包子最近都饿瘦了，多吃点补补。”
    “好来，包子两笼，羊汤一盆，马上来。”
    艾勒拉着长调，故意将包子一词拉的无比长，心中对自家老板颠倒黑白的本事大加赞赏，那位趾高气昂的小公鸡黑的如同锅底的面孔，更让他舒爽，一溜烟的往隔壁食馆跑去。
    食馆与医疗所并非并排而建，而是分别冲着一条街，毕竟医疗所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是病患和尸体，要是与食馆做邻居，食馆的买卖不用做了。
    不过毕竟是一家，隐秘角落中还有这一扇小门，方便自己人进出。
    很快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了上来，兴奋的瓦莱丝塔屠夫将实木桌子拍的砰砰作响，一个劲口齿不清的嚷嚷道：“包子，包子，好吃，包子，喜欢吃，包子……”
    每叫一个包子，史文迪的脸色就黑上一分，整张脸都快要变成大关公，额头汗水直流，热气腾腾。
    眼见自己少爷气的快要冒烟了，那名侍卫长再次跳出来刷存在感，喝问道：“你说他是你的仆人包子，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错！你倒是解释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赫伯特爵士在角斗场上被冠军骑士斯塔巴克伤的遍体鳞伤，可是在整个索罗城人面前进行的，你还敢说他不是赫伯特爵士？”侍卫长的话提醒了史文迪，大声质问道。
    肖恩一脸悲伤的道：“我的仆人先前到安迪斯山脉中替我采药，不慎滚下山梁，被毒荆棘弄的遍体鳞伤，险些丧命，是我对不住他。”
    瓦莱丝塔屠夫是身披重甲的情况下受的伤，伤口纵横交错，加上拆解变形铠甲过程不可避免的二次伤害，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经过肖恩不怎么合格手艺缝合过，处于半愈合状态的伤口，歪歪扭扭的像一条条丑陋蜈蚣趴在他身上，很难分清究竟是剑伤，还是划伤，倒也方便肖恩信口胡扯。
    “你这是狡辩，纯粹狡辩。”史文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眼前明明就是赫伯特爵士，偏偏要睁眼说瞎话，说是什么包子。
    最关键的是，赫伯特爵士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个劲的附和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
    辩论并不是史文迪所擅长的，平时都是他耍无赖，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个比他更擅长睁眼说瞎话的主，一时找不出更好的反驳理由。
    “我这是陈述事实，怎么叫狡辩？我这可是在我自己家中，你自己跑来拽着我家的仆人硬说是什么赫伯特爵士，我反驳两句怎么就变成狡辩了？这里可是有法制的地方，不能信口开河。”
    肖恩一脸无辜，既然双方已经闹掰，他就不打算圆回来，跟这种中二病晚期根本没理可讲，因为你跟他讲理的时候，他反过来会跟你胡搅蛮缠，不如从一开始就死咬着不松口。
    史文迪吭哧吭哧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肖恩再次被对方奇异的脑回路震了一下，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你刚刚已经自我介绍过来，你是阿道夫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
    “你知不知道阿道夫家族？”史文迪似乎找到了自己致胜法宝，紧接着问道。
    “不知道。”肖恩这次倒不是打马虎眼，而是真不知道，他只知道瓦塔莱斯屠夫的主人是一名来自王都瓦塔莱斯的大贵族继承人，至于这个家族究竟大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拜伦联盟错综复杂的贵族关系是他的一块短板。
    他的了解仅停留在拜伦联盟八大军领和八大公爵领主层次，再下面的贵族阶层基本就是睁眼瞎，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并非八大军领、八大公爵层次，因为八大姓氏里面没有阿道夫。
    史文迪露出来一个难怪你敢跟我嚣张的神情，随即无比自傲的道：“世袭侯爵阿道夫家族，直接向兰斯洛特王室效忠，拥有三百公里封地，坐拥数万大军，而我则是最有可能成为阿道夫家族掌权者的继承人，你难道不害怕？”
    史文迪再次摆出了小公鸡一样的高傲神态，一副我的家族很牛逼，我也很牛逼，快来跪舔我的样子。

 第九十六章 大展神威的包子

    “我为什么要害怕？”肖恩强按着快吐的冲动，冷笑着道。
    “第一，你现在只是阿道夫家族的继承人，虽然最有可能成为掌权者，但你现在依旧不是掌权者，而且你也有可能成不了掌权者；第二，这里是曼育军领，不是瓦塔莱斯王都，就算你再有权威，在这里也不好用。还有我再说一遍，他是我的仆人包子，不是你的侍卫长，你也看到了，我这位仆人的智商有点问题，你不会告诉我你的侍卫长也是一位智障儿吧？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就要通知治安官了。”
    “胡搅蛮缠，你说我胡搅蛮缠？”
    史文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第一次正儿八经跟人讲理，竟然变成了胡搅蛮缠！
    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史文迪满目狰狞，“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胡搅蛮缠！包子，包子，包子，你就知道见鬼的包子！都给我通通去死！”
    史文迪长剑横扫，速度又快又狠，展露出了不错功底，身体素质至少骑士级。
    肖恩对此却早有准备，在史文迪胳膊稍微出现征兆的时候，已经灵敏的倒蹿了回去。
    这种中二病患者晚期通常还伴随着另一种并发症，冲动易怒，就算肖恩前世，那个法律、道德、教育相对健全的时代教育出来的小年轻的，动不动就跟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更别说这个法律残缺、道德扭曲、教育缺陷的世界。
    这种有钱有权的人，根本不拿人命当人命，随手砍几个人，基本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当确诊对方是这种病症后，肖恩就一直保持高度警惕，预防对方暴起出手，若是被这样的人砍死砍伤，那才叫冤枉呢。
    也不知道有意无意，艾勒刚刚带人端上来的两笼包子和那盆羊汤全被扫在地上。
    至于一直蹲在饭桌上与瓦莱塔斯屠夫抢包子吃的头犬巴顿，那也是老奸巨猾的主，深得肖恩精髓，空气刚刚变得紧张，就从饭桌上溜下来，远远的躲开了。
    很早以前它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是那些凶禽猛兽，而是两条腿行走的人，尤其是手持利刃强弓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是最明智选择，往上扑的都是傻狗。
    “包子，我的，包子……”瓦莱丝塔屠夫呆呆的望着滚的满世界都是的包子，一团火焰正在他的双目深处燃起。
    “包子，包子，我让你包子！我让你包子！我让你包子！我恨包子！”
    怒火中烧的史文迪并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将滚到自己脚下的肉包子，一脚一个，踩的肉馅四溅。
    肖恩暗叫一声糟糕，高声喝止：“包子，不准乱来！”但是依旧迟了一步。
    “我的包子！”瓦莱丝塔屠夫自从救过来以后，第一次口齿清晰的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宛如雷霆炸裂，，整个人燃烧起来，进入了类似肯塔纳野蛮人一样的狂化状态，双腿一蹬，如同一只巨大蛤蟆，直接越过了原木桌，出现在史文迪面前。
    “少爷小心。”那名侍卫被提拔为侍卫长也并非纯粹侥幸，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在瓦莱丝塔屠夫暴起的瞬间，不仅整个人出现在了史文迪身前，顺手还将自己的佩剑夺了回来。
    从其展现出来的速度来看，八成也是一名大骑士，从这里边可以看出阿道夫家族的深厚底蕴，一名游手好闲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身边都有数名大骑士跟随，那上面的三位继承人？当代族长的气派又豪奢到什么程度？
    砰！
    新任侍卫长就像被攻城锤击中，不仅自己飞了出去，同时还将史文迪撞成了滚地葫芦，两者高下立判。
    瓦莱塔斯屠夫脑袋有问题不假，可身为大骑士的身体素质却没有受到影响，至于他的战斗力，在某一方面受到了影响，但是另一方面又变得异常可怕。
    受到影响的自然是战术方面，智商降到连只狗都不如了，战斗战术自然无从谈起。
    但是战斗本能却提升到了一个恐怖层次，到了大骑士这个层次，经过日积月累的训练，很多东西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种本能，若是论到本能，人类反而比不上野兽的，瓦莱塔斯屠夫的智商降低了，但是类似野兽的本能提升上来了，综合下来，战斗力水涨船高。
    他现在的战斗风格有点酷似猛兽，根本没有任何套路，随心所欲，怎么得劲怎么而来，怎么顺手怎么来，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招用什么。
    新任侍卫长的水准本来就不如瓦莱塔斯屠夫，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防御，仅仅数秒就被轰退了十几步，胸中气血翻腾，虽然同为大骑士，但两者在力量方面有不小差距。
    史文迪灰头土面的从地上爬起来，不仅没有吸收教训，继续作死般的咆哮：“混蛋，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竟然敢向阿道夫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出手，你这是活的不耐烦了，我不管你究竟是赫伯特，还是该死的包子，你今天都要死，你们今天都要死……啊……”
    轰！
    连人带甲有将近三百磅的新任侍卫长防御稍微出现漏洞，便被瓦莱塔斯屠夫整个人擒抱了起来，当作暗器向史文迪砸了过去，很显然这个家伙十分记仇，并没有忘记包子被踩的仇恨。
    每一名大骑士都是优秀投手，这一点在瓦莱塔斯屠夫身上也不例外，哪怕扔出去的是一个大活人，刚爬起来的史文迪，又被当场砸翻在地。
    肖恩连忙蹿上前去，安抚着进入暴怒状态的瓦莱塔斯屠夫道：“包子还有很多，马上就给你拿来，控制，控制自己，深呼吸，控制自己，深呼吸，艾勒，还傻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再拿几笼包子来。”
    史文迪可以得罪，但是不能死在这里，一旦出了命案，索罗城的治安队于公于私，都会一追到底。
    于公，史文迪是一名正儿八经的贵族，横死在自己领地中，博格公爵必须给阿道夫家族一个交代。
    于私，史文迪来曼育军领是来观看角斗大赛的，是曼育军领的客人，若是连客人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以后还有谁来曼育军领看角斗比赛？若是没有了这些外来的勋爵贵族，曼育军领又上哪里捞大量外快？
    进行劝阻的时候，肖恩一直与瓦莱塔斯屠夫保持一定距离，虽然他一直对自己表现出一种依赖状态，但是他现在的智商和稍微聪明的猛兽差不多，行事中充满了不可预料性，尤其是眼前这种暴走情形也是第一次遇到，自然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上。
    瓦莱塔斯屠夫很多行为酷似野兽，但是终归不是野兽，哪怕是暴走情况下，也有一丝属于自己的理性，至少面对肖恩这个救命恩人的时候，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就像一名多动症患者，不停的挠着自己的头皮，焦躁的来回走动，嘴中咕咕浓浓的道：“包子，我的，弄坏，包子，我的，坏人，坏人，该杀。”
    “没事！没事！包子只是脏了，等会扒了皮还能吃，等一会还有更多的包子。”肖恩脸上堆着最和善的笑容，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着他，狠狠扫了一眼还没动弹的艾勒，“你怎么还在这里傻站着？”
    艾勒哭丧着脸道：“今天就做了这些包子，先前都端过来了。”
    肖恩差点没气的破口大骂，“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犯傻？没有包子不会拿馒头？就算没有馒头，拿盆面条也成，只要是吃的就成，多放肉。”
    瓦莱丝塔屠夫现在的状态类似于护食的野兽，包子在他眼中很可能泛指食物，用其他食物，就算没有办法平息他的怒火，只要能安静下来就好说。
    “包子！我的！坏人！该杀！”瓦莱丝塔屠夫一边不停转着圈，一边凶光闪闪的望着史文迪。
    这位作死小能手，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眼前这个少根筋的憨货真想杀他，顿时也焉了，同时暗暗后怕，刚刚若非肖恩及时挡在他们面前，他只怕要被那只人形野兽撕成碎片了。
    中二病晚期患者，喜欢作死并不是无惧死亡，纯粹是热血冲动，实际同样怕死。
    史文迪同样如此，他的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怎么舍得浪费在这里？
    “你们还不走？等到我的仆人将你们撕成碎片不成？”肖恩没好气的道，“现在可以证明，他不是你要找的什么爵士了吧？”
    “咱们走着瞧，这事不算完。”史文迪典型的输人不输阵，哪怕肖恩刚刚救了他一命，不代表他会对其产生丝毫好感和感激之情，在新任侍卫长搀扶下，狼狈的往外走同时，不忘记放狠话。
    “你下次再招惹他，我可不一定拦得住。”
    对于史文迪的狠话，肖恩根本不放在眼中，就他那智商能够动用的手段无非那几种，若是真的将他惹急了，顶多丢下医疗所和食馆不要，退回安迪斯大山便是了，对方能耐再大，还能追到安迪斯山脉中咬他不成？
    这可是博格公爵都没能做成的事。
    瓦莱斯特屠夫还算给肖恩留面子，虽然一直用无比凶狠的目光盯着史文迪，却没有越过肖恩直接动手。
    等到史文迪这个仇恨之源离开后，瓦莱斯特屠夫的脾气明显变好很多，等艾勒端了一大盆子面条过来后，杀气腾腾的瓦莱斯特屠夫不见了，又变回了那个温吞吞的大包子，捧着饭盆，吃的欢天喜地，“面条，喜欢，好吃，还要。”

 第九十七章 造谣生事

    肖恩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冷汗，长松了一口气，两笼包子差点没酿成人命惨案，他也算是醉了，中二病患者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以后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若是自己的身边出现了这样的患者，他一定会用鞭子将他们活生生的纠正过来不可。
    “包子！你还真能扯！哈哈……包子……你究竟怎么想得出来的？包子，包子这里，你还真答应啊，哈哈……你还真是包子，以后就叫你包子了，比什么瓦莱斯特屠夫强百倍！”
    安吉贝娜和她形影不离的女侍卫长阿尔维利亚如同幽灵一样冒了出来。
    安吉贝娜整个人都挂在阿尔维利亚身上，白皙小脸涨的赤红，显然憋笑很久了。
    “真的这么好笑？”肖恩没好气的道，“就知道在一边看热闹，也不知道出来帮忙。”
    “确实很好笑啊！难道你不觉得好笑？”
    安吉贝娜揉着自己笑的有些发疼的小肚子，强忍着笑意道。
    “不是我不想帮，主要是我出来之后，是帮你还是帮他？”
    “他与费伦家族的关系不一般？”
    肖恩的眉头顿时为之一挑，他现在最不想得罪的便是费伦家族，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医疗所刚刚有了一个良好开始，每天都有大量病患送过来，每多坚持一天，他的数据库就能多完善一点。
    不敢说让他的医疗手段更成熟一点，最起码更熟练一点，无论是自身训练还是医学研究，都有所裨益，就算他离开了，也可以派人继续维持这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轻易放弃这块试验田。
    “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对于这位中二病患者，安吉贝娜同样不屑于表。
    “应该说他背后的阿道夫家族与费伦家族关系匪浅，这个家族是费伦家族最大的粮食供应商，每年从小亚细亚平原运输来的粮食，有一半是出自这个家族，至于他只是阿道夫家族的一个笑话，他上面的三位继承人都是人杰，除非他们一起暴毙，否则根本轮不到他坐到阿道夫家族位置上，放心好了，这样的人在那个老不死的面前说不上话，阿道夫族长亲自来了，才勉强够档次，你以为一军领公爵是那么容易见的？”
    “听他的语气，我还以为是阿道夫家族挺了不起的人物呢！”肖恩有些无语，见过能吹的，没见过这么能吹的，差点被唬住了。
    “嘿，这个家伙喜欢装大，在贵族中是出了名的，性格不是一般的不讨人喜欢！刚才的感觉还真解气，我想整他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以后可以拿包子说事了，哈哈……”
    一提起包子，安吉贝娜就莫名其妙的被戳中了笑点，拍着阿尔维利亚的肩膀一阵狂笑，当包子听到包子这个名词，茫然抬起头回应包子的时候，安吉贝娜的笑声更是止不住。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肖恩虽然心底不认为史文迪这位中二病患者能搞出大花样来，但是自己这方面的漏洞先补齐了。
    包子身上拆解下来的铠甲彻底融化掉，送包子前来医疗所的那几名收尸人连夜秘密送出城，直接送去安迪斯山脉中永夜军团的驻地——收尸人当然是被蒙在鼓中的，毕竟在他们眼中安迪斯山脉是穷山恶水，若是提前告知他们，必然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违背他们的意愿，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好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人跟肖恩讲人权，肖恩自然乐的忽略。
    经过这一小段插曲后，医疗所的生活又回到正轨，肖恩大部分时间在各种病患中打转，实验各种医疗手段同时，也在努力锤炼着自己的术法力量。
    史文迪自从放完狠话离开后，一连数周没有动静，肖恩都快要将他忘记的时候，他抽冷子给肖恩来了一下狠的，对方竟然与圣以太教廷扯上关系，说服了那些号称与世无争的僧侣修士们出面帮他打擂台。
    肖恩这时候才隐隐约约的记起来，对方叫嚣着介绍自己身份时，好像说过自己是一名圣以太教廷教廷骑士，不过那时候他只以为对方是扯大旗，拉高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这个教廷骑士的身份并不纯粹是摆设。
    当然了，这与那些僧侣修士早就看医疗所不顺眼有很大关系，毕竟一直以来，教堂和修道院一直兼职医院功能，帮助世人治疗心灵与身体上的创伤，这位他们散播信仰提供极大便利。
    若是医疗所依旧像一开始那样门可罗雀，他们自然不会在意，但是现在医疗所生意火爆，不仅大量角斗士送到他这边，随着名声传播，一些普通病人也开始向这里靠拢，哪怕是花钱——这些病多数是教堂那边也束手无策的。
    不过圣以太教廷的僧侣修士们可不是史文迪这样的愣头青，情况还没有搞清楚，就一头闯进别人的家门，最后将自己搞了一个灰头土面。
    圣以太教廷的僧侣修士早就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风格的做事方法。
    比如像詹森修士这种在医学领域有着深远影响的，在一些半公开的场合，从自己最擅长的医学角度对医疗所的能力提出了质疑，一个名不见转的安迪斯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声名鹊起的神医？他有没有开办这种大型医疗场所的资格？
    再比如像阿尔瓦红衣主教从神学角度对医疗所的一些医疗手段提出质疑，对病患动刀也就罢了，伤口竟然用针线缝合，这岂不是将人当成提线木偶，这绝对是对人体的一种亵渎，同时质疑医疗所与收尸人达成的秘密协议，每天收尸人运往医疗所和运出医疗所的尸体数量不符，那些多余的尸体哪里去了？
    阿尔瓦红衣主教并没有直接质疑医疗所进行解剖方面的邪恶试验，但是这种半遮半掩的质疑，更加引人遐想，那些不明就里的市民们脑洞大开，自动将阿尔瓦红衣主教后面的质疑补齐。
    比如夜黑雨大的晚上，不要问为什么非要夜黑雨大，难道你不觉得这么说更加有气氛吗？
    在黄豆一样的烛光下，脸色如同吸血鬼一样苍白的肖恩，将邪恶之刀伸向了无辜尸体，鲜血四溅，脸上涌起了邪恶的嗜血微笑——尸体的鲜血会不会飞溅，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市民哪知道？
    也有人说医疗所老板拥有奥丁兽人血统，之所以需要这么多尸体，是为了自己食用——这可属于陈年老梗了。
    源自拜伦联盟与奥丁兽人关系最紧张时期，拜伦联盟内部一直宣传着奥丁兽人的邪恶、野蛮，他们就是一群人形野兽，在他们眼中，拜伦人就是两腿羊，粮食匮乏的时候，便会拿他们当粮食。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双方关系日益缓和，交流增多，尤其是拜伦联盟阶段性胜利，俘获大量奥丁兽人奴隶后，这种错误认知和偏见改观很多，其他地方不说，索罗城的奴隶角斗士中有大量奥丁兽人，混血儿更是多不胜数。
    经过数百年发展奥丁兽人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虽然在很多方面比不上拜伦帝国，但是茹毛饮血的习性，却鲜少听闻，就算偶有出现，那也是个例，就像拜伦人中也会出现食人癖的食人魔。
    最扯淡的谣言，当属送到医疗所的尸体被拿来剁成肉馅，卖给了不知情市民，不仅医疗所成了恐怖地狱，食馆也成了黑心店铺。
    一时间，谣言满天飞，别说是那些不知情的小市民，就连肖恩这个当事人也被唬的一愣一愣，若非他从头到尾都在店中坐镇，都要信上三分。
    人言可畏，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反正怎么玄乎怎么来，这样才能吸引人的眼球。
    医疗所和食馆的生意虽不至于一落千丈，却也受到极大影响。
    好在食馆一直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厨房也属于半公开的，从正厅中一眼便能望见里面情形，任何谣言在其面前都无所遁形，也就能唬唬那些连食馆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的小市民，那些老食客基本没受影响，每日依旧准点前来，再大的谣言，也赶不上实惠重要，一个个闷声占便宜，看那些傻子吆喝。
    肖恩很快便知道了圣以太教廷真正厉害的地方，他们只需站在后面扇扇阴风点点鬼火，自然有无数不明就里的狂信徒跑到肖恩这里来闹事。
    “老板，咱们的门又被那些人给堵住了，运尸车进不来，老板，这样下去不成，咱们的生意根本不用做了，实在不行，我带人将他们赶走。”
    向来乐天的艾勒最近几日也不见了笑容，白净脸上一连数天冒出来好几个青春痘，不仅是发育年龄到了，更多是急的。
    食馆的生意好坏可是直接影响着他的薪水的，医疗所可以称的上食馆最大客户，两家虽为一体，但是账目是分开算的，医疗所每从食馆这边拿走一份食物，都是按照市场价走的，他们抽水照付的。
    艾勒以前虽然不是圣以太教廷的信徒，但是他母亲是，所以一直对教廷抱有一种天然好感，虽然教廷并不待见他这种混血儿。
    但是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让他对圣以太教廷的感官急剧下降，因为对方的所作所为，跟那些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堵在别人家门口，不让人家做生意，不是下三滥的手段是什么？

 第九十八章 挂靠

    至于街面上的谣言，艾勒嗤之以鼻，他可以称的上医疗所和食馆的元老级人物，里面的每一桩事情，他都亲自参与过，他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他们没做一件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相反他们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功德无量的。
    食馆中现在多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新侍者就是最好证明，他们都是他们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试问那些质疑他们的那些修士大人们，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
    “不可轻举妄动！”
    肖恩毫不犹豫的否决，外面不仅有那些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还有一些圣以太教廷的狂信徒，若是伤了这些人，正中圣以太教廷下怀，教廷就会以保护教徒安全的名义进行干涉，对方不仅可以诉诸于武力，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这是圣以太教廷无往不利的惯用伎俩。
    哪怕曼育军领的圣以太教廷势力相对薄弱，但是抽调一两个教廷骑士团是很容易的事情，绝不是肖恩所能比拟的。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这干坐着吧？再这么做下去，咱们的生意就黄了。”
    艾勒有些无奈的问道，其实他也就是在放放嘴炮，肖恩真下命令让他们动手，八成也得怂，圣以太教廷闻名大陆的还有其对待异教徒的酷刑，上火刑架都算是最轻的。
    “你就这么看着不管？非得等我求你？”
    肖恩一脸无奈的冲着踩着凳子，冲着窗外看热闹的安吉贝娜问道。
    相处的时间越长，肖恩反而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如同水晶花一样精致女孩，无论是对方的行事风格还是性格中，都充斥着矛盾的味道。
    比如平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内心深处压抑这一股如同岩浆一样炽热情感，这种情感不仅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言语之间，不经意间总是流露出对费伦家族乃至对整个曼育军领的仇恨。
    总是一副毫无城府的样子，微笑着在别人背后捅刀，却无比顺手，到现在肖恩还不敢完全相信，眼前这位看上去异常清纯的少女，竟然是索罗城地下势力的幕后操控者。
    安吉贝娜在索罗城所拥有的势力，绝不仅仅全凭她的姓氏支撑起来的。
    用安吉贝娜的话说，肖恩能有自己的少年军，她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孤儿院？
    索罗城最大的孤儿院并非出自圣以太教廷之手，而是眼前这位不满二十岁的少女，毫无疑问，这也是受肖恩影响，艾琳娜女士每年从山外搞来的粮食，就是通过安吉贝娜之手。
    这位外表羸弱的少女却有一颗旺盛的好胜心，比她小的肖恩能做到的事情，她自然也要能做到，不仅做到，而且做得比他还要大，还要好。
    十几年下来，肖恩在安迪斯山脉中织了一张无比巨大的人脉网，仅仅一时冲动，就让祸害了安迪斯山脉三十年的巴士底烟消云散，短短数年间，便让整个安迪斯山脉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安吉贝娜则成为曼育军领最大的孤儿院幕后院主，不是一家两家，而是遍地开花，稍微有点规模的城市中，都会有她资助下开办的孤儿院——至于资金来源，有女巫密会作为支柱的她，根本没这方面的担忧。
    女巫密会可是号称阿沙恩大陆最富裕的组织，其盘踞的双子半岛，不仅拥有丰富的物产，同时还拥有发达的造船业，拥有全大陆最大的舰队之一，与流亡家族康芒斯并称海上两大霸主，垄断阿沙恩大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沿海贸易。
    当然了，他们支持安吉贝娜不是无条件的，安吉贝娜的孤儿院就是女巫密会最好的输血通道，每年都会挑选一部分优秀人才送往女巫密会，那些觉醒了术法天赋的，更是会被第一时间接走，安迪斯山民号称拥有安迪斯帝国最正统血脉，是贵族遗民。
    是不是贵族遗民，这个无从考证，但是安迪斯山民术法力量觉醒率是所有人种中最高的，这是公认的。
    正是凭借着这项功劳，安吉贝娜的老师卡琳女士在女巫密会的地位水涨船高，一跃成为有数的实权人物，为此对安吉贝娜这个徒弟自然更加钟爱，各方面的资源便倾斜过来，加大对她的扶持力度，开办更多的孤儿院，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比起肖恩的自己折腾，这种有组织的行为更容易发展成规模。
    索罗城贩卖的安迪斯山民奴隶中，真正暴利并不是源自那些被贩卖成农奴或者矿奴的普通安迪斯山民，也不是强大战士培养成的角斗士，而是那些专门调教的安迪斯女奴，尤其是稍微有点姿色的，极受那些勋爵贵族追捧。
    尤其是那些非术士家族，哪怕是在已经禁奴多年的军领，这种暗中女奴交易依旧十分盛行——法律从来都是给普通人制定的，对于贵族勋爵这些特权阶级，效用微乎其微。
    而且这直接涉及到个人和家族利益，他们就更不在乎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增加术士血脉诞生率——安吉贝娜的母亲便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她倒是成功的觉醒了术法力量，可惜不是男嗣，否则哪怕是混血儿，她在费伦家族中也将拥有重要话语权，甚至有可能成为顺位继承人。
    即便是这样，安吉贝娜不仅在曼育军领，就连周边几个军领也很受追捧，不仅仅是她的外貌和家世，单凭术法力量觉醒者这一条，就足够很多勋爵贵族家族刮目相看，每年向博格公爵提亲的不下于十几波，基本没有低于世袭伯爵家族的，若非她有一个强势老师，加上一直体弱多病，早就沦为生育工具了。
    安吉贝娜孤儿院调教出来的孤儿，质量上自然不能与肖恩的少年军相比，在数量上却有着绝对优势，这些人成年后，多数会选择为安吉贝娜效命，并且拥有很高忠心。
    明明一副恬静淑女模样，却偏偏和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一个德行，最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平时说起奴隶角斗士制度的时候，一脸嫌弃，巴拉巴拉的能说一堆奴隶角斗士制度的缺陷。
    但是自凡是有点规模的角斗比赛，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嗨起来的时候，不见得比其他人差，事后又是各种嫌弃，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抱着一种谴责的态度观看。
    肖恩不得不感叹，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漂亮并且聪明的女人，更是如此。
    安吉贝娜有些失望的从凳子上跳下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以为他们能够冲进来呢，还是堵门挑衅战术，一点创意都没有。”
    “喂，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肖恩满脸无奈，“你这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若是真的冲进来，我这里就只能关门大吉，你的试验也要跟着泡汤。”
    “不，仅仅是你这里关门大吉，我的试验却不会泡汤。”安吉贝娜眉开眼笑道，“能学会的我都已经学会了，你的医疗所关门了，你的资源，我正好接手，开一家安吉贝娜医疗所，不成，不成，医疗所太小家子气了，要叫也要叫医院，安吉贝娜医院怎么样？嘿嘿……”
    说到最后，明显进入yy状态，一阵傻笑。
    “这么做未免有失厚道！”明知道对方有调笑的味道，肖恩的脸色仍然忍不住一黑，“不要闹，说正经的呢！”
    “没错，我就是在说正经的。”安吉贝娜双目闪闪发光，“人家就是冲着你的无根无本来的，咱们只要改头换面，医疗所变成安吉贝娜医院，这些让咱们束手束脚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毕竟我老师是女巫密会议员是半公开的秘密，他们再采取行动，必须考虑女巫密会的态度！”
    “挂靠在女巫密会名下！”肖恩陷入了沉思，不由自主的轻敲着桌案，他先前一直考虑凭借自己能力渡过难关，反倒没往这方面想，这倒也是一种方法。
    女巫密会与圣以太教廷的不对付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安迪斯帝国时期，这些年来关系日益紧张，则与双方不停发展壮大，交集地盘越来越多，为了获取更多利益，摩擦自然也就越变越多，尤其是关于术士觉醒者的抢夺上，更加尖锐。
    不要以为圣以太教廷整天打着烧死女巫的旗号，它的内部就没有任何的术法力量。
    恰恰相反，圣以太教廷正是因为无比重视甚至恐惧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所以形成了对这种力量比较极端的处理方法，要么这种力量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要么就将其彻底扼杀在摇篮中。
    圣以太教廷对那些皈依的术士有一个专门称呼——神眷者，他们将术法力量归结为神赐力量。
    不过在明眼人眼中，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无论神赐力量还是术法力量，都是一种东西。
    圣以太教廷有一个相对独立的、只向教皇一个人负责的机构，主体便是由神眷者组成，专门负责与术法相关的事物，因为术法拥有者比同级骑士的战斗力高半级，这是在整个阿沙恩公认。
    比如操纵级术士对应骑士；密语级术士对应大骑士；掌控级术士对应冠军骑士。
    但是两者真正放对，多数是操纵级术士辗压骑士，却抵不过大骑士，密语级术士辗压大骑士，却又被冠军骑士压一头，真正无敌的则是掌控级术士——不过这种无敌仅限于单对单，若是掌控级术士遇上两名以上的冠军骑士，多数落荒而逃。

 第九十九章 对策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难理解，毕竟术士通常是兼职，掌控级术士就算不是一名冠军骑士，也多数是一名大骑士，不差的近战能力，再加上自身的天赋能力，自然力压那些没有天赋能力的骑士一头。
    这还只是正面冲突，术法力量掌控者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他们掌控的稀奇古怪的能力，智商通常都不差，那些一门心思锻炼自己肌肉的骑士们，往往没有跟他们正面冲突的机会，就被放倒了。
    用一句比较通俗话形容，术士多数属于高智商犯罪，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圣以太教廷在初期与女巫、男巫的斗争中，吃足了这方面的亏，因为他们一开始对待术法的态度只有一种，那就是彻底否决，一经发现，当场处决。
    这让他们与术士的矛盾完全无法调和不说，交锋过程中，根本不了解术士的各种阴损手段，往往自己剿灭的对象还没见到，就折损了大量优秀骑士。
    后来圣以太教廷成立了专门部门，用以培养自己的术士，也就是后来的神眷者，专门对付术士，这个半公开的机构，有一个显赫名字——圣以太之剑。
    这个名字在普通人里面影响或许不是太大，但是术士们提起这个名字，通常恨的咬牙切齿，因为有无数女巫男巫被他们送上了火刑架。
    相比起旗帜鲜明、从上到下都支持女巫密会的的双子岛，以及圣以太教廷在小亚细亚平原拥有绝对优势，在曼育军领，两者势力都存在，却又都不占据绝对优势。
    比如费伦家族的私生女安吉贝娜的老师是女巫密会的长老，而公爵夫人却是一名虔诚的圣以太教徒，并且接受过红衣主教洗礼。
    出现这样情况自然与曼育军领最高统治者博格公爵的决策有关，这是典型投机主义，想在双方中间左右逢源，获取最大好处，这并非他一家专有，大部分勋爵贵族都这么做，在他们的眼中信仰远远没有利益重要。
    说起来，肖恩与女巫密会还是有一定渊源的，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就算不是女巫密会的一员，也与其的关系不清不楚。
    肖恩现在考虑的是在自己身上打上女巫密会标签的得失。
    在阿沙恩大陆上的，女巫密会虽然没有圣以太教廷宣传的那么邪恶，但也绝对算不上光彩。
    这个由一群女权主义领导的密会组织，从上到下充斥着一股野心的味道，这一点从拜伦联盟的历史上可以看到一二。
    若是说圣以太教廷通过大量信徒影响拜伦联盟的军政政策。
    那么银色联邦的术士联盟则通过知识，他们出产的大学士，举世闻名。
    而女巫密会则通过美色，她们女巫的艳名，冠绝天下。
    只要不是天生歪瓜裂枣，一旦觉醒术法力量，无论男性还是女性的容貌基本不会太差，因为术法力量会帮助他们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困扰普通人的毒素垃圾、青春痘、雀斑等等。
    这些由于毒素在体内积累而形成的生理小缺陷，在他们身上基本不存在，一白都能遮三丑，更何况缺陷少的女人，不漂亮才怪呢！
    圣以太教廷关于女巫的宗罪中，魅惑他人便是主罪之一。
    她们便是通过这种美色渗透的方法，慢慢的将双子岛的控制权掌握到自己手中，尤其是双子北岛的哈里森公爵家族已经不再是女巫密会的傀儡那么简单，而是已经彻底融入其中。
    因为刚刚继位没多久的哈里森公爵是一名不足十岁的小姑娘不说，同时也是一名术士，在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加入了女巫密会，她的祖母、母亲、老师，均出身自女巫密会。
    若是你是一名历史爱好者，仔细研读阿沙恩大陆最近百年的历史，便会发现，百分之九十的大事件背后，都有女巫密会活跃身影。
    肖恩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算不上重，加上经历过现代社会磨砺熏陶，各种各样的女强人也没少见，也不是接受不了，真正让他迟疑的是对方展现出来的野心。
    不光是女人，就算是男人展现出太大野心，也代表着无尽麻烦。
    而且一旦贴上女巫密会的标签，就等若是与圣以太教廷彻底撕破脸，固然能够度过眼前这一关，可对方下一次出手，只怕就没这么温柔了。
    肖恩的迟疑仅仅持续了数秒钟，便当场拍板：“安吉贝娜医院就安吉贝娜医院，等我做完想做的事情，医院归你又如何！”
    肖恩发现自己根本就考虑多了，除非他主动暴露自己术士身份，甘愿做圣以太教廷屠戮其他术士的工具，否则自己安迪斯人身份已经注定自己与圣以太教廷绝缘。
    而自己这次出山医学研究只是附属目标，真正目的是设身处地的了解一下曼育军领的状况，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完善自己的世界观。
    现在两个目标大体都完成了，唯一让他依依不舍的就是大量角斗士伤患，是难得练手机会——其中当然也有同情这些可怜人的成分，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可这里不是安迪斯大山，没有了那种一呼百应的力量后，他只不过是稍微有点力量的普通人，所能够影响的，不过是周边几十号，往多了说不过几百号人的生活，而且很难说这种影响究竟是好是坏，毕竟他现在将他们卷入了这个明争暗斗的漩涡，对于普通人来说，圣以太教廷绝对是一个只能仰望的庞然大物。
    这让肖恩再一次认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在这个法律蛮荒世界，很多事情是有理说不清的。
    就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吧，要是他的永夜军的力量再强大十倍，只要他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圣以太教廷绝对不敢跟他搞任何小动作。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这句话不一定全对，却有着一定道理。
    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自己才能有足够话语权，才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改变一些自己看不惯的。
    自己不一定要雄霸天下，但至少在麻烦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有一定的话语权和自保能力。
    “就等你这句话了。”安吉贝娜兴奋的一拍巴掌，显然她早就有所打算，一直在等着肖恩主动开口，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她先开口，性质就变了，哪怕是为对方好，也有胁迫对方的味道。
    两人虽然秉性相投，相处好似多年老友，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两人认识不过短短数周事实，很多东西的了解都流于表面。
    肖恩看安吉贝娜，感觉一天一个样子，总要重新认识一遍这个充满矛盾的人，安吉贝娜看肖恩何尝不如此。
    这个每天都笑嘻嘻，一副乐天派的大男孩，若是相处时间长了，便会发现他的骨子中有着一丝忧郁气息，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了一副紧迫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拿着利刃不停的追赶他，每天的时间都排的十分紧凑，不是在救治病患，就是在训练或者前去训练的路上，行动更是雷厉风行，步伐又快又大，普通人一路快跑都跟不上。
    吃饭睡觉，除非有紧急病患，否则雷打不动，准时睡准时起，精准到妙计，对于安吉贝娜这种起床困难户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按理说，生活这么规律的人，应该是一个十分刻板无趣的人，可偏偏对方并不是。
    在吃的方面，即便是安吉贝娜这个贵族出身，见过那些勋爵贵族豪奢生活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肖恩绝对是大师级人物，并不是说他在吃的方面究竟有多奢侈，而是讲究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句形容还是肖恩自己说的，安吉贝娜认为很贴切，一些很廉价的食材，到了他的手中也多数会变成精美可口的食物，由于术法烙印的关系，他对营养搭配掌握的也十分到位，充分考虑身体需要的同时，却又不会超量，吃他做的东西绝对是一种享受。
    遗憾的是，这个家伙很吝啬时间，亲自动手屈指可数，多数教会其他人之后，便只吃现成的，但是同样的方法，同样的食材，其他人做出来比起肖恩做出来的东西，在味道上总是差上一筹，据说是因为火候的原因。
    安吉贝娜深以为然，肖恩用术火催发香木烤出来的牛排，光是想想就直流口水，将自己的术法力量融入到做菜中，也算得上是一绝了。
    肖恩平时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是没有碰到他坚守的东西，否则他将会变的比岩石还顽固，比如术火烤牛排，到现在她不过只吃过一次，无论她怎么撒娇、卖萌，肖恩始终吝啬的不给她做。
    所以，安吉贝娜也摸不准，肖恩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大男子主义，不愿意接受她和女巫密会的帮助。
    抛开艾琳娜女士这层关系不谈，她与肖恩这段时间的相处感觉十分好，就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在他面前不用戴着虚假面具，有种自由自在的味道，她很喜欢，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双方的关系，不愿意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破坏。
    基调定下来，剩下的事情便简单很多。
    安吉贝娜对于规模情有独钟，已经不止一次向肖恩抱怨医疗所的格局太小，未来发展有限，可是医疗所的选址有问题，就凭安吉贝娜的能力，也没办法将医疗所的面积向外扩展，毕竟左右都是角斗场这种地标性建筑。

 第一百章 反击

    既然要重整，干脆举家搬走，直接在郊外不远处，收拾出了一座大型庄园，真的将医疗所改成了一座医院，至于有没有这么多人手和病人，安吉贝娜反而不在乎——反正是女巫密会的私有财产，又不用花钱。
    将有钱任性这个词完美诠释出来。
    搬走的只是医疗所，食馆不仅没搬，反而将医疗所兼并过来，面积扩大了三倍不止。
    食馆与医疗所的性质终究有所不同，总不能让那些食客为了一顿饭，每天来回跑好几十里地吧？
    那样的话，食馆半天都开不下去，毕竟很食客就是为了图个方便。
    这样一来，肖恩基本没有时间待在食馆了，年轻大堂经理艾勒的地位水涨船高，直接变成了代理店主，每天的抽水也高了好几个百分点。
    若是换作以前，艾勒早就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现在脸色苦的可以流出汁来，抓着准备搬去新医院的肖恩不放手。
    “老板，你们走了，我们可怎么办？那些混蛋每天闹腾不休，听说暗中还威胁咱们的老食客，每天来的老食客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关门大吉。”
    “今天咱们就彻底办利索了，若是他们还敢来，就给我打，狠狠的打，最好是多打断几条狗腿，我好现场接骨。”
    安吉贝娜霸气十足的挥舞着小手，她可是听说过，肖恩为前来闹事的地痞流氓现场接骨的事情。
    总感觉非常具有画面感，认为这是一种霸气的体现，自己也想试一把，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机会。
    “这个不是不能乱来吗？”年轻大堂经理，不对，年轻代理店主艾勒一脸迷惑。
    这段时间，一直是他们这些侍者义愤填膺，肖恩和安吉贝娜一直叮嘱他们，克制克制再克制，不要轻易跟他们起冲突。
    今天怎么语风完全变了？难道他们找到更大靠山出马，不用怕招惹圣以太教廷的教廷骑士了？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若是他们敢不长眼珠再来，就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死人就成。”
    包裹的像一只小白熊的安吉贝娜，一脸凶狠，只是再凶恶的表情，到了她晶莹剔透的精致小脸上，也有一股子萌萌的可爱气息。
    说话间，食馆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一名只有十四五岁的年轻侍者，一脸义愤填膺的冲了进来。
    “艾勒大哥，他们又来了，那群闹事的混蛋又来了，怎么办？啊……老板，女士！”
    年轻侍者匆匆忙忙的行了一个并不正规的侍者礼，小脸涨的赤红，急忙低下头，根本不敢正眼看安吉贝娜，怕自己失了礼节，冲撞了美丽小姐。
    但是又忍不住被她的美貌吸引，偷偷的用余光扫，心中一阵哀嚎。
    完了，完了，自己刚才的莽撞表现，全被安吉贝娜小姐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全完了。
    可是安吉贝娜小姐还真是美丽，今天早上刚刚下的那场小雪，也没有她的皮肤白皙，贵族出身的小姐，就是和普通女人不一样。
    少年人情窦初开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安吉贝娜似乎感受到什么，习惯性的抿嘴一笑，虽然不是冲着年轻侍者去的，依旧将他电的五迷三道。
    “慌什么慌？兰斯，我告诉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乱。”
    艾勒斥责了一句，虽然他现在心中同样乱七八糟，依旧保持一副镇定模样，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是一家店主，虽然是代理的，但是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威严。
    虽然这种威严比起肖恩从骨子中流露出来的，还稚嫩了许多，却也有模有样。
    “知道了。”
    依旧处于魂不守舍状态的年轻侍者兰斯，胡乱应了一声。
    “兰斯刚来没多久，有些东西还在学，还请老板见谅。”
    艾勒为表现失常的年轻侍者辩解了一句，同时用力拽了一下兰斯，算起来他还是自己带进门，自己前老板温德尔的小儿子。
    于公于私，他都有责任照应着点他，小兰斯那点小心思，他心知肚明，已经明里暗里跟他说所过多少次了。
    安吉贝娜小姐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连做梦想都不准想，否则只会给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招来无尽祸患。
    即便安吉贝娜小姐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不会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但是架不住她有众多的追求者，若是这些追求者中，出现一两个品德败坏的，再看兰斯不顺眼，那就后患无穷。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艾勒的亲眼目睹的，与自己同在面包店担任侍者的年轻人，恋上的还只是一位稍有点姿色的面包店老板女儿，就被一名嫉火中烧的勋爵之子当街刺死，现在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而那位行凶者，不过到边关军中走了一圈，现在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城中了，听说已经娶了那位面包店老板的女儿，儿子都有第二个了。
    从那以后，艾勒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有时候做梦也是奢侈的，尤其是不切实际的梦。
    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家老板与安吉贝娜小姐的关系不一般。
    无论肖恩和安吉贝娜一笑置之，没有找一个单方面爱慕年轻人的麻烦，而是从窗户观察食馆外面的情况。
    十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在食馆外面，人五人六的来回晃荡，见到有人想往食馆中，便各种找茬，手段低级拙劣的让人愤怒。
    不是盘问对方的身份，就是各种恐吓，若是新食客，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多数绕道走了。
    若是碰上对他们视若无睹的老食客，则是制造各种意外，比如你撞到我的，你踩到我脚了，然后上去拉拉扯扯不清，也不动手打人，但是将人搞的神烦，一次两次还好，次次这样，一些老食客也就不愿意上门了。
    这年头能在外面吃的人本来就不多，让他们折腾了好几天，食馆生意能好才怪，甚至有两名年轻侍者见架势不好，自动辞职了。
    “老板，真动手？”
    艾勒眼巴巴的望着肖恩，虽然安吉贝娜刚刚已经放了狠话，可毕竟肖恩才是真正老板。
    “安吉贝娜女士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伤及他们的性命就成，出了事，我们担着。”
    是人三分火气，自家好好的生意被折腾成这样，哪怕是不靠这个吃饭，也不可能波澜不惊。
    “明白！”
    艾勒彻底摒弃掉心中犹豫，他知道自己的老板不是那种冲动易怒的人，既然发话了，一定有所准备，更何况自己肚子中也憋了一堆邪火，这些人可是直接影响他的收益的。
    艾勒一挥手，便带着那些体格彪悍，却缺胳膊少腿的新侍者，如狼似虎的冲了出去。
    别看这些新侍者缺胳膊少腿，真正交上手，外面那些四肢健全的半大小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曾经是身经百战的角斗士，最差的也是扈从级。
    一条条原木长棍被他们舞的虎虎生风，打的那些找事的人，鬼哭狼嚎，狼狈逃蹿。
    “你们竟然敢动手，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教廷的信徒，你们竟然敢殴打神的仆人，我们前来这里谴责刽子手，是神的旨意，你们这是亵渎……”
    一名为首的圣以太教廷狂信徒，依旧不甘示弱的叫唤，将圣以太十字架举的老高。
    “打的就是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信徒！用神的名义行人权，你们也配!”
    一名少了一条胳膊的角斗士，单手持棍，满脸狞笑，劈头盖脸的一顿狂抽。
    他原本也是一名圣以太教廷的虔诚信徒，但是当他被家人卖给奴隶主，送上角斗场，吓的尿裤子后。
    他便彻底的背弃所谓真理之神，因为他发现，在生死困境中，能够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有顿饱饭吃，这群混蛋竟然高举着所谓的神灵旗帜破坏，若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拦着，他早就动手了。
    虽然断了一条胳膊，让他的战斗力锐减七成，但是骑士级身体素质在那摆着，无论那名圣以太教徒怎么躲闪，棍子总是落在他身上，将他抽的哭爹喊妈。
    这名圣以太教徒连滚带爬，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才从混乱中跑了出来。
    那些伤残角斗士冲着他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道：“便宜他了，不要再来，再来打断你的狗腿。”
    “你们这群无信者，这是亵渎，你们等着，教廷会惩罚你们这群亵渎者的！”
    这名圣以太教徒输人不输阵，冲着那些伤残角斗士破口大骂，脸也青了，腿也瘸了，这些混蛋下手真黑，专找人骨头最硬的地方下手，这样即打不坏，又让人痛得要命，此刻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对付的地方。
    “找打。”
    那些伤残角斗士作出一个追击的架势，吓的这名圣以太教徒狼狈逃蹿。
    “你们等着，一会我让你们好看！真以为我们教廷是好招惹的！”
    圣以太教徒狼狈中流露着凶狠，相比起那些糊里糊涂的半大小子，他是其中的明白人，深知道闹事背后的蕴意，因为他干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现在他只需要带着这身伤到教堂哭诉一番，自然会有人替他出头，同时还能够捞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用一句话形容——他是专业的。
    他之所以没受致命伤，不仅因为对方下手有数，还因为他有意识的避开了那些重击，那些人对他这个挑事的仇恨最深，有几下可是要敲断他的四肢的，都被他巧妙的躲闪过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哑巴吃黄连

    “教士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些刁民竟然敢无视主的威名，当街殴打一名虔诚信徒，这是亵渎，他们应当受到惩罚。”
    圣以太教徒熟门熟路的冲入大教堂，拽着相熟的教士就是一阵哭诉。
    “卡尔德教友，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在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
    那名教士一脸歉意的回绝了这名圣以太教徒的哭诉。
    “无能为力？什么意思？”
    卡尔德顿时傻眼了，剧本不对啊，你不是应该说神的威名不可侵犯，然后调集一小队教廷骑士杀回去，将那群混蛋打的满地找牙，赔偿他的损失吗？
    这名教士与卡尔德的关系确实不错，不忍心看着他这顿打白挨，压低声音道。
    “阿尔瓦主教大人和詹森修士大人所针对的是医疗所，并不是人家的食馆，就在昨天晚上，人家的医疗所就已经全部搬入了城外的庄园，成立了安吉贝娜医院，而那座庄园是女巫密会的私产。”
    安吉贝娜医院和女巫密会两个名字，这名教士咬的特别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
    “安吉贝娜医院？女巫密会？”
    卡尔德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作为与圣以太教廷走的非常近的专业人士，自然知道很多小市民不知道的内幕，在索罗城有两大势力圣以太教廷不愿意轻易招惹。
    排第一的当然是索伦家族，作为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就算是再强大的巨龙，也不愿意招惹。
    第二个则是女巫密会，当然不是说双方关系已经和睦到可以做友善邻居，双方暗中都恨不得将对方连根拔起，但从目前情况来看，没有得到费伦家族支持的情况下，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否则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白白放着一块肥肉，都没法吃，现在只能装聋作哑，对对方视而不见。
    圣以太教廷驻曼育军领的教士们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自从女巫密会这一任行事作风强势的军领长老上任之后，各方面的明争暗斗，曼育军领的圣以太教廷都处于被动弱势地位。
    为此教皇阁下私下中都表示了不满，若是在老教皇受到真理之神召唤之前，还无法改变现在的处境或者特殊机遇，阿尔瓦红衣主教大人只怕连竞选下一任教皇资格都没有。
    现在卡尔德一戳就是两个，圣以太教廷会出面，才有鬼了，他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卡尔德不甘心的问道：“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
    “没有。”
    这名教士毫不犹豫的摇头，那可是个大马蜂窝，自己小胳膊小腿，掺和其中的下场只有一个，尸骨无存。
    更何况两位教廷高层针对的都是医疗所，而不是人家食馆，现在医疗所都搬走了，你在人家食馆面前闹事，那就是地痞流氓行为了。
    要是教廷再出面，这不是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对于无比爱惜自己的羽毛的教廷来说，这种事躲都躲不及！
    这名教士见卡尔德依旧一副不甘的模样，追了一句。
    “你自己不要乱搞，否则主教阁下也保不住你，先忍一忍，听说那个安迪斯人招惹了一位来自王都的大人物，就是他请动主教大人和詹森修士同时出手的，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你只需要静等消息就好了。”
    “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卡尔德苦着脸道。
    看来这顿打白挨了，若是没了圣以太教廷这张大旗，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
    詹森修士的玫瑰花园。
    时至深冬，这位爱玫瑰成痴的修士后花园，依旧温暖如春，鲜花怒放，这里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暖房。
    这个暖房是詹森修士最为人诟病的地方，身为一名宣誓将自己一切奉献给真理之神的修士，自家后面有一个耗巨资的暖房也就罢了，竟然只是为了养花，很多勋爵贵族都没这么奢侈，据说每天烧的黑火石都要以牛车计。
    可是詹森修士我行我素，根本不理会来自世俗和教廷双方面压力，花房打理的有条有序，每天有将近一半的时间泡在这里面。
    阿道夫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史文迪阁下，此刻便在詹森修士的花房中暴跳如雷，“你是说就这么算了？”
    詹森修士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不过头发鬓角的白色和一丝丝鱼尾纹显示，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比他外貌显示出来的要大，面容和善慈祥，让人第一眼就能产生信赖与好感。
    不得不说，在形象工程方面，圣以太教廷非常有一套，自凡是在外面露面的诸如主教、修士、传教士的形象基本上没有差的，因为英俊的相貌更容易赢得陌生人的好感。
    至于形象比较差的，多数会成为牧师、僧侣、苦修士，在修道院和教堂内部工作，多数终其一生不会变。
    詹森修士一身最常见的白色亚麻布，一尘不染，胡须和头发打扮的一丝不苟，显示出了主人个性，此刻正拿着园林剪，小心翼翼为心爱的玫瑰修剪坏枝，完活后才扫了史文迪一眼。
    “教友，万事要有耐心，只有耐心，才能养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玫瑰。”
    我不是来跟你学养玫瑰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拿着玫瑰当宝贝，那是女人才喜欢的玩意。
    史文迪强忍着自己的中二病没发作，但是语气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恭谨客气。
    “这是一种纵容！这是一种懦弱！在王都时，就听说曼育教区的布道出现了问题，被那群女疯子压制住了，原本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们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你们的懦弱和纵容造成的。”
    史文迪虽然极力收敛，但是毒舌本性，真的很难掌控，不知不觉又带上喷的味道。
    饶是詹森修士修养够好，此刻也是一头黑线，虽然对方说的一些事情是事实，可是被人当面打脸，依旧不爽，神情顿时冷淡了下来。
    “这是我与阿尔瓦主教大人共同的最终决定，不会更改，维持教区稳定，远远比你的私人恩怨重要，年轻人，奉劝你一句，话不要乱说，这里是曼育军领，不是王都，这里的情形远要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我们的忍让没有半点私心，完全为了教廷考虑，不要将我们的忍辱负重当成懦弱。”
    说到最后的时候，詹森修士已经明显加重语气，显露出了自己一丝不满。
    “还不是一样。”史文迪心中咕哝了一句，他知道自己的破嘴又惹祸了，现在只怕说破天，对方也不会再介入，这个老狐狸显然不想承担与女巫密会正面冲突的责任，再待下去，只是自讨没趣。
    公事化的应承了几句，史文迪便带着满肚子的怒气离开了。
    詹森修士的神色更冷，一边摇头一边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变得这么自以为是？真以为圣战是那么好打的？再糟糕的和平也比战争要强，教廷若是真的对我们不满，早就将我们裁撤换人了，还用你一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鲍里斯。”
    一名身着亚麻布黑袍，一副苦修士打扮的人，如同幽灵一样冒了出来，恭敬行礼道：“大人。”
    “盯住他，其他事情不用管，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他用教廷的名义报私仇，这不是一名合格教廷骑士应该做的。”
    詹森修士显然不像表现给世人的那么闲云野鹤，阿尔瓦红衣主教是圣以太教廷在曼育军领明面上的最高首领，而他则是暗线上与阿尔瓦红衣主教平起平坐的，他手中掌控的，正是术士们的克星——圣以太之剑。
    “是，大人。”黑袍苦修士行完礼之后，便无声无息的重新消失。
    没错，就是消失，整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视线中，在普通人眼中，神乎其神，在术士眼中就没有那么神奇了。
    这个黑袍苦修士明显是一位光系术士，拥有操控光线的能力，他并没有真正的消失，只是利用自己的术法力量扭曲了自己身体周围光线，形成类似隐身潜行效果。
    詹森修士见怪不怪，再次专心致志的修剪起了自己的玫瑰，好似天大的事情，都没有他的玫瑰更重要。
    ……
    “一群废物！懦夫！”史文迪显然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位隐形人，出了詹森修士的花房后，依旧气愤难平的骂骂咧咧。
    至于究竟是骂詹森修士为首的圣以太教廷，还是托庇到女巫密会的肖恩，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新任侍卫长眼见史文迪的模样，心中顿时为之一突，暗叫糟糕。
    自家脾气暴躁的少爷显然心情不好，现在上去一准没好事，心中将找上门的那人骂了狗血淋头，但是钱都已经收了，不能不为人办事，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
    踌躇了半天，新任侍卫长方才开口道：“大人，有人想拜访您。”
    “不见。”史文迪怒气冲冲道，“一律不见，一群庸俗无能之辈，见了有什么用。”
    “是，是，是！”
    新任侍卫长摸了一把额头汗珠，一边猜测又是谁将自家少爷得罪狠了，一边斟酌言词的道。
    “那人称自己是费伦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帕莱斯特的贴身侍卫长，说能对大人眼前的困境帮助一二。
    “帕特莱姆的贴身侍卫长？那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康拉德！”
    “他现在人在哪里？”
    新任侍卫长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到自己嘴中的银币不用吐出来了。
    “他说在咱们租住的旅馆等咱们。”
    “走，回去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史文迪带着自己的侍卫长，急匆匆的赶回了旅馆。
    史文迪现在已经彻底孤立无援，但是放弃又不可能。
    听说费伦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贴身侍卫长要见自己，自然像抓住救命稻草，对方绝不可能自己跑来，代表的自然是自己的主人。
    至于对方与安吉贝娜的同家族关系，不仅没让史文迪犯嘀咕，反而高看一眼。
    作为贵族顺位继承人之一，他深知道里面的门道，互掐是继承人之间的常态，像小门小户一样相亲相爱，那才属罕见现象，史文迪到现在都不曾见过。
    等真正见面的时候，史文迪的架子又拿捏了起来，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帕特莱姆呢？他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男爵大人对子爵大人闻名已久，本应亲自拜访，只是军务缠身，不得擅离职守，只能派我前来。”
    康拉德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以后有机会，男爵大人定会亲自上门拜访。”
    “哦？军务？”
    史文迪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帕特莱姆顿时高看了一眼，手中有没有兵权，是衡量一个顺位继承人的分水岭。
    毫无疑问，掌握兵权的，从继承人转变为家主的可能性大幅度提升。
    两人一阵没营养的寒暄迎合，竟然找到了不少共同喜好和话题，同时一阵追溯，竟然发现史文迪与帕特莱姆有着一丝血缘关系，双方关系顿时拉近了许多。
    “康拉德先生，先前让人带话的时候说，能帮助我解决困境，不知有何指教。”
    虽然心中抓痒难受，史文迪做足了功夫后，方才一副不经意间想起的样子，作为一名合格贵族，无论何时，面子都不能丢。
    康拉德暗骂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面上不动神色的道：“大人的事情，我家大人听说后，十分同情，所以让我回来看看有什么能够提供帮助的，毕竟我们作为地头蛇，更了解当地的情况。”
    “哎，真实丢人呐！”史文迪一脸悲愤，“没想到曼育军领的局势如此混乱，我的侍卫长一转眼间，竟然成了别人的仆人，找到市政厅，市政厅竟然让我出示证据，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在那里摆着，竟然让我出示证据，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荒唐之事，有理竟然没地方说，世道还真是黑暗啊！”
    史文迪到医疗所要人，碰了一鼻子灰后，并不是直接找上圣以太教廷，而是找上索罗城的市政厅，想走官方途径。
    市政厅倒是秉公处理了，可问题是问史文迪要包子就是他的侍卫长赫伯特?赛尔特的证明，这年头又没有照片，又没有身份证，物证全无啊。
    加上瓦莱丝塔屠夫属于外来户，当地没有熟人，在角斗场上都是身披密封式重甲，现在毁容又毁的厉害，除了身高相仿，连人证也没有。
    最关键的是，瓦莱丝塔屠夫不认自己是赫伯特?赛尔特爵士，见了包子，就彻底变成包子了。

 第一百零二章 权钱交易

    若是肖恩无根无基，事情就好解决了。
    不要将索罗城市政厅的那些官员想的那么廉洁，可偏偏他与安吉贝娜夹缠不清，市政厅官员们只能秉公处理了。
    像史文迪这种特权阶级，素来是特事特办，很多事情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何曾见识过这种不沾责任的太极推手，鼻子不被气歪才怪。
    没办法了，史文迪才动用的圣以太教廷关系，可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善茬，竟然干净利落的投靠了女巫密会。
    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十分有好感，准备找机会发展一段浪漫感情的安吉贝娜，竟然是女巫密会的妖女，这让史文迪对她的感官大幅度降低。
    更让史文迪大跌眼镜的是，素来刚硬的圣以太教廷，到了曼育军领教区，变的如此软绵，放在小亚细亚平原，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女巫根本不敢露面，敢出来的都被送上火刑架。
    “这个世道本来便是如此。”康拉德见怪不怪，“靠人不如靠自己。”
    “怎么说？”史文迪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想要将对方彻底拍死，短时间不可能，不过却有一种让对方不舒服的方法。”康拉德意味深长道。
    “什么方法？”
    “对方想做的事情，让对方做不出成。”康德拉见史文迪露出倾听神色，方才继续道。
    “对方不是与收尸人有勾结，运送那些身负重伤的角斗士抢救吗？我们让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到时候要么现场直接处决，要么事后补一刀，就算他们的医术再强，也不能起死回生吧？”
    史文迪重重一拍大腿，“这个方法好，我先前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计划都得落空，就这么干，他们让我不好过，我让他们更难受！”
    紧接着史文迪露出了为难神色，“这种方法非得那些大奴隶主配合不可，我一个外来人，可请不动他们。”
    史文迪绝不承认，先前他不顾规矩，行事作风极其霸道，派瓦莱丝塔屠夫下场，将那些大小奴隶主得罪狠了，现在根本没脸去求人家。
    康拉德也是沾了毛就是猴子的主，猴精猴精，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各方面的调查准备工作，笑着道。
    “子爵大人放心，我家大人在这方面多少有点人脉，自然会从中撮合，来之前，我已经拜访了曼育军领几位最大奴隶主，他们对子爵大人的遭遇深表同情，他们也吃过类似子爵大人的哑巴亏，只是势单力薄，不愿意招惹麻烦，若是子爵大人愿意出面牵头，他们将会组织业界人士，共通支援子爵大人。”
    听完康拉德的解释，史文迪不由的扫了自己的新任侍卫长一眼，心中暗叹，同样是侍卫长，差别怎么这么大，看看人家的侍卫长多么会做事。
    自己的倒好，赫伯特就是个武疯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打打杀杀，但至少还有武力，现在这个就是一个傻不愣登的蠢货，除了吃，别的都不成。
    “这一次算我承男爵大人的情，以后有机会必然奉还。”
    人家的台阶都铺到了脚下了，史文迪万万没有不借机下坡的道理。
    康拉德办事确实称得上面面俱到，并且效率神速，史文迪这边刚刚点头，当天晚上便有一场规模盛大的晚会召开。
    参加的全是曼育军领的各方名流，这些人或多或少与奴隶角斗士有所关联，以地方小贵族为主。
    别说是博格公爵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是那些世袭伯爵、世袭子爵，帕特莱姆亲自出面，也不一定能够请的来，更别说是顶着他名头的贴身侍卫长康拉德出马，通常连人家的府邸都进不去。
    就算是这些地方小贵族明显也是精挑细选的，多数是亲近圣以太教廷，并且或私密场合、或公开场合，表达过对新兴医疗所不满的。
    这些人聚到一起，自然是臭味相同，自觉不自觉的将话题扯到了医疗所的身上。
    “那个奴隶生的杂种，简直越来越目无王法，我的奴隶被救活了，我这个作为主人的竟然不知道，我上门去讨还自己的奴隶，竟然问我要二十枚银币，开什么玩笑，一个断了腿的残废，竟然要我二十枚银币，我都能买两个上好新奴隶了。”
    “你那个奴隶只是拿不上台面的货色，只能开场的时候预预热，别说是断了条腿，就算完好的时候，也活不完这个赛季，就当他死了就是。”
    “话是这么说，理可不是这个理，甭管是死是活，那都是我的奴隶，送不送人，那也是我说了算，他这种不告而取的行为算什么？强取豪夺！强盗的行为！市政厅的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聋了？这种商铺也允许开张？这种行为也允许？这是败坏咱们索罗城的风气。”
    “市政厅的那些人，眼睛只盯在钱上，只要你的钱送到位，赋税交的足足的，他们还管你究竟是宰猪还是屠人，更何况，有安吉贝娜小姐从中作梗，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更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任何事情，一旦那个妖女掺和了，准没好事，真搞不明白，公爵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那些妖女在咱们军领中自由出没，自从那些妖女来了之后，咱们军领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要我说，就应该将那些妖女，统统送上火刑架，信奉真理之神，宣传圣以太教廷才是正道，自从教廷在我的城镇建立教堂后，那些刁民明显温顺了许多。”
    “这种诋毁之言，不要乱说，公爵大人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你只看到了圣以太教廷的好，没看到他的坏处，你没看到教廷在小亚细亚平原坐大到什么程度了，很多民众只知教皇而不知国王，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神权代替王权的事情，兰斯洛特王室这几年制定了不少限制圣以太教廷的政策，王都那边王权与神权更是争的厉害。公爵大人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会对那群女巫的发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便是限制教廷的高速扩张，咱们领地从中得利。”
    “爵士高见，分析的入木三分，公爵大人制定政策是从整个军领出发的，岂是咱们随意揣摩的！大家慎言！慎言！”
    “咱们今天只谈商事，不谈政事！听说今晚宴会的主角是那位来自王都的子爵大人，听说也是在医疗所中被人落了面子，我还听说那位凶名昭著的瓦莱塔斯屠夫并没有死。”
    “我也听说了，是被医疗所的那些人用黑暗巫术救活的，据说献祭了不少牲口，硬生生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那场比赛诸位也是在场的，斯塔巴克爵士可是没有留手的，那种伤势下都能活下来，有点匪夷所思，不管怎么说，这个医疗所还是有点门道的。”
    “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谁说得准还是不是真的瓦莱塔斯屠夫？说不定是医疗所为了宣传自己，找来了一个身材差不多的人，故意伪装出伤疤来，宣传自己的医术呢？这是那些骗子的惯用伎俩！没听说医疗所的那个家伙痴痴呆呆的，除了吃，就是吃，原先的主人去了，根本不认不说，差点没将那位子爵大人手撕了，就算是脑子出问题了，也不会出的这么彻底，要我说，一准是冒牌货。”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位子爵大人身边可是带着另一名大骑士，你口中的那个冒牌货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对方有这么大的能耐，下这么大的本，随随便便就能找一个体型相似的大骑士冒充？”
    “别忘了对方的背后可是女巫密会，对他们来说，这算不上一件难事？”
    “管他是不是冒牌货，这件事情与咱们有什么关系？那个家伙纯属活该，要不是自己这么张狂，哪有这么多事情？”
    “那位子爵大人行事确实张狂了一点，但是年轻气盛，情有可原，既然人家已经服软认错了，这件事情就揭过去了，只是不知，帕特莱姆男爵大人邀请咱们聚集一堂有何用意？”
    “还能干啥，当然是想讨好这位子爵大人，借咱们的手接着跟对方斗。”
    “接着跟对方斗？就凭咱们，我可是听说那位子爵大人最近没闲着，就连阿尔瓦主教大人和詹森修士都请动了，最后还是没能奈何的了人家，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又能做什么？”
    “性质不一样，若是他们出手，很有可能会引起教廷与议会的全面战争，咱们不需要与对方硬抗，只需要将咱们的角斗士处理干净，不给医疗所捡漏的机会，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帕特莱姆男爵大人应该看中的这一点！”
    “这确实是一种方法，可是这么做，未免太过血腥残忍，只怕会在角斗士中间引起不好的效果。”
    “哈……你这个想法就有点可笑了，角斗什么时候不血腥？不残忍了？你竟然在乎那些奴隶的想法？究竟该说你仁慈？还是妇人之仁？”
    “这怎么能算妇人之仁？我只是做人留有余地而已，既然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能被救活算是他们的命好，咱们为何非要将事情做绝，连这种机会都堵上呢？只会招惹来那些奴隶的更大怨恨。”
    “嘿，你还指望那些奴隶念咱们好不成？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恨不得将咱们全部吊死，这种人活着的作用就是给咱们创造财富，若是没有了这个作用，他们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只会无端的增加那些角斗士的仇恨，早晚他们不会继续忍下去，和你针锋相对，你将如何自处？”
    “这还不简单，将他们全部杀光，再换一波角斗士就是了！”
    “屠夫！你这么做与屠夫有什么区别？”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和你的家族才是咱们中间最大的奴隶主吧？你的角斗士也没少参加比赛，敛取财富！哈……你不会告诉我你准备响应释奴令，还给那些奴隶们自由吧？”
    “现在不一定，但是未来某一天我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未来的大趋势，你们总是说还给奴隶自由之后，咱们的土地将会荒芜，失去咱们的财富，可是兰斯洛特王室执行这么多年，小亚细亚平原不仅没见荒芜，反而更加繁荣，王室的财政赤字已经完全扭转，以后超越金斯利家族，成为大陆最有钱家族，也不是不可能。”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想凭种地积累出超越金斯利家族的财富，不要痴心妄想，人家随便一座小矿出产的财富，就够你一座上万人城市十几年的产出，还有人家是小亚细亚平原，不是你的穷乡僻壤，若是你将所有奴隶赶去种地，我敢说，不用十年，你的家族就会败在你的手中。”
    “你……”
    “好了，两位不要吵了，人家正主来了，听听人家说什么吧！”
    这些人虽然在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不过也就是在自己的小圈子中放放嘴炮，其实他们知道，真正能够做决定的并不在他们中间，而是史文迪与康拉德所在的那个小圈子。
    那里虽然只有五六个人，但都是真正的大奴隶主，手下掌握的角斗士没有一个少于百人，其中不乏佼佼者，光是数量加起来就占了在场其他人的三分之二，当他们做出决定的时候，这场宴会基本就有了定论——政治从来都是一小撮人的权力游戏，这一点从未改变。
    无论是史文迪、康拉德，还是那些大奴隶主们，一个个满面春风，面露微笑，显然在刚刚的密谈中，均达成了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史文迪与康拉德有权，那些大奴隶主则有钱，当达成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便是一桩最典型的权钱交易，至于被牺牲的利益，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本来就没有人权的奴隶角斗士。
    当然了，这是秘而不公的，至于史文迪与康拉德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没有人知道，那些大奴隶主宣布了自己这一方面的决定。

 第一百零三章 扭曲的人性

    一名头发花白，手持文明棍的老人，出现在二楼主席台，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见吸引了足够目光后，中气十足的道。
    “医疗所这种不告而取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咱们的权益，对咱们的角斗事业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根据安插在角斗士奴隶中的人反应，很多角斗士已经产生了厌战情绪，有一些人甚至想在角斗场上故意受伤，借助医疗所之手，脱离角斗行业。”
    自凡是在索罗城厮混的奴隶主，基本都认识这名老人，这名名为比尔的老人，别说在他们中间，就算是放在曼育军领，放在整个阿沙恩大陆，都是有数的大奴隶主。
    他掌控下的角斗士训练营多达数十个，最高峰控制的角斗士多达数千人，并且有一支近百人的军队，完全由骑士级角斗士武装而成，虽然并非贵族出身，但是很多小贵族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堪称角斗士行业中教父级人物。
    不过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手中那名有着血色风暴美誉的角斗士狄克龙，其是与斯塔巴克齐名的冠军骑士级角斗士，今年两大夺冠热门。
    与身为自由角斗士的斯塔巴克不同，狄克龙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奴隶角斗士，自幼被卖到角斗场，据说身上流淌着拜伦人、豹族奥丁兽人、安迪斯人的血脉，在成名之前，还有着类似杂种的侮辱性称号，随着声名鹊起，这个称号才渐渐被遗忘。
    狄克龙最初卖身的角斗场并非比尔名下，而是比尔慧眼识珠，在他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用一名骑士级角斗士，以看似亏本的价格将他换到了手，然后倾尽资源培养他，方才有了他在角斗场上大放异彩，成就了血色风暴的威名。
    说他是比尔一手培养出来的，并不为过。
    而这件事情，同样也是比尔这辈子引以为傲的，数遍全阿沙恩大陆，也没有几个大奴隶主拥有这个荣耀。
    他身后那位头戴密封式牛角头盔，身着简易皮甲、将身上大部分岩石般肌肉裸露着的侍卫，便是比尔此生最大的骄傲，血色风暴狄克龙。
    狄克龙在还没有成为冠军骑士前，比尔就已经还给了他自由，并且认他作义子，冠予自己的姓氏，而狄克龙则用自己的忠诚作为回报，不仅成为比尔的头号角斗士，同样也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卫。
    当然了，这其中不无炫耀的成分，用冠军骑士作为贴身侍卫，这是很多世袭伯爵都不曾拥有的荣耀。
    比尔的这番话，却让下面的那些大小奴隶主炸开了锅，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还有这种事情？”
    “比尔大人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就算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不要小瞧了那些低贱奴隶的狡猾程度，有些胆小鬼，为了不上角斗场，什么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难怪我总感觉最近的角斗气氛有点不太正常，仔细想想，问题应该出在这里，就拿前天那场角斗比赛来说，本来是一场表演角斗，根本不需要出现伤亡的，可是最后那个角斗士找死一样往剑口上撞，应该就是想通过比尔大人所说的自残方式，脱离角斗比赛，只是力道没掌握，自残变成了自杀。”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原本以为那个所谓的医疗所不过是小伤，没想到竟然是大患，在咱们的行业中埋下了这么可怕的种子，不行，为了维护咱们的行业，咱们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
    “听说不久前那个医疗所已经搬迁了，现在叫安吉贝娜医院，已经投靠到女巫密会的名下！”
    “实在太狡猾了，不管他成为谁的产业，都不能侵犯他人的利益！哪怕是国王陛下也没有这个权利！”
    “再气愤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找女巫密会说理去不成？你就不怕被施展巫术？”
    “就算女巫密会也不能不讲理，实在不行，我们集体去找公爵大人，他不会坐视咱们曼育的角斗业就这么崩溃掉！每年咱们的税负可一点没少交！”
    “事情没有说的那么严重吧！就算有，这种事情也是个例！”
    “你的意思是说比尔大人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说情况没有咱们想的这么糟！”
    “这种潜在的危险才是才是最可怕的，一旦那些低贱的奴隶产生了其他的想法，整个角斗场就不好管理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防患于未然，才是最为紧要的！”
    “比尔大人，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比尔大人，说说你的看法吧！”
    比尔自然有自己的拥护者，成片的附和声将那些微弱质疑压了下去，要在这个圈子混，都不愿意得罪比尔狠了。
    否则受到报复针对，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手中的角斗士就会拼没了，连续这么几次，就算再丰厚身价，也得变成穷光蛋。
    曼育军领有句很有名的名言——角斗的胜负一半在场上，一半在场下，生死更是如此。
    比尔故意停顿了半晌，等他们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后，方才按部就班的道。
    “我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泛滥，我们几个稍微有点资历的老家伙刚刚已经达成共识，想要消匿这件事情的影响，根本不需要求任何人，我们自己联合起来就足够了。”
    “比尔大人说来听听，有什么高见？”
    “很简单，那就是不管那些角斗士究竟是真负伤还是故意借机逃脱，凡是重伤，我们一律用处刑收场，这样做不仅能杀一儆百，断了那些人不该有的念头，还能引燃气氛，带来更多的收益，当然了，作为补偿，那些角斗士被处决的主人将会得到当场比赛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作为补偿，诸位以为如何？”
    “百分之二十，是不是少了点？”
    “知足吧，这可是额外的百分之二十，其他的钱还不少拿，若是被送到医疗所中，救活了，你不仅一分钱拿不到，反而要拿钱去赎，很划算了。”
    “这个方法不错的，既能够保证收益，又能够打击对方，我支持。”
    “我赞成。”
    “我也赞成。”
    出这个主意的人，对人性，至少对这些大小奴隶主的性格拿捏得很准，先是摆明厉害，然后诱之以利，便轻轻松松的将大小奴隶主拿下，眨眼间，附和声一片。
    其中一些有良知的奴隶主，感觉这么做有问题，会进一步激化奴隶主与角斗士之间的矛盾，大势如此的情况下，他们声弱势单，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这种半公开场合的决策根本没什么保密性，仅仅过了一个小时，肖恩和安吉贝娜便得到了消息，整个宴会的过程和决策，原原本本的传到了他们耳中，因为向他们通风报信的便是奴隶主的一员，他是安吉贝娜的人。
    听完这个消息的时候，肖恩足足呆楞了数分钟，原本他以为自己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但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他接触的仅仅是一点皮毛，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人性远要比想象的还要黑暗，那些高举着美酒、品尝着美食的奴隶主，就这样在高谈阔论间，轻描淡写的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
    肖恩前世的时候，曾经看过关于古罗马时代角斗士的影视剧，感觉津津有味，一直对这个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职业有所向往，要不是危险指数太高，有违他的做人原则，他都想以自由人的身份，加入其中，体验一下，身为角斗士，万众欢呼的感觉。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救治角斗士，与他们的交往接触，发现远远不是那么回事，前世的影视剧号称揭露残酷现实，实际依旧美化了这个职业。
    真实世界的这个职业，从里到外都流露着一种扭曲人性的残酷，有的只是满齿血腥。
    自此以后，肖恩对这个职业再无一丝好感和向往，只是想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
    这些奴隶主的残酷决定，将这种血腥推到了一种极致。
    他们知不知道，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也是爹生娘养的，不是一只只没有意识的蚂蚁，随意便踩死。
    他们凭什么那么做？
    他们有什么资格那么做？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就为了那些他从死人堆中拉出来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可怜人？那些已经对他们毫无用处的废物？
    那些人的心肠究竟冷硬道什么程度？竟然连这样的活路都不给留！
    怒火如同滚沸的岩浆在肖恩的胸膛中不停翻滚，喷薄欲出。
    这是最近两年，他第二次感受到了这种炽热的情感。
    上一次还是自己的村寨被狩奴人攻破，看到村寨人尸体时，不过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只要顺着踪迹追下去，早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是这一次，他找不到该痛恨的人，那些奴隶主？
    只怕不全是，因为就算将那些奴隶主全部杀干净了，用不了多长时间，还会有另一茬奴隶主冒出来，只要利益链条没断，那些被利益驱使的人，将会前仆后继。
    真正的根源是这种扭曲的制度，只有将其彻底推翻，才能改变这群人悲惨的命运。
    但这绝不是肖恩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哪怕加上现在的永夜军团也不成。
    因为想要推翻这个制度，他们需要面对的绝不是博格公爵为首的曼育军领贵族阶层，而是整个曼育军领的既得利益者和即将得到利益的人。
    这种扭曲的制度已经深入人心，包括那些奴隶角斗士。
    很多从角斗场脱身的奴隶角斗士并没有离开这个行业，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奴隶主，去奴役其他人参加角斗，获得财富，这才是最可怕的。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了肖恩，归其原因，他还是太过弱小，永夜军团太过弱小。
    一只冰冰凉的小手握住了肖恩灼热的大手，回头望去，正是安吉贝娜精致的小脸。
    相比起怒火中烧的肖恩，安吉贝娜显的很平静，平静的可怕。
    “我做错了吗？”肖恩声音沙哑的问道。
    这种变故让他自己对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产生了质疑，即是开办医疗所，与收尸人合作救治那些角斗士。
    也是指因为自己的一点不爽与史文迪对着干，从而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错的并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道。”
    安吉贝娜如此回答，也不知道真的知道肖恩问什么，还是只是单纯安慰。
    “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肖恩的这种迷失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强大的意志和理性便将他从这种，因为愧疚产生的自我质疑中拉了出来。
    他们做的事情虽然手段上有些问题，但是本质上是没问题的，若是活人性命都成了问题，这个世道本身就出问题了。
    问题本来就在那里，只是他们的存在和所作所为激化了这个矛盾，让一切变的更加尖锐罢了。
    难道他们不这么做，那些奴隶主们就变的温情脉脉不成？
    角斗本身就是扭曲人性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咱们现在怎么做？”肖恩问道。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在这个领域，安吉贝娜明显比肖恩更擅长，这里是她的主场，所掌握的资源和力量也不是肖恩所能比拟的，若是真的想为那些角斗士做点什么，还得看她的。
    “咱们什么都不用做。”
    安吉贝娜平静的面孔下流露着一丝冷意。
    “若是他们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迟早会惹出大乱子，他们以为那些角斗士奴隶会无限制的忍耐下去不成。”
    “什么也不做？这可不行！”
    肖恩连连摇头，虽然他知道安吉贝娜说的有几分道理，任何事情都有个限度，一旦超过了这个限度，必然会引起剧烈的反弹。
    不是有句话叫不要欺人太甚吗？
    那些奴隶主刚刚做出的决定明显欺人太甚了。
    肖恩这种局外人都感觉怒火中烧，那些身在其中的角斗士们，又是一种怎么样感觉？
    这可是切切实实、直接关系到他们生死的！
    他们真的会这么甘于认命？
    答案只怕是否定的。
    任何不公平的制度都有反抗者，更何况这种完全扭曲的制度，尤其是大环境都在释奴，偏偏你这个军领依旧大行其道，这种反抗自然愈演愈烈。

 第一百零四章 针锋相对

    最近十几年来，曼育军领奴隶、角斗士的叛乱事件层出不穷，呈阶梯型增长，每隔几天，都会传出奴隶叛逃了，奴隶将自己主人脑袋割下来的传闻。
    面对这种叛乱，无论是勋爵贵族还是奴隶主，大多数采用武力镇压，用最残酷最血腥的手段进行报复，期望借此达到警示其他奴隶的目的，同时对待奴隶越发苛刻严格。
    这样做的结果，只是激起更多叛逆之心，因为他们本身就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又怎么会惧怕这种威胁。
    这些奴隶主的决定，增加的角斗士死亡率或许只有百分之几，毕竟肖恩会的只是一点拿不上台面的医术，不是起死回生之术。
    真正被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角斗士，只是很少一部分，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大部分只是在医疗所中转了一圈，少数比较特殊的沦为了肖恩的解剖素材，其他的都被收尸人重新装车运去了墓园。
    但是落在那些角斗士的耳朵中，性质将会不一样，很有可能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来大规模的暴动。
    可是这不代表肖恩能够接受这种坐视不理的方法。
    “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呢？不可能所有的奴隶主都赞同这种毫无人性的主意，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了，由他们内部发出声音，远要比咱们从外部插手更有号召力。”
    肖恩的脸色顿时为之一黑，“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
    “这不是为了让你舒缓一下情绪，刚刚你的样子好可怕，眼珠子像两团火焰，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一样！艾琳娜姨妈发火的样子我也见过，远没有像你这么夸张！”
    安吉贝娜拍拍小胸脯，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握着肖恩的手。
    “都说火属性术士暴躁易怒，看来并非谣言，你平时这么冷静一个人，受点刺激就会进入失控状态，这可不是好事，很容易被对手当成致命弱点加以利用的!”
    “我知道。”肖恩对安吉贝娜的好意表示了感谢。
    “这是情绪刺激身体内分泌增加，而导致的身体剧烈变化，但是我的意志力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这种变化虽然会对我的情绪造成一定影响，但是很短暂，远远达不到影响我决定和行动的程度!相信随着术法力量提升，对自己身体掌控进一步精细，将来会屏蔽这方面的影响。”
    这也算是术法力量的副作用之一，幸亏肖恩两世为人，心智成熟。
    否则就凭术法力量时不时在外部感官情绪刺激下，内分泌失调，绝对会成为最典型暴躁易怒人群之一。
    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将会成为他的日常。
    这可是他最讨厌的人群之一。
    “不要那么自信，情绪能够被人觉察，那就不叫情绪，当你自信满满这么说的时候，说不定就在被这种情绪所左右。”
    安吉贝娜的自信心显然没肖恩这么强。
    “你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没有人真正屏蔽情绪，真做到那种程度岂不是变成傀儡了？我只是能确定自己不被这种突发性的反常情绪所控制，计较这个是没用的，正事要紧。”
    “你自己有数就成。”
    安吉贝娜也知道这种由术法能力引起的身体变化，在没有进入掌控级前，基本是无能为力的，只能凭自己意志硬抗。
    安吉贝娜推测是正确的，很多奴隶主并不赞同这种擅自改变游戏规则的事情，并不是他们有多开明，也不是他们多在乎角斗士的性命，只是单纯的认为老规则不能破坏。
    大规模处刑比赛固然会引燃比赛，同样容易养刁观众的胃口，从而影响正常的表演性角斗。
    也变相增加奴隶主的成本，每损失一名角斗士，都需要打数场比赛才能赚回来。
    同时这种做法对一些手中只掌握了十几名乃至数名角斗士的微型奴隶主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他们损失不起!
    原本他们敢怒不敢言，惧怕那些大奴隶主的联合后形成的势力，但是现在有安吉贝娜的支持，情形自然不一样，有了女巫密会这座高山做后盾，就算绵羊也敢亮角，更何况一群豺狼。
    “他们这么做无疑自掘根基，疯狂而又短视，自凡是有点智慧的主人，都在努力提高角斗士的待遇，而不是一味的打压!”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然做出这种自私自利的决定，还说什么维护角斗行业的繁荣昌盛，我呸，曼育军领的角斗行业，要坏就坏在这些人的手中。”
    “那些真正厉害的角斗士，哪个不是被调动起积极情绪参与其中，用这种卑劣手段逼出的角斗士有几个？更多的是被逼的向自己的主人伸出屠刀！亏比尔号称咱们曼育军领训练角斗士的第一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能够培养出一个狄克龙纯粹是撞大运。”
    “人家那是有权有势，硬生生的用钱砸出来的，若是我也拥有几十座奴隶训练场，我也能够砸出一个冠军骑士来。”
    “吹牛也要有限度，冠军骑士是用钱能够砸出来的吗？若是这样的话，那些贵族老爷们哪一个不砸十个八个冠军骑士出来，跟在自己后面耀武扬威。”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比尔能混到现在的程度，确实有属于自己的大运气，别人换到他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
    “你是站在哪一边？”
    “我只是就事论事，与站在哪一边没有关系？更何况咱们今天只是论事，还没到真正站队的时候，毕竟安吉贝娜小姐并不是咱们行业中人，真正的压力还需要咱们自己扛着，若是没有足够的人抱团，恕我不参加……我的上帝，难道是我眼花吗？”
    “斯塔巴克？真的是斯塔巴克爵士！”
    “没想到安吉贝娜小姐竟然与绅士角斗士斯塔巴克有联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斯塔巴克爵士本来就是贵族，与安吉贝娜小姐有关系，再正常不过。”
    “安吉贝娜小姐既然将斯塔巴克爵士请来了，我对这次联盟充满了信心。”
    见到斯塔巴克之后，肖恩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自由人，竟然选择了加入了这个残酷又血腥的职业。
    除了天生嗜血和那些追求金钱的人外，还有一部分则是为了追求名，斯塔巴克明显是后者。
    从他细微面部表情，肖恩能够看得出，对方十分享受入场时的那种惊讶和欢呼，面带格式化微笑，派头十足的向周围的人招手示意，明星味十足，要不是对方一身标准的拜伦人打扮，肖恩都会产生回到前世见明星的错位感。
    话说回来，他们确实是明星，角斗士明星。
    不得不承认，斯塔巴克拥有成为明星的一切标准，高大、英俊、帅气、健壮、绅士。
    简直就是那些贵族小姐和夫人们的梦中情人，无怪乎他还有着诸如“大众情人”、“贵妇之友”的外号。
    据说他与很多贵族小姐和夫人们保持着超乎寻常的亲密关系，被很多勋爵贵族视为洪荒猛兽，听说他来了，一个个如临大敌，唯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头上就多了一定闪闪发光、绿油油的帽子。
    但是不要忘记了，对方是一名冠军骑士，再高的城堡在对方面前，也如平底。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再加上墙内的红杏努力的往外伸，防不胜防。
    很多勋爵贵族的脑袋依旧莫名其妙的绿了。
    斯塔巴克现在已经是很多领地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
    曼育军领显然不在此列，他的出现直接让宴会的氛围出现了根本性逆转。
    他出现前，那些奴隶主们基本都抱着观望态度，情绪十分低迷。
    他出现后，那些奴隶主们情绪高涨，一个个信心十足，好像有了他的加入，他们完全可以跟比尔那些大奴隶主们组成的联盟分庭抗礼。
    出现这种根本性逆转，究其原因，问题应该出在另一名冠军骑士角斗士狄克龙身上，自己这一方若是没有与其相抗衡的顶尖武力，他们的角斗士碰到了对方，只有被屠杀的份。
    “爵士大人，你能来参加我们这次宴会，是我们最大的荣幸，有了你的加盟，我们将会掌握更多的发言权。”
    一身华丽晚礼服装扮的安吉贝娜，宛如一名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美丽公主，一出场便吸引了众多目光。
    肖恩不得不感叹，女人为了自己的公众形象当真是拼了，平时怕冷要命，恨不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半点缝隙都不露。
    但是到了人多的地方，为了自己优美线条和完美形象，衣料当真是越薄越好，有些地方甚至裸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脸上保持着完美微笑。
    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安吉贝娜小姐，你比传说的还要美丽，能够得到你的邀请，是我最大的荣幸，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斯塔巴克并没有辜负自己的绅士之名，脸上始终保持着对少妇少女杀伤力十足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又将自己雄性之气展露出来，从里到外都流露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相比起来，肖恩就是一个毛头小子。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涉及到我最热爱的角斗事业，更是义不容辞！”
    “我一直以为，角斗完全可以发展成一种充满文明气息的行业，既能够展现自己，又能够娱乐观众，可是那些人为什么总是本末倒置，非得用鲜血来渲染这片神圣的土地？这才是将这个行业往绝路上推！”
    “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梦想着见识一场没有杀戮的、公平的角斗。”
    斯塔巴克倒是直性子的人，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一上来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更确切的说，他的立场从来没有变过，这些年来，他一直四处奔走，宣传他的文明角斗理念，认为这才是角斗未来真正出路，里面已经看到一些格斗拳击比赛的稚形，并且将其贯穿到自己的角斗比赛中，从而赢得了角斗士绅士的美誉。
    很遗憾，斯塔巴克的这种全新理念在索罗城并没有市场，哪怕他现在已经成为角斗士明星，依旧如此。
    先前他听到那些大奴隶主的共同协议之后，气的大发雷霆，据说还跑去找始作俑者史文迪的麻烦。
    不过那时候史文迪正与比尔把酒言欢，被自己的老对手挡了下来，否则还不知道发生怎样的惨事。
    听说安吉贝娜这边召开了一场针锋相对的宴会，自然十分感兴趣，就算没有被邀请，八成也会来掺上一脚，毕竟这种减少角斗士死伤的理念，已经与他有些不谋而合。
    “你就是医疗所的唐医生吧？我听说过你，一直想要上门拜访，却又怕唐突了。”
    斯塔巴克热情洋溢的握着肖恩的手道。
    “我代替那些角斗士兄弟谢谢你，正是有你这样的人在，才让他们感受到世间的一丝温暖。”
    言语之中，能够感受到他对角斗的那份热爱并非装出来的，他虽然是一名自由角斗士，却视那些奴隶角斗士为兄弟。
    难怪他一个自由人，在角斗士中有这么高的声誉，竟然与出身自奴隶角斗士的狄克龙一较高下。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肖恩异常谦逊的道，“这还要多亏了安吉贝娜小姐，若不是她，我也就是小打小闹。”
    “唐医生客气了，能做其他人所不能做的事情，都是非常人，以后有机会，咱们多交流交流。”
    外界传言斯塔巴克风流好色，似乎有些不太准确，与貌美如花的安吉贝娜仅仅打个招呼就算过去了，反倒是拉着肖恩这个陪衬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尤其是肖恩无意中提及了一点关于现代拳击格斗比赛的想法后，顿时戳中了斯塔巴克的痒处，再次将自己文明角斗的理念拿了出来。
    这一次他算是找对人了，肖恩前世虽然不是拳击格斗迷，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信息大爆炸最大的好处就是，甭管感兴趣不感兴趣的东西都能了解一点。
    肖恩偶尔搭上一句话，或者一点点建议，就让斯塔巴克连连点头，谈性更浓。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现在斯塔巴克是久旱逢甘霖，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能跟上自己思路的人，自然要畅谈一会，一场宴会还没进行到一半，便与肖恩成了莫逆知己。

 第一百零五章 被盯上了

    安吉贝娜也露出了一手高超的交际手腕，整个宴会就是她的主场，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能够扯上两句，对于对方的信息如数家珍，让那些小奴隶主受宠若惊，对安吉贝娜的好感大幅度提升。
    将术士开发大脑的博闻强记用在这一方面，安吉贝娜也算是独树一帜，很快圈粉无数，有不少奴隶主与安吉贝娜达成了协议。
    除非必要，他们的角斗士不会在角斗场上执行处刑，而他们受伤的角斗士可以以低廉的价格，送到安吉贝娜医院就医。
    安吉贝娜医院享有从那些奴隶主手中，优先购买那些残疾角斗士的权利。
    至于安吉贝娜收留那么多残疾角斗士做什么，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连灵魂都敢出卖，更何况一群已经对他们毫无用处的残疾角斗士。
    “冻死我了！冻死我了！冻死我了！帮我暖和暖和！”
    宾客一走，安吉贝娜立刻打回原形，霜打的斑鸠，瑟瑟发抖，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白熊，再无一丝曼妙，张牙舞爪的将小手往肖恩的身上伸。
    “离我远点。”肖恩一脸嫌弃模样，伸着手按着安吉贝娜的小脑袋。
    圆滚滚的安吉贝娜显得手脚更加短小，一阵挣扎后，趁乱将自己冰块一样，不停散发着寒气的小手插入了肖恩的腋下。
    “好暖和！好暖和！人型暖炉就是比烧的好！还是肖恩对我最好了，阿尔维利亚从来不给我暖和！”
    安吉贝娜舒服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不忘埋汰自己的女侍卫长。
    惹来沉默寡言女侍卫长的一阵白眼。
    “死要面子活受罪。”
    虽然半推半就的给她暖和手，肖恩也不忘一阵毒舌嘲讽。
    “下一次就不要折腾自己了，穿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熊，也很可爱，咱们是凭智慧吃饭的，又不是凭外貌。”
    “这可不行！”安吉贝娜一脸认真，“冷可以忍，但是面子绝对不能丢，不知道女人就靠这张脸，也是为了这张脸活着吗？”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好像从你的日记中看到的！”
    “绝对不可能，我的日记中绝对不会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确定？”
    “我确定，百分之百的确定。”
    “那就是听艾琳娜姨妈说的！”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我母亲的身上推，虽然她确实有可能说这样的话！”
    “那不就是了。好了，好了，不跟你争这个了，刚刚你答应斯塔巴克爵士的邀请，参加他的私人沙龙聚会了？”
    “没有，我只是说考虑考虑！”
    “我劝你最好不要参加。”
    “为什么？”
    “这个人的行事作风有问题，他举办的私人沙龙，出了名的堕落。”
    “堕落是好事，至少对男人来说是件好事，正好趁此机会见识见识！”
    “嘿嘿……他的那种堕落，你不一定能接受得了，听说他不仅对美女感兴趣，对一些男人，尤其是细皮嫩肉的，像你这样的少男，同样充满了兴趣，从刚刚的聊天看，他确实对你情有独钟，去了若是某个地方不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安吉贝娜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肖恩的屁股。
    “双性恋！”肖恩大惊失色，尤其是想到对方和自己握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在自己的掌心挠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肖恩前世的风气已经比较开放，什么百合、断背、丁克……各式各样的新式理念层出不穷，无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多有涉猎，不过可能是他生活的圈子太单调、太狭窄，这种潮流人物基本没接触过，或者说接触过了，只是对方秘而不宣。
    百合、丁克这种理念，勉强还能接受，断背就有点接受无能了，更别说是更潮的双性恋者。
    说起来，肖恩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庆幸，庆幸自己这一世依旧是一个男性，若是身体变成了女性，里面却装着一个大老爷们的灵魂，那得别扭到什么程度，因为人很多时候的行为，除了自我意识外，身体激素同样也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
    长此以往在雌性激素滋养下，自己的意识将会扭曲成什么样？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怕了吧？”安吉贝娜一脸坏笑，“这个人也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绅士，他是一个很有野心，很有抱负的人，唯一可惜出身不济，他正在为自己打造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肖恩的眉头微微一挑道：“你的意思是，对方别有所图？”
    “你见过那种一心一意为了他人谋福利，而自己无所求的圣人吗？就算是圣以太教廷宣传的圣人，我就没见一个活着的，全都是死了的。”
    安吉贝娜并没有直接回答肖恩的问题，而是别有所指的道。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们这位绅士角斗士说不定就是一位不出世的圣人，不过这就需要历史来见证了。”
    “或许吧！”肖恩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不过安吉贝娜依旧给他敲响了警钟。
    自己现在既不是在前世，也不是在安迪斯山脉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算计和小心思，自己做人别太实诚了，傻乎乎的掉进坑里都不知道，若是让马歇尔、雷尔夫他们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话说，自己出来也有将近一冬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春耕了，不知道在永夜军团主持下的屯田情况如何。
    真正算起来，今年才是屯田的第一年，去年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垦荒地和养田上面，主粮收货并不理想，吃的依旧是巴士底老波顿积攒的老底子。
    今年是屯田最关键一年，只要今年有一个丰收年，永夜军团将会彻底进入良性循环，就凭他们现在的屯田数量，收获的粮食足够他们数年食用。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不慌，进退腾挪，将会有很大余地。
    反之，永夜军团的处境就尴尬了。
    在短短一年时间中，他们掌控下的人数又暴增了将近一倍，军民多达五万余，现在每天依旧有大量安迪斯山民闻讯涌了出来——冬季是大山中最难熬的日子。
    除此之外，以食腐者克莱顿为首的村寨联盟暗中小动作不断也有关，毕竟他们没有肖恩从巴士底虏获的那笔外快和曼育军领半公开的走私交易，可为了与永夜军团竞赛，拼命的收敛人手，扩张势力，今年入冬没多久，便面临粮食危机。
    以食腐者克莱顿为首的村寨首领们想出了祸水东引的计策，将大量老弱病残往永夜军团方向驱赶，可谓是一箭双雕。
    减轻了自己的粮食负担的同时，也将麻烦转交到永夜军团手中。
    若是永夜军团不接收他们，永夜军团先前所宣称的对待所有安迪斯山民一视同仁的口号，不攻自破。
    若是永夜军团接收了，等若加重了自身粮食负担，从巴士底捞取的外财也是有数的，就这么吃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载，就会被吃空。
    永夜军团看起来与曼育军领的贸易往来十分亲密，可是外松内紧，运送进来的粮食数量相对有限，帕特莱姆就算再贪婪，也不可能放开限量的拿粮食与永夜军团交易，就像永夜军团不会拿真正的好东西跟对方交易一样——合作中带着提防。
    肖恩静极思动，有点想回山中看看的冲动。
    不过索罗城接下来的风云变幻，将肖恩的这种念头冲淡了。
    安吉贝娜召开完宴会之后。
    整个索罗城的角斗士行业彻底一分为二，成为了截然不同两派。
    以史文迪、比尔为首的奴隶主被称之为激进派，认为奴隶角斗士最大的价值就是将自己的鲜血挥洒在角斗场上，为奴隶主赚取金钱和荣誉，对那些失去价值的角斗士一律执行角斗处刑，不留余地。
    以斯塔巴克、安吉贝娜为首的奴隶主则被称之为保守派，认为这种血腥的方式完全有违人伦，这虽然会激起角斗的短暂繁荣，但最终会将整个角斗行业推向毁灭深渊，更为温和的角斗方式才是角斗行业真正出路，他们应该更加人性化对待那些角斗士，为他们谋取更多出路。
    两派在公开、非公开场合爆发了激烈的口水大战。
    激进派骂保守派懦弱无能，这是对以往规矩的颠覆，是在挖整个角斗行业的墙角，一味妥协，只会助长那些角斗士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变的更加难以掌控、难以管理。
    保守派则骂激进派残忍无情，将角斗场变成屠宰场，只会进一步激化奴隶主与角斗士之间的矛盾，他们才是让整个行业岌岌可危的罪魁祸首。
    这种骂战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不仅传播了大街小巷，同时也传到了那些角斗士的耳朵中，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角斗士的情绪变的异常激动。
    这种情绪随着双方骂战发展到角斗场上，变的更加剧烈。
    很快索罗城的角斗比赛出现了奇特现象。
    若是保守派与保守派的角斗士撞到一起，角斗充满了一种和谐氛围，里面充斥着比较华丽的表演性质，就算出现了死伤，也多数意外，并非刻意为之。
    一旦出现了伤亡，比赛一结束，便有一群身穿白色麻布长袍的人一涌而上，止血止血，包扎包扎，飞快送往安吉贝娜医院，只要不当场死亡，或者致命伤，多数能救回来。
    激进派与激进派的角斗士比赛，基本上是最燃的，也是最吸引观众的，因为他们知道，无论谁胜谁负，一旦败方出现重伤，就会有处刑表演可看，只要是这样的比赛，几乎爆满。
    若是激进派与保守派的角斗士撞到一起，比赛就有意思了，一旦激进派的角斗士获胜，不需那些观众表决，对方将会自动进入处刑环节，反之，除非观众呼声太高，保守派角斗士一般选择放对手一马。
    更有意思的是，为了贯彻自身的观点，那些身负重伤的激进派角斗士，若是奴隶主认为没有抢救价值，为了不给安吉贝娜医院机会，要么自己人上去补一刀，要么就是拖回去，等到他彻底咽气后再丢出来。
    就像安吉贝娜所预料的那样，这么做，彻底戳到那些奴隶角斗士的肺管子了，这是半点活路都不给留。
    那些奴隶角斗士被逼入了墙角，头顶那把无时无刻都悬挂着的利刃，直接压到他们的脖子上，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死亡威胁。
    这让很多角斗士铤而走险，既然你不给我留任何活路，那么就一起去死。
    短短数周内，竟然爆发了数次角斗士暴起，想要杀死奴隶主，虽然无一得手，但这已经说明来了问题严重性。
    而这几起恶性事件，全部发生在激进派中间。
    这无疑给了保守派支持自己理论的证据，大肆抨击。
    很多激进派也察觉到了不好的苗头，但是骑虎难下，难道要他们向那些死对头和低贱的角斗士低头认错不成？
    这是痴心妄想。
    激进派只能用更加严苛的手段管束手下的角斗士，虽然他们也知道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能拖一时算一时，将这一届的角斗大赛熬过去。
    等聚集一堂的奴隶主和角斗士都散了，各回各家，到时候他们再慢慢整顿，想法缓解解决这种尖锐矛盾。
    ……
    费伦城堡。
    如同盘踞在索罗城头顶的狮巢，而博格公爵则是那只高高在上的狮王。
    这只狮王虽然鲜少发出自己的怒吼，但是索罗城的方方面面都在他统治的阴影下。
    这场堪称角斗士行业的大地震，他不会不知道，不仅知道，而且一清二楚，他的桌案前的谍报信息中。
    整个事件的发展经过，涉及到其中的人员，全部都在上面。
    其中史文迪、安吉贝娜、帕特莱姆、比尔、斯塔巴克、康拉德、唐医生的名字均在上面，并且占据显眼位置。
    尤其是唐医生的名字被朱红大笔圈了三圈。
    不仅仅是因为关于他的履历、出身几乎是一片空白，还因为这件事情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与他已经没有直接关系，完全转变成了两个角斗士奴隶主派系之间的斗法，但是他和他的医疗所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他贯穿了这件事情的始终。

 第一百零六章 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

    “我的王，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曼育角斗行业未来的发展，稍微不慎，将会对整个行业造成致命打击，奴隶产业已经受到严重影响，若是角斗产业再受到影响，咱们的财政赤字将会进一步扩大，整个军领都会岌岌可危。”
    说话的是一名双鬓斑白的中年人，他的身形与博格公爵呈两极分化，高瘦的厉害，就像一根披着衣服的竹竿，一阵大风都能刮跑。
    此人名为明威朗，是博格公爵的财政大臣，跟随他已经超过十个年头，刚刚四十出头，外表看起来像五六十岁的小老头。
    在其他领地，财政大臣素来都是一个肥缺，曼育军领恰恰相反，这就是一个大蒸炉，谁上去都是架在火上烤。
    严重的财政赤字是博格公爵父亲遗留给他的问题，而博格公爵自己也不是什么会守财的主，最初几年，不仅没有填补空缺，反而变的更大了，短短数年间，就换了四五任财政大臣。
    明威朗算是在位最长的一个，也是能力最强的一位，巨大的财政赤字，仅仅用了不到十年就填补的差不多了，也将一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熬成了小老头。
    也因为这份兢兢业业，赢得了博格公爵的信任。
    若是按照原本势头发展下去，再有三两年，明威朗就能财政赤字填补完整，彻底松口气。
    可是一次东征，巴士底的一把大火，就将整个曼育军领烧成一锅稀粥，一起变成稀粥的还有曼育军领的财政。
    战乱导致的财政衰退、受到致命打击的奴隶产业、战争经费……这一切搞的明威朗焦头烂额。
    与永夜军团展开贸易往来的真正幕后推手并不是帕特莱姆，他现在虽然坐镇巴士底，但是各方面依旧受节制于由博格公爵直接任命的将军们，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敌人进行大规模的交易往来。
    在曼育军领敢做这件事情的、能做这件事情的，只有博格公爵。
    而促成商道建立的最大推手便是眼前这位高瘦男子、曼育军领的财政大臣明威朗。
    明威朗是一名坚定的经济论支持者，一个军领强大靠的是什么？
    军队？
    错，大错特错。
    是钱，是财政。
    若是没有足够多的钱，你如何养活那么多的人手？如何招募那么多的军队？如何装备那么多的军队？
    再强大的军队，若是没有了财政支持，没有了后勤补给，是条龙也得变成蛇。
    两大支柱产业，奴隶贸易受到致命冲击，整个领地乱成一锅稀粥，角斗行业陷入萎靡，领地大部分区域处于半荒漠、半戈壁，既不像小亚细亚平原地区适合种植，也不像卡尔特丘陵地区多矿产。
    算计来算计去，能打主意的只能是安迪斯山脉了，这个时候永夜军团冒出头来，那是求之不得，更何况对方的手中真的掌握了好东西。
    面对军领的赤字危机和来自财政大臣退休威胁，博格公爵就算是态度再强硬，再不愿意低头服软，与刚刚坑了自己一把的永夜军团产生往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凭着新开的商道，加上东拼西凑，拆东墙补西墙，好不容易熬到博格公爵平定领地内乱，角斗比赛重新召开，吸引不少其他领地中的勋爵贵族前来，新的资金注入让明威朗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
    可是三天不到，角斗行业内竟然出了幺蛾子，搞出个什么激进派和保守派，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将曼育军领财政大臣明威朗气炸了。
    角斗行业的未来管他们一帮奴隶主头子什么事情，就算考虑也是博格公爵的事情，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维持行业当前的稳定和繁荣，创造更多的财富和税收，这是对他们、对领地最好的选择。
    更让明威朗气愤的是，博格公爵明明已经得到消息，竟然不进行干预。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气坏了身子，我的财政让谁来掌控？财政赤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阁下，来人，为明威朗大人搬张椅子来。”
    对于这位为领地鞠躬尽瘁的忠臣，博格公爵并不吝啬自己的敬意。
    “不用，我这么站着就挺好的！”
    财政大臣明威朗余怒未消，整个曼育军领敢用这种语气跟博格公爵说话的，只有他一个。
    “大病初愈，多注意休息，还是坐下吧！”
    博格公爵也不着恼，依旧命令人搬了张凳子来。
    “谢过大人。”
    明威朗刚刚也不过是借机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并不是真的跟博格公爵杠，适可而止的道理，在很多年前，他就悟到了，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人不要把自己不当回事，也不要太把自己当会事。
    明威朗从不认为自己在曼育军领是不可替代的，当他这么认为的时候，他离进坟墓也就不远了。
    “阁下担心什么，本王都知道，放心好了，一时半会情况还不会恶化到那种程度。”
    博格公爵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阁下就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的财政收入暴涨吗？尤其是关于角斗比赛入场抽成。”
    “比起往期确实有百分之二十的涨幅。”
    很多财政数字都是他一手做出来，再送到博格公爵面前的，凡事关于财政方面的事情，明威朗一清二楚。
    “可是，这是杀鸡取卵，并不可取。”
    博格公爵快让肥肉遮住的一对小眼中闪过了一丝凶芒，摆摆手道。
    “无妨，再有数轮就进入总决赛了，今年的角斗比赛就可以完美收场了，就让他们再蹦哒几天，等到角斗比赛结束后，再收拾他们不迟，到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曼育军领的统治者。”
    很显然，这位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不是对这次事件没反应，相反直接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曼育军领的两大支柱产业，已经有一条折了，他绝不会允许另条再出现意外，甭管激进派还是保守派，在他眼中都是祸害，都已经成为角斗行业中的蛀虫，必须被清理掉。
    他现在之所以隐忍是不想破坏这次角斗大赛的举行，当角斗大赛落幕的一刻，也是曼育军领角斗行业进入大清洗的一刻。
    他手中的那份名单，将会成为他清洗的重点。
    “陛下心中有数最好，是我多虑了。”
    闻言，明威朗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只要博格公爵不是完全甩手不管就好，角斗行业虽然出现了危机，但远远还没到迫在眉睫的程度。
    而且接下来的几轮比赛，将会是今年角斗比赛最精彩、最火爆的，他对角斗不感兴趣，但是他对火爆比赛产生的大量税收感兴趣。
    若是博格公爵火爆脾气犯了，想要立马动手，他反而要拦着，让他隐忍到比赛结束。
    ……
    肖恩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博格公爵那只老狐狸给盯上。
    正应了那句，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到了肖恩这里则是到哪里都能整出大动静。
    与保守派的合作有利有弊。
    好处是，病患稳定，轻重伤都有，收集各方面的信息更加全面。
    肖恩的主要精力放在重症患者身上，其余的交给从永夜军团调过来的军医便可以了。
    肖恩开始有意无意的让出一些重病患者，让他们试手医治，他的治疗方式终归属于非常规治疗方法。
    在这个世界上术士本来就是稀缺资源，将精力放在医术上的，那更是凤毛麟角，肖恩的行为在大多数术士眼中，典型不务正业。
    追求自身力量，才是大部分术士真正道路，若是让其他术士来跟肖恩学习医术，只怕当场被唾一脸。
    肖恩也没有打算干一辈子治病救人的医生，利用术法这种作弊手段归纳总结出常规治疗手段，传授给普通人才是正道，术士终归是极少数一群人，数万里挑一，一点都不夸张。
    除了一些比较麻烦、会对内脏造成二次伤害的内伤，必须由术法力量进行协助外，普通骨伤就算是没有术法力量的协助，完全能够处理得了。
    肖恩前世的老祖宗们便是最好证明，他们没有术法力量的协助，依旧研究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接骨术，厉害的人并不比现代医学差多少。
    无他，熟能生巧而已。
    更何况他们有肖恩总结出来的经验作为参考，加上从旁的教导帮助，上手自然更快，唯独苦了那些病患，成为了那些医师的练手实验品，若是不小心接错了，还得接受肖恩的二次校正，多受一遍罪。
    不过那些病人本身没什么概念，还以为是必然经过，没有闹出更大的是非。
    弊端则是现在有了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想要暗地中搞点小手段，基本不可能。
    “唐先生，那个传教士又来了，堵在门口，一定要见你。”
    前来报信的兰斯已经由一名侍者变成了医院临时小护工，医疗所与食馆彻底分家，艾勒这个年轻大堂经理名副其实了，整个食馆都交给他打理了，但是作为一个外来人，肖恩需要一个聪明伶俐的本地人留在身边使唤。
    艾勒向肖恩推荐了兰斯，这个小家伙虽然没有艾勒的那股聪明劲，也称得上老实本分，不会偷奸耍滑，肖恩稍微测试后，便点头同意了。
    兰斯同样大喜过望，并不是安吉贝娜医院的待遇比食馆好，而是在这里离自己的女神更近一些，只要每天能远远看上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
    兰斯踌躇了一下道。“唐先生，实在不行，你就见见他吧，这个传教士和普通教廷的牧师修士不同。”
    “哦，怎么个不同法？”
    原本想再次拒绝的肖恩被勾起了兴趣，能将一个无比厌恶他的人，说服帮他递话，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达内尔教士是一个十分有学问的人，他不仅见识多广，精通神学，同时对医术也有独特的见解，他是听闻了唐先生独到医术，前来求学的。自从被唐先生拒绝后，这几天，他在医院门口摆了个摊子，也是帮别人免费医治，”
    兰斯很有谍报人员的天分，滔滔不绝的向肖恩描述自己这几天的观察结果。
    “最重要的是达内尔教士不像其他教士那样，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不拿拜伦人以外的人看，达内尔教士说，无论是拜伦人，还是安迪斯人，就连奥丁兽人，都是神的子民，只要发自内心的信仰他，都会得到神的庇护。”
    “哦？”肖恩的眉头顿时为之一挑，竟然是一名摈弃了种族观念的传教士，仅凭这一点，对方就比普通传教士高出了一筹不止，若是这样的话，还真的值得见上一见。
    说起来这位名为达内尔的传教士，真有死缠烂打的精神。
    经历了先前的针锋相对，肖恩已经深深感受到来自圣以太教廷的恶意。
    不仅仅是对肖恩推行的全医术的，还有他安迪斯人身份的。
    自己挂靠女巫密会后，看起来圣以太教廷已经偃旗息鼓，实际上，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就连激进派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这是教廷惯用伎俩。
    自凡是对自己名声不利的，从来不会自己站出来，而是扶持一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势力，冲锋陷阵。
    必要时刻圣以太教廷甚至会站出来，对自己扶植对象谴责一顿，为自己赚个好名声。
    一周前，乍听说一名圣以太教廷的传教士找上门来，肖恩的第一个念头，又是圣以太教廷派人来，借着交流医术的名义搞事。
    自从挂靠女巫密会后，圣以太教廷虽然没有到安吉贝娜医院搞事，但是以詹森修士为首的僧侣们，对肖恩主导的这种新型医术的敌视和诋毁，并没有停止，依旧影响很大一片人。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赞同自己医术，并想与自己交流的传教士，怎么看都觉的诡异，除非对方是一名离经叛道，与圣以太教廷主流观念不同的人。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不愿意沾惹更多麻烦的肖恩，还是选择了拒绝。
    可是没想到对方的意志如此坚定，这是好听说法，说难听了，就是属狗皮膏药的，死粘着不放，每天蹲守在安吉贝娜医院门口。
    偏偏他又不认识肖恩，只知道声名鹊起的唐医师是一名年轻安迪斯人，故而和进出安吉贝娜医院的每一个安迪斯人模样的年轻人纠缠不清，将肖恩带来的那几个年轻医生搞的不厌其烦，最近都在医院中躲着不肯出去。
    “将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肖恩最终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位表现的与众不同的传教士达内尔，并不是对方执着精神打动了他，而是他真是圣以太教廷离经叛道之辈，必定是心智坚硬之人。
    这种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和毅力，让他在医院门口干耗着也不是个事，时间长了，本来没事，也能惹出事来。
    中年传教士，更确切的说，正在由中年向老年迈进，他的双鬓已经能够见到丝丝白发，对方年龄绝不下于六十岁，这只是保守估计。
    因为在他身上，肖恩感受到了如同湖泊一样，澎湃无比的生命力，这种旺盛的生命力，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冠军骑士斯塔巴克。
    这是身体素质达到一定界限的标志，换句话说，肖恩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冠军骑士。
    若仅仅这样，还不足以让肖恩感到震撼，真正让肖恩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他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的、无形无质的力量——术法力量。
    比艾琳娜女士还要强大的术法力量，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不仅是一名冠军骑士，同时还是一名掌控级术士，妥妥的站在这个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人。

 第一百零七章 信仰迷失

    而这样一个人竟然被自己拒之门外多达一周，光是想到这个，肖恩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若是对方真的对自己怀有恶意的话，只用一只手，便能将整个安吉贝娜医院在一刻钟内，从这个世界抹去。
    肖恩虽然从来没见过这个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人发飙，但是绝不怀疑这一点。
    随着对术法力量的研究越深，肖恩的敬畏之心越重，这个世界或许与自己的世界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相似之处，但是那万分之一中，却存在着大玄机，无论是从历史的痕迹，还是自我探索，他都能感受到这一点，却始终雾里看花，无法真正说清楚。
    “日安，唐医师。”
    传教士达内尔却没有顶级强者的自觉，话说若是对方真有这个自觉的话，就不应该自己巴巴的送上门来，也不应该闷不吭声的用无赖方式，只要对方稍微透露一下自己的实力，肖恩绝对十里相迎。
    “达内尔?希伯来，一个正在寻找自己道路的迷途羔羊，能够得到您的接见，是我最大的荣幸。”
    “肖恩，肖恩?唐?奥古斯丁，日安，达内尔先生。”
    肖恩直截了当的亮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对于这个世界上的顶级强者遮遮掩掩，那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术法力量到了对方这种程度，谁知道会掌握一些什么常人无法想象的独特能力。
    至少肖恩已经能通过脉搏变化、精神波动等方面，简单分辨自己面对的人有没有说谎，准确率不敢说百分之百，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很难骗过他。
    以己度人，对方绝对不会差。
    而且对方想跟自己过不去，就算自己躲进永夜军团中，也不见得有多安全，毕竟对方恐怖身手当起刺客来，绝对势不可挡，得罪这种人，唯一活命方法，就是隐名埋姓，让对方一辈子找不到自己，可问题对方现在就站在自己对面。
    达内尔眉头一挑，不过不是因为肖恩?唐这个名字，而是因为他的姓氏，“艾琳娜?奥古斯丁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母。”肖恩如实回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与巴士底的老波顿对垒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是碎颅者麦基，不敢说将自己捂的多严实，但是知道自己存在的人应该不多。
    包括博格公爵在内，一直猜测永夜军团的崛起幕后有推手，但是却没有联想到肖恩的身上，毕竟他的年龄在那里摆着，而且永夜军团自身太具有传奇性，很多置身其中的人，都以为是在梦中，更别说是外人了。
    达内尔有可能不知内情，也有可能对这种事并不关心。
    “你就是艾琳娜的那个天才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若是那个不服输的小丫头带出来的儿子，难怪会有这样的成就。”达内尔唏嘘感叹道，“算起来，也有十来个年头没见那个小丫头了。”
    “先生认识我的母亲？实在是太失礼了，若是早知道先生是家母的朋友，早就开门相迎。”
    有机会肖恩自然顺着杆子往上爬，开玩笑，能跟一个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攀关系，傻子才会拒绝，对方既然不愿意显示自己的武力，他也顺势装傻充愣，权当不知道。
    “是我冒昧打扰了，你何来失礼之处。”达内尔微笑着道。
    “这次我是慕名前来学习的，自然要展示我的虔诚之心，毕竟教廷中那些不肯睁眼看世界的顽固之徒，只愿意抱着旧有东西守成，不愿意接受任何新鲜事物，给唐医师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我还要替他们向唐医师道歉。”
    “学习不敢当，这种全新医术，我也在探索中，只是先一步取得了微不足道的成就罢了。”
    肖恩并非纯粹自谦，而是他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一名真正医生，总感觉自己这个半吊子挂上这个名号，是一种亵渎。
    “先生无需道歉，这是他们的态度，而非先生的想法，先生替他们道歉了，却无法扭转他们的看法，依旧保持己见的攻击我，先生还能再替他们道歉不成？等到什么时候他们真正认识到新医术好处，由他们本人亲自向我道歉不迟。”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达内尔乐不可支的道，“真想看到那群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家伙，低头认错时候的样子，哈哈……年轻人，你这谦虚的性格可不像你的母亲，若是换作她在这里，夸她两句，还不骄傲的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所以，我从不夸我的母亲。”
    “哈哈，年轻人还真会说笑。”
    肖恩又不是史文迪那样的中二少年，在武力能够辗压自己的存在面前，还要展露自己的个性，曲意迎合才是正道。
    在这种氛围下，就算是一个暴脾气人，也变得没脾气，更何况达内尔的脾气超乎想象的好。
    就像那名医院临时小护工所说的那样，达内尔确实是一个见识多广、并且十分风趣的人，他的见识不仅仅源自于书本，更多的源自于他自己的观察和见识。
    这些观察和见识源自于他二十年的苦修士生涯，他不仅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了整个拜伦联盟，就连奥丁兽人盘踞的奥丁草原他也转悠了一圈，并且与肯塔纳野蛮人在冰山雪地中摔过跤，一直往北走了两个多月，穿过了荒芜冰原，找到了一座人力无法跨越的巨大冰山。
    在那里，他见识世界上最恐怖的酷寒，同样也见识了半年都是白天，半年都是黑天的奇妙场景。
    到现在他跟人说起来，都没人相信，只说他是痴人梦语。
    但是肖恩相信，同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这个世界上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竟然凭着自己的一双脚到这个星球的北极转了一圈，还能活着回来。
    “走过了这么多，看过了这么多，我到现在还没找到我要走的道路。”
    达内尔一阵唏嘘，眼神中流露出了浓浓迷茫。
    “先生不是教廷的传教士吗？怎么会对自己未来的路感到迷茫？”
    肖恩同样也迷惑，作为术法力量和肉体力量都达到颠覆的绝顶强者，意志应该比钢铁还要坚韧，百折不挠，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无比明确才是。
    但是从一见面，达内尔便自称为迷途羔羊，原本肖恩还以为自谦，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教廷？”达内尔嗤之以鼻，“我看叫教国才是，为了自身利益和权谋可以不惜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信仰和灵魂，这个世界上对神灵最亵渎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神职人员，一边将真神挂在嘴边，一边利用这种权利谋取私利，他们早就没有资格代言神灵。”
    这话让肖恩没办法往下接了，对方能够大骂圣以太教廷，是人家拥有这样的资格，打死肖恩也不相信，一个顶级强者，是一个无名无职的苦修士、传教士。
    说不定对方身上挂着能够吓死人的圣以太教廷职位，更何况，人家骂再狠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若是他这个外人不识好歹的跟着骂，那绝对是脑残加三级。
    只能模棱两可的打圆场，道：“先生的看法过于偏激了，教廷内部或许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是我相信，这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积极向善的，教廷这么多年持之以恒的收容孤儿、免费为人治疗，这是有目共睹的。”
    这倒不是肖恩为圣以太教廷吹嘘，而是对方实实在在的功绩。
    拜伦联盟的封建领主分封制，注定了自身体系的混乱与复杂，很难有贯彻整个体系的制度，一个领地若是有个有作为领主，普通人会稍微好过一些，若是碰上混蛋或者无能领主，困顿不堪、流离失所，几乎是必然的。
    而圣以太教廷便在这个缝隙中，茁壮成长，很多时候代替那些不作为的领主做一些公共事业，比如抚育孤儿，比如建立赡养孤寡老人，再比如开办一些公共医疗设施。
    虽然教廷最初目的，是吸纳更多信徒，获得更多捐赠，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对整个社会发展做出的贡献。
    正是因为这个巨大润滑剂存在，拜伦联盟才安安稳稳的延续了数百年。
    不敢想象，没有圣以太教廷的拜伦联盟是一种怎样情形。
    这也是圣以太教廷为何能稳稳压女巫密会和银色联邦术士联盟一头的原因。
    “你不会懂的。”达内尔黯然的摇摇头道，“教廷不过是借神名行人权罢了，谁曾见过所谓真神的面目？”
    肖恩总算摸着一点达内尔迷茫的原因，他对圣以太教廷产生的诸多不满都是表面原因，真正根源是他的信仰出现了崩塌。
    这种崩塌究竟是因为教廷内部斗争造成的；
    还是达内尔站的位置太高，看到了这个世界更本质的东西；
    仰或是走的路太远，见识太广，从而产生了哲学性想法。
    这就不得而知，因为这连达内尔自己都没搞清楚。
    对于这个，肖恩没有办法提供太多帮助，他前世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虽然小时候受母亲印象，有点小迷信。
    用圣以太教廷专业划分说，就是典型泛信徒，遇上庙，也会上柱香烧道纸，以示自己的尊敬，仅此而已，绝不会将某个神灵的名号挂在嘴边。
    即便是这个世界重新醒来之后，肖恩依旧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并不认为自己灵魂穿越与神灵有关。
    因为即便是有真正神灵存在，那也是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将注意力停留在他这个小人物身上，也不会顺手帮他开个挂。
    但是作为一个曾经在信息大爆炸社会洗礼过的人，肖恩有那个世界人的共通优点，也是共同缺点，那就是什么都知道一点，但是什么都不精通。
    神学他不懂，但是他多少在某些信息或者书籍上曾经看到一点，甭管有用无用，先拿出来应付应付场再说。
    “我对神学并不太懂，但是我认为真神即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在虔诚信徒中，真神永远活在他的心中，但是在那些非信徒中，真神则是不存在的。”
    “信仰是一种信念，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心灵的依托，只要信念不崩塌，先生又何必执着于真神是否存在？又何必在乎他以前的真面目是什么？只要我们相信，即便是一块顽石，也可以成为真神。”
    “只要我们相信，即便是一块顽石，也可以成为真神！”
    达内尔双目为之一凝，似乎一股璀璨的光芒从中射出，“换句话说，因为我们相信，真神才是真神，当我们不相信的时候，真神便不存在了？”
    “糟糕！”
    肖恩暗叫一声，这句话要是放出去，落在圣以太教廷信徒的耳朵中，绝对是渎神之语，哪怕是女巫密会的名头，也吓唬不住那些狂信徒将自己送上火刑架的愤怒。
    最要命的是，自己面前就站着一位圣以太教廷传教士，一位伸伸手指头就能弄死自己的存在。
    肖恩有些苍白无力的辩解道：“我认为信仰在人心，信仰最大的功能并不是在物质上给自己带来什么，而是带来的心灵慰藉，当一个人的心灵强大了，就算是面对再大的挫折，也能坚持过来。”
    “继续！继续！继续！”达内尔并没有将肖恩划入渎神之列，而是兴致勃勃，显然这种充满了大逆不道、却又有几分似是而非的论调，非常对他的胃口。
    “没有了，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对神学不太懂，刚刚只是随口乱说，先生当不得真。”
    肖恩打死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是多说多错，最明智选择，一开始就不接达内尔的话题。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肖恩直接将话题扯到了达内尔比较感兴趣的另一个话题——他最近一直在琢磨的外科医术。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现场观摩，其中奥秘只要说破了，对达内尔这种已经将术法力量掌控到细致入微的人来说，不要太简单，甚至能够比肖恩做得更好。

 第一百零八章 深藏不露

    肖恩从来没有把这种医术作为自己的敛财工具，当成自己的不传之秘，相反他一直抱着大力推广的目的。
    若是每一名术士都掌握了这么一手，甭管圣以太教廷怎么打压，术士的名声在阿沙恩大陆将会大有改观，那些刚刚觉醒的术士们，也将会赢得一定的生存空间。
    很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肖恩遇到的是重重阻力和敌视，就连女巫密会都不见得有多重视这种全新技术，安吉贝娜乐于帮助他，则完全出于自身对医术的热爱，与女巫密会自身的关系不大。
    这一点从安吉贝娜医院到现在，还没第二位女巫密会的女巫出现，便可以看得出来。
    肖恩绝不相信，一个国际性质的大组织，在一个军领中就小猫三两只。
    难得有人慧眼识货，肖恩自然不会遮遮掩掩。
    若是能够借助达内尔之手，将其推广开来，也是一件美事，毕竟懂得人越多，能够救助的人也就越多。
    “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术法力量除了破坏外，竟然还能够运用到这一方面。”
    达内尔由衷赞叹，屈指算来，他觉醒术法力量已经有半个世纪，人生的前半截，都沉浸在个人武力的追求和探索中，认为当自己的力量达到这个世界的巅峰后，自己能凭此改变这个世界。
    但是等到真到这一步，他才发现，就算拥有再强大的个人武力，他也不能为所欲为。
    当整个世界，乃至自己挚爱之人都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时候，他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达内尔在肖恩面前，并没有掩饰自己术士身份，更确切的说，他认为自身的力量远没有想象的重要，不喜欢挂在嘴边，那是不成熟年轻人才有的心态。
    “只是侥幸比别人早发现了一步，就算没有我，也早晚会有人发现的！说不定早就有人发现了，只是没有流传开罢了。”
    肖恩从来不会低视任何人的能力，尤其是这个世界的术士们，说他们每一个都是天才并不过分，他唯一一点优势，就比他们拥有前世的记忆和自制力。
    但是相比起那些大家族、大势力的天才们，肖恩也有着自己的劣势，那就是以前自己能够调用的资源，远没有对方多。
    “侥幸也是一种能力，这个世界诞生过这么多术士，不乏所谓的百年难得一见，千年难得一年的天才，他们怎么没有发现？很多机会都是留给有心人的，年轻人，你很不错。”
    达内尔由衷赞赏，“不知道你这里还需不需要人手，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在这里工作学习一段时间？看来我们以前的医术中存在很多问题，我需要重新学习才成。”
    “求之不得。”肖恩并非客套，而是真心话。
    结交一个顶级强者，那当真是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好处多的不胜数。
    若是达内尔早来几周，肖恩的医疗所根本不用变成安吉贝娜医院，舔着脸往女巫密会身上凑，硬生生跟圣以太教廷怼就成了。
    自己修炼方面的疑问，也有人请教，若是能够得到对方点拨一二，不敢说未来的修炼之路康庄大道，却也少走很多弯路。
    最重要的是，像达内尔这样的人，必定是意志顽强之辈，若是他真的看好自己的新式医术，必然会一条道走到黑，成就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到时候借助他的手散播出去，肖恩倒是想看看，圣以太教廷到时候再用怎样的嘴脸出来阻挠，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
    不要以为肖恩豁达的不记仇，实际上，他是有个小本本的，谁招惹了他，都会记上一笔的，不过他不喜欢那种比较庸俗的复仇方式，直接在对方的心口插上一刀，才是他最喜欢的。
    身边有这么一位大佬，不顺势巴结一下，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对于曾在商海中沉浮过的肖恩来说，做起来无比顺手，一顿由他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丰盛晚宴，是表达自己情谊的不错选择。
    肖恩最擅长的用术火烤牛排，又引来达内尔的一种由衷夸赞，说他这是他见过的术法力量运用最匠心独到的，虽然他拥有的术法力量远比肖恩强大，但是在术法力量在生活方面的运用，他远远不及肖恩。
    更确切的说，绝大多数术士都不如肖恩，他们就像以前的达内尔一样，一心扑在如何获得更加强大力量，如何让自己掌握的术法更加强大。
    哪怕是运用到生活中，也是像艾琳娜女士一样，一心钻进炼金术这种比较专业领域，像肖恩这种融入自身生活，并且一心想要普及便民的，绝无仅有。
    这也是前世认知作祟，任何东西普及开来，并且能为人带来便利，才是最有价值的。
    再有价值的东西，仅仅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束之高阁，吝啬给人观阅，那么他的价值也是相对有限。
    术士为什么不受普通人待见？
    原因是多方面的，古安迪斯帝国遗留下来的历史原因只是一方面，圣以太教廷也只是一方面。
    真正原因只怕还要在术士自身上找，肖恩不相信要是那些术士组织，都致力于用术法力量造福普通人，那些普通人还会敌视这种力量——就算不致力，拿出小小的一点精力总可以吧。
    “好香，好香，好香，唐，亏咱们两个还是最好的朋友，亲自下厨，竟然不招呼一声，还好还好，没错过，先给我一份术火牛排，大大的那种，八分熟，阿尔维利亚，你要什么？不用跟他客气。”
    “术火牛排，七分熟，谢谢！”
    安吉贝娜与跟她形影不离的女侍卫长，如同未卜先知，踩着点冒了出来，这让肖恩怀疑安吉贝娜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就盯着自己下厨。
    肖恩相信安吉贝娜能干的出这种事情来。
    “大叔很面生啊，新来的？面子很大，一来就能让唐亲自下厨给你做饭，怎么样？唐做出来的术火牛排好吃不？”
    安吉贝娜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望着达内尔面前的术法牛排馋涎欲滴，完全无视身边女侍卫长阿尔维利亚汗流浃背的紧张模样，显然已经感受到了达内尔深不可测的实力所带来的压力。
    也只有安吉贝娜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没有察觉达内尔的恐怖实力，或者察觉了，只是不在乎。
    “我还没来得及吃，也是八成熟的，你先来吧，不过从味道来看，应该超乎想象的美味。”
    达内尔倒是好脾气，将自己面前的术火牛排推到了安吉贝娜面前。
    “谢谢，不用。”
    安吉贝娜用了诺大的毅力，才将术火牛排重新推到达内尔面前，吞着口水道，“通过等待得到的食物，更加美味，这叫什么来着？饥饿……饥饿什么来着。”
    “饥饿销售。”
    “没错，就是饥饿销售。”
    “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吧？你根本就是蹭白食的。”
    “不要这么小气，都差不多，快点，快点！”
    “你确定？我要是加大火候，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我可不负责。”
    “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来吧，要是味道不一样，那就不是你的术火牛排，嘿嘿，我有耐心！”
    什么事情，安吉贝娜掺和进来之后，都会变的热闹很多。
    大胃王并不一定是冠军骑士，但是每一个冠军骑士必然都是大胃王，达内尔也不例外。
    若是纯吃术火牛排，肖恩顶多能满足安吉贝娜，其他人就不要想了，所以这个顶多是餐前点心，尝尝鲜。
    真正主食还是安吉贝娜医院食堂出产食馆那一套汤面之类的，再配上肖恩整治的几个时令小菜，依旧吃的他们大呼过瘾。
    达内尔由衷赞叹：“我对未来的一段日子充满了期待，光是这汤面，就算让我吃上一辈子也吃不腻，这一下你就算是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安吉贝娜这个正主来了，达内尔住宿饮食的相应任务，肖恩便甩手丢给了他，毕竟现在医院挂的她的名字。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安吉贝娜一阵风似的回来了，一脸兴奋道：“唐，你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这么个大宝贝？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达内尔?希伯来，他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然后呢？”
    “应该是一名掌控级术士和冠军骑士。”
    “再然后呢？”
    “没有再然后了！”
    “他在教廷中的名号，你没听说过？”
    “他说自己是传教士。”
    “圣以太之剑听说过没？”
    “听说过，教廷专门用来对付术士建立的私密组织，难道达内尔以前是圣以太之剑中的人？看他对待术士的态度不像啊？”
    随着圣以太教廷实力越来越强大，圣以太之剑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从原先的私密机构变成了半公开机构，处理超能方面事物依旧是他们的主要职务，但是一些教廷不方便出面的脏活累活，也交给他们处理。
    这件事情被一名叛变的圣以太之剑成员曝光后，不光圣以太之剑蒙上了一层灰色面孔，就连圣以太教廷的名声都受到了极大影响，甚至差点与兰斯洛特王室决裂。
    因为曝光事件中，有关于圣以太教廷与上一任摄政王安格斯?兰斯洛特的内幕交易中，侵吞了大量兰斯洛特王室的利益，这是八年前，年仅十五岁的铁公主苏菲丽雅?兰斯洛特强势上位，腰斩上一任摄政王、自己亲祖叔父的十大罪名中，名列前三的罪名之一。
    铁公主苏菲丽雅上位之后，对圣以太教廷一直采取高压政策，双方关系一直很紧张。
    “不仅是圣以太之剑的人，当年还号称圣以太之剑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曾经担任过圣以太之剑团长长达二十年。”
    安吉贝娜小脸上满满都是兴奋，一副见到人生偶像的激动模样。
    “若是我没记错，圣以太之剑好像是专门对付术士的，是你们女巫密会的死敌吧？”
    肖恩心中满满都是疑惑，安吉贝娜的反应有些过于诡异了。
    “你说的那是普通圣以太之剑的人，达内尔大人不一样，他是圣以太之剑的改革派，他认为圣以太之剑将所有术法力量觉醒者混为一谈，是一种愚昧行为，举着神权行人权，这一行为应该受到限制的，他在位期间，坚决推行先审判后执法，虽然只影响了圣以太之剑一小部分人，但是死在达内尔大人手中的术士都罪有应得，就算达内尔大人不审判他们，女巫密会也不会放过这群害群之马。”
    安吉贝娜如数家珍，显然对对方的身世十分了解。
    “达内尔大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当年为了一名无辜女巫，违抗教皇命令，私下中将那名女巫放掉了，你知道那位女巫是谁不？”
    “不知道。”肖恩摇头，女巫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认识的女巫，满打满算用一个巴掌就数过来，他知道是谁，难不成是自己老娘不成？若是真是，那就太狗血了！
    “我老师，艾琳女士，若是我老师知道达内尔大人在这里，绝对会高兴疯的，她已经失去达内尔大人的消息将近十年了，最后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从断口血堡传来，据说他出关前往蛮人横行的奥丁大草原了。”
    安吉贝娜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
    “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次反而论到肖恩惊讶了，这就无怪乎安吉贝娜对他这么了解，肯定是她老师没少在她耳边念叨。
    “不行，我得赶紧通知我老师，若是她知道达内尔大人在我这里，我没第一时间通知她，还不知道怎么发怒呢，这年头见情忘义的大有人在。”
    最后一声编排自己老师已经低不可闻，安吉贝娜与肖恩分享完自己的兴奋，风风火火的跑了。
    仅过了半分钟，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将一块印制精细的金属牌扔给肖恩。
    “差点忘记正事，三天后就是这期角斗大赛的总决赛，绅士角斗士斯塔巴克对阵血色风暴狄克龙，两名冠军骑士的精彩对决不容错过。”
    “你知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的！”
    在来索罗城之前，肖恩对角斗比赛还抱有几分好奇的，重新开赛后，他曾经去看过几场，有大有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里面他没有看到诸如篮球、足球乃至格斗那种竞技比赛的热血沸腾，有的只是放大后的扭曲人性。
    自此之后，他再也不去看这些让他倒胃的角斗比赛。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门票，最靠近主席台的地方，一般人搞不到的！咱们不去看比赛，去看人性，咱们是带着批判眼光去，就这么决定了！”
    安吉贝娜可不管肖恩的意见，塞完门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第一百零九章 冠军赛

    肖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门牌收了起来，毕竟是两名冠军骑士对决，代表着阿沙恩大陆最顶级武力碰撞，除了战场，鲜少见到的。
    说肖恩不好奇冠军骑士这种真正人形怪兽的战斗力那是假的，就算没安吉贝娜送来的门票，难保他听说后，不去自己想办法搞张。
    这三天中，索罗城大街小巷谈论的都是这件事情，比赛自然在索罗城最大角斗场索罗角斗场进行，门票多达五万张，结果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卖出了将近六万张。
    剩下的一万张是过道站票，被索罗城市政厅官员以正常票的八成价格卖了出去。
    听到这个消息，肖恩直打退堂鼓，可以预想角斗比赛当天将会是一副怎样混乱拥挤场面。
    安保措施比较完善的前世，各种大型活动踩踏事件都屡见不鲜。
    索罗城市政厅的安保措施就是摆设，他们只负责卖门票赚钱，剩下的基本不管。
    观看角斗比赛时候，为了座位大打出手的事情屡见不鲜，有时候坐台上的打架比角斗场中的比赛还要激烈，其他观众反过来围观喝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加上激进派和保守派斗法斗的厉害，已经打出了真火，总决赛当天可是双方最具代表性人物的对决。
    谁知道他们的对决会不会影响到两派的情绪，一个控制不好，那就是大规模械斗，光是想想，就让肖恩没有安全感。
    好在安吉贝娜是通过关系搞到的特殊门票，位置就在主席台附近，那里的安防措施应该是最好的，因为这种盛事，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博格公爵必然会参加的。
    若是普通门票，肖恩早就直接扔进垃圾桶了。
    达内尔这位曾经的圣以太之剑团长倒是很豁达，对自己过往身份并没有刻意隐瞒，当肖恩旁敲侧击的时候，直接托底。
    甚至对自己辞去圣以太之剑团长职务的原因，都毫不在意的吐露出来，就是因为对当任教皇的一些做派不满。
    认为从他接任开始，圣以太教廷就走上了一条歪路，对权利与财富的重视，远远超过了对信徒的教化。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甚至动摇了自己的信仰。
    这些年来，他一直用苦修士的方法，重新找回自己迷失信仰，但是收效甚微，还不如肖恩一通乱扯给他带来的震动大。
    当听说安吉贝娜是自己当年放走女巫的学生时，达内尔也是大感惊讶，大叹无巧不成书的同时，也感叹岁月流逝，一眨巴眼，三十年过去了。
    当年那个刚觉醒不久的小丫头，不仅成为别人的老师，还成为女巫密会的实权人物之一。
    他则成了一事无成的信仰迷失者，努力寻找自己的新路。
    原本肖恩还有心邀请达内尔一起观看总决赛，有这么一位站在力量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跟在自己身边，安全感绝对杠杠的。
    被达内尔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万众期待的比赛被他称之为毫无营养的野蛮对撞，还不如新式医术带来的冲击力大，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接待几个病人。
    强大理由让肖恩无可辩驳，毕竟在武力方面，他已经无可追求，让自己力量再大上几磅，速度再快上零点零一秒已经没有意义，技巧也磨炼到了返璞归真的极致。
    两句话就可以形容达内尔的剑术，力量足够大，速度足够快。
    当他出剑的时候，肖恩的眼睛都有点跟不上，也证实了剑影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角斗大赛总决赛当天，肖恩早早的便入场，到了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老油条，比他早到的人很多，开赛前一个小时，博格角斗场就人声鼎沸，挤的满满当当。
    “国王陛下！”
    “国王陛下！”
    “国王陛下！”
    博格公爵痴肥身影出现在看台上的时候，引来观众台上的一阵欢呼，也不知道是有意安排好的，还是发自内心的，仰或是两者都有。
    反正展现在博格公爵面前的是自己深受拥护的感人场景。
    在主席台前足足站了将近一分钟，博格公爵方才将自己扔进宽大的椅子上，冲着自己身侧的财政大臣道。
    “听说这次多卖出一万张站票，是你的主意吧？”
    “没错，确实是臣的主意，过道走廊很宽大，多塞一万人并无问题。”明威朗倒没有遮遮掩掩，“机会难得……”
    “行了，不用诉苦了，我也知道你这是为了军领财政着想，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安全问题，一旦发生骚乱，很容易发生啸营惨剧，那就不是一点蝇头小利所能解决的。”
    博格公爵也是老军伍，自然清楚人扎堆后，容易爆发出的惨剧。
    “是臣考虑不周。”明威朗擦了擦额头冷汗，他只顾得敛财解决财政危机，没有考虑这方面问题。
    “好了，我不是责怪，下次做事情不要这么急功近利。”
    博格公爵真的提不起心力责备明威朗，因为他清楚这段时间军领财政究竟有多糟糕，而且还会持续数年，战乱容易平息，但是生产想要恢复就没那么容易，没有生产自然没有税收，若不是逼得急了，明威朗这种谨小慎微的人，不会出此下策。
    “臣下次一定注意。”明威朗连忙保证道。
    “陛下，他就是唐医师。”
    博格公爵身边的侍卫在他耳边低声道。
    博格公爵顺着侍卫指的方向望去，紧靠右侧主席台的观众席上，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安迪斯人，板着脸一副成人才有的严肃模样，但是略显稚嫩的面庞说明对方的岁数并不大。
    正隔着护栏，有一搭没一塔的与看台上的安吉贝娜说着话。
    对方似乎感应到什么，顺势望了过来，与博格公爵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十分镇定，起身后半鞠躬，以示敬意后，从容不迫的坐了回去。
    博格公爵被赘肉遮挡的双眼眯成了一道缝隙，隐隐有寒光闪烁。
    身边侍卫察言观色道：“陛下，用不用将他们分开。”
    “不用，比赛要紧。”博格公爵摆摆手道，“等比赛结束再说。”
    “是。”
    ……
    “你父亲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不会以为你勾引野男人了吧？”
    肖恩用比蚊子哼哼还要小的声音道。
    “你这可是自己骂自己。”安吉贝娜同样压低声音道，“不用管他，若是不出意外，他没机会找我们麻烦了。”
    肖恩心中一突，神色凝重的道：“你准备做什么？”
    “我没有准备做任何事情。”安吉贝娜露出小白花一样纯洁无瑕的笑容。“你只需要静坐看热闹便可以了。”
    肖恩的眉头蹙成了一团疙瘩，他总感觉安吉贝娜话中有话，但是究竟有什么深意，又说不太清楚，一时间心神不宁，坐卧难安。
    索罗大角斗场放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建筑奇迹，设计和建造他的人绝对是大师级的，结构方面竟然采用了十分先进的回声结构，能够放大场中声音，不敢说能让在场的所有观众都能听清，将近三分之二的人能够听清完全没有问题。
    一名打扮得体的侍者在场中充当着主持人的角色，得到主席台的示意后，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曼育军领第十三届角斗比赛总决赛正是开始，让我们有请两位比赛选手，第十届和第十二届角斗大赛冠军得主，我们的两届角斗之王，自由角斗士，角斗士中的绅士斯塔巴克爵士！”
    “斯塔巴克！”
    “斯塔巴克！”
    “斯塔巴克！”
    在一阵狂热欢呼声中，一身银色板甲的斯塔巴克龙行虎步的进入角斗场，除了一柄大半人高的半手剑，背上还插了五支投矛，短剑手斧等近身搏斗武器一应俱全，若是再来一匹战马，整个就是全副武装的骑士。
    现在是冠军赛，并非那种对猛兽或者死囚的处决赛，不限制角斗士穿甲和携带自己顺手武器。
    斯塔巴克将自己绅士风格发挥的淋漓尽致，上场之后，团团打了个转，向四周观众打招呼，好像他现在并非站在即将生死搏杀的角斗场，而是满是聚光灯的舞台，即将进行他华丽表演。
    又引来一阵狂热呐喊，其中女性居多，他被称之为女性之友，并非空穴来风。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蝉联第八届、第九届、第十一届的角斗士冠军，我们曾经的角斗之王，用自己实力赢得自由的，血色风暴狄克龙！”
    “狄克龙！”
    “狄克龙！”
    “狄克龙！”
    比起斯塔巴克的呼声，狄克龙一点不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进场的时候，也宛如一阵血色旋风，众人眼前一花，便出现在比赛场中心，又引起一阵惊讶高呼。
    与斯塔巴克带有明显战场气息的做派和装扮不同，身为角斗士出身的狄克龙，无论是装扮还是风格，都带有浓厚的表演色彩。
    刚刚那种瞬间冲刺，别说是在斯塔巴克眼中，就算是在一些上过战场的普通老兵眼中，也是浪费体力的花哨行为，像斯塔巴克那种中规中矩的举动才是最正确选择。
    但是不可否认，这种举动由冠军骑士进行表演，确实超乎想象的华丽与震撼，这一点从观众的反应就能看的出来。
    他的鳞甲也是专门定做的，一身血色，不少部位采用的是镂空结构，倒刺密布，这让其看起来狰狞同时，也流露着独特唯美，贴身设计，让他展露肌肉轮廓同时，也让他显的更加灵活。
    背着一柄大小比安迪斯长弓毫不逊色的大弓，与铠甲一样，通体血色，箭支也是特制的，又粗又长，多达三壶，这是他的名号由来原因之一，当他开弓之后，宛如一场血色箭雨风暴，很多人还没等到他的箭壶射空，就已经倒下了。
    等到狄克龙成为冠军骑士，别说是一壶箭，就连大骑士也也无法在他面前走过三箭，只有同为冠军骑士的斯塔巴克，才能逼出他的真功夫。
    “究竟是绅士角斗士斯塔巴克蝉联他的角斗之王名号，还是血色风暴狄克龙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让我们拭目以待，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这名主持人高声宣布完毕后，以无比敏捷的身后蹿回来观众席，展现出来的身手，至少也是大骑士级的。
    出人意料的是，主持人宣布完之后，双方并没有立刻进入生死搏杀，斯塔巴克甚至彬彬有礼的向狄克龙打招呼，攀交情。
    “老朋友，咱们又在这个神圣的场地相会，对于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屈指算来，两人认识确实将近十多个年头，两人已经连续横扫了五届角斗士冠军，现在是第六届。
    第八届、第九届的时候，是血色风暴狄克龙一家独大，虽然那两届也有冠军骑士参加，不过要么火候不到家的，要么就是年老体衰，开始走下坡路了，在正处于巅峰状态的狄克龙面前显的逊色很多，那时候称得上一家独大并不为过。
    直到第十届斯塔巴克横空出世后，狄克龙棋逢对手，开始了双王争霸的时代，也是在那一届不小心阴沟翻船，没能三连冠，让狄克龙引以为憾，奋勇直追，第十一届的时候扳回了一局。
    斯塔巴克也不是那种甘于失败的人，第十二届又以微弱的优势力压狄克龙一头。
    不过打来打去，两人倒是打出了不错的交情来。
    相比起斯塔巴克，角斗士奴隶出身的狄克龙明显不善言辞，尤其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他更擅长用自己的武器说话，面目表情的蹦出一句。
    “没兴趣。”
    “不要这么决绝，你对现在这种生活还没有感到厌烦吗？咱们两个继续争夺下去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角斗之王称呼？你已经获得了两个，你觉得它带给你的意义是什么？”
    “空虚，只有无尽空虚，因为这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施舍出来的骨头，就算你得到了这个称呼依旧是人家手中的一条狗。”
    “我不是狗，我不是奴隶，我是自由人，我现在是自由人。”狄克龙发出如用野兽被刺激后的低吼，接连重复了数遍。
    “自由人？”
    斯塔巴克发出更大的讥笑。
    “你知道自由人的真正概念吗？不仅是肉体上的自由，还有灵魂上的自由，你看看你自己，你肉体上的枷锁虽然去掉了，但是灵魂上的已经无比坚固，你有自己的信仰吗？你有自己的爱情吗？你有自己的梦想吗？”
    “没有，你通通都没有，你甚至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没有，你的眼中只有你主人的命令，你从头到尾都是比尔的一条狗。”

 第一百一十章 巅峰对决

    “不……不……你说的不对，我有自己的梦想，我要去我母亲的家乡看看，看看大草原的风景……”
    被斯塔巴克连串言语攻击逼急了的血色风暴狄克龙磕磕绊绊的反驳，吐露出了掩埋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你去了吗？你没有！为什么？因为你的主人不允许你去，你还有资格说你是自由人吗？”
    斯塔巴克毫不留情的击碎了狄克龙的伪装，将他最脆弱的一面，赤裸裸的摆在了众人面前，虽然那些观众并不一定能够听见他们说什么，这依旧让狄克龙十分难堪。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若是小时候缺什么，长大后会情不自禁的追求什么。
    有人缺母爱，有人缺父爱，有人缺安全感，有人缺权利，而狄克龙则缺自由。
    从记事起，他就是已经是一名奴隶，一名奴隶与奴隶苟且生出来的杂种，农奴、矿奴……他都做过一段时间，那段记忆留给他的只有饥饿、无尽劳作和鞭笞。
    被转手卖到角斗场后，让他奋发向上的便是对自由的渴望——赢得索罗城的角斗大赛后，不仅拥有丰厚赏金，还将会获得自由。
    凭借着天赋和自身努力，狄克龙做到了，做到了所有奴隶梦寐以求的事情，在他刚刚展露天赋，还没等他获得角斗之王，比尔先一步给予他了比获得角斗之王还优渥的生活。
    狄克龙为此感激涕零，发誓永远效忠比尔，并为他赢回来三个角斗之王。
    在斯塔巴克的嘴中，狄克龙的感激与效忠一文不值，这不过是比尔更高明的驯奴手段，从头到尾，他都没脱离比尔的掌控，枷锁只不过由肉体变成了灵魂。
    这让狄克龙无比愤怒。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他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参加他们这些被迫参与的职业，又是抱着一种怎样目的？
    最让狄克龙愤怒的是，他内心深处竟然隐隐约约的认同斯塔巴克所说，已经开始质疑自己所作所为。
    自己当初一心想成为冠军骑士，不就是想要获得角斗之王，从而获得自由之身吗？
    角斗之王他都已经获得三个了，现在依旧还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角斗之王对自己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自己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天生嗜血，对角斗有着发自内心的热爱？
    狗屎！全都是一堆狗屎！
    说这些的人根本对他一无所知。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害怕鲜血，多么厌恶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
    就连这身血色铠甲，他也发自内心的厌恶，每次穿上它，总感觉自己被鲜血所笼罩，散发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自己现在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比尔的期望，只有赢得了角斗冠军，对方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被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好像是奴隶行径。
    难道真像斯塔巴克所说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能脱离比尔的掌控，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奴隶？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不开打？”
    “我可是花了一个银币，就让我看这个？还不如一个三流角斗士的表演精彩呢！”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他以为这里是哪里？自己的宴会厅吗？竟然聊起天来？”
    “难道这是他们的一种全新战术？”
    “什么最新战术？难道用嘴角斗吗？我们是来看对决的，不是来看他们打嘴仗的，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两人的迟迟未动，引来观众席的一片嘘声，这与他们万分期待的角斗完全是两码事，喊杀声震天。
    场中两人却没受到任何影响，一个陷入自我反思，另一个毒舌冷笑。
    “看到了没有？在他们的眼中，咱们两个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两只撕咬打斗的野兽，供他们取乐用？你真以为他们是在我们欢呼吗？不是，从来不是，他们只为自己欢呼。”
    “当你能取悦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将你当成珍宝，当你不能取悦他们的时候，与路边的野狗又有什么区别？”
    “睁开眼睛看看吧，他们最近都做了什么？为了利益，他们将角斗士当成可以随意抛弃的工具，什么激进派？什么保守派？本质上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群冷血屠夫，戴着虚伪面具的冷血屠夫。”
    “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冷眼旁观，成为他们屠戮自己兄弟的刽子手，回过头去看看，和你共患难的兄弟们，还有几个活着的？”
    “好，你不是不信我说的吗？比尔人就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告诉他，你真实意愿，告诉他，你将放弃角斗冠军的角逐，看看他会是怎样反应？究竟是和颜悦色的让你离开，还是露出自己狰狞面孔。”
    “闭嘴！统统都闭嘴！”血色风暴狄克龙愤怒狂吼。
    当一名冠军骑士全力爆发的时候，哪怕发出的声音也要比普通人恐怖，角斗场的每个角落都回荡着他的怒吼，只是他烦躁的怒吼究竟是针对斯塔巴克，还是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的观众就不得而知。
    整个角斗场出现了瞬间寂静，随即爆发更恐怖声浪。
    “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让我们闭嘴，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奴隶生的杂种，是为了取悦我们而存在的，若不是我们的赏识，他一文不值。”
    “杂种就是杂种，甭管有多大的成就，他依旧是杂种，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
    “比尔，你最得意的猎犬今天怎么回事？发什么疯？难不成也要脱缰不成？”
    “比尔，你要是再不想办法，要是他们真的罢赛，你将会成为整个索罗城，整个曼育军领的笑话，角斗这行，你就不用混了。”
    “啧啧，比尔，你完了，你看看公爵大人的脸色，真的非常精彩，相信比赛结束后，公爵大人一定非常想与你进行一场亲密会谈。”
    观众席上还有一个人的神色变幻莫测，正是血色风暴狄克龙的主人比尔，这位角斗行业大佬，随着激进派和保守派矛盾日益激烈，影响力水涨船高，成为名副其实的角斗行业第一人。
    若是血色风暴狄克龙能够击败斯塔巴克，夺得第十三届角斗之王，他的声望将会更上一层楼，联合其他激进派，趁机蚕食其他保守派的势力，将自己产业再扩张几成，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他选择站在激进派这一边，并不是他认为医疗所对他们造成了多大威胁，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在入场前，比尔对狄克龙充满了信心，因为这三年来，狄克龙卧薪尝胆，努力雕琢自己的武艺和技巧，研究斯塔巴克战术漏洞，为的就是一雪前耻。
    为此比尔更是花大价钱，请了最好工匠，为狄克龙量身定制了全新铠甲和武器，用的全是最新工艺和最顶尖材料，不光美观，还实用。
    若是斯塔巴克还用老眼光对待，绝对吃闷亏。
    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狄克龙自身出了问题。
    一开始比尔还能强作镇定，谈笑风生的与周边熟人打哈哈，说这只是两个宿命对手之间的客套。
    等到血色风暴狄克龙爆发的时候，比尔面如土灰，暗叫坏了，因为他最了解这个一手捧起来的角斗士不过。
    沉默寡言的外表下，掩盖的是如同岩浆一样炽热情感，这种情感平时压抑的越厉害，爆发时迸射出的力量越恐怖。
    这称得上是狄克龙的杀手锏。
    不过这是一把双刃剑，进入狂暴模式的狄克龙固然可怕，但是理智也会受到影响。
    这个该死的斯塔巴克显然抓住了狄克龙的这个弱点，在比赛正式开始前，竟然用言语将狄克龙激怒，这是一种无赖的作弊行为。
    由于隔的太远，比尔并没有听清斯塔巴克与狄克龙之间的对话，潜意识的认为这是斯塔巴克的一种利用狄克龙弱点的新战术，并不知道斯塔巴克正在做的，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无数倍，直接在他与狄克龙的关系上插刀。
    比比尔脸色还要难看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主席台旁边的肖恩。
    安吉贝娜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将他搞的心神不宁，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狄克龙已经被刺激的爆发。
    那一声怒吼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肖恩眼前迷雾，一个让他颤栗的大胆猜测涌上了心头。
    将这个猜测代入其中，一切疑问将会变的顺理成章。
    短短几秒钟，肖恩将自己来到索罗城这几个月所经历过的事，所见过的人，走马观花的回放了一遍。
    他好像看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透。
    “好！”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狂热欢呼。
    狂怒中的血色风暴狄克龙再次狂吼一声闭嘴，终于动手，一动手便是自己的拿手绝技，箭雨风暴。
    同样擅长弓箭的肖恩，情不自禁的被对方展露出来的神乎其神的箭术所吸引。
    狄克龙并没有运用任何箭术技巧，诸如一弓出双箭，三箭甚至五箭。
    他每次开弓只出一箭。
    但是他开弓的速度足够快，快到很多人都看不清他手头动作，好像一弓射出了好几箭一样。
    给人一种一个人可以充当一小队弓箭手的错觉。
    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他的精准度——要知道他现在面对的可不是静止靶子，而是一个大活人，一名速度同样惊人的冠军骑士，竟然没有一箭落空。
    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感觉异常诡异，就好像斯塔巴克自己配合着往狄克龙的箭上撞一样。
    预判！
    这是箭术中的高级境界。
    只有肖恩这种同样学习箭术的人，才知道想掌握这个技能究竟有多困难，绝不仅仅是眼神、准头那么简单。
    还要精准的掌控自己的箭速，让箭支在恰当时间，出现在恰当位置，这仅仅是初步。
    同样还需对方在恰当时间，出现在恰当位置。
    才会出现眼前这种神乎其神的情形。
    但是你的敌人又不是你手中提线木偶，可不会听从你的摆弄。
    这就要考验弓箭手自身的判断能力，对自己对手的行为作出准确判断。
    至于狄克龙在高速移动中射击，那都属于小技巧了。
    预判多数会出现在辗压局中。
    因为力量强大的那种多数会拥有更多经验和更快速度，哪怕是后起手，也会先到。
    像眼前这种势均力敌的战局中，出现预判。
    可见此刻的血色风暴狄克龙对斯塔巴克究竟有熟悉，爆发后的力量有多强。
    箭术准，不代表能伤到斯塔巴克。
    在利箭临身的那一刻，已经有一把大剑在那里等着它，同样也是妙到巅峰的预判。
    预判vs预判！
    斯塔巴克以一种看似不快，实际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顶着箭雨冲向血色风暴狄克龙，言语攻击更是一刻没停过。
    “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程度？好，既然你想用刀剑说话，我就用刀剑让你清醒清醒。”
    “慢了，慢了，太慢了，上场前，你的主人没有给你吃饱饭吗？就凭你现在的速度，可没有办法杀了我的！”
    “来，让我看看你这三年的成果，你的主人又为你准备了哪些手段。”
    “不错，铠甲不错，你的主人终于肯花大价钱，为你打造一身像样铠甲，你是不是认为他很在乎你的性命，大受感动？错，大错特错，你的性命在他的眼中一文不值，他在乎的只是冠军的归属，你若是没有现在实力，你猜他会怎么对待你？”
    “他现在不是激进派吗？你若是也受了重伤，你说他究竟是下达处决命令？还是将你送到医院救治？”
    斯塔巴克不仅实力惊人，垃圾话的水准也相当高。
    每一句都挑动着狄克龙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勾引出他最深处的怒气。
    气的狄克龙一个劲的大叫闭嘴，攻势也变的更加凶猛，恨不得立刻将斯塔巴克放翻，让他永远闭嘴。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两人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届，互有胜负，说明双方实力相差不大。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已经将身体机能挖掘的无限接近人体极限，平时的高负荷训练已经不再是挖掘更大的潜力，而是让自己的体能保持在巅峰不下滑。
    不可能出现一两年内，机能暴增的情况。
    哪怕是狄克龙的狂暴也不成，这种爆发更倾向于精神集中，悍不畏死等方面，容易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从而造成实力暴增的错觉。
    若是对付实力不如自己的，这招很好用，对付知根知底的斯塔巴克，力有不逮，弊大于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分胜负

    比尔不清楚，狄克龙自己再清楚不过，但是他无法抵挡斯塔巴克的垃圾话。
    因为真正让他愤怒的并不是那些辱骂词语，从小听到大，他早就习惯了。
    真正让他愤怒，乃至惊慌失措的是，他内心竟然出现了动摇，有些认同斯塔巴克说词。
    他只是沉默寡言，又不是傻子，一些事情他虽然不说，但是全记在心中。
    他若是失去了现在武力，成为一个废人，比尔会怎么对待自己？
    仅仅在心中起了一个开头，狄克龙就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比尔冷血的那一面，他见的实在太多太多，根本不用斯塔巴克向他描述，因为很多时候，就像斯塔巴克所说的那样，他是充当刽子手的角色。
    以前没动过这样的念想，一切过的心安理得。
    但是当这个想法出现后，就如用阴影，在心中挥之不去，不停翻滚。
    大骑士展开徒步冲锋，都能媲美战马，更别说冠军骑士，用一阵旋风形容绝不夸张。
    普通人的双眼都快要跟不上他双腿摆动速度，脚下就跟装着弹簧一样，虽然不至于每一步都能踩出土坑，带起道道灰尘是必然的。
    说起来漫长，实际上那些观众的欢呼还没有完全落，两位冠军骑士已经交手十几个会和。
    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又拉远，然后又拉近，短短十几秒，围着角斗场足足转了两圈。
    同为冠军骑士，两人身体素质还是存在差异的，这与体型，个体基因素质有着直接关系。
    从体型而言，人高马大的斯塔巴克在力量和体格方面更胜一筹，这是由发达肌肉群决定的，到了他们这种层次，自身潜力能挖掘的基本都压榨出来，很少出现普通人那种，膘肥体壮的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在力量领域压倒的逆转情况。
    身形略显瘦小的狄克龙在速度上更具优势，空气阻力小不说，两人身上截然不同的铠甲种类，也标明了他们所走的路线，他的血色铠甲便是牺牲了一部分重量和防护，换取更快的速度。
    狄克龙的速度比斯塔巴克略要快上一线。
    不过角斗场不是田径赛场，比的不单纯是速度。
    狄克龙哪怕拥有神乎其神的箭术，一旦开弓射箭，速度变会不由自主的慢下来，角斗场的大小有限，一旦斯塔巴克预判准确，将会直接堵住他的去路。
    十几秒中，狄克龙一共被斯塔巴克近身三米以内三次，每一次斯塔巴克都只来得及出一剑，每一次都是险象连生。
    若是将大骑士的剑术形容为惊艳。
    那么冠军骑士的剑术就是神乎其神。
    若是大骑士的剑术称之为艺术。
    冠军骑士的剑术就可以称之为艺术中的瑰宝，精品中的精品。
    若是真要形容冠军骑士剑术什么样，还是那三个字——快、准、狠。
    当这三个字同时达到一种极致，可怕程度远远超出常人想象。
    两人完全没有固定套路，全是临场反应。
    观众席上的惊呼从头到尾，就没有停过，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个个大为感叹，就凭这十几秒，这一个银币的票钱花的值。
    再多的箭支，总有耗光的时候。
    狄克龙射空三壶箭，仅用了不到两分钟，给斯塔巴克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就连消耗体力的目的也很难说达到，毕竟整个过程他也处于高速移动中。
    狄克龙扔掉了长弓，抽出了双刀。
    每一名角斗士都是多面手，十八样兵器样样精通不敢说，但是每一样兵器都熟悉，这是必然的。
    角斗中有一种角斗叫生死局，在这种角斗中，角斗士是不佩戴任何武器和护甲上场的，场中零散的丢着一些武器，能够抢到哪种武器，纯看运气，很多时候有武器用，就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作为奴隶角斗士出身的狄克龙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弓箭只是他擅长的远程攻击手段，近战并不一定差多少。
    斯塔巴克并没有趁势进攻，而是远远站着，冷嘲热讽从来没有断过。
    “我早就告诉你过你了，你的箭术顶多就是对付对付那些不入流的家伙，遇上真正好手是没有用的，比如像我这样，刀剑才是分出胜负的最快方式！”
    “我知道你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今天我们做一个试验，让你看看他们真正的嘴脸。”
    “我对你所说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狄克龙一脸冷硬。
    能被人轻易用言语就击溃，狄克龙就没有资格走到今天，早就成为尸坑中的一部分。
    三壶箭射空，虽然没有对斯塔巴克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心中的狂怒宣泄出去了一部分，理智重新回归了一部分。
    这次打定主意，不管斯塔巴克说什么，都采取不听不信原则，按照原本计划好的，得到这一届的角斗冠军，其余事情等到比赛结束之后再说。
    因为现在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盲目的，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包藏着斯塔巴克的算计。
    多年交手，确实让两人惺惺相惜，但这仅仅停留在武力方面，对双方为人，至少对狄克龙来说，他对斯塔巴克的很多生活方式不敢苟同。
    品性方面更谈不上了解，怎么会因为对方一番大义凛然的说辞，走上大逆不道之路？
    进入赛场之前不会，在赛场上，他更不会。
    “既然你到现在不清醒，我就打醒你！”
    斯塔巴克同样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和计谋，等到看清这些冷血动物的丑恶嘴脸，狄克龙早晚会加入自己的行列。
    “杀！”
    “杀！”
    两人同时发出低吼，迎着对方冲锋，展开了最激烈的正面碰撞。
    铮铮！
    这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碰碰！
    这是肉体碰撞的声音。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外行人一个个看的眼花缭乱，热血沸腾，只觉得速度好快，力量好大，但是具体速度有多快，力量有多大，根本没什么概念，毕竟对他们来说，百米速度破八秒，还是破六秒，都差不多，这辈子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但是在肖恩这种内行人眼中，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能轻易测算出对方的速度有多快，力量有多大。
    一个个看的冷汗淋漓，因为他们不由自主的将自己代入其中，发现对方随便一招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在这之前，肖恩一直以为高手过招，交手几百个回合是很扯淡的事情，全是小说之言，现实中，近身搏斗往往在一两招内结束战斗。
    现在看来。
    纯属自己孤陋寡闻。
    当两名势均力敌的冠军骑士碰到一起的时候，一切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两人的预判和感知力都达到了一种巅峰，这就造成了很难做到一击必杀，因为当刀剑过去的时候，对方的兵器已经在那里等着。
    在旁人看来，双方就像演练了无数遍，乒乒乓乓的，打起来异常绚丽，好似假打，不过这只是外行人的看法。
    自凡是有点能力的，都能看得出，双方不仅是真打，而且险象连生，两个人都在走钢丝，稍微有一点闪失，哪怕只是轻轻一抹，就算冠军骑士的体质，也只能去死神那里报到。
    肖恩也充分的认识到了一幅好铠甲的重要性，两人哪怕是冠军骑士，也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防护，很多时候意识到了，但是来不及反应。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老兵与新兵的区别了。
    新兵手忙脚乱，将事情变得更糟糕。
    老兵则会有意识的，小范围内移动身体，用最近的、护甲最硬的部位迎接撞击，实在没有，也会避开致命要害。
    两位冠军骑士毫无疑问是老兵中的老兵，战斗经验远远超过常人，就连铠甲都是精心设计的。
    斯塔巴克双臂与双腿上的护甲明显经过特殊加厚的，如同随身携带的盾牌，与灵活度相对较低的半手剑形成互补，狄克龙有三分之一的攻击，由它们防护下来。
    狄克龙更是将他的名号由来展现的淋漓尽致，那双比正常长刀要短上三分、宽上两分、厚上一分的短刀，在他手中就是两条毒蛇，不停吐着蛇信，随着他灵活的脚步，围着斯塔巴克不停打转，宛如一道血色风暴。
    斯塔巴克一个招架不慎，身上便会多一血窟窿。
    “开！”
    狄克龙的一柄短刀插入了斯塔巴克半手剑中空设计，另一柄短刀向着斯塔巴克双手连啄，若是想要保住半手剑，斯塔巴克必须付出惨重代价。
    “喝！”
    冠军骑士就是冠军骑士，应变能力超人一等，身体猛然半转，半手剑也跟着出现了一百八十度旋转，自己半手剑脱手而出的同时，也将狄克龙的那柄短刀绞飞。
    这还不算完，用左手臂甲硬吃了一记，右手聚拢成拳，敲在了狄克龙还拿着短刀的胳膊上。
    狄克龙反应不可谓不快，胳膊条件反射的缩了缩，没让其敲实，否则的话，这一拳就能将他的这条胳膊废了。
    不过麻筋被扫了一下，这把短刀也保不住了，脱手飞出。
    “你输了！”
    狄克龙神色冷硬的道。
    一柄投矛抵着斯塔巴克的咽喉，另一端的则是狄克龙稳如磐石的手。
    就在斯塔巴克大转身的时候，固然将狄克龙的双刀全部整脱手，但是自己的后背也露出了空档，虽然一闪即逝，但是足够狄克龙做很多事情。
    比如在背后给他一拳，再比如将他的投矛抽出来。
    狄克龙选择了后者，因为他知道斯塔巴克究竟有多难缠，就算一拳轰实了，也不一定能结束战斗，手中有武器就不一样了。
    “恭喜你，再次成为了角斗之王，但是你认为这有意义吗？”
    斯塔巴克神色平静，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沮丧，连一开始的毒舌都没有了。
    “你看看周围，你看到了什么？放心，我不会用这么低劣的诈术。”
    数秒后，整个角斗场才反应过来，一阵沸腾。
    两个人分出胜负的速度实在太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紧跟着便是一阵狂热呐喊。
    “血色风暴！”
    “血色风暴！”
    “血色风暴！”
    “狄克龙！”
    “狄克龙！”
    “狄克龙！”
    “处刑！”
    “处刑！”
    “处刑！”
    一开始，既有欢呼狄克龙名字的，也有欢呼他外号的。
    不过最后变成了一个统一高呼“处刑”。
    角斗场中的处刑最近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很多观众一开始是本能喊，后来变成发自内心的，很多人兴奋的手舞足蹈，面色赤红。
    处刑他们见过不少，但是对冠军骑士的处刑他们从来没见过。
    别说冠军骑士，就连大骑士都不常见，先前斯塔巴克对阵瓦莱斯塔屠夫下死手，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
    最激动的当属须发皆白的比尔，短短十几分钟，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饶是城府深沉的他，也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大喊。
    “狄克龙，你还在等什么？行刑！行刑！行刑！杀了他，杀了这个卑鄙的家伙，杀了这个杂种，动手！我命令你杀了这个混蛋！”
    显然这位老奴隶主恨死了斯塔巴克，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是血色风暴出现异样，定然是他在其中搞鬼。
    被叫嚣着要处刑的斯塔巴克神情如常，好像对于眼前这种情形早有预料。
    反倒是执刑人狄克龙脸色一片煞白，显然眼前的情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动手吧！你还在等什么？我先前已经说过了，他们并不是为我们欢呼，而是为自己，究竟谁是胜利者，他们都不在乎，我们的生命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若是今天倒在这里的是你，他们也会这么做。”
    “醒醒吧，你准备要自欺欺人到什么程度？你甘心永远做他们的奴隶？永远做他们的侩子手，等到哪天失手，被处决在角斗场上？你的梦想怎么办？”
    “我不信，他们不会这么做的！”狄克龙连连摇头。
    “你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
    斯塔巴克暴喝一声，身体硬生生偏了几分，趁着狄克龙失神瞬间，让过了矛尖，撞入了狄克龙的怀着，生生将其掀翻在地。
    投矛易手，成了斯塔巴克持矛指着狄克龙，虽然避开了要害，长矛棱角依旧在斯塔巴克脖子上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斯塔巴克恍若未觉。
    角色瞬间对调，又让角斗场的观众一阵沉默，紧接着处刑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斯塔巴克说的没错，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并不在乎胜利者究竟是谁，他们只是一群看热闹的。
    而看热闹的人，通常有一个共同心理，那就是不嫌事大。
    虽然他们并不一定像斯塔巴克说的那么极端，都是一群冷血怪物。
    但是在角斗场这个人性扭曲的地方，很多人的想法和意识都被其他人所左右，将心底压抑的恶，彻彻底底的释放出来。
    出了角斗场之后，他们或许会后悔，但是他们现在展现出来的却是最狂热、最疯狂的一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定生死

    “看到了没有？”
    斯塔巴克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显然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动手吧！我是不会跟你合作的！”
    血色风暴狄克龙万念俱灰，虽然人生理念被完全敲碎了，但是依旧不愿意加入斯塔巴克行列。
    “好！好！好！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固执，那么就让我断掉你最后的念想。”
    斯塔巴克双目中闪过了一丝冷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持续了十几秒钟，胸腹涨大了整整一圈，心脏以恐怖的速度脉动，宛如一口战鼓，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力量。
    原本闭目待死的狄克龙察觉异样，惊骇大叫道：“你要做什么？不要……”
    哪怕是他也来不及阻止，斯塔巴克手中的投矛已经化成一道闪电射了出去。
    而投矛对准的方向赫然是主席台。
    冠军骑士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快过了很多人的思维，当主席台乱成一团的时候，大部分人还在想，斯塔巴克在做什么？
    肖恩称的上反应最快的人之一，在斯塔巴克摆出射击动作的时候，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
    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做出了一些不好的猜测，若不是博格公爵身边的那名侍卫好像盯上了自己，他早就提前退场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素来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斯塔巴克的反常举动无疑证实了肖恩的猜测，哪里还在乎那个疑似冠军骑士的公爵侍卫的关注，用不了几分钟，整个角斗场将会变成最大的修罗场，在这之前当然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肖恩对那名公爵侍卫的喝令充耳未闻。
    做出相同反应的还有安吉贝娜和阿尔维利亚。
    女侍卫长拎着小巧玲珑的安吉贝娜，一翻身从看台上跳到了肖恩身边，低声道：“跟我走？”
    还没等到肖恩明白什么意思，女侍卫长在肖恩座位紧挨着的看台木制护墙踹了一脚，一个半人高、深不见底的暗门出现在三人面前。
    女侍卫长先将安吉贝娜塞了进去，然后冲着肖恩努努嘴。
    肖恩心中莫名的闪过了一丝恼怒，被人利用的恼怒，感情自己就是一守门的。
    若是找错了位置，他现在岂不是成了沙丁鱼群中的一只？
    眼下显然不是发作的时候，肖恩毫不犹豫的跟在安吉贝娜的身后钻了进去。
    钻进去之前，肖恩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主席台，台上的情况让他出现了瞬间愣神。
    那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肖恩一直颇为关注的公爵侍卫，见他出现了异动，情不自禁的向这边移动了数步，并且低喝出声，就是肖恩先前听到的那一声。
    倒不是他想把肖恩怎么样，只是比较关注下的本能反应。
    这一次这种本能反应却将他害惨了，更确切的说，将他守护的对象博格公爵害惨了，他早应该发现的投矛，等到快要射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保护陛下！”公爵侍卫高声大喊。
    宛如一颗炮弹一样弹了出去，速度比血色风暴狄克龙毫不逊色，肖恩先前的怀疑没错，他确实是一名冠军骑士。
    护主心切的公爵侍卫连剑都来不及出，整个人冲了上去，想要直接抓住斯塔巴克的投矛。
    若是他没有移动位置，处于原先最佳保护位置，无论是出剑，还是直接将博格公爵拽开，斯塔巴克的投矛造成的威胁都会降低很多。
    偏偏他的注意力被肖恩吸引了，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更要命的是他移动了好几步。
    冠军骑士速度再快，那也不是瞬移，不可能瞬间到达，更何况这是一名冠军骑士灌注了自己精气神的一投，就算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轻松接下，更别说是慢上一线的情况下，仅仅来得及将自己的一只手挡在前面。
    面对灌注的力量以吨计的投矛，公爵侍卫的这只手就是挡车的螳螂臂，起到的滞缓作用，微乎其微，穿透而过，深深的钉入了博格公爵的身体中，扎的如此之深，一米二的短投矛，近半没入了博格公爵体内。
    由于自己的原因，竟然影响了对一名公爵的刺杀结果，这让肖恩心中充满了荒诞与诡异，眼前的情况究竟是一种巧合？还是有意设计的？
    若是后者的话，设计这个局的人的心机就实在太可怕了。
    肖恩的迟疑持续了半秒不到，便在女侍卫长的催促下，钻进了密道，女侍卫长紧跟着跳了进来，并且顺手拉过了一个更厚实挡板，将密道口重新封堵了起来。
    外面虽然无法做到与先前一模一样，但是就眼下这种混乱情况，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就连他们三人的消失，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保护国王殿下！”
    “保护公爵大人！”
    “有人刺杀公爵大人，抓住刺客！刺客是斯塔巴克和狄克龙！”
    “公爵大人死了，公爵大人死了，公爵大人被逆贼杀死了！”
    “杀了这两个奴隶，杀了这两个叛徒，为公爵大人报仇！”
    整个角斗场都沸腾了，很多人都感觉自己的脑浆要沸腾了，完全不够用的。
    斯塔巴克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这座城市、这个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他们的王博格公爵。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这么做？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为了昭显自己的形象，博格公爵将主席台修的够高，位置够凸前，众人在观看角斗的时候，能够一眼望见高台上的他。
    所以，当他被投矛射中的时候，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高台上随后传来的侍卫不由自主的几声惊呼，让所有人浮想联翩，一时之间，喊什么的都有。
    反倒是场中的始作俑者斯塔巴克一脸淡定，冲着血色暴风狄克龙露齿一笑道，“亲爱的兄弟，你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加入我们吧！”
    血色暴风狄克龙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脸上满满的不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一个自由人，加入角斗不过是你的个人爱好，你对这一行厌倦了，转身离开就是了，为什么要鼓动那些兄弟暴动？你难道还嫌角斗士流的血不够多吗？权利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竟然让你不惜一切代价？”
    “暴动？你竟然将我们充满正义的起义称之为暴动？”
    一直不温不火的斯塔巴克，被狄克龙话语中的某个词语刺激到了，怒吼道。
    “没错，我确实是一名自由人，但是我一直把你，把所有的角斗士当兄弟，我可以转身离去，你呢？我那些兄弟呢？他们怎么办？哈哈……你竟然认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权力，真是可笑，若是我真的贪婪权利，只要随便找位公爵效忠，权利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我原本以为你面冷心热，只是心软，有些割舍不掉现在拥有的，没想到我看错了，你根本不配称之为角斗士，你早就被那些人腐蚀同化了，也早就变成冷血怪物！你走吧！就算没有你，我们一样能做到我们想做的事情。”
    “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很虚伪吗？我的退路已经被你彻底堵死了，怎么可能走得了？”
    狄克龙一边将自己的短刀收了回来，顺手将斯塔巴克的半手剑扔给他。
    “你终于想通了？这最好不过，哈哈，你我联手，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倒咱们的事情。”
    斯塔巴克兴奋的哈哈大笑，他是那种只要达到目的，根本不管过程的人，说服狄克龙，事情等若成功了一半。
    斯塔巴克这么看重狄克龙，绝不仅仅因为对方是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冠军骑士，还因为对方在奴隶角斗士的影响力。
    就像狄克龙刚刚自己所说的，斯塔巴克终究是外来人，他把那些奴隶角斗士当兄弟，不一定别人将他当兄弟，若是论到在奴隶角斗士中的影响力，三个斯塔巴克捆起来，也没有一个狄克龙强。
    在很多奴隶角斗士的眼中，狄克龙就是他们的人生偶像，正是因为他的成功，让无数处于黑暗中的奴隶角斗士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他的影响力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
    狄克龙本身也是外冷内热，自己获得自由之身后，并没有忘本，力所能及的给予那些奴隶角斗士帮助，帮他们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虽然人单力薄，改变微乎其微，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在奴隶角斗士中留下了一片美誉。
    有狄克龙加入的奴隶角斗士起义，才叫真正起义，从者如云。
    若是单纯由斯塔巴克引导的奴隶角斗士起义，最后八成变成暴动。
    主席台上面已经有一队侍卫怒气冲冲的冲了下来，博格公爵在他们的守护下出了事，无论死活，他们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若是能够将凶手拿下，还能将功补过，受到的惩罚轻一些，此刻就算面对两名冠军骑士也顾不得了。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自持勇武的奴隶主，带着自己的侍卫冲入了场中，一来想立功，二来想法和那些侍卫一样，想要将功补过，冲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狄克龙的主人比尔。
    比尔一边跑，一边高声叫道：“狄克龙，刚刚的情况我们都看见了，你是无罪的，赶紧帮忙将这个凶手拿下，一切将与你无关。”
    “抱歉，大人，回不了头了！”血色风暴狄克龙摇摇头道，“大人，请你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怎么回不了头？只要将这个叛徒拿下，你只有功，没有罪。”
    比尔极力说服狄克龙，他毕竟是自己的人，整件事情他参不参与其中，将会对自己造成致命影响。
    “杀人啦！杀人啦！”
    “奴隶暴动了，快逃啊！”
    “救命啊，奴隶杀人啦！”
    背后传来的更大骚乱让比尔彻底明白狄克龙所说的回不了头是什么意思，无数奴隶角斗士打开了角斗之门，像野兽一样冲了出来，将那些逃出没几米的守卫砍翻在地。
    奴隶暴动！
    大规模的奴隶暴动！
    斯塔巴克刚刚出手并非临时行为，而是精心策划的奴隶暴动！
    作为一场大型角斗比赛，仅仅两名冠军骑士对决是没法支撑全场的，他们的对决只是王对王的碰撞。
    之后还有一场血腥的大混战作为收尾，为了较劲，激进派和保守派准备了多达百名奴隶角斗士，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
    大混战确实发生了，不过不是发生在角斗士之间，而是角斗士与奴隶主之间。
    若是论到奴隶主最怕什么？
    奴隶暴动毫无疑问，位居首位。
    不仅因为奴隶是他们的财产，奴隶暴动意味着将损失大量财产。
    还因为那些奴隶对奴隶主充满了恶意和敌视，他们一旦挣脱了牢笼，第一个撕碎的便是他们。
    为了防止这种可能***隶主们通常采用高压政策——为什么不采用怀柔政策？
    奴隶主与奴隶的关系天生就是对立的，尤其是奴隶主与奴隶角斗士之间。
    除非能给予他们自由，否则这种矛盾永远不可能缓和。
    激进派与保守派的斗法，进一步加剧了这种矛盾和冲突。
    不要以为奴隶角斗士会对政策相对温和的保守派感激涕零。
    在本质上，激进派和保守派都没有拿他们当人看，只是一种竞争工具，双方旗下的奴隶角斗士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这些充满无尽怨气和愤怒的奴隶角斗士冲破牢笼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发泄，在场的那些奴隶主和角斗比赛观众就是他们最好的发泄对象。
    他们发泄手段，不外乎他们最擅长的事情——杀戮。
    “杀！”
    斯塔巴克唯恐好不容易拉向自己这一边的狄克龙出现反复，暴喝一声，抢先出手，将一切坐实，让狄克龙彻底没有回头之路。
    也不知道有意无意，斯塔巴克冲杀的方向，正是狄克龙的前主人比尔所在方向。
    先前两名冠军骑士僵持十几分钟，过招无数，时间长了，会给人一种不过尔尔的感觉。
    但是等到交手才发现，对方的剑术究竟有多可怕。
    很多时候，目光跟得上对方的剑速，但是身体反应跟不上。
    自己的剑才刚刚伸出三分之一，对方的剑已经递出来，又收回去，并且划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半圆，收割了数条生命。
    等到斯塔巴克冲过去数秒，那些人才轰然倒地，鲜血在心脏的强大压力下，喷泉一样喷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各有算盘

    铮！
    就在斯塔巴克的半手剑要将比尔的皓首削下来的时候，被生生的拦了下来。
    场中能够拦下斯塔巴克半手剑的只有一个人——血色暴风狄克龙。
    “给他一条生路。”狄克龙语调生硬的道。
    “好！”斯塔巴克无比爽快的应承了下来，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情上与狄克龙闹僵，更何况与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合作，远远要比与一个冷血怪物合作，更让人安心。
    斯塔巴克答应放过比尔，可没有打过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就像割麦子的农夫，瞬间将他们收割掉。
    只剩下比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血泊尸体中，面如土灰，好似在瞬间衰老了十几岁，双目空洞的喃喃自语道：“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
    见狄克龙为自己拦住了杀戮中的斯塔巴克，比尔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求求你，不要这么做，不要跟着这个疯子一起犯傻，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这么做，这是一条没法回头的绝路，你们这是与联盟为敌。”
    “晚了！一切都晚了！当你们作出决定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只是我一直不肯面对罢了！我必须为我的兄弟们着想！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只有这些了，自己逃命去吧。逃的越远越好，曼育军领要变天了！自己保重！”
    狄克龙身上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悲哀，不仅仅是为自己的，同时还为那些奴隶角斗士的。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情？
    事实上，在奴隶角斗士内部出现躁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告诉比尔，而是利用自己的关系从中斡旋，希望从内部平息下去。
    可是没想到奴隶主做的越来越过火，竟然分成了激进、保守两派，拿他们奴隶角斗士的生命作为筹码和赌注，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再加上斯塔巴克这种有心人在其中奔走，能不出事才怪了呢！
    在这之前，斯塔巴克已经通过不少人向狄克龙递消息，都被狄克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狄克龙虽然出身自奴隶，但是他从不自甘堕落，在奴隶的时候，他就对文字充满了渴望，获得自由之身后，更是如饥似渴的学习，他看的最多典籍是历史方面的，由于出身的原因，对奴隶历史这一块自然是他关注的重点。
    纵观阿沙恩大陆历史，无论是精灵时代，还是古安迪斯帝国时代，仰或是现在的拜伦联盟时代。
    狄克龙还没有发现一例，奴隶通过暴力起义获得胜利，。
    半个世纪前的小亚细亚平原的奴隶起义，便是前车之鉴。
    虽然是这次起义间接导致，圣以太教廷的《反奴号召》和兰斯洛特王室的《释奴令》的颁布。
    但是那支奴隶起义军结果是无比悲壮的，受到了兰斯洛特王室和圣以太教廷联合残酷镇压，起义军将军全部都遭受了最残酷酷刑而死。
    无论他们的理由如何正义，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因为他们触犯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一旦挂上叛乱者的名号，哪怕是在废除奴隶制的领地，他们也将不会受到欢迎，甚至镇压，因为没有一个领主喜欢具有反抗意志的领民。
    狄克龙并不畏惧死亡，多年的角斗生涯，早就将他对死亡的恐惧磨的一干二净，但是他害怕自己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曼育军领的奴隶角斗士，像五十年前小亚细亚平原的农奴一样，依旧活在毫无希望的黑暗中。
    哪怕明知道自己将会遭受悲惨命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带领着自己的兄弟揭竿而起，因为只有必要的流血，才能唤醒世人，他不介意流的是自己的鲜血。
    可是曼育军领奴隶角斗士却没必要走这条路，因为已经有小亚细亚平原的先例在那里摆着，由于依旧坚持奴隶制，曼育军领已经饱受各方面的压力。
    短时间，曼育军领还可以维持现在的状况。
    长时间，只怕很难顶住，很多有识之士，已经在不停奔走，督促曼育军领进行改制。
    长则几十年，短则十几年，曼育军领必然会发生巨大变革。
    而安迪斯大山中的安迪斯人突然崛起，让这个时间变的更短。
    曼育军领的主要奴隶来源现在被生生掐断，三五年内打不开局面，整个奴隶行业必然萎缩，失去了奴隶行业作为支撑，奴隶角斗士产业也必然会出现崩坏，曼育军领想不变革都不成。
    只需要再熬一熬，就能够熬到柳暗花明，为何非要流血冲突？
    很遗憾，狄克龙的这种分析在奴隶角斗士中吃不开，包括很多与他亲密无间的人也不相信这一套。
    他们更推崇斯塔巴克的那套暴力主义，认为他们自由，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必须用自己的双手去夺取。
    当斯塔巴克投矛射出去的那一刻，一切都无可挽回，无论伤没伤到博格公爵。
    暴怒的统治阶层势必会对整个曼育军领的奴隶角斗士进血腥清洗。
    起义已经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哪怕前途黑暗，狄克龙也要帮他们想办法冲出一条路来。
    混乱就是一种瘟疫，传播速度惊人。
    等到奴隶角斗士源源不断的从角斗门中冲出来的时候，这种混乱达到了顶点。
    整个角斗场变成了一个巨大沙丁鱼罐头，平时还能够勉强塞下，当里面的沙丁鱼开始躁动的时候，就显的狭窄无比。
    尤其是所有人都往出口涌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塞不动了，后面的人依旧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涌，发生踩踏是必然的。
    真正算起来，暴动的奴隶角斗士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几百号人，而整个角斗场中的观众却多达五六万。
    高达百倍的比例，哪怕角斗士是由两名冠军骑士领导，一人一脚也能把他们踩翻在地。
    当然这只是理想化情况，现在的情况是一群温顺绵羊遇上了一群凶残饿狼，就算绵羊的数量再多，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抗，而是逃跑。
    在这其中能起到举足轻重作用的公爵护卫，也两极分化的厉害，大部分人以博格公爵的生死为重，护卫着遭受重创的公爵大人撤退求医，其中以刚刚在护卫中失职的冠军骑士级公爵侍卫将军为首。
    需要他们重点防御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慌不择路的领民，在生死威胁下，他们可不管博格公爵是不是他们的最高统治者，疯狂的向这边涌了过来，因为在主席台的后面，就有一个属于领主的专属通道，无论那些护卫如何警告都不管用，哪怕是强硬的砍翻了一群冲在最前面的人。
    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人悍不畏死，而是他们身不由己，被身后搞不清状况的人推着往前走。
    面对汹涌的人浪，就算是冠军骑士也无计可施，他的身手再高，一剑杀三个，可是后面有三十，三百，甚至有可能三千人向这边涌，杀都杀不及，顾不得会不会对博格公爵造成二次伤害，直接将博格公爵扛了起来，飞奔而去。
    还有一部分公爵侍卫，想要阻止那些奴隶角斗士的肆虐，但是人单力薄，没有形成一定规模，没有冠军骑士压阵，在两名联手的冠军骑士面前，就是送菜。
    斯塔巴克与狄克龙，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组合，而是一加一等于三乃至等于五的黄金搭配，一攻一守，势不可挡。
    等到熊熊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角斗场的混乱达到了一个极致。
    陷入混乱的不仅是索罗大角斗场，其他的角斗场、奴隶角斗士训练营，索罗大角斗场升起滚滚浓烟的时候，也先后陷入了混乱中，然后向整个索罗城蔓延。
    这并非一场临时性暴动，而是谋划很久的。
    索罗城号称角斗圣地、奴隶之城并非浪得虚名，据说巅峰时期，有三分之一的人从事这两个职业相关的行业，虽然这个数字有些夸张，但也充分说明了这两个行业在这里究竟有多发达。
    索罗城的第十三届角斗大赛，将整个索罗城，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稍微有点能力的奴隶主都吸引了过来，城中的各色角斗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当他们被鼓动起来后，绝对是一股恐怖力量。
    若是大规模军团战，他们不一定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的对手，但是单打独斗，他们每一个都是佼佼者，他们冲出枷锁的第一件事，便是释放压抑在心底的，这个世界加注在他们身上的浓浓恶意。
    一个人一旦完全释放心底的恶，那么他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野兽，烧杀掳掠等残暴事情干的毫无心理负担。
    索罗城的城卫军倒没完全烂透，骚乱刚起的时候，还自发的维持街面秩序，与最初的几波奴隶角斗士狠狠的干了一仗，击溃了数百奴隶角斗士。
    但是骚乱数量太多了，仅有五千人的城卫军捉襟见肘。
    当博格公爵身负重伤，生死不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城卫军顿时陷入了混乱。
    好在他的军团长颇有担当，将整个城防军收拢了回来，在情势不明朗的情况下，采取龟缩状态。
    只要他们能够保持军容完整，索罗城就算是再乱，他们也有翻盘机会。
    而此时的肖恩刚刚跟着安吉贝娜和阿尔维利亚从密道中穿行出来。
    他们在密道中整整穿行了三公里，再次出来，已经位于费伦城堡外。
    刚刚他们穿行的密道很复杂的，除了角斗场的那几十米是新挖掘的，不超过五年外，其他部分都是利用的老旧密道，甚至有一部分属于索罗城的地下管道。
    味道可想而知，肖恩这种比较皮实的人都差点熏晕，也不知道安吉贝娜这位像小白花一样柔弱，平时有点小洁癖的贵族小姐，是怎么挨下来的。
    在安吉贝娜的带领下，哪怕肖恩有一张纯粹的安迪斯面孔，在费伦城堡依旧畅通无阻。
    “关闭城门！升起吊桥！”
    进入费伦城堡后，阿尔维利亚便接手了整个城堡的防务，一切极其自然，自然的近乎诡异，竟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质疑。
    肖恩敏感的察觉到费伦城堡中弥漫的那一股浓郁血腥味，这种自然本身就是不自然，显然在这之前，费伦城堡中已经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故，那些对此抱有质疑的人，已经被清理掉了。
    肖恩一言不发的跟在安吉贝娜身后，如同一名贴身侍卫。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沉默无声的登上了费伦城堡最高的那座塔楼，站在凸出的阳台上，整个已经陷入混乱的索罗城尽收眼底。
    在此过程中，已经有侍女为安吉贝娜擦过手脸，换了一身干净外套。
    至于肖恩，直接被当成空气，根本无人理会。
    安吉贝娜的笑容依旧如同往常那样单纯甜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藏着掖着，可不像你的风格。”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肖恩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安吉贝娜摇摇头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我可玩不转，充其量，我不过是一个知情者。”
    “是吗？”肖恩一脸不信，从安吉贝娜在他面前露出来的蛛丝马迹看，绝不是一个知情者那么简单，而且这也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好吧！好吧！我顶多是帮他们处理了一下不干净的收尾，帮他们将公爵大人的大部分鹰犬引走，转移一下公爵大人的注意力，这其中你居功至伟，一个小小的医疗所，竟然将角斗行业内部的矛盾激化到这种程度。”安吉贝娜一脸自谦。
    “这也叫仅仅是知情者？”肖恩心中暗道，你这知情者的范围也太广了。
    一场叛乱最重要的是什么？
    保密性！
    很多叛乱都是因为保密不周，还没等到开始，就被镇压下去了。
    安吉贝娜暗中帮他们处理首尾，确保了叛乱的保密性，让一切顺利进行，这与直接参与其中有什么区别？
    肖恩心中最后一块拼图碎片，也找到了。
    他一直觉得整件事情有着说不出的唐突和诡异，毕竟博格公爵统治曼育军领这么多年，索罗城作为他的老巢，掌控力度不可能差到，连一场叛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都没有半丝察觉。
    感情是出了内鬼，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短时间蒙蔽博格公爵的双眼，对安吉贝娜来说，并不困难。
    更何况由于自己的原因，在角斗行业搅出这么大的风波，变相的为他们吸引了博格公爵的一部分注意力，难怪那名冠军骑士公爵侍卫对自己特别关注，感情自己已经被博格公爵盯上了。
    这让肖恩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发生这档子事，等到角斗大赛结束，只怕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幕后推手

    “我与那些叛军暴徒，没有任何联系，当然只是一位知情者了。”安吉贝娜理直气壮的道。
    “这么做值得吗？”沉默半晌后，肖恩问道。
    肖恩并没有问安吉贝娜这么做的原因。
    既因为他早就知道安吉贝娜对博格大公的仇恨。
    也因为不想从她嘴中听到自己不喜欢的回答，破坏安吉贝娜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肖恩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多数不美好的，也是最没有意义的。
    “值得！”安吉贝娜斩钉截铁的回答，显然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曼育军领的政策从根上出现了问题，当整个拜伦联盟都在往奴隶解放的道路上走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而行，走上了以贩卖奴隶为主的道路，这种意识形态是反人类，反社会发展的。”
    “若是通过政治变革的手段改变，至少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因为我那位伟大、刚愎自用的父亲，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当年的决定是错误的，任何反对之声，都会遭到他的残酷镇压，没有例外，那些既得利益者，也是政治变革的最大阻力。”
    “与其这样，不如将整个局势都搅乱，浴火重生，到时候我们看到的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曼育军领，到时候将不会再有拜伦人和安迪斯人之分，也不会再有奴隶和主人。”
    安吉贝娜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声线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双目中闪闪发光，好似整个人都闪烁着一层晶莹光芒，与平时迥异，这是从内心深处迸射出来的狂热。
    “这么做，付出的代价终归太大。”肖恩长叹。
    纵观历史，任何一场挂着反抗暴政的起义，都是一场带有毁灭性的暴乱，死伤甚至远远在常规战争之上，因为他们卷动的人实在太多了。
    若是说肖恩在巴士底的一场大火，给曼育军领带来的动荡和战争是上层的战争。
    那么今天这场角斗场中的大火，则是纯粹底层的战争，可以预见，若是不第一时间将他们镇压下去，他们将会呈燎原之势，在最短时间内，蔓延至整个曼育军领，凡是有奴隶存在的地方。
    肖恩对曼育军领的撼动是从上而下的，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影响甚微，顶多让整个军领出现数年动荡，大小贵族领主的财政出现危机，根本没有触动到根基。
    奴隶角斗士起义的撼动是从下而上的，一旦蔓延，必然地动山摇，整个曼育军领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这个过程，也必然会伴随着大量流血，外面的索罗城便是明证，那里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呐喊、惨叫、嚎叫……混杂成一片，血与火充斥其中。
    安吉贝娜眼底有着闪烁着一丝不忍，刚刚那番话，与其说给肖恩听，不如说给自己听，坚定自己的理念，近乎于咬着牙根道。
    “矫枉必须过正，不破不立，曼育军领的统治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必须彻底打破，才能建立全新秩序。”
    肖恩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因为他根本没有立场谴责安吉贝娜，也没有资格谴责斯塔巴克。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绝不是一朝一夕就作出决定的。
    他与他的医疗所只是适逢其会，卷入了其中，作为一剂催化剂，加速了这个过程，并且在无意中帮助了奴隶角斗士。
    即便是没有他和他的医疗所，只要有斯塔巴克、安吉贝娜这样的有心人在，曼育军领爆发奴隶角斗士起义，也是迟早的事情。
    整个社会就像一个大染缸，置身其中的人，都会被浸染的五颜六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博格大公的、安吉贝娜的、斯塔巴克的、大小贵族的、奴隶主们的、小市民的、角斗士的，包括那些卑微的、看似已经麻木的奴隶们。
    甚至包括他自己，无论食馆还是医疗所，都有属于自己的功利心，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一些，是每个人的本能，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小姐，侍卫们将大公大人送回来了，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一名一身银色铠甲、手捧头盔的男人欠身施礼后问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大公大人陷入了昏迷状态，生死不知。”
    肖恩的双目顿时一凝，又是一名将自己肉体锤炼到巅峰的冠军骑士，什么时候，冠军骑士变成萝卜白菜，遍地都是了，短短一周之内，自己竟然见到了五位冠军骑士。
    安吉贝娜并没有着直接搭话，而是对肖恩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克里斯托弗将军，这位是艾琳娜女士的儿子肖恩。”
    克里斯托弗？！
    肖恩面上神色未动，心中却一片惊讶，对安吉贝娜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肖恩这段时间并没闲着，一直在恶补曼育军领乃至拜伦联盟的贵族史，精通不敢说，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知。
    克里斯托弗与他虽然没见过面，但也算的上旧识，当属曼育军领率军讨伐他们的，名义上是帕特莱姆，实际上掌控者便是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克里斯托弗在曼育军领称得上是传奇人物，他出身自贫贱农夫家庭。
    小时候由于家庭贫寒，养活不了那么多孩子，身为老大的他选择了加入军队。
    跟随年轻博格大公南征北战，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的位置，虽然有博格大公赏识的成分，更多的是凭借一柄破刀生生砍出来的。
    他被无数怀揣梦想的平民子弟视为梦中偶像，期盼有朝一日能够像他一样封侯封爵。
    一直以来，他被视为博格大公最忠诚的鹰犬，这一点从他节制帕特莱姆就能看的出来。
    一直以中立派的面貌示人，没想到竟然暗中已经投靠到安吉贝娜身边。
    博格大公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让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现在看来，他被算计，半点都不冤枉。
    “久仰，你的诱人以利的陷阱，让我大开眼界。”
    克里斯托弗一句话就点名了他知道肖恩的真正身份，望向他的目光明显带着审视味道。
    对方就在一年前给他带来了一场大败，到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充满了耻辱和不可思议。
    毕竟连人家的正规军都没见到，一座空城一把大火就烧的后院起火，未战先败，纵观整个历史也是少有，自己成了最典型反面教材。
    “只是弄奇弄险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当时将军军队成分太杂，一些人自作主张，所谓的计谋不过就是一笑话。”
    这并非全是客套，巴士底那把大火烧的都是贵族私军，克里斯托弗率领的嫡系完好无损。
    若非那把大火烧死、俘虏的大小贵族太多，让曼育军领后院起火，这仗还有的打，永夜军团绝不是后撤一百公里，让出军事隔离带这么简单。
    肖恩狠狠的瞪了安吉贝娜一样，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她泄露出去的。
    安吉贝娜回应了一个甜美微笑，对肖恩的怒气恍若未见。
    “无论原因如何，能够成功的计谋都是好计谋。”克里斯托弗反倒比较较真反驳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有忘记正事，“小姐，大公大人如何处理。”
    “当然是放他们进来，咱们是为了自守，又不是叛乱夺权，准备医疗室，唐医师，接下来，还需要麻烦你，为我父亲大人就医。”安吉贝娜神色如常的道。
    “安吉贝娜小姐，你这是准备将我架到火架子上烤啊！？”肖恩脸色一黑。
    这绝逼是一烫手山芋，治好了博格大公固然有功劳，但是治不好，罪过可就大了。
    最重要的是，他究竟是治好他？还是治死他？
    安吉贝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只负责诊断一下我父亲大人的状况就好，并不需要你出手医治，就算你肯出手，有人也不见的允许，为我父亲治伤的，自然另有他人。”
    肖恩的脑袋依旧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们的事情，他一点掺和的兴趣都没有，“我会的东西，你都学会了，你自己出手便是了，何必非得拽我下水？”
    “我倒是想，可是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安吉贝娜小声哀求道，“就当帮我个忙，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等会见机行事吧！”肖恩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肖恩也知道，博格大公伤势轻重，对安吉贝娜接下来所要采取的行动有着直接性关系。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长才开门？谁让你们关闭城门，放下吊桥的？”
    那名曾经因为过于关注肖恩，而失职的冠军骑士大公侍卫，进入城堡之后，大发雷霆。
    刚刚下楼的时候，为了方便肖恩暗中行动，安吉贝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博格大公身边的防护情况。
    这名冠军骑士大公侍卫是博格大公贴身侍卫将军，名为克利富德，此人出身骑士世家，从小便接受最严酷的骑士训练，跟随博格大公多年，忠心耿耿。
    他率领的一个小队大公侍卫全部由大骑士组成，是博格大公身边的最后一道防护线。
    克利富德除了是博格大公的贴身侍卫将军外，还是他身边最大的谍报头子，在索罗城的影响力一点都不小。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若不是我见机早，费伦城堡早就落到那些暴徒的手中。”安吉贝娜神色冷硬道，“克利富德，你可知罪？”
    “安吉贝娜小姐！？”克利富德心中打了一个突，能成为冠军骑士没有一个笨蛋，更何况他兼职博格大公的谍报头子，早就历练成了人精。
    没进城堡之前，就隐隐感觉氛围不对，城堡的主人博格大公都还没回来，吊桥升起、大门紧闭，就是最大的反常。
    只是城堡外面的环境太乱了，就连大骑士侍卫队莫名其妙的者损失了两名大骑士，更别说博格大公生死未卜，来不及细想。
    当安吉贝娜出面，劈头盖脸的喝问的时候，他就知道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克利富德也不是善茬，不会被安吉贝娜的一句先声夺人唬住，不卑不亢的道：“让大公大人受伤，确实是克利富德失职，但是究竟如何治罪，还需等大公大人醒了之后，我很好奇，安吉贝娜小姐是怎么跑到克利富德的前面，先一步进入城堡中？”
    “既然你认罪，那最好不过。”安吉贝娜神色冷硬，断章取义道，“来人，将他们全部拿来！”
    “你们谁敢！？”克利福德单手按剑，环目四顾，凶煞之气扑面而至。
    他们现在已经晚了一步，落入了算计中，在博格大公意识清醒之前，他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自己这身冠军骑士武力。
    对方既然没有一上来就动武，非要找一个借口，表明对方虽然心怀不轨，但不是无所顾忌，至少不愿意挂上叛乱的罪名。
    “我！”一名骑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克里斯托弗将军！？”克利福德面如土灰，“没想到连你也参与其中，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克里斯托弗神色肃穆道：“克利福德侍卫长，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是奉命返回城堡续职，你守护陛下失职，让陛下身负重伤，生死不知，罪责难逃，请你依法行事，等到陛下醒来之后，自然会发落你们，在这之前，守护陛下的职责就交给我们。”
    “交给你们？休想！”克利福德悲凉大笑，“若是真的将陛下交给你们，陛下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吗？”
    “克利福德侍卫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父亲可是在你守护下受的重伤，听你的意思，我们还要加害我的父亲不成？这么大的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
    安吉贝娜面若寒霜，处理起这种事情来，手段老练，句句诛心。
    “若是再拖延下去，耽误了我父亲大人最佳救治时间，你就是罪魁祸首。”
    安吉贝娜的最后一句让克利福德犹豫了，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害死博格大公这么大的罪责谁也担当不起。
    他克利福德担不起，安吉贝娜担不起，就连斯塔巴克也不愿意担上这个罪名，所以在下手的时候，下的不是死手。
    投矛是冲着非要害去的，结果克利富德半途中的阻拦，让投矛方位出现了偏差，反而变成了冲着博格大公致命要害去了。
    这也是克利福德事后回想才发现的，这个发现让他充满了罪恶感，博格大公真有个三长两短，竟然是他这个负责对方安全的侍卫长占主要责任，怎么想都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荒诞感。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发现

    计划与现实总有偏差，说的便是眼下这种情况。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这种情况下，克利福德也无计可施，有克里斯托弗这位冠军骑士在，他仅剩下的依仗也不再成为威胁。
    不过克利福德还是做最后努力，“收押我们可以，但是关押我们的地点不能离陛下太远，必须留两名我们的人在陛下身边，否则的话，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好！”安吉贝娜答应的无比爽快。
    他们要做的只是彻底架空博格大公，保证他重伤未死，也没办法兴风作浪，并不是真的想对博格大公做什么。
    在博格大公身边留他们的好处就是，一旦博格大公有个三长两短，也可以证明他们的清白。
    博格大公已经到了这个田地，就算他也是一名大骑士，十条命已经去了九条，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绝不愿意沾染上弑君的罪名。
    趁着双方交接，安吉贝娜故意创造出来的空档期，隐藏在暗处的肖恩，如同幽灵一样溜到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博格大公身边。
    这位在曼育军领呼风唤雨多年的雄狮，此刻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唯一异于常人的是他庞大体型。
    博格大公比传言的还要肥硕，一米九多的身高，足足有他三个粗的腰身，体重估计超过半吨，堆在那里，宛如一座小山。
    这种体型，就算是放在肖恩的前世都堪称少有，更别说是这个食物匮乏，胖子是稀有物种的世界。
    博格大公身上出现这样情况，在肖恩看来属于正常情况，当一个人保持大骑士饭量和消化能力，却没有相应运动量的时候，不胖才见鬼呢！
    肖恩不敢怠慢，直接将意识深入博格大公体内，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这里已经成为城堡中最大的是非之地，停留的越久，越容易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肖恩不知道该说博格大公幸运，还是不幸。
    投矛并没有伤到他的任何重要内脏，并没有造成内部大出血，紧贴着心脏穿过，再偏上那么一线，便是心脏大动脉。
    若是命中了这里，别说是大骑士，就算是冠军骑士，也得当场毙命。
    可要命的是，博格大公太过痴肥，投矛半数没入体内，被各种重要器官堆积淹没。
    别说肖恩现在只是一个骑士，就算他是力量控制能力达到巅峰的冠军骑士，也不敢随意动这根投矛，稍微不慎就是谋杀。
    唯一方法，就是开膛手术，就眼下这医疗条件，风险比直接拔出，只高不低。
    换句话说，博格大公没救了，至少肖恩束手无策。
    “你是谁？我在哪里？”
    就在肖恩顺利完成任务，准备撤退的时候，一直陷入深度昏迷的博格大公竟然醒转了过来，一把攥住了肖恩的胳膊，神志明显还没完全清醒。
    肖恩感觉握住自己的并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铁闸，骨骼都在呻吟，暗叫一声倒霉，早不醒晚不醒，偏偏等到这个时候醒。
    不过肖恩惊而不乱，另一只手顺势在博格大公的心脏正上方按了一下，全身意念瞬间涌动，一只无形大手对着博格大公心脏很狠的捏了一下。
    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的博格大公闷哼一声，双眼一翻，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肖恩不敢再有一秒停留，顺着原路退了出去。
    他刚刚离开也就五六秒钟，外面听到动静的侍卫便冲了进来，之后便寸步不离，一副再敢逼他们，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安吉贝娜见肖恩已经从里面出来，也就半推半就，不再刻意为难他们。
    “怎么回事？只是让你去探探情况，怎么一副刚做完一场大手术的样子？”安吉贝娜问道。
    肖恩现在的样子确实有点凄惨，脸色苍白，萎靡不振，随时都会睡着，明显精神消耗过度的样子，不过双目却炯炯有神，散发着兴奋光芒，宛如发现了新玩具的大男孩。
    先前用意念力攻击博格大公的内脏，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等到出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到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一个词语一直在肖恩的脑海中回荡——隔山打牛。
    自己这是要成为绝世高手的前兆啊，肖恩心中美滋滋的yy了一把。
    “只是碰到一点意外，已经处理了。”
    稳重的性格注定了肖恩只会偷着乐，不会拿出来显摆，将博格大公的诊断情况向安吉贝娜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凭借她现在的医术素养，完全能自己判断。
    “这是最好的结果。”
    安吉贝娜喜上眉梢。
    一个活蹦乱跳的博格大公，或者一个死掉的，都不符合安吉贝娜的利益，相反一个半死不活的博格大公对她最有利。
    博格大公哪怕是重伤，只要能够出现在世人面前，曼育军领就不会彻底乱起来。
    奴隶角斗士起义必须有一个相互串联的过程，只有滚雪球似的变成一个庞然大物，才能真正撼动曼育军领根基。
    可以说，眼下是奴隶角斗士起义最脆弱的时候，别说是费伦家族的正规军，只需要克里斯托弗将军率领五千城防军，就能够杀的他们屁滚尿流、
    角斗与军阵完全是两码事，想要真正发展壮大，奴隶角斗士还需要转变自己的战斗风格。
    若是乱的程度不够，安吉贝娜想要撼动曼育军领现在统治政策的目的，就不会达成。
    可若是博格大公死了，对她同样也是不利的。
    毕竟她是一名私生女，并不在顺位继承人行列中，一旦博格大公暴毙，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子爵便是天然的继位者，振臂一呼，曼育军领的大部分勋爵贵族便会宣誓效忠，包括安吉贝娜和克里斯托弗将军，除非他们想要变成曼育军领的叛徒。
    博格大公现在不死不活的吊着，安吉贝娜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虽然她没听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但是这种方法却是无师自通。
    完全可以借助博格大公的名号行事，在菲利普子爵从断口血堡返回曼育军领的这段时间内，将水搅的更浑，这才有利于她从中取利。
    “不行，撑不住了，给我找个房间，我要小眯一会，有什么事情再叫我。”肖恩哈欠连连。
    目前为止，他所能找到的最快恢复精神力的方法就是深度睡眠，所谓的冥想，指的也是深度睡眠，至少在这个世界是。
    肖恩绝不会随随便便找个地方进入不设防的深度睡眠，不是他的安全感差，实在是这个世界太操蛋，不小心点，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命就没了，前世他可从来没这么矫情过。
    好在安吉贝娜在这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仅将安吉贝娜医院的人手，就连食馆的人手都安排撤离了，重要人物都安排在了费伦城堡附近，骚乱起来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被接了进来。
    其中便包括已更名为包子的瓦莱丝塔屠夫，和肖恩的安迪斯猎犬巴顿。
    若是论起信任，当属头犬巴顿，说它与肖恩亲如兄弟，并不过分，这是肖恩养的第一只猎犬，同吃同住也有十五个年头，都快养出灵性来了，除了不会说话，聪明劲不比那些半大小子差。
    唯一比较遗憾是，随着肖恩实力增长，巴顿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了，无论它如何聪明，也改变不了是一只狗的事实，不可能变得像一只熊那样强壮彪悍。
    尤其是离开安迪斯大山之后，没有了猎犬群给它支配，巴顿智商优势也显现不出来了，真真英雄无用武之地，有什么事情，只能远远躲在后面，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只剩下摇旗呐喊的份。
    巴顿性子倒是很像肖恩这个主人，随遇而安，既能当得威风凛凛的猎犬群将军，也能做摇尾讨人喜欢的太平犬，在食馆繁忙的时候，甚至能充当半个侍者用，很是讨那些老顾客的喜欢。
    短短几个月，胖了将近两圈，似乎也察觉自己身后没有以前那么矫健，巴顿正在进行减肥计划，毕竟它是一条经过现代化教育的、懂得养生之道的猎犬，决不能让自己栽在老年肥这个槛上，它可是要做长寿犬的。
    其次便是包子了，肖恩对于一根筋的人天生有好感，因为这种人的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你怎么对待他，他就会怎么回报你。
    包子的一根筋虽然是后天造成的，但是对肖恩的那份依赖，已经可以给予他一定程度的信任，再怎么说，也是拥有大骑士巅峰身手的人，甚至有成为冠军骑士的潜质。
    很多纯粹的人，在某一方面有缺失，但是在某一方面却容易获得成功，包子好像就处于这种状态。
    他现在就变成了那种无比纯粹的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除了吃睡，就剩下两件事，一件事就是疯狂练剑，另一件事就是陪着巴顿晒太阳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专注的原因，包子的剑术变的更加犀利狂暴同时，力量和速度也在稳步增长，若是继续下去，肖恩多一个忠心耿耿的冠军骑士打手并不是梦想。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肖恩更是铁了心把瓦莱丝塔屠夫变成包子，并且开始了冠军骑士培养计划。
    不要被误导，肖恩的冠军骑士培训计划并不是帮助包子制定训练计划，开什么玩笑，他自己还是一名骑士呢，有什么资格为一名大骑士制定训练计划，虽然这个大骑士现在完全凭本能训练。
    肖恩做的还是自己最擅长的那一面——配置高能量易消化的营养餐。
    肉体强度也是成为冠军骑士的重要标准之一，甭管你是普通人，还是冠军骑士，肉体强度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从嘴吃进去的，合理营养搭配，无疑事半功倍，但是真正能够起到多少效果，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包子只是一个憨货，无法向肖恩反应自身感觉。
    包子唯一硬伤是他的智商，不过看家护院与巴顿倒是绝配。
    说起来也有意思，包子与巴顿倒是很投缘，包子除了肖恩，最听的竟然是巴顿的使唤，至于一人一狗是怎么沟通的，就不得而知。
    有了一人一犬在，肖恩便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哪怕索罗城闹得天翻地覆，短时间内，费伦城堡是安全的。
    哪怕斯塔巴克准备的再周全，想要聚集起一股可以攻陷费伦城堡的兵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角斗士终归是一盘从来没有凝聚过的散沙，现在想捏成一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为了保密，斯塔巴克先前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联络所有角斗士，属于他的真正核心人员，满打满算不超过三位数，其他角斗士都是被临时鼓动起来的、
    饶是如此，还是安吉贝娜帮他们暗中打掩护，才顺利成事，否则的话，斯塔巴克现在早就被挂在大街口的十字架上风干示众。
    斯塔巴克与狄克龙并没有在索罗角斗场耽搁太多时间，将仅有的那股反抗力量镇压下去后，便召集暴动的奴隶角斗士，冲了出来，这是一条用鲜血与尸体铺垫成的残酷道路。
    他们可不知道自己的起义背后，还藏着一只幕后推手，心中充满了紧张感，争分夺秒的聚拢奴隶角斗士，只有聚集的人手足够多，他们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在召集人手的过程中，斯塔巴克的即嫉妒，又充斥着一股自豪感。
    嫉妒是因为同为多届角斗冠军、角斗之王，但是论到在奴隶角斗士中的影响，他是拍马不及狄克龙。
    一路上遇到的奴隶角斗士说纳头就拜有些夸张，从者如云却是真实写照，仅仅走了五个街头，他们身后便多了二三百号人，多数是冲着狄克龙来的。
    自豪自然是自己慧眼识人，生生的将狄克龙拽了过来。
    要不是他，狄克龙现在还在给人家当走狗呢，哪有现在的潇洒景象。
    狄克龙加入起义军，并非完全出于自愿，斯塔巴克那手说好听了叫邀请，实际是逼上梁山的下作手段。
    不过狄克龙属于那种要么不做，一旦做就做最好，在起义这方面也是如此。
    对于如何将角斗士变成士兵，狄克龙拥有丰富经验，比尔的那支角斗士军队，就是他一手带出来。
    经验丰富的狄克龙知道，角斗士们早就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战斗风格，贸然用严格的军纪约束他们，不仅不会抱团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反而内部会产生各种各样矛盾，让战斗力大幅度下降。
    散兵才是角斗士整编的正确方式，制定一个大的方向，让他们自由组合，以小队为单位，如同狼群一样，蜂拥而上，他们只需要居中调整那些出现偏差的小队便可。
    在人数不过万之前，这种方式对角斗士来说，效率是最高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祸乱索罗城

    斯塔巴克与狄克龙的第一目标很明确——用最短的时间，收拢最多的奴隶角斗士。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并不是所有奴隶角斗士甘于人下的，尤其是一些心怀野心之辈，一路上，他们收拢不少奴隶角斗士的同时，也遇上了好几拨浑水摸鱼，凭借自己影响力聚集起来不少奴隶角斗士，拥兵自重，对斯塔巴克与狄克龙爱搭理不搭理的。
    两位冠军骑士连商议都没商议，如两头狂野人形坦克，冲入他们中间，直接将他们将军的脑袋枭了下来。
    在这种军阵不过千的情况下，跟冠军骑士，尤其是两名冠军骑士叫嚣，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没了领军人物，那些奴隶角斗士又变成了一盘散沙，加入两位冠军骑士的麾下，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们本来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多数是抱着结团自保的念头，对原先的将军没什么感情，跟着谁差别不大。
    更何况，对面还是两位名声赫赫的冠军骑士，跟着他们明显更有前途。
    傍晚时分，兵分两路的斯塔巴克与狄克龙再次重新汇合，两人所带的队伍，滚雪球一样达到了两万之众，跟随在他们身边，大大小小的将军式人物，也有五六十号人。
    这些人在混乱中展露出了自己杰出组织能力，在遇到斯塔巴克与狄克龙之前，身边已经聚拢了一些人，少则七八十，多则二三百。
    相比起那些桀骜不驯之徒，他们都是有眼色的人，见到斯塔巴克或者狄克龙，二话不说，纳头就拜，口称将军将军。
    对于这样的人，斯塔巴克和狄克龙都会给予最大重视，毕竟他们要做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仅靠一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完成的，这些人已经展露自己的能力，现成的军队骨干，自然要多加笼络。
    他们手下的人依旧交给他们率领，等以后有机会再整编。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即便是人数暴增了上百倍，他们的管理工作量并没有提高多少。
    不过也埋下了隐患，那就是结团抱群。
    很多人通常会对自己加入的第一个团体产生一种特殊归属感，若是一开始打散了，斯塔巴克和狄克龙率领的这个整体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团体，偏偏他们没有这么做，依旧让原先将军带。
    那么大团体中，依旧存在着小团体，这些小将军们通常都有自己私心，有什么好事、好东西，自然可劲往自己小团体身上捞，会进一步加强小团体内部凝聚力。
    短时间还看不出什么来，时间一长问题就大了，整个奴隶角斗士起义军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破布——由五颜六色小团体组成的破布，稍不小心就容易撕裂。
    斯塔巴克与狄克龙显然没有这么高瞻远瞩，更确切的说，就算是意识到了，也无计可施。
    毕竟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浪费。
    “从城防军的反应来看，博格大公就算是没死，也身负重伤，这是咱们绝佳机会，一鼓作气，将费伦城堡也拿下来，里面储存的军备、粮食，足够咱们半年用，到时候咱们的可选择空间就大了很多。”
    “费伦城堡经营多年，里面有近千名精锐士兵常驻，城防军已经集结，一旦咱们被城堡粘住，城防军从后面发动进攻，你不会指望咱们这群没有经过整编的乌合之众，跟城防军正面作战吧？虽说城防军的装备和训练比起正规军差远了，但是比起咱们这群连武器都做不到人手一把的队伍强百倍。”
    “不要这么瞧不起自己，咱们的组成虽然杂了点，条件确实艰苦了些，但是在人数上，咱们具有绝对优势，更何况咱们还有角斗士作为主力，实在不行，咱们先将城防军吃下，用他们的装备武装自己，然后再攻打费伦城堡。”
    “没有那么多时间！咱们在这里多耽误一天，处境就会危险一分，一旦与正规军团撞上，咱们的人数就算再多上一倍，也容易溃散，咱们现在最紧要的并不是一步登天，而是寻找一个据点进行内部整顿。”
    “不会有整顿的时间，用不了几天，整个军领的正规军团就会像疯狗一样对咱们围追堵截，不要妄想跟正规军团拼精锐程度，人家是经过多少年训练，耗费了多少军费养出来，咱们就算是进行一年半载的整编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我不否认角斗士兄弟们的战斗力，但是先前我们可是与城防军打过遭遇战，一个中队的城防军压我们数百号人节节败退，当时我们中间有不少骑士级好手，根本施展不出来，咱们应该将最大的优势发挥出来。”
    “咱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人数！两位大人仅仅登高一呼，一座城市就聚集了将近两万余人，可见博格大公这么多年的横征暴敛，究竟多么不得人心，曼育军领大小城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咱们一个个横扫过去，军力再扩大十倍，绝对没问题。”
    “当咱们坐拥数十万大军的时候，就算是军领的正规军见了咱们也得退避三舍，到时候咱们再考虑扎根、整编精锐不迟。”
    “若是真的按照你所说的做，咱们岂不是成了流寇？”
    “流寇怎么了？只要能取得最后成功，还要在乎这点名声不成？反正在那些贵族老爷们的眼中，咱们本来就是一文不值的奴隶，是祸乱暴徒！若是能胜利了，谁还会在乎过程，咱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若是失败了，你还指望那些贵族老爷们在历史上美言咱们几句？”
    “名声不能一点都不在乎，咱们还需要更多的人加入咱们，若是到处传咱们是流寇，那些不知情的人会怎么想？又怎么会主动加入咱们？”
    “流寇代表没有根基，一旦失败，将不会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必须慎重考虑。”
    “不做流寇，难道你们想做领主不成？就算是给你们一个要塞，你们确定能够从整座军领的大规模反扑中守下来？守不住，还不是一了百了？像流寇一样，处于不断活动中，才是咱们的最大出路。”
    斯塔巴克和狄克龙一众，盘踞了一位贵族的私人宅邸。
    原先主人也不知道逃跑了，还是不幸遇难了，他们入驻的时候，就一副遭到贼寇洗劫的模样，没有一个喘气的。
    大厅变成了临时议会室，除了斯塔巴克和狄克龙，以及几个手中兵力过三百的大将军捞着一个座位外，大部分人只能立着，不过临时班子，也没那么多讲究。
    一个个争得面红色赤，对他们的未来走向高谈阔论。
    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看待世界的高度，大部分是奴隶角斗士，从小到大都是在奴隶训练营中长大，大字不识一个，人生百分之九十时间都在训练与训练路上，大部分能收拢一堆人，靠的是武力，而非智慧。
    这一部分人也就是凑个人数，进了临时会议室，就变成了哑巴，最多也就是附和附和某些人的言论。
    真正出谋划策的，是那几位曾经有幸大量接触外面世界的人，虽然不见得有多高明，毕竟有一定的大局观。
    争到最后，两种观点占了主流。
    一种是趁着军势正盛，军领的正规军来不及反应，一举将索罗城城防军击溃，顺势攻下费伦城堡。
    理由很充分，费伦城堡是费伦家族的根，经营多年，里面囤积了大量物资和财富，一旦将这里拿下，便可以将整个队伍都装备起来，整个索罗城都在他们的统治之下，趁势向周边扩张，用不了一两个月就能够坐大。
    支持这种做法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地痞流氓出身的将军，他们跟着暴动可不是为了什么压迫和正义，纯粹是求财。
    在他们眼中，费伦城堡就是最大的藏宝洞，只要攻陷了这里，狠狠的捞上一笔，奴隶角斗士起义军成败，他们就不在乎了，成则最好，他们跟着一起荣华富贵，若是失败，他们也有一笔财富压箱底，让他们有机会改头换面，重新再来。
    反对的人多数是那种比较有见识，从长远角度看待问题的人。
    他们认为第一种方法很糟糕，别的不说，他们能不能啃动费伦城堡这个硬骨头还是问题。
    费伦家族经营费伦城堡数百年，易守难攻，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
    一条狭长的山道，就将他们的人数优势给限制住了，每次投入攻城的兵力不会超过一千人，人数扎堆，就是给城头上的投石机和弩车送菜的，没有人数优势，想要攻陷一座早有准备的城堡，何其艰难。
    更何况，他们现在坐拥的两万人，并非都是奴隶角斗士，他们顶多能占其中五分之一，剩下的那部分都是索罗城的奴隶和对眼下生活不满意的底层人，也有一部分是想趁机捞一把的地痞流氓，甚至有一部分是被裹挟进来的小市民。
    男女老少均有，要多混杂就有多混杂，战斗力可想而知。
    这些人倾向做流寇，在运动中发展壮大自己，曼育军领的奴隶角斗士和奴隶就是他们最好的兵源，他们将会在滚雪球中发展壮大，最后变成一股洪流，将整个曼育军领淹没。
    不过这么做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没有后勤补给，完全靠沿途抢劫，一旦在攻打某个城市城堡受挫，他们就会面对后勤补给短缺的困境，时间一长，分崩离析是必然的。
    随着规模变大，后勤补给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当整个曼育军领抢无可抢的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两种方法各有优劣，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将球踢给了斯塔巴克和狄克龙。
    “咱们请两位将军决断吧，无论他们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服从。”
    “没错，咱们听听两位将军的高见，毕竟起义是由他们发动的，他们总不可能没有任何后手准备吧？”
    “我也坚决拥护两位将军的决策。”
    所有人目光再次落在了斯塔巴克和狄克龙的身上，狄克龙的目光则落在斯塔巴克身上，对方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只是被动带进来的，就算是有什么后招，也是从他身上出。
    我能有什么后招？
    斯塔巴克心中一阵吐槽，在这之前，他虽然雄心壮志，认为成功率很高，但是在他预估中，能拉起三五千人的队伍，就了不起了。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能够逃过城防军的反扑，变成流寇，就算他们成功。
    随后他们走的就应该是第二种情况的路，通过攻城拔寨获得更多给养和兵源，一点一点做大。
    但是没想到索罗城的城防军这么不作为，仅仅一天的努力就获得了预计一个月的成果，虽然是好事，却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两万多人代表着两万张嘴，处理好了，他们是自己的兵，处理不好就是自己的仇寇，饿急了会将他先吃了。
    不过斯塔巴克很清楚此刻绝不能露底，否则自己的声望将会受到致命打击。
    “两种方法都有几分道理，但是都不全面，都不可取。咱们刚刚聚集起来，不适合打硬仗，胜利了固然大涨士气，失败了却容易分崩离析！”
    斯塔巴克出身自贵族，从小接受过相对系统教育和学习，战略眼光要比在场众人高上一筹，看东西也更深一层。
    “咱们现在最紧要的，是获取第一笔军需物资，只有拥有足够军需物资，咱们才能进可攻，退可远遁。”
    斯塔巴克身上显然也有着贵族式的恶习，虽然说得有理有据，实际并没有做出真正确定，而且双方都不得罪，让他们听的连连点听。
    “斯塔巴克将军不愧是爵士出身，考虑的就是比我们周全，咱们确实应该先易后难，建立足够的自信心才成，索罗城这么大，那些贪婪的贵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咱们何必只盯着费伦城堡？随便找几个，搜刮到的粮食与钱财就足够咱们用上几个月。”
    “没错，没错，我知道哪里有粮仓，是一位拥有封地世袭男爵的，里面堆积的粮食以万袋记，为的就是囤积物资，等到开春粮荒时，好大肆敛财。”
    “我知道一座世袭子爵的铁匠铺，里面应该囤积了不少兵器，足够我们装备一个百人队。”
    “我知道……”
    “我知道……”
    斯塔巴克的一席话无疑推开了另一扇窗户，调动起了所有人的积极性，很多人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分享了出来，包括那些一直呈锯嘴葫芦状的。
    显然在这之前，他们也是有自己计划的，只是碰到斯塔巴克与狄克龙后，计划搁浅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协议

    “目标太多，不能乱来，这样吧，咱们将目标统计一下，分兵行事，尽可能避免同一队盯上同一家，只给你们一夜的时间，不管成果如何，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咱们在东门汇合，逾期不到者，自谋出路。”
    最终还是斯塔巴克拍板定下了新的决策，引来一阵鬼哭狼嚎。
    刚刚聚集起来还没有一个小时的奴隶起义军，再次解体，从空中俯视，就像一队队蚂蚁，在索罗城中穿梭。
    两万起义军变成了两万打家劫舍的匪寇，这一夜成为索罗城勋爵贵族最难熬的一夜，财富被抢劫还是小事，若是那些奴隶起义军看他们眼熟，上来火气，一刀将他们砍翻在地，那是常有的事情。
    除此之外，那些有点资产的人家，不小心也会糟劫。
    起义军本身就鱼龙混杂，一旦放开了限制，爆发出来的恶劣本性比野兽还要可怕，其中借机寻私仇的多不胜举，加上一些人在其中趁火打劫。
    索罗城今夜注定无眠，随处可见的熊熊烈火，将这座城市照成了明昼，厮杀、哭喊、哀嚎……笼罩了这座城市整整一夜。
    费伦城堡成为了这座城池的唯一一片净土，城墙上站满了不眠的人，脸上闪烁着悲哀、愤怒交织的色彩。
    刚刚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肖恩精神奕奕，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冥想，随着意念力强大，他已经可以小范围的操控自己的意识，让自己更容易进入深度睡眠。
    常人的深度睡眠比例达到百分之二十五，他的至少能达到百分之四十，随着意志力增长，这个比例还在上调，等到什么时候，一闭上眼睛就能进入深度睡眠，那就算是大成了，他将从睡眠中节约出大量时间。
    “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
    肖恩俯视着这座遭受祸乱的城市，心中生出更多感触，许多人在追求自己梦想的同时，也将无数人的梦想践踏在脚下，最倒霉的就是那些小市民，此刻只怕都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家中，期盼动乱早点过去，自己还能见到明日太阳。
    “谁说我后悔了？！”
    安吉贝娜一脸倔强，打死不承认自己心底最柔软的东西被触动到了，曾经出现过一瞬间的动摇，昂着头道，“不破不立，现在的混乱，只是换取未来更好的生活。”
    肖恩摇摇头，不愿意与一个陷入偏执的人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讨论，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就算说服了对方又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是让对方增加一点点负罪感，若是恼羞成怒，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
    还不如让这种负罪感深埋在对方心底，等对方得到自己想要的，再回过头来补偿更合适。
    “我要回去了！”肖恩最后冒出了一句。
    “啊？你要回去了？回哪里？”安吉贝娜一愣，显然肖恩转移话题太快，没反应过来。
    “回安迪斯山脉去。”
    “回安迪斯山脉去？你这才刚出来没有几个月，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这个答案有点太过出乎安吉贝娜的意料，显的有些慌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中有这么一个大男孩的存在，想到以后没有他在身边，心中好像被挖空了一小块，“你走了，安吉贝娜医院怎么办？”
    “那些医师我会给你留下，我会的东西，你基本上都学会了，我再在这里待着，也不过是一名高级医师罢了，更何况现在有达内尔先生坐镇，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的手艺比我的更高明。”
    肖恩微微一顿道，“你们这边产生了这么大的震荡，我们那边必然也会受到影响的，就算我不回去，他们也会派人请我回去的。”
    “什么时候走？”安吉贝娜也不是普通人，很快便收敛了自己异样情绪，她与肖恩的感情还仅仅处于那种特别合拍、特别聊得来的层次，还远远没到爱情层面，若是换成阿尔维利亚告诉她要离开，她的心疼会比这个十倍，百倍。
    两个性子比较冷的人，不会这么快摩擦出爱情的火花。
    当然这个冷也是不一样的，安吉贝娜性子那是真冷，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
    与肖恩一见面就表现的热络和自来熟，完全是因为中间还有一个艾琳娜作为桥梁，两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其他方面，早就熟透了，只是将他这张面孔与镶入心中的形象罢了。
    若是真正的陌生人，想真正融入她的生活，是无比艰难的，这种壁垒并不是在表面，她对任何人都会展现出自己和善一面，真正壁垒在心中。
    肖恩的冷则是一种历尽生死沧桑的冷，对于男女情爱早就经历过了，很多东西都看开了，身上自然没有身体岁数相对应的冲动，就算是有，也会被理智死死的困在牢笼中，轻易不会释放出来，再说他前世就属于保守型的，前世还是他媳妇主动往他面前凑的，否则凭他的性子，单身狗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安吉贝娜也知道肖恩的身份，事实上，在某一方面他们是一种人，他们考虑问题，不可能完全从自身角度出发。
    肖恩这么着急回去，自然也是打的趁乱取利的主意。
    只是安吉贝娜没有点破，无论两人关系有多么亲密，都改变不了两人属于两个关系比较紧张的势力的事实，安吉贝娜就算胳膊肘再往外拐，也不会直接出卖曼育军领的利益。
    安吉贝娜暗中帮助奴隶角斗士起义军，并不代表她不爱曼育军领，恰恰相反，她对这块土地，对这块土地上的人充满了感情，想要将她变得更好，才会这么做。
    “只要动乱稍微平息，便动身。”肖恩回答道。
    “这么急？”安吉贝娜揉了揉自己快要皱成疙瘩的眉头，“这样吧，我让阿尔维利亚带一个小队的骑士送你回去，兵荒马乱的也不安全。”
    “不用，我没有那么娇弱，更何况我还有包子呢！”
    “不用急着拒绝，阿尔维利亚不是单纯送你，同时也肩负着给我那位二哥送信的职责，只是顺道。”
    “帕特莱姆？你想跟他联手？”肖恩何等聪明，仅凭安吉贝娜的一句话，便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安吉贝娜的身份是她最大的短板，并不是说她没有继承权，而是她的继承权顺位很低，除非她的兄弟全部死绝，否则绝没有她出头上位的机会，哪怕她有克里斯托弗将军的支持也不成。
    一旦费伦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子爵返回领地，基本没她什么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这位大哥的作风与博格大公有很多相似之处，是一位典型的种族主义者，恨不得将拜伦人以外的所有种族从这个世界铲除。
    由他继位后，不仅安吉贝娜的日子不好过，整个曼育军领非拜伦人的日子同样难过，就算奴隶角斗士现在没起义，等到他上位，也早晚会爆发。
    第二顺位继承人帕特莱姆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位志大才疏之辈，就算他同样不待见安吉贝娜，但是他想要上位，单凭自己是远远不成的。
    对于安吉贝娜伸出的橄榄枝，帕特莱姆只要不傻就不会拒绝，无论是安吉贝娜身后的女巫密会，还是克里斯托弗将军，都是一巨大助力。
    只要帕特莱姆想要从她这里借力，安吉贝娜就能够从中取利。
    肖恩联想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帕特莱姆现在可是巴士底的最高统帅，他一旦有所反应，为了壮势，他不可能孤身返回索罗城，一旦大军调离，他的永夜军团就可以动上一动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安吉贝娜倒是没有遮遮掩掩，指着安迪斯大山的方向道，“巴士底就送给你们了，巴士底外面的就不要动了，索罗城以东，巴士底以西，南北五百公里的土地，将会成为我的领地，你若是敢动，我可是会带人打你哦。”
    “东西三百公里，南北五百公里，这可是占了曼育军领将近四分之一的土地，胃口不小，你就这么自信，帕特莱姆会同意你的条件？”
    安吉贝娜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肖恩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她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面对成为大公的诱惑，帕特莱姆应该不在乎军领中多一个女伯爵，更何况是宣誓向他效忠的女伯爵。”安吉贝娜信心十足，很显然这并非临时决策，而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
    “那就提前恭喜你咯，安吉贝娜女伯爵阁下。”肖恩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希望咱们能够成为和谐邻居，为了表示我的谢意，等我回去之后，也会送给你一份大礼，到时候具体怎么用，你自己定夺吧！”
    肖恩算是默认了安吉贝娜的提议。
    “什么大礼？”安吉贝娜一副好奇模样。
    将巴士底拱手相让，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这等于放弃了一道门户，以后曼育军领与安迪斯人的攻防调换了一个个，安迪斯人出门就能攻打曼育军领，曼育军领想要打他们，先将巴士底攻下来再说。
    虽然这里面有无暇顾及，顺水人情的因素，可也称得上一份重礼。
    现在肖恩拿这个说事回礼，显然这份礼的分量不会太轻，可是什么礼又能够与巴士底相媲美？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肖恩卖了一个关子。
    安吉贝娜也只能送给了他一个白眼，拿他无可奈何。
    肖恩口中的重礼不是别的，正是在火烧巴士底时俘虏的那几十名世袭勋爵贵族。
    原本还想拿他们当对付曼育军领的特效重磅炸弹，什么时候想对曼育军领出手了，就将他们丢出来，让他们后院再次起火，自己好从中得利。
    没想到风云变幻如此之快，他只是出来侦查一下曼育军领的风土人情，顺带研究研究自己琢磨的医术。
    竟然赶上曼育军领的内部大地震，那些人的利用价值立马大幅度跳水，因为经过奴隶角斗士起义军这么一折腾，整个曼育军领将会发生彻底权利洗牌。
    还不如趁着他们有点剩余价值，丢给安吉贝娜废物利用一下。
    不是肖恩不想从中谋取更大的利益，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永夜军团成立的时间终归太短，原先占领的地盘还没有完全消化完，哪有精力图谋其他？
    肖恩一直秉着一种观念，若是不能将占领的土地合理的利用起来，就算是占领再多的土地又有什么用？
    曼育军领的地盘倒是足够大，论面积能够在拜伦联盟八大军领中排第三，仅次于小亚细亚军领和断口军领，但是论到产出却排倒数前三。
    这两年还是由于奴隶和角斗士两大产业支撑起来的虚假繁华，不然妥妥的垫尾车。
    他们原先占领的雅各布古河道，想要完全开发出来，至少还需三五年，再加上他们原先预留出来的军事缓冲区，想要完全消化完这些土地，没有十年八年的细磨功夫，根本做不到。
    雅各布古河道适合耕种是适合耕种，但是这些年一直处于动乱，大部分田地荒芜，水利灌溉工程、道路一概全无。
    就连耕种手法都得手把手的教，安迪斯人处于半猎半耕的时间太久了，耕种手段退化的厉害，他们的粗种粗收用在自己开垦的荒野山地还合用。
    雅各布古河道刚刚开垦出来的良田，肖恩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么祸祸的，就算暂时做不到汉民族的精耕细作，最起码也要追上小亚细亚平原的马耕水准。
    经过一夜的祸乱，奴隶角斗士起义军明显已经流露出了流蹿的意思。
    就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一身戎装的安吉贝娜带着费伦城堡驻军和城防军，趁势出击。
    这一战乏陈可述。
    因为别说是奴隶起义军，就连肖恩对安吉贝娜的这次出击也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他们在奴隶角斗士起义军最弱小的时候没有出击，反而是兵力最鼎盛时期发动进攻，实在反常。
    肖恩吃惊的另一个原因，他知道安吉贝娜对奴隶角斗士起义背后的推波助澜，这种转变也太快了。
    不过仔细一琢磨，肖恩很快便摸透安吉贝娜的想法，她只是需要奴隶角斗士起义军将曼育军领的水彻底搅浑，打碎原有的秩序。
    并不是真的想让奴隶角斗士起义军坐大，因为安吉贝娜并不看好这群底层人出身的人。
    这些人缺乏最基本的治理能力，若是让他们冲锋陷阵或许一顶一厉害，若是让他们治理领地，那就是对一个领地的祸害。
    贵族阶层再怎么腐朽无能，也接受过一些相应教育的，虽然不乏滥竽充数之辈，但是诞生好领主的几率，远远在大字不识一个人农夫之上。

 上架感言

    终于到了证道时刻了！
    究竟是骡子是马，下午就要见分晓了。
    感谢的话已经说过很多，但是还是要感谢责编丹青，主编悟道，他们背后的默默支持。
    最要感谢的还是读者们，你们的支持是这本书能够得到更多更好曝光机会。
    最终衡量一本书的，还是靠订阅，之前的数据都是虚的。
    说实在的，永夜心里很没底的，因为不知道有多少读友愿意为这本书花钱。
    所谓的订阅这本书花不了你几个大子这种话，永夜就不厚颜无耻的说了，毕竟这是需要伸进你的腰包中掏钱的。
    永夜想说的是，若是觉得这本书还勉强入眼的读者，能订阅一下正版，还是订阅一下正版吧，毕竟永夜需要靠这个补贴家用。
    永夜别无所长，只能指望写书能够混三瓜两枣，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
    永夜知道，自己的写作中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读者自凡是点出来的，都会认真思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改进方向，也在努力充电，让自己汲取更多知识，写出更好的小说来。
    很多读者在书评中反应这本书慢热，这个确实，永夜也承认这一点，在第一卷写完之前，分类推成绩惨不忍睹，等到第一卷完活了，成绩才有起色。
    永夜并不是想在这个快餐书横行的年头做什么另类，实在是自身擅长的就是这种写法，你让我整快节奏的，大脑跟不上不说，容易血崩。
    其实吧，有很多读者反应书有些啰嗦或者慢，但若是你把那些东西剔掉的话，你不会觉得很唐突？很脑残了？
    原本很多话要说，但是真正写感言，又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最后还是重头戏吧。
    二百斤的永夜打滚卖萌求首订、求全订、求月票、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各种求~~
    啊啊啊~~不要让永夜死的太惨，剩下的只能拜托诸位读友了~~
    差点忘记了，关于本书的更新，先说一下，存稿永夜是有的，而且不少，但是永夜写作状态并不稳定，所以暂定上架之后第一天爆更六大章，剩下的九天分别三大章，然后剩下的恢复每天一大章（四千字）。
    爆更则要看永夜写作速度，永夜不做任何承诺，因为承诺了，做不到，那就是失信，不承诺，爆更了是惊喜。
    永夜更倾向于写多了，一次性爆出来，对于一本慢热书，那样看着更爽利一些~
    求不要打脸，永夜真的没有偷懒~~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造势（求首订、求月票，一更

    对于这一点，肖恩深感赞同。
    纵观两个世界的历史，真正社会最底层出身，最后登基坐殿的事情，少之又少，就算偶尔冒出一个两个来，也有独特的环境背景。
    就拿种花家来说，在唐宋以前，权利更迭都是在那些大门阀中进行的。
    阿沙恩大陆现在的情况，也处于类似状态。
    究其原因，文化普及程度太低，最底层基本没接受受教育的机会，凭一人悍勇很难真正做大做强，对此肖恩深有体会，真正大事，从来没有简简单单就做成的。
    奴隶角斗士起义军势头太过凶猛，有点超出安吉贝娜的估计，为了不让他们影响自己的计划，进行一定程度压制是明智选择。
    在上千名武装到牙齿的铁骑面前，奴隶角斗士起义军空有人数却无法组织有效抵抗，加上一夜劫掠，队伍太过分散，很多人收获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正是幻想美好未来的时候，根本提不起拼命之心。
    哪怕有两名冠军骑士拼命鼓动也不成，自身人数优势反而限制了他们身手施展，被自己人死死堵住，没有了迂回空间，他们的力量和速度就是空谈。
    在集群冲锋骑兵面前，他们也只能退避三舍。
    这一退不要紧，直接将整个奴隶角斗士起义军退崩了，连一个像样的反击都没打，战争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变成了一面倒的溃逃屠杀。
    五六千人追着两三万人，就像草原上的狼群驱赶着羊群，在索罗城外的旷野上疯跑，绵延数十公里，奴隶角斗士本来就没经过系统整编，这一下子全打乱了。
    将军找不到自己的兵，兵找不到自己的将军，一个个如同无头苍蝇般瞎转悠，包括那些一夜前还野心勃勃的将军们，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们原先可没有制定好相应目标，而是准备在索罗城大抢一笔，等到汇合后，再讨论这个问题的，没想到第二次将军会议还没来及的召开，安吉贝娜率领的铁骑就杀到了。
    只能带着一群不属于自己的士兵，漫无目的在荒野中狂奔，幸运一点的还能够找到大部队，不幸一点的，只怕要直接沦为小股流寇，四处为祸。
    很多本身动机不良的，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自己抢掠来的财富，自此销声匿迹，或隐名埋姓，或前往其他领地，挥霍这笔不义之财，至于最后落得个怎样下场，就全看个人造化了。
    至于被战马踏成肉泥，刺穿砍翻在地的，更是不计其数，他们反抗命运的脚步还没有迈完第一步，就被命运的洪流辗压的粉碎。
    任何起义和反抗都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而这仅仅是开始。
    冠军骑士号称小型战场上的定海神针，还真不是吹的。
    当斯塔巴克与狄克龙身边率领的奴隶角斗士少到一定程度，身后的骑兵没了最开始的集群冲锋速度，就轮到他们大展神威。
    两人两骑，敢对着数百人发动冲锋，那种凶悍劲头看的人热血沸腾，激励起大量闷头逃蹿的奴隶角斗士的悍勇，嗷嗷叫着，跟在他们身后发动了反冲锋，在整体溃逃的情况下，在局部赢得了一场胜利，将近百名费伦家族的精兵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能够被博格大公选出来放在城堡中拱卫自己安全的，那绝对是精兵中的精兵，有丰富的战争经验不说，虽然不全是骑士，却也相差无几。
    作战风格同样凶悍，固然被歼灭了将近一个百人卫，奴隶角斗士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伤亡是对方的数倍不说，就连作为不败神话象征的两位冠军骑士，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战场不同于角斗场，各种意外层出不穷，哪怕是反应超人一等的冠军骑士也没办法防护周全，好在他们的铠甲都不错，自始至终没卸，发挥了巨大作用。
    这一仗虽然以惨胜收尾，但是对于溃逃中的奴隶角斗士起义军的意义还是重大的，至少他们再次将旗帜打了出去，吸引更多的溃兵往自己靠拢。
    安吉贝娜率领的城防军追兵开始有意识的放缓了追击步伐，他们的战略目的已经完成，自然不会再赶尽杀绝，一来是安吉贝娜对他们还有所诉求，二来他们的人数处于劣势，没有办法赶尽杀绝，若是分兵反而会有被对方吃掉的危险。
    与其说是安吉贝娜率领的，不如说是克里斯托弗将军率领的更为合适，安吉贝娜也就是在刚出征的时候刷了刷脸，赢取民众的好感度。
    自此之后，一直远远跟在城防军的后面，美其名曰监军，实际是为了自身安全，稍有不对劲，只怕她跑的比谁都快。
    先前就说过，安吉贝娜与肖恩在某些方面很像，人生信条也是相似，那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等到将城防军甩的无影无踪，斯塔巴克与狄克龙停下来修整盘点发现，还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足五千。
    将军需物资归拢了一下，数量也相当的不理想，只有不足十日之用，在先前兵荒马乱中，份量比较重的军需物资丢的差不多了。
    知道随身携带一部分粮食的，都是饿出来的精明人，那些一粒粮食不带，只带了一堆金银珠宝的，都是被钱财迷住眼睛的傻货。
    这兵荒马乱的，能填饱肚子的才是好东西，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关键时刻，就是一堆废铜烂铁，饿极了，成包成包的想要换一块最劣质的面包，人家都是爱搭理不搭理。
    斯塔巴克与狄克龙面面相觑，尤其是斯塔巴克的脸上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苦涩，今天这一仗给他雄心万丈的心中浇了一盆凉水，虽然没有让他彻底熄火，却也让他有些发热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让他们清晰的认识到，他们远没有想象的强大，自己的敌人也远没有想象的孱弱无力。
    反倒是狄克龙的神情异常平静，从小的苦难经历早就将磨炼的百折不挠，对于任何事情都会持有一种悲观的态度，包括奴隶角斗士起义军的命运。
    他们现在的状况远要比他预想中的全军覆没，要好的太多太多，抱有这种想法，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狄克龙反过头安慰起斯塔巴克：“对于咱们来说，这未尝不是一场好事，咱们的人数虽然少了一大部分，但是咱们的战斗力不见的减多少。”
    斯塔巴克环目一看，可不是，能跟着他们冲杀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奴隶角斗士，剩下的一部分也是体格健壮，能跑能跳，至于那些老弱病残，早就死在了城防军的铁蹄屠刀之下。
    这场追逃战，等于变相为奴隶角斗士起义军筛选了一遍，剩下的都是好苗子。
    “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预料到对方的突然袭击。”斯塔巴克主动承认错误。
    一个心智坚毅的人，不一定是冠军骑士，但是每一名冠军骑士，必定会是百折不挠之辈，否则的话，他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斯塔巴克自然也不例外，这点挫折，远远不到将他击倒在地，陷入自怨自艾不肯爬起来的程度。
    “这是我们做出的共同决定，怎么怨你呢？若论责任，我们是共同的。”
    “没错，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博格那头肥猪生出来的杂种，如此大胆，如此果决，竟然敢主动出击，若是咱们早有防备的话，胜负还是未知数，一旦挡住了她的第一波冲击，咱们就能顺势反攻进费伦城堡。”
    “这只是无用假设，咱们现在都坐在这里了，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咱们现在最紧要的是确定下一步计划，若是没有共同目标，士兵很难齐心，力量也没法往一处用。”
    “此话在理，有目标了才有动力，而且咱们现在又面临军需补给的问题，必须在粮食断绝之前，打下下一座城市，我建议在这之前，将所有的粮食聚集起来，统一调度支配，限量供应，直到获得新的粮食补给为止。”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方法是好方法，只是未免显的不够公平，毕竟有些人带的粮食多，有些人带的财宝多，按理说，这属于私人财产。”
    “就咱们现在的情况，有什么私人财产不私人财产的，咱们是一个团体，若是这个团体败亡了，就算他守着一座金山，也没命花，若是咱们成功了，还会在乎这一点点财产不成？甭管是粮食还是财宝，一律集中起来，统一调配，等到度过眼前难关，再根据情况补贴他们。”
    斯塔巴克重哼一声，态度强硬。
    “现在还没到讲法律和人情的时候，一切以强权为准，若是谁不服，让他直接来找我，我会用拳头说服他。”
    “不必如此激进，我们会尽量说服自己的手下，若是说服不了，再用强硬措施不迟。”
    “斯塔巴克将军，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尽量处理好一切。”
    “也好，你们只有一夜的时间，明天我就要你们的结果。”
    “斯塔巴克将军，没问题，你就等着瞧好吧。”
    “这里距离那个私生女开办的医院应该不远了，咱们要不要顺手将那里灭了？顺便将里面的医生抢来？咱们现在的伤患也不少，若是有几名医生随军，伤兵死亡数量将会大幅度下降。”
    “这是公报私仇，安吉贝娜率领军队击溃了咱们不假，可是与安吉贝娜医院半点关系没有，咱们若是这么做，就真的与流寇无疑。”
    “更何况安吉贝娜医院与医疗所一脉相承，曾经救助过不少兄弟，若是咱们真的这么做，只怕会让兄弟们寒心，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不过咱们倒是可以顺道上门求医求药，他们一直号称不分种族、不分阶层，自凡是病患一视同仁，说不定他们会给咱们提供帮助。”
    “派人试试也无妨，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动粗，一旦动武，关系就不可挽回了。”
    肖恩一开始为医疗所定位的超然地位开始起作用了，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机构，只要站在中立角度，一般不会有人将其往死里得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人家。
    至于圣以太教廷和奴隶主中的激进派，纯属他们保守无知，根本不相信新医术有那么厉害。
    不过奴隶角斗士起义军注定要失望，早有准备的安吉贝娜早将医院的人撤空，她可没肖恩那么大的自信，不愿意里面的任何人受到伤害，她还指望这些人作为架子，帮她开办更多医院呢。
    安吉贝娜显然已经尝到甜头，这种公共医疗机构的真正作用并不是赚取多少金币，而是能够从中收获的巨大声誉，对于有野心、有想法的她来说，诱惑力更大。
    奴隶角斗士起义军只能遗憾离去，出于保险起见，他们冲着距离索罗城最近的城市扑了过去。
    肖恩是在中午时分离开的索罗城，安吉贝娜没有来给他送行，她现在正忙着打扫战场，安抚索罗城市民。
    相比起以前的低调，现在的安吉贝娜要多高调就有多高调，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并且建立自己光辉、正面形象。
    目前来看，效果颇佳。
    一来这个家伙很会选择出击时机。
    若是选择出击的时间早了，索罗城的市民还没有遭受奴隶角斗士起义军的祸害，还没对他们产生刻苦铭心的仇恨，感触自然不深。
    若是出击晚了，奴隶角斗士起义军都跑光了，若是那个时候跳出来，不仅不会获得美名，反而落得一身骂名，无论他们怎么控制舆论，不作为的帽子，依旧要结结实实的扣在她头上。
    现在则是刚刚好，不早不晚，即让市民们感受到了切骨之痛，又没让奴隶角斗士起义军顺利脱身，给他们一种为他们复仇错觉。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出击以辉煌胜利而收尾，这无疑为她身上的光环增色不少。
    很多市民都记住了在索罗城危难之际，那个比他们女儿、孙女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带着朝阳光辉，踏马而来。
    二来安吉贝娜很会造势，将自己的地下势力全部调动起来，制造、引导舆论，只有做到广为人知，形象才算立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达内尔见闻记（求首订、求月

    返回大山的路程也很顺利，阿尔维利亚率领的那队精锐骑士功不可没，人数虽然不多，可全部由武装到牙齿的正规骑士组成。
    小规模的起义军溃兵，还不够他们一个冲锋，只要脑子不犯抽，绝对不会主动往他们面前凑。
    除此之外，队伍中还多了一位肖恩意想不到的人——前圣以太之剑团长、流浪传教士、掌控级术士、冠军骑士达内尔?希伯来。
    不是肖恩邀请他，而是他听说肖恩要离开，像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的跟在他屁股后面，非要跟他一起回安迪斯山脉，搞的肖恩十分头疼。
    对方虽然对圣以太教廷有着种种不满，可毕竟没有真正脱离圣以太教廷，而永夜军团此刻正处于大发展状态，现在掌握的力量不一样了，很多曾经处于设想中的东西，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谁知道这位前圣以太之剑团长的接受能力有多强？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犯忌讳的东西？
    一旦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让他的职业病犯了，高举圣剑审判一番，永夜军团可是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问题是对方的实力在哪里摆着，虽然人家从来没有用武力压过人，可与他对话，总有一些顾忌，很难硬气起来，咬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相处来看，达内尔算是一名比较豁达的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较强。
    从新式医术便能看得出来，达内尔曾在肖恩面前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对解剖有着浓厚兴趣。
    除非脑子进水，肖恩才会承认自己曾经解剖过尸体，更别提带着达内尔一起解剖。
    圣以太教廷教义中，可是明确规定不得擅自破坏尸体，更不准研究灵魂，他们认为那是神的领域，凡人去研究它，是对神的最大亵渎。
    不过一路上，肖恩还是将永夜军团最近研究出来的东西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多是农业技术革新方面，应该没有需要保密和犯忌讳的东西。
    真正的好东西并没有放在雅各布古河道，而是被安排进了大山深处，比如炼铁炒钢试验、黑火药配置等等。
    农业技术革新，肖恩压根就没准备保密，若是能够经达内尔之手传播开，反而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毕竟整体耕种技术提升了，才能够制造出更多的财富来。
    只要财富创造出来了，肖恩有无数办法将他们搜刮到自己手中。
    若是整个世界都处于贫穷大环境之下，他经商才能也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方面的技术很多并不是肖恩剽窃自另一个世界，不要低估了这个世界劳动人民的智慧，诸如水车、水磨、风磨……这个世界都存在的。
    肖恩甚至在一本古安迪斯帝国典籍上，发现了关于水锯木材切割厂的建造详图，这里面详细的讲述了如何巧妙利用水流，将其变成动能，切割大型木材，工作效率是人工百倍。
    可现在，鲜少听说过有这么现代化的加工厂，显然知识由于时间、战争等多方面的原因，出现了断层，一些好东西没能流传下来。
    不光如此，那些水车、风磨等智慧结晶，大多数只在小范围流传使用，并没有大面积推广开来。
    这与拜伦联盟自身结构有着直接性关系，内部的分歧和敌对，让他们很难做到技术交流，没有一个强力政府进行推广，仅凭低层平民自发推广，效率极为低下，需要无比漫长的时间作为背景，动辄需要几代人。
    永夜军团需要做的便是将这些现成的东西拿过来，进行改良，然后用在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风车风磨，是永夜军团主攻方向。
    雅各布古河道虽然流水萎缩，却是最大的风口，每年三分之二的时间，这里都刮着各式各样的风。
    有这样的天然条件，自然要充分的利用起来。
    等到肖恩再次回到安迪斯大山的时候，入目的便是林立的风车风磨，如同一个个巨人士兵，沉默的矗立在山口、山坡、谷口……任何适合建造他们的地方。
    虽然从山鹰传讯中，了解了永夜军团的建设进度，但是纸面上的东西终究是空的，远远没有实物来的具有震撼力。
    永夜军团的大建设速度，甚至超乎肖恩的想象。
    永夜军团现在连政府都算不上，顶多是一支独立军团，很多事情都是典型军队做派，管理这方面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论效率绝对是一顶一的。
    尤其是他们还处于新生阶段，最为淳朴不过，所有人合着力往一处用，想不创造奇迹都难。
    心里有所准备的肖恩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初来乍到的达内尔，一路上就没合过嘴。
    “这里真的是安迪斯大山？不是小亚细亚平原？”达内尔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问这个问题。
    足迹已经遍布整个阿沙恩大陆的传教士，不是没见过比这更宏伟的人类建筑，他甚至连号称上古世纪巨人的遗址都参观过。
    只是眼前情形与认知传言反差实在太大。
    在他的想象中，安迪斯山脉应该是蛮荒之地，那些山民就算不过着茹毛嗜血的生活，必然也是穷困潦倒，居住在山洞中也不是不可能。
    有这样的想法，除了受曼育军领中的传言影响外，同样也是受他这么多年的游历见识影响，他走过这么多地方，唯一能够像样的、称得上像人一样生活的，就小亚细亚平原地区——贵族不算，无论在多么贫瘠的土地，这群高高在上的人，都过着相对奢侈富裕的生活。
    除此之外，无论是其他领地还是奥丁兽人，低层人的生活条件，都让人不敢恭维，至于肯塔纳冰原的野蛮人，在冰天雪地中与他们大干了一场，差点沦为他们的口粮之后，达内尔就不予评价了。
    一个被极端恶劣环境逼急了，什么都敢吃的种族，若不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传承，跟野兽没什么区别。
    安迪斯大山应该同样属于穷山恶水，固然出了肖恩这样的人，也属于极个别的少数现象，毕竟在任何种族中都有人尖，拥有远远超出这个种族正常生存环境的修养与知识，这改变不了安迪斯人整体困苦的局面。
    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的想法大错特错。
    要不是周围入目的是连绵不绝的大山，他还以为到了小亚细亚平原，只有在那里，他才见过这么密集的风车风磨。
    “没错，马上就要到地头了。”肖恩矜持的笑着道。
    “这么多的风车风磨做什么用？你们这里有这么多小麦去壳磨面吗？”
    达内尔有着与自身年龄不符的旺盛好奇心。
    “再往前走，你就知道了。”肖恩含糊其辞，他现在心中也没底。
    等到翻过一座小山梁，眼前情形发生了巨大变化。
    两山之间，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无数人正在上面忙碌着。
    妇女在前面牵着缰绳，身后拉着一头头一人多高、壮硕的四角高背山牛。
    强壮的男人在后面挥舞着长鞭，扶着挂在牛身上的耕犁，所过之处，翻开的土地足足有两尺深，力大不亏这句话在四角高背山牛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翻开的土地黑黝黝的，里面充斥着还没完全腐烂的落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特有的泥土气息。
    后面还跟着一群孩童，驱赶着一群群鸡鸭在翻开的土地中找食，时不时的会传来一声惊喜欢呼，显然在其中找到了诸如冬眠长蛇或者田鼠的老巢。
    前者自身就是最好的犒劳奖品，只要将他们的内脏清理干净，剁成块，扔进锅中煮熟了，再加上一点野葱野蒜和一小撮盐巴，就是一锅上佳蛇羹，口感鲜嫩，是冬末春初，山里孩子难得吃到新鲜肉食的机会，就算是七八岁的安迪斯人孩子都会做。
    后者除非有一条好猎犬，否则想要捉到它们很难，不过顺势摸到它们的老巢，会有一笔额外大收获。
    安迪斯山脉的田鼠与松鼠是远方亲戚，都有着储藏大量食物过冬的习惯，一对田鼠的粮仓中储藏的各种坚果、种子多达十几磅。
    用锅翻炒熟了，就是绝佳零嘴。
    尤其是永夜军团又推出了咸炒、五香炒、沙炒等多种吃法，味道更全面了，不光安迪斯人愿意吃，外来的商队也愿意大量采购。
    很多孩子都盯上了这些小东西的库藏，今年冬天没少祸害它们，好多小屁孩的腰包中鼓鼓囊囊的，成了家中第一财主。
    不过这种财富通常捂不了多长时间就被大人抢走了，美其名曰保管，等长大了再给，哭闹结果，只是让自己屁股蛋子上多挨两巴掌。
    在这一点上，无论那个世界、哪个种族的父母都有很大共性。
    不过这些小屁孩可都是要接受永夜军团派的老师教育的，虽然不过一年半载，但一个个都变的猴精，吃了几次亏，就跟家里大人斗智斗勇，每次回家不仅不显摆，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好点的还主动往家中交三瓜两枣，小气的就称没收获，实际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金库。
    眼下这种集体劳动时的收获，是没办法独吞的，不过能从中分一点零食，也心满意足，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一群人。
    “这……这……”
    这一次达内尔没有办法拿小亚细亚平原作比较了，因为眼前的耕种情形，即便是在小亚细亚平原也不曾见到，更何况耕种的人都是安迪斯人面孔，识别标志相对较高的。
    “听说安迪斯山脉中的四角高背山牛出了名的暴躁，有着一猪二牛三熊的说法，角斗场上常见到他们的身影，发起飙来，就算骑士也要退避三舍，他们是如何做到用于耕地的？为何如此温顺？”
    “你说的那是公牛，母牛若是从刚睁眼的时候养，性子相对温顺，山里人已经有数百年圈养历史，不过多数用来宰杀吃肉，用来耕地的都是自小阉割后的公牛，性子比母牛还要温顺一些，加上牛鼻环，与那些驯化多年的耕牛差不多。”
    “方法是好方法，就是手段稍显残忍了些！”
    达内尔挑了挑眉，没有再多说什么，圣以太教廷的教义管的再宽，也仅限于人，这个人还指的是拜伦人，无论是安迪斯人还是奥丁兽人，都不在此列，更别说牲口。
    “你们耕种的是不是太深了？效率也太过低下了，按照这种方法耕地，一头牛一天能耕多少地？能有十亩？若是我所记没错，小亚细亚平原，一匹驽马一天可耕地二十余亩地。”
    “能有六七亩就不错了，牲口也要爱惜着用，耕地当然越深越好，深耕有利于储水储气，为农作物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你看这里像是能大批量养马的地方吗？更何况山牛可没有马那么金贵，只要给它们充足的草料就能活蹦乱跳，只是在干活的时候给他们几口精细饲料就成！用什么样的牲口，没有更好，只有更合适。”
    “是我有些想当然了！我记得小麦应该是冬天种下，夏天收获，现在耕种，不迟了吗？”
    “你说的那是冬小麦，安迪斯山脉气候特殊，冬季漫长寒冷不说，春季气候干旱少雨，不适合种冬小麦，他们现在种的是春小麦，春种夏收，耐旱，耐风，株矮穗大，生长周期短，就是磨出来的面粉比起冬小麦的口感要差一些，不过在这年头，有的吃就不错了，没有那么多讲究。”
    “说得好，吃饱才是人生最大的事情。”达内尔赞同的点点头。
    “果然事事皆学问，没想到种地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这一次我跟着来算是来对了，这短短几周功夫，收获的东西，比我游历大陆一年收获的还要多，我就知道你小子肚子里面还有东西，果然没有料错。”
    “那些孩子们赶在着家禽在后面走，难道也有什么说道？”
    “开春万物复苏，翻地松土也将那些虫卵都带来了出来，赶着家禽走几圈，将那些冬眠昆虫、虫卵、草种啄食一遍，等到春小麦开始生长的时候，减少杂草和虫患，也省了喂家禽的粮食，岂不是两全其美？”
    “有道理，不对，这不是道理，而是学问，农夫我见过千千万万，却没见过如此面面俱到的农夫，这一定又是你教给他们的对不对？”
    达内尔心中对肖恩的评价更高了一层，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而是一位来自银色联邦术士联盟的大学士。
    不对，很多大学士都是夸夸其他之辈，总说一些云里雾里，听上去高大全的东西，实际上卵用没有，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贵族领主成，真正用处十分有限。
    而从肖恩这里冒出来的东西，无论是新式医术还是这种看起来比较新颖的农耕技术，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这么一个人生在大山中，端端是埋没了。

 第一百二十章 相聚（求首订、求月票，三更）

    “阁下实在太看得起我了，这些都是前人的经验，很多都是我从古籍中翻出来的。”
    肖恩并非谦虚，只有一半的东西来自前世，他虽然出身农村家庭，等到他开始记事的时候，农村都开始往小康奔了，除了上岁数的中老年人务农，年轻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走向大城市，包括肖恩，干农活的经历屈指可数，很多东西都属于半现代化，想借鉴也没机会，反倒是长大了，看各种杂书知道了不少有用的没用的。
    另一半同样来自古安迪斯帝国典籍，关于农耕文明的一鳞半爪的描述，那个时代小农经济就十分发达，很多东西都达到封建文明巅峰。
    认真讲，相比起古安迪斯帝国，拜伦联盟不是一种历史的进步，而是历史的退步，无论是经济还是商业，仰或是术法研究方面，拜伦联盟照着典籍中描述的辉煌的如日中天的古安迪斯帝国，根本没有可比性。
    要不是古安迪斯帝国的统治阶层自己作死，内部将自己搞的众叛亲离，分崩离析，根本没有后来拜伦联盟什么事情。
    “能做到前人做不到的，都是了不起的，研究古安迪斯帝国历史的智者多不胜举，但是没有一个做到你这种程度。”达内尔赞扬起人来，从不含蓄，就连肖恩这种脸皮比较厚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就在说话间，一行数十人，快马加鞭的冲到了他们面前。
    碎颅者麦基、永夜军团副军团长马歇尔、鹰眼特勤科头子雷尔夫……
    整个永夜军团的高层都出动了，他们所过之处，那些耕种的农夫纷纷停住了工作，向他们躬身施礼，那些孩童更是发出兴奋欢呼，跟着他们一阵狂奔。
    这些安迪斯人并不一定认得这些人的身份，但是他们认得他们身上的服饰，那是永夜军团的标志。
    他们对永夜军团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正是因为有这一群人的存在，他们才能过上眼下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眼下的条件虽然比起在山中改善的相对有限，还没完全上手的耕种劳作比狩猎轻松不了多少。
    但是他们在这种生活中看到了希望，改变自己，改变自己下一代命运的希望，只要他们肯付出自己的汗水和辛勤，日子将会变得越来越好，只要有永夜军团在，他们坚信这一点会实现的。
    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哈哈……雷，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准备老死在大山外面呢？是不是在大山外面转了一圈，发现还是咱们大山中好？还是咱们大山中出来的女人水灵？忘记了，你还是一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算算又长了一岁，今年也十六了，应该找个好姑娘伺候你了，夫人也是，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十里之外就能听到他的大嗓门、跟肖恩生冷不忌的，除了碎颅者麦基，没有第二号。
    一冬不见，正值发育期的肖恩没太大变化，他一个开始往中年迈进的人，好似开始了第二次发育，身量变的更加雄壮，显然永夜军团最近伙食不错，没难为着他。
    可怜他胯下的那匹战马，哪怕是精挑细选的，比周围人的都要高上一头，在麦基的胯下，依旧跟一只驴子差不多，两条大毛腿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习惯更是没有任何的改变，上手就想给肖恩一个熊抱。
    肖恩急忙躲避，这个家伙邋遢的毛病虽然改掉了，身上异味没有以前恐怖了，但是下手没轻没重，被他勒一下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砰！
    一个人的反应比肖恩的躲闪更快，从他身后蹿到了他身前，与碎颅者麦基撞了一个结实，两人不由自主的连退了数步。
    为肖恩出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带回来的随从包子。
    这次硬碰硬，看起来平分秋色，实际碎颅者麦基稍占上风，毕竟包子是有备而来，麦基毫无防备，他虽然想捉肖恩，但里面并没有几分力气，感觉不对，临时发力，顶多用出八成力道。
    很显然，碎颅者麦基不仅体格有所增长，停步不前的实力也有所提升，很有可能已经踏入冠军骑士殿堂。
    这对永夜军团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见识过冠军骑士恐怖个人武力后，肖恩的观点发生了微妙转变。
    在大型战场上，一两名冠军骑士的影响力将会受到削弱，规模越大的战场，削弱的越厉害。
    但是在局部小型战场上，每一名冠军骑士都是大杀器，若是没有相抗衡的高端武力，自己一方将会很被动。
    而永夜军团现在最有希望走到这一步的有四个人，一个碎颅者麦基，一个自己的新侍卫包子，一个医院骑士阿杰尔，另一位则是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
    但是算来算去，将来真正能上战场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碎颅者麦基。
    别的不说，单说艾琳娜女士，就算她能走到这一步，不到万不得已，肖恩绝对不会允许她上战场的，更别说是送她上战场。
    人性都是自私的，肖恩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上战场，他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更何况艾琳娜女士真正的价值，从来不在这方面，为医术献身，才是她现在最大的追求。
    当然了，讨论自己的母亲的价值，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医院骑士阿杰尔，他效忠的是艾琳娜女士和她所代表的医学，想请他出手，并不容易。
    包子更不用说，在他的智商没有恢复之前，注定只能做肖恩的专属侍卫，哪怕成为冠军骑士也是如此。
    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做专属侍卫倒是真的挺合适，发达的野兽直觉，让他更容易察觉潜在的危险。
    现在麦基能先走到这一步，那是最好不过。
    更何况，这次回来，自己身边还带了一位绝顶强者，自然要好生利用一番，就算麦基没长进，未来一段时间也要让他有长进。
    “吆喝，有把子力气，他不会就是你在山鹰传讯中，所说的那位新侍卫包子吧？不错，不错，好久没跟人尽兴的打过了，正好热热身。”
    碎颅者麦基是典型的武疯子，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跟人切磋——势均力敌的切磋，他对虐菜没兴趣。
    可是永夜军团中哪来那么多大骑士跟他放对，能被他祸害的，基本被他祸害遍了，没事见了他都远远躲着走。
    猛不丁碰到一个力量与自己相差无几的，顿时手痒难耐。
    “包子！”
    包子一脸警惕的望着碎颅者麦基，余光扫向肖恩，他只是脑子出了问题，智商出现了下降，但不傻。
    “包子，回来，朋友。”
    肖恩安抚了一下包子，冲着麦基笑骂道。
    “你就是这么欢迎我回来的？现在好歹也是个大人物，一举一动有无数人盯着呢，在路边跟人大打出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想要切磋，以后有的是机会，没看到还有客人吗？”
    “哈哈……见猎起心，客人，见笑见笑！”
    碎颅者麦基摸摸自己的大光头，望向达内尔的时候，瞳孔明显缩了缩，很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达内尔的不同寻常，眼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兽。
    碎颅者麦基不是傻子，他对虐菜没兴趣，对被虐菜同样也没兴趣，他敢挑衅自己能看透的包子，却不会主动招惹不知深浅的达内尔。
    遗憾的是，他现在已经被某人盯上，准备硬生生的将他送上人生巅峰，过程必然谈不上美好，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间，他的生活将会灰暗无比。
    “我最喜欢像你这样的直爽性子，等有空一起切磋切磋。”
    达内尔笑眯眯的，不知真假的回应了一句，他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爬过雪山，踏过草地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就成为一种本能。
    这也是达内尔虽然表现的很和善，肖恩却潜意识的提防他的原因，因为他也分不清对方究竟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将军，你能回来太好了，我刚刚接到情报，索罗城那边发生了叛乱，我们还在商议要不要派人去接你回来呢！”
    马歇尔、雷尔夫等一众永夜军团高层纷纷上来见礼，感情并没有因为一冬的分别而有所生分。
    这其中肖恩的先见之明功不可没，当初他力排众议将阿诺从哨兵队调到工兵队驯鹰，很多人不理解，表面上不敢说，私下中却议论肖恩玩物丧志。
    现在证明，安迪斯山鹰是比信鸽还要优秀的传信使者，它不仅拥有更快速度，还因为它属于猛禽行列，飞得更高，能捕捉它的大型猛禽基本跟不上他的速度，那些小型飞鸟就是它现成口粮，续航能力更强。
    这一冬天，肖恩与永夜军团始终保持着每天一封信的频率，除开始两天认道，花费了正常较长，等到传信山鹰认道完毕，三百多公里直线距离，一来一回不过半天时间，从未有延误。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通讯效率，堪称实时。
    唯一缺陷，驯化驯养难度远在信鸽之上，虽然已经精挑细选了十几名非常有天分的学徒跟着阿诺，不过也就能打打杂，真正得用的还是阿诺亲自调养出来的山鹰，想大规模应用，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阿诺同样在迎接肖恩的人群中，虽然他现在的品衔不高，但是作为特殊人才，地位却不低，随着培养出来的山鹰数量扩大，他的价值将会水涨船高。
    就算是现在，永夜军团的所有军官都将他当宝贝一样供着，因为定点传信只是山鹰的最初级用处。
    空中侦察、军团移动传信，将会是阿诺接下来主要努力方向，一旦实现，多兵团联合作战将不再是纸上谈兵。
    阿诺整个人洋溢着奋发向上的气息，比起一年半前的死气沉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份适合他的工作固然有很大的功效，永夜军团的对症下药，同样功不可没。
    当初也不知道谁出了一个馊主意，说是这些人之所以变的这么消沉，多数是因为家庭被毁，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动力。
    原先的家庭没有了，为什么不为他们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有了新的家庭的拖累，他们不就有生活下去的动力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正为这些人头疼不已的新任永夜军团附属医院院长查尔斯，选了十个比较具有典型的人，开始了媒婆旅程。
    没想到歪招也能治病，还真有四位被治好了，组建了新的家庭后，尤其是有了自己的新孩子后，这些原本沉溺在无望世界的人，再次有了新的希望和奔头。
    另六位身上的效果虽然没有这四位显著，但是自我毁灭的欲望明显减弱了很多，进入了可控范围内，这让查尔斯看到了一丝希望，准备大力推行这种治疗方法。
    至于对那些嫁给他们的女人人不人道？
    根本没有人这么认为，能被永夜军团特殊照顾的，不敢说出类拔萃，至少在某一方面有一技之长。
    不是永夜军团势利，而是他们增长速度太快，有些地方难免照顾不到，平时一个丢在人群中都不惹眼的，就算精神出了问题，也很难被注意到，毕竟这些人通常都已经变成孤家寡人，永夜军团得到消息的时候，通常是得到他们死讯的时候。
    这年头可没有精神病这一说，自凡是有点能力的男人，都容易招女人喜欢。
    她们的观念很朴实，能够养活家庭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安迪斯人可是典型女多男少的格局，不乏那些虎视眈眈的寡妇少女，永夜军团那些棒小伙他们没机会，附属医院的那些人还没机会吗？
    阿诺便是四名幸运儿中的一位，有了新儿子之后，他又找到了人生奋斗的目标，这一次他绝不再重蹈覆辙。
    “达内尔阁下，你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安排人带你四处转转，四处看看？”肖恩问道。
    “这再好不过。”达内尔从善如流的道。
    听到那一声将军，达内尔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很显然对方有一些事情要商议，不方便让他知道。
    不外乎就是曼育军领产生了大动荡，他们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这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你打我，我打你的事情，达内尔见多了，也早厌烦了，听这个，他还嫌污了自己的耳朵，还不如看田间那些孩童掏田鼠洞更有意思！
    更何况眼前的所见所闻，颠覆了他人生前半个世纪的认知，感兴趣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巴不得自由活动，只是碍于初来乍到，不方便提。
    现在肖恩主动提及，自然求之不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军官扩大会议（求首订、求月

    “雷尔夫，带达内尔阁下四处转转，没有阁下不能看的东西。”
    这个任务非脑子转得快、嘴皮子最活泛的鹰眼特勤科的鹰脑雷尔夫莫属，相信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明白！”雷尔夫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达内尔阁下，请跟我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麻烦先生了。”达内尔客客气气的回应。
    两人刚刚离开，性子最急的碎颅者麦基急吼吼问道：“这个家伙究竟什么来历？我还从来没在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么大的压力？这人绝不是冠军骑士这么简单吧？”
    “算你聪明。”肖恩简单的将达内尔的身份来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将一众人惊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鹅蛋，碎颅者麦基挑着大拇指道：“唐不愧是唐，这运气绝对没话说，出去开个医疗所，不仅能捡一个大骑士回来，将一个领地搞的风雨飘摇不说，还能忽悠一个绝世强者回来，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不是我的本事大，而是适逢其会，就算没有我的医疗所，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肖恩认真的纠正道，“这个人咱们目前招惹不起，一定要当神灵一样供奉起来，该捂严实的一定要捂严实，有他在的这段时间，大山里面能少联系就少联系。”
    “这个恐怕不行吧？”马歇尔有些为难的道，“炼铁炒钢正在关键时刻，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焦煤做实验，这个都是从曼育军领那边运输过来的，联系没法断。”
    “炼铁炒钢处于试验状态，又不是大生产，就算是消耗的焦煤再多，也不可能是天文数字，这一冬运过来的数量也不少，存货够坚持一阵子的，实在不行就暂时停了，曼育军领那边乱成了一锅稀粥，你还指望煤炭能正常运来？”
    肖恩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深思熟虑过。
    “炼铁炒钢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若是能够趁着这次机会掌握几个露天煤矿场，就算是暴露了，也不会受限于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马歇尔点点头道，
    技术革新方面，不同于军务，肖恩最具有发言权，听他的一准没错，以后会不会错不知道，至少现在没有出过。
    “曼育军领那边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一句话半句话说不清楚，等一下我会详细介绍，我先前山鹰传讯要求的卫长以上全体会议，准备的怎么样了？”肖恩很快进入了永夜军团将军的角色，开始了高效率做事风格，因为时间不等人。
    阿尔维利亚已经进入了巴士底，正式拜见巴士底守军的最高统帅帕特莱姆男爵大人，肖恩并没有等他们会面的结果。
    因为他知道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安吉贝娜丢出来的诱惑实在太大，根本不容帕特莱姆拒绝，就算当事人不愿意，他身边的那些人为了自身的权益，也会推他出头——黄袍加身就是这么来的。
    在阿尔维利亚拜见帕特莱姆之前，安吉贝娜已经与帕特莱姆身边第一红人康拉德，进行了秘密会面，达成了共识，他也在阿尔维利亚此行的队伍中，他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肖恩虽然与他打过几次照面，说了几句不温不火的闲话，但是对方言语之间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雄心壮志，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种人是不甘于平淡的，他喜欢的是乱世而非太平盛世，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没事情也能给你惹出事情来。
    至于究竟是枭雄还是狗熊，那就需要时间验证了。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这样的人，但是真正起来的又有几人？
    “卫长以上军官全部召集回来了，就等你回来主持会议了，什么时候召开？”
    “立刻，马上！”
    “好，我马上派人召集。”
    肖恩顾不得满身风尘，直接进了永夜军团驻地的会议室。
    这里与其说是永夜军团驻地，不如说是永夜军团的一个临时指挥部。
    除了一开始建军的时候，永夜军团集结过外，过去一年中，永夜军团都以卫为单位，驻扎在各地，带领山民屯田建设，他们的训练量只有驻扎在城寨联盟交界线的碎颅军团的三分之一，剩下的时间都在各种基建劳作中。
    好在永夜军团一直将思想教育放在第一位，不停向永夜军团士兵灌输大生产光荣，他们这是在战斗，与贫穷和饥饿战斗，只有战胜它们，军团才能够发展壮大。
    目前为止，永夜军团除了偶尔会听到几句抱怨声音，更多的是积极向上的一面。
    听说消失了一个冬天的将军不仅回来了，还要召开军官扩大会议，这些卫长、副卫长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很多人连夜赶来。
    作为一个军团，成立至今，还没真真正正的打上一仗，就连自己的将军动辄失踪一个冬天，肚子中一点怨气没有，那是假的。
    亏的他们大多数都是少年军出身，对肖恩有足够信任和信心，知道自家将军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深意。
    虽然这种信任和信心具有很大的盲目性，但事实证明，肖恩并没有辜负他们这种信任与信心，刚开春就带回一个惊雷般消息。
    曼育军领爆发了大规模的奴隶角斗士起义，最高统治者博格大公，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整个军领陷入了动荡不安中。
    虽然肖恩一再否认，说自己只是适逢其会，但是那些一知半解的中低层军官，依旧将这个功劳记到肖恩头上，让他本来就无比耀眼的光环，变得更耀眼。
    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很多相熟的中低层军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分享着自己的情报和看法。
    “将军就是将军，走到哪里都能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不会用词，就不要乱说话，听着将军好像屠夫一样，这叫谋划，懂不懂，听说将军在外面开了一家医疗所，那手精湛的医术，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震的不行不行的，救人无数，光是抽调军医学徒就多达十几名，仅仅一个冬天，一个只有一个店面的医疗所，就发展成了占地面积达到一个庄园的医院。”
    “我也听说了，那些自认高人一等的拜伦人，竟然没见过面条，筷子都不会用，有人一边吃一边流泪，旁边有人问他为什么？那人说，他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回家怎么吃饭？”
    “哈哈……一个面条就好吃到哭，要是让他尝尝饺子的味道，他还不活了不成？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那还用说，咱们将军的医术在咱们大山中可是远近闻名，给他们治疗，简直就是浪费，想要开医疗所、开医院，在咱们大山中开就是了，病人绝对络绎不绝。”
    “这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将军是为了试验新药、研究新式医术，拿山外那些憨货练手，等到成熟了，自然会让咱们受益。”
    “将军这一招实在是高。”
    “你们说这次军官扩大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什么？会不会趁势对曼育军领动刀兵？”
    “动一定会动的，但是究竟动得有多大，很难说，毕竟咱们现在的状况很尴尬，一来，咱们扩张的速度太快，盘子太大，若是盲目扩张，弊大于利，将军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就算拥有再多的土地，不精心打理，也没有任何意义。”
    “二来，咱们的大部分屯田刚刚开垦出来养熟，今年才开始大规模产出，战争打的就是一个后勤保障，只有充足的国库和粮草，才适合动刀兵，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修生养息，稳重起见，咱们最少有三年的大丰收，才适合图谋其他。”
    “其三，就是咱们身后的那个城寨联盟，平时就不安分，一旦咱们采取大动作，对方必然会跟着动，吃下咱们是不可能，但是给咱们添乱却绰绰有余，就算是采取大动作，也是先将这个毒瘤铲除掉，不过眼下条件还不成熟，咱们能够击败他，却没有帮没办法吃下他，什么时候能够将其一口吞下，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说的好!说的太好了，分析的有理有据，每一条都直重要害！”
    周围响起一阵激烈掌声，原来只是小圈子的讨论，但是最后一个人的长篇大论很是出彩，加上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吸引了一圈人。
    尤其是出言赞扬的人，更是将其吓了一大跳，众人纷纷施礼道：“将军。”
    赫然是肖恩一行人到了，刚刚众人讨论的太过热情，竟然没发现他们的到来。
    尤其是刚刚高谈阔论的年轻人，有些面红耳赤，露出了少年人特有的腼腆，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高谈阔论的神采，手忙脚乱的道。
    “将军谬赞，这都是我自己瞎捉摸的，也就是吹吹牛，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那就更不得了，自己瞎琢磨就能琢磨的这么透彻，让我们这些绞尽脑汁才想明白的人汗颜无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人更慌乱了，偏冷的初春竟然热的满头大汗。
    “哈哈……谦虚是种美德，但是不要随便谦虚，只是一句玩笑，不要介意，怎么称呼？看着有些面生。”
    “永夜军团第一团第一校第三卫副卫长凯尔曼向您报道。”凯尔曼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后，补充了一句，“我的老师是兰溪梨！”
    凯尔曼的脸上闪烁着光芒，心中的兴奋言之于表。
    不仅因为自己见到了自己最大的偶像，同时还被自己的偶像赞扬认同，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兰溪犁先生的学生，难怪会有这么扎实的大局观。”肖恩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万事皆有例外，他带出来的少年军同样也有例外，兰溪犁便是其一，屈指算来，这位老先生今年六十有三，在安迪斯人中，算是少有的高寿，可以做肖恩的爷爷了。
    但是这位固执的老人每次见了肖恩，都行弟子之礼，开口闭口都是老师，每次将肖恩搞的很是尴尬。
    兰溪梨的个人实力倒是算不上有多强，但是经历多广却是很多安迪斯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比拟的，无论是安迪斯人最辉煌时期的出山劫掠，还是遭受博格大公伏击，转入衰落，他都曾参与其中，并且扮演者不大不小的角色。
    说他见证了安迪斯人半个世纪的兴衰变迁，毫不为过，他又被称之为安迪斯人中的活字典，论到智者的名头，他远在肖恩之上。
    肖恩是在七八年前，受人邀请，为其治病的时候结缘。
    这位睿智老人学习欲望并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降低，两人曾经探讨过很多东西，并不纯粹肖恩教授对方，也从对方身上汲取了不少知识。
    肖恩的古安迪斯帝国语，包括大量的古安迪斯帝国典籍，都是从他那里誊录的，据说都是比较罕有的孤本。
    论到对古安迪斯帝国历史的研究，兰溪梨远远在肖恩之上，他对古安迪斯帝国充满了向往，做梦都想让安迪斯人重现当年的辉煌，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兰溪梨受肖恩影响最大的应该是他的教学理念，在没有认识肖恩之前，他也是带学生的，不过是最传统的那种，精挑细选，手把手的教，吃住都在他哪里，即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半个家人，他的仆人。
    这种模式带出来的徒弟，自然不用说，能力姑且不说，学识绝对是一顶一的，但是效率就让人不敢恭维了，相比起肖恩流水线般的打造模式，兰溪梨几十年带出来的学生，还没有肖恩一批带出来的多。
    兰溪犁虽然没有全盘采取肖恩的模式，不过也放宽了招收学生的标准，采取双重教学模式，有点亲传和外门弟子的感觉。
    兰溪犁主要精力放在那些亲传弟子身上，只有一少部分在外门弟子身上，他们主要是由那些亲传弟子代授。
    亲传弟子质量不会下降多少，又额外多了一大批可以用的外门弟子。
    眼前这位应该是亲传弟子中的一员，这种大局观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只是没想到永夜军团连兰溪犁的弟子也收拢进来了。
    “好好努力!”肖恩拍拍年轻人肩膀，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另眼相看随随便便给他更高待遇。
    永夜军团现在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正在努力打造一套属于自己行之有效的升迁制度，这是一个团体能不能走的更远，发展更强，做的更大，拥有超强凝聚力的关键。
    因为个人喜好而破坏升迁制度，这是大忌，肖恩自然比谁都清楚，不会轻易触碰。
    更何况，在无比注重能力的永夜军团，只要你有真才实学，早晚会有冒头一天，无需凭借某人赏识而上位。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在成长（求首订、求月票，

    “静一静，静一静，时间到，人员也到齐了，永夜军团副卫长以上第一次军官扩大会议，正式召开，应该二百九十二人，实到二百九十一人，鹰眼特勤科雷尔夫团长，由于特殊任务，缺席本次会议，现在我宣布，永夜军团第一次军官扩大会议正式召开。”
    在过去一年中，永夜军团自身的规模只增加了一个团，由原先三个变成了四个，满打满算也不足万人，副卫长以上军官，充其量不过百人，加上自身比较特殊的碎颅军团效果，撑死一百五十人。
    不过永夜军团却有一支比自身还要庞大一倍有余的附属工兵团。
    这支兵团的高层由永夜军团兼职，最高设到团长，有五个加强团，军官配置与永夜军团基本一样，不过都属于加强性质的，毕竟相比起战斗，他们更倾向于领地内的基建，对军官的管理要求没那么高。
    “现在进行大会第一项，由我们马歇尔副军团长为我们总结过去一年中，咱们过去一年的劳动成果，让我们用掌声有请，马歇尔副军团长。”
    马歇尔在一片掌声中，快步走向了演讲台。
    由于这次会议的规模太大，参加人数太多，又没有扩声设备，也没有索罗角斗场那种高超的回声建筑，会场呈圆形，发言人站在最中间，能够确保所有人都能听清发言人的发言。
    与肖恩同岁的马歇尔在过去一年多中，变化很大，不光个头蹿了大半头，就连腰身也粗了一整圈，依旧如同一块大方砖，面目黧黑，皮肤粗糙。
    显然没有少受风吹日晒，这让他显的比实际年龄大了两三岁，肖恩虽然是永夜军团的将军，但是很多实际事务，却是由马歇尔出面办理，尤其是肖恩当甩手掌柜期间，他才是永夜军团的最高长官。
    亏得永夜军团的组成特殊，大部分成员对肖恩的忠诚是满值的，否则就肖恩这个德行，被人架空不要太简单。
    繁杂事务是一块最好的磨刀石，也是催人成熟的一记良药，除了脸庞显的稚嫩外，无论是神情还是做派，都充满了老练。
    不过一张口，那副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依旧充满了喜剧成分，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笑场，不仅习惯了，还因为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这副德行，永夜军团自身就是一个年轻的可怕群体。
    根据现有统计数字来看，永夜军团主力军士兵平均年龄十七岁，主力军军官平均年龄十八岁，实际甚至还要偏低半岁左右，因为里面的很多士兵对自己的年龄也摸不准，按照体格浑水摸鱼的。
    碎颅军团的平均年龄要稍微大一些，无论士兵还是军官都在二十一岁。
    附属工兵兵团招收条件比较宽，工兵平均年龄在二十七，工兵兵团军官平均年龄二十。
    士兵的平均年龄不说，在这个不在乎使用童工的世界，士兵平均年龄都不是特别高，尤其是那些满是炮灰的军团，但是军官平均年龄，绝对是匪夷所思的。
    稍微正规的军团中，军官平均年龄一般在二十七八左右，这是人类年纪最好的时候，体力还没有下滑，人生经验也丰富，在场上不容易热血犯浑。
    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那就是凝聚力强，冲劲十足。
    “在总结之前，我要先说上两句闲话。”马歇尔环目四顾，“最近一段时间，军心比较浮躁，很多士兵认为咱们荒废军务，认为士兵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够展现自己的价值，一心想要开战，不是想打山里面的那个城寨联盟，就是想将巴士底重新夺回来。”
    “一些军官在里面不仅不做思想教育，扭转这种错误的意识潮流，反而是推波助澜，今天在这里我给你们留面子，不挨个点名，也不批评你们，我就用真实统计数据，告诉你们，我们这段时间真的无所作为？你们只需要听，不需要做笔记，会议过后，会有一份精简版的数据统计表给你们，带回去，讲给那些士兵听听。”
    “在过去一年零五个月中，永夜军团共计收编、安置山民八万九千余人次，共计建立城寨一百二十三座，房屋两万一千余间，灌溉水车一百三十余架，风磨二百一十余座，大型加工工厂三座，铺路二百余公里，并且初步完成了计量单位的内部统一。”
    “永夜军团现拥有屯田五万公顷，山民自行开垦出来的良田有八万公顷，四角高背山牛驯化的耕牛八千余头，战马一万有二，至于山羊、山猪、鸡鸭鹅这样的家禽，总数量超过了百万。”
    马歇尔每说一个数字，都会引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那些年轻的永夜军团军官，一个个面红耳赤，既有自责成分，又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骄傲不用说，这些成绩中有他们创造的一部分。
    自责则是因为马歇尔最初的批判中，他们都犯过这样的毛病，尤其是主力军团的军官们。
    相比起附属工兵团，他们毕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永夜军团内部虽然一直强调平等，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有一些年轻人的自视甚高是免不了的，尤其是面对附属工兵团的时候。
    但是他们现在与附属工兵团干的是一样的工作，唯一区别就是待遇高出三成，训练强度和纪律远远要在附属工兵团之上。
    长此以往，心中难免会生出怨气，出现一些非议实属正常现象，不过他们也就过过嘴瘾，该完成的建设和训练量，一点都不打折扣的。
    但是当面对这些震撼人心的数字的时候，他们却由衷的惭愧，若是平时他们少点抱怨，带领着兄弟们再努力一些，这个数字说不定会更绚丽一些。
    即便是这样，从无到有，短短一年半，近十万军民创造出这么多的财富，绝对值得自傲。
    而且在场的很多军官都知道，马歇尔说的只是摆在表面上，不怕别人知道的数字。
    至于深山中的医疗研究所、炼铁炒钢厂、缝纫机制造厂、唐氏镶钉甲加工厂……
    这些与军工和新工艺相关的单位，都属于高度保密级别，就算这些军官也是道听途说，将这些秘密烂在肚子中，绝不可能拿到这种场合说的。
    不过他们都知道，那才是永夜军团未来的发展根本，别的不说，单说不足千人的唐氏镶钉甲加工厂，为他们从曼育军领搜刮回来的财富，就顶上永夜军团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
    这还是限制了供货量，大头都永夜军团自用的情况下，若是放开量，还不知道要在曼育军领引发怎样的震荡！
    “至于军团的待遇应该不用我说多说，一年半前你们用的是什么装备，吃的是什么？再比比现在用的，吃的，穿的，我怎么听说有士兵吃猪肉吃腻了，想要吃素的？”
    马歇尔最后的疑问句，引来哄堂大笑，这是永夜军团自上到下都知道的笑话，这种情况是在比较极端的情况下发生的。
    一个百人卫的猪圈被山体滑坡掩埋了，砸死了几十头猪，正巧赶上阴雨连绵的天气，猪肉运不到兄弟单位那边去，只好便宜那个百人卫了，连着吃了一周的猪肉，最后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猪肉都臭了。
    伙夫长为了不浪费，依旧大锅炖了给士兵们吃，将好几个身体结实士兵吃的上吐下泄，哭着再也不吃猪肉了，想吃素的。
    那位伙夫长固然挨了军纪处分，这个笑话同样也流传开了，不过更多的是拿永夜军团现在的生活条件开涮。
    “虽然这是极端情况下才出现的例子，但也充分的说明了咱们军团生活质量的提升，但是不要自满，光是我们吃饱了是不成的，我们还要让跟随、信任我们的山民同样也吃饱，也穿暖了，当那个时候，他们才会真心实意的拥护我们，若是咱们的生活都达到那个程度的时候，你们还认为那个所谓的城寨联盟是咱们的威胁吗？”
    “不是！”众军官轰然应诺。
    若是一年前，同样的问题，他们或许还要犹疑一下，因为他们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不，但是现在，他们毫不怀疑这一点。
    只要再给他们两年，带着那些安迪斯人奔小康，他们或许做不到，但是脱离饥饿威胁，家家有余粮，却是小菜一碟。
    若是老天作美，这两年风调雨顺，填满粮仓都不在话下。
    就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依旧馋的那些城寨联盟的山民直流口水，很多山民偷偷摸摸的举村举寨的前来投奔，城寨联盟严酷的惩罚政策都挡不住。
    没办法，那些城寨联盟的将军们只能学习永夜军团，也跟着大搞各种建设和开荒屯田。
    可问题是，永夜军团能做成的，不代表别人也能做成。
    一者，城寨联盟没有永夜军团这么多出色的底层军官，不要小看了他们的作用，他们从中调配人手，鼓励士兵山民的劳作积极性，进行监督，合理惩罚，缺一不可。
    没有了他们，就算是集结的人再多，也是一盘散沙，不仅不会发挥出集体的力量，反而会降低生产效率。
    二者，城寨联盟内部存在着太多的利益纠葛，几十个将军首领，就代表着几十个利益团体，每人都想往自己的团体中搂点好处，结果自己人先争的不可开交了，就差付诸武力，光是这些事就分散了将军首领的大部分精力，哪还管下面的生产？
    最终结果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大生产搞的不尴不尬，内部也是矛盾重重，要不是有永夜军团这个强大的外敌存在，所谓的城寨联盟早就四分五裂了。
    “辉煌的战绩不一定非要用刀兵创建，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法上策，我的讲话完了，感谢诸位的聆听。”
    马歇尔最后抛出了自己的主论调，前面的数字都是为这个而铺垫的，也简单的引申这次会议的主题，作为永夜军团的最高层之一，他的发言绝不仅仅代表自己的意思。
    在这之前，高层必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否则在会议过程中起了争执，对整个军团的和谐稳定是极为不利的。
    或许是前面的数字太具有冲击性，下面的军官都送上了最热烈的掌声。
    刚刚那名会议支持人再次走上前来道：“会议进行第二项，由永夜军团的军纪监察院院长查德监察长为我们总结一下过去一年的不足之处。”
    作为一个高速发展的群体，不光是群体自身在成长，群体中的人也在成长，查德算是其中一个典型。
    他走到现在的位置绝不仅仅是因为与肖恩的关系，而是像马歇尔一样，凭借自己的实力。
    随着永夜军团的各项制度的健全，肖恩的影响力正在一步一步的减弱。
    对于这种现象，肖恩不仅不会不高兴，反而喜闻乐见，因为这代表这个团体正在一步步走向成熟，等到什么时候永夜军团从他的阴影中走出来，才算是真正成熟。
    查德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说实话，肖恩都有些出乎意料。
    在肖恩印象中，查德从来不是那种出类拔萃的那种，个人武力、学习能力在同期中，都属于平平，不拔尖也不落后，很多事情也不争先。
    唯一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大概是当初他是村寨以及山道血战的幸存者。
    就这么一个秉承中庸之道的人，竟然打败无数拔尖的竞争对手，坐到了军纪监察长的位置上，而且一坐就是一年半，无比牢固，到现在还没人能撼动。
    提到查德监察长这个名字的时候，下面的军官情不自禁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坐直了身子，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标准化了。
    显然在这一年半中，查德已经将自己的威名竖起来了，甚至还有了一个“笑面虎”的别称，因为他在人前依旧秉持着原先的中庸之道，和和气气，笑口常开，但是整治起军队军纪，却辣手无情，谁的面子都不卖，包括肖恩的。
    他最出名的一件事情就将是上门求情的肖恩和马歇尔轰出了办公室，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发展基调（求首订、求月票，

    原话现在早就被传的广为人知，‘规矩是你们立的，你们现在反过头来破坏规矩，这不是拆自己的墙角？只要有我查德在一天，这种事情就不允许发生，想要过这一关，先将他从这个群体中踢出去。’
    结果是肖恩和马歇尔，这两个上门求情的将军与副将军，将自己关了三天禁闭思过。
    那位他们帮着求情的军官，一撸到底，从校尉变成小兵从头来过，本来他的过错没有那么严重，顶多连降三级，可是当肖恩和马歇尔出面求情，触及了永夜军团军纪，查德为了守护永夜军团刚刚立起的军纪，采取了从重处罚。
    说良心话，这还真不是永夜军团高层集体作秀，而是那名校尉做的事情，不合法但是合情，永夜军团军纪又刚刚立起来，一些事情模棱两可，可以打个擦边球。
    结果撞到了查德的枪口上，被崩的灰头土面，也是他们两个活该。
    至于查德有没有拿这件事情作秀，树立自己的公众威信，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因为自从出了这件事情后，查德从未在私下场合与肖恩和马歇尔单独相聚过。
    查德态度很明确，作为军纪检察院院长，虽然不是站在肖恩、马歇尔这些高层军官的对立面上，但是负有监督监察职责，在卸任之前，不适合交往过密，一切都是为了永夜军团集体利益，他对他们个人不抱有任何意见。
    事实上，秉承这种态度的，不仅是查德，所有军纪检察院的军纪监察都这个德行，一个个一板一眼的不像话，做事更是秉公执法。
    哪怕原先出身自永夜军团，也会自动疏远与原先同事的关系，除了前面有查德监察长作为表率外，这么做也方便日后好开展工作，他们总不能效仿查德监察长，等到别人求上门了，再将别人骂出去吧？
    这种气魄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因为这么做了，会将自己推到悬崖边上，只能进，不能退。
    到现在查德监察长背着作秀嫌疑不说，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将会有无数人乐于举报他。
    肖恩虽然没有在公开场合表扬过查德监察长，但是在私下场合，不仅没对对方落自己面子不悦，反而对他的这种工作态度却是大加赞赏。
    这是一名真正军纪监察院院长做派，有这种人在，何愁不公？何愁永夜军团不发展壮大？
    相对永夜军团的繁荣昌盛来说，自己的面子又值几个钱？更何况，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是自己错了，又有什么可不悦的？
    这种做事风格才叫真正成熟，哪怕查德里面有作秀成分，肖恩也会给予支持，只要他能够将这种秀做一辈子，他也期望看到更多走向成熟的永夜军团军官士兵。
    相比起肖恩的开明豁达，马歇尔心中一直有疙瘩，认为军纪监察院处罚太重，有拿那名校尉做典型的嫌疑，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双方为这个问题一直在较劲。
    只要是在规则之内的较劲，肖恩是不予理会的，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是不可能太和谐的，若是真和谐了，里面反而有猫腻，容易产生窝案，监督机制形同虚设。
    那名校尉能够从永夜军团中脱颖而出，自然是有能力的人，哪怕是当一名小兵，也有知耻而后勇的劲头，有危险、有困难的活，抢着往上上。
    仅仅大半年功夫，又从小兵一步一步的重新提拔上来了，成为了一名卫长，现在就在大会中间，这种提拔可是在军纪监察院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任他们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自己重新提拔回来不说，在他带领下的伍、伙、队、卫，都树立起了敢闯、敢干、吃苦、敢打的狠劲，成为全军有名铁卫，倒也没有辜负肖恩与马歇尔为他挨的那一顿骂。
    “永夜军团过去一年的情况，总体来说是不错的，没有发现一例大奸大恶，有一些非原则性错误，也是情有可原，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中，再接再厉，创造更多的辉煌。不过有一点我再次重申，我们军纪监察院是秉公执法，执法过程中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恩怨和私人情绪。”
    “若是有执法人员在执法过程中，公报私仇，随时可以向我检举，广场上的检举信箱，在军纪监察院成立的第一天就已经安装了，一旦发现，我们将会对这种知法犯法的人员进行最严厉惩处。”
    “但是同样请诸位不要有意为军纪监察院执法制造麻烦，甚至形成对立情绪，我们的职责是剔除害群之马，维护军纪严明、维护整个团体的利益。”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执法是公开透明的，若是诸位有觉得不对的地方，随时可以投诉，我们将会第一时间受理，我的讲话完了，感谢诸位的聆听。”
    查德说是总结过去一年的不足，实际说的全是一些冠冕堂皇，没有营养的话，最后只是强调了一下军纪监察院人尽皆知的行事作风。
    虽说现在的工作要求他做人方正，但是不代表他做人圆滑的一面全丢掉了，眼前这种场合一些事情不适合翻出来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毕竟那些犯错的人也是有人权的，并且已经做了相应处罚，现在再翻出来，等若是对人家进行二遍惩罚，不符合他们军纪监察院的行事风格。
    查德下台的时候，下面的军官依旧奉上了热烈的掌声，丝毫不比马歇尔下台时候差，自凡是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学识都不会特别差，加上永夜军团一开始就非常主动宣传成立军纪监察院的必要性。
    无论是那些军官还是士兵，军纪监察院存在的意义，为的就是防微杜渐，不良风气腐蚀军队，保证整支队伍的纯洁性，一开始他们还感触不深，但是随着永夜军团发展壮大，他们手中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大，能够调动的资源越来越多，他们深切的感受到了肖恩将军的目光长远。
    正是因为军纪监察院存在，让他们知道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增强自己面对诱惑的抵抗力，哪怕是有小错误，也能及时纠正，防止踏错滑向毁灭深渊。
    “现在进行大会第三项，原本是由鹰眼特勤科雷尔夫团长向我们介绍曼育军领的情况，但是雷尔夫团长有更重要任务未能出席，就由我们的肖恩将军代为介绍。”
    主持人话音刚落，全场便响起了热烈掌声，经久不衰，若非自持身份，很多人都要嚎上一嗓子。
    “事先没做准备，我就随便说说我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怎么称呼咱们吗？刚从山上下来的猴子，野人，黄皮猴子，不要着急生气，生气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是和自己过不去。”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看法，想要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也不是凭借武力就能改变的，咱们不是没有强大过，三十年前，曼育军领对咱们山民来说，就是可以随意纵横驰骋的后花园，知道那个时候他们称呼咱们什么吗？人蝗！”
    “很多人认为咱们的武力足够强盛了，想要走出大山去，走出大山去做什么？去复仇？去像咱们的祖先一样劫掠一番？实话告诉你们，外面情况并不比咱们好多少。”
    “至少咱们还有大山可以依赖，再困难的年景，只要不是自己懒，总能从大山中讨到一口吃的，让自己饿不死，但是山外则不一样，他们的雨水都被大山挡住了，原本依托的雅各布江也改道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芜，一旦遇上荒年，他们只能吃土。”
    “你们以为这是比喻？这不是比喻，草、树皮都啃光了，不吃土吃什么，你们去问问那些老人，或许有人曾经经历过那种恐怖年景！”
    “出去抢劫，还真不如咱们种出来的财富快。”
    “既然说到了抢劫，咱们就谈谈抢劫，我认为抢劫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种层次，也是最低级的抢劫，就是用自己的武力去抢夺别人的财富，无论是个人，还是团体，仰或是国家，自凡是动用武力才能办成这件事情的，都算是最低层次的，没有半点水准，而且成本很高，不要以为抢劫就没有成本，成本很高的。”
    “就让我们拿普通抢劫来说，你怎么确定你抢劫的对象武力一定不如你？对方说不定是一名出来闲逛的冠军骑士呢？一旦抢劫不成，就会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还有相关法律的追捕，一旦被逮着了，就要面临相应的惩处，这都是犯罪成本。”
    “团体和国家都差不多，无论是调用军队，还是准备粮草，都需要花钱的，一个不慎，被人反打回去，损兵折将，丢城裂土不很正常？咱们安迪斯人的衰败，不就是因为出去劫掠不成，反被伏击，搞的一蹶不振，被人家压制了三十多年，这也是犯罪成本。”
    “第二种层次的抢劫，就是保持自身的强大，让别人感到害怕你，主动的将自己的财富送到你的手中，换取自身的安全，没错，就是黑帮模式的保护费，这个也是建立在武力的基础上，但是犯罪成本明显要低很多。”
    “第三种层次的抢劫，这也是最高层次的一种抢劫方式，因为在你抢劫的过程中，被抢劫的人不仅不会感觉到，甚至还以为占到便宜的沾沾自喜，那就是用经济的方式，尤其是倾销模式，这是来钱最快的方式！”
    “或许有人不知道什么叫倾销模式，很简单，就是你有的，别人没有，在你这里很廉价，但是在别人手中很昂贵，然后高价的方式卖给他，换回更多的原材料和产品，然后做成成品，再卖给他们，形成一种循环，一旦这样的循环形成了，他们无论创造多少财富，实际上都在给咱们打工，到时候咱们还用在乎那片土地究竟在不在咱们的控制之下。”
    “唐氏镶钉甲和蜂蜜，只是一种暴利产品，还远远算不上倾销产品，真正的倾销产品远远要比他们更加低廉，这就需要你们创造。”
    “经济建设，依旧是咱们以后的发展重点，占据一块地，发展一块地，那才叫真正的占领，否则叫圈地，就算是圈再多的地，又有什么用处？”
    “经济建设只是重点，军团建设同样不可忽视，因为咱们创造的财富越多越容易引力贪婪目光，只有拥有足够强大武力，才能确保自己不被别人用低劣的手段掠夺，两手都要发展，两手都要硬。”
    “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
    肖恩说的很多，说的很杂，因为与做了一定准备的马歇尔和查德不同，他基本上没打草稿，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可问题是说嗨了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蹦出一些前世比较专业术语，又不得不停下来解释一下，又容易引申出其他的问题。
    最后搞的一场军官扩大会议就像他的大讲堂一样，不过那些军官不仅没有感到厌烦，反而听的如痴如醉，经历的东西越多，他们越感到从肖恩这里汲取到的知识帮助越大，但是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肖恩现在越来越繁忙，相信以后会更忙，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再开课堂了。
    好在肖恩还知道这次军官扩大会议需要进行的项目很多，好不容易找机会掐住了尾，就匆匆收了，搞的很多军官意犹未尽，颇为懊恼。
    随后陆陆续续的有进行了表彰先进个人、先进集体等项目，在这种场合将这个项目郑重其事的拿出来，就是增强他们的荣誉感和使命感。
    至于对统治区域的命名，反而都是小问题。
    经过短暂的讨论之后，自巴士底以东，安迪斯内陆湖以西，命名为雅各布军州。
    军州是沿用的古安迪斯帝国称呼，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将阿沙恩划分为十大军州，拜伦联盟只占其五。
    肖恩他们自称雅各布军州，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毕竟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军州囊括范围相当大，没有一个是低于五十万平方公里的，他们所在的雅各布江古河道，也不过是中央军州的一小部分。
    当初中央军州号称天下第一大军州，囊亏了整个安迪斯山脉。
    但是军领是拜伦联盟的官方定名，将自己称呼为军领，岂不是认同了拜伦联盟统治，这些自视甚高的军官万分不乐意的，甚至有人提议要拥护肖恩为王，被肖恩严词拒绝。
    这种草头王除了是一个自己认可的称呼，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为他们多吸引半个安迪斯人，也不能为他们增加半分领土，拿出去图惹人笑话。
    尤其是以后安迪斯人想要往外发展，这个名头只会变成一种阻碍，变成一种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他们将会受到全面抵制。
    相比起幅员辽阔，拥有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人口多达三四百万的曼育军领，他们现在拥有的地盘人口不过是弹丸之地，连一个实权世袭伯爵都比不上，更别说是比起拥有八大军领的拜伦联盟。
    他们能够站稳脚跟，实属侥幸。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烧火卫（求订阅、求月票）

    若是巴士底那把大火失败，没有烧死俘虏那么多实权勋爵贵族。
    若是博格大公最近几年统治不那么急功近利，将自己部下搞的离心离德。
    若是曼育军领现在不爆发奴隶角斗士起义，给博格大公三四年的缓冲时间。
    永夜军团现在哪怕坐拥十万军民，被重新赶回大山中是可以预见的。
    曼育军领哪怕是再贫瘠，对方的面积和人口摆在那里，战斗潜力远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对方折损三五万兵力，一年半载就缓冲过来了，而永夜军团打光了，肖恩十年八年缓不过劲来，他总不能再做十几年的大山支教吧？
    所以，现在能避免开战，就避免开战。
    就算是要打，也要等到他在大山中彻底站稳根基，在拜伦联盟弄到一个合适的名头，成为对方的一员，那个时候，就算是打起来，也属于内部战争，不会引来全盘反击。
    有些东西并不适合与这些底层军官说，肖恩只是与永夜军团高层通通气达成共识，有的甚至只能闷在自己肚子里，大局观不到，说了也是白搭。
    这次军官扩大会议不仅不是一场战争动员会，反而是政治思想会，消除永夜军团内部自上而下的浮躁气息，不要因为曼育军领那边传来的动乱消息而影响自身的发展节奏。
    自己想通了还仅仅是第一步，同时还要做通下面永夜士兵的思想工作，调动他们的建设生产积极性。
    为了充分调动这一点，大会上提出了关于流动红旗的倡议，将以卫所为单位，设立金、银、铜三个级别的流动红旗，永夜军团主力军和附属工兵团各设一，以半年为单位，从自身训练与建设生产等方面进行评分比较，前三名将会持有流动红旗，直到下一次评选结果出来。
    除了这种荣耀外，还切切实实的与利益挂钩，得到流动红旗的卫所，根据流动红旗的级别，从上到下的薪水将会得到1.5、1.3、1.1倍提升，一旦流动红旗被夺走，薪水将会原样。
    这个倡议一出，得到所有军官的赞同，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非将流动红旗赢回自己家不可。
    这些年轻军官看中的并非实际利益，而是流动红旗带来的荣誉，每一名士兵都渴望着建功立业，既然没有机会在战场上展示自己，那就在这种军中竞赛中夺冠。
    反倒是关于巴士底的问题，轻拿轻放，只是抽调了一个团，以拉练的名义，仅用了一天一夜，就出现在重建后的巴士底城外。
    过去一年修的二百公里路，就包含原本刻意留出来的军事缓冲区。
    当初永夜军团这种恐怖的建设速度，结结实实的将巴士底的那些勋爵贵族震撼了一把。
    至于这会不会成为曼育军领进攻永夜军团的便利通道，永夜军团从上到下根本就不担心，他们巴不得对方顺着这条道往里攻，正好让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大展神威。
    相比起相对宽长的雅各布古河道，一条通道反而更容易布放。
    等到了城底下，上面才向那些中低层军官传递了战斗指令，又是引来一片惊讶低呼。
    不过这次决定巴士底命运的并不是战争本身，而是战争之外的利益交换，顺利的超乎想象。
    永夜军团这一个团抵达城下的时候，巴士底中士兵的撤退已经接近尾声。
    就像安吉贝娜预料的那样，帕特莱姆无法拒绝成为曼育军领最高统治者的诱惑，交易条件几乎连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下来，对巴士底弃如弊履。
    相比起一个军领大公来说，无论是巴士底还是安迪斯人带来的威胁都是微不足道，等他掌握了军政大权，将巴士底再夺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临走之前，帕特莱姆也没有给肖恩他们留下一个修复完整的巴士底，而是丢了一把火，再次将这个多灾多难的城池烧的满目疮痍。
    他这么做，反而让前来接手永夜军团长长松了一口气，对方做的这么绝，反而说明其中没有其他布局。
    若是他们也效仿永夜军团那样，丢一座空城在那里，城外的永夜军团反要进退维谷，疑神疑鬼，为了防止有诈，说不得自己放上一把大火。
    不过放火烧即将放弃的城池和即将占领的城池是两码事，帕特莱姆帮他们做了，反而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相比起永夜军团一年前的那把大火，帕特莱姆放的这把火，无论是从专业性上，还是准备程度上，都差得老远，仅仅烧了一天一夜，自己就慢慢熄灭了。
    直到三天以后，得到帕特莱姆已经率领大军离开的确切消息后，永夜军团的这个兵团方才正式入驻巴士底。
    没有一周，便有两个附属工兵团外加一万刚刚完成耕种的山民，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大建城运动。
    伐木、开石、整理地基、挖土开窑、烧砖烧瓦烧灰……
    一切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数百座城寨、上万间房屋不是白建、两百公里的山路不是白修，永夜军团附属工兵团早就被大量基建工作，活生生磨练成了一个超级工程队，放在肖恩的前世不敢比，但是放在阿沙恩大陆，论效率和质量，他们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土砖土瓦，烧制起来，说有技术含量，确实有点，说没技术含量，还真没太多技术含量，最重要的事是一个火候问题。
    放在永夜军团成立以前或许还是个问题，但是放在现在根本就不是个事。
    专门抽调出一个百人卫，不干别的，砌几十座炉，各种各样的材料，放进去烘烧就是。
    这一烧，还真烧出了不少好东西。
    土砖土瓦都属于最廉价的，土陶算是比较中端的，偶尔有几炉竟然烧出了不得了的东西——五彩斑斓的琉璃。
    这可是绝对好东西，据说双子半岛那边也有出产，但是产量很低，被女巫密会视为不传之秘，卖价高昂的可怕，而她的死对头圣以太教廷却是她最大的客户，金碧辉煌的教堂若是用这个装饰，档次立马提升了好几个台阶。
    没想到这些跟白银等价的东西，竟然是用一堆不值钱的沙土烧制出来的。
    可以想象，烧出琉璃的百人卫究竟是一种怎样震惊表情，难怪肖恩将军一开始就将他们百人卫的保密机制，做到了与医疗研究基地、炼铁炒钢厂一个级别，感情料事如神，知道会烧出不得了的宝贝。
    这件事第一时间通知了肖恩，得到的回信，仅仅是不错，再接再厉，争取烧出更多的好东西，烧制的过程中不妨多动动脑子，不仅单独尝试某种土沙，混合一下，掺杂一些其他东西，用不同的温度，说不定会有不同结果。
    肖恩终极目标是烧制出瓷器，阿沙恩有陶没有瓷，就连陶器普及程度都不是特别高，不少地方依旧木碗盛行，曼育军领便是这样的地方，相比起安迪斯山脉，拥有大量露天煤矿的曼育军领更适合这项产业。
    就和大部分前世人一样，肖恩对于砖瓦、瓷器、玻璃、琉璃，只停留在是用沙土烧出来的，再多就是瓷器是用粘土、高岭土等比较特殊的土烧制出来。
    但是粘土和高岭土是什么样，那就一概不知了，更别说比较复杂的工艺流程和温度，统统都是一知半解，需要一点一点的试验。
    唯一好处，知道结果，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探索，更容易收获成果。
    虽然做这些的百人卫并不知道结果，但是他们对肖恩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任，既然将军让这么做了，肯定有自己的深意。
    得到证实之后，对于肖恩的崇拜更上一层楼不说，干劲也是满满的，不用肖恩叮嘱，他们也会脑洞大开，据说这个百人卫的人都魔怔了，甭管看到什么东西，第一反应送进炉里面，烧烧看，就差没将尸骸送进去了。
    这个百人卫也算烧出了名，在永夜军团有着烧火卫之称，这可不是嘲讽，而是羡慕。
    这个百人卫已经扩编成了校，专门从永夜军团和附属工兵团抽调比较专业人才，扩充自己，原本百人卫的人自然是结结实实的官升一级。
    窑口也从原先的二十来座，变成了现在的二百来座，在他们手下听命工作的山民也多达两千余。
    据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永夜军团地盘扩大，需要进行的基建项目越来越多，他们的规模将会越扩越大，成为团，甚至单独成军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真的让永夜军团士兵选择加入烧火卫，大多数人反而要犹豫了。
    从目前的架势来看，烧火卫正在从主力卫向附属工兵靠拢，以后即便是不变成工兵，也会变成比较专业的后勤卫。
    永夜军团可是一直强调职业分工，并且越来越明显，心中有点数的士兵在变动岗位的时候，十分注意这一点，哪怕是升迁，若是分工不对自己的口，也会与自己的长官商讨一下，不是不接受，而是向上面反映一下，有没有搞错，是不是需要做出调整。
    这种乌龙事件总归少数，永夜军团人事变动，是会充分考虑专业是否对口，以及个人意愿的。
    当然了，这里是军队，个人意愿只是一方面，若是军队需要，下的强制军令，个人意愿就要服从集体意愿了。
    就算是没有帕特莱姆放的那把大火，永夜军团也没有保留原先巴士底的意思，整座城堡，包括堪称坚固的内堡，全部推成了平地。
    “胡搞，胡搞，真是胡搞，这份图纸是哪里来的？竟然要将城址往东平移十公里？他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咱们的建筑面积比原先将会整整扩大十余倍，就咱们现在带的这点人数，就算不眠不休，十年之内休想完工！”
    “还有，这是什么建筑图纸？这是城池图纸吗？放着好好的平地不建城，在两座山腰上起城堡，这里全都是城墙，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知道这将会白白浪费多少人力，多少物力？建造出来的东西究竟有多么荒唐可笑吗？”
    一个中气十足的咆哮在场地上传得老远。
    无论是士兵还是农夫都习以为常，见到相熟的，还忍不住打趣问一句，“谁又招惹咱们的勋爵建筑师老爷？”
    “也不知道勋爵建筑师老爷一天到晚的吃的什么大补东西，火气这么大。”
    “若是哪天听不到勋爵建筑师老爷发火，干活都没有劲头。”
    留着八字胡，个头顶多一米六出头，正在暴跳如雷的中年男子名为费迪南德，曾经是曼育军领的一名勋爵骑士。
    没错，他就是当初火烧巴士底的俘虏之一，他并没有被永夜军团当成礼品送给安吉贝娜，因为在一年前，得知自己家族被博格大公连根拔起，自己的亲人都被政敌杀害，自己的庄园被博格大公和自己的政敌瓜分后，他便选择了投诚，加入了永夜军团。
    他虽然恨永夜军团，但是他更恨卑鄙无耻的博格大公和自己的政敌，后者远远高过前者。
    毕竟他们与永夜军团处于敌对关系的，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属于正常现象。
    而博格大公则是自己效忠对象的效忠对象，在自己出征，为国捐躯之后，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家人，这是一种无耻背叛。
    而且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回到曼育军领后，根本不会有任何活路，无论是自己的政敌还是博格大公，都不希望自己活下来。
    与费迪南德做出相同选择的勋爵贵族并不在少数，这些人的经历与其基本相似。
    剩下的那些，要么就是顽固不化的愚忠之辈，要么就是没有被博格大公吞并实权勋爵贵族，对于重返领地，重掌大权抱有一线希望。
    这些人已经全部被肖恩送给了安吉贝娜，至于他们还能够发挥出多大威力，就不得而知，毕竟博格大公下手太狠，将这些人的家族势力狠狠的清洗了一遍，就算是幸存下来的，多数也是元气大伤。
    再加上奴隶角斗士起义军这一折腾，他们的家族还能不能幸存下来，还是未知数呢，因为他们的家族多数也是大奴隶主，势必也会卷入这场大乱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疯狂的假设（求订阅、求月票

    费迪南德既不是一名优秀骑士，也不是一名合格领主，他继承爵位的时候，他父亲至少给他留下了一座小镇，三座庄园，到他被俘的时候，他的财产只剩下一座庄园，并且负债累累，参加征讨巴士底，纯粹被逼无奈，想捞一笔，改变自己尴尬处境。
    不过费迪南德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是一名优秀建筑师，他的家产都被他挥霍在这上面了，为了学习建筑学，他甚至不远千里到银色联邦术士联盟的大学院进修过。
    精灵遗迹、巨人古迹、古安迪斯帝国残堡和法师塔，他都去参观研究过，为了研究半精灵的建筑，他甚至冒死前往过寂静雨林，被困在雨林中多达半年，至于对当年经历了什么，他闭口不谈，被追问急了，便会暴跳如雷，大火一通。
    若仅仅这样，他的生活还不至于如此潦倒，毕竟拜伦联盟的很多勋爵贵族对建造城堡充满了兴趣，对优秀建筑师的需求量非常大，待遇通常不错。
    可问题是费迪南德看过的东西太多，相比起那些保守的勋爵贵族来说，他的建筑意识过于超前，要么接受不了他的超前风格，要么接受不了他设计出来东西的高昂建造费用。
    偏偏费迪南德是那种非常执拗的人，不听我的可以，除非你能够说服我，否则，我还不伺候呢！
    一来二去，名声自然就臭了，再也没有人找他，他这一生最辉煌的成就应该就是在二十年前，帮助博格大公建造了索罗大角斗场。
    在曼育军领不受待见的费迪南德，却与永夜军团擦出了火花。
    费迪南德的思维再超前能超过两世记忆的肖恩，永夜军团大部分人都经过他的熏陶，不敢说见惯大风大浪，至少接受能力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最重要的是永夜军团自己没有能够拿的出手的建筑师，但是能够动用的能量却越来越大，巅峰时期，一项工程可以调动五六万人手——那时候，永夜军团以工代赈，自然大搞基建工程。
    永夜军团拥有的正是费迪南德梦寐以求的，双方犹如干柴遇到烈火，一拍即合再正常不过。
    一开始，永夜军团还对他的身份抱有成见，但是费迪南德用自己的本事征服了他们，他在建筑学方面的造诣确实渊博，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
    对于拥有真本事的人，世人总会予以宽容态度。
    “这是军团参谋部送来的图纸，再三强调，让我们务必按照图纸进行施工。”
    附属工兵团第一团团长杰弗里耐着心思安抚，他与费迪南德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就摸透了对方的脾气，这人属毛驴的，必须顺着毛捋。
    “参谋部很少直接插手咱们的建设，既然这一次插手了，并且亲自送来图纸，定然有深意，说不定有什么独特的战略意义也不一定，我们只需要按照图纸施工即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遇，不过比起查德来，杰弗里的运气就稍差点，在攻打巴士底的时候，受了重伤，眼睛瞎了一只，腿也瘸了一条，主力军是没办法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到了附属工兵团中。
    他的能力在那里摆着，作为第一批少年军，学识不差，又自己滚摸跌打的混了几年，经验也丰富，更何况优秀的少年军差不多都跑到主力军那边去了，他当选附属工兵团第一团团长竞争力没那么大，顺理成章。
    由于附属工兵团不不设将军，由永夜军团统一调度支配，但是有些工程需要多个兵团协同工作，将军这边又抽不开身的时候，由排序在前面的兵团团长代为监管，是永夜军团正常军事指令。
    所以，杰弗里在很多时候行使的是副将军职责。
    “军团参谋部算个屁？他们又没有实地探测过，知道巴士底的实际情况吗？就敢擅自送图纸过来？我管他有什么军事考虑，我既然是首席建筑设计师，我就有最终裁决权，这个方案我不同意！”
    费迪南德也不知道今天犯了什么抽，抵抗情绪非常大，羊皮图纸摔的啪啪作响。
    人家连长窄宽都已经丝毫不差的标出来了，能是随手画的？定然是经过严密的实地侦测和多方面考量的，更何况这是肖恩将军亲自参与敲板定下来，必然牵扯到永夜军团未来布局。
    这可不是杰弗里道听途说，或者瞎猜，而是从他们过去一年的建筑布局推测出来的。
    过去一年中，他们建造的城寨和公共建筑，都避开了雅各布古河道，多数建在山顶，最矮的也在半山腰，山谷和古河道中，一处也没有。
    名义上是防止曼育军领大军开进雅各布古河道，易守难攻，并且尽可能节省土地，开垦出更多优质耕地。
    只是杰弗里实在太了解肖恩了，这样的理由在他那里，根本就说不通，必然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
    杰弗里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点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实在太大胆、太荒诞，他自己都被这个猜测吓了一大跳，不敢深想。
    在拿到巴士底新的建造图纸的时候，被杰弗里深埋在心底的那个猜测又再次冒了出来，而且越对比越感觉猜测的正确性。
    因为这张建设图纸放在现在的环境中，极度不合理，但是将自己的假设加入进去，那当真是再合理不过。
    但是这个是没有办法和费迪南德说的，不仅因为这只是自己没有证实的猜测，若是证实了，那就更不能说了，只能烂死在肚子中，因为这涉及到的将是永夜军团的最高层核心机密。
    “费迪南德爵士，实在抱歉，你作为第一线的首席建筑设计师，有这样的决议，参谋部事前应该与你沟通协商，只是这次事出突然，参谋部忽略了这一点，这是参谋部的失职，也是我的失职，我在这里向你作出最真诚道歉，并向你解释其中原因。”
    就在杰弗里绞尽脑汁想办法说服费迪南德的时候，有个人不请自来。
    看清来人的模样，无论是杰弗里还是费迪南德同时站起来行礼，“将军阁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永夜军团的最高统帅肖恩。
    肖恩即是永夜军团最繁忙的人，又是最清闲的一位。
    繁忙只因为很多事情需要他最终把关。
    清闲则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将分工做的很细致，并没有给自己留什么具体事物，这方便自己随时抽身做其他事情。
    虽然他离开了一冬，但是有山鹰传讯存在，倒也没有挤压什么军务，就他的工作效率，数日就处理完毕。
    巴士底这边算是永夜军团最近一段时间的最大项目，有时间自然跟过来看看，没想到撞上费迪南德大发雷霆一幕。
    这才想起，无论是他还是军事参谋部都忽视了这位在一线的建筑工程师的意见，难怪人家会发脾气，若是换成他，猛不丁的接到这么一张看起来不可理喻的建筑图纸，也会大为光火。
    “将军阁下，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气，而是这张图纸存在问题，你看地图，巴士底原先选址是整个古河道最狭窄的地方，拥有天然的地理优势，只要建一公里的城池，三五千驻兵，就能够将其封死，若是往里撤十公里，建造城墙面积将会增加三倍不说，到时候需要驻守兵力也将会成倍增加，根本不合算，更何况这张建造图纸布局完全匪夷所思，这根本就不是一座城堡，而是一座港口，飘在半空中的港口。”
    费迪南德虽然因为肖恩的话神色缓和了一些，但是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尤其是关于建筑方面，要是他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以前也不会混的那么潦倒，点着羊皮地图向肖恩解说。
    巴士底的位置可是精挑细选的。
    整个雅各布古河道以巴士底为线，呈现葫芦状。
    巴士底处于葫芦最细的位置，自此往西，口子越长越大，然后是一马平川的曼育军领，典型的冲击平原地形，但是随着生命之江雅各布变成了蜿蜒小河，这里正在不断的向戈壁沙漠退化，用不了几百年，曼育军领只怕要变成阿沙恩大陆最大的荒漠。
    从巴士底往东，口子虽然没有西面张的那么厉害，却也呈现张开的形势，毕竟巴士底左右依着的两座大山脉。
    往里面撤十公里，直接让南北两侧宽了两公里，巴士底原本的墙面也就一公里出头，就算是这样，老波顿也用了整整将近三十年打造。
    而永夜军团现在起的城，规模将会直接扩大七八倍。
    这种规模的，已经无法称之为城堡，而是要塞，哪怕永夜军团现在投入的人力，没有十年八年，根本建造不完，后期投入人力物力更是海里去了。
    若仅仅这样的话，费迪南德还不会这么光火，毕竟耗费大量物资那是肖恩和永夜军团的事情，他巴不得城池建的更大一些，他好大展拳脚。
    可问题是军事参谋部送过来的图纸，根本就是在中间位置起一座堤坝一样的城墙，将雅各布古河道一分为二，然后在堤坝两端的半山腰上起两座城堡。
    这种近乎匪夷所思的建造风格，就算是接受能力比较彪悍的费迪南德一时也接受无能。
    “我知道。”肖恩笑笑道，“半年前，我就带着军事参谋部将雅各布古河道安迪斯山脉的下半段，来来回回踏了七八遍，你用的图纸还是我们校准制作出来的呢！”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
    “很多事情荒不荒唐，是有前提条件的，我做个假设，假设雅各布江再次恢复断流以前的情形，你还会觉的这个建造图纸荒唐吗？”
    “不可能！”费迪南德毫不犹豫的连连摇头，“雅各布江断流已经将近三百年，怎么可能恢复以前情形？”
    “万事皆有可能！”肖恩笑的有些高深莫测，“安迪斯环形山三百年前又没有发生太大的地貌变化，降雨量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这么大一条江的水流说没有就没有，就没有人问问这些水流去哪里了？”
    “这个……”费迪南德眨巴眼睛，他还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从小雅各布江就已经断流量了，在他看来，雅各布江断流已经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还会询问雅各布江为何会断流？既然断流了水又去哪里的古怪问题？
    费迪南德脾气暴了点，倒没有不懂装懂的习惯，问道：“原先雅各布江的江水去哪里了？”
    “改道南下，流入了绝望沼泽。”肖恩笑着道，“罪魁祸首仅仅是一座崩塌的山脉，若是这段堵塞的江道再次冲开，你说咱们这里又是怎样情形？”
    “那影响就大了，不光咱们这里将会产生巨大影响，就连曼育军领的格局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你这只是一种假设，根本不可能出现，用这个作为建设标准，未免太过荒诞！”
    费迪南德依旧一副匪夷所思想的神情，认为肖恩说的有些天荒夜谈，不过经对方这么一说，手中的图纸就没有原先那么难以理解。
    一旦假设中的大江出现，按照原先方法重建巴士底，等若是将自己置身在大江中，被冲毁是必然结果。
    反倒是手中的这张设计图纸充满了合理性，到时候毁掉的顶多是中间段的城墙，两座位于半山腰的城堡和大段伸出来的城墙，将会变成水上堡垒，稍微修缮就能够成为港口。
    难道雅各布江真的将会复流不成？
    费迪南德又不是傻子，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过去一年多中，城寨布局，原先不合理的地方，将这个假设带入进去，同样合理的不能再合理了。
    难道永夜军团所有的布局，都是以这个为前提不成？
    但是他们又如何确定雅各布江一定会复流？
    难道对方准备凿穿阻挡雅各布江断流的山脉不成？
    别看肖恩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是想做成这件事情，基本不可能。
    费迪南德虽然没有见过雅各布江鼎盛时期的水量，但是从以公里记的古河道来看，水量绝对惊人，将这么一条大江生生堵的改道的山脉，能是普通山脉吗？
    想要办成这件事情，得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鹰眼（求订阅、求月票）

    “若是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拜托费迪南德先生了，只要将这个条件加入进去，军团参谋部的图纸，可以只作为一种参考，剩下的由阁下做主，毕竟阁下才是专业的，杰弗里团长，费迪南德先生有什么需要，全力配合。”
    肖恩转向杰弗里团长的时候，已经变成严肃的命令语气。
    “遵命，将军阁下。”杰弗里行了一个标准永夜军礼。
    “我脑子有点乱，等我想想，等我想想再说，将军阁下，先告辞了。”
    费迪南德揉着自己的额头，将地图和图纸胡乱卷了卷，匆匆的钻出了营帐，快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因为心神不宁，差点没被绊了一个跟头。
    费迪南德也是曾经在贵族圈子中打过滚的人，虽然心思没放在这一块，见识还是有的。
    今天听了不该听的秘密，他算是彻底的绑在了永夜军团这辆战车上，除非变成一具尸体，否则根本没有下车的机会。
    绑没绑在永夜军团这辆战车上，费迪南德并不放在他心上，当他的家被博格大公毁灭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还是肖恩提出来的假设。
    若是这种假设真的成功的话，就算他不太卓绝的政治目光，也能感受到其中将会给安迪斯人和曼育人带来的震动和巨大影响。
    他曾经在古安迪斯帝国的古书，看到过对雅各布江和曼育军领的描述。
    从南岸望不到北岸，水深不见底，鱼虾成群，体长者如巨兽，千帆穿梭，繁华如画。
    曼育军领则号称天下四大粮仓之一，土地肥沃，生活富庶，不下于小亚细亚平原。
    乘坐快舟，顺流而下，抵达王都不过三五日光景，与现在拖拖踏踏的走一两个月，不可同日而语。
    费迪南德虽然对博格大公无比愤恨，并且为永夜军团效命，却不代表他仇视曼育军领，毕竟那里是他的家乡。
    对自己的家乡能够恢复历史上的盛景，他也是充满了向往。
    所以，他现在的心境很复杂，既不相信永夜军团能够做到这一点，虽然这支年轻队伍屡屡创造辉煌和奇迹。
    但是这种奇迹是在人力范围内的，距离神迹还有一段遥远距离。
    在费迪南德眼中，这件事情不是人力能完成的。
    但是他又期望这种神迹出现。
    “将军阁下，贸然透漏这样的军事机密，只怕不妥吧？”杰弗里提醒道。
    “现在已经算不上军事机密，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够推测出来，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要告诉我你心中没有猜测，若是没有，你这一年的工兵团第一团长就白干了，换人是早晚的事。”
    “这个还真有这方面的推测，只是不敢确定。”杰弗里挠挠头，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究竟是不敢确定还是不敢相信？”肖恩嘿嘿一笑，神情有着说不出的狡黠。
    “不敢相信！”
    “和你抱有相同想法的人，大有人在，自己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对咱们不知底细的人，咱们就算大肆宣传，咱们将会掘开雅各布江堵塞江道，让雅各布江复流，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反而会骂咱们妖言惑众!这样的消息保不保密，又有什么区别？”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杰弗里一琢磨，肖恩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即便是肖恩现在已经明确告诉他这个计划是真的，但是依旧不相信能做到这一点。
    作为肖恩最虔诚信徒都抱有这种疑虑，更别说其他人。
    “这段时间受委屈了，费迪南德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能力却没话说，多听多看多学，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将他手中的东西全部学到手，到时候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咱们永夜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专业性比较强的人才。”
    肖恩拍拍杰弗里肩膀道。
    “重建巴士底的事情，你只要把住最后底线，其他的放手让费迪南德做就成了，你大概不知道吧，费迪南德就是原巴士底的第一任设计师和选址人。”
    “难怪他的火气最近一直比较大。”
    杰弗里恍然大悟，他还以为费迪南德最近只是单纯的情绪不佳，感情里面还有说道，白瞎自己跟他干了一年多搭档，活该自己这段时间要看他的黑脸。
    心中也有几分凛然，肖恩能够知道这么私密的消息，不用问，肯定是鹰眼特勤科的功劳的。
    现在在永夜军团士兵眼中，有两拨最不受欢迎的人。
    第一个不用问，军纪监察院的监察们。
    第二个则是，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
    相比起前者的敬畏，对后者永夜士兵的心情相对复杂。
    毕竟只要你自己行的正，就算是见了军纪监察院的监察们，也可以昂首阔步，根本不用搭理他们，毕竟两个系统，于公于私都找不到你的头上，真正害怕他们的，是那些身上不干净的，而且对方主要针对的是那些军官，防止他们行错踏错。
    但是鹰眼特勤科则不一样，他们是搞情报，专门刺探别人的隐私，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对外，但是内部情报，有时候顺手也会捎带上，毕竟情报这种东西关联性很大。
    那些厌恶他们的永夜士兵不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不喜欢自己的隐私弄的世人皆知。
    可又不得不依赖他们，永夜士兵对外面是世界的了解，都是通过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进行的，而且这还是一个高危工作，到目前为止，永夜军团折损率最高的便是这些鹰眼们。
    一旦离开了雅各布军州，他们近乎孤军奋战，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够遇到——强盗、瘟疫、小贵族之间的混战等等，稍微不慎，就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带回来的每一封情报，都是用鲜血换回来的。
    到目前为止，鹰眼特勤科已经扩招了十次，前前后后向其他军领撒出了一百二十三名鹰眼，现在还能联系上的，只剩下八十七人，剩下的那三十六名，确定殉职的二十一人，剩下的十五人，生死不知。
    超过三分之一的阵亡率，说出去都吓人。
    这形成了鹰眼特勤科的鹰眼执行潜伏任务之前，都会留下遗书的习惯。
    而鹰眼特勤科的鹰眼选拔，也是永夜军团中选拔最严格兵种之一，自身能力是最基本的，书写能力、为人处世方式，都在他们考察的范围内，一个无法掩饰自己情绪的人，绝对进不了鹰眼特勤科。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忠诚，对永夜军团的绝对忠诚。
    很多永夜军团士兵在厌恶鹰眼特勤科的同时，又无比渴望加入他，被选中本身就是对自身能力和忠诚的一种肯定。
    “眼睛是人最宝贵、最脆弱、最有用的器官之一，你们就是永夜军团的眼睛，所以请你们在异域他乡，务必以保全自己的生命为第一要务，请你们记住，无论你们走多远，无论任务成功与否，永夜军团都是你们的家，只要能够活着回来，你们都是英雄。”
    肖恩冲着身前的一行十五人说道，目光从他们还算稚嫩的面庞上掠过，似乎想将他们的模样全部烙在自己的脑海中。
    与费迪南德沟通图纸的事情，只是顺道。
    肖恩这次的任务是替被达内尔绊住脚的雷尔夫，为这一届的鹰眼送行，对于这些勇敢的年轻人，就算是给予他们再高赞誉也不为过，他们中间将会有无数人为了永夜军团，将自己的热血挥洒在异国他乡，连尸骨都会没有人收敛。
    每一次送行都是一次生离死别，让肖恩的心中不忍，想要将他们留下来，但是又生生的止住了这个念头，心中一个劲的念叨“慈不掌兵！慈不掌兵！”
    鹰眼特勤科广撒鹰眼的举动，并不代表永夜军团有要称霸全大陆的雄心壮志，而是受肖恩超前思维影响，他是熟读前世种花家近代屈辱史的，十分清楚睁眼看世界的重要性。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阿沙恩大陆并没有那么大的科技差，但是不代表外面一点好东西都没有，若是有机会能够吸取过来，壮大自己再好不过。
    这些撒出去的鹰眼带的政治目的并不强，更多的是收集沿途的地方风俗、人情地貌、书籍文献、奇思妙想，甚至包括一些雅各布军州没有的植物种类等等。
    即便是这样，鹰眼的折损率依旧让人心疼的抓肝挠肺，在这个法律不健全的世界，每次远行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将军大人放心，我们生是永夜的人，死是永夜的鬼，哪怕命丧他乡，英魂必归故里。”
    十五名年轻鹰眼兴致高昂，异口同声，相比起肖恩的担忧，他们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冲劲。
    “一路保重。”肖恩所有祝福话语，最终化成了一句。
    “将军请回，任务完成之日再会。”
    十五名鹰眼翻身上马，高唱着同一首慷慨激昂的歌曲——法埃特沃，狂奔而去，一路之上，没有一个人回头，他们不想让自己将军看到自己眼中的软弱。
    相比起他们的前辈，这十五名鹰眼的日子明显好过了很多，至少在曼育军领，已经没有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因为已经顾不得了。
    短短的两周内。
    曼育军领风起云涌，局势一天一个变化。
    奴隶角斗士起义军在斯塔巴克和狄克龙两名冠军骑士角斗士率领下，除了一开始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吃了安吉贝娜的一记闷棍外，其余时间攻城略地，势不可挡，很多勋爵贵族，要么望风而逃，要么被自己统治下揭竿而起的奴隶们枭首，连人头带城池城堡献给了奴隶角斗士起义军，作为加入礼物。
    在这两周中，他们的兵力比安吉贝娜击溃前的规模更强三分，作为起义核心的奴隶角斗士的数量更是突破了一万五，而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他们正在以滚雪球的方式发展壮大。
    曼育军领的奴隶解放运动虽然比繁荣的小亚细亚平原起源晚很多，但是小亚细亚平原地区已经完成了奴隶解放，无论王室还是圣以太教廷都号召全联盟进行奴隶解放运动。
    这种思维早就在曼育军领的奴隶中蔓延，只是被既得利益者联合起来，用暴力强制压下去了。
    任何暴力镇压，都属于治标不治本，只是让底层的仇恨和怨气越积越重，当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威力将会是毁灭性的。
    斯塔巴克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甘愿充当导火索。
    有了奴隶角斗士作为表率，一些处于犹豫状态的奴隶们，自然纷纷暴动，因为就算是失败，他们也有了可以投靠的对象。
    哪怕是奴隶角斗士起义军还没有打过来，那些勋爵贵族依旧惶惶不可终日，感觉自己坐在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口上。
    却又无计可施，若是用更苛刻的手段，只会进一步激化矛盾。
    若是采用怀柔政策，又太晚了，那些奴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最终只会得寸进尺。
    最重要的是，平时压榨的太狠了，那些勋爵贵族根本没自信，那些奴隶会原谅他们。
    有聪明的勋爵贵族想出了一个，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无比的办法。
    那就是将自己领地中的奴隶角斗士和奴隶全赶出来，没有了这些祸根，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可问题是，这些被他赶出来的奴隶角斗士和奴隶们，原先可能没有反叛意图，现在没有了活命的途径，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没有勋爵贵族愿意收留他们，加入奴隶角斗士起义大军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
    这等若是变向恣敌，奴隶角斗士起义军的规模不壮大才怪了。
    偏偏这么做的勋爵贵族还不在少数，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安全，根本不会考虑大局之类的问题。
    殊不知，这种安全只是虚假的，那些被他们赶出的奴隶中若是有跟他们有深仇大恨的，说不定会故意引来奴隶起义军为自己复仇，奴隶起义军对待勋爵贵族的手段本来就残酷，若是再加上私仇，那就不是一句残酷能形容的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乱局（求订阅、求月票）

    博格大公的伤势一直处于保密状态，但是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命不久矣，这一点从他的两位继承人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
    帕特莱姆男爵大人，率领驻扎在巴士底的军队，星夜赶回索罗城，第三天便对外宣布，博格大公任命他为曼育军领临时最高统帅，拥有调度曼育军领所有军队的权力，领地中所有勋爵贵族都应听从其调遣，任命克里斯托弗将军为主帅，集结军队，围剿奴隶起义军。
    帕特莱姆这么做明显是自说自话，愿意听从他调遣的勋爵贵族寥寥无几。
    相对于手段老辣的博格大公，帕特莱姆终归太年轻，以前根本不受重视，也就过去一年驻扎巴士底，手握数万大军，直接掌控与永夜军团的贸易，为自己拉下了一点人脉，还都是不靠谱的人脉。
    等到站队的关键时刻，一个个装疯卖傻，准备坐山观虎斗，等到曼育军领名誉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返回领地再说。
    好在安吉贝娜与他的联盟是真心实意的，不打半点折扣，克里斯托弗将军掌控的费伦家族四大嫡系军团，站在他这一边的。
    当帕特莱姆知道博格大公最忠诚的老狗克里斯托弗将军，竟然是安吉贝娜的人，那一刻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一直与自己的头号智囊康拉德，谋划以出卖安吉贝娜为代价，换取克里斯托弗将军的效忠，并已经向他透出了口风。
    毫无疑问，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安吉贝娜那里，还不知道她们在背后怎么嘲笑他。
    与安吉贝娜进行结盟会谈的时候，帕特莱姆感觉自己的尴尬癌都犯了。
    好在不要脸是勋爵贵族开始懂事后，就开始修炼的第一神功，帕特莱姆算不上神功大成，也算是小有功底，权当没这件事情，但是事后怎么向康德拉暴跳如雷，就不为外人所知，反正从那以后，两人关系远没有以前那么亲密无间。
    帕特莱姆与安吉贝娜联合后的实力是相当可观的，光是嫡系兵力就多达三万余，再加上杂七杂八辅军和一些趋炎附势小贵族的私军，林林总总，兵力往七八万上奔，再征召一部分农夫，凑成十万大军不成问题。
    只是帕特莱姆的行事风格远没有博格大公的大气磅礴，从里到外流露着一股小家子气，十万大军，有一半放在索罗城不动，美其名曰防止奴隶起义军攻打。
    奴隶起义军就是从这里冲出去的，能祸害的，已经祸害的差不多了，能跟他们起义的，都已经加入他们了，他们再打回来，根本无利可图，除非他们已经强盛到，可以永久性占据这里。
    奴隶起义军虽然空前强大，也是相对的，远远还做不到这种程度，何况斯塔巴克和狄克龙又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的让自己的队伍变成靶子。
    索罗城虽然不敢说是奴隶起义军最不会攻打的城市，但是攻打他的几率性对较低。
    将五万军队扔在这里，纯属浪费。
    剩下的五万大军，也没有主动出击跟奴隶起义军硬磕，而是分散在索罗城周边打秋风，专找那些游兵散勇的麻烦，自然无往不利，索罗城周边百十里被他们扫荡的十分干净。
    那些小市民和农夫没那么长远的见识，只知道自己安全了，一个个对帕特莱姆歌功颂德，小范围内民意直线上升，这大大满足了帕特莱姆旺盛的虚荣心。
    若非惊闻自己大哥菲利普子爵的消息，帕特莱姆的大公梦还不知道做到什么时候、
    这位久离曼育军领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回归的方式堪称惊艳。
    菲利普率领着曼育军领赫赫有名的金驼重骑，短短不到两周，狂奔一千五百公里，以神兵天降的姿势出现在正在攻打一座子爵城堡奴隶起义军的背后。
    用那位被解救危难之间的子爵大人讲，就在城堡的防守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攻破，陷入万劫不复之际，菲利普子爵带着他的金驼重骑，背着西山的那一抹夕阳，如同一道金色洪流，势不可挡。
    看起来无穷无尽的奴隶起义军，在他们的弯刀之下，就像农夫镰刀下的麦子，成片成片倒下。
    当那抹夕阳完全落下时，原本气焰冲天的奴隶起义军，溃不成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野上四处乱蹿。
    菲利普率领着他的金驼重骑，趁胜追击，就像赶猪猡，赶着他们奔出了数十里地，杀敌无算，最终因为坐骑体力不支，方才停止了追杀脚步，而折损的金驼重骑不过几十余骑。
    这名老子爵坦言，要是他是一名少女，他绝对会在那一刻爱上菲利普子爵。
    虽然被菲利普子爵击溃的只是奴隶起义军的一支仅有万人分支，并不是斯塔巴克和狄克龙率领的主力。
    但是在整体呈现颓势溃败的情况下，菲利普子爵带来的这场堪称辉煌的、以多胜少的胜利，就如同一针强心剂，让那些勋爵贵族兴奋不已。
    原本一些对菲利普子爵如同他父亲一样强势性格看不上的人，也纷纷转变看法和说词。
    “曼育军领正值百年不遇的危难之中，需要一个有担当、有能力，如同年轻力壮雄狮一样的领导人，菲利普子爵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只有他成为新的曼育大公，才能够带领我们击败这些卑贱的奴隶，让曼育军领重新恢复安定，带领我们走向新的辉煌。”
    “菲利普子爵才是曼育军领的正统、合法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帕特莱姆男爵担任临时最高统帅还情有可原，现在曼育军领真正的合法继承人已经回来了，帕特莱姆应该退位让贤，将曼育军领的有生力量汇聚到同一张旗帜之下，维护所有勋爵贵族的安全和权利，歼灭奴隶起义军为第一要务。”
    “帕特莱姆男爵的临时最高统帅的称号，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要推举出德高望重的勋爵贵族，亲自面见博格大公，商讨继承人之事，若是帕特莱姆男爵继续从中阻扰，他们将会质疑帕特莱姆男爵的居心。”
    一时之间，菲利普子爵在曼育军领的名号如日中天，尤其是在那些焦头烂额的勋爵贵族口中，他更是被吹捧成了曼育军领的救世主，只有他和他的金驼重骑，才能拯救整座军领于水火之中。
    “看看，看看这些老混蛋都说了些什么？一场微不足道的小胜，都快被他们吹嘘到天上去了，他不是号称曼育幼狮吗？他率领的金驼重骑不是号称曼育第一骑吗？怎么不去攻打斯塔巴克和狄克龙率领的主力？要是他能够把主力击破了，我二话不说，立马将大公的宝座拱手相让，这个阴险的家伙，那些鼓吹他的混蛋，都是跟他串联好的。”
    费伦城堡的新主人帕特莱姆男爵，暴跳如雷，本就偏于白净和阴柔的脸庞，现在更是青中带着几分黑。
    费伦城堡似乎带有一种神奇魔力，它的每一位主人，入住它后，都会变得暴躁、喜怒无常。
    唯一区别，这种影响有快有慢。
    影响博格大公用了二十年，改变帕特莱姆却用了两周不到，博格大公后期身上的性格缺点，原封不动的移到他身上，变本加厉。
    帕特莱姆比博格大公多了几种负面情绪——不自信、疑神疑鬼、精神衰弱。
    这均与他现在处在的位置得来不正，有着直接关系，再加上不算强的心理素质，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再正常不过。
    而这一切无形中都助长了他心中负面情绪的增长，短短两周，便有五名侍女侍者，身体冰冷的拖了出去，频率是博格大公的十几倍。
    现在费伦城堡，人人头顶好似悬了一把死神镰刀，一个个宛如秋风中的斑鸠，蜷缩成一团，恨不得永远从帕特莱姆视线消失，稍微传出一点动静，一个个如同受惊兔子，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菲利普子爵强势回归，更是让帕特莱姆男爵心烦意乱。
    十个人中，会有一个天才，一个笨蛋，八个普通人。
    菲利普子爵便是这十个人中的天才，而且还是最顶尖的那种，整个曼育军领的年轻人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十四岁，他就已经成为了一名骑士。
    十六岁，成为金驼重骑中的一名队正。
    十八岁，率领金驼重骑平叛，马踏连营，用一个队的金驼重骑击溃了一个团的叛军。
    二十岁，成为了一名大骑士，并且成为金驼重骑的团长之一，代替博格大公在曼育军领南征北战，只要出现动荡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以铁腕般行事作风而闻名，获得了曼育幼狮的美誉。
    二十三岁，成为金驼重骑骑士团军团长，率领三千金驼重骑，协防驻守断口血堡。
    自此之后，每年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功绩传回曼育军领，或是在奥丁兽人南下打秋风的时候，血战死守，或是主动出击，剿灭奥丁兽人部落，斩首数百级。
    他的子爵位子不是曼育军领封赏的，而是兰斯洛特王室根据他的战功封赏的，子爵封地并不在曼育军领，而是在小亚细亚平原的乌拉斯盆地，面积不大，也就占地几十平方公里。
    但是这些年来兰斯洛特王室对于封赏土地卡的越来越严格，尤其是摄政公主苏菲丽娜铁腕统治下，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对土地进行回收集权，封赏更是凤毛麟角。
    同样是中央集权，摄政公主苏菲丽娜做的要比博格大公要温和高明的多，她并不是直接从勋爵贵族中强权夺取土地，而是通过矿产、特殊经营权等利益交换的方式，换取土地。
    那些勋爵贵族不仅不会吃亏，甚至还有便宜赚。
    但是从一个国度的角度来看，眼前利益远远不如将土地抓在自己手中更有有利。
    更别说菲利普男爵还是其他大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得到这样的封赏更加艰难，变相证明他在断口血堡立下的功劳究竟有多大。
    也就是说，菲利普是王室子爵同时，又是曼育军领的男爵，拥有比较罕见双重爵位。
    协防驻守断口血堡的五年中，菲利普鲜少回曼育军领，但是随着荣誉的传回，他的名声也水涨船高，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名头始终不曾被撼动过。
    博格大公虽然没有明面上表达过，但是对于这位为自己赚足脸面的大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相比起来，帕特莱姆就是十个人中，八个普通人中的一员，既没有优秀的修炼天赋，也没有掌控大局的战略目光，也没有丰富阅历。
    能够掌权也是最近一年的事，还不纯粹靠自己的本事，而是矬子里拔将军，博格大公需要一个能够信任的人驻守巴士底，能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姓氏，换成一只挂着费伦姓氏的猪，也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换句话说，若不是身上挂着费伦家族的名号，他将会泯与众人。
    从小到大，不光是帕特莱姆，费伦家族的其他几位顺位继承人，都活在菲利普的阴影中，有的已经彻底放弃，比如第三顺位继承人赛尔特和第四顺位继承人巴特利。
    十二三岁稍微懂事的时候，他们便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争得过菲利普，故而放纵自我，跟一群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架鹰走狗，声色犬马。
    第三顺位继承人塞尔特在十六岁时，为了博得美人欢心，与一名勋爵子弟决斗，不慎被一剑刺死。
    第四顺位继承人巴特利，心血来潮的想玩狩人游戏，将自己的小命丢在大山中。
    现在与菲利普竞争的，只剩下一个帕特莱姆。
    在外人看来，以前的帕特莱姆也是一个在风花雪月场中打转，对权力欲望不重的人，直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康拉德后，受他蛊惑，方才一点点的激起了帕特莱姆争权夺利的心。
    情况真的如此吗？
    或许以前是，但是当掌控一定权利，品尝到站在权力巅峰的味道后，帕特莱姆的心境还和当初一样吗？
    只怕未必然，因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生物，而权利、金钱和美色，往往是最大诱因。
    帕特莱姆这种心智本身算不上坚强的人，又怎么抵御的了？
    正是因为在乎，才会患得患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身材小巧的安吉贝娜，带着与她略显稚嫩脸庞不符的成熟老练，“主意早就有了，你自己迟迟不行动，又能够怨得了谁？”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贪婪（求订阅、求月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我们的父亲……就算以往对咱们再不好，他也是咱们的父亲，咱们这么做是弑……咱们这么做违背人伦，违背天理……会受天谴，会受神灵唾弃，永坠地狱。”
    说到最后的时候，帕特莱姆情不自禁的降低了数个音阶，四处张望，唯恐有人偷听。
    这一点就纯粹多心，那些侍者侍女早就快被他阴晴不定、疑神疑鬼的暴虐情绪折磨怕了，连续处死了三名无意中接近他的侍女后，若是没有他主动招呼，没有侍者侍女靠近他十米之内。
    “是你，不是我。”安吉贝娜一本正经的强调道，“要做曼育军领新大公的是你，而不是我，这件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什么叫做这件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安吉贝娜与己无关的冷淡神情，彻底惹恼了神经质越来越严重的帕特莱姆，一把抓住安吉贝娜的胳膊，神情狰狞的道。
    “是你派人送信到巴士底请我回来的，是你提出了联盟，让我做曼育军领的新大公的，也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提出了弑君弑父，制造假遗嘱的计划，我走到现在的这一步，完全是由你推动的，你竟然告诉我，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你弄痛我了！？”安吉贝娜的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原本可爱的脸蛋上多了几分危险神色，“放手，否则我们的合作立马终止。”
    安吉贝娜形影不离的阿尔维利亚，踏前一步，身体微微倾斜，右手已经按在长剑上。
    帕特莱姆的贴身侍卫康拉德，也紧跟着站到了帕特莱姆的身侧，做出了防御姿态。
    一时间，四人剑拔弩张。
    帕特莱姆与安吉贝娜对视了数秒钟。
    帕特莱姆屈服了，主动松开了手，摆出一副无害的态度，“抱歉，是我失态了，是我失态了。”
    在安吉贝娜的眼中，他看到了冷静、决绝，唯独没有看到恐惧。
    当然了，真正让帕特莱姆妥协的，还是对方的那句威胁。
    自知之明，帕特莱姆还是有的，有安吉贝娜的支持，他坐上曼育军领大公还有三成机会，若是没有了对方支持，只怕连半成都没有。
    到时候，他与菲利普打擂台的信心都没有。
    “希望这种事情，仅此一次。”安吉贝娜若无其事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帕特莱姆近乎发誓的道。
    “我想我需要重申一件事情，从头到尾，我没有逼迫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将一个额外选择摆到了你的面前，联盟的事情如此，返回索罗竞争大公职位也是如此，你有完全自主的选择权，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从来没有拿剑架在你的脖子上做任何事情。”
    安吉贝娜语调轻柔，但是话中意思无比冷冽。
    “至于如何处置那个老家伙，也只是一个提议，如何选择，依旧在你，其中的优劣不用我再分析给你听吧？若是不提前将位置坐实，菲利普一旦集结大量勋爵贵族前来逼迫，要亲自面见那个老家伙？你将如何自处？你认为那个老家伙将大公位子传给你的可能性大？还是菲利普的可能性大？你认为那个老家伙对你半点怨气都没有？”
    安吉贝娜口中的老家伙自然是指博格大公，大骑士生命力当真顽强的可怕，那支投矛一直停留在他的胸膛中，似乎不想让帕特莱姆如意，死活不肯咽下最后那口气。
    索罗城稍微有点名气的牧师、医师、修士，都请来了给他诊断过，哪怕是胆子最大、治疗方式最奔放的詹森修士，也连连摇头，没有人敢给博格大公拔这根投矛。
    这些人粘上毛就是猴子得主，一个比一个精明，博格大公的身份太敏感，曼育军领现在的局势也太敏感。
    若是成功了，固然名利双收。
    但是失败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若非碍于情面，他们连来费伦城堡都不愿意来，阿尔瓦红衣主教便是这样的精明人，在奴隶起义军爆发的第二天，便匆匆的离开了索罗城，名义是返回圣以太教廷总部，寻求帮助，实际上是避开这件事情，他以前可是素以索罗城医术第一人自居的。
    他们决不允许博格大公活着与菲利普见面的，他们为了夺权，已经做了近乎囚禁博格大公的举动，用屁股想，若是两者碰面，博格大公会做出怎样选择。
    安吉贝娜和帕特莱姆，只怕会直接被打入叛乱者的行列。
    “你……”帕特莱姆深吸了数口气，才将翻滚的怒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想要反驳安吉贝娜，一时之间又组织不出强有力的言辞，阿沙恩大陆上还没有发明出引诱犯罪这个概念。
    “希望你能尽快做出选择，菲利普的秘密信使，昨天晚上就找上门了，暂时被我扣押下，对方究竟带着怎样的使命而来，不用我说，你也十分清楚。”安吉贝娜补充说道。
    “你放心好了，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背弃我们的盟约的，你我都十分了解菲利普的为人，他是极端种族主义者，现在向我低头只是临时的，一旦他掌权，我将会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但是我的等待也不是无期限的，若是事不可为，我将会将自保排在首位。”
    听到最后，帕特莱姆反而平静下来，因为安吉贝娜的话虽然伤人，却都是大实话。
    若是对方不管什么时候，都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后，他反而要小心了，对方说不定下一刻便会从背后捅他一刀。
    这几周，他已经充分领教了，这位以前从没正眼看过的，同父异母妹妹老辣的作风和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
    若是说这次奴隶起义军与她没有关系，帕特莱姆打死都不信。
    可是帕特莱姆调动了所有关系，也没查到半丝能够将安吉贝娜与奴隶起义军联系到一起的踪迹。
    唯一一点联系，应该是奴隶主分为激进派和保守派，暗中较劲的时候，她曾经与斯塔巴克有过接触。
    不过那种接触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不可能守着一堆奴隶主谈奴隶起义这么敏感话题。
    剩下的全是适逢其会的巧合，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并且这些巧合都撞到一起去，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疑点最大的应该是那位唐医师，但是在他回到索罗城后，对方好似人间蒸发，再无音讯，包括对方带来的医师，也陆陆续续消失，现在安吉贝娜医院的那些医师，都是他们带出来的学徒，八辈子都有例可查的正宗索罗城人，这些人对除了医术外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一切迹象都指向安迪斯山脉中的刚刚崛起的，那股自称永夜军团的安迪斯人势力，可是没有真凭实据，帕特莱姆想要抓安吉贝娜软肋的目的落空。
    安吉贝娜丢下这番话，走的干净利落，自己该说的都已经都说了，剩下就要看帕特莱姆自己如何选择。
    直到快要走出城堡，安吉贝娜方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早知道他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想到烂到这种程度，再等一周，若是他还下不了决定，就启动备用计划!”
    “嗯。”沉默寡言的女侍卫长点点头，罕有的插嘴问了一句道，“需要再敲敲康拉德的边鼓吗？”
    “不用了，咱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是个聪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应该清楚怎么做，咱们静候结果吧!”
    安吉贝娜心中多少有点挫败感，她做了这么多精心准备，却因为高估了一个人，落到满盘皆输的边缘，实在让人不甘。
    但是心中无论有多大怨怼仇恨，安吉贝娜也不会亲自动手对付博格大公，就像艾琳娜女士所说的那样，她不想因为仇恨毁了自己，弑君弑父这个包袱一旦背上了，哪怕做的再隐秘，也终生甩脱不掉，因为还有心里这道坎。
    虽说安吉贝娜现在行为有点掩耳盗铃，她却紧守着自己为自己制定的行为标准，不肯越线，这也算是给自己的一种交代吧。
    安吉贝娜前脚刚走，帕特莱姆便控制不住的再次大发雷霆。
    “都是混蛋！都是骗子！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冷血小人！你听听，这个混蛋刚刚说什么？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就好像这件事情完全是我得利，她半点好处都不沾一样？若是我没有办法成为新大公，谁会封给她一个杂种女伯爵？”
    “杂种就是杂种！永远也养不熟的狗！满军领，若是论恨那个老家伙，她当排第一，她恨不得那个老家伙立刻死去，却偏偏装清纯装无辜，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但是她真的能洗干净？想借助我的手行事，让我背负这弑君弑父的名头，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绝对不会让她如意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如意的！我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帕特莱姆就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困兽，喘着粗气，红着眼，来回转圈，口中念念有词，与其是与康拉德说，不如说是与自己说，想要说服自己，不要接受安吉贝娜的蛊惑。
    他身侧的康拉德远远要比帕特莱姆自己看的明白，他越是这样，表明他的内心已动摇了。
    所以，康拉德直接变成了一名隐形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言不动，就连呼吸都变的若有若无，这种里外不讨好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康拉德想要置身事外，不代表帕特莱姆会放过他，一把拽住他，红着眼道：“你不是足智多谋吗？你不是一直蛊惑我攀登权力巅峰吗？现在怎么变成哑巴了？难道你想和那个杂种一样，想置身事外？”
    “休想！都休想！恶事让我做，好处你们捞！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不是想要实权吗？可以，你只要帮我将那个老家伙处理掉，世袭男爵，不，世袭子爵，你就算是想要一个世袭伯爵也没有问题，只要我能成为新大公，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怎么？害怕了？志比天高、无所畏惧的康拉德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自己选择吧！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你凭什么想要获得实权？”
    帕特莱姆脸上有着浓浓的恶意和嘲讽，他现在已经被自己的欲望和从小建立起来的道德伦理观，逼迫的有些歇斯底里。异想天开的将安吉贝娜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用类似的方式加注到康拉德身上，竟然有着某明其妙的快感。
    因为在利益的诱惑下，平时修养显得十分到家的康拉德也没有办法保持镇定自若，目光闪烁，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动，呼吸明显重了很多，情形与帕特莱姆有着惊人类似。
    毫无疑问，帕特莱姆的这一击，戳中了对方致命软肋。
    两人相处这么久，康拉德摸透帕特莱姆秉性脾气的同时，帕特莱姆也早就将对方看透，所谓爱情，所谓忠诚，全都是虚的，全都是假的。
    对方接近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权利，为了权力，对方不惜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身体。
    一个为了权利，连自己青梅竹马、同生共死的挚爱女人，都毫不留情杀死的男人，又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以为做的很隐秘，天不知，地不知，可是他无法瞒过自己，有时候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出卖自己，比如喝醉的时候，康拉德虽然很注重这一块，鲜少饮酒，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会有说梦话的习惯，平时压抑越厉害，说梦话的几率越大。
    “你的承诺可作数？”康拉德的声音变的无比沙哑。
    “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帕特莱姆虽然有诸多缺点，但是从小到大，就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只要我能坐上新大公的位子，你世袭伯爵的名头就没得跑，三百公里的世袭领地，你随便选。”
    帕特莱姆斩钉截铁的道，他心中清楚，自己是下不去手的，不仅仅是心中道义，还因为对博格大公发自内心的畏惧，这种畏惧已经铭刻在骨子中，哪怕对方现在苟延残喘，也不敢正面面对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刺（求订阅、求月票）

    虎毒不食子。
    这一条在博格大公身上并不好用，幼年的不幸遭遇让他对亲情观念十分扭曲，对待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比对待外人还要残暴。
    打骂都属于最轻的处罚，身首异处，都不罕见，他们能够长大，纯属运气。
    帕特莱姆光能记着的夭折兄弟姐妹不下于一个巴掌，对外宣称是病逝，但是帕特莱姆却清楚真正原因。
    菲利普子爵常年协防驻守断口血堡不回来，只怕也有这一方面的恐惧。
    拜伦联盟所有大公家族都有协助防御断口血堡的职责，但一直一来均是以斯特雷彻家族和兰斯洛特王室作为中干力量，其他大公家族鲜少派出自己部队直接参与防守，多数会折现成物资军费。
    就算真派军队，也多数是杂牌军，更有甚者，是将领地中的罪犯，胡乱整编一下，塞了过去。
    像曼育军领这样派遣自己最精锐军团，由第一顺位继承人亲自率领，别说其他家族，就算是在曼育军领历史上，也绝无仅有。
    据说当年是菲利普子爵亲自请命，以实战练兵，让曼育军领王牌铁骑一直处于巅峰，宣扬曼育军领武力为由，说服博格大公的。
    现在想来，里面或许有菲利普自己的考量。
    通过距离，降低博格大公对这支精锐骑士团的掌控，慢慢蚕食，掌握在自己手中。
    再就是有意识的避开博格大公。
    或许在菲利普子爵眼中，博格大公甚至比战场还危险，至少在战场上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攻过来。
    博格大公却阴晴不定，根本无法捉摸。
    费伦城堡的女主人更不用说，已经换了不下于五届，没有一届超过十年。
    在这样的家庭中，谁敢跟博格大公亲近？
    这样家庭培养出来的子女，正常才怪。
    “好，我做。”康德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不过你要为我创造机会。”
    一直以来，他舍弃所有，不就是为的这个，连死前最后一刻都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他都能毫不犹豫下手，又怎么在乎对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下手。
    “没问题。”帕特莱姆咬着牙根道。
    无论帕特莱姆还是康拉德，都没有动用第三人的心思，这种事情，经手的人越少越好，恨不得天知地知自己知。
    无论帕特莱姆还是康拉德唯恐夜长梦多，敲定之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而且整个行动行云流水，顺利的超乎想象，康拉德几乎没有阻拦的走到了受到重重保护的博格大公面前。
    帕特莱姆现在执掌费伦城堡大权，创造机会只是一方面。
    还因为他们在心中不知道模拟多少遍了，应该打探的情报和消息，不知不觉中，都打探清楚了。
    从一开始，安吉贝娜用的便是阳谋。
    无法抵御诱惑，就必须铤而走险。
    博格大公这三周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投矛周围的伤口在强大的功能下，已经变成肉瘤，将投矛包裹其中，就像长在身上。
    若非博格大公的体型太过特殊，投矛的部位太过赶巧，一开始就冒风险，将投矛取出来的话，凭大骑士怪物一样的自愈能力，他活下来的几率很可观的。
    但是现在，再想取投矛，除非开膛手术，否则基本不可能。
    这种强大的自愈能力不是没有代价，博格大公体型整整缩水了两圈，大量脂肪被消耗，用以恢复伤势，由于时间太短，皮肤来不及收缩，就像一张人皮麻袋，松松垮垮的堆积在身上，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
    康拉德距离博格大公还有五米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脚步。
    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状态的博格大公，赫然睁开了眼睛，在松松垮垮皮肤的映衬之下，显得如此明亮，如此有神，被他盯着康拉德有种被针扎的错觉。
    “帕特莱姆比我预想中的还没有用，不仅晚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送自己父亲一程的勇气都没有，若是他今天能亲自来，我还承认他是我的种，费伦家族的子弟，现在……就算是有安吉贝娜那个满是心机的小杂种帮助他，他也不可能是菲利普的对手，若是换了菲利普，他早就第一时间动手了……哈哈哈……一群只会躲在背后算计的没种家伙，又怎么可能成大事？”
    不得不说，费伦家族非常具有疯狂的因子，博格大公明知道康拉德是来做什么的，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大叫，而是侃侃而谈，评论起自己子女弑君弑父这件事情。
    论调更是匪夷所思，竟然不是谴责他们的丧心病狂，而是认为他们不亲自动手，是一件十分没胆的事情，不是费伦家族真正血脉。
    难道他们家族有弑君弑父的传统不成？
    康拉德还真没有怀疑错，费伦家族在传承方面，还真有这方面倾向，大公位子交接，和平进行的屈指可数，要么父子之间发生冲突，要么就是叔侄或者兄弟之间一番血战，血腥上位的，不在少数。
    博格大公当年的上位就算不上有多正，因为他是当时费伦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实力当时也算不上最强的，但是在老大公暴毙前的半年内。
    两位靠前的继承人，一个骑马掉下来，摔断脖子，一个马上疯，死在女人肚皮上。
    他们的死已经不是疑点重重，而是相当可笑，从马上掉下来的那个是从小喜欢驯养烈马的正规骑士，死在女人肚皮上那个，是一位有着特殊癖好的，平时喜欢男色多过女色。
    这两种死法，对他们来说，都是最不可能的死法。
    他们死因矛头，自然要对准最大受益人，博格大公，就连老大公的暴毙，他也摘不清楚。
    从博格大公刚刚那番话来看，他身上背的这么多年黑锅并不是黑锅。
    “咳咳……我自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竟然折在这些卑贱人的小手段下，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手，是不是菲利普马上就要打回来了！”
    博格大公一语中的，无论最近几年，他如何昏庸，如何暴虐，但是作为一名老政客，他的政治眼光还是异常毒辣的。
    “还等什么？动手吧！”反倒是博格大公催促起康拉德来。
    “得罪了。”康拉德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分谨慎的向博格大公移去。
    “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杀死我？我毕竟是一军领大公，死相太难堪，有碍费伦家族的名声。”博格大公突然喊停。
    “我准备……”
    “咔嚓！”
    “去死啊！”
    博格大公暴喝一声，双手一错，硬生生的将露在自己体外的半截投矛掰断了，当作武器投掷向了康拉德。
    虎死犹威。
    博格大公哪怕身负重伤，也是一名大骑士，刚刚这一掷中，包含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力量，速度相当可观。
    最重要是的，两人的距离足够近，博格大公的喝声还没有落地，断矛已经出现在康拉德面前。
    “暗盾！”
    康拉德低喝一声，周围的光芒似乎都为之扭曲，一道漆黑如墨的暗影在他身前一闪即逝，与断矛撞了一个正着，造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延时和偏转。
    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康拉德侧了侧身，避开了身体要害，只在身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暗系术士……可惜了……”
    说完这句可惜了，博格大公双目就像燃烧殆尽的烛光，慢慢的黯淡下去，庞大身躯失去了支撑力量，如一潭烂泥一样酥软。
    博格大公没有等到康拉德动手，便咽下了人生最后一口气，那句可惜了，成了他人生最后遗言，也不知道是可惜没有杀死康拉德？还是有其他新的发现。
    康德拉有些心情复杂的望着博格大公，这是一个一生都生活在战斗中的偏执的近乎疯狂的男人，哪怕明知自己必死的情况下，想的也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如何反击，要不是他足够谨慎，说不定就会被拖着一起死。
    “有刺客！”
    “抓刺客！”
    “保护大公大人！”
    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博格大公的侍卫早就成为惊弓之鸟，博格大公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是他们最大失职。
    但是只有千日抓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就算是再严密的防守，也会出现纰漏，更何况在自己人有心制造机会的情况下。
    博格大公临死反击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康拉德不敢怠慢，向外面蹿去，不敢走正门，直接穿窗而过，在路过博格大公的时候，还不放心，防止对方诈死，在他的心脏上方按了一下，手上一道暗影一闪即逝，用的赫然是肖恩先前在博格大公身上发现的隔山打牛技巧。
    很显然肖恩并不是这个技巧的第一位发现人，至少康拉德也懂得，而且远远要比肖恩纯熟精深。
    在术法方面的修为，康拉德远要比肖恩高深，就算没有密语级，也是资深操控级，不过连续两次不借助媒介施展术法力量，消耗对他来说不小，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康拉德刚刚推了一下窗子，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退了回来。
    “死！”
    窗外传来一声愤怒暴喝。
    整个窗户炸开，天女撒花一样的向里溅射。
    一道剑光，宛如白练，在康拉德眼中不停放大。
    一名高大身影，宛如一头公牛紧跟其后。
    康拉德双目收缩成了了针尖，差点呻吟出声。
    冠军骑士！
    博格大公的侍卫长克利福德。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休息吗？
    就算没有休息，帕特莱姆也应该专门派人拖住他才对。
    康拉德第一反应就是，帕特莱姆陷害他。
    瞬间又否定，毕竟他是帕特莱姆的人，若是他被抓了现行，帕特莱姆肯定脱不了干系。
    这种杂念仅仅是一闪即逝，根本没有更多思考时间。
    因为他面对的是一名处于暴走状态的冠军骑士。
    看冠军骑士比赛是一码事，与冠军骑士正面交手又是另一码事，只有身临其境，才会真正感受到对方的可怕。
    那种快到极致的剑速，有种避无可避的错觉。
    康拉德身上暗影力量再次涌动，这次并非外放，而是内涌，灌入双腿之中，宛如一只人形青蛙，直接弹飞出去。
    “找死！”
    克利福德紧追不放，临时变招，由刺变挑，准备直接将康拉德分尸。
    冠军骑士的可怕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超人一等的反应能力更加可怕，一剑中蕴含了几十种变化，说的便是这个。
    出色的力量掌控，让他们可以根据你的反应，随心所欲的变招，有种防不胜防的错觉。
    康拉德这种将身体悬空躲避的方式，无疑是致命。
    普通人很少用这一招，因为这会让自己失去接下来变招的着力点，久经战阵的士兵，除非骑马，否则鲜少让自己的双脚同时离地，用高踢动作更少，因为在混乱战争，一旦倒地，意味着死亡率大幅度提升。
    康拉德不是普通人，从双腿上喷出来的暗影术法力量，生生推着他再次拔高一米，像炮弹一样，撞开屋顶，飞了出去，躲开了克利福德的致命追击.
    “给我留下来!”
    克利福德哪里肯放过这个杀害博格大公的凶手——他虽然没有近距离查看博格大公的情况，但是凭冠军骑士的敏锐感知，能够轻易察觉博格大公现在状况，一个心脏停止跳动的人，怎么可能有生还希望。
    克利福德双腿一蹬，同样蹿了起来，速度不比动用术法力量的康拉德慢多少。
    “不要让刺客跑了，放箭!放箭!放箭!”屋外传来慌乱愤怒指挥声。
    克利福德刚刚如影相随的从康拉德撞破的口子冲出来，迎接他的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
    克利福德发出愤怒低吼，只能选择防御。
    他身上现在只着了简单皮甲，可不敢让箭雨砸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冠军骑士，那也是凡胎肉体，体质再高，也不可能比铁甲还硬，体质高更多体现在彪悍恢复力和耐力，防御力还是相对有限，一些耐心打磨的地方，最多也就媲美牛皮，肌肉更结实，不容易被穿透，远远没有刀枪不入的说法。
    克利福德被箭雨这一延误，康拉德翻身蹿下了屋顶，七拐八拐，消失的不见人影，因为他身上是一身最普通的侍卫打扮。
    康拉德可不是那种热血冲头的人，时间虽然仓促，准备却相当齐全，不仅做好了刺杀成功的准备，同样也考虑了刺杀失败的退路。
    想要跑过一名冠军骑士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混淆他的视线却十分容易做到。
    “你们在做什么？”
    克利富德差点气炸了，这波箭雨究竟是阻拦刺客，还是阻拦他的，若非刚刚指挥射箭的，是他知根知底的大公侍卫队的一员，他忍不住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同谋。
    不对，就算是知根知底的大公侍卫队的人，也要怀疑，因为忠诚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处境和外部诱惑，而不停变化的。

 第一百三十章 人心难测

    若是博格大公处于巅峰时期，大公侍卫队的忠心是毋庸置疑，无论是为了他们自身，还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他都必须贡献出自己的忠诚——能够加入大公侍卫队，必须是根红苗正的勋爵贵族子弟，很多都是勋爵贵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他们年轻时期，应尽的义务。
    但是现在博格大公处于半死不活，整个曼育军领都处于动荡不安中，那就很难说了。
    原因还是那个，他们并不仅仅为自己负责，同时还需要为自己身后家族负责。
    就连身为大公侍卫队将军的克利富德，都要面对自己家族给自己带来的庞大压力，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博格大公是没救了，继承人之争，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他们必须选择站队。
    无论是站在菲利普，还是帕特莱姆一边，哪怕是选择可能性最不大的安吉贝娜，也好过抱着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人。
    实际上，现在最巴不得博格大公死的，反而这些拱卫着他的人。
    但是克利富德又不得不用他们，因为他已经无人可用。
    这次刺杀究竟是谁指使，克利富德心知肚明，在帕特莱姆派人来请他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跟随博格大公这么多年，就算是榆木，也会被熏出几分味道来，更别说他的出身本身就不低，政治嗅觉并不差。
    与菲利普子爵相比，即便是有安吉贝娜的支持，帕特莱姆的劣势也十分明显，想要挽回这一点，最简单的方法，先将自己的名分坐实，而半死不活的博格大公就是最大阻碍。
    这段时间，他们严防死守，至少有两名以上的大公侍卫，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博格大公身边。
    还是那句话，当内部出了问题，就算是再严密的防守，也无济于事。
    “抱歉，大人，刺客实在太狡猾了，刚刚故意引诱我们。”那名大公侍卫队长慌乱解释，但是目光游弋闪烁，暴露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你们……你们辜负了大公大人对你们的信任。”
    克利富德愤怒的用长剑点着周围。
    “现在你们如意了，大公已经归天了！大公并不是被刺客杀死的，而是被你们杀死的！你们的灵魂，今生休想逃脱自责的惩罚。”
    “克利富德大人，这句话从何说起？我们可是忠心耿耿的守护着陛下。”那名大公侍卫队长涨红着脸反驳。
    人要脸，树要皮。
    哪怕是公开的秘密，这种事情能捂在盒子中，就捂在盒子中，打死不能认的，这种锅没人愿意背。
    “哈哈……忠心耿耿，你们还好意思说忠心耿耿……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笑话……哈哈……”
    博格大公的死，对克利富德刺激太大，刚刚那波箭雨，更是让他的心彻底凉透了，环目四顾，整个费伦城堡，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想让博格大公活，其余的人，都想让他死。
    人活到这个地步，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博格大公身上或许有诸多的缺陷，不知不觉中得罪了无数的人，但是对追随自己的士兵，绝对没话说，尤其是身边的侍卫们，这些年来，因为各种名头处死的侍女侍者无数，但是侍卫一个都没有。
    别人都可以背叛博格大公，哪怕是他的亲生子女，唯独这些侍卫不可以。
    “克利富德大人，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帕特莱姆脸上挂着不知真假的悲伤表情。“发生这种悲剧是谁都不想看见的，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缉拿刺客。”
    “我可以宣誓向你效忠，但是刺客必须死。”克利富德突然冒出了一句。
    “什么？”帕特莱姆一愣，脸上露出了惊喜笑容，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氛围不对，急忙将眼神耷拉了下来，但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流露出了内心兴奋。
    这可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冠军骑士，最顶级的冠军骑士。
    对于任何一名领主来说，手下有冠军骑士和没有冠军骑士效忠，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冠军骑士很多时候，有着类似于核弹的威力。
    他们的杀伤力确实没有核弹彪悍，可是在小规模冲突中，他们有着绝对威慑力，一旦动用冠军骑士进行刺杀，除非有大规模军队守护，只有冠军骑士才能对抗他们。
    在安吉贝娜的面前，帕特莱姆说话为什么总有矮一头的感觉，除了军力对比外，还因为对方有一名冠军骑士坐镇。
    若是说帕特莱姆没有动过拉拢克利富德的心思，那是骗人。
    克利富德不仅是一名冠军骑士，同时还是博格大公手下谍报组织头子，若是将其拉拢过来，将会有一个现成的谍报组织可用。
    可是克利富德对博格大公的忠心是出了名，尤其是在自己的守护下，博格大公受了重伤后，可能出于内疚心理，他表现的更为极端。
    帕特莱姆不敢轻易的在他面前展露这种意思，若是冲撞了他，被一剑斩了，那才叫一个冤枉呢。
    没想到，峰回路转，克利富德竟然主动提出来，帕特莱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刺客必须死！”克利富德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
    还没等到他的话语落地，一名侍卫，猛然加速向城堡外冲去。
    不是借助混乱和帕特莱姆掩护混入侍卫中的康拉德又是谁？
    很显然，他知道帕特莱姆没有办法拒绝这种诱惑。
    所谓感情、所谓承诺，在利益面前，都将溃不成军。
    因为面对这样的诱惑，康拉德也无法拒绝，以己度人，他成为弃子，几乎是必然的。
    他千算计万算计，没有算计到克利富德为博格大公复仇的心如此之重。
    “等的就是你！”克利富德悲凉狂笑一声，“敢拦我者，死！”
    “抓刺客！抓刺客！死活不论！死活不论！”帕特莱姆跳着脚高声道。
    情形顿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康拉德从众人保护的对象沦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别说康拉德只是一名大骑士级操纵术士，就算是换成达内尔这种冠军骑士级掌控术士，走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没等克利富德追到面前，铺天盖地的箭雨便将康拉德射成了刺猬，在无差别覆盖射击面前，康拉德的暗盾、术法力量爆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康拉德转身望着帕特莱姆，喷着血，满目怨毒的道：“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你会为你的毁诺付出代价，七使徒是不会放过你的！”
    帕特莱姆原本对康拉德的威胁过根本不放在眼中，一个死人临终前的最后诅咒罢了！
    若是这种诅咒真的有用的话，他们就没这么多麻烦了，博格大公早就被人咒死千百遍了。
    但是最后一句，却像一柄无形利刃，狠狠的在帕特莱姆心中砍了一刀，火急火燎的冲到了康拉德面前，拽着他连连摇晃，神色惊惶道：“七使徒？哪个七使徒？你是七使徒成员？”
    “咳咳……”康拉德吐了一口血，气若游丝，怨毒扭曲的面孔浮起了一丝复仇快意，“这个世上……还有几个七使徒？还有……谁敢自称……七使徒？哈哈哈……”
    在长笑中，康拉德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世上有几个七使徒？
    世上有几个敢叫七使徒的？
    是啊，除了那些疯子们，没有人会称呼自己为七使徒。
    在阿沙恩大陆，七使徒俨然已经成为疯子代名词，因为这个名字代表无数丧心病狂的事件，很多都是影响深远。
    帕特莱姆感觉自己被雷击中了，他知道康拉德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纯，以前不知道，等到逐渐掌握大权了，也知道了。
    但是打死他都没想到，康拉德竟然是疯子集中营中的一员。
    一种寒冷不可抑制的弥漫了他的全身。
    不仅仅是因为有可能会受到来自七使徒的报复。
    还因为对方竟然无声无息的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若是对方想对自己不利？
    “你究竟是真七使徒？还是假七使徒？你潜伏在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帕特莱姆失控的连连摇晃康拉德，抱着最后的期望连连追问。
    希望康拉德只是为了报复他，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仔细回忆康拉德过往的种种行为作风——为了权利不择手段、术士身份、无根无本的身份，只能查到十岁，再往这之前，一片空白。
    这与七使徒喜欢培养术士孤儿作为刺客杀手的风格不谋而合。
    任何事情都经不住猜疑，许多原本无关的事情，经过这么深度揣摩，也会变得似是而非，都好似沾点关系。
    回应帕特莱姆只是一张僵硬的诡异笑脸，似乎在嘲笑他，让他疑神疑鬼去吧。
    “克利福德大人，刚刚你都听到了，这个家伙是七使徒的奸细，七使徒的刺客，一切都是七使徒的阴谋，没错，山民暴乱、奴隶起义、陛下被刺，都是七使徒的阴谋，他们想要图谋曼育军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克利富德大人，你可要为我作证，我只是被奸邪蒙蔽，你可以要保护我。”
    帕特莱姆冲着克利福德手舞足蹈的道。
    不管克利福德信不信，反正他自己信了，感觉自己揭穿了一个惊天大阴谋，博格大公的死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康拉德从中谋划，自己只是一个被蒙蔽的受害者。
    “帕特莱姆大人请放心，这些祸众的疯子，为了制造恐慌和谋取权利，不择手段，不光是你被蒙蔽了，我们都被蒙蔽了，我们曼育军领将与七使徒势不两立，这些疯子虽然疯狂，但是行踪诡秘，计划周全，有组织的进行行动，索罗城中必然会有配合他的人，有他们的窝点，我们必须全城追索，彻底铲除这些疯子。”
    克利福德向帕特莱姆行了一个效忠礼，一脸严肃的道。
    康拉德自报的身份，固然给帕特莱姆心中留下了阴影，但是也给所有的人一个台阶下。
    所有的罪过可以毫无负担的推到七使徒的头上，不管康拉德身份的真假。
    因为七使徒的名头够臭，尤其是在勋爵贵族的眼中，这些疯子干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都不为过，反正死在他们手中的君王大公不是一位两位了，那些大勋爵大贵族之所以对自己的安全如此重视，就是在七使徒层出不穷的暗杀手段下，逼出来的。
    哪怕康拉德身份是假的，七使徒也不会跳出来否认，反而会欣然接受，用来增加自己的威名。
    当然了，就算是跳出来否认，也不会有人买他们的帐，谁让他们的名声太臭了呢！
    克利福德对博格大公忠心，那是对方活着的前提下。
    他还没有忠心到为了一个死人，搭上自己性命和家族的程度。
    先前他提出的刺客必死，已经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了，康拉德既然将自己往七使徒上靠，那最好不过。
    否则的话，他们事后也会琢磨一个名头套在他的身上。
    帕特莱姆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是摆在克利福德面前唯一的路。
    “好！好！好！”帕特莱姆连连点头，“现在军领中混乱异常，还需要克利福德大人多多费心，多多费心。”
    双方达成一致，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不光统一口径，同样还将现场搞的似模似样。
    当天晚上，博格大公被七使徒刺客刺杀身亡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样，传向曼育军领的所有领地，传向拜伦联盟的所有大公军领。
    与此同时，费伦家族亲兵对索罗城进行了大搜捕，缉拿七使徒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
    一时间，多灾多难的索罗城的鹤唳风声，被捉进大牢的，足足有数百人之众。
    当然了，很快大多数人便证明是无辜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身上疑点重重，倒不是确认他们就是七使徒，而是作奸犯科的匪徒，有几个甚至是在逃杀人重犯。
    七使徒毕竟不会将这三个字刻在自己脸上，若非康拉德临死前喊了一嗓子，谁会把他往七使徒身上联系？
    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七使徒身份真假，更别说缉拿他的同伙。
    更何况，帕特莱姆心知肚明，刺杀博格大公压根就是他与康拉德策划的，上哪找同伙去？
    不过从一开始抓住康拉德的同伙就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姿态，甭管别人怎么想，最起码自己得相信，就是七使徒的刺客杀死了博格大公，曼育军领的动荡，也是他们推波助澜，为的就是夺取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权。
    这个阴谋被帕特莱姆和克利福德联合戳穿。
    帕特莱姆临危受命，被博格大公任命为下一任曼育大公，掌管全军领的军政事务。
    帕特莱姆刚刚上台，便大动作不断。
    大肆追捕七使徒刺客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分别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进行封赏，分别任命菲利普子爵、安吉贝娜为世袭伯爵，菲利普子爵封地在靠近断口草原的原封地上，安吉贝娜的封地在索伦城以南，巴士底以北的大片土地。
    同时也对其他勋爵贵族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封赏。
    并大量派出信使，邀请他们到费伦城堡中，接受封赏，并向其宣誓效忠。
    曼育军领风向一时转向了帕特莱姆。

 卷末语

    第二卷收尾了。
    老规矩，算是对第二卷的总结吧！
    能够看到这个的，就算不是真爱粉，至少也是觉得这本书能看下去的！
    从前面的铺垫可以看得出来，永夜的心挺大，至少这个世界仅仅露出了冰山一角，冰山自身以及冰山后面掩藏的东西，仅仅开始露出触须。
    有的读者在评论中说，这是披着奥术皮的异界争霸文。
    那我就先说说永夜自己的认知。
    对于一点，永夜是很认同的，那就是财侣法地的概念。
    毕竟属于低魔，主角哪怕是成为了达内尔那样的双料顶级，也不可能怼天怼地怼空气，别说一个集团军，就算是一个军团面前也得跪。
    想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先保证自身安全和财力供应为先，这就需要涉及到势力。
    在永夜的眼中，奥术是一种很高大上的东西，很系统很完整的一门学科。
    不是某个人一拍脑袋就出来的，而是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以及大环境去世方才出现。
    当然了，作为一本小说，自然不可能用跨度数百年去出一门学科，到了某种程度，在肖恩这个穿越客的影响下，速度会加快，这是本书的一条主线，在这里就不剧透了。
    反正这本并不是冲着争霸去，若是看了开头，就让读者猜中结尾，很没意思是不是。
    永夜想写的是自己的故事，不是千篇一律的奥术文，若是不喜欢的，可以点右上角叉号，去找真正奥术文，这样的书应该不少，永夜恭送，并且对书名造成的误导说声抱歉，咱们下本书再会。
    还有书关于慢热的问题。
    这个永夜也要认错，这个在上架感言中已经说了，这是永夜个人因素，写快文容易写崩，这一本故意控制节奏，显的有些慢热，不过能追到这里的，估计也不怎么在乎了，永夜只能承诺尽可能写出一个不一样的故事来，就不再重复说了。
    回到重点，关于第二卷，诸位读者的代入感或许没有这么强，因为整卷很多时候并不是围绕肖恩转的，从头到尾，他是一名旁观者，一名过客，看着曼育军领风云变迁。
    若是真要说第二卷的主角，安吉贝娜、斯塔巴克、狄克龙这一波人才是，他们是权利的弄潮儿。
    很多人不喜欢安吉贝娜，是因为她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主角考虑，而是为了自己谋划。
    但是反过来想，安吉贝娜见了主角第一面，就死心塌地的跟随，要什么给什么？
    这种女性角色诸位读者就会喜欢？只怕更毒吧？
    这一卷，是因为大纲调整的原因，让肖恩的戏份变轻了。
    原本想将主角在第一卷尾被俘虏，成为一名奴隶角斗士，安吉贝娜一名棋子，与斯塔巴克和狄克龙一起引动曼育军领起义的。
    不过这么写实在没什么新意，而且有点虐，故而永夜换了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就算没有肖恩这个穿越客的出现，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就不会出现吗？
    答案只怕是否定的，只要有安吉贝娜、斯塔巴克这一波人在，压榨也在，起义是必然的。
    肖恩要做的就是从这种风云变迁中取利肥己。
    这种写法浅尝辄止就好，毕竟诸位读者是看肖恩的故事，不是看阿沙恩大陆历史的，第三卷开始回归，并且尝试出该出的东西，以及更剧烈的时代变迁和肖恩以及他的永夜军团对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
    在这里还要感谢那些花钱追订的读者，你们的支持才是这本书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这本书成绩或许没有那么爆炸，起点也不怎么高，但是好处细水长流，在稳步增长中，这一点从追订比就能看出来，好多从一开始就追书的面孔，都在粉丝榜上，说明还没毒跑，只要永夜不写崩，读者会越来越多的。
    再次感谢，希望永夜军团写下一卷卷末语的时候，你们仍在。
    再重复一遍。
    永夜爱你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坐岸观火

    “博格大公被刺身亡！”
    “七使徒刺客！”
    “帕特莱姆的前侍卫长康拉德是七使徒！”
    “帕特莱姆就任新曼育军领大公！”
    “克利福德接受封赏宣誓向帕特莱姆效忠！”
    “安吉贝娜接受封赏宣誓向帕特莱姆效忠！”
    “菲利普对帕特莱姆的邀请置之不理，已经率领金驼重骑返回自己的男爵领地！”
    “有大量的小贵族前往菲利普男爵封地，宣誓向其效忠！”
    “曼育军领大部分勋爵贵族并没有参加帕特莱姆的新任大公加冕典礼！”
    “斯塔巴克和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调转方向，往东杀去，似乎有意避开菲利普率领的金驼重骑。”
    肖恩人虽然在雅各布军州中，但是曼育军领的状况，不出三天，便会摆在他的桌案上。
    鹰眼特勤科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细作、间谍、奸细、谍报。
    无论称呼怎么变，性质都差不多。
    这种独特的职业在任何一个战争频发的世界都会存在，自凡是有点根底的实力，都会供养一批特殊人，博格大公的亲兵侍卫头子克利富德统领的便是这样组织。
    论到做的最大的、最好、最出名的，当属圣以太教廷的圣以太之剑。
    与术士女巫的斗争中，最重要的不是怎么杀死他们，而是怎么找到他们，毕竟他们不主动暴露术法能力，与普通人并没有区别。
    好在圣以太之剑拥有庞大的教众作为基础，他们的举报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来源。
    相比圣以太之剑，鹰眼特勤科更具专业性，无论是自身的功能定位，还是人员培训上。
    鹰眼特勤科这个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新组织，要甩阿沙恩大陆其他同行八条街。
    若是论到功劳，最大的并不是肖恩，他顶多占三成，其他成员占两成，真正占大头的，反而是鹰眼特勤科现在的头子，有着鹰脑美誉的雷尔夫。
    虽然鹰眼特勤科的很多东西，诸如自身定位，上下线、单双线联系，阴符密码等等，全出自肖恩之手，肖恩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是经不住各种谍战剧的熏陶，有用没用的，经过艺术加工的还是脑洞大开的，全部一股脑扯出来了。
    本着试验精神，有没有用，试过就知道了。
    残酷现实告诉肖恩，经过艺术和脑洞加工的东西，多数是不靠谱的，很多根本没法现实挪用，不过启发意义和指导意义还是十分明显的。
    不过肖恩不可能在这上面投入太多精力，拥有再好的想法和政策，若是没有一个完美执行人，也是白搭。
    一个人的能力再彪悍，哪怕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冠军骑士一样非人的身体素质，能够处理的事情还是相对有限的，这个道理肖恩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领受到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感悟更深。
    哪怕他脑袋中装再多东西，又有什么用？
    他能一个人将火车飞机造出来不成？
    别说火车飞机，就算一个轮胎，他也搞不定。
    从那个时候开始，肖恩悟到了一个道理，想要改变一个世界，并不是你为这个世界直接带来了什么，而是你改变了多少人。
    这一点上，他不敢说做得很好，至少已经开始出成绩，到了第一波收获的季节。
    雷尔夫这个原本不怎么被肖恩看好的，现在反而是最出彩的人之一，甚至比肖恩致力培养的马歇尔还出彩几分。
    相比起马歇尔，雷尔夫对自己有更清楚定位，更清楚自己的追求和目标，从一开始，他就冲着这个目标使劲，相比起一直被肖恩推着走的马歇尔，他走的自然更快、更稳。
    正是因为雷尔夫的存在，肖恩的很多想法才能转化为现实。
    不，更确切的说，雷尔夫有时候比肖恩想的更好、更全面，毕竟在这方面，肖恩只是半吊子。
    雷尔夫确实非常有天分，短短两年不到，将鹰眼特勤科的架子搭起来了不说，还陆陆续续培养出了十几批鹰眼，撒向拜伦联盟。
    他们的邻居曼育军领，自然是他们渗透的主要对象，有一半鹰眼撒向这里，至于来自那些勋爵贵族的监视，对经过专门训练的鹰眼来说，不值一提，他们只是到其他的领地打了个转，就将身后尾巴甩个一干二净。
    能够从成千上万的人中，脱颖而出，被雷尔夫选中，成为鹰眼，除了不错的身手外，个人应变能力和学识都不会太差。
    他们蛰伏之后，掩护身份千奇百怪，侍者随从都是最不入流的，旅馆老板商人属于凑合的，有的甚至混入了奴隶起义军中，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军官。
    “疑点重重啊！”雷尔夫挑了挑眉毛道，“博格大公已经是必死之人，只是早死晚死，七使徒的人吃饱了撑着去刺杀他？七使徒是一群疯子，不是一群傻子！”
    “帕特莱姆那个没卵蛋的家伙，在将所有人当傻子呗。”麦基大大咧咧的一边挑着牙缝，一边冷笑道，“这么着急上位，里面没有问题才见鬼了呢！不过这次，他只怕要自说自话，除了唐那位相好的，只怕没有人会挺他。”
    “我再重申一遍，那是我母亲师妹的学生，与我并没有任何其他关系。”肖恩怒瞪了碎颅者麦基一眼，“咱们现在算是军事会议，麻烦你注意一点，副将军麦基阁下。”
    “知道了!知道了!”碎颅者麦基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就算是军事会议，氛围也没必要搞的那么生硬，至于你那位相好的，人家连一座城市，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送给你了，你还好意思说是普通朋友？若是让你的小女朋友听到了，是多么一件伤心的事情？更何况，咱们都是大男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也到了找婆娘的年纪!听说那个小女孩不错，虽然有一半山外人血统，但是心还是向着咱们大山的，也不是不能考虑，听说女士一直将她当儿媳妇养的。”
    麦基算的上雅各布江军州最不怕肖恩的人，也只有他没事敢拿他开涮。
    这两年跟肖恩他们混在一起，被逼着上了补习课，知识没学多少，嘴皮子倒是练的十分流，就是不用在正儿八经的地方。
    不是说麦基不尊重肖恩，恰恰相反，他对肖恩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放着自己自由自在的城主不做，甘愿带着碎颅军团成为永夜军团附属。
    城寨联盟那边也没少打他的主意，甚至开出来，只要麦基肯带着碎颅军团过去，可以将联盟首领的位置拱手相让。
    但是麦基没等信使将话讲完，就将他的脑袋捏碎了。
    他人是粗了点，憨了点，但是不傻，十分清楚，并不是他成就了肖恩，而是肖恩成就了他。
    只有置身在永夜军团这个大集体中，你才会感受到那种蒸蒸日上的气息，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不曾体会过的，麦基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加入那个怎么看都没前途的城寨联盟。
    里面的乌烟瘴气，就算是隔着几十里，他都能闻到，有食腐者克莱顿这种人搅和的势力，能有好才怪。
    喜欢拿人开涮，纯属嘴欠，但是都知道他是直筒子，并没有什么歪歪心眼，皮又厚，抽他两棍子也是不疼不痒，有时候拿他挺无奈的。
    “不提这事，咱们还是朋友。”肖恩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这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艾琳娜女士竟然称安吉贝娜是她内定的儿媳妇。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肖恩头皮都有点麻了，因为就他对艾琳娜女士的了解，对方十有八九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并不是说肖恩对安吉贝娜有多大恶感，着实这记闷棍抽的他有点发蒙，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哪怕他是一个成人灵魂，前世也是走入过婚姻殿堂的人，但是这一世，他确实从来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至少目前没有。
    “说正事!说正事!”马歇尔急忙将开始歪楼的话题撤了回来，“刺客究竟是不是七使徒，这个问题应该是曼育军领的勋爵贵族考虑的问题，与咱们的关系不大，两位继承人为了继承权打生打死，那是再好不过，曼育军领越混乱的，咱们雅各布军州也就越安宁，咱们就能够抽出更多时间建设双子城，也能够安心发展。”
    “双子城成型，还需要多长时间？”肖恩问了一句。
    “只怕快不了，费迪南德勋爵快要疯了，现在正在带着人沿着雅各布古河道重新丈量，核实咱们的数据，测算雅各布江断流之前最大流量，说只有做到心中有数，他才能具体施工，我把原先的测算队调给了他，应该能快一些，但是工作量在那里摆着，最快也要等到夏初才能正式动工，这种大工程量，没有三两年很难成型，毕竟屯田是第一要务，各种基建工作也得进行，到处都缺人，不可能老放这么多人在那里，等地基打好之后，大部分就会抽调回来，顶多给他留一个工兵团外加两千壮劳力。”
    肖恩他们口中的双子城就是正在建设中的新巴士底，不过巴士底这三个字代表着安迪斯山民的屈辱和血泪，经过讨论，一致同意弃用。
    更何况原先的巴士底已经夷为平地，就连地基也正在被掘开，修整道路，再用这个名字，也有些不合时宜。
    最终将新建的城池命名为双子城，顾名思义，因其一对孪生双子一样的造型而得名。
    费迪南德经过三天三夜的思想斗争，决定相信肖恩率领的永夜军团，相信他们能够创造人力所不能创造的神迹，将这座城池的构建在一条并不存在，更确切的说，存在于未来的大江上面。
    这件事情对费迪南德来说，并没有任何坏处，反正人力物力全部都是永夜军团出的，就连假设和图纸也是人家给的，雅各布江到时候不能复流，那也是对方的事。
    费迪南德在建筑方面能够这么深的造诣，并非凭空来的，而是本着精益求精的原则。
    哪怕双子城是建立在一个虚幻神迹上面，他既然应承下来，就需要将这件事情考虑全面。
    因为神迹不成功也就罢了，一旦成功，他费迪南德费时费力建立起来的城堡，经不住考验，一场大水冲没了，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混下去？
    勘测地形和测算雅各布江最高水流量是必然的，永夜军团虽然给出了相应数据，但是没有亲自实地勘察，总是不放心。
    “不疯魔不成活，若是对方没有这份态度，接手之后就敢施工，我反而要不放心了。”
    肖恩对于费迪南德的态度十分满意，相比起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他对这种扎扎实实的人更欣赏。
    更何况肖恩曾经在索罗城见过费迪南德年轻时候的大手笔，单凭那种回声结构，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真才实学，在建筑方面，他绝对是大师级的。
    “人家是总工程师，在这方面，咱们都是外行，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甭管提出什么样的过分要求，咱们都要全力配合，咱们要建的可不是一座堡垒门户，而是一座桥头堡，关系到咱们核心发展计划，不是要建好，而是必须要建好。”
    “明白！”
    在场人纷纷点头，他们都是永夜军团核心决策者，知道的远要比费迪南德多，十分清楚双子城的重要性。
    “帕特莱姆的大公加冕典礼，只怕是一场独角戏，不仅是那些大小贵族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就连圣以太教廷那边也只是派了不入流的牧师参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微妙态度

    “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在这种局势未明朗之前，他们不会轻易站队的，更何况，帕特莱姆这次加冕，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自导自演的一场丑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那就是他先站在了名声的高点上。”
    “名声的高点上？有什么用？真搞不懂山外这些人耍的什么把戏？痛痛快快的，正儿八经的硬打一场，看看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多简单的事情，非要弄得这么复杂？菲利普不是号称曼育幼狮吗？打起仗来出了名的疯狂吗？怎么这一次也虎头蛇尾，出场的时候那么霸气，现在竟然龟缩回自己的领地中去了？换成我，不仅要参加对方的大公加冕典礼，还要带着自己的军队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怎么回应？”
    “也就是你这个憨货才能够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情来。若是正常情况下，双方早就打的不可开交了，不要忘了，还有一支奴隶起义军呢？若是他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岂不是会给对方坐大的机会？他们之间只是权力之争，但是他们与奴隶起义军却是势不两立，因为他们怎么争，不管谁胜利，最后曼育军领还是费伦家族的天下，若是让奴隶起义军成事，整个曼育军领就要变天了。”
    “你是说双方会联手？消灭奴隶起义军之后，再争夺大公的位子？”
    “很难说，这中间牵扯到信任度的问题，若是换成你，你会放心一支未来的敌人在自己身后吗？”
    “废话，当然不放心，要是关键时刻，从背后捅老子一刀怎么办？与其这样，还不如单干呢！”
    “你都这么想了，菲利普和帕特莱姆八成也会这么想，联手的可能性不大，顶多是双方克制，不正面冲突，与奴隶起义军各打个的，拼命的扩充自己的地盘，拉拢那些小勋爵贵族，为将来争天下做准备。”
    “几个意思？什么叫我都这么想了？难不成老子的智商比他们低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你自己曲解的。”
    “严肃，严肃点，开会呢！开会呢！咱们接着分析，帕特莱姆和菲利普一时半会的不会找咱们的麻烦，但是奴隶起义军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他们的主力开始冲着咱们得方向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进山，找咱们的麻烦？”
    “鼎盛时期不会，毕竟他们的根基是那些奴隶和底层最穷苦的人，只有在那些受压迫的人民群众中间，他们才有主场优势，发展壮大，跑到咱们这里来，他们就不是奴隶起义军，而是入侵者，他们两大首领中，我认识一个，那是一个绝对聪明人，不会做这么糊涂的决定，他们往东面移动，八成是为了背靠安迪斯山脉，防止腹背受敌，但是……”
    “但是他们起义失败，就很难说了，那个时候他们将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流寇，为了活命，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向安迪斯山脉流蹿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山外根本没有他们容身之所，包括其他军领，没有任何一名领主喜欢不安定因素。”
    “大山中也将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咱们这边刚刚平静一点，怎么能容他们再来胡折腾。”
    “静观其变吧，这种成分混杂的奴隶起义军，不稳定性很大，究竟能干出多大的成就，除了自己的敌人外，自身因素更为重要，若是搞好了，连天他们都能捅个窟窿出来，若是搞不好，不用敌人来打，内部就搞的分崩离析，从咱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理想！”
    “人多心不齐，他们发展的速度太快了，和当初咱们永夜军团有的一拼，当初的焦头烂额，大家应该记忆犹新，咱们这些亲密无间的兄弟尚且如此，他们一群从未见过面的底层人凑合到一起，良莠不齐，能不乱才怪呢，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时间进行内部整顿，一些原本不大的矛盾，积攒一段时间，也会变成巨大隐患。”
    “他们就是一架驶入战场的战车，只能进不能退，现在想不扩张都由不得他们，那些投奔他们的奴隶，他们总不能不收留吧，他们现在以战养战，还勉强维持，等到他们抢无可抢的时候，分崩离析是必然的，换成我是菲利普和帕特莱姆，根本不需攻打他们，紧守着自己的门户，然后重兵施压，逼迫他们继续扩张，等待他们内部分裂的时候，再一战定胜负。”
    “若是他们真的这么做，那些勋爵贵族还不恨死他们，人心向背，以后怎么跟对方争大公位子？再说，若是奴隶起义军有了喘息机会，难保不会进行内部整顿。”
    “内部整顿，难，实在太难了！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双巨头，不定下主次来，两人一旦出现了分歧，决裂将是致命的。”
    “唐先前不是说了吗？他们的双雄模式也是迫不得已，那位斯坦巴克先生恨不得自己起义，将权利归于自己手中，但他终归是外来者，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需要借助狄克龙冠军骑士的影响力，强行逼他入伙，没有人愿意被别人操控，到时候发展自己的势力几乎是必然的，这位斯塔巴克先生，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永夜军团内部，普遍对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未来充满了悲观。
    除了奴隶起义军天生各种劣势外，曼育军领的这次奴隶起义军本身就存在着种种问题，随着发展壮大，这种问题变得更加明显，那就是从一开始内部就分两大阵营——斯塔巴克与狄克龙各引领一支。
    跟随斯塔巴克多为那些地痞流氓和混的不如意的曼育人，在笼络人心方面，他绝对是一把好手，一些蝇头小利，就将这些追逐利益的人，整的五迷三道，奉他为首。
    跟随狄克龙的则是奴隶角斗士和奴隶居多，同样为多届角斗士比赛总冠军，但是在奴隶角斗士中的影响力，从小以奴隶角斗士身份生长起来的他，远远超过斯塔巴克，因为那些奴隶角斗士在斯塔巴克身上找不到归属感，毕竟双方的出身天差地别。
    相比起斯塔巴克挂在嘴边的豪情壮志，狄克龙更多的是沉默内敛，做的比说的多。
    两个人的性情，决定两人的做事风格不一样。
    性格如此迥异的两个人搁一起，一开始迫于生存压力，或许还能够抱团取暖。
    但是随着自身势力发展壮大，分歧也就越来越大，这次奴隶起义军东撤的决议上，就僵住了。
    东撤的意见是斯塔巴克提出来的，认为他们现在规模已经足够庞大，如流寇般四处流蹿，已经不适合他们，他们必须寻找一块领地，进行整编，而且光劫掠不建设，不用等到入冬，他们将会抢无可抢，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后方，才是长久之计。
    狄克龙则不认可这种观点，认为他们应该继续打，而且还是要啃硬骨头——菲利普与他率领的金驼重骑。
    理由也十分充分，菲利普刚刚从断口血堡不远千里的赶回来，正是势单力薄的时候，加上辅军和陆陆续续投奔他的小勋爵贵族，撑死一万五，奴隶起义军光是主力就超过十万，就算是成分杂点，战斗力低下点，但是他们有两万的奴隶角斗士，就算蚂蚁啃大象，也能活生生将他们啃死。
    这么做，固然胜也将会是惨胜，但是他们的敌人将会少了一路，以后回旋空间将会大很多。
    就算失败了，他们的损失也没有想象的大，菲利普倚重的金驼重骑没有那么强大的耐力，又没那么多辅兵，没有办法将他们赶尽杀绝。
    重整之后，从头再来就是，他们最不怕的就是失败。
    最重要的是，菲利普是真正军事家，率领的金驼重骑是真正精锐，相比起他，帕特莱姆只是投机取巧的跳梁小丑，两者的威胁不可同日而语。
    狄克龙将自己悍勇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提议得到了永夜军团中高层的一致认可，对狄克龙的评价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就这番见识，已经够得上优秀将领了。
    若是他的提议能通过的话，无论胜负，曼育军领的政治格局，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奴隶起义军现在正在东撤，菲利普和他的金驼重骑依旧活蹦乱跳。
    说明狄克龙的提议夭折了。
    不光斯塔巴克的人极力反对，就连拥护他的奴隶角斗士，大部分也反对他。
    斯塔巴克的人反对他，情有可原，毕竟斯塔巴克的意见本身摆在那里，他不愿意打，除了自身原因外，还出于利益考量，他知道两位继承人不会联手打他们的，不仅不会联手，双方之间甚至互掐，若是将菲利普灭了，那帕特莱姆就一家独大了，对他们也是不利的。
    奴隶角斗士不愿意支持狄克龙，是因为那些小首领知道一旦开战，打主力的将会是他们，而金驼重骑的威名，在曼育军领已经如日中天三十年。
    创建他的博格大公虽然已经垂垂老矣，不堪重用，但是金驼重骑却威名不减，尤其是换了一个新统帅，经过在断口血堡的近十年磨砺，重新焕发出璀璨光芒，他们的威名，即便是他们在牢笼中也听说过。
    跟这样一支队伍在战场上硬碰硬，就算是这些淡漠生死的奴隶角斗士也有点心虚。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最当初那些一无所有的奴隶，而是坐拥大量财富，呼风唤雨的将军，即便是曾经的贵族老爷见了他们也得望风而逃。
    当人有了牵挂，有了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后，胆子自然而然就变小了。
    富贵窝里很难养出英勇无畏的将军。
    穷山恶水出刁民。
    说的都是这道理。
    这次博弈，对狄克龙个人精神和声望打击都挺大的，现在整个奴隶起义军由斯塔巴克作为主导，不过隐患并没有消除，除非斯塔巴克能率领奴隶起义军一直走上坡路，否则稍微有点不顺利，狄克龙就有可能顺势冒头。
    唯一解决方法，就是斯塔巴克与狄克龙达成共识，意识思想上达成统一。
    不过这基本上不可能的，两人的出身、经历，注定了他们的共同语言少之又少，而且双方都是个人武力走到巅峰的人，这种人有一个共同特点。
    说好听了，叫坚忍不拔。
    说难听了，叫顽固不化。
    只要他们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
    因为只有这样的品性，他们才能够有今天的成就。
    “奴隶起义军的首领已经流露出了要跟咱们接触的意思？有的甚至提议要与咱们结盟，若是对方真的派信使来了？咱们应该如何应对？”雷尔夫抛出了一个与永夜军团有着密切关系的话题。
    永夜军团之所以对奴隶起义军的动向如此密切关注，不仅因为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新邻居，还想看看有没有从中取利的机会。
    除此之外，双方有着比较天然的间接关系——奴隶起义军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是安迪斯山民，或者他们的后裔。
    奴隶起义军往东面靠，未尝没有打与刚刚出头的永夜军团结盟的主意。
    独特的地理环境，让永夜军团自我保密工作相对容易，也做得相当到位，哪怕是通商，也只许在指定位置进行，就连那些勋爵贵族对他们了解的十分有限，只知道安迪斯大山中崛起了这么一股势力。
    但是这股势力究竟以何人为主导？
    究竟有多大？
    拥有多少山民?
    装备如何？
    可战兵力多少？
    这些情况，一概不知。
    对他们来说，整个安迪斯山脉已经被一片迷雾所笼罩，再也看不清。
    反倒是他们，在永夜军团眼中完全是透明的。
    信息不对等，他们只能被永夜军团牵着鼻子走。
    斯塔巴克不见的就了解永夜军团的潜力，只是想多一个盟友，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计划

    “结盟就免了，不过买卖还是可以做的，谁的钱不是赚？只要他们提供咱们需要的，与勋爵贵族的贸易协定，与他们也适用。”
    肖恩不会因为奴隶起义军打着正义的旗号，就高看他们一眼，到目前为止，他们给曼育军领带来的全是破坏。
    奴隶起义军有没有促进曼育军领奴隶解放运动的深远历史意义，目前看不出来，现在不光那些勋爵贵族，就连那些小领民中，也是骂声一片，将他们与流寇乱民划等号，因为他们严重干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
    他们起义之前，他们还能勉强糊口，现在他们必须面对饥饿和死神的威胁。
    奴隶起义军的劫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勋爵贵族为了应付起义军所带来的威胁，开始大肆招兵，那些领民不仅要面对横征暴敛，男人还有可能会被强征入伍，一去不返。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这个制度法律不健全的混乱时代，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不过肖恩也不准备高举着正义的旗帜，与曼育军领军队联合将其灭掉。
    有多大的肚量，吃多大的饭，他只是永夜军团的将军，他只需要对自己辖下的几万人负责，其他人的生死，就不该是他操心的了。
    没到那个高度，却要胸怀天下，本身就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
    “可以做到什么程度？限度是不是可以稍微放宽一点？”
    马歇尔双眼一亮，他这个副将军现在掌管后勤补给这一块，压力相当大的，永夜军团创造财富的能力惊人，但是花钱的能力同样惊人。
    人吃马嚼、铺路架桥、开地屯田、军备更新、山民安置、建村建寨，哪一个不需要花钱？
    永夜军团从一开始就没有徭役和救济这一说，统统实行的以工代赈，等到他们慢慢积累一定资产，就变成雇佣。
    永夜军团为什么拥有这么强的活力和创造能力，可不是凭嘴忽悠出来的，就算永夜军团士兵有这么高的觉悟，不代表那些山民也有，但是有钱赚有饭吃就不一样了。
    每天同样工作十三四个小时，在皮鞭抽打下和金钱诱惑下进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无论是效率还是心情。
    最近永夜军团又开始建造双子城，马歇尔看过预算，那就是一个无底窟窿，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看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值多少钱。
    这个窟窿指望永夜军团自己填，基本不可能，永夜军团不能为此停止自己的发展，那就得不偿失的。
    马歇尔只能将目光转向与曼育军领的交易，这是永夜军团现在的财政支柱之一。
    双方主要贸易产品，永夜军团以蜂蜜、唐氏镶钉甲、各种成品药材、坚果山货和少量皮货为主。
    曼育军领的商人则向永夜军团输出煤矿、食盐、麻布、少量粮食和日常用品。
    相比起曼育军领，永夜军团很多产品是经过二次加工，里面的水分相当大。
    比如唐氏镶钉甲，成交价在曼育军领的商人眼中已经压得很低，但是由于永夜军团采用的领先这个时代的技术，成本超乎想象的低廉，随着技术日益成熟，成本还可以继续往下压，堪称暴利。
    事实上，唐氏镶钉甲的产量与日俱增，但是成交量一直浮动不大。
    这种东西毕竟属于军需产品，双方又处于敌对状态，永夜军团也要小心卡数量，防止过分恣敌是其一，太过露富是其二。
    现在曼育军领乱成了一锅稀粥，对永夜军团的威胁直线下降，倒是可以大量进行交易了，可问题是曼育军领那边的商品很难运过来。
    若是奴隶起义军东移，和他们比邻，将会有便利的贸易条件。
    不要小瞧了奴隶起义军，现在的他们可不是最初一无所有的泥腿子，接连攻陷了十余座城市，几十座城堡，那些勋爵贵族积攒多年的财富，全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他们现在是握着大量财富没处花。
    马歇尔早就惦记上了，只是原先双方相隔太远，有心无力。
    “只要不是涉及到保密核心产品，他们愿意买，咱们就能卖，百无禁忌。”
    显然惦记奴隶起义军手中财富的不光是马歇尔，肖恩也早就盯上了，那些东西放在那些暴发户中，就是暴殄天物，到永夜军团手中，才能创造出更多财富。
    “明白。”马歇尔露出了一个了然笑容。
    心中飞快盘算，究竟哪些产品适合跟奴隶起义军交易。
    虽然同样是交易，但是双方需求是截然不用的。
    最起码奴隶起义军对蜂蜜这种奢侈品的需求量，远远没有曼育军领勋爵贵族高。
    唐氏镶钉甲绝对是抢手货，他们的需求量和急切程度甚至在曼育军领勋爵贵族之上，哪怕是劫掠了这么多城池和城堡，奴隶起义军的披甲率绝对不会超过五分之一，很多都是拿着农具上阵呢。
    价格自然不能按照卖给时勋爵贵族来，起码要上调五成，不是马歇尔对奴隶起义军抱有成见，单纯站在商人角度，利益最大化。
    当初与勋爵贵族交易是为了长久打算，而且他们能够提供他们需要材料，主动权相对握在对方手中，为了诱惑他们主动与自己交易，自然要在价格上让步。
    与奴隶起义军的交易恰巧相反，虽然不是一锤子买卖，肯定不能长久，他们随时都会败亡或者流蹿，就算他们真的能打下曼育军领，也得等他们打下来再说。
    在这之前，是卖方市场，他们得求着自己，价格抬高一些，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不光唐氏镶钉甲，就连永夜军团换装下来的皮甲，修缮一下，也可以反手卖给他们，废物利用。
    不光铠甲，武器同样也是抢手货，铁器永夜军团同样稀缺，但是弓弩永夜军团不缺，尤其是安迪斯猎弓，一袋粮食，那些安迪斯山民抢破头卖给永夜军团，就算是精工细作的射雕弓，三袋食盐就能换一把。
    山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制弓木材，每一名安迪斯猎人都是制弓好手，谁家没有三五张好弓？谁家不储存几块上等的制弓木料？
    若是说肖恩开始收取制弓木料作为诊金，开启了山民储存制弓木材的先河。
    那么永夜军团大规模收购制弓木材，直接将其变成了山民传统习俗。
    一倒手，奴隶起义军若是不拿出五袋粮食，休想从永夜军团手中换到一张弓。
    永夜军团不赚自己领民的黑心钱，就算是给山民两袋粮食的价格，也有的赚。
    “雷尔夫最近一段时间的关注重点还是曼育军领的走向，世袭子爵以上的档案都要整理成册，随时准备查用。”
    “是，将军!”
    “后勤调度这一块，马歇尔多费费心，一些事情适当分权，不要让自己那么累，只要抓好最终审核，适当给军事参谋部的年轻人更多历练机会，犯错不怕，只要能及时纠正，都可以原谅。若是因为害怕犯错，不给他们更多做事机会，他们永远不会长大，原先我就犯了这样的错误，要是现在还将你栓在身边，你永远没有成熟的机会，你不要走我的老路，听说你最近为了军务，连自己的锻炼都荒废了？这个可要不得，身为一名将军，不要求人人冲着冠军骑士使劲，最起码也说得过去，只有好的身体，才有更多精力!在这一点上，雷尔夫就做的很好，你要向他学习。”
    肖恩语重心长的对马歇尔道。
    这个世上没有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陷，肖恩是，马歇尔也是如此。
    以前跟在肖恩身边，还没有感觉出来，等到独立做事，就一点一点暴露了。
    马歇尔说好听了，叫做事仔细，事必亲躬，说难听了，则是喜欢揽权，什么事情都要过问并且插上一手。
    这种事情，应该照顾马歇尔的面子，私下中说的，但是肖恩说了几次，效果不佳，所以才专门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并且刻意拿雷尔夫作比较。
    雷尔夫望向肖恩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幽怨，肖恩这是为了纠正马歇尔的缺点，将自己捎带进去了，就马歇尔那要强的个性，今后一段时间，铁定处处与自己较劲。
    “知道了!”马歇尔闷闷的应了一声，不管是谁，在这种场合被点名，脸上都不会太好，不过他的软肋确实被肖恩拿捏住了，双目中燃烧起熊熊战火。
    “在这里我先给你们透点口风，我准备在永夜军团成立两周年的时候，举行全军大比武，成立军官学校，到时候你们将是第一批学员，同时也是第一批教员，要是风头被学员压下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成立属于自己的学堂学校，肖恩有这样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一直在做类似的事情，大部分永夜军团士兵，见了他称将军的同时，还要尊称他一声老师。
    但终归是野路子，他还远远没到学究天人的程度，典型应了那句，杂而不精，教一教基础东西还可以，但是真正涉及到专业，反而无处发力，他自己一直都处于充电状态呢。
    随着永夜军团发展壮大，领下的居民数量越来越多，无论是永夜军团的军官，还是那些中低层管理人员，都出现了力不从心的感觉，毕竟很多人是赶鸭子上架，摸着石头过河。
    哪怕这两年已经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经验，那也是优劣参半的野路子，暴露出了很多问题，肖恩一直派人将这些经验收集成册，甭管是好的坏的，准备用来交流学习，好的广为宣传学习，坏的引以为戒纠正。
    这将会成为军官学校的第一项任务。
    “这么快？”不光是马歇尔，就连雷尔夫也是一惊，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肖恩准备成立军官学校，他们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肖恩这么急切，现在距离永夜军团成军两周年还差半年，军官学校却千头万绪，别说教员，就连选址都还没定下来，说其只存在于理念中也不为过。
    “成立的越早越好，很多军官身上的一些坏习惯，还没有完全定型，纠正起来容易，一旦让他们融入到骨子中，不仅毁了自己，同时还带坏一群兵，没有教员不要紧，咱们可以一边学一遍培养，等到第一批学员结业，咱们的教员也就合格了。”
    对此肖恩轻车熟路，因为他知道永夜军团现在走的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没有人能够教导他们，肖恩也不行。
    他充其量是个指路人，利用前世的一些经验指明一条相对可行的道路，让他们少走弯路，具体实施，还需要他们一起摸索着前行。
    “早点成立好，早点成立好，老子早就想尝尝当老师的滋味了。”碎颅者麦基双手捏的卡巴卡巴直响，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嘿嘿低笑，酷似一名杀人变态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将教员与屠夫联系到一起去了。
    其他人翻翻白眼，直接无视了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
    “军官学校成立的事情，到时候会开专题会议，今天就不多说了。”肖恩接着先前的话题道，“与奴隶起义军接触交易的事情，就交给马歇尔处理了，要谨慎行事，奴隶起义军中鱼龙混杂，不要吃了他们的闷亏。”
    “是，将军！”
    “麦基将军，东线你多盯着一点，那群乌合之众，最近做的越来越过分，若是他们再出现什么不轨的举动，态度不妨强硬一些，咱们不愿意现在开战，不代表咱们没有开战的实力。”
    “你要是让我像以前那样龟缩者，那是难为我，缩了这么长时间，都快变成龟儿子龟孙子了。强硬一点，那是找对人了，嘿嘿……老子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我早就说过了，对付这帮欺软怕硬的家伙，就不能惯着，有事没事抽他们一顿，绝对老老实实的！”
    碎颅者麦基摸着自己的大光头，自我吹嘘道。
    当初为了做表率，肖恩和麦基带头剃了光头，事后肖恩他们头发又留起来了，虽然是板寸，麦基却留光头留上了瘾，因为打理起来简单，隔个三天五日，拿匕首刮一圈了事，平时洗脸，拿热毛巾擦一把，就头一起洗了，还不用担心招寄生虫，懒人最理想发型。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碎颅军团基本这个德行，若是摘了头盔，活脱脱的一和尚军团。
    “从现在开始，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大家给你兜底！”肖恩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城寨联盟是永夜军团圈养在自家后花园的猪猡，等养肥了再宰杀。
    猪猡就应该有作为猪猡的自觉，有事没事的拱坏猪圈，挑衅主人，那就不对了。
    以前有曼育军领那边压着，永夜军团不能轻举妄动，现在没有了另一头的压力，若是这头肥猪猡还不知好歹，永夜军团不介意试试自己的刀磨的究竟有多快。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心

    “有你这句话，就算是将天捅个窟窿，老子都不怕了。”碎颅者麦基兴奋的跳了起来，原地连转了好几个圈。
    若是论到对永夜军团越来越严格的军规不适应的，碎颅者麦基当属第一人。
    在这之前，他在安迪斯大山中，也算一方霸主，不大不小的名人，跺一跺脚，方圆百里都要颤三颤的，当真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他想往东就往东，想往西就往西，他说一，没有人敢说二，独了三十年，也野了三十年，很多秉性都养成了，突然在他的脖子上套了一个圈，换成谁，谁都不习惯。
    在永夜军团这个大群体中，他以及他带领的碎颅军团是相对独立群体，很难完全融入，人多嘴杂，说什么的没有！
    更何况，还有一个城寨联盟，有事没事的在背后鼓捣事情，好多是针对肖恩和麦基之间的关系做文章。
    什么碎颅者麦基自甘堕落，跟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后面拣吃的。
    什么碎颅者麦基和碎颅军团，变成了一群小孩玩过家家的看门狗。
    什么肖恩不过是受艾琳娜女士余荫的小屁孩，根本没有资格做什么将军，就算要当，也应该资格更老，更有能力的碎颅者麦基当。
    什么肖恩根本没安好心，就是拿碎颅军团当炮灰，等到自身发展壮大了，一定会将碎颅军团踢开。
    全是类似不入流的谣言，用碎颅者麦基的话说，这么卑劣的手段，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出自食腐者克莱顿之手，整个城寨联盟中，也只有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过的他，才对他们内部的情况如此清楚。
    这些流言对神经粗壮的碎颅者麦基影响不大，但不代表他的兄弟们都像他一样理性，不少人为自己老首领打抱不平。
    最让肖恩佩服和尊敬碎颅者麦基的是，这位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脑子时常短路的家伙，在一些大事上却分得非常清楚，这个不是因为麦基做了对他有利的选择，才这么说的，对方确实粗中有细，粗俗中带着几份至理。
    碎颅者麦基亲自持鞭，将那几名因为喝多了，为自己出头闹事的亲信狠狠的抽了一顿，丢下了一番颇有道理的话。
    “若是没有肖恩，若是没有永夜军团，他们现在还窝在穷山沟中，啃渣吃土，为了养活饱自己的肚皮而奔波呢，哪有将自己灌醉了，在这里耍酒疯的机会？”
    “若论冲锋陷阵，肖恩不行，若是论到治理领地，创造财富，肖恩甩他八条街，若是谁能带领安迪斯山民走出大山，数遍整个安迪斯大山，肖恩最有希望。”
    “只要能改变安迪斯山民现在的处境，他碎颅者麦基甘愿做一只狗，一只为了肖恩看家护院的恶犬，肖恩指到哪里，他将会打到哪里！”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老子都甘愿委屈自己，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张狂？若是你们能够做到肖恩那种程度，老子甘愿为你牵马执鞭，若是没有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的窝着，喝你的小酒，过你的小日子。”
    正是麦基这份牺牲和坚定不移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永夜军团。
    别看肖恩平时总是一副不待见碎颅者麦基不经大脑的直炮筒子，实际上，对他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在脑中过上三遍，说不准还真能挖掘出好东西来。
    话说回来，碎颅者麦基在永夜军团的日子也过得相当潇洒，以前最让他头疼的后勤补给、领民未来发展规划，就连碎颅军团的训练都不用他管，军事参谋部制定的训练计划，就算是他想破脑袋，也不一定有十分之一功效。
    需要他做的事情只有四件——吃好、睡好，训练好，顺带参加各种高层会议，也不需要他发言，只要人到就成。
    除了最后一件，前三件都是毕生最爱，尤其是在吃这方面，永夜军团不敢说是做到极致，却也是花样百出，各种新式菜品，层出不穷。
    哪怕是大雪封山的深冬，一周的吃食都不带重样的。
    碎颅者麦基总感叹，前半生都活在狗身上去了，以前加起来吃饱的时候，也没有这一年半多，以前要是有这伙食，他早就成为冠军骑士了。
    不过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也有些腻歪，若是能有几场仗打，那是再好不过，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他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
    全身装备都已经更新换代两次了，到现在还没有正儿八经见血，实在让他心痒难耐。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将未来一段时间发展重点划分一下，目标明确一下，会议基本就结束了。
    现在永夜军团已经成长起来，这些人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肖恩一般只看结果，不管具体过程，就算监督，也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军纪监察院负责。
    永夜军团现在已经初步实现了军法分立，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蹦哒稳当。
    下一步就是将政务从中出来，实现军、政、法三足鼎立，这才是最稳当的。
    肖恩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一拍脑袋弄出来的东西，远远不如前世那些经过验证的东西更经得住考研。
    太过超前的东西或许不合适，但是相对独立拆解的军政法概念却没有任何问题。
    尤其是永夜军团完全是由自己拉起来的，他们旧有制度观念并不强，若是换成小亚细亚平原地区，那种王权贵族观念重的地区，他敢这么搞，不用那些勋爵贵族出手，那些被传统观念洗脑的愚民，就会将他送上火刑架。
    “雷尔夫留下一下。”肖恩冲着走在最后的雷尔夫道。
    众人习以为常，作为掌管情报的雷尔夫，平时与肖恩接触的自然是最频繁的。
    雷尔夫似乎也有事情要与肖恩私下中交流，所以脚步一直没动，一些私密勾当，实在不适合在会议上说，哪怕是心知肚明的事。
    等到众人的脚步远去，肖恩方才问道：“咱们的客人现在怎么样了？”
    值得肖恩专门过问的客人，永夜军团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顶级强者达内尔。
    回到自己的地盘后，肖恩就没有那么惧怕他了，不过从头到尾，对他的礼节一点都不亏，不仅仅因为对方站在这个世界武力最顶端，而是到目前为止，他展现出来的风度确实让人折服。
    在永夜军团中，知道他顶级强者身份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多数是自己发现的，到现在达内尔还没主动展露过自己的实力，更别说是用自己强大武力做事。
    一个人在某一方面具有优势，便会不由自主的多使用这一方面。
    比如一个人的嘴溜，这人八成喜欢和人雄辩和贫嘴；比如这人块头大，有点蛮力，就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这是大多数人都有的劣根，情有可原。
    但是达内尔能够克制自己这方面的劣根，不仅彰显了自己的个人修养，同样也展现出了强大自制力，当然了，在某一方面能够站在世界顶尖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总体来说，肖恩对达内尔的好感多过恶感，双方很聊得来，有很多共同话题。
    这种聊得来，与安吉贝娜又不一样。
    与安吉贝娜聊得来，那是因为安吉贝娜很多知识间接来自肖恩，并且通过间接途径对他很了解，两人聊得很多东西，并没有脱离肖恩的知识范围。
    很多时候，肖恩有种带学生的感觉，安吉贝娜也有着术士喜欢寻根问底的习惯，任何事情都想一路问到底，结果牵扯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肖恩必须将自己脑中的东西，转化成她能够理解的语言表达出来。
    一开始，肖恩还会想办法伪装成古安迪斯帝国的遗传知识，后来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安吉贝娜只对知识本身感兴趣，至于来历，究竟是古安迪斯帝国还是精灵帝国，仰或是肖恩的宿慧，她根本不感兴趣，倒是将自己实用主义者的性格暴露无疑。
    对肖恩来说，这个过程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交流的过程，等若将他脑中两世记忆重新梳理一遍，将一些堆积在大脑深处的东西重新翻找出来。
    也正是那个时候，肖恩惊讶的发现，自己很多前世就已经还给老师的知识，现在竟然像翻资料一样从脑中翻了出来——一些东西已经铭刻在了灵魂中，并没有因为时空的变幻而遗失。
    与达内尔的聊得来则是另一种状况，这位走遍千山万水的传教士，见多识广，与他交流，则完全颠倒了一个个儿，肖恩手中的东西没有两天就被对方掏干净了——不要低估了一名术士的学习能力，尤其是最顶级的术士，能够走到这一步，就算原本是个傻子，也会被自身的术法力量改变成一位绝顶聪明人。
    现在更多的是肖恩从达内尔的身上汲取知识，他本身走过的路，所见所闻，就是最宝贵的知识。
    作为一名传教士，达内尔口才自然不错，从他嘴中徐徐道来，让人领略小亚细亚平原的富庶和宁静，奥丁草原的辽阔与荒蛮，肯塔纳冰原的酷寒与狂野，冰冻荒原的寂静与严寒，寂静雨林的茂盛与冷漠，花语高原的封闭与富足等等。
    这让肖恩对阿沙恩大陆有了一个初步印象，他手中倒是有一张阿沙恩大陆地图，不过那明显是经过艺术加工的抽象版本。
    而且还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三百多年的历史变迁，早就将它变成了一张废纸。
    别的不说，他手中地图占有浓重一笔的雅各布江已经变成了一条不起眼小河，江南平原已经被南下的雅各布江水彻底淹没，变成了现在的绝望沼泽。
    地貌都变成这德行，你还指望上面的城堡还在不成？估计早不知道变幻几茬了。
    身为最顶级术士，达内尔的记忆力自然是惊人的，自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哪怕是十几年前，依旧记忆如新，整个就是一活地图。
    肖恩最近一直蛊惑达内尔，将这些年的游历写下来，为后人提供宝贵历史资料，留名青史。
    当肖恩提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这位总显的风轻云淡的顶级强者，神情竟然出现了短暂失控，可见对他的诱惑究竟有多大。
    最终达内尔稍稍露了一点口风，他也起过这样的心思，只是他是那种存不住钱的主，身上基本不留隔夜财，而出书立著可是一件十分耗费钱财的事情。
    阿沙恩大陆上到现在还没有发明造纸术，文字记载，勋爵贵族多数选用牛皮纸、羊皮纸或者绸缎，价格自然不用说，连料带人工，每张纸没有下于一块上等银币的，那些一向视钱财如粪土的勋爵贵族，用起来也是十分节省。
    大多数时候，人们都选用编草纸，这种纸与肖恩前世的古埃及人的莎草纸如出一辙，并不是磨浆压出来的纸张，而是编草席子一样编出来的，这种纸费工费力不说，防潮性极差，若是保管不慎，用不了三两年，便会变成一堆烂灰。
    有的地方甚至还保存着极其落后的木板和石板雕刻。
    这一点上，相对发达的古安迪斯帝国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太笨，相反，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天才层出不穷。
    只是那些顶级聪明人，要么去疯狂的研究血脉力量，要么去研究更快更有效的杀人方法。
    就没有一个人低下头，研究出一种让他们记录文字更加方便的方法，一直使用着据说源自于千年前精灵帝国时代的编草纸。
    这也是为什么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留下来的文献比较稀少的另一个原因。
    达内尔的人生经历，若是想全写下来，几十万字，甚至上百万字都是有可能的，需要的纸张绝对以千以万记，摞一起，估计能装一马车，就算使用最便宜的编草纸，没有十万八万金币根本拿不下来，怪不得达内尔直打怵。
    在达内尔这样的人面前，他前世的记忆成为了他最大的依仗。
    他自然不会告诉达内尔，他曾经见过几十万字，却只有拳头大小的书籍，更不会告诉他，他可是阅读量以亿记的男人。
    甭管当初读的是世界名著还是各类杂书，在这个世界，若是论起阅读量，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作为人类文化传承和快速发展的基石，无论是造纸术和印刷术，都在永夜军团尝试研发名单上，并且靠在最前列。

 第一百三十五章 筹码

    事实上，永夜军团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后勤研发部，虽然有点小作坊模式，与这个高大上档次的名字相去甚远，可这个部门实实在在存在的。
    而且立项颇多，林林总总，不下数十项，花费占了永夜军团相当大一部分。
    但是永夜军团从上到下，没有一句怨言。
    因为他们已经见识了科技的力量，无论是笨重的带有朋克风格的缝纫机，还是风车水磨，都节省了大量人力物力，为他们创造出了可观财富，只要不傻，都知道这笔投入的合算，一旦有产出，必然会带来更多财富。
    对此他们充满了信心，毕竟这个部门是直属肖恩领导的。
    在永夜军团中，肖恩已经有了小先知的名头，因为只要由他引导的事情，几乎没有不成功的，很多原先不起眼的事情，经过时间发酵，也会变的先知先觉。
    就算现在没成功，也是时间不到，投入精力不够。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等到第三次还是如此。
    难免会让人联想偏偏，更何况，肖恩从小名声摆在那里，引来传颂是必然的。
    这还是永夜军团内部一再强调不准搞个人崇拜的结果，若是有人刻意引导，肖恩成神灵代言人都有可能。
    永夜军团后勤研发部的很多项目，都是肖恩提出成立的，不过他更多处于总策划师和总审核师的位子，提出计划和设想。
    具体实施还是由前少年军作为主力的科研班子。
    因为大多数他只知道结果和一知半解，想将它们在这个世界制造出来，就需要反复实验了，没有捷径可走。
    这是流水线产品的副作用，什么都知道一点，什么都谈不上太精。
    造纸术的研究已经初见效果，已经开始小规模生产，不过是最初级草纸，无论是粗糙程度还是结实程度，连肖恩前世冥纸都不如，擦屁股都嫌太粗太硬。
    不过对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大为振奋，将其和黑火药、缝纫机加工、炼金草药配方，列为永夜军团的核心机密。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多么开先河的创举，若是真的能够利用那些一文不值的草料制造出大量能够书写的纸张，那将是一种怎样暴利。
    知识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这是公认的。
    至于造纸术的发明会不会带来污染，根本不在肖恩的考虑范围内。
    自身还没有发展起来，谈什么对环境影响。
    就算肖恩的前世，那些大肆倡导治理污染的，九成都是那些发达国家。
    至于那些发展中国家的口号则是先发展后治理，事实上，那些发达国家也是从这一步经历过来的，他们的治理不过是还债。
    至于那些贫穷国家，不好意思，环境跟我们有关系吗？我们得先解决温饱问题!
    永夜军团现在连贫穷国家都赶不上，顶多比那些非洲土著强一点点，发展是他们的第一要务，考虑毛线其他问题。
    “那位大人与咱们还算合拍，对咱们很多举措大加赞赏，说咱们走在了大陆最前列！并且提出了很多具有建设性意见，我都记下来了，有功夫将军可以看一下，达内尔大人不光武力超群，见识和个人智慧同样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雷尔夫由衷的赞赏道。
    这段时间达内尔都是由他接待的，两人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已经被对方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雷尔夫或多或少有着先入为主观念，对方顶级强者的身份对他造成了影响，但是那些永夜军团的普通军官士兵却不知道，达内尔依旧很容易便与他们打成一片，丝毫没有因为拜伦人的身份受到影响，人格魅力可见一斑。
    “先放这里吧，等我有空再看，这位大人现在有什么想法？”
    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肖恩的意料，从见第一面开始，达内尔就表现出了一种强烈改变欲望。
    这种改变不仅仅是指自己的想法，同时还有对这个外在世界的，因为他见过的丑陋邪恶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想要将整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他一直在寻找，寻找改变这个世界的更好方法，为此不惜以身涉险，踏遍千山万水，探遍了古安迪斯帝国和精灵帝国的遗迹，想要从历史中汲取经验和想法，遗憾的是收获甚微，就算是有所发现，也不适用现在的世界。
    达内尔在个人修为方面，哪怕是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在见识方面也有自己的局限性，思想与行为上的变革，从来不是因为某个伟人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社会矛盾到了顶点，时事造就伟人。
    阿沙恩大陆的政治形态固然存在着诸多问题，但是还远远没到必须变革的地步，没有那么多冲突，没有那么多启发性的思想和行为，只有达内尔这么一个，走的太多，看得太远的，茫然四顾，只有他一人，自然有一种无尽孤独感包围着他。
    若是再给他几十年时间沉淀，她或许会根据自己的人生阅历，总结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法来，或许不一定得到当时世人认可，再过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或许会想起他，说不定会将他推崇成一代变革的伟人。
    不过这样的机会，随着与肖恩的碰面而被扼杀，因为在永夜军团，达内尔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比他设想的还要好，在这里，他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军民一心，上下齐力，革新励志，奋发图强，哪怕是贫穷，也洋溢着一种希望，明天将会变得更加美好的希望。
    这样的精神面貌，达内尔哪怕是号称神灵在人间国度的圣域圣安地，也不曾见过。
    对于这几日的所见所闻，达内尔并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与其说给雷尔夫听，不如借他的嘴说给肖恩听，并隐隐约约的表达出了想要在此常住一段时间的意思。
    肖恩并没有表态，这也是他派雷尔夫代替自己陪同达内尔的原因之一，这样一来，两人的对话是间接的，哪怕意见相左，双方也有一定的缓冲，不会直接顶在那里。
    国与国，领地与领地之间的对话，通常会采用这样的模式。
    达内尔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他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个人武力，无论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达内尔大人，不仅想要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还想在这里修建一座教堂，用来布道和整理新的教义，作为交换条件，达内尔大人人生传记，他口述剩下的交给咱们全权处理，并且承诺，他在咱们的领地，将会严格遵守咱们的法律，不会做任何非分之外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尤其是像达内尔这样的人，更是人精，以前他或许不知道自己人生经历的价值，但是经过肖恩的一蛊惑，很快便反应过来，现在更是直接拿出来当作换取自己想要东西的筹码。
    “他开出来的筹码太低，我这里也有一份东西，拿给他看一下，若是同意，别说是一座教堂，就算是十座八座，开遍整个安迪斯山脉都没问题，若是连这个都接受不了的话，还是一座都别开了，否则将来起冲突，伤了双方的感情。”
    肖恩也是早有准备，将一本早就写好的信函递给了雷尔夫。
    达内尔言语中总是流露出对圣以太教廷的各种不满，并且连圣以太之剑团长的职位都辞去了。
    但是肖恩知道，达内尔对圣以太教廷依旧存在深厚感情。
    爱之深恨之切，若是没有那么深沉的爱，若是一个与自己形同陌路的路人，又有什么仇恨可言呢？
    若是真的能够完全放下圣以太教廷，他为何还要以传教士的身份行走天下？
    其实达内尔的政治变革，与其说是针对普通人，不如说是针对圣以太教廷更合适。
    “想看就看，里面什么可保密的东西。”肖恩见雷尔夫慎重将他给达内尔信函收起来的样子，补充了一句。
    自凡是做情报的，尤其是主动做情报的，就没有一个好奇心不旺盛的，雷尔夫自然也不例外。
    听肖恩这么说了，雷尔夫也不谦让，直接将信函拆开，一目十行。
    看到最后，雷尔夫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惊讶神情：“这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不，一点都不苛刻，他不是想要对教廷，对教义进行变革吗？若是教廷无法完全与世俗的权利脱节，他们的信仰永远不可能变的纯粹!权利将像蛀虫一样，侵蚀着他们的统治阶层，只有彻底放弃权利和武力，王权归于世俗，神权归于神灵，两权完全分立，才能真正让教廷变的纯粹，让其变为信仰与灵魂的归宿，这也是我们允许他在永夜军团传教的基本条件，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就没有继续往下谈的必要。”
    肖恩并不是解释给雷尔夫听的，而是通过他的嘴说给达内尔听，两人合作了这么长时间，雷尔夫应该知道怎么做。
    肖恩对圣以太教廷没有特殊好感，也没有太大的恶感，达内尔想要入驻永夜军团，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要按照永夜军团的规矩来。
    圣以太教廷以前那种想要保持自己独立建制的教廷骑士团就别想了。
    圣以太教廷在拜伦联盟尾大不掉，听命不听宣，自成一个系统，甚至在一些地方成为国中国。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手中有兵权，他们不光教堂中有属于自己的教堂守护骑士，还有自己的直属教廷骑士团。
    教堂守护骑士，既有教堂自己培养的，也有地方上一些骑士，因为虔诚信仰而兼职的。
    相比起教堂守护骑士，教廷骑士团就是完全独立的，只听从教廷调遣的武装力量，教廷骑士团的规模大小不等，小的只有几十人，大的足有上千人。
    驻扎在世界各地，有些小勋爵小贵族所拥有的武装力量，还不如驻扎在自己领地中的教廷骑士团强大，想不受圣以太教廷所左右都难。
    更何况很多领地是全体信教的，有的即效忠于王国领主，又效忠于圣以太教廷的，往往后者的约束力和控制力比前者还强，他们以及他们的武装力量，必要时候，摇身一变，成为教廷骑士团的一员。
    圣以太教廷究竟有多少支教廷骑士团，有多少教廷骑士，就连圣以太教廷当今教皇德尔特霓下，都说不清楚。
    毕竟在阿沙恩大陆上，圣以太教廷不敢说没有敌人，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这个庞然大物招惹别人的份，没有哪个势力敢轻易招惹他，哪怕是世人一直并列谈及的女巫密会、术士联盟和七使徒也不成。
    最后那个不用说，这个组织早就变成了世界公敌，在残酷的联合打击下，销声匿迹，彻底蜕变成了恐怖组织，用各种各样的恐怖主义手段，彰显自己的存在。
    这个组织的总部现在在哪？内部结构？究竟有多少人？根本没人知道。
    不过他就像一道阴影，笼罩在拜伦联盟和那些勋爵贵族的心头，时不时的蹿出来，露出狰狞獠牙，就像康拉德那样，若非主动自曝身份，根本不知道他就是七使徒。
    而且情形多数也与康拉德相似，都是在陷入最后绝境的时候，为自己披上一层七使徒外衣，真假难辨——想要甄别一个死人究竟是真七使徒，还是为了让自己敌人活的不安静，故意这么说的假七使徒，这根本就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女巫密会与术士联盟则更多的是名气大，实力远远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强盛，至少与如日中天的圣以太教廷相去甚远，否则也不会一直被压制在拜伦联盟核心地域外。
    肖恩从一开始定下的路子，除了中央以外，不给任何地方甚至个人兵权，就连高层军官也将会采用轮换制度，不准备给任何一个人独揽大权的机会。
    当然了，现在说这些有点远，现在永夜军团充其量也就是一小打小闹的军政府，军政法都还没有分家，连自己正儿八经的政治核心都没有，想要实行轮换制度，最起码有两个以上军团，若是没有特殊机遇，三五年之内，基本没戏。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

    土地赋税豁免权，更不要想，对这个，肖恩看的不比军权差，他不准备给任何组织、任何个人这项特权，哪怕他自己。
    这项特权对一个想发展壮大的势力来说，一开始或许能带来蝇头小利，但是从长远看，流毒无穷，这将会给予很多人以权谋私的通道和机会，这是有着血淋淋前车之鉴的，无论前生今世，纵观历史，均是如此。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年代，一个领地、一个国家是否强盛，就看你的土地能产出多少，领主能够从其中取得多少赋税。
    哪怕一个领主占据再多领地，若是赋税征集情况一般，国库空虚，这片领地也很难兴旺发达。
    东奥丁和西奥丁帝国就是最好的例子，两大帝国拥有的土地不可谓不大，东西两块奥丁草原，纵横上万公里，南北也有数千公里，还不一样被拜伦联盟压在断脉山外，主要原因就是赋税征收存在巨大差异。
    拜伦联盟一个军领产出，就能顶上东奥丁帝国全年出产。
    西奥丁帝国因为占据了流亡家族康芒斯曾经的领地奇迹半岛，已经开始向半游牧半农耕文明转变，出产更多一些，却也是相对有限。
    顶多也就是能与曼育军领这种环境相对恶劣的比比肩，至于最繁荣的小亚细亚平原就不要想了，那里可是全阿沙恩大陆最繁荣的地方。
    若是抛开这两项特权，圣以太教廷也不是全然没有积极意义的。
    最起码他的教义与大多数宗教一样，是劝人积极向善的，不仅自己做慈善，同样还劝那些勋爵贵族做慈善，他们的教堂和修道院，在很多领地甚至还要肩负着孤儿院、孤寡院、医院、赈济院等多项功能。
    虽然这与很多勋爵贵族不作为有关，但是他发挥出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他能够在拜伦联盟发展壮大，也不纯粹用嘴吹出来的。
    在永夜军团，肖恩根本不会给圣以太教廷做这些事情的机会，不说别的，单说抚育孤儿这一块，永夜军团虽不敢说尽善尽美，但是做得相当到位。
    毕竟他们就是凭借这个起家的，永夜军团很多军官士兵都是这样出身，对那些孤儿有着天然的亲近和怜悯。
    永夜军团已经成立了专门的收养院，收拢并教育那些孩子，学习材料就是肖恩教育少年军的那一套，这个在十几年的摸索中，已经基本成型。
    相比起以前松散模式，这次更有组织、也更有规模，在他们很小的年纪就开始根据他们的条件进行分工。
    身强体健的往士兵方面靠，体格羸弱或者先天残疾的，则往技术方面走。
    永夜军团不仅要抚育他们，还要将他们培养成才，让永夜军团有源源不断的新血。
    所以，这些收养院又被戏称为永夜军团新少年营，将那些父母健全的山民孩子羡慕的不行。
    永夜军团并没有厚此薄彼，除此之外，还开办理免费学校，教育材料与收养院一般无二，鼓励领地中适龄儿童，参加学习。
    目前来说效果十分理想，鲜少出现劝学难的情况，哪怕很多在家中已经是大半个劳动力的半大小子，也挤破头皮想进去。
    因为永夜军团这个先例在这里摆着，里面的待遇可是让那些山民垂涎三尺，只是自己没本事，加入不了。
    现在自己的孩子有了加入机会，怎么会坐守，等着这种好事落在别人身上，他们虽然不聪明，但是也有自己的精明算盘。
    肖恩最看重圣以太教廷的还是他们对于领民的精神安抚，若是心中有一个精神支柱话，哪怕是遭遇再大困难和挫折，也不会轻易崩溃。
    每一名传教士和牧师，都是天然生灵导师，有事没事的灌碗心灵鸡汤，也是不错选择。
    从政治方面考虑，若是能够得到圣以太教廷的认可，虽然不代表安迪斯山民融入了拜伦联盟，也至少不再是异教徒，拉近双方的距离，不再像以前那么对立。
    只要一开始将闸锁做好了，圣以太教廷的进入并不纯粹一件坏事。
    更何况，达内尔只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传教士，并不代表圣以太教廷，他要传播的也不是圣以太教廷原先教义，而是经过自己思考改良后的全新教义。
    换句话说，达内尔准备拿永夜军团这片圣以太教廷的空白净土，当作自己的试验田。
    这一点肖恩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达内尔的洗脑能力，他已经亲自见识过了，若是在其他地方，那绝对是一顶一的，就算是从未听说过真理之神名号的，被他一通忽悠，忽忽悠悠就信了。
    但是在永夜军团，那就只能说是一般。
    永夜军团的副职不是白给的，他们的任务主抓永夜军团从上到下的精神思想，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集体洗脑，对忠诚与服从军纪的洗脑，各种手段，无师自通，现在已经不止在士兵中进行，那些山民也是精神工作的对象之一。
    见的多了，抵抗能力自然而然便提高了，达内尔想要在这里传教，远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现在肖恩直接向达内尔摆明车马，只有遵循他制定的游戏规则，他才会允许他入场，否则一切免谈。
    在这一方面，肖恩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若是他不同意，达内尔就算是能力通天，也无计可施，他总不能拿肖恩的生死威胁吧？
    这将会直接捅了马蜂窝，整个永夜军团都会拿他当生死仇寇，虽然他来永夜军团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已经深刻的了解到，那个年轻人在这里的影响力，所有人开口闭口肖恩将军，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赤手空拳的打出这样的一片天地，即便是达内尔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当拿到肖恩的信笺后，达内尔仅仅思考了数分钟，便对传话人雷尔夫道。
    “我这次传教本来就是一种尝试，并没有准备走老路，肖恩将军的这些条件看起来苛刻，但是未尝不是一种全新道路，我可以答应。”
    “出任教官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主要精力将会在教堂这面，不可能投入太多精力。”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雷尔夫连连点头，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惊喜，最后一条是他与肖恩商讨之后加上去的，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达内尔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这可是一位顶级强者，就算是从他的指头缝中漏出一点东西，对他们的帮助也将会是巨大的。
    “至于教堂的事情，达内尔阁下无需操心，我们有建筑队伍，你只需将要求提出来，若是能够提供图纸最好不过，若是没有也不要紧，我们永夜军团也有这方面的大师。”
    肖恩为了与达内尔打好关系，除了一些原则性问题不能让步外，诸如建设教堂这种出人出力的事情，大开方便之门，根本就没提钱的事。
    一名顶级强者的指点可是千金难换。
    “我自己提供图纸。”达内尔回答道。
    每一名强大的术士说艺术家有点夸张，说是素描专家绝不为过，超强的记忆力和精准的自我控制能力，为这一点提供了便利。
    当达内尔用了十几分钟绘制出一张教堂图纸的时候，雷尔夫没有丝毫意外。
    双方在底线方面达成共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了许多，直接连雷尔夫这个传声筒都省了，肖恩与达内尔再次会面交流。
    用比较新闻联播的说法叫，双方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中达成了共识。
    总之，肖恩在不违背自己底线的情况下，支持达内尔对教廷教义的改革尝试。
    而达内尔则在最擅长的方面为永夜军团的成长提供帮助，双方算的上互利互惠。
    达内尔也展现出了自己雷厉风行的一面，与肖恩的合作计划，刚刚拍板决定，他开展的特训班就开始招生。
    达内尔需要的教堂还没有开始动工，虽然他的传教并不一定非要教堂配合才成，不过达内尔现在想要进行的是他改良后的新教义第一次布道，下意识的还是想搞的正规一点，有仪式感一些。
    最重要的是，肖恩提出来的各种限制条件，对他的冲击很大，他需要仔细琢磨一下。
    虽然肖恩并没有向他解释太多东西，但是作为一个有着大智慧的人，仅仅一眼，便能感觉出，里面蕴含的独特蕴意。
    当圣以太教廷的各种权利限制以后，圣以太教廷将会变成一幅怎样景象？
    达内尔从未想过，也充满了期待，他必须对自己的新教义，进行调整，看看能不能将教廷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毕竟教廷现在最让他诟病的便是他们的权力机构，置身其中，达内尔感受不到半点宗教的纯粹性，教廷内部、教廷与其他势力，充满了世俗权利的角力与勾心斗角。
    作为圣以太教廷的首席刽子手和刽子手们的首领，他见识了太多打着正义与真理旗号，做非正义、利己的龌龊事，完全背离了当初他选择守护的正义。
    产生这种现象，固然与圣以太教廷现在的规模有关，同时也与圣以太教廷掌握太大权力有关。
    现在在小亚细亚平原地区，最主要矛盾并不是勋爵贵族和农夫之间的矛盾，而是王权与神权之争，已经持续了半个多世纪，并且越来越激烈，手段越来越低下阴损，这是促使达内尔离开圣以太教廷的直接原因。
    肖恩给这个培训了起了一个恶趣名字——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
    他原本就一直在筹措冠军骑士训练计划，只是水平有限，只能从饮食营养方面入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实施。
    现在多了一个达内尔，计划自然有变，这可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冠军骑士，还是拥有术士烙印的冠军骑士。
    就像肖恩一样，达内尔对以往的成长必然有完整记录，虽然每个人状况不同，但是极有参考意义，有他的指导，成功几率将会大幅度提升。
    肖恩准备合二为一，由达内尔制定相应的体能和格斗训练计划，肖恩制定饮食调理方面计划。
    强强联手，看看能不能培养出永夜军团的第一位冠军骑士。
    这个养成计划的成员目前只有六个半。
    永夜军团副将军、兼碎颅军团军团长碎颅者麦基。
    前瓦塔莱斯屠夫、现肖恩的贴身侍卫包子。
    前曼育军领男爵、现医疗研究基地守护骑士阿杰尔?克拉克。
    肖恩的母亲、现医疗研究基地的首席研究员艾琳娜女士。
    前曼育军领骑士、现医疗研究基地守护骑士亚尔曼和巴伦。
    最后那半个，自然是永夜军团团长肖恩?唐了。
    后面两个半基本就是打酱油的。
    亚尔曼和巴伦就是那两个在血吸虫病治愈后，由骑士晋升为大骑士的幸运儿，已经时隔一年，他们刚刚完成暴增身体素质与战斗技巧的融合。
    也就是俗称的大骑士初级阶段，想要直接冲击冠军骑士，根本不可能，将他们拽进来，也就是锻炼锻炼，继续稳固他们大骑士境界，涨涨见识，为以后做准备。
    相比起这两位，肖恩连打酱油的资格，毕竟只是一个骑士级，还是骑士级中级阶段，距离冲击大骑士都有一段遥远距离，更别说是冠军骑士了，他与其说是训练，还不如说是想比较一下，自己与冠军骑士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除此之外，还需要他兼职营养师、药剂师、后勤补给调度保障等等。
    为了这次训练计划，永夜军团也是大出血，光是后勤保障人员就整整一个百人卫，调用的高能量食物和各类药材，更是不计其数。
    训练，尤其是大骑士的高强度训练，向来都是一项烧钱项目。
    吞气食霞，就能够修炼出举手抬足，毁天灭地力量的，那是修仙者，只存在于小说传说中。
    至少阿沙恩大陆目前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存在，站在这个世界武力顶端的达内尔也做不到这种程度，他的饭量可是相当惊人的。
    而且开始训练之前，达内尔就多次、反复向肖恩强调，一定要准备好大量食物，否则冲击冠军骑士就是一句笑话，一句空谈。
    说是冠军骑士用钱堆积出来的，一点都不为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工异曲

    训练计划的执行地，定在了医疗研究基地。
    现在的医疗研究基地可不在当初的温泉谷，虽然温泉谷的地理环境十分独特，但是它离巴士底实在太近。
    医疗研究基地是永夜军团的核心部门，主持人又是自己的母亲，于情于理，肖恩都不允许它置身在危险当中，故而重新选址，将其搬入永夜军团控制的范围内。
    温泉谷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在其他的地方或许很罕见，但是在安迪斯山脉却是多不胜数。
    这里是多块大陆撞击形成的，地形十分独特，死火山温泉多不胜数。
    当初肖恩的猎人小屋，背靠着的就是一座小型温泉。
    医疗研究基地新址在安迪斯大山中，与温泉谷有几分相似，也是在一座山谷中，也有数量众多的温泉，一个连一个的高温温泉。
    不同之处在于，这片山谷面积比温泉谷大很多，也不是一片死地，入口被两座大山拱卫着，形成了地理环境独特的一线天。
    永夜军团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堡垒，常年有一个百人卫驻守其中，就算是来一个军团，医疗研究基地的安全也不用担心。
    前提还是能够击溃永夜军团，并且找到这里。
    医疗研究基地的地理位置算不上绝密，但是在纵横交错的大山中寻找一座特定山谷，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进入其中则是一片辽阔盆地，池湖连环，若非群山环绕，若非很多池湖中还冒着蒸蒸热气，宛如到了江南水乡的错觉。
    一片片建筑立在温泉边上，采取的是永夜军团最近才大量烧制的红砖青瓦，高屋建瓴，有种异于阿沙恩大陆所有建筑风格的独特味道，核心建筑则是集居住与防御一身的寨堡，更是独特。
    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在高人在山中隐居场所，与充满超前气息的医疗研究基地丝毫联系不起来。
    只有走近了，看到其中来来回回穿梭的，身穿麻布白褂，麻布口罩遮面，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再加上空气中飘荡的浓郁草药味道，才将其与危险而有神圣的职业联系到一起。
    见识多广的达内尔也啧啧称奇道：“肖恩将军，与你们相处的时间越长，你们带给我的惊喜越多，没想到在大山深处，还藏着这么一处宛如圣堂一样的存在，你们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你们永夜军团成立真的不超过两年？”
    “大人过誉了，已经没有更多了，我们这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肖恩谦逊道。
    “你们这还算小打小闹，我不敢想象真正的大规模是什么样子。”
    “早就听说达内尔大人来到我们的领地，我应该第一时间前去拜访的，只是这边的试验正在紧要关头，实在抽不开身，还请大人见谅。”
    医疗研究基地的总负责人艾琳娜女士，快步迎了过来，热情十足的道：“肖恩这个臭小子，没有慢待大人吧？若是有，尽管告诉我，我轻饶不了他。”
    “女士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热情，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当初的小不点，已经为人母，并且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达内尔与艾琳娜女士确实是旧识，而且还是认识很多年的那种。
    圣以太教廷骑士，尤其是圣以太之剑的教廷骑士与女巫之间的关系，向来错综复杂，绝不仅仅用仇恨，就能解释清楚的。
    双方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仅仅是奸细，还有背叛者，既有女巫背叛女巫团体加入圣以太之剑的，也有圣以太之剑背弃自己信仰，加入女巫行列的，骑士与女巫之间摩擦出爱情火花的，也不是什么罕见事情。
    不过在圣以太教廷内部，这种爱情被称之为禁忌之恋，一经发现，追杀到底的那种。
    “达内尔大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说话，若是卡琳知道达内尔大人在这里，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她这些年可是一直在苦苦追寻大人踪迹，可是大人就像人间蒸发，将近十年没有半点音讯，卡琳都快急疯了。”
    艾琳娜女士眉开眼笑，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对她美丽的赞美，还是对她儿子的赞誉更加打动她。
    艾琳娜女士口中的卡琳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妹，安吉贝娜的老师，达内尔违反教规释放的那位女巫。
    相比起安吉贝娜，艾琳娜女士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深，有意无意的往上面扯。
    不知道是不是肖恩的错觉，当艾琳娜谈及卡琳的时候，达内尔明显神情有些异样，虽然仅仅持续了瞬间。
    肖恩顿时心知肚明，达内尔与自己这位从未见过面的阿姨之间的纠葛，远远不止曾经释放过她这么简单。
    “卡琳这些年还好吧？”达内尔一副不经意的模样，这是典型掩耳盗铃，只要稍微有点心的人，都能察觉出，这一刻他心情变化。
    “刨除因为没有你的消息，时常发狂外，其他都还好。”艾琳娜女士似乎也是有意刺激达内尔，“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传信，将你的消息传给卡琳了，相信她接到消息后，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你这不是胡闹吗？”达内尔神色微变，有些失控的低喝，马上察觉自己的失态，补充道，“卡琳现在也算得上是女巫密会的掌权者之一，平时有很多事情，怎么能拿我的事情去打扰她？”
    艾琳娜女士直接无视达内尔情绪上的反常，笑意盈盈的道：“不打扰，不打扰，这几年她在女巫密会这么努力，想要掌握更多的权力，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更方便打探大人的行踪，知道了大人行踪，就算离开女巫密会，她也心甘情愿。”
    “母亲，卡琳姨妈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说，我先前传信，让你准备的场地和草药准备的怎么样了？”
    肖恩急忙打岔，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母亲竟然还有当媒婆的天分？若是再让她继续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忽悠来的教官非给吓跑了不可。
    他算是听明白了，自己那位卡琳姨妈好像对达内尔大人产生了感情，而眼前这位顶级强者在爱情面前，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弱者、逃兵，根本不敢正视卡琳的感情，也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他流浪天下，究竟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心中的理想？还是为了躲避对感情炽热如火的卡琳？
    究竟是因为信仰的原因？还是天生性情如此？
    只怕只有达内尔自己一个人清楚了。
    “没错，让我们谈谈训练的事情。”达内尔借着肖恩的台阶，将话题转移到冠军骑士训练计划上。
    “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了。”艾琳娜女士心中暗叹一声，师妹，师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这一次究竟能不能抓住他，还得看你自己，希望这一次没有那么多阴差阳错。
    对于两人之间的这场旷世孽缘，艾琳娜女士知之甚详，只能用造化弄人来形容。
    一个是背负着神圣使命的圣以太之剑团长，一名是刚刚觉醒的女巫，而那个时候，又是灭巫运动有史以来最酷烈的时候，别说是禁忌之恋，就算私自释放了卡琳，也让达内尔受到了重罚，进行了五年自省救赎。
    这种指责伴随着达内尔日后的每一个岁月，因为当初他放走的那个女巫，不仅加入了女巫密会，并且飞速成长起来，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一步步的走向女巫密会的核心，在这个过程中，杀死了不少圣以太之剑的教廷骑士，包括达内尔以前熟识的朋友。
    站在卡琳的立场上，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需要自保，当那些高举着审判旗号的教廷骑士冲向她的时候，她总不能束手就擒？
    但是站在达内尔的立场上，卡琳却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而这一切的过错中，有他的一部分，因为当初是他释放了她，若是当时将她处决了，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等到卡琳自认为已经有向达内尔表达自己心意资格的时候，达内尔却彻底与圣以太教廷闹翻，不知所踪。
    这种感情，就算是当事人都稀里糊涂，他们这些外人，又怎么可能掰扯清楚呢？
    “身体技能、战斗技巧，这些不用我多说，你们已经用自己的方法打磨到了极致，如何成为一名冠军骑士，这个很难说清楚，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描述清楚，我只能说说自己的感觉，绝不是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技巧更精妙这么简单、”
    “可是身体有一种已经达到极限的感觉，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打磨，无论是力量和速度的增长都是微乎其微？这个时候就不要纯粹的在自己身上动脑子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意念，也可以称之为精气神。”
    “我们平时施展出来的力量和速度，并不是自己的极限速度，因为我们的注意力大部分是不集中的，当我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将会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和速度，也是精气神与力量速度融为一体的一刻。”
    “至于如何让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让自己的精气神与力量和速度融为一体，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已经找到的话，也不用我站在这里了，你们早就成为冠军骑士了是不？咱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压力，当你们面对无穷无尽，乃至死亡压力的时候，说不定你们就有机会进入那种全新境界。”
    就像传说中的那样，冠军骑士的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达内尔尝试用语言描述冠军骑士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说了半天，也只能是云里雾里，动用了一个全新名词精气神。
    这个名字还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在于肖恩闲侃的过程中，无意听到的，感觉这个词与冠军骑士修炼十分合拍，就挪用了过来，实际上，达内尔自己对于精气神都没有完整概念，更别说是描述给别人听。
    反正就是一句话，成为一名冠军骑士，身体素质是基础条件，若是没有这个基础条件，就不要妄图攀登这个高峰，但是其又与大骑士存在差异，大骑士只要身体素质到了，对力量掌控和战斗技巧，水到渠成。
    成为冠军骑士必须与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联系到一起，才能让自己更进一层。
    听完达内尔的这番话，像碎颅者麦基这样的，处于绝对懵逼状态，在他眼中，修炼一直是很单纯很纯粹的事情，就是不停的打磨身体，让力量变得更大，速度变得更快，再加上磨炼自己的战斗技巧，与力量和速度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成为骑士、成为大骑士，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怎么到了达内尔这里牵扯到哲学问题？
    每一名冠军骑士还必须是一名哲学家不成？
    反应最快的则是艾琳娜女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作为一名术士，自从术法力量觉醒的那一刻，就或多或少的对自身展开了研究。
    就像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
    一千名术士的眼中，就有一千种对术法力量的理解，到现在，术法力量已经存在了近千年之久，依旧没有一个统一的、让大多数人都信服的解释和说法。
    达内尔所说的精气神更像是对术法力量的描述，这种虚无缥缈、却又无比真实存在的力量，不就是一个人精气神的延伸吗？
    将这种力量加注在自己的身上，难不成就是冠军骑士？
    那么一个问题来了，术法力量只是术士才拥有的独特力量，可冠军骑士即便是那些非术士大骑士也能够成长起来，他们可是没有术法力量的。
    不对，不对，不对。
    刚刚达内尔用的是精气神，而非术法力量。
    这个精气神应该是比术法力量还要宽广的概念，每个人都有的，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只是强弱不同。
    经过专门训练的骑士们，注意力、自身活力往往比普通人强大的多，更加容易进入专注状态，这是为什么，骑士们即便是从事其他与武力不相关的行业，也容易比普通人成功的原因。
    这个世上的任何难事，怕的就是专注认真二字。
    成为冠军骑士所需要的精气神，应该是更进一层，像术法力量，将虚无缥缈的东西，化为实质性的力量，打破自身已经达到极限的身体素质，更进一层，进入一种全新境界。
    冠军骑士应该是一种来自肉体方面的蜕变。
    没错。
    一定是这样的。
    因为一旦进入冠军骑士之后，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自身寿命，都会发生极大变化，与普通人都快要成两种物种了。
    这么说来，无论是术士还是冠军骑士走的路虽然不同，但是最终终点却极为相近。
    这也就难怪很多纯粹骑士修炼成的冠军骑士会拥有类术法能力，感情根在这里。
    艾琳娜女士就像发现了一个全新天地，以前说不通的地方，现在全部有了相对合理答案，究竟是不是事实不知道，但是却能够说服自己，同时为自己前进的路，打开了一扇全新大门。
    是不是通向成功的大门也不知道，但是总比困在黑暗中，茫然不知道前路要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训练进行时

    达内尔没有给艾琳娜女士更多的思考时间，便展开了真正训练。
    达内尔从头到尾就没有指望自己一番话，就能让眼前这些人顿悟，成为冠军骑士。
    若是冠军骑士真的那么容易出现，就不会被那些领主当成宝贝一样供着。
    对于这次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达内尔根本就没报太大的信心，一个成功不了，那是正常现象。
    若是成功了一个，就算他们成功。
    出现两个，则属于他们运气爆棚。
    出现三个，那简直不可想象，将会成为达内尔此生最荣耀的事情。
    至于出现四个以上，那纯粹就是做梦，达内尔要是真有这本事，早就被圣以太教廷当成半个神灵给供起来了。
    实战，才是达内尔真正的训练手段。
    而且还是压力十足的实战。
    大骑士与大骑士之间的对决。
    数名大骑士之间的混战。
    最后达内尔亲自下场，同时对阵数名大骑士。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冠军骑士出手，等到达内尔出手的时候，肖恩依旧看的心旷神怡，那种充满艺术美感的剑术，让人百看不厌。
    冠军骑士与大骑士之间的对决，又与两名冠军骑士之间的对决又有所不同。
    这是一面倒的压制，哪怕数名大骑士同时与达内尔对阵，也是如此。
    险环连生。
    手中有剑与手中无剑的达内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当手中持剑，置身在战场，那位温和谦逊的传教士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是一块冷硬顽石，剑剑都是奔着与对手致命要害去的。
    更确切的说，冠军骑士的剑法，是千锤百炼的杀人剑法，与性格无关，因为这是已融入到他们身体本能的，想让他们放水，反而千难万难。
    至于以守代攻、谦让三分的剑术，只存在于传说与想象。
    就算是有，施展这种剑术的要么是从未上过战场与人厮杀过的笨蛋，要么坟头青草已经一丈高。
    再好防御，也会有漏洞，一旦被人抓住漏洞，那就是致命的，更何况，剑不是盾，你拿着一把剑当盾牌用，这不纯粹是脑残行为吗？
    谦让三分的君子剑术。
    那更是要不得，因为剑术是融入身体本能反应的，别说是冠军骑士，就连大骑士，身体反应速度往往比大脑反应速度还快。
    真练成了谦让三分的君子剑术，这不纯粹是找死？
    你的对手可不会跟你谦让。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肖恩再也不敢尝试与超出自己太多的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对练了，要是对方一不小心，来一个本能发挥，他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他现在还属于打基础的时候，将自己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磨炼到巅峰才是当务之急。
    用达内尔的话说，还没学会走，就像尝试跑，也不怕摔断骨头。
    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他的后勤保障工作吧！
    正式训练还没开始，原先定好的六个半，就变成了六个。
    训练进行了两天，六个则变成了四个。
    那两名充数的大骑士亚尔曼和巴伦也被刷了下来，一个断了腿，一个被敲断了三根肋骨。
    若不是肖恩在曼育军领的医术试验大获成功，又有达内尔从旁协助，被敲断肋骨的亚尔曼只怕有生命危险了。
    他们的基础还是太浅薄了，别说是比起达内尔，就算是比起其他四个人，也有一段距离。
    他们的伤势并不是达内尔造成的，全是肖恩的贴身侍卫包子造的孽。
    其他人多少还知道收手，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要多憨有多憨，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跟暴走野兽没什么区别，现在只有肖恩能勉强给他降降温，用美食诱惑让他退出战斗状态，否则不死不休。
    面对这种战斗风格，即便是达内尔也要存一分小心。
    与达内尔对决，哪怕身穿重甲，也要小心翼翼，长剑在这种人形怪物手中，与普通人手中，威力是截然不同的，砍穿钢甲，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开始与达内尔放对是两个人，但是辗压的太厉害，后来变成了三个，依旧是辗压，最后四个齐上阵，才在达内尔的疯狂进攻下支撑下来。
    仅仅是苦苦支撑罢了，想还手，基本没可能。
    达内尔将站在个人武力站在世界最巅峰男人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的那招闪光实在太无赖，咱们必须想个办法破掉，否则，就算重复一千次，咱们也是被压着打。”
    泡在加了不下于百种药材温泉中的阿杰尔大骑士，一边享受着专业人士的松骨松筋，一边闭目回想中午战斗的整个过程，同其他人商讨可行战术。
    “确实很无赖，整个就是一闪光弹，让人防不胜防，还没等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想避开是不可能的，我看你们在盲战方面下功夫更合适，在这一方面，包子就做的很好。”
    肖恩虽然没办法参加训练，但是充当狗头军师还是可以的，尤其是他作为旁观者，能够看到他们场中人所注意不到的东西。
    他的脑中本来就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的意见和战术，同样也是出人意料的。
    正是由于诸如撒石灰这种不上台面的旁门左道小手段，才让他们勉强支撑下来，否则他们第一天就被达内尔全部放倒了。
    达内尔的术法力量是非常罕见的光系，不过他的光系术法力量对治愈没有太大的帮助，甚至还不如肖恩的火系有用，至少可以灼伤止血。
    想来也是，人又不是植物，又不会光合作用，这个光系力量的治愈从何说起？
    反倒是水系术法力量对肉体的滋养，存在一定道理，毕竟人体百分之七十是由水组成的嘛！
    达内尔展现出来的光系术法力量，更偏向对光线的操控能力，比如说，他能够操控周围的光线，让自己从他人的目光中消失，从而达到隐身的目的，实际上他本人并没有动，就像魔术一样，迷惑了你的视觉。
    再比如一点点术法材料，加上自身对光线的操控，异界版闪光手雷就出场了，能给敌人造成数秒钟的失明，在一个冠军骑士面前失明数秒，其中意味就不需要多说了，哪怕是同为冠军骑士，也够他死好几遭的了，更别说是大骑士。
    “暂时也只能加强盲战练习了。”阿杰尔有些无奈的道。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压迫的达内尔没有机会施展闪光弹，可是他们显然不够格。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对战，将他们折磨的欲生欲死，哪怕以他们怪物一样的身体素质，自我恢复也跟不上了。
    这个时候便体现了肖恩后勤补给的关键了，最有利于他们身体吸收的高能量食物和一场酣畅淋漓的温泉药浴，能够大幅度的缓解他们的肉体疲劳，他们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正在从温泉水中汲取所需要的特殊物质，清晰感受到身体正在发生细微变化。
    这种感觉他们只有在骑士级的时候体验过。
    这极大的刺激了他们，也让他们的信心变的十足，这次魔鬼训练就算不能让他们成为冠军骑士，也会为他们未来成为冠军骑士铺平道路。
    “阿奇尔叔叔，肖恩哥哥，你们在干嘛？玩水水吗？麻麻说，玩水水的都是坏孩子，你们都是坏孩子吗？”
    浴池边冒出了一个小人儿，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粉雕玉琢，拖着一个大大的小鹿布玩偶，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宛如一直迷路的林中小鹿。
    “是小伊莲娜啊，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睡午觉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在场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往温泉中没了一没，虽然面前只是一个小不点，但是光着屁股也是不雅。
    粉雕玉琢的小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肖恩从城寨废墟中生生扒出来的女婴伊莲娜、
    原本肖恩准备收她当干女儿的，结果艾琳娜女士见了她之后，喜爱非常，一个劲的咕哝，当年她可是想要一个女儿玩的，结果生出一个带把的来，毛都没长齐，当什么爹？想要女儿，自己找人去生去。
    在霸道老妈面前，肖恩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干女儿没有了，变成了干妹妹，艾琳娜女士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养着。
    与小伊莲娜一比，肖恩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才是假的。
    艾琳娜女士对小伊莲娜的宠爱可是到了骨子中，哪怕再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这个小家伙，这可是肖恩从未有过的待遇。
    事实上，按照当时的情况，艾琳娜女士也是最适合带小伊莲娜的。
    因为小伊莲娜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竟然在婴儿时期便觉醒了，同样也是非常罕见的光系术法力量。
    婴儿期间觉醒术法力量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这里就不用重新描述，就像小孩玩利剑，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
    在这一方面，艾琳娜女士这位在肖恩眼中不靠谱的母亲，反而经验丰富，不仅有肖恩这个前例，安吉贝娜也是她活生生的从死神的手中拉了回来。
    值得庆幸的是，光系术法力量或许是所有术法力量中，对术士身体伤害罪轻的。
    即便是这样，小伊莲娜也有种种异常表现，比如她的靠近，在场有三名大骑士、一名术士骑士，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她的身体总是若隐若现，一会胳膊不见了，一会腿没了，一会甚至头都没了。
    幸好现在大白天，若是大晚上突然来这么一下，还以为是一鬼娃，好人也得活生生吓死。
    饶是如此，在医疗研究基地，她小鬼女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一些小姑娘连夜路都不敢走，唯恐半夜三更撞见她，来这么一下，半个月都睡不着觉。
    亏得小伊莲娜是在永夜军团手中，若是落在普通人手中，等待她的将是送上火刑架的命运。
    说白了，原理还是对光线的控制，就像变色龙一样，随着环境改变自身周围的颜色，但是与达内尔那种完全控制不同，小伊莲娜的术法力量处于完全失控状态，更确切的说，随着主人的心境变化而不停改变，若是仔细看，里面还有几分童真的味道。
    术士中有一句流传多年的话，这种年少觉醒的术士，对于普通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他们根本不懂得控制自己，随心所欲，有时候会用童真的心做出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伊莲娜也想玩水水，但是麻麻不让。”小伊莲娜眨着大眼睛，望着温泉一脸渴望，艾琳娜女士对她的威慑力很大，哪怕不在身边也不愿意轻易违背。
    “小不点，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偷溜了？不是说好陪叔父一起玩捉光的游戏吗？怎么跟叔父玩起来躲猫猫？”
    达内尔紧跟着追了进来，直接无视肖恩他们的存在，蹲着身子冲着小伊莲娜道，神情当真是要多慈祥就有多慈祥。
    见到小伊莲娜的第一面，达内尔就宛如捡到了绝世宝贝。
    光系是六大术法能力系中最罕见的，最常见的反而是肖恩这种火系，以及暗系，据说这与术法力量的起源有着直接关系。
    术法力量并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说起这个，就要说起阿沙恩大陆历史了。
    根据现有资料记载，阿沙恩大陆编年史共计分为六个时代，分别是神灵时代、巨龙时代、巨人时代、精灵时代、安迪斯帝国时代和拜伦联盟时代。
    神灵时代已经基本不可考，并没有文献之类的资料留存，其更像是神话传说，圣以太教廷这种宗教笃定神灵时代的存在，认为是他们创造了阿沙恩大陆，但是那些术士们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他们的臆想美化，双方没少因为这个爆发冲突。
    巨龙时代与巨人时代，从一些出土的骨骼化石和一些遗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巨大建筑，已经凿实了他们确实存在过，并且统治过这片大陆，但是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生活模式，究竟生活在多少年前，这个还没有定论。
    这个世界的考古学还处于最初的萌芽状态，本着的也不是探寻历史的想法，而是充满了功利主义，研究的都是古安迪斯帝国，最远也不会超过精灵帝国，想从他们的身上挖掘出对自身有用的知识来。
    同样的，巨龙时代与巨人时代距离太过遥远，也不在我们今天描述的话题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据说肯塔纳冰原的野蛮人便是这个世界上巨人们唯一的后裔，至今他们还保留着对巨人的图腾崇拜，究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
    ……
    接下来一章多少涉及到了阿沙恩大陆编年史，原本不想写，但是不写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又不齐全，作者写的一些东西，读者也是云里雾里。
    对于不喜欢看大段介绍文字的，先说声抱歉，以后尽量少出现这种大段介绍文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术法起源

    要说古安迪斯帝国，就不得不提精灵帝国，根据史料记载，上万年前，阿沙恩大陆还是一片森林的海洋，这里的主人是以优雅、美丽著称的精灵们。
    他们得天独厚，是神灵真正的宠儿，有着优雅的身子，美丽的容貌，悠久的生命，他们天生掌握着魔法，曾经开创了辉煌的魔法文明，锻造的魔法装备举世无双，即便是现在，大陆上依旧残存着大量的精灵遗迹。
    据说人类便是他们从其他世界捉来的奴隶，从事优雅高贵的精灵不愿意从事的低贱工作，直到他们从精灵的手中学习了魔法和战技之后，人类奋起反抗，这是一曲悲壮的反抗悲歌，持续了上万年，却并没有成功。
    直到一场恐怖的撞击，将大陆撕裂，大陆移动，大片森林枯死，精灵们的力量源泉，阿沙恩最后一棵生命之树枯死，失去精神依托的精灵们在人类的反抗下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离开了阿沙恩大陆，乘坐着由生命之树建造的方舟离开了这片大陆。
    据说前往了精灵最后的乐土——圣甸园，传说那里还有最后一颗生命之树。
    寂静森林的精灵并不是真正的精灵，而是半精灵，精灵与人类的混血，他们是被抛弃者。
    精灵们离开时，并没有带着人类一起离开，将他们遗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人类第一次获得了自由，他们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帝国——安迪斯。
    安迪斯帝国继承了精灵的遗产，但是他们的魔法造诣相比起精灵来说相差甚远，哪怕是刚刚出生的精灵也拥有比他们更加非凡的控制能力，这让这些骄傲的先民无比羞愤。
    他们做梦也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超越精灵，而非对方遗弃了这方土地而获得自由，他们疯狂的做着各种危险实验，他们认为血脉是魔法力量的源泉。
    直到他们从极北荒原挖掘出了一具古怪庞大尸体，将他的血液提纯注入了自己体内之后，一些自动觉醒的施术者出现了，他们拥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术法天赋，并且能够完美的操控自己的力量，十分优秀的人身上甚至会出现术士烙印。
    安迪斯帝国步入了最辉煌时期，很快他们便击败了其他的对手，成为这片大陆唯一的主人。
    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因为安迪斯人没有敌人，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安迪斯人为了研究术法不惜一切，那是一个征服的年代，安迪斯人将自己的脚步踏足到任何一块他们能够踏足的土地，直到他们创造出了自己的最大敌人——兽人，因为他们后来占据了奥丁草原，又被称之为奥丁兽人。
    以肯塔纳野蛮人身体为蓝本，各种野兽的血脉基因和那具古怪尸体血脉，创造出来的扭曲杀戮机器，他们是为了战争和杀戮而生，他们的假想敌是精灵。
    安迪斯帝国内部发生了严重矛盾，因为一部分接受了术法改造，发色体毛慢慢的发生了改变，他们认为自己比普通的安迪斯帝国高一等，加上他们多是贵族阶层，他们自诩人上人，其他安迪斯人都是平民奴隶，因此产生了尖锐的阶级矛盾，双方的战争开始频繁发生。
    当时大环境变迁，术法的威力越来越弱，安迪斯贵族节节败退，直到末法时代的降临，在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中，安迪斯帝都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反抗军的大部队，只留下了一座安迪斯内陆湖，雅各布江断流，对整个阿沙恩大陆的格局造成了巨大影响。
    之后的事情，人尽皆知了，那是拜伦联盟崛起史。
    拜伦联盟是在安迪斯帝国的尸体上成长起来的，他们的统治阶层便是当初的反抗军，当初八股最大的反抗军便是现在的八大家族的前身。
    长达数百年的战乱，已经让整个阿沙恩大陆民不聊生，物资极为匮乏，战争打到后期，反抗军的实力已经极为衰弱，若是安迪斯帝国再坚持一段时间，失败的将会是他们。
    等取得最后胜利，反抗军们已经没有办法一分胜负，形成一个统一的帝国——将安迪斯帝国拖垮的兽人并没有被完全消灭，只是赶到了断口山脉的大草原上。
    八大家族共同召开了共盟会议，签署了联盟宪章，组建了拜伦联盟，推举兰斯洛特家族为王室，每年都会调集部分物资和人手，遣送到断口血堡，用以防守共同的敌人奥丁兽人。
    这种模式一直维持至今，八他家族一直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与摩擦，但是私底下的冲突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而当年一些安迪斯帝国贵族阶层遗民，就是现在的安迪斯山民。
    历史这种东西，很难辨别真伪，尤其是一些孤本记载，更是只能作为参考，因为谁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掺杂了多少作者的个人观点。
    也只能姑且听之，姑且信之。
    这个版本可信度算是比较高的，因为解释了很多问题。
    比如同为一个种族，拜伦人与安迪斯山民的容貌差别为何这么大？
    比如安迪斯山民术士的出产率为何是所有种族中最高的？
    再比如奥丁兽人的来源，以及他们对古安迪斯帝国的仇视？
    总而言之，术法力量并非人类的天赋力量，这也是公认的。
    至于古安迪斯帝国从极北荒原获得的那具古怪巨人尸体，已经无证可考，据说当年便是古安迪斯帝国的绝密信息，当初八大家族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后来从安迪斯皇家术士团分裂出去的术士们解密，才逐渐为人所知晓。
    传说被古安迪斯帝国那些疯狂术士们安置在一个绝密场所；
    也有说它一直被疯王安置在安迪斯帝国皇宫中，已经随着帝都一起灰飞烟灭。
    后一种可能性更得到众人的认可，毕竟真如传说中那样，重要性不言而喻，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会放心其他人看管，只有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受限于血脉力量起源，火、暗这两种属性是术士中最常见的，光属性是最罕见的。
    这么小的年纪就觉醒了光系术法力量，那就更加罕见了。
    既然碰到了，达内尔又怎么可能放过，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制作的徒弟。
    原本让他兴致勃勃的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都成为次要的，如何将这个小家伙诱拐成自己的徒弟，成了他的第一要务。
    肖恩与艾琳娜女士不仅不会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能够拜达内尔作为老师，那将是小伊莲娜天大造化，整个阿沙恩大陆横着走不敢说，但是在招惹他之前，需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一位顶级强者愤怒。
    不过小家伙自身，却对达内尔不怎么感冒，用她自己的话说，达内尔又不是帅帅的哥哥和叔叔。
    小小年纪就是一颜值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让达内尔很受伤。
    倒不是说达内尔长的丑，而是这个家伙流浪惯了，不喜欢修边幅，一脸灰白相间的络腮胡，对那些成熟女人或许杀伤力十足，可对于一个小萝莉来说，这明显是大胡子怪蜀黍。
    无奈之下，达内尔只能忍痛割爱，将自己留了十几年的络腮胡剃掉。
    你还别说，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整个就是中年老帅哥，这才让小伊莲娜不是那么排斥他。
    不过从目前状态看，达内尔想让小家伙心甘情愿的拜他为师，还有一段遥远的路要走。
    术法力量觉醒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发育速度，明显要比常人快一些，别看小伊莲娜还不到三岁，已经鬼精鬼精，察言观色功力相当了得，已经能够初步分辨好恶供需。
    知道自己占据主动，有点拿架子的味道，与达内尔斗智斗勇呢。
    若是换成艾琳娜女士，她可不敢这么做，吩咐一声，绝对屁颠屁颠的——艾琳娜女士素来宠她，却不惯她，她的小屁股蛋，没少与藤条进行亲密接触。
    “伊莲娜不喜欢那些光光，它们不和伊莲娜玩，伊莲娜也不和它们玩。”小伊莲娜的心智发育速度再快，与肖恩当年孩童身体中装了一个成熟灵魂还是不一样的，回答中充满了孩子的稚嫩气息。
    “那是因为光和小不点不熟的原因，等到你们相处熟了，变成好朋友了，那些光自然就愿意与小不点玩了，你看，等它们愿意听你话了，你就可以干很多别人不能干的事情。”
    达内尔手一挥，空中无数斑斑光点，就像萤火虫一样，在他手中来回跳动，宛如活物，一手术法掌控的出神入化。
    别说是小伊莲娜，就连浴池中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看的心旷神怡，大为惊叹。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只有同为术士的肖恩，才知道达内尔刚刚展露的这一手难度究竟有多高。
    并不是说达内尔这一手耗费的术法力量究竟有多大，而是那种对光的那种宛如臂使的微妙操控和多重操作。
    任何术法力量都天生不受约束的，想要操控他们做越细微的动作，所需要的意志精神越高，制造一个小火苗，对于肖恩来说，哪怕不用施法材料也易如反掌。
    但是想要制造出来的小火苗拥有人的形象，困难度就大幅度提升了，除了制造小火苗的消耗，对火苗进行塑形将会多一部分消耗。
    达内尔现在不仅是制造出了小火苗，而且还是塑形后，翩翩起舞的小火苗，而且一控制就是十几个。
    光是想想其中的难度，就让肖恩汗流浃背，对掌控术士有了更深一层认识，双方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哇……好漂亮。”小伊莲娜这个小颜值控，当场就被迷得五迷三道，一个劲的嚷嚷道，“伊莲娜要学这个！伊莲娜要学这个！伊莲娜要学这个！”
    达内尔嘴角微翘，闪过一次不易察觉的微笑，小伊莲娜的反应，让他半天的研究没有白费。
    但是脸上却挤出一丝为难道：“教给小不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不点必须先与那些光点交朋友才成，只有朋友才听你的话，小不点不愿意跟那些光点玩的话，它们永远也不听小不点的话。”
    为了收徒弟，达内尔算是开动了脑筋，费劲了心机。
    小伊莲娜小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情，最终还是达内尔展现出来的夺目效果征服了她，扁了扁小嘴道：“好吧，好吧，伊莲娜就原谅它们了，再跟它们交朋友就是，要是它们还不听伊莲娜的，伊莲娜以后再也不理它们了。”
    “怎么可能，小不点这么乖巧，它们一定跟小不点交朋友的，一定会听小不点的话，只不过交朋友是需要一点点耐心的，它们没有耐心，小不点一定有的，是不是？”
    “嗯！嗯！嗯！伊莲娜是个好孩子，有耐心的好孩子，麻麻喜欢好孩子。”
    “当然，这个世上还有谁比小不点还要乖巧懂事呢？”
    “嘻嘻……大叔叔嘴巴真甜，伊莲娜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哎呀，这是大叔的荣幸，那大叔的嘴巴更甜一点，小不点能不能喜欢大叔更多一些？”
    “要多多少？一点点还是可以的，不能超过麻麻和肖恩哥哥，伊莲娜最喜欢麻麻了！”
    “为什么不能超过麻麻和肖恩哥哥？”
    “因为麻麻最喜欢伊莲娜，伊莲娜当然要最喜欢麻麻！肖恩哥哥每次都给伊莲娜带好吃的，好玩的，还给伊莲娜讲故事，伊莲娜当然要喜欢他了。”
    “大叔以后也给伊莲娜带好吃的、好玩的，讲故事，你能不能喜欢大叔比肖恩哥哥多一点点。”
    “唔，这个就要看大叔叔你带的好吃比肖恩哥哥的好不好吃，好玩的好不好玩，讲的故事有没有肖恩哥哥讲的精彩，要是能够超过肖恩哥哥的话，伊莲娜会考虑的，嘻嘻，这样的话，就有两个人给伊莲娜带好吃的好玩的，讲故事了！”
    “你这个小贪心鬼。”
    “嘻，这怎么能叫贪心呢？这叫正常赠予所得，谁让伊莲娜这么招人喜爱呢！”
    “也是这个道理哈！”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渐行渐远，只剩下一堆只剩下脑袋露在温泉上面男人，面面相觑。
    阿杰尔发出一声偶像破灭的叹息道：“完了，达内尔大人这是要变成宠徒狂魔啊！”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总要有个寄托，达内尔大人漂的时间太长，太久了，已经快要找不到根了，现在有了这个小家伙，说不定能让他的心境有新的变化也不一定。”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肖恩养成了不从一个视角看待问题的习惯。
    拥有达内尔这样一个老师固然会对伊莲娜未来的影响深远，但是伊莲娜的存在未尝不会对达内尔造成影响。
    达内尔力图变革，但是很多东西都过于空泛，很多想法飘在空中，这与他脱离大环境太久，心中没有牵挂不无关系。
    当世俗中有东西拴住他，思考问题的时候，自然会更切合实际。
    达内尔的温情一面，仅限于小伊莲娜，等到进入训练状态的时候，下手可是半点不留情面，将当初肖恩给这场训练起的魔鬼名头给落实了。
    参加训练的人，痛苦并快乐着。
    痛苦自然不用说，任谁被压着打，虐的死去活来，都不好受，不仅肉体痛苦，还有精神上的压制。
    快乐则是能够切身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这种进步并不是直接体现在力量和速度又增加了多少。
    而是对战斗的进一步感悟和学习。
    一开始他们只能在达内尔的疾风暴雨的进攻中支持几分终于，到后来的十几分钟，乃至几十分钟。
    达内尔带来的庞大压力下，他们的精神必须时刻保持在高度集中状况下，时间长了，他们似乎开始摸到达内尔所说的精气神的影子。
    确实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在精神集中到一定程度，他们甚至能够施展出一些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技巧，堪称神来之笔，事后回想，却能清晰感受到其中那份简洁与奇妙。
    达内尔逼迫他们要找的就是这种感觉，当对这种感觉掌控自如，通往冠军骑士的大门将会彻底为它们所打开。
    看到成功的希望，众人的动力自然变的十足。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四人中进步速度最快的。
    既不是同样是双料、一开始就有所顿悟的术士大骑士艾琳娜女士。
    也不是在吸血虫病中因祸得福的，身体素质锤炼到近乎一种极致，参加训练前，就马上踹门进入冠军骑士的阿奇尔。
    也不是天赋异禀、力量体质有着种族先天优势的碎颅者麦基。
    而是整天傻乎乎，一天到晚不是吃了睡，就是和一条狗、一个小萝莉混在一起的包子。
    现在的包子已经沦为小伊莲娜的大号玩具，包子只要不跟在肖恩身边，八成就是被她指挥东指挥西。
    奇怪的是，包子也整天傻呵呵的听她摆布。
    不要看包子傻，实际上他有着类似野兽一样的警觉和不喜人亲近，就连对他诱惑最大的食物，也不是是谁给他都吃的，在这一点上倒是与训练有素的猎犬有点相似。
    小伊莲娜能够与他处得来，实属异数，只能归结性情单纯的人，更容易相处。

 第一百四十章 狗改不了吃…

    城寨联盟。
    这个针对永夜军团成立的松散联合体，随着永夜军团这两年突飞猛进的发展，带给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相互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尤其是最近一年，已经缓过气来的永夜军团不再对他们一味隐忍，而是针锋相对，城寨联盟压力倍增。
    在食腐者克莱顿的倡议下，城寨联盟召开了全体城主会议，会议地点定在了安迪斯内陆湖中的一座小岛上。
    这么做的好处有二。
    一来，不用担心被永夜军团突袭，将城寨联盟的高层一锅烩了，食腐者克莱顿对肖恩的夜袭弄奇，记忆尤深，正是从那一夜开始，肖恩和他的永夜军团就像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要是当初自己安安分分的还在永夜军团，凭自己的手段，现在说不定整个永夜军团都在自己的掌控中——食腐者克莱顿显然不知道，当初要是他跑晚了，肖恩和麦基就算拼着损失，也会火并他。
    有些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模式有任何的问题，食腐者克莱顿便是这种典型。
    就算肖恩和碎颅者麦基没火并掉他，有他这种人在中间掺和，永夜军团究竟会变成什么德行，还真说不准。
    永夜军团有现在的成就靠的可是内部的团结一心。
    二来，则是防止城寨联盟内部有人搞鬼，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够与食腐者克莱顿结盟，还真没有几个善茬，山头林立，拉帮结派在他们中间是一种常态。
    短短两年不到，城寨联盟内部就已经分出了三股大势力和四股小势力，食腐者克莱顿身边聚拢的势力，连那三股大势力都没入的了，顶多算是那四股小势力中最大一支。
    不过食腐者克莱顿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不仅是城寨联盟建立的倡议者，并且与永夜军团的最高层打过交道，对他们最为了解。
    食腐者克莱顿自身也足够油滑，在三股大势力中间左右逢源，私下中与另三股小势力结好抱团，共同对付三股大势力的压迫侵蚀，快要变成城寨联盟的第四股大势力，由三足鼎立，变成四足争锋。
    可是食腐者克莱顿并不满足这一点，除了想要在城寨联盟中谋取更大的权力外，他还想将永夜军团从大山中彻底抹去。
    “永夜军团在做的事情，我们都在做，但是效果大家都看见了，咱们与对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为什么？因为对方是一个整体，可以进行灵活调度？而我们呢？一盘散沙，一盘各自为了自己利益考量的散沙！若是咱们再继续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将会被远远的甩在身后面。”
    “我不知道诸位的城寨中现在什么情况，自从去年年底开始，有大量的村民，开始私逃，前往永夜军团，就因为他们那边搞的土地开垦，开垦出来的土地尽归个人所有，只需按季度缴纳税量便可！一年时间，一个千户城寨，逃走和试图逃走的村民，竟然多达百户，若是再这么持续下去，用不了几年，咱们就成了空头城主了，手下根本没人了。”
    这次城寨联盟城主聚会虽然是在食腐者克莱顿的倡议联络下召开的，但等到会议真正召开了，他反而变的沉默寡言，一些小城主先跳了出来，不过他们嘴中的意见，多数是来自于他。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在城寨联盟中，权谋之术玩的更加得心应手，别说是得罪人的事情，就连这种拿不准的事情，他也不会亲自出面，而是由那些傀儡跳出来，探探口风，随着大流走，才能将自己利益最大化。
    “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你逃民厉害，和咱们现在的体制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你压榨太狠了，开垦出来的土地全部归你所有，还要缴纳各种额外赋税，完全不给他们半点希望，他们不跑，还等什么？给你做一辈子奴隶不成？你所说的逃民问题，在我的城寨中不敢说绝对没有，却屈指可数。”
    “嘿……少在这里显摆，谁不知道谁，就好像你对你的村民究竟有多仁慈一样，他们不敢跑，还不是因为你采用连坐制度，一杀杀一片，用你的方法统治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人没跑光，反而被你杀光了。”
    “就算是将他们全部杀光了，也好过你的不作为恣敌。”
    “你这是屠夫理论……”
    “够了，你们是在比谁比更烂吗？”
    一声不大，却威慑力十足的冷笑打断了火药味十足两人争吵。
    “老秃鹫，你邀请我们来这里，不会就是听这些蠢蛋磨牙的吧？”
    “你……”
    那些小城主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真的敢出声与他叫板。
    因为说话的人不仅是城寨联盟内部三大势力之一的城主，同时也号称城寨联盟第一勇士，有着安迪斯猛虎美誉的泰戈尔。
    相比起另两股出身自曾经的三洞八城的大势力，泰戈尔在城寨联盟中崭露头角，可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在加入城寨之前，泰戈尔在安迪斯大山中，就已经小有名气，一名冠军骑士，想不有名都难，更何况他的出身颇有传奇色彩。
    传言他是一名弃婴，不过那个时候大山中可没有肖恩这种主动收留孤儿的，他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遇到了一只失子的安迪斯巨虎，将他捡回去。
    若是一直由这只母虎将他抚养长大的话，顶多就让安迪斯大山中多一个虎孩传说——这种传说在其他地方罕见，在安迪斯大山中，却并非个例，尤其是猴孩。
    安迪斯山脉中有一种山猿野猴，不纯粹拣弃婴，它们若是失子了，不仅会偷同类的孩子，其他灵长类物种孩子，它们也会偷，包括山民，这种山猿野猴又被山民咬牙切齿的称之为偷婴猴，城寨周围见到了，都会赶尽杀绝。
    泰戈尔长到四五岁大的时候，那只抚养他长大的安迪斯巨虎，被一位小城寨城主给杀死了，将他捡了回去，见他身世传奇，便将他收为养子，倾尽全力的培养他。
    不过泰戈尔初长大成人，干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手刃了自己的义父，为自己的养母——那只安迪斯巨虎复仇。
    这就是大山中十分有名的认虎作母的故事原型，这件事情到现在也充满了争议，既有赞同泰戈尔做法的人，也有破口大骂的。
    赞同的人认为，安迪斯巨虎养育他在先，先结下了母子情谊，他后来的义父虽然对他同样有养育之恩，但是有杀母之仇在先，从一开始就念念不忘复仇，这是真性情之人。
    破口大骂的，则认为泰戈尔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为了一个畜生，杀害养育并且培养他的人，安迪斯巨虎养育他，并非真正出于感情，而是野兽本能，若非他的义父，他不仅没有现在的成就不说，说不定早就成为老虎粪便了。
    甭管世人怎么评论，泰戈尔依旧我行我素，与安迪斯大山中猛虎的关系，甚至要比山民之间关系还要亲密，他曾经统治的那座山寨，硬生生的被他变成了猛兽驯养场，自号万兽之王，山寨自然也就变成万兽寨了。
    他加入城寨联盟，并非主动行为，而是被食腐者克莱顿三顾茅庐请来的，那个时候城寨联盟已经基本成型，以四水城和三洞盟为首的两股大势力成了核心，基本没食腐者克莱顿什么事情了。
    食腐者克莱顿好不容易拉拢起这么大一个架子，怎么肯甘愿为他人做嫁衣，为了打破这种局势，将泰戈尔这只猛虎给请了进来。
    食腐者克莱顿原本打的是驯服这只猛虎为自己所用，但是一接触发现，这只猛虎的野性实在太强，根本不可能为任何人所驯服，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这只猛虎搅乱局势，方便自己浑水摸鱼。
    这一点泰戈尔并没有让食腐者克莱顿失望，进入城寨联盟，就宛如一只凶猛食肉鱼跳进了草鱼群，东撞西碰，竟然生生的拉出了一股比四水城和三洞盟丝毫不差的势力来。
    这一点也变相证明，对方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没脑子——一个纯粹武夫，可以成为一名将军，却无法成为一名统帅。
    被人点名了，食腐者克莱顿自然不能再装乌龟，佯咳了一声道。
    “他们说的都有几分道理的，若是咱们在继续这么不作为下去，大山就要真的变成一个人的了！你们准备尊一名连毛都没长全的毛头小子作为王吗？”
    “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你们这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用自己的短板跟人家长处比，和一个新兴势力比成长速度，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换作是我，在他们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先把他摁死再说。”泰戈尔抱着手，一脸冷笑。
    他是城寨联盟中彻彻底底的主战派，从加入城寨联盟的那一天开始，就在鼓吹战争，他坚定的认为与一个新兴势力比拼发展速度，这是极为不明智的，毕竟安迪斯山脉有现在的全新格局，全拜对方所赐，对方必然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可是那个时候，他刚刚加入城寨联盟，人单势孤，根本得不到响应和支持。
    “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充先知。”开口反驳泰戈尔的中年人，是另一股势力四水城的城主安东尼奥利。
    与碎颅者麦基的上水城一样，四水城同样也是安迪斯山脉中老派势力，当年的三洞八城之一。
    真论起来，双方之间还有一定的渊源，上水城、下水城、四水城沿着雅各布古河道分布，当年并称三水城，关系一直比较亲密，互相之间多有联姻，排辈份安东尼奥利应该是麦基爷爷辈的。
    不过三城之间的关系，在麦基父亲那一辈就断了，虽然没有变成世仇，却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城寨之间关系闹的这么僵，无外乎两个字——利益。
    相比起上水城和下水城，地处安迪斯内陆湖边的四水城的状况明显要好很多，因为他们不仅有山中出产，还有水中大量出产，加上处于大山深处，他们基本没有受到狩奴人的祸害。
    经过三十年的修生养息，四水城不敢说恢复鼎盛时期状况，却也相差无几。
    他们之所以到城寨联盟中凑热闹，并不是因为食腐者克莱顿鼓吹的永夜军团的威胁，那个时候的永夜军团还没有展现出这么大的威胁。
    他们是为了瓜分利益和获得更大的权力。
    那个时候，他们的主要威胁并不是来自于永夜军团，而是城寨联盟中的其他城寨，那个时候，整个安迪斯山脉处于一盘散沙状态。
    为了争夺一座山头狩猎权、一片水域捕鱼权，两个乃至两个以上城寨打生打死，属于常见状态。
    直到食腐者克莱顿来，为他们描画出一个更大的饼，为他们展现出更大的天地，才让很多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没必要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还可以走出去。
    等到城寨联盟切实感受到来自永夜军团威胁的时候，永夜军团已经完成了自身改编，展露出强大的势头，单凭他们一支力量，哪怕是最强大的四水城，也没有办法吃下对方，更加畏手畏脚。
    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怎么个打法？
    谁冲在最前头？
    打赢了，利益怎么划分？
    若是在与永夜军团正面冲突中，自己损伤过大，肯定会被其他城寨吞并！
    城寨联盟自身复杂的构成成分注定了他们做什么事情都会畏首畏尾。
    做任何事情之前，第一个考虑的是如何防备内部这些盟友。
    “嘿！”
    泰戈尔发出一声不屑冷笑，不愿意跟安东尼奥斯在语言上有太多纠缠。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冲突了不止一次，就算杠起来，也不过是老调重弹。
    让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承认自己决策失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根本成不了气候。
    前面那两个蠢货的很多观点他不赞同，但是有一点却不得不赞同，若是再继续这么下去，不用永夜军团来打他们，他们就自己先垮掉了。
    泰戈尔转头望着食腐者克莱顿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还不能说点实质性的东西，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我可就先走一步了，没工夫在这里跟你们扯皮。”
    “泰戈尔大人稍安勿躁!”食腐者克莱顿道，“原本召开这次会议，我是想提议大家的合作更进一步，大家出人出力，在双方边境上打造一座堡垒，用以抵御永夜军团骚扰的同时，也彻底截断咱们领地中领民私逃的问题，不过就在来之前，我刚刚接到一个消息！”

 第一百四十一章 塔防模式

    “什么消息？不要卖关子！”泰戈尔不耐烦的问道。
    食腐者克莱顿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郁不悦，这头猛虎的桀骜不驯，随着手中权力增长而变本加厉，就算另两股老牌势力四水城的安东尼奥利和三洞盟的凯西里，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也礼遇有加。
    看来有必要找时机，联合另两股势力，将这个刺头踢出去。
    心中虽然这么打算着，克莱顿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接着道：“我安排在永夜军团的情报人员，探查到永夜军团的一个秘密研究基地，应该是关于医疗方面的，每个月运往那里的物资和药材，足够供养一个兵团。”
    “秘密研究基地？你准备打他们秘密基地的主意？意义何在？难不成你想窃取他们的技术，代替他们与山外的人做交易不成？”
    泰戈尔虽然一直主持对永夜军团用兵，不代表他是那种完全没脑子的战争狂人，他看不到攻打一个秘密基地的任何意义。
    城寨联盟现在确实非常眼红永夜军团与曼育军领交易红利，可是无计可施，安迪斯山脉独特的地形注定，雅各布古河道是最便利的进出通道，从其他地方不是不能出山，但是难度成百上千的增加，光是人出去就困难重重，更别说是带货物了。
    城寨联盟可以说是被永夜军团堵在了安迪斯山脉中。
    “若是只是秘密研究基地，确实不值得咱们大动干戈，若是肖恩和麦基，同时前往哪里呢？”食腐者克莱顿抛出了真正的重磅消息。
    “此话当真？”
    “消息准确？”
    “消息是否可靠？”
    不光是泰戈尔和安东尼奥利同时变色。
    一直神游天外的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也睁开了双眼，露出了倾听神色。
    三洞盟与四水城一样，也是安迪斯山脉中老牌势力三洞八城之一。
    听名字便知道了，曾经在安迪斯山脉十分有名的海音、三月、九泉三洞，没落之后，抱团取暖，互相联姻，最后三家并成了一家。
    与曼育军领的完全隔绝不同，永夜军团与城寨联盟的势力是纵横交错的，交界线绝不止一条雅各布古河道，周围的大山中全部都有他们的交界点，双方又有着相同面孔，归拢山民的时候，奸细细作混入其中，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在永夜军团中，不仅食腐者克莱顿有哨探细作，稍微大一点的势力，都会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城寨联盟对永夜军团内部的情况并不陌生，自然清楚肖恩与麦基对于永夜军团的重要性。
    前者不用说，那就是永夜军团的头，若是将他打掉了，永夜军团就算不分崩离析，像眼前这种茁壮发展的势头必然会被遏制住，内部将会直接陷入内斗，比如永夜军团的两员年轻大将马歇尔与雷尔夫之间便充满了不和，不管谁上位，另一位都会极力抵触。
    至于后者，则是永夜军团与碎颅军团的桥梁，若是没有了他的强力震慑，永夜军团的那些少年人，只怕很难压得住碎颅军团那群桀骜不驯的家伙。
    只要他们内部出现了裂缝，城寨联盟这些老奸巨猾的人，有一千种手段，将他们整的分崩离析——永夜军团现在最叫他们头疼的是铁板一块。
    他们想从内部没下手，根本没有机会。
    “消息绝对准确，这是我很早之前，埋在麦基那个憨货身边的一颗钉子，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食腐者克莱顿自信满满的道。
    这颗钉子可不是永夜军团成立后才安插的，而是当初他与碎颅者麦基不对付的时候，就埋下了，仔细算来，已经快有十个年头，他都快要忘记这颗钉子的存在的，没想到竟然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一惊喜。
    “那个秘密研究基地的大体方位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具体地址？”
    “没有具体地址，但是大体方位有，能装下一个兵团人的地方并不多，而且物资运输频繁，还需要考虑道路的问题，并不难推断出来，大体不会跑出这个范围。”
    “距离咱们并不远，最多只有三天的路程。”
    “这个地方我熟悉，我知道一条近道，时间可以缩减三分之一。”
    “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大有可为。”
    “不能人数太多，否则动作太大，会将猎物给吓跑了，咱们挑选精兵强将，连夜突袭，一次冲锋结束战斗。”
    城寨联盟的几个巨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便拿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这种时候，那些小城主只有旁听的份。
    若是大动干戈，那些城寨联盟的城主或许会犹豫再三，但是小规模冲突，他们却毫不畏惧。
    “现在咱们进行最后的表决吧！”
    “我同意！”
    “我赞同！”
    “我也赞同！”
    安东尼奥斯、泰戈尔、克莱顿、班希伯来纷纷投了赞同票，代表这件事情成了定局。
    城寨联盟名义上是数十名城主共管，实际上是寡头政治，真正说了算的还是眼前这四个人。
    “那么咱们开始出人吧，最少也是骑士预备役，若是太差了，就不要拿出来充数了，我做个表率，我这边能出大骑士两名，密语级术士一名，骑士二十名，骑士预备役一个百人卫。”四水城城主安东尼奥斯道。
    “我可以出大骑士两名，骑士二十名，骑士预备役一个百人卫。”食腐者克莱顿积极响应。
    “我可以出冠军骑士一名，骑士十五名，骑士预备役一个百人卫。”安迪斯猛虎泰戈尔道。
    “既然你们都下血本了，我也不能藏着掖着，我出掌控术士一名，大骑士两名，骑士二十名，骑士预备役一个百人卫。”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道。
    从四股势力拿出来的顶级战斗力，便能看出双方的底蕴的不同。
    四水城和三洞盟不愧是老牌势力，底蕴雄厚远远不是食腐者克莱顿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所能比拟的。
    不要看双方拿出来的顶级战斗力基本差不多，但是安东尼奥斯和班希伯来，回答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像和凉开水一样简单，显然他们拿出来的并不是自己的全部实力。
    而克莱顿和泰戈尔则是犹豫了一下，虽然持续了数秒，显然底牌尽出，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尤其是泰戈尔，顶端力量出现了严重断层，除了他一个撑门面的冠军骑士，中坚力量竟然出现了断层。
    大骑士才是衡量一个势力真正底蕴的高端武力，毕竟冠军骑士实在是需要运气。
    在这一方面，四水城的运气便不怎么样，附属城寨领民，也多达数万，竟然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冠军骑士。
    冠军骑士基本是不可以招募的，泰戈尔便是最好的例子，他们这种人多数心高气傲，宁为鸡头，不为牛尾。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决心，这段时间碎颅军团频繁动作，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这让这些城主们铁了心给永夜军团来一下狠的。
    在此期间，不是没有人质疑这次行动，毕竟他们这次行动完全是建立在间谍情报上面，一旦情报是假的，他们白忙活一场还是小事，若是一旦是陷阱怎么办法？
    对于这种质疑，四名大城主嗤之以鼻。
    冠军骑士一名、掌控级术士一名、密语级术士一名、六名大骑士、七十五名骑士、四个百人卫骑士预备役。
    这样的阵容别说是放在安迪斯大山中，就算是放在拜伦联盟的军领中，捅破天不敢说，将他们的统治捅个窟窿，却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在永夜军团中有人的，不光他食腐者克莱顿一个人，在座的人，甭管大小城主，谁没往永夜军团送自己的人。
    这些人埋的或许没有食腐者克莱顿的钉子这么深，挖掘出这么重要的消息，但是根据这个消息去验证，却要相对容易很多。
    在场的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这点缜密性和小心思还是有的。
    ……
    三洞八城中的三洞，分别是海吟、三月、九泉。
    相比起分散在群山中的八城，三洞联系明显要紧密许多，呈月牙形分布在数百里山脉谷底中，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安迪斯内陆湖上游。
    这里称之为安迪斯山脉中最美丽的地方，毫不过分。
    这里是最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区，各种大大小小的岩洞、微小型湖泊、连绵起伏的山脉，称得上是山中有洞，洞中有水，水中有山，三者连成一片，交相呼应，宛如仙境。
    三洞也号称外界最难攻陷的城寨。
    因为这里的道路，错综复杂，一会在山上，一会在水中，一会又钻入了洞中，就算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迷路也是家常便饭，更别说是外人。
    在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的带领下，精挑细选出来的突袭队，连夜出发，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七绕八绕的直接出现在永夜军团背后的腹地中。
    一会步行，一会坐船，一会穿洞的，将很多人绕的晕晕乎乎，别说是记道，很多人迷迷糊糊的，都快吐的虚脱了，包括冠军骑士泰戈尔，这位山中猛虎，下了水就是病猫。
    为了保密起见，那些与会的大小城主，实力可以的，直接将他们裹挟进了突袭名单，若是拖后腿的，则是带到了三洞盟的老巢，将他们临时监禁起来，等到突袭结束后，再释放他们。
    毕竟他们能在永夜军团中安插细作，永夜军团同样也有可能在他们中间埋钉子，反正小心无大错，这种突袭保密性做得越好，成功的几率越大。
    眼见三洞盟大城主班希伯来，如此轻车熟路的便摸到了永夜军团秘密研究基地附近，食腐者克林顿心中凛然。
    这只老狐狸，显然早就知道这里，甚至亲自前来探查过，却一直装傻充愣。
    城寨联盟内部三股大势力中，论到让克莱顿忌惮的。
    既不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泰戈尔。
    也不是自认清高、以联盟老大自居的安东尼奥斯。
    而是老态龙钟、随时都会行将土木的班希伯来。
    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深潭中的毒蛇，根本让人摸不清楚他的底细，一旦露出獠牙，发动的便是致命攻击。
    加入城寨联盟之后，他一共做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将在三洞盟与四水城之间，左右摇摆的下水城纳入了自己的怀抱，开始与四水城在安迪斯内陆湖水面上，分庭抗礼。
    另一件事情则是将卧虎城拉到了自己的一边，他们原本可是与泰戈尔交往过密，准备倒向他的，这等若生生的剁了他的一只虎爪，否则泰戈尔的声势应该更大的。
    若是仅仅这样，还不足以让克莱顿刮目相看，真正让克莱顿警惕的是，不光安东尼奥斯生生的吞下了这口气，就连喜欢争强好胜的泰戈尔也没有当场发作，显然这条老毒蛇在私下中，还有他不知道的手段。
    “这些家伙究竟从巴士底和山外那些蠢货的手中搂了多少财富？他们要将他们的城寨布满整个大山吗？”四水城城主安东尼奥斯咬着牙根道，有着一丝浓浓嫉妒。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数座典型的永夜军团寨堡。
    这种寨堡与安迪斯山民原有建筑风格有几分相似，又有着巨大差异。
    寨堡形状不一而足，或许是圆的，或许是方的，或许是不规则多边形的，根据建造地的地形而定。
    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呈首尾为一体的环形，圈出了一个独立的天地，对外的永远是墙壁，上面布满了交错有致的孔洞，闲暇时为采光窗户，战时就是一个个箭孔。
    小的寨堡只能住三四十户，大的寨堡能够容纳百余户不成问题。
    城寨联盟已经尝试过这些寨堡的厉害，一个住满人的小型寨堡，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没有一个百人卫，休想啃下来。
    就算是啃下来，那也是损兵折将，填进三分之一的兵力并不稀奇，毕竟山民的射术摆在那里，有了坚固城墙保护，全民皆兵。
    他们损失的是士兵，就算将对方灭掉，也不过是几十户山民。
    最要命的是，永夜军团的高层明显有防御强迫症，将他们统治下的山民住所，至少双方交界线上的山民住所，全部变成了寨堡。
    当寨堡连成片的时候，情况又不一样了。
    互相之间遥相呼应，你在攻打这个寨堡的时候，说不定从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一波敌人来，兜头就是给你一波箭雨。
    安迪斯长弓在大山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光永夜军团山民猎人人手一把，就连城寨联盟这边也已经更新换代。
    这让安迪斯山民危险指数直线上升，稍不小心，就被穿个透心凉。
    而且永夜军团的山民被训练的滑溜无比，根本没什么死战精神，放完箭就跑，一个个比兔子还快。
    你要是不追，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折回头来，再给你一波。
    你要是追，人家随便找一个寨堡往里面一钻，你也是干瞪眼。
    曾经任他们鱼肉的山民，一旦住进寨堡，胆子不知不觉就大了很多，直接敢跟他们叫板，恨得城寨联盟城主们牙痒痒，却无计可施，若是单纯为了泄恨，攻打这样的硬骨头，就算再没脑子的人，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以前城寨联盟不打永夜军团是因为互相顾及，都不愿意打头阵，怕损兵折将。
    现在不打，除了以上考虑，还多了一条，他们能不能将永夜军团啃下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现在摆在他们的就是连成片的五座大型寨堡。

 第一百四十二章 陷阱

    “不用管他们，咱们直接冲过去，不要忘了咱们的目的，咱们是来擒王的，不是来攻城拔寨的！”
    食腐者克莱顿双目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看着远处的秘密研究基地，就好像肖恩与碎颅者麦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里面有着几分懊恼，几分愤怒，几分嫉妒，那种复杂的感情，根本不足为外人道，而且这种情绪随着永夜军团发展壮大，而越发强烈。
    他原本的生活，因为它的崛起，完全被打乱了。
    开始那段时间，更是仓皇如野狗，必须托庇在别人的羽翼下，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一个囫囵觉，不仅害怕肖恩与麦基率领少年军从天而降，将他从被窝中拽出来，更因为他也有机会拥有这一切。
    两个原本不如自己，至多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用短短时间混到了自己只能仰视的程度，自己追求了一生不可得的东西，对方唾手可得。
    让食腐者克莱顿嫉妒的要发狂。
    “对方这个秘密研究基地远比咱们想象的要大，怎么确定对方的住处？咱们深处敌人内部，越快结束战斗越好！”安东尼奥斯有些不放心的问。
    马上就要临阵了，他反而涌起了一丝惴惴不安，自己也无法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似乎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与永夜军团纠缠了近两年，这种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产生。
    但是仔细回想整个过程，却又没有发现丝毫的纰漏。
    毕竟这次突袭，有很大偶然性和临时性，他们召开城寨联盟城主大会，可不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就连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想到，更别说是永夜军团。
    “安东尼奥斯城主向来不是气吞山河的主，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得了？若是换成你，你会住在哪个寨堡中？当然是最大、最安全的那一个！就算他不在这里也不要紧，里面住着的肯定是永夜军团的重要人物，咱们大开杀戒，一直杀到他主动站出来为止！”
    闻到战争的气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双目中闪烁着妖异红芒，整个人变得蠢蠢欲动，盯着最里面的那座寨堡。
    相比起外面的五座寨堡，里面的那座寨堡，不仅规模更大，形状上也有所不同。
    普通寨堡，若是不受限制于地形，一般都会建成圆形，而这一座从空中俯瞰，却像五角星，凹凸不一。
    从防御角度来看，它却非常合理，无论从哪一面登墙，都会有至少三面的火力夹击，将安迪斯山民善射长处，发挥淋漓尽致。
    这自然将会成为他们的首要进攻目标。
    安东尼奥斯没有理会泰戈尔言语中浓浓的讥讽之意，这个家伙不应该叫安迪斯猛虎，而应该叫安迪斯刺猬，见人见事就扎。
    “是我想多了，那么今天就要拜托泰戈尔城主了，眼前这种时刻，正是你展示威猛的时候。”
    “哈哈……那是自然，这种时候舍我其谁？让你们冲锋陷阵，你们能行吗？”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还知道他们处于潜行状态，强行压制住自己狂笑的冲动。
    “这个确实没有泰戈尔城主在行。”
    “在这上面，我们自叹弗如，还请泰戈尔城主出手。”
    “不要当我是傻子，我知道你们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泰戈尔冷笑一声，“想要我冲锋陷阵可以，但是我要绝对的指挥权，要冲一起冲，想要老子带着自己兄弟打头阵，你们在后面捡好处，门都没有。”
    安东尼奥斯、班希伯来和克莱顿相互对望一眼，里面有着浓浓遗憾，这头猛虎现在是越来越狡猾了，不如以前那么好糊弄了，口中却连连附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都这种时刻了，咱们自然要团结一心，泰戈尔先生要绝对指挥权，自然是理所当然，你们都听到没有，等一下战斗，泰戈尔先生的命令，就是老子的命令，老子就在后面看着，谁若是胆敢违抗，老子第一个剁了他。”
    “你们在后面看着？嘿……还真以为老子半点数都不会？你们先前在报人数的时候，好像将自己的也算进去了吧？现在想要龟缩着，门都没有，要冲一起冲，省得你们在后面太闲，算计来算计去的，老子不放心，老子不想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泰戈尔这番话可谓是话糙理不糙，和这群老狐狸在一起厮混久了，就算是榆木脑袋也被钻出一堆空来，泰戈尔的这番经验，可是生生被坑出来的。
    与这些人，用怎样的恶意揣测他们都不为过，要不是他们这些最高城主都跟着一起行动，泰戈尔是打死都不往前冲半步的，谁知道这些满脑子算计的家伙，会不会为了算计自己，与永夜军团联手，将自己卖掉。
    “泰戈尔先生多虑了，都这种时候，我们还有什么可算计的？”克莱顿笑着打圆场，像他们这样的人，早就将脸皮磨练的比城墙还厚，一个个装傻充愣，好像没有听出泰戈尔的话外之音。
    “跟老子打马虎眼是吧！成，绝对指挥权老子不要了还不成，你们谁带头冲？老子跟在后面，绝不落下半步，这样总可以了吧？”
    泰戈尔双手抱胸，一副你们不答应我条件，休想让老子为你们卖命的架势。
    “都这种时候了，大家怎么还说这些见外的话？我们既然亲自来了，就没准备置身事外，从现在开始，我们也是泰戈尔将军麾下的一名士兵，你的将旗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率先表态道。
    “我也没有任何异议。”安东尼奥斯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还请泰戈尔将军费心，克莱顿无不从命！”食腐者克莱顿应承道。
    无论安东尼奥斯，还是班希伯来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为什么会容忍一个嚣张跋扈、脾气怪异的家伙在城寨联盟中，与他们平起平坐，冠军骑士级的个人实力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泰戈尔确实是一名勇不可当的悍将，尤其是在小规模的排兵布阵上，绝对是一把好手。
    最近一年，一直是他在前线与碎颅者麦基率领的碎颅军团打擂台，才止住了城寨联盟被永夜军团蚕食的命运。
    正应了泰戈尔当初飞扬跋扈的一句话。
    在背后搞那些阴谋诡计，他不行；但是论到打仗，他们三个捆在一起，他也不放在眼中。
    泰戈尔的战场素养绝不是吹出来，得到其他三名大城主点头之后，就地整编，以自己带来的人为骨干，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一个七拼八凑的队伍，被他强行黏合成了一个整体，这与他们这才带来的都是久经战场的精兵强将不无关系。
    当然了，这只是骑士级以下，自己带来的人在大骑士面前根本镇不住场子，那名密语术士和大骑士都被归拢到了自己的身边，充当剑锋。
    这是泰戈尔惯用伎俩，他认为这是对尖端武力的最正确战术运用，他将这种自创战术称之为——破盾一击。
    利用自身的尖端武力，撕开对方阵型的防御，跟在身后的兵力顺势涌入，将敌方的阵线撕的支离破碎，剩下的便是猛兽驱赶羊群的方式，挑拣最虚弱的下手。
    不过这种战术利弊十分明显。
    有利的地方是能够将泰戈尔个人武力发挥到极致，只要他一刻没倒，他率领的军队，就是一把锋利的剃刀，没有人挡住他，就没有办法挡住他率领的军队。
    弊端则是过于倚重箭头的尖端武力，一旦他被挡住，整个军队的攻势将会停滞不前，若是被打断，尤其是切入对方军阵深处被打断，他率领的整支军队，将会彻底被包饺子。
    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跳出来质疑泰戈尔的战术，因为他们这一次尖端力量太过强悍。
    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冠军骑士和掌控术士，永夜军团就很难抵挡住，更别说还是一名密语术士和六名大骑士作为随从，从旁协助。
    永夜军团虽然发展势头迅猛，但是成立的时间终归太短，力量断层十分厉害。
    由于生活物资充裕，训练得当，正规骑士的数量与日俱增。
    但是想成为大骑士，却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不纯粹是资源就能堆积出来的。
    永夜军团在这方面并不理想，能够拿得出手的尖端武力，屈指可数，很多时候，只能拿碎颅军团的那些伪大骑士充数——拥有大骑士级力量，却没有相应速度，战斗技巧也逊色一筹。
    在泰戈尔的率领下，经过简单整编的精锐兵团，借着朦胧月色，迅速从外围这五座寨堡穿了过去，直奔五角寨堡。
    这次奔袭虽然仓促，但是城寨联盟方面准备倒是挺齐全的，所有人脚下都缠了麻布，落脚后无声无息。
    除了快速奔跑而引起的略显粗重的呼吸外，整个过程没有更多声音，从空中俯视，他们就像一道黑线，以恐怖速度，迅速蔓延。
    “停！”
    作为箭头冲在最前面的泰戈尔低喝一声，生生的刹住了脚步，幸好跟在他身后不是骑士就是大骑士，对于力量控制十分到位，生生的刹住了车。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现在可不是搞事情的时候！”
    安东尼奥斯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怒，若是泰戈尔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异常味道？”
    泰戈尔神色肃穆，伸着鼻子，就像狗一样，四处乱嗅。
    “异味？”
    “什么异味？”
    “没有闻到，不对，好像真的有股子比较独特的味道，好像是油桐树分泌的桐油味道。”
    “没错，应该是桐油的味道，这个味道好像一直就有，一开始不怎么明显，现在变得比较明显了，好像是那个方向传来的！”
    “这里怎么堆放着这么多桐油木？”
    “桐油？桐油木？不好，这是陷阱，撤！撤！撤！”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神色狂变，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行踪，高声狂喝，然后调转方向，向着来时方向狂奔。
    他的这声狂喝，也敲响了某个机关。
    当！当！当！
    一阵直上云霄的钟声从六角寨堡中传来。
    咚！咚！咚！
    一阵阵锣鼓声从他们先前越过的五座寨堡中响了起来，似乎是在响应六角寨堡的钟声、
    呼！呼！呼！
    一条条火舌以恐怖的速度蔓延。
    轰！轰！轰！
    一个个火堆在燃烧起来的时候，发出类似爆炸的声音。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以六角寨堡和五座连环寨堡为中心，方圆数公里的场地，被数十团篝火照成了明昼，正在鬼鬼祟祟扑向六角寨堡的城寨联盟精锐兵团，行踪毕露。
    除了一马当先，往来时路狂奔的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城寨联盟精锐兵团大部分人还处于懵逼状态，完全没反应过怎么回事来。
    他们精心策划的突袭斩首行动，怎么突然就变成陷阱了呢？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给我回去吧！”
    就在泰戈尔马上要冲出火光笼罩的地方，重新回到黑暗中的时候，一个高壮雄伟的身影，斜刺刺的冲了出来，身上穿着永夜军团特有的鱼鳞重甲，投矛、手斧、双手重斧……丫丫叉叉的，武装到了牙齿。
    投矛、手斧，就像狂风暴雨一样向泰戈尔砸了过来。
    对方虽然戴着密封式头盔，但是泰戈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来，正是自己的老对手，这一次的目标之一，永夜军团副将军、碎颅军团军团长、碎颅者麦基。
    “挡我者死！”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厉声狂啸。
    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缓，只是左踏一步，右踏一步，蜿蜒而行，生生的走出了一条蛇道，碎颅者麦基的投矛和手斧，紧贴着泰戈尔的身侧飞了过去。
    这种步伐看起来歪歪扭扭的，极为不美观，却是相当有名的蛇行远程攻击规避步，简称蛇步。
    不过同样是蛇步，由普通人和冠军骑士施展，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普通人施展蛇步是预防性质的，能不能躲避开远程攻击，很大程度上靠运气，若是对方是一名精通预判或者运气奇佳的射手，蛇步的防御效果将会大大降低。
    泰戈尔的蛇步明显带有预判性质，碎颅者麦基施展了几次攻击，他就拐了几下，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所以，泰戈尔的速度并没有减多少，就像脱缰烈马，气势汹汹的冲向碎颅者麦基。
    不对，应该比脱缰烈马还要狂野三分。
    一名冠军骑士，短距离冲锋，速度已经比上等战马快三分。
    长刀横拖，带着划破空气的低啸。
    “来得好！吃老子一斧头！”
    碎颅者麦基不闪不避，双手巨斧抡圆了，向泰戈尔拦腰斩去。
    “你自己找死！”
    泰戈尔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速度不由的快上了几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火牛冲阵

    呛！呛！呛！
    铮！铮！铮！
    说起来话长，实际非常短暂。
    两人原本相距不过百米，这个距离在一名全速奔跑的冠军骑士面前，不过三五秒的功夫。
    两人交错而过，伴随着密密麻麻、尖锐刺耳的武器撞击声。
    不对。
    两人紧紧交错过了一半，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就被碎颅者麦基拦腰抱住，生生的拽了回来。
    “冠军骑士？！”
    泰戈尔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原本他以为三刀就能解决的对手，竟然硬生生的扛住了他一连串的攻击。
    刚刚看起来一刀，实际上，他出了十三刀，将冠军骑士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若是对方有一刀接不住，就会横尸当场。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碎颅者麦基竟然硬生生接住了，虽然有取巧成分，但是对方的速度明显有了举足般长进。
    肉体显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和长进。
    造成这种现象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窥探到了冠军骑士的奥秘，将自己的精气神与战斗技巧融为了一体，爆发出非人的力量和速度。
    当然了，这种融入处于最初级阶段，必须有意识为之，等到高深的时候，两者完美的融为一体。
    在长期的融合中，精气神刺激肉体的再生长，再上一个台阶，完成真正蜕变，成为真正冠军骑士。
    现在的碎颅者麦基充其量就是一伪冠军骑士。
    不过通往冠军骑士的大门，已经为他打开，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碎颅者麦基用的双手巨斧，本来就是善攻不善防，若是他真的拿这个当盾牌使，哪怕他现在是冠军骑士，一样横尸当场。
    碎颅者麦基压根就没有指望，自己能够正面硬杠泰戈尔。
    一上手，便将自己的武器，当成暗器给扔了出去。
    效果倒是出人意料的好，泰戈尔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双手巨斧又足够的大，双方距离又足够近。
    当时根本没办法躲避了，只能硬生生刚了一记，将自己镇的双手发麻不说，速度生生的降下了三成。
    麦基真正用来架住泰戈尔连串攻击的，是他的那双臂盾。
    这双臂盾虽然不大，采用的却是千锤万锻出来的精钢，哪怕泰戈尔这名冠军骑士，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堆惊人的劈砍痕迹，没办法完全刺穿。
    最重要的是，它们弥补了碎颅者麦基与泰戈尔攻速差距，硬生生的接下了下来，并且给了碎颅者麦基近身的机会。
    泰戈尔的身高在常人中，也算高大，但是在拥有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碎颅者麦基面前，就要差上两筹了。
    两人的对比就像安迪斯巨熊与安迪斯巨虎之间的差异，不仅指体型，还指综合素质。
    论综合素质，碎颅者麦基确实不是泰戈尔的对手。
    但是单将力量抽出来，泰戈尔哪怕是冠军骑士，麦基也丝毫不虚。
    泰戈尔现在被他抱了一个结实，就很难再挣脱。
    “放手！给我放手！放手啊！”
    泰戈尔挣扎着，空着的半只手，疯狂锤击着碎颅者麦基的后背。
    泰戈尔持刀的那只手和双腿，已经被八爪章鱼一样抱着自己的麦基锁住了，只剩下左手，能拐弯。
    虽然力量没办法用实，但是冠军骑士的攻击依旧不敢小窥，每一拳都让碎颅者麦基吐口血。
    虽然在吐血，碎颅者麦基却咧着大嘴在笑，有着说不出狰狞和凶残。
    “没想到你们这群蠢货，真的往我们挖的坑中跳，而且还跳的这么合适，你们完了，彻底完了，哈哈……老子今天的任务就是盯死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认为你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吗？你认为我们精心策划的陷阱，针对的仅仅是你们的顶层力量吗？”
    “嘿嘿……你们要是不贪心，不往下跳，我们拿你们毫无办法，既然跳下来了，我们的反攻就要全线发动了，就算你跑回去也没有用，你的老巢早就易主了！哈哈哈……”
    “你们混蛋！”
    碎颅者麦基的言语攻击并不比泰戈尔的实际攻击差多少，泰戈尔面若死灰，就连攻击力道都疲弱了不少。
    泰戈尔也算是聪明人，发现这是陷阱的第一时间，他便知道城寨联盟这次的跟头栽大了，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中。
    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中出了问题，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既然有所准备，就不可能没有后续计划。
    双方的博弈，本来就是牵一而动全身的。
    若是他们能够斩首成功，永夜军团将会不战自乱。
    同样的，若是他们这些精锐折损在这里，城寨联盟也会陷入巨大乱混中。
    与永夜军团的对阵中，他们只在顶端武力具有优势。
    小规模冲突中，他们可从没占到便宜。
    永夜军团的百人卫不光配合惊人，战斗意志同样让人佩服，已经有了铁血军团风范。
    最重要的是，一个个从上到下，溜滑的跟泥鳅一样。
    冲锋的时候像猛虎，逃跑的时候像兔子。
    在他们面前，自己带的军队，一个个就跟榆木的一样，僵硬要死。
    若是一个如此也就罢了，可怕的是个个如此。
    永夜军团的百人卫更是快要达到三位数了，若是他们全线出击，光是想想，泰戈尔就不寒而栗。
    说起来话长，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和碎颅者麦基纠缠在一起，前后一分钟不到。
    另一边，城寨联盟的精锐们，很多处于慌乱中，泰戈尔的落荒而逃更是加剧了这一点。
    泰戈尔的嫡系，潜意识服从他的命令开始回撤逃跑。
    安东尼奥斯、班希伯来和克莱顿受惊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的嫡系聚拢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全。
    令出多门，各种反应都有，当场挤成一团。
    同时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传了过来。
    “班希伯来先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第三座寨堡已经为你打开，赶紧撤进来，以策安全。”
    同样呼声此起彼伏，一连呼喊了三遍。
    五座寨堡中的第三座大门，也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在两堆篝火的照耀下，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这是他们的奸计，他们在挑拨离间，不要上他们的当。”班希伯来勃然变色，第一时间高声辩解。
    呼啦！
    安东尼奥斯和克莱顿带着自己的人，立刻与班希伯来拉开了距离。
    这并不代表安东尼奥斯和克莱顿已经相信了永夜军团的喊话，可也不能完全不信，眼前这种时候，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也没精力甄别真伪。
    “泰戈尔这个蠢货，平时叫嚣的厉害，关键时刻，竟然靠不住，明知道是陷阱，后路肯定堵截的最厉害，不能往后撤，往前冲，往前冲，只要将肖恩拿下来，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克莱顿跳着脚尖声叫道，浑身大汗淋漓，声音沙哑。
    此刻他背负的重担比任何人都重，不仅因为这次突袭消息来源在他这里，在城寨联盟中，他与永夜军团的纠葛仇恨最深。
    原本只是相互算计的仇恨，不过在过去两年中，克莱顿对永夜军团可没留手，不仅是那些亲近永夜军团的山民，就连永夜军团士兵的鲜血，他不是没有沾染过。
    据说永夜军团内部有一个必杀名单，他位列其上，而且排位很高。
    一旦落入永夜军团手中，他不敢想象将会是一种怎样景象，他根本没有退路可走。
    “前面是死路一条！”班希伯来高声叫道，“前面是有名的一线天，只有一条路可走，永夜军团在那里修筑了城堡，常年有一个百人卫驻扎，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啃下来，还是往回撤，只要突出去，进入密道，他们就不敢追了。”
    “放屁！往回撤是死路，谁知道他们在后面有没有布下重兵，更何况谁知道你这条老狗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若是到了你的地盘后，你将我们拿下向肖恩邀功怎么办？往前冲，按计划攻占寨堡，拿下肖恩，只要拿下他，就算他们布下雄兵十万，也得乖乖放行！”
    “你血口喷人！这只是他们的造谣，若是我真的与永夜军团勾结，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若是你与永夜军团没有勾结，你们三洞盟早就发现了永夜军团秘密研究基地，为什么不知会其他人？这个你怎么解释。”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争？你们两个继续吵下去，咱们就真的成为阶下囚了！现在咱们只有团结一心，方才有最后一线生机。”
    安东尼斯奥心中涌过了一丝浓浓绝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给两个人一刀的心都有了，这种时候，决定根本没有对错，最重要的是团结一心，朝着一个方向冲，哪怕是铜墙铁壁，也不回头，这方才有一线希望。
    四个城主，八个想法，就算是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施展出来的时候，也大打折扣。
    他们这边乱成一团，举棋不定。
    永夜军团的反应却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他们准备进攻的目标六角寨堡的大门，轰然大开，一群雄壮的四角高背山牛，如同洪水一样冲了出来。
    很多尾巴上星星点点的燃烧着火焰，虽然不大，却如附骨之疽，无论它们怎么蹦跶，都无法甩脱，这更刺激了这群暴躁症患者的神经，开足马力，疯狂狂奔，因为只有这样，尾巴的灼痛才会缓解一些。
    “跑啊！”
    “撤！撤！”
    这种时候，就算是克莱顿也闭口不提的攻击六角寨堡的事情了，幸好刚刚班希伯来和他争执了一下，否则他们将会一头撞在火牛阵上。
    一猪二牛三熊。
    这个排名可不是白给的。
    还有另一种叫法——猪蠢、牛二、熊傻。
    当他们犯起蠢、耍起二的时候，配上他们天生大体格，杀伤力十足。
    发起狂来的四角高背山牛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寨堡门才刚刚打开，他们已经轰隆隆的冲到了近前。
    数百头四角高背山牛，硬生生的营造出了千军万马冲锋的架势。
    “啊……”
    “救命……救救我！”
    “不要往后退，不要乱，往两边跑，两边跑……啊……”
    “混蛋，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懦夫……我诅咒你……啊……”
    城寨联盟联合作战的弊端，在此刻暴露无疑。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为了生存往往干出损人利己的事情，更别说互属不同势力，双方不仅没什么感情，以前还存在不少矛盾，下起黑手来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四角高背山牛这种安迪斯山脉独有生灵长相很独特，除了体型比普通牛大上两圈外，还多了两只角。
    这四只角长得可是非常有学问，左右对称，四角交错，十分像叉子，外侧粗钝，内侧锋利，再加上肌肉无比发达的后背。
    这四只牛角就变成了无上利器，不仅可以御敌、决斗，甚至可以在山林中开道，那些小树、灌木，根本经不起它们牛角的绞折，这让它们在大山中能吃到很多其他食草动物吃不到的食物。
    若是被刺中要害，当场死去，反而是一种幸福。
    最可怕的是，刺中非要害，被四角高背山牛顶着狂奔。
    或者被它们顶翻在地，无数庞然大物，轰隆隆的在自己身上辗压而过，踩踏致死。
    后者的可能性最大，前者也不在少数。
    那些倒霉鬼伴随着四角高背山牛，发出绝望凄厉的哀嚎，更加增加火牛群的威慑力，只会让自己的战友跑得更快，而不是出手援助他们。
    铮嗡！铮嗡！铮嗡！
    嗖！嗖！嗖！
    当城寨联盟的精锐兵团再次靠近那五座寨堡的时候，其中四座不再像他们来的时候那么沉默，响起了尖锐的破空声。
    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而下。
    箭支又粗又长，毫无疑问，用的是已经在永夜军团列装的安迪斯长弓。
    不过箭雨造成的威胁相对有限，城寨联盟与永夜军团对峙这么久，早就研究出对付安迪斯长弓相对有效的办法，铠甲尤其是注重上半身的防护不说，人手更是一张骑士臂盾。
    听到长箭破空的声音，第一时间将臂盾抬了起来。
    真正给他们带来致命威胁的，是夹杂在箭雨中，一根根足有一人半长、成人手臂粗的巨箭。
    一旦被这玩意射中，别说是人，就算是四角高背山牛也将会变成血串，有几个倒霉鬼，当场被钉在了原地，然后被狂奔而至的四角高背山牛踩踏成了肉泥。
    那是安装在寨堡顶部的弩炮。
    肖恩素来十分注重永夜军团装备的更新换代，又怎么可能不会成立自己的兵工厂呢？
    事实上，唐氏镶钉甲就是兵工厂的出产之一。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环环相扣

    弩炮作为弓弩的大型升级版，对永夜军团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技术难度，加上相应资源丰富，不仅开始量产，还玩出了花样。
    既有安装在寨堡顶部的，大型防御弩炮。
    也有装上轮子，一匹驽马就能拉着到处乱跑的自走弩车。
    还有独轮的，两名士兵，一推一拉，就能翻山越岭的山地弩车。
    这里作为永夜军团的秘密研究基地，不仅有装备，而且还是最先进的，不仅有大型防御弩炮，还有半自动多弦小型弩车，以及投石车。
    刚刚那种比长矛还要粗壮的巨箭，是大型防御弩炮，这种弩炮的特点是，威力大，但是载装缓慢，打像安迪斯巨熊和四角高背山牛这种大型目标还成，一打一个准，但是对付大量敌人，威力就比不上半自动多弦小型弩车。
    这种小型弩车发出来的箭支也就比安迪斯长弓弓箭长三分之一，粗两圈，好处就是较为复杂的多弦结构，能够将力量进行合理的分配再利用，两人操作，基本能达到不间断射击，一分钟七箭以上。
    虽然在射速上比起训练有素的安迪斯长弓有所不如，但是威力和射程上，是长弓所不能企及的。
    最重要的是，他对操作手的要求远远没有安迪斯长弓高。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安迪斯长弓射手，最起码身强力壮，并且有三年以上的射击经验，才勉强合格，连续开弓次数三十次的算合格，五十次的算好手，百次以上，最起码得拥有骑士级身手。
    而半自动多弦小型弩车，只需要一名身强力壮的农夫，再加上经过三个月以上训练的射手（对射手身体素质没有任何一要求，即便是侏儒儿童也能胜任），只要箭支不断，弩弦未断，便能够连续不间断射击。
    这些半自动多弦小型弩车刚刚研制出来没有多久，即便是在永夜军团中，也没有到普及的程度，医疗研究基地算是最先一批列装的。
    城寨联盟的精锐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它们的恐怖威力。
    数十台半自动多弦小型弩车组成了恐怖的火力网。
    它们与安迪斯长弓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安迪斯长弓多数是进行抛射，通过人数形成箭雨，覆盖射击，杀伤敌人，完全靠运气。
    而半自动多选小型弩车固定之后，在射手的操控下，能够灵活调整射击角度，进行狙击模式的射击，会有种给人跑到那里，打到哪里的错觉。
    投石机更不用说了，这玩意能够两用，装上大型石弹，就是强力的攻城武器，不过守城的状况下，一般会选择拳头大小的石子，一发下去，劈头盖脸的便是数十、上百颗弹丸，将人砸得头破血流，东倒西歪，那是正常现象，运气不济，砸死当场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后有发狂的火牛阵，前有四种武器齐上阵，城寨联盟的精锐们被射的哭爹喊娘，慌不择路，很多人竟然慌乱的向永夜军团最开始，主动打开的那座寨堡冲了过去，因为环目四顾，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接着冲！接着冲！不要进去！那里也是陷阱！”
    “蠢货，那里是更大的陷阱，不要进去！接着冲啊！”
    就算是有明智的人，疯狂的喊叫阻拦，但是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并不是说那些往那个洞开寨堡冲的人笨，看不出其中潜伏的危险，而是前路已经变成了彻底死路，他们是能安全一时算一时，也有人打着，向永夜军团投降的主意。
    想要投降，那也得见到对方的人才成，那些火烧尾巴的疯狂山牛，可不像会接收俘虏的样子。
    “松开！再不松开，咱们两个就要死在这里了！”
    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依旧纠缠在一起。
    在永夜军团陷阱发动的同时，两人又交手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满身的尘土泥泞，泰戈尔的长刀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两人变成了真正的肉搏。
    不过碎颅者麦基死咬着一点，那就是仗着自己的力量并不比泰戈尔逊色，死咬着不放，不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的，因为一旦让对方脱身，自己绝没有追上的机会。
    随着火牛阵逼近，这头猛虎也慌神了，反击变的更加没有章法，狠吃了麦基的两拳，差点没被锤岔气。
    碎颅者麦基却实精神奕奕，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咧着嘴笑道：“老子好不容易逮着一条大鱼，怎么能放手呢？哈哈……我劝你不要乱动的好，在这里，我还能够保证你的安全，若是出了这个圈，就很难说了。”
    说话间，一支火箭落了下来，又一声轰的爆燃声。
    一道火海迅速蔓延，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焰隔离带，将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圈了一起。
    天生惧火是野兽的本能，四角高背山牛也不例外，哪怕是发狂中，也会潜意识中的避开熊熊燃烧的火焰，就算偶尔有过界的四角高背山牛，也被一连串的弩箭钉死在原地。
    很显然，寨堡顶上，有专门的弩车盯着他们，除了防止他们会被火牛误伤外，更主要是防止泰戈尔逃脱，或者被人解救。
    现在麦基反而成了泰戈尔的护身符，一旦将他弄死或者摔脱了，必然会有铺天盖地的箭雨覆盖下来。
    对于那些安迪斯长弓，泰戈尔倒是不怎么畏惧，但是弩车，尤其是大型防御弩车的恐怖威力，即便是他，也不寒而栗，那根本不是人力能够硬接的，哪怕冠军骑士也不成。
    泰戈尔的攻击不由缓了下来，至少不敢攻击麦基的致命要害。
    碎颅者麦基似乎看透了泰戈尔的想法，也不主动攻击了，只是困死他，只要坚持下去，就是胜利，咧嘴一笑道：“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做我们的俘虏吧！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明明是山上的猛虎，为什么要和那一群泥鳅厮混？来我们永夜军团，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快乐似神灵。”
    “休想！”泰戈尔输人不输阵，冷嘲热讽道，“他们是泥鳅？你们是什么？真把自己当成山民的救命恩人，所有人都得对你们俯首帖耳不成？想让老子效忠，可以，明刀明枪的跟老子打一场，能够从正面打服老子，老子绝无二话，用这种阴谋诡计的手段，就算是擒住老子，老子也不服。”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翻脸不认账，还真以为自己正面无敌呢！之所以用这么多小手段，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士兵白白牺牲而已，不是真的怕你们，等完事了，不用别人，老子带人与你正面对垒，若是不将你打的跪地叫爷爷，老子亲自恭送你！”碎颅者麦基横眉冷目道。
    “这可是你说的，咱们立誓为证。”
    “立誓为证就立誓为证，还以为你老子怕你不成。”
    “既然都立誓为证了，你还不放开？难道还怕老子跑了不成？”
    “立誓为证是立誓为证，放开是另一码事，要是你真的跑了怎么办？老子又跑不过你！”
    “你这是质疑我的品性？”
    “不，这与品性没关系，只是小心无大错，老子可不想沦为整个永夜军团的笑柄，反正都已经立誓为证了，你就安分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完活！”
    “那不行，现在我有点怀疑你的诚信了，你的誓言真的能作数？你真的能做主？听说那个年纪轻轻的肖恩，才是你们永夜军团真正将军，说了算的那一个！”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相比起克莱顿那些人，你这点水准还嫩了一点，老子与肖恩的关系铁着呢，别的老子做不了主，这个老子还是能够做的了主的，老子帮他收服一名冠军骑士，他做梦都会笑醒！”
    “还没有比试呢，你怎么确定你就一定能赢？老子就一定向他效忠？我看是你们恭送我离开可能性更大！”
    “嘿嘿……你若是说单打独斗，老子说不定还要惧你几分，但是军队对阵，老子还真不虚你。”
    “希望等到上阵的时候，你依旧如此自信！”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一脸冷笑，他知道自己今天能够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干脆先争取活下来的机会再说。
    所谓的立誓为证，不过是他求得一张不死护身符罢了。
    至少自己露出归降的可能了，对方就不可能一上手将他砍了。
    任何人都无法抵挡一名冠军骑士效忠的诱惑，这一点泰戈尔有着绝对自信。
    谁说粗人没算计，为了能活命，泰戈尔的小算盘也打的噼噼啪啪作响，并且为自己预备出了一条后路。
    不过他心中也清楚，所谓立誓为证，八成也是单方面——就算他真的赢了麦基，也很难获得自由。
    这个全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
    谁让他们从一开始就落入陷阱，沦为阶下囚的呢！
    至于碎颅者麦基，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算计，远的不说，最起码泰戈尔的反抗意志被消磨的七七八八，至少不会出现抱着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先前他脑袋一发热冲出来，是想立功，拿大鱼的，不是找死的。
    有了生擒城寨联盟第一猛将泰戈尔的功劳，再加上挤兑出了收服他的机会，事后也少受点肖恩的念叨。
    城寨联盟的这次斩首行动，处处都在永夜军团的算计中，不对，更确切的说，是肖恩和鹰眼特勤科，利用反间谍手段，一手策划出来的，城寨联盟只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一步步踏入这个巨大的陷阱中。
    原本永夜军团是想钓一波城寨联盟的精锐的，哪里想到，城寨联盟这些城主们，脑袋一发热，竟然亲自出马，一脑袋扎进了永夜军团的陷阱中。
    想钓鲨鱼，却钓了一只大鲸鱼。
    好在肖恩做事，素来喜欢稳健，钓鱼绳索足够结实，没让这条大鲸鱼挣脱或者反咬一口。
    但是重重陷阱中，绝对没有碎颅者麦基单枪匹马冲出来这一出，依照肖恩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危险的安排。
    纯粹碎颅者麦基这二货，眼见泰戈尔反应太过机敏，在他们没有完全发动之前，就跳出他们的包围圈，立功心切，脑子一抽，单枪匹马的冲了出来。
    好在没有破坏永夜军团的整体布局，在后面坐镇的肖恩，及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整。
    至于先前的火焰隔离带，可不是专门为碎颅者麦基准备的，而是为了保护寨堡准备的。
    碎颅者麦基知道这一点，在与泰戈尔纠缠的过程中，有意识的往最近的寨堡走，借势保护自己罢了。
    等到最后，即便是那些不停叫着不要进入永夜军团主动打开寨堡的人，最后也不由自主的退进去了，因为永夜军团明显逼着他们往这一步走。
    环环相扣的陷阱，一环接着一环，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是一个死字，唯有那座寨堡，反而成了活门。
    即便是明知道这是一个死胡同，在早死和晚死之间，即便是傻子，也会选择后者。
    等到踏入那座寨堡之后，所有人发出绝望呻吟，连最后反抗的勇气都失去了。
    不光寨堡层层楼梯上站满了安迪斯长弓射手，还因为正对面站着的那几个人，浑身散发着如同火炬一样的生命力，只要有点眼力劲的，都能够认得出来，赫然全是冠军骑士。
    见鬼！
    不是说永夜军团顶级战斗力量稀缺吗？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冠军骑士？
    难道冠军骑士已经变成萝卜白菜，满大街都是了？
    若是早知道永夜军团有这么多冠军骑士，就算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组织所谓的斩首行动。
    锵琅！
    一阵清脆的武器落地声，打开了先河，场中的人，纷纷将武器远远扔掉，抱头蹲在地上，做出了标准的投降动作。
    “诸位先生，你们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请有秩序的走上前来，不要做出任何过激举动，刀剑可不长眼睛，放心，永夜军团没有杀降俘的规矩，我也不想在你们身上破坏这个规矩。”
    一个年轻声音，从那几名冠军骑士的身后传来。
    众人这才发现，这些冠军骑士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年轻人，只因为那些冠军骑士的气场实在太大了，将他的存在感削弱了很多。
    “肖恩?唐?奥古斯丁！”
    随着一声咬牙切齿的喊叫，道破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后，城寨联盟的人对这个年轻人的重视立刻提升了一个规格。
    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年轻人，赫然是他们今晚上准备斩首目标。
    可惜计划与现实背离太远，他们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搞的损兵折将，狼狈不堪，等到对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虽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挡在他面前的那几名冠军骑士，就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失败根由

    “好久不见，老朋友！”肖恩笑容可掬的冲着食腐者克莱顿道，“两年不见，一上门就给我送上这么大的礼物，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好意思。”
    “少在这里得意。”克莱顿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张午夜梦回中，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的脸庞，撕碎揉烂，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克莱顿自认为自己在安迪斯大山中也算是一号人物，手段、能力、头脑，一样都不缺，以前虽然不敢说雄霸一方，却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过的日子滋润无比。
    但是自从接受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邀请之后，他便一直在走下坡路，处处都被他压一头，处处都被他算计，那种憋屈，很难用言语形容。
    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准备翻盘，结果稀里糊涂的跳入了更大的陷阱，到现在他还满脑子浆糊，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从目前的情况看，班希伯来顶多是有私心，隐瞒了自己发现永夜军团秘密研究基地的消息，与永夜军团之间并没有勾结。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准备攻打这里的？”
    食腐者克莱顿最终选择直接问当事人，若是不将这个问题搞清楚，他死都不会瞑目的。
    “我怎么知道你会攻打这里？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这样吧，让你见一个人，你或许就明白了！迪伦，出来跟你的老城主打个招呼吧，既然坑了人家，就让人家明白自己载在哪里！”肖恩冲着寨堡楼梯打了一个招呼。
    一个面目黧黑、模样敦厚、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伸出头来，冲着克莱顿摆摆手道：“克莱顿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迪伦！你这个该死的叛徒！你竟然敢背叛我！我要将你和你的家人碎尸万段！”食腐者克莱顿咬牙切齿的咒骂。
    中年人出现的一瞬间，食腐者克莱顿恍然大悟，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安插在碎颅者麦基身边的钉子，更确切的说，自己曾经的钉子。
    这颗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叛了自己，成为了永夜军团手中的一把利刃。
    消息从一开始就是永夜军团有意识的透漏给自己的，有意识的往这方面引导，就连自己身边的那几位亲随也有问题，正是因为他们无意中的谏言，才激发了他这一方面的联想和计划。
    食腐者克莱顿明显被刺激的有些魔怔了，看身边的任何人都像是永夜军团的奸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和我的家人团聚了！”中年人迪伦一脸认真的道，“克莱顿大人，你知道你最失败的地方是哪里吗？”
    “你不过是我圈养的一条狗，竟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评判我？”
    肖恩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安排他出来羞辱自己的，这群混蛋，这群小人，真的以为他堂堂一方雄主，会受他们这种折辱？
    食腐者克莱顿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挥舞着手臂，疯狂嚎叫，想要冲上去，弄死这个将自己逼入绝地的叛徒，却被左右的人死死按住。
    不是他左右的人对克莱顿有忠诚，纯粹是无数安迪斯长弓调转了方向，指向克莱顿，一旦因为这个被气疯的家伙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引来一波箭雨，他们必然殃及池鱼。
    看起来不像擅长言辞的迪伦却打开了话匣子，神情认真而又肃穆道。
    “克莱顿大人，你最失败的地方，是喜欢用恐惧与死亡控制别人，这种方法或许能够行得通一时，却行不通一辈子，没有人喜欢恐惧和死亡，当这种威胁久了，自然会试图反抗，我也不例外。”
    “不瞒你说，并不是永夜军团将我挖出来了，而是我主动投诚，寻求合作和帮助，永夜军团与你最根本的不同，他们会把你当人看，给你最基本的保障和安全，至少不会拿你的家人威胁你！”
    “就算没有我的献计！就算你们今天没有跳入陷阱当中，不出三五年，即便是我们没有去攻打你们，你们所谓的联盟也将土崩瓦解，你知道暗中已经有多少人背叛了你们吗？很多，很多，多的超乎你们想象，他们都像我一样，恨不得你们这群寄生在山民身上的蛆虫去死！”
    当一个人用无比平淡的表情和语气，说出无比恶毒诅咒人话的时候，必然是对这个人的愤恨深入到了骨子中。
    克莱顿有一点猜错了，眼前这一幕，还真不是肖恩有意识安排的，他也压根没有想到这位反水的间谍迪伦会在这种场合发表这样的长篇大论。
    这个接触过几次的中年人，在肖恩的印象中，是一个沉默寡言、情绪十分内敛的人，往往做得比说的多，这是做谍报人员的通病，尤其是潜伏类型，话痨绝对无法胜任的，因为多说多错，一不小心漏了底，那可是要命的。
    不过肖恩也没有制止的意思，人总需要发泄的，迪伦这番话，还不知道憋在肚子中有多久了，而且他对食腐者克莱顿的好感为负值，有人能够刺激刺激他，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们自诩为安迪斯人的强者，你们回过头去看看，你们这么多年，究竟为这片大山里的人做了什么？没做，你们什么都没做，当别人压在你们头上的时候，你们就像一个个老王八，将脑袋缩在大山中，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欺压安迪斯人，你们是一把好手。”
    “等到山外的人被打跑之后，你们又像疯狗一样钻出来抢食，算计来算计去，你们也配！”
    “你看看你们的领地，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也就是你们这一小撮人富得流油，下面那些人，该饿死的还照样饿死！”
    “你再看看永夜军团这边，不说丰衣足食，最起码勤快的人都有口饱饭吃，有着超前奔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活着！和我们比，你们有资格吗？”
    听到最后，肖恩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典型的是在吹捧永夜军团嘛，永夜军团有他说的这么厉害？
    他的副队长是谁？在政治宣传方面很有一套，竟然将一名潜伏间谍，生生的洗脑成了永夜军团的狂信徒。
    肖恩觉的迪伦说得夸张，其他永夜军团士兵却连连点头，一脸认同神情。
    “啊啊啊……我要宰了你！”食腐者克莱顿彻底抓狂了，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竟然生生从两名大骑士手中挣脱，飞扑向肖恩。
    没错！
    即便是迪伦对他这么一阵冷嘲热讽，但是他心中真正最痛恨的人，还是肖恩，因为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克莱顿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以超快的速度扑了过去，但是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
    “包子，手下留情！”肖恩的阻拦声，姗姗来迟。
    克莱顿并不是自己飞回去的，而是被轰飞回去的，同样刚刚晋升冠军骑士的包子一拳轰飞出去的。
    肖恩阻拦速度，根本赶不上包子野兽般的反应速度，别说是迟了一步，就算是赶上了，他短路的脑回路中，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概念，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永夜军团的这次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已经不能用大获成功来形容，而是奇迹和神迹。
    当初的六个半人，中途淘汰的那两个半不算，剩下的四个人，仅仅用了一个月，都有了巨大收获，别说其他人不敢相信，就连见多识广，经历过无数大风雨的达内尔，也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什么时候冠军骑士这么容易就能造就出来了？
    当初自己冲击冠军骑士的道路，至今想来，依旧心酸不已。
    不过四人的收获不尽相同。
    碎颅者麦基在力量上面的收获最大，使用也更加得心应手。
    阿奇尔则是综合素质方面，尤其是体质方面，自愈能力超乎想象的惊人，即便是双料强者达内尔也自叹弗如，这一点引起了艾琳娜女士浓厚的研究兴趣，因为这种特性与血吸虫极其相似，也就是说，血吸虫病后续影响，在他身上依旧存在，这一啄一饮，充满了命运玄妙。
    包子则是野兽直觉，更进一步，这一点展现在预判方面，都快成他的被动技能了，在对阵的时候，达内尔都吃了这方面的亏。
    艾琳娜女士的收获则是在术法力量方面，一直向她紧闭着的掌控级大门，被她推开了一道缝隙，踏足其中，只剩下时间的问题，等她成为掌控级术士，借助术法力量对身体的掌控，成为冠军骑士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在这方面，术士比常人有着先天性的优势。
    比较有意思的是，第一个推开这扇大门的，既不是一开始就有所收获的艾琳娜女士，也不是身体素质已经锤炼到极致的麦基和阿奇尔。
    而是傻乎乎的包子，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稀里糊涂的进入了达内尔所说的境界，最后众人总结原因，只能归结到心思单纯的人，更容易专注一件事情，尤其是在恐怖的生存压力下时。
    每次与达内尔对阵，包子并不是当成训练对待，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杀，也就是他打不过达内尔，否则，达内尔被他干掉的可能性都有。
    其他人的成功，和包子的先一步成功有着间接关系，总不能让他们承认，自己连一个半傻不傻的家伙都比不上吧？
    克莱顿结结实实中了一名冠军骑士一拳，哪怕是伪冠军骑士，那种恐怖力量也不是肉体能够抵挡的，躺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了。
    “包子，回来。”肖恩急忙喝止了想要上去补一拳的包子，他可不想进一步刺激城寨联盟的降兵，若是逼急了，让他们奋起一战，虽然不惧他们能够翻出什么浪花来，却也是巨大的浪费。
    就连克莱顿的死，都是一种浪费，再怎么不济，那也是一名大骑士，谁也没有规定骑士、大骑士只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是不？
    当初火烧巴士底，俘虏的那波曼育军领贵族私军精锐，便是最好的例子。
    巴士底的大建设过程中，有着他们不可磨灭的功绩。
    活着才能够赎罪，死了那就是一了百了了。
    “哼！”不在战斗状态的包子，倒不违抗肖恩的命令，冷哼一声，环目四顾，老老实实退了回来，虽然没有放任何狠话，却依旧让周围人心中升起一股浓浓凉意，这种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都退开，我们是要给他救治！”
    肖恩快步走上前去，查看食腐者克莱顿的情况，包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克莱顿的情况并不理想，包子最喜欢用的是当胸拳，一拳下去，就算没有砸中你的心脏要害，肋骨断他三四根纯属正常现象。
    更何况，他现在穿着的是永夜军团为他量身定制的铠甲，手部根据他的个人战斗习惯，有专门的附件，名字就叫断骨护手，经过专门设计的受力点面，让他能够更好的集中攻击力量，从而达到断骨的效果。
    这一点已经在成百上千的野兽身上得到了印证，在人身上，这是第一次得到试验，而且还是一名老牌大骑士。
    克莱顿的肋骨断了四根，虽然没有直接刺中心脏，但是有两根刺穿了肺叶，这个其实不用术法力量探查也知道，他正不停的吐着血沫呢！
    “达内尔大人，麻烦你了！”肖恩冲着一直负着手，作壁上观的达内尔道，这种伤势，肖恩是无能为力的，术法力量精细操控不达标，贸然施法，救人不成，反倒成了杀人。
    作为非永夜军团从属人员，达内尔并没有参与永夜军团与城寨联盟的战争，不过既然能够应邀前来观战，哪怕是作出壁上观的姿态，也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若是真到了危机关头，凭借着几个月建立起来的感情，达内尔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段时间，肖恩一直在跟达内尔打感情牌，不仅友情的，还有亲情的，小伊莲娜究竟是不是他有意识拿出来，加深与达内尔之间联系的纽带，只有肖恩自己心里清楚。
    达内尔虽然是一名传教士，但是对于永夜军团医疗研究基地的医学誓言十分推崇。
    我要遵守誓约，矢忠不渝。
    对传授我医术的老师，我要像父母一样敬重，并作为终身职业。
    对我的儿子、老师的儿子以及我的门徒，我要悉心传授医学知识。
    我要竭尽全力，采取我认为有利于病人的医疗措施，不能给病人带来痛苦与危害。
    我不把毒药给任何人，也决不授意别人使用它。
    尤其不为妇女施行堕胎手术杀害生命。
    我要清清白白地行医和生活。
    无论进入谁家，只是为了治病，不为所欲为，不接受贿赂，不勾引异性。
    对看到或听到不应外传的私生活，我决不泄露。
    如果我能严格遵守上面誓言时，请求神只让我的生命与医术得到无上光荣；如果我违背誓言，天地鬼神一起将我雷击致死。
    其实就是肖恩前世赫赫有名的医生就职誓言——希波克拉底誓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全线发动

    无论哪个世界，与生死打交道的医生，都是一份十分特殊的职业，某种程度上，他们间接掌控着病人的生死，善与恶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很多药物、手段，用好了，那就是救人的良方良药，若是作恶，则能够轻易置人于死地。
    前世的吗啡，今世的麻药膏都是如此。
    不要以为永夜军团出产的麻药膏不致命，一旦使用过量或者内服，将可能造成人长时间麻醉，机体功能衰竭死亡。
    医生的这种善与恶，在古安迪斯帝国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某一层面上来说，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医疗人员之一，因为他们对人体的研究，是前所未有的，空前的，凭借着片面的技术和不知名的黑科技，硬生生的改造出了兽人。
    其实，兽人就是残缺版本的术士，他们的天赋能力，与术士掌握的一些能力，极其类似，所以他们的天赋还有一种别称，类术法力量。
    遗憾的是，术士并没有将这方面的技术和力量，用在造福自己的子民上，而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个人力量和解开术法的秘密，极尽残忍之能，成为了术士永远无法回避的黑历史。
    这种后遗症延续了数百年时间，到现在还没完全消除，人们为什么喜欢找圣以太教廷的牧师们治疗疾病？
    他们的医术仅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相信他们的人品，总好过那些不知名的野医师。
    从而造成了拜伦联盟，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医疗技术，发展极为缓慢，相比起古安迪斯帝国时期，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出现了大步倒退。
    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建立完善的医疗监察机制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需要医生们的自律，而在自律之前，就要先给他们立起一个标准。
    肖恩原封不动的将希波克拉底誓言照搬过来了，当然不能继续叫希波克拉底誓言，也不能叫肖恩誓言，那实在太不要脸。
    肖恩虽然在阿沙恩大陆的新式医学方面，有一点点心得和建树，却远远没到开宗立派的资格，所以这个誓言冠上了艾琳娜女士的名号，摇身一变成了艾琳娜誓言。
    艾琳娜女士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因为她并不知道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位医学大拿，创造了这个誓言。
    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己儿子搞鼓出来的东西，自己儿子就是拿自己的名头当挡箭牌，韬光养晦，这是一种十分明智的做法，反而赞誉有加。
    达内尔在食腐者克莱顿的后背轻拍了两下，看起来轻描淡写，实际上，比施展了一个大型法术耗费的精气神还要多。
    “好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运气了。”达内尔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重新缩回了自己的阴影中，继续充当自己的旁观者。
    他的内心可没有表面这么平静，不经意间，永夜军团又在他面前露了一张底牌，这种立体式的防御模式，让他大开眼界。
    那些弩炮弩车，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不仅是那些王室军团中有装备，一些圣以太教廷的教廷骑士团中，也喜欢弄几台傍身，制造工艺相对复杂，不是普通木匠能制造出来的，只有那些大型兵工厂才有的出产。
    没有想到永夜军团也拥有这么先进的战争武器，很显然，他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兵工厂，而且规模还不小。
    食腐者克莱顿的状况明显有了好转，至少不再继续咳血，至于能够活不活的下来，就像达内尔所说的那样，全看他的运气了，不过这中几率多数要二八开，活下来的几率二，死掉的几率八，这还是建立在大骑士自愈能力上面，否则是十死无生。
    就食腐者克莱顿薄情寡义的德行，还真没有几个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为他出头。
    没有了带头的，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一个个出列，一个个被捆的结结实实，成了阶下囚。
    不用肖恩指挥，永夜军团的士兵就自动动了起来，各司其职，收押俘虏的收押俘虏，统计俘虏身份的统计身份，清理战场的清理战场。
    火牛阵固然好用，但是事后战场清理，也是相当麻烦，那些死了的和身负重伤，半死不活的好说，它们就剩下进屠宰场的命了，未来几周，医疗研究基地要大饱口福，有大量的牛肉可吃了。
    麻烦的是那些活蹦乱跳的四角高背山牛，想要将它们重新捕获，就要耗费大量的功夫，当初为了活捉它们，消耗的麻醉膏原材料，都是以车记的。
    算计了半天，最后决定将这些四角高背山牛散养在周边，算是医疗研究基地的额外肉食补给点。
    “共计俘虏冠军骑士一名、密语级术士一名、大骑士三名，骑士三十二名，扈从骑士二百余名。”
    “四水城城主安东尼奥斯，已经确认死亡，乱箭射中后，被山牛活生生踩死的，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趁乱逃走，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有人看到班希伯来，往来时的路跑了。”
    那一名掌控级术士就是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相比起冠军骑士，掌控级术士绝不仅仅实力高半级，还因为他们拥有数量众多的超出常人想象的能力。
    尤其是暗系术士，在隐匿行踪这一方面，他们与光系各有玄妙，不过相比起后者，前者在黑暗中更是如鱼得水。
    混乱的战场上，实力固然重要，但是运气同样不可或缺。
    那几名折在这里的大骑士，就属于霉神附体，死的稀里糊涂。
    “知道了，放出山鹰，按计划行动！”
    “遵命，将军！”
    诙！诙！诙！
    一只只山鹰发出清脆嘹亮的破空长鸣，按顺序从鹰房中腾空而起，犹如利剑，直上云霄，没有丝毫停滞，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
    永夜军团的山鹰通讯模式越来越成熟，尤其是内部的通讯联络，因为属于定点传讯，每只山鹰都有自己固定的通讯地点和飞行路线，根本没有迷途这一说。
    而训练过后的山鹰，拥有很强的责任心和纪律性，只要不死，就算负伤，也会坚持前往目的地，这与它们每年都会跟随候鸟进行迁徙捕猎有关。
    误差时间以分钟记。
    这只是第一波，很快便有更多山鹰升空，小半个安迪斯山脉上空都回荡着他们清脆的长鸣。
    若是从空中俯视，这是一张网，以医疗研究基地为中心，进入分布在各地的鹰巢中转站，然后再由他们放出更多的山鹰，分赴各个校团百人卫驻地。
    若是用笔滑下来，整个联络了路线就像是一张大网，每一个点是独立的，同时又在这个网上。
    这么做看起来有些麻烦，但是通讯安全性上，却大幅度提升，同一个命令由三条线同时进行，即便是有一条线被截获或者出了意外，还会有另两条线进行补充。
    到目前为止，这种情况虽然没有出现过，却不妨碍永夜军团，尽可能做的尽善尽美，防止预想中的情况出现，事关军事，再怎么小心也不例外。
    “三鹰全到，命令无误，给你半个小时，集合所有人员，急行军三十里，在太阳升起之前，对目标发动进攻，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若是出现任何延误，咱们卫将会记集体大过一次。”
    “遵命，卫长！”
    “重复一遍我的命令！”
    “急行军三十里，太阳升起之前，对目标发动进攻，不得有任何延误，否则将记集体大过一次，这不是演习。”
    “很好，执行命令吧！就按照我们平时训练的第一套方案执行。”
    “明白！”
    说话的永夜军团的百人卫卫长，虽然留着略微浓厚的络腮胡，依旧掩盖不了自己岁数不大的事实。
    听过有人喜欢装嫩，却很少听说有人喜欢扮老。
    而在永夜军团中，想让自己的面相显的老一些，反而十分正常，毕竟这个团体实在太过年轻，尤其是管理阶层，太过稚嫩的面孔，给人带来的信任感总会差一些，虽然这些年轻人做事很老成，一些三四十岁的山民也赶不上他们。
    但是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无论他们将面相扮的多显老，经历了多少事情，一些年轻人的毛病，依旧没有办法避免，等到自己的部下离开之后，伍迪抑制不住的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低吼道：“终于等到我们发挥的机会了！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自凡是有点上进心的军队，无不渴望战争。
    永夜军团也不例外，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底层军官们，只有发动战争，他们才能够展现自己，才拥有快速晋级的机会。
    更何况伍迪的身份有点特殊，他是当初山道乱战的幸存者之一，在永夜军团中算是资格最老的一批了，与查德监察长、附属工兵第一兵团团长杰弗里是生死之交。
    前者已经成为永夜军团军纪监察院的一把手，拥有副将军军衔。
    后者虽然是一名团长，但是在很多时候行使的是副将军的权利，这还是因为负伤残疾的原因，否则成就将会更高。
    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后来居上的，都跑到伍迪的前面去了，细细算来，他相熟的人中，他虽然不算是最垫底的，却也差不多了。
    自凡是人，都有攀比之心，伍迪也不能免俗，表面上不在意，心中却憋着劲，打着在底层军官，也要干出一番成就的念头，带着自己的卫队，完成生产任务的同时，还勤操苦练，准备等待合适机会，一鸣惊人。
    伍迪虽然有攀比之心，同样也有自知之明。
    无论学文还是习武，他的天分都算不上有多佳，能够成为一名骑士，都是在永夜军团相对丰沃物资下，生生堆出来的，而且相当勉强，别说是是冠军骑士，就算是冲击大骑士，他的信心都不足，想做冲阵悍将，他基本没戏。
    而他又做不到查德那种对待自己的狠劲，一个在将自己往道德模范标杆上面送的人，没有大毅力、大决心，是做不到的。
    光是想想，以后行走坐卧之间，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就不寒而栗。
    肖恩自己就曾在公开场合说过，他尊敬那种道德模范，但是他绝对不会做道德模范。
    查德为什么能在那个不讨人喜欢的位置上，短时间内便赢得这么高人气，就算是一些对他不认同的人，提到遵守规矩这一方面，都得为查德竖大拇指，这是用严酷的自律换来的。
    伍迪也没有杰弗里那种老好人式的温和性子，能够承受那么多琐碎事情，在学识军略上，他又照着马歇尔这些精心培养的，差上一筹。
    这是头几波少年军的通病，他们跟随肖恩的时候，肖恩的岁数还太小，威慑力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肖恩的很多想法都还没有成熟，双方之间更多的是抱团取暖，有几分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们等于是肖恩教育的试验品。
    学的东西，自然没有后来人学得那么系统，在永夜军团当初竞选的时候，他们这一波人明显吃了这方面的亏，军事参谋部和一些高层，对脑子要求比较高的，都让那些后进占据了，不少人只能与伍迪一样，刷入了最底层。
    不过伍迪这波人，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韧性十足，不管处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都不会怨天尤人。
    毕竟相比起后来者，他们的出身来历，算得上是最凄惨的，很多人真真正正，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野狗抢过食物，跟老天夺过命——他们是不认命的，这个世上，没有任何难事，能够吓怕他们。
    至于被那些后进甩在了身后，他们也没有气馁，既然有落后的地方，迎头赶上就是了，反正在军团内部，学习资料都是共享的。
    伍迪也认准了一点，凭借自身很难出头，那么凭借自己训练的军队呢？
    这个世上可不光有悍将，还有智将，后者则是伍迪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大量的心血都投入了眼下的这个百人卫中，不仅是训练量上，就连装备，他能够争取的，绝对不会客气。
    有一个上进心十足的卫长，带出来的百人卫，绝对不会差。
    伍迪说是给他们半个小时，实际一刻钟不到，就已经全副武装的集合完毕，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接到风声，近期有可能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外松内紧，枕戈待旦，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大的军事演习，没想到变成了真枪实弹的要硬干一场。
    不过没有人感到仓促，因为他们与伍迪一样，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已经整整等了一年零十个月。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狂飙突进

    永夜军团从成立到今天，除了在巴士底放了一场有预谋的大火外，就再没有任何的大动作，整日里除了搞基建，就是搞训练。
    一开始还可以，时间长了，这些年轻人肚子中不可能没有怨言，好在永夜军团从一开始就狠抓思想工作。
    尤其是当听说，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博格大公，被刺身亡，在奴隶角斗士的带动下，爆发了奴隶起义，整个曼育军领陷入了巨大的动荡和混乱中。
    别说是那些低层军官，就算那些底层士兵，一个个摩拳擦掌，认为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他们将会像洪水一样，顺着雅各布古河道蔓延而出，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巴士底，就是整个曼育军领，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都在他们的铁蹄下颤抖。
    尤其是久不露面的永夜军团将军肖恩，一露面就召开了永夜军团军官扩大会议，所有人都以为是战前动员会议的时候。
    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当头一盆凉水，别说低层士兵有些懵，就算那些低层军官也满腹意见和牢骚，普遍认为永夜军团的高层太过保守。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永夜军团三两年内不会对城寨联盟发动大规模战争的时候，全线进攻的命令却到了。
    执行命令，是军人的第一天职。
    无论是抵触，还是乐见其成的命令。
    有序而高效的执行，是他们唯一，也是必须做好的。
    伍迪率领着自己的百人卫，直扑自己的军事目标。
    在城寨联盟交界布防的百人卫，都会有一个或者多个需要针对的军事目标。
    这些军事目标不仅是自己假想防御对象，同时也是假想进攻目标，平时的研究和军事演习，都针对他们。
    不敢说胜算十足，但是知彼知己，却是最基本的。
    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原本只存在于理论中和演练中的东西，变成实际的行动。
    所以，当伍迪率领着自己的百人队，用了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狂飙三十里，出现在自己军事目标面前的时候，对方毫无防备。
    一场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奔袭战打响，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那座拥有三百余住户的城寨，便落入了他们的掌控中。
    伍迪的百人卫折损几乎为零，唯一的那名伤员，还不是战斗造成的，而是在夜间急行军，被长耳兔挖的洞坑了一记，折断了腿而造成的非战斗减员。
    战斗之所以如此顺利，除了永夜军团数年如一日的做着相应的准备工作外。
    还因为城寨联盟自身的抵抗意志并不强，除了城寨联盟在这里安插的嫡系统治阶层负隅顽抗，其他山民见是永夜军团的旗帜，当场器械投降。
    有一些山民甚至握着伍迪的手，痛哭流涕，一直在念叨。
    “你们怎么才来？你们怎么才来？你们若是早来，我的丈夫也就不会被这些畜生活生生害死。”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们盼着一天已经很久了，这些家伙越来越没人性了，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是当牲口！不，连牲口都不如，最少牲口耕地的时候，还有口饱饭吃！杀了，这些没人性的祸害全部杀了！”
    “你们还招不招士兵？若是招的话，算我一个，我力气大，跑得快，一天只给两顿饱饭，不，一顿饱饭，只要杀这些祸害，你们指到哪里，我冲到哪里。”
    “你们还继续往里面打不？里面的城寨，很多人也盼着你们打过来，若是继续打的话，我给你们带路，我知道一条山间小路，能够直接杀过去，偷袭他们。”
    听到最后，那些永夜军团士兵，心中满满激动同时，也充满了罪过，好像他们真的来晚了一样。
    至于负隅顽抗的那些人，根本扛不住永夜军团的正面辗压，无论是在装备还是训练上。
    先不说训练，咱们单从装备论，永夜军团士兵就有着绝对的优势。
    那些重甲步兵抛开不论，无论是城寨联盟还是永夜军团，那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咱们就说普通士兵，永夜军团中数量最多的安迪斯长弓手。
    他们每人除了随身携带长弓和两壶箭外，还有一柄相对小巧的折叠手弩，外加开山刀一把，军用水壶和军用背包里面的生存物资更不用说，永夜军团一向注重这一块。
    军用背包里装有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三天所需食物和应急药品，即便是脱离了后勤补给，凭借一个军用背包，他们能够在荒野中坚持半个月，足够他们找到大部队。
    护甲则是唐氏镶钉甲，当然不是卖给山外人的那种半成品，而是经过严格防火处理，关键部位用铁片进行了真正意义上镶钉的，虽然是皮甲，但是防护力已经超过了劣质扎甲和鳞甲。
    当然了与那些精工细作的步人甲和全身甲是没有办法比的，更何况能够穿的起步人甲和全身甲的怪物，绝不会披单层甲，双层乃至三层，那是正常现象，反正他们已经舍弃了速度，不在乎舍弃的更彻底一些，换取防御上面的绝对。
    不得不承认，这种怪物缺陷明显，但是在正面冲突和攻坚上，所向披靡。
    先前二十分钟的战斗中，伍迪百人卫中配备的那两个伍的步人甲，仅仅出场了三分钟，便将对方最后的抵抗意志撕的粉碎。
    当面对十几名，就算是站在那里不动，让他们砍都砍不死的移动怪物，根本提不起作战的欲望。
    再看城寨联盟的装备，则依旧停留在永夜军团成军之前的层面，五花八门的皮甲作为主力，别说是制造精良的鳞甲和板甲，就连扎甲也是凤毛麟角。
    唯一进步，那就是将永夜军团的安迪斯长弓剽窃去了，取代了最常用的安迪斯猎弓。
    安迪斯长弓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远远看上一眼，稍微有点制弓经验的猎人，就能够仿造出来。
    不过相比起永夜军团从流水线上下来，尺寸规格都已经定下来，宛如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来的安迪斯长弓。
    城寨联盟的安迪斯长弓就显的五花八门，长短不一，五颜六色，充满了个人风格，显然是纯手工制品，而且出自不同人，说不定就是使用者自身。
    在肖恩的前世，工业流水线在某些时候代表着粗工烂制，远远不如纯手工制作更有名更昂贵，这一点上，在奢侈品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一模一样，由机器加工出来的高仿包包，也不几百块，至多几千，但是纯手工制作的名牌，却要以万记。
    实际上，那是工业化达到一定程度才出现的，也不见得就真有多好，很多时候卖的是人工劳动力，毕竟当劳动力解放到一定程度，劳动力更加昂贵——真正大师级除外，人家制作出来的不叫工艺品，而叫艺术品。
    而在永夜军团，流水线出来的则是先进的代名词，因为流水线的东西最适合军队——统一的尺寸和规格，让它们具备了通用性。
    在战场上一旦出现了损坏，能够第一时间找到替代品或者从多个废品中拆解出不同配件，组成一个成品。
    虽然城寨中的那些山民热情洋溢，但是伍迪依旧言辞拒绝了他们参军举动，甚至拒绝了看起来诱惑十足的偷袭捷径。
    在行动之前，永夜军团已经制定了严密的作战计划，他们现在看起来好似孤军作战，但是他们知道，或许隔了一个山头，或许隔了一条峡谷，在肉眼所不能及的地方，正有其他的永夜军团百人卫正在作战。
    这是一次协同作战，他们的行动将直接影响左右友军，所以，相比起行险弄奇，按照计划，有顺序的推进更重要。
    至于那些自告奋勇的山民，永夜军团同样敬谢不敏。
    永夜军团本身就没有壮丁这一说，别说是永夜军团，就连附属工兵兵团都已经实现了军人半职业化，又怎么贸然使用壮丁，先不说他们能不能跟得上永夜军团的行军速度，而且人心险恶、真伪难辨，谨慎无大错。
    伍迪率领百人卫前脚才将城寨打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附属工兵兵团就上来了。
    双方十分默契的完成了交接，伍迪率领的百人卫从附属工兵兵团手中补充了一下消耗的军需物资，一刻不停的向下一个目标进发。
    附属工兵兵团在永夜军团中的定位就是打杂的，与壮丁、农夫、辅军的概念很相似，什么事情，他们都做，铺路架桥、运输军需物资、协助防守占领城镇等等。
    不过永夜军团的附属工兵兵团更加专业、装备更加精良，因为任务的不同，他们的主要兵种自然和主战军团有所不同。
    擅长攻坚、移动缓慢的步人甲，附属工兵兵团数量很少，就算是有，也是主战兵团负伤，扔到他们这里养伤的，他们多数以装备轻便、移动速度迅速的安迪斯长弓手为主，各种战争军械为副，典型的善守不善攻。
    一旦让他们在某个地方驻扎下来，他们将会用最短时间，建立起一个相对立体的防御工事，在强大的战争军械支撑下，他们甚至敢跟主战军团叫板。
    在永夜军团中，主战军团与附属工兵兵团是相辅相成的，若是将主战军团形容成长矛矛头，那么附属工兵兵团就是矛杆。
    若是没有主战军团，附属工兵兵团就是一根棍子，抽在人的身上，虽然也挺疼，但是杀伤力将会大幅度下降。
    而没有了附属工兵兵团的主战军团，固然锋利无比，无坚不摧，但是没有了附属工兵兵团在后面撑着，他们的攻击距离将会大幅度缩短，那就不再是长矛，而是匕首。
    主战军团在前面狂飙，附属工兵兵团在后面安抚人心，修建防御工事，守好主战军团的后路，接应他们，防止敌人的反扑。
    这种情况并不止发生在伍迪一个百人卫身上，而是同时发生在与城寨联盟交界的数十支百人卫身上，他们前后出击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就像数十支利刃，狠狠的刺入城寨联盟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上。
    别说城寨联盟没有防备，就算是有所防备，面对永夜军团的这种多线进攻，也无计可施。
    他们之间的联系可没有永夜军团之间这么紧密，求援便花费大量时间，一来一回，还没等到救援到，前面的城寨就已经被攻破了，后面城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敌人就已经杀到自己门下了。
    城寨联盟的那几位大城主，现在死的死，被俘的被俘，侥幸逃跑回去的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那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理会那些盟友的生死，没有了统一调度，城寨联盟陷入了各自为战，被永夜军团的百人卫，一个个的蚕食。
    这个时候永夜军团的灵活性就展现出来了，百人卫只是基本作战单位，一旦发现了大型城寨，双方实力敌我悬殊，他们便会放出信号，召集周边的其他百人卫，协同作战。
    啃下这块硬骨头，再根据接下来的目标大小，确定是分是合，灵活性十足。
    仅仅用了三天，永夜军团整整往城寨联盟腹地推进了三百公里，直接打到了安迪斯内陆湖边上，这里已经是城寨联盟的核心地区。
    与其说他们是打过来的，不如说他们一路赶羊群一样，赶着城寨联盟的那些统治者狂奔过来的。
    一开始城寨联盟的统治阶层还试图打防御战，但是很快发现双方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一次两次，最后都杀胆寒了，望风而逃。
    溃逃的局面一旦出现，就很难再刹住车，最后一直退的不能再退为至。
    四水城，安迪斯内陆湖，便是他们最后的防线。
    若是将四水城再丢了，城寨联盟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安迪斯山脉虽然还有纵横五六百公里的东峦，但是那里的地形更加险峻，西高东低，已经不再是安迪斯人的天下。
    一部分被来自肯塔纳冰原的野蛮人盘踞，一部分则是奥丁兽人的天下。
    在这两个好勇斗狠的彪悍民族面前，那里的安迪斯人过的十分悲惨，只能在双方的夹缝中生存，据说灾荒年间，甚至有可能会沦为那两个野蛮种族的食物。
    不到万不得已，安迪斯山民也不愿意到那边讨生活。
    就在城寨联盟惴惴不安，担心永夜军团不计生死的，准备毕全功于一役的时候，永夜军团的步伐慢慢的停滞了下来，转入了防守阶段，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双线作战

    第一，城寨联盟的主要反抗势力，已经被永夜军团赶鸭子似的，全部赶到了四水城中，势力空前凝聚，光是士兵，最起码也有三万。
    虽说都是溃兵，但是兔子逼急了都会蹬人，若是将他们逼急了，反咬一口，只怕会很疼很疼，永夜军团主战军团虽然精锐，但是改变不了数量不过万的事实。
    在别的将军眼中，少量伤亡换取最终胜利是一件很赚的事情，但在永夜军团眼中却不是，除非必要，他们不愿意多牺牲哪怕一个士兵——攻打四水城，便是很没必要的。
    对方已经被他们团团包围了，变成了笼中困兽，吃掉他们只是早点晚点的事情。
    何况他们现在能够抱团，是因为有永夜军团这个强大的外在压力在这里压着，若是永夜军团给出的压力稍微轻点，他们内部便会争得不可开交，这是他们的天性，已经融入到他们骨子中了，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第二，四水城是一座典型水城，在陆地上的只有三分之一不到，剩下的三分之二在湖中或湖中小岛上。
    永夜军团在水战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想要直接攻打四水城，就连最基本的条件都不具备。
    第三，永夜军团狂飙突进的速度实在太快，战线拉得太长，即便是附属工兵兵团的规模是主力军团的两倍，但是占领的面积实在太大，他们根本就照顾不过来，有一些附属工兵兵团有属于自己的任务，没有办法赶过来，比如正在修建双子城的附属工兵第一、第二兵团。
    城寨联盟那些城寨，并不全部都是真心归降，他们必须尽快稳住阵脚，将他们吃进肚子中，消化完毕，那才叫真正的占领。
    等到将永夜军团的政策灌输给他们，等以后城寨联盟再打回来，想要重新统治这些人，那就千难万难了——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四，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永夜军团最高层传来了让他们暂缓进攻命令，就地布防。
    永夜军团的百人卫狂飙突进的同时，设伏城寨联盟精锐成功的肖恩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顺着城寨联盟来时的地下溶洞，杀入了三洞盟腹地。
    班希伯来有点太过小看永夜军团了，医疗研究基地作为永夜军团的核心单位，防御恨不得做到极致，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自己的腹地洞开？
    早在建立之初，医疗研究基地方圆数百公里的情况，就已经被永夜军团地毯式的摸查过，永夜军团的御用建筑大师费迪南德先生，建立了一套相当先进的陆空立体防御机制，这里驻扎的人数和防御工事，远远不止暴露出来的这么一点。
    五座寨堡，只是这个防御体系很小的一部分。
    城寨联盟通过的那个地下溶洞，算不上绝对隐秘，永夜军团士兵还没有失职到对其视而不见。
    当初选择将它留下来，并不是为了坑城寨联盟，而是作为医疗研究基地的退路。
    城寨联盟这次自认为绝密的远袭，就算不是肖恩他们故意布局，在进入地下溶洞的那一刻，也早就暴露了。
    若非永夜军团早有其他相应安排，将他们葬身山腹，只是分分钟的。
    “三洞号称安迪斯山脉最美丽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
    即便是碎颅者麦基这种大老粗，也被三洞盟独特的天地自然之美吸引，发出由衷感叹。
    “同样也是天然的防御要地。”肖恩神色有几分阴郁的感叹。
    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与先前的城寨联盟一样，聚集了永夜军团的大半精锐，更是有两名冠军骑士坐镇，可谓是势不可挡，所过之处，三洞盟望风而逃。
    但是他们这次的作战目的，缉拿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却迟迟没有结果，他们总是晚了一步，等到他们得到信息赶到时，班希伯来就像兔子一样，早就不知道溜到哪个洞穴去了。
    三洞地形实在太过复杂，根本没有绝地，想要堵一名掌控级术士，困难不是一星半点的高。
    好在班希伯来并不是孤家寡人，没有办法丢下三洞远走高飞，给肖恩揪他尾巴的机会。
    “这样下去不行，先退回去，守住密道入口，阿诺，放山鹰，通知马歇尔收缩攻势，调集第三兵团和相应的附属工兵兵团过来，咱们一寸寸的占，等将三洞的所有土地全占光了，看他还往哪里跑？”
    当见过三洞独特的地理环境后，肖恩便改变了主意，将这里作为永夜军团的首要蚕食目标。
    不仅因为这里环境优美，还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优势，至少对于永夜军团来说如此。
    三洞东侧是日落之地、世界屋脊桑赛特峰的主脉的后半段，既没有置身在主脉下面，随时面临大雪崩的危险，却又是绝对天然屏障，奥丁草原上的兽人，绝对不可能大规模翻越此地入侵，而桑赛特峰冰雪融化的河水，常年不断，滋养着这里。
    西南的地下溶洞直接将其与医疗研究基地连接起来，拿下三洞盟，等若将医疗研究基地的最后一块防御短板补齐，将这里彻底的从世人的目光中抹去。
    西北面，其与安迪斯内陆湖相连接，有着极其便利的水上交通，双方之间虽然有数百里之遥，但是顺河而下，不过一日路程，这在安迪斯大山中，殊为难得。
    一旦占据了这里，永夜军团将从三洞河和雅各布江古河道两个方向，对四水城形成包围压迫之势。
    唯一缺陷，就是在拿下四水城，将城寨联盟彻底根除之前，三洞与雅各布古河道之间的联系算不上紧密。
    医疗研究基地西北面与雅各布古河道相连的一线天，易守难攻的同时，也意味着崎岖难行，永夜军团先前往医疗研究基地运输物资，就费时费力，好在医疗研究基地地盘足够大，能够完成一部分自给自足。
    不过心中有更大规划的肖恩，看得更远，一旦他们炸开雅各布古河道，让雅各布江恢复旧观，将四水城打掉，整盘棋将会活过来。
    换句话说，肖恩看中了三洞盟这块地，准备将其拿下来，作为永夜军团的总部。
    永夜军团花费大精力、大代价打造的飞鹰传信系统，在这次对城寨联盟的反击战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若是没有这个系统存在，这种以百人卫为单位的全线作战，就是作死。
    有了它则变成了最经典战例。
    团与团、校与校、卫与卫之间的协作，哪怕隔着数道山岭，乃至上百里地，依旧亲密无间，同步进行。
    仅此一项，城寨联盟败的并不冤枉，即便是他们的高层没有被肖恩一锅端，在这种领先这个世界数个档次的先进战术面前，他们也无法抵挡，顶多会让永夜军团推进的速度更慢一些、损失更大一下，根本左右不了最终结果。
    东线的第一、第二、特种兵团碎颅军团收缩防线的时候，永夜军团第三兵团带领着自己的附属工兵兵团，翻山越岭，浩浩荡荡，直接杀奔三洞盟。
    不过他们并没有走一线天和医疗研究基地，这里并不适合大部队行军。
    不仅是这里，除了雅各布古河道，整个安迪斯山脉，都不适合大规模行军，而且雅各布古河道能够容纳大规模行军，还是经过永夜军团大建设之后的事情。
    永夜军团对城寨联盟发动进攻，为什么以百人卫为单位？
    这绝不仅仅因为永夜军团多线协同作战需要，还因为安第斯山脉独特地形决定的。
    复杂的地形决定了，以百人为单位，既能保证最基本的攻城拔寨的战斗力同时，也是行动速度最快的。
    相反人数越多，行动速度也就越迟缓，完全达不到奔袭的目的。
    第三兵团加上附属工兵兵团，林林总总，不下八九千，再加上粮草牲口，若是用集体行军模式，想要到达肖恩指定位置，最起码一周以后，这还是紧赶慢赶的情况下。
    所以，第三兵团采取的方式与东线的进攻方式一般无二，以百人卫为单位，齐头并进，以主战兵团为锋，附属工兵兵团为杆。
    主战兵团轻装上阵，快速突进，遇村破村，逢寨攻寨，一刻也不停歇。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附属工兵兵团，稳扎稳打，遇水搭桥，逢林开道，收村接寨，扎营建寨。
    前者带来的毁灭与死亡，后者带来的是重生和希望，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第三兵团所过之处，直接将沿线的城寨，全部纳入了永夜军团的统治之下。
    不过这样做的坏处就是对附属工兵兵团的数量需求有点大，不得不将正在双子城大搞建设的第四附属工兵兵团调了上来。
    而第四主战兵团的防线前移，在巴士底废墟上驻守。
    永夜军团这两年中虽然没有成立第二个军团，不代表自身不发展，它现在属于典型的加强军团。
    不光成立了第四主战兵团，所有的兵团都属于加强团加强校，只是卫级以下没有太大变化就是了。
    少的兵团增加一个加强校，多的甚至增加了两三个加强校，一个兵团都快独立成军了。
    等到这次战争结束，永夜军团一分为二，成立第二支军团，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第三兵团虽然临时受命，但是狂飙突进的速度，比起东线只快不慢。
    永夜军团虽然没有占领雅各布古河道两边的群山，但是在其与城寨联盟的蚕食下，两侧大山中的青壮山民，举家、举村、举寨的迁往雅各布古河道的，比比皆是。
    留守在这里的，要么是那些孤寡老人，没有能力，也不愿意动弹，要么就是极为偏远，消息闭塞的小山村、小城寨，多数以家庭为单位。
    大多数是空村空寨，甚至有一些士兵就是从这里搬迁出去的，对周边情况了若指掌，由他们带路，不费吹灰之力。
    很多百人卫一路下来，基本上没有动一刀没放一箭，直到进入三洞盟的固有地盘之后，双方才拔刀相向，打得相当艰难，因为三洞盟的抵抗相当坚决，不仅是统治阶层，包括底下的那些三洞盟山民。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永夜军团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
    在永夜军团眼中，城寨联盟就是不折不扣的笑话，不仅他们稀松平常的管理水平，还因为他们玩笑的一样的组成方式。
    但是不代表城寨联盟内部没有任何凝聚力，作为老牌势力的三洞盟和四水城的凝聚力，就超乎想象，尤其是三洞盟。
    独特的地理优势，让他们始终是安迪斯大山中的一片净土，加上班希伯来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统治者，政治手腕相当厉害——若是不厉害，也不可能将三洞整合到一起，成为三洞之主。
    这些年来，三洞盟一直，对内轻徭薄赋，对外发展侵略，残酷压榨的模式，时间一长，自然养成了三洞盟人高人一等的感觉，与之相对的，则是超强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超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在某些时候能够创造奇迹，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却又没办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坚固城寨、万众一心的士气，确实能够抵挡住永夜军团百人卫的锋芒。
    但是当数个百人卫串联起来，组成军校，后续附属工兵兵团跟上来，投石车、自走弩车架起来的时候，他们的防御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在数量众多的攻城器械的狂轰滥炸之下，即便是坚固无比的砖石城池，也很难抗的住，更何况以土木结构为主的城寨，到最后他们唯一能够依持的是自身天险。
    对于这种城寨，永夜军团也有自己的办法。
    并不是拿命去填，硬生生的攻下来。
    谁若是用这种没有脑子的战术，下次军官会议中，绝对会被当成反面教材，点名批评。
    他们根据城寨大小，丢不同数量的附属工兵兵团在那里，修建防御营地，将他们堵死在城寨中，用不了多长时间，将会攻防易手，或者不战而降。
    因为有天险的城寨，多数意味着道路比较唯一，而且崎岖难行，一旦被掐断水源，就容易变成绝地，到时候情况就发生根本逆转了。
    想要攻打永夜军团附属工兵兵团的军事营地，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就算打下来，通常得到的也是一片废墟，然后绝望的发现，对方已经在不远处起了另一片防御营地。
    谁也不知道，这个营地攻下来之后，对方会不会起另一片防御营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豹截杀

    冲锋陷阵，附属工兵兵团确实不是主力兵团的对手，但是论到搞基础建设，他们拥有丰富经验，早就摸索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模式，将快、坚两字发挥的淋漓尽致，至于带有的蒸汽朋克风格的傻笨粗，就没人在乎了。
    这年头有的用就不错了，哪能讲究那么多。
    这种战术被永夜军团戏称为塔防战术，虽然有些枯燥无脑，但确实很好用，能将敌人折磨的欲仙欲死。
    值得永夜军团使用这种费时费力塔防战术的，终归少数，更多是在狂轰滥炸战术面前就丢村弃寨的溃逃了。
    这就是普通人与正规士兵最大区别。
    后者在长期的军事训练中变的坚韧不拔，越是精锐，意志也就越顽强，对伤亡容忍底线越高。
    前者很多时候凭借的是一时血勇，当将这种血勇用鲜血浇灭后，他们溃逃的速度将十分惊人，甚至将其他人裹挟进来。
    兵败如山倒，说的便是这种情况。
    只要跟在这些溃兵身后，他们会为他们打开其他城寨之门。
    即便这样，第三兵团与肖恩他们汇合，也不过用了短短一周，而三洞盟有三分之一的地盘，已经落入永夜军团手中。
    ……
    夜豹。
    安迪斯山脉中一种独有的狩猎者。
    安迪斯山脉中的生物相比起阿沙恩大陆其他地方，普遍都要大上一号，无论食草还是食肉，据说并非天生如此，同样与当年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的疯狂血脉研究有关。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夜豹便是其中之一，它的体型就算是比起普通山豹也要小上几分，不过它却是山中十分致命的狩猎者之一，尤其是夜间，一旦被它盯上，见到第二天太阳的几率只有三分之一。
    夜豹在大型猫科动物中，是最擅长潜伏，耐性最好，这形成了它独特的狩猎方式。
    夜豹要么不发动攻击，一旦发动攻击，必然是致命的，一击不中，立刻遁回暗中，等待下一次发动致命进攻的机会。
    永夜军团中也有一支以夜豹为名的部队。
    这支部队的全称为夜豹陆军特战队，与鹰眼特勤科、碎颅军团一样，属于永夜军团的特殊编制，拥有相对独立的编属，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越过级别，直接归军事参谋部管理，向将军肖恩效忠，想要调动这支部队，必须得到肖恩的点头才成。
    这支部队之所以冠以夜豹的名字，寓意便是夜豹身上所代表的优良传统——隐忍、坚毅、一击致命。
    相比起普通部队，这支部队的训练堪称严酷，训练强度不仅是普通士兵的数倍，同时还要学习一些非常规技巧，夜战、潜伏、水战、伪装、暗杀、射击等等，内部更是实行严酷的淘汰制，一旦有一项不达标，立刻被遣返原部队，有这种遭遇的士兵，想死的心都有。
    在永夜军团中，普通士兵都以加入夜豹为荣。
    不过夜豹的门槛很高，仅仅一项，就将大部分士兵拒之门外——必须拥有骑士级身体素质，否则就算是到了夜豹训练营，第一轮常规测试就会被刷下来。
    虽然永夜军团这两年的生活改善了很多，至少能将士兵的肚子糊弄饱了，但是远远谈不上营养合理搭配，士兵进入了个人实力爆发期，还是相对有限的，除了个人努力外，还需要一定的个人天赋，两个伍中，能有一名成为骑士，就相当了不起了。
    哪怕以后永夜军团的日子变得富裕了，营养搭配合理了，能够成为骑士的几率也不过是提升几个百分点罢了。
    毕竟充足的食物只是基本条件，而不是必然条件。
    先不提人的身体条件天生各不相同，自身努力程度，同样也有很大关系，不要以为永夜军团这个群体中就没有懒惰、不思上进的人。
    当没有了生存压力，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这种人是必然产物。
    只是永夜军团施行的是相对严格的军事管理，这样的人现在还不怎么露头，不过想要成为骑士，仅仅永夜军团的训练强度，还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自己私下努力才成。
    毕竟永夜军团的军事训练，是针对群体的，制定的标准相当宽泛，远远达不到压榨自身潜力程度。
    夜豹陆战特战队成立至今，也有半年多，成员不增反降，从最初的二百来名，淘汰到现在的不足百数，能够获得编制的特战小队，不过三支，每个特战小队连同正副队长在内，共计十人。
    也就是说，真正的夜豹陆战特战队队员只有三十人，剩下的都是替补。
    经过这种严酷淘汰机制留下来的，都是人尖，精锐中的精锐。
    而能够获得编号一的特战小队，自然是其中的no.1。
    军事参谋部发布给夜豹陆战特战队的第一个任务，自然毫无疑问的落在了夜豹第一特战小队的头上。
    昼伏夜出，他们就像幽灵一样，仅仅用了三天，便到达了指定位置，无声无息的潜伏着，别说是那些山民，就算是很多野兽从他们的身边路过，都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队长，咱们在这里潜伏了快一周了，一个人也没有啊，咱们究竟截杀谁？”一名伪装成灌木的夜豹士兵，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自己身边的队长，哪怕方圆几十米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下，没有半个人影，依旧潜意识的保持警惕。
    “闭嘴，就你话多，若是你再这么多嘴多舌，回到营地，我第一个就将你替换下去，将特战队守则默背三遍。”夜豹陆战特战队第一小队队长巴里，是一个个头不算高，一看就充满了灵动的年轻人。
    事实上，筛选下来的这些夜豹士兵，还真没有几个人高马大，憨头憨脑的。
    特种作战需要面对各种复杂的环境，若是没有几分机灵劲还真不行。
    “哦！”那名夜豹士兵顿时陷入了沉寂，整个山梁上，再次只剩下了风吹草木和各种兽吼鸟叫虫鸣。
    这种沉寂仅仅持续了十分钟不到，那名夜豹士兵再次开口道，“队长，我默背完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巴里有种想跳出来狂抽这个家伙的一顿，他让他背特战队守则，是提醒他，在执行任务期间，不得随意说话，尤其是这种对任务的妄自揣测，更是大忌讳。
    若不是他是所有特战队中，狙击弩用的最好的，他早就将这个代号狸猫的家伙给踢出去了。
    只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完人的，话多是狸猫的老毛病，在这上面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也改不了，当初因为这个，差点没被从夜豹中赶出去，硬生生用狙击方面的天赋赢回了留下试用的机会。
    在夜豹陆战特战队的严酷训练中，这个毛病被纠正了不少，连着关了几次紧闭后，很少再犯。
    不过连着憋了一周，有点达到极限，这种漫无目的的枯燥等待，是最为消磨人的意志，时间过得无比缓慢。
    亏得他们都经过这方面严格训练，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远远在常人之上，枯等了一周，除了自身的一些小毛病开始爆发外，整体并没有受太大影响。
    虽然这是夜豹第一小队的第一次实战，但是他们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因为平时他们没少搞军事演习，而且对抗的同样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夜豹小队，为了争夺第一的名头，他们可不会放水，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层出不穷，双方潜伏对峙，一寸一寸的往前挪，接连蹲守数周的事情，时有发生，眼前只是小儿科。
    见巴里队长不回应他，狸猫只能自己念念有词的咕哝，“这里距离第三兵团太远，截杀调兵遣将信使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战线铺的那么长，对方就算是派出一两个信使，也无济于事，也不可能是大部队，咱们这几个人，就算全是大骑士，没有后续部队，也是自寻死路。”
    “听说将军阁下在医疗研究基地坐镇，咱们现在卡的是三洞盟前往此地的必经之路，难道是为了防止三洞盟的刺客？他们不会那么傻，在同一个陷阱中跌倒两次吧？”
    “噤声，有人来了，进入一级戒备。”巴里低喝，同时回了三声独特鸟鸣，惟妙惟肖。
    “终于来了。”狸猫精神一震，神情肃穆，嘴皮子虽然还在动弹，却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这是他为了克服自己的毛病，独创出来的方法，很有用。
    无声无息中，狙击弩已经上弦完毕，校准望山，珍而又珍的将狙击镜装了上去。
    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小东西，他能够清晰的看见三四百米外的一只兔子，有了它，狙击弩的威力立刻提升十倍。
    这宝贝，即便是在永夜军团，那也是稀缺物品，只有团长以上才有的配备，他们夜豹凭借优先装备原则，也不过分到了五件。
    为了这五个宝贝，夜豹三只小队，差点没将脑浆都打出来。
    他们第一小队凭借着队员之间的高超配合，抢到了两件，一件在瞭望手手中，一件在他手中。
    三分钟后，三名身影出现在山拐角处，全都是非常普通的山民打扮，挎弓带箭，有七八只猎犬，跑前跑后，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并非普通山民，能够拥有骑士级实力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山民，而且一出现就是三个。
    尤其是最前面那一个，精神饱满，顾盼之间，别有一股威风。
    自凡是稍微经过训练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名大骑士。
    大骑士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疑虑，目光总是不经意的在夜豹第一特战小队队员藏身之处扫过，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那里确实又没有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督促两名骑士随从，加快步伐。
    轰！轰！轰！
    就在大骑士带着那两名骑士离开这片谷地的时候，接连数声轰鸣从两侧的半山腰传来，七八块巨石同时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轰隆隆滚了下来，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堆，粗略削去枝干的粗壮原木。
    “有陷阱！退！”
    大骑士勃然变色，难怪自从进入这个山谷后，他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那些巨石的摆放位置出了问题，自己竟然连最简单的滚石陷阱都没想到。
    大骑士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拽着两名侍从，就是疯狂往后跑。
    不是他不想往前冲，而是陷阱的发动人时间卡的非常准，滚木礌石陷阱的涉及范围相当广，前面占据了大头，哪怕他自己冲过去的机会也微乎其微，更别说带了两个累赘。
    汪！汪！汪！
    大骑士的身后传来一阵猎犬的惨鸣。
    这些猎犬虽然久经训练，但是在人类恶毒的陷阱面前，依旧不够看，无一幸免，全部折在了这里。
    铮嗡！
    在滚木礌石陷阱发动的瞬间，狸猫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经过特殊消音处理的狙击弩声音本身不大，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更是完全不可闻。
    又粗又长的弩箭，近乎跨越了空间界限，直接出现在了一名骑士面前，连反映的时间都没有，直接钉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狸猫的第一狙击目标没有选择实力最强的大骑士，而是选择了相对较弱的两名骑士之一，不仅他们的反应能力差，他们现在被大骑士拽在手中，有些身不由己。
    同时狸猫也展露了一手漂亮的预判，刚刚他预判的可不仅仅是一名骑士的反应，还包含着一位大骑士的反应，这就有点可怕了，这也是他能够成为夜豹王牌狙击手的根本。
    等到大骑士完全躲避开滚木礌石陷阱之后，手中拽的只是两名死尸。
    另一名侍从骑士虽然没有受到狙击，但是霉运附体，竟然被滚木礌石带起的一根断枝刺穿了胸膛，虽然没死，却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不能活了。
    “谁！你们是谁？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大骑士简直要疯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出使任务，手到擒来的，怎么还会有人设伏？
    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变成了孤家寡人，自然是又惊又怒。
    究竟是谁在跟三洞盟过不去？
    难道是城寨联盟的其他成员？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从中作梗？
    不对啊！
    四大城主，一死一重伤被俘一被生擒，只有自家城主饶幸逃过一劫，剩下的那些小城主，被永夜军团逼的狼狈不堪，现在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理会他们三洞盟做什么？
    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碰上山中强人，想要劫财？
    大骑士差点被最后一个想法给弄笑了，这荒山野岭的，若是谁在这里劫道，早就饿死八百造了。
    各种杂念在大骑士脑中飞速闪过，但是自身并没有闲着，一边高速移动，双目如用鹰眼一样，四处观察，寻找伏击者的藏身之处。
    对方在这一方面明显是好手，大骑士只是发现了好几个可疑的地方，但是不确定那里究竟有没有藏人，眼下这种情况对方显然不会给自己一一探查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一章 艰难抉择

    当动物受惊之后，它会潜意识的往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跑，人也不例外，哪怕是一名掌控级术士大骑士，距离站在这个世界力量之巅，只有一步之遥。
    班希伯来被肖恩带着一群冠军骑士，就像赶兔子一样，四处乱蹿，转悠了一大圈，最终还是选择跑回了自己的老巢。
    “父亲，刚刚传来消息，云寨一线失守，海吟洞已经尽数落在永夜军团手中，若是再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对方就要打到家门口了。”班希伯来的儿子，也是唯一子嗣布兰恩道。
    两人的相貌上存在着很大差异，但是气质却惊人相似，都带着几分阴柔气息，这或许与他们都是暗系术法力量拥有者有关。
    “我知道！”班希伯来现在最关心的是前线的消息，布兰恩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想要组织反击，谈何容易。
    别说城寨联盟，就连三洞盟自身的联系都谈不上有多紧密，他们的城主只是因为惧怕自己的强大武力，而选择向自己效忠，很多时候听调不听宣，内部管理依旧属于他们自身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安迪斯大山中，实属常见，很多势力都是采取的这种相对宽松的管理模式，毕竟受限于交通，想要像平原地区，精细化管理，很难做到，一旦某个地方出现了叛乱，将会陷入两难境地。
    出兵，费时费力，最终结果多数不理想，哪怕获得最终胜利，多数也是损兵折将，耗费颇多。
    不出兵，将会对自身声望造成打击，一旦引起效仿，分崩离析不远。
    效果还不如相对宽松的联盟式管理呢！
    所有人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没有人会感觉这种统治方式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出现了一个异类，差距立马就体现出来了。
    毫无疑问，永夜军团就是那个异类。
    内部上下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力量往一处用。
    这是所有势力，梦寐以求的境界。
    永夜军团就算没有达到这种境界，也相差不远，相对纯净的内部，远远不是那些老牌势力所能比拟的。
    别说城寨联盟，就连拜伦联盟中，也没有一块领地达到永夜军团这种程度。
    从加入城寨联盟的那一天，班希伯来就已经知道这个联盟未来的命运，那就是成为永夜军团踏上成功的垫脚石。
    可是他也是身不由己，他倒是想直接加入永夜军团，可是自己身边全是一群短视之徒，认为永夜军团根本成不了气候，城寨联盟才是他们扩张的最好去处，若是他一意孤行，只怕立马成了孤家寡人。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永夜军团接不接受他，还是一个未知数呢，毕竟他的实力太强大，加入对方，很容易出现喧宾夺主的情况，若是永夜军团的将军真如传说中的睿智，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哪怕有了他们的加入，永夜军团将会更快壮大。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班希伯来的这种念头，也有几分马后炮的味道，他当初或许已经意识到了永夜军团未来发展的可能性，却没想到对方能够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自己对当初的判断，都没怎么坚持，优先照顾了内部和谐问题。
    当然永夜军团的发展壮大，其中不无几分运气成分，别的不说，单说曼育军领的挥军复仇，若非那些勋爵贵族利欲熏心，中了一个并不复杂的陷阱，一把大火将曼育大军烧的焦头烂额，为了缓解财政危机，不得不与永夜军团开启商贸。
    永夜军团将会被拖入战争沼泽，活生生拖夭折了，都不无可能。
    布兰恩踌躇再三，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直接说，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扭扭捏捏。”班希伯来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还没有老到那种连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了的程度。”
    布兰恩一咬牙，一跺脚道：“父亲，实在不成，我们就议和吧？”
    “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见呢！”班希伯来长叹了一口气，“你认为你父亲是那种为了面子，连性命都不在乎的人吗？议和使者，前前后后，我已经派出三波了，全部石沉大海，别说对方的回信，就连我派出的议和使者，也人间蒸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啊？”布兰恩一脸惊愕，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远要比自己果决的多，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心理挣扎，才说服自己，承认失败，向永夜军团低头，没想到自己父亲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布兰恩问道。
    “三波都由大骑士带领，一波出现意外还有可能，两波同时出现意外的可能微乎其微，三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从中作梗！”班希伯来的脸上有着浓浓冷意。
    “有人从中作梗？谁？城寨联盟的人？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啊？哪里有精力理会咱们？”布兰恩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将周边的势力数遍了，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你忘记算了算一个人。”
    “谁？”
    “肖恩?唐?奥古斯丁！”
    “永夜军团？不可能吧？咱门派了使者可是要去议和的啊？他们不会这么做吧？”
    “只要利益足够的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应该是看上三洞盟这块地盘了！”班希伯来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宝物惹人窥！”
    “咱们派使者议和，归降了，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永夜军团这是准备将三洞盟当成自己的核心地盘，你会允许你的核心地盘中出现其他势力吗？尤其是那种经营多年的、投诚过来的势力？”
    “不会！”布兰恩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若是不将咱们连根拔起，永夜军团又怎么可能放心入驻呢？而对方又不愿意担残暴的名声，那就只能是咱们不知道死活，不愿议和，死扛到底，到时候人家下再狠的手，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卑鄙！无耻！”布兰恩咬牙切齿的怒骂。
    也不知道是气愤过了，还是更加看得开，班希伯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和仇恨，相反有着一丝丝的赞赏道：“我原本对这位年轻将军的评价已经够高了，没想到对方比我预料的还要心狠手辣，他能够拥有现在的成就并非侥幸，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你还有功夫称赞他，人家就快要将咱们赶尽杀绝了。”布兰恩有些不满的道，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给予一个人这么高的评价，不无几分吃醋的味道。
    “敌对关系和欣赏他，两者并不矛盾。”班希伯来倒是看的很开。
    “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不如求助老祖宗吧！”布兰恩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祖宗总不会就这么看着咱们被连根拔起吧？”
    “蠢货！”班希伯来神色微变，不由自主的四处张望一眼，唯恐有人偷听，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怒骂道，“你以为老祖宗不知道吗？不去打扰老祖宗，咱们或许还有一条退路，要是打扰了老祖宗，咱们十死无生。”
    “老祖宗什么都知道？”布兰恩面色苍白，涌起了一丝绝望。
    “安迪斯山中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老祖宗不知道的？永夜军团能够发展起来，必然暗中得到老祖宗默许的。”班希伯来有些悲哀的道。
    “那个肖恩也是老祖宗的人？”布兰恩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的个人推测，还记得二十年前的第七使徒计划？”班希伯来心中也充满了苦闷，但是一些涉及太过隐秘的东西，却没有办法随便向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只能算半个。
    “第七使徒？听说过，不就是想集六种术法力量于一身的，从而打开真正的超凡之门计划吗？这个计划不是已经搁浅了？父亲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搁浅？那只是糊弄外人的，老祖宗亲自定的计划，怎么可能轻易搁浅？”班希伯来摇摇头道。
    布兰恩虽然知道老祖宗的可怕和能量巨大，但是根本不清楚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能量巨大到什么程度，想当年，老祖宗跺一跺脚，别说是安迪斯山脉，整个拜伦联盟都要颤三颤。
    第七使徒计划不仅没有搁浅，反而是吸引了老祖宗的大部分注意力，故而鲜少有其他动作了。
    “老祖宗这是准备养蛊，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养出怎样的妖孽！”班希伯来有几分唏嘘、有几分不甘的叹息。
    无论老祖宗打的什么主意，都不可能支持自己的，毕竟自己的岁数在这里摆着，这么多年能发挥出来的力量都发挥出来了，不过是将三洞整合在了一起，最近几年的壮大，也不过是借着永夜军团的顺风车。
    充其量还是在安迪斯山脉中蹦跶，这绝不符合老祖宗的期望。
    反观永夜军团，蒸蒸日上，势不可挡，若是换成他处在老祖宗的位置上，支持谁，不言而喻。
    别说是让老祖宗出手帮助他们，老祖宗能够保持中立看戏，他们就阿弥陀佛了。
    “准备全面放弃吧！”班希伯来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啊？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他们？”布兰恩有些不甘心，他是来劝自己父亲投降的，不是全盘撤退的，两者天差地别，一旦离开了三洞盟，他们将会变成无根浮萍，再无根基可言。
    “不然你想怎么样？难道想要在这里跟对方死磕一场？永夜军团固然死伤惨重，咱们三洞盟将永无翻身之地。”班希伯来双眸中闪过了一丝狠厉，“就将三洞让给他，咱们往内陆湖撤，我不信永夜军团有这么大的胃口，能将整个安迪斯山脉都一口吞下？只要吞不下，咱们就有机会，我让他下次求我们，也无门可入。”
    “明白了。”布兰恩也就是在自己的父亲班希伯来这个老狐狸的面前，反应慢上一拍，平时都是独当一面的，这一次反应一点都不慢，“父亲大人，这是想要鹊巢鸠占！”
    这一次遭受重创的不仅是他三洞盟一家，自己其他盟友受到的创伤更厉害。
    没有了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和食腐者克莱顿，他们内部势力，基本分崩离析。
    四水城的老城主安东尼斯奥，死在了乱兵当中，作为老牌势力，他们是后继有人，不会像前两者因为城主被俘，就会分解，但是安东尼奥斯阁下生前是安迪斯山脉有名的种牛，留下的子女实在太多了一点，多达二十几名。
    生前的时候，一直以此件事为傲，因为他通过这些儿女之手，将附属势力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凭借着这一手，四水城一直压三洞盟一头，稳坐安迪斯山脉的龙头老大。
    他活着的时候，那些儿女为了获得四水城的继承权，唯他是从，这种方式并没有问题，但是一旦没了他掌控全局，就彻底乱套了，他那些儿女可没有一个善茬，但没有一个能够力压群雄的，所有人对四水城继承权，虎视眈眈。
    为了权力，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一翻脸就是生死仇寇。
    事实也是如此，一开始面对永夜军团的直线逼近，生死存亡之下，他们还能够勉强联手。
    现在永夜军团一转头，当全部火力对准三洞盟，那些目光短浅之辈，不仅没有出兵帮助三洞盟缓解压力，自己内部反倒斗了起来，他们也不想想，这种情况下的内耗，只是加快自己的灭亡。
    当然了，这是旁观者清，身在局中的那些人说不准振振有词，认为这是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将权利完全集中了，才能更好的对抗永夜军团。
    说不定，永夜军团当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采取两线作战，将四水城丢到一边，全力攻打三洞盟。
    在永夜军团没有打过来之前，已经有不少小城主向三洞盟伸出了橄榄枝。
    等到永夜军团开辟了第二战场，摆出一副全力攻打三洞盟的架势，这些墙头草才偃旗息鼓。
    “不，我是准备整合城寨联盟，只有将所有的力量聚拢到一起，才能够与永夜军团对抗，否则，等到永夜军团消化完新侵占地盘之日，也将是城寨联盟败亡之日。”
    班希伯来并不是轻易甘于失败的人，这一局败了，下一局定然要扳回来。

 第一百五十章 步步杀机

    就在大骑士考虑如何将对方从藏身之处揪出来的时候。
    铮嗡！
    第二声狙击弩响了。
    大骑士也如同脱弦利箭，冲着狸猫的藏身处冲去，弯弓搭箭，一边狂奔一边狂射，口中怒喝道：“藏头露尾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这位大骑士这一次学了个聪明，并没有选择直线向狙击手藏身之处冲去，谁知道对方在沿途有没有布置其他恶毒陷阱，而是如同猿猴一样，在一些明眼一看，就知道不会有陷阱的地方跳来跳去，虽然浪费时间，但胜在安全。
    即便是这样，大骑士的速度依旧十分可怕，当狸猫射出第三箭的时候，他已经冲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他顶多还有一箭的机会，若是他还没有办法将这名暴走的大骑士放倒，他将会被其撕成碎片。
    “想要杀死我，你这个老小子还差了一点，嘿嘿，安迪斯猎弓，竟然还用这么落后的装备，就算是再让你一百米，你也射不到，给你加点料尝一尝！”
    已经暴露行踪的狸猫无需再隐藏自己，嘴中念念有词，但是双手无比稳健，借助双腿的力量，开弓、上弦！
    狙击弩固然威力巨大、射程超远，不逊色于小型车弩，却有着致命缺陷，那就是比较笨重，上弩更加麻烦，听说兵工厂那边正在研制威力更大、更加方便的狙击弩，就是不知道投入实战，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狸猫透过狙击镜，盯着大骑士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要换地方的意思，并非出于自己箭术的自信，而是对自己队友的信任。
    “火箭！”巴里暴喝一声，有着与矮小身材不符的大嗓门。
    数支火箭从大骑士意想不到的地方射了出来，不过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即将落脚的地面。
    大骑士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对着火箭射出的位置，抬手便是一箭，只听一声闷哼传来，显然击中目标。
    大骑士来不及查看战果，用力点地，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
    轰！
    果不其然，火箭落地之后，看起来无伤的枯枝草丛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蹿三尺高，绝非正常火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爆炸声，黑色斑点四溅，让火势变得更加狂野，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味道。
    那种黑色物质，大骑士并不陌生，其被山民称为恶魔之血，自凡是被其玷污了的土地，将会寸草不生，动物误食，将会痛苦死去，并且具有可怕的可燃性，一旦被沾染上，将会如附骨之疽，怎么扑都扑不灭，直到将可烧的东西，燃烧殆尽。
    伏击他的这波人当真恶毒至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大骑士再次发出气愤怒吼。
    对方的陷阱可谓是环环相扣，他刚刚躲开火焰陷阱，一张巨大渔网从天而降，兜头向他罩来。
    更要命的时候，他背后还有一名射雕手，迟迟没有发动第三次攻击，对方绝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
    果不其然，第三声细不可闻的铮嗡声传来。
    大骑士双目中闪过了一次狠厉，心中暗下决定，等一下一定要让对方十倍偿还，想要完全躲避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选择其一。
    大骑士没有犹豫，选择硬吃一箭，也不让渔网套结实了。
    对方的弩箭虽然恐怖，但是避开要害，主动去接的话，不一定致命，但是被渔网套住了，他就算是一名冠军骑士也死定了，哪怕耽误两秒钟，也会被对方活生生集火集死。
    嗤！
    弩箭贴着大骑士的右肋飞了过去，带出了一道血口子，大骑士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弓弩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大。
    “放！”先前那个发布命令的人再次冒了出来，一支支冷箭从不同的方位射了出来、
    对方不再掩饰行踪，全部都冒了出来，连同被自己射了一箭生死不知的火箭射手和刚刚狙击自己的那名射手，前前后后已经暴露出了七个人。
    即便是七个人，依旧让这名大骑士胆寒，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
    因为对方全部都是骑士。
    这实在是出乎大骑士的意料，不仅是这么多骑士不是小势力能够拿得出来的，更因为对方用了太多的陷阱和阴谋诡计，让他潜意识的认为，对方实力不济。
    毕竟费时费力的大型陷阱多数是为了对付实力比自己强大的猎物准备的，若是能够凭借实力轻易的将猎物放倒，何必费事费力？
    在安迪斯大山中，谁能一出手便是一个小队的骑士？
    对方装备的风格也不同于普通安迪斯山民！
    加上此地算得上是深入三洞盟的腹地。
    能够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永夜军团的人。
    大骑士一阵懊恼，责备自己的后知后觉，急忙高声道：“住手，住手，误会，这是一场误会，我是班希伯来城主，派来求见肖恩将军的信使……唔，你们卑鄙，竟然在箭上淬毒……啊……”
    大骑士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就被射成了刺猬，横尸当场。
    凭借大骑士的闪避能力，刚刚那波稀稀疏疏的箭支根本无法给他造成威胁，哪怕那些射手都是骑士级射雕手。
    可是没想到，闪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所有的闪避动作完全变形，结果自然悲剧了。
    细算下来，从发动陷阱，到大骑士被放倒，前后不过三分钟。
    即便是大骑士身上钉满了箭支，夜豹成员也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在致命要害接连补了数箭，确定对方已经彻底死亡，方才慢慢靠近。
    狸猫远远的露出脑袋，有几分得意的炫耀道：“放心好了，我给他加的料量十分足，就算没死，一时半会也缓不过起来！”
    “救助伤员，菲尔特，菲尔特，赶紧救助伤员。”巴里从藏身处跳出来，向那名中箭的队员藏身地冲去。
    “头，放心，我没事！”那名中箭的夜豹队员主动露出身形，“只是一点皮外伤，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处理现场要紧。”
    “没事就好！”巴里目光转向了狙击手狸猫，里面跳动着愤怒火焰，怒声道，“刚刚为什么不按照计划撤退？你知道有多危险？一旦陷阱发动稍有差池，我们现在就要给你收尸了！”
    “这个这不是还有你们吗？我相信队长你们的实力！”狸猫目光闪烁，嬉皮笑脸的道，“区区一个大骑士，还能翻出花样来不成？他现在不是已经挺尸了吗？”
    刚刚狸猫确实有点行险，在发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按夜豹以往训练，他就应该放弃狙击位置进行移动，进入第二狙击位置，就算时机绝佳，也只允许发动第二次攻击。
    位置暴露了，依旧在这里干等着的，狸猫算是第一人，先前连串的陷阱，并非他们的第一选择，而是他们为了策应安全的后备计划。
    “放屁！”巴里暴跳如雷，指着狸猫的鼻子骂道，“你这是贪功！你这是冒进！为了你这点小心思，所有的人都担风险，我们有一千种方法弄死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最危险的那一种？等回到基地，老子第一时间申请换掉你，老子宁可要一个没有能力但是听话的狙击手，也不要一个有能力却自私自利的混蛋！”
    “头，息怒，息怒，狸猫也是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与大骑士对阵越快结束战斗越好，谁知道对方哪一下爆发，就会带来致命威胁！刚刚是我不小心，只是一点皮外伤，箭支被护甲弹飞了，一点事情都没有。”
    那名受伤的夜豹士兵见自己队长真火了，急忙上前打圆场道。
    “第一次出任务，难免会有点急躁，情有可原，再给他一次机会，相信他会吸取教训的。”
    一边劝自己的队长，一边冲着狙击手狸猫打眼色，眼见那个憨货无动于衷，上前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这个蠢货，还不赶紧向队长认错？不按照计划行事，无论再大的功劳，也是罪过，还是你真的在我们第一特战队呆腻歪了？想要换个场？营地中有多少优秀的狙击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真想将机会给他们不成？犯错不可怕，只要能积极改正，就是好士兵！”
    “队长，我错了！只要你不踢我出去，你怎么罚我，我都认。”狙击手狸猫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借坡下驴道。
    “卡拉尔上士，你首先是一名士兵，是夜豹第一特战小队的一个部分，然后才属于你个人，尤其是在出任务的时候，你肩膀上抗的不是你自己的脑袋，还有其他九位兄弟，包括我的性命，就算你不为自己负责，也要为其他九个兄弟负责。”
    巴里也不见得的就真的想要赶狸猫走，毕竟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狙击手远要比想象的困难，狸猫身上固然有不少的缺点，却已经展露出成为优秀狙击手的潜质，而且训练时间终归太短，也不完善，存在个人英雄主义，这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在进入夜豹之前，都是人尖，在自己原本的小群体，属于最优秀的那一波，以他们为首组成尖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很多比他们还要优秀的人，就是没有办法适应夜豹这种高度强调集体行动的模式，最终选择回自己的部队，继续为自己的鸡头。
    “明白！明白！一定改正！一定改正！”狸猫卡拉尔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队长巴里的话已经放软，急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等回基地之后，自己去领大过一次，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犯这种不可饶恕的错误，立马卷着铺盖给我滚蛋。”
    “遵命！长官！”狸猫行了一个标准永夜军礼。
    “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转移阵地。”巴里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快步向大骑士走去。
    副队长率先靠了过来，将一份类似信函的物品递了过来，低声道：“队长，你看看这个，他刚刚好像没有撒谎，好像真的是三洞盟派遣的议和信使，咱们是不是闯祸了，截杀错人了？”
    巴里接过那封信函，看也没看，直接丢入了正在熊熊燃烧的大骑士身上，面无表情的道：“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按命令和计划，截杀三洞盟求救信使，所有人都要统一口径，明白？”
    “明白！”在永夜军团能够担任副职的，通常都是人精，眼前这位也不例外，虽然巴里什么都没说，但是从对方的表情和行为中，立马猜到了什么。
    虽然第一次出任务，夜豹第一特战小队，不仅狙击干净利落，处理起现场，也是干净利落，所有尸体集中到一起，浇上火油，连同现场，一把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就凭现有的侦破技术，想要复原现场，基本不可能。
    烧剩下的骨灰残骸，也被归拢归拢，撒入了山涧，称得上挫骨扬灰级别的毁尸灭迹。
    夜豹第一特战小队在这里布下了几个新的陷阱之后，方才从容转场，进入了新一轮的潜伏状态。
    对于大骑士先前的那番话，哪怕是有话痨潜质的狸猫也没有问，也没有讨论，就好像他们先前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单纯的狙击杀了一个敌人，至于对方的出身来历，无关紧要。
    夜豹的性质，有点类似于鹰眼特勤科，从一开始就处于灰色地带，夜豹除了代指诸多正面词语外，同样还指他们只能像夜豹一样，在黑暗中行动。
    他们将会处理很多永夜军团自身不方便出面的问题，很多功绩是无法拿出来与人分享的，他们在加入夜豹的那一刻，便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
    海吟洞、三月洞、九泉洞三洞中。
    海吟洞以奇出名，其与其说是洞，不如说是山桥更为合适，整个山腹都是中空的，当有风吹过的时候，将会发出大海潮汐一样的声音，所以称之为海吟。
    九泉洞以清秀而出名，就如她的名字，以九口泉眼而出名，据说从这九口泉眼中流出来的水，清澈无比，甘甜可口，有着治愈百病的神奇功效，一直被安迪斯山民尊崇为神水。
    每年都有不少山民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求一口九泉水驱病，九泉水有没有这种神奇功效还没有完全定论，但是每年死在前往九泉路上的安迪斯山民，却不计其数。
    三月洞在三洞中，则要当上一个险字，三月并不是像九泉那样指有三个地形，而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从三月洞最高地方往下看，一共有三个月亮，地上一个、山顶一个，天上一个，名为上、中、下三月，真正意义上的，洞水相连，上下一体，围绕着中月湖泊建立的城寨，更是易守难攻的典范。
    这里同时还是班希伯来的老巢，起家的根底，他最初只是三月洞的城主。

 第一百五十二章 狗拿耗子

    “咚咚！”
    “请进！”
    “将军阁下，夜豹第一特战小队的山鹰传讯，他们已经连续伏击三波敌人，军需消耗已过八成，一名队员重伤，两名轻伤，请求予以补给。”
    “怎么是你？怎么连军事参谋部机要秘书的工作也兼职了？你不会借此抓人家的小辫子吧？人家入行没有半个月，让你这一整，这个位置只怕没办法呆了。”
    肖恩抬头一看，进来的不是预料中的军事参谋部的机要秘书，而是鹰眼特勤科的鹰脑雷尔夫。
    雷尔夫皱着眉头道：“现在军团上下，急功近利的有些厉害，一个要害部位的机要秘书，竟然连最基本的保密条例都没有记熟，如此重要的文件，竟然随意摆放，出事那是迟早的事情，出在我手中，总比出在敌人手中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发突然，谁想到咱们随便甩了一个饵，就钓上了一只大鲸鱼，战线拉得太长，人手不够用，经验丰富的老参谋，都在前线呢，后面只能用这些学生兵顶上。”
    这种苦，肖恩现在也就能在雷尔夫这些第一波跟随他的人面前诉一诉，在其他人面前，他必须保持一名将军的威严，而且随着永夜军团的发展壮大，这种情况只怕会越来越严重，哪怕在这些熟人面前，即便是不戴着面具生活，也尽可能不让他们摸准自己的心思。
    难怪古时候的皇帝，总喜欢称孤道寡，自己想要追求天下第一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属于孤家寡人。
    肖恩现在虽然还没有站到那么高的高度，但是已经开始品尝其中滋味。
    “就算人手再稀缺，也不差你身边这几个人，你身边的安防是重中之重，就像这种绝密文件，一旦泄露出去，我们先前的功夫就白费了，一会我就去找马歇尔，让他给你安排几个得力助手。”
    雷尔夫显然不愿意轻易放过此事，倒不是针对谁，而是肖恩身边的事情，基本没有小事，哪怕是平日的写写画画，说不定也能造成深远影响，谁知道是不是某种独特武器的图纸。
    肖恩身边的废纸篓，都有人专门收拾，整理归档的——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夸张比喻，在这个纸张无比金贵的年代，草稿多数是在沙板或者黑板上打，定稿才舍的往纸张上誊录。
    “你少给我没事找事，这是查德的事情，你狗拿的什么耗子？你去找马歇尔，本来没事，也要惹出事情来……”
    “砰！”
    肖恩办公室大门被撞了开来，一个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模样还算清秀的圆脸小姑娘，神色慌张，脸色涨红的冲了进来，眼巴巴望着雷尔夫手中的文档，一副快要哭了的神情，结结巴巴道：“大人，大人，那是……那是我的！”
    不用问，显然是被雷尔夫顺手牵羊走重要文件的、肖恩新上任的军事参谋部的机要秘书。
    “嗯？”雷尔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机要秘书。
    官威是一种无形无质，有时候又确确实实存在的，因为很多时候，它是直接体现在行为模式上的，比如自信，比如更有侵略性目光。
    雷尔夫虽然一直试图韬光养晦，不过年轻人终归年轻人，身上有属于年轻人的那种锋芒，总是在不自觉的冒头。
    雷尔夫原本对这个粗心大意的年轻机要秘书就有点不满意，现在更加不满意了，后面还要追上一个莽莽撞撞的评语。
    军事参谋部究竟是怎么选人？这样的家伙也能选入，成为机要秘书？不会是靠脸蛋吧？军事参谋部还不至于堕落到这种程度吧？
    “雷尔夫大人，那个是我的，你不能随便拿的。”
    圆脸机要秘书的泪珠虽然一直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打转，却始终顽强的不掉下来，硬着头皮道。
    作为配备给重要将领的机要秘书，培训的第一节课，就是认识永夜军团的高层，其中凶名最盛的便是军事检察院的监察长查德，他率领的监察们，主要就是揪他们错误的，一旦被他们盯上了，轻则记过处分，重则上军事法庭，他们就是悬在自个头顶的一把利剑，任何一步都要考虑再三。
    其次便是眼前这个年轻人，鹰眼特勤科有着鹰脑之称的雷尔夫，据说现在威名赫赫的鹰眼特勤科，就是由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无到有，一手拉扯出来的。
    由于鹰眼特勤科执行的任务太过特殊，从上到下，总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但是真正论起来，他们在永夜军团还真没动过什么手脚，就算偶尔收集到了关于内部犯错的信息，鹰眼特勤科也从来没有主动出过手，而是将所有的证据转交给军纪监察院由他们进行调查取证。
    从一开始，两者组织的关系就摆的很正，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双立并行，互不干涉。
    若是规矩从一开始就定好了，以后产生纠纷的几率将会大幅度减少。
    圆脸机要秘书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雷尔夫，心中暗暗嘀咕，没有传言的那么阴气森森，就是模样太凶了一点，一点都没有肖恩将军和马歇尔副将军平易近人。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下去吧，下次可不能粗心大意，这次捡到的，幸亏是雷尔夫团长，若是换成别人，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回去之后，将自己的业务好生熟练熟练。”
    “机要秘书不同于寻常工作，核心内容便是保密，若是连保密工作都做不好，那就是失职了，回去之后，将保密条例的十大款一百零八小条，默背熟悉，一周后进行检查，若是不达标，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失职就是失职，这一点肖恩倒是分的很清楚，一些话可以和雷尔夫说，但是绝不能和当事人说，否则这不是帮助她，而是害了她，她现在所在的职位，就需要她小心谨慎，若是这一点做不到，早换人早完活，省的害人害己。
    “遵命，将军。”圆脸机要秘书也知道自己犯了原则性错误，根本不敢辩解，也无法辩解，肖恩给出的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考核检查任务就交给你了！”肖恩转头对雷尔夫道。
    “我？”雷尔夫一脸错愕。
    “你自己惹的事，当然你自己擦屁股，不然真的将她移交军纪监察院？是不是小题大做咱们姑且不说，你这也算是钓鱼执法，没有你的顺手牵羊，人家说不定已经将信息送过来了，是不是，温妮秘书。”
    圆脸机要秘书温妮连连点头，望向雷尔夫的目光中充满了幽怨，她招谁惹谁了，平时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唯独今天跑趟厕所的功夫，机密文件少了一份，她招谁惹谁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肖恩根本不给雷尔夫拒绝的机会，惩罚温妮秘书，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雷尔夫这个罪魁祸首，不能一点罪过不承担。
    温妮能从数量众多的竞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永夜军团最高长官肖恩的机要秘书，凭的自然不是傻白甜，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在及格线以上的，如何听不出肖恩将军这是在帮自己，根本不给雷尔夫拒绝的机会，第一时间退出去了。
    退出将军办公室的温妮，拍拍自己鼓囊囊胸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虽然来将军秘书室已经将近两周了，但是直接与肖恩将军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平时多数远远看到一个背影。
    整理文档、收拾卫生多数要等到将军离开办公室后进行的。
    有肖恩在的办公室和没有肖恩在的办公室，气场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多了另一位凶名赫赫的大佬雷尔夫，气氛更加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若是肖恩知道了温妮的想法，肯定不以为然，一笑置之。
    这纯粹是心理作用，别说他的身上没有什么气场，就算是站在这个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掌控术士、冠军骑士双料强者达内尔的身上，他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强者气场或者磁场。
    顶多是生命力十分旺盛，身体中好似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这还必须是有一定修为的术士或者骑士才能感受到的，若是丢在普通人群中，他自己不说，普通人肯定认不出来。
    否则的话，达内尔也不会被肖恩挡在安吉贝娜医院门外长达一周，肖恩近距离观察，才发现了端倪。
    所谓的官威，也多数如此。
    若是换成不知道他的身份情况下，雷尔夫敢盯着温蒂这么打量，依照山里妹子彪悍性格，就算不当头一巴掌，多数也要臭骂一顿。
    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则变成了制造压力的武器。
    归其原因，还是心理原因造成了生理上的变化。
    当初在费伦成开办医疗所和食馆，可没有人在他身上感觉到丝毫的官威，市井九流，一样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怎么样？怎么样？找到没有？”将军办公室的其他几个同事凑上来，关切的问道。
    温妮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沮丧，仅仅吐出了一个名字，“雷尔夫。”
    然后打死不在多说一个字，只有剃刀山猪才在同一个陷阱中跌倒两次。
    “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望向温蒂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好死不死的撞在这个杀神的手中，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众人简单的安慰了温蒂几句，便纷纷转身，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现在将军办公室人手不够，一个人恨不得拆开当两个人用，很多时候，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忙碌，一直忙碌到闭上眼睛为止。
    不过没有人有一句怨言，不仅因为他们忙碌的是关系着十万余人的大事情，还因为得来不易的工作机会和足以让人心跳的薪水。
    而且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远远还达不到占据这种独特位置的程度，纯粹永夜军团最近铺的摊子太大，老手不够，矬子里拔将军，将他们临时拎了出来。
    若是他们不趁这个难得机会充实自己，等到永夜军团缓过劲来，新一批学员培训出来，他们还是照样被刷下去。
    当初肖恩有些作秀成分立下的竞选机制，已经开始展现出自己的威力来，在永夜军团，没有任何一个岗位可以混吃等死，若是你不努力，被人刷下去，那是理所应当的，不要怨天尤人，要怨就怨自己不努力，能力不够。
    只要你有能力，你完全可以将别人也刷下去。
    虽然看起来有点残酷，但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这让永夜军团自上到下，都保持着一股活力和冲劲。
    机要秘书温蒂用冷水抹了把脸，拍拍自己的脸颊，便将这件事情甩到了脑后，重新进入忙碌状态。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懊恼无济于事，还不如趁着有时间，多学点东西，再坏也坏不过当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活生生饿死的那个大雪封山的隆冬。
    就算真的被处分了，顶多也就是降级另行安排，不可能将自己赶出永夜军团去，只要在这个群体中，自己就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还有军事保密条例，抽时间也要温习一下，希望雷尔夫大人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严苛，哪怕处分，混个留察待用，机会将会更大一些。
    办公室外的小小风波很快平息了。
    办公室内雷尔夫还带着几分抱怨，“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你知道我那边究竟有多忙的！”
    不过雷尔夫也知道肖恩已经守着温妮敲定了，这件事情显然不能再更改，就算肖恩想更改，雷尔夫也会阻止。
    到了肖恩这个位置，塑造一言九鼎的形象是必然的。
    少许诺多做事，才是一个合格首领应该做的。
    肖恩平时已经尽可能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过想要真的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很难。
    好在前世今生，他都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平时少说多做，加上身边的人查缺补漏，还没出过大纰漏。
    “要是真忙，就没工夫挑人家小姑娘的毛病了！就当调剂调剂生活！说吧，究竟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能够让雷尔夫亲自跑一趟的，肯定是大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外力介入

    “三方面都有消息，先听哪一方面的？”
    “由远到近吧！先说曼育军领那边，难道已经开打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那边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就在一周前，费伦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子爵派遣信使，前往王都，宣誓向兰斯洛特王室效忠，而在三前天，传出了曼育军领现任大公帕特莱姆，皈依圣以太教廷的消息，圣以太教廷教皇十分高兴，原本要亲自前来曼育军领为帕特莱姆进行洗礼，不过鉴于年事已高，曼育军领情况太过混乱，选择遣名望最高的红衣大主教圣乔治前来为其洗礼。”
    雷尔夫仅仅将情报复述了出来，并没有夹杂自己的个人意见，这是一名谍报人员的基本素养。
    “一个投靠王室，想要从名义上压倒对方，另一个投靠圣以太教廷，想要借助外力压制住对方，这两个家伙这是嫌曼育军领不够乱啊，经过他们这一乱搞，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继承权之争了，而是王权和神权之争，双方的矛盾将会彻底不可调和。”
    随着鹰眼特勤科的摊子开始铺开，手中归档的信息和资料越多，肖恩终于不再是睁眼瞎，对拜伦联盟有了一个相对完整概念。
    在小亚细亚平原，王权与神权的对立，已经成为主要矛盾。
    不单纯的是，究竟是王权神授？还是神权王管的问题。
    还涉及到一系列的利益，拜伦联盟刚成立的时候，给予了当时还相对弱小的圣以太教廷太大的权力，其中两项最大的权利，便是教廷骑士团组建权和教堂土地免税权。
    也就是先前肖恩与达内尔谈判的时候，坚决否定的两项权利。
    有了这两项权利，圣以太教廷等于是拥有了武力和财政两大权力，想不发展壮大都难，而且用的还是勋爵贵族的财富。
    一开始的时候，教廷还安分守己，只是单纯的教廷教堂拥有的土地进行免税，时间长了，很多信徒为了避税，将自己的土地捐赠给教廷教堂，用以换取避税的特权，土地依旧归他们耕种，他们只需要向教堂缴纳原本应向勋爵贵族缴纳的部分赋税便可以。
    时间一长，这种情况越来越多，勋爵贵族拥有土地没变，但是收缴上来的赋税越来越少，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王权与神权矛盾激化的节点，就是三年前铁公主苏菲丽雅下令，对王室领地，彻底清查教廷教堂所有土地，超出当年规定的土地，全部收回，归王室所有。
    这一下可是捅了圣以太教廷的肺管子，受到了地方教堂的坚决抵制，就连多年不在世人面前露面的老教皇都出面，质疑铁公主的这项命令，认为用三百年前的协议，管理三百年后的事情，有些不合时宜。
    铁公主可不管这一套，她之所以有铁公主这个外号，就是因为她钢铁一样的手腕，一旦她认定的事情，百折不挠，绝不轻易放弃。
    更何况，他们清查自己领地中的耕地，合理合法，圣以太教廷说破天，也无法阻止，毕竟圣以太教廷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虽然拥有自己的教廷骑士团，但是分散在大陆各地，在王室领地上，是没有资格与王室叫板的。
    除非圣以太教廷想彻底与兰斯洛特王室决裂，这个代价显然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拜伦联盟与圣以太教廷现在属于树与藤的关系，若是没有了拜伦联盟作为支撑，圣以太教廷单凭自己，只怕很难立的起来，不是不能生长，但是会长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这一清查不要紧，从教廷教堂名下清查出来的耕地，数量相当惊人，竟然比去年向王室缴税的土地总和，还要多三成。
    成果第二年便见到了，兰斯洛特王室收缴上来的赋税翻倍，连续三年下来，收成一年比一年好，由此作为支撑，难怪兰斯洛特王室这几年的腰杆子比以往要直，做事更加硬气。
    铁公主苏菲丽娜的独特做事风格是一方面，充裕的财政是另一方面，只有了后者的支撑，前者才有底气，才能硬气起来，否则就算是钢铁打的腰杆，也得弯三弯。
    这件事情，在整个拜伦联盟都引起了海啸般的震动，很多勋爵贵族在自己领地中效仿这种做法，即便是他们没有办法像铁公主苏菲丽娜做的这么硬气，明目张胆的来，用一些不上台面的手段，效果也是一样的，毕竟是在自己的领地中，做什么都方便。
    耕地的总数是不变的，有一方得益，必然会有一方受损。
    得益方有多少收货，受损方就有多少损失。
    圣以太教廷能乐意才怪了呢，虽然理论上来说，这些收益都是非法的，但是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去，不管是非法还是正当的，都让人抓肝挠肺的疼。
    兰斯洛特王室和圣以太教廷，从上到下，都处于顶牛状态。
    不过双方的核心都在小亚细亚平原，高层还算理智，知道小动作可以，一旦全面开战，结果只有一个——两败俱伤。
    现在费伦家族的两位继承人，为了争夺继承权，将这两个势力引进来。
    自然有热闹看了，他们在曼育军领可就没什么顾忌了，只要两个继承人点头，他们的军队开进来，大打出手，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身后还站着女巫密会的女伯爵安吉贝娜，一旦圣以太教廷大规模入驻，她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几年因为安吉贝娜与她老师艾琳女士的共同努力，女巫密会在曼育军领与圣以太教廷的博弈中，处于优势地位，早就将曼育军领视为自己的盘中肉。
    内部权力洗牌，她们可以坐壁上观，若是圣以太教廷大规模入驻，那就是戳她们的肺管子了，哪怕是拼着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其落入圣以太教廷手中。
    情况发展到现在，曼育军领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继承人之争，而是三大国际性组织的权利博弈，局势将会变的更加复杂，许多胜负不再单纯的在战场，而是在幕后博弈。
    到时候出现战场上大败特败，却赢取了更多利益，战场上节节胜利，却损失惨重的事情，都不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永夜军团想要从中取利，就不能单纯的盯着曼育军领这一亩三分地了，而需要着眼整个拜伦联盟的大势。
    若是换做两年前，肖恩他们就是睁眼瞎，有心而无力，但是现在，鹰眼特勤科的摊子已经铺开，不敢说他们的鹰眼已经无孔不入，但是一些大事，还是能够第一时间反馈回来的。
    这也是当前情况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想要进一步掌控，除非其他领地的道路设施跟上来，能够连成一线，或者通讯设备出现革命性进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者都十分遥远，永夜军团有心无力。
    不过在这一方面，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倒也影响不大。
    只要能够掌握好大略方向便可，这一点肖恩倒是十分有自信，无非就是从众多信息中，归纳出最大可能性，并做出相应预案。
    永夜军团的军事参谋部就是专门吃这碗饭的。
    “双方都不愿意退出继承权的争夺，矛盾本来就不可调和的，若是失败了，他们将会一所所有，又怎么会在乎曼育军领是否变成一片焦土，若是胜利了，只要拥有了权力，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对这片土地造成的伤害。”
    “是啊，为了权力，这些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奴隶起义军那一方面呢？”
    “正在有序的进行东撤，看他们的架势，准备内部整合，大练军的意思，马歇尔那边已经与对方搭上线了，对咱们提出来的贸易十分感兴趣，尤其是军备这一方面，不过他们提出一个条件，就是由你亲自出面跟他们谈，否则他们拒绝交易。”
    “不用理会他们，凉他们一段时间，他们就没那么多毛病了，现在是咱们的市场，到现在他们竟然连这一点都没认清，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肖恩压根就不想与奴隶起义军产生太深纠葛，他不会因为他们自我标榜的正义高看他们一眼。
    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情，若是站在历史的角度，或许他们的行为是正义的，是奴隶反抗大运动中的一部分，或许对以后的整个阿沙恩大陆格局，都会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但是作为历史的当事人来说，他们带来的只是毁灭和破坏，有着强烈侵略******隶起义军之所以肯坐下来跟他们谈交易，是因为他们的前锋已经与永夜军团第四兵团的前哨，在巴士底附近，狠狠的干了一仗。
    奴隶起义军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见识到了永夜军团的强大，才愿意坐下来谈的——跟永夜军团对垒的是他们最精锐的奴隶角斗士军队，那三个百人队，已经彻底成为历史。
    若是永夜军团没有足够强大武力，奴隶起义军不介意像劫掠曼育军领的勋爵贵族一样，将永夜军团也劫掠掉。
    无本买卖做多了会上瘾，说的便是他们。
    而且无论怎么看，在这场权利的游戏中，他们成为最终胜利者几率微乎其微。
    一旦兰斯洛特王室、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入场，他们将会第一时间联手，将奴隶起义军这个不安定因素清理出场，然后再大打出手。
    在这个无比注重传承和血脉的年代，奴隶起义军泥腿子出身，决定他们不会走的太远。
    包括永夜军团，在那些勋爵贵族的眼中，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存在，哪怕你发展的再强大，没有高贵血统，那也是一群山民草寇。
    每次感受到那些勋爵贵族在这方面的骄傲，肖恩就有些想发笑。
    因为在古安迪斯帝国，状况正好是相反的，安迪斯山民才是正统的勋爵贵族，而那些拜伦人则是下等人。
    拜伦人致力于推翻这些高高在上的勋爵贵族，寻求平等，但是今天他们变得与当初自己痛恨的人，一般无二。
    这是最大的讽刺。
    “马歇尔副将军已经这么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求上门来，毕竟他们现在没有更多选择，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提条件，而是轮到咱们开价格了。”
    “掌握好度！既不能白白的便宜了他们，也不能压榨太狠了，适当的将好东西给他们一部分，在双子城建成之前，咱们还需要他们帮咱们看家护院。”
    “放心，马歇尔副将军非常有成为奸商的潜质，会将他们身上的每一点油水都榨光的！”
    “咱们的盟友女伯爵安吉贝娜女士呢？她现在在做什么？她的封地现在可被奴隶起义军占干净了，就没有什么应对举措？”肖恩最后追问了一句。
    “安吉贝娜女伯爵的反应有点异于常人，对自己的领地根本不管不顾，据说以医院为中心，正在组建一支医院骑士团，到处救人治病，只要有战争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不过她们处于绝对中立状态，两边负伤的士兵他们都救治。这造成了两边的高层都不待见她，虽然帕特莱姆倒向了圣以太教廷，不过在底层士兵中，她现在却拥有很高的声誉。”
    “聪明的做法，她的身份本身就极为特殊，与帕特莱姆合作，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一旦帕特莱姆站稳了脚跟，第一个想要甩脱的就是她，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获得两位继承人，任何一位的绝对信任，不如从一开始就舍弃掉，拉拢底层士兵和民众的好感，只要支持她的人足够的多，她的地位就无比的稳固。”
    “至于她的封地，从一开始就只是存在于书面文件的数字，就算她前来接收，原本的当地勋爵贵族，也不见得愿意臣服于她，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理会，等到奴隶起义军将他们连根拔起，兵败之后，再来接收不迟，她从一开始，与帕特莱姆交换的只是一个称号而已，有了这个称号，方便以后趁火打劫。”
    肖恩抚掌大笑，这事做的倒是很有安吉贝娜的风格，这个家伙总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选择。
    雷尔夫神色有些古怪的道：“将军大人，这不会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吧？听说他们用的旗帜是白底红字的红十字旗帜，我记得很早以前，你就跟我们说过关于红十字的设想。”
    “红十字旗帜？这个家伙，又剽窃我的东西！”肖恩摇摇头道，“这个可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只是曾经与她也提过这方面的设想，没想到直接被她借用了，不过用在这个地方倒也合适，若是她能够做大，让红十字的旗帜飘扬这片大地，倒也不辜负这个名字。”
    说这番话的时候，肖恩倒是没脸红，显然在他潜意识中，他前世记忆中的东西，都属于他的个人所有财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丰收

    “继续监视跟进吧！四水城那边有什么反应？”
    曼育军领这潭水就算是再浑，与永夜军团的牵扯也不大，甭管是兰斯洛特王室，还是圣以太教廷，仰或是女巫密会，哪怕奴隶起义军成了黑马，取得了最终胜利，对永夜军团来说，差别都不是特别大。
    至于浑水摸鱼，永夜军团是有心无力，想要一口气吃下城寨联盟，兵力都捉襟见肘。
    永夜军团成立的时间终归太短，欠缺时间沉淀所带来的深厚底蕴，按照他们原本计划，至少再发展三年，才一口吞掉城寨联盟，然后再用三至五年的修生养息，才能图谋其他。
    但是城寨联盟的高层城主，智商集体掉线，跳进了他们的陷阱，差点被他们一网打尽，机会难耐，自然趁机狠咬一口再说。
    计划不可以没有，但发展未必完全按照计划进行。
    “四水城的情况比咱们预想的还要复杂混乱，那些短视之徒，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陷入了夺权中，根本不可能出兵援助三洞盟。”
    “越是这样，越要保持警惕，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障眼法，说不准人家暗中正串联着，准备抽冷子给咱们一下狠的呢！”
    “将军太瞧的起他们了，若是他们真的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被咱们逼迫到这种程度。”
    雷尔夫有些不以为然，若是将永夜军团的战斗力比作十，那么城寨联盟的战斗力只有一，双方根本不在同一水准线上，若不是永夜军团自身不想有太大伤亡，早就将城寨联盟给拆了。
    “轻敌之心要不得，越是到了最后时刻，咱们越应该小心，翻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被他们狠狠咬伤一口，也是不值当的，通知第一二兵团，保持全线压进状态，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三洞盟那边呢？现在什么反应？”
    肖恩并不是说给雷尔夫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雷尔夫只是一个信息的收集者，他才是真正的决策人，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无数人的生死，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全线收缩，班希伯来应该准备跑路了！”雷尔夫罕见的情报中添加了个人意见。
    “意料之中，这个老狐狸没有跟咱们硬磕的心理准备，跑路是必然的，让第三兵团的攻势缓一缓，给他们跑路的机会，咱们要的是他们的土地，只要他们将地留下了，人究竟是死了还是跑了，并无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肖恩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正是他期望看到的结果。
    若是班希伯来铁了心要严防死守，不惜两败俱伤，永夜军团反倒要棘手了。
    三月城地形太过特殊，易守难攻不说，连成片的火山口，形成了山顶盆地，里面的产出，加上原本库存，足够数万人自给自足数年有余。
    而进出口四通八达，光是永夜军团探查到的就有七八个，多数易守难攻，更别提没有探查到的。
    永夜军团的塔防战术，对其威胁大幅度降低，想要将三月城堵住，最起码要投入一个主力兵团和两个以上的附属工兵兵团，而且还不保险，谁知道有没有永夜军团不知道的隐秘通道，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在这里经营了数十辈人。
    若是没有办法将他们连根拔起，肖恩还真不放心大规模入驻。
    到时候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永夜军团最不愿意用的蚁附战术，用生命与鲜血硬生生的填。
    好在，不光永夜军团不愿意面对太大的伤亡，班希伯来同样也不愿意面对。
    狐狸越老越胆小，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因为他太聪明，算计太多。
    在三月城血拼一场，永夜军团固然损兵折将，但是他们三洞盟却要烟消云散，到时候得便宜的是城寨联盟，而不是他。
    “山鹰传讯，让夜豹第一特战小队撤下来，回营修整，让夜豹第二特战小队前移，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潜伏，盯紧三月城的一举一动，每隔半日，山鹰传讯一次。”
    夜豹第一特战小队已经没有必须要继续蹲守，已经连续杀了三波，若是班希伯来还猜不到是他做的，看不出他的决心，他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直接将对方的使者灭掉，一方面不愿意沾惹霸道的名声，另一方面便是向班希伯来标明自己对三洞盟的志在必得。
    “第一兵团、第二兵团，战线往前推三十公里，摆出全面进攻的架势，牵制住四水城，谁敢冒头，就给我往死里打。”
    四水城虽然已经被永夜军团打怕了，永夜军团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阿弥陀佛了，现在更是为了夺权而窝里斗，更没空理会其他。
    不过谨慎起见，永夜军团还是采取主动，将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中。
    “第三兵团就地驻守，构建防御工事，堵住三洞盟任何南下的可能。”
    这是为班希伯来撤退留出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将他往四水城的方向逼，让他们狗咬狗。
    等到将所有的情报汇拢起来，军事参谋部那边的分析结果和参考意见送过来，肖恩方才下达了连串指令。
    还是那句话，肖恩现在下达的每个命令，都牵扯到无数人的生死，自然要慎重无比。
    肖恩可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挂着一个将军的名头，就真的成了军事天才。
    军事书籍看再多，那也是纸上谈兵。
    无论他，还是永夜军团，在战争这方面的经验，终归太少。
    在对城寨联盟发动全面进攻之前，他们能够拿得出手的战争经验，不过就是夜袭巴士底和巴士底攻防战。
    那还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极致的情况下进行的。
    相比起看不见，摸不到的军事天分，肖恩更相信丰富的经验。
    处于这种考虑，永夜军团便形成了将军、军事参谋部的双向决策轨道，相互印证，用众人的智慧，弥补经验不足。
    军事参谋部五名参谋长中的首席，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狩奴头子波顿的头号大将公牛埃里克森。
    作为一名降将，这两年的表现中规中矩，有渐渐融入永夜军团的迹象，并且在永夜军团刚刚成立的时候，提供过自己丰富的训练经验，算得上是出过力出过汗。
    不过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很难再有直接掌握兵权的机会，调入位高权小的军事参谋部，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丰富的战争经历在这里摆着，成为首席参谋长，同样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这个时候，可就是永夜军团的实用主义、有能力者上的思想占上风了，打压有能力的人，在永夜军团是相当犯忌讳的。
    永夜军团的这次对城寨联盟协同作战的成功，有他很大的一部分功劳。
    协同作战不同于普通作战模式，需要几大方面的配合，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衔接不上，协同作战最终都会以失败收场。
    拆解一下，可以分成几大块。
    山鹰传讯，那是协同作战的基础，若是没有这个相对即时的传讯方式，协同作战就是笑话。
    军队本身的超强执行能力，则是协同作战的保障，换成执行能力是三流的军队，协同作战也是纸上空谈。
    除此之外，一个统管全局的指挥部，同样不可或缺，只有灵活的调动，查缺补漏，才能将整盘棋盘活，具体执行这项任务的，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部门，军事参谋部，责无旁贷。
    “派夜豹第三特战小队，接费迪南德先生来前线。”肖恩最后补充了一条命令。
    费迪南德现在可是永夜军团的一块宝，自凡是有难度的大型建设项目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军事参谋部当时出的双子城建造图纸，后期依旧被他改的面目全非，不过看过他新出的建造图纸，所有知道情况的，都心悦诚服，赞不绝口，费迪南德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费迪南德采取了折中模式，没有江水的情况下，就是一造型奇特的陆上要塞，有江水的情况下，则是一水上要塞，集防御和港口等诸多功能于一身。
    唯一缺陷，在原先成本上加了三成，让本就是无底洞的工程，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更大。
    马歇尔的头上只怕又要平添几根白发。
    肖恩现在将费迪南德抽调过来，一方面想要借助他丰富的地理知识，将三洞盟地区的隐秘洞穴都给挖出来，绘制出详细地形图，为打造永夜军团的驻地做基础。
    另一方面是做两手准备，若是班希伯来热血冲脑，不走了，在三月城跟永夜军团硬干一场，有一位精通地理学的建筑大师的帮助攻城，将会大幅度减少永夜军团的伤亡。
    永夜军团暂缓攻势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原因。
    永夜军团在雅各布古河道开荒屯田两年，耕种的第一季春小麦还有十几天就要成熟了，这可是永夜军团的头等大事。
    夏秋交接的雅各布古河道地区的天气，复杂多变，上午还是大晴天，下午就有可能阴雨连绵。
    麦子成熟起来可不等人，几天功夫，原本绿油油的麦子，就开始发黄，一旦被一场大雨一浇，砸在地里，一年的辛苦就荒废了大半。
    而永夜军团的附属工兵兵团是这次抢收任务的主力，必须往回抽掉一部分，前线主战兵团的压力倍增，防守都捉襟见肘，更别说是进攻。
    班希伯来不是没想趁机反击，即便是不扳回一局，也让永夜军团吃一下苦头，知道他们三洞盟不是好惹的。
    但是等到真正打起来发现，永夜军团不光进攻犀利，防守同样稳若磐石，而且属长蛇的，你打他一个点，若是你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吃下这个点，最慢不出一天，后续部队就会增援不说，两侧驻守的军队就会围拢过来。
    或是合力围剿，或是断他们的后路，根据他们围攻据点的兵力做出不同的反应，班希伯来原本想要利用这一点，来一招围点打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援没打着，围点的部队，却被人一口吃掉。
    连吃了几次亏，班希伯来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永夜军团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通讯和侦查手段，自己的小手段在对方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反而会被对方利用。
    直到班希伯来手下的一名射雕手，无意中射下了一名身上绑着信函的山鹰后，班希伯来才破解了永夜军团在战局和战场上，处处占尽先机的最大奥秘。
    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一只只不起眼的安迪斯山鹰，大山中驯鹰养鹰的，不算多，也不算少，班希伯来也算是其中好手，但是从来没有人想到将它运用到传信和军事方面。
    仅凭这一点，城寨联盟败的一点都不冤枉。
    虽然破解了对方战术的最大奥秘，但是班希伯来无计可施。
    毕竟山鹰属于空军编制，在非捕食和休息阶段，就算是再好的射雕手，也拿它们没办法。
    班希伯来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克制它们办法，唯一能想到的是，自己也训练山鹰，最起码让自己的军队做到对方那种宛如一个整体程度。
    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初为了训练山鹰，一开始永夜军团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哪怕是肖恩在永夜军团的声望，也惹来不少非议，被冠上了玩物丧志的名头，即便是这样，也用了将近一年，才调教出第一批可堪用的山鹰。
    现在永夜军团拥有专门养鹰、驯鹰的人数不下半个团，驯养山鹰数量不下万只，一旦他们和他们驯养的山鹰成熟，便会被派遣相应的校卫，成为专门的通讯兵。
    经过半个多月，永夜军团全体上下，不分昼夜的抢收，大部分春小麦已经安全入仓。
    至于收获程度，从那些山民一天到黑，合不拢的嘴就能够看得出来，虽然疲惫的要命，但是他们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满足，哪怕是交完赋税，今年冬天也不用为吃的发愁了，很多人放着好好的床铺不睡，宁可睡在粮食堆中。
    这个时候，当初看起来十分没用的风磨和水磨，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在这个世界为什么白面包如此昂贵？
    除了物产匮乏外，最重要的是小麦脱壳困难，人工脱壳费时费力，而且还很难弄干净，多数时候，小麦和麸皮是掺和到一起，再加上清理不干净的沙土，磨碎了，就这赫赫有名，有着悍妇终极武器美誉的黑面包。
    其被成为悍妇终极武器，并非纯粹玩笑之言，而是有着血淋淋的事实，当其干了后，比砖石还要坚硬，不少盗贼和不开眼的男人，被那些悍妇用此敲的头破血流。

 第一百五十五章 墙头草

    有了风磨水磨，褪壳变得容易了很多不说，人工成本大幅度降低。
    这些经过永夜军团专门团队研究的风磨水磨，可不仅能磨面那么简单。
    架上脱壳机能脱壳，架上磨盘能磨面，架上冲锤能锻打，多功能产品，将水能、风能运用到了极致。
    当然了，若是个人使用这个，并非完全免费，倒不是永夜军团像其他领地的领主一样，想要凭这个敛钱，就连磨坊都要多加一层面包税。
    而是这些公共设施，总需要人日常维护保养，收取的使用费，完全用在这一方面，纯粹是为了长久之计，价位还是相对合理低廉的。
    就算是再抠门的山民，也不会因为这点费用，弃而不用，自己脱壳的功夫，还不如想法从别的地方赚回来呢，在永夜军团，最怕的是懒，只要勤快，有的是工作让你做，而永夜军团从来都不会用白工。
    “白面馒头，最讲究一个松软适度，主要功夫在发酵上面，发酵不足，硬度不佳，而且发酸，口感自然不佳，发酵大了，过于松软，也没有了那种天然麦香。”
    “阳春面，面一定要劲道，大火用肥猪肉熬制葱油，然后浇上高汤，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饺子，一定要选择精肉外加小白菜，馅要剁细，皮薄馅大，方才味道鲜美。”
    看到成片成片的麦子，变成白花花的白面，说不激动是假的，这是他们永夜军团，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无数日夜，兢兢战战的守护着这片土地，不就是为了等他这点出产吗？
    这个世界的人的追求目标，大部分是如此简单——活着，吃饱。
    这个目标看起来如此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如此艰难。
    有了新面，肖恩自然忍不住卖弄，也是自己嘴馋，永夜军团说是天天白面馒头，实际上是掺杂了大量大麦和麸皮的杂粮馒头，味道相比起真正的白面馒头，相去甚远。
    春小麦论起口感来，自然不如经历过严寒酷暑的冬小麦，却也比杂粮馒头强。
    论到吃面食，自然是要首推农耕了数千年的汉文化，其中山西陕西又是佼佼者。
    太过繁琐的花样，肖恩也不会，但是一些家常吃法，却不在话下。
    很快整个永夜军团的上空，都笼罩在面食浓郁的香气之中，一个个吃的肚皮滚圆，面露红光，就连抢收的疲乏都消减了很多，若是每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就算是神灵也比不上。
    有了这批新粮之后，永夜军团的底气更足了。
    持久战，打的就是一个后勤补给。
    而粮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硬的硬通货，有了这批粮食，他们占领区域的城寨联盟的山民，都能够调为己用。
    城寨联盟的那些统治阶层，可没有几个好鸟，压榨起来，不遗余力，多数山民都处于赤贫状态，就算没到吃了上顿没下顿境地，家中也没什么余粮，有粮食可以赚，自然是屁颠屁颠，在他们眼中，可没有什么势力之分，谁能养活饱他们的肚子，他们就跟着谁走。
    永夜军团对此十分拿手，以工代赈，短短半个月，就整合出了数万新的劳动力，或垦荒屯田，或跟在附属工兵兵团后面打下手，虽然没有用着经过永夜军团改造的山民顺手，不过当初那些山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不仅会变的与那些山民一样，甚至还有很多人，会成为永夜军团的新鲜血液。
    此消彼长，班希伯来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班希伯来这只老狐狸能够一步一步壮大到现在这种程度，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与新兴的永夜军团斗智斗勇，总是落在下风。
    那是因为永夜军团作为一个新兴势力，掌握着很多班希伯来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他再用自己的老一套目光看待永夜军团，自然处处都要受到限制。
    但是与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城寨联盟的同类相比，他又堪称老奸巨猾。
    秋收完不久，他便率领小部分亲卫前往城寨联盟，对着城寨联盟的大小城主，便是一阵哭诉。
    “安东尼奥斯先生死得好惨！被乱箭射中后，被无数愤怒的山牛，活生生的践踏而死，我们被无数火牛，远远分割开了，想要求援，也是有心无力。”
    “肖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永夜军团，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杀父之仇必报，就算是拼尽一兵一卒，也绝不与其妥协。”
    安东尼奥斯的子女们，或真或假的一阵怒骂咆哮。
    城寨联盟精选精锐，夜袭医疗研究基地，却被永夜军团一网打尽，除了班希伯来利用自己术法力量擅长隐藏的能力，躲过一劫，剩下的直接被包了饺子。
    到现在，对当夜的情况，城寨联盟的人也是一知半解，当听说自己的父亲死的如此惨烈，安东尼奥斯的子女们，必须有所表示。
    “永夜军团狼子野心，对咱们城寨联盟，虎视眈眈，必然不肯就此罢休，现在侵占了我三洞盟将近一半土地，咱们唇亡齿寒，若是我三洞盟被拿下，四水城将会面临两面夹击，离败亡之日不远。”
    “我们不应该坐以待毙，而是更紧密的联合起来，永夜军团能够指哪里打哪里的奥秘，我们已经洞悉，若是再像以往那样，分开据守，迟早会被永夜军团的狼群战术，一点一点吃掉，我们应该聚拢力量，守一处永夜军团势在必得之地，和他们硬干一场，将他们耗死，活生生流血流死！”
    班希伯来这一次不在沉默了，而是化身成了一名演说家，有着不错的口才，阴阳顿挫，加上术士的超强记忆力，有时候挨个点名，将在场人对永夜军团的新仇旧恨，全部勾引起来。
    很多一根筋的年轻人，热血冲脑，嗷嗷直叫，恨不得立刻抽刀，跟永夜军团大干一场。
    “班希伯来先生，不愧是咱们大山中有名的智者！有你这么聪明的人在？为什么会中那么明显的陷阱？当初的决策是不是太过轻忽？而所有的人都折在里面，为何唯独阁下能独善其身？”
    说话的是一名神色有些阴郁的中年人，名为格吉尔德，是安东尼奥斯的第三个儿子，虽然一直不受安东尼奥斯的喜爱，但是能力在自己的兄弟中，却是出类拔萃的，在安东尼奥斯死后，异军突起，成为四水城新城主的最有利竞争者。
    更加有意思的是，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却是所有子女中，最在乎安东尼奥斯死亡问题的，刚刚那番话，明褒实贬。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初无论是提议，还是最终决策，都非出自我之手，我也是一个受害人，能够侥幸逃脱，纯粹是个人运气。”班希伯来显然事后自己也做过相应的总结。
    “当时我们太过小瞧永夜军团，没想到咱们内部被对方侵蚀的如此厉害，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这一开始就是对方布下的一个陷阱，很多信息都是对方故意泄露给我们的，对方最高明的地方在于，很多信息不是用低劣的手段传递给我们，而是让我们用自认为隐秘的方式发现，然后做出相应的决定，他们顶多是在暗中推波助澜。”
    “在对方的陷阱发动之前，我们可都得意洋洋，认为胜利近在咫尺的！你们现在有资格评判我们，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你们在局中，不一定做出比我们更加精明的选择！永夜军团的可怕，相信在座已经充分的领教过了，难道你们认为，我们没有中对方的陷阱，就能够抵挡的住对方的全线进攻？”
    面对班希伯来的质问，城寨联盟的所有城主，陷入了沉默。
    扪心自问，若是城寨联盟的精锐没有被伏折损，永夜军团发动全面进攻，他们就能抵挡得住吗？
    答案只怕是悲观的，永夜军团强悍的实力，将他们吓着了，他们就像缩回壳中的乌龟，宁可在窝里斗，也不愿意正面面对永夜军团。
    格吉尔德面无表情的道：“班希伯来阁下，未免夸大其词，我承认永夜军团的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不可抵挡的程度，否则的话，对方早就顺势杀过来了，咱们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谈话？若是阁下真的这么认为的话，只怕没有胆量在这里夸夸其谈，早就向永夜军团递降书了？”
    班希伯来满脸悲痛的道：“你们以为我没有这么做吗？实话告诉你们吧，在来之前，我已经派遣了三波议和使者，但是都被永夜军团的人截杀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家根本不愿意跟我们议和。”
    班希伯来巧妙的偷换了一个概念，将我变成了我们。
    “什么？你怎么能够这么做？”
    “永夜军团为什么这么做？”
    两个为什么，却从截然不同的出发点，疑惑、惊恐、愤怒，不同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既有对班希伯来做法的质疑，也有对永夜军团做法的疑问，后者远远超过了前者。
    因为很多人的心中，或多或少打着类似的心思，实在抵挡不住，就投靠永夜军团得了，这是他们最常用的招数，降降叛叛，今天打生打死，明天是一起吃酒吃肉的好兄弟，后天接着死磕，实在是常态。
    他们的心中可没有什么宁死不屈的理念，现在没有这么做纯粹是还没有逼到绝境上，当然了，也与永夜军团出兵神速，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有关。
    永夜军团竟然拒绝议和投降，这让他们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班希伯来火烧浇油的道：“诸位应该睁开眼睛看看肖恩和他所谓永夜军团的所作所为，他们的核心在那些贱民的身上，而不是在咱们的身上，纵观整个永夜军团，有几个是以前有名有姓的？就算那个碎颅者麦基，以前在咱们中间也是不入流的，一个没脑子的憨货，早就被人家同化了。”
    “人家的发展方向和咱们截然不同，怎么可能容忍咱们加入其中，破坏他们的团结？相比起你们本人，他们对于你们的领民更感兴趣，?就算他们接受你们的投诚，你们能够接受他们的那一套，和那些贱民，同吃同睡？甘心将你们手中的权力和财富全都交出去？还是你们认为永夜军团会向你们妥协，容忍你们继续当自己的草头王，在自己的领地中作威作福？”
    班希伯来所说的这番话，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却给这些大小城主敲醒了警钟。
    因为永夜军团所表现出来的特征，与班希伯来所说的，相差不远，他们或多或少的听说过永夜军团所执行的政策，不敢说与他们的利益有着绝对的冲突，但也绝对是不相符的，至少他们不会保护自己的利益。
    “班希伯来大人，你先前所说的，占据必守之地，与永夜军团硬干一场，这个必守之地，是指何处？”
    经过一阵窃窃私语后，一些小城主的语风明显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明摆着支持班希伯来，但是在言语中，已经开始向他偏移。
    “三月城！三洞盟的三月城！永夜军团之所以拒绝我的求和，除了在政策上面有着本质矛盾外，更重要的是，永夜军团所处的雅各布古河道，战略纵深太过单薄，看中了三洞盟这块宝地，想要将其据为己有，而三洞盟中又以三月城为核心。”
    “若是不将三月城拿下，永夜军团就算是占据了整个三洞盟，他们也不敢大规模入驻，三月城的地理优势，在座的诸位都应该清楚，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此地，逼迫永夜军团正面一举雌雄，一旦将兵力集结，他们就没有办法在配合上玩花样。”
    班希伯来侃侃而谈，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好像说得有几分道理！”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实在是太狡猾，太无耻了。”
    “打击永夜军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计谋无法得逞。”
    “我赞同班希伯来大人的意见，咱们就跟他们硬干一场，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以后不敢轻易打咱们的主意！”
    “幼稚！愚蠢！异想天开！”
    在一片附和声中，语调不高的嘲讽之语，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尤其是开启群嘲的情况下。
    “格吉尔德，你什么意思？”
    “格吉尔德，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幼稚？说谁愚蠢？”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藏着掖着。”
    开启群嘲模式的，正是先前质疑班希伯来的格吉尔德，此刻被群起围攻。
    格吉尔德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脸上的嘲讽之意不减。
    “班希伯来阁下，说了半天，还是来求援的！我还以为有什么更高深的建议呢！诸位在附和之前，先开动自己的脑子想一想，永夜军团既然对三洞盟志在必得，会这么轻易的让诸位前去支援吗？你们就不怕这是永夜军团的调虎离山之计？你们前脚刚走，他们立马杀进你们家来，你们是进？还是退？”
    “这个……这个……”
    刚刚赞同班希伯来的那些大小城主，面面相觑，一时无从反驳。
    他们刚刚完全是被班希伯来忽悠了几句，忽悠晕了，忘记了永夜军团还有一路大军，就压在他们的对面，若是他们敢动弹，跟永夜军团的决战能不能打成不说，自己的老巢先丢了。
    “这件事情，应该从长计议，应该慎重起见。”
    “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此事需要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
    很多人的话锋，顿时又变了，开始变得模棱两可，好似先前的豪言壮志并不是出自他们之口，什么给永夜军团一点颜色看看，什么他们是一个整体，应该同进退，在自己的个人利益面前，这些都可以抛之脑后。

 第一百五十六章 损人不利己

    班希伯来这次并没有反驳，而是冷眼旁观，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似乎眼前这种反应，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实在太了解他们了，说他们没有大局观，都是抬举他们，他们根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们的眼睛永远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会看更遥远的地方，更别说是未来，不过这样也好，反而方便自己行事。
    这次城主会议，最终以不欢而散而告终，班希伯来一无所获。
    不过班希伯来并没有放弃，而是挨个城主进行拜访游说，格吉尔德为首的安东尼奥斯的儿女们不疑有他，等到他们察觉不对的时候，班希伯来已经将那些墙头草串联起来，反将他们的权给夺了。
    随后班希伯来的嫡系，裹挟着三洞盟的大部分青壮，顺流而下，直接入驻四水城。
    班希伯来兵不血刃的将四水城拿了下来。
    什么与永夜军团在三月城决一死战，什么游说大小城主派兵支援，都是班希伯来的借口，用来晃点城寨联盟大小城主的幌子，他压根就没准备跟永夜军团硬碰硬，四水城才是他真正想图谋的。
    班希伯来不仅晃点了安东尼奥斯的儿女们，那些墙头草也被他晃点了，他上台之后，不仅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反而亮出了铁血手腕，展露出了自己大独裁者的本质，大开杀戒。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臣服，要么人头搬家。
    班希伯来已经不对城寨联盟寄予任何希望，想要与永夜军团对抗，只有将自己的权利聚集在自己的手中，整合所有可以整合的力量，才能与永夜军团一决雌雄。
    班希伯来在城寨联盟搞出来的这番动作自然瞒不过永夜军团，也没准备瞒着永夜军团，而是光明正大做的。
    “看来班希伯来算准了咱们对三洞的重视，短时间内不会找他的麻烦。”肖恩笑着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让绷带缠的结结实实的碎颅者麦基。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他是一名冠军骑士，被人连续敲断了十几根骨头，想要痊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当初伏击的时候，麦基立功心切，贸然冲出去，固然将差点脱身的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给缠住了，自己却好生被虐，好在泰戈尔不是那种纯粹一根筋的莽汉，没有采用两败俱伤的战术，否则他们就不是坐在这里说话，而是开追悼会，敬献花圈了。
    虽说碎颅者麦基这一次误打误撞，擒获了城寨联盟第一勇士，算是立了一大功。
    事后肖恩依旧大动肝火，帮他接完骨之后，立马丢入了禁闭室，关了整整将近两周，现在才放出来。
    提起这两周的禁闭，即便是碎颅者麦基这位铁打的汉子，双眼也有些发直。
    禁闭他不是没有关过，但是这么长的禁闭，他还是第一次关，以前关个三两天，他不是倒头就睡，就是利用锻体打发时间，倒也不算是特别难捱。
    可是这一次时间太长，身负重伤，只能静养，根本没办法用训练打发时间，前一周勉强用睡懒觉的方法熬过来了，但是后面一周就变成煎熬了。
    觉睡足了的，干瞪着眼睡不着，周围静悄悄的，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的一个人，时间变得如此漫长，只能一分一秒的往前挨。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总会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巴掌大的小天窗传进来，无论怎么听，又让人听不真切，让人心痒难耐，尤其是碎颅者麦基这种精力充沛、好奇心旺盛的人，就跟有一百只猫，在心中疯狂的抓挠一样。
    到最后，碎颅者麦基甚至拉着送饭守卫说个不停，虽然他明知道这些守卫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聋哑人。
    从禁闭室出来之后，碎颅者麦基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恍惚，堂堂一名冠军骑士预备役，走道都有点打飘，将养了好几天才恢复。
    事后咬牙切齿的发誓，以后宁可挨三百军棍，也不要关禁闭。
    捏着细长的信笺的碎颅者麦基，就像一只捧着棒米的大狗熊，显得憨厚笨拙，好在没有闹当初拿颠倒的笑话，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虽然有些吃力，至少能将上面的字认全了，也算是不小的进步，显示这两年他在这上面，没少下功夫。
    “这只老狐狸！不仅阴损，还真能胡搞，他这是准备做一把土国王瘾，就不怕将自己搞的众叛亲离。”碎颅者麦基重重吐了一口唾沫，言语中有着浓浓不屑。
    班希伯来虽然撤走了，但是不是走的那么干净利索，而是使用了诸多恶心永夜军团的小手段。
    比如将那些城寨付之一炬，将原本的桥梁拆毁。
    对于这些，永夜军团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永夜军团什么最厉害？
    协同作战？
    不是，永夜军团的协同作战仅仅出于起步状态，看起来神乎其神，若是有了准备，有很多方法能破。
    战斗力？
    也不是，永夜军团现在顶多称得上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距离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铁军，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兰斯洛特十三世艾森豪威尔国王有句话，被有志成为将军的骑士当作座右铭“精锐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
    这句话虽然有几分偏颇，但也蕴含着一定的道理。
    没有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军队，是没有资格称之为精锐的，因为不管训练多么严酷，终归是训练，谁知道面对真正危险的时候，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很多牛皮吹的震天响的骑士团，上了战场，被大场面一震，再见了血，转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比比皆是。
    永夜军团想要真正的成长起来，还需要经过血与火的磨炼，打几场血仗、硬仗，将自己的军魂竖立起来。
    永夜军团真正自傲的是，搞基建的能力，放眼整个阿沙恩大陆，他们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雅各布古河道雨后春笋一样的工程建筑，就是最好证明。
    就算班希伯来不搞这一手，永夜军团也会将他们拆了重建。
    真正让肖恩他们感到恶心的是，班希伯来做的很绝，一些洞穴堵上了不说，还将一些船只堆上石块凿沉了，堵在一些要道上，让永夜军团没有办法顺流而下。
    清理起这些东西，永夜军团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一点一点的打捞。
    要不是班希伯来一时找不到那么多毒药，要不是三洞属于安迪斯内陆湖的上游河流之一，在所有水源中投毒的龌龊事，他绝对能做的出来。
    “他这是在整合资源，显然他已经认识到城寨联盟自身弊端，若是能成功的话，他给咱们带来的威胁，将会大幅度提升。”
    肖恩很清楚，真正难缠的对手，并不是像安迪斯猛虎泰戈尔那种猛将型的，而是班希伯来这种老狐狸。
    这种人只能趁其不备的时候坑一次，一旦有所准备，很多招数对于他都是没用的，还要小心提防，不要被对方坑了。
    这种人和食腐者克莱顿一个类型，只要逮着机会，就得彻底摁死，否则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过前者无论能力还是能量，都不是食腐者克莱顿所能比拟的。
    若是将食腐者克莱顿称之为小伤，那么班希伯来，就是化脓毒疮。
    可是对方卡的很准，永夜军团现在确实无力分兵攻打他们。
    若是因为攻打他们，影响永夜军团的全局发展，那就得不偿失。
    “让前面部队盯紧他们，只要他们不主动招惹咱们，先不用管他们，就让他们使劲蹦跶，看看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
    肖恩摆摆手，便将这件事甩到了脑后，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便是他们现在的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肖恩不过是借助自己和碎颅者麦基，作为诱饵，利用食腐者克莱顿已经变节的哨探，钓一波鱼，没想到钓出一只大鲸鱼，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将雅各布古河道上半段吞下来了，他们又想图谋三洞盟，现在三洞盟的地盘已经在他们盘中了，他们又想将城寨联盟连根拔起，整个安迪斯山脉一家独大。
    “费迪南德先生，这里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这里的每一山、每一水、每一洞都要摸清楚，最好能打造出一个立体的防御体制来，需要多少人手，你尽管开口。”肖恩对刚刚接过来不久的费迪南德道。
    “不用多了，先给我两个百人队的测绘师，要熟手，生瓜蛋子就算了，我没功夫带徒弟。”费迪南德倒是毫不客气。
    在夜豹第三特战小队去请他的时候，他是百般不情愿的，他在双子城上面投注了大量的心血，刚刚有定稿，开始动工，就将他调走，能乐意才怪了。
    但是等到领略了三洞的独特地里风貌之后，立刻挪不动脚步了，他虽然不像达内尔那样，天南海北的，用脚丈量过这片大陆，也算是走过很多地方，尤其是在地形建筑方面，见识多广。
    但是他还没见过像三洞盟，这样独特、这样美丽、这样奇骏的地方。
    对于痴迷于建筑的人来说，见到独特的地形，那就是色狼碰见了美女，吃货撞见了美食，挪不开脚，肖恩若是不将这个任务交给他，费迪南德反而要急了。
    “费迪南德先生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咱们永夜军团，满打满算也没有这么多合格测绘师，很多人还有自己的任务，脱不开身，两个百人卫的人手可以，不过只有五十名成熟测绘师，剩下的都是学徒，最少能读会写，拥有半年以上的学习经验。”
    肖恩显然早有准备，费迪南德算不上狮子大开口，三洞地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是地上就纵横二百公里，更别说是错综复杂的明流暗河和地下溶洞，想要完全摸清这里的情况，别说是二百名测绘师，就算是出动两千名，没有三两个月，休想见到成绩。
    算起来，永夜军团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因为从一开始就注重培养，加上费迪南德的带领和永夜军团基建任务众多，倒是磨练出了一批，不过永夜军团现在铺的摊子足够大，基建任务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变得更加繁重。
    肖恩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精锐都抽调回来，能抽出五十名熟手，已经是挤牙膏一样，硬生生挤出来的，剩下的只能用学徒补齐。
    当然了，肖恩也有想趁此机会，让费迪南德帮忙带更多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出来，这位脾气暴躁的建筑大师，对当老师的兴趣半点也无，不逼到份上，根本不愿意带新人——嫌麻烦。
    肖恩的处理办法也很贴心，并不是直接往他的手下塞生瓜蛋子，那样的话，费迪南德更加烦躁，而学徒也会直接被骂傻了，根本学不到东西，而是塞那些在其他测绘师手下，学过一些基本东西的学徒。
    费迪南德一上手，勉强能用，然后根据自己的习惯，调理他们，等到费迪南德用得顺手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就可以出徒了，然后换下一波学徒。
    这种方法费迪南德勉强能够接受，又被那些测绘师戏称为进修。
    “明天让他们到我那里报道吧！三个月，至少三个月，不准再给我安排新的工作。”费迪南德翻翻白眼，作出了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还有相应的工具、纸张都要准备好，这次来得太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需要重新准备。”
    “这个费迪南德先生放心，已经有人在准备了，等到先生开工的时候，将会有一套全新的，更全面、更先进、更精准的工具送到你面前。建筑方面，先生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实力，不用担心花费的问题，你只管设计，剩下的由我们来解决。”肖恩拍着胸脯道。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费迪南德满意的点点头，大摇大摆的回自己的临时住所补觉去了。
    费迪南德对永夜军团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只需要将自己的注意力，百分百集中到自己最擅长的建筑领域，剩下的事情，都会有专人处理好，用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形容，毫不夸张。
    将费迪南德送走后，碎颅者麦基这个对领地财政素来不怎么关心的人，也忍不住追问道：“咱们还能调拨出这么多的款项？光是修建双子城，不就让咱们的财政捉襟见肘了吗？”
    “债多了不用愁。”肖恩对于财政赤字，倒是轻车熟架，至少眼前这种程度财政赤字，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我又没说现在立马就投入，这种是一项规划，需要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时间去建造也不一定，难道你认为咱们到了那个时候，依旧还如现在节衣缩食不成？更何况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给咱们送财富来。”
    肖恩口中这个送财富的，不是别人，正是斯塔巴克和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趁火打劫

    一开始的时候，斯塔巴克还想拿架子，以截断永夜军团与曼育军领勋爵贵族之间的贸易商道，作为要挟，想让永夜军团服软，主动求他们，进行商贸，到时候，捏扁捏圆，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结果可想而知。
    永夜军团根本不鸟他们，山口一堵，禁止任何的人进出。
    时间一长，斯塔巴克先按捺不住了。
    随着费伦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和兰斯洛特王室、第二顺位继承人帕特莱姆与圣以太教廷勾搭在一起之后，奴隶起义军压力倍增。
    兰斯洛特王室虽然没有调集兵力，但是大量物资源源不断的向菲利普输送，小亚细亚平原的富沃名动天下，占据了大半个小亚细亚平原的兰斯洛特王室，同样也是出了名的富裕，尤其是这两年铁公主苏菲丽娜生生从圣以太教廷手中抠出一部分财富后，据说粮仓中的老鼠都肥硕的如同猫一样大。
    钱粮是菲利普最大短板，补齐之后，自然滚雪球一样，发展壮大，大量曼育军领贵族开始向他靠拢，对曼育军领新大公帕特莱姆的命令置若罔闻。
    并非处于菲利普才是曼育军领名言正顺继承人，这种扯淡理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新贵族，而是他手中握着曼育军领第一精锐军团——金驼重骑。
    相比起采取龟缩战术的帕特莱姆，菲利普更加崇尚进攻，金驼重骑频频出击，那些小股的奴隶起义军根本不是说他们的对手，被他们杀的血流成河，狼狈逃蹿上百公里。
    在他那里能够寻求到保护，那些贵族自然便会向他靠拢，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生存永远排在首位。
    相比起兰斯洛特比较委婉的做法，圣以太教廷更加直接，前来给帕特莱姆洗礼的红衣大主教圣乔治，直接带了一支教廷骑士团来，不对，教廷骑士军团更合适。
    各色各样的教廷骑士加狂信徒，再加上他们的追随者，足足上万人，他们的成分很复杂。
    既有圣乔治从教廷圣地圣安地带来的教廷护卫。
    也有沿途闻讯，以守护活圣人圣乔治名义加入其中的虔诚教廷骑士。
    也有被圣乔治沿途教化，热血上头，不顾一切的狂信徒。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无信者跟随其中，多数对自己武力有一定自信，在当地混的有些不如意的，他们早就听说了曼育军领的乱局，想要加入其中分一杯羹，只是受限制于自己的实力，没有办法只身前往，现在听说圣乔治要前往，自然带着自己随身家当，踊跃参入其中。
    圣乔治对此来者不拒，认为这是壮大自己威势的大好机会。
    等浩浩荡荡抵达曼育军领的时候，便有了这种规模。
    对于这种情况，帕特莱姆不惊反喜，就在不久前，由于对待圣以太教廷的态度上，他与安吉贝娜彻底闹翻。
    安吉贝娜带着克里斯托弗将军，退出了费伦城，撤到了克里斯托弗将军的领地，对外宣布中立，并正式宣布成立红十字医院骑士团，以救死扶伤、消灭战争作为己任，开始四处奔走，宣传自己的和平理念。
    或许是曼育军领这几年动荡的实在太过厉害，也或许她这种全新理念赢得了一些人的认可，竟然有数量不菲的人加入其中，不光是那些低层市民农民，还有一些小贵族、骑士和农场主，他们同样也被战争祸害的不轻，想要尽快结束战争，重新回到以前虽然不富足，但是安定的生活。
    此时正是帕特莱姆势单力薄的时候，整日担惊受怕，唯恐菲利普率领自己的铁骑，如洪水一样冲到自己的面前，唯恐圣以太教廷给予的帮助不够给力，哪里有精力考虑客大压主的道理？
    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圣以太教廷虽然一直在将自己的手，往世俗权利中伸，但是总要顾及其他勋爵贵族的反应，所以，就算是做，也要做的很隐晦，防止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他们就算是想要控制曼育军领，也是通过架空帕特莱姆的方式进行。
    对此，帕特莱姆早就习惯了，以前很多人投靠他，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能力，而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
    康拉德如此，安吉贝娜同样如此。
    前者坟头草已经一尺高了，后者带着她的追随者远离了权力中心。
    而他帕特莱姆一步一个脚印，通往权力的巅峰。
    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圣以太教廷罢了，若是在他们权力的核心小亚细亚平原，帕特莱姆敢这么做，绝对是将自己卖了，但是这里是动荡混乱无比的曼育军领。
    圣以太教廷就算是一条强龙，也得依赖他这条地头蛇，才能兴风作浪。
    人一旦过于自信了，结果通常不是特别好。
    帕特莱姆明显自信过头了。
    在圣以太教廷有着活圣人美誉的圣乔治，号称圣以太教廷千年不出的天才，圣人转世，下任教皇的最有力竞争者，他不是一条过江强龙，而是上古龙王。
    圣乔治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自己的强势，并且有着非凡脱俗的口才。
    口舌生莲，字字珠玑，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这些形容词用在他的身上，都非常合适，而且他从不空空而谈，非常善于抓人的欲望，并且用言语将他们激发放大，从而产生对他观点的认同感。
    两场公开演讲布道，帕特莱姆的大部分追随者，便成为了他的信徒，包括帕特莱姆自己。
    因为圣乔治不仅给帕特莱姆完成了洗礼，同时还将他收为了教子，为他打开了更宽广的世界——曼育军领仅仅是阿沙恩大陆、拜伦联盟的一隅。
    若是真的能够融入圣以太教廷这个大家庭，帕特莱姆的成就，远远不是成为一名军领大公这么简单。
    而圣乔治将是帕特莱姆最好的引路人。
    换句话说，现在作为主导帕特莱姆集团势力的，不再是帕特莱姆，而是圣乔治。
    与帕特莱姆保守不同，地位崇高、野心勃勃、年富力强的圣乔治，更富有进攻性，他仇视任何形式的叛乱，认为他们这是羊群中的破坏者，只有皈依教廷，信奉真理之神，才是正确的出路。
    虽然圣乔治与菲利普并没有信使之间的往来，但是在这一点达成了共识，兵力布局，开始有意识的向奴隶起义军方面转移。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曼育军领必然会有一场大战，而奴隶起义军将会是首冲目标。
    奴隶起义军自然压力倍增，想方设法的扩展自己的实力。
    可是他们的出身注定了他们是众矢之的，受到所有勋爵贵族的天然仇敌，根本不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他们进行贸易，更何况能被他们劫掠的，都已经劫掠光了。
    劫掠收获总归有个限度的，当周边没有可以给他们劫掠对象的时候，就只能通过自力更生和贸易了。
    不过他们自力更生的能力，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他们的主要构成成分是奴隶角斗士和最底层农奴。
    前者不用说，除了杀人，基本什么都不会。
    后者也很难说他们有什么技术可言，毕竟他们以前从事的最繁重的重复劳动，很多人离开奴隶主皮鞭驱赶，都不会干活了。
    他们最开始也没有注意收拢那些手工业者，等到临头了，才想起来，效果可想而知，很多人都被祸害的差不多了，就算被迫加入他们，也不会真心做事。
    没有时间积累，他们是没有办法完成流寇向领民之间转变的，眼下他们最欠缺的便是时间。
    永夜军团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哪怕永夜军团提出来的条件十分苛刻，价格十分高昂，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马歇尔以前或许不是一名合格的奸商，可是身上扛的财政压力太重了，也只能黑下心来，狠狠的从奴隶起义军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不仅将永夜军团换装下来的破烂，以比新装备还要高三成的价格打包卖给了奴隶起义军。
    更是将安迪斯长弓和唐氏镶钉甲以高于卖给勋爵贵族三倍的价格卖了出去，跟等重的黄金白银换差不多。
    不仅将奴隶起义军手中抢劫来的财富搜刮了大半，还从对方的手终于获得了大量新的劳动力。
    奴隶起义军中有一部分是安迪斯人奴隶，他们加入奴隶起义军只是为了摆脱奴隶身份，并不是对他们的理念有多认同。
    以前置身在曼育军领腹地，他们没法，只能跟着奴隶起义军厮混，但是现在靠近他们老家了，很多人表现出了想回大山的欲望，私下中有人跟永夜军团秘密联络。
    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奴隶起义军的高层大为震怒，那时候也是双方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奴隶起义军方面出现了抵触情绪。
    不过一些东西压是压不住的，压的时间越长越厉害，爆发出来的力量越恐怖。
    他们是依靠这个起家的，自然对此十分清楚。
    故而便有了双方的补充协议。
    奴隶起义军中有自愿前往永夜军团的，奴隶起义军不得阻拦，但是每去一个人，永夜军团都应给出响应补偿，以军需物资抵扣。
    这样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林林总总将近万数，青壮劳动力较少，以妇孺居多，相比起前者，后者更向往比较安定生活。
    永夜军团来者不拒，自凡是人，甭管老幼妇孺，在永夜军团都能发挥作用，创造价值，只是多少的问题，怕的就是无人可用。
    斯塔巴克倒是一果决之人，力排众议，将奴隶起义军中裹挟来的，对他们没什么归属感的，尤其是老弱病残，干脆全打包，半买半送的塞给了永夜军团。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不仅获得了更多装备，同时也精简了自身组成，战斗力不减反增——至少流蹿起来的时候，没有了这些人的拖累，速度更快一些。
    至于奴隶起义军在此常驻。
    若是斯塔巴克和狄克龙胆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距离败亡之日就不远了。
    他们的优势，就在流蹿，然后裹挟更多的流民。
    他们往安第斯山脉方向靠拢，除了防止腹背受敌外，还因为曼育军领已经被他们祸害的差不多了，正在寻找新的祸害方向。
    他们的选择项不外乎那么几个。
    一个就是往西，杀往断口大草原，不过那里是斯特雷奇家族的封地，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不说，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就时代镇守断口血堡的斯特雷奇家族，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精锐、最强大的骑士团——断口血骑。
    这个名号可不是他们自封的，而是杀出来的，用无数斯特雷奇家族鲜血和奥丁兽人尸骨堆积起来的，常年不断的战争，始终让他们保持在巅峰状态——每当斯特雷奇家族陷入低谷的时候，也必然是拜伦联盟倒霉的时候，奥丁兽人一旦破关，便是血海滔天的杀戮。
    所以，斯特雷奇家族这个世代以守护断口血堡为己任的家族，是拜伦联盟中声望最高、最受尊敬的家族，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在兰斯洛特王室之上。
    谁要是敢攻击斯特雷奇家族，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捅整个拜伦联盟的肺管子，群起而攻之是必然的。
    那些奴隶起义军不明白这个道理，勋爵贵族出身的斯塔巴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往东面撤，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奴隶起义军不仅放弃了，西进的可能，并且放弃了挺进西南方向的小亚细亚平原的可能。
    小亚细亚平原虽然号称阿沙恩大陆上最富庶的地方，同样也是最不好惹的地方，不仅这里是兰斯洛王室的地盘，同时也是圣以太教廷最兴盛的地方，攻打这里，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全大陆的圣以太教廷教徒，都会变成他们的仇人。
    北面不用说，有断绝山脉在那里挡着，小规模的进出可以，大规模运动，想都不要想，而且到了北面，不是他们抢劫别人，而是被更加贫穷的奥丁兽人抢劫还差不多。
    奴隶起义军现在选择的方向只有两个。
    东进打安迪斯山民的主意，事实上，他们已经尝试过了，有肖恩和永夜军团这头拦路虎在这里，想要进山，必须现将他们打掉，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难度不是一般高。
    最后一个便是南下，打卡尔特丘陵地区金斯利家族的主意，这里拥有全大陆最大的矿区，盛产铜和铁，毫不夸张的说，阿沙恩大陆上用的三件铁器中，必然有一件出产自金斯利家族。
    所以，金斯利家族又号称全大陆最有钱的家族，有着金币铸造的雄鹿美誉（金斯利家族徽章是在漫天飞舞金币中奔跑的金色雄鹿），不过他们的钱并不是金色，而是血色的，是建造在数以百万矿奴的累累尸骨上面，这里是曼育军领最大的奴隶输出地。
    这也是奴隶起义军最大的动向，攻打这里的好处不胜枚举。
    这里足够富裕，能够获得大量的补给和财富，尤其是大量的武器装备——哪怕永夜军团放开量的与他们交易，也无法完全满足奴隶起义军对武器装备的需求，毕竟大山中自身就铁器匮乏，武器装备主要以弓弩和皮甲为主，铁器一类的，永夜军团自己都不够用，怎么可能拿出来交易。
    这里拥有足够多的奴隶，这是他们天然的兵源，要是能够将这里拿下，奴隶起义军的规模将会达到一种恐怖程度。
    卡尔特丘陵地形足够复杂，一旦进入这里，便可以与敌人捉迷藏。
    唯一缺点，那就是目标太过明显了，所有人都知道奴隶起义军南下的可能性最大，自然会有所防备，金斯利家族也早就在边境调集了重兵，严防死守。
    奴隶起义军一旦无法快速突破金斯利家族的防线，必然会被闻讯而来的曼育军领联军包饺子，再无翻身的机会。
    至于从奴隶起义军手中交易来的大量贵重物品，永夜军团用处不大，上行下效，有一个生活朴素，除了在吃和个人卫生上略有讲究的将军，下面的人也不会将自己的生活太过奢华。
    更确切的说，他们只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用他们相对简单的思维，还没有办法想象奢侈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许在他们眼中，每天吃三顿饭，顿顿吃的肚皮滚圆，就是奢侈。
    曼育军领的勋爵贵族们，瞧不起永夜军团，在某一方面来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肖恩也十分乐意让永夜军团保持这种纯粹性，虽然没办法永久，但是能多保持一段时间，就多保持一段时间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麦基的计谋

    “我和泰戈尔赌约的事情，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一下？”碎颅者麦基吭哧吭哧了半天，最终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肖恩毫不犹豫的摇头，开什么玩笑，这种赌战也能当真？
    输赢姑且不说，这不是拿士兵的性命当儿戏吗？
    更何况，忠心这种东西是能够赢得来的？
    “可是当初我已经答应他了，并且发过毒誓的！”
    碎颅者麦基也知道这件事情做的有点不靠谱，若是得不到肖恩的支持，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绞尽脑汁陈述其中的好处。
    “泰戈尔可是号称安迪斯猛虎，是安迪斯大山中有名的老牌冠军骑士，若是他能够加入咱们，将是对咱们名声的一次极好宣传，将会有大量的山民加入咱们。至于胜负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单打独斗，我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带兵对冲，我的碎颅军团，根本不惧他！”
    “我不觉得凭咱们永夜军团现在的名头，还需要借助一名冠军骑士去宣传，就算宣传，拿擒杀安迪斯山脉第一勇士的名头去宣传，更加具有效果。”
    肖恩毫不留情的反驳道，“老实交代，你和那个家伙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让你费尽心机的保他？”
    “真没什么瓜葛，在这之前，我们两个连面都没见过。”
    “真没什么瓜葛？”
    “真没有，若真要说有的话，他顶多就是我人生的一偶像，一目标，安迪斯人中，这些年，尽出些孬种，他算得上是少有的好汉，当年也没少猎杀过狩奴人。”碎颅者麦基脸上带着几分心心相惜。
    肖恩只能将碎颅者麦基与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之间的感情，归结为莽汉之间的惺惺相惜。
    就像有的人明明没见过几面，却天生具有好感一样，或是两人体貌或者性格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纵观两人的身世，还真能发现几分相似之处。
    一个是安迪斯人和肯塔纳野蛮人混血。
    一个是曾经被猛虎抚养过的虎孩。
    小时候的独特出身和遭遇，铸就成了他们性格上的孤僻一面，很多时候他们会显得格格不入。
    比如碎颅者麦基的凶恶，在与肖恩相熟之前，他远要比现在暴躁凶恶的多，很多时候，并非出于本性，而是自身的不善于表达和对自己相对脆弱内心的一种保护，潜意识的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则像刺猬一样，对所有人恶言相向，用最恶毒的恶意，揣测别人。
    但是换个角度想，刺猬为什么长满了刺，还不是为了保护相对脆弱的内心？
    不近人情的拒人千里之外，情商低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潜意识的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肖恩架不住碎颅者麦基的软磨硬泡，虽然没有同意两人赌约，还是同意见一见那位安迪斯猛虎泰戈尔。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被俘之后，肖恩不是没有见过他，不过那个家伙纯粹是将自我保护变成了嘴贱，而且由于冠军骑士身份的原因，被人捧习惯了，自视甚高，做了阶下囚之后，依旧高傲的要命，嘴巴不干不净的。
    若是换作半年之前，确切的说，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成功之前，更确切的说，永夜军团没有自己的冠军骑士之前，肖恩或许还要对安迪斯猛虎泰戈尔高看一眼，想尽办法招降，纳为己用。
    但是现在，已经拥有了数名板上钉钉能够成为冠军骑士的，渴求程度自然大幅度降低。
    当然了，并不是说永夜军团现在已经不需要冠军骑士了。
    任何一个势力对于冠军骑士的渴求都是无止境的。
    随着永夜军团势力增大，能量变大，搜集到的资料日益增多，肖恩从军事参谋部中，专门抽调了数名军事参谋，对阿沙恩大陆的军事文献进行整理归档，为军官学校的军事课做准备。
    有所收获，肖恩基本先睹为快。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竟然有一种重读三国演义的错觉。
    无非是曹操、董卓、刘关张、孙权、袁术之类的权臣门阀，变成了拜伦联盟的大大小小家族。
    吕布、关羽、张飞、赵云、典韦、夏侯惇等等这些一流二流三流武将，变成了冠军骑士、大骑士、骑士。
    诸葛亮、庞统、司马懿、周瑜这些谋士，变成了那些术士和大学士，或文武双全，或精通治理，各有所长。
    使用的招数方面，也不见得有多先进，无非是合纵、诈降、火攻、水攻之类的，远远赶不上三国演义那么妖孽。
    当然了，这与三国演义本身就是经过虚构夸张的演义小说有关，很多人物被作者神化了，要么虚构了很多事情，要么就是很多不是他做的事情，也被按在了他们身上。
    但是在武力方面，就肖恩现在的认知来看，现实阿沙恩大陆的武力倒是与自三国演义十分相符。
    在大规模战争中，冠军骑士的作用将会大幅度降低。
    但是在小规模冲突中，他们绝对是无往不利，没有武力差不多的武将抗住，不，没有武力差不多的冠军骑士抗住，一面倒的屠杀是不可避免的。
    当初斯塔巴克与狄克龙发动角斗士起义，便是最好的例子。
    没有响应单体武力压制，两名冠军骑士就像出柙猛虎，在巷战中，势不可挡——虽然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为因素方面，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个体武力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别说是换成普通人或者骑士，就算是换成大骑士，效果都不一样有当初那么明显。
    但是等到安吉贝娜率领费伦家族精锐骑兵团，发动大规模攻击的时候，两名冠军骑士只能改变局部的战争场面，却无法左右整个军队溃败命运。
    每一个领主都幻想过，自己率领着无数冠军骑士冲锋的场面，肖恩也不例外。
    从永夜军团长远打算来看，因为对方冠军骑士的身份，从而主动降低自己的标准，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随后对城寨联盟展开了一连串的反击，肖恩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哪里有功夫理会泰戈尔，一直将他晾在监狱中。
    若是碎颅者麦基不来找肖恩，肖恩准备再凉他一年半载，彻底将他的脾气消磨掉一部分再说。
    “你们这群混蛋，究竟准备将老子关到什么时候？是杀是放，给个痛快话，老子在这里都快要闷出鸟来了！碎颅者麦基呢？让他来见老子，当初他可是与老子立过赌约的！肖恩呢？让肖恩来见我，你们信不信，老子迟早拆了你们这个鸟笼子，杀一个血流成河！”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听到牢房开门的动静，立刻大声嚷嚷道。
    肖恩远远听见，扭头便走，三个多月的囚禁生涯，并没有让这头猛虎吸收到任何教训，学乖半点。
    想来也是，身为一名冠军骑士，最不缺的便是强大意志，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消磨掉，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看来有必要，将他的监狱改造成禁闭室，不知道在完全隔绝的环境中蹲上半年，他还能不能有这样的精气神。
    碎颅者麦基一把拽住肖恩，大脸上堆着笑容，比出了给我一点面子的手势。
    就这一次！
    肖恩比了一下手势，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憨货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至于赌战的事情，想都别想，永夜军团每一名士兵都是宝贵的，不会浪费在这一方面，哪怕是为了赢取一名冠军骑士的效忠也不成，一个无法衡量忠心的冠军骑士，还不如一名忠心耿耿的士兵更有价值。
    碎颅者麦基连连点，然后整理了整理仪表，方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瞎吆喝什么，老子这不是来了。”
    “你这个混蛋，还不赶紧放老子出去？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光明正大的赌战一场定生死，要不是因为这个，老子早就弄死你跑了，你不会反悔吧？”
    泰戈尔将钢铁浇筑、半尺厚的铁门踹的咣咣直响，显然这几个月的监狱生活并不好受，将一个在山野中野惯了的人，扔进前后左右只有三跨远的狭小空间中，就跟猛虎关进笼子中，没什么区别，这笔怨气自然记在碎颅者麦基的头上。
    相比起一开始，泰戈尔已经相对收敛了，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真的将铁门踹坏了，就有他的罪受了。
    对方用一种烟膏一熏，哪怕他是一名冠军骑士，用不了多长时间，也浑身酸软无力，如同一滩烂泥一样，任人摆布。
    事后浑身酸麻一段时间的后遗症，泰戈尔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真正让他感到难堪的是，一旦烟膏吸入多了，将会造成大小便失禁。
    一开始，永夜军团也没有办法掌握对一名冠军骑士的用量，都是往重剂量加，若不是抢救及时，估计泰戈尔已经窒息而死了。
    连续来这么几次之后，泰戈尔明显老实了很多，他只是粗，又不傻，才不会送上门去给永夜军团当试验品——随着使用次数增多，对方使用烟膏剂量掌控明显越来越精准，能够将自己放倒，又不会给自己身体带来太大的副作用，这不是顺便做试验，又是什么？
    从那时起，泰戈尔也收起了对永夜军团最后的那一丝轻视，对方能够走到现在，绝非侥幸和运气。
    “这还不是怨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老子的小命差点都没保住，哪里有功夫理会你？这不是，老子刚好点，就第一时间来看你，每天又没缺你吃，缺你喝的，不就是活动范围小点，身为男人，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碎颅者麦基一开口，也是大叫委屈，但是对自己被关禁闭的事情，绝口不提，说自己的囧事，对方不仅不会给予同情，反而增加嘲笑自己的资本。
    “少在这里给我装，我自己下的手，我还没数？顶多就能让你躺一周，更何况你现在应该进入冠军骑士的再次强化期，多吃点肉多喝点酒，用不了几天就恢复了，赶紧放老子出去，顺便好酒好肉的准备好，老子都快淡出鸟来了。”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对碎颅者麦基的辩解嗤之以鼻。
    “好酒好肉这个可以有，放你出来，我可做不了主。”
    碎颅者麦基显然早有准备，招呼了一声，便有大量带有永夜军团特色的食物送了上来，时令小菜、新鲜水果、蒸煎炸煮的肉食素食，一应俱全，最难得的是还有两桶猴儿酒，一开盖，满屋子都是果香酒香。
    在这个时代，酒绝对是一种奢侈品，尤其是粮食酿的酒，连吃饱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哪有多余的粮食去酿酒，果酒盛行是必然的。
    安迪斯人也有自己的酒水，麦基拿出来的猴儿酒便是其中的代表。
    猴儿酒只是一个名字，从猴子那里学习来的，并不是真的指猴子酿出来的，安迪斯山脉的猴子确实有点聪明成精的感觉，但是远远还没聪慧到会酿酒的程度，就算真的酿出来了，也多数是阴差阳错，没有经过筛选、过滤，味道能好才见鬼了呢。
    永夜军团的猴儿酒，则是精选各种新鲜蔬果和野果，酿制而成，所以又被称之为百果酒，算是新推出的奢侈品，在曼育军领的贵族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受欢迎。
    若是再合理搭配一些药材，立马就变成拥有独特功效的药酒了。
    这玩意，只要造势做得好，就算是一杯白开水，都能吹成喝了长生不老的神仙水，更别说永夜军团的药酒，确实有几分独到之处，卖出天价，那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还是限量供应，至于究竟是工艺繁琐，供应不上，还是永夜军团搞饥饿销售，那就只有永夜军团的决策层知道了。
    永夜军团内部虽然不禁酒，也不提倡饮酒，尤其是在军中，也就是碎颅者麦基当初带出来的碎颅军团的老兵油子有这方面的嗜好，年青一代在肖恩的影响下，都很自律。
    酒这种东西，毁誉参半。
    不过在交际场合，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作用，原本两个抱有敌意的人，在醉醺醺的时候，将掏心窝子的话拿出来，说不定就能解开一个疙瘩，然后称兄道弟，抱头痛哭。
    这个用在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身上，颇为合适。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肖恩虽然不好酒，但前世毕竟在社会上滚摸跌打过的，酒场也没少经历，碎颅者麦基拿出来的猴儿酒不过是掩耳盗铃的面子货，实际上里面加了私货——肖恩为了制造酒精，而蒸馏出来的高度酒。
    也不知道麦基在里面兑了多少高度烈酒，一桶下肚的时候，一位冠军骑士、一位伪冠军骑士，都开始晕晕乎乎，说话都大舌头。
    一桶半下肚，钢铁牢门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影响，两人手把手，放声高歌，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从天南扯到海北，从山根扯到山巅，从梦想扯到理想，反正就是天老大、地老二，他们老三，没有他们不知道，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改变世界，只在他们言谈之间。
    两桶下肚，两人已经是认识多年的兄弟，若不是这个世界没有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风俗，三人只怕要成异性兄弟了。
    第三个人当然是肖恩，不过他没喝酒，只是冷眼旁观，然后被两个醉汉，硬生生拽上的。
    当碎颅者麦基拿出酒来的时候，肖恩已经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无非是想要借着这种机会，让肖恩对泰戈尔有更多的了解，从而产生好感，进而迂回促成招揽泰戈尔的目的。
    要是没有人背后给他支招，能想出这种主意，碎颅者麦基也算是超常发挥了。
    只是这种通过酒肉拉出来的关系，通常是极为不靠谱的，与他所谓的赌战有的一拼。
    若是泰戈尔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肖恩或许会看在碎颅者麦基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机会，但是对方是一名冠军骑士，一旦出现反复，造成的危害，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肖恩如何慎重，都不为过，至于如何处理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他现在也没想好。
    杀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太过暴殄天物，尤其是泰戈尔表现出来的立场不坚定的时候。
    可问题是，人的心思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着实让人挠头。
    这一刻，肖恩突然十分怀念前世的模拟游戏，尤其是三国类策略游戏，若是俘虏了敌将，要么纳头就拜，要么就是给你一招降任务，完成之后，纳头再拜。
    而且还附送辅助面板，甭管是喜好还是忠诚度，一清二楚，只要自己不作死，小心经营，一个个绝对比关张对刘备那样忠心。
    很遗憾，人生不是游戏，他那个看起来像游戏面板的术法烙印，也不过就是一运动健康app，没有游戏系统的那种神乎其神。
    也或许是自己因为对方冠军骑士的身份，戒心太重了。
    费迪南德也是一名降将，不同样在永夜军团焕发出异彩，现在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公牛埃里克森现在在军事参谋部，同样也是发光发热，发挥属于自己的作用。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过往的经历和日常言行举止，总给肖恩一种不可控性太大的感觉，加上此人无牵无挂，也不方便控制。
    原本无牵无挂，人为给他制造出牵挂，说不定能制造机会。
    不过无论用何种方法，都属于细磨功夫，必须花大功夫磨。
    在没有想出其他方法之前，肖恩也就任着碎颅者麦基，用自己的憨笨办法去磨，就算不成，损失的无非是一些酒肉，这点消耗，永夜军团还是负担的起的。
    一开始的时候，泰戈尔还有事没事的拿当初赌战的事情，刺激碎颅者麦基，但是发现碎颅者麦基确实做不了这方面的主，肖恩再次不见人影之后，慢慢的泰戈尔也偃旗息鼓，反正好酒好肉管着，没事和碎颅者麦基打个屁，剩下时间静下心来打磨自己的身体和武艺，倒出人意料的有所斩获。
    ……
    在曼育军领混乱的局势中，女巫密会的动作最为隐秘，女巫密会摆在明面上的代言人安吉贝娜，好像做医生上瘾了，不仅自己变成医生，还要将自己的部队，也全部变成医生，对曼育军领的局势有些不太上心。
    让肖恩有些意料不到的是，女巫密会的核心人物之一，竟然只带了几个人，跑到永夜军团的地盘上来了。
    于公于私，肖恩都需要亲自出面迎接。
    “这就是我老师，卡琳女士。”安吉贝娜挽着一位外表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漂亮女人介绍。
    不过肖恩知道这种感官多数做不了准，因为对方也是一名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掌控级术士外加冠军骑士。
    以前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随着肖恩自身身份提升，眼界开阔，撞见的机会是越来越多。
    不过相比起气息内敛、稳重成熟的达内尔，卡琳女士锋芒毕露，加上一双俗称的丹凤眼，目光流转之间，总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厉害感觉。
    “女士。”肖恩的称呼保持的不远不近。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算是捋顺了安吉贝娜、自己母亲与卡琳女士之间的关系。
    艾琳娜女士与卡琳女士之间有师承渊源，两个人应该同在一个老师下面学习过，不过这位术士并非女巫密会成员，卡琳女士加入女巫密会，只是后来的个人行为，自己母亲因此与女巫密会有着一定渊源，但却不是女巫密会成员。
    想来也是，艾琳娜女士散漫惯了的性子，最受不得约束，女巫密会怎么说也是国际化大组织，就算是再松散，也不至于松散到自己的成员在安迪斯大山中一蹲就是十几年。
    安吉贝娜与自己没有半毛钱的血缘关系，就算是有，那也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一半安迪斯人血统，她母亲虽然是被从安迪斯山脉中虏走的山民，但是被虏走的时候，年龄还小，就连自己出生在哪个城寨都记不清了。
    安吉贝娜叫艾琳娜姨妈，纯粹因为卡琳女士的原因，加上安迪斯人血统，有着一份天然亲近。
    “没想到当年的小不点已经长这么大了？艾琳娜呢？”
    卡琳女士明显属于常年不拘言笑的类型，似乎想向肖恩展示自己的和善，结果牵动自己的嘴角露出的笑容，异常僵硬，还不如冷着脸的时候呢！
    “母亲被试验绊住了，等到处理完，就过来。”
    肖恩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总不能直接回答，我母亲正在帮你看着你男人，防止他再次偷溜了吧？
    若是他敢这么回答，恼羞成怒的女巫密会长老，绝对会将他当场轰杀。
    在她们来之前，肖恩已经接到安吉贝娜的山鹰传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卡琳女士收到讯息第一时间，甩开手中所有事物，从女巫密会总部双子岛，一路狂奔回来，连气都没喘平，就直奔永夜军团而来。
    绝不会是为了女巫密会在曼育军领的利益，情况还没危及到那种程度。
    如此心急火燎，纯粹为了一个人——前圣以太之剑团长、自己的救命恩人达内尔?希伯来。
    两个人的关系，就算肖恩这个道听途说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内心明明对对方在乎的要命，甚至高过自己的生命，偏偏没有一个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达内尔?希伯来这种天不怕地不怕，各种极端天气环境都不能让他退缩，但是在感情方面，他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懦夫，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解决，而是逃跑。
    在感情问题方面，卡琳女士表现的或许比达内尔勇敢一些，可是只知道单纯的追着达内尔跑，同样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两个人在这一方面倒是同类人，都是智商高情商低的代表。
    一个这样的人不可怕，两个都是这样的人话，若是没有外力的推动，他们两个人永远都会在原地打转。
    肖恩对于充当媒婆没什么兴趣，但是架不住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很热情，两人之间的山鹰传讯，有一半以上的内容，是关于这方面讨论的。
    不过对这件事情，肖恩的看法并不乐观。
    阻挡在两人面前的，不仅仅是两人的性格问题，还有两人之间的身份。
    一个是圣以太教廷仲裁机构的最高将军，一个是女巫密会的在任议会长老。
    若是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将会是这个世上最重量级的炸弹，直接将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炸蒙，随之而来的，将会是疯狂的阻扰，共通追杀都是有可能的。
    卡琳女士肖恩并不了解，但是对达内尔已经有了一定认知了。
    在他的心中，圣以太教廷还是有着相当重要地位的，至少不会比卡琳女士在他心中地位低，否则的话，当初他也不会做出逃跑的举动，究其原因，他无法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也只有艾琳娜女士这种爱情至上的人，才会认为他们能够凭借爱情战胜一切。
    在这一方面，安吉贝娜都显的比艾琳娜女士成熟。
    不出肖恩预料，两人见面后的对话，听的肖恩尴尬癌都犯了，全都是……
    “你来了？”
    “嗯，我来了。”
    “最近过的还好吗？”
    “我过得不错，你最近怎么样？”
    “我也很好，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
    “哦，下次出去的时候，告诉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
    “这是你的孩子？”
    “不是，这是我刚收的徒弟，同样也是光系的，很适合学习我的东西！”
    “恭喜，能够找到一名合适的徒弟并不容易，这一次不准备走了吧？“
    “暂时不走了，外面并没有我想要的，倒是在这里，有不小的收获，我想看看他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给我带来启发，让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并不容易！”
    “世上本就没有容易的事情，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下去！”
    “我会支持你的！”
    “嗯，知道！”
    当真是要多没营养就多没营养，要多古龙就有多古龙，让不明就里的人听得云山雾绕，就连三岁不到的小屁孩伊莲娜在一边听的直翻白眼，眼见有将自己卷起去的架势，一溜烟跑了。
    当然了，以上对话并不是肖恩亲耳听到的，就算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跑去听两名人形暴龙的墙角，恼羞成怒，灭掉自己，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上面的对话都是小间谍伊莲娜，奶声奶气复述的。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两人的情商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低，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除了感情问题外，他们心中都有着其他放不下的东西。
    他们这种情况反而是最麻烦的，外人可以叫醒沉睡的人，却没有办法叫醒装睡的人，能够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只有他们自己。
    “你这里搞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啊！”
    安吉贝娜是闲不住的主，拽着肖恩到处乱转，就像当初刚来的达内尔一样，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进进出出的，就连山民堡寨的公共厕所，都非的钻进去看看。
    “勉强混口饭吃，你那边也搞的不赖，听说成立了红十字医院骑士团，这是准备走慈善迂回路线！”
    “虽说两方的势力关系比较紧密，有几分盟友的味道，却不代表肖恩会彻底向安吉贝娜托底，给她看的东西和达内尔看的差不多，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什么都瞒不过你。”安吉贝娜得意笑道，“菲利普和帕特莱姆，看起来精明，实际上是两个蠢货，作为统治者，最重要的并不是占领了多少土地，而是获取了多少的人心，当后者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有多少土地抢不来？”
    “明白这个道理，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肖恩并非恭维，而是在某种程度上，安吉贝娜确实做的不错，已经跳出了旧有权利争夺模式。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总感觉有种嘲讽的味道。”安吉贝娜笑嘻嘻的道，”没有有兴趣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这还用问？当然是人口，听说你们从斯塔巴克手中交易来了不少被裹挟的曼育军领领民，正好，我那里也救助活了不少安迪斯人，现在处理起他们很尴尬，既不能当成奴隶，也不能当成平民，双方矛盾冲突很激烈，稍微不慎，我先前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了纯粹的无用功。”
    安吉贝娜十分苦恼道。
    “我也知道，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但是能拖延一会，便是一会，等到战乱彻底平息的时候，再想办法调节双方的矛盾吧！”
    “种族融合，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走吧，我带你到曼育人在这里的居住区看看。”
    种族歧视，自凡是在有种族差异存在的地方，都会有类似的问题，永夜军团自然也不可避免，哪怕是永夜军团的高层达成了共识，致力消灭这种歧视，效果依旧甚微。

 第一百六十章 互换领民

    很多东西根深蒂固，无论是风俗还是仇恨。
    安迪斯人认为自己是受害者，是曼育人让自己骨肉分离，奴役自己这么多年。
    曼育人同样认为自己是受害者，是安迪斯人害的他们家破人亡，背井离乡，成为流寇。
    人性总是自私的，总是只看到自己受伤的一面，只看到别人的凶恶，看不到自己施暴时的狰狞模样。
    对此肖恩也想不出太好的方法，只能用持之以恒的教化，以及时间磨合，消除双方的隔阂。
    在这种隔阂消除达到一定程度之前，永夜军团也只能采用分而居之的方法，单独隔离开了一些城寨，给曼育人居住，相邻城寨也不是纯粹的安迪斯人城寨，而是一些熟奴和混血儿组成的城寨，作为缓冲带。
    无论是安斯敌人还是曼育人，都无法完全接受他们，却也不会极端的排斥他们。
    这种方法说不上有多高明，也说不上多有效，最起码避免了流血冲突，进一步恶化双方的关系。
    再加上永夜军团的有意识引导和宣传，双方之间为了生存，互通有无，进行贸易了解，能进一步缓和双方的关系。
    隔阂源自于陌生。
    当双方都了解了，时间抚平了曾经伤疤，忘记过去疼痛，新一代在懵懵懂懂开启了自己的爱情，融合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这种说法虽然有理想主义的味道，却也是目前唯一切实可行的。
    曼育人在永夜军团的居住环境，与安迪斯人一般无二，都是寨堡，都有重重的防御军事，就连配备的生产工具都是一般无二，唯独少的可能就是弓弩，不过这与永夜军团无关，那些安迪斯人手中的弓弩也不是他们配给的，而是安迪斯人自己制作的，永夜军团并没有因为他们曼育人的身份禁止他们持有。
    不过他们想要获得的话，只有两种途径，要么自己制作，要么通过交易，从其他安迪斯人手中换取。
    第一条基本行不通，曼育人生存环境，注定了他们生来与狩猎无缘，更别说是制造弓弩了，就算偶尔有聪明人能仿制出来，但是比起从小玩这个的安迪斯人也是差距遥远，费时费力，很不合算。
    好在有一点，曼育人比安迪斯人强，那就是耕种，毕竟一个是纯粹的农耕民族，一个是半耕半猎民族，先辈传下来的东西不一样，在耕种方面，曼育人无疑更容易上手，只要给他们一块差不多的耕地，基本不用永夜军团帮助，用不了几个月，他们就能勉强糊口，相比起曼育军领大部分地区，雅各布古河道算的上风调雨顺，加上永夜军团修建的充沛水利工程，只要勤快一点，想不丰收都困难。
    除了正常管理上面之外，永夜军团对曼育人城寨的干涉微乎其微，尤其是风俗习惯问题。
    究竟是吃馒头，还是吃面包？
    究竟是生吃苹果，还是烤着吃？
    究竟是使用永夜军团这边流行的生煎煮炸，还是吃以前的炖糊糊？
    究竟是穿干净利落、裁剪得体的新衣服，还是将麻布剪三个洞，套上就算衣服？
    永夜军团可没人管。
    至于永夜军团风俗中，不知不觉中已经掺杂了肖恩前世汉文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相对于肖恩的前世是极度落后的，肖恩感觉不习惯，只要有条件，自然会将前世的东西搬过来。
    比如穿惯了内裤，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还必须习惯宽大衣服里面光着屁股蛋子，在寒风中，双腿战战不成？
    他习惯了用筷子，非得改用手抓或者餐叉不成？
    若是真那么做，肖恩的脑袋才真的让驴踢了，自己找不自在。
    永夜军团在发展的过程中，肖恩的思路作为主导，掺杂进一切前世认知见解，往那个方向上带，那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他的主观意识是前世形成的。
    不过肖恩也没有刻意的崇尚汉文化，也不准备在异界塑造出一个汉文明出来。
    毕竟汉文明真正精髓，是上下五千年的传承和深厚内敛的独特文化，这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
    这一点，无论肖恩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塑造出来，说起来惭愧，对自己的国学文化，他同样也是一知半解，只有一些风俗，融入到骨子中，无法改变。
    “这个方法不错，值得借鉴。”
    安吉贝娜兴致勃勃的参观着曼育人的聚集地，显然也准备在自己的领地中实行这一套，只是将曼育人聚集地变成安迪斯人聚集地，这一手她玩的无比纯熟。
    估计到时候，她照搬的不仅是这种模式，就连寨堡她都准备剽窃走，因为路过双子城建设基地的时候，她已经领略过了永夜军团工兵团的厉害，已经多次有意无意的问起这些工兵团是否外租，显然是在打他们的主意。
    “麻烦下次使用别人的东西之前，先交专利费。”肖恩忍不住吐槽，他感觉自己的槽点在安吉贝娜面前会变的相对较低，有点被她疯疯癫癫的性子带歪，但是纵观两人的交往过程，安吉贝娜还真没干什么出格的、不靠谱的事情。
    “专利费？那是什么？新有名词？解释解释！”安吉贝娜的求知欲总是那么强，而且抓的重点也总是异于常人。
    “专有的权利和利益！”肖恩摆摆手道，“算了，你要是觉得好用，我支援你一个百人卫的附属工兵团老兵，帮你带一波徒弟出来，租金就不用了，但是这一个百人卫的工钱和差旅费、带徒费，都由你出。”
    肖恩不打算给安吉贝娜上一堂专利课，一来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明白的，二来在一个人权制度都没有完善的社会，讲物品上的专用权利和利益，那是一件很脑残的事情。
    这是法律高度健全之后的事情，没有二三百年的发展，不可能实现，哪怕有他这个异世界的蝴蝶煽动，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沉淀，前提还是自己拥有足够的影响力。
    “没问题。”安吉贝娜财大气粗的摆摆小手道，“一个百人卫是不是太少了点，怎么不得支援一个兵团，我可是听说你们这个什么附属工兵，都是以兵团为单位的！”
    “想得美，我现在的人手都极度不够，抽调一个百人卫，已经是看在卡琳女士的面子上，更何况你那边缺少的只是指挥干活的人，那些肯出力的人有的是，只要肯花钱出粮食，吆喝一声，还不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说不定，我还得向你借调人呢！”
    肖恩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他支援给安吉贝娜的是教官，不是苦劳动力，对她来说，一个百人卫和一个兵团的差别不大，但是对正处于大建设状态的永夜军团，差别可就大了，这等于暂停好几个项目，孰轻孰重，他可分的很清楚，这与将医疗所拱手让给安吉贝娜，完全两码事。
    在索罗城的时候，肖恩很多时候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很多东西无需计较那么多，可以迁就安吉贝娜，医疗所也不过是一小小店面，做试验的目的，多过盈利的目的，该实验的技术已经试验的差不多了，只要肖恩想，别说是一家，开办几十家，也不在话下，而且还都得提升到医院规模，正应了安吉贝娜那句话，医疗所的格局太小了。
    但是在永夜军团，肖恩先是永夜军团的将军，然后才代表的个人利益，很多东西可马虎不得，其中代表的利益巨大不说，而且每一分每一豪，都属于这个集体的，而非他个人的，他无权随意出让。
    这一点不光肖恩分得很清楚，安吉贝娜同样也分得很清楚，所以，从一开始，安吉贝娜就用交易的方式提出来，相比起私人关系，利益交换、互利互惠，才是双方维持和谐长久的关键。
    安吉贝娜丢开局势混乱的曼育军领，前来永夜军团，卡琳女士会老情人只是一个引子。
    真正原因，还是想要拉拢一个潜在盟友，当然了，在这之前，先要看看这个盟友，值得投入多大。
    结果超乎安吉贝娜和卡琳女士的想象，永夜军团不是一条盘踞在安迪斯山脉的地头蛇，而是潜伏在水面下的蛟龙，一旦出洞，必然是翻江倒海，到时候曼育军领只怕是首要受害者。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对于安吉贝娜来说，却是意外惊喜，永夜军团的势力越大，她能够从中得到的借力也越多。
    至于永夜军团会不会让她借力，这个她从不担心。
    两个势力之间的关系永远取决于两个字——利益。
    当双方拥有共同利益的时候，关系将会是蜜里调油。
    当双方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关系急剧恶化，最后付诸于武力也是情理之中。
    从目前的情况看，双方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至少在十年之内，都是如此。
    永夜军团从上到下都是朝气勃勃，这既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缺点。
    作为一个势力来说，两年的时间太短了，他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并不是扩张，而是经营好现在的地盘，让自己的根基变的更厚实一些，扎根扎的更深一些，进一步整合资源。
    若是安吉贝娜能够兴盛，在永夜军团图谋曼育军领之前，好处多多，双方可以最大程度上，互通有无，互利互惠，共同发展。
    “互换领民没有问题，前提是在他们完全自愿的情况下进行。”
    肖恩并没有拒绝安吉贝娜的交易请求，不过加了一个附加条件，这件事情看起来是一件好事，若是违背当事人的意愿，就变成一件恶事了。
    肖恩也摸不准永夜军团对那些曼育人同化到什么程度，若是太过武断的一刀切，反而伤了那些已经认同了永夜军团人的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采取相对折中的办法，固然麻烦一些，却也能顾全两头。
    “没问题。”安吉贝娜自然不会反对，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对了，这次带来的那个病人很重要，还请你和艾琳娜姨妈，务必治好他。”
    “他得的是一种慢性病，已经进入晚期，普通医药是对他无效的，我的医术也对他没用，就看母亲有没有办法了，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历？让你们这么重视？”
    安吉贝娜和卡琳女士过来的时候，还有一名瘦的跟竹竿一样的中年男子，岁数虽然不大，却未老先衰，模样像五六十岁的老头，气息微弱，不远千里的折腾，没病死在半道上，都算一种侥幸。
    肖恩与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在当初斯塔巴克和狄克龙的冠军赛上，这个中年男子就坐在博格大公的身边，应该是曼育军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就是不知道掌管哪一方面，不过从对方的体格来看，绝不可能掌管军事，财政和政务居多。
    “明威朗?希尔德，给我父亲当了十年财政大臣，掌管着曼育军领很多机密，尤其是一些财政通道，若是能够收拢过来，对我的帮助很大。”
    安吉贝娜现在是求人办事，自然不能遮遮掩掩，如实托底。
    或许是人死仇消，现在提起博格大公的时候，安吉贝娜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咬牙切齿。
    “明白！”安吉贝娜将最后一个我字咬的很重，肖恩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真正意图。
    女巫密会确实财大气粗不假，可那是女巫密会的财富，不是她安吉贝娜的，她接受女巫密会的资金援助越大，受女巫密会的限制也就越大。
    这便是女巫密会作为一个相对松散的组织，却一直不停发展壮大的原因。
    美色只是搭桥用的垫板，庞大的资金注入，才是她们手中最犀利的武器。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作为一方领主，若是财政大权被人所掌控，政令方面自然也要受别人所左右。
    作为一个十分有野心、有抱负的人来说，完全成为别人的傀儡，这是没有办法接受的，哪怕是对自己有恩老师的也不成。
    别看安吉贝娜有时候显的胡搅蛮缠、没心没肺，但是在处理与权利相关的事务上，相当理智，公私分明。
    亲情是亲情，公务是公务，两者尽可能的不往一起掺和，若是真的发生冲突，便会快刀斩乱麻，在冲突还没有变大之前，将容易产生冲突的利益砍掉。
    这一点在索罗城的时候还感触不深，毕竟那个时候，肖恩代表的只是个人，而且很多地方需要安吉贝娜的照顾。
    但是等肖恩回到永夜军团，双方合作的方面逐渐增多，这一点感觉越深。
    在合作理念上，安吉贝娜与肖恩很合拍，因为双方秉承的观念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给合作方让出足够的利益来，只要对方不是贪婪的想要将所有利益独吞，这种合作是最为长久的。
    正所谓，大家都有钱赚，才能赚的长久，这是肖恩前世经商心得，无论环境怎么变，只要人心没变，这就是通用法则。
    “不过我只能说尽力。”肖恩补充了一句，明威朗的病症都没有确定，他自然不会打这种包票。
    “尽人事听天命吧！”安吉贝娜倒是洒脱，她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运气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急转直下

    永夜军团与安吉贝娜的合作是方方面面的，原本因为奴隶起义军造成影响的商道，随着永夜军团与奴隶起义军关系调和，将会重新打通。
    到时候安吉贝娜将会是永夜军团在曼育军领新的代言人，从奴隶起义军手中搜过来的，先前看来没多大用处的真金白银和古董，也将会经过安吉贝娜的手，兑现成对永夜军团有用的东西。
    货币只有在流通中，才能最大程度的实现自己的价值。
    肖恩就算不是学经济学出身，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些贵族领主们，将搜刮来的财富，全部存入自己的秘密金库中。
    在肖恩看来是最傻缺的行为，它们又不是瓜种子，春天里面种下去，秋天里面长出一堆瓜。
    大部分财富是越放越贬值的，光会赚钱还不成，还需要会花钱，花到该花的地方，才能够创造更多的财富。
    永夜军团在这一点就做得很好，赚钱的速度很快，花钱的速度更快，好像永远都处于缺钱状态。
    不过高投入换回来的则是永夜军团的高速发展，日趋完善的基建工作，证明这些钱没有白花，很多地方即便是费伦家族经营了百年的索罗城也是自叹弗如。
    奴隶起义军、永夜军团和女伯爵安吉贝娜之间形成了完整的利益链条。
    一些安吉贝娜与奴隶起义军之间的不方便出面的买卖，经过永夜军团这边一倒手便完成了。
    还没有人能用私通贼寇的罪名指责安吉贝娜，毕竟她确实没有与奴隶起义军产生任何往来。
    至于永夜军团，很多勋爵贵族都暗中与其有染，自然没有立场跳出来指责了，谁让永夜军团手中握着诸多好东西呢。
    若是得罪了他们，不卖给自己就糟糕了，这将会让自己的对手因此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勋爵贵族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衡量问题，早已经成为他们的通病。
    安吉贝娜和卡琳女士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卡琳女士与达内尔的关系终究还是没能再进一层，依旧是相敬如宾，比朋友更进一步，比恋人却要退一步。
    艾琳娜女士和安吉贝娜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无论在背后如何推波助澜、制造机会，依旧无济于事。
    毕竟两人都是站在力量巅峰的人，潜意识中就会规避开各种意外，再加上两人在某种程度上心知肚明，她们的媒婆生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或许这种平淡如水的在一起相守，对他们来说就是难得的幸福。
    而卡琳女士只是确定达内尔不再是一味逃避，知道他落脚的地方，就心满意足，若是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她反而要打怵了。
    感情问题，从来不是单方面的，造成他们现在状况，也不是单方面原因。
    两位女士之所以走的这么匆忙，自然是曼育军领那边出现了变动。
    在红衣大主教圣乔治不遗余力的促进下，帕特莱姆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菲利普子爵，虽然没有坐到谈判桌前，但是在奴隶起义军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双方集结精锐兵力，开始步步紧逼，压缩奴隶起义军的活动空间，逼迫奴隶起义军与他们正面决战。
    奴隶起义军现在虽然号称十万之众，别说是身经百战的菲利普，就连帕特莱姆的那些将军们，也不看好他们的正面作战能力。
    战场不是角斗场，一名优秀的士兵上了角斗场不一定是一名好角斗士，同样一名优秀的角斗士上了战场同样不见的是一名好士兵。
    相比起普通人，角斗士的优势是不容易怯场，并且拥有不俗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
    劣势则是，角斗士通常桀骜不驯，不服从管理，越是优秀的角斗士，这一点越强烈，通常他们都有很强烈的表现欲望，并且对自己的战斗技巧有着非凡的自信，上了战场容易逞匹夫之勇。
    导致自己被围殴致死不说，还破坏了自己队伍的阵型，容易被敌人趁虚而入，撕开防线，让自己的友军侧面受到攻击，从而引发全线崩溃。
    那些奴隶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三年五年的正规训练，根本当不了大事，若是将他们当作主力，不可靠性实在太大了。
    在这一点上，永夜军团就做得很好。
    从刚成立到现在，肖恩一众永夜军团高层，一直竭力避免永夜军团打硬仗。
    碰到必须打的硬仗，要么用成名多年的碎颅军团作为先锋，要么就是在自己选择的时间、选择的战场进行，将己方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再就是充分的利用附属工兵团构建的防御工事，充分发挥远程攻击力强悍的优点，将敌人消灭在冲锋道路上，要么就是依托防御工事打防御战。
    相比起攻坚战和遭遇战，防御战最大的好处，即便是置身在其中的并不是一群合格士兵，在防御工事被攻破之前，不容易彻底崩溃，若是经过相应训练，承受能力也随之增强。
    永夜军团用这种相对取巧的办法，弥补自身训练不足的短板。
    不过这种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不可复制性，附属工兵团的士兵确实算不上合格的士兵，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却是合格的手艺人，将他们单独拿出来，放在任何领地，都属于在某方面有着独到之处的工匠。
    他们现在的手艺，可不是天生的，除了永夜军团有专业人士研究并简化建筑方式，大量的基建工程给他们练手艺，同样重要，熟能生巧嘛。
    这个可需要大量财力作为支撑的。
    奴隶起义军显然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人才。
    在平原战场上，骑士，尤其是成规模的重装骑士，永远是势不可挡的主力。
    曼育军领显然想要凭借这一方面的优势，辗压奴隶起义军。
    就在所有人猜测奴隶起义军会不会被迫南下的时候，奴隶起义军打出了一记漂亮的组合拳。
    奴隶起义军甩掉了大部分辎重，轻装上阵，在菲利普与帕特莱姆的军队形成合围之前，出现在了军力更加强大的菲利普军队面前。
    没有丝毫的犹豫，菲利普直接动用了自己的王牌——金驼重骑。
    在武装到牙齿，重量以吨记的高大骆驼骑士面前，奴隶起义军的先锋军，脆弱的如同纸糊的，溃不成军。
    那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至少那场战争的初级阶段是如此，直到如同蝗虫一样的箭雨落下来之后，局势再次发生了逆转。
    安迪斯长弓再一次露出了自己狰狞面目。
    即便是号称精锐中精锐的金驼重骑，也成片成片的倒下。
    那些骑士身披多层重甲不假，但是他们的坐骑却没有他们那么严密的防护，简易骑甲和自身厚皮，对付对付普通弓弩还可以，碰上使用了破甲箭的安迪斯长弓明显力有不逮。
    金驼比战马要庞大的身量，让他们更容易成为箭雨的靶子。
    坐骑倒下的金驼重骑，那就是没有了爪牙的猛兽，战斗力立刻锐减三分之二。
    然后伏击在旁侧的奴隶起义军精锐奴隶角斗士们，如同汹涌的潮水扑了出来，他们知道与正规军队比拼军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准备将自己的转变成军队，而是发挥自己的最大的优势，将战场变成无数的角斗场。
    这种没有配合的大乱斗，是他们最擅长的，那些没了坐骑的重铠骑士，被那些身着简陋皮甲的角斗士，戏耍的团团转。
    五花八门的武器，让那些重铠骑士防不胜防，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仗。
    稍不小心，兜头不是一张渔网，便是一把尘土，一旦被套牢，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周围游走的角斗士将会蜂拥而上，就算压也要将他们活生生压死。
    各种阴损手段，层出不穷，这些角斗士根本没士兵概念，只要能够杀死敌人的手段，都是好手段。
    等到菲利普率领着步兵逼上来，将角斗士大军逼退的时候，他最为倚重的金驼重骑，有将近三分之一，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大部分失去了自己的坐骑。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
    这是奴隶起义军布下的一个陷阱，专门针对金驼重骑的陷阱。
    利用信息上的不对称，奴隶起义军用从永夜军团交易来的大量安迪斯长弓，狠狠的折了一下，名声如日中天，有着曼育军领新战神美誉的菲利普的锐气。
    让他以后动用金驼重骑的时候，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不过这种战术可一不可再二，一旦对方知道你的军队中拥有这样的利器，下次行动的时候，就会做出针对性部署。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场漂亮战役的指挥者，并不是经过系统贵族教育的斯塔巴克，而是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大规模战役指挥经验的狄克龙。
    根据后来的传言，斯塔巴克并不看好奴隶起义军的这次回马枪，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再次起了冲突了，不过这一次狄克龙有所准备，提前拉拢了一帮支持者。
    斯塔巴克为了顾全大局，做出了退让，然后才有了这一次的辉煌胜利。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奴隶起义军趁着菲利普重整金驼重骑的时间，直接突出了不是联军的联军包围圈，直接绕到了帕特莱姆军队的身后。
    因为双方之间的关系，菲利普选择性的遗忘了向帕特莱姆通风报信，等到帕特莱姆察觉的时候，双方的哨探已经发生了接触，奴隶起义军就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就如那些骄傲如公鸡的勋爵贵族所预料的那样，奴隶起义军确实没有什么阵型可言，就算那些农夫民兵，也比他们强。
    但是他们的数量确实多，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形成绝对优势的时候，质量问题便可以忽略不计。
    所谓的战术，就是造成局部的以多打少。
    在军力对比上，菲利普与帕特莱姆的联军，在人数上不如奴隶起义军，但是在质量上，有着绝对优势，综合下来，他们这一方占在优势一面。
    可是双方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联军，互相之间存在提防，拉开距离，并行前进。
    而奴隶起义军便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先打残一个，然后趁机吃掉一个。
    首要打击目标，自然是战斗力最强悍、威胁最大的金驼重骑，若是不将这颗虎牙拔掉，所谓的迂回战术，全部是笑话。
    第一步，奴隶起义军完成的很成功，但是在第二步上，却碰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帕特莱姆的军队中不光有他的军队，还有来自圣以太教廷的教廷骑士，这些不远千里前来曼育军领的教廷骑士，要么是对教廷忠贞不二的狂信徒，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武力有一定信心，想要借机会大展宏图，建功立业的。
    对于他们来说，生死不过小事，胜利才是他们最终追求。
    当帕特莱姆的军队出现溃逃迹象的时候，这些教廷骑士狂呼着真理荣耀，发动了反冲锋，那种悍不畏死的精神，让所有的人为之侧目。
    人是一种非常被传染的生物，不仅溃逃、败亡这种负面情绪会传染，那种狂热同样也会传染，无数原本已经崩溃的士兵，跟随教廷骑士的脚步，冲向了前一刻他们还认为不可战胜的敌人。
    教廷骑士虽然没有彻底扭转战局，击溃奴隶起义军，却也让帕特莱姆的军队勉强稳住了阵脚，依托阵营，与奴隶起义军形成了对峙之势。
    奴隶起义军没能一口将帕特莱姆吃下，就已经算是战术失败了，毕竟他们是孤军作战，在这里拖得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菲利普只是被他们重创了精锐，自身损伤不大，一旦他们挥兵抄他们的后路，奴隶起义军将吃不了兜着走。
    奴隶起义军，不，应该是奴隶起义军的高层再次展现出了自己果决一面，留下一小部分兵力牵制帕特莱姆军队，挥军攻打帕特莱姆的老巢索罗城。
    这一下不光帕特莱姆急了，就连那些教廷骑士也急眼了，这次圣以太教廷骑士的领军人物，红衣大主教圣乔治就在索罗城，若是他出点意外，他们全部陪葬，都不够谢罪的。
    帕特莱姆军队急急忙忙回援，却不料再次落入了奴隶起义军的陷阱中。
    攻打索罗城是假，半路设伏是真。
    一通箭雨，一阵乱战，奴隶起义军损失惨重，帕特莱姆军队损失更重，溃不成军，被奴隶起义军赶鸭子一样，一路赶到了索罗城下。
    当初出兵的时候，帕特莱姆军队多达三万人，逃回索罗城的，不足万数，可谓损失惨重。
    奴隶起义军对索罗城的攻打，浅尝辄止。
    因为索罗城现在还有一位活圣人圣乔治，他的一张利嘴足顶千军万马，在他的鼓动下，曾经被奴隶起义军祸害过一次的索罗城市民，同仇敌忾，自发走上城头协防。

 第一百六十二章 渔翁得利（为舵主moonju090

    拜伦历368年的冬天。
    整个曼育军领在奴隶起义军的怒吼中瑟瑟发抖。
    这个冬天，是他们的冬天。
    狄克龙第一次向世人展现出了他在指挥上的杰出天赋，一个由农奴、角斗士、流氓、流寇、裹挟的农夫组成的杂牌军，竟然被他指挥的如同手臂一样灵活，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在曼育这片土地上，来回纵横，势不可挡，风头一时无两。
    并不为世人所看好的曼育奴隶起义军，竟然硬生生的自己打出了一片生存空间。
    菲利普和帕特莱姆，不得不真正的放弃了成见，举行了第一次会面，签订正式的联盟协议，放弃成见，精诚合作，以击败奴隶起义军作为首要目标。
    否则，整个曼育军领都要变成奴隶起义军的地盘了，他们将会成为全世界勋爵贵族的笑柄，又有什么脸面争夺大公之位？
    双方签订签订盟约时，曾经极力邀请安吉贝娜加入。
    三兄妹中，原本实力最弱的安吉贝娜，在另两位损兵折将的时候，缓慢稳步发展，有后来者居上的架势，而且她的仁慈、贤德的名声在曼育军领慢慢散播开来。
    不过安吉贝娜对这种充满了尔虞我诈的会盟极不感兴趣，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绝对中立，准备在救死扶伤的道路上走到黑。
    除此之外，她对曼育军领内的雅各布古河道十分感兴趣，一直在派人探查这里的情况，并规劝居住在这里的人搬离此地，毕竟这里是低洼地，一旦雨水泛滥，最容易受到洪涝灾害。
    那些居民对这种说法并不感冒，曼育军领干旱少雨是出了名的，从他祖辈有记忆起，就没听说过曼育军领还有洪涝灾害的时候，若是真有洪涝灾害，他们还巴不得呢！
    反正安吉贝娜依旧我行我素的，对两位兄长的邀请置若罔闻。
    菲利普和帕特莱姆却无可奈何，只能暗中咬牙切齿的发誓，等到剿灭了奴隶起义军，坐上大公的位子，一定要她好看。
    曼育军领风起云涌，城头变幻大王旗。
    永夜军团却是风平浪静，不仅与曼育军领相安无事，与完全被班希伯来掌控的城寨联盟，同样相安无事。
    永夜军团专心致志的搞自己的建设，不光是双子城的，还有三洞城的。
    鉴于曼育军领的混乱局势，永夜军团还是以双子城的建设为主，三洞城的建设为辅。
    在加大人力物力的情况下，双子城的建设速度飞快，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大体轮廓，用不了一年两载，就能够发挥作用。
    永夜军团不找自己的麻烦，班希伯来自然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他虽然用强硬手段，将城寨联盟的大权揽到自己手中，但是隐患重重，他必须小心经营，慢慢渗透，将城寨联盟真正的变成自己的势力，这显然非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需要漫长的水磨功夫。
    曼育军领的风云变幻，说是与永夜军团没什么关系，实际间接关系密切。
    菲利普的金驼重骑遭受重创，与其说是折在奴隶起义军的手中，不如说是在永夜军团的算计中栽了个跟头。
    永夜军团将安迪斯长弓大量交易给奴隶起义军，便有这方面的算计，想要借助他们之手，坑一记曼育军领的军队，至于坑谁，无关紧要。
    没想到狄克龙这个平时焉了吧唧、闷不吭声的家伙，在战术上有这么深的造诣，将安迪斯长弓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且与角斗士的特长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事后，肖恩曾带领军事参谋部的所有高级参谋，对奴隶起义军的这场漂亮的战术腾挪，进行过相关的研究和总结，不得不感叹，在奴隶起义军当前的情况下，狄克龙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一场奇迹，对于战争的走向，判断精准超乎常人。
    也不知道狄克龙能够像在角斗场上一样，对战争进行预判？还是里面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当初他的判断出现稍微差池，整个曼育军领的局势，整个奴隶起义军的命运，都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怪战役打响之前，斯塔巴克差点跟狄克龙闹决裂，若是肖恩处在那个位置上，估计也很难支持狄克龙的决策。
    若是将奴隶起义军换成永夜军团，永夜军团不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甚至有可能做得更好。
    但是不要忘记了，永夜军团前前后后，组建也快两年了，虽然没有经过真正的血与火的锤炼，但是他们操练从来没有停止过，半月一小练，三月一大练，就这种训练强度，很多精锐军团也赶不上，而配合作战，又一直是他们研究和操练的重点，想要打配合异常简单。
    而奴隶起义军从起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足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分散在各地流窜，聚集在一起，拧成一股绳，也不过最近几个月的时间，估计他们的将军之间都没认全，更别说是底下士兵。
    虽说他们在与永夜军团做邻居的这几个月中，借着难得的空档，内部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整，并借着与永夜军团做交易的机会，将一部分比较麻烦的成员，当成货物交易给了永夜军团，精简了内部成员。
    可是这种程度的修整，对于一个成员以万记的庞然大物来说，很难说效果有多大，顶多就是队伍划分明确一下，统一一下双方的号令，装备更加统一完整。
    别说是如同永夜军团这般协同作战，能够完成极其粗糙的指令，就相当不错了。
    纵观奴隶起义军的表现，狄克龙更多的是站在大局观上进行操控，并没有尝试用奴隶起义军打什么意想不到的配合。
    很多时候，他只给奴隶起义军指定了一个大体位置，让他们在看到敌人的第一时间进行攻击，或者不要命的冲上去，剩下的事情就不管了。
    扬长避短。
    狄克龙在这一点上做到了极致。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固然有运气成分，真才实学，同样不可缺少。
    奴隶起义军取得了辉煌大胜，缴获大量辎重，想要转化成更强战斗力，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永夜军团。
    他们在先前的战争中尝到了甜头，永夜军团提供的东西确实价格高昂，但是在实用性上，绝对没话说，哪怕是不起眼的工兵铲，在关键时候，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手头宽裕后，自然要大肆采购一番。
    永夜军团来者不拒，甭管是金银珠宝，粮草辎重，还是瘸腿战马，仰或是断矛破铠，就连那些战死的战马和骆驼，只要你能运来，永夜军团都能给出不错的价格。
    很多东西，到了永夜军团手中，经过修修补补、或者回炉重造，然后以不菲的价格，又卖给了奴隶起义军。
    奴隶起义军高层明知道这一点，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没有那么多能工巧匠呢？
    至于奴隶起义军高层心中有没有产生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准备发愤图强，打造自己的工匠队伍。
    永夜军团不知道，反正这个冬天，他们也沾了奴隶起义军的光，吃的满嘴流油，因为大建设产生的财政危机，都缓解了不少。
    在永夜军团建军第二周年的前四周，永夜军团正式敲定了对永夜军团来说，影响深远的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全军大比武，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永夜军团第一次举行了。
    去年，永夜军团成立第一周年的时候，就举行过一次，不过那一次是临时决定，加上永夜军团刚刚成立不久，百废待兴，规模相对小一些，算是一种试水。
    而今年的全军大比武，则是在第一次全军大比武之后就定好的，全军上下，摩拳擦掌，都在做着相应的准备，有对着个人奖使劲的，有对着团体奖努力的，甚至有不少附属工兵兵团士兵报名参加，想要借此机会展现自己，看看能不能被哪个主战兵团长官看中，借机调入主战兵团。
    全军大比武，这个全军指的可不是永夜军团主力兵团，无论附属工兵兵团，还是那些寨堡民兵，仰或是那些山民，都囊括在其中。
    只要达到最基本及格线，也就是永夜军团的征兵要求，都可以参加。
    不管出于目标如何，对于永夜军团还是有着强烈刺激作用，让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奋发向上的劲头。
    展示自己，不仅是人，还是很多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后者多数是为了求偶繁衍后代，人类脱离了这个基本层面，追求更高的精神层面的享受，自然更加有动力。
    将全军大比武视作选拔新兵渠道之一，并不完全恰当，但也算是他的附属功效之一。
    永夜军团全军上下这次对全军大比武如此看重，还因为后续的两件事，说是三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情，后续两件则是全军大比武的延续。
    全军大比武后，永夜军团将会开办军官学校，全名叫军事进修培训班。
    顾名思义，这是专门针对永夜军团的中高层开办的，对军团管理、军事战争方面，进行更加系统的总结学习，永夜军团将军肖恩、副军团长马歇尔、鹰眼特勤科科长雷尔夫团长、碎颅特战军团军团长麦基等等，都会参与其中，即作为教员，也作为学员，他们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一边学习总结，一边进行教学。
    自凡是能够加入其中的必然有自己独到之处。
    比如阿诺，受限制于文化水平进步缓慢，品阶算不上特别高，但是在驯鹰技术方面，越发纯属，在永夜军团出类拔萃。
    现在不光驯鹰，还需要带徒，培养更多的山鹰驯养员和饲养员。
    现在百人卫卫长以上熟练使用传讯是一门必须掌握课程，并不需要你像驯养员和饲养员那么专业，但是多了解一下山鹰习性，对于将来作战，有益无害。
    只要加入其中，能不能学到有用的东西姑且不论，与永夜军团一众独特人才相熟，将来也算是自己的人脉关系。
    平步青云有些夸张，但是在永夜军团的未来绝对不可限量的。
    只不过这个名额并不容易拿到，不仅要经过军事参谋部的再三筛选，还要经过军纪监察院的调查与审核，最后还要送到肖恩这边过目。
    作为一个未来的中高层军官培训班，从一开始，肖恩的定位就很高，自然要严格把关，不仅能力过关，精神面貌同样得合格，若是将二五仔混入其中，将是对永夜军团最大的伤害。
    永夜军团从一开始就比较注重思想上的工作，加上管理相对人性化——哪怕永夜军团实行的是相对严苛的军事化管理，但在这个时代看来，依旧人性的不要不要的，领先了这个时代好几个档次。
    不错的福利待遇！
    在这个很多人为了一顿饱饭不惜杀人的年代，每天有顿饱饭吃，有可以换洗的衣服穿，已经不是不错可以形容的了。
    到目前为止，永夜军团最艰难的时候，不敢说没有出现一例饿死或者冻死的，但是少之又少，在军官考核方面，这一块是一项最基本要求，一旦他的辖区出现了这种惨事，直接会上永夜军团的黑名单，别说是升迁，不一撸到底，都算他幸运。
    即便是这样，永夜军团也只能说自己内部纯净性相对较高，他们内部不光潜伏者城寨联盟的人，就连曼育军领勋爵贵族和奴隶起义军都有可能在永夜军团埋了钉子，只是受限于永夜军团的严格管控和相对落后的信息传递手段，很多信息传递不出去罢了。
    这个世界上总不乏那些奇人异事，说他们忠贞也好，说他们一根筋也好，他们自始至终，从一而终，无论面对怎样的诱惑，都无动于衷，永夜军团有这样的人，其他势力也有这样的人。
    虽然这些人品性上显的十分可敬，但是站在不同立场上，他们对永夜军团造成的威胁最大，必须小心谨慎防范。
    军事进修培训班，第一期暂定了一百个名额。
    毕竟是刚开班，连正规的老师都没几个，教材更是只能支撑一两周的，整个课程安排，与其说是教学学习，不如说是为以后的教学打基础，属于半老师半学员的情况。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步曲

    规模太大太小都不合适。
    太大，太乱，管理成本增加，统一想法困难，而且没必要。
    太小，又没有办法集思广益。
    军事进修培训班第一期，原本计划只有五十个名额的，但是屈指一算，光是指定的，就不止这个数，最后只能扩招。
    定了一百个，其中八十个，一开始就名花有主，剩下的二十个，作为这次全军大比武的奖励，团体赛和个人赛各十个。
    团体赛的名额当然不是整个团体都能加入，而是由这个团体自行选择一名成员加入。
    军事进修培训班第一期为期三个月，三个月后招收第二批学员，人数预计扩大到二百到三百人，为期半年，然后再招第三批学员。
    前几批的定位就是永夜军团在职的队正以上军官，对他们进行系统培训，将很多已经露出苗头的野路子给纠正过来。
    等在职军官培训完活，再以此为基础，正式成立永夜军团附属军官学校，招收新生，为永夜军团输送血液。
    不过那至少是两年后的事情，目前还停留在永夜军团的发展计划上，具体情况，还需要跟实际发展而定。
    毕竟两年相当漫长，至少对永夜军团来说如此。
    两年前，谁能想到不过几千人，带着几分瞎胡闹味道的年轻人组建的军团，两年后，竟然成为安迪斯山脉中最大的霸主，掌控下的领民已经突破十五万，正朝着二十万大关，以滚雪球的方式，飞速增长。
    根据永夜军团初步估计，两年后，永夜军团的领民数量，将会突破五十万。
    这个可不是永夜军团的统计人员，掰着手指头一数，大笔一挥随便诌出来的数字，而是根据永夜军团这两年来对安迪斯大山中山民粗略统计的出来。
    永夜军团这两年可不光安安分分的在雅各布古河道垦荒种地，坐等着安迪斯山民自己送上门来。
    手头稍微宽裕，与曼育军领的商路打通之后，永夜军团便采取了积极进取的态度，成立了大大小小的商队，开始成群结队的进山。
    大的商队是由几十匹驮马组成的马队，小的则是三五人组成的挑夫，以贸易为名进山，用山民急需的物资，换取山民手中堆积的皮货和草药，后来又增加了蜂蜜、蛛丝、优质长弓木材等等山中特产。
    永夜军团给出的价格相当公道，毕竟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榨取山民身上的财富，从他们身上抠下来的三瓜两枣，远不如从曼育军领那些勋爵贵族手中赚取来的速度快。
    永夜军团的根扎在安迪斯大山中，安迪斯山民是他们潜在养分，自然要尽可能的善待，在他们中间营造好名声。
    这些进山的马队和挑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并经过一定程度培训的，不仅年轻力壮，还耳聪目明，能说会道，进入大山之后，他们就是永夜军团的口舌和耳目。
    不仅通过他们了解大山中山民的状况，还可以通过他们之口，向山民宣传永夜军团的各项政策，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为以后做铺垫。
    永夜军团掌握的数字，也是通过他们的粗略统计、走过道路、交易量等等，交叉对比出来的，光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安迪斯山民，就多达百万，还有一些潜藏在大山深处，人迹罕至的山民，粗略估计，安迪斯山民的总数在二百万到三百万，只多不少。
    对于一个团体来说最大变数，就是他的发展速度。
    在这一点上，永夜军团绝对是个中翘楚，就连肖恩这个始作俑者，也没有办法估计他的潜力。
    永夜军团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具有了自己的生命力，永夜军团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他的组成部分，为了让这个团体变的更好，而奋发图强，肖恩很多时候，更多的是充当船长、掌舵人的角色。
    就算是没有他，永夜军团也能按照现在的步伐前进。
    当然了，若是没有了肖恩，哪怕是有马歇尔这一波由他带出来的人在，永夜军团的未来成就基本一眼望到头。
    顶多用十年八年的时间，将城寨联盟吞并，盘踞整个安迪斯山脉，然后再就是图谋图谋曼育军领，至多再给阿沙恩大陆带来一片腥风血雨，撼动一下拜伦联盟的统治地位。
    想要将拜伦联盟取而代之，那是痴心妄想。
    拜伦联盟统治阿沙恩大陆这么长时间，已经称得上根深蒂固，若是永夜军团冲出安迪斯大山，那就是赤裸裸的外族入侵者，与奥丁兽人并没有区别。
    一旦涉及到种族层面，抵抗激烈程度，必然会提升好几个档次。
    肖恩前世，那些非汉族位于统治阶层的历史，就是最好明鉴，最激烈的时候，宁可几十万人一起跳崖死，也不愿意接受外族统治。
    外族入侵成功，除了自身强大武力外，还需天时地利，包括受侵略者自身衰弱到一定程度。
    拜伦联盟现在确实问题重重，不过主要矛盾，还没有达到不可调和的程度，尤其是在武力方面，拜伦联盟不是太衰弱，而是太强盛，从而造成了内部的对立和内耗。
    菲利普的金驼重骑便是最好明证，他虽然号称曼育军领第一重骑军团，但是在断口血堡，其充其量是精锐之一，距离最精锐的那一支还有一段距离。
    金驼重骑在中伏，失去了大部分坐骑的情况下，依旧顽强作战，奴隶起义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只能重创他，而不是一口吃下他。
    他们尚且如此，比他们还要精锐的断口血骑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永夜军团就算再强大十倍，想要图谋拜伦联盟，也力有不逮，这是永夜军团高层的共识。
    不过有肖恩掌舵的永夜军团，将会航向那个方向，就真的很难预料了。
    第三件事则与前两者都有一定的联系，永夜军团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无论是内部条件，还是外部条件，都已经基本成熟——那就是成立第二支军团。
    成立第二支军团的方式目前有两个方案。
    一个是另起炉灶，抽调骨干，招募新兵，组成一支全新军团。
    第二种便是整个永夜军团，一分为二，抽掉一部分精锐兵团，组成新军团，然后两边同时补充新兵。
    两种方法，各有优劣。
    第一种方法好处就是，永夜军团自身的实力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坏处是，短时间内，新军团没有什么战斗力，纯粹一堆新兵蛋子，向心力之类的，需要一点一点汇聚。
    第二种方法则不一样，永夜军团一拆为二，永夜军团实力受到影响，但是新军团上手就有一定战斗力和凝聚力，老兵带新兵，效率更高一些，坏处则是完全复制的永夜军团，就像是一分身，很难形成属于自己的军团文化。
    永夜军团高层倾向于第二种方案，永夜军团现在应该追求的是效率，而不是所谓的个性军团文化，相似性代表以后组建集团军，协同作战难度更低。
    反复商讨后，最后定下的基调，采用拆解成军的方式，不过并不是另立成军，而是将永夜军团的规格提升，变成永夜集团军，拆分为主力一军，主力二军，进行扩编。
    成立全新军团的事情，等到军官学院开办起来，以他们作为班底，组建新军不迟。
    由于筹措完备，永夜军团，不，应该改口永夜集团军的第二次全军比武，没有让人失望，但也没有太大惊喜，没有出现让人眼前一亮的拔尖人物。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真有这样的人物冒出来，那说明永夜集团军在人才选拔方面存在很大问题，至少存在漏洞。
    从眼前情况看，永夜集团军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到位，那些优秀人才已经招揽到了永夜集团军中，他们即便是参加全军比武，也是在计划之内，自然算不上意外惊喜。
    相比起第一届全军比武，这一届的全军比武，整体有了举足性提升。
    去年还有不少扈从骑士级的滥竽充数，今年若是没有骑士级实力，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有。
    全军比武既然挂着比武的名头，自然要以武为先，无论是团体赛还是个体赛，都推崇武力为上，即便是战术，也是武力的一部分。
    平平无奇，自然没有什么可描述的。
    毕竟这不是骑士小说，没有那么多黑暗和反转打脸剧情，黑马也不是那么容易杀出来的。
    明明是天才，非要伪装成普通人，关键时刻跳出来装逼打脸的装逼犯，肖恩活了两世，也没能亲眼见过这种蛋疼人物。
    天才不是没有，但是从一开始就展露出自己的独特之处，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加快自己的成长，让自己永远领先在同龄人的前面，才是正确的做法。
    不，应该是正常人的做法。
    对于一个军团来说，更喜欢这种按计划进行的状况，那种出乎计划外的事情，无论是惊喜还是噩耗，都不为人所喜。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算是这场军团大比武的唯一外来见证者。
    从他的神情不难看的出，永夜军团展现出来的实力，着实将他震撼到了。
    他一直瞧不上永夜军团，就是潜意识的认为他是一暴发户，没有什么底蕴，就算是将他擒住，也靠的阴谋手段，但是从眼前状况来看，远不是那么回事。
    永夜军团不仅在顶层力量上追赶上来，就连中坚力量，也丝毫不差，只要再给他们三年五年的时间，培养出一批大骑士来，补完力量金字塔，那就真正的站稳脚跟了。
    这段时间，碎颅者麦基陪着泰戈尔，一天一小酌，三天一大喝，关系与日俱增，甭管是不是酒肉关系，至少让这位嘴欠的主，没有最开始的满嘴喷粪，偶尔喷，也是熟稔朋友之间的喷，没有了原先浓浓恶意。
    自凡是有交流，关系便会有所缓和。
    若是因为猜疑，连交流都不进行的话，双方的关系，永远僵在那里。
    在这一方面，反倒是碎颅者麦基走到肖恩的前面去了，他用自己的笨办法，一点一点的将泰戈尔，撕开揉碎了，摆在肖恩的面前。
    其实安迪斯猛虎泰戈尔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当初虎孩生涯，对他影响十分大，直接影响了他世界观的形成，他推崇的是丛林法则，拳头大的就是王者。
    他的眼中不是没有亲情观念，只是他的亲情观念有些迥异于常人。
    在常人的眼中，人命至上，当人类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其他诸如野兽的生命都可以舍弃。
    在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的眼中，虽然不至于将野兽的生命凌驾在人命之上，但是他确实不怎么在乎人命，在他眼里人也许只是另一种野兽，双方发生冲突的时候，帮谁完全看与自己关系亲疏，看自己的心情。
    若是放在肖恩前世，泰戈尔就是一典型的漠视法律、漠视人命，潜在的反社会变态杀人狂，监狱将会是他最终归宿。
    但是放在安迪斯山脉这个法律荒漠，反倒没有问题，不仅没有问题，甚至有很多追随者，因为很多山民，多年以来，遵循的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是掺杂了一些人情人性进去，本质上是没有太大区别。
    若是永夜集团军是一个法律健全的国度，内外环境平稳，肖恩会毫不犹豫的将泰戈尔推上绞刑台，哪怕对方是一名冠军骑士也不例外。
    很遗憾的是，并不是。
    所有人都知道，永夜集团军现在的平静是暂时的，当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便是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会找别人的麻烦。
    任何一个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为了获取更多资源，对外扩张是必然的，这与正义无关，而是一种生存本能。
    现代社会，这种生存本能是源自于对落后就要挨打的认知。
    而这种相对落后的封建社会，则是源自于对土地的渴望，占有的土地越多，拥有的财富越多，势力也就越强大，这是最愚昧的农夫都知道的道理。
    若是丢了一个军领，拜伦联盟不过八去其一，不对，应该是七去其一，但是放在永夜集团军身上，就要亡族灭种了。
    发展速度快越快的势力，扩张欲望越强烈，古今中外相同。
    防守姑且不论，若是论到进攻，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这种人，将会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利刃。
    像泰戈尔这种人，降俘难度并不高，他与碎颅者麦基的赌战，并非纯粹计谋，而是有很大程度上，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不过就算确定这一点，肖恩也不准备用这种方法，展露肌肉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最笨最不靠谱的那种？
    全军大比武，便是一个很好平台，从目前情况来看，效果良好。
    一旦肖恩决定拉拢某人，可不会像碎颅者麦基那样，单纯用一种方法，而是多管齐下的组合拳。
    碎颅者麦基那边，肖恩不管，依旧放任他打感情牌，不过叮嘱酒坊那边，专门勾兑了一些高度酒，给他送过去，总是偷医用标准的酒精也不是个事，虽然是纯粮食酿制的，喝多了，哪怕两名冠军骑士，也容易出事，口感还差很远。
    泰戈尔也被从监狱中放了出来，不过全天候，有两位伪冠军骑士外加一条狗陪着。
    不用问，这是永夜集团军最闲的三位——碎颅者麦基、包子和巴顿。
    在永夜集团军的地盘，肖恩无需贴身保护，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结束后，包子与头犬巴顿又又进入了颓废悠闲时光，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晒太阳和维持最基本的训练，包括头犬巴顿。
    肖恩现在基本与狩猎绝缘，巴顿自然英雄无用武之地，生活太好，体重自然飞涨，为了多活几年，他正在努力的做一只减肥健身狗。
    喝多了后，三人大打出手的场面并不少见，这让碎颅者麦基和包子，在冠军骑士成长道路上是走得最快，再好的训练，也比不上一名冠军骑士全天候的当陪练。
    肖恩对付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的真正杀手锏，是人为在他身上套一层光环——忠义光环。
    将他捧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忠义无双，时间长了，他自己也相信了，为了维持这道光环，做事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有所顾虑。
    而且还不用担心泰戈尔不入套，他爱张扬，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注定了他对于这种招数没有抵抗力。
    当初他加入城寨联盟就是被食腐者克莱顿吹捧过去的。
    军团大比武无惊无喜，军事进修培训班和拆军成立永夜集团军，则是水到渠成。
    毕竟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没有外力干涉，若是还不能成功，永夜集团军的执行能力就真出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补短板（为舵主棉花糖真好吃

    铮！铮！铮！
    “慢了，慢了，太慢了，快点，快点，再快点。”
    “力量，力量，控制好力量，不要用死力气，借助什么来着，对了借助惯性力量，一名合格的大骑士，必须合理的利用每一分惯性力量。”
    “呼吸，注意呼吸节奏，不要乱，更不要被带入敌人的节奏。”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和连串的呼喝声，打破了温泉谷清晨的宁静。
    温泉谷距离巴士底的距离太近，加上规模稍小一点，不是医疗研究基地的最佳选择。
    医疗研究基地搬离之后，温泉谷一度荒废。
    当巴士底重新落回永夜军团的掌控，这里又被第一时间利用起来，由于环境独特、较为隐秘、加上当初医疗研究基地的一些设施并没有拆除，在原基础上扩建之后，这里被打造成了永夜集团军的一个伤病疗养恢复基地。
    第一期军官进修培训班选择培训地点，挑来挑去，这个设施完整，环境相对幽静的地方，再合适不过。
    军官进修培训班与其说是培训班，不如说是强化补短班。
    自己擅长的那一块，在教导别人的过程中，自我审查，发现不足，更进一步。
    自己不擅长的那一块，在跟随别人学习的过程中，将短板往上拉一拉，提升自己的整体水准。
    肖恩自然也有短板。
    杂而不精，这个一个就不用说了，很早以前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采取的方式，并不是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全能超人，而是将很多东西分散出去。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什么都想抓在自己手中，最终结果是什么都抓不住。
    比如在炼金术方面，自己无论是专注力还是天赋，都没有自己的母亲高，唯一比艾琳娜女士强的是，肖恩有时候脑洞足够大，会从一些匪夷所思的角度看待问题，加上前世经验和知识，知道一些在两个世界通用的，事物发展的必然结果。
    不过无论脑洞还是超前认识，只能够为研究指明方向，具体过程，还需要小心验证，不停试验，肖恩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所以，自从艾琳娜女士组建团队，成立医疗研究基地后，肖恩就基本放弃了对炼金术这一块的进一步学习，反正就他现在掌握的炼金术知识，运用炼金成品足够了。
    不要误会，肖恩放弃炼金术，并不是放弃对术法和术法在医术方面的研究，这将是他未来的主要研究方向，虽然炼金术在某一方面，与他的这项研究是相辅相成的，但那是指得炼金术成品，不是炼金术研究过程。
    这种关系就像医生与药品的关系，医生懂得怎么合理用药就成，没必要连制药都懂。
    不要拿中医举例，就是因为医药不分家，让中医学习难度远高于西医，而且所学相对偏门专业，那些能治百病的中医少之又少，反而专治某一些疑难杂症的层出不穷，这与他们掌握的药方多寡有关。
    阿沙恩的炼金术，也相对杂乱，同一个配方，在不同人手中，也有不小差异，艾琳娜女士主持的医疗研究基地，在研究新的炼金术同时，也在整理优化原有炼金术，形成最优版本。
    在这一方面，医疗研究基地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诸如壮骨粉、断肠散、祛热散、止血生肌散都是最初的初级成果，麻醉膏、麻醉烟、解毒剂等等，这些或是需要提纯，或是需要复杂工艺、君臣佐辅搭配调和的中高级药剂，也有了十几个成熟配方，泰戈尔这名冠军骑士，也在麻醉烟上吃足了苦头。
    肖恩最大短板，就是近战能力不强。
    虽然现在肖恩根本没有冲锋陷阵的机会，出入更是有包子这位未来的冠军骑士相随，别说是近身搏杀，就连他的箭术，也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但是训练，肖恩却从没停过一刻。
    这种东西和炼金术又不一样了，这是一个人的根本，护卫终究只是外力，再严密的守护，也有疏忽的时候，博格大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自己护卫一点点判断失误，就让他命丧黄泉。
    若是博格大公自己是一名冠军骑士，这种假设有点想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成为冠军骑士潜质的，哪怕保持在自己原先巅峰时期，避开投矛的几率也相当大。
    更何况，这可是与自己的寿命，切实挂钩的。
    肖恩从不避讳自己对死亡的敬畏和恐惧，他对重活一会的机会无比珍惜的，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想尽办法，让自己寿命得到最大程度延续？
    先前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他就被刷了下来，但是他依旧全程跟踪，该知道的都知道，该尝试的都尝试了，并且趁此机会，开启了一个周期的极限训练。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也尝试进入全神贯注状态，让自己的意念与自己的肉体融为一体，以此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想要进入达内尔所描述的状态，并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做到。
    毕竟肖恩不仅是一名骑士，同时还是一名术士，加上天赋异禀，在意志方面并不见得比普通大骑士差，加上对术法力量的熟练操控，都有着普通大骑士所不能比拟的天然优势。
    一些对意念力感触不深的普通大骑士，光是达内尔的那番话，就会让他们满头雾水，更别说领悟其中奥妙。
    肖恩则不同，达内尔一说，他就联想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同术法力量刺激自己肉体，从而瞬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是他原先就掌握的力量，原先他以为这是术士独有的能力，现在看来是想当然了，这应该是冠军骑士的前置。
    想来也是，意念力其实每个人都有，只是强弱不相同，只是术士由于在这一方面的天赋，更容易感受到，也更容易调控罢了。
    肖恩以骑士的身体素质尝试使用冠军骑士的力量，自然自讨苦吃，很容易给自己的身体造成损伤，轻则韧带肌肉拉伤，重则骨断筋裂。
    不过这难不倒肖恩，他完全可以通过控制意念力的大小，轻度的刺激自己的身体机能，浅尝辄止的尝试，为以后进军大骑士和冠军骑士铺平道路，这对拥有术法烙印的术士来说，不要太简单，在包子开启自己的道路之前，肖恩就已经尝试成功了。
    没有想到，意念力对肉体的刺激，竟然产生了类似激素的作用，短短半年，不仅肖恩的实力有不小幅度的提升，就连身体都进入了罕见的二次发育状态，不仅肌肉骨骼更结实，就连身高都硬生生的蹿了五公分。
    原本就是一米九出头的大高个，现在更是直线逼近两米，好在锻炼从来没有一刻停过，不仅没显的竹竿一样轻飘飘的，而是略显孔武有力，十分匀称，倒是不怎么显个头，至少在与碎颅者麦基和包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处于仰视状态。
    肖恩在武器上，选择的并不是剑，而是刀。
    阿沙恩虽然没有年刀月棍一辈子枪的说法，但是在武器入手方面，确实有着不同程度区别。
    比如在拜伦联盟最流行的武器，当属半手剑，那些骑士，似乎都喜欢拿这种武器作为主战武器，不得不说，锻造工艺不错的半手剑，确实非常美观，与骑士相配，更增气势。
    但是入手难度却不低，很多骑士从还没有半手剑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训练自己的剑术了，没有三两年的磨炼，是没有资格摸铁剑的。
    相比起来说，刀入手程度就容易了许多。
    其次是从当前工艺的实用角度出发，阿沙恩大陆连炒钢技术都没有出现，很多都是老工艺锻打出来的百锻或者千锻，里面确实不乏精品，并不比真正的钢铁差，甚至能够媲美工具钢。
    但是这种大师级铁匠终究是少数，大部分铁匠还停留在精铁或者炒钢层次，无论韧度还是硬度，都不尽人意，单边开刃的刀，无疑要比剑厚实耐用的多，在劈砍方面，更加符合力学原理不说，护理起来相对简单。
    所以，永夜军团的主战武器并不是剑，而是刀，有点类似于唐刀的直刀，无论是长度、刀尖还是弧度，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将劈砍、直刺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因为是主战武器，又被称之为永夜军刀。
    当然了，根据不同兵种，永夜军刀又分长、中、短三款。
    长款，略显狭长，单手双手皆可运用，进攻起来，犀利无比，尤其擅长劈砍。
    中款，略厚略短，最适合刀盾兵，攻防皆可。
    短款，也就比匕首略长一些，便于携带，每个人都会携带一把，当作最后防御武器。
    肖恩现在手持的便是一把长款永夜军刀，对练对手是碎颅者麦基，而不停出声的则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
    其实肖恩最佳的对练对手应该是泰戈尔，他可是使用刀的行家里手，一把长铁皮磨成的长刀，都被他施的虎虎生威，进攻起来，时而如蒙蒙细雨连绵不绝，时而如狂风暴雨势不可挡。
    自从得了肖恩送给他的一把量身定制的永夜军刀之后，更是爱不释手，如虎添翼，碎颅者麦基和包子联手，也被他疯狂进攻压的抬不起头来。
    最近一段时间，泰戈尔在连串的糖衣炮弹攻击下，已经有了妥协迹象，不再提离开永夜军团的事情，但是不稳定依旧很高。
    让他与肖恩对练，就算肖恩自己同意，其他人也不同意，哪怕是手持木刀木剑的冠军骑士，危险度依旧太高。
    至于包子，那就不用想了，除非是能对其造成压制的达内尔、泰戈尔之流，其他人找他对练，就是作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留手为何物。
    即便是这样，除了泰戈尔这个武疯子，还愿意带着他玩外，达内尔已经不怎么愿意与包子交手对练，毕竟包子现在处于飞速增长期，实力每天都不一样，真的很难掌控交手力度。
    选来选去，只能拿碎颅者麦基当靶子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肖恩主动停止了进攻，接过巴顿叼着的毛巾，擦了擦满身的汗水。
    “终于结束了。“碎颅者麦基也是满身大汗，不过不是被肖恩逼的，而是克制自己的反击欲望克制的。
    哪怕麦基使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武器，肖恩也很难讨到好。
    一法通，百法通。
    别说是到了冠军骑士这种程度，就算是大骑士，任何武器到了他们的手中，都能够玩出花样来，只要速度和力量到了。
    尤其是刀，最容易将一个人的力量潜力挖掘出来，而这恰恰是麦基最擅长的。
    麦基虽说处于被动防守一方，但是情不自禁的一下反击，就将肖恩逼迫的险环连生。
    每天由冠军骑士喂招，肖恩的刀术，那也是与日俱增。
    无论是刀术还是剑术，说起来复杂，说白了很简单，无非是劈、刺、砍、削、抹、带等一些最基本动作，哪怕一些复杂招数，也是由它们组成的。
    至于所谓的剑术和刀术套路，只是用来比划比划看的招数，等到真正对阵，顶多起手的时候用一下，剩下的全是随机应变。
    若是谁敢傻乎乎的照着剑术和刀术套路舞，基本不出三招，就会被人放倒在地。
    “什么事情？尽管说，这里没有外人。”肖恩冲着自己的传信兵道。
    永夜集团军的高层，现在基本每人都会配备数名传信兵，全是阿诺手把手教出来的驯养养鹰好手，并且拥有自己的专属信鹰，进入新驻点后，第一时间放出自己的专属信鹰进行认道，建立信鹰通道，方便联系。
    传信兵言简意赅的道：“是医疗研究基地那边的传信，特急传信，没有说具体事物，只是让将军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医疗研究基地的无内容急函！”肖恩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但是不敢有丝毫耽误，简单的交代一下手头事物，便带着包子、碎颅者麦基、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和头犬巴顿无所事事四人组，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医疗研究基地。
    随着山鹰传讯模式日益成熟，传信方式也变的花样百出，除了必要的阴符密函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事关重大无法，必须本人亲自前往的无内容传信方式，便代表着加急中的加急。
    这种方式自从规定后，从未动用过，肖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医疗研究基地那边有什么紧急事情，竟然用这种方式招他过去。
    艾琳娜女士性子虽然有几分跳脱，但分的清缓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至于医疗研究基地的安全，肖恩根本不担心，它所处的地理位置，现在算得上永夜集团军的最中心、最核心地带，别说是大规模入侵，就连先前城寨联盟的精英入侵都没办法避开永夜集团军的眼睛。
    若是真有入侵，根本不用医疗研究基地通知，满天山鹰早就挤爆肖恩的鹰巢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常的物种入侵

    一行四人一狗并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走山道，直插医疗研究基地。
    在安迪斯大山，哪怕永夜集团军修建了大量道路，交通相对顺畅，但是对肖恩这样的骑士级来说，最快的赶路方式还是步行，毕竟道路根据地形而定的，为了绕一座山或者一条河，会拐好大一段路。
    而大部分崎岖山路，在他们脚下，如履平地。
    带上泰戈尔，也是犹豫再三的决定，该用的招都已经用了，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应该磨出一个洞来，而且这段时间泰戈尔露出来的倾向，总体是好的。
    并不是他对永夜集团军的制度究竟有多认同，而是对其展露出来的强大武力有所认同，虽然有时候还死鸭子嘴硬，但是内心深处已经承认，城寨联盟的失败是必然的，再加上他对城寨联盟本身就没有太大的认同和归属感。
    这是城寨联盟的通病，一个七拼八凑，内部山头林立的组织，既没有自己的核心思想，又没有能够服众的首领，能给下面的人带来认同和归属感才见怪了。
    一开始，泰戈尔对肖恩的实力还有所诟病，毕竟碎颅者麦基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冠军骑士了，怎么还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压在下面。
    但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泰戈尔越发现肖恩的不简单，除了个人武力，其他各方各面他们只有被辗压的份。
    泰戈尔当初在山中当草头王，手下只有几百号人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在城寨联盟这一年多，手下的人聚拢越来越多，管理经验匮乏这一方面就暴露无疑。
    投到自己手下的大小将军，天天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扯皮不说，跟四水城、三洞盟同样也有着拉扯不完的事情，就像一群苍蝇围在他身边，嗡嗡嗡嗡，吵的他脑壳疼，有时候很不得抽出大刀片子，一刀一个，一刀一个，将他们全给剁了。
    永夜集团军的规模可比他掌管的几千号人，大了几十倍的，被肖恩安排的井井有序不说，还能抽出大量时间，做自己的事情，高下立判。
    其实泰戈尔最羡慕的不是肖恩，而是碎颅者麦基，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不是大碗喝酒就是大块吃肉，要么就是磨练磨练自己的武技，到校场上找人切磋切磋，或者在自己的士兵面前露露肌肉，带着他们训练几周，联络联络感情。
    用的武器装备更加不用说，都是量身定制的，看的泰戈尔那是口水直流，在没有见识对方的装备之前，他觉得自己用的大刀片子，挺威武、挺神气的，但是和对方一比，人家低层军官用的刀都比自己的优良。
    算计来算计去，若是能过像碎颅者麦基的日子，貌似也挺不错。
    更何况，肖恩的岁数在那里摆着，最大短板个人武力，更是一天一个样子，与自己当年相比，自己貌似还略有不如。
    总不能为了泰戈尔一个人，将自己的两名冠军骑士都钉死吧。
    肖恩决定慢慢放长拴在泰戈尔身上的线，根据对方的反应，再决定采取应对办法。
    若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怀柔，泰戈尔依旧能对肖恩痛下杀手，那就证明对方是养不熟的野狼，干净利落的一刀剁了，省得浪费时间。
    若是对方单纯溜走，顶多让城寨联盟多一个顶级武力，对于眼前的局势并没有太大影响，还能再次擒住对方的大话不敢说，但是一个知根知底的敌人，更容易对付那是肯定的。
    若是对方能够安分守己，说明他们的手段起作用了。
    给对方创造刺杀自己的机会，哪怕是在充足准备下，这种脑残事情，肖恩也不会尝试。
    不过一路上，肖恩有意无意为泰戈尔制造脱身的空档倒是真的。
    也不知道泰戈尔反应迟钝，没有察觉，还是永夜集团军的生活已经让他乐不思蜀。
    除了进入山林时，有些猛虎重归大山的兴奋外，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那些凶猛野兽，鼻子更是长的很，闻到他们的气息，早就躲得远远，没有主动跳出来给他们加餐的。
    仅用了一天一夜，四人一犬，连赶了一百五十多公里山路，第二天天还朦朦胧胧亮，便进入了医疗研究基地。
    六角寨堡中，灯火通明，大量医疗人员进进出出，一副忙碌景象，显示确实有不同寻常的事情。
    早就有人等着肖恩，连给他洗把脸的功夫都没留，拽着他就往解剖室中走，一边走一边粗略的介绍情况。
    “山里面的情况是一支入山的马队发现的，这位是那支马队队长卡特，具体情况，由他介绍。”
    马队队长卡特是一名典型安迪斯人，身量不算高，但是矮墩结实，无论胳膊还是大腿，都比寻常人粗壮，手指略长，指节粗大，应该是一名优秀的射雕手，脸上皱纹颇深，头发也有小半斑白，显示已经过了人生最好年龄，要不然凭他骑士级实力，入选主力兵团应该是妥妥的，而不是成为一名马队队长。
    在这里并不是贬低马队成员，而是在永夜军团中，早已经形成了加入永夜军团主力兵团为荣的风气，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加入无望的，才会考虑选择其他行业。
    卡特队长看起来一副老实木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但是一张嘴，明显不是那会事，除了一开始因为第一次见永夜军团最高统帅略微有些磕磕绊绊外，越说越流利。
    想来也是，能够成为一条线上的马队队长，光是有个人实力是不成的，还必须有一张好嘴，方便与那些山民打交道。
    “我们的这一条道，已经基本开拓成熟，一共需要翻越八座大山头，十二个小山头，行程三百公里，行商千人的大寨十五座，过百人的小村三十二个，数十人的聚集地多不胜数，快要入冬了，山中对过冬物资需求量比较大，所以这一次我们准备走全程，前天才上路，就碰到了数件怪事。”
    “第一件怪事，竟然有野兽跟踪我们，要知道我们可是几十人上百骡马的大型马队，光是随行的猎犬，就多达几十条，我们不去找那些野兽的麻烦就不错了，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们到第三个聚集点歇脚的时候，才觉得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那个聚集地发生了野兽袭击事件，那个景象叫一个惨，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活口，只剩下一堆被啃的七零八落的骨头。”
    “野兽袭击聚集地？将整个聚集地的人给屠了？”肖恩一脸惊讶的打断了卡特队长绘声绘色的描述。
    拜伦人眼中，安迪斯山脉就是蛮荒之地，野兽的天下，安迪斯山民整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随时面对被野兽袭击，沦为食物的威胁。
    不过在大山中生活了十几年的肖恩却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安迪斯山脉的野兽体型确实普遍比较庞大，性情也凶猛很多，但是处于狩猎地位的还是安迪斯人。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体型最庞大的安迪斯巨熊，也会对安迪斯人的聚集地避而远之，这是多年冲突，养成的生存之道。
    很多野兽袭击人事件，多数是狭路相逢，无意中撞上了，野兽处于惊慌状态，发动攻击，多数是杀伤后，夺路逃跑，就算是食人，也多数不是最先的攻击者，而是后来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食腐者。
    野兽主动袭击安迪斯人村落聚集地，当真是少之又少，多数是发生在凛冬，食物匮乏，那些猎食者被逼上绝路，铤而走险。
    现在虽然已入冬，但是远还没有到食物匮乏地步，竟然出现这种恶性野兽袭击聚集地事件，难怪肖恩惊讶，而且将一个聚集地的山民全部杀光，绝不是一只两只猎食者能够做到的。
    “是什么野兽做的？山狼？”肖恩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拥有群体狩猎习惯的山狼，
    马队队长卡特露出了一种略显奇怪的神情道：“是狼群干的不假，不过不是山狼，而是草原狼，来自奥丁大草原的草原狼！”
    “草原狼！？”肖恩感觉自己在听荒诞故事，很多东西，前后不搭调。
    不光出现了恶性野兽袭击事件，凶手还不是安迪斯山脉土著野兽，草原狼无缘无故的怎么改变生活习性，往大山里面跑。
    “应该没有错，我们回来的路上捕获了好几只，虽然是尸体，但是经过一些来自大草原上的兄弟辨认，确实是草原狼无误。”马队队长卡特回答道。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山脉最北面，有一个大裂谷，能够直通奥丁大草原，别说是草原狼，若是碰上草原大灾年景，奥丁兽人若是没有办法在断口血堡那边破口，便有可能从这个方向入山抢掠一番，不过那边山势较为复杂，村落比较少，奥丁兽人又不怎么适应山中环境，很少这么做。”
    突然插嘴的赫然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他原先的主要活动范围就是北面，显然对那边的情况十分了解。
    “这么说奥丁草原遇上大灾？逼迫草原狼群进山觅食？”肖恩追问道。
    永夜集团军撒出的鹰眼，主要针对拜伦联盟，由于地理原因，潜意识认为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离他们很遥远，并没有给予他们太多的关注，没想到安迪斯大山中竟然有与对方直接相通的地方。
    永夜集团军竟然没有人注意这方面，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失策。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泰戈尔耸耸肩道，“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确实有点反常，这些草原狼太深入了不说，时间也不对，无论是草原狼还是奥丁兽人的大规模入侵，多数发生在凛冬或者初春，食物最匮乏的时候。”
    “草原上发生了大规模蝗灾也不一定。”
    相比起农耕文明，像奥丁兽人这种游牧文明，对自然灾害的抵抗能力更差，无论是蝗灾还是雪灾，都会将他们逼入绝境，为了转移这种灾害带来的伤害，存活下去，对外发动战争，掠夺财富和食物，是必然的事情。
    因此游牧文明显的比农耕文明更具有侵略性，以侵略和毁灭其他文明为乐趣的文明，不是没有，但是终归少数。
    从阿沙恩历史来看，无论是奥丁兽人还是安迪斯人，都远没有拜伦人说的那么邪恶凶残，对拜伦联盟的入侵，大多数是发生在灾荒年景。
    不过越是这样，一旦发生入侵战争，越是残酷无比，因为双方都是为了生存，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站在自己的角度，甭管对方邪不邪恶，都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这个消息很重要，立马通知军事参谋部，让他们派哨探探明情况，调查原因，拿出相应的紧急预案。”
    肖恩连串的命令，通过山鹰返回了军事参谋部驻地。
    更多的山鹰很快从军事参谋部驻地飞了出来，很快永夜集团军这个庞然大物动了起来，一个个百人卫就是这个庞大触手怪的触手，开始有意识的往西北方移动。
    对于紧急状况，永夜集团军有自己的紧急预案程序，会根据情况，采取一定抑制措施，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典型先防守后反击。
    “这个消息虽然重要，但是还没有到无内容传书将我招来的程度吧？”
    肖恩的疑惑不仅没减反而更浓了，这种关系整个永夜集团军的军机大事，哪怕慎重起见，飞鹰传讯和信使双重传信给他就是了，何须让他亲自跑一趟医疗研究基地？
    肖恩来的路上，还一直在猜测医疗研究基地哪个极度保密的项目，遇到了无法破解的课题，需要他的脑洞帮助，或者取得了某项突破。
    “若是仅仅是草原狼入侵，还没到麻烦将军跑一趟的程度，只是他们送来的草原狼尸体中，有一具有些异常，与将军阁下送来的关于豹族奥丁兽人的解剖数据有着相似异常，这个我们没有办法断定，需要将军阁下亲自确认一下，卡特队长，麻烦你再将那只狼的特殊情况向将军阁下描述一下。”
    开口解释的是一开始那名带路的医疗研究基地工作人员，不过从他介绍的专业程度，应该是这次解剖的直接参与者。
    在拜伦联盟属于禁忌的解剖话题，在永夜集团军，至少在医疗研究基地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一些老人依旧忌讳这方面的事情，接受能力比较强的年轻人对这一方面很看的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赋组织

    “对，对，对，刚刚有点紧张，忘记说重点了。”卡特队长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憨厚笑容，“重点是领头的那只草原狼，我与野兽打了半辈子交道，从来没碰见这么聪明的畜生……”
    “汪汪！汪汪汪！”头犬巴顿发出不满的低吼，示威性的瞄着卡特，一副你藐视谁的智商呢？
    “咳咳……是我说错话了，忘记巴顿先生了，该打该打，不对，没有说错话，巴顿先生不在畜生之列，那些野生的怎么能够与在将军身边熏陶这么多年的巴顿先生相比呢，若非巴顿先生口不能言，定然是家喻户晓的智者。”
    卡特队长急忙将一记马屁送了上去的，在永夜集团军头犬巴顿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这与少年军有着密切的关系，当年他们都与巴顿一起生活过，这条通人性的头犬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养猎犬的时候，多以它为榜样，到目前为止，调养出来的凶猛善猎的猎犬比比皆是，但是聪明劲头别说与巴顿比肩，有一半的都屈指可数。
    根据那些少年军分析，巴顿能有这么聪明，除了自身天赋，主要原因还是它的主人肖恩，除了教导因素，从小到大肖恩有事没事的利用自己的术法力量为头犬巴顿疏导身体，说它是在术法力量的滋养下长大的也不为过。
    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当事人肖恩也说不上来，用术法力量为头犬巴顿疏导身体确有其事，巴顿小时候并不是他们兄弟中最健壮的，先天有点营养不良，但是天生比他的兄弟有股聪明伶俐劲是真的。
    那个时候，肖恩对术法力量刚刚有所掌控，敬畏之心也没有那么浓重，见什么都想试一试，现在想来，巴顿当初能够活下来，都是一个奇迹。
    正是因为稀少，才显的巴顿与众不同，声名远播。
    “不用管它，接着说。”肖恩瞪了头犬巴顿一眼，感情上一人一犬是没话说，但是不代表他允许巴顿破坏正事。
    巴顿有股子灵性，能够听懂大部分人话不假，但是它终归是一条狗，有着属于狗的天性，要是对它太放纵了，皮起来能气死你，好在现在岁数大了，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少。
    被这一打岔，卡特队长酝酿了数秒钟的情绪，方才继续道：“那只草原狼非常狡猾，不仅能驱使自己的同类攻击我们，还知道咬伤驮马和人员，拖累我们的速度，体格也比普通草原狼健壮好几分，有点咱们安迪斯巨兽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这只草原狼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爆发力量，能让自己的速度瞬间提升到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拥有术法力量？”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卡特队长重重一拍大腿，“还是将军阁下见识多广，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加上好几名兄弟在与这个畜生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负伤，我就将马队交给了副队长，带着几个兄弟，护送伤员和那个畜生的尸体到最近的百人卫，那里的卫长派人将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做的不错，这件事情牵扯甚大，在军团给出定论之前，还请执行保密协议。”肖恩神色不动，对卡特队长不吝赞叹，对方的这份老辣判断，很多永夜集团军的低层军官也略有不如，在安迪斯老人中，实属少见。
    不是肖恩对非少年军出身的安迪斯人抱有什么成见，而是就学识和见识而论，双方的确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并不是肖恩自夸自己的教学能力有多强，而是正常安迪斯人受到的教育太低低，识字率不是以百分之几记，而是以万分之几记，除了少年军，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文盲，从小接受的是家庭式经验教育，学习的都是代代相传的狩猎与生存技巧，再多余的，完全靠个人天赋。
    卡特队长就这份处理事情的能力，在加入永夜集团军之前，绝不是无名之辈，说不定是哪个村寨的头领。
    “明白！明白！明白！”卡特队长心领神会的连连点头。
    事实上，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向他们宣读，并签订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估计短时间内，马队是跑不成了。
    至于自身安全，卡特队长倒是不怎么担心，永夜集团军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相对人性化的管理深入人心，到目前还没有干出过河拆桥的恶毒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东西太深奥了，卡特队长根本搞不清其中所代表的特殊意义，肖恩有些高估他了，将特殊狼尸交给医疗研究基地，是他们求援的那位卫长一力主导的，他当时只是觉的大山中出现草原狼有点反常，带着狼尸前去示警。
    说话间，医疗研究基地的研究室到了，无论卡特队长还是麦基、泰戈尔、包子这些非专业人士，全部被拒之门外，只有肖恩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专门衣服走了进去。
    研究室已经变成了临时解剖室，四个解剖台并列在一起，上面各有一具狼尸，都已经完成解剖，呈大字型，狼皮绷紧，就像张开的皮翼，肌肉、骨骼、内脏分明，分毫毕露，显示出解剖人的高超手艺，场景很瘆人，胆小的人见了，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
    就连肖恩这个久经磨炼的老鸟，心中也有短暂的不适应，好在自我控制能力强大，并没有表现出来。
    艾琳娜女士冲着肖恩点点头道：“来了，情况已经了解了？”
    平时艾琳娜女士大大咧咧，有几分不靠谱，一旦进入了研究状态，完全换了一个人，那份谨慎与严谨，肖恩自叹弗如，相比起来，他身上有时候会带有几分现代人的急功近利，虽然明知道，但是很难纠正。
    “大体都了解了，确认是天赋组织吗？”肖恩的目光自始至终停留在最里面那具解剖狼尸上。
    从体型来说，这只草原狼确实有点不同寻常，比起山林狼只大不小，足比的上一只小牛犊，在身材矮小的草原狼中，绝对算得上是巨人了，最吸引肖恩的，还是对方的那双后腿，明显粗壮了好几圈，生前必然拥有强大的弹跳和爆发力。
    “虽然有几分差异，但是可以百分百确定，确实是天赋组织，而且与豹族奥丁兽人的速度爆发天赋豹之速度，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艾琳娜女士神情肃穆的点点头道，“现在有待核实的是，这种天赋组织的出现，究竟是天生遗传，还是自身个例变异，出现的比例是多少？诱因又是什么？”
    肖恩和艾琳娜女士口中的天赋组织，是他们共同确定的专有名词，代指奥丁兽人身上解剖发现的异常结构组织。
    从索伦回来之后，关于奥丁兽人身上奥秘的探索，并没有停止，而是转移到医疗研究基地这边。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真正算前来，拜伦联盟内部的奥丁兽人数量并不少，双方常年处于交战状态，互有战俘，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甚至有不少奥丁兽人，已经在拜伦联盟世世代代生活了好几辈，除了相貌特征差异，无论生活习俗还是口音，已经与当地拜伦人一般无二，你说他究竟是奥丁兽人？还是拜伦人？
    经过对其他种族的奥丁兽人尸体解剖对比发现，奥丁兽人大部分器官与正常人无疑，只有一小部分器官呈现不同，这部分器官直接与他们种族天赋相对应，若是一个人身上出现了这种情况是特例，所有人都是这种情况，那八成就是事实了。
    这部分异常器官，被命名为天赋组织——寓意与种族天赋相关。
    “已经派人去查了。”肖恩神情肃穆道，“无论是草原狼入侵大山，还是他们身上出现了天赋组织，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子异常，我们要做最坏打算。”
    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办法定性，因为不知道涉及的范围和源头，极少数个例还好说，若是出现的数量相对较多，危险度将会大幅度提升，它们最可怕的并不是这种天赋组织，而是卡特队长先前介绍的超乎寻常的狡诈。
    对此肖恩并不抱乐观态度，若真是小概率事件，怎么就这么寸？让卡特队长撞一个正着？
    相比起这种小概率中的小概率，另一种可能性更大，那就是无论草原狼还是这种异常草原狼基数不小，卡特队长撞上的只是其中一支。
    艾琳娜女士虽然给出了肯定答案，肖恩还是亲自下场检查对比了一遍，研究无论怎么较真都不过分。
    肖恩的验证结果与艾琳娜女士得出的一般无二，确实与豹族奥丁兽人的豹之速度天赋组织有着惊人相似。
    这种组织怎么会在两种截然不同物种身上出现？
    奥丁兽人身上有这种天赋组织，是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用疯狂试验和无数代遗传稳定下来的。
    而草原狼明显来自变异，因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听说奥丁草原上的野狼，还有这种独特能力！
    若是真的源自变异，诱因又是什么？
    大部分物种的基因，也可以称之为血脉，叫法虽然不一样，本质上描述的是同一种东西。
    大部分物种的遗传基因是相对稳定的，哪怕是奥丁兽人，因为不稳定的结果就是诞生出来的后代中，存在大量的畸形儿，会慢慢的被残酷的自然法则淘汰掉。
    变异，虽然是一个中性词，可是像辐射一样，由于作恶或者带来的恶性结果更多一些，时间长了，自然就变成了负面词语。
    这只草原狼身上出现的是良性变异，让它拥有了奥丁兽人相似的天赋组织，能够如同喝凉开水般的施展类术法能力，不代表其他草原狼身上的变异都是这种良性的。
    相比起自身基因突变，肖恩更倾向于有外力介入，比如辐射。
    提到辐射，肖恩心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突，随着对术法力量认知，认为也是一种辐射，对于这个词语没有了最初深恶痛绝，但也绝谈不上喜欢，毕竟前世一些知识根深蒂固。
    若是真是辐射造成，他们岂不是在接触辐射物，受到第二次辐射？
    肖恩不敢怠慢，急忙调动术法力量对所有草原狼做了这方面的检测，检测结果让肖恩又惊又喜。
    惊的是，所有的草原狼身上或多或少的存在异常能量波动，尤其是那名拥有天赋组织的草原狼，在术法力量视角，明晃晃的，如同一个大电灯泡，散发着五彩斑斓的能量波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能量波动明显是偏向术法力量，而非物质辐射，虽然两者都可以理解为能量辐射，但是前者的威胁性，明显要比后者低得多得多，尤其是对于同样术法力量拥有者，不仅没有危害，反而有利于术法力量增长。
    喜的是，这是一个最好的指向标，为他们的侦查方向指明了方向。
    “提高警戒程度，让你派出的哨兵加倍小心，我怀疑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单纯。”艾琳娜女士神情凝重道，“让他们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回报，不要擅自处理，这件事情，普通士兵处理不了。”
    肖恩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追问道：“母亲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有人为因素？”
    “自然界中不是没有天然术法力量，也不是不会对生物产生影响，但是这种影响肯定是不定向的，但是你看，这几只草原狼，身上这些能量波动停留位置，极其相似，非常具有目的性，能够如此使用术法力量的，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术士！”
    肖恩和艾琳娜女士同时吐出了一个名词。
    “有术士在做禁忌试验？！”肖恩神色有些难看的道。
    “可能性很高，胆敢做这种试验的，都是一些丧心病狂的疯子，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没有他们不敢用的手段，普通士兵连他们的面都不可能见到的，让他们尽可能的注意一些情况比较特殊的地方，比如树木无缘无故的大面积枯萎，比如野兽飞禽主动避开的峡谷……”
    “知道！”肖恩不敢怠慢，火急火燎的进行第二封山鹰传讯，相比起第一封，这一封要慎重详细的多的多。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禁忌试验

    禁忌试验。
    这个名字并不是永夜集团军独创的，而是当年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术士联盟联合签订的，关于术士的法令，禁止术士从事灵魂和血脉的禁忌研究，违反者将会受到三方的联合追杀。
    在禁忌试验上，素来拧着来的三方，意见惊人一致。
    这与古安迪斯帝国有着密切关系，那些疯狂术士们就是因为在这个上面投入了太多精力和财力，导致整个帝国崩塌，同时给他的领民带来了无尽恐惧，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沦为这些疯子的试验品。
    究竟是那些疯子开启了这个课题，还是这些试验让人疯狂，已经无从得知，不过自此以后，稍微理性一点的术士都禁止进行这一方面的研究。
    就连正常医术都受到了影响，数百年了，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出现倒退。
    肖恩赞同解剖，不代表赞同禁忌研究。
    这种东西不可控性实在太大，而且是把双刃剑，能够完全掌控的情况下，都十分危险，更何况基础知识结构都不完善，贸然去搞这种太高端的东西，造成的只会是恶果。
    就算是医学相对发达的肖恩前世，对待那些尖端医学课题，诸如克隆、基因、变异等等，都会持有一种异常谨慎态度，轻易不敢尝试。
    所有课题中，变异是最危险、最不稳定，谁知道你突变出来的究竟是好是坏？
    而且变坏的可能性远远高过变好的可能性，因为良性之路是独木桥，稍微差池就是万丈深渊。
    即便是有三方签订的禁忌试验禁止协议，但是这种试验并没有真正的停止过，总有一些术士或出于对强大力量的追求，或者某些不可告人的私人目的，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这些人中不光有那些无组织的野术士，还包括签订三方协议的组织，暗中也小动作不断，这些年来，没有少爆出这方面的负面消息，往往还伴随着地方性异常灾难，只是都拒不承认罢了。
    这玩意有点像肖恩前世的核武器，很多国家一边高举着销毁、禁止核武器的牌子，私下中又攒足了力气去研制，大部分国家并不是一定要用核武器做什么，纯粹为了自保。
    人家拥有核武器，而自己没有，在谈判桌上，就处于被动状态，容易出现核威胁。
    禁忌试验虽然没有核武器那么夸张，但也称得上战略武器，奥丁兽人就是最显著代表，一些主战种族的奥丁兽人无论单打独斗，还是集结成军团，战斗力都是相当恐怖。
    拜伦联盟之所以能够占据上风，一是地理优势，二是装备优势。
    若是在相同情况下，无论是单打独头，还是集团冲锋，都是奥丁兽人占据绝对上风，单是一个种族天赋技能，就是拜伦人没有办法比拟的。
    不过到现在为止，三方都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研究，至少明面上没有。
    想来也不奇怪，当年世人对古安迪斯帝国那些疯子的研究十分痛恨，有机会便不遗余力的破坏，很多试验数据和文献，被付之一炬，造成知识断层的厉害。
    再就是奥丁兽人是当年鼎盛时期的古安迪斯帝国，举国之力的研究成果。
    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术士联盟虽说是三大国际组织，别说是相比起全盛时期的古安迪斯帝国，就算是相比起拜伦联盟，也没有可比性，小打小闹的偷偷摸摸进行，能有成绩才见鬼了。
    这与人才的投入也是密不可分的，古安迪斯帝国时期，从事这个研究的，可是整个帝国最拔尖的一群人，现在他们怎么舍的将最顶级人才，往这上面投。
    不疯魔不成活。
    不一定全对，却有一定道理。
    就像你投入了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你不投入就一定不会成功，一个道理。
    无论奥丁大草原，还是安迪斯山脉，都是三方监视空白区，难免会有一些疯狂术士将目光投向这里，做一些疯狂试验。
    就像艾琳娜女士所说的，胆敢、有能力做这种实验的，绝对不会是那种力量觉醒没几天的新人，那些强大的野生术士，性情通常狡诈残忍，就算是有准备的情况下，普通士兵也容易吃亏，更别说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当初三洞盟的城主班希伯来就是最好证明，在肖恩环环相扣的布局下，竟然让他硬生生的逃脱了，他的术法力量在其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肖恩的第二道命令是第一道命令的补充，原本是百人卫的单独行动，变成了整个第一军团第三兵团的调动，三个夜豹特战队也同时调动，作为先头部队，穿插了过去，为第三兵团打前哨。
    与此同时，肖恩抽调精锐骨干，在医疗研究基地组成了临时特殊事物处理组。
    这个临时特殊事务处理组，确实当的起精锐之名，除了肖恩以外，其他组员入选标准，最起码是大骑士起步，虽然不足二十人，但是战斗力在特殊情况下，比一个兵团还要彪悍，攻城拔寨，不在话下。
    让肖恩吃了一颗定心丸的是，顶级强者达内尔应邀前来。
    肖恩自然没有调动达内尔的资格，只是派人将相关资料送过去了，连肖恩与艾琳娜女士的推测都不带，只是单纯的相关消息。
    看完消息，达内尔二话没说，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医疗研究基地。
    就想肖恩推测的那样，达内尔对圣以太教廷的意见，是源自那份深沉的爱，他人虽然脱离了圣以太之剑，但是心并不一定脱离。
    而审判那些作恶的术士，是圣以太之剑的第一责任。
    一旦发现了这种情况，已经融入到他骨子中的本能，会让他做出反应，无论他现在还是不是圣以太之剑成员。
    肖恩看中的不仅仅是达内尔强大的武力，还看中对方处理相关事务的丰富经验。
    有这么一位顶级专家随行，他们出错的几率将会大幅度变小。
    达内尔虽然没提什么合理性建议之类的，但是仅仅是心理方面造成的影响，就让肖恩轻松了很多。
    随着永夜集团军的大部队铺开，无数消息开始向临时特殊事务处理组汇集。
    果不其然，小概率事件终归少数。
    卡特队长的遭遇并不是特例，其他马队和挑夫，既有自己受到野兽袭击的，也发现有村落遭受野兽袭击，不过情况没有卡特队长遇到的那么重，都单纯的认为是偶然事件，仅仅反馈到卫校就终止了。
    若非卡特队长阴差阳错的将那具独特的狼尸送到了医疗研究基地，永夜集团军将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才会真正重视这件事。
    这也说明，永夜集团军内部消息共享，存在着极大的漏洞。
    不过这个弊病不是永夜集团军一家势力的，而是全大陆都这个德行，一个军领中不算重要的消息，另一个军领过个一年半载才知道，都不算什么稀罕事，重要消息，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
    有山鹰传讯的永夜集团军，在这一方面，已经走在了大陆最前端，几百公里的大山，已经实现了无障碍通讯。
    不过山鹰有山鹰的缺点，那就是饲养成本高，携带信息量不大，加上永夜集团军的造纸术还没完研发成熟，纸张成本同样不低，不可能事无大小的汇报汇总，出现疏漏，再所难免。
    这也促使肖恩下定决心，加大造纸术方面研发投入，尽快将纸张搞出来，到时候不仅成本降低，也会轻薄很多，山鹰单次携带的信息量，将会大幅度增加，再配合上一些相对时事的报纸，将最大程度的保证永夜集团军内部消息的时效性。
    不汇总不知道，一汇总吓一跳。
    整个永夜集团军发现的野兽袭击事件，不下于百起。
    其中袭击村落聚集地的，多达十几起，伤亡有轻有重，发动袭击的野兽也各不相同，既有草原狼这种入侵狩猎者，也有山狼、安迪斯巨虎这些本土野兽，不一而足。
    至于其中有没有像草原狼首领这种异常野兽，不得而知，因为那些野兽尸体，大多数被当场处理了。
    发现的第一起野兽袭击事件，更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当将野兽袭击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在地图上标出来的时候，嫌疑最大的区域也就出现了，种种迹象，全部指向奥丁草原和安迪斯山脉联通的入山口。
    第三兵团开始在这个方向集结，随着步步紧逼，那些野兽就像有灵性一样，同样开始集结，一开始，只是发动骚扰式进攻，但是随着第三兵团越来越逼近大峡谷，那些野兽变的越疯狂，就像在守护着什么，开始不惜一切的发动自杀式进攻。
    没错。
    确实是自杀式进攻。
    这些野兽，哪怕是拥有天赋组织，能够施展类法术的强大野兽，也就能欺负欺负那些装备太差的山民，在永夜集团军精兵利刃坚铠面前，完全不够看，只有被屠戮的份。
    成组织的武装到牙齿的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杀戮机器，那些山中称大王的猛兽，拍马不及。
    那些野兽确实有不少展现出了不凡的智慧，不过那要拿来跟谁比，跟同类比是，但是跟人比，依旧不是一个档次。
    他们顶多还停留在玩玩伏击和偷袭招数，至于各类配合性复杂战术，它们还没这个脑容量，再厉害的变异，也没听说能把野兽搞的跟人一样聪明。
    毕竟变异更多存在肉体上，很少能直接涉及到大脑，因为大脑太过娇贵，稍微不慎，就是脑死亡，哪有变异机会。
    就算有，变异也没有那么神奇，能够让一个物种直接跨越数十乃至上百万年进化，一步到位。
    大量野兽的尸体，被从前线运送了下来。
    永夜集团军不仅成立了临时特殊事务处理组，医疗研究基地也抽调人手，成立了生物异常研究所，艾琳娜女士亲自带队，紧跟在临时特殊事务处理组后面，借此机会收集数据，展开研究，探索这些野兽变异奥秘和原因。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种行为认真来讲，也算得上是对禁忌试验的一种研究，只不过是一个主动，一个相对被动。
    对此达内尔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阻挠，反而充满了浓厚兴趣。
    想来也是，他可是对解剖尸体都不怎么忌讳的，自然不会在乎解剖野兽尸体，哪怕是受到术法力量影响而变异的尸体。
    两者并不矛盾，当初他在圣以太之剑的时候，秉承的便是这种相对宽容的态度。
    他从不一概而论的将术士打上邪恶标签，而是用对方的所作所为来衡量，对于术法力量的研究也是如此。
    禁忌试验是一个很模糊概念，就看你用怎样的手段探索，若是一概而论，那就需要将所有术士送上绞刑架，因为他们自我修炼的过程，也是探索自身奥秘的过程。
    随着越来越多带有天赋组织的野兽送来，变异弊端，暴露无疑。
    像那只草原狼那样，良性变异的终归是少数，更多的野兽是出现了恶性变异。
    身上长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组织的，比如双头、五条腿、三只角的，都算是情况比较好的。
    一些性情大变，狂暴而又嗜血，攻击性特别强，袭击事件，多数是由它们造成的。
    更恶劣一些的，身上甚至出现了基因崩溃，浑身长疮流脓不说，身上甚至出现了不属于自身物种的器官，极为挑战人的视觉和感官承受能力。
    除了被生物异常研究所拿去当解剖试验品，剩下的野兽尸体，甭管身上有没有出现变异状况，全部集中起来，付之一炬。
    虽然他们都是因为术法力量引起的变异，并没有二次辐射危险，但是这种认知仅仅限于接触，谁知道吃进肚子中，会产生怎样反应？
    别说永夜集团军现在的物资堪称富足，就算是匮乏期，肖恩也不愿意担这种风险。
    当然了，这个课题，同样也是生物异常研究所主攻方向之一，留足了那些产生变异的野兽尸体，无论良性还是恶性变异的，将它们加工成口粮，喂给那些猛兽吃，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太大变化。
    不过这是一个长期试验，还需等待时间验证。
    “第一梯队，放！”
    “第二梯队，放！”
    “第三梯队，放！”
    无数箭支，呈波浪，一波接着一波，形成了连绵不断的箭雨。
    无数野兽，还没等到冲到近前，就已经成片倒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刷BOSS了

    对于这些野兽，配上重箭的安迪斯长弓，就是最凶残的利器，除了脂肪层惊人的安迪斯巨熊，无论是皮糙肉厚的野猪，还是体型庞大的四角高背山牛，很难抗住从天而落破甲重箭的穿刺。
    而兽群中，安迪斯巨熊终归少数。
    哪怕是变异生物，也会受安迪斯山脉自身生态系统的限制，由于地理原因，顶多再加一部分奥丁大草原生物系统，不过出现奥丁大草原的野兽终归少数，大部分还是以安迪斯山脉的野兽为主。
    数量最多的当属野兔、野鼠、野猴这些小型动物为主，它们的威胁也是最小的，自凡是被箭支射中，基本上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哪怕是产生变异，它们也不可能比正常山狼凶猛，先天的不足，很难后天弥补。
    其次是野猪、野牛、野羊、野马，这些中大型的草食动物，它们算是兽群的核心主力，因为体型大，数量多，浩浩荡荡的，远比那些小型动物更有震慑力。
    不过论威胁程度，还是诸如草原狼、山狼、巨熊、巨虎、夜豹，这些狩猎者，天生为了狩猎为生，比起那些食草动物，无论是攻击手段还是狡猾程度，都不是一个档次，好在数量不多，通常会受到重点照顾，死得最快。
    即便是这样，永夜集团军的八成伤亡也是这些狩猎者造成的。
    这些癫狂野兽，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若是正常情况下，别说是大量死亡，少量死亡和惊吓，就让那些草食动物亡命逃蹿，这是它们的生存本能。
    术法力量引起的变异，不仅影响它们的身体，还改变了它们的生存本能。
    第三兵团采用的是永夜集团军最擅长的塔防模式，制造一堆可移动的木质防御工事，交错的，一步步往前推。
    这种笨办法对付有智慧的人类，很容易被针对破解掉，但是对付这些智慧相对有限的野兽，无比好用。
    在他们不停引诱下，野兽军团已经快要被放干血了，等到他们推进到大峡谷外面的时候，野兽群已经变得稀稀落落，强弩之末。
    大峡谷不是兽巢，没有无限暴兵的能力。
    被永夜集团军第三兵团杀掉的野兽数量，已经相当不可思议，估计聚集了方圆数百公里的大型兽群。
    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不要忘记，这可是一群没有智慧的野兽，想要将它们聚集起来，并进行术法改造，得需要动用多大的人力物力？
    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永夜集团军在这之前，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这边是永夜集团军的势力空白，还没有能力将手伸到这里不假，可是由商贸网构成的情报网，却早已经铺开，精准消息或许没有办法，但是一些大局消息，还是能够多少察觉的。
    随着手头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肖恩他们最初认定的，有野术士在这里做禁忌试验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不仅是野兽军团的规模远远超出了常人能力，还因为自始至终，就没有人露头，这些野兽军团，完全凭借本能行事。
    “哇呜！”
    随着野兽军团大部队全军覆没，大峡谷中又冲出了一波野兽。
    相比起之前数量庞大的野兽军团，这波野兽的数量相对少了很多，连百数都没有，一个个膘肥体壮，神骏非凡，大部分都是猎食者，尤其是领头的那几只，更是有着鲜明个人色彩。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里面有着种族竞争，领头那几只每个种类只有一只，概括形容一熊、一虎、一牛、一狼、一猪。
    熊是安迪斯巨熊，虎是安迪斯巨虎，牛是四角高背山牛，狼是奥丁草原狼，猪是剃刀山猪。
    至少它们在变异之前，应该出身这个物种，它们的身上都还有曾经种族的影子，不过又有很大区别，最明显标志，相比起他们的同族，它们的体型明显又增大了好几圈。像巨熊、巨虎、山牛这种本就是超大体型，直接升格为超巨型，草原狼和剃刀山猪从稍微正常体型，升级为超大体型。
    安迪斯巨熊身量的剃刀山猪，哪怕是在大山中生活了一辈子的安迪斯人，也不曾见过。
    “刷boss！”
    肖恩的神情有些古怪，思维开小差。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透着一股子诡异感，给他一种回到前世玩网络游戏，刷野兽怪物的感觉。
    毕竟只有游戏中的那些野兽怪物才会做完全违背野兽本能的事情，就连最后的模式都差不多，杀完小怪，跳出一堆精英boss。
    可惜干掉它们，不会爆装备，只会留下一堆尸体。
    “好一只斑斓猛虎，哈哈，这头猛虎是老子的了，谁也不要和老子抢，老子的猛虎坐骑死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今天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狂笑着跳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望着那几只异于寻常猛兽中的巨虎，双目闪闪发光，兴奋的不能自已。
    他的外号之所以叫安迪斯猛虎，除了曾经被安迪斯巨虎抚养过外，还因为他爱虎成痴，喜欢养虎，自诩猛虎，就连坐骑，也不走寻常路，喜欢骑虎。
    只不过安迪斯巨虎对于普通人是异常恐怖存在，但是对泰戈尔这位冠军骑士来说，就有点掉档次了，这些年来，估计心中没有少琢磨养出一只超乎寻常的猛虎来，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偿所愿。
    现在猛不丁遇到一个，自然大喜过望。
    对肖恩“稍安勿躁”的叫声丢在脑后，拖着长刀，如旋风一样，朝着那头超巨型安迪斯巨虎冲了过去，唯恐慢了一步对方就跑了，或者有人也看中了它。
    也不知道该说泰戈尔利令智昏，还是艺高胆大。
    人家可不是单打独斗，不仅有自己的战友，还有自己的小弟，哪怕你是一名冠军骑士，哪怕你现在装备的也是量身订制的将军铠甲，被这么一群不知道深浅的野兽围住，也够他喝一壶的。
    “早就听说过安迪斯巨熊力量天下无双，这只应该是霸王级别的，今天就让我会会它。”
    前圣以太之剑团长达内尔主动将最艰巨的任务拦了过来。
    那头超巨型安迪斯巨熊就跟一辆大型卡车差不多，远远望着便气势非凡，与它相比，当年肖恩费劲心力猎杀的安迪斯巨熊，就是一只半大熊仔。
    体型与力量成正比，一力降十会，对方力量还不知道恐怖到什么程度，稍微不慎，被他拍一巴掌，哪怕是冠军骑士也得骨断筋裂，当场重创，更何况对方身上拥有的不知根底的天赋类术法，若是继续强化力量或者体质的还好说，若是弥补自身短板速度方面的，它的威胁度将会提升到一个全新高度。
    碎颅者麦基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是冠军骑士，但是根基未稳，战斗风格也是直来直去的，很容易被那头安迪斯巨熊克制。
    算来算去，双料强者达内尔是最佳人选，毕竟有诡异莫测的术法力量做底牌，容错率要比其他人高的多。
    只是双方并非从属关系，肖恩有些难以启口，达内尔自动请缨，那是再好不过。
    肖恩急忙道：“那就麻烦先生了，先生只需要拖住他，然后往阵地这边引，我会调动弩车，给予支援。”
    “我先探探它的实力，若是能够活捉最好，价值将会更大。”
    不知道是被泰戈尔那个家伙给激的，还是确实对那只超巨型安迪斯巨熊感兴趣，达内尔同样也是豪兴大发，狂笑着拖着大剑冲了出去，虽然比泰戈尔晚起步，但是在冲到近前前就追上去了，同时发生了第一次碰撞。
    “那头牛也不错，够大够结实，弄来当坐骑也是不错的选择！”
    碎颅者麦基赶忙道，唯恐慢了一步，好东西都被人挑走了，到时候只给他留一头剃刀山猪，岂不是要变野猪骑士？
    哪怕是一头块头巨大、长相彪悍的剃刀山猪，那还是一头野猪，光是想想骑在它身上的优美画面，麦基不寒而栗，将目光瞄向了同样超巨型的四角高背山牛。
    那是一头真真正正的蛮牛，叫四角高背山牛已经不合适，因为他们种族标志性的四角，在它身上已经突破了，足足有八只之多，而且还不是杂草一样的胡乱生长着，排列井然有序，左右对称，长度、弧度、色泽堪称优美，就像是人工雕琢出来的艺术品——杀人用的艺术品，上面沾满了凝固与半凝固的斑驳血迹，昭示它主人并不友好的脾气。
    事实上，这种情形不光出现在八角蛮牛身上，其他良性变异野兽，都会呈现机体结构优化的特征。
    比如那头小山头一样的安迪斯巨熊，并没有给人臃肿痴肥感觉，只是体型在原先基础上放大了很多倍，整体的比例非常完美。
    若是忽视体型的话，对方在安迪斯巨熊家族中，应该属于那种相对纤瘦的那一类，但是坐卧之间，隆起的恐怖肌肉疙瘩，又无不在表明它体内蕴含的恐怖爆发力，行动之间有着与庞大体型不符的灵敏，所以肖恩才会猜测，对方的类术法天赋，是敏捷性的，而不是力量性的。
    从目前他们收集的信息来看，这次野兽大规模变异事件，呈现两极分化的厉害。
    恶性变异，那是极尽扭曲之能，模样那是要多猎奇就有多猎奇，在它们面前，肖恩的脑洞都有点不够用，有的身上也会产生天赋组织，但是天赋技能稀奇古怪，有种牛头不对马尾的感觉，一只纯良的食草动物身上有可能会出现毒液、吐丝这些狩猎者才会出现的能力，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
    良性变异，则恰恰相反，似乎有种优化物种的独特能力，而且分为三六九等。
    比较初级的，是出现一种超脱种族之外的独特能力，而且多数是相辅相成。
    高端一点的，就是卡特队长送来草原狼那种，强化种族自身优势的，本来擅长速度的，拥有更快的速度，擅长力量的拥有更快的力量，擅长毒液的拥有更猛烈毒性。
    更高端的，就是眼前这几只与众不同的巨兽，初步推测，除了体型方面的变化外，类法术天赋能力应该是补齐自己短板的，只有这样，生存能力才更加顽强。
    其实相比起八角蛮牛，那只体型修长、皮毛光滑，步伐矫健，双眼中闪过这狡诈，行动有些鬼鬼祟祟的草原狼，更惹人注目。
    略微有些遗憾的是，它的种族体型相对较小，变异后，体型增大了好几圈，不过顶天也就与普通战马相似，若是普通人拿他当坐骑还可以，拥有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麦基就要不要想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只狡猾的草原狼就归我了。”
    说话的是医疗研究基地现任侍卫长阿奇尔，此刻他可没有讲骑士谦让精神的意思，若是再不下手，就没他什么事情了，而且越看那只草原狼狡猾的劲头越喜欢。
    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冲了出去，甚至比碎颅者麦基还要快了一步，估计就算麦基看中了那只草原狼，也很难抢过阿奇尔，谁让他速度不如人呢？
    野兽军团的首领boss，刚刚露头，便被一群变态给盯上，三下两下瓜分干净，那种自信满满的神态，已经将它们视为囊中之物，不仅准备将它们拿下，还准备将他们生擒，驯化成自己的坐骑。
    话说回来，他们确实拥有这种自信的实力，因为他们也是一只只披着人皮怪物，再加上武装到了牙齿，那些雄壮威武的首领boss们，只怕很难在他们手下讨到好。
    五只首领boss眨眼间，只剩下一个剃刀野猪没人认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这只剃刀野猪长的太丑，野猪与肥头大耳的家猪完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剃刀野猪，那可是安迪斯山脉中头号凶残野兽，山民猎人和猎狗的伤亡，一半以上是它造成的，那双剃刀一样的獠牙便是它们名字的由来。
    这头剃刀野猪更是将自己的家族优势发挥到了极致，獠牙也不再是一对，而是变成了两对，比正常剃刀野猪多了一对辅助性、对称弯的小獠牙，一旦让它的剃刀獠牙刺中，只怕很难甩脱。
    体型更是如同那只巨熊一样，健壮而匀称，见不到半点多余赘肉，后背上的猪鬓，就像刺猬的刺一样，又粗又长，根根倒立着，让它看起来更加雄壮威武。
    不过这次变异并没有让它的脑容量增加多少，是五只野兽boss中，脾气最暴躁，性情最凶残的，从出场到现在，短短几分钟中，就已经不下于十只大小野兽，或是拱飞，或是踩翻在地，有一只躲避不及的野鼠甚至成了它的盘中餐，吃的鲜血淋漓，似乎还能听到那只野鼠在它喉咙中，吱吱惨叫的声音，所有野兽情不自禁的远远避开它。
    可是野猪就是野猪，哪怕变大了，变凶残了，那也是一头野猪，就算是性格比较糙的碎颅者麦基，也不愿意挂上野猪骑士的名号。
    “包子，野猪，死的，水饺，一顿，活的，水饺，五顿，管饱。”
    眼见艾琳娜女士跃跃欲试，肖恩急忙冲着贴身侍卫包子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显神通

    自从尝过皮薄馅大的水饺之后，包子的最爱就从包子变成了水饺，光是提起水饺这个名字，就能让他口水直流，战斗力飙升。
    可能是最近进军冠军骑士有关，再加上肖恩耐心训练和教导，包子智力有了一定程度回升，距离理解复杂战术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比较简单命令已经能够执行，尤其是有诱惑的情况下。
    包子现在虽然是冠军骑士饭量惊人，但是就凭永夜集团军现在的财力，供他顿顿吃水饺根本没问题。
    肖恩不满足包子，完全是拿水饺当指挥他的一个筹码，这个家伙有吃的诱惑和没吃的，完全是两码事。
    “活的！”包子比划着两只大手，为了吃的，他都学会讨价还价了。
    “没问题。”肖恩点点头。
    包子其实对数字没有太大概念，比划两只大手，并不是真知道十比五大多少，而是他就两只手，若是肖恩说十五，他也会比划十，要是他有四个手，说不定就会比划二十了。
    当然了，肖恩也没必要在几顿水饺上糊弄包子，就算天天水饺，能够雇佣一名冠军骑士，那也是天大的便宜。
    “啊哈！”包子兴奋的大吼一声，疯狂的冲了出去，在这一刻，他倒是与野猪有几分相似，认定一个目标之后，眼中再无其他。
    “都自由行动吧，注意自己的安全，若是有危险了，带着目标往兵团方向靠拢，我们会根据情况，进行远程支援。”肖恩对临时特殊事务处理组的其他组员道。
    “遵命，将军。”
    其他临时特殊事务处理组的成员，轰然应喏，对自己实力自信的，如同先前那几位冠军骑士一样，单枪匹马的冲了出去，有的出于保守起见，三五成群，集结成队，方才迎了上去，大部分人都有明确目标，鲜少发生冲突。
    显然在那几位冠军骑士瓜分那几只野兽首领boss的时候，他们也在瓜分剩下的目标。
    不光是和野兽首领boss一起冲出来的那群精英野兽，在第三兵团箭雨覆盖下，存活下来的，除了运气好的，还有一部分出类拔萃，拥有自己独到之处的，早就被这些双眼放光的家伙们盯上了。
    这年头，一只好的坐骑，等若是骑士的半条性命，哪怕对于大骑士们来说，同样如此，固然短途冲锋，他们并不比大部分战马差，但是耐力远远不如，更何况，上了战场，能节省一分体力，就节省一分体力。
    不过到了大骑士和冠军骑士阶层，普通战马，哪怕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良驹，也有点跟不上他们的武力。
    现在一群变异野兽摆在他们面前，难怪一个个眼红。
    事实上，在屠杀野兽军团的过程中，永夜集团军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捕捉，那些良性变异野兽，主要目的是给医疗研究基地做研究用，次要目的，自然是想试试能不能驯化配种，得到更加优良的坐骑。
    人有短板，永夜集团军也有自己的短板，那就是骑兵。
    安迪斯山脉中不适合养马，也不适合大规模动用骑兵，但是永夜集团军总不能一辈子困在大山中吧？
    想要走出去，骑兵是重中之重。
    千里奔袭！
    重骑破阵！
    迂回包抄！
    这些战术，每一样都需要骑兵的配合。
    若是没有骑兵的配合，单纯步兵，除非十面合围，否则只能击溃敌人，而无法歼灭敌人。
    现在没有办法大规模养马，不代表永夜集团军不会未雨绸缪，野兽军团中有数量不菲的野马，即便是没有出现变异的也比寻常野马高大几分，更别说是那些良性变异的，更是雄武高壮，作为种马再合适不过。
    不要忘记了，变异是有可能遗传的，当初的奥丁兽人就是这么来的，一开始只有极少数的良性变异，然后生育繁衍，培养出稳定的种族来。
    若是能够培养出稳定良性变异战马，永夜集团军就等着坐地数钱吧！
    “母亲，你若是走了，你儿子这里可就空城了，难保这些变异物种中，不会出只变异雪鹰之类的。”肖恩冲着跃跃欲试的艾琳娜女士摊摊手道。
    雪鹰又名桑赛特巨鹰，之所以不称为安迪斯巨鹰，是因为它们的栖息地仅限于世界屋脊桑赛特，在安迪斯山脉的其他地区，很少见到它们的身影。
    很少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当遇到食物稀少年节，它们也会离开熟悉的雪山环境进行捕食。
    野兽军团中不是没有飞禽，只是它们显然没有陆空协作概念，已经在一开始就被第三兵团斩杀的差不多，即便是单独进攻，也给第三兵团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一开始他们在防空方面，准备的并不充足。
    “就你小子鬼精。”艾琳娜女士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留了下来，在她心中，还是儿子更重要一些。
    虽然他们现在置身在第三兵团核心位置，但是他们对阵的也不是正常敌人，无法用常理衡量。
    “哇呜！”
    最先交上手的是泰戈尔，不过不是因为他最先冲出去的，也不是因为他的速度最快，而是因为在冲向巨虎过程中，不停惟妙惟肖的模仿着巨虎的咆哮。
    那只安迪斯巨虎就像是受到巨大挑衅，不顾一切的冲向泰戈尔，双方对冲，速度自然要比其他人找上自己的对手快一倍。
    咚！
    嗤！
    一声振聋发聩的撞击声和利爪划过金属声同时传来。
    泰戈尔随手抄起的那张永夜军盾当场被切成了好几半，亏得他现在穿的是永夜集团军兵工厂量身定制的将军铠甲，否则半只胳膊都不保了。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这头安迪斯巨虎都超乎想象，普通安迪斯巨虎与它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怕连刚刚这一扑击都扛不住。
    “好！好！好！”
    泰戈尔不惊反喜，连连叫好，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这头巨虎的实力强大，而是唯恐对方是空有个头的绣花枕头，没想到一试之下，对方比预料的还要凶猛三分，自然大喜过望。
    如同猿猴一样，围着这只安迪斯巨虎直打转，手中长棍舞的虎虎生风，时不时的在对方皮粗肉厚的地方来一下，将对方撩拨的更加愤怒，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势。
    泰戈尔并没有用自己最擅长的刀，而是一把随手抽的长枪，半途中削断了头，这么做显然是怕伤到对方，他想要的是一个囫囵个的活虎，驯化了当坐骑。
    若是一不小心弄死了，或者弄残废了，最心疼的将会是他。
    扑、掀、剪、兜……
    那只安迪斯巨虎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全部施展出来，硬是没能再沾到泰戈尔的半点衣角，反倒是自己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每一棍子都不算重，安迪斯巨虎顶多是感觉到一点点刺痛。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情况就有点不对劲了，不知不觉，它的腿就瘸了一只，还是用来发力的后腿。
    因为泰戈尔很多时候棍子的落点都是同一个地方，连着抽它数百下，不肿才怪了呢，还不会伤骨头。
    这一切做的轻车熟架，泰戈尔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泰戈尔安迪斯猛虎的名头不是白叫的，他对于安迪斯巨虎的了解确实超乎寻常。
    这头巨虎虽然发生了变异，可是身为巨虎的习性并不会变，自然处处被泰戈尔克制。
    仅仅这一招，就让安迪斯巨虎的战斗力锐减三成，本能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泰戈尔已经开始冲着它的另一条后腿故技重施。
    而且这个时候安迪斯巨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脱离了大部队，根本坚持不到返回，就直接被整瘫痪了，没有了灵活的反应能力，就算是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再锋利的爪牙又有什么用？
    话说回来，就算是它返回野兽军团，也寻求不到帮助，因为它的同伴，现在自顾不暇。
    这头安迪斯巨虎两条后腿一废，立刻一张巨大渔网兜头罩了下来。
    可能怕一张渔网不保险，一连罩了三层才罢休。
    一开始安迪斯巨虎还疯狂挣扎，想要从渔网中挣脱，慢慢的，力量越来越小，最终陷入了真正的半瘫痪状态。
    很显然，这些渔网是加了料的，上面不仅有锋利倒钩，这些倒钩上还抹了麻醉膏。
    这些渔网是为了捕捉更多活的良性变异野兽，后面兵工厂连夜赶制出来的，刚送上来就立了大功。
    将这头安迪斯巨虎放倒之后，泰戈尔意犹未尽，挥舞着长棍，再次杀入了兽群中，不过他并没有帮助其他几位冠军骑士，不仅是对他们实力的信任，还因为他知道冠军骑士的骄傲，他若是贸然插手，不仅不会得到对方的感激，甚至会惹来不悦，毕竟对方可是要降俘它们，作为自己坐骑的。
    泰戈尔在兽群中穿插，专找那些大型猫科动物的麻烦，显示他对它们究竟多么情有独钟，不过他表达爱的方式，也太过超乎寻常。
    用的招数与先前一般无二，他可不在乎新颖不新颖，只要好用就成。
    远处观战的肖恩，急忙调集半个百人卫，专门跟在他后面捡漏，只要腿瘸了，躲避不灵敏了，捕兽渔网兜头先盖上去再说，除了一些表现出特殊能力的，为了防止意外，立刻运回营地外，剩下的就这么丢在战场上，准备结束后再收拾它们。
    其他几名冠军骑士可谓是八仙过海，更显神通。
    碎颅者麦基角力没能角过八角蛮牛，直接翻身跨到了对方背上，双手双脚就像生根一样，牢牢的卡着它的脖子和牛腹，趴在它的背上。
    八角蛮牛就像疯了一样，癫狂的蹦跶着，狂甩着身子，想要将自己背上的家伙摔下来，但是对方就像是长在自己身上，连半点起伏都没有，反倒是卡住自己脖子的那双大手，却是越勒越紧，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阿奇尔与草原狼玩起了捉迷藏，在野兽军团中四处打转，那只草原狼不停的驱赶其他野兽攻击阿奇尔，显然想用这种方法消耗阿奇尔的体力，自己死活不愿意与阿奇尔硬碰硬，论起智商，它应该是五只野兽中最高的。
    阿奇尔也不着急，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吊着，只要不给对方溜掉的机会，它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因为整体的局势是偏向他们的。
    包子与剃刀野猪的碰撞最为激烈，一人一猪，脑筋都不会转弯，顶牛是必然的。
    不过这里所说的顶牛，并不是指包子傻乎乎的跟剃刀野猪去来个硬碰硬的冲撞，还是那句话，他只是笨又不傻，扬长避短他还是知道的，避开剃刀野猪杀伤力最彪悍的一记冲撞后，包子死拽着他的尾巴不放手，一人一猪开始来回转圈，比拼起了耐力。
    最引人瞩目的，自然还是达内尔对上的安迪斯巨熊，这个家伙的体型实在太过具有视觉冲击力，站在它跟前，达内尔还没有对方一只臂膀粗壮。
    吼声如雷，举手投足之间，尘土飞扬，扫树树断，拍石石裂，庞大体型让它的力量达到了一种让人胆寒程度。
    最麻烦的是，对方不仅拥有与庞大体型不符的敏捷，智商也不低，竟然知道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见一连数个杀招拿达内尔无可奈何之后，便一屁股蹲坐在原地，等着达内尔主动送上门来。
    在安迪斯巨熊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肖恩是绝对不会让第三兵团士兵靠近的，先不说捕兽网的型号大小，单说对方刚刚展现出来的恐怖速度，上去了就是送菜，不仅不会帮忙，反而是给达内尔添乱。
    此刻的安迪斯巨熊就像是一座活着的坦克，若是没有达内尔这群冠军骑士坐镇，想要拿下它，必须用人命去填，大量的人命。
    这五只首领boss即便是没有办法让第二军团第三兵团团灭，也得伤亡过半。
    “汪，汪，汪……”
    第三兵团的随军猎犬群，集体性狂吠，这些经过专门训练的猎犬在军营中，来回穿梭，时不时将一条一条肥硕的长蛇巨蟒，从阴暗角落拖拽、惊动出来。
    在这一方面，它们都是好手，或咬或拽或抓，一沾即退，不给对方发动缠绕的机会。
    偶尔反应迟钝，让那些长蛇巨蟒缠绕成功的，最后死亡的也多数是后者，不仅因为这些猎犬拥有不错的合群作战能力，还因为他们的身后还有主人，得到警讯的第三兵团已经开始派人回援。

 第一百七十章 高频信号

    随军猎犬群的攻击，变相吹响了对方进攻号角。
    轰隆隆！
    第三兵团临时防御阵地西北角地面塌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黝黝洞穴。
    无数粗的、长的、细的、红的、黄的、绿的、灰的长蛇巨蟒。
    从中簇拥着翻滚而出，像那些野兽军团一样，发动亡命进攻。
    那里赫然是一座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地下溶洞，大小深浅不知，蛇群却好似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往外涌。
    随军猎犬群组成的防线在它们面前实在太过单薄，眨眼间，便有十几只猎犬被蛇群淹没，只剩下它们痛苦的呜咽。
    安迪斯大山中并不盛产毒蛇，而是多有巨蟒，蛇群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落入它们中间，死亡过程更加痛苦，要么活活勒死，要么就是窒息而死，无论哪种都死法都比毒死要痛苦。
    那群猎犬也没有白牺牲，至少给第三兵团赢取了一定的反应时间，两个作为预备队的百人卫，已经扑了过来，组建防线。
    “燃烧瓶，扔燃烧瓶，构建火墙防线。”肖恩惊而不乱，高声命令道，“第一校，第二校回防，附属攻城器械调转攻击方向，第三校接手正面防线，校正投石机，上火油桶，方向蛇穴洞口。”
    传令兵快速奔走，整个第三兵团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虽然正前方的野兽军团从眼前的状况来看，蹦跶不出花样来了，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留了一个校进行防御。
    轰！轰！轰！
    数百个陶瓷瓶装着的高浓度酒精做成的燃烧瓶砸下去，蛇群的攻势为之一缓。
    也仅仅是一缓而已。
    在不知名原因影响下，这些飞禽走兽，已经完全违背了自己的大部分生物本能，当它们连死亡都不畏惧的时候，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它们退缩？
    蛇群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就像过河的蚁群，踏着自己同伴的尸体，硬生生的在火海中铺出了一条道来。
    “结阵，防御。”
    两个将手头燃烧瓶扔完的第三兵团百人卫，肩并着肩，盾靠着盾，组成了严密的盾牌防线，严阵以待。
    轰！轰！轰！
    两个百人卫的拦截为第三兵团赢得了宝贵的应变时间，一块块打磨的有棱有角的巨石落在了蛇群周边，落地后，这些巨石最起码会翻滚五六圈，辗压出将近十几米的血道，将动能运用到了极致。
    巨石落点，一次比一次精准，第三块已经直接落在那个源源不断往外涌动着蛇群的洞口边缘，将周边土地都砸陷，让蛇窟洞口变的更大，蛇群如同浪水一样在其中翻涌，不知道有多少，好似整个安迪斯山脉的蛇虫全部聚集到这里了。
    “投石车校正完毕，装火油桶，发射！”
    轰！轰！轰！
    投石车第四次抛出来的就不再是巨石，而是与巨石模样、重量相差无几的密封式木桶，里面装着有着恶魔之血之称的黑火油。
    若是将数百枚燃烧瓶形成的火焰，形容为火墙的话，那么十几个火油桶砸下去，形成的就是火海，伴随着滚滚浓烟的火海，火焰一冒近十米。
    剧烈爆炸，将不远处结成盾阵的两个百人阵震的东倒西歪。
    无数被炸的七零八落的蛇尸，就像雨一样砸在周围。
    地下蛇窟洞口也被炸的更大了，蛇群想要故技重施，想用大量同伴的尸体趟出一条道来，但是恶魔之血的威力，远不是高浓度酒精所能够比拟的，前仆后继的扑进去，还没等冲到三分之一，就已经被烤干水份，成为火海的一部分。
    即便是这样，蛇群依旧义无反顾，源源不断的涌出，成为这个巨大火盆的助燃剂。
    火势刚刚被它们压小一点，便有数桶黑火油重新砸了下来，让火势变的更旺。
    另一边，临时特殊事务处理组的成员们也加快了自己的节奏，第二个被放倒野兽首领是那只狡诈的草原狼。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
    等到草原狼发现中了阿奇尔算计的时候，为时已晚，逼入了死角。
    五只野兽首领中，草原狼正面战斗力是最弱的，一旦失去了速度优势，根本不是阿奇尔的对手，
    出人意料的是，第三个结束战斗的，竟然是对付安迪斯巨熊的达内尔，更让所有人侧目的是，双方除了一开始的试探，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对峙中。
    然后达内尔身上猛不丁的爆发出了耀眼白光，显然动用了术法力量，随后那只安迪斯巨熊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最初的痛恨仇视，变得无比温顺，亦步亦趋的跟在达内尔的身后，比从小养大的猎犬还要乖巧。
    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很多，达内尔故技重施，对着带着碎颅者麦基癫狂蹦跳的八角蛮牛和与包子较劲的剃刀野猪各来了一下。
    变化虽然没有安迪斯巨熊那么大，但是都变了温顺安静了很多，被它们的对手顺势放倒，然后注入了大量麻醉剂，这样做终究保险点。
    要不是那头安迪斯巨熊完好无损，达内尔言辞拒绝，只怕它也得是这个下场。
    这些野兽首领，哪怕是变的超巨型的安迪斯巨熊，远远没到能够与冠军骑士相抗衡的地步，因为他们都带着抓囫囵的想法，有些投鼠忌器。
    否则，它们根本没有机会在冠军骑士手下走完十个回合。
    毕竟冠军骑士不仅拥有怪物一样的身体素质，还拥有比它们自带武器还要锋利的武器铠甲。
    从蛇窟火海中蹿出来的第六只巨蟒首领，处境就有些尴尬，因为它的体型注定了它成不了坐骑，哪怕盘起来并不比变异安迪斯巨熊小多少。
    它唯一的下场就是沦为医疗研究基地的试验品下场，死活关系不是很大，动起手来就无所顾忌了。
    投石车、弩车齐上阵，连冠军骑士们都没动用，便被一阵狂轰滥炸搞成了半残废，蹦哒不出什么花样来。
    在大量麻药面前，最后也是被装进笼子的命。
    蛇群蛇窟的突然出现给第三兵团造成一定程度混乱外，接下来的战斗就乏陈可述。
    野兽终归是野兽，玩不出太大的花样来。
    蛇群之所以出现在第三兵团身后，也不是什么有意识的计谋，单纯地下蛇窟最薄弱的地方，直接通到第三兵团身后罢了。
    若是通到第三兵团防御阵地前面，它们也将会与野兽军团一起发动进攻。
    只能说是第三兵团这次在选择阵地的时候，出现了漏洞，没有考虑来自地下的威胁。
    “达内尔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肖恩最感兴趣的，还是达内尔如何让一头凶兽变的如同一只猎犬一样乖巧。
    达内尔的脸色并不好看，有些灰白，精神也有点萎靡不振，明显术法力量动用过度的样子，显然刚刚那三下，消耗非常可观。
    达内尔依旧强撑着，不仅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还因为对付这只安迪斯巨熊，里面有很大的试验成分，若是不交代清楚，没有了自己的掌控，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狂性大发。
    “野兽即便是产生了变异，也是野兽，行为模式不应该发生太大的变化，让它们完全违背自己生存本能，原因只可能一个，那就是有东西控制他们。”
    “一开始，我一直猜测是有术士暗中操纵，但是种种迹象都排除了这一点的，单凭人力是没有办法召集控制这么多飞禽走兽。”
    “一定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左右着他们的行为模式，难道你们就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异常吗？”
    达内尔最后的疑问句是对着同为术士的肖恩和艾琳娜去的。
    “异常？”肖恩双目一亮道，“阁下也感受到了？越是靠近峡谷，术法力量的波动异常强烈的，体内的术法力量越发的活跃？我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远远不止这样。”达内尔神情肃穆道，“若是你仔细聆听，你就会发现，周围似乎有一股奇特术法力量，正在不停的在你耳边低语，很低很低的一种声音，普通人根本听不到，但是那些飞禽走兽能够感受到，它们应该是被这个声音召集来的。”
    “高频信号！”肖恩瞪大了眼睛，低呼出了一个名词。
    “高频信号？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达内尔疑惑的问道。
    “我以前在古安迪斯帝国古籍上看到关于类似情况的记载，有一些比较独特的能量发出的波动或者声音，人是听不到的，但是一些动物能够听到或者感受到，其中最典型代表就是蝙蝠，它们是通过声音观察周围的环境，进行定位捕食的。”
    肖恩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情了，一旦有没有办法解释的，直接往古安迪斯帝国身上推，话说回来，凭古安迪斯帝国相对发达的术法技术，还真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这种现象，只是没有流传下来，或者停留在了某个孤本中。
    “差不多是这个概念。”达内尔习以为常，肖恩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根本刨根问底不完，不过心中也暗下决心，有时间也恶补一下古安迪斯帝国语，研究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和资料，等到他将相关资料都研究完了，看这个小子还能拿什么当借口。
    “我用自己的术法力量将这种异常信号切断了，它们自然而然就恢复正常了，这个小家伙比咱们预计的还要聪明，不想重新被那种恐怖的东西重新控制，只能跟着我，不过我建议尽快将它们送离这里，因为我不确定这种切断是永久性的还是临时性的，那些信号还会命令它们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达内尔神情凝重的道。
    他口中的小家伙正是他身边的庞然大物，这位拥有恐怖身量的大家伙，实际年龄并不大，顶多四五周岁，介于成年与为成年之间。
    事实上，被捕获的这些野兽的岁口都不是特别大，尤其是这几只首领boss级别的。
    岁数究竟在变异中起了一种怎样的作用，目前还不得而知，需要经过一系列的试验比较才能得出结论。
    “明白，我已经在安排了。”肖恩点点头道，这一点倒是不谋而合。
    除了这一方面的考虑外，还因为麻醉剂这种东西，对肉体或多或少的有副作用，尤其是连续大剂量用，肖恩可不想他们冒着风险、费力气捉来的家伙，成了残废。
    蛇窟洞口的这场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到最后第三兵团携带的火油桶都耗光了，不得不砍伐了大量木材，将这里变成巨大的篝火堆。
    大峡谷周围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肉香与焦糊味，经久不散。
    未来几年，方圆几百公里，野鼠野兔只怕要泛滥成灾了。
    哪怕有黑火油作为助燃剂，这种燃烧也属于不完全燃烧，为了防止出现其他意外，第三兵团不得不挖坑对烧成半碳灰的蛇尸，进行掩埋，光是拖出来的蛇尸蛇骨，就将近上百平板车。
    除了大量自投罗网，被烧死的虫蛇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被活生生烤死、闷死的。
    地下蛇窟就成了一个天然的大烤炉，这些被不知名信号指使的蛇虫，哪怕身后就有逃命通道，也不知道转身逃走，一个劲的往死路上奔。
    地下蛇窟清理出来之后，是一个幽深的、四通八达的地下溶洞，直通大峡谷方向，就像是恶魔张开的一张大嘴，摆在第三兵团面前。
    在与野兽军团交锋后的第三天，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第三兵团就撤了，而且撤的无比匆忙，仅仅是修建了简单防御工事，将蛇窟洞口给隐藏了起来。
    就像身后有无形恶魔追赶着他们一样，狂退了五十公里，别说是蛇窟洞穴，就连近在咫尺的大峡谷，肖恩都没有派人进去探查。
    因为从第二天开始，第三兵团就有极个别士兵开始出现恶心、头疼等反常症状。
    第二天下午，出现这些症状的士兵，就开始出现梦游一样的病症，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清醒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三天清晨的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士兵数量急剧增加。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奴隶起义军的内忧外患

    事实上，肖恩从一开始采取的态度就十分保守，毕竟这可是涉及到术法力量和能量辐射，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种未知力量能够影响野兽，自然有很大的几率影响人类。
    原先还抱着侥幸心理，现在情况是最恶劣的那一种。
    战略后撤，是最明智的选择，在没有将手中的消息消化完全之前，与未知作斗争，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反正现在对安迪斯山民威胁最大的野兽军团已经被消灭掉了，调查这次事件的根源，并不急于一时。
    值得庆幸的是，未知高频信号对于人类的影响，远没有对飞禽走兽那么明显，等到退出大峡谷三十公里后，那些士兵身上的症状基本开始消退，四十公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为了保险起见，永夜集团军还是以大峡谷为中心，方圆五十公里列为禁区，并在周围要道设置关卡哨所，一来防止有山民误入其中，二来监控周边野兽动向，防止发生类似惨事。
    那些出现异状的士兵，也被第一时间，连用这次最大的收获变异野兽们，一起送往医疗研究基地，进行隔离观察。
    医疗研究基地内部抽调人手，成立了一个专门部门——生物异常研究所，专门跟进这项事情。
    因为无论是肖恩还是艾琳娜女士，仰或是达内尔，都感觉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果不其然，没过一周，新的野兽袭击山民事件再次发生，症状与奥丁大峡谷野兽情况极为相似。
    可是这次野兽袭击发生地点，距离奥丁大峡谷足有三百多公里，基本排除了奥丁大峡谷野兽流蹿过去的可能。
    根据事后总结，奥丁大峡谷的野兽分布很有规律，在第三兵团足够接近之前，碰到的都是小股流蹿的野兽群，攻击性也远没有那么强烈，是第三兵团主动找它们的事情。
    直到进入二十公里之后，双方的冲突急剧增加。
    等到第三兵团逼近奥丁大峡谷的时候，那些野兽才聚集起来，形成军团，对第三兵团发动亡命进攻。
    从种种迹象看，这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但是这种自我保护方式，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若说这是人为的，实在不敢想象，这个世上谁有这种独特的能力。
    若说不是人为的，这种带有明确目的性的事情，又不像是纯粹的自然事件。
    不过相比起奥丁大峡谷的大规模野兽军团，其他地方出现的野兽袭击和野兽变异，大部分都是个例，就算是多起串联起来看，也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
    但是这种个例事件才是最麻烦的，因为根本没法预测下次发生的时间、地点，预防自然无从谈起。
    时间长，人心惶恐，对蓬勃发展的永夜集团军极为不利。
    永夜集团军采取的措施还是相对积极的，不仅成立了专门的生物异常研究所，寻找生物异常根源，并且专门抽调像卡特这样的优秀老猎人，成立了巡山护卫队，在险要位置和要道，修建哨所和补给站。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处理野兽袭击事件，即便是不能预防于未然，也要第一时间将那些袭击人的凶兽给揪出来，这些尝过人类血肉的野兽，就像吃过人的疯狗一样，将会对人类失去畏惧之心，威胁指数急剧上升。
    其次便是维护商道，保证马队和挑夫的安全，形成一条更加稳固的商道，通过这一条条的商道，对依旧蜷缩在大山深处的山民，形成一种羁绊，保证他们愿意走出大山时，雅各布军州的永夜集团军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随着野兽事件发生越来越频繁，很多原本如同岩石一样顽固的山民，开始动摇了。
    他们之所以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村寨，不信任永夜集团军能够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是一方面。
    故土难离也只占很少一部分。
    最主要是，他们对于未知的恐惧，山中的生活虽然艰难，但只要能够勉强维持下去，他们就不愿意轻动。
    毕竟他们与一直处于动荡不安雅各布古河道两边村寨的山民性质还是有所区别的，他们没有见识过大量耕地对他们生活带来的改变。
    现在则不然了，大山变的越来越危险。
    当生命面对威胁的时候，曾经的坚持和畏惧自然被抛之脑后。
    若是这种状况继续持续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永夜集团军将会迎来一次人口大爆炸。
    永夜集团军已经为此展开了积极准备工作，尽可能让自己的新领民满意，他们将是永夜集团军蓬勃发展是重要基石。
    短短半年，安迪斯大山变的如此陌生，好像所有事情都变得不对劲了，不光是野兽，还包括人类自身。
    那些被隔离的第三兵团士兵，陆陆续续的回归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经过长时间观察，他们身上并没有出现变异症状，当初仅仅是思维被高频信号影响。
    但是永夜集团军却涌出了一批术法觉醒者，数量多达二十三名。
    这固然与永夜集团军发展壮大，人口基数增多有一定关系。
    但是这种扎堆出现的情况，若是与野兽反常事件没有关联，打死肖恩也不相信。
    似乎整个安迪斯大山上空，有着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有条不紊的改变着这里的一切。
    没错。
    从鹰眼反馈回来的情况看，这种异常仅仅限于安迪斯环形山，别说是其他军领，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曼育军领也没有传来任何类似相关信息，几方势力正斗智斗勇的厉害。
    毫不夸张的说，过去的半年，狄克龙是曼育军领最耀眼的明星，对于各种战术的运用越发的纯熟不说，在一次次血与火的磨练中，奴隶起义军正在完成由一群乌合之众向一支精锐之师的蜕变。
    狄克龙带着一群乌合之众，都能够将菲利普和帕特莱姆玩得团团转，更别说是率领精锐之师，哪怕是双方联手，也被压迫的十分难堪，只能固守自己的地盘，没有办法发动有效反击。
    可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随着奴隶起义军势力和声望达到顶点，自身的各种问题开始暴露。
    他们出身太低，不仅缺乏军事战斗经验，同时还缺乏底层管理经验，没办法像永夜集团军将所有的人调动起来，展开积极大建设，只能小打小闹的快种快收，但是对于一个拥有二十万之众的群体来说，杯水车薪，窟窿天大。
    可问题这么做并非长久之计，经过两年的攻城略地，曼育军领大小城池城堡，已经被他们祸害了不止一遍两遍，能够劫掠的财富已经劫掠的差不多了。
    大小勋爵贵族，死的死，跑的跑，法纪彻底崩坏，不事生产的地痞流氓横行，最底层的农夫，生活更加艰难，要么也跟着流亡逃蹿，要么被逼加入奴隶起义军，成为流寇。
    当土地都没有人耕种的时候，他们抢无可抢！
    亏得还有一个永夜集团军，否则奴隶起义军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永夜集团军又不是慈善家，不会无偿的支援他们，需要他们用各种资源换的。
    抢掠的勋爵贵族财富终归有限，若是奴隶起义军迟迟再打不开局面，再过一年半年，永夜集团军这条线，只怕也要断了，那个时候，他们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可是奴隶起义军内部大多数都是短视之人，清楚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被他们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尤其是那些大小首领将军，做起了封侯封爵的美梦，一个个拉帮结伙，娶妻生子，
    传闻有位在这方面有特殊癖好的将军，一年中做了十三会新郎，哪怕快要上战场的时候，行为做派、奢侈生活，比他们当初最痛恨的勋爵贵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揭竿而起，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高的思想觉悟，他们对于眼前这种制度的不认同，是因为他们是被压迫者，等到他们掌握权利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便会成为当初他们最讨厌的那种人。
    包括奴隶起义军的另一位领袖将军斯塔巴克，与狄克龙这种比较纯粹的人不同，他卷起这场奴隶起义军，是带着明显利益诉求。
    就在狄克龙在前面拼死拼活的时候，斯塔巴克私底下小动作不断，频繁与菲利普和帕特莱姆接触，打的竟然是和谈的主意。
    不过他的和谈目的并不是杀人放火受招安，而是想要达成秘密协议，菲利普和帕特莱姆坐视不管，放任他们前往卡特尔丘陵地区。
    打的主意不言而喻，奴隶起义军去祸害金斯利家族，到时候曼育军领自然重新回到他们的怀抱。
    这个提议若是在半年前，菲利普和帕特莱姆军力鼎盛、雄心勃勃的时候提出，回应斯塔巴克的将会是断然拒绝。
    固然两个军领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可是同归一个联盟，若是他们这么做了，曼育军领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并且与金斯利家族彻底交恶。
    那时候菲利普和帕特莱姆都将曼育军领和费伦大公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不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可是现在奴隶起义军已经彻底坐大，虽然知道对方有致命弱点，只要拖他三年五年，奴隶起义军就有可能被拖垮。
    可问题是三年五年，其中变数实在太大了。
    尤其是奴隶起义军的背后，现在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安迪斯人势力永夜军团若隐若现，若是双方不顾一切的彻底联手。
    菲利普和帕特莱姆，还真没有信心扛得住。
    最重要的是，菲利普与帕特莱姆之间的联手，也是迫于无奈，他们自身之间同样是竞争关系，若是没有奴隶起义军这个共同敌人，他们之间早就互掐起来了，根本没信任可言。
    他们最害怕出现的一种情况就是奴隶起义军，狗急了跳墙，追着他们的一支死缠烂打，到时候，哪怕是将奴隶起义军消灭掉了，自己一方损兵折将，也将会彻底退出费伦大公位置争夺。
    过去一年时间中，狄克龙能够百战百胜，宛如战神附体，固然与非凡的战场洞察力，能够轻易抓住敌人的薄弱点有关，对于两方势力这种复杂关系运用，同样功不可没。
    狄克龙没有一次是死咬着一个势力啃，而是像同时吃两块面包一样，今天在这一块面包上小咬一口，明天在那块面包上狠咬一口，然后回过头来，再在这一块面包上小咬一口。
    因为他发现，当其中一方势力吃了亏之后，他再去攻打另一方势力，这一方的支援和反应，通常不怎么给力，有着明显放水嫌疑，似乎拿他当枪使，想要借助奴隶起义军之手，削弱对方，达到平衡目的。
    狄克龙也非常乐意做这把枪，一来二去，双方实力都受到削弱不说，本来就没多少的信任感，荡然无存，重新恢复到最开始的三足鼎立模式。
    哪怕是有圣以太教廷和兰斯洛特王室做他们的后背靠山，短时间内，他们也组织不起力量进行反击。
    因为哪怕是帕特莱姆，也没有办法容忍圣以太教廷大规模派兵力介入，帕特莱姆又不是傻子，若是真的采用这种方式坐上费伦大公的位子，他将会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傀儡。
    现在斯塔巴克送上一个祸水东移的计策，菲利普和帕特莱姆自然十分感兴趣。
    至于脸面和得罪金丝利家族的问题，在费伦大公位子都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又哪里顾得着？
    不过出于贵族最后的矜持，无论是菲利普，还是帕特莱姆与斯塔巴克的谈判都是遮遮掩掩，模棱两可，而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听到消息，狄克龙大为光火，火急火燎的返回了驻地，冲着支持斯塔巴克支持和谈的大小将军，暴跳如雷。
    在狄克龙的眼中，勋爵贵族是不可信的代名词，相信他们的承诺，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即便是要南下，也是将曼育军领的反抗军彻底打残，保证自己有一个安全后方才能进行。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么做对于底层士兵来说，是一种背叛。
    他们可是高举着反叛大旗，才有现在这份凝聚力，现在出尔反尔，岂不是等于自掘墙角，自己打自己脸吗？
    斯塔巴克则认为自己的决策没有半点问题，他们虽然是奴隶起义军不假，但是也不用闹的举世皆敌，一些事情能够在谈判桌上解决的，还是在谈判桌上解决，这将会在最大程度的保留自己的有生力量。
    毕竟金斯利家族已经在边境陈兵十万，哪怕里面有数量不菲的奴兵，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因为他们一旦决定南下，将会失去任何回旋余地，没有办法像对付菲利普和帕特莱姆一样，打运动战，而是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正面对决。

 第一百七十二章 肖恩的猜测（为读友SkyTang

    虽然经过近两年血与火的磨砺，无论是士兵还是装备，都不再是当年的乌合之众，但是跟正规军正面作战，除了狄克龙和他的嫡系，从上到下，心中都在打鼓。
    毕竟这两年奴隶起义军取得的胜利，更多仰仗的是狄克龙的战术，与曼育军领正规军对抗的结果通常不是特别好。
    奴隶起义军在一开始埋下的祸根，在最鼎盛时期，彻底爆发。
    斯塔巴克与狄克龙，无论出身还是经历，决定了他们的为人处世方式，有着天差地别。
    一开始，奴隶起义军处于朝不保夕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压制自己的个性，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但是当外在威胁变小的时候，随着位高权重，自己的个性不仅会淋漓尽致地展现，甚至会在某种程度上放大，毕竟他们现在可以影响一批人。
    “斯塔巴克，不一定真的相信谈判桌上的议和，也不会真的相信菲利普和帕特莱姆的保证，我更倾向于，这是他的一种手段，一种制衡狄克龙的手段。”
    “狄克龙的声望就不需要我多说了，他的战例咱们已经反复研究过了，在所有条件代入情况下，不敢说最好，最起码在座的诸位，没有人能做到，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他的名声只怕早已经随着一场场辉煌战绩，传遍拜伦联盟，谁也不能因为他奴隶角斗士出身，而低视他在战术上的天赋。”
    “但是这一切，却不一定是斯塔巴克想要看到的，先前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析了斯塔巴克的性格，这是一位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阴谋家，奴隶起义军只是他晋升更高位置的工具，只是志大才疏，从一开始就没使用好这把双刃剑，远远低估了曼育军领奴隶与奴隶主的矛盾，也远远低估了狄克龙的能力，最终骑虎难下。”
    “过去一年中，狄克龙的强势崛起，将斯塔巴克边缘化的厉害，若是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奴隶起义军将会只知血色风暴将军狄克龙，而不知他斯塔巴克，他必须在这之前，采取相应措施。”
    “我认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奴隶起义军最大的敌人不再存在外部，而是内部，若是他们的领导层能够统一意识和想法，他们或许能够取得更辉煌的成绩，否则他们将会由盛转衰，内外交困，随时都会分崩离析，对此，我持有悲观的态度，所以，我们需要做好充分的两手准备。”
    “若是奴隶起义军南下成功，咱们坐山观望即可，菲利普和帕特莱姆还有一场内战要打，不仅没空理会咱们，反而有可能向咱们伸出橄榄枝，暂时稳住咱们。”
    “若是奴隶起义军南下失败，分崩离析，咱们就有事情要做了，究竟是关键时刻拉他们一把？还是从他们身上切取最大一块蛋糕？”
    永夜集团军军事参谋部第一军事参谋公牛埃里克森的这番分析，迎来了一阵热量掌声。
    现在是永夜集团军军事参谋部例行军事会议。
    利用手中的情报，分析天下，以及周边大事，已经成为例行惯例。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这种从宏观角度考虑问题带来的红利，只要把握好时机，即便是不相关的事件中，他们也能够收获不菲的利益。
    这次曼育军领爆发奴隶起义军，满盘受害者，唯独永夜集团军吃的满嘴流油，别人还得记他们好，尤其是奴隶起义军。
    现在奴隶起义军中低层士兵，对永夜集团军有一份天然好感，毕竟无论是自己用的装备还是吃的，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产自永夜集团军，对于那里相对安定和富足生活，充满了向往。
    只有饱受战火祸害的人，才会明白和平可贵。
    过去两年中，奴隶起义军东奔西走，鲜少在同一个地方驻扎超过三个月以上，包括与永夜集团军作为邻居的时候，也一直处于运动状态。
    时间长了，很多人心中难免会出现厌战情绪，尤其是那些底层士兵。
    农耕民族对于土地的眷恋，已经深入骨髓，相比起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向往安定富足生活更是人的天性。
    加上奴隶起义军一开始就开了用人口从永夜集团军手中交换物资的先河，哪怕后期发现这种交易存在极大弊端，紧急叫停。
    即便是这样，依旧挡不住奴隶起义军士兵私逃往永夜集团军。
    对此奴隶起义军高层大为光火，向永夜集团军提出强烈抗议，要求遣返私逃士兵。
    吃进嘴里的肉，永夜集团军怎么肯吐，更何况这涉及到一种外交态度。
    永夜集团军的回应态度相当强硬，自凡是进入他们领地的，都属于他们的领民，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安全，不过为了双方友好关系，永夜集团军会酌情给奴隶起义军一定的物资补偿。
    即便是心中有再大的怨气，奴隶起义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他们现在对永夜集团军多有依仗，若是失去了这条线，他们的日子将会难过数倍。
    奴隶起义军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自身管理，严酷刑罚堵这个漏洞。
    不过只要与永夜集团军比邻，这种事情就没有办法杜绝。
    永夜集团军对待奴隶起义军的态度，一直偏中立，既不敌视，也不无条件支持。
    任何决策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一个利益团体本能。
    对待奴隶起义军的败亡与否，也是这个态度。
    对此永夜集团军内部也是争议不下的。
    奴隶起义军败亡与否，对永夜集团军有利有弊。
    好处是，有了奴隶起义军这个大靶子，永夜集团军能够从容发展自身，壮大实力。
    要不是因为他们带来的这场动乱，永夜集团军的发展绝对不会这么顺利，在曼育军领与城寨联盟的前后夹缝中，挣扎求存，发展节奏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快。
    哪怕是南下，也有有利的一面，现在折中交易模式依旧可以持续，等若奴隶起义军变相替永夜集团军搜刮财富。
    唯一缺陷，双方势力不再直接接壤，交易过程将会麻烦很多，到时候说不定又得借助安吉贝娜势力，让对方白白刮一层皮去。
    奴隶起义军若是败亡，永夜集团军也能够从中取利，他们溃散的士兵就是宝贵财富。
    这年头，最宝贵的便是人，只有足够人手，才能够开垦更多土地，开办更多作坊，创造更多财富。
    对于那些动不动就剥夺领民生命，残酷压榨领民的领主，永夜集团军是最看不上的，因为那是最无能的表现。
    例行军事会议结束，依旧没有准确定论。
    主要是曼育军领现在的局势错综复杂，利益纠葛厉害，瞬息万变，他们在这里高谈阔论制定完对策，明天就风云突变，局势逆转，他们的计划就成了废纸一堆。
    预案终归是预案，还要根据实际状况作出调整的。
    更何况奴隶起义军刚刚从永夜集团军交易走数量不菲的粮草，足以维持数月之用，再加上自身产出，撑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不管他们的高层斗法斗的有多激烈，只要底层士兵不饿肚子，他们就不会轻易崩溃。
    “将军，将军，会议已经结束了。”马歇尔低声提醒道。
    “啊？啊！结束了？抱歉，刚刚推演东西，走神了。”神游天外的肖恩的终于收敛了心神。
    “了解。”马歇尔点点头道，“将军最近一段时间在生无异常研究方面投入了太多精力，难免分身乏术，实在不行，下次例行军事会议就不用亲自参加了，反正在这样会议上，也不会做出什么实质性决定，到时候我让人将会议记录送给你就是了。”
    “有一些东西能省事，有一些东西则不能省，作为最高统帅，我更要以身作则，下一次，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思绪，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肖恩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有些事情可以做甩手掌柜，有些事情则不能，诸如一些重要文件、数据报表，他必须亲自批注观看，军事参谋部的例行军事会议，能亲自参加的，必然亲自参加。
    因为前者是他了解永夜集团军整体发展状况的关键，后者则是了解永夜集团军中高层思维动向。
    只有将两者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会让永夜集团军这辆狂奔中的战车不偏离轨道。
    刚刚肖恩确实走神了，不过不代表正常会议的内容他一点没听进去，恰恰相反，不光会议的内容全在他的脑子中，只要他想，会议发表讲话人，乃至旁听人的神情，都历历在目。
    随着自身潜能不停挖掘，术法力量的不停增长，肖恩的意志、感知和智力，也是水涨船高。
    一个人的智商应该与生俱来，只与开发程度和自身状况有关。
    至少在成为术士之前，肖恩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条在术士身上完全不好用。
    随着岁数与术法力量增长，肖恩的智商也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提升。
    活了两世的肖恩对于这一点感触最深。
    因为前世他有点小聪明，但是距离人尖还有一定程度，至少清华北大名校，他没进过。
    从小到大，别说是学级，就连班级第一，也很少与他有缘。
    但是现在，若是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有绝对的自信拿第一，或者并列第一，对方同样也是一名术法力量掌握到一定程度的术士的话。
    肖恩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达到了一种惊人程度，若是将肖恩以前的大脑比喻成2g处理内存电脑，那么他现在的大脑就是8g处理内存，还带独立显卡的。
    单位时间内处理信息的速度和同时容纳的信息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能让现在的肖恩大脑出现卡顿，不，出现走神，可见他刚刚思考的问题究竟有多复杂。
    现在能够让肖恩如此投入的问题只有一个——野兽变异事件。
    对于普通山民来说，野兽变异事件已经过去，至少永夜集团军辖管下的山民是如此，偶尔再有变异野兽出现，也会被巡山护卫队第一时间杀死或者捕获。
    但是对于永夜集团军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变异野兽，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出现，根据目前汇总统计数据来看，整体数字正在以递增的方式增长。
    生物异常研究所也在日夜不停研究这些野兽出现异常的原因，但是收效甚微，因为他们现在的状况，就像是想通过研究果实，研究出它母体的成长原理一样，难度成倍增加。
    可问题是，他们明知道根源在什么地方，却不能轻易的进行尝试。
    有人曾经提议用那些死囚，到奥丁大峡谷中探探情况，被肖恩一票否决。
    绝不仅仅因为自己领地中有一位前圣以太之剑团长，还是因为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作为一个势力，都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尊重生命，尤其是同类的生命。
    当一个势力开始漠视生命，他的行事作风势必会变的疯狂极端，当年的古安迪斯帝国就是最好证明。
    野兽变异，让肖恩开始重新思考一个问题——术法力量的本质。
    以前的时候，肖恩就曾经试图用自己前世所学的科学知识，解释术法力量，勉强找到了一个人体磁场，解释的通。
    但是随着自身术法力量的不停变强，和收集数据增多，这种说法有点站不住脚，尤其是野兽变异，这可是直接深入到细胞基因层次。
    人体磁场，可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这种无形无质，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力量，远要比肖恩想象的还要深奥。
    万事皆有因缘。
    野兽变异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肖恩更倾向于奥丁大峡谷中，存在一个巨大的术法力量发射源和一个高频信号发射源的猜测，两个可能是单独存在，也可能是合二为一。
    至于是天然还是人为？
    以前为什么没有出现，现在突然冒出来了？
    这个问题还处于探索状态。
    这段时间，肖恩将能够搜集到的古安迪斯帝国的书籍文献，全部翻了出来，挨字挨句的翻阅。
    肖恩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直觉，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与古安迪斯帝国有关。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春雷计划

    一开始只是直觉，很快肖恩便为自己的这种直觉找了一大堆理由。
    比如安迪斯环形山是当年古安迪斯帝国核心军州，古安迪斯帝国崩溃之后，安迪斯山脉又被拜伦联盟封锁了这么多年，生生让当年古安迪斯帝国贵族退化成了半游猎半农耕民族。
    不过这也让安迪斯环形山中保存了大量古安迪斯帝国遗迹，从建在群山中的废弃城堡，能清晰感受到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的辉煌，肖恩的大部分关于古安迪斯帝国的文献资料就是搜刮这些遗迹得到。
    遗憾的是，这些年来，只有极少数像兰溪梨这样的有心人，收集归拢古安迪斯帝国的典籍，大部分已经随着废弃城堡的破败而严重损害。
    用巨石搭建成的城堡，都经不起岁月的侵蚀，更别说相对娇贵书籍，风吹雨淋，虫蛀鼠咬，能够残存下来的，相当稀少。
    再比如，现在的奥丁大草原，当年的奥丁军州，是古安迪斯帝国展开血脉研究的核心区域，奥丁兽人就是在那里的法师塔中创造出来的。
    而出现异状最厉害的，恰巧是当年奥丁军州与中央军州交界处，而那些野兽变异后，出现天赋组织又与奥丁兽人身上的有着惊人相似，这一切真的只是一种巧合？
    传说中，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有御兽之术，关键时刻，能够调集野兽为己所用。
    先前他们遇到的情况不就是这种情况？
    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究竟是怎么创造出奥丁兽人？
    真的利用神乎其神的基因融合或者基因嫁接，将截然不同物种基因融合到一起？
    不是肖恩小瞧古安迪斯帝国，而是从文献记载来看，当年古安迪斯帝国对于术法和血脉研究，确实远远超过现代，但也远远没有到基因这种层次。
    若是利用野兽变异一样手段，寻求稳定变异，反倒是很有可能。
    难道奥丁大峡谷中保留着古安迪斯帝国当年的研究基地或者研究装置，因为不知名原因启动？
    不过这一切仅限于猜测，到目前为止，肖恩还没有翻阅到任何关于这一方面的资料。
    当年古安迪斯帝国因为研究血脉力量，弄得天怒人怨，被划为禁忌试验，相关法师塔被推到，相关研究基地被夷平。相关研究资料，更是一把火烧尽，连相关史诗也不准记载。
    唯一保存下来的资料，只怕也在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这些国际性大组织手中，要是肖恩敢跑上门去借阅这种资料，乱棍打出门都算好的，说不准直接将他当异端审判了。
    现在肖恩采取的是双管齐下的方式，生物异常研究所该进行的研究依旧进行，他这边改搜集查阅资料的搜集查阅资料，甭管哪一方面打开缺口，都是好事。
    “这是上个季度的收支报表，这是人事调动情况，你仔细看一下，若是没有意见，就可以签发下去执行了。”
    马歇尔单独留下来，当然不是为了开道肖恩的，而是趁机将一下积压的政务解决一下，肖恩最近一段时间泡在医疗研究基地那边的时间有点长，只要有能抓住他的机会，绝不放过。
    马歇尔真正能力并不在肖恩致力培养的军阵上，在这方面，他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始终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个人色彩。
    但是在永夜集团军高速发展过程中，临危受命，坐上了内务副将军的位置，没想到竟然没拖永夜军团乃至整个永夜集团军的后腿，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不说，还为永夜集团军带出了一批优秀行政人才。
    正是因为由他们在背后默默忙碌，永夜集团军才能够开足马力，一路狂奔。
    肖恩并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马歇尔既然展现出了这方面的天赋，培养自然转向这一方面。
    事实上，永夜集团军现在猛将并不怎么缺，反倒是内政人才一直不足。
    毕竟永夜集团军现在所走的路，与现行的领主模式，存在巨大差异，别说是普通内政人员，就算是术士联盟出产的大学士们，贸然进入这个系统，也需要重新学习适应。
    内政人才没有办法从外部吸纳，只能内部培养，好在军官进修培训班已经接近尾声，军官学校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它头几期的核心重点，便是为永夜集团军输出大量的行政人才，然后才是各层军官。
    毕竟各层军官还有直接从军中提拔这条通道。
    肖恩倒是想采取类似科举或者高考一样的模式，大规模收揽人才。
    但是根本没有施展的土壤，封建社会的科举是建立在数百年如一日的唯有读书高的宣传，高考则是源自于九年义务教育的大面积普及。
    永夜集团军虽然十分注重这方面发展，内部已经开始尝试推行三年制教育。
    即便是这样，依旧困难重重。
    倒是没有出现劝学难的状况，那些山民送自己的孩子上学的积极性很高。
    难处在于教学资料不完整，师资力量匮乏，纸张昂贵等等。
    很多时候，教官由那些少年军出身的低层军官兼任，一个教育试点只有教官手中一本还不知道辗转了几手的教学资料，即便是这样，那也是视若珍宝。
    能够用木板制个书写板，捏着粉笔写写画画的，那都是奢侈，大多数学生，只能拿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基础条件不达标，即便是拥有再先前制度，没有办法推行，也是空谈。
    “做的不错，再接再厉，争取下个季度，再翻几个百分点，这些年轻人都不错，多给他们安排一些实际性的工作，不要怕他们做不好，只有多经历挫折，才能够尽快成长，短时间内，咱们内政方面的人手，不是越来越充足，而是越来越紧缺，他们光想着扩张扩张，也不想想，咱们哪有这么多内政人才，光是将他们拉到咱们的旗帜下，没有有效管理，反而带来更大隐患。”
    肖恩虽然很赶时间，但还是耐着性子，将所有资料仔细阅读了一遍，并进行了详细批注。
    还是那句话，与信任无关，这是他身为将军的最基本任务。
    “军人的本能就是扩张！充满干劲，总比死气沉沉的好。”马歇尔笑着辩解道，他是这种压力的最直接承受者，可以说是痛苦并快乐着，永夜集团军发展壮大，那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咬咬牙坚持过这一段时间，等到永夜集团军人才培训机制完善，他的日子将会好过很多。
    “春雷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肖恩一边批注，一边问道。
    有一些东西出于保密起见，并不适合用文字记载。
    永夜集团军的春雷计划便是其一，因为牵扯面太广，能少留文字档案，就少留文字档案，哪怕以后会成为公开秘密。
    “黑火药的稳定性和威力都不太理想，正在进一步调试，不过这是小问题，只要量足了，一样能够爆发出恐怖威力。”
    “堵塞江口的山脉已经测算完毕，正在准备爆破口，这个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爆破口不仅要足够深入，还必须十二分小心，防止挖到水道，一旦破口，不仅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再想施工，难度将会大幅度增加。”
    马歇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很显然这是他最近手抓重点。
    “在保证人员安全的情况下，加快速度，最迟明年冬天前做好准备。”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还有，备用方案一定要做好，药量一定要足，宁可多不可少，一旦第一次爆破不成功，想要进行第二次爆破，难度将会大幅度增加，短时间内，咱们没有水下爆破的能力和条件。”
    “还有，下游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不光人员安置问题，还有一些附属设施，一定要提前建好，一旦江水下来，再想完成相同的工程，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将会成倍增加。”
    “明白，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伍迪校尉盯着，他不光是打仗是一把好手，脑子还足够活泛，做事细致入微，一定不会辜负将军期许的。”马歇尔回答道。
    “那最好不过，不管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没事你也要多下去转悠转悠，这个计划一旦出现意外，就不是小事。”肖恩再次叮嘱了一遍，不是他突然变的婆婆妈妈，而是这件事情动辄就会牵着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的生死。
    春雷计划，不是别的，正是炸开雅各布江堵塞口，让雅各布江从古河道复流的计划。
    永夜集团军开始筹谋这个计划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永夜军团时期，他们在雅各布古河道搞的大基建就是围绕这个前提进行的。
    原本这个计划，在永夜军团高层估计中，最少十年之后才能执行，毕竟永夜军团发展需要时间。
    哪里想到，一系列的阴差阳错，让永夜军团吹气球一样的，短短数年光景就变成了现在的永夜集团军，现在可以称得上势力已成，接下来就是滚雪球了，发展速度相比现在只快不慢。
    但是随着自身规模不停扩大，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将会摆在用永夜集团军面前——未来出路。
    永夜军团成立的第一年中，肖恩就已经亲自带人，将大半个雅各布江古河道丈量了一遍，初步估计，将这里的土地全部开垦出来，包括当初还在城寨联盟占领下的上半段算进去，供养五十万军民，就有点紧紧巴巴，勒勒裤腰带，再加上周围山上的产出，供养人数翻倍。
    人数再多，除非进口粮食，否则就要闹粮荒了。
    当年的雅各布江再大，也是一条江，冲击出来的河道终归有限，而且还处于大山中，一些河道比较狭窄的地方，哪怕是断流，也没有良田可出，而且这样的地段还不少。
    更何况，这种比较单薄的农耕文明，十分脆弱，一旦连续两年大灾，甭管永夜集团军的政治体系究竟有多优秀，前面创造了多少辉煌战绩，为安迪斯人谋取了多少福利。
    该崩溃的，还是一样崩溃，就算那些山民乐意，他们的肚子也不乐意。
    所以，根本不能等到拥有百万万军民，有四五十万军民，他们就得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永夜集团军的可选择项并不多，目前看来，至少从普通正常人看来，永夜集团军的发展方向似乎只有一个——曼育军领。
    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入侵对象。
    先不说经过奴隶起义军这一折腾，整个军领已经变成了一锅稀粥。
    单说收入与付出并不成正比，没有了雅各布江的孕育，整个曼育军领的产出量，实在少的可怜人。
    就算是入侵曼育军领，也应该是入侵雅各布江复流之后的。
    但是一旦雅各布江复流，曼育军领就不再是永夜集团军的第一选择，因为他们将会有一个更好的选择——绝望沼泽。
    绝望沼泽，前身是古安迪斯帝国的四大粮仓之一江南平原。
    雅各布江改流后的江水，全部注入这里，加上自身降雨量，泛滥成灾，变成了现在人烟稀少的绝望沼泽。
    雅各布江一旦复流，用不了多长时间，绝望沼泽就会恢复旧观。
    相比起曼育军领，这里的好处多多。
    先不说这里可是无主之地，到时候永夜集团军占尽先机，到时候，跑过去，插根旗杆，就是他们的领地。
    哪怕是拜伦联盟窥视这片土地，到时候他们也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
    与入侵曼育军领完全两个概念。
    安迪斯人和拜伦人，虽然追根溯源是一个人种，但是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就因为人为和自然原因区分开来，经过数百年变迁，更是形成了截然不同的生活习俗与顾念，与两个人种无疑。
    永夜集团军若是入驻曼育军领，那就是赤裸裸的种族入侵，不仅会受到曼育军领自上到下的坚决抵抗，甚至会受到来自整个拜伦联盟的仇视。
    包括现在的盟友安吉贝娜，她虽然有一半安迪斯人血统，若是让她选择，她九成九站在曼育军领一边，因为她的根在那里。
    与永夜集团军友好合作，是建立在永夜集团军不进一步图谋曼育军领的基础上。
    没有这个基础，他们的友好合作关系就是泡沫。
    相比起曼育军领，绝望沼泽还有这巨大的优势。
    前者想要恢复旧观，不是雅各布江复流就能够解决，短期之内，顶多是雅各布江两岸能够灌溉的土地重新恢复良田，其他地方还需要等到雅各布江带来的巨大水量，改变局部地区的天气系统，增加降雨量，才能将半戈壁半沙漠的土地，重新变成良田。
    就像曼育军领不是一朝一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样，这种改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到时候哪怕有人力的干预，动辄十年八载，实属正常现象。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未雨绸缪（为读友言子癫加更

    绝望沼泽则不一样，源头被斩断后，虽然不会短时间内就恢复江南平原旧观，但是只要过个一年半载，水位就能降低六七成。
    到时候能够开垦城良田的土地，怎么也有两三成，短时间内，足够永夜集团军受用。
    毕竟巅峰时期，江南平原的面积较之曼育军领只大不小。
    更何况，这里在沼泽中浸泡了这么多年，在腐烂草木、鱼虾尸体这些天然肥料的滋养下，还不知道肥沃成什么程度，只要老天不故意找茬，十年八年的丰收完全可以预期。
    “春雷计划，是不是缓上一缓？咱们其他方面的准备，相差甚远，一旦启动，就将咱们逼上独木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马歇尔带有几分劝诫味道的问。
    当初制定春雷计划的时候，给出八到十年的预期，远远不止是对永夜军团人数增长的估计，还有多方面的算计和考量。
    比如永夜集团军粮食储备的预估，军队训练的预估等等。
    按照原计划，永夜集团军到时候已经完成对雅各布古河道的开垦，最大程度的压榨这片土地的产出。
    那个时候，哪怕是连续遇到差的年景，永夜集团军手中最起码握着够全体上下两三年食用的粮食，再加上对其他山区的开垦，哪怕在绝望沼泽那边生出变故，他们也有足够回旋余地。
    但是现在，永夜集团军刚刚获得了第二波丰收，勉强解决大部分军民的温饱解决，为了战略考虑，甚至卖给了奴隶起义军一部分粮食，余粮远远谈不上。
    大部分军民刚刚尝到大量耕地带来的甜头，现在执行春雷计划的话，内部阻力是最大的时候。
    这些道理，肖恩怎么可能不懂，神色有些忧虑道：“局势正在向不利的方向发展，我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迎来新的居民潮，咱们总不能将他们拒之门外吧？所以，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咱们将会多一个选择，若是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提前启动这项计划。”
    “你是担心野兽袭击事件进一步恶化？”马歇尔一点就通，明白了肖恩最担忧的点。
    安迪斯人中最开明，最活跃的那一拨人，已经被永夜集团军和城寨联盟瓜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零零散散分布在大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贫苦生活。
    故步自封、自给自足、保守排外，是他们的通病。
    永夜集团军用熟面孔带路和大量急需廉价商品，才勉强与他们建立了相对脆弱的联系。
    永夜集团军原本计划，利用这层脆弱的关系，一点一点渗透拉拢那些山民，达到同化他们的目的，从而增加自己领民数量。
    这个过程是相当漫长的，没有三五年的水磨工夫，很难见到实际成果，而且一切在潜移默化中进行，永夜集团军自身也不会感觉到太大压力。
    但是大规模的野兽袭击事件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为了维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和关系，永夜集团军不得不对采取武力介入的方式。
    即便是这样，一些固执保守的山民对巡山护卫队持有敌视态度。
    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这种态度将会发生根本性逆转，因为野兽袭击事件愈演愈烈，会逼迫山民主动走出大山，永夜集团军将会是他们唯一选择。
    不是马歇尔小瞧城寨联盟，哪怕是在班希伯来的主持下，城寨联盟变化相当大，联系更加紧密了，但是班希伯来自身见识，限制了他的目光，让他更加注重眼前利益。
    别说是对安迪斯大山中的其他山民，就连城寨联盟自身领民，他也没有照顾全了，完全是结寨自守，马歇尔很怀疑城寨联盟的高层，究竟有没有发现野兽身上的异常，还是单纯归结为偶然事件？
    按照现在的状况，持续发展下去，那些山民出山速度都会大幅度提升，更别说是状况进一步恶化。
    那个时候就不是山民主动出山了，而是被逼出山，甚至有可能形成难民潮，对永夜集团军造成的压力将会成倍增加。
    稍微处理不慎，就会爆发尖锐冲突，让铁板一块的永夜集团军平添裂缝。
    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马歇尔的问题，但是他阴沉的面孔就是最好的回答。
    马歇尔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将春雷计划当作头等大事抓，尽快做好其他相应准备工作。”
    “这件事情，你心中有数就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肖恩叮嘱道。
    “明白，保密协议我也有参与制定，背的滚瓜烂熟。”马歇尔神情肃穆的回应道。
    “知道就好！”
    肖恩与马歇尔又探讨了一些相对琐碎的事情，意见达成一致之后，便匆匆各奔东西。
    不光肖恩忙，马歇尔同样也忙，需要他盯着的可不仅仅一个春雷计划，永夜集团军或明或暗的计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然不是所有的都归马歇尔监管，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与财政挂钩。
    而在永夜集团军一旦与钱牵扯上关系，就八成得与他扯上关系，好在永夜集团军从下到上，都采用比较先进的复式记账法，一些账目一目了然，否则马歇尔早就累趴下了。
    即便是这样，他带领的财政部门也是一扩再扩，用不了多久，就得像鹰眼特勤科和军事监察院一样，申请成立一个相对独立部门了。
    当初人数少，所有人可以在一个锅中搅饭吃，现在永夜集团军已经比普通世袭伯爵领地还要大了，最开始相对简单的军管制自然不合适，正在一步步的抽离，组建单独部分，先是法后是政。
    肖恩也是马不停蹄的返回医疗研究基地，这里已经变成了他的常驻地。
    现在的医疗研究基地更像是野兽训练场，四处都是野兽咆哮声。
    自从那些飞禽走兽离开奥丁大峡谷一百公里后，便纷纷恢复了本性——野兽本性。
    包括被达内尔带有几分恶趣味命名为小不点的超级安迪斯巨熊，似乎感受不到威胁了，不像最初那样亦步亦趋的跟在达内尔身边，当初它表现的那么听话，纯粹是为了自保生存。
    不过头几次搞出来的小动作，被达内尔用强大武力强行镇压下去后，老实了很多，不过想要将它完全驯化，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要走。
    名为小不点的超级安迪斯巨熊还是好的，至于其他几只野兽首领，野性更是十足，尤其是泰戈尔一直想驯化的那只超级安迪斯巨虎，倔强性情跟蛮牛有一拼，现在算是与泰戈尔怼上了，一人一虎，每天都要干两架。
    据泰戈尔自己宣称，这便是他独创的驯虎术。
    安迪斯巨虎性情桀骜不驯，只认同比自己强大的存在，想要驯服它，必须打服它，才能进行第二步。
    从目前展现的情况来看，泰戈尔任重道远，这头真正安迪斯猛虎有着越挫越勇的秉性，而且在泰戈尔这名冠军骑士的陪练下，它的战斗力与日俱增。
    不光这头巨虎，其他变异野兽，自身潜力并没有真正的挖掘出来。
    一来，它们身上的变异明显启动没有多久，无论是那些普通变异野兽，还是那几只彪悍的野兽boss，战斗时候，大多数还是老一套，不将它们逼到死角上，根本想不到用刚刚获得不久的类术法天赋。
    而单独施展出来类术法天赋威力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真正术法掌控者术士们，很多时候都需要强大肉体支撑战斗力，更别说那些相对简单的类术法天赋，如若不融入到战斗中，很难达到翻盘目的。
    这些野兽经过术法力量的刺激，变聪明了很多，那也是相对于普通野兽而言，远远还没有到人类一样复杂思考的程度。
    就拿那只表现的最狡猾、最奸诈的草原狼来说，经过生物异常研究所的专门研究对比，很多东西都是它的生物本能，真正逻辑思维，和头犬巴顿相比，都有一段距离。
    若是没有人为因素的参与，它们想要完全将类术法天赋开发出来，融入自己的本能中，只怕需要几代的积累传授。
    现在泰戈尔变相的帮助了那只安迪斯巨虎在这方面的融入，一人一虎之间差距太大，就像当初展开的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一样，用强大的压力和实战，逼迫进步。
    一开始或许只是无意识运用，次数多了，自然就变成有意识运用，时间长了，便会融入自己的本能中。
    过程与骑士修炼并没有太大差别。
    这头安迪斯巨虎的类术法天赋，有点类似于狂暴，开启之后，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一定程度提升，但是没有专一提升大，不过作为一个没有明显短板的物种，这种类术法天赋或许是最适合它的。
    一旦启动，就跟进入爆种状态般，战斗力直线飙升。
    二来，它们的身体状况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肉体不是气球说吹起来，就吹起来，它们的体型固然变大了，无论是肌肉强度，还是骨骼强度都没有跟上来。
    这个是需要大量营养和时间，一点一点积累。
    还是那个前提，若是没有人力干预，它们想要进入巅峰，需要的时间将会成年累月记，有的甚至终其一生都没机会达到巅峰。
    但是现在，在生物异常研究所提供的充足、合理搭配营养的食物下，加上人为督促的训练，它们正在快速进入变异后巅峰状态，而这个过程本身，就是生物异常研究所研究的过程。
    肖恩返回医疗研究基地之后，走马观花的转悠了一圈，便直奔新建不久的马厩和马场。
    这些野兽运回医疗研究基地后，便被分类安置。
    当初他们在奥丁大峡谷外面的时候，食肉食草能够混合在一起相安无事，纯粹是不知名高频信号作祟。
    现在若是敢将他们继续放在一起，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剩不下几只了。
    肖恩虽然没有亲自出手捕捉变异野兽，事后同样也分到一只。
    事实上，并不是说，当初谁将变异野兽捕获的就归谁。
    永夜集团军是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势力，管理怎么可能这么松散，这么随意？
    顶多是出力多的，根据功绩，拥有优先选择权，包括那几位冠军骑士。
    当然了，达内尔例外，毕竟他不是永夜集团军成员，纯属帮忙，只要对方愿意，小不点属于他的个人物品。
    不过却被达内尔拒绝，送给了永夜集团军，不是他有多高风亮节，而是在雅各布军州，他现在是孤家寡人，教堂还是依靠永夜集团军帮助建立起来的，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养活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再说了，他也不擅长，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调教它，交给永夜集团军的生物异常研究所，更有利于它的成长。
    就连泰戈尔对安迪斯巨虎，也没有拥有权，而是协助生物异常研究所进行试验训练，想要获得它，还需要永夜集团军的功勋功绩才成。
    肖恩一直想要找的泰戈尔的软肋，没想到竟然意外的获得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泰戈尔对那只变异猛虎是真心喜爱，恨不得吃住都跟它泡一起。
    为了将他拴的更牢固一点，生物异常研究所的整个虎园的权限都给他开放，现在乐不思蜀，与永夜集团军的羁绊更深一层，以后想要让他出力，无疑容易很多。
    咴律律！
    肖恩老远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马嘶声。
    一匹比普通战马足足高了一头半的战马，正在左咬右踢，将两边靠近它的战马，全部赶出三四米去，得意洋洋的独占自己面前食槽。
    看到这种情形，肖恩忍不住笑骂一声“蠢货”。
    被它暴力驱赶到墙角的战马，可不是为了和它抢食，而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处于发情期的母马，想要跟它亲近亲近，顺便借点种而已。
    没想到这个家伙，不解风情不说，还以为所有人，不，所有马都像它一样是贪嘴吃货。
    不过根据生物异常研究所对它的研究，它有这种反应，实属正常，因为它现在只有三岁口，还是个孩子，繁衍方面的冲动还不强烈。
    不过人家根本没有做单身马的担忧，它绝对称得上马中的高富帅。
    高自然不用说，还没成年，就已经鹤立鸡群，相信随着更合理的营养搭配和变异来的类术法天赋，相辅相成，将会激发出自身的所有潜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时候绝对是战马中的怪物。

 第一百七十五章 黑马踏火

    富，觉醒的类术法天赋，就是最宝贵财富，这就有两层说法了。
    第一层是针对这匹战马的同类而言，那些母马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
    第二层自然是对永夜集团军而言了，若是能够将其遗传稳定下来，那就更不得了了，根本无法用正常财富衡量。
    医疗研究基地现在拥有的变异野兽以百记，但是论到价值，排首位的既不是体型战斗力爆表的安迪斯巨熊，也不是凶猛异常的安迪斯巨虎，而是眼前这一位。
    无论是安迪斯巨熊还是安迪斯巨虎，注定只是个例，或者极少数，生物异常研究所以后即便是给它们配种，也是小范围内进行，尤其是作为纯粹狩猎者的安迪斯巨虎，即便是以永夜集团军的财力，也不可能大规模驯养。
    口味相对杂的安迪斯巨熊，也只能作为特殊战斗单位，而不是常规坐骑，现实不是游戏，你想要这些独特、拉风野兽作为坐骑，先考虑怎么填饱它们的胃才成，否则饿极了，一转头先将你给吃了。
    六角蛮牛的类术法天赋倒是弥补自身短板的速度爆发，可是类术法天赋，相当消耗体力和精神的，短途冲刺还成，长途奔袭，种族特性注定他们与马没有可比性。
    马作为人类代步和战争工具，是经过时间考验的最佳选择。
    永夜集团军在这一方面没准备做什么另类，战马是首选。
    帅，那更是没话说，就算是从人的角度看，那也是一只帅气十足战马，整体呈流线状，肌肉虽然不夸张，但是随着一举一动，如流水般起伏，一身皮毛更是光滑如绸缎，自带滤镜美颜效果，黑黝黝的似乎带着闪光，四蹄则是有一圈赤炭一样的红流苏，当奔跑起来的时候，宛如踩着四朵火流云，要多炫酷就有多炫酷。
    黑马霸道十足的独占一个食槽，大部分母马都被它咬怕踢怕了，不再往它的身边凑，只有一匹枣红色小母马探头探脑，趁着黑马不注意，鬼鬼祟祟的溜到它的食槽旁边，叼着一口食料就跑。
    黑马食槽中的饲料都是精心调制的，鸡子、黄豆外加嫩草，这可是上战场的战马，每天才能享受一点的待遇。
    在黑马这里属于日常食物，与其他变异野兽一样，黑马现在也处于高速成长和调整期。
    这样的戏码可能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黑马已经赶烦了，枣红小母马这种偷食的效率也不高，有去赶它的功夫，还不如多吃几口。
    枣红小母马也已经领悟了麻痹战术的精髓，持续一段时间，见黑马不理会它，便占着食槽一角多吃几口，黑马有过来的架势，方才一溜小跑回自己的角落，吃自己的干草去，只要见得机会，就往前凑。
    自从肖恩的脚步声传来，枣红小母马就得到了机会，占着半边食槽大吃特吃，因为黑马根本没有功夫理会它，而是伸着脖子，用炭火一样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肖恩，尤其是看到肖恩手中拿着的东西，如临大敌。
    肖恩手中拿着的自然不是别的，而是根据黑马量身定制的马鞍。
    野马难驯，马王更难驯。
    黑马这种因为变异，智商有所提高的家伙，更难驯。
    若是真的如牛一样蠢笨，加个鼻环，用鞭子抽着走就成。
    若是聪明到一定程度，利诱最好用不过。
    偏偏它是不尴不尬，处于熊孩子最难管教的程度。
    打，打多了容易打皮了，因为它的智商已经到了，能够辨别你不会轻易杀它的程度。
    利诱，若是用老了，它会将好处全吞下，翻脸不认账。
    它不仅有野马的天性，又有马王的骄傲，这么长时间了，肖恩别说是骑，每次光是给它装马鞍，让它提前适应马鞍都是斗智斗勇。
    这一次肖恩不准备用老招数，进入马厩之后，对虎视眈眈自己的黑马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将黑马马鞍丢到了一边，犹如垃圾。
    不过肖恩的第六感一直停留在黑马的身上，在他丢弃马鞍的时候，黑马无论目光还是表情，都产生了略微的变化——那是一种名为心疼的表情。
    “成了！”肖恩心中暗喜。
    这几天肖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原先用的方法是不是出问题了，他虽然知道黑马的智商很高，却依旧将它当成普通野兽对待，至少他从没有像对待巴顿那样，用一种平等对话的方式对待过他。
    充分的利用对方性格上的弱点，才是上上策。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黑马暴露的性格弱点挺多的，比如自私，小气，高傲，自大，不服输等等。
    刚刚扔马鞍的举动，便是一种试探。
    黑马不喜欢肖恩在它身上装马鞍子不假，问题是之前，已经在它身上强行安装过好几次了，按照它的秉性，它已经默认这幅马鞍子属于它的东西——这是超乎寻常的占有欲在作祟。
    它连源源不断、自己根本吃不完的食料都占着不放，更别说是专属于他的马鞍子，就算是它不喜欢，那也是它的东西。
    更何况，这幅由永夜集团军直属兵工厂，精心设计打造的马鞍，无论做工还是用料，都无可挑剔，虽然不是镶金镶玉，但是木材还是皮革、钢材、漆料，都是用的最上等的，有着一股独特的工业制品美感，很是捉人眼球。
    见自己的试探成功，肖恩自然更不理会它，从随身带来的小口袋中，抓出一把干果。
    黑马的双目虽然一直紧盯着肖恩的手，但是却摆出高傲模样，一副老子不稀罕的神情，傲娇的一匹。
    甜食是一种绝对的硬通货，大部分素食杂食种族都没有办法拒绝它的诱惑，黑马自然也不例外。
    它不主动往前凑，是因为它知道肖恩为了讨好它，会主动送给它吃。
    可是这一次傻眼了，肖恩拿着干果的手伸到一半，半路转弯，送到了身边枣红色小母马的嘴边。
    相比起黑马，枣红小母马就是一没心没肺的主，见有美食送到面前，自然不客气，大口大口吃的香甜无比。
    咴律律！
    一连数把甜美干果全部进了枣红小母马的肚子，傲娇黑马顿时急了，一声长嘶，扬起一双前蹄，咚的一声，直接将成人大腿粗的实木护栏给踹折了，硬是没敢过来找枣红小母马的麻烦，因为它身边站着肖恩。
    不过真正让黑马畏惧三分的，是肖恩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小黑袋，就算是十米快外，它也能够清晰分辨那种甜腻和苦涩混杂的独特气息。
    它在这种东西上吃足了苦头，身体没有任何知觉的连续瘫痪数日，智慧越高的生物，从中体会到的恐惧越深，没有生物愿意品尝第二次。
    事实上，麻醉剂已经成为了生物异常研究所，对付那些变异野兽的杀手锏，就连看起来最蠢笨、最野蛮的剃刀野猪，闻到麻醉剂的味道，也只敢吭哧吭哧两声，不敢蛮干，这是连续被放翻七次得来的深刻教训。
    黑马是聪明马，自从在肖恩身上闻到这种东西的气息后，就没敢真袭击过肖恩。
    野兽就是野兽，就算是再聪明，也是野兽。
    不是逼急了，生物异常研究所，能不动用麻醉剂还是不动用麻醉剂的。
    这玩意虽然没毒，但是用多了副作用还是蛮大的，掌握不好剂量，很有可能会导致窒息或者功能性衰竭死亡，轻则是肌肉萎缩或者神经损伤，无论哪一项，到头来，都是永夜集团军的损失。
    “将军阁下，你没事吧？”黑马的这一下惊动了医疗研究基地的安防守备人员，神情紧张的冲了过来，生物异常研究所的野兽，无论是吃肉的还是食草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要是肖恩伤着蹭着，他们就不用干了。
    “无妨。”肖恩冲着那几名安防守备人员点点头道，“我们只是进行正常交流，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踏火的脾气虽然大了一点，但是轻易不会伤人，不过将军阁下还是小心为上。”那名安防守备人员队长叮嘱道，“我们就在一边守着，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我们。”
    黑马全名踏火流云马，名字来历自然不用说，它长相的最好形容，品种应该是奥丁草原大蹄野马，这种马以耐力和攻击性闻名，它们的大蹄子，无论是后蹬还是前踹，威力都十足，刚刚黑马的那一记前踹就异常熟练，还不知道拿多少草原狼练出来的。
    安防守备人员倒是想留下，在一边守护着，以防万一，只是黑马踏火的性子比较傲娇，人多了更容易激起它的性子，驯化根本没办法进行，因此肖恩连包子都没法带。
    好在相比起食肉者，食草动物攻击天性没有那么强烈，只要不让对方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它们轻易不会发动进攻。
    等到安防守备人员撤离后，肖恩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用木桶打来温度适宜的温泉水，用马刷给枣红小母马刷着身子，直到枣红色皮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光泽才算完活。
    一边吃着甜美干果，一边享受着人工搓澡马杀鸡服务的枣红小母马，舒服的直打喷嚏，相比起脾气恶劣无比的黑马，枣红小母马不仅性情温顺，还知道感恩，在这个过程中，不停舔肖恩的手和面颊，以示亲近。
    这个马厩中，也就黑马踏火一匹变异野马，剩下的母马，都是精挑细选、驯养成熟的战马，枣红小母马也不例外，而且还是一匹优秀的功勋马，曾经数次上过战场的。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枣红小母马早就被黑马踏火给杀死千百遍了，因为这个待遇原本属于它的。
    人与兽，在劣根方面，有很多共同之处。
    当初肖恩一个劲对它好，它没什么感觉，但是当这些东西，全部用在了其它马身上，就让它怒火中烧。
    这种愤怒在肖恩准备将属于黑马的马鞍按在枣红小母马身上的时候，达到了顶点，顾不得威胁，长嘶一声蹿到了肖恩面前。
    枣红小母马也是久经训练的，一见架势不好，刺溜一声，钻进了旁边的马群中，异常娴熟。
    黑马踏火并没有对枣红小母马赶尽杀绝，而是护食一样盯着肖恩手中的马鞍。
    肖恩转了几个圈，都没能从黑马身边绕过，最终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将马鞍给它按上，心中早就笑翻了天，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优秀猎人。
    肖恩这一手反其道而行，不仅成功，而且效果良好。
    平时肖恩若是用强制手段将马鞍给黑马按上，少不得有一顿折腾，这一次不仅没有蹦跶，反而美滋滋的，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
    给黑马装上马鞍后，肖恩又将躲到角落中的枣红小母马找了出来，给它也装上了马鞍缰绳，骑着它带着黑马直奔马场。
    肖恩给黑马装上马鞍，并不是准备要骑它，只是让它显适应马鞍存在。
    装一个马鞍，在肖恩找到合适方法之前，都抗拒成这个样子，更别说是骑它了。
    从野马变成战马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现在仅仅是第一步，彻底驯化，让它成为自己的坐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肖恩的马术也不过关，他的马术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会骑马赶路程度，距离上战场，还有一段遥远距离。
    永夜集团军论到马术，自然非医疗研究基地冠军级守护骑士阿切尔?克拉克莫属，他是正规骑士家族出身，从小接受的最正统骑士教育，而骑术便是最重要的课程之一，年轻时候，更是有曾经在曼育军领王牌骑士团——金驼重骑服役五年。
    人马合一，都不足以形容阿切尔骑术，在马身上，他能轻易的做出各种超乎想象的动作。
    这些如同杂耍演技一样的技巧，大多数在战场上没有什么用处，若是你敢用，只怕死得更快，但是对于锻炼一个人的反应和协调能力是相当有好处的。
    阿奇尔现在不仅是肖恩的马术教官，同时兼职军官学校马术教员，为永夜集团军输送优秀马术人才。
    马术，说起来很简单的样子，等到真正接触了才知道，里面有很多学问，绝不仅仅是自身协调性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与战马的配合。
    在战场上，不仅要指挥战马，同时还要配合战马，用什么样的姿势，战马更容易起步，更容易进入状态，奔跑的速度更快。
    战马自身秉性如何？
    状态如何等等？
    作为一个合格骑士，这些都是需要掌握的。
    在拜伦联盟，一名合格骑士基本都是从马童做起，吃住都与战马在一起，哪怕成为了人上人的骑士，自己的战马，大部分时间也要亲自喂养打理，除了联络感情外，更主要是为了掌握自己战马的状况，否则等到上了战场，才发现自己的战马身上有隐疾，那等若是将自己往死神屠刀下面送。
    肖恩想要成为一名合格骑士，这一点也不能免俗，尤其是像驯服黑马踏火这匹曾经马王，所需要花费的精力只怕更大，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水磨工夫。
    进了马场，黑马就撒开花了，连热身运动都不做，放蹄狂奔，宛如踩着一道火流云，有着说不出的炫酷，踏火流云这个名字，名副其实。

 第一百七十六章 考古学家（为默默看书全订投

    “嘿嘿、哈哈……”
    还没进入马场，肖恩便听到了阵阵呼喝声。
    不用问，碎颅者麦基又跟六角蛮牛较劲呢！
    六角蛮牛和战马不一样，它性子中天生带有一根筋倔劲，让驯养战马的方法在它身上不好用。
    若是不将它的这股倔劲给磨平了，根本没有驯化它的可能。
    碎颅者麦基性子中也有这么一股倔劲，算是被六角蛮牛给彻底激发了，他就不信，他一堂堂冠军骑士，就连一头牛都搞不定。
    当初没完成的较劲，搬到马场继续进行。
    不过碎颅者麦基可不是那些脑子不知道转弯的憨货，放着自己有利条件不用，傻乎乎的赤手空拳跑到牛背上斗牛。
    他委托兵工厂量身定制了一副牛鞍，趁着六角蛮牛被麻翻的功夫给它装上了。
    皮糙肉厚的六角蛮牛可没有战马这么娇贵，牛鞍给它装上之后，就没卸下来过。
    碎颅者麦基有事没事的就跑来骑到它身上，每次都是一场耐力大比拼。
    最夸张一次，一人一牛不吃不喝的，在马场疯狂蹦跶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来看的时候，依旧精神奕奕，半点疲劳迹象都没有。
    从那时候起，碎颅者麦基便知道，想要通过榨干对方体力，让对方服输服软的可能性基本不大。
    只能走与肖恩相同路子，先让对方慢慢习惯，再想其他法子。
    不过等进了马场，肖恩才发现，自己的猜测有误差，场中大呼小叫的是碎颅者麦基和六角蛮牛不假，不过不是较劲，而是耍酒疯。
    没错，六角蛮牛确实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轻，蹦跶起来都摇摇晃晃。
    给自己未来的坐骑喂酒，全永夜集团军也只有碎颅者麦基能干得出来。
    显然一拍脑袋，将对付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的招数拿出来。
    你别说，憨人的憨招，有时候还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黑马进入马场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们了，此刻碎颅者麦基正骑着六角蛮牛，跟在它屁股后面狂追。
    六角蛮牛体大步子大，狂奔起来的时候，比起普通战马并不逊色多少，但是比起黑马差了不是一节半截。
    不过六角蛮牛有类术法天赋——蛮牛冲刺。
    一旦施展，就像有一股无形力量推动它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狂奔数百米——至少是超出它的奔跑速度极限。
    当然了，无形力量只是错觉，实际上，六角蛮牛身上的天赋组织，与豹族奥丁兽人和那只草原狼身上的，相差并不大，相对更复杂一些，除了增加腿部爆发力外，还能一定程度抵消重力，减轻六角蛮牛体重，奔跑步伐和频率同时提升，爆发出来的速度自然可怕。
    更可怕的是，当施展类术法天赋的时候，六角蛮牛基本处于攻击状态，低着头不看路的，而一人一牛又处于醉酒状态，称得上是横冲直撞，在它的六角面前，马场两侧的原木防护栏，就跟纸糊的一样。
    六角蛮牛就像拥有无穷无尽的体力和精力，类术法天赋喝凉开水一样用，连续施展了四五次，依旧精神奕奕，让人忍不住怀疑，它的身体中是不是装了一台永动机。
    黑马踏火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逼迫的有点狼狈不堪，不得不启动了自己的类术法天赋。
    黑马天赋也是速度这一方面，让它的优势变的更加突出。
    这也是黑马价值最大的地方，若是它的类术法天赋，真的像那些野兽boss一样，是属于补短板的，永夜集团军反而要考虑拿不拿它当种马了。
    毕竟对于士兵来说，战马速度和耐力是最主要的，攻击能力反而无关紧要。
    同样是速度类术法天赋，黑马施展出来，别有一股飘逸味道，鬃毛马尾就像飞起来一样。
    这种混乱场面，就算再给肖恩一个胆子，也不敢进去乱掺和。
    骚乱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在六角蛮牛第八次施展类术法天赋，施展到一半的时候，轰然倒下。
    走近一看才发现，已经脱力，呼呼大睡了。
    六角蛮牛的精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踏火！？”肖恩赶过去的时候，黑马踏火正鬼鬼祟祟的亮自己蹄子，被肖恩喝止的时候，还一脸我什么都没干的无辜模样，让人十分头疼。
    一匹野马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报复心理？这一身劣根究竟是跟谁学的？
    幸好智商能够达到黑马踏火这种程度的终归是少数，否则整座安迪斯大山都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一旦进了山林，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光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就让人就不寒而栗。
    必须加快研究速度，若是不尽快找出问题所在予以解决，用不了多长时间，安迪斯人真的要被从大山中赶出去了。
    可是研究这种事情，除了努力之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永夜集团军的努力是毋庸置疑的，不光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并且抽调大量人力物力，组成专门的科研团队，光是为这件事情服务的辅助人员，就不下于万人。
    这份反应速度，永夜集团军不敢称第一，却也绝对能排进前几名。
    但是运气就稍微欠缺了一点，不仅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遇到了瓶颈，就连肖恩想要从古安迪斯帝国古籍中，寻找线索的方法也收获寥寥。
    为此肖恩不得不抽时间拜访了忘年之交兰溪梨先生。
    两人亦师亦友，均尊称对方老师，肖恩的大部分古安迪斯帝国知识，都是他传授的，称得上安迪斯大山中的古安迪斯帝国通，他那里收集了大量珍贵古安迪斯帝国文献典籍，很多甚至是独一无二的孤本。
    不知道是不是书读多了，秉性脾气都会变得一样。
    肖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兰溪梨的那种时空错位感，要不是对方有着一张地地道道的安迪斯人面孔，肖恩还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位古代文人墨客。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举一动中，都有着独特气息，那是接受文化知识熏陶后的气质，加上慈眉善目，让人情不自禁的第一眼就会产生好感。
    不过这位老先生并没有读书人的迂腐气息，相反性子相当急，见了肖恩第一面，便拽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上一次山鹰传讯中所说的造纸术和印刷术，进行的如何了？”
    作为肖恩认识的安迪斯人中的第一智者，在永夜集团军成立不久，他就有了请他出山的念头，毕竟对方可是有着安迪斯山活地图的美誉。
    兰溪梨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将他这些年收集的古安迪斯帝国文献典籍全部带走。
    这可就将肖恩难住了，因为兰溪梨的整个家，乃至方圆数里，都属于文献典籍一部分。
    一些典籍年岁久远，很难继续保存，想将它们重新编制成册，兰溪梨又没有那么大的财力。
    相比起肖恩学以致用，兰溪梨很多时候只是单纯的历史研究者，更多是储藏和保存知识，运用这一块显得相对无力，手中有点余财，也用来收集更多文献资料。
    无奈之下，兰溪梨只能将自己的家和周围的山石当成书卷，手中锤凿成了纸笔，究竟在周围留下了多少言的书籍，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肖恩虽然调集了一个小队的人员，过来协助兰溪梨整理典籍，但是速度相当慢，毕竟精通古安迪斯帝国文献典籍的人终归少数，包括兰溪梨亲传学生，很多人都对古安迪斯帝国历史不感兴趣。
    交给其他人整理，兰溪梨也不放心，他们顶多是打打下手，真正主力还是兰溪梨本人。
    毕竟上了岁数了，兰溪梨自身修炼天赋又不高，终其一生都没能踏足骑士，身体向来多病，整理速度并不理想，到现在连三分之一都没整理完。
    而经过将近三年的实践，肖恩发现古安迪斯帝国文献书籍中，确实记载了不少好东西。
    最近安迪斯大山发生异变又隐隐约约与当年的古安迪斯帝国有关，他越来越需要兰溪梨这位古安迪斯帝国通。
    既然暂时没有办法请他出山，只能派人在他这里专门建立了一个山鹰传讯点，方便两人的书信交流。
    兰溪梨对永夜集团军正在研究造纸术和印刷术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在其中出谋划策，也是最关注这项研发项目的。
    出书立传。
    是每个文人墨客的终极梦想，这一点在任何一个世界都通用。
    兰溪梨也不例外，他的心比普通学者更大一些，他不仅想要出书立传，还想将自己这么多年收集的古安迪斯帝国文献印刷成册，广为传之。
    至于印刷成册的概念，自然来自肖恩。
    兰溪梨与肖恩能够成为忘年之交，自然是双方很多观念能够达成一致，甚至说是共鸣。
    兰溪梨对肖恩的一种观点非常认同，一种知识没有办法广为流传，学以致用，仅仅束之高阁，就算是屠龙神术，也跟一堆垃圾没有区别。
    独一无二的孤本文献意味着高昂价值的同时，也意味着容易毁坏，一旦损坏，就彻底失传。
    原本这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随着永夜集团军发展壮大，造纸术和印刷术已经看到眉目。
    兰溪梨显的有些迫不及待，与肖恩每封信函中都会问及，要不是自己这边实在走不开，他肯定会到造纸作坊守着。
    随着年岁的增长，兰溪梨做什么事情，都有股子急切劲。
    这是所有老年人的通病，他们总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但是需要做的事情却很多很多。
    “快了，快了，造纸术的生产工艺已经基本成形，只是用草秸制造出来的草纸，太软太薄，不适合作为书籍记载，现在正在尝试其他材料，据说效果不错，相信年后就有结果，一旦制作出成品，将会第一时间送一部分过来，先生尽管放心。”
    深知兰溪梨秉性的肖恩，在来之前，专门到造纸作坊转悠了一圈，了解了一下进度。
    历时两年半，当年这个只有一个小队研究人员的小作坊，已经成为了拥有两个百人卫的大作坊，生产工艺也从最初的十几道，变成了现在的上百道，从最初的水草、麦秸秆开始，到现在的木料原浆，生生的将纸张怼了出来。
    万事开头难，刚刚投入建设的时候，除了肖恩一知半解外，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都是一头雾水，只能按照肖恩所说的大体方向，摸索进行。
    比如将水草、麦秸秆、木材碾碎了，磨成浆，进行过滤凉制，制成可以书写的纸张。
    但是怎么个碾碎法？
    怎么磨浆？
    怎么过滤凉制？
    用什么样的工具？
    稠度掌握到什么程度？
    这些一概不知，肖恩前世又没有在造纸厂干过，就算干过，基本也没有什么可参考价值，因为肖恩前世早就实现了工业化生产，那些现代化的生产机器，同样也无能为力。
    在这种没有任何参考资料情况下，一切从头开始，其中经历的种种尝试、种种磨难，不足为外人道，最初的那一个小队研究人员，都快把自己的头熬白了。
    但是当第一张比做工最粗糙拙劣的麻布，还要稀疏的纸张造出来的时候，那种兴奋也不是常人所能体会到的。
    因为其中的寓意重大，不光他们距离成功更近了一步，也代表他们的方向没有错，前期的人力物力没有白费。
    能够入选这种核心部门科研人员的，百分之九十九是跟随肖恩身边学习过的少年军，因为只有一定学识的人，才能进行这种研发工作，若是换成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山民，别说遇到问题主动开动脑子解决问题，就连照着葫芦画瓢，都有可能给你画出一王八来。
    接受过一定基础教育的人，不一定都是聪明人，没有接受过学习的人，不一定都是笨蛋。
    但是接受过一定基础教育的人，比文盲脑子要灵活是必然的。
    真心讲，即便是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科研人员，在肖恩的眼中，比前世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强不了多少，因为后者生活在信息大爆炸时代，耳听目染也会知道不少东西——电视、广播、扯淡闲聊都在无形中传播着知识，只是很多人已经习惯了，远没有肖恩被扔到一个完全封闭世界，感触那么深。
    但是矬子里拔将军，他们已经是肖恩手中最优秀的人才了，即便是放在阿沙恩大陆，术士联盟的大学士，肖恩没有见过，不敢妄自比较，但是就在曼育军领一个冬季的所见所闻来看，他们已经能够排进前列。
    整体大环境如此，想要人才，还需自己一点一点培养才成，而想要大规模普及教育，纸张又是其中的基础，反正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好在他们用两年半时间，磨出了一个缺口。

 第一百七十七章 梦回三百年

    万事开头难。
    无论是对于造纸作坊，还是对于永夜集团军刚刚起步的教育事业。
    只要造出了第一张纸，甭管是好坏，都证明他们的工艺是没问题，剩下的就是调整工艺，试验各种原材料，对比生产出来纸张的优劣，选择出最优的来。
    改良相比起创造，自然要简单很多。
    制造唐氏镶钉甲的缝纫机就是最好证明，最初那几批，每台都需要两到三个人操作，仅仅过了两年，技术都更新换代五次了，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操作不说，产量比起初级型号，只多不少。
    现在正进行新型号改良，不过改良方向，不再是轻便、个人化操作发展，而是向复杂、大型发展，准备将水车也融入进去，减少人力、提高产量。
    若是在两年前，谁要是喊出这样的口号，绝对会被人唾一脸，因为减少人力和提高产量，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人多力量大，人数是产量的最基本保障。
    现在风车水磨的大规模运用，已经用实证告诉他们，不是不可能，只是以前他们太孤陋寡闻。
    永夜集团军的各个研发部门，对外是高度保密，内部则会分成三六九等，进行信息共享，保密级别越高的部门，共享到的资料越多，比如黑火药研发部门、医疗研究基地、兵工厂等等，造纸厂的保密级别目前也处于最高。
    这么做是为了避免重复工作和研究，那边已经研究出了更省力更省事的方法，这边还在用老方法，或者尝试研究新方法，最是要不得的。
    那些保密级别低的研究单位，虽然没有办法共享高级别高密单位的核心信息，但是一些通用技术，还是会有人专门整理后，共享给他们的。
    “那就好，那就好，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兰溪梨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这才将话题转向了肖恩最关心的事情，“接到你的传书之后，我又将所有相关的文献典籍翻阅了一下，找到有用的信息并不多，最有用的应该是这一本，阿沙恩大陆魔兽大全，一直以来，我都当成臆想小说翻阅的，看完你的信，感觉你所说的状况，有几种与上面描述的有近似的地方，你自己看吧。”
    “阿沙恩大陆魔兽大全？”肖恩一把将兰溪梨手中的书夺了过去。
    心疼的兰溪梨直叫唤，“轻点，轻点，轻点，这个就算不是孤本，也差不多，这么多年，我就见到这么一本，若是弄坏了，你可就没得看了。”
    “放心，不会给你损伤半点。”肖恩头也不抬的回应道，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始翻阅，毕竟查阅了这么多古安迪斯帝国的历史资料，第一次有相关的东西出现。
    兰溪梨给的与其是说是一卷书，不如说是几页纸，应该是采用某种兽皮鞣制而成，至少不是肖恩熟知的牛皮或者羊皮，做工很精致，厚薄均匀，即便是已经过去数百年，也非常有质感，摸起来十分舒服。
    不过并不完整，好像是从某本文献典籍上面撕下来的一部分，即便是这几张，也是残缺不全，虫蛀鼠咬，很多关键部位的字迹都被咬掉了，不过已经经过精心的裱糊、修缮、黏补。
    这自然是兰溪梨的手笔，他不仅是一位考古学家，古安迪斯帝国语言学家，同时也是一名古书古籍修复专家。
    “这是……”肖恩还没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便被那几张兽皮纸展现出来的异常情形所以吸引。
    在兰溪梨手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兽皮纸，到了他手中，竟然开始展现出丝丝奇异微光，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到最后这种光芒越来越盛，更让肖恩大吃一惊的是，自己的术法力量，就如潮水一样涌动，不受控制的，源源不断的流入手中不知名兽皮纸。
    这一刻，肖恩感觉自己手中捏着的不是几张兽皮纸，而是一个微型黑洞，吸收术法力量的黑洞，似乎要将自己的大脑和意识一起吸进去。
    “巴顿，看住包子，不准乱来。”
    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肖恩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话，便双眼一黑，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一开始还不明白肖恩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来，直到他倒下。
    一直不声不响立在肖恩身后的包子，大手一抄，将肖恩扶住，同时发出野兽负伤般怒吼，一双凶目紧紧盯着兰溪梨。
    幸亏旁边接到肖恩最后指示的巴顿，在这之前，已经发出了连串狂吠，挡在了兰溪梨面前，否则就不是怒瞪这么简单，只怕兰溪梨已经被这位冠军骑士手撕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兰溪梨也傻眼了，这种状况完全出乎他的认知。
    这几张残破的兽皮落到他手中不是一天两天了，光是翻阅就不下于十遍八遍，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怎么到了肖恩手中，竟然出现这样的幺蛾子？
    更让兰溪梨不敢置信的是，肖恩手中那几张兽皮纸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上面属于他裱糊黏贴的痕迹全部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完整整体。
    兰溪梨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接二连三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属于后天处理的痕迹全部消失，现在肖恩手中捏着的是几张完整的兽皮纸，还是崭新崭新的那种，散发着羸弱光芒，给人一种重新活过来，焕发生机的感觉。
    见鬼，几张兽皮纸，竟然给人一种拥有生命力的错觉，当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兰溪梨想要走近观看，惹来包子的一声怒哼。
    兰溪梨只能停住脚步，尴尬的搓着手道：“我只是看看肖恩老师的情况，看看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这对于包子来说，显然是没用的，一手拎着昏迷不醒的肖恩，一手按着长剑，一副谁敢靠近，他就干掉谁的架势。
    哪怕是兰溪梨转头让头犬巴顿做说客也不成。
    好在肖恩只是单纯术法力量被抽空，昏迷过去，进入自我保护的深度睡眠状态，仅仅四五个小时，便苏醒了过来。
    当听说自己昏迷后，包子的反应，肖恩陷入了长长沉默。
    他竟然忽视了包子身上这个致命缺陷，先前要不是单纯术法力量被抽空，还有其他内外伤，包子这种有些不辨敌我的敌视状况，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就医？
    那时候就不是腰酸背痛这么简单了，很有可能将小命搭进去，那才叫死的一个冤枉。
    但是对方冠军骑士的身手，又让肖恩舍不得放弃，永夜集团军现在确实拥有几名冠军骑士，但是抽调出来给肖恩做贴身侍卫的，还真没有比包子更合适的。
    无论是阿奇尔还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他们就算是愿意给肖恩做贴身护卫，肖恩也不敢用他们，毕竟双方来历都存在问题，忠心不敢说绝对。
    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碎颅者麦基，也有属于自己的工作，至少每月一周的军事训练，他必须亲自参加，还有一些军事方面的会议，需要他坐镇，毕竟他是军事方面的第一副将军。
    包子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听从头犬巴顿的指挥。
    但是巴顿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条狗，执行比较简单的命令还成，太过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不是它的狗脑能想明白的，最重要的是它不会说话，没办法表达自己，其次它的实力偏低，有可能会受到专门针对。
    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再配备一名侍卫，让其也获得包子的信任，就算不是完全信任，至少在关键时刻，能够说服包子。
    当然了，这只是一份双保险而已。
    即便是身边配备了包子这名冠军骑士，主动作死的事情，肖恩一般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别说是整昏迷，就连普通伤，肖恩也很少让自己受。
    毕竟在没有抗毒素的年代，破伤风也是很要人命的。
    今天这种情况完全是一种意外，到现在他也没有整明白情况，一脑子的浆糊，很多东西完全打碎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比如崭新的如刚刚出炉的兽皮纸。
    见鬼了。
    他先前刚刚接过来的时候，上面明明打满补丁的。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
    从兰溪梨拿着兽皮纸翻过来覆过去看，同样见鬼的表情来看，并不是肖恩的记忆出问题了，而是一切真实的发生过。
    可这实在是有违肖恩所知道的物理法则。
    物品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修复？
    难道是因为自己术法力量流入的原因？
    就算是这个原因，其中又是遵循的怎样原理？
    术法力量是无形无质的存在，怎么可能修复实质东西？
    修复过程中的物质是从哪里来的？
    术法力量转化的？还是兽皮纸自己转化？
    这一系列的问题，在肖恩的脑中不停翻滚，理不出一个头绪，或者说服自己的理由。
    事实上，肖恩在术法这条道路上，要比这个世界上普通术士艰难的多，因为前世所学的知识太过系统、太过扎实，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接触某种新鲜事物之后，总想转化成自己前世那套知识来解释。
    解释通的还好说，解释不通的呢？
    术法力量就是这样的存在，一开始提出的各项假设，还勉强能够成立，但是随着术法力量的越来越强大，原先假设有点站不住脚了，肖恩必须找一套新的解释理论，甭管是不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术法本质，因为不是用来将教给别人，而是用来说服自己，自己在术法力量这条道上继续往下走。
    若是换成这个世界上的普通术士，术法力量就是术法力量，用来施展术法的，这个有什么好纠结的？至于术法力量的本质和原理？这个与拥有术法力量和施展术法有关系吗？
    肖恩不是没想过打碎自己的世界观进行重塑，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比登天，因为那些知识就在自己的脑海中，根本没办法屏蔽掉，哪怕现在拥有术法力量也不成。
    这股力量确实某种程度上开发大脑，但是距离掌控大脑还有一段遥远距离，就算掌控级术士达内尔，肖恩也没有听说对方有着一方面能力。
    除非肖恩失忆，才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除了术法力量这一方面，在其他方面，肖恩关于前世的记忆，又是最宝贵财富。
    除了老调重弹的术法力量根源问题和不知名兽皮纸的神秘复原，另一个让肖恩脑子有点混乱的是。
    在昏迷过程中，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到现在他都分不清是不是梦的梦。
    因为一切都太真实了，而且历历在目，好像一切都是亲身经历过的，那种振翅飞翔的感觉，那种掠过空中的酣畅淋漓，那种仰天大吼的冲动……
    他现在都能够清晰的记忆起来，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梦应该有的。
    在那个不是梦的梦中，肖恩变成了另一种生物的样子，具体样子，肖恩记不起来，更确切的说，自始至终，那具身体并没有打量过自己。
    当时的情况，有点像电脑游戏中的过场动画，所有的程序都是既定的，玩家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操作（跳过除外），只是肖恩不是梦的梦中这个档次更高，是意识亲临。
    话说回来，当时肖恩的意识，就像这个不是梦的梦一样，很难说得清楚是清醒还是非清醒状态，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根本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会是人，因为对方是在高空中飞行的，用的还是翅膀，虽然没有看见，但是可以确定是一对硕大无比的翅膀，究竟是羽翼，还是肉翼，肖恩就没有办法分辨了。
    不过当时的感觉很诡异，拍打翅膀时用力方式，让他感觉很别扭，以至于现在都感觉双肩胛骨一阵阵瘙痒，好像那里无形中有什么东西一样。
    梦中所见所闻，也有让肖恩看山海经神话的感觉，不光树木高耸入云，野兽体型也比正常要大很多，最见鬼的是，里面的猛虎是喷火的，山狼能控风的，巨蟒会驾雾的，巨熊能够操纵土石披甲的，捉蟒搏虎的金雕……
    若仅仅这样，还不如让肖恩失神，毕竟是经过现代电影游戏小说熏陶的，什么样的脑洞情形没见过，能吐火的猛虎，能控风的山狼实在算不上什么新鲜东西，充其量不过是魔兽概念罢了。
    真正让肖恩失神的是，他从空中俯视看到的大地情形。
    山峦起伏，江水奔涌。
    赫然是安迪斯山脉，而且还是雅各布江没有断流之前的安迪斯山脉。
    肖恩绝对不会认错，除了雅各布江没有断流外，安迪斯山脉整体与现在并没有太大变化，最主要的是，地标性山蜂桑赛特峰，就像一柄通天利剑戳在那里，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这根本就是梦回三百年前的古安迪斯帝国。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抽丝剥茧

    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信息记录重现？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三百年前的古安迪斯帝国？
    难道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这些拥有类术法天赋的魔兽纵横不成？
    若真是这样，当年那些魔兽都哪里去了？
    难道因为某种原因都退化了，变成现在的野兽？
    若真是这样，现在的野兽变异事件，就不是术法力量改造造成的，而是一种返古，类术法天赋一直深埋它们的体内，就像术法力量一直蛰伏在普通人的体内一样，一旦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突破开启后，便会成为术士！
    若是这个假设成立，当年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魔兽变成了普通野兽？
    现在又是什么原因，让它们开始返古，重新变成魔兽？
    若是没有诱因，已经形成平衡的大自然，不会莫名其妙的自己发生巨大变化。
    就算是发生变化，也多数会在潜移默化中进行，长则几万几十万年，短则三五百年，就算是最长寿的掌控级术士和冠军骑士，也很难感受到这种变化。
    像眼前这种大规模变异或者返古，绝对是反常行为。
    肖恩心中堆积的疑问，现在不仅没解开，反而变的更多更乱。
    很多猜测没根没据，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结论。
    而眼前一切都是手中这几张兽皮纸引起的。
    整理了半天没有思路，肖恩只能将注意力转到罪魁祸首身上。
    已经在不知名原因下完全修复的兽皮纸，一共五张，每一张上面都有一副动物或者植物的图片，旁边有几行清秀的古安迪斯帝国语标注。
    五张兽皮纸分别描绘的是一藤、一豹、一蟒、一熊、一雕。
    藤为吸血诡影藤，豹是阴影噬魂豹，蟒叫吐雾蜃蟒，熊名为大地披甲熊，雕叫惊雷金雕。
    名字都很烂俗，但是配上下面的注解，肖恩倒是觉的很合适，因为它们名字，已将它们自身最大的能力全部带了出来，比如惊雷金雕，身上缠满了雷霆电芒，作出一副长鸣动作，一道雷电自天而落。
    让肖恩怀疑先前的梦不是梦，除了那种过于真实感受和清楚记忆外，与这五幅图也有很大关系。
    这五种动植物，有三种他在那个奇怪的梦中见过，不对，应该是五种都见过，因为其他几个角色太过吸引目光，所以有些忽视了它们，肖恩搜索脑中的记忆，很快便找到了它们。
    吸血诡影藤和阴影噬魂豹，当时都潜伏在吐雾蜃蟒操控的大雾之中，阴影噬魂豹盯着与惊雷金雕陷入搏斗的吐雾蜃蟒蠢蠢欲动，殊不知它背后有一团诡影般植物，已经像蜘蛛一样张开狩猎网，瞄准了它。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兽皮纸的残缺页应该有火虎、风狼，至于还有没有更多残缺页，就不得而知。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看到的情形，无论是远山还是丛林，都更像是一个画布背景，包括那些蚂蚁一样的人类。
    身上欠缺一种活力，真正栩栩如生的，反而是这五张图片上的生物，就连火虎和风狼，也是惊鸿一睹，真让他去回想，竟然连它们的具体模样都想不起来。
    对于一名大脑已经类似初级计算机一样精密的术士来说，让他遗忘一件事情，尤其是刚刚经历的事情，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肖恩刚刚就是在脑中利用情景回放的方式，将第一眼没有注意到的吸血诡影藤和阴影噬魂豹给生生揪了出来。
    而火虎与风狼的状况恰恰相反，越回忆越模糊，包括群山森林等远景。
    出现这种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它们都不属于肖恩的真实记忆，而是被那个古怪梦境强行塞入大脑的。
    经过一系列分析，肖恩反而从最初的震撼中脱离，开始有条理的整理手中信息。
    自己前脚被吸光术法力量陷入昏迷，后脚便做一个真实异常的梦，梦中所见又与上面记载的生物相符。
    说其中没有关联，打死肖恩都不信。
    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当众多巧合罗列到一起的时候，后面隐藏的就是事情本质。
    经过这么一推敲，肖恩先前怀疑的究竟是梦，还是意识穿越了时间界限回到了三百年前，就不再是问题。
    应该偏向于真实场景记录，通过梦境的方式展现出来。
    这五张兽皮纸就是记录的媒介，自己的术法力量是开启的钥匙。
    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仅仅针对于自己，还是针对所有术士，身边没有其他术士，这个没有办法测试。
    话说回来，若是兽皮纸真有能梦回三百年前的神奇功效，就吸收的肖恩那点术法力量远远不够，哪怕将他吸成干尸也不够，事关时间和空间，没有足够的能量作为支撑，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哪怕意识也不成。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五张兽皮纸与术士有着天然联系，很有可能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术士们的造物。
    关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术士的记载，大部分已经被破坏了，不过从偶尔残留下的文献记载，还是各类古老传说中，那个时候术士所拥有的力量，远不是现在的术士所能比拟的。
    按照传说中描述的术士力量，现在的术士，哪怕是最顶级的掌控级，充其量也就是修为有成的术士学徒，两者之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原本肖恩以为，这是年岁久远，在流传过程中，人们有意识无意识的夸大了事实，将一些东西神化了。
    但是手中这五张兽皮纸，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肖恩，有些事情或许、有可能、真实发生并存在过。
    别的不说，单说这个能在人的梦境中，还原数百年前真实影响的黑科技，现在的术士界闻所未闻的。
    谁知道古安迪斯帝国鼎盛时期，这种诡异不知名黑科技，究竟有多少。
    “这五张兽皮纸，我要带走，你开个价吧。”肖恩一脸认真的对兰溪梨道。
    “什么开价不开价的？你跟我谈钱，是不是看不起我？宝物择主，在你手中，它是宝物，在我手中，就是几张比较有参考价值的文献，等我将上面的资料誊录下来，就送给你了，也算是对先前无妄之灾的一种补偿。”兰溪梨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件事情，对这位老先生的打击挺大的，无论他如何努力，一些东西，他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窥测它的奥秘，术法力量便是其中之一。
    五张兽皮纸，在他手中数十年，只是破纸一堆，到了肖恩手中，仅仅一瞬间，便绽放出截然不同光彩。
    更让人深受打击的是，哪怕是恢复了原样，在肖恩手中和在他手中，依旧是两个模样。
    若是交到兰溪梨手中，立马变的灰扑扑的，除了手感比普通牛皮纸、羊皮纸要好很多外，再没有太大区别，就连上面五种动植物的画像图片，也不过如此，除了字体还算清秀别具一格外，画技顶多二流到一流之间，称得上掌控能力不错，但是没在这上面下过功夫的外行人。
    但是在肖恩手中就不一样了，就像开了滤镜特效一样，始终绽放着微弱毫光，尤其是在晚上，看上面的东西都不用点灯了。
    上面的动物植物更不用说，神采奕奕，目光都好似在流转，随时会从纸上扑出来一样。
    “那就多谢了。”肖恩没有继续客套。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与术法直接相关的物品，无论如何都不准备放手。
    这次前来的目的，便是想从兰溪犁这里得到帮助，看看有没有关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术法相关信息，从而打开对对野兽集体变异研究的突破口。
    在来之前，肖恩抱的希望并不大，因为他已经将永夜集团军手中拥有的古安迪斯帝国资料翻遍了。
    兰溪犁收集古安迪斯帝国文献资料有些年头，但是在人力物力方面，比起一个坐拥二十万人的大势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数量上不见的有优势。
    只是兰溪犁这里有一些比较独特的孤本，本身研究这么多年，脑子中也有一些独特东西，过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时来运转，真让他碰到了好东西。
    单凭这五张兽皮纸，哪怕是对野兽变异事件没有帮助，也收获匪浅。
    自从兽皮纸吸干一次自己的术法力量后，肖恩感觉自己与五张兽皮纸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联系。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玄妙感觉，哪怕是将它们拿出很远去，肖恩也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它们的方位。
    至于这种感知能够作用多远，就有待于试验了。
    五张兽皮纸现在给肖恩的感觉就像干涸沙漠，对他体内的术法力量有着无穷无尽的渴望。
    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现在它们汲取术法力量的吸力十分微弱，肖恩完全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掐断。
    肖恩十分怀疑，先前它们突然汲取自己的术法力量，就像是快要干死的植物，遇到了水源，完全出于本能反应。
    有了自己术法力量的注入，这几张兽皮纸现在已经重新活过来，自然开始受控制，毕竟是人造物，只要制造它的人不是变态，就不会制造出对使用者有危害的产品。
    以上纯属肖恩个人猜测，究竟是不是这么个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才知道。
    现在肖恩心中就像一百只小猫不停挠，他非常好奇，若是持续不断的往兽皮纸中注入术法力量，究竟会发生怎样变化？
    已经很久，没有事情能让肖恩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了。
    这种感觉让肖恩回忆起前世的网络游戏，一些具有成长性物品，满足条件后，便会出现一些意外惊喜。
    当然了，现实不是游戏，游戏中的意外惊喜都是游戏设计人员，根据玩家的心理精心设计的。
    现实中，意外惊喜仅仅是一种可能，更大可能是一无所获，甚至有可能是惊吓，不过这样更让人充满期待。
    现在也就是想想，术法力量是一名术士的精气神，稍微消耗过度，便会精神萎靡不振，不能随便动用。
    不过每天临睡前，倒是可以注入一下，抽空一下自己的术法力量，不仅没有坏处，甚至还有好处。
    因为术法力量是可再生的，睡前消耗多了，反而有助于睡眠，并且对于术法力量的成长有着微弱帮助。
    其他术士怎么做，肖恩不知道，临睡前，他都会施展几个消耗较大术法，一举数得。
    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置身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中，因为这么做有一个不是缺陷的缺陷，那就是睡得比较死，要是消耗的太狠，则会陷入先前那种自我保护状态，叫都叫不醒。
    除开神秘兽皮纸自身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外，上面描述的五种奇特动植物，还是拥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尤其是大地披甲熊，体型上与安迪斯巨熊有很大相似度，尤其是与那只变异后的安迪斯巨熊，相似度惊人高。
    就是不知道这些野兽究竟是天生如此，还是古安迪斯帝国那些疯狂术士们的试验结果。
    将这五张神秘兽皮纸的研究暂时抛在脑后，肖恩兴致勃勃的将兰溪梨的藏书摸了一个遍，并且刻意激发术法力量，包括那些看起来十分独特的雕字石板和木板。
    看的兰溪梨老先生直翻白眼，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告诉肖恩，这些是他随手捡来的石头，亲自刻上去的字。
    结果可想而知，兰溪梨的家被翻了一个底朝天，别说第六张兽皮纸，就连其它关于这方面的记载，都没找到只言片语。
    有时候时光确实会磨灭很多东西。
    即便是没有其他更多收获，肖恩依旧在兰溪梨家中小住了一周，两人促膝长谈，所聊甚广，无论是山民历史，还是永夜集团军未来的发展趋势，最多的还是古安迪斯帝国的知识。
    肖恩曾经跟随兰溪梨学过一段时间的古安迪斯帝国的知识，不过那个时候更加偏重于古安迪斯帝国语，顶多就是再翻翻那些与民生有关的杂书，对古安迪斯帝国历史，只是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并没有太大兴趣深入挖掘。
    毕竟那是三百年前的古老东西，除了类似兰溪梨这样的人，大部分安迪斯人对自己种族曾经辉煌过去知之甚少，这种祖先的荣耀甚至还没有一顿饱饭重要。

 第一百七十九章 深入研究

    现在肖恩却对这个古老帝国产生了浓厚兴趣，绝不仅仅因为野兽变异事件，很有可能与其有关，而是他发现，古安迪斯帝国之于阿沙恩大陆，就像罗马帝国之于欧洲，早就灭亡那么多年，影响却无处不在。
    不过罗马帝国对欧洲的影响，很多地方是正面的，而古安迪斯帝国对阿沙恩的影响，更多是负面的。
    尤其是拜伦联盟，为了消灭古安迪斯帝国那种强大影响力，矫枉过正，反而遗留下了很多陋俗，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社会的正常发展，比如医术，再比如术法。
    实际上，这种影响依旧存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了解古安迪斯帝国，等若是从另一个层面上了解阿沙恩。
    一周时间，足够肖恩将兰溪梨的所有藏书重新温习通读一遍，除了现在记忆力惊人外，兰溪梨这里的藏书惊人，只是相对而言，比起肖恩前世的那种超级图书馆，他这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书店，若是整理整理，归纳归纳，能刻印出几百万字顶天。
    随着一个人的人生观和阅历的增长，重新读一本书，哪怕是记忆犹新的书，从中也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肖恩也不例外，除了其中找到了几分阅读快感外，也重新刷新了对古安迪斯帝国的认知和感官。
    或许古安迪斯帝国并没有拜伦人宣传的那么邪恶，任何一个国度，有善的一面，必然会有恶的一面，反之亦然。
    古安迪斯帝国高层的疯狂作死，只是一个诱因，归根结底，还是不同阶层的社会矛盾激化，导致其走向了灭亡。
    在这一周中，白天看书，晚上自然要抽时间研究神秘兽皮纸。
    经过一番尝试，肖恩对它们有了更深一层认识。
    它们确实对术法力量充满了渴求，只要肖恩放开控制，配合注入，抽光自己的术法力量，不过十秒八秒。
    这五张兽皮纸并不是一个整体，可以独自分开，各有自己的容纳术法力量限度，而且容量还各不相同。
    换句话说，五张兽皮纸就是五个容积不一样的水桶，肖恩的术法力量就是水，既可以平均成五份，注入到五个水桶中，也可以单独注入到一个水桶中。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做。
    当然是先灌注满一个水桶，看看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再说。
    就是这水桶有点大，肖恩每天能够提供的水流有点小，想要单独灌满一个，都不是一天半天能做到的。
    粗略估计，单凭肖恩现在的速度，想要给容量最小的兽皮纸充满电，不对，充满术法力量，最少也得三个月，容量最大的那个三年都够受。
    不过肖恩是按照现在拥有的术法力量来计算的，肯定有很大误差，毕竟他现在还处于高速成长期，三年，足够他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拥有的术法力量绝对能翻好几倍。
    这几张兽皮纸对于肖恩的术法力量修炼十分有帮助，每次将他体内的术法力量抽空很彻底，处于昏厥边缘，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起来，肖恩不仅感觉浑身舒坦，重新充满活力，就连精神都异常饱满，术法力量不仅更凝聚，甚至出现微弱增长。
    一开始肖恩还以为，这只是术法力量消耗过度造成的感知夸大，但是在习惯性检视火焰烙印时，发现自己的意志和感知，短短一周，暴涨了好几个零点一后，才知道，这一次真真的捡到大宝贝了。
    单凭这一项功能，就万金不换，多少术士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增快自己术法力量成长速度，想让其变的更加凝聚，不得其门。
    若是让他们知道肖恩手中竟然有这种宝贝，哪怕他是永夜集团军的将军，也会想方设法的夺过来。
    至于其中遵循怎样原理，肖恩暂时也捉摸不透，只能丢到脑后，闷声发大财，为了以防万一，这件事情，除了母亲艾琳娜女士之外，暂时不准备跟任何一名术士提起。
    艾琳娜女士平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好像保密意识十分差劲、
    实际上，那是分情况的，一旦涉及到利益，尤其是自己儿子的利益，嘴巴比谁都严。
    平时无话不谈的安吉贝娜和同门师妹卡琳女士，来了雅各布江军州，连艾琳娜女士主抓的医疗研究基地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别说是研究项目了。
    有的时候，母亲可以为儿子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包括改变一些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却很少有儿子能够为母亲做到这些。
    在某些时候，艾琳娜女士确实不是合格母亲，但是某些时候，又合格的不能再合格。
    根据它们对术法力量容量，肖恩对五张兽皮纸进行了新的排序，分别是吸血诡影藤、阴影噬魂豹、大地披甲熊、吐雾蜃蟒、惊雷金雕。
    它们对术法力量容量差异挺大，若是将肖恩现在每天拥有的术法力量设定为一单位，吸血诡影藤那张至少需要一百单位。
    阴影噬魂豹则一百五左右。
    大地披甲熊直接翻倍，需要三百上下。
    吐雾蜃蟒则需要五百左右。
    惊雷金雕最恐怖，没有一千，根本拿不下来。
    现在是五选其一。
    不对，二选其一。
    在粗略对比出需要的术法力量后，后三张直接被肖恩排除在外，耗时太长，就连最快的一张，都要等将近一年才能见到效果。
    肖恩当时并没有犹豫多久，就做出了选择——阴影噬魂豹。
    让他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有好几个。
    最主要原因，还是野兽变异事件，不管兽皮纸有没有帮助，肖恩潜意识的还是偏向动物。
    其次就是吸血诡影藤无论是在梦境中，还是图纸画面上，都给肖恩一种诡异凶恶的感觉，不怎么喜欢，备注中还说，这是一种活化植物。
    字面意思都懂，应该说它像动物一样，能跑能跳，甚至能吃肉。
    但是真实情况怎么样，还是有些拿捏不准，还是选择自己比较熟悉的动物，更稳妥一些。
    因为术法能量注入满了，这些兽皮纸生出的变化，九成九跟上面生物图片有关。
    至于生出怎样变化，肖恩就没办法妄自揣测了。
    不是突然间脑洞变小了，而是没有意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灌注满了，看其中生出的变化，再决定如何处理剩下的四张兽皮纸。
    肖恩辞别兰溪梨后，第一时间赶回医疗研究基地找艾琳娜女士，对兽皮纸进行第二项试验——是不是所有的术士都能够激发兽皮纸。
    一试之下，说不上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艾琳娜女士的术法力量竟然没有办法注入兽皮纸中，在注入过程中，出现的不是吸力，而是强大的排斥力，竟然让兽皮纸出现了撕裂痕迹，吓的两人赶紧终止试验。
    好在兽皮纸自身有诡异的自我恢复能力，在吞了肖恩半个单位术法力量后，恢复如初，看的艾琳娜女士啧啧称奇。
    这位见识多广的老牌女巫，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独特的人工造物。
    艾琳娜女士在术士道路在，毕竟比肖恩多走几十年，底蕴深厚，很快便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两个人都认可的解释。
    这五张兽皮纸，因为吸收肖恩的术法力量进行自我修复，故而在上面留下了精神烙印，自动排斥其他术法力量。
    不要以为术法力量都是一样的，这里面包含着一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指纹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具有十分严重的排他性。
    这一点在医疗过程中，肖恩深刻体会。
    若是被治疗的人是普通人，还好说一些，对于术法力量的排斥没那么重。
    若是被治疗的人，同样也是术士，那就麻烦了，一旦有外来术法力量入体，他们体内的术法力量就会产生反应，排斥外来术法力量，然后以病患身体为战场开战，很容易会让病患伤上加伤。
    当初艾琳娜女士治疗安吉贝娜为何如此麻烦？十余年于一日的帮她疏通血管，还不是因为她体内术法力量的排斥，让艾琳娜女士不敢动用太多的术法力量，每次都像挤牙膏一样挤安吉贝娜体内的寒气。
    这样一来，肖恩原本想让自己的母亲一起往兽皮纸中装术法力量的设想夭折了。
    至于如何抹除精神烙印，别说肖恩不知道，就连艾琳娜女士也说不上来，毕竟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将肖恩干掉，上面的精神烙印将会直接烟消云散。
    故而艾琳娜女士同样一再叮嘱肖恩，这几张兽皮纸一定要收拾好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像兰溪梨这样的知情人，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处理掉，实在不行，也得在自己的掌控中，防止泄密。
    将兰溪梨除掉，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肖恩目前还做不出来，只能加快将兰溪梨请来永夜集团军的步伐。
    只要舍得投入，兰溪梨提出来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多消耗几车牛皮纸，这个肖恩自掏腰包就解决了。
    向兰溪梨的说词是，军官学校军事课偏重厉害，文化课老师稀缺，想要开一门古安迪斯帝国语语言课，请他过去当教官。
    这个理由是致力于推广古安迪斯帝国知识的兰溪梨无法拒绝，开古安迪斯帝国语语言课，自然要涉及古安迪斯帝国历史，到时候夹带私货十分方便，顺便寻找对口传人。
    对此肖恩多半睁一只眼闭一眼，毕竟他自己都在学习古安迪斯帝国历史，知识这种东西，多学一点没有坏处。
    至于兰溪梨会不会将军官学校的学生给洗脑了，肖恩更不担心，能够进入军官学校的，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无论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包括思想觉悟。
    到了那里，兰溪梨老先生不被他们给洗脑就不错了。
    进山的马队和挑夫也多了一项新任务，那就是注意收集安迪斯山民手中各类古物，不局限于兽皮纸，甭管是锅碗瓢盆、首饰戒指，只要看起来有些年头，有些历史，先划拉回来再说，到时候一律肖恩自掏腰包购买。
    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或许已经拥有了收集古董的嗜好，而安迪斯山民依旧保持着最淳朴的实用主义，那些破铜烂铁若是能够换一点生存物资，一个个乐的屁颠屁颠，翻箱倒柜，拿出来跟永夜集团军交易，唯恐对方反悔。
    这是一项十分担风险的投资，忙活半天，最后可能一无所获，可是一旦有所收获，哪怕出现一件类似于兽皮纸的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术士们的造物，肖恩就回本了。
    这纯粹是私人行为，肖恩自然自掏腰包。
    从一开始，肖恩就将位置摆的很正，并没有准备将永夜集团军打造成自己的私有财产，而是一个团体，从上到下实行的是薪水制，他作为将军，自然也是有薪水的，月月都开，从不拖欠。
    虽然大多数时候，肖恩根本不去领，因为他多数是不缺钱花的。
    除了薪水外，肖恩还拥有自己的私人庄园、私人工厂。
    这个与永夜集团军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肖恩自掏腰包，雇人开垦的荒地、开办的工厂，都是需要向永夜集团军纳税的。
    听起来好像挺矛盾，实际上，半点不矛盾。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公私分明，这是肖恩一开始便摆出来的态度。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
    公库与私库分离，永夜集团军财政赤字厉害，不代表肖恩个人财政赤字，恰恰相反，肖恩应该是永夜集团军最富裕的一个。
    这些财富可没有半点水份，没有半点是以权谋私得到的，后面可是有查德带领的军事监察院盯着的，哪怕肖恩是永夜集团军的将军，若是行将踏错，该警告的警告，该处罚的处罚，半点都不带含糊的。
    这是军事监察院成立之初，便立下来的法律和权利，只有这样，才能够杜绝任何以权谋私的漏洞。
    这是肖恩从长远角度和自私角度考虑的，他可以保证自己洁身自好、勤勉公正，他可以保证自己的子孙也都一个个像自己这样吗？他可以保证自己的仆人雇员能够行的稳，做的正？
    前者还很遥远，但是后者已经摆在面前，并且已经出现了这种状况。

 第一百八十章 后续影响

    肖恩名下一个庄园的小管事，肖恩连面都没见过、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家伙，竟然仗着他的名头，欺男霸女，以权谋私，被人举报到了军事监察院，查证属实之后，判了一个绞刑。
    肖恩得知后，不仅没有出面求情，反而是申请亲自监督执行，事后自罚薪水三个月。
    若是放在拜伦联盟，在那些勋爵贵族的眼中，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并且十分丢面子的事情。
    但是在永夜集团军，却再正常不过，并且非常具有警示意义。
    就连永夜集团军最高统帅肖恩的仆人雇员犯错，该判罪的判罪，该砍头的砍头，该纳税的时候纳税，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搞特权？他们就算对永夜集团军拥有再大贡献，能够大过肖恩不成？
    而这也是肖恩想要看到的，一些东西在最初期是最容易立起来，却也是最容易忽视的，等到病入骨髓，再想起来医治，那就困难重重，哪怕重药，也效果不佳。
    其中以权谋私的贪腐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是大敌，尤其是永夜集团军这种一上手便以发展经济和建设作为主基调的势力，防患于未然更是重中之重。
    肖恩可不想自己一手拉扯起来的势力，没有败给敌人，却毁在内部蛀虫手中。
    相比起人的自律，肖恩更相信健全的法律和监督制度。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很多蛀虫在造成更大损害之前，就被军事监察院给揪了出来，震慑了更多潜在蛀虫，让永夜集团军能保持相对纯洁性——不要以为山民淳朴，不容易产生这种行为，当权力在手，一些东西将会无师自通，若是没有军事监察院这利剑悬在他们头顶，堕落腐化速度将会超乎想象。
    别说前世，就算现在，肖恩也算不上一名合格政治家，很多政策都带有理想化色彩，一些前世小市民的认知也在左右着他的决策和判断，但是一切摸着石头过河，情有可原。
    相比起开办工厂，肖恩现在更倾向种地。
    毕竟开办工厂，更容易与永夜集团军产生利益纠葛，与其争利不说，很多界限很难划清楚，稍微不慎就会变成利益输出。
    不一定是肖恩会这么做，而是下面的人在做的时候，顾忌他的颜面，会不由自主的这么做，好心做错事。
    种地则没有那么多麻烦，只要按时足量的缴税，剩下的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就算是种地，肖恩也能种出花样来。
    除了自给自足的粮食之外，肖恩的庄园更倾向于经济作物，各类蔬菜水果。
    这也与肖恩的庄园主要耕地分布在荒山野岭有关，与民争利的事，肖恩能避开就避开。
    荒山野岭到了他的手中，同样能够创造出财富来。
    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辣果树，经过近三年的连续种植，已经初见效果，很多不适宜耕种的荒山野岭，都被肖恩雇人砸满了这种长在树上的蔬菜。
    辣果树虽然是在绝望沼泽发现的，但是这种树对水的需求量真的不大，干旱环境适应起来毫无难度。
    果实的口味也会随着结果过程中吸收的雨水量有所不同，哪怕是同一品种。
    雨水过多，产出辣果辣素偏少，口味偏甜，更类似于一种口味古怪的水果。
    若是雨水偏少，结果率将会大幅度降低同时，辣素将会急剧增加，那种处于旱死边缘，一棵树才结一两个干巴巴辣果的独果最凶残，咬一口，能把人食道都辣麻了，肠胃不好的，甚至能辣的胃出血。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极端辣果没什么用处，稍微普通的辣充当日常调味品就可以，但是对安吉贝娜这种水系术士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材地宝级良药。
    安吉贝娜现在无辣不欢，每天吃一颗，周体通泰，就连术法力量都进境神速。
    更有意思的是，碎颅军团那些拥有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彪形大汉，也对辣果喜爱异常，不过他们并不是用来吃，而是拿来泡酒，而且越辣越好。
    用超级辣果泡出来的辣果酒，会极大程度刺激他们的血管，从而进入一种类似肯塔纳野蛮人的狂化状态，不仅力量有所提升，同时对痛感感知大幅度降低，事后除了有点脱力和醉酒外，副作用极小，这种酒又被称之为狂化酒，是碎颅军团专供战略物资。
    除此之外，肖恩庄园拥有最多的便是各类果树，与其说是果园，不如说是试验田更合适，一棵树上结好几种苹果桃子的情况，比比皆是。
    说实在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想吃点合口的水果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时令野果代表纯天然的同时，也多数代表酸爽的可以。
    很多水果变的适应人的口味，并不是天生的，而是经过人类精心筛选培育的。
    在这一块，安迪斯山民是一穷二白，好不好吃，全靠老天恩赐。
    拜伦联盟则刚刚处于起步，种类稀少，口感也谈不上上佳。
    肖恩的果园要做的就是通过人工嫁接，筛选出口感最佳的水果，稳定成熟后，再由永夜集团军大力推广出去。
    作为交换条件，一些口感独特的野果树，则由永夜集团军代为寻找。
    算是一种互利互惠模式。
    至于这两年出产的口感糟糕的水果，也难不倒肖恩。
    人工煮熟去核、加上蜂蜜和山泉水，密封储存，那就是酸甜可口的水果罐头。
    别说是那些山民拒绝不了这种美食的诱惑，就连曼育军领那些勋爵贵族尝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成为肖恩水果罐头厂的最大客户。
    肖恩搞个人小金库，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外，还有个人考量。
    永夜集团军毕竟是一个集体，想要从中走账拨款，必须有个差不多的理由，哪怕他是最高统帅，也有履行层层手续，费时费力。
    而肖恩脑子中装的很多东西，又是超越这个世界很多的，在没有出来成果之前，很多做法哪怕是经过他熏陶后的永夜集团军看起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很多事情肖恩还没办法解释，因为有时候他心中也没有底。
    就像这一次大规模收集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古董，便是最典型代表。
    肖恩总不能告诉他们，他在捡漏，想找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法造物吧？这样岂不是将神秘兽皮纸给露底了？
    不作任何解释，肖恩凭自己在永夜集团军的声望不是不能促成此事，但这样一来，就变成他专权了，这显然与自己的理念不符，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若是有自己的小金库，就完全没有这一块的烦恼。
    成功了，皆大欢喜，到时候永夜集团军也能跟着受益。
    失败了，损失的也不过是肖恩的个人财产，与永夜集团军没有半毛钱关系，无损他在永夜集团军的威望。
    野兽变异事件虽然给永夜集团军带来很大威胁，日子该过还得过。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到了每个山民都喜闻乐见的日子——收获的季节。
    永夜集团军耕种的第二季春小麦成熟了。
    今年算的上风调雨顺，又是大丰收，光是永夜集团军收缴上来的赋税，就比去年翻了一倍有余。
    在过去一年，永夜集团军在征战扩张的同时，下面领民也没有闲着，尝到甜头的他们，劳作积极性高涨，开垦出了更多土地。
    加上吞掉了城寨联盟将近一半领地，不光领民数量大幅度增长，耕地数量也大幅度增加。
    城寨联盟当初效仿永夜集团军，鼓励山民开荒种地，但是灌溉类的附属设施，以及养熟耕地都不得法，同样的土地，比起永夜集团军辖区下的耕地，连一半产量都没有。
    永夜集团军占领这里后，争分夺秒的修建各类灌溉设施，只是铺的摊子太大，需要人手的地方太多，诸如双子城这种重要工程，是不能停的，进度较为缓慢。
    紧赶慢赶，只能完成三分之一地区附属设施的建设，这还是采用以工代赈，雇佣了大量曾经城寨联盟领民的结果，想要全部改造完毕，至少还得一年功夫。
    不过本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理念，甭管好土地还是坏土地，精耕细作还是粗种粗收，先把种子砸上再说，只要能将种子收回来，剩下的都算收获——至于劳作成本，那算成本吗？
    有了这一季收获，永夜集团军对新占领区的统治，不敢说稳如泰山，至少原先还有些动荡不安的人心，逐渐稳定下来，城寨联盟想要收复失地的可能性变的更小。
    城寨联盟好像完全没有这一方面的心思，班希伯来凭借自己高超手段，一口将城寨联盟吞下了不假，但是想要完成内部整合，却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因为这将会触及既得利益层——那些大小城主们。
    谁也舍不得割自己身上的肉不是？
    更何况，野兽变异事件不光永夜集团军的领地中，城寨联盟的领地中也有，他们没能像永夜集团军那样及时发现，等到察觉的时候，事态已经严重失控了，很多习性大变的野兽，将那些山民折磨的痛苦不堪。
    不光是袭击村落和人，而是由于动物的反常，整个生态系统都变的混乱无比。
    就拿去年为了探查奥丁大峡谷，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第三兵团屠戮的那些野兽军团，尤其是最后那把大火烧死的大量蟒蛇来说。
    已经严重破坏了安迪斯山脉的生态平衡，今年开春，失去了大量天敌的野兔和田鼠，就像疯了一样的下崽，尤其是后者，生理期十分短暂，一个月能下两窝，每窝没有下来十个的，不用两个月，小田鼠就变成大田鼠，同样也能下崽，就像滚雪球，越到后期，变大的速度越快，爆发兔患鼠患，那是必然的。
    永夜集团军因为提前知道情况，整个冬天都在防患于未然，鼓励山民，全体出动，给野兔下套子，掘田鼠山鼠的洞穴粮仓，很是灭杀了一波。
    饶是如此，第二年夏末，野兔田鼠的数量依旧多的吓人，哪怕是全民捕兔捉鼠的情况下，庄稼依旧被它们祸害了不少，否则今年粮食收成应该更好的。
    不过野兔田鼠也算是一项不算的肉食来源，用它们作为补贴，亏损的也不是那么大。
    早有准备的永夜集团军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毫无准备的城寨联盟和山民。
    大规模兔患和鼠患，让本就不多的粮食，大幅度减产，夏天还可以通过狩猎勉强维持生计，一旦入冬呢？
    没有存粮，那些山民就是坐吃等死。
    没有人想死。
    为了活命，这些山民将会在入冬之前开始逃荒。
    到时候他们的选择不外乎两个，永夜集团军和城寨联盟。
    除了受马队影响的，知道往永夜集团军跑，剩下的那些消息闭塞的山民，肯定会遵循就近原则，出山后，撞见谁算谁。
    这将会是对永夜集团军和城寨联盟的一个共同考验。
    若是处理好了，是一个实力暴涨的机会，若是处理不好，就是一场灾难。
    此消彼长，甚至有可能直接改变安迪斯大山的格局。
    永夜集团军的军事参谋部，已经推算到了这种情况，并为此积极做准备。
    城寨联盟班希伯来则为了应付兔患鼠患，陷入焦头烂额，就算能看这么远，也有心无力。
    相比起安迪斯大山中好坏参半的局势，曼育军领平静的吓人，不光是菲利普和帕特莱姆龟缩不出，就连最近两年一直占据上风，咄咄逼人的奴隶起义军，也十分安静。
    这应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双方都在等今年秋收。
    连续两年征战，让双方的粮食方面出现了危机，包括背后有兰斯洛特王室和圣以太教廷支持的菲利普、帕特莱姆两位继承人。
    遥远的路途便是最大障碍，从小亚细亚平原运来的粮食数量终归有限，只能用来救急，日常所需，还是要靠自己领地中的产出。
    永夜集团军与奴隶起义军的粮食交易也是如此。
    永夜集团军顶多从政治方面考虑，交易给对方少量粮食应应急，不可能进行大宗交易，哪怕永夜集团军现在掌握着一定数量的军用储备粮，双方关系还没到荣辱与共，担这么大风险的程度。
    双方很有可能围绕着今年秋收，爆发一场大决战。
    但是究竟怎么打，谁也说不准，谁让奴隶起义军现在有一位用兵如神的军事统帅！

 第一百八十一章 欧皇还是非酋？

    永夜集团军虽然像一个陀螺，大部分人都忙得团团转，由于分工原因，反倒是肖恩这位最高统帅，由于大局势没有太大变化，显得无所事事。
    除了一些必须出席的会议，剩下时间都泡在生物异常研究所这边，不过能解剖的早就解剖完了，收获甚微。
    剩下的都是耗时漫长的观察和活体试验，一时半会很难见到成果，除了日复一日的枯燥试验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很显然，永夜集团军现在十分欠缺这份运气。
    除了偶尔参加一些重要研究研讨会外，肖恩白天多数与黑马踏火泡在一起。
    马术与日俱增的同时，也算是彻底摸透了黑马踏火的脾气，这个家伙就是一贱皮子，你若是主动往它身上贴，它八成傲娇的不理会你。
    若是一旦让它认为某件东西是他的，要是你给别的马，它又会嫉妒的发狂。
    利用它这种独特的矛盾心理，经过数个月斗智斗勇，肖恩终于如愿以偿的骑上了黑马。
    体验了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后，肖恩就不怎么愿意骑枣红小母马了，虽然它也是一匹十分优秀的战马。
    若是将它比喻成摩托车的话，枣红小母马顶多就是一国产250，而黑马踏火则是正宗无比哈雷重机摩托。
    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骑上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而且在人为算计下，黑马踏火已经让枣红小母马在内的六匹母马怀孕，短时间不适合骑乘。
    至于如何让黑马踏火中招，只能说是酒能乱性的不光是人，马喝多了也得中招，尤其是加了特殊佐料的酒。
    若是黑马踏火能说话的话，估计要仰天悲叹，一失足成千古恨。
    任何事一旦有了开头，剩下的就好办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成自然习惯了。
    加上一不小心成了种马这事情，让黑马踏火有点自暴自弃，任由肖恩折腾。
    晚上肖恩自然是不间断的往阴影噬魂豹那张兽皮纸中注入术法力量。
    随着兽皮纸注入的术法力量越来越多，肖恩与其产生的感觉越发玄妙，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清楚，就好像它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种延伸，总有什么东西挣脱欲出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肖恩每天晚上都在做梦。
    做梦并不奇怪，哪怕是在术法力量大量消耗，而造成的深度睡眠中，人的大脑也有很大几率处于高度活跃状态，从而产生梦境。
    术士对人的大脑充其量开发的更强，拥有更强的记忆力和意念力，距离完全控制自己的大脑，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更别说是睡眠状态的大脑活动。
    若是每天晚上做同一个梦，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奇怪能形容的了。
    人的梦境本来就荒诞无常，天马行空，并且一定程度受每天所见所闻影响，正常情况下，两天同做一个梦的几率微乎其微，更别说是连续数十天同做一个梦。
    出现这种可能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存在外在诱因。
    而肖恩恰巧知道一个与梦境有着奇妙联系、并且自己时刻带在身边的存在——兽皮纸。
    更何况随着术法力量不停注入，双方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的，兽皮纸通过梦境展现自己的独特，一切都在逻辑和情理之中。
    所以，除了最开始的不适和惊讶外，剩下的时间，都是肖恩的探索时间——对梦的探索。
    这可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和机会。
    最开始的时候，效果并不理想，梦境自身并不稳定，光怪陆离，肖恩好似看到了什么，又好似没看到什么，就像有一道无形枷锁捆着肖恩意识，根本不能动弹，只能粗略感受周围状况。
    最开始那段时间，肖恩在梦境中，多数是与这道无形枷锁作斗争的，各种脑洞齐上阵，钻孔、散发、变形……无所不用。
    这里可是梦境，若是被限制住了自己的手脚，那才是真正的大笨蛋呢。
    遗憾的是，脑洞这种东西，杀伤力有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至少在肖恩的梦境中没有这么大。
    没几天肖恩就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根本原因还是出在兽皮纸上面，自己注入的术法力量不够，双方的联系不够紧密。
    梦境是根据注入兽皮纸的术法力量总量而不停变化的，随着时间推移，梦境逐渐稳定下来，大部分时间依旧光怪陆离，但是又有一定的踪迹可循。
    在梦中，肖恩的意识之所以没有办法挣脱，是因为在梦他也是有身体的。
    不过身体并不是人，而是一种动物，一只猫科动物，虽然没有办法看清自己的全貌，但肖恩可以百分百确定，应该是一只阴影噬魂豹——幼年时期的，最开始的大小与刚刚出生的小奶猫没什么区别。
    先前已经说过了，肖恩这个梦是有联系的，自己术法力量注入的兽皮纸上画的是阴影噬魂豹，而梦境中变成了猫科动物，怎么可能会是其他猫科动物？怎么可能是一种巧合？
    从那一刻开始，梦就不再是单纯的是梦了。
    随后发生的一切，也变相的证明了这一点。
    梦境大多数时候依旧光怪陆离，但是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围绕着那只阴影噬魂豹进行的。
    用了将近一周，肖恩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自己不光成为了梦中的阴影噬魂豹，并且在它的记忆中。
    随着术法力量的一点点注入兽皮纸，梦中的阴影噬魂豹正在不停长大，它的记忆也正在一点点解封。
    肖恩就像是看一部纪录片，以一只阴影噬魂豹为主角的动物纪录片，还是第一视角的那种。
    不对，应该是他娘的全息模拟真实体验版的，整个就是肖恩变成了阴影噬魂豹。
    饶是肖恩意志足够坚定，最开始几天，都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现实中做出了许多猫科动物的动作，幸好当时看到他这种羞耻动作的只有一马一犬，否则还不将他难堪死。
    即便是这样，肖恩依旧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黑马踏火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就差将神经病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就在肖恩以为是动物成长纪录片的时候，画风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直接向诡异猎奇恐怖片转变，所见到景象，诡异而又猎奇，里面固然有梦的因素在作祟，同时也与阴影噬魂豹以前的经历有关。
    肖恩高度怀疑，阴影噬魂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因为梦中所见所闻，完全违背各种物理常识，至少是肖恩的认知。
    从头到尾，肖恩在梦中就没看到太阳的存在，无论天空还是大地，都是灰蒙蒙的，就像是那种最老旧的黑白照片，就连黑和白，都不是那种纯粹的黑和白，而是灰与灰白。
    偶尔出现的一轮类似月亮的存在，发出来的也是一种非正常的死鱼白。
    所遇到的生物，更是没有一个正常的，包括那些看起来平平常常的枯树或者老旧房舍，说不定下一刻就会露出自己狰狞面孔，变成超出想象的诡异凶残存在。
    在这些诡异生物面前，肖恩自诩不错的脑洞，也有些不够用，哪怕知道阴影噬魂豹不会死，也被折腾的够呛，都有点神经衰弱了。
    第一视角的恐怖片不是那么容易体验的，更何况很多次，阴影噬魂豹确实险死还生，能够活下来纯属运气。
    同时对阴影噬魂豹这个名字，肖恩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对方拥有阴影类术法力量，操控阴影力量对它来说，像喝凉开水一样简单，来个影遁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这可不是达内尔那种操纵光线形成的视觉错觉、实际施法过程中他根本没挪地方。
    而是阴影噬魂豹整个都变成了阴影的一部分，溶解到了其中一样，这就完全超出肖恩现有知识体系。
    为此肖恩很是怀疑，阴影噬魂豹可能不是纯粹肉体，而是一种能量体，由类似阴影的能量构成，这才能够解释它为什么能在阴影中来去自如。
    噬魂则是说阴影噬魂豹的主要食物，赫然是那些扭曲的阴影怪物。
    它们在狩猎阴影噬魂豹的过程，阴影噬魂豹也在狩猎它们。
    “嘿嘿，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了，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就在今晚上，希望三百年前的安迪斯人，还没有学会恶作剧。”
    肖恩兴奋的搓着双手，有种前世游戏中开箱子的错觉，期望今晚上欧皇附体，而不是非洲黑酋当道。
    经过长达一百二十三天的灌注，阴影噬魂豹这张兽皮纸终于给肖恩一种术法力量即将溢出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肖恩不仅没有解开兽皮纸上的奥秘，反而产生了更多疑问。
    比如对方究竟是用怎样的一种方式控制他的梦，并与上面的阴影噬魂豹产生联系？
    阴影噬魂豹的记忆，又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承载？
    肖恩翻过来覆过去的将兽皮纸检查了无数遍，就差拿刀片刮开，一点一点检查了。
    犹豫再三，肖恩还是没有进行这种破坏性检查。
    兽皮纸虽然已经展现出了吸收术法力量自我修复的能力，但是谁知道内部有什么玄机，若是内部隐藏着类似于电回路一样的装置，一旦破坏掉，失去了自我恢复能力，肖恩哭都没地方哭去。
    到目前为止，兽皮纸上的字一个没多一个没少，就是阴影噬魂豹变的更加栩栩如生，若是仔细观察，连每一根兽毛都清晰可辨。
    但是肖恩总感觉阴影噬魂豹身上少点什么，直到某一次看到刚刚被狩猎回来的动物尸体，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对方所欠缺的东西——灵魂。
    无论怎么惟妙惟肖，无论怎么活灵活现，阴影噬魂豹的身上始终欠缺一种属于活物的灵性，不光是它，其他四张都是这种感觉。
    不要说一张画，怎么可能会有活物的灵性，这是一种感觉，包括对方只是一件死物，也是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术法力量的注入改变，即便是现在，兽皮纸可以容纳的术法力量即将注满，依旧死气沉沉，如同一件死尸。
    肖恩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术士更多遵循本能施法，很少深入研究术法的原理。
    实在是欠缺基础知识的情况下，很难做出实质性研究，若是投入太深，只会将自己搞崩溃，然后陷入疯狂，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就是最好证明，很多人在追寻术法力量根源的道路上迷失了自我。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也诞生了许多匪夷所思的黑科技，比如这几张兽皮纸。
    肖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像其他术士一样的，暂时压制自己追寻根源的欲望，解开它的用处再说。
    注满阴影噬魂豹这张兽皮纸，耗时比肖恩当初预计的少了一个多月，自然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的术法力量有了长足进步。
    相比起平时自己消耗术法力量，使用兽皮纸消耗术法力量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其存在一股吸力，吸收术法力量很彻底，每次都卡在昏迷边缘，这让肖恩更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的同时，对身体也是一种潜在刺激，刺激他产生更多的术法力量。
    这个过程中，兽皮纸还展现出了其他方面的神奇特点，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惊喜，它并不是一味的吃肖恩的术法力量，有时候会反馈回一股精粹术法力量，在肖恩的身体中四处游走，所过之处，都有一种微微发热的感觉，直到完全消失在身体深处，随后一周内，肖恩的身体素质必然会出现一定幅度的增长。
    这种幅度的提升，普通人很难察觉到，但是对拥有火焰烙印实时监控自己身体状况的肖恩，那当真是再明显不过，就连每次的增长量，肖恩都能够明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包括出现增强的是哪一块肌肉。
    随着术法力量的增强，对身体的控制更得心应手，火焰烙印的能力同样水涨船高，对于身体状态的监控更全面，但是肖恩用到它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了，更多时候，感觉到身体异常的时候，才会翻看一下。
    那股独特的术法力量很有一股传说中内力的味道，之后几次，肖恩尝试操控这股精纯力量，想收纳为己用，看看能不能将它引入什么丹田、气海之类的，形成大循环。
    就算是大循环没有，小循环也成，那样一来的话，就发达了，甭管是吃饭睡觉，只要能量循环存在，自己的身体强度就能持续不断的增加，到时候成为冠军骑士或许有点难度，但是成为大骑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喜大了是惊吓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那股精纯术法力量的根源虽然是肖恩不假，上面也有着他的精神烙印，但是经过提纯凝聚之后，肖恩指挥起来异常费力。
    最重要的是，他搜遍了整个身体，也没有找到可以充当人体电池的器官组织，别说是这样的器官组织，就连连成片的经脉也没找到，有的只是血管，精纯术法力量流动的媒介自然也是血管，这也是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又将术法力量称呼为血脉力量的原因。
    唯一比较像的只有心脏，肖恩却不敢试验。
    一直以来肖恩都非常佩服小说中那些凭借着一知半解的功法就敢随便修炼的牛人们，人体内脏大多数是十分脆弱的，要是传说中的内力存在，他们胡折腾，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搞的七荤八素，严重内伤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到头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面对心脏骤停的危险，至少肖恩想都不敢想。
    话说回来，大部分时间术法力量都是无形无质，这种实质性的反而非常少见，不知道压缩了多少倍，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要自给自足的设想破灭后，肖恩只能退而求其次，有意识的引导精纯术法力量，按照自己的想法强化，配合上极限训练更有奇效。
    所以，这段时间肖恩每天花费在训练上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是实力却处于突飞猛进的状态，若是能够再持续一年半载，他都有希望垫着脚翘望翘望大骑士了。
    十八岁大骑士，就算是放在全阿沙恩，也能够挤进前百名了。
    凭借这一点，肖恩更加确定，兽皮纸应该是专门给术士量身定做的，是坑的可能性更小，很有可能是某种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的黑科技。
    肖恩郑重其事的对着知名不知名的满天神佛拜了一拜，平躺好，将兽皮纸放在胸口，双手交替压在上面，术法力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
    原本只是散发着羸弱光芒的兽皮纸光芒大盛，吞吐着半尺高的黑光，亮却不耀眼。
    而肖恩对此却毫无察觉，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肖恩已经明显感觉这一次的与众不同，平时进入梦境，进入阴影噬魂兽的记忆，就跟普通梦一样，极为自然。
    而这一次，肖恩感觉谁在自己后脑勺来了一板砖，然后将他揣进了阴影噬魂豹的身体中，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美丽的手。
    这是肖恩通过阴影噬魂豹视角，看到的唯一正常东西。
    那是肖恩有生以来见过最美丽的一双手，不仅有着白皙肤色，长度、大小堪称完美，简直就是黄金比例，上面没有半丝瑕疵。
    但是这双美丽的不似人间的双手，却做着无比残忍的事情——活生生的将阴影噬魂豹活剖了。
    手法无比熟练，精准到毫米，即便是已经解剖不下百余具尸体的肖恩也自叹弗如，更何况是一具本身就十分奇特的活物。
    好在肖恩虽然处于阴影噬魂豹的记忆中，但是一举一动，肖恩的意识并不能控制的，只能被动观看，行动如此，痛苦自然也是如此，没有真正体会被活剖的过程。
    但那种感觉依旧让人不寒而栗，让人产生的恐惧，甚至在面对那些诡异生物之上。
    这双美丽的手的主人，应该就是兽皮纸的制造者，现在应该是在制造兽皮纸的过程中，难道自己手中的兽皮纸是用阴影噬魂豹的皮做成的？
    不对。
    肖恩转瞬便推翻了这个猜测。
    先前已经说过了，阴影噬魂豹更像是介于肉体与能量体之间的独特存在，皮毛与普通兽皮相去甚远，能不能从他身上扒下皮毛来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按照这个理论的话，其他兽皮纸也的用各自兽皮做成的。
    但是肖恩做过实际比较和测试，五张兽皮纸虽然有细微差别，但是不大，不仅是同一类型的兽皮，甚至很有可能从同一只野兽身上取下来的，只是部位不一样。
    肖恩想要看看制作这些神秘兽皮纸的主人是谁，但是如论如何努力，最多看到的就是那美丽的手。
    毕竟肖恩现在置身在阴影噬魂豹的记忆中，只能看到阴影噬魂豹以前看到的东西，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若是压根没看到，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也是徒劳。
    “sot！”
    肖恩最后听到的是一声略带沙哑的女低音，用的是地地道道的古安迪斯帝国语，名为缔结的意思。
    声音与那双手倒是挺配，就是不知道模样长什么样。
    这是肖恩被从阴影噬魂豹的记忆中轰出来，醒来后，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随即反应不对，就这么完活了？
    说好的开箱红利呢？
    不会忙活了四个多月，就为了给他看一只阴影噬魂豹的纪录片吧？
    他承认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枯燥，也挺开眼界、挺长见识，可是卵用没有啊！
    又没有旁白解说，到现在肖恩还没有完全搞清楚，阴影噬魂豹当初所在的世界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很多东西云里雾里呢。
    虽说这个过程中，已经在神秘兽皮纸上收获不少了，单说对术法力量和身体素质的成长帮助，就已经回本了。
    但是人心不足，得陇望蜀。
    肖恩总想从中捞取更大的收获，最终一无所获，心理落差太大，自然极为失望。
    肖恩第一反应是翻看一下神秘兽皮纸，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变化，哪怕没有其他，将所有术法力量提纯之后返还给他，也是好的嘛。
    不过一动，又发现新的问题了，他赫然依旧处于阴影噬魂豹状态。
    感情是梦中梦，他只是从阴影噬魂豹的记忆中被踢了，并没有从梦中踢出来，但是四处打量了一圈，肖恩直接爆出了一连串的“卧槽！卧槽！卧槽！！！”的，分不清惊叹还是咒骂的感叹。
    但是所有的卧槽出口的时候，全部变成了类似“喵吼喵吼”的低声咆哮。
    “汪汪……”巴顿的叫声应声而起。
    肖恩的卧室门被推开，两人一犬冲了进来，肖恩几乎想也没想的一缩身子，遁入了无边黑暗阴影中。
    冲进来的两人一犬不是别人，正是肖恩的贴身护卫包子和头犬巴顿，以及刚刚选拔出来不到三个月的新侍卫朱利安。
    上次晕厥，因为包子的阻拦，差点出现耽误救治的乌龙事件以后，肖恩就吸取教训，专门选拔了一名新侍卫。
    作为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存在，第一条自然是绝对忠心，论到忠心，肖恩一起长大的少年军再合适不过。
    不过老几批的少年军早就独当一面，是永夜集团军的中流砥柱，给肖恩当侍卫，那是大材小用，只能够从刚刚成长起来的少年军中选拔。
    朱利安能够脱颖而出，既不是他有聪明头脑，也不是他有超强战斗力，两者他都中庸偏下，这一点从他的体型就可以看得出来，三年时间虽然让他长高了很多，但是总体还是偏圆润，肥嘟嘟的，可见他在个人训练上下的功夫并不大。
    不过他有一手出类拔萃的厨艺，肖恩除了比较拿手的独门绝活术火烤肉之类的他做不出来外，其他方面，已经远远超过了肖恩，并且玩出了花样，尤其擅长各类面食甜点。
    肖恩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在武力方面已经有冠军骑士包子了，需求没那么大，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如何尽快赢得包子信任的侍卫。
    这一点上，拥有高超厨艺和吃货天赋的朱利安，自然拥有极好条件。
    事实证明，美食攻坚的能力相当强悍，天天变着花样伺候的情况下，没有两个月，朱利安便顺利融入这个小团体，现在不见得能指使动包子，却也能说得上话，短时间内，已经够用。
    两人一犬脸上都挂着浓浓疑惑，刚刚他们明明听到有异常兽吼传来。
    不死心的围着卧室转了好几圈，就连床底、衣橱挨着翻看了一遍，却毫无发现。
    不过在路过肖恩藏身的阴影时，包子和巴顿却都不由自主的多停留了一会，包子来回转圈，巴顿来回狂嗅，脸上的疑惑更加浓郁，明明察觉到了异样气息，却死活找不出问题所在。
    别说是包子、朱利安和巴顿，就算是换成四个月前的肖恩，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墙角的阴影中竟然能藏着一只活物。
    与能力无关，而是匪夷所思，完全超出想象。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肖恩完全没有醒来的样子，他们也习以为常，三个月前，肖恩就和他们交代过，这段时间他睡的会比较死，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就不用理会他。
    “呼吸平稳悠长，瞳孔无光波动厉害，应该处于多梦状态，将军大人无碍，估计是咱们听错了，说不定是哪个牲口发情了。”朱利安就近观察了一下肖恩的状况道。
    作为最新一代的少年军，培养模式已经基本成熟，各方面知识都会涉及到一点，急救医护自然也不例外。
    朱利安便是其中的典型，个人修为虽然不咋样，但是所学甚杂，比不上专业人士，关键时刻却可以应应场。
    对朱利安给出来的解释，包子和巴顿都不怎么相信，他们又不是蠢货，兽吼远近还是能够分得清。
    但是房间又是他们亲自检查的，别说是野兽的踪迹，连根毛都没见到，窗户也是特殊加固，从里面反锁，完好无损。
    除非野兽会穿墙术，否则插翅也飞不进来。
    “走吧，回去接着睡吧！”朱利安打着哈欠道，“这里可是医疗研究所，雅各布军州最安全的地方，要是刺客能跑到这里，那些将军们集体辞职算了。”
    “我，守着！”包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盘膝坐在肖恩的床前，半手剑放在了最顺手的位置，双目炯炯的在房间的各个阴影中扫荡，冠军骑士的强大直觉，总让他感觉屋中有其他存在。
    相比起自己的眼睛，大多数时候遵循野兽本能的包子，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汪唔，汪唔，汪唔！”
    巴顿也是一阵低吼，似乎赞同包子的观点，跳上床，趴在肖恩的身边不再动弹，不过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肖恩藏身的阴影角落。
    在某些神秘未知力量方面，很多动物远要比人类灵敏的多，它们往往能够看到人类看不见的东西，并非一句空话。
    “好吧！好吧！好吧！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恶人行了吧！”
    朱利安咕咕哝哝的出去了，很快又转悠了回来，不过左手夹了几床铺盖，右手拎了一个巨大食盒。
    “就算是守夜，也没有必要将自己搞的苦巴巴的，知道你是冠军骑士，不会受凉，但是人生在世，能让自己少遭点罪就少遭点罪，喏，铺了身子下边，我搞了一点容易做的夜宵，垫巴垫巴，时间过得更快一些。”
    包子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对朱利安的好意并不拒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阴影角落，一边往自己的嘴中塞吃的。
    “你还是不要笑的好，大晚上的，一笑更渗人。”朱利安打了一个冷战，似乎要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将自己的铺盖往头犬巴顿的方向挪了一挪。
    在幽暗的烛光下，笑起来的包子比扳着脸的，还渗人。
    他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是永久性的，昏暗看不清的情况下，猛不丁一看，整个人就像用粗蹩针脚缝制起来的，要多渗人就多渗人。
    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全副武装，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将密封式头盔摘下来。
    朱利安这么说倒不见的有什么恶意，纯粹天生有几分贫嘴，混熟之后，言语之间自然不那么注意，而包子现在则是混混沌沌的浑人，对这些身外事情根本就不在意。
    “卧槽！卧槽！卧槽！”
    缩在阴影中的肖恩心中又是一阵狂骂，至于究竟骂谁，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因为从自己的立场来说，这三位可是尽忠尽职，察觉到不对劲，甭管发现状况没发现状况，都要第一时间守护在他身边。
    可问题是，现在被堵在这里的是肖恩，不对，应该是肖恩的意识，也不对，应该是肖恩的阴影噬魂豹分身，好像也不完全对。
    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肖恩也有点说不上来，因为根本没有人跟他说明情况，他倒是想研究研究，问题是他的三位侍卫实在是太尽职，根本不给他机会。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现在绝对不是在梦中。
    无论怎么真实的梦，与现实都存在着差异，哪怕是还原真实场景，经过四个月梦境中的磨炼，这一点水准，肖恩还是有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阴影噬魂豹

    最主要的还是现在的状态。
    先前已经说过了，在梦境中，肖恩是处于阴影噬魂豹的记忆中，虽然是第一视角，但他只是一名旁观者。
    但是现在跟置身在自己的身体中完全没有区别，一切随着自己的意念行动。
    跟自己身体没有区别只是一个比喻，实际跟在自己身体中差别大着呢，由两足动物变成四足动物，换谁谁都不适应。
    看了这么长时间的阴影噬魂豹的纪录片，哪怕第一视角，不代表肖恩学会阴影噬魂豹的生活模式。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肖恩对阴影噬魂豹的各项能力知之甚深，刚刚那一记影遁用的娴熟无比，完全本能反应。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本能反应，只有天知道。
    至于跳出去，跟他们解说自己是肖恩，这种不经大脑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因为依照肖恩对他们的了解，他根本来不及解释，就会被包子轰杀成渣。
    在还没有完全搞清状况之前，采取保守措施才为上策。
    肖恩尝试蠕动了一下，头犬巴顿立刻跳了起来，脖子上的毛都立起来了，发出威慑性的咆哮，将包子和朱利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肖恩只能老老实实趴窝，开动大脑，利用已知的情报进行分析。
    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兽皮纸灌注了术法力量后的惊喜大礼包，只是这个惊喜大礼包实在太大，太过匪夷所思，都快变成惊吓了。
    但是冷静想想，这个能力委实有点吊炸天。
    现在他拥有的可是一具阴影噬魂豹的身体。
    阴影噬魂豹的能力，肖恩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说得出来——影遁、阴影袭杀、阴影吞噬。
    这可都是诡异莫测的术法力量，真真正正的术法力量，别说是医疗研究基地的那些变异野兽，就连肖恩这个真正术士，也是自叹弗如，自己的术法力量在对方面前，简直土的掉渣。
    从阴影噬魂豹记忆中展现出来的狡诈和狩猎技巧来看，普通骑士遇上它，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
    更别说现在替换了一个机诈百出的人类灵魂，若是能够拥有阴影噬魂豹全盛时期的能力，肖恩有信心将一名大骑士玩弄掌故之间。
    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局限于正面袭杀。
    在阴影噬魂豹的记忆中，它正面战斗的次数少之又少，肖恩又怎么不知道扬长避短呢？
    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这具阴影噬魂豹身体的具体状况，拥有全盛时期的几成能力，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存在。
    应该不是血肉之躯。
    先前虽然是惊鸿一睹，还是能让肖恩确定很多东西的。
    真正的阴影噬魂豹是不是血肉之躯，肖恩不确定，他现在拥有的这具绝对不会血肉之躯，而是一具由能量构成的能量之躯——术法力量。
    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通很多东西。
    他先前往兽皮注入术法力量的过程，实际也是用术法力量重塑阴影噬魂豹能量之躯的过程。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梦境中重现阴影噬魂豹的记忆，究竟是一种巧合？
    还是制作兽皮纸的那位大能有意设计的，让后人了解阴影噬魂豹的习性，更利于掌控阴影噬魂豹分身？
    应该是第一种可能更多一些。
    虽然连全人都没见到，但是肖恩总觉的那双美丽双手的主人并不是善解人意的性子，不像是会考虑那么周全的人，制作兽皮纸八成是自用的，就连阴影噬魂豹都能捉住，并活生生解剖了，还有比她更了解阴影噬魂豹的吗？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功夫！
    不过一个血淋淋的凶残事实却摆在肖恩面前，兽皮纸上面承载着阴影噬魂豹的记忆，变相证明它的灵魂同样被囚禁在里面。
    这个可怜的家伙，当初不仅被抽筋拔骨，就连灵魂都没逃过一劫。
    涉及到灵魂，即便是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也应该算是禁忌试验。
    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兽皮纸的主人是三百多年前的古人了，就算再牛掰、再凶残、再疯狂，现在也已经化成了一堆黄土。
    现在没有办法试验，肖恩只能瞎捉摸，很多东西也做不得准，一切还是要以实际为准。
    至于其中涉及到的原理之类的，肖恩已经习惯性的自动忽略，兽皮纸上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很多知识不仅跳出了前世的常识知识，甚至跳出了这世的常规知识，就算他想的脑袋爆炸，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的不说，单说一个阴影噬魂豹的来历，就完全没办法解释。
    现在更是涉及到了一个终极问题——灵魂。
    这是肖恩午夜梦回，思考了十几年的问题，最终结果连自圆其说都做不到。
    现在的情况应该称得上是另一种形式的灵魂出窍吧！
    肖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世界了，但是最近半年以来发生的事情，将他很多固有观念都被打碎了，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懂装懂是大忌，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和其他术士一样当瞎子，探索术法力量的奥秘和这个世界的本质，起码也得等他像达内尔一样，站到现有力量的顶端再说，否则就是空扯淡。
    其他四张兽皮纸的状况应该与阴影噬魂豹的差不多，每一张背后都代表着一只强大而又不可思的魔兽，都能够成为他分身的魔兽。
    想到那张惊雷巨雕兽皮纸，肖恩就有点热血沸腾，战斗力姑且不说，最重要的是能飞啊！
    这与坐飞机可是完全两种概念。
    但是想想所需要消耗的术法力量，又让肖恩有股淡淡忧伤，就算接下来立马给惊雷金雕那一张充能，想成型，那也是两三年以后的事情，从利益最大化层面来说，并不是最佳选择，等先将其他几张解封，自己术法力量更进一层，所耗费的时间更少一些。
    不过这同样也是未来的事情，肖恩现在面临最直接问题是，他应该怎么回去。
    偶尔变成其他动物是一种美好的体验，若是放弃人身，他是坚决不干的。
    更何况，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术法是永久的，包括肖恩现在这具阴影噬魂豹躯体也是如此，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能量正在一点点流失。
    阴影噬魂豹能量耗尽之后，肖恩面对的结果无外乎有两个。
    一个意识重归身体，就像做噩梦一样惊醒。
    另一个则烟消云散，身体变成植物人。
    由于兽皮纸是术士造物，为自己的服务，肯定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置身死地，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顶多有点副作用，意识受点创伤之类的。
    否则兽皮纸就是不折不扣的鸡肋了，强大到能够制造这种术士造物那种程度，完全没必要制造这种能力比自己低的动物能量分身。
    可是这涉及到的是自己的生死啊，就算是有一丁点几率，肖恩也不愿意轻易尝试，至少在没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不愿意尝试。
    因为兽皮纸也有可能不是制造者自己使用，而是给那些能力低下的术士用的，谁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不在乎底下人的死活。
    肖恩知道自己的性格有时候挺矛盾的，大部分时间是谨慎小心、明哲保身的思想占据上风，有时候却偏偏干出在危险边缘游走的事情来。
    就拿兽皮纸这件事情来说，他处理的真不见的究竟有多谨慎。
    至少在没有完全调查清楚兽皮纸的来历和用途之前，就冒冒失失的按照自己的感觉进行试验，与他平时的做事风格不符的。
    当然，这与肖恩从一开始就有点小瞧了古安迪斯帝国术士造物有关。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肖恩小瞧了古安迪斯帝国那些术士们在术法方面的造诣，哪怕前面有梦回三百年做警示，潜意识中依旧拿现在的术法水平作比较，不掉进坑里面，才怪了。
    既然是人工造物，肯定有人为解除的办法。
    肖恩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双美丽的手，一切触发点都在对方的一个古安迪斯帝国语的单词之后。
    “sot！”
    有着缔结的意思。
    缔结什么？
    当然是缔结术士与阴影噬魂豹之间的联系。
    这个词不会是施展阴影噬魂豹分身的咒语吧？
    若真是这样的话，解除咒语不就是缔结的反义词？
    不过作为高大上、神秘莫测的术法，咒语不会这么简单吧？
    但是现在肖恩也没有其他更好选择，只能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念头，心中用古安迪斯帝国语默念一个单词。
    “tos！”
    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出现，肖恩感觉自己被塞入滚动洗衣机一样，疯狂旋转，直到转的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当时闪烁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没想到古安迪斯帝国术士真的将咒语设置的这么简单。
    肖恩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守在他跟前的两人一犬，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至于两人一犬，被肖恩一句你们怎么在这里，问蒙蔽了。
    朱利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推说昨夜听到屋内有动静，肖恩睡的太死，他们过来守夜。
    心知肚明的肖恩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但也没有向他们解释阴影噬魂豹的念头。
    里面涉及到匪夷所思的东西实在太多，就连他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被吓到了，更别说是其他人。
    若是让圣以太教廷知道了这种术法涉及到了灵魂意识，肯定不问青红皂白，先将你送上火刑架再说。
    灵魂绝对是圣以太教廷禁忌中的禁忌，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凶残劲头。
    将两人一犬打发出去后，肖恩第一时间查看兽皮纸和自身状况。
    画着阴影噬魂豹那张兽皮纸确实发生了变化，而且还不小。
    阴影噬魂豹兽皮纸整体缩水了。
    原先阴影噬魂豹兽皮纸与其说是纸，更加像布料，有点偏软，反复折叠挤压都没有太明显痕迹。
    现在则整整缩水了三分之二，又厚又硬，如同一张大号卡牌，正面的依旧是阴影噬魂豹，不过除了名字，其他字迹全部消失了。
    阴影噬魂豹更不用提，更加活灵活现不说，更是给肖恩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妙联系，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看自己手的感觉。
    背面则变成了暗红色底，上面有着一圈圈的纹路，构成了由无数扇门组成的幽暗走廊，无穷无尽，不知道延伸到何方。
    看的时间稍微一长，肖恩有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错觉，他有种感觉，只要他吐出那个单词，他的灵魂意识将会直接进入阴影噬魂豹躯体中。
    是不是一试就知道，不过现在并不是试验的好时机。
    除了无尽走廊外，下面还有一句古安迪斯帝国语。
    翻译过来的意思与尼采经典语录中的一句话大义基本相同——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肖恩并不是第一次读这句话，但是从没有像这一次一样令他毛骨悚然，好似真的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他。
    这个深渊有很多层含义，现在代指的应该是兽皮纸。
    现在肖恩已经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并且体会到了其中的与众不同，根本无法，也不可能抽身。
    自凡是对术法力量有所渴求的，都无法放手。
    已经变成阴影噬魂豹卡的兽皮纸中的术法力量并不是满的，已经空掉了整整将近一周的能量。
    显然，肖恩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使用阴影噬魂豹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昨天召唤出阴影噬魂豹前后不过一刻钟。
    按照这个比例算，将能量耗空，阴影噬魂豹也不过持续四五个小时，若是发生战斗的话，持续时间只怕更短——因为战斗是需要消耗能量的。
    值得庆幸的是，当兽皮纸变成豹卡之后，似乎又恢复了一项功能——自动充能，汲取游离的术法力量进行充能。
    虽然这种能力很微弱，只怕连肖恩自行用术法力量进行充能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总归是多了一个选择，动用不那么频繁的话，还是能够抽出时间去激活其他兽皮纸，等到将它们全部激活，拥有的选择就更多了。
    随后肖恩对比着火焰烙印，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仔细检查，现在反馈出来的属性如下。
    力量3.1，敏捷2.7，体质2.6，智力3.2，意志4.4，感知3.8
    永夜军图刚刚成立一周年，他前往曼育军领的数据如下。
    力量2.8，敏捷2.6，体质2.5，智力2.85，意志4.25，感知3.45。
    相比起一年半前，数据上的变化看起来不大。
    实际上变化相当大，因为在这期间，肖恩根据解剖经验以及永夜集团军收集士兵的数据，对数据面板上的基数进行了微调，变成了1.2模板，也就是说，以前的1.2属性才能与现在的1点属性划等号。
    之所以会做这种微调，自然更加方便对比，与经过三个月简单军事训练士兵作对比，取的均值。
    当初肖恩拿前世十八岁的身体素质作为基础参数，本身就是一种无奈选择。
    以前用用还成，但是随着自身不停成长，继续用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按照这个比例算来，当初他的数据就要大打折扣了。
    力量2.33，敏捷2.17，体质2.08，智力2.38，意志3.54，感知2.88
    这样一比，就能够看出过去一段时间，肖恩的进步究竟有多明显，不仅力敏体硬性条件长足进步，就连相应的软条件，进步也是惊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豹卡的价值

    尤其是力量，这几个月在兽皮纸反馈的精力帮助下，率先突破了3，已经达到大骑士标准。
    在永夜集团军内部，有一个非公开的资料库，对骑士等级有一个更加明确的力量划分，使用的就是肖恩的这种数据模式。
    普通经过简单训练辅兵身体综合素质设定为1，扈从骑士至少要达到1.5以上才达标。
    骑士的综合素质在2以上，大骑士则达到恐怖的3。
    至于冠军骑士就没有一项是低于4的，某种擅长的将会直线逼近5。
    5好像这是一个峰值，已经达到了人体极限，哪怕是能够操控自身精气神的冠军骑士，也没有办法突破这一点。
    从身体数据上来看，肖恩与普通大骑士的差距已经没有那么大了，难怪有信心在一年之内冲击大骑士。
    不过增长真正神速的，还是智力、意志和感知这三项软条件，已经悄无声息达到了密语级水准，只是肖恩对倾听大自然的密语着实没有什么真切体会，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自己所能够调控的术法力量相比起一年半前足足增长了一倍半。
    肖恩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好，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好，这多少让他聊以慰藉。
    还是那句话，已经到嘴的肉，是不可能吐出来的，更何况，现在肖恩已经想到了阴影噬魂豹一个用武的地方，若是运用得好，说不定能够破坏野兽变异事件的僵局——奥丁大峡谷。
    奥丁大峡谷即便不是整个野兽变异事件的罪魁祸首，也是重要根源地。
    但是在高频信号和神秘术法力量作用下，人畜勿近，根本无法查探里面的状况。
    阴影噬魂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毕竟它只是一具单纯的能量体。
    要是能够查清导致野兽变异时间的原因，他们的研究将会更有针对性和方向。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验证很多事情。
    比如阴影噬魂豹正常状态、战斗状态、奔跑状态，消耗的能量各是多少？
    比如处于阴影噬魂豹状态，究竟可以离本体多远？
    再比如阴影噬魂豹的实际数据等等。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现在肖恩首先要做的是知己。
    知己并不难办到，只需要将包子和巴顿他们支开，进入阴影噬魂豹状态，进行训练试验便可以了。
    不要忘记了，肖恩是一名术士，一名拥有火焰烙印的术士的。
    火焰烙印虽然没有办法带到阴影噬魂豹的身体中，肖恩却可以凭借强大灵魂意识，在其中模拟出类似的网络来，从而达到类似效果，就算没办法达到实时监控，只要能清晰掌控它的数据便足够了。
    没想到这个有点突发奇想的设想，好似正对阴影噬魂豹的正确用法，不仅得到了肖恩想要的数据，对阴影噬魂豹的操控更得心应手，真实意义的融为一体。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与阴影噬魂豹现在的状态脱不了关系。
    就像肖恩最开始猜测的，阴影噬魂豹确实没有半点血肉，完全由术法力量构成的能量体——由幽暗的阴影组成的半透明状态。
    兽皮纸显然有自动转化术法力量属性的能力，肖恩的术法力量偏火系，呈现火红色的，现在全被转化成了阴影属性，这更方便阴影噬魂豹施展自己的天赋能力。
    对肖恩来说，差别不大，术法力量本质上不会变，只是偏向上略微有点悬殊罢了。
    阴影噬魂豹凝而不散，就像有一具无形身体束缚着一样，与正常状态的阴影噬魂豹并无区别。
    尝试用术法力量掌控阴影噬魂豹的肖恩，惊奇发现，阴影噬魂豹呈现出这种模样是有原因的。
    阴影噬魂豹赫然拥有自己的骨架，由纯粹术法力量构成的、十分稳固的能量骨架，所有术法力量都被这个无形的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能量骨架束缚在能量体内，不造成半点浪费。
    能量骨架的另一个作用，便是运输术法力量，宛如人类的血管，若是它瘫痪了，整个阴影噬魂豹也必然会崩溃瘫痪。
    对肖恩来说，这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方便他的术法能量网络展开。
    不过肖恩并没能在阴影噬魂豹的体内找到自己的灵魂意识——诸如一个光团一样的存在。
    即便是在这个纯粹的能量体中，肖恩的灵魂意识同样是无形无质的，看不见摸不到，却又无比真实的存在着。
    随着肖恩的意识在阴影噬魂豹的能量骨架中流转一遍，一个明了而又直白的数据，直接出现在阴影噬魂豹的身体中。
    能量：1320单位
    力量：2.8
    速度：0140公里/小时
    简简单单的三个数据，却将阴影噬魂豹的大体情况完全反馈出来。
    阴影噬魂豹毕竟是能量状态，不可能拥有人类一样的复杂数据，而且也没有必要，简单明了，方便了解状况便可。
    能量所用的单位，并不是肖恩一开始使用的每天术法力量注入量，这毕竟是一个会随着肖恩的状态不停变化的变量，没有参考价值，而是采用兽皮纸变成豹卡之后，自动充能的速度，一单位为一天充能总量。
    至于这是不是也是一个变值，会随着所处外在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就需要大量的试验对比才能知道了，不过总体来说，变化幅度和概率要比肖恩每天拥有的术法力量要小，更具参考价值。
    力量并没有另出花样，与肖恩现在火焰烙印反馈出来的力量属性一般无二。
    从这里便能够看得出来，阴影噬魂豹正面搏杀的能力确实不强，最大爆发力连肖恩都比不上。
    不过能量体有一个正常生物所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在能量消耗完之前。它们最大爆发力是恒定的，不会为自身状态拖累。
    速度就更好理解了，阴影噬魂豹的奔跑速度，全速赫然已经超过了猎豹，还是能长时间维持的，不过能量消耗自然十分惊人。
    初步测试，若是仅仅处于维持状态，阴影噬魂豹消耗的能量并不是特别高，5位/小时，能量全满，维持一两周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一旦召唤阴影噬魂豹，势必要用到它，否则召唤它出来玩不成？
    可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使用技能或者全速奔跑，能量就像流水一样，哗哗的，根本不够用。
    就拿全速奔跑来说，一小时消耗的能量高达二百二，使用战斗技能就更恐怖了，若是遁入阴影中，维持一小时需要近三百的能量。
    这些都是理论数据，肖恩不可能真的奔跑或者遁入阴影一小时，而是测试三两分钟，剩下的交给纸笔，面对诸如山地、山林、沙漠、沼泽等复杂地形，数据肯定会有所变化的。
    饶是如此，依旧心疼的肖恩抓肝挠肺。
    虽说可再充能，术法力量也不需要花钱，但是耗时太久，还有其他四张兽皮纸等着他充能解封呢。
    在某种程度上说，他的时间比金钱还要宝贵啊，要是能够花钱买能量，肖恩绝对不会吝啬。
    除此之外，有一条至关重要的，也是最不容易验证的，那就是阴影噬魂豹死亡之后，会不会对肖恩的灵魂意识造成伤害。
    这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底线，到时候代表的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做事风格。
    前世网络游戏中的玩家们为什么拥有作死性格，什么都敢尝试，还不是因为他们拥有不死之身，或者说死亡的代价太小，拥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若是阴影噬魂豹死亡，不伤及肖恩的灵魂意识，那么肖恩将会变成另类玩家，行事作风无疑会奔放很多。
    当然了，即便是有这样前提，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代价还是蛮大的，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进行充能。
    而且也没有办法验证，肖恩总不能故意去死一次吧？
    目前只能当一条命进行处理，能不死亡还是不死亡的好，而且肖恩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主动取消召唤，哪怕隔着十几里，肖恩的灵魂意识也能瞬间回到肖恩身体中。
    距离再远就不得而知了，同样需要试验，不过消耗有点大，肖恩没舍得。
    总体来说，阴影噬魂豹还是让肖恩十分满意，毕竟这是一种超乎世人想象的手段，他能凭这项手段，做到很多以前所不能做的事情。
    试验期间，除了将豹卡重新充满外，将多余的术法力量注入了其他四张兽皮纸时，这样肖恩又面临一次抉择。
    吸血诡影藤，依旧被肖恩直接排除在外。
    不仅因为肖恩实在想不到怎么运用它，还因为它的能力好像偏暗系的，与阴影噬魂豹有些重复。
    肖恩最想开启的当然还是惊雷金雕，但是面对转变成新计量单位以万记的术法力量，跪舔了一阵后，只能默默的收拾起来，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大地披甲熊。
    它算是五张兽皮纸中，最中庸的一张，无论能力还是所需要的术法力量的数量。
    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倒是与阴影噬魂豹非常互补，因为光看名字就知道，大地披甲熊的长项就是正面硬刚。
    试验阴影噬魂豹的这段时间，肖恩也没有闲着，开始将已有的奥丁大峡谷的资料进行归拢，在此地驻防的第三兵团，前哨营开始往前移，在高频信号影响不到的边缘地带扎营。
    夜豹第一特战小队同时接到密令，前往前哨营待命。
    万事准备妥当后，肖恩方才带着一小队伍护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前哨营。
    虽然只是初探，但是能够调用的资源，肖恩还是都调动起来，除了以防万一外，现在豹卡的能量更加珍贵，能省一点是一点。
    任何事情都怕有心，只要有心万事都会变的简单很多。
    “sot！”
    掌握了咒语的肖恩，根本不需要等自己进入睡眠状态，瞬间完成切换。
    肖恩陷入无意识的昏睡状态，而阴影噬魂豹则从豹卡中钻了出来。
    当它出来后，豹卡正面赫然是一片空白。
    虽然已经经历了不下数十次，但是每一次灵魂意识的转换，都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过程。
    每经历一次，对制造出兽皮纸的术士的敬畏就加深一分，他们对术法和灵魂的研究，究竟达到了一种怎样恐怖程度？
    当年听说奥丁兽人是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疯狂试验的结果，肖恩一直抱着质疑态度，认为其中很有可能带着以讹传讹的水份，现在看来，对方或许真能做到也不一定。
    用第三人的视角看待自己，同样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躺在床上的本体，呼吸悠长，看起来与沉睡无疑，肖恩却知道，那根本就是一种植物人状态，若是他的灵魂意识不回归，将会沉睡到死。
    肖恩没有多停留哪怕一秒钟，从现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消耗能量的，顺着自己预留出来的通道，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出了前哨营，阴影噬魂豹拔足狂奔，时速直接飙到了八十公里，在地形复杂的山地，这种速度已经相当惊人了。
    树木、巨石、山风高速从自己的身边掠过，也不知道阴影噬魂豹自己带有感知系统，还是肖恩的灵魂意识直接感知到的。
    自己奔跑和借助工具，哪怕是骑马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那种血脉贲张的感觉，会让人有大吼大叫的冲动，在阴影噬魂豹状态进行奔跑，感觉又不一样。
    没有血脉在身体中涌动的感觉，却有术法高速循环的快感。
    术法力量在阴影噬魂豹的能量骨架中，高速奔流，转化成源源不断的动力，宛如一台精密机器，在这一刻，肖恩在阴影噬魂豹的身体中间，找到了疑似自己灵魂意识的存在。
    那是一团旋涡状迷雾、一团橘红色火焰，在阴影噬魂豹身体心脏位置，若隐若现，所有的术法力量在这里转了一圈，然后进入了阴影噬魂豹的能量骨架，这种拥有既定能量输出通道的运用方法，省时省力，将术法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奥丁兽人和变异野兽的类术法力量，很有可能也是遵循的这种原理。
    这为肖恩打开了一扇全新大门，原来术法力量还可以如此运用，这个发现让肖恩恨不得立刻返回基地，进行一番新的尝试研究。
    不过良好的自制力，抑制住了这种欲望，耗费耗力准备的探索，不能半途而废。

 第一百八十五章 罪魁祸首

    已经化身成为了兽类，不代表肖恩就有兽类的自觉，非得跑去走兽道。
    一来练习时间尚短，肖恩现在充其量就适应了四足狂奔，一些属于灵长类的动作习惯并没有改掉，不自觉的来一下，极度影响平衡。
    二来他对兽道不熟悉，贸然抄近道，不仅不会缩短路程，反而有可能绕远路，还不如顺着当年第三兵团开辟出来的道路前进，反正这里也不会遇到什么人。
    大半年时间，足够大自然将大部分属于人类的痕迹泯灭掉，这里已经重新拥有了野兽飞禽的踪迹。
    围绕着奥丁大峡谷周边的高频信号，同样也是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对象之一。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高频信号是将所有生物一网打尽，尽数控制，后来的调查，彻底推翻了这种观点。
    若真是如此的话，别的不说，周边生态系统就算不彻底崩溃，也会变的无比絮乱，用不了多长时间，不是某个物种灭绝，就是某种物种泛滥成灾。
    当初他们遭遇到的野兽飞禽军团，将会翻数十倍不止，里面也没有昆虫类的生物。
    所以，高频信号影响的生物应该有选择性的，初步推测应该是能产生变异的，无论是良性，还是恶性。
    至于究竟是因为产生了变异，才会受高频信号影响，还是受到高频信号影响，更容易产生变异，前后顺序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越是靠近奥丁大峡谷，这种高频信号影响也就越厉害，当初第三兵团已经逼近一个临界点了，过了那个临界点，很有可能就是通杀。
    肖恩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当初第三兵团与野兽军团的战场。
    当初第三兵团撤的匆忙，很多防御建筑都没有来得及拆除，时隔大半年，这里已经重新成为植物天下，郁郁葱葱，诡异的是，没有一丝兽吼鸟鸣，甚至连昆虫的叫声都听不到，有的只是无尽寂静。
    这变向认证了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猜测，高频信号的通杀范围正在增大，当初的影响范围可不覆盖这里。
    仅仅这条信息，肖恩今天的这个险就没有白冒。
    虽然得到的是异常骇人的信息，肖恩却没有太大感情起伏。
    这一点肖恩早就察觉了，处于阴影噬魂豹状态越长，属于人类的感情起伏也就越淡，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融合，超过以往所有融合总时长，人类正常情绪诸如恐惧、高兴、兴奋等，已经消灭殆尽，有的只是无尽冷静，如同一台机器人。
    到第三兵团的废弃营地，肖恩可不是来怀旧的，而是冲着当初差点让第三兵团阴沟里翻船的蛇窟洞穴来的。
    当初他们就猜测，现在露出来的蛇窟洞穴仅仅是冰山一角，很有可能周边也是喀斯特地形，山下面有着巨大地下溶洞，很可能直通奥丁大峡谷。
    原本计划第二天派人下去探索一番的，结果第三兵团很多士兵开始发病，不得不选择撤退，只能在上面修建了简单的掩盖工事。
    当初也考虑了重新杀回来的可能性，掩盖工事并不是密封性质的，而是留下了进出暗门。
    不过这对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不可能带着钥匙前来。
    在门口略作观察，确定没有感受到异常和危险，直接化作一道阴影，从门缝中钻了进去。
    这是阴影噬魂豹最恐怖的地方，只要有阴影存在的地方，它便可无孔不入。
    任何能力都有属于它的缺陷，阴影噬魂豹的这种能力也不例外，在这种状态下的消耗相当高，无论是活着的还是转化成能量状态的。
    咱们现在说的均为肖恩操控的能量状态阴影噬魂豹，活着的阴影噬魂豹，都是在似梦非梦的状态下了解的，知道的仅仅是皮毛不说，还无法保证准确性。
    即便是不动弹，单纯安安静静趴在阴影状态，每小时消耗的能量就高达三百，若是处于移动状态，消耗直接提升双倍，而且移动速度十分让人蛋疼，尤其是钻那些正常状态阴影噬魂豹过不去的狭小缝隙，更是龟速，与肖恩预想中的诡秘高速相去甚远，仅仅穿了一扇门，就足足消耗了近三分钟。
    不过感受完整个过程，肖恩又觉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阴影噬魂豹需要将自己的能量骨架彻底打散，以能量的方式流动过去，然后再将能量骨骼重塑，整个过程自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和时间。
    蛇窟洞**部的燃烧痕迹依然存在，包括那些未来得及清理的蛇尸，由于高频信号影响，昆虫绝迹，只能慢慢腐烂，很多已经被彻底风干。
    幸好肖恩现在处于能量状态，并没有嗅觉，否则这里的味道足够他消受的。
    肖恩原地停留了几秒种，完全适应了黑暗环境，方才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行。
    阴影噬魂豹最让人啧啧称奇的地方就在于，明明是能量躯体，但是很多特性却要遵循原先生物特性，比如它拥有的技能，比如现在使用的夜视功能，都是阴影噬魂豹原先就拥有的能力。
    至于阴影噬魂豹原先没有的能力，想都不要想，其中必然遵循着肖恩所不知道的规则，否则的话，根本没必要抓一只真正的阴影噬魂豹，又是解剖，又是囚禁灵魂的，直接凭空制造一个全能性能量生物得了，人类的脑洞并不比大自然的奇诡差多少。
    蛇窟洞穴超乎想象的大，都称得上是地下大峡谷了，里面没有清理的蛇尸更多，大多数都是被熏死或者缺氧而死，拥挤成一团，变成了一堆堆干尸。
    肖恩尽可能的贴着墙角溜了过去，从踏足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很多常识已经不适用了，有的只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路上无惊无险，蛇尸堆中并没有冒出装死的长蛇巨蟒，发动致命攻击，也没有遇到新聚拢的蛇群，有的只是一片死寂，让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肖恩还有感情起伏的话，或许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
    很遗憾，没有肉体激素配合，单纯灵魂意识在这方面的变化，降低了好几个水平线，好似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畏惧和惊讶。
    穿过一段长长地下溶洞后，肖恩眼前的景象一变，精神为之一振，他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眼前依旧是地下溶洞，不过却多了很多人工痕迹，很多地方宽阔平坦的可以跑马车，不过堆积的灰尘足有半尺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月没打扫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前来了，地上有的全是虫蛇痕迹。
    无论是从其呈现的岁月痕迹，还是出现的地理位置，仰或是建筑风格，建造它们的主人呼之欲出——古安迪斯帝国人。
    这里有一座还没有遭到毁灭性破坏的古安迪斯帝国遗迹。
    一切线都连上了，若是不出意外，肖恩接下来很有可能见识到一座掩埋，唔，曾经掩埋在地下的法师塔。
    之所以知道它曾经掩埋在地下，是因为它已经出现在肖恩的面前。
    这是一座二十余米高的石塔，受限于地形，它的高度与文献中记载的法师塔并不匹配，逼迫它纵向发展，像一座城堡，多过于一座法师塔。
    若是将文献中记载的法师塔比喻成高瘦绅士的话，眼前就是一大腹便便的矮胖子。
    要不是上面散发出来的强大术法能量波动，肖恩根本没有办法将它与法师塔联系起来。
    这座像城堡的法师塔是残缺不全的，大半建筑已经被毁坏，有一半依旧深入地下，有一半已经裸露在地表，痕迹还算新鲜，很显然，就在不久前，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比较剧烈的地形变动，将隐藏在地下的法师塔给震了出来。
    难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
    简单的地壳运动，将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残留的法师塔给震出来了，无意中将里面残留的装置激活了，造成了小半个安迪斯山脉的野兽异动？
    有时候事情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肖恩很快便找到了这座法师塔的图书馆，非常幸运的是，这里的一小部分书籍竟然保存完整，没有半点鼠咬虫啃的痕迹，那些损坏的书籍，也多数是因为没有抗住岁月侵蚀，腐朽掉了。
    很快肖恩变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伯纳德血脉研究实验室大事件日志。
    这座法师塔是由一名名为伯纳德?金?阿里的传奇术士主持的、直属于古安迪斯帝国皇家术士团，从事的正是关于血脉的研究，而研究对象则是奥丁兽人。
    不过伯纳德血脉研究实验室并不是研究怎么制造奥丁兽人，从日志描述上来看，它成立的时间比较晚，已经是古安迪斯帝国摇摇欲坠的末期。
    奥丁兽人早就被制造出来数百余年，并且发展成规模，走上了反叛道路，而另一边，帝国内部的反叛军也是愈演愈烈。
    无论奥丁兽人还是反叛军，对法师塔，尤其是从事血脉研究的法师塔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只要碰到了，就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占摧毁，逼迫骄傲自大的术士们在新建血脉研究实验室的时候，也不得不像耗子一样选择在隐秘场所或者地下修建。
    伯纳德血脉研究实验室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如何控制已经叛乱的奥丁兽人，让他们重新归为己用，对付那些大逆不道的反叛军。
    他们正在尝试制造一种名为律令塔，通过律令信号控制奥丁兽人，让他们为己所用。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伯纳德血脉研究所的研究已经成功，先前行为反常的变异野兽军团便是最好证明，若是整个古安迪斯帝国真的让他们建满了，这种名为律令塔的法师塔，只怕整个阿沙恩大陆的历史要改写了。
    可是那个时候，反叛军的联军已经顺着雅各布江，攻到古安迪斯帝国帝都了，别说是将律令塔建满整个古安迪斯帝国，就连伯纳德血脉研究所的资金调拨，在三年前就已经停止了，全靠伯纳德自掏腰包支撑着。
    当帝都陷入岌岌可危的时候，伯纳德这位忠心耿耿的皇家术士团成员，却不能坐视不理，带着大部分研究资料，返回了帝都，期望自己的新技术能够对帝都防守有所用处。
    结果伯纳德一去不复返，等到帝都采取两败俱伤的手段，连同反叛大军，将整个古安迪斯帝国帝都从大陆地图抹去之后，血脉研究所的留守人员，鸟飞兽散，只留下几个忠心耿耿的学徒坚守着，等待自己的老师归来，孤等到老死。
    最后一名学徒，在绝望中，将自己和血脉研究所封禁在了地下，直到现在，才迎来了第一名访客。
    将其他资料快速翻阅了一下，别说是术士造物，就连核心资料都没有找到半点，显然都被血脉研究所的主人带走了。
    肖恩想要找到更多律令塔信息，甚至操控方法的想法落空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甭管是律令塔，还是高频信号，都需要遵循一个最基本原理——能量守恒。
    哪怕是神秘莫测的术士造物，也没有打破这一点。
    律令塔持续不断的高射高频信号，必然是耗能的，而且还是高耗能，只要切断了能源供给，一切就能够恢复正常。
    肖恩现在就算是不采取行动，等到律令塔的能源耗尽，一切异变自然会终止。
    可肖恩不确定的是，律令塔究竟用的何种能源，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耗尽。
    就古安迪斯帝国最近展露出来的一些列黑科技来说，对方就算是拿核元素当能源，肖恩都不感觉惊讶，保险起见，还是人为破坏掉更保险。
    不得不说，这座血脉研究所的主人，也算是牛逼上天的人物，凭借一己之力，生生点出一支黑科技树不说，建造的法师塔质量同样过硬。
    经历了三百多年时光消磨，残破成这个德行了，竟然还能自动启动，威力如此巨大，搞的整个安迪斯山脉都人心惶惶，若是全盛时期，又是一种怎样景象？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肖恩的脚步可没有任何的停滞，已经出现在律令塔下面。

 第一百八十六章 晶化术法能量

    门口已经被崩塌的乱石封死，无奈之下，肖恩只能转悠了一圈，从一个狭窄的窗户缝钻了进去，又是近百能量瞬间耗空。
    不知不觉已经将近两个小时，阴影噬魂豹能量消耗过半，这一次要是没有办法解决，下一次就要等待数月之后了。
    术士们的法师塔的恐怖，在很多程度上是以讹传讹，至少肖恩现在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重重陷阱。
    当然了，这与肖恩探索的是一座法师塔遗迹也有一定关系，三百年的时光，足够让大部分木材部件腐烂、金属部件锈死、术法陷阱能量挥发一空，能够依旧运转的，绝对是小概率事件，它们带来的威胁，还不如法师塔残坏、木质结构腐朽带来的威胁大。
    幸亏肖恩现在是能量之躯，重量虽然不是完全没有，但是比起正常生物来说，要轻很多，若是比拼力量，这种特性绝对吃亏，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占尽便宜。
    即便是没有地图，肖恩找到律令塔的能量供应装置也没费什么事。
    其不停散发的强大术法波动，在肖恩眼中，就像灯塔一样耀眼。
    “这是……”肖恩推开律令塔的能量供应室的门，饶是处于阴影噬魂豹状态，情绪起伏十分低，依旧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里面的情形与肖恩设想的充满奇幻风格的术法阵相去甚远，而是带着浓浓的蒸汽朋克风格——粗大的钢铁管道、复杂崎岖的线路、涌动的近乎实质的术法力量。
    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建造的心脏。
    律令塔不仅是一个巨大的高频信号发射塔，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术法力量收集塔，用自动收集的术法力量作为高频信号发射的能源。
    这三百年来，律令塔一直在不停的收集术法能量。
    就算每秒钟收集一滴水，三百年下来，也能形成一个湖泊，更别说是一个给高塔供能的装置，三百年的积累何等恐怖？
    肖恩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术法能量的海洋，里面涌动的术法力量近乎实质，别说是那些钢铁结构，就连构成这座屋子的砖石，都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术法能量。
    阴影噬魂豹就像信号不好的老旧电视，不停跳动，整个身体都变得不稳定了，一股强大的拉力从能量供应室中传来，阴影噬魂豹身体能量管道中的术法能量疯狂涌动，才抵消了这股吸力，但是术法能量也如同瀑布一样的流失。
    肖恩先前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周围的环境，竟然没有发现随着不断接近能量供应室，阴影噬魂豹消耗的能量正在不停加剧。
    能量供应室是一个巨大的术法能量汲取装置，妥妥的阴影噬魂豹这种能量体克星。
    肖恩死死盯了能量供应室最中心一眼，在一个酷似棺材的水晶装置中，赫然是已经一部分汽化、一部分液体化，最底下那一层甚至已经晶体化的术法能量。
    肖恩垂涎三尺的同时，又毛骨悚然。
    无形无质的术法能量，竟然被生生压缩到晶体化，里面蕴藏的术法能量究竟多恐怖？
    阴影噬魂豹便是最好的比较，它是肖恩整整用了四个多月才灌注出来的，肖恩现在虽然距离正式进入蜜语术士境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由于各种因缘巧合，他现在拥有的术法力量并不比普通密语术士差多少。
    阴影噬魂豹别说距离成为液体，就连成为水汽都有一段要远距离，除了能量骨架，充斥它身体的，是若有若无的雾气，压缩压缩，别说晶体化，能够有一小碗水汽都算是多的。
    若是能够将其据为己有，解封另四张兽皮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这也就是想想，身为一名术士，肖恩十分清楚，这种没有任何意识操控的术法力量，究竟有多不稳定，有多危险，一个处理不当，发生剧烈震荡，从而导致连锁反应。
    这个能量供应室将会变成特大号的术法炸弹，夷平方圆数十里的山头不要太简单。
    这还是保守估计，毕竟晶体化的术法力量，肖恩也是第一次见到，谁知道究竟压缩到什么程度，究竟有没有发生质变，威力上调上百上千上万倍都是有可能的。
    此刻回过头想，地壳运动仅仅是启动了律令塔，已经是幸运又幸运的事情了。
    难怪无论史书文献，还是乡野传说中，总会给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的前面冠上一个疯狂名号，像眼前这种使用不稳定能量作为供能系统的手法，确实只有胆大到疯狂的人才敢做。
    再次深深盯了能量供应室一眼，肖恩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闭，那种强大的吸引力顿时消减七成。
    虽然能量供应室的房门用的非常普通的包铁橡木门，但是在术法力量的海洋中浸泡了三百年，那就不普通了。
    经过三百年的自行改造，能量供应室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整体，若是贸然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退出能量供应室后，肖恩并没有立刻施展解除咒语，而是继续往楼顶奔去。
    能量供应室没有办法破坏，不代表他这次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他还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破坏高频信号的发射装置。
    野兽变异事件的整个脉络大体已经清楚了，小范围地壳运动将隐藏在地下的研究室震地面的同时，无意中将律令塔的高频信号给启动了，将周边的一些野兽给吸引了过来，受能量供应室泄露出来的术法能力影响，产生了变异。
    在得到兽皮纸之前，肖恩只是将野兽单纯的定性成变异，但是现在又多了另一种可能性——返古，在术法力量影响下的返古。
    这个问题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变异版本。
    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代表着两个不同的研究方向。
    若是他们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没有进展或者进展缓慢再正常不过。
    只要将高频信号破坏掉，肖恩他们就有了入手契机，普通人靠近依然会受能量供应室散溢出的术法能量影响，但是对肖恩这些术士来说，不仅没害，反而有巨大好处。
    别的不说，单是术法力量恢复速度将会成倍提升，在这种环境下施展出来的术法威力都会提升好几成。
    这么说吧，能量供应室已经将周围的术法能力浓度提升了好几倍，成为了专属于术士的洞天福地。
    在这种环境下，肖恩有信心将另四张兽皮纸开启时间缩短一半，只多不少。
    更何况能量供应室的水晶棺中，有那么多的晶化术法能量，若是想办法将它们搞出一两块来，不用多，只要有指甲大的那么一两块，解封惊雷金雕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简直就是兽皮纸的完美能源，到时候他以阴影噬魂豹的形态，围着阿沙恩大陆转一圈都不在话下。
    顺着能量供应室的能量管道，肖恩很容易便摸到了高频信号的发射装置所在。
    这个倒没有出乎肖恩的意料，是一个巨大的法阵，不过核心装置的模样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那是一个惟妙惟肖的雕像，是一位模样古朴的古安迪斯帝国老人。
    不用问，雕像八成就是这座血脉研究所的主持人伯纳德?金?阿里，没想到这位老先生还挺自恋。
    要是他的律令塔真的能在古安迪斯帝国推行，岂不是他的雕像要立满整个古安迪斯帝国。
    整个发射厅中，回荡着一股巨大噪音，似低吟、似呼唤、似咆哮、似愤怒、似悲伤……
    初听如魔音灌脑，让人烦躁不堪，再听犹如亲人倾诉，让人不由自主亲近，慢慢就变成了天籁之音，欲罢不能。
    哪怕处于阴影噬魂豹状态，近距离受高频信号冲击，肖恩也差点沉迷其中，不敢怠慢，冲上去对着几个关键能量点就是一阵狂挠，已经顾不得这个法阵拥有超高的研究价值了。
    肖恩对术法阵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是有一条他是知道的，哪里有能量流动，哪里就是关键点，只要将这里破坏掉，这个术法阵八成就废了，还没废掉，那是因为能量循环还没有完全切断，接着挠就成。
    破坏容易，建设难，创造性的建设更难。
    当初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方才研究出来的发射装置，在肖恩狂挠之下，只用了两分钟就歇菜了。
    “吼！”
    外面山谷传来一阵阵野兽咆哮，狩猎者的、食草的、飞禽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乱糟糟的向山谷外面冲去，就好像身后有凶神恶煞的怪兽追赶着它们一样。
    过去大半年中，律令塔又召集控制了一批野兽，都在奥丁大峡谷中聚集着，肖恩从地下穿过来，反而避开了它们。
    从塔顶往外看，奥丁大峡谷中尸骨累累，刚刚逃走的野兽以狩猎者居多，甚至有好几名奥丁兽人，术法能量虽然能够让它们变异或者返古，高频信号能改变它们的行为模式，但是填不饱它们的肚子，时间一长，自然要拿那些食草动物开刀。
    若是肖恩再晚来一段时间，没有了新的野兽加入，这些野兽将会自相残杀到最后一名，然后活生生饿死。
    在确定高频信号发射装置彻底失去作用后，防止受到能量供应室的影响，肖恩一路跑回了蛇窟入口，方才解除了阴影噬魂豹状态，这个时候能量已经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不过相比起收获，这点点能量消耗，根本算不上什么。
    解除阴影噬魂豹状态，多多少少还是出了一点意外，可能是距离太远，肖恩并没有直接醒来，而是连同阴影噬魂豹剩下的能量在内，化成了一个光团，在一股无形引力的牵引下，飞回了肖恩的身边，一头扎进了豹卡的背面无尽走廊中，肖恩方才醒了过来。
    虽然光团飞行的速度很快，前后不超过两秒，肖恩却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
    这让肖恩心中凛然，以后使用兽皮纸的时候，应该加倍小心，要是受到专门性针对，一旦将自己的灵魂意识给拦下来，那就玩完了。
    肖恩醒来后，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医疗研究基地，找艾琳娜女士商谈此事。
    这一件事情，目前也只能与艾琳娜女士商议，这时候，肖恩才感觉永夜集团军术法人才的稀少，值得信任的更加稀少。
    这是新兴势力的通病，无论是那些强大骑士还是术士，都是那些大势力的追捧对象，很多甚至是他们培养出来的。
    野生修炼的少之又少，就算是有，多数也是性情古怪的奇人，很难招募他们，就算招募来了，短时间，也没办法给予他们太多的信任，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便是最典型代表。
    永夜集团军已经开始有意识培养自己的术士班底，这次野兽异变事件中，出现了一大波觉醒者，为此永夜集团军在军官学院中专门设置了异能班，专门调教这些特殊的学生。
    但是没有十年八年，只怕很难见到成绩。
    “兽型能量分身？”
    “灵魂转移？”
    “古安迪斯帝国遗迹？”
    “律令塔？”
    “能量聚集室？”
    “晶化术法能量？”
    每听到一个名词，艾琳娜女士的手就会情不自禁的抖上一抖，脸色难看一分。
    “这件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和我商议？你究竟知不知道其中有多危险？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都是疯子，尤其是那些进行灵魂类研究和试验的，他们都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不值得给予半点信任的！”
    “他们对灵魂的研究很片面，当年很多最顶级术士都迷失在研究中，变成了活死人，你竟然敢凭自己的猜测就随便启用灵魂术士的造物，你究竟有几条命折腾？”
    “谁让你擅自探索奥丁大峡谷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首先是一名首领，是一个儿子，然后才是一名术士，你现在肩上扛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脑袋，还有无数人的期望与信念，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即便是作为一名新晋掌控级术士，很多东西她也是闻所未闻，其中蕴藏的危险更是让她心里直哆嗦。
    因为一旦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她现在面对的就不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而是一具完全失去意识的活死人。
    很显然，艾琳娜女士对古安迪斯帝国的历史，至少术士的历史知道不少，正是因为知道不少，所以对他们更没有什么好感。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遗迹的真正价值

    虽然同样都是研究，但是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的研究，没有任何底线，无论是从道德层面，还是从人情人性层面，他们已经迷失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
    他们眼中只有力量，为了力量，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自己的至亲，包括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这是艾琳娜女士最看不上他们的地方，当一个人将这些东西全部抛弃掉，还是一个人吗？哪怕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哪怕成为神，又有什么意义？
    不得不说，艾琳娜女士的人生观点是挺正的，有一部分是本来就拥有的，有一部分则是受肖恩的影响形成的。
    当然了，艾琳娜女士如此火大，还是因为其中涉及到自己儿子的生命安全。
    要是早知道那几张兽皮纸是灵魂术士造物，哪怕再稀有，艾琳娜女士也不会允许肖恩轻易尝试。
    “深呼吸，深呼吸，消消气，你看我现在不是没有事情吗？我又不是麦基那种没有长脑子的憨货，做什么心中有数，使用兽皮纸的时候，若是感觉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终止的，你看，现在结果不是好的，有了这项手段，我又多了一重保护，以后亲自冒险的事情，将会更少了。”
    艾琳娜女士会有这样的反应，肖恩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每个母亲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做冒险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从事的事情更加危险。
    “感觉？感觉是最不靠谱，最坑人的，你老娘我都不敢说自己的感觉一定就准，这一次是你运气好，但是不代表你次次运气都好，让我知道你下次再做这么冒险的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拿来！”艾琳娜女士余气未消的道。
    肖恩早有准备的将豹卡从怀中掏了出来，顺便将另四张兽皮纸也拿了出来。
    相比起上一次匆匆过了一眼，艾琳娜女士这次认真了许多，上一次虽然知道是术士造物，但是潜意识的认为，几张兽皮纸能闹出什么幺蛾子，顶多就是比较独特的信息记录方式。
    哪里想到，这竟然是那些号称疯子中最疯狂的灵魂术士的造物，里面涉及到诡异莫测的禁忌元素灵魂意识。
    说实在的，论到对灵魂意识的认知和了解，艾琳娜女士真不见得比的肖恩，毕竟从在这个世界醒过来后，这一直是肖恩思考的问题，现在更是灵魂术士造物的最直接使用和体验者，对灵魂意识有更深一层的体会和认知。
    艾琳娜女士的个人天赋都点在了炼金术，现在更是向医学道路一路狂奔。
    果不其然，艾琳娜女士反复对比试验，最后除了惊叹灵魂术士的手段诡异莫测外，并没有其他更多收获。
    常规测试手段，肖恩能用都已经用了。
    像将其拆开的非常规手段，即便是嘴上强硬的艾琳娜女士，也舍不得轻易破坏，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士造物本身就少，灵魂术士的，那就更凤毛麟角了，说不定他们手中拿着的就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孤品。
    甭管当初古安迪斯帝国灵魂术士为了制造它们造了多少孽，但是造物本身是无罪的，主要还是看落在谁的手中，怎么运用。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是在自己儿子手中，是自家东西，当然更舍不得破坏了。
    而且肖恩有一点没有说错，有了它们等若凭空多了很多手段。
    肖恩当着艾琳娜女士的面，将阴影噬魂豹召唤了出来，其展现出来的种种特性，同样也是艾琳娜女士闻所未闻的，诸如影遁之类的能力，猝不及防之下，也是有点头疼。
    仅仅是头疼而已，哪怕是处于影遁状态的阴影噬魂豹，还没等接近艾琳娜女士十米就被其强大的感知探测到了，然后一个简简单单的术法冲击波，直接将他从影遁状态震了出来，外加半秒钟的晕眩状态。
    术法冲击波直接冲击到了阴影噬魂豹的能量骨架，从而引起了整体震荡，处于短暂失控状态。
    面对一名掌控级大骑士，半秒钟晕眩，足够将他重新拆解成术法能量。
    借此机会，肖恩做了更多实战方面的测试，让他对阴影噬魂豹有了更深层次了解。
    阴影噬魂豹拥有很多幽魂方面的特性，物理性攻击对其造成的伤害是大打折扣的，尤其是穿刺类，只要不直接命中能量骨架，将会直接穿刺过去，消耗的术法力量微乎其微。
    只有一些大面积攻击，直接命中能量骨架，根据承受伤害程度，消耗术法力量。
    就算是将能量骨架砍断了，也不会有致命伤害，术法力量将会对其进行修复，速度还不慢。
    换句话说，在能量没有耗尽之前，阴影噬魂豹是不死的。
    相应的，在术法类能量攻击下，就显的有点脆弱了，甚至会出现先前那种比较致命的负面状态。
    别说是掌控术士，就算是密语术士，以后见了都得绕道走，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肖恩的灵魂意识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无论是物理性攻击还是威胁性十足的术法冲击波。
    就好似肖恩的灵魂意识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中，在阴影噬魂豹身体中的，只是一个意识投影。
    这一发现，让肖恩大为振奋，若真是这样的话，情况将会是最理想那一种，哪怕阴影噬魂豹被干掉，肖恩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角色，对他自身不会有任何影响。
    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小心求证。
    艾琳娜女士再次反复叮嘱道：“若是你不想面对圣以太教廷那些宗教疯子的无穷无尽的暗杀，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底，这种灵魂术士的制品，在他们眼中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彻底毁掉，包括知情人，全部都应送上火刑架，当年灵魂术士的痕迹如此稀少，就是被他们这么多年不遗余力的抹除有关。”
    微微停顿了一下，艾琳娜女士刻意强调道：“包括达内尔，不要被他表现出来的开明豁达迷惑了，骨子中他是最正统的圣以太教徒，为了信仰，他可以舍弃一切，在没有拥有压倒他的武力之前，还是与他适当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我知道该怎么做！”肖恩点点头道。
    艾琳娜女士对达内尔那句最正统的圣以太教廷评价，肖恩认为极为贴切。
    这个正统可不是指现在的圣以太教廷。
    现在的圣以太教廷由于构成太过庞大，难免充斥着世俗的腐臭，内部的拉帮结派，权钱交易，并不比世俗公国联盟少多少。
    曾经有人戏称，现在的圣以太教廷的大部分教徒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只要给他们足够利益，他们连信仰都敢出卖。
    敢在公开场合这么说的人，下场通常不那么美好，不是家破人亡，就是横尸街头。
    圣以太教廷宣称他们为自己亵渎之言遭到神罚，但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人为。
    不管圣以太教廷承不承认，他们的问题确实存在的。
    达内尔的改革，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圣以太教廷的复古，恢复当年那个纯粹的、励精图治、一心劝人向善的教廷，骨子中还是存在一些专属于圣以太教廷的东西，但是究竟存在多少，只怕他本人都没数。
    永夜集团军正在一点一点的刺探达内尔的承受底线，在没有十成把握之前，他们都以对待圣以太教廷狂信徒的态度对待，小心无大错。
    相对的，达内尔也是一个聪明人，尽可能的克制自己，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毕竟双方各有所求，有所忍让才是合作长久的正确态度。
    “能量聚集室是一个大麻烦的同时，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若是能够运用好了，咱们永夜的术法研究将会更上一个台阶，我说的不是那些海量的术法力量，而是能量聚集室自身。”
    “你知道现在限制很多大型术法运用的困境是什么吗？能量，持续稳定的能量，没有持续稳定的能量供给，就算你有再好的设想，也是空谈。”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能够将这个能量聚集室的建造图纸搞出来，安装在海船上，将会一种怎样的情形？女巫密会那边，可是做梦都想研究出一种类似的聚能阵法，装备在海船上，让她们的战舰摆脱自然条件的束缚。”
    听完艾琳娜女士的这番分析，肖恩目瞪口呆，若不是最后一句，他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母亲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众了。
    心中又是一阵惭愧，自己先前被晶化术法能量迷了眼，竟然忽视了能量反应室的真正价值。
    里面积累的晶化术法能量就算再宝贵，那也是有价的，那个能量反应室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其肯定是古安迪斯帝国诸多术法黑科技的根基，若是能够将其仿制出来，并且量产。
    肖恩简直不敢想象，永夜集团军将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因为这等于拥有了科技大爆炸的基础，不对，应该是黑科技大爆炸基础。
    “当然了，这是以后的事情，咱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将它利用起来，与女巫密会联合开发倒是一个选择……”
    “我不准备与任何一个势力联合开发，在我们没有足够能力开发之前，我宁可让它烂在地下。”肖恩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艾琳娜女士的建议。
    这种跨时代的黑科技，当然是垄断才能够创造出最大价值，白白便宜别人的事情，肖恩绝对不会干的。
    更何况，女巫密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与安吉贝娜这种女巫密会摆在明面上的代理人，利益合作是一码事，联合研究又是另一码事，稍微不慎，被对方踢出来都是轻的，很有可能会鹊巢鸠占，女巫密会可没少干这种事情。
    “我只是随口一说，着什么急，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合作对象，只是万不得已的备用选择，你以为你老娘是没脑子的笨蛋不成？”艾琳娜女士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道，“想吃独食，那就加紧自己的术士人才储备。”
    “这个不是已经在做了，只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到条件成熟之后，我就会专门抽调人员，成立一个异能学校。”肖恩有些无奈的摊摊手道。
    有些事情是人力没有办法左右的，术士觉醒便是其中之一，这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都没能人为控制的事情，只能退而求其次，研究制造出了拥有稳固遗传类术法能力的奥丁兽人。
    这段时间，永夜集团军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了一波觉醒者，但是总数依旧不超过三位数，最大的只有十三岁，最小的刚会蹒跚走路。
    最小的那几个，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五五开，这还是在永夜集团军有经验的帮助下，若是发现晚，放在他们大字不识一个的父母手中，十死无生。
    世人只看到了术士的风光，却没有看到他们背后的艰辛与风险，从觉醒之日起，整个世界对待他们就是满满恶意，不仅要面对外界威胁，还要面对自身威胁，真正活下来，并且成长起来的，十不存一。
    哪怕是年龄最大的，没有三到五年的系统学习，很难体现术士的优势，更别说是为永夜集团军效命。
    女巫密会这种术法大组织，抽调百八十个操纵级术士不要太简单，若是诱惑足够大，甚至能抽调出好几名掌控术士以及一个小队的密语级术士。
    双方在这一方面，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我以为觉醒率大幅度提升，和野兽变异事件原因相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且其他地域也出现了个例的野兽变异，总不可能其他地方也有类似律令塔的存在吧？难道都是流蹿过去的？”
    探查清奥丁大峡谷的状况之后，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永夜集团军控制范围内，短时间内，发现了大量觉醒术法力量的孩童。
    原先以为，与大量野兽变异的原因相同，都是受到术法力量影响刺激的，毕竟觉醒术法力量对于人类来说，也可以称得上良性变异。
    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律令塔的能量反应室中蕴藏的术法力量虽然恐怖，但是其上面显然有专门抑制术法能量外散的装置，术法力量外溢很大程度是因为积累的术法力量太过强大，超出了抑制装置的控制范围。
    但是术法力量外溢笼罩范围，主要在奥丁大峡谷，充其量再向外扩几十里，根本达不到笼罩整个安迪斯山脉的能力。
    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备无患

    “凭空猜测是没用的，对咱们来说，有这么多好苗子，也是一件好事，至于那些个例野兽变异情况，暂时也只能出现一只，捕猎一只，咱们不可能事事都能掌控。”艾琳娜女士倒是相当看得开。
    说实在的，她也被肖恩所说的景象搞的心中一片火热，恨不得立刻冲去那个古安迪斯帝国遗迹，实地参观一番。
    但是刚刚劈头盖脸的说教了肖恩一顿，自己再去以身涉险，就有点打自己的脸了，只能抑制这种冲动。
    “也只能如此了。”暂时肖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的关注重心就要放在奥丁大峡谷方面了，需要他们做的事情有很多。
    首先，必须将奥丁大峡谷周边的地圈起来，禁止任何的人靠近，不仅因为那里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危险，还是为了杜绝其他人发现奥丁大峡谷的秘密。
    安迪斯大山这边并没有什么问题，将三洞盟地盘吞下之后，永夜集团军等若是将安迪斯大山这块大蛋糕上，切下了将近四分之一，雅各布古河道、三洞、世界屋脊桑赛特峰，形成了一个不规则三角，全归永夜集团军所有。
    至少在永夜集团军眼中是如此，至于这个山区中生存的山民，可没有人管他们的意见。
    现在永夜集团军对他们温情脉脉，采取怀柔手段，那是因为最近吃撑着了，诸如雅各布古河道和三洞地盘还没消化完。
    等到永夜集团军抽出手来，他们若是识相，主动加入永夜集团军，那是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好，都是一家人，若是不识相，永夜集团军的那些年轻士兵，不是狠不下心来。
    在一个高速扩张的势力面前，没有足够自保实力，谈正义与邪恶，就是瞎扯淡。
    而奥丁大峡谷恰巧置身在这个大三角的一角上，势力范围稍稍往前推推便可将其囊括进去。
    野兽变异事件发生的时候，那里的山民或被野兽祸害，或者已经逃离，加上永夜集团军的封锁，那里暂时是一片白地。
    真正难办的是奥丁大峡谷另一侧，那里直接与奥丁大草原接壤，还是比较肥沃的一片，那里同样受世界屋脊桑赛特峰的融化雪水灌溉。
    每年都会有东奥丁帝国的部落到这里过冬。
    为了这里的放牧和归属权，很多奥丁兽人部落连脑浆都打出来了。
    相比起向半游牧半农耕过渡的西奥丁帝国，东奥丁帝国依旧遵循着数百年前的传统习惯，过着纯粹的游牧生活，虽然称为帝国，实际内部结构比拜伦联盟还要松散，他们名义上的共主黄金狮王族，不过是东奥丁草原最大的一支部落。
    从百余年前，黄金虎族的白虎查干巴日率领自己的部落，奇袭奇迹半岛，将原先主人拜伦联盟的康芒斯家族赶入大海，将奥丁帝国生生撕裂，一分为二之后，奥丁帝国曾经的主人黄金狮王族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尤其是现在的黄金狮王阿日斯兰垂垂老矣，不复当年的勇武，膝下子孙全是一群酒囊饭袋，还没等到老狮王咽气，就已经带领着自己的部落在草原上开战，搞的整个东奥丁帝国最近几年，乌烟瘴气。
    时不时的会有小股在战争中失利，一无所有的奥丁兽人，从奥丁大峡谷流蹿进安迪斯山脉，好生一顿祸害。
    去年冬天，很有可能也有想要流蹿进山的奥丁兽人。
    肖恩破坏完高频信号之后，向外看时，不仅看到了几名落荒而逃的奥丁兽人身影，满地累累白骨中，有将近三分之一是奥丁兽人的。
    很显然，那些准备流蹿进安迪斯山脉的奥丁兽人，一头撞进了律令塔的控制范围内。
    这可是古安迪斯帝国为了对付他们，专门研制的秘密武器，效果只怕比对付那些变异野兽还要好用，全部变成了野兽一样的傀儡，最后和那些饥饿的野兽在大峡谷中互食，只剩下小猫三两只。
    光是想想他们在奥丁大峡谷遭遇了什么，就让肖恩不寒而栗，逃走的那几个家伙，心中绝对留下了永世不会磨灭的阴影，若是能够活着进入其他部落，甚至会将奥丁大峡谷的恐怖散播出去，帮肖恩阻拦一部分奥丁兽人部落。
    不过肖恩从来没将希望寄托在小概率事件的习惯，在奥丁大峡谷建立一座属于永夜集团军的要塞，派兵驻守，才是最正确的解决之道。
    就算没有古安迪斯帝国血脉研究所，永夜集团军迟早也得在这里建立要塞，防止奥丁兽人的渗入为祸，现在不过是将日程提前了。
    其次，就是选人了。
    无论是在奥丁大峡谷建立要塞，还是对能量反应室的研究，都不可能凭肖恩和艾琳娜女士两个人完成。
    奥丁大峡谷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普通人进去，不代表所有人不能进去。
    被术法能量充斥的奥丁大峡谷，有两种人能够自由出入。
    第一种自然是术士，那种环境不仅对他们无害，反而是他们修炼术法的福地。
    第二种则是血脉无比稳固的人，就算是再浓郁的术法能量，也无法撬动他们的血脉，自然不会造成影响。
    真正容易受影响的，是那些家族历史上出现过术士的，血脉不太稳固的，受到外在环境影响刺激后，他们很有可能像那些野兽一样产生变异，甚至有可能觉醒。
    听起来挺美好，但是看看生物异常研究所中的情况就知道，真正良性变异，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全是模样诡异猎奇的恶性变异，现在已经死了好几拨了，剩下的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恶性变异往往伴随着血脉崩溃。
    这个实际上已经有了选择项，一直负责驻守奥丁大峡谷方向的第三兵团和他的附属工兵团。
    他们在过去半年驻守过程中，已经经过了高频信号和术法能量辐射筛选，产生不良反应的，早已经第一时间调离，剩下的就算不是血脉无比稳固，也是抗性比普通人强的。
    接下来的推进过程中，则是另一波筛选，能够顺利抵达奥丁大峡谷而不受到影响的，自然就是肖恩需要的人。
    在这之前，他们还需要将前往奥丁大峡谷的道路彻底打通，方便各类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输上去。
    永夜集团军本就繁多的基建任务，又要加一项了，马歇尔头上不知道又要平添几根白发。
    相比起驻守和施工人员，真正棘手的还是研究人员。
    搞这种研究，最合适当然是那些精通术法的术士，但是永夜集团军没有这样的条件，只能矬子里拔将军，从普通人中调集人手。
    没有人规定，只有术士才能够研究术法能量是不是？
    以前普通人没有办法研究术法力量，是因为摸不着看不见，但是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不仅是看得见的，还是摸得着的，为普通人的研究提供了便利。
    不过肖恩也没有指望一群普通人，能够探索到术法能量的本质，更多的是想拿他们拉个框架，为以后真正的研究当垫脚石，将普通人能做的活提前做了，以后自己培养出来的术士就位，就可以直接展开研究，前期的主导力量还是他和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
    肖恩这边与艾琳娜女士这边的处理基调刚刚定下来，第三兵团的战报也送到了，奥丁大峡谷方向出现了异常，又有数量不菲的变异野兽涌出。
    第三兵团已经自发进行拦截，但是这一次变异野兽完全没组织，也没有战斗意志，四散溃逃，第三兵团兵力不足，无法尽数拦截，最后几行字更是提及，笼罩在奥丁大峡谷周围的高频信号似乎消失了，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的肖恩，派遣先前就调过去以防万一的夜豹第一特战小队侦查情况，自然顺理成章。
    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永夜集团军作为一个行动效率超高的新势力，很快便做出了一系列反应。
    巡山护卫队空巢而出，追着那些从奥丁大峡谷逃跑出来的变异野兽满山跑，很快原本已经变得空旷了的生物异常研究所再次变的热闹起来，被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变异野兽塞满。
    第三兵团的防线则是缓慢的往前推移，为了谨慎起见，他们推进的速度并不快，艾琳娜女士带着大量医护人员随队，一旦有人出现不良反应，第一时间撤下来。
    等到重新推至蛇窟洞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第三兵团以及附属的第三工兵团已经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上至团长，下至士兵，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轮换掉了，而其他轮换过来的士兵，多数也是经过反复轮换的。
    剩下的事情，对于永夜集团军来说，就简单了很多，无非是测量地形、挖窑烧砖烧灰、采石伐树，大搞基建工程。
    在肖恩的推波助澜下，奥丁大峡谷的防御要塞工程，后来居上，直接成为排在双子城和三洞前面的第一工程，人力物力，开始向这面倾斜，若非受限于特殊体质的人才能进出奥丁大峡谷，半年之内打造出一座战争要塞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将伯纳德血脉研究所重新修缮加固，尤其是有着能量反应室的律令塔，那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加固，并修建完善的防御工事，要是可能，肖恩恨不得在能量反应室外面浇筑一层钢铁外壳。
    一旦奥丁大峡谷的战争要塞修建完毕，生物异常研究所将会直接从医疗研究所分离出来，主体部分都会搬迁到这里来。
    能量反应室溢出的术法能量，是那些野兽变异或者返古诱因，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才能持续性刺激它们，让它们的变异或返古更进一步。
    经过初步试验，在这种环境下，那些野兽变异或返古两极分化情况更严重，良性变异的将会变得更加强大，恶性变异的崩溃速度将会加剧，距离能量研究室越近，死得越快。
    对于能量反应室的研究，肖恩也没有另立部门，直接并入生物异常研究所，作为附属课题，等到拥有足够人才后，再另立出来。
    这段时间，只要没有特殊情况，肖恩都会蹲在这边。
    先前已经说过了，这里对于一些人来说是禁地，但是对于术士来说，确实洞天福地，对肖恩来说，那更是宝地啊。
    其他术士在这种环境中，充其量拥有超快的术法力量恢复速度和施展出来的术法更加强大，有助于他们通过大量的实战测试，研究平时没有办法研究的术法，再就是略微增快自身的术法增长量。
    但是对肖恩就不一样了，更确切的说，对他手中掌握的那几张兽皮纸的意义不一样。
    尤其是对已经拥有了自动吸收术法能量功能的豹卡，已可以百分百确定，它自动吸收术法能量的速度与外界环境拥有的术法能量浓度，有着直接关系，所处环境术法能量越浓郁，吸收的速度越快。
    一开始肖恩还只敢将豹卡带在身边，毕竟在阴影噬魂豹状态的时候，差点被能量反应室吸干了术法能量，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唯恐再发生类似事情。
    但是很快便发现，自己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处于卡牌状态的阴影噬魂豹，稳固程度呈几何倍增长，别说是外面，就算是置身在能量反应室中，那也是只进不出。
    尤其是置身在能量反应室中的时候，通体散发着莹莹光芒，似乎有无数无形能量管道将其与能量反应室联系到了一起，充能速度暴增三成，赫然是肖恩每天注入量的双倍——不在奥丁大峡谷时候的双倍。
    两者相辅相成，竟然存在着玄妙联系。
    肖恩当时就一拍脑门，大叫早该想到了。
    不仅是两者都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法造物，更因为豹卡展现出来的自动吸收术法能量的特性，与能量反应室如出一辙，只是一个隐藏在卡牌中不可见，一个是肉眼可见的庞然大物。
    说不准双方的原理都是一样的。
    而且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不会蠢到，只依靠术士和豹卡自动吸能的方法充能，前一种太过占用术士精力，后一种则太过漫长，这样一来这种灵魂兽卡的实用性就太低了。
    感情配合能量反应室一起，才是灵魂兽卡的正确使用方式。
    相比起已经解封的豹卡，还处于兽皮纸状态的四张，就没有办法用这种取巧状态了。
    除了长期缺能，已经让他内部结构整体崩塌，虽然有一定吸力，但是远远不到自动大量吸收外界术法能量的程度。
    最重要原因，重新变成灵魂兽卡的过程，是那些兽灵重塑过程，在兽灵形成稳定能量管道之前，里面充斥的是带有浓烈肖恩印记的术法能量，有一定排他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巴顿的蜕变

    即便是没有办法取巧，在这里充能速度也要比正常状态快上两到三倍，因为肖恩术法力量恢复的速度足够快，他可不会让自己的术法力量处于满溢状态，那是一种浪费。
    无论是行走坐卧，始终控制着术法能量，以一种相对缓慢的状态注入兽皮纸，始终保持体内拥有八到九成的术法力量，不影响自己的正常行动便可。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变相修炼，对于术法掌控修炼。
    肖恩在这里的卧室，直接修在了能量反应室的外面，修在门口的那种，睡觉的时候，肖恩会将能量反应室的门打开一道缝隙，卧室中术法能量浓度会飙升到一种恐怖程度。
    要不是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太过浓郁，根本没有空气，进去没几分钟就会窒息，肖恩直接住进去的心都有。
    至于危险？
    若是能量反应室一旦出现意外，只要置身在奥丁大峡谷中，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只是死的快一秒和晚一秒的问题。
    想要避开这种危险的唯一方法，那就是能离能量反应室有多远，就有多远。
    只要贪恋能量反应室带来的巨大利益，风险就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前世核能，不就是最显著代表。
    核能危险吧？
    当然危险，稍微发生一点意外，带来的伤害恐怖异常。
    但是依旧有无数国家，打破脑袋研究它，不就是因为其能够带来巨大的威慑力和利益。
    人是充满侥幸心理的生物，总是认为那些不幸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等到不幸降临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肖恩也不能免俗，同样认为这么倒霉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毕竟能量反应室可是运行了三百多年，期间还遭受了小地震，都没有爆炸，自己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不会祸从天降吧？
    而且肖恩已经将当前人力能做的做到极致了。
    奥丁大峡谷周围的地形，他亲自带人探查了一个遍，自凡是认为能对律令塔产生威胁的，统统铲平。
    为了防止再有地震的发生，律令塔地表部分进行了各种加固不说，地下根基更是分段挖空，全部用钢筋混凝土浇筑了一遍，使用钢筋数量，都够打造半个兵团装备了。
    对于钢铁资源稀缺的永夜集团军来说，这绝对是奢侈的大手笔。
    在此驻扎的第三兵团和附属工兵团的装备供给优先度，更是直接提到了最前面，永夜集团军出产的各类新式装备，优先装备他们。
    现在第三兵团，一跃成为永夜集团军装备最优良的兵团，包括永夜集团军较为稀少的战马，也敞开量的优先供给第三兵团。
    毕竟第三兵团一出门，面对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要是没有自己的骑兵，那就只能一味的被动防守，任何一个稍微成熟的将领都知道，这是不可取的，攻防结合，将敌人拒之千里之外，才是防御的最高境界。
    永夜集团军以后的第一支骑兵，八成要出在第三兵团的身上。
    做到这种程度，要是依然出意外，肖恩也是无话可说。
    值得一提的是，头犬巴顿以十七岁的高龄，竟然进入了二次发育。
    安第斯猎犬的寿命要比肖恩前世的犬类寿命略高，自然寿命在二十到二十五年之间。
    从小就跟着肖恩的头犬巴顿，称的上老寿星了，要知道安第斯猎犬的平均寿命只怕连五岁都没有，大部分要么夭折要么死在了狩猎路上，安第斯猎犬号称安迪斯人最忠诚的朋友，那可是用大量同类生命换来的。
    除了头犬巴顿，肖恩养过的安迪斯猎犬不下于十只，能活过十岁的都极为稀少，巴顿到现在依旧活蹦乱跳，并不是靠肖恩的维护，而是靠它远超同类的聪明劲头。
    巴顿的二次发育，应该也属于变异的一种，但是它没有产生类术法能力，只是变的更加健壮，现在比猎狼犬还要雄武健壮三分，重新换了皮毛不说，就连爪牙也陆陆续续换了一遍，整个年轻了七八岁。
    这种情形让肖恩大为惊奇，少不得里里外外，仔细的研究了一遍。
    相比起生物异常研究所的那些变异野兽，头犬巴顿最大的好处就是知根知底，而且顺从配合，它身上长了多少根毛，肖恩不敢说都知道，至少它原本身体状况，肖恩是一清二楚的。
    为了让这位老伙计多活几年，肖恩有事没事的就用术法力量帮它梳理身体，保持气血畅通。
    在肖恩火焰烙印数据库中，也是有这位老伙计从小到大的数据，仅限于力敏体，至于智力意志这种软数据，实在是不好测算，尤其是对一只狗来说。
    头犬巴顿十岁巅峰时期，力敏体分别达到1.2、2.4、1.1（按照新比例折算完之后的）。
    当年巴顿也曾经辉煌过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久经训练的老兵，但是对付一个成年人或者普通山狼绝对没问题，曾经是肖恩这群孩子中的第一高手。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状态停滞不前，尤其是最近几年，已经开始出现下滑，力体只剩下一左右，犬科动物最擅长的敏捷也只剩下了二。
    二次发育的巴顿，内在变化远要比外在变化大，骨骼密度更大，肌肉更加结实，力敏体直接翻倍，分别达到了1.8、3.1、1.9。
    综合素质比普通骑士差不了多少，当真称得上来去如风，短途冲刺，跟黑马踏火都有一拼。
    出现这种巨大变化，原因找了一圈，竟然还是出在肖恩身上——肖恩持之以恒的用术法力量为它疏导血脉，早不知不觉的让它身体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违反生物常态的健康就是最好证明。
    以前疏导归疏导，肖恩的术法力量都是拥有个人精神烙印的，疏导完了，自然而然就收回来了，现在碰到了无主的术法力量，经过术法力量滋养强化的巴顿，身体就像一块大海绵，还不可劲的吸收，与肉体产生融合，最后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一发现，为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开辟了一个新的路子——人为性控制肉体二次发育，拥有类似骑士术士延长寿命功能，并一定程度的返老还童。
    一旦证明这一点具有普适性，肖恩完全可以想象的出，那些大勋爵大贵族愿意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至于找一名术士数年如一日的为他们疏导身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大难题，对于他们来说，不要太简单。
    用一句比较豪的话形容，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术士从来不是超然物外的人，很多人为了权力和财富，投靠那些大贵族大勋爵，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那些术士为什么不凭借自己的能力自主创业，成为勋爵贵族。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
    也就是安迪斯人，这些拜伦联盟眼中的野人才会如此无序乱来，在拜伦人眼中，很多时候血脉、传统、家族、荣耀高于一切。
    这么说吧，血脉并不是因为人而高贵，而是人因为血脉而高贵。
    当初史文迪问什么提起自己的家族的时候，一副快要牛逼上天的模样，就是出于这种心理，他确实认为自己因为出身的家族而高贵荣耀，别人就应该惧让三分。
    若是仅仅他们自己这么认为还不可怕，可怕是那些底层人的人也都这么认为。
    由此便形成了统治者永远是统治者，被统治者永远是被统治者的怪圈。
    很多人从出生那天起，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包括职业，继承家族事业，天经地义的事情。
    想要跳出这个怪圈的，都被视为离经叛道之辈，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死在了改变命运的路上。
    除了术士之外，还有骑士这条路不假，可是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修炼，尤其是那些女性，在这方面天生比较弱势。
    更何况，骑士的道路，说来简单，只有真正走起来，才知道其中所付出的艰辛，而且还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尤其是那些勋爵贵族面对的诱惑要比常人多的多，走起来更加不容易。
    想想前世的那些胖子们就知道了，最有效的减肥方法，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合理饮食外加体能运动。
    但是胖子还不是满世界都是。
    不要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全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真正有大毅力的人，就算挤也会挤出时间和精力来。
    话说回来，那些有毅力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堕落成胖子。
    不要高估了那些勋爵贵族的自制力，当面对奢侈生活，他们的自制力比现代人强不了多少。
    曼育军领前大公博格就是其中典型，当年勇武非常的大骑士，一旦放纵自己，最后还不是像猪猡一样痴肥！
    家族原因固然有，最重要的只怕是自己的放纵！
    像永夜集团军这种如此奋发向上的集体，一些享受想法都在滋生。
    肖恩并不反对让自己人的生活变的更好一些，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标追求，若是有条件了，依旧过那种吃糠咽菜的苦行僧生活，他们不计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适当娱乐放松，有利于更好的投入工作，肖恩不反对，要是沉迷堕落，那就不待见了，轻则通报处分，重则清理出队伍。
    这个线如何把握，自然是军事检察院的事情，目前永夜集团军的纯洁性还是比较高的，倒是没有生出什么乱子。
    前世的保健品、减肥药、减肥茶，吹的天花乱坠，实际效果只有鬼知道，依旧卖的火爆，这种有真实效果的，与自己寿命挂钩的，何愁没市场，何愁卖不上价格去。
    以上纯属于肖恩个人臆想，别说八字没有一撇，就算是真的研究成功了，短时间内，他也没办法大张旗鼓的做这种买卖，一个是能量反应室不能曝光，另一个则是圣以太教廷这个拦路虎。
    他要是真敢这么做，将会直接上圣以太教廷审判名单，还是最上面的那个。
    最近一个世纪，圣以太教廷世界警察当惯，自凡是涉及到不符合他们宗教理念的事情，他们都想管一管，其中灵魂和人的正常生老病死都属于神灵掌管的事情，谁若是想要打破这个规律，都是在与神灵过不去，与圣以太教廷过不去。
    黑马踏火也被送了过来，连着当了三四个月的种马，让上百匹精挑细选出来的母马怀孕后，它的利用价值就没有那么大了，送到这边，看看有没有更加进一步的可能。
    当肖恩再次见到踏火的时候，整整瘦了一圈不说，满脸生无可恋，见了肖恩就跟见了亲人一样，显然最近被压榨的有点狠。
    现在它的恐惧名单上，排最上面的不再是麻醉剂，而是将它送回医疗研究基地，面对这个威胁，当真是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
    柯格尔草原。
    在奥丁兽语中，有美丽后花园的寓意。
    宽七八十公里，长二百五十多公里，总面积将近两万平方公里，呈不规则的波浪状，南面与断绝山脉相接壤，东面靠着世界屋脊桑赛特峰，顺着安迪斯山脉一直延伸向肯塔纳冰原。
    两面环山的造型，让其看起来确实像一个被奥丁大草原包裹着的小后花园，而且还是异常肥沃的后花园。
    这里每年的降雨量虽然不大，但是背靠着这片大陆最高屋脊，常年会有雪水从大山中源源不断流出，灌溉着这里。
    这里虽然水草肥美，但是那些族群超过十万的大部落，是看不上的，两万平方公里的草地，听起来很大，但是在他们动辄就数百万的牛群羊群面前，根本不够看，还没等到过冬，估计就被啃成秃子。
    他们还有更好的去处——巴尔辛大草原，那里常年受肯塔纳冰原的融水灌溉，肥美程度比柯格尔草原有过之无不及，最重要的是面积足够大，东西纵横将近两千公里，南北也超过六百公里，足够将大半个东奥丁帝国的牛羊都装进去，那里才是东奥丁帝国大部落的固有过冬之地。
    那些大部落看不上柯格尔草原，对于那些只有数千、数万丁口的中小部落来说，这里是最好的避风港，修生养息的好去处。
    若是换成三年前，拉克什绝对不会正眼看一眼柯格尔草原，因为他的帐下勇士如云，勇武矫健的控缰奥丁士兵数以万计，牛羊超过四百万头，就算是在黄金狮王帐前，也是能够排上名号的大部落。
    一切因为一场突然起来的瘟疫戛然而止，拉克什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三年前的那个大夏天。
    成千上万的牛羊在同一天死去；
    铺天盖地的苍蝇如同乌云，遮盖大草原的天空；
    强大无惧的奥丁战士脆弱的就像孩子；
    妇孺孩童在痛苦的哀嚎中死去。
    奥丁的使者草原狼和秃鹫们，也无影无踪，不肯指引那些悲苦灵魂回归奥丁的怀抱。
    那是兽神奥丁的神罚。
    在这种神罚面前，在黄金狮王帐前的全牛宴上，曾经勇夺三军的拉克什，也无能为力，只能供上最好的牲口，祈求奥丁的原谅。
    奥丁确实原谅了他们，不过无情的收走了三分之一的生命作为代价。

 第一百九十章 奥丁之眼

    奥丁肯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但是他们的宿敌却不会，他们就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豺狼，蜂拥而上，都想从银狼部落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但是雄鹰就是雄鹰，就算是折断了翅膀，那也是雄鹰，也不会任由那些只敢吃人家剩下残渣的豺狼能欺辱的，拉克什带着银狼部落残剩的勇士，奋起反击，不仅绷断了那些豺狼的牙，就连他们的腿统统打断了，让他们三五年都没有继续找茬的能力。
    对于那些被打断了爪牙的部落来说，未来的几年，也将变得十分难熬，周边还有无数的凶禽猛兽，一不小心，同样也会落个尸骨无存，整个部落都被吞并掉。
    拉克什虽然带领着自己的部落取得了最终胜利，付出的代价同样也是巨大的，英勇善战的战士又折损了一大批，牛群羊群不足巅峰时期的四分之一。
    那场瘟疫伤了银狼部落的元气，他们虽然击败了自己的对手，却无力追赶，抢夺他们的丁口和牛羊充实自己，他们的危机不仅没有度过，反而变得更大了，若是来年，他们不尽快想办法壮大起来，将会有更多的嗜血豺狼盯上他们。
    不过那是未来的事情，他们现在面临的是如何度过今年的凛冬，最近几年，凛冬一年比一年酷寒，各种雪灾从来没有间断过，若是处理不当，不用等到来年那些嗜血豺狼找茬，残酷凛冬便会让他们彻底灭族。
    巴尔辛大草原绝对不能去的，那里群狮汇聚，自己一只受伤的孤狼跑过去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们撕碎了打牙祭。
    他们原本看不上眼的柯格尔草原，这座奥丁大草原的后花园，成为了他们最佳选择，与巴克辛大草原之间的狭长的戈壁荒漠，将会成为他们最好保护伞。
    拉克什是果决之人，一旦做出决定，立马就开始执行，在夏中草料最茂盛的时候，整个部落就开始打点行装，驱赶着牛群羊群向柯格尔草原方向移动。
    这么做虽然会让他们的牛羊贴膘贴的不是那么好，却让他们抢占先机，并且表现出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当他们表现出这个姿态的时候，很多有自知之明的小部落，会自动避开，否则一旦与这只负伤的草原狼提起进入克格尔草原，那就是关进了同一个笼子，成为对方冬天养伤的食物。
    最近拉克什的神情有些亢奋，不是因为柯格尔草原近在咫尺，而是在不久前他刚刚得到消息，刚刚被自己打断爪牙的两位宿敌也没有去巴尔辛大草原，也是冲着柯格尔草原移动。
    很显然，他们打的主意和自己的相同。
    而且是在知道银狼部落的选择柯格尔草原的情况下，做出相同选择，自然是有备而来，不用猜，肯定是狼狈为奸，相互勾搭到了一起，想要合力吃下自己。
    对此拉克什无所畏惧，只要明刀明枪的来，他根本不将那两只负伤豺狼放在眼中。
    相反，这是一个机会，若是能够趁机将他们吃下，明年就算恢复不到巅峰，那也拥有一定自保实力，不会任人捏扁捏圆。
    “大酋长，我们在前面发现了这个家伙。”数名身形矫健的奥丁战士，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拜伦联盟的贵族们之所以瞧不上奥丁兽人，就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奥丁兽人的变化并不是特别大，尤其是礼节方面，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王族，都不怎么在意。
    这在繁文缛节众多，拜访别人都需要提前一周通知的贵族眼中，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极度落伍的事情。
    也就是最近半个世纪，因为战争产生了文化交流和融合，一些奥丁兽人统治者开始效仿拜伦贵族，结果搞的不伦不类，图惹笑柄。
    很多比较传统的奥丁兽人并不认可这种所谓的贵族文化，认为这么做丢弃了属于奥丁兽人的传统，不可取的。
    银狼部落的大酋长拉克什便是这样的顽固分子，依旧遵循着整个部落是一个家族的传统，里面的每一名英勇善战的士兵，都是他的至亲，可以随意进出他的营帐，渴了饿了可以随意取用美食美酒。
    这么做固然让管理显的有些混乱，但是凝聚力却是一顶一的，银狼氏族在遭受瘟疫天灾的情况下，依旧能将自己两个势力完好宿敌杀的望风而逃，凭借的便是这份凝聚力和悍不畏死的血勇。
    “虎族？奥丁之眼？！”
    看清对方的模样，拉克什噌的站了起来，大步走到近前。
    没错，确实是一名虎族的奥丁之眼，因为一些特征实在太明显了，绝对不会认错。
    当初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疯狂程度超乎想象，拿无数种野兽飞禽的基因做过试验，造成了奥丁兽人繁多种族，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优胜劣汰，一些种族已经消失或者即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现在奥丁兽人中占据主力的有八大种族——虎、狮、熊、豹、狼、牛、蛇、狐。
    剩下的诸如猫、鹰、蝶、天鹅等不以战斗天赋为主的种族，要么成为那些大族群的附庸，要么就是在夹缝中苟延残喘。
    八大种族中，其中虎狮两族号称黄金种族，他们之所以拥有这样的荣耀和称呼，并不是因为他们种族拥有的类术法比其他种族强大。
    事实上，奥丁兽人的种族天赋只能说是各有优劣，很多时候需要与个人战斗力结合着看的，并不能单一而论，那些没有种族天赋的拜伦人，不一样能够成为冠军骑士，有着在军阵中七进七出的恐怖战斗力，即便是最强大的奥丁勇士，也要对他们敬畏三分。
    只能说是，奥丁兽人在成为一名优秀战士上，起跑线比其他人要靠前，最终能够取得怎样的成就，还需要靠个人的后天努力。
    虎狮两族的荣耀源自一个人——奥丁。
    这两个字的份量，在奥丁兽人的份量，比起真理之神在拜伦人中的份量，还要高出数倍。
    在拜伦人中，有很多人是不信奉真理之神的，尤其是曼育军领这种信仰的荒漠，真理之神的名号根本不好用。
    在奥丁大草原上的每一名奥丁兽人，都信奉同一个神灵——奥丁。
    他不仅仅是他们的神灵，同时也是他们的英雄，他们的王，所有奥丁兽人公认的王，他们以这个名字为傲。
    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奥丁只是一个名字，一个拥有虎狮两族混血的兽人而已。
    不过很快这个名字便成为了古安迪斯帝国的噩梦——他率领着虎狮两族掀起了兽人反抗古安迪斯帝国暴政的风暴。
    古安迪斯帝国走向衰落灭亡自此开始，这个时间点是得到史学家公认的。
    这是一个得到整片大陆认可的传奇，当年他创建的兽人帝国以此为名，他征服的土地以此为名。
    活着的时候，他是奥丁兽人的王，死了之后，则是奥丁兽人的神。
    奥丁帝国大一统时期，是以狮族为主，虎族为辅的，这并不是奥丁大帝定下的基调，这位雄才伟略的男人，还没等到奥丁兽人走向最辉煌，生命便戛然而止。
    有说法，他取得的功绩太过辉煌，遭到了上苍的嫉妒，世俗的荣耀已经无法再成就他，征召他为兽人的神。
    也有说法，已经濒临崩溃的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术士们，无比痛恨掀起反抗浪潮的奥丁大帝，对他施展了诅咒。
    还有一种说法，则是当时还处于反抗军的拜伦联盟家族，惧怕奥丁大帝的恐怖影响力，怕他率兵攻破断口血堡，带领奥丁兽人席卷大陆，派出最顶级刺客，暗杀了奥丁大帝。
    这件事情，当年也没有准确定论，更别说现在时隔数百年，只怕要永远成为未解之谜了。
    狮虎两族的排位是由奥丁大帝的妻子，有着奥丁兽人第一智者、第一美人美誉的狐族皇后米兰达定下来的。
    奥丁大帝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留下子嗣，否则的话，就没有后续动乱了。
    无奈之下，米兰达只能凭借自己的影响力，推举一名与奥丁大帝有着血缘关系的狮族侄子为王，并迎娶了虎族公主，之后百年，双方互通姻亲，让奥丁帝国保持了近百年的鼎盛。
    一切因为虎族崛起了一位英雄人物而打破——白虎查干巴日，当年奥丁帝国的第一大元帅。
    他虽然没能率领奥丁兽人突破断脉山口，但是他却利用少量精锐士兵成功的从拜伦帝国的手中夺取了奇迹半岛，将原先的统治者康芒斯家族赶到了大海中，那里拥有大量的河滩地和草原，是拜伦帝国出名的三大粮食产地。
    夺取此地，虽然依旧没有办法对拜伦帝国造成地面威胁，但是却大大缓解了奥丁帝国的粮食危机，名声一时无两，直追奥丁大帝，在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的推波助澜下，将奥丁帝国一分为二。
    一面是以虎族为统治阶层的西奥丁帝国，一面是以狮族为统治阶层的东奥丁帝国。
    大部分虎族当年已经跟随白虎查干巴日，加入了西奥丁帝国。
    但是事无绝对，一些虎族并不愿意背上背叛之名，依旧选择留在了东奥丁帝国。
    时间证明，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迁怒，很多不理智的部落，将西奥丁帝国背叛的怒火，发泄到了这些留下来的虎族部落身上。
    结果是逼迫这些曾经忠心耿耿的虎族部落逃亡向西奥丁帝国，剩下的虎族部落，受到的猜忌更盛，迎来更大的压迫和打击，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东奥丁帝国的最后一支虎族部落在十年前，一夜间被屠干净之后，就鲜少再在东奥丁帝国地面上看到虎族奥丁兽人的身影。
    猛不丁的冒出一个虎族奥丁兽人，还是一名奥丁之眼，要不是此地处于东奥丁帝国腹地中的腹地，拉克什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西奥丁帝国的探子了。
    奥丁之眼是奥丁兽人中对强大奥丁兽人勇士的一中称呼，就像拜伦联盟的冠军骑士。
    有所不同的是，只要实力达到了，拜伦人都可以称呼自己为冠军骑士，甭管你有没有在骑士大赛上取得过冠军没有。
    而奥丁兽人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有资格称之为奥丁之眼。
    看名字就知道，肯定与奥丁大帝脱不了关系，在奥丁兽人中，只要惯上奥丁这个名字的，根都在他身上。
    奥丁大帝年轻的时候，曾经被流箭射中过右眼，所以无论是传说还是神像，奥丁都是独眼龙形象。
    奥丁大帝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一批狂热的追随者，主动灼瞎了自己的左眼，意为自己就是奥丁大帝的右眼。
    这些人自称为奥丁之眼。
    奥丁大帝死后，这种仪式逐渐规范化，并且带有神圣宗教性质，不是什么人戳瞎自己的左眼，就能自称奥丁之眼的。
    必须经过层层考验，由奥丁神殿的萨满巫师主持下，用秘药灼瞎左眼，方才有资格成为奥丁之眼。
    据说秘药是得到奥丁赐福的，灼瞎左眼的过程中会给予其他补偿，让其拥有独特神秘力量。
    真假不得而知，那些得到传承的奥丁之眼对此秘而不宣。
    强大的奥丁兽人勇士不一定是奥丁之眼，但是每一名奥丁之眼，必然是强大非常的勇士。
    眼前这位虎族奥丁之眼的模样不是一点半点的凄惨。
    身上缠满的是破破烂烂的兽皮，很多都变成破皮条了，与半尺长的胡须毛发纠缠在一起，疙疙瘩瘩的，无数小虫在其中爬进爬出，显然已经在此安家落户。
    浑身散发出来的味道，即便是对卫生不怎么在意的奥丁兽人也有点消受不了。
    从体型来看，在普遍比较高壮的奥丁兽人中，他也是一名壮汉，现在则是皮包着骨头，瘦脱相了，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还以为是一具干尸呢！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将一名奥丁之眼折腾成这样。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颠簸的原因，这名奥丁之眼悠悠醒了过来，无意识呻吟“水……水……”
    “给他水，快点给他水！”拉克什急忙道。
    一名奥丁战士急急忙忙将一个大水袋凑到了这名奥丁之眼嘴边。
    这名已经快要干枯掉的奥丁之眼，紧吸着水袋不放，短短半分钟就将够一名战士三天用量的水袋吸干了。
    不愧是奥丁兽人最顶级力量，一水袋水下肚，整个人立马恢复了不少，尤其是那只独眼，炯炯有神，从一众奥丁战士的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拉克什身上，开口说道：“赫尔……感谢诸位……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若是诸位能够施舍一点食物，赫尔将会以关系到诸位生死的情报作为回报。”
    这名名为赫尔的奥丁之眼，好似很长时间没有与人交流了，一开始说话磕磕绊绊，慢慢的越来越顺，不过他的声带好似受过伤，声音无比沙哑粗钝，就像有一堆沙子在摩擦。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赫尔的忠告

    “赫尔勇士多虑了。”拉克什发出爽朗大笑道，“看在同是奥丁子民的份上，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阁下还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奥丁之眼，来人，准备最好的牛肉和羊肉，我要招待这位尊贵的客人。”
    很快便有大量的肉食端送了上来，这名落魄的奥丁之眼双眼放光，就像饿狼一样，双手并用，骨头都来不及剔，咬的咔咔直响，全部一起吞进肚子里，展现出了恐怖实力，即便是在虚弱状态，也不能小窥。
    若是换了普通人，长时间饥饿后，敢这么吃，八成会活生生撑死，但是对于肉体力量已经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奥丁之眼来说，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半只小羊羔下肚，虽然依旧是一副皮包骨头的骇人模样，但是精神好了很多，好似整个人都复苏了。
    “不知道赫尔勇士遭遇了怎样强大的敌人？竟然落到这种地步？”拉克什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是真好奇对方的遭遇，一名货真价实的奥丁之眼，哪怕对方虎族出身，到哪里也是横着走的主，怎么会沦落到晕倒在路边的地步，哪怕是迷失在柯格尔草原外的戈壁走廊，也不至于这样。
    先不说他们的狩猎技巧，单说他们体内储备的能量，一两个周不吃不喝，依旧活蹦乱跳，杀个普通奥丁兽人勇士跟玩一样。
    没有一年半载的长期饥饿，不会让一名奥丁之眼脱相成这个德行。
    难道对方是罪犯囚徒？曾经被人长期囚禁虐待过？
    不过能够囚禁一名奥丁之眼的人或者势力，绝不是什么善茬，拉克什虽然不一定惧怕对方，但是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招惹敌人。
    不知道是不是拉克什的错觉，对于肉体已经精密控制的奥丁之眼赫尔，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赫尔长吐了一口气，放下手中食物，无比郑重的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现在只能送给酋长一条消息，还请酋长慎重对待，从眼下时节来看，酋长是想要带来自己的部落族群前往柯格尔草原过冬？”
    “没错，过去几年，我的部落受到了一点挫折，实力有所下降，想要借此地修生养息一冬！”拉克什大大方方的承认，这又算不上什么秘密，他的两个宿敌都摸清了他们的动向，准备在那里一决生死。
    “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去那里！”奥丁之眼赫尔欲言又止、
    “为什么？难道赫尔勇士刚刚从那边过来？难道那里的水草今年不肥美？还是那里已经被其他部落盘踞了？”拉克什露出了倾听的神色，这可是直接关系着整个部落生死存亡的大事情，由不得他不谨慎。
    事实上，半个月前，拉克什就已经派出了最精锐的勇士前往柯格尔草原探查情况，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若是能够从赫尔的嘴中提前知道一点情况，也是好的。
    “肥美，那里的水草一如既往的肥美，也没有部落前往抢占，酋长的部落，是我一路来遇到的第一个部落。”
    “既然如此，赫尔勇士为何要阻止我们前往？”
    “因为那里有魔鬼！！！”奥丁之眼赫尔的独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魔鬼？！”营帐中响起了哄然大笑，就连想要给对方留面子，故作严肃的拉克什眼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魔鬼只是那些妇人们杜撰出来，吓唬那些不听话小孩的，只要稍微大点的孩童，都不再相信这一套。
    这个词从一名奥丁之眼的嘴中吐出来，有一股莫名的喜感。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但是这是我切身的体会，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吗？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如实相告，我刚刚从柯格尔草原那边逃出来，在那里困了究竟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处于似梦非梦中，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初我们到柯格尔草原去过冬的部落应该出意外了，当时我跟随的是一个叫青角的牛族部落……”
    “青角？图门酋长？”
    “酋长认识图门酋长？”
    “见过几面，但是不是很熟，从去年冬季到现在，没有人再看见这支部落，难道他们在柯格尔草原发生了什么意外？”
    “死了，全都死了，死的稀里糊涂，到现在，我还没搞清楚我们的敌人是谁，就好像我的头中住进了一个魔鬼，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偶尔清醒一会，看到的都是漫山遍野的野兽和尸体……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正那里的状况实在太异常了，我劝酋长，若是还有其他选择的话，最好不要去那里。”
    奥丁之眼赫尔最后有点手舞足蹈，但是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当初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
    “感谢赫尔勇士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来来，喝酒喝酒，吃肉吃肉、”拉克什打了一个哈哈，并没有明确表态，作为一只有经验的老狼，他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擅自改变影响整个部落未来的主意，哪怕是一位奥丁之眼也不成。
    随后便是一阵漫无目的的闲谈，只要不涉及柯格尔草原，赫尔倒也展现出了奥丁之眼应有的风采，与拉克尔相谈甚欢，并接受了拉克尔的邀请，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身体状况恢复恢复，再考虑上路的事情。
    “酋长，你真的相信他所说的？他不会是其他部落派来的奸细，故意误导咱们的吧？”
    “能够指使一位奥丁之眼作为奸细的部落，对付实力大损的咱们，用得着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吗？更何况，他的模样就算是有意而为，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弄出来的，若是有人花这么大的心思算计咱们，就算载了，也不冤枉，不过我个人倾向，赫尔勇士说的是真的，因为一个人要说谎的话，不会说的这么漏洞百出，让人无法相信。”
    等到奥丁之眼赫尔离开后，剩下的银狼部落战士七嘴八舌的讨论，吵吵嚷嚷了半天，也没有让人信服的结论，最终只能等待银狼氏族自己探查情况的精锐回来之后，再做最后的决断。
    拉克什并没有等多久，自己最信任、最勇武的儿子格日古乐便带人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促使银狼氏族第二天便拔营，驱赶着牛羊向柯格尔草原进发。
    格日古乐不仅带回了关于柯格尔草原的消息，还有两个敌对部落恶狼和灰狼的最新动向，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戈壁，规划线路，为后面的部落大规模做准备了。
    银狼氏族要是再犹豫下去，将会被对方抢占先机，到时候只要派出一部分游骑，不停骚扰他们的大部队，每拖延一天他们前进的步伐，都会是对他们实力的一种削弱。
    在奥丁兽人部落，评判一个部落的强大与否，不光是其拥有的控缰战士数量，还有拥有的牛群羊群的多寡，因为后者是前者的基本保障，若是没有后者，就算是拥有再多族人，用不了多久也会分崩离析，毕竟人是需要吃饭的。
    当得知银狼氏族意志坚定的前往柯格尔草原的第二天，奥丁之眼赫尔就无声无息的溜掉了，他宁可丢掉奥丁之眼的荣耀，也不愿意再去柯格尔草原。
    有三个中型奥丁兽人部落向柯格尔草原进发，这个消息永夜集团军是知道的。
    兵马未动，消息先行。
    已经成为永夜集团军的习惯。
    打奥丁大峡谷主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向柯格尔草原广撒鹰眼，为此鹰眼特勤科开了一期特殊特训班，精选领地中的奥丁兽人和奥丁兽人混血儿，不求精密情报，能够摸清大体情报就算成功。
    若是永夜集团军有一支精锐骑兵，不用多，只要有一个兵团。
    肖恩便敢主动出击，在他们半度之时，突袭他们。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们即便是抵达柯格尔草原，那也是损失惨重，今年冬天就很难折腾出浪花来。
    很遗憾的是，永夜集团军没有这个实力，别说是一个兵团的精锐骑兵，就连一个兵团会骑马的士兵，都不是那么容易拼凑的。
    永夜集团军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修建奥丁大峡谷军事要塞的速度，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造出一座砖石结构的防御要塞是不现实的，要是变成砖石木材混搭的临时要塞，还是难不倒永夜集团军的。
    应付应付今年，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们是来柯格尔草原过冬，积蓄实力的，不是专门来攻打安迪斯山民的。
    在奥丁兽人眼中，安迪斯山民也是穷鬼，放弃自己最擅长的马战，费时费力的进山，劫掠的财富却相当不如意，傻瓜才会干。
    不是灾荒年景，他们是不屑于进山的。
    尤其是多了一座防御堡垒，有人驻守的情况下，他们更需要慎重考虑了，奥丁兽人部落拥有强烈的战争和入侵意识不假，前提是有足够利益。
    为了杀戮而杀戮，这种事情奥丁兽人也不愿意做。
    让永夜集团军大吃一惊的是，他们想做而没做的事情，那些奥丁兽人帮他们做了。
    三个部落全部派出了游骑，互相骚扰，不让他们顺利的穿过戈壁沙漠。
    仅仅百十里宽的戈壁沙漠，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沼泽，生生吞了数以万记的牲口，即便是对于他们这种中型部落，也堪称损失巨大。
    这让得到消息的永夜结团军精神为之一振，感情是生死仇家撞一起去了，这样一来，自己的危险性不仅小了，关键时刻，他们还可以背后捅上一刀。
    这些奥丁兽人部落，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背后还蛰伏着另一股势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永夜集团军可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只是牛刀小试，三个部落，更确切的说，两股势力，有两个部落在进入柯格尔草原后没多久，就联合到了一起。
    两股势力除了最开始的骚扰之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并没有立刻大打出手，而是安置牧民和牲口，准备牧草，为即将到来的凛冬做准备。
    很显然，这两股部落势力都有一位冷静睿智的首领，分得清主次。
    若是一上来，双方就大打出手，耽误了牧草储备，到时候哪怕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也是惨胜，这绝对不是一名睿智首领想看到的事情。
    现在做好充分的准备，等到凛冬来临，闲的没事的时候，再一决胜负，到时候胜者拥有一切，才是最正确的奥丁兽人的解决方法。
    他们这种做法显然不符合永夜集团军的利益。
    所以，三支夜豹陆战特战队在第一片红叶落下来的时候，就分批次的，秘密的潜入了柯格尔草原。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只有一个——屠光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奥丁兽人部落，顺便留下若无若有的痕迹，将证据指向他们的对手。
    一开始他们还做得小心翼翼，但是很快便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那些头脑简单的奥丁兽人牧民根本没有半点侦破经验，有时候他们留下的线索过于隐秘，对方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过他们不算发达的联想能力，自动将仇恨目标对准了另一股势力，谁让他们之间有仇呢！
    双方的首领能够克制，不代表底下的那些牧民能够控制住自己，尤其是见血的情况下。
    奥丁兽人在拜伦联盟的名声一直不佳，只要谈及这个种族，必然会冠上暴躁、嗜血、疯狂的名头。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拜伦联盟的人，有意识无意识的丑化自己的敌人，但是万事都有根由，大部分奥丁兽人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暴躁易怒那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尤其是见血之后，怒气更像是开了buff一样，蹭蹭往上涨。
    这种特性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英勇好斗，上了战场，不仅不会怯场，反而更容易激发自己的斗志，每一名奥丁兽人都是合格战士的说法，就是基于这种特性来的，像拜伦人和安迪斯人，想要成为一名合格士兵，必须先克服自身恐惧，若是克服不了，就算是拥有再强壮的身体，一辈子都是怂蛋，上了战场就是送菜的货。
    坏处则是在日常生活中容易产生更多冲突，动辄就是流血死亡惨案。

 第一百九十二章 捉襟见肘

    现在有人从中煽风点火，更容易出事情，很多奥丁兽人牧民热血冲脑，招呼自己的兄弟姐妹，气势汹汹的向最近的敌对部落冲去。
    至于小心调查取证、让对方进行辩驳。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是在搞民主大会呢？
    根本不可能有，抡刀便砍才是正确的奥丁兽人解决方式。
    那些被攻击的部落也很有奥丁兽人的做事风格，看到那些冲来奥丁兽人牧民，也不问原因，同样是刀剑招呼。
    人家都杀过来了，自然要报复回去，一来二去，摩擦不断，不断升级，双方在接壤土地上针锋相对。
    到了这种时候双方的首领，就算是千年王八转世，也不能继续隐忍下去，那样只会让情况变的更加糟糕，然后彻底失控。
    那支名为银狼部落酋长，展现出了自己的果断，在事态刚刚出现恶化的时候，就纠集自己部落的精锐战士，悍然出击，杀向自己的老对手。
    显然打的速战速决，毕功于一役，将损失降到最低。
    若是正常情况下，利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说不定已经取得了辉煌胜利。
    很遗憾，背后还有一个第三方势力，看猴戏一样盯着他们，银狼部落的偷袭可没逃过他们眼睛。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将银狼部落全面进攻的消息透漏给他们的对手就可以了。
    这个第三方势力最坏的地方，送消息也不是提前送，而是卡着银狼部落进攻节奏，军队马上就要冲过来的时候，方才通知。
    匆忙之间，受袭方连最简单的防御工事都没办法布，只能将自己的战士勇士召集起来，不被各个击破。
    双方便撞到了一起，在柯格尔草原的第一场雪降临之前，他们爆发了最激烈战争，双方为了生存而战，一旦战败，男人将会沦为对方的牧羊人，女人和羊群将会成为对方炫耀武力的财富，他们没有退缩的余地。
    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战事。
    认真算起来，双方有一定的实力差距，但是没有那么悬殊，否则的话，双方也不用那么僵持，需要永夜集团军派人在中间煽风点火，实力强的那个，早就带人杀过去了。
    恶狼和灰狼联合起来的那一股势力更强大一下，不过这次他们是被偷袭方，虽然提前接到永夜集团军的示警，但是很多战士都分散在各地放牧，等到银狼部落的大军杀过来的时候，连一半都没聚集完毕。
    不过原本银狼部落想要一口吃掉恶狼和灰狼部落精锐的目的，同样也没有达成，最后变成了典型的添油战术。
    恶狼和灰狼部落的战士，零零散散的赶来，加入战斗。
    一开始是银狼部落略占优势，然后慢慢开始发生偏移，成了恶狼和灰狼部落的联军追着银狼部落打。
    双方在柯格尔草原上追逐缠斗了整整三天，双方战死的奥丁兽人战士，数以千计，尸横遍野。
    要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场不大不小的冬雪，双方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这场连地面都没盖全的冬雪，让所有发热的奥丁战士的大脑降了降温，他们若是再这么无意义的纠缠下去，已经不是两败俱伤的事情了，而是一起抱团死。
    双方的首领进行了简单会盟，用奥丁的名义，签订了契约，约定明年春天来临之际，用奥丁兽人的方式，一战定胜负。
    ……
    “只能这样了。”将手中的情报翻看完毕，肖恩发出带着几分遗憾的叹息，“传信三支夜豹特战小队，让他们一刻不要耽误，立刻撤回北方要塞。”
    北方要塞，指的自然是正在奥丁大峡谷建造的军事要塞，因为位于永夜集团军现在统治范围的最北方而得名。
    随着永夜集团军的日益发展壮大，肖恩不仅没有感觉松口气，反而紧迫感更浓郁，自身发展时间太短，底蕴不足。
    他们发展的速度快，扩展速度更快，面对的敌人更加强大。
    屈指算来，永夜集团军现在拥有两个主力军团的六个主力兵团一万五余人，一个独立加强工兵团外加六个附属工兵团两万三余人，但是需要防守的地盘，也从最初的一条古河道两端，变成了现在的不等边四角。
    曼育军领方向，钉死了一个整编主力兵团（主力兵团和它的附属工兵团）。
    安迪斯内陆湖方向，雅各布江古河道和三洞方向，各需要一个主力整编兵团保持压制状态。
    内部有一个军团的三个整编主力兵团，外加一个独立加强工兵团作为机动兵力，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称得上绰绰有余，包括众多基建工程都不会耽误。
    那些主力兵团的士兵，很多都是从附属工兵团走出来，真的脱了衣服，光着膀子甩开干了，专业素养并不比附属工兵团差多少，效率则在其之上，毕竟主力兵团有众多骑士，这些怪物是一个能顶三个人用的。
    现在又多了一个北方要塞，必须常年驻扎一个整编主力兵团。
    如此一来，机动兵力就有点捉襟见肘了，内部必须保持一个整编主力兵团随时待命，来回调动的整编主力兵团只剩下了一个。
    由于能量反应室的存在，北方要塞的情况就更特殊了，机动兵团不是想调就能调上来的。
    不用多了，只要再给他三个整编兵团，肖恩能够做的事情将会很多，别说是不惧这些奥丁兽人来找茬，他甚至会想办法从对方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说不眼馋那些奥丁兽人的羊群牛群纯粹骗人。
    现在永夜集团军的耕牛缺口很大，他们控制区域内的四角高背山牛，都快被他们捉完了。
    这种大胃口的牲口，在安迪斯山脉，平时看起来很多的样子，时不时就能碰到一头，但是真正到用起来的时候，总量反而就那么回事。
    说实在的，这种牲口并不适合当耕牛，固然拥有体格大、力气大的优点，但是饭量同样大，以家庭为单位供养的话，十分吃力。
    最重要的是，性格实在太暴躁，哪怕从小阉割了，依旧动不动的就犯二，普通人还拿它们没办法。
    要是能够拿下一批奥丁兽人的牧牛，交给生物异常研究所，说不定能杂交培养出更合适耕地的耕牛。
    永夜集团军最眼馋的还是他们的马群，战马可是他们最稀缺的军需物资。
    但是眼下，已经是永夜集团军目前状况下，能够做到的极致了，接下来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战果，全看两股奥丁兽人势力自身怎么选择了。
    自己的新邻居银狼部落好像察觉了什么，在撤退的过程中，派出了大量游骑，四处搜索不说，并且有哨探开始往奥丁大峡谷方向摸。
    自凡是跑对方向的，都被第三兵团的尖哨给摁死了，为了误导对方，还有意识的将其他几个方向的哨探给灭掉了。
    不过凭对方展现出来的精明，很快便会从这些异常状况推断出真实情况。
    现在只能是能隐瞒一时就隐瞒一时，就算瞒不住了，也让对方摸不清他们的深浅。
    总体来说，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也不是最差的，不仅削弱了双方的实力，还让双方的矛盾彻底不可调和，就算是发现了奥丁大峡谷的状况，也没有精力理会他们。
    永夜集团军为什么不继续扩军？
    他们倒是想，但是没有那么多兵源啊，永夜集团军的领地，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七八万人口，士兵就占了五分之一还多，称得上是全民皆兵，很多岗位已经放宽了对女人的限制，包括附属工兵兵团。
    并不是永夜集团军歧视女性，而是整个大环境背景，女性的地位都不高，虽然大多数时候，女性撑起半边天——动荡的社会，造成男性死亡率居高不下，无论拜伦联盟、安迪斯人还是奥丁兽人，整体结构男少女多，已经很多年了。
    若是说男性识字率为千分之一的话，那么女性的识字率连万分之一都没有，这还是阿沙恩头号女权主义组织女巫密会，运动了这么多年的结果。
    在身体结构上，个人武力这一块，女性天生处于弱势地位，战争大部分时间是男人的事情。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除了女巫密会之外，最近几年又有一支女性力量声名鹊起——钢铁蔷薇骑士团。
    兰斯洛特王室摄政公主，有着铁公主外号的苏菲丽雅一手组建的骑士团，虽然不是由纯粹女性组成，但是女性成员占到一半的骑士团，纵观阿沙恩，也是头一号。
    究竟是铁公主苏菲丽雅成就了钢铁蔷薇骑士团，还是钢铁蔷薇骑士团成就了苏菲丽雅。
    这是一个很难分清楚的事情，因为苏菲丽雅向世人展露自己钢铁般做事风格的时候，钢铁蔷薇骑士团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而钢铁蔷薇骑士团超强的执行能力，将铁公主苏菲丽雅的命令有效的贯彻下去，不管面对的敌人是当年权倾朝野的拜伦联盟的前任摄政王安格斯，还是拜伦联盟的精神领袖圣以太教廷。
    钢铁蔷薇骑士团，哪怕有着一半女性，也没有人胆敢质疑她的战斗力，因为它的前身出身自断口血堡，很多成员都是断口血骑的遗孤。
    虎父无犬子。
    在那些小贵族和暴发户的身上不适用，但是在那些有着数百年悠久历史传承的大家族中，对于下一代，尤其是继承人的培养，早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模式，否则他们的家族也不会昌盛这么久。
    而论到对下一代培养严酷性的，首推断口血骑，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为王国尽忠，他们能留给自己下一代的，就是自己身上的铠甲和一身战技。
    断口血骑，不仅是一个称呼，还是一种荣耀，拜伦联盟巅峰武力的象征。
    铁工苏菲丽雅和钢铁玫瑰骑士团，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若是没有铁公主苏菲丽雅，钢铁蔷薇骑士团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舞台，展现自己的舞台；
    若是没有钢铁蔷薇骑士团作为后盾，苏菲丽雅很多政令就是空谈，最后沦为笑柄。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兰斯洛特。
    肖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六年前，艾琳娜女士无意中提及的，那个时候，她刚刚崭露头角。
    随着鹰眼特勤科开始向拜伦联盟广撒鹰眼，传回的谍报中，尤其是关于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情报中，这个名字的提及频率非常高。
    因为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新政，都是出自她之手，对于这种新政，肖恩可是非常感兴趣的，里面有不少亮点。
    这套新政，与当初清查圣以太教廷名下免税土地，堪称一套组合拳。
    当初清查免税土地，绝不是一拍脑门子的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谋划多年的有计划行动。
    这一点从铁公主在清查免税土地前两年，就开始向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大小贵族，大量兼购有疑问土地便可以看得出来。
    当初苏菲丽雅这么做的时候，可是被认为拜伦联盟最大的傻子，兰斯洛特王室的其他家族成员，坚决抵制这种拿自己的财富打水漂的行为。
    无奈之下，苏菲丽雅只能自掏腰包，而那些大小贵族更是争先恐后的将快要变成圣以太教廷的封地卖给她，唯恐晚了一步，她会反悔。
    但是两年后，当初拜伦联盟最大的傻子，成了最聪明的人，当初嘲笑傻子的聪明人，则变成了傻子。
    无论是那些兰斯洛特王室成员，还是卖地的大小贵族，一个个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竟然敢从圣以太教廷这头巨龙的嘴中抢食吃？
    但是两者却都说不出半个不字来，不仅仅是钢铁蔷薇骑士团的强大武力震慑，还因为在这之前，苏菲丽雅公主已经给了他们充足的选择机会。
    尤其是兰斯洛特王室成员，当初摄政公主派出了手下头号大将红蔷薇阿米莉亚?琴?希恩，这位可是在王都瓦莱丝塔久负盛名的交际花，交际手段是公认的，当初就差告诉他们，他们准备拿圣以太教廷下手了，只可惜他们不愿意担这个风险，最后没得赚，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若是他们因为这个记恨苏菲丽雅，钢铁蔷薇骑士团的阴损手段并不见的比圣以太之剑少多少。
    那些大小贵族没有办法说什么，则是摄政公主从一开始便处理的相当圆滑，购买土地的时候，不仅没有可劲压价，相反主动给出了一定优惠政策，作为溢价，当初他们以为赚到了，现在看来，不过是人家提前给的封口费。
    而且事后，摄政公主作为补偿，又给了这些大小贵族不同程度的优惠政策，比如开办作坊工厂优惠权、经商赋税优惠权、物产优先购买权等等，至于想要购买回土地，那就想都不要想了。
    这些大小贵族，为了止损，只能接受这种变相补偿。

 第一百九十三章 苏菲丽雅

    肖恩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一系列情报的时候，那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简单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了，而是一石数鸟，不光是安抚了那些吃亏的大小贵族，也变相的为自己的领地招商引资，促进商业贸易的发展。
    那一系列的优惠条件，看起来摄政公主好像吃了很大的亏，但是那些大小贵族，真的跑去开办作坊或者经商的话，最后占便宜的还是摄政公主。
    开办商铺、作坊、工厂需要上税吧！经商需要缴税吧！
    税收虽然有一部分要缴纳给王室，大头还是要落在实际主人摄政公主手中。
    最重要的是，实现了领地中的货物流通。
    只有在互通有无的过程中，货物和货币才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领地才能够得到最高速的发展。
    转悠了半天，他们不光将地便宜的卖给了摄政公主，同时还在为她打工，创造更多的财富。
    最让肖恩高看一眼的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并没有拜伦联盟大部分勋爵贵族的陋习。
    大部分勋爵贵族手中有点财富后，不是砸在已经修了多少代的家族城堡身上，就是整天泡在各种宴会聚会上，过着高调而又奢侈的生活，或者放到自己的家族宝库中发霉腐烂。
    舍得投入到自己领地中，大搞民生基建的当真是少之又少，苏菲丽雅毫无疑问便是这些少之又少中的一员。
    她花钱的速度，虽然没有永夜集团军这么夸张，却也可以称的上一步一个脚印。
    经过五六年持之以恒的投入，无论是附属设施，还是道路，全部都上来了，再有一批失去了领地的小贵族在其中奔走经商，加上这几年没灾没涝的，想不繁荣都难。
    现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封地，称得上是仅次于王都瓦莱丝塔、圣以太教廷圣地圣安地的富沃之地。
    而这一切便是她推行新政的基础。
    摄政公主的新政，在肖恩看来并不复杂，就是相对简单的军政分离，成立专门的市政议会，进行相应的赋税收缴、公众设施建设等工作。
    不过这项新政的推行，阻碍重重，哪怕是在自己的封地上。
    因为这种新政变相的削弱了勋爵贵族的作用，要是所有城市都由市政议会进行管理，要他们这些实权勋爵贵族做什么？
    苏菲丽雅不仅是一位公主，还是摄政王，一旦她试验完成，在整个王室封地上进行怎么办？
    不过铁公主的称号不是白叫的，说的便是她铁腕一样的手段，她决定执行的政策，绝对不会迂回妥协。
    哪怕迂回妥协更容易成功，她也不会这么做。
    不是苏菲丽雅不知道变通，而是实在太了解那些勋爵贵族的秉性，你的妥协不会换来他们的认可，更多的是得寸进尺。
    若是摆出不惜两败俱伤的拼命三郎的架势，这些家伙自己反而容易萎了，主动退缩。
    这次的结果，毫无疑问，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完胜。
    因为新政是在她的封地中进行的，她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下面的那些勋爵贵族蹦跶欢了，被她灭族，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说半个不字。
    不过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新政仅限于此，并没有在整个王室推行的意思。
    这就是她的精明之处，她领地中的新政，就是一次试探，对那些大小勋爵的一种试探，试探他们对这种新政的接受程度。
    目前来看，并不理想。
    若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强制执行，结果只会将所有的勋爵贵族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得不偿失。
    不过这次新政的推行不是一点好处没有，那就是将一种全新的可能摆在了那些勋爵贵族的面前，等到效果出来之后，一些开明的勋爵贵族自然而然就会效仿，等待时间发酵完毕之后，再考虑大面积推行的事情。
    这是一名成熟统治者的做派。
    别说是三年之前，就算是一年之前，肖恩也没有想过会有与其直接打交道的机会，而现在，双方便面对面，相距不超过十米。
    “你只有半个小时，来自大山的使者。”那名风姿卓绝的女骑士低声提醒肖恩。
    “非常感谢。”肖恩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怎么回事？你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三天，你知道我为了安排这次见面，花费了多大的代价？你要是再晚来半天，公主殿下就要启程了，你想再见，要么自己前往王都瓦莱丝塔，要么等明年。”安吉贝娜用细弱蚊蝇的声音抱怨。
    这次会面当然是精心安排的。
    摄政公主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尤其肖恩还是一名安迪斯人，至于永夜集团军将军的名头，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好用，说不定人家连永夜集团军的名头都没听过。
    能获得面见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机会，是安吉贝娜从中大力周旋争取到的。
    两人算得上是认识多年的闺中密友，肖恩前年前往索罗城，隔了一段时间才见到安吉贝娜，那时候安吉贝娜就是去会面前来封地巡视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了。
    每年摄政公主都在秋收之际，从王都瓦莱丝塔出发，前往自己的封地，名义上是巡视自己的封地，实际是视察王室领地情况。
    小亚细亚平原呈蝌蚪状，王都瓦莱丝塔位于这个大蝌蚪的脑袋上，而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封地则位于这个蝌蚪的尾巴上，与曼育军领、断脉草原、卡尔特丘陵比邻，局势称得上是错综复杂。
    说起摄政公主的封地，这里面可是有故事的，因为这块封地是她接任摄政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自己给自己选的封地。
    之所以将自己的封地选这么偏僻，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表明自己对王位没有窥视之心——距离王都这么远，造反都不方便。
    “接到你的传信后，我已经第一时间往这边赶了，你通知的也太晚了一点吧！”
    帮助肖恩争取面见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是双方很久之前就商议好的事情，不过要根据对方的行程而定，肖恩不可能担这么大风险，千里迢迢跑到王都瓦莱丝塔求见。
    他接到安吉贝娜的传信之后，从北方要塞折回雅各布古河道，再一路狂奔过来，自然有所耽误。
    “我也没想到时间这么紧，王都那边出了点问题，行程有变，该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我也做了，能不能达成协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安吉贝娜挤眉弄眼，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显然她已经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处理完手中的文件，放下鹅毛笔，一脸歉意的道，“自我介绍就免了，安吉贝娜已经将你的基本情况都介绍过了，既然你费劲心力的安排这次会面，定然对我已经做过调查，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殿下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多啰嗦了。”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简单直接有些出乎肖恩的意料，这可完全不符合拜伦联盟的贵族礼仪，在其他贵族眼中，这么做绝对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不知道摄政公主是对待所有人如此？还是因为他是安迪斯人，知道他不懂那些礼节而进行的区别对待？
    后者的可能性居多，毕竟关于摄政公主的众多流言蜚语中，可没有不知礼节这一条。
    从这个细微细节看的出来，对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有心人，并且对这次会面是有一定准备的，这一发现，让肖恩的信心稍微增加，说服一个对自己提议感兴趣的人，远要比说服一个碍于情面见自己一面的人要容易的多。
    说话间，肖恩已经将这位称得上拜伦联盟最有权势的女人打量了一遍。
    就像传说的一样，她真的很年轻，年轻的超乎想象，很难想象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人，凭借自己的肩膀扛起一个王国，而且已经扛了六年。
    相比起人家这六年来的辉煌战绩和成果，肖恩现在取得的这点成绩还真算不上什么。
    不过与肖恩预想中的咄咄逼人、瓜子脸丹凤眼、王熙凤式的总裁式女强人相去甚远，毕竟对方以铁腕闻名天下，总让人情不自禁的往这方面想。
    但是现实比小说更容易出现类似反转剧情，苏菲丽雅眉目间确实有几分英气，整体却偏柔媚，一颦一笑间，有股风流万种的感觉，这或许与对方相对娇小脸型有关。
    对方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绝世美女，却称的上耐看，整体给人感觉很舒服，越看越顺眼。
    肖恩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道：“我不清楚安吉贝娜女伯爵和殿下说到什么程度，我再重申一下自己的来意，我带来了安迪斯人的善意和一笔比较特殊的交易，若是能够做成了，咱们是双赢。”
    “若是能够做成的话，确实是双赢，我很好奇的是，你究竟准备如何让雅各布江复流？更准确的说，你如何证明你以及你的人，有让雅各布江复流的能力？你不会认为你空口白牙的说一句，我就会相信你吧？我如何确定你不是哪种自命非凡，夸夸其谈的人？这样的人，我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其中的一员？”
    苏菲丽雅双手交叉，支着书案，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紧盯着肖恩，一股逼人的锋芒油然而生，很显然柔弱的外表只是她天生的一种伪装，这才是那位真正的铁血公主。
    “我亲自到唐的领地看过，他们确实拥有……”
    安吉贝娜想要帮助肖恩辩解，却被苏菲丽雅不太客气的打断：“女伯爵阁下，你说的做的够多了，我应允这次见面，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你应该清楚其中涉及的利益有多大，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最起码要知道我未来的合作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用我的双眼去看，用我的双耳去听，用我的心去感受，而不是通过你的嘴，允许你旁听，已经是我最后底线，从现在开始，请你闭上嘴，否则的话，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好吧！好吧！好吧！是我错了，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只带了耳朵还不成！”安吉贝娜举了举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同时丢给了肖恩一个，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看你自己的小眼神，老老实实的作壁上观，因为她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位闺中好友的秉性，说得出绝对能做得出，哪怕事后赔礼道歉，该赶你出去的时候，毫不留情。
    苏菲丽雅的目光重新转回了肖恩的身上，意思十分明显，我在等待着你的回答，那种审视的神色更加浓郁。
    乱了分寸倒不至于，因为在这之前，肖恩已经充分的评估了其中的难度。
    出乎意料，倒是真的，他没想到一上手，苏菲丽雅竟然抛出这种问题来，他来之前准备的说词，都是围绕着雅各布江复流之后，将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巨大利益，他们应该怎样利用这件事情，做到利益最大化，并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合作，达成利益交换。
    无论是肖恩还是军事参谋部，都忽视了一个比较核心的问题，如何让对方相信，他们能够掘开山脉，让雅各布江复流？
    这是他们从自身视角出发的盲点，因为春雷计划准备的时间太久了，在永夜集团军已经成为半公开秘密，已经没有人考虑他们能不能做到，而是什么时间做的问题，这种能够掌握主动权的事情，自然要做到利益最大化。
    问题是，肖恩现在要说服一个几天前，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听说过的陌生人。
    除非是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否则的话，很难做到这一点。
    这又是肖恩不愿意做的，黑火药的秘密，就连安吉贝娜肖恩都没有泄露半点口风，又怎么会泄露给一个一刻钟前，还只存在于道听途说和纸面上的人物？
    这次会面，有很多永夜集团军单方面主观意愿，能不能成功，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这次会面当然不是肖恩一拍脑门的决定，而是经过永夜集团军高层，反复讨论研究的结果。
    让雅各布江复流，绝不是永夜集团军一家的事情。
    而是涉及到大半个阿沙恩，纵贯三千多公里，而当年的古河道，就像现在的永夜集团军所在地一样，大部分都变成了良田耕地。
    若是永夜集团军冒冒失失的炸开，成亿吨的江水蜂拥而下，对于毫无准备的古河道两岸人们，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灾难。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轮交锋

    不要说，那是拜伦人，他们是安迪斯人，跟他们没有关系。
    那可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生命，间接影响的甚至有可能数百万人的生计。
    这么大的罪过，肖恩背不起，永夜集团军也背不起。
    一旦让人知道，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永夜集团军只怕要永远被推上拜伦联盟的对立面。
    所以，永夜集团军在这个计划上，要在拜伦联盟寻找盟友，位高权重的盟友，不让这件天大的好事，变成天大的祸事。
    安吉贝娜是永夜集团军在曼育军领选定的盟友，事实上，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只是效果并不理想，不过曼育军领最近几年动荡的厉害，雅各布江古河道还没有彻底枯竭，还剩下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在流淌，算是曼育军领最繁荣地带。
    在动荡年代，越繁荣的地带，越容易遭受战火的祸害，这里也不例外，已经在奴隶起义军、帕特莱姆两方势力手中易手了四五次，每经过一次，都是一种灾难。
    不要以为新任大公帕特莱姆的军队是名义上的官方军队，就是什么好鸟，抢劫起底层农夫，他们比奴隶起义军还凶残，毕竟后者出身底层，对底层天生有好感，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些勋爵贵族。
    现在这里十室九空，良田都快要变成野地了，春雷计划启动前，剩下的还不肯挪地方的，安吉贝娜准备用强制裹挟的手段，全部将他们卷走。
    这种年代，可没有人管是不是强制执法。
    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盟友，选来选去，最合适的当属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兰斯洛特。
    理由有很多。
    雅各布古河道出了曼育军领，就直接进了她的封地，可以说她的大半个封地，都在雅各布古河道两岸，出现这种巧合，既有偶然也有必然，小亚细亚平原本来就是当年雅各布江三番五次的改道冲击出来的。
    天然的地理，将会形成无缝衔接，将危害降到最低。
    到时候苏菲丽雅即便是影响不了兰斯洛特王室其他成员的封地，光是自己的封地，差不多也够了。
    雅各布江复流之后，影响最大的将会是中上游，下游会受一定影响，但不会那么大，不仅江水过去需要一段时间，还因为最大的江峰会在中上游被分解很大一部分，其中曼育军领为最。
    现在的曼育军领就是一块干了三百年的大海绵，古河道自身、众多的支流、池塘、湖泊，不灌满了，是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走的。
    而且在小亚细亚平原，雅各布江并没有彻底断流，尤其是下游。
    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降水相对充沛，会汇集一部分进入雅各布江，只是少了最大的源头，流量少了很多不说，也不稳定，一年中总有两三个月处于低水位，勉强能行行小船，稍微大一点的船就不要想了。
    这只是地理上的优势，苏菲丽雅还有政治上的优势。
    从她在领地中实施的新政来看，她并不是那种顽固的守旧派，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远比其他勋爵贵族要强，对安迪斯人的身份不会那么排斥。
    最重要的是，有安吉贝娜从中牵线搭桥，有直接和她对话的机会，其他有能力做成这件事情的勋爵贵族，肖恩他们想见也见不到。
    肖恩心念直转，将整件事情的因果在自己的心中过了一遍，无比认真的道：“抱歉，我无法做到，我既不能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也不能证明自己一定能够让雅各布江复流，但是，这件事情殿下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殿下就不能坐视不理。”
    “你在威胁我？”苏菲丽雅秀气的眉毛一挑，一丝怒意一闪即逝。
    “绝无威胁的意思。”肖恩不卑不亢的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说万一，万一我们能够做到，殿下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到时候受害的，是你的封地，你的子民，我们顶多背负上残害生灵的骂名，孰轻孰重，殿下应该清楚，否则的话，我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苏菲丽雅陷入了短暂沉默，因为肖恩说到了点子上，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东西太大，即便是已经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的她，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依旧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滚滚江水疯狂涌下，她不敢想象，对于自己的封地，对于整个兰斯洛特王室，乃至整个拜伦联盟，将会产生怎样的冲击。
    至少自己的封地，这六七年的努力，将会有一半化为乌有。
    所以，不管肖恩是不是那种为了引人注目，故作惊人之语的大骗子，苏菲丽雅都要见上一见的。
    更何况，苏菲丽雅对安迪斯大山中的变故，并不是一无所知。
    除了通过安吉贝娜之口之外，无论是兰斯洛特王室还是苏菲丽雅自身，都有自己的渠道，了解这面的事情，尤其是曼育军领发生大动荡后，整个拜伦联盟的目光都投注到这里，永夜集团军也搭顺风车，他们在外面的名声远要比他们预料中的传播的远，至少在那些勋爵贵族眼中如此。
    不过大部分势力，对永夜集团军的了解仅限于，安迪斯山脉中崛起了一股比较团结的力量，实力究竟如何，由于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清楚的人并不多，就算掌握了一些永夜集团军的内部消息，也是通过与安吉贝娜互换出去的领民知道的。
    不过这些人由于种族原因，在永夜集团军的活动范围有限，管中窥豹，了解的东西少之又少，否则永夜集团军也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安吉贝娜互换领民。
    事实上，苏菲丽雅与肖恩的交集，在很早以前，与安吉贝娜认识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
    很多从艾琳娜女士流向安吉贝娜的东西，又经过安吉贝娜之手流落到了苏菲丽雅的手中，尤其是关于一些似是而非的经济政治观念。
    肖恩为什么看苏菲丽雅的新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认同感？
    因为一些东西的源头，就在他自己身上，只是被苏菲丽雅结合实际状况，和自己的主观意念，改的似是而非罢了。
    两位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双方还存在这么一份渊源。
    见状，肖恩再接再厉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听。”
    “请说。”摄政公主摆出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殿下何不借着整理土地的名义，将那些零零散散的封地和处于雅各布江古河道周边的土地进行互换？凭借殿下的声望和额外付出的一点点利益，我相信不会有人拒绝，到时候殿下只需要将位于雅各布古河道周边的城池村镇整治一下便可以，若是我们能够成功，皆大欢喜，殿下不仅能够赢得好名声，同时也能大赚一笔，有一条纵贯东西的大江便利性，无需我重复描述，顺流而下，前往王都，不过半周光景。”
    “若是失败了，殿下就当是趁机会梳理了自己的封地，一块连在一起的封地，总比零零散散的封地，更容易管理。”
    肖恩一边说，一边留意观察苏菲丽雅的神情和肢体动作，想要从上面揣测出她的内心真实想法，遗憾的是收获甚微。
    对方显然是受过这方面专门训练的，无论肢体动作还是表情变化，都在其掌控之下，若是真的流露出点什么，反而要小心是不是对方在故意误导。
    想来也是，苏菲丽雅平时打交道的，都是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的老狐狸，察言观色的火候，可比肖恩强多了，还不一样在她手下吃瘪。
    肖恩不再在这方面做无用功，直截了当的道：“这是一场赌局，入不入场，全凭殿下意愿，而凿开山体，让雅各布江复流，我们是势在必行的，这个世上没有必胜的赌局，但是一旦成功，我们的收获将会超乎想象，我相信殿下应该有更深刻的体会，当初你清查教廷名下土地的时候，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是吗？”
    提到她人生中最辉煌的一件事情的时候，苏菲丽娜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阁下不用拿话激我，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清查教廷名下土地，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下进行，我知道自己做到什么程度，而雅各布江复流则完全是在你们的掌控下，而我对你和你代表的势力缺乏了解，更无从谈信任，你如何让我压筹码？”
    这次论到肖恩陷入沉默了，因为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信任的问题。
    这是最难以解决，也必须解决的问题，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会谈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进行。
    但是肖恩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取信苏菲丽雅的办法，包括将自己的底牌黑火药亮出来，因为对方又会质疑黑火药的威力，他总不能现场调配黑火药，给对方来一个爆破试验吧！
    若是这样，反要论到肖恩担忧了，要是对方被黑火药的威力吓到了，将他扣押下来，逼问黑火药的配方怎么办？
    就在肖恩以为这次会面到此结束的时候，峰回路转。
    苏菲丽雅展开了一张大地图，仅仅扫了一眼，肖恩便可以确定是一张阿沙恩大陆地图，有别于肖恩见过那些经过艺术加工的抽象地图，这是一张做工精良的军事地图，上面很多标注非常规范化，连比例和距离都有。
    就当前的社会大背景来说，这样的军事地图，已经堪称做工完善的军国利器。
    苏菲丽雅只展开了半卷，露出的是安迪斯山脉、曼育军领和小半个小亚细亚平原的尾巴，拜伦联盟的核心地带，她可没有给肖恩和安吉贝娜看的意思，显然对术士的记忆能力颇为了解，若是给他们扫上一眼，记下兵素描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我不确定你们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我对于你们说的这种可能性很感兴趣，现在咱们抛开这个疑虑不提，就当你们能够让雅各布江复流，你将准备怎么与我合作？我不认为你千里迢迢的跑来，单纯的为了关心下游拜伦民众生死。”
    “让我猜猜，一旦雅各布江复流，你们的发展重心将会转到这里！”
    苏菲丽雅的纤纤玉指在地图上重重的点了一下，赫然是绝望沼泽。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有很多，苏菲丽雅显然也是其中一员，当永夜集团军向其透露准备让雅各布江复流的时候，无形中已经向她透露了很多信息。
    “没错。”肖恩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安迪斯大山中适合耕种的土地太少，尤其是雅各布江复流之后，我们又不愿意成为入侵者，这块无主之地，是最好的选择，殿下就不要打这块地的主意了，谁敢打他的主意，我们安迪斯人都会跟他死磕。”
    肖恩直接亮出了自己最后底线，不过他还真不怎么担心苏菲丽雅会图谋绝望沼泽，就算是图谋，也不惧怕的。
    因为她不具备地理优势，小亚细亚平原与绝望沼泽没有直接接壤的土地，他们中间隔着地形复杂的卡尔特丘陵，这里是金斯利家族的封地。
    事实上，到时候永夜集团军的最大竞争对手，便是这个有着奔跑在金币上雄鹿称号的家族，这个号称全大陆最富裕的家族，拥有众多矿井，全大陆三分之一的铁器，都是由这个家族供应的，唯一缺陷，就是大部分领地都在丘陵地区，粮食产量太少，无法供给数以百万计矿奴的消耗，需要大量外购。
    至于苏菲丽雅会不会通知金斯利家族，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兰斯洛特王室是金斯利家族最大的粮食供应商之一，是制衡这个家族的唯一手段。
    若是让金斯利家族获得了一个位于大后方的安全产量地，他就不再是奔跑在金币上的雄鹿，而是一只奔跑在金币上的猛虎，直接从拜伦联盟脱离独立，都不是不可能。
    绝望沼泽，苏菲丽雅宁可便宜安迪斯人，也不愿意落在金斯利家族的手中。
    苏菲丽雅是拜伦联盟的公主不假，但她首先是兰斯洛特王室的公主，她最先考虑的是兰斯洛特王室的利益，其次才会考虑整个拜伦联盟的利益。
    若是拜伦联盟得利，兰斯洛特王室利益受损，那么拜伦联盟的利益就要为兰斯洛特王室利益让步。
    这个可是半点都不矛盾的，不光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么想这么做，其他军领大公，也都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包括那些次一级的勋爵贵族，大部分都是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作为第一出发点，然后才会考虑自己效忠对象的，自己所在王国的。
    这就是拜伦联盟称之为拜伦联盟，而不是拜伦帝国的原因，他们的内部凝聚力相当差，要不是外部有一个人类之敌奥丁帝国压着，拜伦联盟早就四分五裂，脑浆都打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共识

    果不其然，苏菲丽雅压根就没有提在这一块飞地上分一口的事情，而是神情专注的盯着肖恩道：“若是雅各布江真的能够复流，我会支持你夺取这里，但是你必须宣誓向我效忠。”
    “实际上的？还是名义上的？”
    “看来摄政公主在兰斯洛特王室的日子并不好过的传言是真的。”
    前一句是肖恩问出口的，后一句他是自己心中嘀咕的，因为他明显注意到苏菲丽雅措辞中的区别。
    她用的是我，而非兰斯洛特王室。
    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
    向兰斯洛特王室效忠的话，苏菲丽雅担任摄政王期间，区别并不大，但是一旦她不再担任摄政王，就没她什么事情了。
    向苏菲丽雅个人效忠，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而宣誓效忠的人，一旦苏菲丽雅不再担任摄政王，兰斯洛特王室的命令，完全可以不理会，按照拜伦联盟的法律，挑不出半点毛病。
    肖恩询问的实际上的效忠，还是名义上的，区别就更大了。
    实际上的效忠，那可是就成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真正属臣了，需要缴税不说，还得响应她的战争召集令，当然了，她也将会有庇护肖恩封地完整的职责。
    名义上的，顾名思义，就是对外发表的一个空口白牙的声明，有个名以上的从属关系，然后该干嘛就干嘛，私下中双方究竟什么关系，就看双方利益纠葛了，若是纠葛足够深，变成真正从属也不是不可能，撕毁协议，翻脸不认账，也是常有的事，协议签订了就是用来被撕毁的嘛。
    “名义上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是一个聪明人，不会提出对方根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哪怕是在假设中，因为即便是对方现在答应了，转头撕毁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我们需要签订贸易联盟协定，同进共退。”
    “没有问题。”肖恩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很简单，因为对方会自动避开你的敏感底线，双方更容易达成共识。
    摄政公主的补充协议，明显是冲着金斯利家族去的。
    这一点就属于多虑了，到时候永夜集团军现有耕地全部被毁，三两年内都不会缓过气来，到时候说不得粮食还需要进口，更别说是出口了。
    而且双方为了变成良田的绝望沼泽发生冲突，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问题又要回到原点，你们能够让雅各布江复流才成，我想到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不知道你有兴趣听一听？”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对肖恩的爽快利落，也十分满意，一些事情的侧面反映，反而要比直接回答更要说明问题。
    从对方一系列的反应来看，对方就是一个骗子，也是一个有所准备的骗子，至少他自己相信，自己能够让雅各布江复流。
    “可以，在这之前，殿下何不听听我的条件。”
    永夜集团军自然是对摄政公主有所求的，要不然肖恩也不用大老远的跑来亲自面见苏菲丽雅，他又不是送财童子，送好处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若是单纯不想担屠戮百万人的罪名，派一信使说客来就足够了，到时候信不信，那可就是摄政公主的事情了。
    “乐意倾听。”苏菲丽雅精神一振，不怒反喜。
    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对手，并不是那些贪婪之徒，而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
    若是肖恩自始至终都保持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反而无从下手，若是对方有所求，无论是真实情况，还是惊天大盗，都会露出马脚。
    “我需要大量造船工匠，越多越好，再就是一旦雅各布江复流，我需要购进粮食，大量的。”
    这两样自然都与雅各布江复流有关，需要造船师，自然是提前开办自己的船坞船厂，到时候雅各布江复流，他们将会掌握第一手主动，无论是西出到小亚细亚平原经商，还是南下入驻绝望沼泽。
    头几年内，绝望沼泽必然是水泽连环，船的作用比马大。
    购入粮食则是无奈选择，原本肖恩想要通过自给自足的方式，等到拥有足够粮食之后，再启动春雷计划。
    从目前永夜集团军面临的一些列问题看，根本没有那么充沛的时间，不仅是野兽变异事件产生的连锁反应，还因为永夜集团军准备提前肃清内部，拿下城寨联盟。
    对于能不能拿下城寨联盟，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都不担心这个问题，无非是付出代价大小的问题。
    但是拿下城寨联盟之后，面对的粮食危机，就让人挠头了，目光只能转向安迪斯大山外部。
    曼育军领就不要想了，这里本身就不怎么产粮，经过这几年战乱的祸害，十室九空，田地荒芜大半，所有人都面临粮食危机。
    能够引以为援助的，只有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兰斯洛特王室。
    “造船工匠？购买粮食？”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直了直身子，用重新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了肖恩一遍。
    就凭这两个条件，她就需要对肖恩和雅各布江复流的事情，重新定位和审视了。
    因为就冲着第一点，对方就算是骗子，那也是最顶级的骗子，最起码他自己相信自己能够让雅各布江复流。
    “购买粮食可以，但是必须用市场价，自己想办法运回去。”
    购粮的事情，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一口答应下来，这几年小亚细亚平原风调雨顺，粮食堆积在仓库中都快要发霉了，她的封地又采取了新政，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是整个阿沙恩最大的粮食拥有者。
    粮食在阿沙恩从来不愁销路的，曼育军领便是最大客户，只是苏菲丽雅很怀疑他们现在的支付能力。
    “成交。”只要有购买途径，运输的事情，可以另想办法，也不急于一时。
    “造船工匠我可以想办法搜罗，我要你们船坞船只的优先购买权，每年出产的船只，以成本价卖给我一半，无论是战舰还是商船。”苏菲丽雅也是雁过拔毛的主，甭管有没有用，先掺和上一脚再说。
    万一雅各布江真的复流了，没有船可不行。
    让她根据没影的事情建船坞，她是绝对不肯的，而且也没有先天条件，小亚细亚平原又不产造船的大树。
    要是永夜集团军建船坞，她从中取利就没有问题了。
    “不可能，到时候最多卖给你战舰商船各一成，市场价。”
    “四成，成本价。”
    “两成，市场价，不能再多了。”
    “三成，成本价，这是最低限度，否则你们自己找造船工匠，到时候我另找渠道买船，无论女巫密会还是康芒斯家族都有自己的大型造船厂，无非是将海船改造成内陆船。”
    “三成，市场价，能够给殿下三成优先购买权，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我不可能让我的领民做白工，我毫不怀疑殿下的能力，但是无论女巫密会还是康芒斯家族，都不可能为殿下做白工，到时候购买价格和运输价格，只怕会更加高昂，而且殿下就不怕他们借机窥视内陆吗？”
    “成交，你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我可以将这视为一种夸赞吗？”
    “随你理解。”
    “谢谢。”
    “现在我可以说我的折中办法了吧？若是没有最基本的信任和雅各布江复流，我们上面达成的协议，都是一场空谈。”
    “在执行协议之前，我将会派出我信任的人，前往阁下的领地进行视察，对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进行评估，之后我再给你准确答复。”相比起他人的陈述保证，苏菲丽雅更相信自己的人的眼睛。
    “情理之中，殿下即便是不这么做，我也准备邀请殿下派人前往，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亲自看一眼。”肖恩毫不犹豫的应允。
    永夜集团军核心单位从一开始就藏的很严实，仅仅占据了半截雅各布古河道的时候，达内尔都没能从中发现太多东西，更别说现在又多了三洞盟、北方要塞一系列纵深，核心单位拆解的更零散，隐藏的更深，仅仅进入雅各布古河道的话，估计连永夜集团军的基本实力都很难摸清。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微笑着站了起来，“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你先前所说的换地的具体实施方法。”
    刚进来的时候，那名带路的女骑士告诉肖恩只有半个小时，实际上，肖恩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在此期间，三人还共进了午餐。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最后的时候，不过是对肖恩所说的置换领地的事情很感兴趣，没想到这一谈，拔出萝卜带出泥，竟然找到了更多感兴趣的话题，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新政那一块，肖恩的研究颇深，一些观点很奇特，不一定适用，但是却拓宽了苏菲丽雅的思路。
    肖恩从中也有斩获，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不折不扣的老政客，尤其是这些年来，一直在老狐狸群里打滚，手段更是磨练的无比老辣。
    与其相比，肖恩也就是一刚起步的学徒，就他那套似是而非的政治手段，也就在政治力量一片白纸的安迪斯山脉玩的转，要是换成拜伦联盟，还不够吃瘪的，那群老旧势力在他还没起来之前，就将他给摁死了。
    安吉贝娜也在其中插科打诨，调节气氛，她是聪明人，在肖恩与苏菲丽雅交锋的过程中，她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苏菲丽雅允许她旁听，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允许她从中分一杯羹的态度，具体能从中分多大一块蛋糕，就看她拥有的实力有多强了。
    这种权力的游戏中，任何承诺都是空口白牙，真正到了执行的时候，依靠的还是权利博弈和利益交换。
    结束会面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就登上了返回王都瓦莱丝塔的马车。
    很显然，安吉贝娜先前说王都发生了紧急事务，需要摄政公主亲自回去处理，并不是托词。
    事实上，按照原定行程，中午时分摄政公主一行就应该出发的，被谈兴正浓的苏菲丽雅往后推迟了几个点。
    为了不耽误行程，除了刚刚出城堡的时候，坐在镶金镀银的马车上做了做样子，没走十几里，摄政公主便一身戎装的出现在了战马上，别有一股风姿飒爽的风采，以军队的模式，一阵急行军。
    随行的公主护卫队见怪不怪，显然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无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快还是慢，身边始终有两名同样风姿卓绝的女骑士如影相随。
    一个身材高挑，一名娇小玲珑。
    身材高挑的虽然同样是钢铁玫瑰骑士团的制式铠甲，但是通体白色，包括胯下的战马也是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
    背负的长剑并不是在拜伦联盟大行其道的半手剑，而是更长更宽更厚实的双手剑，剑柄末端的配重环是一个狰狞鬼面。
    只要识货的骑士，一眼就能看出这柄双手大剑的来历，它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名字断首剑，断口血骑的制式装备，它的威名是建立奥丁兽人的滚滚头颅上，十分适合骑士在战马砍奥丁兽人的脑袋而得名。
    不要一听制式装备，就以为是粗工滥造，拜伦联盟的其他部队还有可能，但是绝对不包括断口血骑，别说他们的武器铠甲，就连马铠马蹄铁，都是千锤万锻的。
    至少最近五十年塞德里克大公当政期间，没有人敢糊弄拜伦联盟的第一道屏障，否则这位脾气火爆断口血堡联军最高统帅，会带着最精锐的断口血骑，杀上门去。
    身材娇小的那位恰恰相反，无论铠甲披风还是战马，通体都是黑色，由于身材的原因，凶神恶煞的铠甲，硬生生的被她穿出了一股萌萌的感觉，不过却没有人敢小看她，因为她背负的比身边的那位还要独特。
    赫然是一柄超大型镰刀，造型狰狞如死神镰刀，就算是健壮成年人使用都显大两号的武器，在她手中显的更加巨大的同时，将她也显的更加娇小，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就这两位独特造型，不用问也知道，钢铁蔷薇骑士团三蔷薇中的白蔷薇碧落?斯特雷奇和黑蔷薇温蒂?斯特雷奇。
    虽然处于急行军状态，黑蔷薇的小呼噜打的已经十分欢了，全凭胯下那匹破通人性的战马跟着队伍的步伐，所有人见怪不怪。
    对于一个疑似拥有巨龙血统，一天恨不得睡二十五个小时，将我最近睡眠严重不足，每天都不能保证十六小时以上睡眠挂在嘴边的人来说，早就练成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无上神功。
    “殿下，真的相信那个异族人？”白蔷薇碧落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菲丽雅与肖恩会面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她们三个人，当时三蔷薇就在苏菲丽雅身后一墙之隔的房间中旁听。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事件定性

    双方的会谈自然一字不落，她们不像苏菲丽雅，在这之前已经有安吉贝娜提前通过气，第一次听说肖恩准备让雅各布江复流，带来的冲击更大。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
    第二反应就是，这个家伙是一个超级大骗子！
    要不是性子稳重的红蔷薇阿米莉亚在旁边拦着，性格有些毛躁莽撞的黑蔷薇温蒂，已经徽拎着自己的大镰刀冲进去了。
    最让他们感觉不可思议的是，素来务实无比的摄政公主，竟然与这个看起来好像骗子的家伙相谈甚欢，为了一堆空中楼阁一样的利益，与对方争的面红色赤，难免让她们心中产生了一丝忧虑。
    摄政公主不会中了对方巫蛊邪术吧？
    无论是奥丁兽人的萨满巫师，还是安迪斯人的诡秘术士，好像都擅长这个。
    但是看摄政公主的模样并不像，而且她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同样术士出身，并没有那么容易中招。
    “不能全信。”摄政公主干净利落的回答道，“但是不能完全不信？”
    “怎么说？”这种前后矛盾的回答让白蔷薇碧落一头雾水。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必须重视，更何况对方的分析有理有据，这个世界是平衡的，真理之神赐予的水源是不变的，曾经恩泽大半个阿沙恩的雅各布江江水不可能无缘无故消息，江南平原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绝望沼泽，而造成这一切的因果，就是原本属于雅各布江的水源，注入了绝望沼泽，拜伦联盟这些年出了这么多天才，竟然没有一个考虑这个问题。”
    说到最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心中有种挫败油然而生，因为在这之前，她也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些乡下农夫和那些小贵族想不到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们的学识注定了他们看不到这个层次。
    像苏菲丽雅这种从小接受最优秀教育大勋爵贵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因为古安迪斯帝国历史，就是他们的必修课，虽然主要目的是让他们从对方的灭亡历史中吸取教训，但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地理知识也是包含在其中的，在兰斯洛特王室的藏宝库中，便有一张保存完好的古安迪斯帝国全盛时期的军事地图。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从小看到大，每每都是在感叹古安迪斯帝国的繁荣强大，却从来没有从这上面联想到什么。
    “就算是真的这样，对方有让雅各布江复流的能力吗？”碧落没有这么深的感触，她更质疑的是对方的能力。
    “千万不要低估了这些安迪斯人，他们可是号称最正统古安迪斯帝国遗民，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掌握的众多匪夷所思的技术，是远远超出你我想象的，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残留下来。”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神情肃穆的道，“更何况，我已经派出阿米莉亚前去摸摸对方真正的底细，相比起他所说的，我更相信阿米莉亚亲眼看到的，等到阿米莉亚回来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明白。”
    “加快行程，争取在日落之前，抵达卡亚尔庄园。”
    “遵命，殿下。”
    ……
    肖恩返回安迪斯大山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小队骑士，正是赫赫有名的钢铁玫瑰骑士团成员，其中领头的那位，正是先前为肖恩领路的那名风姿卓绝的女骑士。
    这位客串了女侍卫一把的女骑士，在阿沙恩那也是响当当的，钢铁玫瑰骑士团三蔷薇之一的红蔷薇阿米莉亚?琴?希恩，美丽与强大完美结合的代言人，三蔷薇中，出身来历最神秘的一位，不过肯定是一位充满故事的女人。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身上的那点天生自带的柔媚，在这位带刺的红蔷薇面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一笑一颦之间，风情万种，让人直联想到四个字——绝世尤物，完全与对方的满手血腥联系不到一起去。
    她的外号之所以叫红蔷薇，并不是她喜欢红色，而是她的手段，较为残酷，若是另两位蔷薇出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位主出马，十死无生。
    这位主同样也是有名的交际花，不翻脸的时候，长袖善舞，交友甚广，很是健谈，一路上有意无意的找肖恩谈话，言语中就有着重重陷阱，有意识无意识的在刺探肖恩和永夜集团军的情报。
    若不是肖恩曾经在鹰眼特勤科旁听过类似的课程，根本不会发现。
    阿米莉亚不一定是有意为之，而是出于一种本能。
    一名将间谍手段融入到自己本能中的人，想来都可怕，这一次雷尔夫只怕遇到对手了。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少回答她的问题，自然就不会出错了。
    返回永夜集团军之后，第一时间将她丢给了雷尔夫，让这两位间谍高手去斗法去吧。
    肖恩将手头不多的事物处理处理，钻进了北方要塞，准备猫冬。
    今年冬天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再发生。
    原本以为会发生决战的曼育军领，因为奴隶起义军内部出了问题，也没能打起来。
    这让永夜集团军对奴隶起义军的评价拉低了半个层次，因为拖的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一个冬天，便会将他们先前取得的一点点优势，消磨殆尽。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继续攻打帕特莱姆和菲利普，还是和金丝利家族硬刚一场南下，都没有绝对的对错，最重要的是做出选择，现在两个意识，扯着庞大的身子往两个方向使劲，不出事才见鬼了。
    这不是一加一大于等于二，而是一加一小于一。
    既然这样还不如干净利落的分开呢，偏偏双方又没有这方面的勇气，还想着报团取暖。
    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不是报团取暖，而是报团去死。
    至于永夜集团军的老对手城寨联盟，现在自顾不暇，野兽变异事件引发的连锁反应进一步扩大，尤其是肖恩破坏高频信号，又有一波变异野兽脱困，从奥丁大峡谷中冲了出来。
    这些比正常野兽远要聪明狡诈的变异野兽，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超强，在早有所准备永夜集团军方向撞墙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往反应迟钝，到现在还没有做出妥善防御工作的城寨联盟控制区域跑。
    相比起上一波流蹿变异野兽，这一波变异野兽的凶残指数高的可怕，不仅因为它们的主体是猎食者，还因为它们在奥丁大峡谷中困的时间够久，都饿惨了的。
    即便是号称万物之主的人类，在饿急眼了的情况下，都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更别说是这些野兽，为了填饱肚子，它们不惜改变原有的行为模式。
    独来独往的有可能变成群体狩猎。
    跨物种之间的狩猎合作。
    食谱和狩猎对象自然也大范围扩大，只要是肉，它们都不在乎，包括安迪斯人的肉。
    别说是单独袭击事件，整个村寨沦为食物的情况，都不再罕见。
    等到城寨联盟有所反应的时候，事态已经恶化，大量山民仓皇的从大山中涌了出来，向四水城和三洞盟，这些安迪斯山脉老牌势力跑。
    大山中的消息太过闭塞，哪怕永夜集团军组建的商队不遗余力的宣传，但是持续时间相对短，涉及范围更多的是那些比较大的村寨和聚集地。
    还有数量不菲地处偏僻自给自足的山民，对大山势力的认知依旧停留在十几年，哪里知道安迪斯大山因为永夜集团军的存在，早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三洞盟方向跑的，都属于运气好，赚到的，永夜集团军对于这种情况早就制定了一套完整的预备方案，而且这是他们从成立开始就一直在做的事情，那是得心应手。
    加上去年那轮大扩张，短时间内还呈地广人稀局面，无论三洞还是雅各布古河道上半段，都是被城寨联盟开垦出来的熟地，就差人手了，再稍加整理，配套辅助设施上来，明年永夜集团军的耕种面积直接翻倍。
    往四水城跑的，就倒霉了，班希伯来将三洞盟的精壮全部裹挟到了四水城，早让这里人满为患，亏的有安迪斯内陆湖这个物产颇丰的大湖作为支撑，否则早就出现粮食危机了。
    但也只是勉强维持而已，想要抽出手来救助那些山民，那也是有心无力。
    这些逃难的山民，只能自食其力，现在四水城外是连成片的棚户难民区。
    在永夜集团军看来，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现在物产颇丰的秋季，依靠着山中和水中自然产出，他们还能够勉强维持，等到大雪封山，湖面结冰，这些一无所有的山民怎么办？
    人饿极了，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城寨联盟的局势非常微妙，虽然通过一系列的拉拢打压手段，将整个城寨联盟变成了班希伯来的一言堂，但也仅限于表面，内部势力依旧盘根错节，根本做不到上令下达，更别说是如永夜集团军那样犹如臂使。
    很多人都在等，等班希伯来犯错的机会。
    这些山民难民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正有不少人在其中串联，今年冬天，城寨联盟就算原先没有事情，也会被他们折腾出事情来。
    永夜集团军剩下的两个机动的整编兵团，驻守地已经开始前移，城寨联盟不给他们机会也就罢了，若是内乱露出的破绽太大，永夜集团军会毫不客气的再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甚至有可能一口吞下。
    反倒是肖恩当初最担心的北方要塞，现在最安稳不过，就连奥丁兽人银狼部落的游骑哨探，也都陆陆续续的收了回去，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专心致志的收集牧草，给羊群牛群贴膘。
    这种做法反而让永夜集团军对其高看一眼，对方确实拥有一个睿智首领，就算是真的将永夜集团军所在地探出来，意义也不大，他们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宿敌不管，转身找一个未知敌人的麻烦。
    现在不过分逼迫，反而留下了缓和余地。
    不过内部定然是外松内紧，有一支精锐奥丁兽人战士并没有散去，这么做虽然会让过冬物资准备的不是那么充足，但好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在北方要塞不仅是肖恩的常驻地，同样也是艾琳娜女士的常驻地，随着建设进度完善，生物异常研究所的主体，已经陆陆续续的搬迁了过来。
    医疗研究所的那一部分并没有完全拆除，而是作为分研究所存在，毕竟不是所有生物异常研究所的成员都能来北方要塞的，无论是人还是变异野兽。
    恶性变异的研究，依旧是在这边进行研究，良性变异才到北方要塞，进行进一步强化。
    经过这长时间的研究比较，生物异常研究所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
    最起码可以确定，在术法力量的刺激下，这些野兽出现的是复古，而非基因突变。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最大凭据就是基因突变具有偶然性，出现的个体应该独一无二的，而复古则是这种基因本身就在他们的身体中。
    更确切的说就像是一种隐性基因，外在条件达不到的时候，不会显现，一旦满足了外在条件，就会显露出来。
    毫无疑问，这种隐性基因展露的外在条件就是外部环境的术法力量浓度。
    这种基因本身就是相对稳定的，具有种族性，从很多情况类似的野兽状况来看，确实符合以上条件。
    所以，称呼他们变异野兽已经不合时宜，而是复古野兽，生物异常研究所内部学名“觉醒类术法天赋的野兽”，简称术兽，就肖恩个人而言，更喜欢称呼它们为魔兽，虽然梗老土了一点，却十分符合它们的状况。
    不过只是一个称呼，意思差不多，习惯了都一样。
    至于那些基因崩溃的野兽，多数基因不纯，祖上曾经杂交过，复古过程中，一些组织产生冲突的话，自然会朝着畸形方向发展，最终导致没有办法融合而崩溃死亡。
    这个过程基本是不可逆的，至少凭永夜集团军生物异常研究所这点技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就算是复古，也是有极限的，至少那几只野兽boss级的存在，已经达到了极限，笼罩奥丁大峡谷这种程度的术法力量，已经不能对他们的天赋和肉体产生刺激。
    这些野兽boss虽然强大，但是与肖恩通过兽皮纸梦回三百年和兽皮纸上的这几只魔兽比，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别的姑且不论，单说肖恩数量掌控的阴影噬魂豹，想要杀死它们中的任何一只，都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包括那只名看起来凶悍绝伦的超级安迪斯巨熊，两者对于术法力量的运用，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熊卡记忆的价值

    随着肖恩开始解封大地披甲熊，在梦中得到的记忆越来越多，这种感觉越来越深刻。
    说来惭愧，他这名距离密语级术士只有一步之遥的术士，对于术法力量的运用和理解，竟然连一只熊都比不上。
    大地披甲熊的体型并不比超级安迪斯巨熊大，甚至还要略小一些，也就是比普通安迪斯巨熊大一点，显的更加墩实一些。
    但是这只是他的普通状态，进入战斗状态的它，比超级安迪斯巨熊还要庞大一圈，因为那时候的它浑身裹满了土石铠甲，这也正是它名号的由来。
    在记忆中，它指挥大地力量，就如同喝凉开水一样简单，这是与生俱来的力量，土系术士肖恩目前还没有遇到过，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密语级土系术士绝对没有可能操纵脚下的土石，在短短数秒内，围绕自己形成一身铠甲，更别说是给一个超级巨熊披上铠甲。
    相比起阴影噬魂豹，大地披甲熊所在的世界要正常很多，不过这种正常仅限于各种物理法则，绝不包括里面的生物。
    甭管是生物还是植物，基本上就没有正常的，能将自己的根茎拔出来，四处乱跑的活化植物，会吐比利剑还要锋利的风刀的兔子，会吐火球的猛虎，同样会操纵岩石的山羊等等，无论植物还是动物，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一开始肖恩还以为这只大地披甲熊和阴影噬魂豹一样，也是兽皮纸的制造者捉来的异界生物，但是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了如同利剑一样耸立的通天高峰。
    肖恩才知道，大地披甲熊就是一土生土长的安迪斯山脉的生物。
    这一发现，让肖恩混乱了好一段时间，因为里面蕴藏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这三百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然让所有的魔兽失去了施法的能力？
    从野兽复古事件来看，只有一个可能性最大。
    那就是安迪斯帝国时期，大环境中的术法力量浓度远要比现在高的多的多。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的通，那些野兽都拥有强大施法能力的事情。
    若是大环境真的如此，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拥有的力量又究竟有多恐怖？
    这个肖恩有着深切体会，置身在能量反应室门口，他总会有种有着用不完精力的错觉，术法力量源源不断，这种时刻，哪怕面对一名大骑士，肖恩也有自信虐的他找不到北。
    按照最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就像雅各布江的江水一样，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术法能量也不例外。
    万事总有因果吧。
    为此肖恩又将所有能够搜集到的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文献资料，仔细的通读了一遍，当带着这个假设去看的时候，以前很多当做作者运用春秋笔法，或者自己想象夸大的事情，竟然不纯粹如此。
    当故事不再是故事，而是真实历史的时候，细思就有点恐怖了。
    很多古安迪斯帝国文献中都记载，术士最辉煌的时期，是在古安迪斯帝国建国后的第二、第三个世纪，奥丁兽人也正是那个时候被创造出来的。
    但是从第四个世纪，术士们就开始走下坡路，拥有的力量一代不如一代，给了奥丁兽人和底层的人们揭竿而起的机会。
    若是按照文献记载中，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最巅峰时期力量，别说奥丁兽人和底层人根本没有反抗机会，就算真的揭竿而起，也只有被摁在地上摩擦再摩擦的份。
    或许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之所以开始走下坡路，并非纯粹的传承出现了问题，而是整个大环境出现了问题，从而造成了术士能够使用的力量逐步减小，术士觉醒率变小，魔兽开始退化成普通野兽。
    若是将这个前提带入进去，一切都说的过去。
    由于这个时间线过于漫长，很多置身其中的人感觉并不明显，包括那些寿命比普通人要长的术士们，哪怕他们同样也阅读史记资料，也没有肖恩感觉这么深。
    因为他更直观的拿两个世界来做对比，虽然一个视角是从熊类的视角出发，但是依旧清楚的体会到其中的巨大差别。
    若不是有那个没有办法作假的参照物，肖恩都要怀疑，这两个世界是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大地披甲熊的记忆对于肖恩来说，具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每次都是尽可能的搜罗记忆中，关于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进行记录对比。
    末法时代。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名词跳入了肖恩的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大地披甲熊具体生活在古安迪斯帝国哪个时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相比起那个时代，肖恩现在所在的这个时代，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末法时代，就自己现在这水平，扔到那个年代，估计也就是学徒水平。
    当然了，若是真将自己扔到那个时代，自己能够调用的力量绝对比现在大十倍。
    难怪古安迪斯帝国文献书籍中，记载的全是术士的历史，基本上没有骑士什么事情，偶尔出现，也是作为术士们的附庸。
    若是术士们真的拥有那种辗压式力量的话，那些没有办法成为术士的骑士们，也只能够成为看门的附庸，也难怪整个帝国都在为这种力量而疯狂。
    若是能够揭开这个秘密，他将会对这个世界有更深一层的认知，更有可能触摸到术法力量的奥秘。
    肖恩从没有像这一刻，对知识，尤其是古安迪斯帝国的知识充满了渴望。
    现在有四个地方能够满足他这种需求，圣以太教廷在圣安地的圣卷教堂、兰斯洛特王室在瓦莱丝塔的皇家图书馆、女巫密会在双子岛上的传承圣殿、术士联盟在苍穹之顶的观察之塔。
    这四个地方是公开的，收藏古安迪斯帝国文献资料最多的地方，尤其是传承圣殿和观察之塔，他们的前身发源自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虽然不赞同古安迪斯帝国统治阶层的疯狂理念，但是仇恨度远没有另两种高。
    除了一些涉及到灵魂、血脉方面的研究资料被迫公开销毁了之外，其他方面的资料保存相对完整完善。
    而且关于灵魂、血脉方面的研究资料究竟有没有全部销毁，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包括另外两者。
    明面上一套，暗地里一套。
    是每一个势力惯用伎俩，尤其是涉及到强大力量的时候。
    不过这四个地方，别说是对外面，就算是对内，那也是限制开放，没有对组织的一定贡献，根本没有机会进去，现在肖恩想都不要想，还不如自行搜集靠谱。
    不过后者费时费力，搜集到的多数是只言片语，很难说有什么用处。
    包括肖恩自掏腰包，从安迪斯人手中换各种零七八碎的旧物的事情，已经陆陆续续的有马队挑夫带东西回来了。
    不过带回来的，大多数都是破烂，偶尔有价值的，也不是肖恩想要的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士造物，而是有一定历史价值的普通古董。
    若是在和平时期，肖恩算是捡了大漏，但是在这个动荡不堪的年代，尤其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古董，基本一文不值。
    肖恩也没有丢弃他们，专门开启了一个庄园，修复收藏它们，现在不值钱，不代表以后不值钱。
    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与古安迪斯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肖恩总感觉这件事情不算完，若是持续下去，古安迪斯帝国早晚还会变成热议话题，到时候自己再从中运作一番，除了将本钱收回来，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肖恩前世的时候，虽然没有玩过古董，但是鉴宝栏目也没少看，深知道里面的水分究竟有多大，那些专家们，空口白牙，一个破罐子，眨眼间身家翻升几千倍，几万倍，甚至几十万倍。
    若是有人信，那就是真金白银的宝贝。
    若是没人信，那依旧还是一个一文不值的破罐子，当尿罐都嫌漏水。
    总之就是一个字——炒。
    炒一炒，绿石变翡翠。
    炒一炒，白石变玉石。
    炒一炒，高仿变真迹。
    炒一炒，土房变豪宅。
    炒一炒，土豪变土鳖。
    相比起那些坑爹的炒作，至少肖恩手中拥有的是货真价实的古安迪斯帝国古物不是，至于里面究竟有多少研究价值，那就需要交给那些专家教授们研究了，他才疏学浅，玩不转这个，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找他的古安迪斯帝国术士造物更加实在。
    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士造物，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找。
    肖恩从一开始就心中有数，时间会磨灭很多东西，包括自己手中的兽皮纸，没有了术法能量的滋养，它与普通兽皮纸并没有太大区别，若是虫鼠破坏的更彻底一些，它就真的变成一堆废兽皮纸，哪怕肖恩这样的术士，也分辨不出来。
    除了自身努力之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前者是基础，后者是关键，唯有持之以恒，才有可能从偶然中抓住一闪即逝的关键。
    肖恩还是小看了能量反应室对于兽皮纸的意义，让这些兽皮纸重新变回灵魂兽卡的速度大幅度提升不说，对于那些灵魂兽卡，绝不仅仅是多了一种充能方式那么简单。
    灵魂豹卡早已经重新充满了能量，但是最近一直没用，肖恩便没将它从能量反应室中取出来，没想到前几天去看的时候，灵魂豹卡竟然产生了新的变化。
    灵魂豹卡本体在大量术法能量的滋养下，有点向玉石材质转变倾向外，周边还有晶莹剔透的花纹若隐若现，让它的精美程度，直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这还不是让肖恩最激动的，对于一位实用主义来说，再好看的外表，没有一点实际意义，那也是摆设。
    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肖恩与灵魂兽卡的制造者不谋而合。
    灵魂豹卡外表的变化，同样也牵扯到了内在的变化。
    再次召唤出来的灵魂豹卡，能量上限赫然提升了，虽然只有一百单位，还不够阴影噬魂豹半个技能的，但是这种提升的实实在在的，其蕴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阴影噬魂豹持续时间增长了这么简单，阴影噬魂豹可是一个能量体，是一个整体。
    总能量提升的情况下，能量骨架的强度、能量身躯的能聚程度，各方各面，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现在还十分微弱，看不出来，但是现在成长的大门已经打开，持续不断的滋养下，谁知道灵魂兽卡的成长极限是多少？
    有了这一发现，肖恩原本解封顺序不得不做出了新的调整。
    他原本想等灵魂熊卡解封完毕，直接怼最强大的灵魂雕卡。
    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难易程度，将最简单的解封，扔到能量反应室中养着最为划算。
    毕竟哪怕有能量反应室作为后盾，想要解封灵魂雕卡，没有一年事情，是做不到的，这还是肖恩全天候蹲在北方要塞的情况下。
    作为一个势力的最高统帅，就算是已经层层分权，肖恩也没有那么闲，诸如面见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种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出马。
    更何况明年，永夜集团军很可能有大动作。
    一回生，二回熟。
    相比起阴影噬魂豹解封成功，大地披甲熊由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没有出现肖恩被自己人堵住的尴尬情形。
    实际上，肖恩身边护卫四人组，多少知道一点情况，除了原先的两人一犬，现在又多了一匹傲娇战马。
    毕竟形影不离，动用灵魂兽卡的时候，还需要他们守护自己的身体，他们知道详细情况，对自己更加有利，只是灵魂兽卡里面涉及到禁忌话题，只能含糊而过。
    大地披甲熊
    能量：2800单位
    力量：4.5
    速度：080公里/小时
    大地披甲熊的能量虽然比阴影噬魂豹翻了一倍有余，但是体型庞大了三倍不止，能量不仅不显的凝聚，反而更加稀薄，身在其中的肖恩对于两者的不一样，体会更深。
    最大区别就是能量骨架的结构。
    阴影噬魂豹能量骨架呈两种特性，硬的时候，如钢筋铁骨，软的时候，如阴影流水，这是其能够自由操控阴影的根本，不过代价就是两者转换时候的高消耗，以及硬度和粗度只能说是相对中庸，造成了力量不高，至少相比起大地披甲熊是如此。
    大地披甲熊能量骨架则纯粹的多，就两个特点粗、硬。
    稳固能量骨架让它的抗击打能力远在阴影噬魂豹之上，而粗了三倍的内部结构，让其瞬间涌动的术法力量更多，提供的力量更大，这也是它的力量超过冠军骑士的原因。
    代价自然是有的，哪怕是能量体，大地披甲熊也跟实体差不多，不能像阴影噬魂豹那样化成一团阴影四处乱钻。
    而这只是大地披甲熊第一状态，第二状态自然是披甲状态。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术法能量回路

    试验出真知。
    一试之下，肖恩才知道，自己对大地披甲熊的认知究竟有多浅薄，它披的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土石，而是利用术法力量抽取的土石中的精华，生生凝聚出来的土元素铠甲。
    介于实体和能量之间，半悬浮在大地披甲熊体外，对它行动造成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抗击打能力自然也比普通土石强。
    处于披甲状态的大地披甲熊，力量暴增到5.6，即便是冠军骑士和它比力量，也只有被车翻的份，最高速度则只剩下了60公里/小时，已经恐怖的吓人，不过出于高耗能状态，至少是第一状态的一点五倍。
    大地披甲熊披甲的过程，更是实实在在的证明，现在的术法力量的浓度与它生存的年代，天差地别。
    在大地披甲熊记忆中，披甲不过三分钟两分钟的事情，而且喝凉水一样简单。
    而现在则整整耗费了两个小时半，耗费更是心疼的肖恩抓肝挠肺，842单位的术法能量，占了大地披甲熊总能量的三分之一，这还是在能量反应室充足的术法能量作为后盾，从中抽取了大量术法力量的情况下。
    若是在正常环境下，大地披甲熊耗光能量，能不能制造出一个完整的熊甲，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让大地披甲熊披甲状态的实用性大幅度降低。
    肖恩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比较取巧的办法，那就是在取消大地披甲熊之前，将身上的元素铠甲给一块一块的拆解下来，下一次直接用半成品，耗费自然要低很多。
    一试之下，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拆解下来的元素铠甲，并没有随着肖恩取消大地披甲熊而消失。
    坏消息是，没有了大地披甲熊的操控，元素铠甲上面的术法力量开始进入一种活跃状态，上面的术法力量正在游离分解，重新变成最纯粹的术法力量。
    无奈之下，肖恩只能将它塞入了能量反应室，在超浓度的术法力量环境下，术法力量活性大幅度降低，基本抑制住了这种分解。
    但是肖恩设想中的，像灵魂兽卡那样，自动吸收术法力量强化自身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这种状况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灵魂兽卡之所以能够强化自身，是因为它内部有着像能量反应室一样的黑科技——术法能量聚集系统，会自动吸纳外界的术法力量，进入饱和状态后，多余的术法力量，会自动强化自身。
    大地披甲熊的元素铠甲就不一样了，它只是一个单纯的术法力量结合一些独特的元素，形成的组合体，自身是不具备吸能功能的，强化自然无从谈起。
    同样是对术法力量的运用，元素铠甲与灵魂兽卡，高下立判，两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材质只是一方面，关键点应该在能量聚集阵上，若是在构建元素铠甲的过程中，也将能量聚集阵加入其中，岂不是将会拥有吸收术法力量无限强化和自我修复的能力？
    光是想想就只让人流口水。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
    能量反应室乍看起来不起眼的样子，等到深入研究的时候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就连里面的管道弯曲似乎也充满了学问，涉及到的大大小小的装置、零件，已经数以千记。
    这还只是肖恩他们肉眼能够看到的，至于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玄机，根本无法臆测，双方的知识等级太过悬殊。
    肖恩他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将肉眼能够看到的临摹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至于最后能出来个什么鬼玩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没有图纸、没有参考资料、原样还不能拆不能动，他们只能用这个笨的不能再笨的办法。
    科研这种事情，与种地截然不同。
    种地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科研则是你今天种了一个瓜，到了秋天，说不准结出一串的豆来。
    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便是这种代表，当初他们一心盯着野兽天赋组织研究的时候，一无所获。
    等到现在将主要精力集中到能量反应室的时候，无意中竟然在上一个课题中有所突破，当然这也与能量反应室的研究有一定关系，也有很大的偶然因素。
    当初研究野兽天赋组织的时候，生物异常研究所曾经抽调能够巧匠，制造了不少惟妙惟肖的模型，方便日常研究。
    没有想到一名术士学徒控制不当的术法力量注入这些模型的时候，竟然产生了反应，类术法力量的反应。
    虽然这个木质模型，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却在生物异常研究所引起了轰动。
    这位他们的研究推开了一扇大门，一扇通往截然不同方向的大门。
    很多事情，欠缺的都是临门一脚而已。
    当这一脚踹出去的时候，很多事情水到渠成，一些问题同样也是迎刃而解。
    每一个类术法天赋组织，都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的回路——术法能量回路。
    当术法力量注入其中之后，将会直接形成术法。
    相比起灵活多变、如臂使指的术法力量，通过类术法组织施展出来的术法非常单一。
    比如豹族奥丁兽人的类术法天赋豹之速度的天赋组织，形成的天然回路，注入术法力量之后，出现的效果必然是豹之速度，不可能变出熊之力量来。
    但是好处同样明显，不需要通过术法力量塑性，不需要刺激自身的肉体，消耗更小副作用更低。
    同样拿豹之速度来说，肖恩以前通过术法力量刺激双腿肌肉，进入爆发状态，威力比其更加强悍，但是持续时间很短，顶多维持百米冲刺，立马歇菜，术法力量消耗一空不说，双腿肌肉韧带，百分百拉伤，一两个月都不见的修养回来。
    现在通过豹之速度天赋模型，同样能够产生类似效果，肖恩的术法力量，足够支持十几次的豹之速度，以超出他自身十几个百分点的速度，狂奔三四公里。
    虽然同样会对膝盖韧带造成一定损伤，但是这种程度的损伤，比起术法力量对肉体的暴力刺激，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天赋组织模型的真正意义，并不在于肖恩这样的术士，而在那些骑士们。
    没错，天赋组织模型，骑士们也可以使用，虽然仅限于那些意念无比凝聚的准大骑士以上。
    但是其代表意义，不言而喻。
    这一发现，将会是颠覆性的，不光是力量体系，还有装备体系，一旦将其与装备完美融合到一起，那些大骑士们在单打独斗上，甚至能够力压奥丁兽人勇士一头。
    因为奥丁兽人的种族天赋是固定的，大骑士们的将会是随意组合，甚至具备多重，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的战栗。
    天赋组织的模型，也从一开始的木制，变成铁的、钢的、骨头的、纯银的、纯金的、镀金的、镀银的……
    在这个落后时代，由于很难研究事物的本质，从而实现最优化，只能用类比法，收集各种数据，寻找其中最优。
    这种方法虽然笨，但只要付出努力，就会有收获，不管大小。
    经过实验对比，不同材料对术法力量的传导性果然是不同的。
    其中传导性最好的当属银，其次是铜、金，纯度越高，这种传导性越好，铁和钢的就不那么理想了。
    至于骨头、陶瓷这一系列的，比较古怪，可塑性不强的材质，生物异常研究所只是拿来作类比数据的，哪怕展现出比较优良的术法力量传导性，多数也会弃而不用。
    比如骨骼，其展现出来的传导性，仅次于银，比铜金都要好上一大截。
    先不说骨骼的可塑性，单说这种材质本身，就是犯大忌讳的，永夜集团军以后总不能顶着一堆骨骼造物出去吧？名声可就真的要与野人恶魔沦为一谈。
    其次就是对天赋组织的实际应用的研究。
    总不能在使用过程中，拿着一造型古怪的天赋组织模型吧？
    而且天赋组织形成的类术法，也是讲究部位的，若是豹之速度拿在手中施展，超出自身速度的是那只手，而非双腿。
    如何将天赋组织与武器铠甲融为一体，这是生物异常研究所的主要研究课题。
    这个课题已经看到了曙光，因为他们打造出了一系列的试验品，虽然模样稀奇古怪，巨丑无比，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剩下的就是将这些产品进行优良调整，天赋组织精简、缩小、最优化。
    这个只能一点一点的，用大量的人力物力磨，已经称得上是永夜集团军的一等大事，不次于春雷计划、双子城和三洞盟建设，因为这代表着一个全新领域，一旦放出去，将会在整个术法界，引起轩然大波。
    为此生物异常研究所进一步扩招不说，还专门抽掉能工巧匠组建了一个直属兵工厂，配合他们的研究，以期望尽快打造出能用的装备来。
    不过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很多东西从无到有，并不是一拍脑袋，灵光一闪就能出来的，而是一点点的摸索、对比、试验。
    肖恩早已经做好了用十年，乃至更多时间去做这件事情，一旦做好了，这将是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之源。
    ……
    安迪斯内陆湖。
    位于安迪斯环形山内部的地上湖，曾经雅各布江的发源地。
    南北四百多公里，东西二百五十公里，站在湖边，一眼望不到头，给人一种突然到了海边的错觉。
    它阿沙恩大陆是仅次于赞比内海的第二大湖泊。
    安迪斯内陆湖原本并没有这么大，在雅各布江还没有断流前，面积还没有现在的五分之一。
    那时候这里也不叫安迪斯内陆湖，而叫安迪斯盆地，曾经的古安迪斯帝国发源地，帝都所在地。
    当古安迪斯帝国被反叛军逼迫的走向穷途末路的时候，那些疯狂的术士们，发动了最终审判，文献对这件事情的记载，只有简单的一段话，在响彻天地的震响中，帝都与进攻帝都的起义军，一起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整个阿沙恩都在震颤和哭泣。
    至于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术士们最后动用的究竟是什么秘密武器，谁也说不上来。
    但是对安迪斯山脉，乃至整个阿沙恩地貌，都有了相当大改变。
    最明显变化就是雅各布江最上游狭窄处被两侧崩断的山脉阻塞，从东面而来的丰沛雨水，就这样被堵在了安迪斯盆地中，水位不停抬升，直到在南面找到了新的出山口，却将南面的江南平原变成了绝望沼泽。
    绝望沼泽是江南平原的原住民，背井离乡时候起的名字，用来形容他们当初绝望的处境和心境。
    至于古安迪斯帝国帝都究竟是彻底的灰飞烟灭，还是就屹立在安迪斯内陆湖湖底，就不得而知，这里的水实在太深，就连有着人形怪物称号的冠军骑士，也没有能力深潜下去，一探究竟。
    随着时间推移，在生存的压力下，安迪斯人已经忘记了属于古安迪斯帝国的辉煌，只有它的一些遗迹，还在诉说着它曾拥有过的辉煌。
    俄伦哨塔便是这样的存在，意为最东面哨塔的意思。
    说是哨塔，它不见的比普通城堡小多少，加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修缮使用，它保存的相对完整，古安迪斯帝国建筑的庄重严肃风格中，融入了安迪斯山民的奔放自由元素，显的不伦不类。
    原本是建在一座山顶的，但是随着安迪斯内陆湖水面上涨，变成了湖中岛上。
    地处偏僻的俄伦哨塔，从今年入冬起，就变的十分热闹，每天都有小船进进出出。
    小船上坐着的，都是安迪斯山民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曾经威震一方。
    自从永夜集团军崛起后，他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最后不得不成立了城寨联盟进行自保，结果判断失误，城寨联盟高层行险中，掉入对方陷阱，几乎全军覆没。
    更没想到的是，三洞盟城主班希伯来是不折不扣的阴谋家，趁机篡取了城寨联盟的最高统治权。
    这个无耻小人上位后，更是排挤城寨联盟的高层，四处安插自己的亲信，俨然要将城寨联盟变为自己的三洞盟。
    这是无耻的背叛。
    这种背叛比永夜集团军的步步紧逼还要可恶。
    他们自然不甘心将手中的权利拱手相让，在有心人的联系下，这些心怀不满的城主、寨主、将军们，聚集一堂，商讨将城寨联盟从那个卑鄙小人手中夺回来的办法。
    格吉尔德便是这样的有心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驱虎吞狼

    作为四水城城主安东尼奥最不喜欢的儿子，格吉尔德能力却是出类拔萃的，并且有着超强的野心，一直将四水城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并且为此而努力，已经取得了相当大成绩。
    安东尼奥斯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多半的兄弟姐妹，暗中已经倒向了格吉尔德，四水城很大一部分权利已经落在他手中。
    这是他不招安东尼奥斯不待见的主要原因，没人喜欢野心勃勃的夺权者，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原本安东尼奥斯死后，格吉尔德渴望的一切唾手可得，却被班希伯来打破了，要不是他见机早，察觉不对，立马开溜，才没落得其他兄弟姐妹那样被囚禁下场，他们现在还活没活着还是未知数，唯一能寄希望的是班希伯来的心没有那么黑。
    他们现在就像一群老鼠，只能蹲在班希伯来手暂时伸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唯恐将那个独裁者给吸引过来。
    “我受够了，这种屈辱的日子，我受够了，再继续下去，整座大山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我们不能再一味退缩避让下去，那样的话，只会让咱们越来越孱弱，咱们应该趁着那个老家伙立足不稳，咱们的力量还没被彻底分化，放手一搏，哪怕拼个两败俱伤也再所不惜。”
    “对，就算是死，也要一起死，绝不能让那个小人继续得志下去。”
    “必须反击，我支持反击！”
    “反击？拿什么反击？你们确定会有多少人跟你们一起？当初让你们拼死一搏，你们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唯恐损伤了自己的根基，现在自己的根基已经快被人家凿空了，再想绝地反击，你以为这是骑士小说？”
    “你这是灭自己士气，长他人威风，我们不应该互斗内耗，团结一心，只有这样，方才有一线希望。”
    “嘿……若是喊喊口号，就能将咱们失去的夺回来，咱们早就将班希伯来赶出安迪斯大山了！”
    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那些城主将军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只是那些挥舞着手臂要求反击的，气势也相对低迷，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败在永夜集团军手中和败在班希伯来手中，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从体制上就有悬殊，很多地方，不管城寨联盟的这些城主将军承不承认，他们确实不如永夜集团军，而且败的太快，加上里面有很多偶然因素，即便是败了，也能为自己找出一堆理由和借口。
    后者则是一类人，班希伯来用他们最擅长的手段击败了他们，对他们的打击无意是致命的，因为他们很清楚班希伯来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分化他们。
    他们已经失去最佳反击机会，城寨联盟在班希伯来手中时间越长，他们能翻盘的机会越低。
    “一群蠢货！”
    一个声调不高的声音，让整个会场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发出者——俄伦哨塔的主人格吉尔德。
    “格吉尔德城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名首领神色难看的问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听不懂人话吗？非要我重复一遍？我说你们是一群蠢货，一群没有脑子，毫无长进的蠢货，遇到任何事情，除了知道聚在一起瞎叫唤，拿不出一点正儿八经的主意来，当初对付永夜军团如此，现在对付班希伯来同样如此，你们以为这是驴叫大赛，比谁能叫唤吗？”
    格吉尔德毫不犹豫的开启了群嘲地图炮模式，将所有城主首领轰的面目紫黑。
    格吉尔德有毒舌、不给人留情面的毛病，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不过自从成为丧家之犬后，收敛了很多，更多时间装深沉，谁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了什么风，一上手就火力全开。
    不少人甚至气的站了起来，怒声怒气的道：“既然阁下看不起我们，何必招呼我们过来？从现在开始，咱们再无关系，你走你的谷底，我走我的山梁，互不相干。”
    “既然来了，还想走？”格吉尔德冷笑依旧。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变了颜色了。
    格吉尔德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难道这个家伙已经向班希伯来投诚了，这是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陷阱？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东张西望，唯恐看到左右埋伏下了刀斧手，以甩杯为号将他们全部乱刀砍死。
    看到的情形让所有人瘫软坐在地上，面如灰土，半天才吐出一个名字来“肯塔纳野蛮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议室的角落中已经站满了不低于二米的彪形大汉，一个个头戴狰狞双角头盔，胳膊和大腿一样粗，浑身长满了肌肉疙瘩。
    这个世界上，长成这个德行的，只有在冰天雪地中，与大自然搏命的肯塔纳野蛮人。
    更确切的说，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真正来自肯塔纳冰原的肯塔纳野蛮人，身高普遍要再高上十几公分不说，他们的出场方式，绝对不会这么安静，腥风血雨的杀戮，才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肯塔纳野蛮人，据说是巨人时代的遗民，血脉中流淌着巨人血脉，是阿沙恩大陆的真正原住民。
    这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种族，精灵时代与精灵们对着干，古安迪斯帝国时代与古安迪斯人对着干。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种族是天生的战斗种族，无论男女，每一个都是天生战士，让古安迪斯帝国的疯狂术士们都不舍得让他们亡种灭族，将他们整个族群流放到了自然环境极端恶劣的肯塔纳冰原，没想到他们竟然顽强的生存下来，残酷的自然环境让他们的体魄变得更加强大。
    据说奥丁兽人的身体母本就是肯塔纳野蛮人。
    相对于他们的恐怖体格来说，他们的脑容量就相对有点低，性格暴躁易怒，而且还有点死心眼，经过无数代的生活，好似已经适应了肯塔纳冰原的生活，很少走出来，同样也很少有人走入那种极端的环境接触他们。
    他们更多是生活在传说当中，真正见过肯塔纳野蛮人的屈指可数，他们就像那块冰原一样遥远而神秘，因为不了解，同样也增加了他们的传奇色彩，不过这种色彩主要偏向于血腥与残暴。
    万事都有例外。
    一些肯塔纳野蛮人不愿意再承受永无止境的饥饿和寒风，主动走出了肯塔纳冰原，向着安迪斯山脉的东峦靠拢，并在那里定居了下来，就是现在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不知道环境的原因，还是与奥丁兽人以及安迪斯山民互通婚姻的原因，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身高水平线被拉低了很多。
    反正在正统肯塔纳野蛮人眼中，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是一群杂种、懦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肯塔纳野蛮人已经将肯塔纳冰原当成了他们的家园，将残酷的自然环境视为是祖灵对他们身体和意志的一种磨练，只有在这种磨练中，他们才能够保持自己血脉的纯粹和强大。
    不过在外人的眼中，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与肯塔纳野蛮人划等号的，除了身高略有悬殊，实在找不出其中差异。
    幸亏天然地势将这些强大的战士挡在了东峦，唯一出入口，便是安迪斯内陆湖，不过这些在陆地上最强大的士兵，水上就成了软脚虾，一旦落入水中，即便是不穿铠甲，也跟秤砣一样，直接沉底。
    所以，这些年来，双方只有小范围的交际，更多的是隔着大山，各过各的。
    格吉尔德比他们预想的还要过分，为了对抗班希伯来和永夜集团军，竟然将这些人形野兽给放了进来。
    看到那些噤若寒蝉的城主将军们，格吉尔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狰狞笑容：“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效忠于我，或者死！”
    “格吉尔德，你这个背弃种族的叛徒，你这么做是在与所有的安迪斯人为敌，你不会得逞的……”一些性格刚烈的城主寨主跳了出来，大声斥责。
    内部倒戈，他们可以接受，毕竟无论是永夜集团军还是班希伯来，都属于安迪斯山民的一部分，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合作，他们就接受无能了，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种族的践踏。
    这种耿直的人物，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传来一阵恐怖的骨骼断裂声，他身后冒出了一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士兵，直接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熊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闷杀。
    剩下的城主将军顿时噤若寒蝉，能够坐在这的，血勇之徒少之又少，他们更擅长的是明哲保身。
    看到他们的表现，格吉尔德脸上的不屑更浓郁，刚刚跳出来的这位，他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却赢得了他的尊敬，剩下的只是一堆抽了骨头的蛆虫，就算是他们再商议几十年，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结果。
    他们现在的局势，已经错过了凭自己力量反抗的最佳阶段，陷入了绝对被动，时间拖得越长，班希伯来脚跟站的越稳，他们越没有机会，必须引入外力才能打破现在的僵局。
    至于刚刚那名首领指责他背叛种族的事情，格吉尔德嗤之以鼻，自己连根都快要被拔起来了，还有操这个的闲心，只要能够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拿回来，他才不管采取了怎样的手段和方式。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新合作伙伴，人熊耶鲁。”格吉尔德望着门口道。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庞大的身影弯腰钻了进来，其就像是一只钻进耗子洞的猫，整个房间似乎要被他占据了一半，压迫感油然而生。
    将近三米的身高，即便是在纯血肯塔纳野蛮人中，也属于出类拔萃的，脖子又粗又短，臀围腰围一样粗，一双胳膊更是比普通人的腰还要粗一圈，上面布满了钢铁一样的肌肉疙瘩，宛如一只直立行走的巨熊，一双眼睛在在场的人身上审视而过，如同择人而食的凶兽。
    “格吉尔德，你太啰嗦了，要我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路杀过去，将所有两条腿走路的，全部砍翻，他们自然将会臣服在你的统治之下，还有，你召集这些无用的废物做什么？你现在已经拥有了最优秀的战士，只要你将他们送到岸边，他们将会用斧头解决你所有的敌人。”
    人熊耶鲁声如闷雷，离他近的那几位，差点被他身上和口中散发出来的浓郁味道顶倒。
    “他们虽然没有办法给咱们提供太多的帮助，但是也不能让他们站到咱们的敌人那边去，在这之前，尽可能的削弱敌人的实力，到时候你的族人也少伤亡几个，希望你的族人像传说中的那样英勇善战。”
    格吉尔德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浓浓不屑，让那些城主将军们暗中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却只能往肚子中咽。
    “你这是在怀疑断崖氏族战士的能力？”人熊耶鲁直接长在脖子上的脑袋，转了过来，盯着格吉尔德凶光毕露，好似对方胆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将对方的脑袋拧下来。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断崖氏族战士有没有像你说的那么勇武，让他们在战场上证明给我看。”格吉尔德冷笑了一声，并不怎么将人熊耶鲁的威胁放在心上。
    “哈哈……这句话说的对，断崖氏族战士会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勇武。”人熊耶鲁狂笑一声，“杀光他们！”
    “呼哈！”
    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发出振聋发聩的呼喝，如同一只只狂怒的巨熊，冲了上去。
    “你们要做什么？”
    “你们怎么敢这么做？”
    “格吉尔德，你这个混蛋，你要斩尽杀绝？我们就算进地狱也不放过你！”
    “格吉尔德，我等已经归降了，为何还要如此做绝？”
    “救命，我不想死……”
    “啊，跟他们拼了，我要杀了你，格吉尔德！”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腥风血雨，那些城主将军和护卫，在断崖氏族战士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腰折的腰折，扭断脑袋的扭断脑袋，有的甚至被扯着胳膊拉着腿，生生撕成了两半，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第二百章 求援

    肯塔纳野蛮人号称步战无敌，并不是吹出来的。
    他们异于常人的体型在那里摆着，身大力不亏，即便是半大的肯塔纳野蛮人，也拥有远超常人的体格和力量，更别说他们已经养成了用自己的体格和力量，与残酷自然环境搏命的习惯。
    当力量形成绝对辗压的时候，所谓技巧就是扯淡，唯一能做的便是利用自己的速度，要多远就躲多远。
    遗憾的是，现在处于密闭式空间中，被这些肌肉疙瘩一堵，转身都困难，更别说躲避。
    在鬼哭狼嚎的惨叫中，格吉尔德大叫住手的呼喊，根本没有人听到，就算是听到了，也没人理会，很显然对于这些野蛮人战士来说，人熊耶鲁的话更好用。
    仅仅用了几分钟，宴会厅中能够站着的，除了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剩下格吉尔德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侍卫在这个过程中，也被误杀掉了。
    格吉尔德目光呆滞的喃喃自语道：“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做？你们怎么敢这么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显然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眼前这出戏，这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剧本，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己加的戏。
    人熊耶鲁面不改色的将沾满红白相间物什的大手，放在自己嘴中舔了舔，踱了两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格吉尔德，冷笑道：“老爹让我带话给你，咱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你的工具，这一点要分清楚，这只是小小的礼物，若是你尽快不兑现自己的承诺，下一次，我会亲手将你打包成礼物。”
    前一刻还在志得意满的格吉尔德，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寒意，随即是刻骨铭心的悔意。
    他低估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凶残程度，也高估了自己对他们的控制力。
    野蛮人之所以要被冠上野蛮人的名头，除了野蛮体魄，最主要还是他们别出一格的残暴野蛮的行事方式，他们对于武力和暴力的推崇，远在奥丁兽人之上，或许在他们眼中，能留格吉尔德一条性命，已经格外宽容了。
    对于安迪斯山脉来说，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像是被放进笼中的洪荒猛兽，完全打破了这里的平衡，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用安迪斯人的鲜血和尸体，见证了他们步战无敌的威名和野蛮性情。
    虽然没有出现食人的惨事，但是在这些人眼中，人命根本不值钱，无论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当他们杀红了眼，开启狂暴天赋的时候，即便是他们的族人都害怕，不得不退避三舍。
    等到永夜集团军得到准确消息的时候，整个城寨联盟已经被打崩了。
    不是永夜集团军的谍报系统不给力，而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推进速度太快，比当初永夜集团军发动全线进攻的速度只快不慢。
    永夜集团军靠的是精心策划的战术，和超前的传信系统。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则是凭借血腥手段引发的恐惧。
    一开始安迪斯人还勉强能够结寨自守，等到连续被鸡犬不留的血洗了七八个村寨后。
    剩下的就是望风而逃，不光那些统治者逃，那些普通山民也在逃，只留下一座座空城空寨给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溃散的安迪斯山民，潮水般的向四水城涌，似乎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够汲取一点安全感。
    此刻的四水城，已经不是人满为患，而是快要挤爆了。
    四水城原本的居民、三洞盟败退迁移过来的、受野兽变异时间祸害逃难出来的，现在又多了受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驱赶的战争难民。
    原本只能够容纳七八万人口的四水城，现在整整聚集了三十万，只多不少。
    似乎周边的安迪斯山民，全部聚集到了这里。
    在肖恩前世，三十万或许还没有一个小县城的人口多，更别说是比起那动辄百万，甚至千万的超级大都市。
    但是在这个世界，三十万人口，绝对是一个不小数字，已知人口超过这个数字的城市只有一个——拜伦联盟王都瓦莱丝塔。
    这是在大半个小亚细亚平原供养下才催生出来的畸形怪物，否则的话，就现在这种纯农业结构，自给自足，五六万属于中等规模，十几万就属于了不得的大城市了。
    对于班希伯来说，三十万不是助力，而是巨大负担，很多人在逃跑时带的粮食十分有限，现在又是隆冬季节。
    虽然没到最冷时节，但是前几天的那场大雪，已经将山彻底封了。
    安迪斯内陆湖虽然还没有结冰，但是湖水冰冷刺骨，即便是健壮的骑士，也不敢在里面多待。
    人吃马嚼，每日的消耗都是一个恐怖数字。
    走投无路之下，班希伯来只能向永夜集团军派遣使者。
    这一次，班希伯来的使者并没有遭受意外，顺利的见到了永夜集团军的最高统治者肖恩。
    双方见面一阵寒暄，有点出乎肖恩意料的是，领头那个神色有些阴柔的中年人，竟然是班希伯来的独子布兰恩。
    看来班希伯来确实被格吉尔德的这一招引狼入室，逼到了悬崖边上，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不得不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派了出来，名义上是使者，实际上是人质。
    布兰恩开门见山的道：“尊敬的将军，我知道双方的政见上有所悬殊，但是现在的情况十分特殊，那些肯塔纳野蛮人性情凶残，见人就杀，比嗜血野兽还要凶残，他们这是要夺取属于咱们安迪斯人的一切，格吉尔德这个蠢货，放了一只他根本掌控不了的凶兽进来，我们联盟败亡了不要紧，就怕整个安迪斯人要跟着亡族灭种。”
    “布兰恩先生夸大其词了吧？据我所知，这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总数不过万，咱们安迪斯大山纵横上千里，就算一人占一个山头，他们也占不完，更别说是将安迪斯人亡族灭种。”肖恩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虽然永夜集团军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高度重视，但是神色绝不能表现出来，那样会让永夜集团军在谈判桌上陷入被动。
    所谓的谈判艺术，听起来挺高大上，其实归结起来，就是简单几句话。
    让对手摸不清自己的底线的同时，摸清对手的底线和诉求，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当布兰恩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城寨联盟的底线和诉求，已经暴露无疑。
    肖恩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对方摸不清自己的态度，方能将永夜集团军的利益最大化。
    “将军阁下绝不能小视这些野蛮人，他们每一个都拥有不逊于骑士的力量和体质，唯一缺点速度，也在军阵上面弥补了，当他们集群冲锋的时候，势不可挡，就连坚固的城墙都无法阻挡他们推进的步伐。”
    “我承认将军部下的强大，但是与这种强大的敌人作战，胜率只怕很低，到时候付出惨重代价，我想也不是将军阁下想看到的。”
    “城寨联盟现在全线崩溃，对将军绝无益处，抛开那些强大的入侵者不说，单说四水城现在聚集的数十万民众，一旦失去了依附点，四处溃散，他们对将军的领地造成的冲击，只怕还要在那些野蛮人之上，到时候他们顺势杀进来，将军阁下如何自处？”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双方联手，将他们彻底铲除，让他们知道大山并不是这么好进的，再也不敢有进犯之心！”
    布兰恩抽丝剥茧的分析，一副完全站在永夜集团军一面的样子。
    若是作为永夜集团军的一名军事参谋，他的这番分析绝对没有问题，昨天刚刚召开的紧急军事会议上，便有人进行过这样的分析，获得了一致认可。
    半个月前，永夜集团军的军事参谋部，主要研究的是如何用最小的损失将城寨联盟灭掉。
    现在他们需要研究的是，如何让城寨联盟撑住，就算要灭，也不是以现在的状况。
    若是城寨联盟被灭掉了，永夜集团军将会直接面对那支恐怖的人形野兽军队不说。
    最麻烦的还是四水城现在聚集的三十多万军民，他们一旦被冲溃，势必会涌向永夜集团军。
    到时候永夜集团军将会面对两难选择。
    接收他们，将会直接让永夜集团军原本布局，完全打乱，变成一锅稀粥，明年开春就会面临粮食危机，最危险的还是跟在他们后面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很有可能会趁乱而入。
    若是不接收他们，永夜集团军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
    名声这种东西，失掉容易，想要重新赢回来，付出的代价，将会成百成千的增加。
    作为一名使者来说，布兰恩水准就相当一般了，沉不住气，表现的太过急切，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
    肖恩反而更不着急表态，模棱两可的道：“阁下的建议，我们会从长计议，阁下远道而来，何不休息一下，咱们稍后再谈。”
    “战事如火，那群蛮人随时都会兵临城下，将军阁下早一日作出决定，我们将会有更多的回旋时间和余地，等到兵临城下，一切就晚了。”布兰恩有些急眼的劝说。
    在来之前，自己的父亲班希伯来，已经组织人手，想要借助地理，打一波狙击，派他前来永夜集团军，只是一重双保险，败则还有援军作为助力，胜则稳住永夜集团军，不要让他们在城寨联盟最虚弱的时候，从背后发动突袭。
    对此布兰恩是不乐观的，他虽然没有直面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但是他见过那些溃逃到四水城的山民。
    他在他们的身上只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唯独欠缺奋起反抗的勇气。
    一个人、两个人，还可以用他们是懦夫解释。
    但是一群、一寨的人，皆是如此，包括那些从小就在大山中滚摸跌打的射雕手们。
    安迪斯人不可能在一夜间被人打断了脊梁，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敌人太强大，强大到让他们没有办法生出反抗之心，
    “正因为敌人的强大，所以，才要从长计议，仓促出兵，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将双方拖入战争沼泽，布兰恩阁下，稍作休息，我们将会尽快给出答复。”肖恩的神情当真是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但是话语中多是推诿之词，没有给出半点准确答复。
    布兰恩还想说什么，却被他随行的那名大骑士，不着痕迹的打断了，小声提醒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主人何不给将军一点思考的时间，相信睿智如将军，应该分得清轻重缓急。”
    布兰恩一愣，随即满脸歉意的道：“是我太心急了，还请将军慎重考虑，我们静候佳音。”
    跟随侍者进入临时住所。
    布兰恩依旧有些焦躁不安，来回踱步道：“乔迪先生，对方究竟什么意图？城寨联盟现在被破，对他们有利无害，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推三阻四？”
    “主人稍安勿躁，永夜军团的结构体系，不同于我们，这么大的事情，哪怕对方是永夜军团的将军，也无法专断专决，对方讨论权衡后，才能够给我们准确答复，咱们先看看对方怎么回答再说。”
    大骑士乔迪心中叹了一口气，少城主虽然聪明，但是常年跟随在城主班希伯来身边，各方面的经验终归是浅薄了一些。
    很多事情，并不能简单的对错来衡量，尤其是两个势力的关系。
    对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但是究竟什么时候出手，主动权就在对方的手中了，城寨联盟的死活，他们可不在乎，他们遵循的利益出发点，必然是自身的。
    既能消灭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又能将城寨联盟一口吞下，才是对方真正要谋划。
    他们必须从中尽力周旋，为城寨联盟赢取一线生机，从目前情势来看，任重道远。
    “也只能如此了。”布兰恩无奈的道。
    城寨联盟现在就是夹缝中的鲶鱼，怎么蹦跶，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哪怕是挺过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也没有办法抗住永夜集团军的大规模入侵。
    心中早就将格吉尔德这个罪魁祸首恨死，这个蠢货的脑子长到屁股上了吗？
    放这么一群杀神进山，就算是击败了班希伯来和永夜集团军，最后剩给他的是什么？
    更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就不想想，到时候怎么将这群瘟神送出去？
    到时候鹊巢鸠占，整个安迪斯山脉都变成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了，他将被钉上安迪斯人的耻辱柱。
    想起临出发前，父亲一夜间苍老了几十岁的面孔，布兰恩有些悲从中来，他们都明白，无论结果如何，城寨联盟都完了，他们现在能做的便是为那三十万安迪斯人，争取一线生机。

 第二百零一章 造城

    将城寨联盟的使者稳住后，肖恩一转身便钻入了人声鼎沸的战事指挥室。
    永夜集团军的反应相当迅速，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连续击溃七八个村寨的时候，他们的机动兵团就压上来了，正在加铸防御工事。
    布兰恩能够分析出来的情况，永夜集团军的军事参谋部早第一时间分析出来了。
    论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了解，永夜集团军并不差的，因为他们的内部就有一支拥有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碎颅军团。
    不过这支军团中的士兵，大部分和麦基一样，属于混血儿，很多人都不知道混血多少代的，像碎颅者麦基这样的，拥有一半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屈指可数。
    很多人也就是比普通人强壮一些，连属于肯塔纳野蛮人的种族天赋都没有。
    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是永夜集团军的攻坚王牌。
    正面对垒，哪怕是拥有三倍人数，其他兵团也挡不住它的正面凿穿，对其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
    当然了，永夜集团军为他们量身打造的装备，功不可没。
    但也变相映射出了这个种族的彪悍，现在虎入羊群的，可是正统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而且还是将近万人，只怕是东峦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部落精锐尽出。
    在永夜集团军军事参谋部的所有推演中，若是永夜集团军不插手，城寨联盟能抵挡住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几率微乎其微，唯一不确定的是时间问题。
    班希伯来的表现已经超出预料，在大面积崩溃的情况下，稳住四水城状况的同时，组织人手进行最后反击。
    虽然在永夜集团军眼中，这更像是垂死挣扎，却赢得了不少尊重。
    至少班希伯来在这一方面是一个合格领主，并没有在关键时刻，抛弃自己的子民。
    肖恩推门进来之后，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望着他。
    肖恩长吐了一口气道：“不出所料，对方是来议和救援的，开出来的条件很低，有事后城寨联盟接受咱们改编意思。”
    “太好了！”
    “哈哈，我就知道这群鳖孙子扛不住，要是早这样，哪里有这么多事。”
    “他们就算是不接受改编也不成，等到咱们打过去，他们一样扛不住，而且经过接二连三的祸害，他们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还是未知数呢！”
    战事指挥室中传出一阵兴奋的低呼。
    现在的状况与一年前，又发生了极大转变。
    当初永夜集团军不愿意接受城寨联盟的投诚，原因多方面的。
    一是图谋三洞盟的地盘，想要将那里变成永夜集团军的核心，必须将原有势力清除掉，在班希伯来的刻意宣传下，造成了一定误会。
    二是城寨联盟那些城主将军，实在没有什么信誉可言，降降叛叛，做惯了墙头草，没办法给予他们多少信任，他们当时也没有被逼上绝路，不会轻易接受永夜集团军的全新政策。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个时候永夜集团军还太过弱小，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不说，还容易影响自身的纯粹性，得不偿失。
    现在则不一样了，此消彼长，永夜集团军变得更加强大不说，城寨联盟也在不停削弱，先是中了永夜集团军的计谋，折损掉了一部分精英，这一次又被格吉尔德狠狠的坑了一把。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血洗秘密聚会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这是对城寨联盟的第一波冲击。
    不过对永夜集团军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以后收编城寨联盟，将会少了无数阻碍，还不用担杀戮之名。
    “不要高兴太早了，前提是能够挡住那些入侵者，若是没有办法抗住他们，一切都是空谈。”肖恩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将军放心好，城寨联盟挡不住，不代表咱们挡不住，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新晋的年轻军事参谋凯尔曼道。
    “什么弱点？说来听听。”肖恩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其他人也纷纷的望向了他。
    相比起当初在军官扩大会议上被人围观的紧张，现在的凯尔曼算的上久经风雨，镇定自若的道：“装备，装备是他们最大弱点，他们的披铁甲率几乎为零，多数是皮甲，哪怕是用科雷兽兽皮做的，防御也相对有限，勉强防住长弓抛射，绝对防不住弩车。”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安迪斯山脉物产虽丰，却不包括铁资源，即便是有外贸渠道的永夜集团军，披铁甲率也不高，唐氏镶钉甲依旧作为主力装备。
    更别说生存环境更恶劣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据说入侵者中，很多人一开始挥舞的武器，或是一根科龙兽的大腿骨，或是一根结实的木棒，在上面镶上几个钉子变成狼牙棒，都是十分奢侈的，为了城寨战利品中的一件铁器，自己人差点打出脑浆来。
    别说是攻城器械，就连弓箭，基本都是无。
    绝不仅仅是蠢笨的问题，还因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肉体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代替很多工具，自然就不会在机械这一方面，花费太多脑子。
    “肯塔纳野蛮人步战无敌天下闻名，与他们正面对垒，是最蠢笨的办法，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自己的特长，引诱他们打一场攻防战，将他们的有生力量消灭在进攻中。”
    “思路没有问题，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四水城，对方不会越过四水城不打，先攻打咱们，若是四水城被他们打崩了，将会有数十万的乱民涌过来，到时候如何自处？还是说，你准备直接接手四水城的防务，进行防守？”军事参谋部首席参谋长埃里克森点了点军事沙盘上的四水城，强调道。
    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的第一兵团和第二兵团，分别从西南和西北，与四水城呈夹角之势。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从东面乘船上岸，沿着安迪斯内陆湖岸边从东北方向杀了过来。
    现在四水城成了三方的中心地带。
    在班希伯来看来，城寨联盟是永夜集团军的天然屏障，双方应该联手击败更强大的敌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殊不知，在永夜集团军眼中，最大的威胁并不是看起来强大无比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而是四水寨中聚集的数十万安迪斯人。
    “四水城不可守。”凯尔曼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先不说四水城的地理环境，单说现在复杂的状况，咱们的兵团一旦过去，就是扎进了烂泥沼泽，空有一身力气施展不出一成，要防守，也必须是咱们亲自建造的，属于咱们自己的要塞，我更倾向在这里进行防守。”
    凯尔曼指着距离四水城不足二十公里的一个点。
    “这里？这里的地理位置确实不错，可问题是这里是一片白地？难不成你准备在这里现建要塞不成？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那些野蛮人，快则一周，慢则两周，就能杀到四水城下面。”
    埃里克森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要不是凯尔曼当初进军事参谋部，是他亲自考核的，深知到对方的水准，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喧哗取宠。
    现在限制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推进速度的，并不是安迪斯人的抵抗，而是他们的自身。
    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容易兴奋，杀红了眼后，根本没有队形可言，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队形，每次都是带队的首领呼喊一声，乱糟糟的冲向目标，各自为战，凭借自己强大武力，辗压自己的敌人。
    事后他们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归拢人手，每次攻城拔寨，损失的几十号人，多数不是战死了，而是迷路，失踪掉队了。
    这种队伍的行进速度，最难预测，变数太大。
    当你以为对方不可能出现的时候，他们说不定狂飙突进过来了。
    当你以为对方马上就要杀到的时候，他们说不定因为一点小事耽搁好几周。
    “若是夏天，在这里造一座城，一周绝对不可能，但是现在，凭咱们工兵队的施工速度，绝对没问题，咱们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建造素材。”
    凯尔曼自信满满的一笑，指着安迪斯内陆湖道。
    “冰城！？”大部分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个确实可行，到时候不光是咱们的工兵团，还有四水城的数十万军民，全部调动起来，一周足够立起一座冰城，不用多了，只需要坚持一两个月，咱们就能够将四水城的大部分人分流掉，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跟他们硬干一场了。”
    “到时候咱们只需要建造两面，靠山靠水的那一面，可以省掉，野蛮人不善水战，他们估计不会轻易从水面上发动攻击。”
    “防守器械，可以运现成的上去，到时候直接在城头拼装便可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一个粗略的计划给完善化，反复斟酌其中的可行性，最后一致认为，只要老天爷不跟他们对着干，成功可能性非常大。
    永夜集团军从来不会将希望寄托在某一个计划上，双管，乃至多管齐下，才是他们最正常的做法。
    在谈判上，步步紧逼，逼迫城寨联盟做出各种各样的让步。
    在民生上，开始组织四水城的战争难民，往永夜集团军方向疏散。
    在军事上，永夜集团军第一军的第一兵团、第二兵团原地不动，作为机动兵力的第二军团的第二兵团和第三兵团，越过了防线，连夜突进到了四水城东面二十公里处。
    连夜开始筑城。
    以各种边边角角都没修理的原木作为支撑点和框架，土沙碎石作为建筑材料，冰冷湖水作为粘合剂，一层沙土，一层水，安迪斯内陆湖周边特有的盆地气候（夏天热气散发不出去，十分闷热，如同大蒸炉；冬天寒气同样不易流动，寒冷如冰窟），让这些浇了水的土石比钢铁逊色不了多少。
    班希伯来出人意料的配合，他的民族情节十分强烈。
    在他眼中，与永夜集团军的战争，属于民族内部矛盾，无论谁胜谁赢，都是安迪斯人占据主导地位，只是施政方式存在悬殊。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不一样了，这是赤裸裸的外族入侵，一旦让他们赢得了胜利，安迪斯人将会面对残酷奴役命运。
    至于施展驱虎吞狼计谋的格吉尔德，就是一自作聪明的天字号蠢货，已经成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战利品，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被干掉，是因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还需要他手中掌握的船只和操控船只的山民。
    在组织人手这一方面，班希伯来很有一套，效率并不见得比永夜集团军差多少。
    这就有点厉害了。
    要知道永夜集团军凭借的并不是个人能力，而是团体力量，上令下达，如同齿轮完美配合，高速运转。
    班希伯来凭借的全是个人声望和手腕，就算是有自己的亲信，那也是小猫三两只，而四水寨现在的成分十分复杂，根本达不到完全掌控。
    班希伯来只能采取临时长老制度，从扎堆的人群中，将最德高望重的拽出来，向他们陈述面临的危险处境，一旦野蛮人的大军杀到，他们将会成为待宰羔羊，现在唯一希望就是所有人联合起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当然了，若是班希伯来鼓动他们上战场，奋勇杀敌，效果定然大打折扣，因为很多人都被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吓破胆。
    若是让他们出人出力，协助建城，由永夜集团军的正规兵团冲杀在第一线，那就没问题了，尤其是是那些被野蛮人吓破胆的山民最为积极，因为他们亲眼见识过那群人形野兽的残暴，他们对现在的四水城充满了担忧，羊群数量再多，还不是被狼群赶着走，尤其是他们现在面对的一群来自冰原上的洪荒猛兽。
    更何况，永夜集团军一向没有让人白干活的习惯，尤其是潜在的领民。
    工钱没有，以工代赈的两顿饭还是必不可少的，哪怕稀了一点，在这种困难时期，对于很多已经一无所有的山民来说，那也是雪中送炭，即便是没有班希伯来的鼓动组织，他们也会闻讯而来。
    什么民族大义，什么齐心协力，远远赶不上填饱自己和一家人的肚子更重要。
    这些大字不识一个，在这之前，从来没有离家超过百里的山民来说，确实没那么高的眼界。
    当数十万人为了同一件事情努力的时候，哪怕是一座山也能给夷平了。

 第二百零二章 兵临城下

    永夜集团军的工兵团，在其中充当的是协调指挥者。
    伐树、运送、立桩。
    编制麻袋、装沙装土、浸水风冻。
    层层堆叠、二次铺沙土、泼水风冻。
    一切有条不紊，不分昼夜，挑灯连轴转。
    这项工程的第一设计师和总指挥，非费迪南德莫属，当他接到永夜集团军的命令后，兴奋的一蹦三尺高。
    这样的建筑方法，简直匪夷所思，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其中的挑战性太高了，而他最喜欢的就是挑战性。
    直接将在三洞盟探测地形的测绘团队拉了过来，很多基础东西，在半路上就已经设计好了，通过山鹰传书，让永夜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开始准备。
    比如原木材料、装沙土的麻袋、冰冻装袋沙土。
    他们赶到之后，经过简单的测绘之后，便开始施工。
    好看耐用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明年开春，没有了寒冰作为粘合剂，这座沙土城就会废掉。
    坚固效率，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必须敢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杀到之前，建立起一座，可堪一用的战争堡垒。
    热闹非凡的工地上面，响彻的全是费迪南德的咆哮和催促声，这一周来，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两小时，早就将双眼熬的如同兔子一样，这让本就不好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但是看着每天能高出两米的城墙，心中又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成就感。
    现在已经到了收工阶段，大量的守城器械，正在运上城头安装。
    为了增加这座堡垒的坚固程度，费迪南德突发奇想，让人沿着城墙，在外层不停从上往下的浇水，干一层浇一层，一天一夜，就多了一层三四公分厚的冰层护甲，又滑又结实。
    这座临时堡垒当真是简易到了极致，除了两座城门之外，剩下的就是两条依托山势平行而立的土石城墙，一面背靠大山，一面深入不见底的湖水中。
    一高一矮。
    面向四水城的那一面高，有十五米左右。
    面向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那一面矮，只有十二米不到。
    这么做有双层考虑。
    首先永夜集团军与城寨联盟还没有亲密到，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的交给对方的程度，若是关键时候，被自己的盟友从背后捅上一刀，那才叫一个悲催。
    其次是战略纵深，不仅能够构成立体式防御，若是第一面城墙实在守不住，还可以撤到第二道城墙后面死守。
    永夜集团军从来不会低估自己的对手战斗力。
    城墙的高度并不是特别理想，按照费迪南德的设想，想对付平均身高超过二米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第一面城墙高度最起码十五六米，第二道城墙超过二十米才保险。
    很可惜，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推进速度，既不是预期中最快的，也不是最慢的。
    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两周的时间，将安迪斯内陆湖沿线的山民城寨聚集点，扫荡了一遍，后期甚至出现了分兵，少则三五百号人，多则上千号人，如蝗虫过境，烧杀抢掠。
    所有战争都是残酷的，哪怕是披着正义外皮的战争，也容易将人内心的恶勾引出来。
    更别说这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氏族至上，心中根本没有道德观念束缚，其他人种不过是两脚羊，很多氏族还没有摆脱食人的习俗。
    等与班希伯来派去做最后一搏的军队相遇的时候，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身后赫然已经多了上万山民奴兵。
    人性复杂，在战争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山民奴兵在未发生战争之前，他们或许是好父亲、好丈夫、好领民、好猎手，但是在死亡面前，他们确实不折不扣的懦夫，为了生存，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尊严。
    而赢取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信任，从他们屠刀下逃过一劫的唯一方法，那就是对自己的族人举起屠刀。
    当他们被逼上绝路，释放出人性中恶的时候，他们的残暴程度，并不比那些野蛮人差多少。
    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狂野冲锋下，班希伯来精选出来的将近两万士兵，依托地利，精心组织的狙击，连一天都没抗住，就被打崩，陆陆续续撤下来的不足半数，士气完全被摧毁，短时间内，不堪重用。
    似乎知道四水城是他们最大目标，野蛮人的先锋部队并没有立马杀过来，而是原地驻扎，等到分散的军队，重新聚拢到一起，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准备一口气拿下四水城。
    当看到一座意料之外的城池挡住他们去路的时候，这些野蛮人有些懵逼。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最高统帅人熊耶鲁，拎小鸡一样，拎着格吉尔德，咆哮道：“你不是说接下来一片坦途，可以直接杀奔四水城吗？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不光是那些野蛮人望着那座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冰城发蒙，就连格吉尔德也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山神在上，他看到了什么？
    一座城池！
    一座冰做成的城池。
    上面旗帜摇曳，人声鼎沸，似乎还有箭头反射的冷光，无不表明，这座冰城并不是用来虚张声势的装饰品。
    可是在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无所有的空地。
    难道班希伯来，早就料到自己会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联手，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对，不对，在这之前，自己早应该收到风声才对，而且班希伯来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和魄力。
    城头上的旗帜，也不是班希伯来的，而是永夜集团军的黑旗。
    难道四水城已经被永夜集团军拿下了？
    还是班希伯来和永夜集团军联手了？
    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么短时间内，拿下一座拥有二十万，甚至更多人口的城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在这里起一座要塞，哪怕用冰做成的，也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应该有所准备，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先突袭四水城，只要将四水城拿下来了，就等若是将城寨联盟的蛇头敲烂了，再去收降其他村寨不迟。”格吉尔德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
    他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知道自己对这些野蛮人还有用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自己动杀手。
    但是格吉尔德却没有提醒对方，城寨联盟与永夜集团军联手的可能，永夜集团军与城寨联盟的不同之处。
    他现在巴不得这群混蛋在永夜集团军的交锋中，吃记闷亏，最好能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方便他坐收渔翁之利。
    “哈哈……一座小小冰城，就想阻挡断崖氏族战士的脚步，这是痴心妄想，英勇无畏的断崖氏族战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势不可挡，我们会踏平阻挡我们的一起。”
    人熊耶鲁狂笑一声，将格吉尔德扔到了一边，大步走向那几名氏族战士首领，商讨攻城事宜。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脑容量小，并不是真没脑子，没有赤手空拳的冲向十几米高的城墙。
    而是原地驻扎，驱赶那些山民伐木，建造工程器具，除了一支主力驻扎在冰城外面外，剩下的分散成百十人为一队的队伍，四处出击，探查冰城周围的情况，同时驱赶聚拢那些躲避在周围大山中的山民，为附蚁攻城做准备。
    永夜集团军虽然知道这一点，却无可奈何。
    见识过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人高马大的模样后，永夜集团军实在没有出去跟对方打野战的底气。
    人种差异实在太明显了。
    在这些平均身高二米而二三的大高个子面前，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七的安迪斯人，就是一群半身人。
    力量体格上，完全被辗压，哪怕装备也很难弥补回来。
    血脉不纯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这副德行，血脉纯粹、生活在肯塔纳冰原上的真正野蛮人，又变态成什么样子？
    幸亏那些家伙一直被堵在巨大冰原上面，否则这个世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德行。
    格吉尔德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放这么一拨人进山搅局。
    永夜集团军的士兵们一个个的暗赞高层的英明决定，幸好想出了这么一个聪明办法，否则永夜集团军绝对会有灭团灭军的危险。
    永夜集团军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城墙上不停鼓噪、挑衅，试图引诱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提前攻城。
    还别说，这一招对这些怒气点很低的野蛮人真好用。
    很多野蛮人明知道对方是有意为之，也一个个被气红了双眼，嗷嗷直叫着，单枪匹马的冲出了营地，试图对冰城发动冲锋。
    不过刚冲出来，就被巨人一样的人熊耶鲁一手一个，全部扔了回去。
    在这名强大的氏族战士面前，那些性格暴躁的野蛮人，也不得不低下高贵头颅，以示对力量的尊敬。
    人熊耶鲁远比表现出来的克制冷静，尤其是面对战争的时候。
    但是攻城依旧是不可避免的。
    人熊耶鲁的冷静克制，是为了等待力量的汇聚，在自己最强大的一刻出击，并不是惧怕攻城。
    就像他对格吉尔德所说的那样，断崖氏族战士无所畏惧，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够阻拦他们的脚步。
    其实人熊耶鲁他们也知道，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几个月，这座冰城将会不攻自破。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等，因为他们也缺时间。
    别看他们现在一副势不可挡的样子，但是他们很清楚自身的缺陷，那就是人数。
    那些安迪斯人就像老鼠一样，无论他们理顺的多么干净，回过头去走一圈，还会有新的冒出来。
    而这里的七八千氏族战士，已经是他们能够拿得出手的所有精壮，当真是损失一个少一个。
    他们必须在所有的安迪斯人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的有生力量撕碎，整座大山才能为他们支配，才能成为他们氏族发展壮大的根基。
    将敌人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血淋淋的撕碎，摆在对方面前，是对敌人精气神的最好打击。
    这原本是老爹的人生哲言，现在变成了人熊耶鲁的。
    别说是暂时没有找到其他的出路，就算是找到了其他能绕过去的路，人熊耶鲁也不准备这么做。
    踏平这座冰城，将所有的敌人撕碎在上面，已经成为他的首要目标。
    攻城在第五天的清晨开始，天上飘着稀稀落落的雪花。
    那些被搜罗来的山民，就像被驱赶的猪猡，装备着简陋不能再简陋的装备，扛着云梯（长梯子）、冲撞车（一根削尖的原木），向着冰城发起了进攻。
    “求求你们，开开城门，放我们过去吧，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并不想这么做。”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都是自己人。”
    “这里还有老人和孩子。”
    “救救我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我们想活着！”
    那些被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驱赶来的安迪斯人，在对方的屠刀下，战战兢兢的出了城寨。
    很多人见那些野蛮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来，丢下简陋的武器和攻城器具，向着冰城方向拔足狂奔，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期望城墙的同族，能够打开城门，救他们一命。
    “放箭！”
    “放箭！”
    “放箭！”
    城墙上永夜军官的命令声此起彼伏，但是素来令行禁止的永夜士兵，很大一部分出现了犹豫，迟迟没松开手中的弓弦。
    这一刻永夜集团军缺乏战争经验的弊端，暴露无疑。
    他们以前面对的不管是不是安迪斯人，但是可以百分百确定是敌人，向敌人发动进攻，无可厚非，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对阵城寨联盟时候的进攻，更是辗压式的，那些将军首领没有驱赶普通山民防守，更确切的说，没有机会。
    此刻他们面对的是被那些野蛮人驱赶的无辜山民，很多人过不了心理这道坎，下不去手，哪怕在这之前，队长和副队长已经反复的对他们做过思想工作。
    “放箭！放箭！放箭！我命令你们放箭，你们没有听见吗？士兵，执行命令！”
    那些队长和副队长，一个个气急败坏，冲着那些犹豫不决的永夜士兵就是一脚，自己的团长、将军都在后面看着呢，他们的脸面被这些蠢货丢光了。
    “队长，我下不去手，他们都是无辜的山民，不如我们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吧！”
    一名永夜士兵一脸哀求的望着自己的队长道。
    “混蛋，你这个混蛋，就你仁慈，我们都是一群冷血混蛋？”
    “你不看看对面是什么情况，一旦打开城门，不光是他们活不了，我们也得跟着陪葬，身后的几十万人，都得跟着陪葬。”
    “士兵，拿起你的弓箭。射，这是命令，所有的罪，所有的债，都由我来背，与你无关，你只是执行命令！”
    那名队长黑着脸，指着城外那些蠢蠢欲动的野蛮人大军，声嘶力竭的咆哮。
    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虽然没有直接跟上来，但是全部已经做好了冲锋准备，一旦出现破口迹象或者城门大开，他们将会如同洪水一样涌过来。
    “放箭，士兵，不要逼我执行军法！”到最后，队长的永夜军刀都出鞘了。
    “对不起！”这名永夜士兵最后只能闭着眼，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第二百零三章 血肉磨坊

    这样的情况，终归少数，毕竟都是久经训练，在队长和副队长的催促下，开始进行攻击。
    还有极少数的，哪怕是面对军法威胁，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并没有队长和副队长真的执行军法，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从城头上替换了下来，在场的所有永夜士兵都知道，这些家伙以后要永远的从主力兵团除名了，哪怕是工兵团也不会收留他们，只能去干一些无关紧要的后勤工作。
    战争从来残酷。
    这种局面，除了冷血屠杀，别无他法，若是连这样的场面都无法适应，又如何适应以后更加残酷的战争，还不如早早淘汰出来，防止害人害己。
    如云箭雨，泼盆而下。
    那些赤手空拳的山民，还没跑过一半，就被钉死在路上。
    “这些混蛋根本不给咱们留活路，我们必须靠自己，冲过去，只有冲过去才有一条活路！”
    “冲啊，我不想死，我只想活下去而已，我只想活着！”
    “杀啊！杀啊！杀啊！”
    后面的山民抛弃了能够躲入冰墙后面的幻想，扛着攻城器具，亡命的朝着冰墙冲来。
    他们为了活着，向敌人投降。
    他们为了活着，悍不畏死。
    一切似乎充满了矛盾，一切却又真实发生了。
    不知道他们临死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若是从最开始面对野蛮人的时候，就不放下武器，反抗到底，至少还能保留自己做人尊严。
    无论冰墙上的永夜守军，还是冷眼旁观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都知道，这些山民不过是一群炮灰。
    试验一下冰墙上的反应同时，消耗一下对方的箭支存量。
    所以，自始至终只有第一面冰墙上的守军进行射击，别说是第二面冰墙上的守军没动弹，就连真正的杀器弩车和投石车，一律没有动用。
    “不过如此。”人熊耶鲁重重的吐了一口口水。
    安迪斯长弓的抛射，虽然能对断崖氏族战士造成一定程度威胁，远还不至于致命，来自肯塔纳冰原的科雷兽，为了抵御严寒，早就将自己的皮进化的无比厚实，用其鞣制的皮甲防御性远在普通皮甲之上。
    更何况断崖氏族战士自身耐操厚实的皮肤肌肉，就是最好的双层铠甲。
    仅凭这点玩意和一座冰墙，可没有办法挡住断崖氏族战士的脚步。
    “盾牌！”
    人熊耶鲁一伸手，身边两名野蛮人吭哧吭哧抬了一张巨大的盾牌过来。
    与其说是盾牌，不如说是一堆原木拼接在一起，在上面钉了几层兽皮的拼凑物合适。
    耶鲁套在手上，随意的挥舞了两下，虎虎生风，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满意笑容。
    美丑在他眼中是无所谓的，最重要的是结实耐用。
    不光他，其他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是人手一张盾牌，造型如出一辙，只是略微小了几个型号而已。
    “断崖！呼哈！”
    “断崖！呼哈！”
    “断崖！呼哈！”
    在一阵狂呼声中，人熊耶鲁一马当先的向冰墙冲了过去。
    什么阵型！什么协同合作！
    重要吗？
    不重要。
    至少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来说是不重要的，他们只需要冲过去，一斧头剁掉对方就可以了，一斧头剁不掉，那就两斧头。
    “敌人越过一号攻击线，投石车准备，放。”
    “敌人越过二号攻击线，防御弩炮准备，放。”
    “敌人越过三号攻击线，速射弩车准备，放。”
    定点防御最大好处，便是可以提前校准射程，城池周围的显眼目标，比如造型独特的树木、一块巨石，都有可能是城头上防御器械的标记点。
    一名老练久经战阵的将军，会在攻城之前，利用炮灰，将这些显眼的地标给破坏掉，或者加入一些误导性标记物，防止自己的精锐在进攻过程中受到重点打击，造成太大损失。
    人熊耶鲁虽然展露出了自己的精明一面和对战争的了解，但是也仅限于他们野蛮人的战争，对那种熟练运用战争器械的军队了解十分有限。
    别说是那些十分隐秘的标记线，就连一些十分显眼的地标都没有清理。
    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永夜集团军的投石车精准的可怕，他们唯一需要算好的就是提前量。
    轰！轰！轰！
    重达数百磅的石块，被赋予了强大动能后，杀伤力十足，根本不是肉体能够扛得住的，哪怕是天赋异禀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稍微不慎，便是盾牌迸裂，自己也被砸成模样不可辨的肉泥，巨石滚出七八米之后，方才停住脚步。
    相比起大展神威的投石车，无论是大型弩炮还是速射弩车展现出来的威力，就有点差强人意。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持有的盾牌，虽然有股子粗工滥制的味道，但是足够厚实，哪怕是大型弩炮射出来的弩箭，也仅能勉强刺穿一人，与平常连续将数人串成血葫芦的情形相去甚远。
    速射弩车更是直接不破防，连安迪斯长弓都比不上，毕竟是抛射，还有几率绕过盾牌，直接钉对方的上半身，速射弩车是俯射，被盾牌照单全收，最后直接停止射击。
    “断崖！”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依旧狂热呼喊着，没有受同伴伤亡的半点影响，不对，应该是有影响的，让他们变得更加狂热，步伐更快。
    “投矛！”
    冲锋过半的时候，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开始发动反击。
    肯塔纳冰原的冰天雪地环境，让弓弩成为了一种奢侈，即便是迁移到了安迪斯山脉东峦，也没有让他们养成使用弓弩的习惯。
    不过不代表野蛮人没有自己的远程攻击手段——投矛，这是天生蛮力人士的最爱。
    碎颅军团便人手三支短矛，冲锋过程中，先来一波中近距离打击，更方便他们撕裂敌人的队形。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同样也是个种好手，而且都是比永夜集团军防御弩炮差不了多少的长矛，做工虽然粗糙了一点，但是没有人怀疑它的杀伤力。
    永夜集团军城墙上的防御弩炮再密集，也不过二三百辆，城墙下面却有数千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同时做出了投射动作，这就是数千移动的人型弩炮。
    “战术规避！战术规避！战术规避！”
    永夜军官高声大喊，因为太过紧张，声音都有点变形。
    这场战争对永夜集团军来说，最考验那些低级军官的反应能力，能够及时察觉情况，做出反应的，便可让自己带领的小队尽可能避免伤亡。
    至于那些反应迟钝的，则会让自己以及自己的队员付出惨重代价，直接被密密麻麻的投矛串成了血葫芦。
    不过大半投矛并没能射到城头，而是乱七八糟的钉在了城墙上。
    一开始还以为是对方估算不准，失手了，但是伸头往下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钉在城墙上的投矛，简直就是绝佳借力点，对方只需要轻轻一跃，然后借力三两下，便能直接翻上城头。
    谁说这些野蛮人不会使用工具，仅仅几天功夫，就找出了土石冰城的弱点，至于有意还是无意，就不得而知了。
    土石冰城终归是土石冰城，远没有砖石结构抗造。
    若是换成真正的城池城堡，这些投矛多数会直接弹飞，幸亏在攻城前一刻，还在不停的往上面浇水加固，冰层已经很客观，否则将会更深。
    在光滑的冰层上攀爬或许难度十足，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来说，不要太简单，他们有一半时间是生活在常年冰封的冰原上，从小就磨练出来了。
    “火油，上火油！”
    火油原本是永夜集团军准备的杀手锏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备用的，毕竟他们现在守的是一座冰城，火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从目前的架势来看，对方很有可能一个冲锋就将第一面城墙给拿下来，城墙马上就要丢了，哪还管能不能对其造成伤害。
    火油又被称之为恶魔之血，以剧烈的易燃和跗骨性著称。
    肖恩倒是知道这种玩意的价值，可是受限于当前的技术，别说是将其利用起来，就算是一般程度的提纯都做不到，只能原封不动的收集起来，当作天然燃烧弹，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当初在对抗高频信号控制的蛇群的时候，就曾立过奇功，此刻再次展现出自己的彪悍。
    成桶的黑乎乎火油砸下去，不仅将冰墙外层染成了黑色的，就连城墙周边数十米都溅满这玩意。
    最开始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完全没有当成回事，将手中的投矛挥霍空后，嗷嗷直叫着，扔掉笨重盾牌，顺着那些长矛往城头冲去，当真是如履平地，直到无数火箭射了下来。
    轰！
    空气中回荡着剧烈燃烧引起的爆鸣，火舌无情的舔舐着每一个进入它领域的人。
    “啊啊啊……”
    无数猝不及防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直接被突然冒出来的火焰给顶了出去，惨叫着掉下了城头，变成了一个巨大火炬，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在地上疯狂打滚，不仅没让火熄灭，反而沾染了更多黑火油，让火烧的更猛烈了。
    一开始还是救救我，救救我的呼救声，最后变成了杀了我，杀了我的求解脱的呼喊。
    他身边的断崖氏族战士没有丝毫犹豫，一斧头下去，直接将他送回祖灵的怀抱。
    “荷荷……”
    还有少量极其彪悍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焰，怪笑着冲上了城头，引的永夜集团军一阵手忙脚乱，六七把长枪同时刺出，才勉强将对方给顶了出去。
    不过这种恐怖的近乎变态的勇士终归少数，包括人熊耶鲁，察觉不对的第一瞬间，便将庞大的身体缩成了一团，用超级大盾挡住了自天而降的黑火油，救了自己一命。
    快速退下来的同时，从地上捡了一张其他人丢弃的小号盾牌，护住了自己的身体要害，这种谨慎又救了他一命，一根长矛刺穿了盾牌，胳膊都差点刺了个对穿。
    第一面城墙上的弩车、投石车射击角度受到影响，但是第二座城墙上的和坐落在两座城墙之间的大型投石车没有，正在以缓慢却持续的速度发威，似乎每一击都带走数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战士的生命。
    “嗷！”
    人熊耶鲁发出负伤野兽般的狂吼，胜利近在咫尺，却被对方阴损手段打断了，让他感觉异常憋屈，却又无可奈何，大段大段的城墙被烈火覆盖，零零散散的有氏族战士冲上去，那也是送死。
    断崖氏族战士并不畏惧死亡，却也不会消耗在这种无意义的进攻上面，只能下达撤退命令。
    黑火油足足燃烧了两个小时，方才慢慢熄灭，先前加固的冰层全部被烤化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投矛，就算没有烧掉，现在也是失去了支撑掉到了地上。
    冰墙虽然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却不致命。
    一来冰墙从一开始就采用的多层交叉的结构，局部破坏，并不会影响内部结构。
    二来冰墙足够厚实，就算是顶端也能够跑马的。
    别说是两个小时的燃烧，就算是烧个一天一夜，也无法将其烧塌了。
    这自然是费迪南德先生的功劳，这里毕竟是一座由冰作为主要粘合剂的冰城，自然要充分考虑防火性，至少能够支撑的时间更长一些。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迟迟没有发动第二次进攻。
    一来手中的投矛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重新补充。
    二来他们摸不准对方的手中究竟还有多少那种黑乎乎的玩意。
    到时候，刚刚冲上去，再来这么一下，他们照样无功而返，在冲锋和返回的过程中，他们就是对方远程攻击武器的靶子。
    仅仅这一次冲锋，就让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减员三百多。
    这可是进山之后，所有损失之和。
    若是再来这么三四次，断崖氏族就要跪在这里了。
    永夜集团军也趁机取水，浇筑城墙，重新加固，当初为了方便取水，永夜集团军可是将人力水车都搬来了好几座，在高空架设了管道，二十四小时取水。
    一天一夜功夫，不仅让城墙恢复原样，还变的更结实，早上开始下的稀稀落落小雪，中午变成了鹅毛大雪，温度急剧下降，内陆湖都有结冰迹象，对他们加固城墙自然是极有帮助的。
    在生死面前，没人是傻子。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之后再也没有发动全线进攻，而是采用轮车乌龟战术。
    顶着简陋却超级抗造的原木盾牌，像乌龟一样，缓慢推进，距离差不多之后，便是一波杀伤力十足的投矛。
    这些投矛的制造工艺比第一波还要简陋。
    至少第一波是包铁的，能够钉入冰墙，随后的全部变成了削尖的原木棍。
    很显然，这些野蛮人没有那么多铁资源，用在这些一次性消耗品上。
    即便如此，当它们被灌上强大动能之后，杀伤力依旧相当恐怖，虽然没有办法正面贯穿镶铁的唐氏镶钉甲，但是其产生的强大冲击动能，会让那些被射中士兵，轻则骨断筋裂，重则内腹出血。
    亏得这是在永夜集团军，对这一方面的伤势深有研究，只要处理得当，死亡率大幅度降低，若是换成其他军队，他们都可以划到阵亡名单上了。

 第二百零四章 血债血偿

    永夜集团军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威胁最大的投石车，杀伤力也在逐渐下降。
    在付出了血的代价后，这些野蛮人学精明了，虽然没有制造出攻城车，却制造出了类似于攻城车的遮蔽物，大量原木交错捆在一起，用蛮力顶着往前推，成为他们投射投矛的最佳掩护。
    哪怕是安装在两墙之间的大型投石车，想要彻底摧毁这些遮蔽物，也必须同时命中两发以上。
    这个难度就不是一般高了。
    哪怕是有坐标标记的情况下，大型投石车的误差范围能够控制在五米之内，已经算得上相当精准。
    哪怕是在发射完毕之后，大型投石车原封不动的装弹，同一个石块砸中同一个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先不说在这个过程中，投石车究竟赋予了石块多少力量很难确定。
    出膛角度和翻滚角度，都没有办法确定。
    最主要还是石块自身的形状、质地、重量，十分悬殊，毕竟就地取材，哪怕经过了人工雕琢，也不可能变成一模一样。
    而这一切都造成了最终落地点的差异，大多数时候是指左打右，攻前打后。
    更多时候是靠蒙。
    当然了，若是数量足够多，形成饱和性攻击的话，落脚点之类的就不用考虑了。
    很遗憾，这玩意的制造工艺相对复杂，并且十分笨重，除了一些相对复杂的关键零件，可以提前准备运送上来外，作为支架的原木主体，就要现场取材，临时制作了。
    哪怕是永夜集团军拥有专业性相当强的附属工兵团，一周时间，连夜赶工，也不过制造出了十二架，还有三架正在赶工中。
    这种大型投石车的发射速度更是感人，三四分钟才能一发。
    面对大规模冲锋的时候，抛射拳头大的碎石子，才是它最具杀伤力的手段。
    很遗憾，这一招对顶着门板一样盾牌乱蹿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杀伤力相当低，还不如那些巨石更有威慑力。
    无奈之下，只能动用火油弹，将堆积的满地的原木庇护所燃烧清理一遍。
    否则让他们推进到城墙下面，十米高城墙，对他们的阻拦效果，将会大幅度降低，借助这些三四米高的垫脚物，两三次借力，就能直接蹿上城墙。
    这对永夜集团军的黑火油储备，是一个极大挑战，虽然已经组织人手，不停的往前线运。
    但是产油地距离此地太远，永夜集团军与城寨联盟之间的交通要道，先前遭到城寨联盟的刻意破坏，各类物资往上运输的效率低的可怜，很多地方需要人扛兽驮。
    虽然同样加派人手修整，但是大冬天的，实在不适合基建工程，冻土比普通砖石还要坚硬，速度十分缓慢。
    持续低温天气，既有对永夜集团军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一面。
    永夜集团军黑火油储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掉。
    而这也正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想看到的，分成数拨，不分昼夜的砍伐树木，组建新的原木遮蔽物，火势一停，就发动新一轮的推进。
    只要将对方这种黑色燃烧物给引诱消耗干净，他们有信心，一个冲锋连下两座城墙。
    然后断崖氏族战士会让他们体会什么叫恐怖，什么叫绝望，血债必须用血偿还。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并没有发现，这座冰城就像一根很细的尖刺，插入了他们的身体中，持续不断的放血。
    每一次进攻，少则十几具，多则几十具野蛮人的尸体被拖下来。
    一开始感觉不到疼痛，但是累计下来，折损量相当惊人，短短三天，竟然超过了第一次集体冲锋的两倍有余。
    要不是对方放火的频率明显降低了很多，现在更是快推到城墙下面了，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人熊耶鲁带人硬冲的心都有了。
    “冲，全线出击，第一个冲上城墙的，战利品半成归他，随便挑。”
    这原本只是一次习惯性试探，结果遮蔽物冲到了对方城墙下，对方都没做出有效反应，人熊耶鲁一咬牙，趁势发动了全线进攻，对方就算还有黑火油，数量也绝对不多了。
    “冲啊！”憋了一肚子气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如同洪水再一次席卷而来，相比起上一次，他们准备的更充分，三天的受挫对他们的士气好像没造成任何打击。
    故技重施，人还没冲到，如云般的投矛先砸了下去，这次是装了铁枪头的，密密麻麻，钉的满墙都是。
    城墙上面一阵骚乱，也是老办法应对，大量的黑火油浇了下来，不过与第一次不可同日而语，连墙面三分之一都没覆盖。
    而且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学聪明了，先前的投矛中，有不少是带着火的火矛，黑火油下来，会自动引燃，他们远远就会避开，杀伤同样不尽如意。
    人熊耶鲁为之一喜，大声鼓噪道：“对方火油耗尽了，一股作气，连下两城，让这些只敢龟缩在城墙后面的老鼠们，尝尝咱们断崖氏族战士的怒火，断崖！”
    “断崖！”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狂啸怒吼，响彻天地，同时从掩体的后跳了出来，顶着投石车、弩箭发动了冲锋，大地都在震颤。
    很多悍勇者，为了增加速度，连原木盾牌都丢弃了。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不擅长速度，那是相对而言，相对他们恐怖的力量和体格而言。
    人高腿长步子大，真正奔跑起来的时候，至少短途冲刺，真不见得差多少。
    每一个都是优秀的不能再优秀的跑酷运动员，路上的各种障碍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永夜集团军最担心的情形出现了，那些遮蔽物，成为了这些野蛮人最佳垫脚石，三步两步，冲上顶端，一跃而起，标准的大灌篮姿势，直接挂在了冰墙上，以与庞大身躯不符的敏捷，高速往上攀爬。
    一！
    二！
    三！
    四！
    仅仅四次借力，一马当先的那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便将自己荡上了冰墙。
    “断崖！”
    那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兴奋的狂呼，并且摆出了防御架势。
    但是眼前的情形让他一愣。
    并没有大量的永夜士兵向他涌来，整个城头空荡荡的，只剩下那些投石车、弩车正在噼噼啪啪的燃烧着。
    他大步冲到墙壁的另一侧，空地上的大型投石车，也在剧烈燃烧着，只看到对方有序退入另一座城墙后面的尾巴和轰然关闭的大门。
    对方有意识的放弃了第一座城墙。
    “吼！吼！吼！”
    越来越多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冲上了上来，看到这种情形，不由自主的发出愤怒咆哮。
    城墙确实攻下来了，但是他们心中憋了这么长时间的怒火没有发泄出来。
    就像一只铁拳，用尽全身力气出击，结果一拳轰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有受力点，却让自己难受的吐血。
    人熊耶鲁虽然稍稍耽搁了一下，但也算是第一波冲上来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他心中的憋屈比任何一个人都强烈。
    夺下城墙绝不是他们想要的，撕碎击溃敌人，才是根本。
    对方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损坏了一些器具，换了一座城墙继续防守。
    而他们为了这座城墙，前前后后，已经付出了一千五百多名断崖氏族战士的性命。
    他们每一个都是异常勇武的战士，是断崖氏族的根基，是断崖氏族崛起的希望，而他们现在，连自己敌人的面都没碰到，就躺在了这里，永远的躺在了一座临时搭建的冰墙下面。
    他们的血不能白流，他们的命不能白丢。
    “血债血偿！”
    人熊耶鲁振臂狂呼。
    “血债血偿！”
    无数已经登上城墙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跟着一起狂呼。
    “血债血偿！”
    人在咆哮，风在呼啸，大地在震动。
    连修整都没修整，人熊耶鲁就这样带着刚刚翻过一座冰墙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军团，狂奔向第二座冰墙。
    很多野蛮人将插在城墙上的投矛，重新回收，准备在第二座城墙上故技重施。
    甭管招式是否老，只要好用就行。
    很快第二座城墙上，也密密麻麻的钉满了投矛。
    古怪的是，第二座冰墙上，始终没有对方的影子，好像对方连这座城墙也放弃了，或者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但是已经没有人考虑这个问题，所有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血债血偿，攻下第二座墙，杀光那些只敢躲在城墙后面的耗子。
    “血债血偿，我让你们血债血偿。”数十名永夜士兵缩在城墙后面，听到山崩地裂的呼啸，咧着嘴狰狞的笑道。
    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火把怼向那根半个婴儿臂粗的引信，然后拔腿狂奔，将生平吃奶劲都用出来了，好像他们身后有一只洪荒猛兽，正在追赶者他们，一边跑一边狂呼，“点火，点火，点火，进防震坑，进防震坑。”
    狂奔近百米后，一头扎进了一个个近一人深的坑道中。
    轰！轰！轰！
    山崩地裂。
    真正意义上的山崩地裂。
    碎冰四溅、气浪翻腾、血肉横飞。
    连串的爆炸自第二面墙下面开始，一直蔓延到第一面墙下面。
    犹如无数地龙在冰墙下面翻滚，又犹如无数鲜花在绽放，土石构成的鲜花，发出一声声雷神咆哮、
    当土石被赋予了强大动能后，迸发出让人颤栗的杀伤力，即便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扛不住，很多被砸成了肉泥。
    甚至有些倒霉，就在爆炸点上，直接被炸的血肉横飞，自己的血肉成为攻击自己族人的犀利武器。
    咔咔咔！
    本就根基浅薄的冰墙，所有的承重柱被毁坏，自然而然的朝着预想中的方向开始倾斜——都是向内侧倾斜。
    也就是说，置身在两座冰墙中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变成了夹缝中的老鼠，正在倒塌的夹缝中老鼠。
    “跑啊！不要停，停下来会死的！”
    “往中间跑，往中间跑还有希望！”
    “打开城门，快点打开城门，从城门冲出去！”
    “进湖，快点到湖中去。”
    在天地之威面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是如此脆弱，也会惊慌失措。
    既有冲向第二座城墙城门的，想要从这里冲过去，但是冲近了才发现，这里就是一个陷阱，在爆破过程中，受到了重点照顾，彻底变形，冰墙崩塌的最厉害。
    也有往回跑的，想要跨过第一面墙，回到安全地带。
    还有一些冲的快，已经挂在墙上，没有被震下来的，想要顺着开始严重倾斜的墙体攀爬翻越过去，这或许是一线生机。
    也有往安迪斯内陆湖方向涌的，那里也有一座墙，不过只有五六米高，是用来预防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从水面发动进攻的。
    对水的天生畏惧，让他们根本没有动这样的念头，但是现在在生死威胁下，已经顾不得了，一个个翻过矮墙，扑通扑通的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大多数跟秤砣一样，进去之后，扑腾了几扑腾，便直接沉底了，能够挣扎着，狗刨一样浮在水面上的，屈指可数。
    除了大多数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很少有游泳机会，没有学会踩水外，还因为他们身体比重确实相对要高，高度发达的革肌、革骨、革筋，让他们拥有恐怖肉体强度同时，在水中漂浮要比常人费力多。
    也有一些聪明的，知道提前扔根从投石车上拆下来的原木过去，借助原木浮力，不让自己沉底。
    更多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两堵崩塌的冰墙面前，四处乱蹿，始终找不到出路。
    等到最后，他们绝望的发现，两堵冰墙的高度与它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是经过精心算计的，竟然能够像两扇门一样，严丝合缝的对扣起来，他们根本避无可避。
    他们唯一一线生机，便是两座城墙在倒塌的过程中，无法始终保持完整，倾倒的速度也不太相同，故而让两者之间，在时间差上产生了缝隙，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其中的时机，仅仅是个人实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很大的运气。
    说来话长。
    实际上，从永夜集团军发起爆破，到两面城墙完全崩塌，砸倒，前后不过五六分钟。
    但是对于置身其中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来说，这五六分钟是如此漫长，是在与死神搏命的时间。
    “这就是雷神的威力？果然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山神在上，这玩意的威力，比我预想的还要大。”
    “成功了，哈哈，我们成功了，血债血偿，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只有你们的鲜血，才能洗清你们欠下的债。”
    不光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宛如置身地狱，就连爆破计划的执行方，也是一个个的目瞪口呆，神怡目旷，震撼莫名。
    很多事情，远要比纸面和口头上，更具有震撼力。

 第二百零五章 军阵之威

    尤其是那几十名点引信的永夜士兵，大部分腿肚子直打哆嗦，有的甚至抽筋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刚刚的高速爆发，用力过度。
    应该前者居多。
    这些永夜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全都是自己卫校中的飞毛腿，在这之前，他们经过简单的培训，但是他们点燃的，充其量就是威力稍微大一点的鞭炮。
    哪里想到这玩意当足够大的时候，爆发出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
    若不是他们从头到尾标准的执行命令，只怕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不远处的山头上，仅仅带着几名侍卫的班希伯来，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由于他们站的足够高，看得更加全面。
    不光将永夜集团军的整个布局收入眼下，不仅感受到了那种天崩地裂的震颤，更清楚的目睹了两座耗时一周建造起来的巨大冰墙，就像两片酥软的奶酪一样崩塌，虽然没有办法看到置身其中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表情，但是完全可以想象，他们那种绝望心境。
    班希伯来这名老牌掌控术士，竟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在颤抖。
    因为班希伯来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要是没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入侵，永夜集团军将这种秘密武器使用在四水城上，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恐怖情形？
    光是想象，就让他不寒而栗，本就苍老的面孔，显的更加苍老，若是凑近了，似乎还在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这是山神的力量，不应该被凡人所掌控的山神的力量，若是早知道你们掌控了这种力量，我怎么敢跟你们争？拿什么跟你们争？原来自始至终，你们根本就没有拿我当对手，我不过是一个自娱自乐的小丑而已，安迪斯山彻底要变天了，你看好的小家伙手中，竟然掌握了这么危险的武器，老祖宗，你知道吗？”
    “列阵，列阵，列阵，不要乱，士兵，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列阵，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跟随我的口号，推进。”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经过短暂的震撼之后，无数永夜士兵，从掩体中冲了出来，在中低级军官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中，列成了一排排军阵。
    身披三层铠甲的步人甲居于最前端，刀盾兵护在他的两侧，长枪兵位于后面，最后则是安迪斯长弓队单独列阵。
    数人组成一小队，小队并排组成中队，中队变成了卫队，然后集结成校，最后是完整兵团，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另一边两堵冰墙的最顶端才刚刚落地。
    两个兵团，如同两柄利剑，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穿刺过去。
    这两个兵团推进的速度并不快，脚步整齐划一，宛如踩着鼓点。
    一开始还能听到那些低级军官的口令声，到最后连口令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悠长而粗重的呼气，士兵们喷出的气息，似乎要连成一片，变成白雾。
    里面充斥着一股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全线狂野冲锋，截然不同的凶煞气息。
    很多人被这种气息一喷，只怕就要双腿发软，瘫痪在地，这是属于军阵的威势。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然没有这么怂，很多幸存者，站在乱冰土堆上，锤着自己的胸膛狂吼，双目已经变成了赤红一片。
    这一刻，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恐惧更多一些。
    这种恐惧，只有在面对着冰原上撕毁一切的冰原飓风时产生过。
    因为那是人力无法抗衡的，哪怕是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为乐的肯塔纳野蛮人，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现在他们竟然又产生了这种恐惧，这让他们感到羞愧。
    而这种羞愧，只有用敌人，或者自己的鲜血，才能够洗刷。
    很多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从冰堆中，死里逃生之后，随手抓起一件武器，有的甚至赤手空拳的，迎着永夜集团军的两个兵团军阵冲了上去。
    一名，两名，三名……
    这并非个体行为，而是集体行为。
    陆陆续续有不少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加入了狂暴冲锋的行列，以此证明自己的勇武。
    哪怕是面对天地之威，断崖氏族战士也无所畏惧。
    这种勇武虽然有一根筋的痴勇成分。
    即便是作为他们敌人的永夜集团军官兵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见过的意志最坚定的敌人。
    若是换作是他们，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无法用常理衡量的、恐怖非人力量打击，全线崩溃，也是唯一结果。
    对于他们这份勇武，永夜集团军给予了最热烈的赞许。
    “长弓手准备，放！”
    “放！”
    “再放！”
    “再放！”
    “再放！”
    短短百十米对冲过程中，那两个附属工兵兵团的长弓手，已经完成了四次开弓动作。
    密密麻麻的破甲箭，如泼盆大雨一样砸了下来。
    这一次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手中可没有了虽然简陋，但是防御力有点变态的原木盾牌。
    别说盾牌，很多人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随手扯了一块冰块，就算是武器了。
    面对箭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低下头，抬起粗壮的胳膊，护住头胸要害，然后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一时间，全是利箭入肉的噗噗声。
    但是眼前的情形，让永夜集团军在场的全体官兵，直撮牙花子，不停的倒吸冷气。
    安迪斯长弓自从出现之日起，便以超远射程和强悍的穿甲能力而著称。
    无论是当初的巴士底波顿的狩奴军，还是曼育军领的王牌铁骑金驼重骑，都在这上面吃过亏。
    除了面对密封式板甲的时候，杀伤力略微有点孱弱外，甭管是皮甲，还指扎甲、仰或是鳞甲，若是被自天而降的破甲重箭砸中，结果通常不怎么美好。
    而被数十支破甲重箭砸中，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当真是小的可怜。
    现在对面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打破了这种认知。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身上的装备与铁甲绝对无缘的，能在自己皮甲上镶嵌一块铁片子的，那估计都是他们族中勇士，作为勇武象征的意义，远远多过防御意义。
    清一色厚实皮甲。
    好一点的，是用科雷兽的兽皮制作而成。
    这种肯塔纳冰原特有的异兽，在极端的环境下，皮毛早就进化的异常厚实，经过鞣制之后，坚韧性远超普通兽皮，防穿刺能力十分强悍。
    次一点的，则是用安迪斯人本土野兽兽皮制作而成的，防御能力一般情况。
    有一点与当初没有整编的碎颅军团一个德行，油腻腻的已经看不出原本质地和颜色，浓郁味道，迎风飘三里，或多或少的为他们多提供一分防御力。
    剩下的就完全靠自己的肉体硬抗了，紧绷的皮肤和肌肉，并不比最厚实的老牛皮差多少，加上整体又比普通人粗壮，破甲重箭只能够钉入其中，却很难造成贯穿性伤害。
    只要不是倒霉的被直接命中大动脉，很多身上箭支多的如同刺猬，依旧活蹦乱跳，整个人都被鲜血浸成了血红色，每一步都带着血印子，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极具视觉冲击力。
    不过有一些冲着冲着，就倒在地上，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他们就算是再强壮，也是人，身体中流动的血液是有限的，浑身插满箭支的情况下，依旧作死的高速冲锋，让血液流动更快，最终结果就是让自己活生生流血流死。
    死也要死在冲锋路上，这或许是这些头脑简单野蛮人最崇高的死法。
    但是这种崇高死法的背后，依旧有着掩盖不住的浓郁悲凉。
    装备太悬殊，只能够用血肉和生命去弥补。
    要是换作一支意志不坚定的军队，很有可能还没等到交手，就已经被吓的溃散了。
    当然这并不包括永夜集团军的这两个兵团。
    他们或许还年轻，或许欠缺经验，或许还没有经过太多血与火的磨炼，但是他们并不欠缺勇气，尤其是守护家园的时候。
    现在就用这些野蛮人的鲜血，奠基他们永夜集团军未来威名。
    敌人越强悍，越能证明自己的强大，他们永夜集团军不愿意打硬碰硬的仗，不代表他们惧怕硬碰硬，不能硬碰硬。
    年轻永夜士兵不仅没有出现恐惧、畏惧等情绪，双目中的战火更加浓郁，握着武器的手更加坚定，脚步更加有力，步伐毫不絮乱。
    他们或许没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强壮的不讲理的体格，没有他们恐怖的个人战斗力。
    但是他们有锋利的武器，坚固的铠甲，不屈的斗志和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们单打独斗或许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现在是军阵对冲，他们无所畏惧。
    这是野蛮与秩序之间的对撞。
    这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是野蛮的最好象征，不光自身力量，还有冲锋的阵型，有着属于野蛮特有的杂乱无序。
    而永夜集团军则将秩序、集体的力量发挥到了一种极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支军队像他们一种注重协同作战，不光是兵团与兵团、校卫与校卫之间的，还有小队与小队之间的，小队内部成员的。
    长期以来，坚持不懈的训练，早就让他们领悟了集体力量，懂得了如何利用精妙的配合，让一加一发挥出大于二的力量。
    “喝！”步人甲和两侧的刀盾兵同时抢先一步。
    步人甲正面冲撞，两名刀盾兵侧面夹击，用盾牌辅助步人甲迎接对方最凶猛第一下冲击同时，手中军刀快速进出，或刺或挥，全部冲着下三路招呼，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地趟刀法，中招者，轻则腿部多一伤口，重则直接被割断韧带，废了行动能力。
    自始至终，身形始终有一大半龟缩在盾牌后面，伤敌从来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队友，才是他们最重要职责。
    三名长枪兵同时往前刺出了自己的长枪，没有试图找那些咽喉要害，直接往身上面积最大的地方刺，这么做不一定致命，但是命中率却是最高的，三柄长枪交相呼应，很难全部避开。
    而这时步人甲多数已经从最开始的冲撞反应过来，狭长的双手永夜军刀，已经劈头盖脸的劈了下来。
    一套组合拳下来，对面哪怕是一名彪悍的骑士，就算是不死也残废。
    就算全部接下来也不要紧，后面的小队已经跟了上来，将会是一套如出一辙的组合拳。
    然后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无数小队翻滚而过，直到将其放倒为止。
    整个兵团是呈波浪式的，以小队为单位，不停的交错涌动，一旦被它吞进去，就会产生周围全是敌人的感觉。
    这种队形对付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这种散乱冲锋，尤为好用，因为这本身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用碎颅军团练出来的手。
    永夜军团成立之处，碎颅军团是其最强武力，其他兵团自然以其作为主要击败对象。
    大多数时候是被碎颅军团利用武力和装备辗压。
    集思广益下，针对他们最薄弱的配合下手，训练出了叠浪军阵，扭转了局面。
    单打独斗和小队对垒，依旧是碎颅军团占据绝对优势。
    但是提升到百人卫，那就一九开，其他兵团一，碎颅军团九。
    若是到校，胜率就大幅度提升了，能够达到三七开。
    别看起来只有三成胜率，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不要忘记了，碎颅军团是重装步兵，最擅长的就是正面对垒，在自己绝对优势的方面，都没有办法取得绝对优势，绝对是一种失败。
    由于碎颅军团到现在也不过一千五百号人，它的成员太过特殊，补充起来异常困难。
    没能试试兵团之间的对垒，不过按照当时展现出来的情况看，碎颅军团很有可能会大脸着地，摩擦再摩擦。
    碎颅军团的直接指挥者碎颅者麦基，那也是不服输的性子，钻入碎颅军团中，对自己的老部下展开了疯狂训练，重点就是以前不注重的军纪配合，严苛程度，比永夜集团军其他兵团还超数倍。
    哪怕是那些铁打的汉子，半年时间脱了好几层皮。
    成果也是显著的，要不是魁梧的身材在那里摆着，令行禁止方面，并不比其他兵团差。
    军演胜率又恢复了当初辗压优势。
    碎颅军团用自己的实际证明，什么野性难驯，什么天生性情。
    全都是扯淡，归其原因，就是没有狠下心来。
    当你狠下心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是再炸毛的性格，也能生生捋平了，变成一名合格士兵。

 第二百零六章 赶尽杀绝

    这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连最初的碎颅军团都不如，现在面对的又是成编制的兵团对垒，结果可想而知。
    眨眼间便吞下了数百名勇武的野蛮人战士，里面不乏距离大骑士一步之遥，或者就是大骑士的，结果连浪花都没翻出来，除了那些士兵上多了厮杀痕迹和无数血迹，敌人的鲜血远远多过自己的。
    没有多余的嘶吼，只有沉闷的肉体、兵刃的撞击，粗重的呼吸声，这种沉静让气氛显的更加肃杀。
    人熊耶鲁从冰堆下面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种情形。
    失去指挥，被恐惧和愤怒左右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像扑火的飞蛾，跌跌撞撞、陆陆续续的撞入了绞肉机一样的军阵。
    “蠢货！”人熊耶鲁不由得咒骂了一声。
    就算是想要证明给自己的勇武，那也需要有策略的，他虽然不懂什么叫做添油战术，但是作为一名优秀战士的本能，还是感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现在战斗方法的不妥。
    “断崖氏族永不言败，所有勇士向我靠拢。”
    人熊耶鲁拄着一根原木，振臂狂呼。
    他现在模样不是一般凄惨，科雷兽皮甲已经变成了乞丐服，千疮百孔，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个德行，布满了纵横交错，婴儿嘴一样的口子，显然在冰墙崩塌过程中，他的运气相当糟糕，跌落的碎冰渣就差点将他凌迟了。
    要不是有大型投石车的残骸帮他挡了一挡，今天他就要无比憋屈的交代在冰墙下面了，饶是如此，也差点被活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出来，一瘸一拐不说，左手臂呈不自然扭曲。
    人熊耶鲁捏了捏自己的断臂处，放弃了自我接骨的念头，位置不对，单手很难用对力气，若是接错位了，这只手就算是彻底废了。
    “断崖氏族永不言败！”
    那些幸存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向人熊耶鲁汇聚。
    但是环目一看，人熊耶鲁的神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
    出征安迪斯山脉前，他们足足有九千二百名强大的断崖氏族战士。
    入侵的前半段，包括与班希伯来的那场狙击战，折损战士数量不超过五百，还有不少掉队和失散造成的，等以后收拢，自然会重新归队。
    两座凭空而起的冰墙成为了他们噩梦的开始。
    原本以为一个冲锋就能够拿下来的冰墙，竟然变成了血肉磨坊，往里面填的全是断崖氏族战士的生命。
    短短数日，在这里竟然折损了一千四百多名战士的性命。
    不过他手中依旧掌握着七千多名强悍的断崖氏族战士，没有了那种阴损武器，他们照样能够踏平一切。
    但是敌人的阴损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
    前面的抵挡竟然只是他们的麻痹战术，真正陷阱，竟然是这两堵冰墙。
    被这个巨大陷阱坑死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究竟有多少，人熊耶鲁现在也没有数，但是能够活动聚拢过来的，断崖氏族战士已经不足两千，而且还个个带伤，很多人连自己的武器都搞丢了，随手捡了一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战士不负断崖氏族勇士的名头，哪怕是遭受了重大挫折，哪怕面临这种恶劣环境，依旧保持着最鼎盛的斗志，有着肯塔纳野蛮人永不服输的性格。
    但是人熊耶鲁知道，这一次他们载了，断崖氏族载了，不仅没有找到新的崛起之路，反而被彻底掐断了，再无翻身机会。
    但是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敌人好过。
    想要吃掉断崖氏族，任何人都需要做好付出血的代价的准备。
    咚咚咚！
    一支新的兵团入场了。
    清一色步人甲，内衬唐氏镶钉甲，背负投矛，腰挎投斧，手持加长加宽版的双手永夜军刀，全身丫丫叉叉，武装到牙齿。
    正是永夜集团军正面攻坚王牌碎颅军团，一马当先的是碎颅者麦基，与两边的第一兵团、第二兵团形成了内凹型的包围圈。
    “呼哈！”
    刚刚入场，在碎颅者麦基的带领下，做出了明显的挑衅动作，似乎在说，对面的蠢货，你们真正的对手在这里。
    “一群杂种，也敢在这里耀武扬威。”人熊耶鲁双目一眯，唇齿间有着浓浓的不屑。
    肯塔纳冰原上的野蛮人看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是杂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看碎颅者麦基这种混血儿是杂种。
    但是自凡是两族混居，加上双方联系通道并没有完全隔断，产生混血儿是必然的，尤其是入侵战争期间，这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可没有什么军纪束缚，被他们糟蹋的安迪斯人妇女必然不是少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一波他们口中的杂种出生。
    在人熊耶鲁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他很可能就是某一个杂种的父亲。
    碎颅者麦基根本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开始是快走，然后变成了小跑，最后变成了大步狂奔。
    轰隆隆的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当初那半年魔鬼训练的效果展现出来了，哪怕是处于狂奔状态。队形丝毫不乱。
    “投矛！”
    这一次轮到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品尝投矛的威力了。
    相比起他们粗工滥制的原木投矛，碎颅军团的这些可就是精工细作的。
    矛杆矛头都是流水线产品，不过到了那些碎颅士兵手中之后，他们会根据自己的手感和适应的重量进行校正，就像一名优秀弓箭手，会提前校正自己的箭一样，虽然是一次性消耗品，但是能够掌握其特性，将会增加命中率和杀伤力。
    锋利程度自然不用说，没有盾牌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一旦被其命中，贯穿伤是跑不了的。
    更周全的是，矛杆与矛尖的链接位置，有撞断机制，只要命中比较坚硬的目标，便会有很大的几率从中崩断，根本不给敌人反投回来或者拿来当武器的机会。
    还未交手，便有近百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倒在了冲锋路上。
    这对战局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所有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眼中已经没有其他，只有眼前的敌人，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碾碎他们，哪怕是死，也是碾碎完他们之后再死。
    轰！
    这是结结实实肉体上的碰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震颤。
    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面前，碎颅军团一直引以为傲的体型优势完全消失，甚至处于一定劣势。
    不过这一次他们拥有绝对装备优势。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在他们身上砍一刀或者轰一拳，顶多是让他们口吐鲜血。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被他们砍一刀，就算是不死，也的残废。
    更何况两侧还有两个永夜集团军的主战兵团，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谁也没有说碎颅军团和剩下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单挑。
    这里是战场，不是竞技场，若是有优势不用，那才是天大的傻蛋，碎颅者麦基虽然有时候犯浑，却绝对不会在这上面犯倔，因为他需要为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着想。
    他们就如同两个活着的绞肉机，每一次翻滚，都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公平对决。
    一方是被削弱到了极致。
    一方是养精蓄锐等待这一刻。
    在对决之前，胜负已经注定。
    有些东西能够用勇气和士气弥补，有些则没有办法。
    双方之间悬殊的硬性条件，便在此列。
    无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如何愤怒、如何暴跳如雷、如何想将眼前的敌人撕碎。
    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合适的武器，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何谈杀伤对方？
    更何况现在碎颅军团同样精通军阵之术。
    军阵说起来很玄奥，实际上，分拆开很简单。
    无非是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将自己的薄弱点隐藏起来，始终用最强悍的一面面对敌人。
    那些野牛群对付那些狩猎者时候用的，便是最简单的军阵。
    碎颅者麦基一马当先，势不可挡，哪怕面对比自己更加高壮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现在已经完成了意志与肉体的融合，彻底迈入了冠军骑士行列，最擅长的力量更进一步，在永夜集团军绝对是no.1，那些非人类除外。
    碎颅者麦基的目标很明显，直指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最高统帅人熊耶鲁。
    经过这几天的对垒，碎颅者麦基他们早就发现了人熊耶鲁的存在。
    这个家伙拥有超乎寻常的战场洞察力，好几次了，永夜集团军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就被他带人冲到了城墙下面。
    他就像是这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队伍的灵魂，有他在和没他在，是完全两码事。
    先前便是最好证明，他要是没能从冰墙下面挣扎着爬出来，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将会傻乎乎的，持续送死，根本不用碎颅军团出动，便将他们彻底剿灭掉。
    现在只要将他拿下来，这场战争基本就尘埃落定了。
    “吼！”人熊耶鲁也发现了碎颅者麦基，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族人就这么被屠戮，拄着那根原木棍，一瘸一拐、毫不畏惧的迎着他冲了过来，因为他知道，到了祖灵战士水准，只有祖灵战士才能阻挡。
    但是仅仅交手一个回合，人熊耶鲁便跪了，原木棍被人挑飞，那条好腿也被打折了。
    不仅仅因为他身负重伤，战斗力大打折扣，还因为碎颅者麦基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碎颅者麦基吸引的时候，一名跟随在碎颅者麦基身边，不显山不漏水的士兵突然爆发，连斩四五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冲了人熊耶鲁身后，一脚将他的腿踹折了。
    赫然是隐藏在其中的另一名冠军骑士安迪斯猛虎泰戈尔。
    这位主的性情比较怪异，在面对安迪斯人的时候，他和猛虎的感情更亲近一些，若是面对其他种族的时候，他又与安迪斯人更亲近一些。
    当听说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的时候，主动请缨，参与战斗，屈尊成了碎颅者麦基的副手，直接将人熊耶鲁坑翻船了。
    要不是碎颅者麦基挡了一下，人熊耶鲁已经被他顺手给剁了。
    “不要杀他，他还有用处。”碎颅者麦基锁住人熊耶鲁那支完好的胳膊，将刀口横在他的脖子上，大声道，“都住手，全部给我跪地投降，否则我先剁了他。”
    “你敢！”周围那几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冲上来，想解救人熊耶鲁，结果全被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一刀一个剁掉了。
    “断崖氏族战士，誓死不降，不用管我，杀光他们。”人熊耶鲁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大声咆哮道，“你们这些杂种，想让我们投降，这是做梦，我们断崖氏族战士，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屈辱，我诅咒你们，祖灵会惩罚你们。”
    说完一闭眼，伸着脖子往碎颅者麦基军刀上撞，不想让自己拖累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一旦他死了，将会激起所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誓死反抗之心。
    “你想得美！”碎颅者麦基手同样不慢，刀锋一转，成了刀背对着他，只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没有伤及要害。
    反手一道柄，将其敲入了昏迷状态。
    “给你们三个数的考虑时间，若是不投降，多迟延一个数，我就从他身上剁一部分下来。”碎颅者麦基一边说着，一边在泰戈尔的掩护下，向大部队撤去。
    “一！”
    “二！”
    “三！”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碎颅者麦基一脸凶狠，对着人熊耶鲁的胳膊反手就是一刀，一块足有一磅重的肉离体而飞，鲜血喷涌而出。
    人熊耶鲁一阵抽搐，翻着白眼，似乎要疼醒了，碎颅者麦基反手又是一刀柄，让他昏迷的更深沉一些。
    “你们敢！”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愤怒狂吼，却无计可施，更多永夜士兵涌来，将他们围的团团结实。
    “再不投降，下次我就没这么客气了，一旦他的手脚让我剁掉了，他这辈子可就彻底废了。”碎颅者麦基满目狰狞，跃跃欲试，那种神情好似在期盼对方拒绝，给他凌虐对方的机会。

 第二百零七章 尘埃落定

    “断崖氏族早晚会找你们复仇。”一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无奈的咆哮了一句，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这种行为好似有传染性，周围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陆陆续续的扔掉了武器，蹲坐在地上。
    勇气都是有底线，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不例外。
    无论是他们的勇气还是体力，已经接二连三的透支。
    支撑他们战斗的究竟是勇气，还是恐惧，他们也说不上来。
    也或许欠缺一个投降的台阶和理由。
    现在碎颅者麦基将台阶搭好了，理由送上去了，他们只需要顺势下来就成。
    除了用绳索限制住了他们的行动能力外，每一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都有一名步人甲专门看管。
    他们彪悍的战斗力给永夜集团军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他们的蛮力，哪怕用的加入蛛丝的特制绳索，也不放心。
    随后负责在后面远程压制的附属工兵兵团也压了上来，掏出了专业工具，开始清理冰墙废墟，抢救压在下面的活人。
    一群身穿白麻衣的士兵，背着一个不大的箱子，来回穿梭，查看那些伤员的情况，无论永夜的还是断崖氏族的，时不时的喊上一句‘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一边帮他们紧急止血，一边等待担架的前来。
    这是永夜集团军特有兵种——医疗兵。
    他们既有那些身体开始处于下滑状态的老兵转职而成，也有各卫队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
    相同特点，都被派往医疗研究基地的附属学院，进修过战场急救术，能应付大部分战场内外伤。
    那些永夜士兵非常配合，甚至很多致命的伤口，战场上的时候就被同伴或者自己紧急处理过，虽然很多手法不专业，痊愈后会留下丑陋的疤痕，但是相比起自己的性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医疗兵日常向永夜士兵普及急救常识取得的功效，若是不出意外，这场战争之后，他们要多很多同伴了。
    一些伤残后，没有办法在主力兵团效命的，转职成为一名医疗兵将是他们的首选，即可以不用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和卫队，又能继续发光发热。
    那些还没有死绝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不怎么配合了，发出各种怪叫恐吓，有能力的甚至反抗，很显然他们将这些医疗兵当成了处刑人，对那些敌人伤兵进行就地处刑，他们中不少人干过这项工作。
    结果不太理想。
    医疗兵。
    虽然挂着医疗的前缀，但他们还是兵，属于兵的最基本素养没落不说，还精通一些普通士兵所没有的技巧，比如在一些关节，不轻不重的捏一下，就让那些铁打汉子一样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浑身酸软无力。
    这些即便是面对山崩地裂都不变颜色的汉子们，此刻满脸惊恐，望向这些医疗兵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恶魔。
    人熊耶鲁再次苏醒过来，怪物一样的身体素质，让他的自我恢复能力超强，在碎颅者麦基再次将他打晕之前，抢先道：“等等，若你们准备救人的话，我可以配合你们。”
    碎颅者麦基面无表情的盯着人熊耶鲁，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是也在辨别真伪。
    这个家伙先前还在叫嚣，哪怕战死也不投降，现在怎么突然转性子了？里面不会有诈吧？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蹦跶不出什么花样来，故而想看看他说什么。
    人熊耶鲁无奈的道：“既然事已至此，我若是再不识相，最终害死的还是我的族人，在战场上，他们并没有丢到自己的荣耀，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是时候给他们争取活下来的机会了。”
    人熊耶鲁前后的观点非常矛盾，很多永夜士兵云里雾里。
    但是碎颅者麦基却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知道对方并没有晃点他。
    对于外人来说，这样的观点矛盾，但是用肯塔纳野蛮人的视角来说，这种观点那当真是再周正无比。
    战场上，他们无所畏惧，誓死抵抗，为了氏族、为了荣耀不惜一切。
    当战争结束，生存下去便成为了他们的第一要务。
    这是肯塔纳冰原的残酷环境，扭曲成的独特种族文化。
    虽然知道对方没有撒谎，但是碎颅者麦基还是补充了一句道：“不要做出任何容易引起误会的举动，我的双眼在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不仅决定着你的生死，还包括你族人的，我们永夜没有斩尽杀绝的风俗，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我们会竭尽全力抢救所有能抢救的幸存者，包括你们的氏族战士，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活着才能为自己所造下的孽赎罪。”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活着才能为自己所造下的孽赎罪。
    这条理念在永夜集团军已经深入人心。
    这与永夜集团军始终保持着高速发展，人力总不够用有关。
    哪怕是那些俘虏，到了他们的手中，也不能吃闲饭，在囚禁中制造财富，发光发热，美其名曰，劳动改造。
    肖恩对天发誓，这个词语，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词语自动冒了出来，成为永夜集团军的专用术语。
    当从别人的嘴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肖恩也懵逼了好几秒种，只能感叹行为造成的共性。
    从中尝到甜头后，永夜集团军全体上下，对战俘充满了兴趣。
    就连永夜集团军内部，执行死刑的项目，也比其他领地少很多，除非是那些引起公愤、罪大恶极、不知悔改的，剩下的能劳动改造的还是劳动改造，帮助永夜集团军创造出更多财富。
    永夜集团军的老对手食腐者克莱顿，便是最好例子，被包子轰了一拳，伤及肺腑，凭借永夜集团军的医术和大骑士身体素质，硬生生扛了过来。
    在永夜集团军的高压、利诱、洗脑，三重策略下，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老老实实的接受劳动改造。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反思人生，永夜集团军并没有人关心，就他的罪过，哪怕是立功减刑的情况下，想要重获自由，也得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先不说那个时候他还能不能蹦跶，就凭永夜集团军现在的发展速度，再过个三年五年，他能够带来的威胁就微乎其微了，无论是自身影响力和实力。
    不过一名大骑士级的免费劳动力，现在却是实实实在在的，不是一个人顶三个人用的问题，而是一些普通人做不了的工作，在他手中轻松完成。
    永夜士兵看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像看自己的私有财产一样，自然不会轻易祸害他们。
    有人熊耶鲁出面，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伤员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就算不积极配合，也不再找事添麻烦。
    一些伤势不重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在那些步人甲的监督下，投入到了救人行列中。
    这些家伙都可以当小型起重机用，加上救自己的族人，自然尽心尽力，不会随便添乱子，效率大大提升。
    很快便有大量半死不活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从冰墙下面给挖出来。
    在设计冰墙陷阱的时候，永夜集团军没有做绝，给置身其中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留了不少生门。
    比如那些大型投石车，就是最天然支架，会支撑起一些不小的生存空间。
    若是永夜集团军真想做绝，就不是临撤前放一把火，而是直接在下面埋黑火药桶，定点爆破，不光能将大型投石车炸飞，还会将在那里躲避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炸的粉身碎骨。
    再就是一些不深不浅的土坑战壕，这都是潜在的躲避点，不过被压在这下面，若是没有外人救援，一样是个死。
    永夜集团军之所以选择这么做，并不是秉承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理念，纯粹是想要更多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俘虏而已。
    他们就是天然自走型起重机，在各类基建中能发挥不俗的作用，既然有大量俘虏他们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真正被冰墙砸死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真没有想象的多。
    反倒是慌不择路，跳入内陆湖中的，实实在在的淹死了不少，哪怕是那些知道往湖里先扔漂浮物的，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呆这么久，被捞上来的时候，严重失温，都快休克了，能不能挺过来，就看自身素质够不够给力。
    事后盘点，此战共计俘虏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四千余人，其中伤员占七成。
    永夜集团军战死三百余人，重伤四百余人，各类轻伤不下一千余人。
    大部分都是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被削弱到极致，永夜集团军占据绝对优势，对冲过程中造成的。
    这一连串的数据再次证明了肯塔纳野蛮人步战无敌的名头。
    若不是永夜集团军掌握的底牌足够多，正面对抗，哪怕两军汇聚，也有可能会被对方正面打崩。
    在装备简陋的情况下，都如此凶猛，若是换上永夜集团军相同的装备，简直不敢想象是一种怎样恐怖情形。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尚且如此，那些真正的肯塔纳野蛮人，又是怎样的勇武。
    难怪当年古安迪斯帝国人不舍的将他们彻底铲除，而是流放到肯塔纳冰原，制造奥丁兽人的时候，更是拿他们作为母本。
    唯一好消息，肯塔纳冰原恶劣的自然环境，限制了他们种族发展壮大，肯塔纳野蛮人的数量一直不多，鲜少有过千人的大部落，多数是以百人或者家族为单位生活。
    反倒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依托安迪斯山脉东峦相对充足物产，人口数量相对较多，不过也仅仅相对肯塔纳野蛮人来说而已。
    断崖氏族能够聚集起近万人队伍，已经是吞并了周边大小部落凑集起来的，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中数一数二的大部落。
    相比起独成气候的安迪斯环形山内部，直接与肯塔纳冰原接壤的东峦，自然环境和物产差很多，断崖氏族的发展遇上了瓶颈，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格吉尔德主动送上来门，自然是一拍即合。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信心满满，准备趁机拿下安迪斯环形山的断崖氏族，碰上了硬钉子，生生的将牙给崩断了。
    “伍迪团长那边的情况如何？”碎颅者麦基问自己负责居中联络的副官。
    伍迪，现任第二军团第一整编兵团团长，在对城寨联盟第一次全线进攻中，他所带领的百人卫崭露头角，这位最早一代的少年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恰逢永夜集团军扩建，要成立第二军团，他的百人卫便在抽调的行列，他在训练军队上面的才能得到充分发挥，位置节节攀升，短短一年不到，便升迁到了现在位置，算得上厚积薄发。
    “格吉尔德已经确认死亡，让那些叛民活生生打死了，伍迪团长已经率部找到对方的船坞，半小时前收到消息，已经结束战斗，大部分船只被控制。”副官回答道。
    永夜集团军这次针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战争，称得上是成立以来各项之最。
    动员人力物力最多的一次。
    光是赶制麻袋抽调的麻线，就以千辆牛车记，很多军民连自己多余的麻衣都捐赠了出来。
    连同城寨联盟动员的山民，足足有十七万人，其他零七八碎的，就更不用说了。
    永夜集团军能够抽调的兵团，全部抽调上来了。
    不过真正驻守冰墙的，只有两个整编兵团和碎颅特编军团。
    肖恩亲自率领一个半兵团，坐镇后方。
    一来是作为预备役，若是冰墙陷阱没能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彻底坑杀，他们将会是第二道防线。
    二来则是盯住城寨联盟，防止自己这位临时盟友给自己添乱。
    还有半个兵团则在伍迪的率领下，秘密潜伏到了冰墙的另一侧。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从背后捅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一刀，而是找到格吉尔德的船坞。
    接到前线作战成功的消息，第一时间将运送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格吉尔德的船队给控制住，彻底断了这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退路。
    格吉尔德的死亡倒在意料之中，那些被祸害惨了的山民定然恨死了他，只要找到机会，必然第一时间弄死他。
    他就算是没死，落在永夜集团军的手中，也逃不过一劫。
    背叛，是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饶恕的罪行，哪怕永夜集团军。
    格吉尔德的行为，已经触及了底线，不杀不足以立威。
    “成功便好。”麦基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次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战争堪称圆满，除了耗费物资惊人之外，伤亡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打仗哪有可能不死人，军事参谋部在战前做过估计，伤亡在一个兵团之内，都算大获全胜。
    “将军那边呢？有没有动静？”碎颅者麦基追问了一句。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全军覆没，城寨联盟现在又成了永夜集团军的主要敌人。
    说实在的，碎颅者麦基对班希伯来还是满怀戒心，别看这只老狐狸，先前将姿态放得那么低，谁知道事后认不认账。
    “将军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副官如实回答道。
    “没有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尽快打扫战场，先将伤员送下去，然后分批押送俘虏。”碎颅者麦基大步走向人熊耶鲁，不亲眼看着点这个家伙，还真有点不放心。
    “遵命。”副官行了一个标准永夜军礼，转身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这里目前毕竟是城寨联盟的地盘，能不多待，还是不多待的好。

 第二百零八章 大势所趋

    “捷报，捷报，冰城大捷，永夜集团军鏖战三天三夜，全歼入侵者，俘虏数千人。”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那些该死的入侵者都被消灭了，哈哈……我们胜利了。”
    “永夜集团军真厉害，他们真的凭借那两座冰墙，将那群野蛮人给灭了？”
    “这就不知道了吧，不光那两座冰墙，永夜集团军还有秘密武器，据说叫山神之怒，中午的那阵晃动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不是地龙翻身吗？难道你说那就是永夜集团军的秘密武器山神之怒？”
    “没错，那就是山神之怒，你是不知道，那些野蛮人确实凶残的要命，即便是永夜集团军依靠冰墙也没能抵抗住，就在他们攻破第一道冰墙，进攻第二道冰墙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不要卖关子，赶紧说，今天的酒钱算我的，老板，给他来一杯黑麦酒。”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咕咚，哈……还是这个给力，不要着急，等我润润嗓子，就在最危急时刻，山动地摇，轰的一声，那两座冰墙就这么崩塌了，将那群不可一世的蛮子全部压到了冰块下面，那不是山神之怒又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就好像你亲眼看到一样？”
    “哈哈……这个……这个不能说，不能说，反正我说的绝无瞎话。”
    “无凭无据，你就算是说瞎话，我们也不知道。”
    “嘿嘿，反正信不信由你们，我还有一个小道消息，你们想不想听？”
    “废话什么劲，有话赶紧说。”
    “嘿嘿……”
    “老板，再给他来杯黑麦酒，还是算我的。”
    “还是兄弟豪爽上道，听说咱们的城主正在永夜集团军谈合并的事情。”
    “我还以为什么劲爆消息恩！这个多新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必然趋势，那野蛮人将咱们逼的狼狈不堪，人心惶惶，而永夜集团军一反手将他们给灭了，双方的实力还不是明摆着的？说合并都是高抬，我看吞并还差不多，不过那都是大人物的事情，和咱们没关系，说点实际有用的，否则你可对不住这杯黑麦酒。”
    “看在黑麦酒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们透露一点真料，听说永夜集团军那边缺人手缺的厉害，只要腿脚勤快，就能混个一天两顿，要是能够加入主力兵团，那就更不得了了，一天三顿，顿顿有蛋有肉，一连一周，不带重样的，诸位可是早做打算。”
    “真的假的？待遇有这么好？就算是那些首领，也没有这生活吧？”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消息我可是给了，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当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被永夜集团军全歼俘虏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四水城沸腾了，所有人奔走相告。
    大街小巷全是议论永夜集团军的声音，尤其是那些被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赶鸭子一样赶到四水城的山民们，感激中透着敬仰，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强大与凶残，知道永夜集团军面对的是怎样恐怖敌人。
    面对这样的敌人，永夜集团军不仅胜了，而且还是完胜，永夜集团军又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所有的言论都一面性倒向永夜集团军。
    在所有人眼中，城寨联盟并入永夜集团军，那是理所应当的，大势所趋。
    谁要是阻碍这种大势，谁就是罪人，整个安迪斯人的罪人，和格吉尔德一个德行。
    这种舆论风向，直接左右了谈判桌山的局势。
    在目睹了那恐怖一幕后，班希伯来就匆匆的返回了四水城，约见永夜集团军的最高统帅肖恩，商谈双方关系的未来。
    城寨联盟保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永夜集团军想要兵不血刃的吞下城寨联盟，总要做出一点让步，至少属于他班希伯来个人的利益，应当予以照顾和保留。
    这只老狐狸原本想要在胜利消息传回来前，将主基调敲定。
    只是这一次的对手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战事没有准信之前，就是一个拖字法，翻过来覆过去的扯淡，就不给一个准确回应。
    等到前线尘埃落定，肖恩立马在城寨联盟的内部搞起了小动作，将潜伏在城寨联盟的明哨暗探能启用的都启用了，积极造势，趁机树立永夜集团军的正面形象，给班希伯来施加压力——双方都要合二为一了，这些人还不启用，更待何时？
    班希伯来这才知道，城寨联盟究竟被永夜集团军渗透的有多厉害，用千疮百孔的筛子都不为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这还仅仅是主动暴露出来，谁知道钉子一样，扎在最深处的，还有多少。
    班希伯来与肖恩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的稳重成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份修养，很多修炼多年的老狐狸都没有。
    对方绝不是那种容易被胜利冲昏头脑，将所有底牌都亮出来的人。
    但是鉴于双方复杂的关系，班希伯来根本没有办法做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世袭封地，是不可能的，所有人只有土地使用权，没有土地所有权，我们可以承诺阁下的私有财产得到保护，但是不包括土地，所有军队、奴仆必须遣散，重新安置后，阁下再出钱雇佣，只要不违反永夜集团军的法律，我们一律不干涉。”
    肖恩在谈判桌上，对于特权问题，寸步不让。
    对于任何一个势力，特权都是最容易腐烂的部位，在人力的干预下，原本不起眼的特权，会硬生生的腐烂成大窟窿。
    更别说涉及到一个势力的根本——土地。
    拜伦联盟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无节制的分封土地，造成了整个联盟的重重割裂，国王的声音，大多数时候仅仅局限在自己的领地上。
    身为摄政公主的苏菲丽雅，能够直接做主的事情屈指可数，必须通过各种权利和利益博弈，肖恩都替她感到憋屈。
    归其原因，就是土地所有权造成的。
    苏菲丽雅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要收回来，却阻力重重——受到利益即得者的集体阻拦。
    有前车之鉴，肖恩绝不在这个问题上含糊。
    “世袭封地可以不要，我也可以归隐，但是布兰恩却要加入永夜集团军，最少也要加入军事参谋部。”班希伯来只能退而求其次。
    很早以前，他就认真的研究过永夜集团军的政策，知道想从中争取世袭封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连肖恩这个最高统治者，都要按时纳税，可见他们对特权忌讳。
    班希伯来不见的真的想要一块世袭封地，这只是一种试探手段而已。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永夜集团军的纲领和信念，自凡是加入永夜集团军的，我们将会一视同仁，拥有的机会也是一样，只要你有能力，你可以竞选任何岗位，我们不会刻意打压，同样也不会刻意照顾，若是布兰恩先生想要加入永夜集团军的军事参谋部，我只能给他一次考试选拔的机会，能不能加入，还要凭他自己的能力。”
    肖恩依旧死咬着不肯放口，开玩笑，军事参谋部可是永夜集团军的最核心部门，不仅保密级别够高，最重要的是，涉及到战略策划，这可是直接关系着无数士兵生命的，怎么能要滥竽充数之辈？
    而且想要加入，除了能力之外，还需要证明自己的忠诚才成。
    肖恩才不会随意开这个口子，毁自己根基。
    “将军阁下的原则性之强，让人佩服，我班希伯来的儿子，也不需要搞特权，你只要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成，至于能不能加入，完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在强势的肖恩面前，班希伯来只能一退再退，谁让他们军事上处于绝对劣势。
    弱国无外交说的便是这个。
    和平吞并城寨联盟，并不是签个协议，城寨联盟便是永夜集团军的一员了。
    永夜集团军的防区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
    在永夜集团军看来，只要没有接受完他们改编融合，都属于潜在编外人员，尤其是四水城现在聚集了将近三十万人口，其中七八万还是战争难民，手中一无所有。
    原本他们是城寨联盟的负担，现在变成了永夜集团军的负担。
    他们也是促进班希伯来尽快做出决定的主要因素之一，现在的四水城就是一座活火山，已经到了爆发边缘，而为了拖延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步伐，他手中的精锐折损过半，控制力也衰弱到了极致。
    这些平时闷不吭声、任由他们欺压的山民，若是让他们连活下去的希望都看不到的话，他们将会化身成暴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恐怖食人兽，第一个先将他班希伯来吃掉，整个四水城也得变成一片废墟。
    如何让他们度过这个凛冬，是第一要务，也是和平吞并的第一条件。
    就算是没有和平吞并这个前提，永夜集团军也十分愿意接下这个担子。
    对四水城来说，这个担子是纯粹的负担的，但是对永夜集团军来说，这是一个幸福的负担。
    这个负担确实会让他们未来一年比较难熬，但是一旦熬过去了，那就春暖花开，成为永夜集团军高速发展的助燃剂。
    处理起难民，永夜集团军轻车熟路。
    以工代赈，是一种非常成熟的赈灾救济手段。
    既能够给那些山民生存下去的机会和希望，又能利益最大化，不会养出一群懒惰蛀虫。
    永夜集团军最不缺的就是各类基建工程，冬天虽然不是好的施工季，但是一些准备工作，还是可以提前做一做的。
    因为野兽变异事件，永夜集团军早就做好了接收大量难民的准备，虽然四水城的战争难民数量比较多，超出了永夜集团军最初预算，但是勒勒裤腰带，还是能够挺过去的。
    “这里是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第四兵团聚集点，请拿到松木棒的跟我走，不要乱，以家庭为单位，有有行动不便的，身体不适的，提前知会，还有各自的行李，能精简的一律精简，我们在目的地，已经准备好了最基本的生存物资，能够保证诸位撑到明年开春。”
    “麻烦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包裹，你带这么多木材做什么？我知道这是上等黄桐木，可是我们要赶四百多公里山路，你准备一路背过去？半道就能将你累死，不是已经有人告诉过你们，这些笨重物品一律不准携带！”
    “赶紧去物资兑换点，兑换凭证，到目的地后，无论选择兑换等价物品，还是其他物资，一律好用，还有粮食，每人随身携带数量，一律不准超过五磅，多余的全部兑换成凭证，放心好了，沿途已经准备好补给点，保证不会让诸位饿着肚子赶路，这可是免费的，难道诸位想吃自己的粮食不成？”
    “什么？那只是一块木牌？有永夜集团军背书的，就不是木牌，而是真金白银，永夜集团军还会贪图你那点财产不成？”
    “对我们来说，你和你的家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是我们发展壮大的基石，我们得何等的目光短浅，自掘基石？若是目光真的如此短浅的话，我们能够发展壮大到现在这种程度吗？”
    “更何况，我将会与你们一路同行，到了目的地，兑换不出物资，找我，我自掏腰包，将你的损失给补上，拿到兑换凭证后，记得到我这里登记造册备案，防止路上遗失。”
    “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咱们就开始点名了，应到一百二十人，实到一百二十人，很好，我想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是一个很好开始，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三位编外人员，三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他们将会随我们一起上路。”
    “诸位最好收敛自己的敌视态度，战争已经结束，他们在战争中所犯下的罪行，将会用实际行动偿还，现在便是开始，他们的强大，诸位应该清楚，我们永夜集团军没有办法抽调出那么多人手护送，而最近山中野兽行为十分异常，他们将会是咱们最基本的武力保障。”
    “至于他们会不会乱来，这个不用担心，这些野蛮人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是对氏族和族人的重视，远远超过自己的性命，他们要是不想牵连自己的族人，他们不会乱来的，当然这不包括你们主动挑衅。”
    “保持队形，让我们开路吧，早点到目的地，早点开始新的生活，相信我，那里的生活绝对比以往的美好，今天的长途跋涉，换取一个美好未来，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你们以后会为今天的选择庆幸的。”

 第二百零九章 人员分流

    整个四水城的东门，变成了一个巨大菜市场，喧闹而糟杂。
    不过被人挑挑拣拣的，并不是普通货物，而是那些战争难民。
    当然了，永夜集团军不是奴隶贩子，既没有那么恶劣的态度，也不会违背那些山民的意愿，很多事情都直接说明，你情我愿。
    之所以需要挑拣，是因为安置他们的地点不同，需要走的路远近也不同，最远的巴士底，直线距离就将近三百公里，让那些老弱病残迁往那里，哪怕是永夜集团军一路提供便利，有专人护送，死伤也会十分惨重。
    老弱病残就近安置，那些身强力壮，家庭拖累较少的，迁往最远地界。
    为了增加这些山民的积极性，待遇也是各不相同，越远地界，待遇自然越好。
    比如以前的巴士底，现在的双子城，只要你能活着走过去，不光田房都会给予最基本保障，还有廉价耕牛租借，永夜集团军手把手传授耕种经验，辛苦一年，明年解决温饱。
    若是仅仅到第一第二兵团的防区后面，那就不好意思了，想要混温饱，那就需要付出自己的劳动，永夜集团军只会给你提供更多养活自己的岗位，却不会多掏半斤粮食。
    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
    条件摆明，根据自身条件自选。
    这种分流的好处是显而易见。
    首先，这是人去就粮食，而不是将粮食运过来就人，光是其中节省的损耗，就是一笔巨大数字。
    其次，便是将这个巨大的团体打碎了，融入到了永夜集团军的各个部位，没有抱团的机会，融入永夜集团军是他们唯一选择。
    只要他们到达目的地，就等若是被永夜集团军一口吞进肚子中，融入消化只是时间问题。
    对此永夜集团军深具信心。
    相比起震天响的口号，永夜集团军更喜欢用实际行动证明。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实在在的做一件事。
    打消这些山民疑虑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们家里的口袋装满余粮。
    只要做到这个，没有人会还记得城寨联盟。
    至于队伍中为何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这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需要分流的不光四水城的战争难民，还有这些强大俘虏。
    永夜集团军的这次战略战术执行的非常完美，俘获了大量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但是处理起来，同样也是幸福的烦恼。
    集体关押肯定不成，安全隐患太大，一旦暴乱，想再制服他们，就需要花费血的代价。
    而且会占用永夜集团军本就不宽裕的兵力。
    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将他们拆解成无数个体，安置在永夜集团军各地百人卫驻地，由驻守部队进行看管，若是不集群，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带来的威胁相对有限，无论个体还是群体上，永夜集团军都有压制他们的武力。
    而且肯塔纳野蛮人有一种自带枷锁——氏族至上、族人至上的观念。
    他们漠视生死，无论敌人还是自己的，但是却十分重视族人的生死。
    这也是肯塔纳冰原独特环境造成的风俗观念，在那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哪怕是以肉体强横而著称的存在，也无比脆弱，必须依靠氏族团体的力量生存下来。
    很多时候他们必须选择，在自己生命和氏族延续中做出选择。
    既然他们能延续下来，选择不言而喻。
    长此以往，自然便养成了这种相对复杂矛盾的观念。
    永夜集团军巧妙利用这一点，采用相对严酷的连坐制度。
    你反抗不要紧，到时受到惩罚的不光是你，还有你的族人。
    不想你的族人有事，你就得老老实实的服从安排。
    这一招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至少对断崖氏族战士们，十分有效，包括当初下过同归于尽命令的人熊耶鲁。
    勇气这种东西，是分场合和时效性的。
    当初在战场上，那是杀红了眼，自认为他们难逃一死，若是落入敌人手中，将会受尽残酷折磨，为了避免受辱，还不如英勇战死。
    现在从牛角尖中出来了，就很难再提起这种勇气。
    不惧生死！
    漠视生命！
    那只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特质，相反在生活中，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尤其是吃上面。
    每一个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吃货，能够填饱他们无底洞一样的肚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一个吃货，怎么可能是自我毁灭性人格的拥有者？
    吃，恰恰是永夜集团军最得意的地方，在肖恩有意无意的影响下，早就吃出了花样，吃出了境界，各种各样的老食材，硬生生的被他们研究出了新吃法，并以此为荣。
    这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有点像老鼠掉进了油罐子中，乐不思蜀。
    永夜集团军想尽办法压榨出战俘身上的所有价值不假，但是一些最基本的生存权益还是会予以保障的，比如吃饱肚子，一些吃食的控制，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提高那些战俘囚犯的劳动改造热情。
    冰城狙击战结束后的一周，第一支分流的队伍方才上路。
    那些负责山民和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战俘运送的永夜小队，挑选人员需要花费时间。
    永夜集团军调配物资，设立补给点，同样也需要花费时间。
    这年头，可没有的士大巴，就连牛车马车的数量都不多，实用性也不高。
    就凭永夜集团军现在的财力物力，一个百人队伍，最远程的，也只能配备两辆牛车和五辆人力风帆独轮车，主要还是靠步行。
    在路况复杂的大山中，最实用的运输工具，并不是马车牛车，而是这种独轮车。
    一经研发，便深受永夜集团军全体官兵的喜爱，是每个卫队必备装备，大大提升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拖累一支队伍行军速度，毫无疑问就是那些装备精良的步人甲，可他们又是一个百人卫的核心，若是没有他们，战斗力大打折扣不说，一些战术根本没有办法执行。
    有了人力独轮车就不一样，推着走，那可比扛着走要省力的多，无论是补给物资还是一些原本不方便的攻城器械，也能随行。
    实用程度甚至在驮马之上，其不仅拥有远远超过托马的运载量，也不需要增加额外口粮消耗，制造同样方便，附属工兵团随便拉出一名来，就地取材，三两天就能制造一辆出来。
    消耗的体力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听它的全名就知道了，这种独轮车有两种供力系统，除了人力外，前面还安装了可以开合的风帆，顺风开，逆风合。
    顺风状态下，路况良好，当真是健步如飞，数名士兵轮流推动，速度比起驮马，只快不慢。
    永夜集团军配给这些迁涉队伍牛车和推车，并不是用来运载粮食的，而是方便照顾那些体力较差，容易掉队的，随身携带的粮食和物资很少，主要是用来应付突发状况。
    吃饭住宿，永夜集团军已经在沿途设立了补给点，他们只需要走过去，便有热乎的饭食可以吃、暖和的炕头可以睡，让那些惴惴不安的山民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早就听说了永夜集团军的与众不同，但是没有想到差别这么大。
    他们以前的效忠对象，剥削他们都是一顶一的好手，但是真正到了做事情，八成拉稀，更别说这种细致入微、面面俱到的状况，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象的。
    出发之前，很多山民都抱有一种比较悲观的情绪。
    在他们观念中，远行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凛冬的远行，更是危险十足，疲劳、饥饿、寒冷将会如影相随，榨干他们的体力和生命力，然后倒在陌生的土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们当中能有七成到达目的地，都算成功。
    现在状况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路上永夜集团军不仅充分考虑到了补给问题，同时也考虑到了他们的体力问题，哪怕半途中出现体力不支状况，那些随队的永夜士兵，也会协调安排人手，或坐牛车，或坐人力车，将他们带到下一个补给点。
    调整一夜，能够恢复的，则继续随队前行，若是状况恶劣的，则留在补给点，暂时调理修养，或跟随后面的队伍，或直接就地安置，手腕灵活而又机动。
    后一种状况终归是少数，毕竟出发前，他们已经仔细筛选过一遍。
    迁涉路上，也没有想象中的沉闷，那些随队的永夜士兵，尤其是带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不仅处理各种事物是一把好手，通常会还有一个能说会道，活跃气氛同样在行，或是讲故事，或是教他们带他们一起唱歌，或是向他们描目未来的生活景象。
    不知不觉中，下一个补给站就到了。
    别说是死亡的，就连掉队的也屈指可数。
    说来简单，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先不说对永夜集团军各方面协调性的要求，单说这些素养不低的带队队长和副队长，就需要五六百人之多。
    也就人才济济的永夜集团军敢这么玩。
    看看人家，再环顾一下自己的四周，班希伯来又忍不住发生长叹，仅凭这一点，他败的不冤枉。
    这次战争难民分流疏散，整整持续了两个月。
    共计疏散战争难民八万有余，极大缓解了四水城的压力，即便是没有永夜集团军的援助，支撑到明年开春也不成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死亡人数不过百，大多数都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的。
    这个数字若是传出去，绝对是不敢置信的。
    不是多，而是少。
    相对于这一项巨大的工程来说，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损失率，简直不敢想象的。
    这次成功迁徙，极大增强了那些刚刚加入永夜集团军山民的信心，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一路走过来，永夜集团军统治下的领民生活，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不敢说富足安逸，但也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进出都有衣物穿，有暖和的坑铺可睡。
    最开始那些队长和副队长，向他们如此描目的时候，他们都是不敢相信的，还以为画的是一张激励他们的大饼，没想到人家说的是永夜集团军领民的生活现状。
    这次迁徙，不光是分流，同时也是一次感情融合。
    战争难民和一路护送他们的永夜士兵产生了浓厚的感情羁绊，就连对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不再那么敌视。
    有交流方才有认知，方才产生感情。
    经过长时间相处才发现，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凶残，战争展现出来的只是他们最恶的一面。
    他们自然也拥有善的一面，除了体型悬殊和一些比较独特的风俗习惯外，他们和普通山民并无太大区别。
    生气了会发怒，高兴了会笑，悲伤了会哭……
    大部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脾气相对暴躁易怒，反面表现这样的人心思相对单纯，对那些向他们展露善意的，会用同样善意回报——大部分如此。
    一路上，在永夜士兵的有意引导下，那些傻大个结结实实帮了不少忙，为他们换取了不少印象分。
    哪怕是战争俘虏，孤立敌视并不是最妥善的方法，主动融入改造，才是上上策。
    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都包含着最深层恶意，还指望凭借自己最擅长的洗脑能力，有朝一日，将他们变成自己的一员。
    那些队长和副队长，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除了日常洗脑工作外，顺便观察自己带的队伍中，有没有好苗子，等到下一次永夜集团军招兵，自己的百人卫自然拥有一定优势。
    “经过最新统计，在新一季的粮食下来之前，咱们将会有两个多月的粮荒期，四水城那边的缺口比咱们还要多两个月，这还是已经将山中产出折算进去了，否则一入夏天，咱们就要进入粮荒期了，情况就是这样，召集诸位将军来，便是集思广益，想办法度过眼前难关。”马歇尔首先开口道。
    这位永夜集团军的首席财政大臣，无论脸上还是头发，都有些灰蒙蒙，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四五岁，已经带有了几分成熟稳重色彩。
    年轻脸庞上有着深深疲倦，显然不知道连轴转了多久了。
    这次分流，肩上担子最重的就是他。
    从分流人员的目的地分配、路上的衣食住行、突发事件、到达目的地之后的人员安排等等，都需要他带领人手安排。
    就算是分流，也不能乱来，而是根据各个百人卫的实际供养情况，进行安排，否则一旦人员分流过去，当地百人卫没有足够的土地或者粮食，只会造成地方困扰，从而产生新的骚乱和动荡之源，需要进行二次调配，增加工作量。

 第二百一十章 粮食危机

    毫不客气的说，永夜集团军这次分流成功，那些在前线带队护送的永夜士兵，功劳只占三成，剩下的七成，在马歇尔带领的这些默默无闻的行政人员身上。
    若是没有他们，那些永夜士兵连一成山民都带不到目的地。
    未雨绸缪。
    是永夜集团军从建军之初，便形成的优良风格。
    尤其是缺粮这种涉及到自身立足根本的大事情。
    别说两个月的粮食缺口，作为一个势力来说，若是手中没有掌握三两年的粮食储备，都不算成功，都很难有安全感。
    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几年的收成如何，一旦遇到灾荒年景。
    在严重缺粮的情况下，哪怕是永夜集团军也很难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能挺过去。
    永夜集团军自从成立，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上了，但是手中粮食从来没有宽裕过。
    并不是年景太差、收获太少。
    论到这几年的产出，与土地肥沃的小亚细亚平原不敢比，与其他军领倒是敢掰掰手腕，绝对承得上大丰收。
    可是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兼并速度更是快得吓人，已经不是一年一个台阶，而是一下跳四五个台阶。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
    这一次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卫反击，吞并城寨联盟便是这种情况。
    不过让他们重新选择一会，他们依旧这么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趁机将城寨联盟拿下来，到时候他们面对的状况只怕更麻烦。
    一旦缓过气来，班希伯来那只老狐狸，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服软。
    若是缓不过气来，直接被四水城逼上绝路的难民弄崩溃了，还得永夜集团军出面收拾乱局。
    “两个月，不算长，以前饿肚子，还不是常有的事，现在领民手中多有余粮，实在不行，实行那个什么，军管配给制度，大家一起勒紧裤腰带，熬一熬就过去了，以前都是这么干的。”碎颅者麦基大大咧咧的拍拍自己的肚皮道，“你看，现在的油水多足，别说是两三个月，就算是半年，也不见得的能榨干。”
    这番发言，引得在场永夜集团军高层直翻白眼，这个家伙，打仗是一把好手，一旦到了这种民生问题，就是菜瓜一个。
    偏偏这位菜瓜先生，一点菜瓜自觉都没有，每次都会踊跃发言。
    每次又都会被当成反面言论进行反驳，依旧乐此不疲，这一次同样如此。
    永夜集团军都成立快四周年了，还拿当初在村寨中吃大锅饭的那一套，不被批的体无完肤才见鬼了。
    “军官配给制，除非亡族灭种，否则绝不能轻易启动，领民手中的粮食财产，都是他们辛辛苦苦，一点一滴攒下来的，是向咱们交过赋税，受到法律保护的财产，若是咱们随随便便就收缴上来，咱们制定的法律有何用？咱们得公信力何在？那些领民事后凭什么再相信咱们？”
    在这种会议上，轻易不发言的军事检察院院长查德第一时间开口，神情要多肃穆就有多肃穆：“麦基副将军，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必须及时纠正，否则一旦踏错，将会撼动永夜集团军的根基。”
    “啊？”麦基有点傻眼，平时在这种会议上被怼，那是常有的事情，早就习惯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一群聪明人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活跃气氛的笨蛋，既然都不愿意做这个笨蛋，他做好了，反正都知道他心直口快，说话不经大脑，没想到这一次好像触及到敏感部位，被上纲上线了。
    最后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大脑袋：“我这只是一个提议，不行就算了，你们不是说集思广益吗？”
    “我也只是提醒副将军阁下，这个提议的危害性，防止以后做错。”查德也知道对方是一浑人，前脚说了，后脚就忘，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虽然从事的分工不同，但是我始终认为，这种事情上，节流只是一方面，开源才是最正确的解决之道。”
    “没错，咱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无外乎开源节流两种手段，节流这一块，我手中已经起草了一份草案，大家传阅一下，大家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粮食不同于资金预算，不是随便就砍一块，降低一下效率就扛过去的，所以，节流这一块，很难有大的出入，想让马跑，得给马儿吃草是不是？士兵是咱们的基本保障，养活饱他们的肚子，是咱们的义务。”
    马歇尔会前显然有所准备，一边将自己这边起草的草案交给大家传阅，一边道：“所以，咱们今天讨论的重点是开源，我先起个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养育了咱们这么多年，这次说不得又得仰仗她，帮咱们解决一部分困难了。”
    马歇尔微微一顿道：“去年闹鼠患兔患，虽然造成了一定的粮食减产，但是也是一项不错的肉食补给来源，今年只怕也消停不了，我们应该总结去年的经验，全民动员起来，尤其是那些精力旺盛的半大小子们。”
    “他们捉鸟下套挖鼠洞，都是一顶一好手，这几年，好多挖鼠洞炒坚果，跟着发了一笔小财，一个个肥的流油，不过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终归是小打小闹，去年咱们将他们疏忽了，今年重视起来，派人将他们组织起来，分地盘的下套和扫荡鼠洞，这件事情上，若是将他们用好了，说不定能顶半个主力军，不仅最大程度增加收获，说不定还能将鼠患兔患抑制住。”
    “我看这个主意不错，那些半大小子，精力充沛，干这种事情，最合适不过，不仅能有所斩获，还能锻炼他们，一举数得，这件事情值得提倡，大家回去后，抽调那些老猎手，带这些娃娃兵，大干一场。”肖恩笑着称赞道。
    “说完了山，咱们再说说水，先前咱们靠着内陆湖这个大宝地，一直没能充分的利用起来，就是因为咱们手中没有船，现在不光船有了，船夫也有了，我们就要充分的利用起来，不是渔民的那种小打小闹，我们要拉大网，在湖上拉鱼。”马歇尔重重的挥舞了一下拳头道。
    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自卫反击战中，永夜集团军还有一项大收获。
    那就是格吉尔德的船坞和船只。
    四水城半靠山半靠水，这么多年，手中积累的大小渔船可不在少数，班希伯来鸠占鹊巢的时候，没能将四水城最宝贵的船只全部拿下，有一大半让格吉尔德带着跑了。
    格吉尔德就是凭借它们，将断崖氏族战士从东峦缺口运了进来。
    自卫反击战中，永夜集团军专门抽调了半个兵团，突袭了格吉尔德的老巢，将它们尽数俘获，大大小小渔船将近四百余艘。
    至于船夫，永夜集团军中没有熟手，但是那些战争难民中有，他们在分流的过程中，全部被截留了下来，他们不光是未来永夜集团军捕鱼主力，同样也是组建水军主力。
    现在正在整备训练，兵工厂也在赶制渔网，开春湖面解冻，永夜集团军便准备大规模拉鱼。
    以四水寨为首的安迪斯山民依托安迪斯内陆生存多年，但是就凭他们掌握的落后捕鱼技术，对安迪斯内陆湖的利用相当有限。
    肖恩曾经亲自考察过，别说是人工养鱼，就连鸭鹅这种水禽都不知道散养，水中的鱼虾，一个个更是大的吓人，动辄一人身长。
    在此驻守的第一军团第一兵团的士兵，没事钓钓鱼，收获的各种鱼类，供给自己兵团食用就绰绰有余。
    以前没有工具也就罢了，现在有工具了，永夜集团军自然要大力开发。
    安迪斯山民对安迪斯内陆湖的利用受到限制，最大因素还是因为工具，普通渔网在那些大鱼面前，可有些不够看，动辄就会被撕毁。
    这一点永夜集团军有先天优势，他们对捕鸟蛛蛛丝的运用已经十分纯熟，融入渔网中，即便是八角蛮牛、剃刀野猪这种变异boss，一样吃瘪。
    上面涂抹的麻醉剂固然重要，那些捕兽网足够结实，同样也是一方面。
    至于大规模拉鱼会不会对安迪斯内陆湖的生态系统造成毁灭性破坏。
    肖恩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心，相比起占据了安迪斯环形山三分之一面积的安迪斯内陆湖，别说是永夜集团军的这几十万人，连城寨联盟的那几十万人也加上，想要吃垮安迪斯内陆湖也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凭借永夜集团军的手段，到时候对安迪斯内陆湖的利用，也不足百分之一。
    更何况，一旦启动春雷计划，安迪斯内陆湖中的大部分生物将会顺流而下，他们现在不充分利用，就便宜下游的那些拜伦人了。
    这个进项不仅能够缓解永夜集团军的一部分粮食危机，同时也会让他们餐桌上的营养搭配更全面一些。
    渔获只是附带的，最让永夜集团军看重的，还是那座小型船坞和里面的造船工匠。
    春雷计划，船只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雅各布江复流之后，安迪斯环形山与小亚细亚平原直接连成了一体，逆流而上，直接深入安迪斯内陆湖。
    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的帝都设在安迪斯环形山中，为何依旧能够掌控阿沙恩全境？
    两条大江功不可没。
    一条是直接通往小亚细亚平原的雅各布江，另一条则是通往绝望沼泽的绝望怒江，当年这条江自然也不叫这个名字。
    两条大江的起源地都是安迪斯内陆湖，它们就像是古安迪斯帝国的两条大动脉，顺江而下，古安迪斯帝国的大军，能够在短短数周之内，出现在帝国的大部分繁华区域。
    到时候，无论是防御拜伦联盟的窥视，还是图谋绝望沼泽，仰或是勾连小亚细亚平原，进行交易，水军船只，都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是图谋绝望沼泽，这里的环境，短时间内还是水环境作为主题，到时候船的作用，远要比战马的大。
    肖恩面见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时候，其中一条便是需要大量的造船工匠。
    当然了，那个时候不仅是为了春雷计划，同时也为攻打四水城做准备。
    想图谋四水城，没有水军的配合可不成。
    世事难料。
    一场突如其来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入侵，对安迪斯山脉和永夜集团军的影响如此大。
    不仅城寨联盟成为了永夜集团军的囊中之物，永夜集团军的内部供需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永夜集团军最急迫的是优秀的造船工匠，粮食因为永夜集团军连续两年的丰收，反而不是那么紧迫，可以徐徐图之。
    现在完全颠倒了一个个儿。
    除了俘获的格吉尔德的船坞和船只外，四水城中也不乏造船工匠和渔民。
    格吉尔德的船坞只是小型船坞，只能制造小型渔船，大型商船和战舰，就力有不逮。
    不过永夜集团军也没有打算一口吃个胖子，当初即便是找苏菲丽雅要造船工匠，那也是用来提前准备木材的。
    现在就没有那么紧迫了，船坞那些工匠，就足以胜任。
    只要准备好了木材，到时候只需几名精通造大船的大匠，便可以直接动工。
    而且永夜集团军素来没有完全仰仗别人的习惯，无论是找苏菲丽雅要造船工匠，还是从格吉尔德手中接管的造船工匠，他们顶多就是充当老师的角色，到时候建造主力，必然是永夜集团军的附属工兵团。
    相信凭借永夜集团军附属工兵团的素养，不用两年，便能够将他们手中的技艺掏空，剩下的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那种纯手工作坊式的船坞，永夜集团军是看不上的，充分利用各种工具的大型造船厂，才是他们最终追求。
    事实上，永夜集团军的水锯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一座由十几人操作的水锯厂，二十四小时轮流转，切割木材速度，足足顶上半个附属工兵团日夜拉大锯。
    “渔获确实能够解决一部分问题，但是山路崎岖难行，还没等到运过去，就馊臭了，尤其是北方要塞。”
    军事参谋部首席军事参谋长埃里克森道。
    “咱们先前在北面没有计划，是因为城寨联盟这边吸引了咱们太多兵力，现在威胁性大为降低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趁机动上一动？从柯格尔草原上找点野食补贴补贴？北方要塞要是能够就近解决自己的供给问题，咱们的后勤补给压力，都会减轻一大块。”
    埃里克森虽然出身自奥丁兽人，但是算计起那些奥丁兽人，毫不心慈手软。
    除了效忠一个对象，就要为效忠对象分忧的忠诚观念外。
    奥丁兽人内部相对分裂也有很大关系，除了东、西奥丁帝国的对立，帝国内部，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冲突，那也是司空见惯。
    柯格尔草原上面，银狼、恶狼、灰狼三支部落，打生打死，互相吞并，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是游牧民族的通病。
    典型的地广人稀，很多时候，策马狂奔半天，都不一定见到半个人影，从南跑到北，即便是不迷路，也得跑好几个月。
    他们的王庭又处于不断移动状态，很多部落之间出现冲突之后，要想找王庭裁决，一来一回，好几年都过去，黄花菜都晚三秋了。
    一来二去，只有双方在坚持不下的时候，才会找王庭，要是自己能够动刀兵解决的，自己解决了再说。
    到时候王庭就算是知道了，也顶多是罚他们一些牛羊了事。
    部落之间的矛盾还可以调和，东西奥丁帝国之间的矛盾，基本上没有办法调和。
    双方不仅在牧场上有所争夺，同时还归属两个王庭，打生打死的更厉害。
    而埃里克森出身西奥丁帝国，对东奥丁帝国只有仇恨，没有好感，出谋划策，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第二百一十一章 北方战略

    “这个确实需要好生谋划谋划。”肖恩赞同的点点头。
    前段时间他常驻北方要塞，对于那边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主动将解说对方情报的工作揽了过来。
    “银狼、恶狼和灰狼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他们原本是同一个大部落，后来因为兄弟反目而分裂，牧场纵横交错，牧民之间多有冲突，原本银狼部落占据绝对优势，一直压着恶狼和灰狼不能动弹。”
    “但是三年前，银狼部落遭遇了一场瘟疫，让局势发生了变化，恶狼和灰狼看到了机会，想要趁机吞并银狼部落，没想到银狼部落的酋长不是善茬，拼着损伤惨重，也将他们的主力挫伤了。”
    “结果两败俱伤，现在是他们部落战争的延续，柯格尔草原是他们选择的最后决战场，原本他们能不能打起来还是两说，但是经过咱们去年一冬的挑拨，他们在入冬前大战了一场，损兵折将不说，过冬牧草准备不足，牛群羊群状况不是太好，双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开春之后，双方必然会有大决战，只有胜者才能离开柯格尔草原。”
    “而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想要一口将他们全吃下不可能，若是联合一方，吃掉另一方，从中取利，倒不是难事，现在待定的问题是，咱们帮助哪一方。”
    这一冬，奥丁兽人部落与北方要塞之间虽然相安无事，就连游骑哨探，对方都主动撤回去了，以示友好。
    不代表永夜集团军这边就放松了警惕，埋在柯格尔草原的鹰眼，将对方的资料给扒了出来，有备无患。
    “其中各有优劣，恶狼与灰狼的联盟比银狼部落的实力更强大一些，若是与其联合，加上地理优势，联合夹击，稳吃银狼部落，但是正是因为对方的强大，对方不一定看上咱们，能够分多少战利品，还需要和对方掰掰手腕才成。”
    “银狼部落虽然相对弱小，但是有一个睿智首领，应该不会拒绝咱们的好意，更容易将利益最大化，不过对付恶狼灰狼，咱们没有地理优势，并且以步兵为主，很难与对方打配合。”
    “情况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认为应该支持银狼部落，原因有二。”军事参谋部的另一名参谋长凯尔曼抢先道。
    “第一个原因，将军大人已经说了，实力对比，咱们与恶狼、灰狼部落联手，属于锦上添花，人家不一定待见咱们，若是与银狼部落合作，那就是雪中送炭，只要他的酋长不傻，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联合过程中，因为实力弱，不仅不容易反咬咱们一口，而且对咱们依仗的越重，越容易拿捏。”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银狼部落有一个睿智首领，既然将军如此形容，必然已经经过系统调查，说服一个聪明人，要比说服那些脑袋一根筋的家伙容易得多，对方也更精通取舍之道。”
    “至于将军大人担心的问题，我并不认为是问题，现在敌明我暗，以有心算无心，更容易扬长避短，更何况，咱们是敲边鼓的，想要吞并对方的银狼部落，才是真正主力。”
    这位刚刚加入军事参谋部没有多久的年轻人，正是锋芒最盛的时候，他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卫反击战中，展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相比起公牛埃里克森的成熟稳重，他的思维带有年轻人的跳脱，为这个相对严肃沉闷的部门，注入了新的活力。
    思维跳脱，不代表事事弄奇，对待奥丁兽人两股势力上，中规中矩，没有另辟捷径，更没有准备将他们全部吃下，独占柯格尔草原，将那里变成永夜集团军牧马之地的狂妄想法。
    永夜集团军现在有点实力不假，但是远远没有到捅东奥丁帝国这个马蜂窝的程度。
    银狼、恶狼、灰狼这三个部落，即便是全盛时期，也不过是中型部落，而这样的部落，在东奥丁帝国，数以百计，更别说是还有势力最强大的王庭，据说巅峰时期，东、西奥丁帝国王庭直接拥有的英勇善战的勇士就不下于三十余万，拥有的牛群羊群，就像天边的云彩，望不到边。
    那些大部落看不上柯格尔草原不假，不代表他们允许外族人占领那里。
    永夜集团军敢这么做，将会直接捅东奥丁帝国的肺管子，一旦王庭知道，就算是不亲自带王庭大军扫平这里，随便派遣一支大部落过来，就足够永夜集团军喝一壶的。
    “我赞同凯尔曼参谋长的意见，支持银狼部落能够从中获利更大。”
    “我也支持，优先联系银狼部落，若是他们的首领真的睿智的话，否则的话，先将他们摁死。”
    “附议！”
    “附议！”
    很快永夜集团军的高层便达成了共识，一致认为，联合银狼部落分食另两个部落是首选。
    除了综上所述两点外，还有就是银狼部落因为靠近奥丁大峡谷，多少对永夜集团军的存在有所察觉，而恶狼与灰狼部落，还蒙在鼓中，永夜集团军若是介入其中，对方依旧拿老眼光对待银狼部落，必定会吃大亏。
    前提是银狼部落的首领拉克什像调查的那样睿智狡猾，没有那么强烈的种族观念，这个就需要正面接触后，才能确定。
    但是派遣谁出使银狼部落，又是一个难题。
    出使之人，不仅要对奥丁兽人足够了解，随机应变能力还要过硬，并且熟知永夜集团军的底线，方便谈判。
    算计来算计去，整个永夜集团军合适的人并不多。
    马歇尔、雷尔夫这样的，刚张口就被堵了回去，专业不对口，一个现在主管行政、一个主管情报，怎么轮也不可能到他们。
    碎颅者麦基倒是想到大草原浪一圈，可他委实不是干使者这一块的了。
    肖恩想揽这个活，得到的全是反对票，去见一名奥丁兽人部落酋长和见拜伦联盟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完全是两码事。
    不仅后者足够位高权重，只有肖恩亲自出马，才能证明对她的尊敬。
    还因为两者之间的行事风格完全迥异。
    拜见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即便是双方达不成协议，对方受自己尊贵身份限制，也不会轻易做出为难肖恩的举动，危险指数相对很低，更何况中间还有一个安吉贝娜。
    拜见一名奥丁兽人部落酋长，那就不一样了。
    奥丁兽人的名声虽然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却也差不多，他们可没有不斩来使的说法，对待那些说客使者的态度，很多时候完全凭酋长的个人喜好。
    以后除非是见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样的大人物，否则出使这种任务，基本与肖恩无缘，包括先前那种，孤身一人跑到曼育军领中蹦跶的事情，就算他口吐莲花，将死人说活了，其他人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毕竟随着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壮大，他的身份越来越尊贵，很多时候，他代表的已经不是他个人，而是整个永夜集团军，他一旦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中，自己丢了小命不说，还有可能会被人拿来要挟永夜集团军。
    肖恩现在多少有这方面的自觉，尽可能的压制自己往永夜集团军直属控制范围外蹦跶的的心思，就连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反击战中，也没有试图接近第一线，而是作为二线接应者坐镇，与班希伯来干一些扯皮类工作。
    就连碎颅者麦基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都知道，肖恩现在虽然顶着将军的名头，但是他的任务是成为一名合格的统治者，而不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将军。
    而一名合格统治者首先要学习的是，如何放权，如何指派他人做事，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目前来说，肖恩在某些方面已经做到了，但是还不怎么彻底，有一些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亲自出马。
    放权的道理，肖恩懂。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码事，尤其是肖恩身上还有这一些前世小市民的观念在作祟，想要成为合格的统治者，他的学习难度反而要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不过总体来说，进步还是神速的。
    “我认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一名粗壮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军事参谋部首席参谋长埃里克森。
    永夜集团军的几个核心高层之间，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对方的提议，有点超乎预料。
    埃里克森在永夜集团军的身份虽然不是最特殊的一位，也算是比较特殊中的一员。
    很多后来加入永夜集团军的人，都知道军事参谋部有一个像将军更多过像文职人员的首席参谋长，却不知道他曾经的出身和外号。
    但是他降将的身份标签，是摘不掉的。
    不过真正算起来，公牛埃里克森自从加入永夜集团军后，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和言行。
    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降将的身份，让他变的谨小慎微，平时沉默寡言，生活基本三点一线。
    每天准时到军事参谋部报到，准点下班，准点回家，准点吃饭，准点练武，准点睡觉。
    生活规律的不能再规律，永夜集团军的内部聚会，除非是必须参加的，否则一律见不到他的身影。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在永夜集团军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
    若是真要硬算的话，碎颅者麦基应该算是半个，酒肉朋友外加切磋战斗的对手。
    过程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碎颅者麦基舔着脸，往人家面前凑。
    建立之初，永夜集团军就有限的几名大骑士，当时能当碎颅者麦基对手的，还就他这么一个。
    而碎颅者麦基最擅长、也只擅长的外交手段，就是酒肉开道。
    偏偏大多数人很难拒绝的了，尤其是那些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这些人形怪物，每一个都有一副好胃口，就算不是贪食之徒，却也绝对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大餐。
    埃里克森虽然已经基本脱离了战争，但是他的个人修炼，没落下一日，现在究竟是什么水准，还真不好说。
    当初在巴士底波顿手下的时候，埃里克森就已经是一名资深大骑士。
    永夜集团军开设由达内尔主持的魔鬼训练计划的时候，由于他对待永夜集团军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故而有意识的将他排除在外了。
    不过事后，肖恩察觉这么做有些不妥，对方的态度模棱两可不假，自己这么做，岂不是有意识的将对方往外推。
    故而又通过碎颅者麦基之手，将训练内容和方法泄露给了公牛埃里克森，有事没事的陪他对练，基本上将当初魔鬼训练计划的场景重现了。
    现在依旧不是冠军骑士，但是还是有一定几率掌握精气神和肉体的融合，摸到冠军骑士门槛。
    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可就是两个天地。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公牛埃里克森是永夜集团军最有希望成为冠军骑士的一员。
    公牛埃里克森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永夜集团军对自己缺乏信任，所以从来不主动要求外派任务，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军事参谋的本职工作——出谋划策。
    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而且一出手便是自己的老家奥丁草原，自己的族人。
    当然了，东西奥丁帝国之间，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区别，一般外人是分不清的，反正都是奥丁兽人，差不多。
    话说回来，仔细想想对方还真是合适的不能再合适的人选。
    奥丁兽人的出身，让他在交流方面没有太大障碍，虽然他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拜伦联盟地盘上，幼年的生活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属于奥丁兽人的印记。
    能力自然不用说，以降将的身份，能够成为永夜集团军的首席参谋长，就是最好的证明。
    即便是年轻气盛的凯尔曼，也不得不承认，沉稳老成的埃里克森的身上，有很多他值得学习的东西。
    唯一问题是，因为对方降将的身份带来的信任问题。
    与其他几名永夜集团军的核心高层简单的进行了眼神交流，鲜少在这种会议上第一个表态的肖恩率先道：“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后面跟随的是连串的附议之声。
    这一次肖恩充分的吸收了当初对待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的教训。
    信任这种事情，是相互的，总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相比起当初的泰戈尔，公牛埃里克森在永夜集团军的时间更长，相互产生的羁绊更深。
    若是这个样子，对方依旧没有对永夜集团军这个团体形成认同的话，就算是呆的时间再长，也没有用。
    对方若是私逃，自然会给永夜集团军带来一定的影响和泄密，却也在承受范围之内，因为信任的问题，一些核心机密，公牛埃里克森虽然身居高位，却没有机会参与的。
    他自己也非常注重这一块，平时很少打听这方面的事情。
    当然了，对方若是有心算计永夜集团军的话，手中说不定掌握着一些隐秘资料。
    不过永夜集团军也不怎么害怕，内部敌人城寨联盟已经成为案板上的肥肉，怎么切、怎么吃，完全看永夜集团军的心情。
    曼育军领自顾不暇，奥丁兽人不屑一顾。
    天然的地理环境，让他们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太大外敌。
    公牛埃里克森就算是掌握了情报，也没有下家可卖。
    反之，公牛埃里克森若是能够借此事证明了自己对永夜集团军的认可和忠诚。
    永夜集团军将会多一名全面复合型人才，绝不可能继续仍在军事参谋部，让他安静咸鱼。
    基调定下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
    众人围绕着银狼部落有可能出现的态度，进行了一番猜测和讨论，探讨出了永夜集团军在这一方面的底线，如何争取最大化，如何合作等等。
    这些将会是公牛埃里克森出使银狼部落的谈判准绳。
    并且做出了银狼部落有可能翻脸的紧急预案。

 第二百一十二章 议和

    “从摄政公主手中购粮的事情，能不能提前？”马歇尔随后又丢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无论是安迪斯内陆湖的渔获，还是北方要塞从柯格尔草原上面的斩获，就算成功了，到时候解决的也是地方性的粮食危机。
    无论是渔获还是牛羊，在安迪斯大山中，都不方便运输。
    尤其是北方要塞，那里山势较为复杂，粮食运输十分困难，占用了永夜集团军不少的人力物力，他们能够解决一部分自用，就阿弥陀佛，哪里还指望它补贴永夜集团军。
    当内部想到的办法，全部想完的时候，只能将目光瞄准外部。
    他们刚刚通过安吉贝娜搭上线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无疑是不错的选择。
    肖恩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道：“粮食倒是能够买到，但是怎么将它们运回来？”
    永夜集团军出现粮食危机的时候，肖恩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到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手中购买粮食。
    从她的手中购买粮食并不是难点，别说双方现在因为春雷计划已经有了交集，就算是没有交集，永夜集团军真金白银的购买粮食，苏菲丽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时间会冲刷掉很多东西，比如传承，比如历史痕迹，也包括仇恨。
    与一直处于强势地位的奥丁兽人不一样，受限于地理环境，安迪斯人的状况，日趋日下，就算是顶峰时期，也只能够祸害祸害曼育军领，这些年来更是处于弱势地位，一直被曼育军领压着。
    就算曼育军领中记得安迪斯人出山为祸的，都不多了，更别说是拜伦联盟，尤其是伴随着释奴运动，很多曾经的安迪斯奴隶已经成为拜伦联盟的一部分。
    充其量，拜伦联盟的很多统治阶层，看不起安迪斯人，将他们视为蛮荒之地的蛮荒之民，仇视提防倒是谈不上。
    但是将粮食如何从小亚细亚平原运回来是个大问题。
    当初肖恩与苏菲丽雅商谈购粮事宜，是建立在雅各布江复流的基础上，到时候再加上自己手中提前准备的商船战舰，将粮食运运回安迪斯大山，不要太简单。
    但是安迪斯山脉内部的变动，完全打乱了计划。
    想要走陆运运输粮食，耗时耗力还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安全问题。
    毫不客气的说，在曼育军领，现在最值钱的就是粮食。
    风调雨顺的年景，曼育军领都不一定能保证粮食的自给自足，更别说是连年战争，耕地荒芜的厉害，现在很多勋爵贵族都要勒紧裤腰带了，更别说是低层的那些领民，很多都已经揭不开锅了。
    当初四水城屁股下面坐的顶多是一小火山，曼育军领下面现在可是超级大火山，无论是对帕特莱姆、菲利普这样的官方势力，还是奴隶起义军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当初奴隶起义军的因为压迫和饥饿造那些勋爵贵族的反，现在因为饥饿那些底层的人同样也可能造他们的反。
    所谓的梦想和大义，远没有填饱肚子更重要。
    想要运送大量的粮食从那里过境，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到时候会有无数双眼睛，无论是野外势力，还是官方势力，都有可能直接变身成盗匪，抢劫他们。
    哪怕是曼育军领的诸多势力中，除了种族主义比较严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包括现在有圣以太教廷做靠山的帕特莱姆，或多或少的与永夜集团军有着交集，保持着暧昧关系。
    抢劫其他们来，同样也不心慈手软。
    追根究底，双方只是利益关系。
    但是眼前这种情况，有什么比大量的粮食更重要呢？
    顶多他们在抢劫永夜集团军的过程中，顶着其他名号，事后翻脸不认账就是了。
    贵族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节操和底线的生物。
    在这一块，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显然深有体会，当初肖恩提出想要购买粮食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运输的问题。
    很显然，她十分清楚这些勋爵贵族的德行，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自己摄政公主的名头，出了小亚细亚平原，效果将会大幅度下降，抢起来的时候，同样不会心慈手软。
    事后推诿扯皮，是这些勋爵贵族常用手段。
    “利益交换啊，这个你们不是最拿手吗？让曼育军领的那些人帮咱们运粮食。”
    被查德顶了一下，碎颅者麦基生了一会闷气，现在听到有新问题了，按耐不住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毫无疑问，又惹来一阵白眼。
    麦基一脸无辜的道：“你们天天不是叫唤，利益交换是势力之间，无往不利的手段吗？”
    “利益交换也是要分情况的，对于曼育军领那些势力来说，有什么利益比粮食更吸引人？咱们让他们运粮，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马歇尔耐心的解释道。
    “好吧，反正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说了在理，实在不行，就将曼育军领的水重新搅浑，看看有没有机会从中取利。”碎颅者麦基虽然一直在长进中，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很难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这次更是直接被无视了。
    浑水摸鱼。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尤其是这种从众多势力中取利的事情。
    除了天时地利，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最重要的是，他们前面刚刚决定了北方要塞那边的战略，不可能再在曼育军领这边主动挑起事端。
    永夜集团军还没有两头取利的能力。
    “从长计议吧，这个作为备用选择，多管齐下，大家齐心协力，共度此难关，只要熬过去，咱们的未来将会走得更加顺当。”肖恩重重的挥舞了一下手臂。
    “没错，咱们从几千号人，到现在的几十万人，都一路走过来了，又有什么能够难道我们？”
    “城寨联盟不是咱们的对手，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咱们怎么能在小小粮食缺口上面低头。”
    “下面还有无数人看着咱们呢，咱们绝不能先倒下，要做好带头作用，共渡难关。”
    众人纷纷打气，振奋精神。
    除了战略方向之外，还集思广益，对一些局部有利的事情，进行了讨论，争取将能利用的资源全利用起来。
    从空中俯视，永夜集团军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软体动物。
    原本最重的那一头在安迪斯内陆湖方向，但是随着风云突变，城寨联盟已经同意了和平兼并，重心开始偏移。
    新一轮的筛选工作开始进行，大量的人力物力，开始往北方要塞方向抽调。
    包括城寨联盟也在筛选的范围内。
    永夜集团军对城寨联盟的的和平兼并，并不是在四水城头上换上永夜集团军的军旗就算了事，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除了进行了一波战争难民分流之外，城寨联盟现在还保持着独立性，相关的政务政策并没有直接套用永夜集团军的，依旧是由班希伯来按照原先的步调进行主持。
    不过班希伯来现在只有行政权，没有军事权。
    除了保留极少数维持治安的地方性武装人员，被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打散的军队，没有重新集结组建，而是永夜集团军在这里设立了募兵点，从中选取精英部分，分散到各个兵团中。
    用不了多长时间，永夜集团军优秀的副官们，便会将他们训练成优秀的永夜士兵。
    只要将这部分最精华的部分吞下了，就算班希伯来小心思再多，那也是白搭。
    值得一提的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展现出来的血脉稳固程度，远在安迪斯人之上。
    按照永夜集团军目前的筛选调查情况看。
    置身在奥丁大峡谷这种术法能量高浓度环境中，安迪斯人十之六七，都会血脉不稳，出现各种并发症。
    不要以为这是好事，永夜集团军能够借此培养出大量术士。
    这种外在环境刺激，出现的血脉不稳，大多数是恶性的，到时候能觉醒成术士的，只怕是少数，大部分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怪物，然后血脉崩溃，凄惨而死。
    生物异常研究所的那些返古失败的野兽，就是最好证据。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比例和安迪斯人恰恰相反，只有十之三四产生反应，情况通常不是太严重。
    比较有意思的是，那些产生反应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通常血统并不纯正，身上多数还流淌着安迪斯人和奥丁兽人的血脉。
    这直接成了生物异常研究所的一个新课题。
    若是能够破解开这个奥秘，他们对于术法能量的研究将会更进一步。
    肖恩对此提出了一个大胆假设，这种情况是不是与传说中的术士起源有关？
    传说中，古安迪斯人并不具备施法能力，直到他们疯狂的将一种未知生物的血液提纯注入自己的后代之后，才会有术士的出现。
    安迪斯人的血脉中，混合有其他物种的血脉基因，自然更加容易受到外界能量的影响。
    而肯塔纳野蛮人，则是阿沙恩土生土长的土著民族，血脉基因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变得无比稳固，自然不容易受到影响。
    不过这就需要小心求证了。
    毕竟传说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尤其是千年之前的传说，那就更不靠谱了。
    永夜集团军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断崖氏族的战争，并没有随着断崖氏族入侵军队的全军覆没而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不过战场不再是安迪斯大山，而是谈判桌上。
    任何种族中都有异类，外号为老爹的洛克，便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中的异类。
    在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种族中，擅长运用大脑的人，当然是异类中的异类。
    在与老爹洛克交锋之前，肖恩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拥有巨熊身材，却拥有狐狸一样狡猾性子的野蛮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抛开谈吐和性格，老爹洛克是一名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肯塔纳野蛮人，身材与人熊耶鲁，不逞多让，不过除了一身岩石一样的腱子肉外，身上还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既有与人搏斗留下的，也有与大自然战斗留下的。
    头发已经斑白，眼角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鱼尾纹，但是声调和饭量依旧大的吓人，就像他的勇气一样。
    单枪匹马的跑到敌人地盘上，跟敌人谈判，确实需要非同寻常的勇气，也变相说明，对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过。
    有这么多俘虏掌握在手中，安迪斯山脉东峦的情况，永夜集团军早就了若指掌。
    那边的情况现在有点复杂，断崖氏族入侵安迪斯山脉，除了有格吉尔德主动送上门去的因素外，也有几分属于自己的无奈，就算是没有格吉尔德，用不了多久，断崖氏族也有可能自己造木筏，穿过大湖入侵安迪斯山脉。
    东峦生存环境的艰苦只是一方面，他们既然能在这里生根发芽这么多年，这里的产出勉强能够养活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的关键是在肯塔纳冰原，自己的同宗身上。
    肯塔纳野蛮人虽然一直看不上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一直将他们视为杂种，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相互还是保持着一定联系，交换一下特殊稀缺物产——肯塔纳野蛮人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完全无法交流交易。
    只要有逻辑思维的种族之间，必然会存在交易的，只是落后与先进，简单与复杂的区别。
    不过这种交易显然要建立在物产剩余和武力能够达成平衡的基础上，当这两个先提条件出现偏差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武力掠夺。
    肯塔纳冰原上的同族们，带给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交易越来越少，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入侵和掠夺。
    好在肯塔纳冰原上的野蛮人氏族之间联系一向不怎么紧密，超过千人的大部落都极其稀少，虽然在个体上比大部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素质要强，但是后者具有人数优势，往往是入侵不成，反而被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给吞并了。
    野蛮人氏族之所以有这种反常举动，则是肯塔纳冰原上的气候最近几年有些复杂多变，他们赖以为生的两大食物来源科多兽和海象同时出现问题，他们便无以为继，只能通过对外掠夺，让自己的氏族延续下去。
    比起其他居无定所的肯塔纳野蛮人部落，居住地点固定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然是掠夺首选。
    相比起同为游牧民族的奥丁兽人，肯塔纳野蛮人的生存体系更加脆弱，抗灾性更差，一旦某个环节出现变动，便会面临亡族灭种的危机。
    这两年，肯塔纳冰原上的反常天气不仅没有变好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就连那些大氏族也有些扛不住，开始往安迪斯东峦涌动。
    最要命的是，对方不仅有在安迪斯山脉东峦常驻的架势，并且有聚集联合趋势。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时间紧迫

    与肯塔纳野蛮人对垒。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实在是没有这个自信，只能将目光瞄向自己的邻居安迪斯人，想在肯塔纳野蛮人大规模入侵前，为自己的氏族打下一片新天地。
    至少在他们的眼中，安迪斯人远比肯塔纳野蛮人好对付。
    可没有想到，安迪斯山脉中崛起了永夜集团军这个异数，直接将他们的主力坑进去去了，家里只剩下一堆老弱病残，也就是肯塔纳野蛮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否则大规模入侵在即。
    与永夜集团军的谈判，老爹洛克基本处于被动，因为他的手中实在没有对永夜集团军有致命威胁或者诱惑力的底牌。
    一句干巴巴的断崖氏族与永夜集团军永结同好，就想让永夜集团军将已经吞进肚子中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全部释放，那是痴心妄想。
    不过这个老家伙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对人心的把握。
    算准永夜集团军想要图谋断崖氏族的那些战士，不敢对他怎么样。
    老爹洛克在断崖氏族的地位，就好比肖恩在永夜集团军的，谁敢伤害肖恩，那绝对是不死不休。
    永夜集团军只要还对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战士心存想法，就不能动老爹洛克一根手指头。
    老爹洛克让肖恩觉得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无师自通，深得利益交换的真髓。
    耍了一阵滚刀肉，抛出了自己真正底线。
    永夜集团军释放断崖氏族的战士。
    除了断崖氏族与永夜集团军永结同好的空头许诺外，还用大量的安迪斯人和两族混血儿作为交换。
    这些安迪斯人和两族混血儿，除了安迪斯东峦的遗民，更多是最近百十年来，双方战争的结果。
    安迪斯内陆湖东面的缺口，是联系东西两边的天然通道，但不是唯一通道。
    安迪斯环形山东峦的地势比较险峻，但是还没到险绝的程度，顶多就是不适合大规模用兵，几十人的小股渗人，还是没有问题。
    像先前那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大规模入侵不多见，小规模劫掠骚扰，却屡见不鲜，否则像碎颅军团中的混血儿是怎么来的？
    毫无疑问，这些安迪斯人和混血儿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那边过的并不怎么样，可以当作货物一样，随便交易。
    这并非一家毛病，大部分种族都这个德行，对于那些因为战争产生的混血儿，都不怎么待见，视他们为不应该出生的不祥之人。
    不要以为安迪斯人好到哪里去，碎颅者麦基这些混血儿处境的改观，那是在永夜集团军成立之后的事。
    在这之前，他们同样不受安迪斯人的待见，逐渐演变成混血儿聚集地的下水寨，这些年来一直游离在安迪斯山脉老势力三洞八寨之外。
    当初碎颅者麦基的名声，可是他带领着兄弟们，用鲜血杀出来的。
    建立永夜军团之初，碎颅者麦基带领的碎颅军团拥有的战斗力更强悍，为何依旧愿意奉肖恩这个小屁孩作为将军。
    固然有碎颅者麦基大智若愚的成分，还有就是对自己混血儿身份的顾虑。
    若是由他出任将军的话，号召力将会降低很多。
    永夜集团军虽然没有全盘接受对方的提议，也没有全盘否定。
    而是进行了折中处理，只交换了三分之二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俘虏，剩下的三分之一作为雇佣军的形式留在了永夜集团军，为首的正是人熊耶鲁。
    这么做有多方面考量。
    永夜集团军就算是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扣在手中，短时间内，也只能是当成壮劳力用，断崖氏族没有完蛋前，永夜集团军对他们的洗脑再充分，也不敢使用他们。
    若是换成那些安迪斯人和混血儿就不一样了，他们对断崖氏族的归属感不强，很快就能够融入永夜集团军中，一直受限于兵源问题的碎颅军团将会进一步扩编。
    相比起容易失控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这些混血儿的服从和纪律性更强，更容易操练，形成配合。
    军团对阵并不比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逊色多少。
    当初冰城反击战，他们已经用实际战果证明了这一点。
    而由人熊耶鲁率领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雇佣兵，将会直接成为永夜集团军的助力，同时也将会成为威胁断崖氏族的有力手段。
    还有更深层的考虑——来自肯塔纳冰原那些正宗肯塔纳野蛮人的威胁。
    现在还有安迪斯内陆湖这个天险在，一旦雅各布江复流，安迪斯内陆湖的水位将会大幅度下降，东西可就直接连成一片。
    相比起一群没有理性的家伙，永夜集团军更喜欢与老爹洛克这种知进退的人打交道。
    到时候他们将会成为永夜集团军与肯塔纳野蛮人之间的天然屏障。
    不过这又是一件耗时日久的事情。
    先不说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已经被永夜集团军分流到了各地，想要重新聚拢起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也不说断崖氏族将承诺的人员和战争赔偿运送过来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单说永夜集团军自身的态度，他们同意交换战俘不假，可没承诺立马兑现。
    现在他们本身就面临严重的粮食危机，脑袋有坑，才会在这个时候大量入手一群一无所有的难民。
    早一天完成交换，那些安迪斯人和混血儿早一日脱离苦海，这样的理由就是扯淡。
    他们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稳定性，在保证这个前提下，才会考虑吸纳人口壮大自己。
    双方完成交易，最起码也是永夜集团军度过眼下最艰难时期，新粮下来之后。
    而在这之前，老爹洛克承诺的雇佣兵，已经投入使用，陆陆续续的往北方要塞押送集结，他们将会直接参与对柯格尔草原的军事行动。
    ……
    安迪斯内陆湖。
    整体呈椭圆状，从高空俯视，就像一只不太规则的大鸭蛋，东面比较宽阔，西面相对窄。
    在这个大鸭蛋的西面，有一个狭长小尾巴。
    这个小尾巴，也曾经是雅各布江的一部分，一座不算特别厚实的山脉，将东西两侧，变成两个截然不同世界。
    上游是一座高出地面整整一百多米，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湖泊。
    下游则是一马平川的古河道耕地。
    站在湖边上往西望，似乎能跨过数千公里的距离，看到小亚细亚平原。
    那是一种用言语很难表达的感觉，在这天地间，人是如此渺小，阿米莉亚便是这种感觉。
    美丽的自然环境，也让她沉迷不可自拔，这是与小亚细亚平原的一望无际，截然不同的美丽。
    肖恩指着脚下的天然拦江大坝道，“它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厚实，就算是没有人为作用，也许千年，也许百年，甚至有可能十年八年，一次地龙翻身，便会让这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庞大水压会将这里生生挤垮，让雅各布江复流。”
    “但是其中的不确定性太大，与其等大自然自己做出决定，不如在我们引导下进行，这样既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又能将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将军的话是没错，但是将军在这上面的投入，远远没有承诺的那么大吧？仅凭这些人，想凿开这座大山，有些痴心妄想？”阿米莉亚伸出修长白皙手指，指着下面的营地道。
    永夜集团军在拦江山口下面，有一座营地。
    规模不算小，永夜集团军的独立加强工兵兵团在此常驻，除了在周边屯田外，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围绕着拦江山打转。
    他们现在摆出来的那一副准备将拦江山凿穿的架势，不过是做给阿米莉亚看的，他们的真正任务是在拦江山下面打洞，准备春雷计划的爆破点。
    若是从准备爆破点的角度来看，一个独立加强工兵团，八千多号人，已经足够体现永夜集团军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这个独立加强工兵团，虽然是永夜集团军的机动部队，但是它的调动频率最低，从成立到现在，唯一一次出动，便是在应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断崖氏族入侵反击战中。
    两座冰墙的爆破，便是他们的手笔，他们与其说去参加战争，不如说是做实地测试。
    结果差强人意。
    两座冰墙虽然按照他们的意图，向内部崩塌了，但是无论是崩塌速度，还是完整度保持上，都与最初的演算，有一段距离。
    这固然阴差阳错的让永夜集团军获得了更多的战争俘虏，但是从爆破者的角度来看，是不满意的。
    爆破是一种精益求精的工作，尤其是对独立工兵团上下来说，压力更大，他们执行的可是关系到这个大陆格局，数百万乃至千万人生计的天大计划。
    一旦爆破不彻底，那就尴尬了。
    就凭永夜集团军现在的技术，很难进行水下爆破。
    雅各布江复流后，江水没有想象的大不说，绝望沼泽那边的江水往下降的不彻底，这将意味着永夜集团军未来的耕地少很多很多。
    若是可能的话，他们恨不得将误差控制在零。
    很显然，这基本不可能，不光技术问题，永夜集团军制造出来的黑火药，也远没有那么强的稳定性。
    与其他项目一样，肖恩对黑火药的了解仅限于其是由木炭、硫磺、火硝，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成，就连最佳比例他都知道。
    毫无疑问，这又是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福利，只要感兴趣，现代人能在网上找到很多东西。
    肖恩前世算一个伪军事迷，好奇心素来比较重，对感兴趣的东西，总喜欢刨根问底，也算得上度娘常客。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黑火药的最佳比例，在现代化学的帮助下，确实不难调配出来。
    可是这个世界的现代化学还在炼金术这条弯路上扑腾，肖恩刚开始的时候，手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木炭需要自己烧制。
    硫磺和硝石需要自己探矿挖掘，矿石中含硫含硝量，更是全靠自己摸索。
    这些都直接影响黑火药的威力和稳定性。
    同一个人用不同产地的原材料配置出来的黑火药威力都更不相同，更别说是出自不同人手。
    黑火药的最佳比例，是摆在那里的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标杆，谁也不敢说自己调配出来的黑火药就是最佳比例的。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反击战一结束，他们便第一时间撤了回来，并没有参与四水城战争难民的分流。
    但是从阿米莉亚的角度来看，这点人手可就差远了，没有十万八万人，耗时数载，想要凿穿拦江山，那是痴心妄想。
    “他们仅仅是打前哨而已，必要的时候，我们能够抽调更多的人力物力，毕竟这是一个长远计划，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都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我只希望女士能够向殿下如实转达自己所看到的，我想殿下会有自己的判断。”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阿米莉亚现在代表的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眼睛，她的态度，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左右苏菲丽雅的态度，肖恩不得不小心应付。
    “这个自然。”阿米莉亚神情肃穆的道，“我会如实的向公主殿下转达我的所见所闻，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将军阁下平时公务如此繁忙，现在专门抽出时间来陪我，绝不仅仅是为了给我送行吧？”
    傻子也能听出阿米莉亚最后一句中的反讽和不满。
    肖恩自从将她带回领地后，丢给雷尔夫，自己跑的无影无踪。
    刚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亲自带她到拦江山周边视察，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大举入侵城寨联盟的消息传来，永夜集团军将会受到直接影响。
    计划只能搁浅，全军上下忙的的团团转，彻底将阿米莉亚晾起来。
    等到处理完相关事宜，能够让阿米莉亚参观的时候，整座安迪斯大山都开始变绿了。
    肖恩的脸皮早就锻炼的比城墙还要厚，恍若未觉的道：“按照原本计划，我们至少有三到五年做准备，但是现在情况有变，你们只有两年，无论你们是否作出决定，两年之后，我们随时都会启动复流计划。”
    “两年？看来今年冬天，大山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阿米莉亚若有所思。
    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谍报人员，哪怕是对其再严防死守，她也能够从平常的生活细节中，察觉很多信息。
    这就是肖恩有意避开她的原因，和这种人交流太累，你必须反复斟酌自己的每一句话，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泄密。

 第二百一十四章 炫耀肌肉

    “时间不等人。”肖恩意味深长的道，“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的诚意，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肖恩出面，其中赶人的味道呼之欲出。
    两人会面完的第三天，红蔷薇阿米莉亚便带着自己的队员，踏上了归途。
    两年。
    听起来很漫长，但是对于一项牵扯到数百公里，上百万人口的大动作来说，实在是太短太短，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才成。
    至于永夜集团军能不能让雅各布江复流，这个问题红蔷薇阿米莉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得不承认，这三四个月，在永夜集团军的所见所闻，打破了红蔷薇阿米莉亚很多认知，受到的冲击，比当初的达内尔还要大。
    毕竟达内尔到永夜集团军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属于起步状态，还没到翻天覆地的程度。
    而阿米莉亚到来的时候，很多东西已经走上正轨，井然有序。
    尤其是他们又从刚刚被战火祸害的曼育军领穿过来，一路上见到的全是被战争毁坏的村庄和耕地，猛不丁的进入永夜集团军治下的繁荣村落，宛如到达了世外桃源，有种强烈的对比冲击。
    与当初的达内尔一样，在抵达永夜集团军之前，阿米莉亚的眼中，拥有肖恩这种谈吐的安迪斯人，应该是少数中的少数，毕竟对方是一名术士，拥有良好的传承体系，并不值得惊讶。
    安迪斯山脉中安迪斯人属于化外之民，言语粗俗，管理混乱，生活困苦，完全是想抱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条大腿。
    所谓的雅各布江复流，不过是对方危言耸听，故意抛出来，吸引摄政公主的点。
    这样的人，她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也不记得处理了多少。
    跟随肖恩返回永夜集团军进行考察，也是阿米莉亚主动提出来的，当时打定主意，要是肖恩带他看的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山中难民营，她绝对二话不说，抽刀将他剁了再说。
    但是永夜集团军的人和事，完全打碎了这种想法。
    阿米莉亚与达内尔看到的东西，又是不一样的。
    达内尔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确实不假，但是他的性格和以往的经历，让他看待事物，只是从个人观点出发。
    阿米莉亚则不一样，她不仅是一名优秀的间谍刺客，同时还是一名优秀政客。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领地中的新政，便是她一手主持的。
    她竟然在先前认为穷乡僻壤的大山中，见到了摄政公主的新政影子，不对，更确切的说，对方的很多施政方式更超前和更有颠覆性。
    偏偏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在公主领地中新政推行的那种阻力，一切焕发着超乎想象的生机。
    一开始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考察一下永夜集团军的实力和雅各布江上游的实际情况，从理论上确定有没有复流的可行性。
    若是仅仅这个，可不需要耗费一冬，直接到拦江山走一圈就可以了。
    她死皮赖脸的赖在永夜集团军不走，为的就是想要多看看对方与众不同的施政模式，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雷尔夫虽然对她严防死守，阿米莉亚还是感觉收获不菲。
    一些东西是摆在明面上的，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都认为没有必要保密。
    仅凭手中掌握的东西，就算是没有雅各布江复流这个前提，阿米莉亚也认为永夜集团军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值得投入的合作对象。
    更何况还有雅各布江复流这个提前，可能性还很大。
    无论是从永夜集团军内部人员的言行，还是从建筑布局，对方都在积极的为雅各布江复流做准备，尤其是已经初具规模的双子城。
    那根本就不是一座城堡要塞，而是一座港口，半空中的港口。
    要不是提前知道雅各布江复流的这个消息，阿米莉亚还以为永夜集团军的人，集体得了失心疯。
    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就没有人怀疑雅各布江能不能复流，只是早点晚点的事情。
    仅凭拦江山下面的那些人，确实不足以将它掘开。
    对方依旧拥有这么强大自信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拥有她们所不知道的、不愿意泄露给她们的隐秘手段。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更别说是这种牵连甚广的，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阿米莉亚个人判断，永夜集团军现在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值得她们入场开盘，具体赌多大，还需要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给出判断。
    当天与红蔷薇阿米莉亚一起上路的，还有永夜集团军军事参谋部的首席参谋长埃里克森。
    不过一个是从雅各布江古河道出山口出山，一直顺着古河道狂奔，穿过曼育军领和小亚细亚平原，返回王都瓦莱丝塔复命。
    一个是穿山越岭，从北方要塞出关，直奔柯格尔草原的银狼部落，随行的还有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以及野蛮人雇佣兵人熊耶鲁。
    两名冠军骑士，一名准冠军骑士，这样的出使队伍堪称豪华，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向银狼部落展露自己的肌肉。
    “哇呜。”
    “哇呜！”
    出了北方要塞之后，泰戈尔和他刚刚驯服没多久的猛虎坐骑就不消停，好似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四处奔跑，一人一虎交相呼应，不仅将那些飞禽走兽惊的四处乱跑，就连奥丁兽人的羊群，也跟炸了锅一样，到处乱蹿。
    泰戈尔得意的哈哈大笑，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坐骑，当然要带出来炫。
    相比起他，无论是马背上的埃里克森，还是科雷兽背上的人熊耶鲁，都相对要沉闷许多。
    不过两人的心境各不相同，公牛埃里克森是因为进入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后，触景生情。
    而人熊耶鲁则是不停四处张望，双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心中疯狂呐喊，多么肥美的土地，若是肯塔纳野蛮人也拥有这么一块放牧科雷兽的牧场，用不了多少年，野蛮人将会用自己的强悍武力让这个世界为之颤抖。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肯塔纳野蛮人和科雷兽已经捆绑到一起，提到前者必然会想到后者，反之亦然。
    科雷兽是肯塔纳冰原上的特有野兽，称得上洪荒异种，据说它们的种族历史，与肯塔纳野蛮人一样久远，能够逆推到巨人时代。
    在野蛮人被赶到蛮荒的肯塔纳冰原之前，它们便已经时代居住在这里。
    常人很难想象，这片荒无人烟，就连植物都异常稀少的蛮荒之地，竟然生存着这么一种体型庞大的野兽，最终只能赞扬造物主的神奇。
    在长年累月的进化过程中，科雷兽找到了在冰原上生存之道，它们从纯粹的素食者，变成了和熊一样的杂食者。
    极端恶劣的环境，让它们的胃变的极其恐怖，就没有它们消化不了的，无论是海鱼，还是那些海象海豹，仰或是地皮苔藓，实在没有办法了，它们连冰层都啃，尤其是那些历史久远的冰层，更是它们的挚爱。
    当初气候剧烈变化，让这些冰层中冰冻了不少好东西，它们可没有冰封在里面的东西变质腐坏的概念，先吃到肚子中再说。
    当肯塔纳野蛮人被驱赶到这里之后，双方便成为了亲密无间的伙伴。
    科雷兽是肯塔纳野蛮人生存下的基础。
    它们是肯塔纳野蛮人的坐骑、运输工具。
    它们的奶水是肯塔纳野蛮人最上等补品。
    它们的粪便是肯塔纳野蛮人主要取暖燃料。
    它们的肉帮助肯塔纳野蛮人度过最艰难的冰封时期。
    它们的皮毛是肯塔纳野蛮人御寒防护品的制作原料。
    它们的骸骨被肯塔纳野蛮人制作成了武器。
    无论生前死后，它们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毫，都被肯塔纳野蛮人运用发掘到了极致。
    它们对肯塔纳野蛮人的意义，远在猎犬对安迪斯人之上。
    没有了猎犬，安迪斯人生活将会变得悲催危险很多，但是一样能够生活下去。
    若是没有科雷兽，肯塔纳野蛮人早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就亡族灭种了。
    而科雷兽则跟随肯塔纳野蛮人的脚步发展壮大，毕竟人类对狩猎工具的运用，让他们的狩猎范围更广，比如到肯塔纳冰原沿海产子的巨鲸们，就是它们以前无法企及的食物。
    “呼哈……呼哈……”
    如雷般马蹄声，各种怪腔怪调的呼喝声远远传来。
    “收拢队形。”公牛埃里克森极为有经验的下达了集结命令，停住了继续前行的脚步。
    银狼部落明面上放弃了对奥丁大峡谷的监视，实际外松内紧，一直有游骑哨探在周边游荡，算算时间，对方也应该有所反应了。
    若是等到他们一直找上门去，对方才做出反应。
    首席参谋长埃里克森反要重新考虑与对方联合的事情了。
    初听马蹄声在天边，再听已经近在咫尺。
    无数控弦奥丁兽人好似凭空冒出来，策马狂奔，形成了一个巨大包围圈，口中怪喝更盛，骑弓半开，全部对准了包围圈中埃里克森一行人。
    “哇呜！”泰戈尔一拍坐骑的脑袋，一人一虎再次发出合声咆哮。
    “咴律律……”
    一阵此起彼伏的马嘶声，很多战马受惊人立而起。
    将上面的骑士槁的手忙脚乱，不过奥丁兽人号称马背上的民族，并非浪得虚名，一个个或紧急调转马头，或跟随战马立了起来，很快便将它们重新安抚下来。
    单论马术这一块，奥丁兽人比拜伦人确实拥有先天优势，据说奥丁兽人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学习走路，而是学习骑马。
    这种说法虽然稍显夸张，但是奥丁兽人从小到大都是在马背上长大，三五岁就能独自骑马，这是事实。
    一名典型奥丁兽人，一生有一半时间是在马背上度过的，这让他们拥有草原民族的共同特征，一个个都是罗圈腿，下马行动就没有那么便利了。
    都说熟能生巧，他们的骑术已经不能用熟来形容，而是一种融入到骨子中的被动技能。
    不过就算是再熟，等到他们将战马重新安抚下来，整齐划一的阵型已经全部打乱了，有些奥丁兽人慌乱中，甚至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弓，将箭给射了出去。
    不过弓没开满，箭支绵绵无力不说，准头也谈不上，直接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埃里克森一行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些控弦奥丁兽人，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嘲讽的笑意，让他们恨不得再给他们一箭，让他们知道知道奥丁兽人弓骑名震天下，并非吹出来的。
    本来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结果不成想让对方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都住手，还不嫌丢人，不要惊扰了贵宾。”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喝止了那些跃跃欲试的奥丁兽人。
    一名鬓发有些斑白，身材高挑却不单薄，由中年向老年迈进的奥丁兽人策马而出，带着爽朗笑声道：“早就听说安迪斯山中野兽雄壮无比，尤其是巨虎更是无可匹敌的猎食者，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今日大开眼界，银狼部落欢迎诸位的到来，我是这个部落的酋长拉克什。”
    拉克什是冲着埃里克森说的，并不是一眼认出了对方是这支队伍的领队，而是认出了他奥丁兽人的身份，他用的可是奥丁兽语。
    无论是拜伦语、还是安迪斯语，仰或是奥丁兽语，追根溯源，其实是一个语种，都是从古安迪斯帝国语演变而来的。
    但是语言这种东西，在传承的过程中，容易夹杂一些生活习俗，慢慢就转变成了带有自己民族特色的语言，尤其是口语，由于种族构造，发音不同，差异更大。
    比如拜伦人喜欢用颤音，安迪斯人喜欢用短语，奥丁兽人则喜欢加入一些内喉音，显的十分低沉，宛如兽吼。
    无论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还是人熊耶鲁，那都是鸭子听雷，根本不知道对方正在夸自己的坐骑，否则泰戈尔非常有兴趣与对方交流交流这个话题的。
    埃里克森中规中矩的道：“感谢酋长的夸赞，我是来自永夜集团军的埃里克森，我带来了安迪斯人的友谊。”
    “我已经等候多时了，若是你们再不来，我就要上门去拜访了，几位贵客，请跟我来。”拉克什半真半假的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埃里克森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博弈

    若是换成了他，处在银狼部落眼下处境，在与自己的宿敌开战前，也需慎重掂量掂量。
    就凭永夜集团军年前的那手挑拨离间，已经展露出他们对奥丁兽人的警戒和恶意。
    腹背皆敌，银狼部落哪敢贸然跟自己的宿敌开战。
    现在银狼部落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联合自己的宿敌，将隐藏在奥丁大峡谷后面的势力揪出来，干掉，然后再与自己的宿敌决一死战。
    第二个就是在与自己宿敌开战前，与盘踞在奥丁大峡谷中的势力进行接触，就算不能引为外援，那也得达成和平共识，不在自己背后搞小动作。
    只要银狼部落的首领是个聪明人，两个选择项就是先二后一。
    因为他们与永夜集团军虽然存在一定摩擦，但矛盾远远还没到不可调和的程度，说服难度自然相对低一些，无非就是给出的利益够不够吸引人。
    反倒是作为自己宿敌的恶狼、灰狼两大部落，恨不得立马就灭了他们，哪可能与银狼部落联手，解决它身后的敌人，然后再决一死战。
    更大可能是联合那股不知名势力，先将自己灭了再说。
    不得不说，埃里克森现在看待事情的目光挺毒辣的，这除了个人天赋之外，与永夜集团军密不可分。
    一个人的天赋再高，若是他生活的圈子仅仅是一个拥有数百人的村落，他充其量在这个村落中称王称霸。
    若是他的生活圈子是一座拥有数百万人的城市，哪怕他处在相对低层，他接触到的东西，也比在数百人的村落中称王称霸所接触的要复杂，带来的影响要大。
    加入永夜集团军前，埃里克森在波顿手下的位置再高、再受重用，充其量掌握了一个兵团。
    见识过全副武装的永夜兵团前，埃里克森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调教出来的狩奴军，无论从训练程度，还是装备，就算不是数一数二，那也是名列前茅的精锐强兵。
    现在，只能说自己当初孤陋寡闻。
    在永夜集团军，埃里克森虽然只是一名军事参谋长，过着半囚禁生活。
    但是随着永夜集团军的飞速扩张，手中掌握的资料情报越来越多，看待事物的眼界和格局，都在不断提升。
    在这之前，埃里克森完全不敢想象，在家中坐着，便能知道天下事情，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现在对永夜集团军的高层来说，已经变得稀松平常。
    埃里克森已经不记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有人在固定时间，送给他一份记录着各类重大信息的纸张。
    内部官方称呼为“实时信息传送内报”，简称内部报纸、内报。
    内报最初的投送范围仅限于永夜集团军的几名高层，投送时间也很不稳定，或是一个月，或是两个月一次。
    慢慢的投送范围越来越广，先是军事参谋部这些核心部门，然后兵团团部，现在更是直接推到百人卫一层，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投送到每一名军官，甚至人手一份都不再是梦想。
    投送频率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稳定，先是一个月一次，慢慢的变成了两周一次，一周一次，现在直接变成了一周两次。
    内报用的纸张，也不停的发生变化，一开始十分稀疏松散，放在阳光下，都是半透明的，必须小心翼翼，平铺在桌案上阅读，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在上面戳上一个窟窿，字体更是大的吓人，每一个都比大拇指还大，上面承载的信息量可想而知。
    现在变结实了不说，并且两面写字，一个个都是蝇头小字，承载的信息量海里去了，上面承载的也不再是单纯的实时信息，同时还有一些著名典籍，就是一份天然自学教材。
    埃里克森自从收到内报开始，没舍得浪费一份，全都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时不时的拿出来翻阅。
    从这一份小小的内报上面，就能够看出很多很多东西。
    明面上的东西不用说，永夜集团军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正在突飞猛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投入大规模生产和使用，到时候带来的变化将会是天翻地覆，不仅是永夜集团军一家，只怕整个阿沙恩，都会为之震动，这将会成为永夜集团军的新盈利点。
    侧面反映出，永夜集团军的鹰眼特勤科的势力在与日俱增，不仅渗透面，渗透深度更是惊人，因为内报中的一些消息，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显然那些鹰眼们，已经深入到了拜伦联盟勋爵贵族内部。
    不过想想，这样的情况并不让人感到意外，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都是从永夜集团军精挑细选出来，受过专门训练。
    要口才有口才、要知识有知识、要手段有手段、要能力有能力，加上永夜集团军在后面的财力支持，这样的人要是混差了，才见鬼！
    埃里克森一直在永夜集团军中，身边都是接受相同信息熏陶的人，还没有办法感觉出过去四年自己究竟有多么大变化，但是与银狼部落首领拉克什一接触，就感觉出来了。
    说实在的，拉克什绝对能担的上睿智两个字，他的目光并没有普通奥丁兽人的狭窄，也没有被种族观念束缚，应该是奥丁兽人中少有的智者。
    若不是流年不利，银狼部落遭受了瘟疫天灾，不仅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相反会在他的率领下，不停的发展壮大。
    对方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到更宽广的世界见识过。
    但也仅限于此，他口中的信息，已经不知道是落后了几年还是几十年的老黄历，尤其是对安迪斯人，依旧停留在三洞八寨层面。
    虽然没有明显表达出来，但是对埃里克森竟然不是出身三洞八寨，让他有些轻视。
    但是埃里克森并没有纠正和解释的意思。
    一来，自己一张口就告诉他，永夜集团军已经快将三洞八寨全吞进肚子消化掉了，对方肯定不会相信。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只会相信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别人说实话，还以为是骗他。
    二来，保持一定神秘，更有利于他们从中取利。
    如此一来，埃里克森反而不着急亮明自己的意图，打着哈哈，试探起拉克什来，想要看看对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谈判这种事情，可是非常有讲究的，谁主动谁就容易吃亏。
    这一次虽然是永夜集团军主动出使银狼部落，可永夜集团军对银狼部落的情况了若指掌，银狼部落却对永夜集团军一无所知。
    信息不对等，埃里克森若是不狠狠的宰银狼部落两刀，那真是辜负了他首席参谋长的名头。
    一行人抵达银狼部落的营帐后，拉克什大摆宴席，是奥丁兽人最高规格的全牛宴。
    宴席上面，双方相谈甚欢，包括语言不通的泰戈尔和耶鲁也十分尽兴，美酒美食美色，好生伺候着，有什么不尽兴的？
    就连奥丁兽人常用的热场活动——摔跤。
    也十分对他们的胃口，在半醒半醉间，人熊耶鲁亲自下场，连挑了十几名银狼部落的勇士，赢得了银狼部落第一美人的青睐，让气氛达到了顶点。
    而埃里克森绝口不提永夜集团军准备与银狼部落联合吞并恶狼灰狼部落的事情，只说永夜集团军准备与银狼部落开通贸易往来，互通有无。
    “父亲，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派遣两名无双级勇士，我看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炫耀武力！”格日古乐有些咬牙切齿的问拉克什，人熊耶鲁在摔跤大赛大展神威，让这些以勇武著称的奥丁兽人很没面子。
    传说中，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在制造奥丁兽人时，用的是肯塔纳野蛮人的身体作为模板。
    不过大部分人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
    因为奥丁兽人虽然强壮，但那也是与拜伦人比，相比起动辄二米三四，浑身都是肌肉疙瘩的肯塔纳野蛮人，差了不是一节半截，包括熊族部落。
    先前已经说过，奥丁兽人各个部落种族的划分，并不在体型上，而是在他们所拥有的种族天赋上，熊族奥丁兽人不见得就一定比猫族奥丁兽人强壮。
    身大力不亏。
    这句话在训练程度各不相同的普通人中，还有可能被打破。
    但是在训练有素的骑士，尤其是已经将自己每一块肌肉潜力都开发出来的大骑士乃至冠军骑士，绝对是颠不破的真理。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拥有绝对身体优势。
    银狼部落作为正统的狼族部落，他们种族天赋名为狼攻，与豹族的豹速有着同工异曲之妙，不过一个是在双腿上，一个是在双臂上。
    一旦开启之后，双臂将会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和爆发力，无论是用弓，还是用刀剑，攻速都会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所以，千万不要跟狼族奥丁兽人比射速，那会让你死的很惨。
    狼族游骑，是奥丁兽人相当有名的一支部队。
    但是下了马，单纯的较力就比较吃亏了。
    “就是来炫耀武力。”拉克什双目中闪烁着智慧光芒，“谈生意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我看他们更想从草原上分一杯羹。”
    “父亲的意思是，他们准备与咱们联合对付恶狼和灰狼部落？”格日古乐有些惊喜的问。
    拉克什曾经和他讨论过奥丁大峡谷未知势力。
    银狼部落现在的情况跌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先是一场瘟疫伤了元气，又与窥视自身的恶狼灰狼部落连番大战，伤筋动骨。
    到柯格尔草原修生养息，又被自己的宿敌盯上，一开始双方还比较克制，准备安心修生养息，等到来年春天，再一决生死。
    结果为了自身安全，永夜集团军挑拨离间，推波助澜，生生让双方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开战，结果两败俱伤。
    从战损结果来看，双方基本持平。
    可是恶狼和灰狼部落联合，在人数上更具优势，战损结果相同，最终导致的是银狼部落削弱的更厉害。
    更何况，银狼部落在这个过程中察觉到了永夜集团军。
    换谁背后潜伏着一个未知敌人，睡觉都不会踏实。
    无奈之下，只能保持这一支精锐没有散去，让本来就不足的人手，更是捉襟见肘，过冬物资准备不足，不少牛羊没能熬过来，剩下的也是消瘦的厉害，不足以支撑它们长途跋涉，穿过荒漠隔壁地带。
    银狼部落现在已经被逼上绝路，开春后，不仅要与恶狼灰狼部落一战，而且只能胜不能败，还不能让自己的实力折损的太厉害。
    因为谁也不知道隐藏在奥丁大峡谷后面的安迪斯人，会不会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思来想去，唯一办法就是将对方也拖入战争沼泽。
    拉克什先前所说的，埃里克森若是不来，他们将会上门拜访，并非客套之言，而是真的准备这么做。
    至于入冬前，因为永夜集团军的挑拨离间，而对银狼部落造成的损失，他们完全装作不知，在亡族的危机面前，这点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拉克什他们显然误会了当初奥丁之眼赫尔给他们的警告，把对方口中的无形魔鬼，误认成了永夜集团军。
    “不要真的以为他们是好心，他们是来割肉的。”拉克什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道，“只要能让咱们的部落幸存下去，割肉又如何？他们从咱们身上啃下来的肉，早晚有一天会让他们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这些乘人之危的小人，与恶狼和灰狼部落，没什么区别。”格日古乐气愤填膺的道。
    “有区别的。”拉克什却看的相当开，“他们只是一群豺狼，只能够偶尔从草原上撕扯两块肉吃，却没有办法入主这里，咱们才是大草原上的真正主人，”
    剩下的便是相互试探。
    试探双方的底线，然后一点一点的磨。
    不仅考验双方的应变能力，还考研双方的耐心。
    埃里克森并没有辜负肖恩他们给予的信任，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反而尽心尽力，与银狼部落酋长拉克什锱铢必较，甚至细化到每一匹战马的归属上。
    在这一方面，肖恩稍显的不够自信。
    永夜集团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万把人，名声只在百十里打转的草台班子。
    治下几十万人，精锐兵团数万，统治区域更是纵横近千公里，虽然大部分都是山地，不适宜耕种，但也结结实实称得上地大物博。
    放在拜伦联盟中，与那些根基深厚的大公们相比，还欠缺一点底蕴，但是比起那些侯爵、伯爵，那就是纯粹辗压。
    不要忘记了，那些侯爵伯爵，哪一个不是世袭传承上百年的。
    而永夜集团军满打满算，从成立到现在，不满四周年，若是将肖恩收拢那些孤儿，成立少年军班底，也算进去，前后也不超过十五个年头。
    放着这么一座高速发展的火箭不坐，埃里克森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背永夜集团军而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将至

    更好的表现自己，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信任，更好的融入永夜集团军，掌控更多资源和权利，才是埃里克森想要做的。
    先前低调，不代表埃里克森已经看淡一切，无欲无求。
    而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用时间冲淡自己原先带的背景标签，学习接纳永夜集团军的异乎寻常政策。
    冷眼旁观最大好处，能让埃里克森用超脱的目光看待永夜集团军这个团体。
    永夜集团军虽然拥有海纳百川的肚量，但是核心那一套，却丝毫不动摇，比如军政分类的基本政策。
    无论你出身贫贱，还是其他种族，只要你能接受这一套，你便能轻易的融入进去。
    若是无法接受，哪怕你置身在永夜集团军，那也只是一名编外附属人员。
    城寨联盟为什么与永夜集团军格格不入？
    永夜集团军对带城寨联盟前后政策，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归根结底，还是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冲突。
    永夜集团军的很多政策，从根子上伤害了城寨联盟的那些既得利益者，加入永夜集团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会血拼到底。
    要不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将城寨联盟那些城主首领狠屠了一批，哪怕是班希伯来有和平兼并的心，内部也是阻碍重重，而永夜集团军则会顾虑重重。
    相比起淳朴的山民，这些既得利益者，不能说是一个好东西没有，但是那些恶习更多，同化这样的人费时费力不说，很多时候就是搅屎棍，弄得全体上下都恶心。
    在那种情况下，永夜集团军为了保证自身的纯洁情，和平兼并将会更慎重。
    埃里克森并非纯粹的为了融入永夜集团军，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套，而是在这将近四年的学习中，产生了共鸣认同感。
    尤其是那种大力推行的医疗政策。
    疫病，是埃里克森无法回避的恐惧之源。
    埃里克森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其彻底遗忘，但是当再次直视，才发现自己依旧是如此脆弱。
    不过他决定不再逃避，他前半生都在逃避，但是于事无补。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正面战斗，即便是无法像查尔斯那样，不计个人生死，奋斗在第一线，也想力所能及的贡献自己的力量。
    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只有依托集体的力量才能做到，永夜集团军便是埃里克森为自己选择的集体，为了这个集体发展壮大，不惜一切。
    因为双方掌握的情报，银狼部落都占据了绝对被动，大部分争论结果，都以埃里克森获胜而告终。
    自始至终，埃里克森掌握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将永夜集团军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也给银狼部落留下一点生机。
    并不是埃里克森心慈手软，而是谈判遵循的基本原则。
    若是好处都让永夜集团军一口吃下，脏活累活全都是银狼部落干，他们是傻子才会点头，就算他们点头，最终也会虚与委蛇，暗中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一些利益摆在明处，谈清楚说明白，到时候都有肉吃，都有汤喝，无非多点少点。
    至于以后的关系，那是以后的事情。
    事实上，在埃里克森出使之前，永夜集团军的军事参谋部，已经定下了基调，一些事情都给出了较为宽泛的底线和标准，剩下的便由埃里克森这位当事人灵活掌控。
    哪怕是永夜集团军给出的最低限，也是给银狼部落让出一部分利来的。
    银狼部落拉克什深切的感受到，蛰伏在大山中的势力，究竟有多难缠，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但是又没有办法拒绝，因为恶狼灰狼两大部落的联军，已经开始集结，向银狼部落进发。
    入冬前与银狼部落的那场鏖战，他们的损失较银狼部落，只多不少。
    可是两个部落单独比，都要比银狼部落小一点，但是联合起来就反超了，平摊下来，情况反而要比银狼部落好一些。
    加上不像银狼部落一样，身后还埋着一根钉子，除了留有少量精锐防止银狼部落偷袭外，其他牧民全力储备牧草，情况比银狼部落要好很多。
    正是因为好很多，恶狼和灰狼两大部落才会显得更积极主动，准备将银狼部落这个宿敌，彻底摁死在柯格尔草原，不给他重新崛起的机会。
    恶狼和灰狼部落，一共聚集了三万余控弦奥丁兽人，称得上穷尽全族之力，除了妇孺伤残，留下照顾牛群羊群外，自凡是身高超过车辙的男丁，全部自带战马弓箭召集了起来。
    在奥丁兽人，根本没有拜伦联盟那种强制服役令，只需派最快的骑兵将战争消息送到，那些合格的奥丁兽人牧民，就会将自己最好的装备翻出来，骑上战马，响应战争的号召。
    这种风俗不仅与奥丁兽人英勇善战有关，还与他们相对单一贫瘠的生活有关。
    对他们来说，战争不仅是对外扩张的过程，同样也是公然劫掠的过程，无论是对拜伦联盟的，还是对内部其他部落的。
    虽然大部分战利品需要交给酋长部落，但是从中截留下来的和酋长首领们根据他们的勇武重新赏赐下来的那部分，足够改善他们的生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生理因素不可忽视——奥丁兽人似乎比拜伦人和安迪斯人更好生养，并不是说婴儿成活率高，而是双胞胎，乃至多胞胎，非常常见。
    一位合格的奥丁兽人母亲，三年内拥有六七个孩子，那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哪怕夭折一半，还有两三个呢。
    很多时候，限制奥丁兽人家庭丁口的，并不是能不能生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足够财力将他们养大成人。
    所以，在术士界一直有一个关于奥丁兽人的传言，认为当初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在制造他们的过程中，在他们的血脉中增加了易于生育的基因。
    一些术士更是从事着类似的秘密研究，想要破解其中的奥秘，运用到自己人身上。
    相比起人口大爆炸的地球，在阿沙恩，人口永远处于不够用状态。
    就连阿沙恩现在最繁荣的小亚细亚平原地区，开垦率距离饱和都有一段遥远距离，更别说是其他地区。
    恶狼灰狼两大部落的推进速度不算快，但是也算不上慢，毕竟全是双马乃至三马的控弦骑兵，在地势平坦的大草原上，每天推进一百公里，那是稀松平常，火线突进，二三百公里都不成问题。
    由于稳操胜券，两大部落联军采用比较稳妥的战术，用自己更加强盛的武力，堂堂正正的正面辗压。
    话说回来。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能够使用的计策不外乎千里奔袭、迂回包抄之类的骑兵战术。
    柯格尔草原狭长地形，直接将迂回包抄这样的战术废掉。
    至于千里奔袭，那是在出其不意情况下施展的战术，双方都知道开春后必有一战，早就开始做准备，何来出其不意。
    反而不如正面决战，来得更加稳妥。
    但是随着恶狼灰狼联军的不停推进，两大部落首领，还是感觉状况有点异常。
    他们已经深入银狼部落牧区过半，别说银狼部落的主力，就连银狼部落的牛羊和牧民半个都没有。
    “尊敬的黑爪酋长，已经仔细搜查过了，银狼部落的牧民都已经撤走了，撤退的很匆忙，很多珍贵的生活物资都没来得及带走。”一名奥丁兽人游哨百夫长汇报道。
    相比起拜伦联盟相对严格的职位分工，奥丁兽人的军队组成就相对分散，沿用的最原始的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这一类简单粗暴的称呼。
    军队构成，也就是字面意思，只要你率领的奥丁兽人数量拥有十人，就有资格称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以此类推。
    不是没有万夫长这个称呼，而是鲜少用到，因为手下控弦士兵达到万数的话，通常是一名部落酋长了，而且还是中型以上的。
    在奥丁兽人中，能够拥有这样称呼，通常也是实力象征，想要获得这个位置，必须拳头足够硬才成，否则将会被人直接掀下去。
    “拉克什这头老狼已经被咱们吓破胆了，竟然连决一死战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愧对了银狼这个伟大称号，用不了多久，这个称号将属于我们的。”黑爪酋长大脸上有着浓浓不屑。
    他是恶狼部落的酋长，有着非常标准的奥丁兽人体型，五大三粗，尤其是上半身和胳膊，比下半身还粗壮，骑在马背上还好一些，若是下马，就变成了一只陀螺，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若是仔细观察，大部分狼族奥丁兽人都有这一方面的毛病，不过这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锻炼养成的。
    无论是自身的种族天赋，还是种族特点（游牧民族），让他们对于双臂重视和锻炼，远远高过其他部位的，反正出入都有战马作为代步。
    相反，以自身速度著称的豹族奥丁兽人，处境就有点尴尬了。
    他们的种族天赋在步战上，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能够让他们成为最可怕的战士或者刺客，同水平下很难防得住他们。
    可问题是，奥丁兽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将他们的种族天赋优势给削弱到了极致。
    这就造成了豹族奥丁兽人在自己的敌人拜伦联盟的名头很响亮，是强大与可怕的代名词。
    但是在奥丁兽人内部，八大种族中，无论部落数量，还是话语声，都属于吊车尾。
    而狼族奥丁兽人，无论是在东奥丁帝国，还是西奥丁帝国，都位列第二，仅次于当政的狮虎两大王族。
    “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那头老狼，不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说不定又是对方玩的阴谋诡计。”说话的是一名须发都有些斑白的老奥丁兽人。
    在黑爪酋长身边，他显的矮小很多，不过坐卧之间，依旧能够看得出年轻时候的底蕴，若是因为年迈小瞧了他，稍微不慎就会阴沟里翻船，说起拉克什，眉目间有着化解不开的敌视和仇恨。
    能够与恶狼部落酋长齐驱并驾，他的身份呼之欲出，灰狼部落酋长毕力格。
    “拉克什那个老家伙，确实有一些小算盘，入冬前的那场决绝突袭，确实有点出乎你我意料，可结果还不是那样，虽然给咱们造成了不小损失，他自己也折损了大量勇士，据说已经影响到了牲口放牧，让自己伤上加伤，流血不止。所以在绝对实力面前，那些小算计，起不了决定因素，最后还要看谁的拳头硬，谁拥有的勇士多。”
    黑爪酋长回头望着旗帜摇曳、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两大部落联军，心中豪气顿生。
    三万奥丁兽人战士，和那些大部落比起来还略有不如，但是比起那些中小型部落，却有着绝对优势，更别说是对付一只伤痕累累，流血不止数年的老狼。
    只要将银狼部落一口吞下，不仅能让自己的部落更加强大，同时也能够名言正顺的接收银狼部落的名号和牧场。
    在外族人看来，奥丁兽人的统治模式混乱的可以。
    实际上，还是有迹可循的。
    一些比较特殊的部落称呼，并不是自己随便起的，而是王庭册封，并与固定牧场挂钩，在王庭登记在册，得到承认的。
    这种册封和承认虽然大部分时间并没有什么用处，私下中该怎么掐怎么掐，但是一旦与王庭打交道，没有这个名义上的称号，还真不好用——哪怕你拥有强大实力，却没有相应的封号，在王庭依旧低人一等。
    话说回来，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只要能力足够了，那些部落必然会抢一个封号回来。
    这种理念，就像拜伦联盟的贵族理念，已经深入每一个奥丁兽人心中。
    银狼、恶狼、灰狼。
    三大部落，别看起来只有一字之差。
    实际上，银狼部落才是正儿八经的正统，在狮族王庭登记在案的。
    恶狼、灰狼，则是他们自己的称呼，说好听了那是银狼部落的附庸，说难听了就是野势力。
    狮族王庭若是有什么大的举动，比如入侵拜伦联盟。
    战争召集令只会送到银狼部落，根本没有恶狼、灰狼什么事情。
    恶狼、灰狼部落想要加入进来的方式只有一个，要么挂靠在银狼部落，或者其他大部落的名下，以附庸的名义参加。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分战利品的时候，会被很狠的扒一层皮去。
    当银狼部落露出虚弱的时候，恶狼和灰狼部落自然不会放过取而代之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攻防

    “小心无大错，咱们想要吃掉拉克什，拉克什未尝不想借这个机会将咱们一起吃掉。”灰狼部落毕力格神情有些阴郁，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光因为他与拉克什斗了这么多年，不认为对方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还因为年前的那场冲突中存在着很多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点，无论是冲突爆发的凶猛态势，还是自身受到银狼部落突袭时，己方因缘巧合得到消息。
    当众多巧合重叠到一起的时候，难免给人一种人为操控的感觉。
    可是毕力格又找不出真正问题所在，只能将这种疑惑压在心中。
    恶狼和灰狼部落，现在已经是弓在弦上。
    柯格尔草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两大部落的联军，就像一张铺开的巨网，兜头向银狼部落罩了过来。
    银狼部落除非是穿过戈壁荒漠，从柯格尔草原跳出去，否则根本避无可避。
    两大部落联军倾巢而出的第五个清晨，他们的游哨快骑就找到了银狼部落的主力所在。
    当听完游哨快骑带回来的消息时，无论是黑爪酋长还是毕力格酋长，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时间带领自己的亲卫队，实地探查情况。
    “拉克什这是疯了，真的学南边那些懦夫，跟咱们打阵地战？”
    即便是亲眼所见，黑爪酋长的言语中也流露这一股浓浓的不敢置信。
    没错，银狼部落已经完全聚拢到了一起，在一个地势算不上太险要的山坡上安营扎寨，效仿的拜伦联盟防守模式。
    防守战，黑爪酋长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奥丁兽人之间，尤其是狼族奥丁兽人之间的防守战，他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见。
    狼族奥丁兽人最擅长的是游骑兵，在运动中蚕食拖垮敌人。
    两支部落正常的战争打开模式，先从游骑的箭术对射，到部落之间的对射，再到对冲，然后拉开距离，再次对射对冲。
    不停重复，直到将一方拖垮为止。
    “难道银狼部落的损失比咱们估计的还要惨重，拉克什已经没有信心跟咱们打正面，才会出此下策？”黑爪酋长眉飞色舞，好似洞察了事情的真相。
    哪怕他没学过什么兵法战术，也知道放弃自己最擅长的，用自己最不擅长的，也算不上什么明智选择。
    “不要高兴太早了。”相比起黑爪酋长，毕力格酋长就没有这么乐观了，神色更加阴郁。
    他一直在仔细观察银狼部落的营寨的状况。
    银狼部落营寨所在的小山坡，地势算不上太险要，就像平地鼓起的一个大包，最险要的地方，仰俯度也不会超过四十度角，并不影响骑马上下。
    在柯格尔草原，比这险要的地形，比比皆是。
    柯格尔草原毕竟不是纯粹大草原，背后还靠着连绵不断的山脉，偶尔伸出一段来，就是天险，
    不过那种天险，多数是绝地。
    易守难攻的同时，也将自己装进了口袋，失去回旋余地。
    眼前这座不太险要的山丘则不一样，有一定地理优势同时，又没有完全放弃奥丁兽人骑射优势。
    居高临下，无论是俯射还是俯冲，都有一定优势。
    恶狼灰狼部落无论是从哪一个方向发动进攻，都差不多，根本没有死角可言。
    营寨立的中规中矩，全是就地取材，那些树干的丫丫叉叉都没有修理干净，就那么戳在那里，高深与拜伦联盟修建了不知道几代的城堡根本没有办法比，顶多能防住奥丁兽人的纵马一跃。
    不过这只是表面看到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阴损手段，无论是上坡路，还是营寨城墙后面，挖一些陷马坑，就能让进攻的奥丁兽人吃大亏。
    双方的交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炽热化。
    银狼部落采取守势不假，不代表他们将游哨探骑全部收回去了，相反布的更多，更密实。
    他们就像是一只只游荡在草原上的孤狼，要是碰上不可力敌的大部队，他们二话不说，扭头便走，只有碰上比较虚弱或者战斗力差不多的游哨探骑，他们才会出手。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较量的过程通常十分短暂，却十分血腥残酷，多数一上手便分生死，只有一方能够活着离开。
    在拜伦联盟奥丁兽人游哨探骑是非常有名的存在，不仅因为对方的凶残，还因为他们的强悍。
    事实也是如此，能够入选游哨探骑的，必定个人战斗力惊人，就算不是骑士，那至少也是久经战阵的扈从骑士。
    无论那些游哨探骑打的多激烈，恶狼灰狼的挑衅多难听，银狼部落始终盘踞在简陋营寨中，不肯放弃地理优势迎战，就连银狼部落的酋长拉克什，自始至终没露面。
    这让黑爪和毕力格两位酋长，十分气愤的同时，又十分无奈，连当事人都见不到的话，他们就算是拥有再厉害的计策，也无用武之地。
    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耐心。
    究竟是银狼部落先耐不住，主动放弃地理优势主动出击？
    还是恶狼和灰狼部落按耐不住，哪怕是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也主动发动进攻。
    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也就越不利。
    毕竟他们还需要去西方赶牧场，若是去晚了，好牧场被其他部落先一步占据了不说，柯格尔草原外面的那百十里戈壁荒漠也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尤其是牛羊贴膘不理想的情况下。
    至于常驻柯格尔草原，那更是找死。
    柯格尔草原水草虽然肥美，但是绝对经不住这么多牛羊一年四季的啃食，夏秋好说，到了冬季，只能坐以待毙。
    奥丁兽人追随水草而居，并不是天性，而是被逼出来的。
    “不能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了，拉克什这头老狼已经山穷水尽了，这是准备拖着咱们一起死，哪怕是拼着损失惨重，也要将他们拿下来。”黑爪酋长最先安耐不住。
    恶狼灰狼两大部落虽然是联盟，但也是有着主次之分。
    毫无疑问，实力强大的恶狼部落更具话语权，同样将银狼部落摁死后，他们获利也是最大的，至少银狼部落的名头会落在他们部落的头上。
    “再等等，这正是对方想要看到的，挫败对手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对方的计策不如意。”毕力格尽力的安抚道。
    谨慎是他的生存之道，而且他与拉克什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说是被对方打怕了也好，说是对对方的能力认同也罢。
    反正这么多年以来，毕力格从未见过拉克什无的放矢，就算是出现了虚弱，八成也是示敌以弱，背后隐藏着更大算计。
    “等等等，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听你说了多少遍了？再等下去，咱们就要抱团死了，任何成功都需要付出代价，今天就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刻，日出时分，发动总攻。”黑爪酋长冷着脸道。
    决定不再受毕力格酋长的左右，虽然对方也是远近闻名的智者，但是现在是在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由不得他这么犹豫不决。
    更何况，他们现在算得上是远征，主力已经和后勤补给严重脱节，他们随身携带的物资不多，没有办法继续拖延下去。
    这个道理，毕力格何尝不明白，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什么。
    “日出时分，发动总攻！”
    “日出时分，发动总攻！”
    “日出时分，发动总攻！”
    黑爪酋长的命令，就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联军。
    “黑爪那个老小子，终于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陪他游玩的。”
    “哈哈，我就说嘛，银狼部落的那些龟孙子，吓的鸟都缩进裤裆里面了，肯定是技穷了，有什么好害怕的，直接杀上去，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奥丁勇士，就凭那点小手段，是挡不住奥丁勇士的步伐的。”
    “来，到后面挑一只最肥的羊，我请兄弟们吃一顿好的，明天奋勇杀敌，抢更多的肥羊回来。”
    “呼哈……”
    那些奥丁兽人听说要上战场了，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很多甚至兴奋的不能自已，纷纷用自己的方式庆祝。
    不过这种人，多数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
    那些真正的老兵，多数一声不吭，默默的检查自己的战马、弓箭和刀剑，有条件的也不是自己搞一顿好吃的，而是搞一些精细饲料，喂给自己的战马。
    因为这些都是明天保命的保障，无论是战马多一分力气，还是弓箭更锋利结实，都可能直接影响自己的生死。
    咚咚咚！
    杀杀杀！
    战鼓轰鸣和震天喊杀声，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同时响起，并且在短短的一刻钟，达到了顶峰。
    厮杀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最激烈状态。
    黑爪酋长行事看起来莽撞，实际上是一名久经战阵的老手，将自己一方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从三面同时展开进攻。
    柯格尔草原的清晨，被无数战马奔腾、弓弦震颤和利箭破空声所充斥。
    恶狼灰狼的攻城模式，非常具有狼族风范。
    并没有直接附蚁攻城，而是纵马从银狼部落营寨面前掠过，将手中箭支送了出去。
    银狼部落的营寨下起了大雨，由箭支形成的箭雨。
    很快整座营寨上面都插满了箭支，就像一只巨大的刺猬，密集到了有的箭支甚至顶到了前面箭支的箭尾。
    银狼部落营寨中一开始还有零零散散的弓箭反击，到最后连反击都停歇了。
    若不是其中时不时的会有中箭者的惨叫传出来，那些奥丁兽人士兵，还以为自己进攻的是一座空寨。
    不过这种战术，看起来惨烈，取得的成果却不尽如意。
    银狼部落的营寨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是防御起箭支却绰绰有余，尤其是奥丁兽人的箭支。
    由于缺少优质坚木，奥丁兽人用的多为复合牛角短弓，用的箭多数是软木飞箭，别说是纯铁的，就连包铁的都不多，更多的是各类兽齿雕磨而成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一般的皮甲都穿不透，更别说是专门的防御攻势。
    还不如射出去的火箭燃起来的火焰，更具有杀伤力。
    弓箭进攻，与其说是杀伤，不如说是震慑，同时掩护那些游哨探骑，接近营寨，探明状况，为后面的大举进攻做准备。
    “射！”
    等到那些游哨探骑快要接近营寨的时候，里面终于有了反应，回应他们的也是一波箭雨，密密麻麻的砸在那些游哨探骑的身上。
    虽然这些游哨探骑都装备了盾牌，但是能够护住自己，却没有办法护住胯下战马，哀鸣着重重的摔倒在地。
    有些勇武的游哨探骑，从战马上跳下来，悍不畏死的向营寨冲去，结果多数倒在了距离营寨还有十米远的地方。
    因为在这种距离中，不光有箭雨，还有长短不一的投矛，一旦被冲击的盾牌不稳，便会被射成筛子。
    不过他们的牺牲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很多陷马坑，被他们给探了出来。
    恶狼灰狼联军大军再次冲上来的时候，就不光是箭雨了，很多人身上装着土石的小口袋，纷纷扔入陷马坑中，再纵马踩过，没用多长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平底。
    当所有的小手段、小障碍扫平之后，最终还是要以为残酷而又血腥的攻城肉搏定胜负。
    杀！杀！杀！
    在酷烈的喊杀声中，恶狼灰狼的联军，犹如海啸般向银狼部落的营寨冲来。
    即便是面对足够有三十米的断口血堡，奥丁兽人勇士都无所畏惧，更别说是一座小小、仅仅能防住战马一跃的简陋营寨！
    浩浩荡荡的人浪面前，银狼部落的营寨看起来如此脆弱，就像纸糊的，根本架不住如狼似虎的奥丁兽人的一个冲锋。
    近了！近了！近了！
    很多奥丁兽人战士心中疯狂呐喊，不由自主的压低了身子，用力鞭打着胯下战马。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无数财富在向他们招手，肥硕的牛羊，甘甜的美酒，美丽动人的少女……
    只要踏平了眼前这座小小的营寨，一切将任由他们取舍。
    他们似乎已经听到了那些懦夫们在城墙后面，颤栗的哭泣声，就像娘们一样。
    咔嚓！咔嚓！咔嚓！
    就在营寨不足半箭程远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奥丁兽人战士，齐刷刷的矮了一片，其中伴随着无数无比凄厉的马嘶声。
    那些战马很多前腿陷入了一个个只有成人拳头大小、数尺深的坑洞中，生生的折断了。
    很多奥丁兽人士兵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甩了出去。
    反应灵敏的，运气好点的，在落地之前，重新找回了平衡。
    运气不好的，脑袋着地，直接摔断了脖子，见自己的奥丁大神去了。
    还有一些直接被那些马匹压在身下。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的状况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们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奥丁兽人大军，他们冲锋的步伐不会因为这一小小状况出现停顿，无数铁蹄从他们身上踏过。
    然后有更多的控弦奥丁兽人折在这小小的不起眼坑洞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突袭

    这时候，银狼部落的反击也到了。
    并没有太大新意，同样也是箭雨。
    恶狼灰狼部落的奥丁兽人嗤之以鼻，只是低了低头，抬起一只粗壮胳膊，挡住了头颈要害。
    很快他们便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重代价。
    银狼部落射出来的箭支，不仅比正常牛角弓箭支粗长了一半，箭头也是实打实铁铸的，而且造型独特，即便是没有任何经验的新兵蛋子，也能认出来，这种玩意是专门为破甲而存在的。
    更可怕的是，这种弓箭射程足足超过牛角弓两倍，就连自认为在绝对安全距离外的黑爪酋长和毕力格酋长身边都有流矢划过。
    恶狼灰狼部落的联军，就像农夫镰刀下的麦子，成片成片的倒下。
    安迪斯长弓第一次在奥丁兽人面前展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若是从空中俯视，便会发现，无数银狼部落的族人从掩体方面钻了出来，他们手持的正是安迪斯长弓，在一些年轻安迪斯人指挥下，不停开合，将无数箭支送了出去。
    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派兵出征，只是其中之一。
    在永夜集团军大部分军官眼中，还是最下成的那种。
    若是派出的兵力太多，花费的代价太大不说，自己的盟友也不放心，永夜集团军也抽调不出那么多的兵力。
    永夜集团军采用了另一种方式——军械物资支持。
    对银狼部落来说，没有什么比安迪斯长弓更合适。
    他们对弓箭的娴熟程度，较安迪斯人只高不低，无论妇孺老少，都开的了弓、射的了箭。
    而且安迪斯长弓对精准度要求不高，只要服从指挥，将箭支抛射出去便可以。
    若是正常对垒，哪怕是出身奥丁兽人，这些妇孺能发挥出多大战斗力，还真不好说，毕竟先天处于劣势。
    若是有了一道城墙保护，那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城墙能够拖延敌人的冲击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功效便是遮挡住了敌人凶恶面孔，就谈不上士气和恐惧问题，她们只需要按照训练执行命令便可以了。
    搞基建同样也是永夜集团军最拿手的。
    银狼部落这座营寨自然出自他们之手，简陋的外表是用来迷惑恶狼和灰狼部落的，内部人工痕迹更壮观一些，整个营地都快被挖空，布满了防空洞一样的堡垒洞穴。
    恶狼和灰狼部落先前的箭雨攻击，造成的伤害远比他们预计的小很多。
    对恶狼和灰狼部落最致命的是，给他们迎头痛击的只是银狼部落的妇孺和少量永夜集团军的派遣兵，银狼部落的精锐并不在这里，关键他们现在还被蒙在鼓中。
    在恶狼和灰狼部落发动全面进攻的时候，几个不起眼的小黑点腾空而去。
    它们在永夜集团军的名气却很大——传讯山鹰。
    它们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安迪斯山脉。
    摆在明处的银狼部落营寨实在太过显眼，将恶狼和灰狼部落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并没有仔细查看周围环境，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三十公里的小山沟中，有近万人马枕戈待旦，为首的赫然是银狼部落酋长拉克什。
    不怪恶狼和灰狼部落粗心大意，而是打死他们都没有想到，银狼部落在兵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分兵。
    看到落下的山鹰，拉克什精神一震，急忙问道：“特使大人，情况如何？”
    银狼部落这次赌的不可谓不大，整个将宝都压在了这些小小山鹰身上。
    一旦出现差池，仅凭那一营寨的妇孺，哪怕是加上一支精锐永夜派遣兵，也扛不住恶狼和灰狼部落不计生死的进攻。
    到时候银狼部落妇孺老少和羊群牛群落入对方手中，他们这支埋伏在外的精锐，那就成了无根浮萍，哪怕没有被恶狼和灰狼部落连根拔起，也只有成为流寇马匪一途可走。
    拉克什还清楚记得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遭受来自部落内部的阻力，包括素来对自己十分信服的儿子格日古乐，认为自己完全被那些外族人蛊惑了，竟然将自己的族人置于生死绝境。
    但是拉克什却从中看到了希望，最大程度保全自己实力的同时，彻底击溃恶狼灰狼部落的希望，若是操作得当，绝对能生死大翻盘。
    “不负所托，对方已经发动全面进攻，剩下的就看酋长的了。”埃里克森微微欠身回答道。
    这个计划自然出自他之手，作为永夜集团军的首席军事参谋长，亲自参与并筹划了一系列的对城寨联盟的闪电突袭战、三洞盟的吞并战、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自卫反击战和战争难民分流。
    对协同作战有了深刻认知和心得，帮助银狼部落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运用了进去，不过眼前这种程度的协同，只是最初级的战术配合，距离协同作战还有八丈远。
    他随军同行，除了利用自身配给的专属山鹰传信外，还有作为人质的深层含义，他毫不怀疑，一旦战术失败，银狼部落营寨被攻破，先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恭维的不得了的拉克什，第一个抽刀砍了自己。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银狼部落的勇士们，今天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瘟疫没能击垮我们，那些虎豹也没有吃掉咱们，今天绝不会倒在一群没有胆量的豺狼手中，我们将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死去的勇士和族人，我们将用他们的头颅，警告那些胆敢窥视银狼部落的豺狼们，我们依旧强大。”
    拉克什用自己独有的方式，进行着战前动员，朴实无华的言语，撩到了那些奥丁兽人战士的敏感处，让他们一个个双目开始发红，口鼻中喷着腥臭热气，若是敌人在前面的话，他们早就嗷嗷直叫着冲上去了。
    “所有人检查包蹄布和马嘴笼。”
    “全军出击。”
    银狼部落近万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士，如潮水般从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沟中涌了出来，整个过程虽然不过敢说悄无声息，至少万马奔腾的特有动静消弭了很多。
    这自然是包裹在马蹄上的麻布和马嘴笼在起作用。
    不用问，就像那些陷马洞一样，这些不起眼，却非常好用的小手段，都是出自永夜集团军之手。
    相比起奥丁兽人用肌肉打仗，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更崇尚用脑子打仗。
    并不是说他们畏惧正面硬刚，而是在这之前，会用各种各样、出其不意的阴损小手段，将敌人的实力削弱到最低，然后再正面辗压，不给对方任何回光返照的机会。
    这一次也不例外。
    所谓的战略战术，甭管是声东击西，还是围魏救赵。
    除了制造各种天然因素外，主要目的还是营造出局部的以多打少。
    恶狼灰狼部落总兵力确实要数倍于银狼部落，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银狼部落的营寨吸引了，大展神威的安迪斯长弓，让他们不疑有他，认为这是银狼部落压箱底手段。
    为了发挥自己的数量优势，恶狼灰狼部落从三面对银狼部落的营寨展开了进攻，单面人数不过万，为了躲避安迪斯长弓的进攻，他们的队形又分的比较散。
    这一切与埃里克森算计的一般无二。
    当银狼部落的主力，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恶狼灰狼部落联军身后时，便形成了最典型的以多打少。
    上手便是一波箭雨砸了过来，虽然用的自家部落出产的牛角弓，但是箭头却是永夜集团军输送过来的铁箭头，杀伤力直线提升。
    当自己身边的战士成片倒下去的时候，别说是黑爪酋长，就连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毕力格酋长，也差点大脑当机。
    银狼部落的这一招分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个老混蛋，又玩这一招。”黑爪酋长咬牙切齿的道，“黑爪勇士，跟我一起上，拖住他们，只要拖住他们一个小时，我让他们有来无回，毕力格酋长，你负责联络另两面的勇士，将他们给我彻底吃下，我看拉克什到时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眼前这一幕与年前的银狼部落突袭恶狼和灰狼部落，何其相似，当时要不是永夜集团军从中作梗，恶狼和灰狼部落，差点就成为历史。
    这一次永夜集团军在其中起着完全相反的作用，恶狼灰狼部落结结实实的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可是现在的状况与年前的又不一样。
    恶狼灰狼部落的兵力现在虽然比较分散，但还是集中在方圆十几公里内，转瞬就到。
    只要能够将银狼部落拖个一时半会，那就不止是添油战术这么简单了，而是将整个银狼部落精锐包饺子，那个时候等到银狼部落营寨中的箭支使用完毕，也将是破城一刻。
    黑爪酋长虽然不懂战术，但是作为一名久经战阵的老军伍，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一直作为预备役跟随在黑爪酋长的千名奥丁兽人，在黑爪酋长的率领下，嗷嗷直叫着，悍不畏死的冲向了银狼部落。
    他们是整个恶狼部落的精华所在，每一名都拥有骑士级以上实力。
    不光自身实力强大，身上的装备同样堪称精良，最差的也身披双层甲，武器更是量身打造的，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是恶狼部落，举全族之力打造出来的。
    由于种族自身特点和饮食习惯，奥丁兽人在高端武力方面，出产率远要比拜伦联盟高很多。
    一个像恶狼部落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中型部落，就能够轻易的拿出上千名骑士级士兵，那些拥有更好牧场、更多资源的大型部落呢？
    就像他们的人口一样，限制奥丁兽人高级战士数量的，是部落口粮。
    若是他们拥有充沛的物资，高级战士的出产比率，将会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
    拜伦联盟之所以将奥丁兽人视为最大的威胁，始终抱团在一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奥丁兽人可是当年古安迪斯人以精灵帝国作为假想敌，制造出来的战争工具，融入在他们血脉中的，可不仅仅是类术法这么简单。
    东西奥丁帝国没有分裂之前，拜伦联盟一直被压的喘不开气，每年都会有整个联盟出产的三分之一物资运往断口血堡。
    即便是这样，每过十年八年，都会出现一两次破口危机。
    直到东西奥丁帝国分裂，内部分歧严重，拜伦联盟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有了奇迹半岛这个产量地，西奥丁帝国抗灾能力强了不少，叩边没有那么频繁，每年对拜伦联盟边境小股骚扰的，多数是东奥丁帝国的部落。
    但是西奥丁帝国一旦有所举动，便会让整个拜伦联盟产生大地震。
    难怪在双方的高层中，一直有着奥丁帝国的分裂，是拜伦联盟的一个阴谋的论调。
    这些阴谋论持有者，认为当初白虎查干巴日能够拿下奇迹半岛，并非偶然，而是在拜伦联盟推波助澜情况下的一种必然。
    除了他们能够从当年的战争记载中，找出一系列类似拜伦联盟救援迟钝的蛛丝马迹来，还因为奥丁帝国分裂，当时在奥丁帝国兵锋下，岌岌可危的拜伦联盟是最大的受益者。
    用一个奇迹半岛，让自己的敌人陷入虚弱状态，还是比较划算的。
    至于奇迹半岛原先主人康芒斯家族，拜伦联盟其他大公家族，可不会在乎。
    这种阴谋论，在流亡海上的康芒斯家族中，一直非常有市场。
    这些年来，与其他家族打交道的时候，他们总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
    一开始，出于亏欠心理，其他家族或许还会对他们忍让三分。
    时间长了，当年主政的老一辈去世后，他们依旧这个德行，就没人鸟他们了。
    现在更是被边缘化的厉害，逐渐向海盗堕落。
    西部沿海地区的拜伦人还知道拜伦联盟是由八大家族组成，到了内陆地区，很多人根本连康芒斯家族这个名号都没有听说过。
    言归正传。
    黑爪酋长率领着自己的近卫，信心满满的冲了上去，认为凭借着这支精锐，就算是没有办法扛住银狼部落，拖延他们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但是等到一正面接触，黑爪酋长如坠冰库。
    向他们迎头冲来的只有数百人，却给他们一种千军万马的错觉。
    相比起他们身上的装备，恶狼部落这支精锐身上的装备，简直就是一堆破烂，他们不光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就连胯下的坐骑，也披着专门的马甲，整个就是会移动的钢铁傀儡。
    黑爪勇士的铁头箭支落在对方的身上，只留下一片白印，连穿透第一层铠甲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扔来的投矛，却让数十名黑爪勇士永远倒在了冲锋路上。
    不过让黑爪酋长心中警钟长鸣的，还是作为箭头的那两骑。
    无论对方的身量，还是坐骑，哪怕是在千军万马中，要多耀眼就有多耀眼。
    左面那位骑的是一头体型大的吓人的安迪斯巨虎，右面那位则是一只肯塔纳冰原特有生物科雷兽。
    不用问，这两位自然是来自永夜集团军的使者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和人熊耶鲁。

 第二百一十九章 破阵

    哇呜！
    就在双方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
    泰戈尔一拍胯下大猫的脑袋，两声虎啸同时出口。
    无数黑爪勇士的战马人立而起，原本气势十足的冲锋阵型，顿时被打乱，甚至有几个倒霉鬼，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泰戈尔哈哈大笑着纵虎冲入其中，手中量身定制的永夜军刀，开合纵横，将那些手忙脚乱的黑爪勇士斩于刀下。
    安迪斯巨虎本身体格就不小，经过返古后更加庞大。
    泰戈尔骑在上面，即便是面对人高马大的奥丁兽人的骑士，那也是居高临下，剁起脑袋来，好不顺手。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虎入羊群。
    那只安迪斯巨虎坐骑根本不需要攻击，只需时不时来一声咆哮，便将那些战马惊的四处乱跳，马上骑士的防御和进攻全部走形。
    泰戈尔更是刀快人狠，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泰戈尔发现大草原才是他的天堂，不光这里粗狂的风俗十分合他的胃口，就连战斗力也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原本纵虎咆哮，只是他戏耍那些奥丁兽人骑士的手段，发现具有奇效后，专门进行了这一方面的配合训练。
    那当真是如虎添翼，哪怕是那些久经战阵的战马，也无法克制自己的生物本能。
    至于银狼部落一方之所以不受影响，除了那些战马已经提前经过训练适应外，最重要的是它们耳朵已经被提前塞住了。
    与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灵活多变的战术相比，另一方名冠军骑士人熊耶鲁显的更狂野，宛如一辆坦克，轰隆隆的撞入了黑爪勇士群中。
    科雷兽与犀牛是近亲，力量天下闻名，当其正面冲锋起来的时候，势不可挡。
    哪怕是狂奔中的安迪斯巨熊都会被其拱翻在地，更别说是普通战马。
    人熊耶鲁手中的武器也凶残到了极致，是一人多长，凸起的头部布满了狼牙凸起的铁棒，在永夜集团军这种奇门武器有一个专门称呼——狼牙棒。
    这种武器是为碎颅军团的那些重装步兵的排头兵设计的，专门用来破甲的。
    被这玩意砸中，甭管是你双层甲，还是三层甲，哪怕是以防御著称的板甲，保证能震的五脏六腑移位，口吐鲜血。
    使用它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力量足够大。
    力量越大，这玩意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
    人熊耶鲁被俘虏之前，并没有什么特定武器，基本上从战场上搂到什么算什么，万不得已，连敌人抡起来都能当武器。
    永夜集团军与断崖氏族族长洛克达成协议，人熊耶鲁摇身一变，成了永夜集团军雇佣兵首领后，永夜集团军自然要将他武装起来。
    当初冰城之战，狼牙棒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故而直接选择它作为自己的常规武器。
    不过在普通人，哪怕是拥有肯塔纳野蛮人血脉的碎颅军团士兵手中，这也是双手武器。
    到了人熊耶鲁这里，变成了双持武器。
    一手一柄，舞动的如同车轮。
    当真是碰盾破盾，遇甲破甲。
    甭管是黑爪勇士，还是狂奔战马，只要被其抡中了，结果只有一个——吐血倒飞。
    若是用游戏术语，那就是自带击飞效果。
    这是力量层次的辗压。
    两名冠军骑士就是两支无坚不摧的矛尖。
    生生的在黑爪勇士的队形上撕开了两个大口子。
    若是他们仅仅是两个人，顶多是搅乱局势，但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三百多名重装骑士。
    毫无疑问，这三百名重装骑士出身自永夜集团军。
    永夜集团军与银狼部落的这次合作有些特殊，除了最大程度增强银狼部落实力同时，还需要避嫌。
    别说永夜集团军抽掉不出那么多兵力，就算是抽调出来，银狼部落也不会同意，否则永夜集团军起了歹心，将银狼部落一起吞下怎么办？
    若是数百名精锐重装骑士，那就没问题了。
    这三百名重装骑士若是论个体实力，较之黑爪勇士，只怕要差上一线，但是论综合素养，却要高对方一头，不仅是装备方面，还有配合方面。
    他们紧跟在泰戈尔和耶鲁身后，也不贪功，如同波浪一样，交替前进，将他们撕开的那两个口子，不停的扩大扩大再扩大。
    再后面的则是银狼部落的骑兵，顺势而入。
    仅仅用了十几分钟，黑爪酋长引以为傲的近卫军，便被切了个七零八落，包括黑爪酋长自己，也陷了进去，生死不知。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不敢开口指挥战斗。
    一旦暴露身份，那两名如狼似虎的冠军骑士便会带人杀过来。
    但是他不开口，就跟死了差不多。
    跟随银狼部落一起杀进来的埃里克森，随手割了一名奥丁兽人的脑袋，高举着用奥丁兽语大喊：“黑爪已死，降者不杀！”
    “黑爪已死，降者不杀！”
    “黑爪已死，降者不杀！”
    “黑爪已死，降者不杀！”
    当所有声音汇聚到一起，宛如春雷炸响，将恶狼部落的奥丁兽人震的进退维谷。
    而在两名冠军骑士率领下的银狼部落却没有丝毫迟疑，依旧在疯狂推进。
    这时候银狼部落营寨的大门打开，无数银狼部落士兵，从中涌了出来。
    若是恶狼灰狼部落士兵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从营寨中冲出来的银狼部落士兵，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妇孺居多，手中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能够持弓的都是好的，很多手中拎的都是一根木棍，究竟能有多少战斗力，有待斟酌。
    可是恶狼灰狼部落士兵已经乱成了一锅稀粥，哪里有精力分辨这个，只感觉四面八方，全是敌人。
    “毕力格，你个这个狗娘养的懦夫，亏你还号称智者，你就是天下第一号白痴。”被困在军阵中的黑爪酋长回头一看，好悬一口鲜血没喷出来。
    他唯一能够寄于期望的灰狼部落酋长毕力格，眼见整个恶狼部落精锐陷入苦战，不仅没有收拢兵力前来求援，反而是带领着灰狼部落精锐落荒而逃。
    在战场上，溃逃就像瘟疫，会传染的。
    若是不第一时间制止，便会蔓延到整个军阵。
    故而便有了兵败如山倒的谚语。
    奥丁兽人天生好战，士气比较饱满不假，可是不代表他们真的完全不惧生死。
    更何况还是两大部落酋长之一的毕力格带头落跑，溃败的速度更快，很多不明就里的奥丁兽人，跟着一阵狂跑。
    道理，毕力格不是不知道。
    可问题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聪明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算计太多。
    毕力格也不例外，在黑爪酋长不假思索的迎着银狼部落的伏击部队冲去，争取时间的功夫。
    毕力格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银狼部落反常的设立营寨，超出常规的弓箭火力，突如其来的背后伏击。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们一直在银狼部落的算计中。
    他在权衡，权衡自己组织人手，能不能扛住银狼部落的连环陷阱。
    这个并没有耗费他多长时间，在泰戈尔和耶鲁大展神威之前，他给出的几率是五五开。
    黑爪酋长带人拖延的时间越长，他们的胜算也就越大。
    随着泰戈尔和耶鲁的爆发，几率直线滑到三七开，同时他个人也将会陷入巨大危险中，那两个人形怪物一旦察觉有人在组织抵抗，必然会带人一路辗轧过来。
    若是趁着银狼部落的主力被恶狼部落精锐缠住，他带领灰狼部落精锐突围的几率，还是有七成之高。
    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毕力格这样的聪明人，当然选择保存自己部落的实力。
    至于盟友，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到时候他们换一支部落依附便是，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银狼部落逮到了机会，可不会轻易放手，就像狩猎狼群一样，日夜不停，围绕着溃散的恶狼灰狼部落联军，不停打转，时不时的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恶狼部落的酋长黑爪，也被人从死尸堆中挖了出来。
    这个家伙倒是光棍的很，干净利落的束手就擒不说，在银狼部落酋长拉克什面前梗着脖子道：“你们在战场上击败了我，我心服口服，但是叛徒必须死。”
    黑爪酋长口中的叛徒自然毕力格和他的灰狼部落。
    不得不说奥丁兽人的风俗与其他种族迥异，在永夜集团军不可思议的神情中，银狼部落酋长拉克什，主动下马为黑爪酋长松绑，并且给予了对方组织自己族人，为银狼部落而战的权利。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前一刻还打生打死的黑爪酋长，尽心尽力的组织被俘虏恶狼部落族人，加入银狼部落军队不说，沿途还主动劝降，身为部落酋长劝降，效果可想而知。
    不过这种劝降仅限于恶狼部落，对于灰狼部落，黑爪酋长杀起来，比银狼部落还要凶残，只要落到他手中，一律人头落地。
    这场战争打到最后，出现了奇特局面。
    毕力格率领着灰狼部落在前面跑。
    黑爪酋长率领着恶狼部落在后面穷追不舍。
    拉克什率领的银狼部落反而变的十分悠闲，打扫战场，收降俘虏。
    这其中自然有着属于永夜集团军的三成好处，这是埃里克森用扯牛皮的方式，一点一点，从银狼部落酋长拉克什的手中抠出来的。
    永夜集团军占总战利品的三成，无论是俘虏还是牛羊。
    即便是这个比例，当初也在银狼部落引起了轩然大波，要不是拉克什的威望足够高，只怕已经被掀下台了。
    即便是这样，拉克什连砍了好几个人头，才将这种质疑声勉强压下去。
    拉克什的态度很强硬，若是没有永夜集团军的支援，他们的胜率低的可怜，用未来的战利品，换取一场胜利，绝对是一场划算买卖。
    难不成还要将永夜集团军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不成？
    那么到时候被瓜分的将会是银狼部落。
    当面对一场辉煌大胜，这种质疑声烟消云散。
    永夜集团军已经在战争中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
    泰戈尔和耶鲁率领近卫队，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势如破竹的粉碎了黑爪酋长最后反抗。
    可不是为了避免银狼部落的伤亡，而是贯彻最初的政策，向银狼部落炫耀肌肉。
    武力是保证协议执行的基础，若是没有强大武力作为支撑，就算不撕毁协议，阳奉阴违，收获大打折扣，是可以预期的。
    在没有抽调足够的兵力前，永夜集团军没有与银狼部落进行接触合作，便是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
    但是现在，银狼部落胆敢毁约，永夜集团军集结在北方要塞的那两个整编兵团，也不是吃素的，将会主动伸手来拿。
    永夜集团军即便是都是步兵，追银狼部落的主力肯定是追不上的，但是追他们赶着牛群羊群的部落却不要太简单。
    当然了，这是以防万一的手段，永夜集团军现在没有一口吃下柯格尔草原的实力，与其交战，意义不大，反而不如吃现成的。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拉克什是一个聪明人，并没有翻脸迹象。
    这与永夜集团军所需要的物资与他们的冲突有着一点关系。
    在银狼部落眼中，最值钱的，当然是牛羊，这是整个部落的基础，只要这个基数足够大，整个部落才能发展壮大，无论是从战俘中招降，还是吸引外来人口，都需要这个作为基础，其次才是战俘和战马。
    在永夜集团军眼中，最值钱的则是战马，物以稀为贵，其次才是牛群羊群，至于战俘，则是一文不值。
    一来，永夜集团军现在本身就人口过剩，面临粮食危机，再要战俘，那是变相增加自己的负担。
    二来，双方存在种族隔阂，他们融入银狼部落，那是分分钟，永夜集团军想要驯服他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故而，等到分配战利品的时候，侧重点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永夜集团军将属于自己的三成战俘，折算成战马牛羊。
    再比如银狼部落对永夜集团军大展神威的重装骑士的武器铠甲垂涎三尺，想要入手，自然需要付出沉重代价。
    双方称得上各取所需。
    至于那些战死的战马，奥丁兽人身上扒下来的皮甲，则就成了永夜集团军战利品中的搭头。
    这些东西在银狼部落手中没有什么价值，到了永夜集团军手中，风干成肉干的风干成肉干，能翻新的翻新，一转手到了奴隶起义军手中，便能创收。
    至于那些战死的战马上是不是曾经沾有奥丁兽人的鲜血，别说他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人在乎。

 第二百二十章 人算不如天算

    毕力格千算计万算计，唯独算计漏了一样，那就是人心。
    他没有想到黑爪酋长对背叛如此痛恨，痛恨到哪怕舍弃一切，也要惩罚叛徒的程度。
    至于里面有没有其他算计不得而知。
    最终结果，恶狼部落虽然被银狼部落吞并了，但是有一部分战士活了下来。
    灰狼部落却被连根拔起，整个部落被吞的渣都不剩。
    车辙以上的男丁全被枭首，妇孺被银狼部落战士们瓜分，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同化掉。
    其中流露出来的血腥味不言而喻，不过这是奥丁兽人的生存法则，若是银狼部落战败，等待他们的也是这种命运。
    恶狼部落稍微好一点，有少量表现良好的奥丁兽人战士被银狼部落收编。
    自凡是有战争，就不会无损。
    毕竟银狼部落人数占据劣势是不争的事实，先前恶狼和灰狼反扑的那场混战，还是给银狼部落造成了不小损失。
    拉克什必须想办法，尽快补充自己的实力。
    永夜集团军担心银狼部落事后翻脸不认账，不停的炫耀自己的武力。
    银狼部落同样也担心若是自己的实力折损太大，永夜集团军从背后捅他们一刀子，将他们吃掉。
    利益联盟，从来合作中存在着提防，那些天真的家伙，早就成为狡诈之徒壮大自己的食物。
    无论永夜集团军还是银狼部落，都不愿意节外生枝，吃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就皆大欢喜。
    银狼部落那边姑且不论。
    永夜集团军这边战后盘点。
    优质战马五千余匹，各种驮马一万三千余匹，奶牛两千余头，各种牧牛七千余头，羊三十余万。
    各种战死的战马、牛羊、杂色皮甲、断弓破箭这些就不用说了，对双方来说，这些都是搭头。
    当然了，这是与银狼部落进行互换之后的结果，数量也不是三成那么简单，若是单从量上来算，已经达到总战利品的一半有余。
    除了战马和奶牛，埃里克森据理力争，寸步不让外，无论是驮马、牧牛，还是羊群都是由着银狼部落先挑。
    银狼部落马上就要西迁赶场，自然需要那些冬天贴膘好的牛羊，方便赶路，若是饿死、病死在半道上，那可就不值钱了。
    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在数量上有所让步。
    永夜集团军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正在复苏的柯格尔草原，便是他们未来大半年最好牧场。
    永夜集团军想要永久性盘踞柯格尔草原，必然会受到东奥丁帝国的仇视和打击。
    但是短时间的盘踞，却没有任何问题，就这年头的通讯条件和东奥丁帝国的反应速度，没有三两年，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且永夜集团军也没有奥丁兽人那种破坏冬季牧场的概念，他们主要是想要借助这笔外财度过今年的粮食危机，发展重心还是在安迪斯山脉、雅各布古河道，等到冬季来临，就这点牛羊，赶入山中，也不是不能熬下来。
    至于明年哪个奥丁兽人部落傻乎乎的撞入柯格尔草原，那就不管永夜集团军的事情了。
    至少银狼部落明年绝对不会前来柯格尔草原过冬。
    每个种族都有异类，拉克什毫无疑问便是奥丁兽人中的异类，也或许聪明人殊路同归，即便是明知道永夜集团军到时候会变相侵占东奥丁帝国的草原，也装聋作哑。
    这是东奥丁帝国王庭该操心的事情，他家小业小，消化这次得到的战利品，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
    永夜集团军不光在北方要塞的战略方针得到了彻底的执行。
    无论是组织领地领民的灭鼠灭兔运动，还是在安迪斯内陆湖方面的渔获，都取得了空前成功。
    将那些半大小子组织起来，是一件无比睿智的决定，这些精力充沛的家伙，在这一方面爆发出来的热情和战斗力，并不逊于成年人。
    到了中后期，那些没有分配到任务的永夜领民，也主动行动起来，漫山遍野布鼠夹兔套。
    不光永夜集团军的危机宣传起作用，也是那些领民尝到了甜头。
    自家半大小子每天拎回来的田鼠野兔，让他们吃的满嘴流油，节省下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口粮。
    他们都是精明人，见缝插针的设上自己的陷阱，到时候节省下来的粮食岂不是更多？
    以往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只是有了自己的土地后，有些松懈，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
    渔获的丰收更是必然的。
    相比起庞大的安迪斯内陆湖，以前生存在他周边的几十万安迪斯山民从它身上汲取的物资，不过是九牛一毛。
    用比较有科技含量的话说，安迪斯内陆湖的湖水来自四面八方的安迪斯环形山，里面的矿物质、微生物丰富，自然养育出更多的水生物来。
    用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来形容，十分贴切。
    实际上，这里才是安迪斯山脉最养人的地方。
    相对富沃的物产，让这里的人有些不思进取，不仅让渔猎方式，数百年来没有发生改变，当初四水城作为安迪斯山民中最大的一股势力，死守着自己的地盘，对西峦的山民不管不顾，任由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若不是永夜集团军的突然崛起，这种状态只怕还要继续持续下去。
    永夜集团军稍微变换了一下捕鱼方式，便大获丰收，不光解决了周边军民的大部分食物来源，还有大量的渔产干货运往永夜集团军的其他地区，为度过粮食危机做出的贡献，不在北方要塞之下。
    在永夜集团军一系列组合拳下，近在咫尺的危机，就这样轻轻松松跨过去了不说，物产还有所剩余。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今年的雅各布军州并没有持续前几年的风调雨顺，从冬天开始，降雨量便相对减少，开春后，更是持续数月的干旱，偶尔有两场雨，连地皮都没湿透。
    永夜集团军的春小麦耕种受到了严重影响。
    好在永夜集团军并不是那些反应迟钝的勋爵贵族，在出现这种反常天气第一时间，就做出了相应的备案。
    永夜集团军从一开始未雨绸缪建设的水车之类的灌溉设施，开始发挥作用，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耕地得到有效灌溉，影响相对较小。
    剩下的三分之二灌溉不到的，都改种大豆、红薯之类比较抗旱的农作物，虽然有一定程度减产，但是基本在可控制范围内。
    未来一年，永夜集团军的粮食依旧处于紧紧巴巴状态。
    不过相比起曼育军领，他们的状况已经好太多太多。
    是年，曼育军领大旱，河流断绝、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旱极而蝗。
    铺天盖地的蝗虫，就像黄色龙卷风，将曼育军领可以啃食的绿色东西啃食一空之后。
    一部分东进，沿着雅各布古河道而上，朝着安迪斯山脉而来。
    永夜集团军如临大敌，从上到下，全部动员，力图在蝗灾造成伤害之前，将它们灭杀掉。
    值得一提到的是稀释成水的麻醉剂对它们具有奇效，被喷中之后，很难再次振翅高飞。
    这个不是永夜集团军研究部门的成果，而是广大民众的智慧结晶。
    事实上，从去年起，就已经有人拿稀释的麻醉剂当杀虫药用，今年经过永夜集团军相关部门研究调配，正式大批量生产使用。
    亏得永夜集团军成立之处，就大力推行家禽养殖，用以除虫的优良习惯，雅各布军州自身虽然出现了一定程度虫患，但是在没有成型之前，就被压了下去，并没有造成毁灭性破坏。
    蝗虫更大部分西下，浩浩荡荡，宛如黄色大军冲入小亚细亚平原地区。
    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小亚细亚平原第二季农作物受到了严重破坏，粮食大面积欠收，少数比较严重地区，甚至出现了破产流民。
    小亚细亚平原的富庶，只是相对而言。
    拜伦联盟的整个社会结构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集中在百分之一的人手中，即便是土地物产再丰，与最底层人的关系也不大，稍微有点天灾人祸，下面的人就要流离失所。
    在这种灾难面前，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在自己封地中推行的新政，展现出了自己的威力。
    那些需要拿工资、看业绩的新上任市政人员，可比大多数勋爵贵族对领地领民要上心的多——无论是在灾难发生时的抢救，还是灾难发生后的救灾。
    领民的稳定性自然是最高的。
    不过在得到消息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还是第一时间离开了王都瓦莱丝塔，返回自己的领地，这一次随行的钢铁玫瑰骑士团规模空前，超过一千多人。
    不要以为少，这一千多人，每一名都是经过长达十年训练，久经杀阵，精心选拔出来的正规骑士，拥有以一当十的实力不说，还拥有自己的附属扈从骑士。
    钢铁玫瑰骑士团虽然号称只有三千，但是真正可战之兵要在这个基础上乘以五到十，究竟能够集结出多少士兵来，只有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自己知道。
    在瓦莱丝塔常驻的钢铁玫瑰骑士团成员只有一千五百名，剩下的一半长期蛰伏守护在摄政公主的个人领地中，谁也不清楚这些骑士在自己的庄园中训练了多少扈从私兵。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并不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对精兵路线有什么特殊嗜好，而是受限于自己的身份，法律上只能拥有这么多贵族私兵。
    王国法律这种东西，对勋爵贵族来说，很多时候就是摆设。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种做足表面功夫的，已经算是相当尊重王国法律了。
    作为一个联盟名义上的最高决策者，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更别说是这种大规模的调兵遣将。
    名义上是因为领地中发生蝗灾，需要兵力维持治安。
    但是自凡是对于局势有所了解的，都心知肚明，目光都在曼育军领上面。
    受到这种致命的自然灾害冲击，曼育军领的乱局即将走向终局，兰斯洛特王室在这种时候，往此方向调兵遣将，若说与他们支持的菲利普子爵没有关系，傻子才会相信。
    不过大多数大公家族，处于看热闹状态。
    毕竟曼育军领地理偏僻，位于拜伦联盟的最东边，大多数家族距离这里太过遥远，交际少之又少，他们对这里的关心，仅限于其他家族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与曼育军领相接壤的，只有断脉草原的斯特雷奇家族，小亚细亚平原的主人兰斯洛特王室和卡尔特丘陵地区的金斯利家族。
    其中断脉草原的斯特雷奇家族，虽然一直与兰斯洛特王室穿一条裤子，但是受限于家族誓言和奥丁兽人的威胁，他们的作风一直比较超脱，除非是涉及到奥丁兽人的事物，或者直接威胁到兰斯洛特王室的统治地位，否则他们很少站出来，更别说是主动对内用兵。
    毕竟斯特雷奇家族还需要从其他公爵家族争取财政和人力支持。
    卡尔特军领的金斯利家族号称金币上奔跑的雄鹿，作为最有钱的家族，他们现在更害怕曼育军领的乱局冲入自己家中，对于曼育军领的贪图之心反而不是那么强烈。
    主要原因还是曼育军领太过贫瘠，现在要人口没人口、要特产没特产、要耕地没耕地，介入其中不仅搂不着半点好处，反而会惹一身骚，金斯利家族吃饱了撑着，才在其中掺上一脚。
    若是曼育军领像小亚细亚平原一样肥沃，不，哪怕是只有一半。
    金斯利家族早就上蹿下跳的开始蹦跶了，怎么可能像现在这么安分。
    反倒是兰斯洛特王室、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对这里兴趣浓郁。
    兰斯洛特王室是为了影响力和话语权，若是能够掌控曼育军领，加上原本就力挺王室的斯特雷奇家族，其在拜伦联盟内部势力对比就是三比五，拥有绝对优势，因为另五个，就是一盘散沙，各有各的盘算，包括同时都在女巫密会控制下的双子半岛的南岛和北岛。
    圣以太教廷差不多，说是为了传播信仰，归根结底，更多是为了世俗权利和话语权，这几年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高压政策下，圣以太教廷的日子有些难过，但是又没有办法在双方势力交错的小亚细亚平原地区跟其开战，一直想方设法，从其他方向找突破口，曼育军领便是这个突破口，现在紧抓这不肯放手。
    女巫密会则是在这里经营多年，一直想要效仿双子半岛老路，将这里秘密渗透控制，但是揭竿而起的奴隶起义军打碎了这一切。
    相比起圣以太教廷，武力一直不是她们所擅长的，而且曼育军领是块飞地，离女巫密会的核心双子半岛太过遥远，女巫们最强大的海上舰队也使不上力气。
    其所支持的安吉贝娜，一直保持低调中立，利用医院骑士团的名义，不停的刷好感，赚名声。
    但是受限于先天条件，安吉贝娜获得继承权的几率实在太低。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绝境

    从安吉贝娜与苏菲丽娜接触频繁这一点来看，女巫密会有倒向兰斯洛特王室的倾向，毕竟其与圣以太教廷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她们宁可便宜兰斯洛特王室，也不愿意曼育军领落在圣以太教廷手中。
    所以，对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行动最紧张的便是圣以太教廷，她刚刚有所动作，圣以太教廷便做出了反应。
    圣以太教廷的教皇德尔特霓下，这位有着一百四十三岁高龄的老教皇，亲自出马布道，发出了教廷集结令，号召教廷骑士前往曼育军领，为信仰而战。
    响应者如云。
    这些狂信徒，自备口粮、战马和武器，或是孤身一人，或是带着自己的随从，或是三五成群，就这么无所畏惧的踏上了征途。
    这里面很多人，在这之前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摸过，最远活动距离不超过自己家几十里，连曼育军领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狂热的信仰，有时候会让人丧失最基本判断力。
    在这场大部分人注定有去无回的远征中，这些狂信徒究竟有没有后悔的不得而知，但是远在曼育军领的红衣主教圣乔治却得到了源源不断的援军，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是曼育军领战事尘埃落定的数年间，依旧有圣以太教廷的狂信徒源源不断的赶来，那是后话了。
    这种现象在信息交流极度落后的年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有一些骑士全副武装的去参加几十年前就已经结束战争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不过肖恩却知道，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如此兴师动众，并不是因为曼育军领，而是因为自己，因为永夜集团军的雅各布江复流计划。
    相比起雅各布江复流计划，无论是涉及面积、人口，还是后续影响力，都不是一个曼育军领可以比拟的。
    一旦操作好了，苏菲丽雅从中获得政治资本，绝对超乎想象。
    没错，肖恩已经得到了准确回复，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决定参加这场改变自然环境的天大赌局。
    红蔷薇阿米莉亚在苏菲丽雅面前的份量，远比永夜集团军估计的要重的多的多。
    不管怎么说，这对永夜集团军来说，是一个天大好消息，他们现在可以放手去干了。
    野兽返古事件、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城寨联盟合并兼并……一系列的突发事件，让永夜集团军的人口不再是滚雪球，而是井喷式增长。
    已经往永夜集团军当初估计的雅各布江古河道正常供养量上限五十万大关奔。
    在永夜集团军最初的发展计划中，这可是需要十到十五年才能完成的，即便是因为各种突发事件一再提前，但是年前的总结会议上，他们乐观估计，自己还有三到五年的准备时间。
    没想到一年还没有过一半，就已经达到了。
    好在现在又多了安迪斯内陆湖的渔获和柯格尔草原牧场的额外供养，让正常供养量上限上浮几十个百分点。
    但是就永夜集团军现在的发展速度，没有额外事件，想要达成，也不过是一两年。
    春雷计划已经迫在眉睫。
    现在看来，永夜集团军从一开始便选择拉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入局，是一件无比睿智的决定。
    在春雷计划启动之前，永夜集团军能勉强维持粮食供给就不错了，根本攒不下多余粮食。
    春雷计划启动后的头两年，粮食供给的大头就要落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身上。
    所以，双方先前的那种口头盟约，在永夜集团军看来有些不保险，为了栓牢这位盟友，适当的时候，永夜集团军必须抛出更多好东西。
    在这一点上，永夜集团军倒是不怎么担心，别说正在逐渐成型的附魔装备，单说永夜集团军现在拥有的一些列特产，就充满了足够诱惑力。
    已经将近一年半没有大的军事动作的奴隶起义军，在严重的粮食危机面前，不得不采取了军事行动。
    目标既不是曼育军领新大公帕特莱姆，也不是菲利普子爵，而是倾巢南下，进入了金斯利家族统治的卡尔特军领。
    经过一年半操练和整编的奴隶起义军，终于有了一点正规军的样子。
    狄克龙的用兵方式，也是一如既往的灵活机动，斯塔巴克率领奴隶起义军的大部队正面逼近，他亲自率领奴隶起义军最精锐的五千余人，迂回到了金斯利家族军队身后埋伏，打了一个漂亮的前后夹击，击溃了一支金斯利家族的主力军团。
    但是仅仅止步于此。
    用永夜集团军军事参谋部的话说。
    奴隶起义军在错误的时机，攻击了错误的目标。
    若是这次漂亮的前后夹击是在一年半前，奴隶起义军最辉煌的时候，哪怕是在一年前。
    奴隶起义军顺势席卷卡特尔军领都有可能。
    但是现在，卡特尔军领的当代大公巴克?金丝利就算是昏庸无能之辈，也该反应过来了。
    更何况还不是，对方以精明阴狠而著称，在拜伦联盟有着红尾蝮的外号，要么蛰伏在自己洞穴中不动弹，一旦发动攻击，必然是致命的。
    最重要的还是奴隶起义军低估了金斯利家族财大气粗的程度，摆在最前面的那五万装备精良的军队，竟然全部都是奴隶伪装的诱饵，金斯利家族的真正精锐，蛰伏在刚刚兴建的数座要塞中。
    当奴隶起义军吃下金斯利家族扔出来诱饵的时候，自身完全暴露了，金斯利家族近十万精锐，在雄鹿旗帜指引下，倾巢而出，与奴隶起义军堂堂正正的来了一记硬碰硬。
    不得不说，金斯利家族军队的统帅阿克麦瑟?金丝利也是一号人物，在这之前，已经将奴隶起义军的状况吃透了，瞅准了奴隶起义军正面作战能力太差的弱点，设陷阱逼迫对方正面决战。
    奴隶起义军经过一年半的整编，虽然已经有了一点正规军的模样，装备也精良了不少，但是真的很难说战斗力提升了多少，因为内部腐烂速度更快。
    奴隶起义军的组成成分实在太混杂，一开始有着外在生存压力，还能万众一心，有着拼死求活的血勇。
    等到外在生存压力缓解，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就开始蔓延了。
    他们又没有肖恩这种有着先见之明的领导人，一开始就紧抓这一块，甚至未雨绸缪的建立了监察机制和监察部门。
    奴隶起义军的两大首领中，狄克龙是军事才能高，政治智慧低下的典型，这方面是他的短板。
    斯塔巴克倒是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并且在贵族圈中厮混过，不过优点没有吸收多少，各种恶习倒是沾染了一堆，在其中起的更多是反作用。
    奴隶起义军的内部分裂、堕落腐化速度这么快，斯塔巴克在其中有着决定性作用。
    若是奴隶起义军自始至终只有狄克龙一名领导人，现在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林林总总，将近三十万人参与的战争，即便是放眼整个阿沙恩也属于超大规模战役。
    绝不是一战能定胜负的，尤其是有狄克龙这种超级统帅存在的时候，其敏锐的战场洞察力、狠辣果决的手段，会对战局产生直接性影响。
    连续数年的鏖战，已经让狄克龙彻底的完成了蜕变，由一名角斗士蜕变成了战略指挥家。
    当察觉事不可为的时候，主动断尾，舍弃了被金斯利家族军队咬住的那一部分主力，利用卡特尔地区复杂地形，展开了移动游击战术。
    金斯利家族军队的弊端，这个时候暴露无疑，他们就像永夜集团军一样，以步兵为主，骑兵数量少得可怜。
    没有骑兵的配合，很难打出全歼战役。
    不过奴隶起义军的状况还是日益恶劣，因为他们身后还有曼育军领的残余贵族势力。
    若是奴隶起义军依旧保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辉煌战绩，他们或许真有可能装聋作哑，任由他们冲入卡特尔军领。
    现在奴隶起义军露出了疲软状态，迟迟突破不了金斯利家族军队防线，陷入了胶着混战，他们就像闻到腥味的豺狼一样冲了上来，准备趁机将其彻底摁死，防止奴隶起义军走投无路，再回来祸害他们。
    那是一场超级大混战。
    金斯利家族军队、菲利普的贵族私军、帕特莱姆和圣以太教廷的混编军，不光与奴隶起义军大打出手，三方也绝对谈不上和睦，虽然明面上没有大打出手，但是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今天你吃掉我的小股分队，明天我将你的粮草劫了，黑锅当然由奴隶起义军来背。
    菲利普与帕特莱姆之间就不用说了，双方之间的矛盾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权力之争，同时也是兰斯洛特王室与圣以太教廷之间的权利博弈，奴隶起义军越衰弱，双方之间的冲突越激烈。
    菲利普、帕特莱姆与金斯利家族之间的矛盾，只能说曼育军领这场天灾实在太过严重了，即便是这些官方正规军，也快吃不上饭了。
    先前已经说过，无论是兰斯洛特王室，还是圣以太教廷的援助，由于路途原因，运送起来十分困难，只能救急，治不了本。
    更何况，他们的援助并不是无常的，收取真金白银的都是好的，更多的是需要用曼育军领未来利益去换的。
    无论是菲利普还是帕特莱姆，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走这一步棋。
    豪富的金斯利家族，自然就成了最肥的那头羊，不抢劫他们抢劫谁。
    狄克龙虽然努力的腾挪、迂回，但是留给他施展的空间越来越小，因为他能够突破的方向只有一个——卡尔特军领。
    曼育军领对他们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片绝地，抢无可抢，唯一能够为他们提供援助的永夜集团军现在也处于缺粮状态，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粮食支援他们？
    当战略目标被敌人洞悉，狄克龙拥有再优秀的战略战术，也是白搭。
    若是没有奇迹发生，将整个曼育军领闹得天翻地覆的奴隶起义军，将会走上自己的末路，以悲剧收场。
    奇迹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就是因为鲜少发生，奴隶起义军并没有等来自己的奇迹，等来的是内部彻底分裂。
    狄克龙与斯塔巴克彻底分道扬镳。
    在穷途末路中，两人的政见再次发生了根本性冲突。
    斯塔巴克认为奴隶起义军已经没救了，这个时候应该挑选出奴隶起义军最精锐的那一部分，突入卡尔特军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便可以在卡尔特军领中东山再起，这里有着数不尽的天然兵源。
    狄克龙坚决反对，认为这是一种背叛，死活不愿意丢弃奴隶起义军的大部队。
    这是无法愈合的、根本性决裂。
    决裂的第二天，斯塔巴克便率领着效忠自己的八千精锐，离开了奴隶起义军的临时大本营，名义上说是分兵，实际上是决裂，一去不复返。
    再次传来消息，已经是数周后，斯塔巴克千里奔袭，沿着卡特尔军领和曼育军领的边境线，先是突入小亚细亚平原地区，劫掠一番，在地方守军反应过来之前，锋头一转，从边境线破边，进入了卡特尔军领地区。
    所过之处，攻城略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者如云。
    所走的模式，与奴隶起义军在曼育军领最初的模式，一般无二。
    奴隶起义军之所以紧盯着卡尔特军领不放，却对富庶的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置之不理。
    除了小亚细亚平原地区，有兰斯洛特王室和圣以太教廷两个庞然大物，惹不起外。
    最主要的是，这里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地区的平奴，只要不是天灾人祸，就算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也能勉强糊弄饱自己的肚子。
    只要能吃饱，谁会跟他们造反。
    他们到了那里，就是真正流寇，除了劫掠一笔就跑，根本没有扎根的余地。
    有着数以百万记矿奴的卡尔特军领，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斯塔巴克也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世人，他并不是战略无能，哪怕是离开了狄克龙，他也能混的如鱼得水。
    不过他的名声在无形中，开始慢慢发臭，尤其是那些奴隶起义军中，他们已经得知了斯塔巴克对他们的抛弃。
    没人喜欢背叛，大部分人对背叛者的痛恨，还在敌人之上。
    斯塔巴克的这种行为将金斯利家族彻底惹毛了，他们可不管奴隶起义军究竟是真决裂还是假决裂，在他们眼中都是入侵者，都是敌人。
    他们不可能丢开奴隶起义军的主力不管，而去围追堵截斯塔巴克这支偏军。
    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将奴隶起义军主力彻底解决掉后，再快速回师领地。

 第二百二十二章 融合

    金斯利家族军队放弃了稳妥守势，主动出击不说，并且与菲利普、帕特莱姆以及他们背后的支持者，进行了多方会谈，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利益作为代价，达成了同盟协议，联合出兵，协同合作，将奴隶起义军主力彻底摁死。
    三方合围，奴隶起义军的腾挪空间越来越小，在被彻底围死之前，狄克龙果决的发动了最后决战。
    双方战于谷。
    奴隶起义军主攻。
    金斯利家族军队主防。
    菲利普和帕特莱姆合围部队还在一百公里开外。
    一方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若是没有办法突破，他们将会步上无数先辈的悲剧之路。
    一方是为了自己的家园和金钱而战，用重金鼓舞士气，是金斯利家族的惯用手段，也确实好用。
    一个攻的急，一个守的严。
    双方血流成河，整座山谷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了。
    狄克龙也再次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才华，他不光擅长游击作战，攻坚战，他同样也不差。
    严阵以待的金斯利军队，差点被他生生打崩，但他还是败了，败在了自己人，败在了金丝利强大的金钱攻势下面。
    奴隶起义军内部一些人被金斯利家族重金买通，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捅了狄克龙一刀，导致集体突围功亏一篑不说，狄克龙自己也身负重伤。
    无奈之下，狄克龙只能让奴隶起义军化零为整，变成无数小队，铺天盖地的往卡尔特军领涌去，究竟有多少能活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狄克龙率领的数千人，成为了金斯利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紧咬着不放。
    但是没有了大部队的束缚，狄克龙率领的精锐部队，就像泥鳅一样滑溜，声东打西，指南打北，让人根本摸不准他的方向。
    最重要的是，那些突围成功的奴隶起义军感念狄克龙，都对外声称自己是狄克龙，一时之间，整个卡尔特军领冒出了无数狄克龙，真假难辨。
    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虽然覆灭了，卡尔特军领的矿奴们蠢蠢欲动，现在或许欠缺的就是一个契机，再次卷土重来。
    奴隶起义军的溃败，对永夜集团军的影响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先说天然屏障的问题。
    奴隶起义军败亡没两天，菲利普与帕特莱姆就已经局部开火，火急火燎的退回曼育军领，抢占奴隶起义军空出来的地盘。
    短时间没有功夫理会永夜集团军不说，永夜集团军的双子城已经基本成型。
    双子城的模样虽然怪异，但是防御能力绝对没话说，想要攻破，没有十万八万人，根本不要想。
    等到曼育军领的权利归属分出来，永夜集团军的春雷计划估计也启动了，到时候攻防易手，无论谁坐上曼育军领大公的位子，都要看永夜集团军的脸色行事。
    这是纯粹的战略层次上的辗压。
    再就是废旧物资倾销。
    奴隶起义军这几年搜刮来的财富，已经被永夜集团军压榨的差不多了，若是对方再不动弹，只怕就从友好的贸易关系，变成恶邻直接过来抢了。
    更何况，即便是奴隶起义军溃散了，双方依旧能保持密切联系，持续以往的模式。
    永夜集团军需要一个倾销消耗物资渠道，奴隶起义军溃兵需要一个补给销赃渠道。
    永夜集团军自成立至今，不停腾挪扩张，终于迎来了相对稳定的一年。
    在粮食危机面前，城寨联盟和班希伯来没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四水城的居民正在持续分流。
    尤其是班希伯来的老班底三洞盟，更是被拆的零点碎，以家庭为单位，迁往永夜集团军的其他村寨，对于他们的防范，并不比对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差，不过一个是明面上，一个是暗中罢了。
    没有了领民的支持，班希伯来就是没了爪牙的猛虎，没了翅膀的雪鹰，折腾不出浪花来。
    四水城的人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现在的人口总数虽然依旧比正常时期高三成，但是其走向衰败已经是必然的。
    这从永夜集团军对待这里的政策可以看出来，永夜集团军虽然接收了这里的军事防务，却丝毫没有接收政务的意思，依旧由班希伯来代为管理。
    这让这只老狐狸多少有点摸不透肖恩的心思，曾经数次登门，表示要辞去四水城城主的职务，都被委婉拒绝。
    只能继续在这个职位上，战战兢兢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对永夜集团军的任何要求，都积极配合。
    永夜集团军在四水城的动作只有两个，一个是持续性的人员分流，另一个便是建立造船厂。
    不是小打小闹的船坞，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造船厂。
    安迪斯山脉中，自凡是懂点造船手艺的人，都被永夜集团军收拢过来，具体有多少，班希伯来不好估计，但是永夜集团军每天从四水城雇佣的进山伐树的劳工却是有数的，林林总总将近两万人，每天从大山中运出来的巨木数以百计。
    这绝对不是造一艘两艘渔船应有的动静，这根本就是想要打造一支舰队。
    可问题是，敌人是谁？
    安迪斯人中，已经没有势力可以与其较劲，包括东峦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他们这是没事准备建个舰队，自己在安迪斯内陆湖称王称霸？
    虽然班希伯来没有见过肖恩几面，但是对方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绝不会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直到班希伯来听说永夜集团军准备让雅各布江复流的传言后，一切豁然开朗。
    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质疑，质疑永夜集团军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班希伯来却不会，因为他曾亲眼目睹永夜集团军将两堵冰墙变的像奶酪一样松软。
    在这种非人力面前，一切不可能都会化为可能。
    若是将这个前提带入进去，一切就说的通了。
    无论是永夜集团军正在大力兴建的造船厂，还是对待四水城的态度。
    造船厂不用说，永夜集团军等若是利用提前掌握的信息准备必胜手段，雅各布江一旦复流，长则十年八年，短则三年五年，纵横数千里的水上要道，都在他们掌控中，来去自如，到时候永夜集团军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班希伯来虽然是博学的聪明人，但是这个世界相对狭隘的知识传承体系，依旧限制了他的视角，并没有看到雅各布江复流之后，带来的连锁反应。
    到时候可不是称霸一条江上的事情，先不说南边的绝望沼泽，也不说安迪斯环形山现有的生态环境将会被打破，单说安迪斯内陆湖将会被放掉大半的水，到时候巨湖可就变回盆地了。
    当年古安迪斯帝国帝都凭借这里的产出，就能让上百万人口自给自足。
    湖面下降，四水城这个有一半漂浮在安迪斯内陆湖上的水城，非废不可，连成为山城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一座注定要废弃的城市。
    永夜集团军采取现在的态度，自然不足为怪。
    从永夜集团军身上看到的东西越多，班希伯来越心惊。
    想想看，若是没有这次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入侵，四水城如何面对永夜集团军的雅各布江复流计划？
    对方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行，到时候城寨联盟将会不战自溃。
    这是战略层次上面的辗压，根本无解。
    这么说吧。
    两个势力就是两个不同的种子。
    永夜集团军是一颗橡树种子，城寨联盟充其量就是一颗灌木。
    前者处于刚发芽状态，后者已经生长到极限了，充其量也就是在对方没有成长起来比比肩，等到其步入茁长成长期后，只有被辗压的份。
    更何况永夜集团军现在展现出来的潜力，不是一棵橡树种子，这简直就是一颗传说中的生命之树种子。
    难怪自始至终老祖宗都不曾出面，或许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其中的可能性吧。
    若是自己强行阻拦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反而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本来就被永夜集团军黑火药整出来的动静，震的有些丧失信心的班希伯来，现在更是念头通达，连私下中的小动作都停止了，包括给自己儿子布兰恩留下的一些后门。
    因为这些小段，能够瞒过永夜集团军，却绝对瞒不过老祖宗。
    与其这样，还不如给布兰恩留一个干干净净的底子，更能讨老祖宗的喜欢，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够得到老祖宗的召唤和差遣。
    在班希伯来的眼中，永夜集团军虽然潜力无限，但是真正能左右安迪斯山脉风云的，还是如同阴影一样笼罩在安迪斯大山多年的老祖宗。
    永夜集团军能够发展起来，那是因为得到了老祖宗默认，别看永夜集团军现在如日中天，要是老祖宗不高兴了，咳嗽一声，用不了多长时间，永夜集团军将会分崩离析。
    班希伯来坚信这一点。
    而且自己儿子布兰恩的能力并不差，欠缺的只是磨砺，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融入永夜集团军的核心。
    现在布兰恩已经顺利的进入了永夜集团军的核心部门军事参谋部，就像当初肖恩所说的那样，充其量为他提供了一次额外的考核机会，能不能加入其中，完全看布兰恩的个人能力。
    事实上，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布兰恩当时面对的考核，应该是军事参谋部考核最严格的一次。
    布兰恩以相对完美的成绩通过。
    毕竟是一名接受过完整精英式家庭教育的密语级术士，即便是放在永夜集团军，那也是最顶级存在。
    即出于对人才的渴求，也出于对班希伯来的安抚，布兰恩并没有受到更多刁难。
    让布兰恩加入军事参谋部，是班希伯来仔细研究永夜集团军结构体系的结果。
    永夜集团军虽然没有自立，但也是最典型的金字塔模式。
    站在最顶端的毋庸置疑，正是永夜集团军的将军肖恩?唐?奥古斯丁，这个年轻人虽然一直不显山不漏水，但是他是永夜集团军的绝对核心。
    置身在其中没什么感觉，在班希伯来这个外人看来，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已经打上了这个年轻人的烙印，自觉不自觉的，都会流露出属于他的行事风格。
    这绝对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班希伯来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只在圣以太教廷的圣地圣安地见过类似的情形，那是将信仰与统治融入到一起的模式。
    但是两者之间又有着本质的区别，永夜集团军信仰尊崇的并不是肖恩个人，而是一个相同的理念和信念，肖恩只是直接倡导和领导者，即便是没有肖恩，这种理念和信仰也会自行发展和蔓延下去。
    当然了，并不是说肖恩并不重要，恰恰相反，肖恩对永夜集团军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至少现在如此。
    这种理念和信仰才刚刚处于萌芽状态，究竟朝哪个方向发展，发展成什么模样，还是个未知数。
    由肖恩作为主导和没有他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位于永夜集团军下面的，与其说是那几位副将军，还不如说是那几名副将军领导的部门更为合适。
    目前已经崭露头角，班希伯来能够调查到的分别是直接归肖恩统辖的军事参谋部、查德领导的军事监察院、雷尔夫分管的鹰眼特勤部、马歇尔正在组建的财务行政院，除此之外，还有相对独立，却又密切联系的各大兵团。
    其分别代表着永夜集团军的军事、法律、情报和财政人事。
    一开始的时候，班希伯来对这种权利独立分散的方式颇为不理解，在这个王权至上，所有权利应该归于国王的年代，这么做是很疯狂的，岂不是从一开始自断根基？
    但是随着永夜集团军的不断壮大，越琢磨这种政策越有意思。
    这些权利看起来都分出去了，实际上，这不过是放出去的线，真正的牵线人还是最高统治者肖恩。
    就拿军事来说，以副将军碎颅者麦基为首的军事力量，虽然直接掌控着更大兵团，先不说上面还有一个军事参谋部，单说粮草这一块，要是没有财务行政院的配合，他们连百十公里都走不出去。
    而各个部门的一举一动，都在军事监察院的密切注视下进行，更别说是还有影子一样的鹰眼特勤部。
    这种结构体系，在势力小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感觉，但是随着不停壮大，各种优点就展现出来了。
    永夜集团军现在控制几十万人和当初控制几万人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上令下达，依旧高效的可怕，这是班希伯来在这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若是当永夜集团军治下的领民有数百万，乃至数千万的时候呢？将会爆发出怎样恐怖能量？
    那时候的情形班希伯来简直不敢想象。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发展进行时

    最可怕的是，那些年轻人在只有数万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这种准备。
    究竟是未卜先知？还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有信心能够做到这一点？
    无论哪一点，想来都让人胆寒。
    放开有点被自己吓破胆的班希伯来不提，永夜集团军与大山东峦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合作，也正在步上正轨。
    主要交换物资便是从安迪斯内陆湖出产的渔获。
    这里的天然物资太过丰富，还有一部分哪怕是处理成鱼干，也有点来不及，正好拿来与食物一向不宽裕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做交换。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并不是真穷，有时候他们守着宝藏而不自知而已，比如科雷兽。
    这种体型庞大、性情温顺、抗操抗造的生物，简直就是完美驼兽，哪怕是山地，背负数吨货物，都毫无影响，若是平地中，牵引货车相比起牛车来，那都是重运。
    重要的是，这些家伙比牛还不挑食，只要是绿色植被，就没有它们不吃，肉类更不用说，要是逼急了，这可是连土都啃的主。
    以前与肯塔纳野蛮人仅仅局限在肯塔纳冰原，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当然了，科雷兽也不是一点缺点没有。
    那就是他们在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处于冰封状态的肯塔纳冰原生存时间太长了，皮毛进化的太过厚实，散热能力很差，别说是热带地区，就算比较干旱酷热的沙漠地区，都能要他们的命。
    不过适应自然环境没有那么极端的奥丁草原应该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永夜集团军还有生物异常研究所，生物选种、优良培育、杂交都属于他们的课题，并且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
    以黑马踏火作为种马的小马们，陆陆续续的都出生了。
    能够直接继承父亲踏火类术法天赋的小马不多，也不少，占总比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其中的蕴意不言而喻，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当基数足够大，出产数量，那是相当可观。
    更何况那些没能觉醒类术法天赋的，也不是一无是处，无论是体格还是耐力，都远超出同类，都是一顶一的优良战马，有很大一部分甚至能够满足重装骑士的要求。
    生物异常研究所有点尝到甜头，与银狼部落合作，分马匹类战利品的时候，宁可放弃一部分战马，也要多要母马。
    拉克什当时只以为永夜集团军是为了长远打算，打造自己的牧场，殊不知永夜集团军现在的眼界很高，根本看不上那些战马，培养天赋战马，才是他们想要的。
    少不得又要黑马踏火出马。
    这个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在美食的引诱下，屁颠屁颠的去柯格尔草原转了一圈，走的时候膘肥体壮，回来的时候，都快瘦脱相了，这次不是生无可恋，而是一副看破凡俗，立地成佛的模样，窝在肖恩身边，再也不肯挪窝。
    跟在肖恩身边，顶多被一个人骑骑，到了外面，稍不小心就要被炸成马干。
    北方要塞外的柯格尔草原，现在已经变成了永夜集团军的牧场，从灰狼和恶狼手中掠夺来的战利品，都放养在这里，就算是宰杀吃肉，那也得等着秋季养肥了的时候。
    为了合理利用柯格尔草原，永夜集团军采用的是从距离北方要塞最远的东北开始往这一点点的赶，沿途中遇到的奥丁兽人散户、逃民，要么收编，要么砍掉，不允许有任何一名非永夜集团军的人存在。
    北方要塞正积极的为今年冬天备战。
    因为无论今年进入柯格尔草原过冬的是哪个奥丁兽人部落，双方都不可能有握手言和的机会。
    钻进来的奥丁兽人部落，将会面临牧草不足的窘境，想不被熬死，只能向外侵略。
    而永夜集团军未尝没有将柯格尔草原当成自己家门口的天然陷阱，等猎物主动给自己送牛送羊。
    至于银狼部落会不会破坏自己的好事，永夜集团军根本不担心，因为双方达成了利益同盟，到时候是吃肉喝汤的关系，而且永夜集团军手中掌握着很多银狼部落稀缺物资。
    到时候银狼部落不仅不会主动拆穿永夜集团军，很有可能会主动引诱堵截一些奥丁兽人部落，逼迫他们进入柯格尔草原，借着喝汤的机会自肥。
    相比起种族大义，让自己部落茁壮成长，在他们眼中更重要。
    若是银狼部落足够大，在东奥丁帝国拥有不小的话语权，或许对待永夜集团军采取的是另一种态度。
    话又说回来了，那样的大部落，多数对柯格尔草原不屑一顾的，也不会与永夜集团军产生交集。
    班希伯来对永夜集团军现在的结构体系，只能说是猜准了一半。
    当初采用现在的结构体系，除了先知先觉，肖恩有意无意的借助了前世的一些所见所闻的政治结构。
    并不是肖恩想要在异界大搞什么民主，他还没有那么高的政治觉悟，而且事实也证明，没有相应基础教育的民主，就是耍流氓，要是真民主了，很多社会底层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现在处于愚民阶段，愚民统治方式才是最合适的，比如帝制或者王治，就连君主立宪都太过先进。
    永夜集团军现在看起来有点披着民主的皮，实际上，不过是变种帝制，核心决策权都在肖恩手中，至于究竟称呼将军还是陛下，并没有太大区别。
    当初肖恩搞这种分权的架构模式，是一定程度上将自己抽离出来，不被那些繁杂的政务束缚住手脚，毕竟这个世界不同于前世，对于一个势力来说，个人武力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对于个人来说，相当重要。
    至少肖恩并不满足于正常人的寿命，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是他未来必然要进军的领域，这一点并没有随着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壮大而改变过。
    相反知道的越多，肖恩对于个人力量，尤其是术法力量，重视程度越高。
    那五张兽皮纸除了自己的实际作用外，更重要的是向肖恩展现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清楚的告诉他，这个世界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冠军骑士和掌控术士或许并不是这个世界上个人武力的极限。
    这一点在开始解封惊雷金雕的时候，感触尤为强烈。
    在将吸血诡影藤解封后，肖恩并没有按顺序继续解封耗能较小的吐雾蜃蟒，而是直接上手了惊雷金雕。
    先前只考虑利益最大化，却忘记考虑实用价值。
    别说是大地披甲熊，就连阴影噬魂豹，到现在肖恩也没有找到第二次运用的机会。
    毕竟肖恩怎么也是一个坐拥数十万人大势力的最高统帅，根本没有他大展身手的机会，包括利用阴影噬魂豹进行侦查。
    除非是遇到类似于先前奥丁大峡谷这种常人没有办法进出的非正常事件，否则阴影噬魂豹的侦查效率，还真不见得比一个侦查小队的高。
    毕竟动用阴影噬魂豹的限制重重。
    肖恩倒是想利用阴影噬魂豹到绝望沼泽实地考察一下，为雅各布江复流，永夜集团军大举进入做准备，遗憾的是，这里是一片泽国，在那里阴影噬魂豹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深入没十公里，便退了回来。
    唯一感触就是，环境真复杂，鳄鱼巨蟒真多。
    这里虽然变成人类绝地，却成了鳄鱼巨蟒天堂，成群结队的出没，冷血杀戮任何活物，就连纯能量体的阴影噬魂豹，都被它们啃了好几口。
    算计来算计去，对自己用处最大的，应该是惊雷金雕，对方的飞翔能力，无可替代，最天然的空中侦察单位。
    当初阴影噬魂豹解封完毕，就应该第一时间解封惊雷金雕，或许能够排上用场的地方更多。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在这一块，肖恩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走错路也正常，现在弥补也不算太晚。
    在惊雷金雕前面解封的吸血诡影藤，并没有特别值得描述的，这种植物虽然属于半活化植物，拥有离开土地自由活动的能力不假，但毕竟植物出身，自动活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在肖恩的梦中，吸血诡影藤终其一生，进入活化状态不过五次，每次持续时间不超过半天，总移动距离不到十公里，每次移动原因都是换一个更合适的狩猎点。
    每次移动，吸血诡影藤都必须进行数小时的准备，让那部分比较碍事的庞大藤条狩猎网脱落，重新扎根后，再次长出来。
    每一次都元气大伤，很长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
    值得庆幸的是，灵魂兽卡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还原生物本身，其还是为人类而服务的，能量塑造出来的吸血诡影藤处于活化状态，就像一个藤条缠绕在一起的八爪章鱼，在某些能力上与阴影噬魂豹有不小的重叠，都比较擅长操控阴影。
    只不过一个擅长进攻，一个擅长织网守株待兔，能力更加诡异莫测。
    若是不出意外，两者应该出身自同一个世界——灰与灰白相间的诡异世界。
    肖恩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如何运用它，解封的第二天就扔入能量反应室养起来了。
    若是论在五张灵魂兽卡中的收获，最大的当属刚刚过半的惊雷金雕。
    这种收获并不是源自于惊雷金雕的强大，而是源自于它的飞翔能力，它的狩猎范围远要比大地披甲熊和阴影噬魂豹大的多得多，见识到的东西也要多的多。
    这些走马观花一样看到的东西，对肖恩意义非凡，一些原本处于猜测中的东西得到了证实。
    可以百分百确定，它们是源自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而且还是最鼎盛时期。
    惊雷金雕的身影曾经在小半个阿沙恩遨游过，不仅曾经掠过无数繁华城镇，还遇到过不少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当然了，从目前永夜集团军掌握的信息来看，那些传说中的生物并不是消亡了，而是退化了，包括惊雷金雕，它的近亲应该就是近在咫尺的桑赛特巨鹰。
    天地异变的原因，永夜集团军还在进一步调查，不过收效甚微。
    毕竟这种异变并不是在瞬间完成的，而是需要放在漫长的时间线上，根本没有调查取证的机会，唯一凭借的便是古人的记录。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算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凭借一己之力，也很难有什么成果。
    就算有，也多数是不靠谱的假说，参考意义着实不大。
    肖恩也没指望一撮而就，现在记录惊雷金雕的所见所闻，形成的才是第一手资料。
    值得一提的是，对能量反应室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
    肖恩找到了将术法能量从中带出去的方法——宝石！
    大自然形成的这些天然造物，就是天然的术法能量储存装置。
    以钻石为最，一颗米粒大小的钻石中，便能容纳上万单位的术法能量，足够支撑阴影噬魂豹充能数次——由于术法能量没有完整、统一衡量单位，肖恩现在只能沿用自己在灵魂兽卡上的自定单位，随着术法能量这个课题的不断延伸，设定比较标准的计量单位，那是早晚的事情。
    其实这并不是肖恩或者生物异常研究所独创的。
    在术法界中比较高端的知识，以前肖恩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艾琳娜女士也忘记教导，直到肖恩在一些魔法研究笔记上看到了，咨询艾琳娜女士才恍然想起。
    这是永夜集团军术士数量，尤其是接受过系统学习的术士数量太过稀少带来得恶果。
    不过相比起与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合作，肖恩宁可继续吞这颗苦果，相信终有一日会熬到春暖花开。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各类宝石的价值要相对高昂，女巫密会那群女人对其充满狂热的原因。
    当然了，女性生物对于闪光产品如同巨龙一样情有独钟，在其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同为术士组织的术法联盟可就没有她们那么疯狂。
    无论女巫密会还是术士联盟可没有能量反应室，对宝石的储能功效的运用，仅限于将自己每天多余的能量注入其中，当作自己的备用法力，由于术法烙印，只能个人充个人用，局限性相当大。
    有了能量反应室就不一样了。
    虽然将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充入宝石中，需要术士人为引导，才能将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导入宝石中，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引导术法能量的术士只是媒介，真正占据主导的还是能量反应室中那些没有烙印的天然术法能量。
    也就是说，它是无属性无烙印的，任何一名术士都能动用它们，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附魔配方（为舵主洛水依天加

    拥有大量充能宝石作为后盾的术士，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续航能力，都会变得相当可怕。
    至于拥有足量充能宝石，术士将会变成精力无限的超人，这不过是理论幻想。
    即时补充的术法能量确实让体内始终充盈着足够量的术法力量，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精神，却无法立马补充。
    使用过量，便会产生一种明明刚刚睡完觉，却没精打采，头疼欲裂，身体与大脑处于两种天地的感觉，比普通筋疲力尽、睡眠不足，还要难受无数倍。
    换句话说，用脑过度，除了睡眠没有别的办法恢复，哪怕是短暂的数小时深度睡眠，也能有效缓解。
    不要问肖恩为什么知道。
    他对那次试验记忆深恶痛绝，连回忆都不愿意回忆，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充能宝石对肖恩、对永夜集团军又有着不同的意义。
    不要忘记了，肖恩手中还掌握着五张灵魂兽卡，到时候可处于一种非人能量状态，无论动用多少术法力量都不会直接对本体和精神造成半点影响。
    肖恩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若是灵魂兽卡受创，不会对自己的灵魂造成任何影响。
    这也是在试验充能宝石时得出的结论。
    灵魂兽卡想要使用充满能量的宝石，并不是随身携带，而是需要放在灵魂兽卡的本体上。
    这就有点玄妙了，整个就是远程操控充电。
    肖恩还发现了一件更玄妙的事情，他能够短时间的一心二用——这边操纵能量兽体，另一边短暂苏醒。
    不过相当消耗精神力，不是术法力量，是单纯的精神力——肖恩的个人脑力。
    只能够同时做最简单的事情，一边在战斗，另一边在思考截然无关的事情，那就想都不要想了，必然会有一方或者两方面都失误连连。
    这种状况并非突然衍生出来的，而是一直都存在，只是肖恩以前太过弱小，没有办法施展，随着自己的精神意识和灵魂的不断发展壮大，以后做到分心二用并不是问题。
    当两者能够并存的那一刻，肖恩便知道灵魂兽卡在制造之初，就已经充分考虑了对灵魂保护。
    剩下的百分之一不确定，是因为还没有进行试验给予的。
    有了充能宝石，肖恩就不用困在北方要塞，随时随地都拥有充足的能量对未解封的灵魂兽卡进行充能解封。
    灵魂雕卡的解封时间进一步缩短，相信今年入冬，北方要塞的战略布局就能够用上，到时候肖恩将会变成永夜集团军最天然空中侦察机，抢占战略先机。
    充能宝石对永夜集团军的意义则是附魔装备——生物异常研究所已经找到了天赋组织与装备融合到一起的方式。
    这一次，肖恩在其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无论构造思路上，还是名字上。
    别人看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在肖恩眼中，那些处于裸露状态的装备，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个线路板。
    不过相比起前世，这个线路板无论是材质，还是线路，里面流动的能量，都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价值更是不言而喻，上面镶嵌的作为能量核心的充能宝石，更是让他价值倍增。
    没错，有了充能宝石之后，别说是骑士，就算是扈从骑士经过稍微训练，也能够借助充能宝石，轻易的施展出类术法来。
    不过这种方式照样不具备普及型。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件千金，在这个人命低廉的世界，十条人命，也赶不上一件装备昂贵。
    到最后，肖恩的想法也扭转过来，自己原本让附魔装备普及到士兵的想法，实在太过超前，也没有太大意义。
    不结合当前生产力的任何设想都属于空谈妄想，永夜集团军现在的生产力确实相对要高一些，但是充其量是有组织的大规模农耕水准，距离工业革命，还有上百年距离。
    工业革命的出现，绝不是一两个妖孽人物带领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就能够完成的。
    而是拥有足够基础人才的积累，在大环境的推动，再来一两个妖孽人物的触发引领，然后出现井喷爆发。
    军团对垒，影响最终胜负的因素有很多，装备只是其中的一环。
    并不是说永夜集团军不重视装备，恰恰相反，他们从一开始就很重视，就算是没有附魔装备，用最新工艺流水线打造出来的装备，即便是没到这个世界第一流，也差不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有信心成为阿沙恩大陆数一数二的。
    经过永夜集团军的一系列研究和测试，最值得用附魔装备全副武装的当属大骑士。
    这个阶层处于不尴不尬位置。
    在战场上，固然恐怖，但是缺乏冠军骑士那种辗压式的爆发力，一旦被超过五名以上的骑士围住，就容易被拖住步伐，若是对方也有一名大骑士，跪的几率很大。
    遇上冠军骑士，那就更不用说了，能够逃生的几率都不过半。
    别说是一名装备全身附魔装备的大骑士，就算是装备一两件，也将会大大增加他们的生存几率和爆发力，可以当半个冠军骑士来用。
    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缩小永夜集团军与那些老牌势力在高端武力方面的差距。
    现在永夜集团军比较成熟的常规附魔配方只有四种——巨力、疾风、守护、锋锐。
    别看仅仅四种，但是囊括的范围却是相当全面，分别对应着力量、速度、防护和武器。
    它们的效果，就如名字一样，简单明了，对应着不同领域。
    巨力，对应着力量，效果与奥丁兽人熊族的熊之力量相类似，力量在短时间内暴增数个点，具体多少，就要看实际情况而定了，其不光受注入精神力和调用术法力量多少等主管因素影响，还受使用者自身身体素质的限制。
    类术法力量使用对肉体刺激较小，不代表一点都没有，同样力量增幅在婴儿和成年人身上，造成的负担是不一样的，若是使用者身体素质太过脆弱，还没等到杀敌，反而容易将自己弄伤。
    所以，附魔装备对于那些伤残弱势群体是不友好的，换成带有游戏风格的专业术语叫装备条件。
    只是现实没有游戏那么严格，游戏中装备条件达不到，根本装备不上。
    现实中，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只要不怕将自己玩残了。
    疾风对应速度，参考的是奥丁兽人豹族的豹之速度和狼族的狼攻，经过仔细的解刨对比发现，这两个种族的天赋组织相似度惊人的高，能够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唯一区别，就是位于身体位置不同，从而导致的效果有所不同。
    事实上，在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过程中，这种现象并非偶然。
    根据天赋组织衍生出来的附魔配方，自然要尽可能做到通用，装备在不同位置，作用各不相同。
    就拿疾风来说，装备在护腕上，就是狼攻；装备在鞋子或者护腿上，就是豹速。
    故而并没有简简单单用狼攻或者豹速来命名，而是囊括度更为广的疾风。
    巨力同样如此，附魔在护腕、护腿的效应是各不相同的。
    守护对应的是防护，不过他并不是增加使用者的体质，而是形成类似大地护甲的能量护盾，这种天赋组织并非来自正常渠道，而是源自于现成的大地披甲熊，它身体中的能量管道就是现成的天赋组织。
    不过守护形成的能量护盾，是相对单纯的术法能量护盾，无形无质，无论是防护力还是持续时间，都无法与大地披甲熊的大地护盾同日而语，对箭弩这种远程攻击手段的防御效果远比近战效果要好，尤其是重型武器攻击，很容易直接将其击散。
    相比起前三种，最后一种锋锐，就有多少有点专业化了，这是专门为武器准备的，而且还是那种锋利性武器。
    顾名思义，一旦使用之后，将会赋予武器高于原先的锋锐度，没开锋的铁片发挥出开锋利剑的效果，更别说是本身就开锋的刀剑。
    这种技能源自于一种复古的大角山羊，有了这种类术法天赋后，以前傻乎乎总是被人欺负的大角山羊变成了相当可怕，稍微不慎，那些捕猎者食物没逮着，反而将自己搭进去，直接被它的招牌大角撕裂。
    四种最初级的附魔配方，就能够搭配出不同的套装来了。
    至于更复杂、多元的附魔配方，生物异常研究所还在进一步研究中。
    最近一段时间，肖恩沉浸在术法科研中不可自拔，有点恢复了前世的宅属性。
    千篇一律的日子过的格外快。
    不经意间，一年时间便从手中流逝。
    肖恩对惊雷金雕的解封预估出现了偏差，多耗费了将近一个月，错过了对迁往柯格尔草原的奥丁兽人动向侦查的最佳时间。
    不过惊雷金雕本身就属于锦上添花的，并不在永夜集团军常规战略战术内，他们还有另外的线——银狼部落。
    双方的合作并没有因为恶狼灰狼部落的覆灭而终止，而是借此建立了进一步信任，双方之间的商贸往来，一直没有停止过。
    过去一年，银狼部落可一直没闲着，借着吞并恶狼灰狼两大部落恢复的一点元气，一连吞并了好几个小部落。
    自凡是打仗，就需要消耗，无论是食物，还是军事物资。
    银狼部落在与永夜集团军先前的合作，尝到了安迪斯长弓的甜头，有机会自然大量订购。
    而吞并过程中产生的多余牛羊、兽皮等零七八碎的，也贩卖给了永夜集团军。
    永夜集团军出产的各类成品药草，不光是在银狼部落热销，在其他奥丁兽人部落，那也是小有名气。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永夜集团军出产的药品，已经能当特效药来用了。
    相比起被圣以太教廷洗脑多年的拜伦人，奥丁兽人的巫医们，反倒开明的很，只要能够治好病，他们都不怎么排斥——前提是永夜集团军在部落中，只与他们进行药品类交易。
    这是银狼部落拉克什出于进一步合作，给永夜集团军提出的建议。
    那些巫医抱的怎样心态并不难分析，无非是为了维护自己在部落中的名声和地位。
    巫医，巫医，巫医。
    虽然巫占主要部分，但是医，同样也不可或缺，尤其是那些医术精湛的，更容易赢得信任。
    有了永夜集团军的成品药，更方便他们装神弄鬼。
    只要那些巫医不做的太过分，永夜集团军一般会优先与他们做生意。
    这里首先要提一下永夜集团军的商队模式。
    由于永夜集团军模式的特殊性，现在还处于半计划农耕时期，大部分财产都属于公有，现在能够还清当初永夜集团军租借房屋、土地，勉强解决自家温饱的都属豪富之家，民间自发行商的，还真没多少，大部分人也没有这个头脑。
    所以，截止到现在，无论是永夜集团军内部的马队，还是前往曼育军领，仰或是深入奥丁草原的商队，都属于永夜集团军的官方行为，真正属于民间个人的几乎为零，
    无独有偶，就目前的文化水平和经济水平来说，非官商的还真不多，即便是拜伦联盟内部，经商人员要么是没落破产的贵族，要么就是那些大贵族的代理管事。
    没有一点政治军事力量在后面作为支撑，就算是没有被其他勋爵贵族鲸吞掉，也会被比牛毛还多的盗贼强盗蚕食掉，普通人可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
    官商要分两面去看。
    若是放在一个统一而经济高度发达的世界，坏处远远大于好处。
    权钱勾结，以权谋私，打压其他私人合法竞争对手，阻碍正常经济的发展等等，来自内部的蛀虫，会将整个体制搞得千疮百孔。
    但是放在经济初级发展阶段，那就是好处远远大于坏处。
    统一的调度能够合理的整合和分配资源，能够将单人的力量整合成集体的力量，抱团取暖，对于个体的素养要求没有那么高，保证自身的安全等等。
    加上永夜集团军从一开始就十分注重监察机制的建立，能够让这个体制的纯粹性保持时间更久，堕落速度更加缓慢。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永夜集团军的商队焕发出来的活力相当惊人，由于里面很多人来源于主力兵团，拥有军人的胆大冒险精神，当再融入商人的逐利，爆发出来的能量是可怕的。
    只要有利可图，就没有他们不敢去、不敢尝试的地方。
    才刚刚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建立了正常的贸易往来，他们就已经打起了肯塔纳冰原上，那些正宗肯塔纳野蛮人的主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 联姻

    生活习惯这种东西是有地域性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不被肯塔纳野蛮人承认是有原因的，当他们离开了肯塔纳冰原，进入山地生活，不知不觉中，很多生活习惯已经发生了改变，比如对科雷兽的依赖。
    当不再纯粹依赖科雷兽的肯塔纳野蛮人，还是纯粹的肯塔纳野蛮人吗？
    永夜集团军的官商们，对这种涉及到哲学的问题探讨并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科雷兽。
    他们是这种大型驼兽的最直接受益者，尤其是在奥丁兽人这条贸易线上，科雷兽展现出了巨大价值。
    它们不光拥有超强负重，还拥有超好胃口、耐寒、耐饥、耐渴的特性。
    在奥丁大草原上，一边吃一边走，能连续赶路十三四个小时，哪怕负重情况下，也能走一百三四十公里。
    若是里面再有三分之一的母兽，就是商队的饮食都能解决一小半。
    科雷兽支撑起了一个民族，并非浪得虚名。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能拿出来交易的科雷兽十分有限，永夜集团军只能将主意打到肯塔纳野蛮人身上，并且已经开始了初步接触。
    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肯塔纳野蛮人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么野蛮，那么完全不可接触，会将所有商队都抢劫掉。
    这一点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内部保持着相对完整的文化传承，哪怕这种文化传承相对原始野蛮。
    但是最起码将他们与原始生物区分开来，懂得贸易带来的好处，若是他们将主动送上门来的商人抢劫杀掉，以后就再也没有商人上门了。
    肯塔纳野蛮人内部也存在贸易往来的，虽然停留在以物易物的原始层面。
    抢劫只是他们最后的手段。
    能够进行沟通，自然意味着可以建立贸易关系。
    坏消息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对此比较抵触，因为大量贸易，会将更多的肯塔纳野蛮人吸引过来。
    到时候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局势将会变的更艰难，对于能够带来商品的永夜集团军的商人，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容忍度比较高，不代表他们对待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态度同样温和，到时候只怕是掠夺奴役居多。
    偏偏以断崖氏族为首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前所未有的虚弱，别说是面对肯塔纳野蛮人有些底气不足，就连面对永夜集团军的时候，都有点底气不足。
    弱国无外交。
    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如何挺直自己的腰杆子？
    尤其是自己部落还有大量战俘在对方手中的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断崖氏族的首领老爹洛克再次亲自出使永夜集团军。
    “噗！”肖恩的一口茶水喷出数米，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什么？联姻？”
    “没错，洛克首领这次主要目的就是请求联姻。”马歇尔神情肃穆，但是微翘嘴角和眯起的眼睛中，有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第一次从老爹洛克的嘴中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模样并不比肖恩好多少，而且忍的异常辛苦，毕竟在当事人面前。
    没错，提出联姻的正是断崖氏族酋长、外号老爹的洛克，而联姻对象正是他的亲生女儿，据说是最美貌的那一个。
    “不行，绝对不行！”肖恩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因为肖恩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身上长满黑毛、如同钢铁城墙一样雄伟的洛克，他的亲生女儿，岂不是胳膊上能够跑马的女汉子？
    最美貌的那一个。
    要看评判的标准是谁，各个种族的标准可是不相同的，哪怕是安迪斯人的标准，也与肖恩个人存在一定偏差。
    大部分安迪斯人似乎对那些体型比较圆润的女性更感兴趣，这与整个世界物资相对匮乏，圆润肥硕代表着营养丰富、易于生养有关。
    而肖恩的审美观点，则是源自于上一世，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那种——精致、纤瘦、高挑、白皙。
    那才是他心中理想美女体型。
    随着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壮大，私下中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都被肖恩言辞拒绝了。
    肖恩坚定的意志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只能说，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长得丑不是她们的错，没事还出来蹦跶，就是她们的不对了。
    要是真有符合肖恩审美观点的小羊羔主动送上门来，会不会吃干抹净还是两说。
    肖恩言辞拒绝的那几次，在私下中传开了，然后再没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若是说心底中没有那么一丝遗憾，那是假的。
    肖恩距离成为圣人，还有十万八千里呢，男人该有的虚荣心，他半点不缺，只是比起同龄的毛头小子，更懂得调节掌控自己，不会出现见了美女挪不动腿、大流口水的笑话。
    同宗同源的安迪斯人尚且如此。
    体型、风俗差异更大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更不用说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浑身腱子肉的人形猩猩，绝不可能喜欢那些不足盈盈一握的纤瘦少女。
    而且种族基因在那里摆着，肖恩虽然没有见过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女性，但是他见过拥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女性混血儿。
    那长相，咳咳，只能说是他仰望的存在。
    “直接拒绝只怕不妥吧？”肖恩的反应并没有出乎马歇尔的意料，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将会被断崖氏族视为奇耻大辱，不利于双方合作发展。”
    粮食危机稍微缓解后，永夜集团军与断崖氏族当初达成的换俘协议，就开始正式执行，大量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奴役多年的安迪斯人和两族混血儿，送到了永夜集团军。
    将近一半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俘虏，也陆陆续续的释放回去。
    断崖氏族首领洛克当初与永夜集团军的和谈，里面不无几分缓兵之计的味道，但是永夜集团军也不是善茬，不见兔子不撒鹰，没见到许诺的好处，半个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都不肯释放。
    即便是现在，也有近半断崖氏族战士，以雇佣兵的名义扣下来了，防止断崖氏族变卦，卷土重来。
    先前击败断崖氏族大军，多少有几分行险取巧，若是真正正面对垒，永夜集团军集合全军之力，才勉强有与对方一拼之力。
    一开始，永夜集团军只是贪图断崖氏族那些战士的超强战斗力，但是随着商队进入，鹰眼渗入，以及来自东峦的大量交换奴隶，永夜集团军对东面的情况，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发现断崖氏族的存在非常具有必要性。
    东面的情况比预料的还要复杂混乱，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安迪斯人、奥丁兽人、肯塔纳野蛮人、四族的混血儿，零零散散的分散在大山中，各成势力，大小不一。
    断崖氏族只能说是安迪斯山脉东峦最强大的氏族部落，却算不上真正的统治者。
    老爹洛克确实是一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中少有智者不假，但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人口相对稀少的致命缺陷，并不是一朝一日能改变的，相对较差的生育能力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口粮问题。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异于常人的体型，注定他们每天的最低消耗是安迪斯人的两到三倍。
    这只是指正常状态，若是处于高强度的训练状态，消耗量更是惊人，能够供养十万安迪斯人的领地，到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这里，能够养活一万出头，就是极限。
    断崖氏族巅峰时期，人口也不过四五万。
    这里仅仅说的是那些纯血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先前已经说了，那些安迪斯人、混血儿，在他们眼中，根本不是族人，而是奴隶和财产，为了换回被俘虏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被舍弃掉。
    断崖氏族的首领洛克，不惜以身犯险，亲自与永夜集团军交涉，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局势岌岌可危。
    在安迪斯山脉中折损了部落的大部分可战之兵，他们的统治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不用等到肯塔纳野蛮人全面入侵，其他联合起来的中小部落，便会将他从统治地位上掀下来。
    从永夜集团军的角度来看，东峦与其换一个统治者，还不如继续由断崖氏族统领。
    不仅因为永夜集团军现在握着他们的把柄，还因为他的最高首领洛克足够冷静理智，懂得取舍之道。
    若是换成一个纯粹莽汉统领的部落，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他们顶着干，反而不符合永夜集团军的利益。
    最主要的还是来自肯塔纳冰原纳那些正宗肯塔纳野蛮人的威胁，永夜集团军的鹰眼哨探们带回的消息已经证实，老爹洛克并没有说谎，那些野蛮人正在自然环境的逼迫下集结，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冲突不断。
    相比起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这些来自冰原上的民族，侵略性更强，不仅与他们的种族文化有关，更与他们严酷的生存环境有关。
    穷山恶水出刁民。
    生存环境越恶劣的种族，侵略与蛮性越强。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展现出来的强横个人武力，都让永夜集团军头皮发麻，更别说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都有些打怵的肯塔纳野蛮人。
    用那些鹰眼哨探带回来的话说，那些家伙每一个都是披着人皮的怪兽，没有弱者，包括那些女性，因为弱者都已经被严酷生存环境淘汰掉了。
    现在还有一个安迪斯内陆湖挡着，永夜集团军一旦启动春雷计划，雅各布江复流，天险不再，双方交际必然加多。
    而短时间内，永夜集团军并没有图谋东峦的计划，别说是比起绝望沼泽来，就算是比起北方要塞外的柯格尔草原，安迪斯东峦也没有太多吸引永夜集团军的地方。
    唯一特殊物产科雷兽，完全可以通过商贸的手段入手，没必要将原产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更何况，依照永夜集团军的尿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建立自己的科雷兽牧场，经过时间发酵，这种特殊物产将不会再是肯塔纳野蛮人特有的了。
    从目前情况来看，断崖氏族存在的好处，远远大于被其他部落取代。
    所以，永夜集团军才如此痛快的释放断崖氏族一半俘虏。
    但是断崖氏族首领洛克显然有些摸不准永夜集团军的脉络，采用拜伦联盟惯用手段，联姻方式加强双方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换回另一半断崖氏族俘虏，就不得而知。
    肖恩似乎察觉自己如此说有些过于任性，随即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肖恩十分清楚，随着永夜集团军的不断壮大，自己婚姻的主动权，已经逐渐不在自己手中。
    联姻，是不同种族、不同势力、不同家族之间缔结关系的一种手段。
    尤其是拜伦联盟，政治婚姻，那更是稀松常见，很多小联盟都是通过复杂交错的婚姻联系到一起，细究起来，拜伦联盟那些稍微有点历史的家族，都曾经有过姻亲关系。
    就拿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来说吧，她身上流淌着兰斯洛特、斯特雷奇、布莱克三大家族的血液，这还只是追溯到祖父那一辈，若是继续往上追溯，拜伦联盟八大家族，只怕都能攀上关系。
    毕竟风水轮流转，兰斯洛特每一任王都需要王后，而出了王后的公爵家族，在拜伦联盟的地位将会水涨船高。
    “断崖氏族虽然提出了联姻请求，但是没有指定我们这边的联姻对象。”马歇尔同样补充道，“与将军大人联姻，他们还没有资格，我觉得这件事情，由一名副将军出马便可以了！”
    “你这是故意看我笑话是吧！”肖恩没好气的瞪了马歇尔一眼，说实在的，刚刚他被马歇尔带来的消息震了一下，忘记了这一茬。
    联姻，这种东西还要讲究一个实力对等。
    若是断崖氏族的联姻请求是在兵败之前，永夜集团军必须慎重对待。
    但是现在，永夜集团军回旋的余地就比较大了。
    马歇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肖恩知道他所指的副将军是谁——碎颅者麦基。
    不光他身上流淌着一半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血脉，还因为他是与断崖氏族交易最大的获利者。
    从断崖氏族手中交换来的混血儿，优先补充的就是他的碎颅军团，现在人数已经扩充到了二千五百余人，距离真正的军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现在有了稳定的兵源，补足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难题他不出面顶上，谁出面？
    “这件事情，还是提前探探麦基副将军的口风再说，洛克那只老狐狸那边，能拖着先拖着。”这种事情，肖恩也比较挠头，还是民主一点，试探一下当事人的态度比较好一些。
    “我已经提前试过了，麦基副将军好像对这个并不怎么在乎。”马歇尔露出了一个狡诈笑容道，“麦基副将军说，关了灯都一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宝石炸弹

    “牲口！”肖恩笑骂一声，“既然这样的话，这项任务就非麦基将军莫属了，等下一次会谈的时候，就带麦基副将军一起吧！”
    “明白！”马歇尔心领神会。
    正在校场带着新兵挥洒汗水的碎颅者麦基，浑然不知，因为自己没有把门的大嘴，成了别人嘴中的证据，无声无息中就被人卖了一波。
    “宝石炸药试验的怎么样了？”肖恩将话题转移到更关心的事情上，联姻这个消息虽然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终归算不上大事。
    就算是拒绝了断崖氏族，情况也没有马歇尔说的那么严重，毕竟永夜集团军现在占据绝对优势，断崖氏族有求于他们，而非他们要看断崖氏族脸色行事。
    肖恩口中的宝石炸药，那就属于典型的永夜集团军黑科技了。
    充能宝石与黑火药的结合。
    术法力量被引入宝石之后，十分稳定不假。
    那是指宝石完整的情况下，一旦宝石的结构遭到毁灭性破坏，其中充斥的术法力量，将会瞬间释放。
    炸药爆炸的过程，归根结底，是能量瞬间转化释放的过程。
    黑火药在春雷计划中，占据着不可缺少的地位，它的威力一直是肖恩所担心的，若是威力不够强劲，拦江山摧毁的不彻底，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量确实能够弥补一分，但是让其威力变得更加强大，也是永夜集团军一直追求的目标。
    有充能宝石之前，肖恩就一直在打术法力量的主意，想将其与黑火药融为一体，制造出属于永夜集团军的黑科技，但是并不理想。
    有了充能宝石后，自然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上面。
    在这之前，肖恩私下中做过试验，不仅证明了可行性，并且效果惊人，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蕴藏的术法力量，瞬间释放，爆发出来的威力，比一公斤的黑火药还恐怖。
    剩下的事情，自然交给独立工兵兵团的专业人士们试验，毕竟将来执行春雷计划的将是他们。
    “威力比预想的还要强大数倍，但是消耗同样巨大，那可是用金钱堆积起来的。”马歇尔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即兴奋又肉痛。
    兴奋的是，宝石炸弹的成功试验，标志着春雷计划最后一道难关已经攻克，现在只等待独立工兵团布置好炸药，便随时可以启动春雷计划。
    肉痛的是，宝石炸弹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真正意义上的宝石炸弹，可以反复充能使用的宝石，到了这里面，可就变成了一次性消耗品了。
    哪怕使用的是最廉价的玉石边料，每颗宝石炸弹造价都是等重黄金的数倍，每次看到它们引爆，就好像有无数金钱在他面前灰飞烟灭。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当是成本投入吧。”肖恩倒是相当看的开。
    毕竟比起前世复杂的科技武器来说，宝石炸弹充其量成本昂贵，制造成本十分低廉，坐拥古安迪斯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能量反应室，短时间术法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宝石也是永夜集团军自产的，安迪斯大山中虽然不产宝石，但是产玉，虽然比起宝石，玉石容量相对低很多很多，稳定性也差，但是可以用量补，作为一次性消耗品，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随后马歇尔向肖恩汇报了一下永夜集团军最近的财政情况，便匆匆离开了，直奔柯格尔草原。
    作为永夜集团军的行政财政大臣，马歇尔当然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巴巴跑一趟北方要塞，他这次来的主要目标是草原上的牧群。
    寒冬将至。
    牧群需要为过冬做准备了。
    永夜集团军可没办法像奥丁兽人那样来回赶场，就连柯格尔草原他们都没办法盘踞，已经有不少不明情况的奥丁兽人部落，开始往柯格尔草原方向迁涉。
    如同银狼部落酋长拉克什那样，提前派出游骑哨探探明情况的，都属于中等以上的部落，那些只有几十人乃至几百人组成的小部落，更多遵循本能和老一辈的经验行动。
    根本不清楚过去一年多中，柯格尔草原上风云变幻，被永夜集团军经营成了一个巨大陷阱——专门狩猎奥丁兽人部落的陷阱。
    永夜集团军牧群过冬，从两方面着手。
    一方面是准备牧草，不光柯格尔草原方面收割，雅各布古河道方面收割的粮食秸秆，诸如豆杆、玉米杆、红薯秧之类的农作物附属品，以往大部分要一把火还给土地，今年全被晾干收集起来，当做牲口粮食储备。
    在刚刚有秋意的时候，永夜集团军就已经从牧场中挑选比较肥壮的母牲口，陆陆续续往这边驱赶运输。
    或是分配给各个百人卫，或是奖励有功勋的家庭，或是给予补贴让一些贫困家庭代为管理圈养……目标或各不相同，但是目的一致，那就是将整个牧群打散了，摊牲口入户。
    数十万的牛羊，若是集合在一起是一个大数字，但若是放在一个四五十万的大集体中，就连一人一头都分配不上。
    永夜集团军统治下的领民，正在从半耕种半狩猎的生活方式，往自给自足的家庭式小农经济一路狂奔。
    另一方面一些牛羊被屠宰掉，成为了弥补永夜集团军粮食缺口的口粮。
    永夜集团军选择屠宰的牛羊，又与奥丁兽人有极大区别。
    除非是牧草充足的时候，否则奥丁兽人屠宰牛羊，一般从一些比较弱小的开始，尤其是在赶冬季牧场之前，因为那些膘肥体壮的才能够支撑它们远距离赶路，支撑过严酷寒冬。
    永夜集团军则专门挑选那些圈养了一年，膘肥体壮的，用以获取更多的肉食。
    他们既不需要远距离赶冬季牧场，又早已经准备好了过冬的畜牧棚，寒冬将不会那么难熬，瘦弱不再是原罪。
    这也算得上是一次分流，只不过分流对象从人变成了牲口，难易程度下降了好几个档次不说，永夜集团军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不过这其中毕竟牵扯到了一笔不菲的永夜集团军公共财产，作为永夜集团军的财政大臣，马歇尔少不得要亲自跑一趟。
    送走马歇尔，肖恩一转头，又钻回了能量反应室外的办公室。
    最近一周，他大部分精力都投在了惊雷金雕兽卡解封上面，其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解封就在眼前，这让肖恩有点迫不及待。
    除了惊雷金雕这张兽卡是最强大的一张卡外，还因为它能飞的特殊性，让肖恩充满了期待。
    随着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壮大，肖恩的一举一动牵扯甚广，不能随意活动，但是老是窝在同一个地方，都快要闷的发霉了。
    静极思动。
    既然自己的身体动不了，那么只能寄期望能够带着自己灵魂遨游四方的惊雷金雕出世。
    “sot！”
    随着熟悉词语响起，即便是处于睡梦状态，肖恩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丝笑容。
    正所谓，等待的时间越久，获得的喜悦越大。
    对于惊雷金雕，肖恩可是足足垂涎了两年，从知道它们的用处开始，他最希望解封的就是这一张，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啪啦啪啦！”
    一阵雷电爆鸣从肖恩的办公室中传来。
    惊雷金雕自带出场效果，声势远要比其他兽卡解封的时候要大，也更炫目。
    这自然与它的天赋能力有关，雷电形成的声电效果，绝对不会差。
    解封的过程，也是能量骨架重塑的过程，肖恩想收拢都收拢不住。
    能量状态的惊雷金雕只怕比活着的还要炫目，半透明身体中，术法能量以雷电的形势流转。
    惊雷金雕的体型，倒是结结实实让肖恩吃了一惊。
    翼展长度超过十米，整个办公室塞的满满登登，标准的庞然大物。
    按照灵魂兽卡的尿性，能量体完全仿造生前大小而来的，现在有多大，惊雷金雕生前就有多大。
    数百年前，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翱翔在安迪斯山脉上空，光是想想，就震撼人心。
    第三视角和自身体验，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化身惊雷金雕的时候，那种不习惯甚至在吸血诡影藤之上。
    毕竟吸血诡影藤多少有点像人样，惊雷金雕的各项机体功能，则完全不同。
    肖恩有些低估了惊雷金雕的操作难度，飞翔并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哪怕现在拥有了一只飞禽的身体，也不代表他立马会飞。
    好在肖恩现在对灵魂兽卡的运用经验十分丰富，当场驱散惊雷金雕，换了一个更加开阔的场地召唤它。
    经过一阵瞎扑腾，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
    惊雷金雕终归是能量体，与真正实体存在很大差异的，至少在飞行方式上，并非纯粹靠肉体力量，很大程度在术法力量的运用上面。
    飞行肖恩是不折不扣的外行，但是对术法力量的运用，他并不陌生。
    能量翅膀扇动，外加术法力量高速运转形成的反斥力，让肖恩跌跌撞撞的升空。
    万事开头难。
    飞行与学自行车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最难缠的就是刚开始学时的头几十米，当歪歪扭扭的骑开了，越往下越顺当，自行车是有惯性的，剩下的只是不停的蹬，现在则变成了不停的扇动双翼。
    肖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风在自己的身边高速掠过，天地在自己身下，变得如此渺小。
    这是与坐飞机截然不同的感觉，极限运动中的滑翔或许能够领略其中一两分滋味。
    惊雷金雕
    能量：12000单位
    力量：3.8
    速度：0350公里/小时
    惊雷金雕解封所需要的术法能量是大地披甲熊的三倍有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仅体型超出一个档次，能力方面，更是物有所值。
    哪怕是不擅长的力量方面，惊雷金雕也比大地披甲熊逊色不了多少，若是加上飞行能力，肉搏能力，只强不弱，高空俯冲而下，一点力量会爆发出十倍杀伤力。
    更何况，惊雷金雕从来不以肉搏能力著称，听它的名字就知道了，操控雷电才是它的拿手本事，雷云中穿梭，带着雷霆而下，妥妥的最顶级猎食者。
    最让肖恩侧目的还是惊雷金雕的速度。
    肖恩可以百分百确定，这种高速绝对不是惊雷金雕原有的，而是能量体带来的加成。
    就它那庞大得体型，怎么可能拥有媲美小型飞鸟的恐怖速度？
    哪怕是拥有术法天赋的魔兽也不成。
    术法并不是万能的，哪怕有这方面的加成，也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物理法则。
    看来有仔细研究研究惊雷金雕术法回路的必要，里面绝不仅仅有操纵雷电的能量这么简单。
    桑赛特峰。
    化为惊雷金雕后，肖恩并没有直接往奥丁大草原方向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有着世界屋脊美誉的阿沙恩第一高峰。
    桑赛特峰堪称安迪斯山脉的地标性山脉。
    不仅仅因为对方的高度，还因为对方的独特造型。
    就如同一柄超级利剑，孤傲的戳在那里。
    陡峭的坡度，让人很难登顶，包括有着人形怪物美誉的冠军骑士们。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人类不曾涉足的处女地。
    毫不夸张的说，大半个安迪斯山脉都是围绕着它来的，整个西峦都处于它的余脉笼罩之下，安迪斯人与拜伦人隔开的如此彻底，它功不可没。
    因为它的存在，曼育军领的日出要晚半个小时，而安迪斯环形山日落则要早半个小时。
    肖恩这一生可以说是在她的怀抱中，喝着从她流淌下来的山泉，吃着她孕育出来的生灵长大的。
    对她充满敬畏的同时，又充满了好奇，现在有机会，自然要探上一探，领略一下这里的风景。
    肖恩沿着山脉，呈六十度角，一路攀升，很快白云便到了身下，眼前的情形让他由衷感叹。
    桑赛特峰号称世界屋脊，并非浪得虚名，将近有三分之一置身在云层之上，积雪皑皑，海拔高度绝对过万。
    难怪号称飞鸟难渡，来自东面的湿润气候被硬生生的堵在安迪斯山脉中，东西两侧形成了截然不同的生态系统。
    肖恩刚刚冲出云层的时候，周围传来阵阵清脆鹰鸣，几只通体雪白的巨鹰，盘旋着追了上来。
    “桑赛特巨鹰，这些家伙果然存在。”
    这些如同空中精灵的雪白身影，正是桑赛特峰特有生灵，桑赛特巨鹰。
    它们常年盘踞在高空，以试图穿越桑赛特峰的飞禽为食，即便是安迪斯人终生也不一定见它们一面。
    这些桑赛特巨鹰虽然发现了肖恩，但是只敢在数百米外围着打转。
    三四米的翼展，在其他同类面前，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但是相比起惊雷金雕，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婴儿了。
    庞大体型带来的威慑力，让这些猛禽也不敢轻易靠近，只能远远的发出恐吓鸣叫。
    肖恩童心大起，反而架风带雷的朝着它们冲去，将它们吓的四处乱蹿。

 第二百二十七章 测绘

    肖恩原本还想顺势摸出它们的老巢，看看能不能找几只桑赛特巨鹰蛋回去，能不能卵化驯养。
    只是这些家伙狡猾的很，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回巢。
    肖恩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它们身上浪费，只能默默将周边地形记下来，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
    肖恩只在桑赛特峰呆了几分钟便下来了。
    到了这种高度，别说是生物，就算是风雪都上不来了，上面的皑皑白雪，还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剩下的只有严寒，好似灵魂都要冻结。
    除非借助这种非常规手段，短时间内，没人能够到达这里。
    从桑赛特山下来后，肖恩便沿着安迪斯山脉，以固定的高度飞行。
    这番行为当然不是无目的的游玩，而是利用惊雷金雕的高空飞行能力和自己超强记忆力，进行扫地图。
    在这种年代，一份详细的大地图，就是万金难求的宝贝。
    肖恩只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手中见过一份阿沙恩大陆的军事大地图，被她当宝贝一样的小心翼翼收藏着，就连全貌都吝啬给肖恩和安吉贝娜看。
    在肖恩眼中，苏菲丽雅的那张军事大地图，不光详细程度不尽如意，已经老掉牙了，很多地方与实际情况，存在很大悬殊。
    永夜集团军一直很注意这方面人才的培养，甭管费迪南德的脾气不怎么样，但是他为永夜集团军培养出了一大批建筑设计测绘师，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些建筑设计测绘师，只有一部分活跃在永夜集团军基建工程一线，大部分被永夜集团军撒出去了，测绘制作属于自己的军事地图。
    只是速度不尽如意。
    相比起需要测绘制作的军事地图面积，永夜集团军培养出来的测绘师数量，远远不够用，而且他们的测绘工具、手段，又十分落后，基本靠眼看、手画、脚量。
    别说是涉及其他军领，光是永夜集团军现在领军军事地图的制作近程，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有了惊雷金雕，这项工作的进度将会加快不少。
    在术法力量持之以恒的改造下，拥有计算机一样储存式记忆的大脑，在这项工作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仅仅是随意的扫那么两眼，肖恩事后就能够原封不动的素描或者在沙盘上还原出来。
    很快一张张局部高空俯视地图便出来了，拼图一样，一点点拼凑，越来越丰满。
    当然了，这种地图与测绘师制作出来的军事地图还是存在不小差异。
    肖恩制作出来的充其量就是平面缩略图，上面的很多山脉和河流，他选择的都是比较具有代表性和识别性。
    除了桑赛特峰、雅各布江古河道、安迪斯内陆湖，这些肖恩原本就知道名字的地形山脉湖泊外，其他全部用的代称，一号峰、二号河之类的。
    与测绘师的精确版本不可同日而语，直接使用，必须实地比较不说，剩下的半蒙半猜。
    即便是如此，当它完全制作出来，价值不可估量，将会是永夜集团军的第一重宝，能够确保他们的军队无论到哪里，都不再是双眼一抹黑。
    肖恩的重点并不在安迪斯环形山，这里已经有大量测绘师在努力工作，用不了多久，将会有更精准版本出炉，无需他这种俯视缩略版。
    在有精准测绘版本的地区转悠两圈，制作俯视缩略版纯粹是为了作为比较，方便自己制作地图，也方便看地图的人心中有数。
    肖恩首要侦测方向有五个——柯格尔草原、绝望沼泽、安迪斯山脉东峦、雅各布古河道和卡尔特军领。
    其中柯格尔草原是首要任务，不光是制作军事地图，同时也是高空侦查，侦查奥丁兽人部落动向，为冬季战略做准备。
    术法力量如同流水一样，从能量反应室中抽离，源源不断的通过肖恩注入到灵魂兽卡中，再转化到惊雷金雕中。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为了配合灵魂兽卡，肖恩对自己的术法能量都进行了改进调整。
    原先术法力量无形无质，更多是依托血脉流转而存在，现在变成有意识的控制它们，让它们按照固定线路流转，用最短的路线，最快的速度吸纳游历的术法力量，转化成自己的。
    这可不是肖恩纯粹异想天开，而是源自于天赋组织的启发。
    天赋组织说起来很玄妙，在肉体上，实际上就是血管组织产生的良性变异，从而造成了局部组织对氧气和术法力量运用更加完善。
    引导术法力量，改造自己的肉体，形成后天天赋组织。
    这种比较危险的试验，肖恩不敢随便乱搞，但是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术法力量，刺激锻炼血管，让它们再发育，变得更粗更厚，却百利无一害，身体一些机能都会跟着水涨船高。
    其中的痛苦酸爽滋味，就不足向外人道了。
    术法力量从来不是温情脉脉泉水，无声无息滋养，尤其是火属性的术法力量。
    狂暴、毁灭。
    才是它们的本质。
    哪怕肖恩竭力压制的情况下，一不小心也会弄伤自己，亏得当初在搞医学研究的时候，他非常注重术法力量微操控，拿自己身体搞研究的时候，又异常的谨小慎微，一开始拿无关紧要的细小血管着手。
    即便是现在，肖恩也不敢拿自己的大动脉动手，而是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影响刺激它们，从而达到目的。
    见效虽然缓慢，但是贵在没有副作用。
    在肖恩持之以恒的改造下，体内已经形成了一个快车道——术法力量快速汲取转化的快车道。
    从能量反应室中汲取力量，补充术法力量的速度，比原先快了将近三倍。
    用游戏术语讲，补魔速度提升三倍。
    灵魂兽卡补充能量的速度，同样提升三倍，续航能力大幅度提升。
    一周充能，能够维持惊雷金雕高空中速飞行十二小时。
    惊雷金雕高空飞行的消耗并不高，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滑翔状态，消耗最惊人的在攀升状态。
    鉴于此，肖恩尽可能充分利用惊雷金雕的每一次攀升，有一次甚至冒险尝试，准备将惊雷金雕的能量消耗为零，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灵魂兽卡设有保护机制，当能量低于最高能量的百分之十，自动溃散，直接将肖恩的意识送了回来。
    这为肖恩敲响了警钟。
    看来灵魂兽卡能量归零，损失只怕要比自己预想的要大。
    不一定是对灵魂方面的损伤，而是对灵魂兽卡的损伤，很有可能会让灵魂兽卡变成自己初见时的模样。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需要重新解封。
    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能量耗尽代表着能量骨架打碎，而解封的过程，就是能量骨架重塑的过程。
    这么看来，灵魂兽卡死亡的代价还是不小，重新解封，意味着这张灵魂兽卡短时间内处于灰色状态，既不能半能量状态期间动用，也不能置入能量反应室中持续强化。
    不得不说，能量反应室经过数百年的累积，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聚能反应装置这么简单。
    已经具有了神奇的强化功能。
    不光术士造物置身其中会出现强化效果，就算是普通兵器扔里面，过一段时间，也会出现类附魔强化。
    虽然这种附魔强化是临时性的，效果非常微弱，从里面拿出来，用不来多长时间，就会因为术法力量的飘逸而消散，但是这一切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不要忘了，永夜集团军现在已经有能力生产附魔装备。
    这些内部拥有了术法回路的装备，虽然没有办法像灵魂兽卡这样吸能永久性强化，但是在里面扔久了，还是有不小好处得。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能量反应室又不是仓库，内部空间着实不大，诸如铠甲一类，塞不下几件。
    惊雷金雕的侦查效果，在那些前往柯格尔草原过冬的奥丁兽人小部落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坐镇北方要塞的肖恩遥控指挥下，第三兵团宛如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频频出击，没有一次落空。
    那些奥丁兽人小部落刚刚千辛万苦的穿越狭长戈壁地带，便遭到数倍于自己的永夜集团军精锐伏击，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偶尔有漏网之鱼，也是那些以家庭为单位的，丁口不过百，牛羊不过千，永夜集团军现在没空搭理他们，等将那些大鱼吃光了，再抽出功夫，拉大网兜这些小虾米。
    一个冬天下来，第三兵团的收获竟然是去年收获的双倍还有余。
    想来并不稀奇，去年永夜集团军只是摇旗呐喊的，银狼部落才是主力，今年他们可是吃的独食，就算没有恶狼和灰狼这样的大部落入瓮，积少成多，收获还是相当喜人的。
    很可惜，这种事情多数是一锤子买卖，柯格尔草原对东奥丁帝国来说是偏僻一角，但是对于现在的永夜集团军来说，依旧十分辽阔。
    更何况，由于能量反应室的存在，北方要塞比较特殊。
    到现在整个永夜集团军中能够自由进出北方要塞的军民，不过五六万，好几千还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雇佣兵。
    凭这点人数，是没有办法完全封锁柯格尔草原的，永夜集团军存在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大草原上去。
    到时候，要么不再有奥丁兽人部落前来柯格尔草原过冬；
    要么就是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大部落，准备将永夜集团军一口吞下。
    不过最快也是来年的事情，有了这笔战利品，永夜集团军今年多少有了底气，就算再碰上灾年，也不会出现粮食危机。
    运气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
    永夜集团军成立的第五年，应该是有史以来最顺当的一年。
    柯格尔草原上大获丰收的同时，雅各布古河道同样也迎来了大丰收，随着大量粮食装入口袋，那些分流过去的安迪斯山民彻底稳定下来，再来这么两三个丰收年，城寨联盟将会被他们彻底遗忘，眼中只剩下永夜集团军。
    不是他们现实，而是当初城寨联盟留给他们的美好记忆，屈指可数，更多的是压榨和贫穷。
    现在加入永夜集团军则不一样了，虽然现在同样一贫如洗，甚至负债累累，但是冬天有狭窄但是暖和的房屋可住，有能让自己饿不死的食物，辛苦一点，甚至能糊弄饱全家人的肚子，有田地可耕种。
    今年入冬前更是有不少家庭分配到了大着肚子的牲口，虽说是寄养，但是军方那边可是按照分配到的数量回收，在此期间下了仔的，既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买下来，也可以一起还给军方换取一笔还算丰厚的报酬，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这是一项福利政策，优先分配给了那些功勋家庭或者有子弟在军中效命的。
    委实将那些没能分配到的家庭羡慕的不行，这已经不单纯是利益，还是一种荣誉，一种认可。
    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生表现，争取来年。
    那些堡长已经说了，北方要塞外的数百里草原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牧场，去年冬天从那些青面獠牙的奥丁兽人手中又抢夺了数十万牛羊，今年冬天说不得又得分流寄养一部分过来，那将会是他们的机会。
    永夜集团军与城寨联盟最大的不同，就是置身其中，哪怕处于一无所有的赤贫状态，也充满了希望。
    明天比今天更好的希望。
    对城寨联盟的合并兼并中，虽然出现了一点小波折，但是还没等到永夜集团军出手，那些试图串联的城寨联盟残余首领们，便被四水城的代理城主班希伯来连根拔起，手段之凶残，就连永夜集团军的很多高层也为之侧目。
    班希伯来现在成为了城寨联盟内部反抗势力最痛恨的人，以老疯狗而代指。
    班希伯来的做法并不难理解。
    他现在已经坚定的认为城寨联盟被永夜集团军合并兼并已经是不可阻挡的大势，为了与那些反抗势力划清界限，不被拖下水，就必须下狠手，证明自己清白只是其次，主要防止永夜集团军直接清洗，误伤了他的势力。
    再就是为自己儿子罗兰恩换取政治资本，这种无形资本，对其融入永夜集团军这个体系有所帮助，至少让很多人不再潜意识的排斥他。
    在这种大环境下，四水城被拆的四分五裂，常驻人口只剩下十万不到，别说是相比起沙丁鱼罐头般扎堆的时候，就连正常时节的八成都没有。

 第二百二十八章 动向

    永夜集团军对四水城的人口分流，自始至终就没有停过，只是除了第一波规模较大、持续时间短、相对集中外，后续分流相对分散，不再是主动分流。
    而是某个地方出现了人口缺口，汇报上来后，再从四水城挑选合适人员，分流过去。
    这么做的好处是，最大程度的利用土地，从而达到整体利益最大化。
    不过对于管理要求比较高，无论是执行能力还是消息传递，必须有很强的时效性，也就永夜集团军敢这么玩。
    若是换作其他领地，等得到消息的领民赶到了，要么已经人口超负荷了，要么整个村寨都荒芜了，赶的正巧的，反而少之又少。
    除了分流出去的，还有一部分有造船方面手艺的，全部被永夜集团军雇佣走了，加入了永夜集团军正在筹备的造船厂。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随着造船厂的飞速成型，这些造船工匠，举家搬迁到了造船厂的附属村寨中，名义上是方便这些造船工匠工作，实际上，是为了以后的保密工作做准备。
    走一步看三步，是永夜集团军成立之初便形成的风格。
    和平吞并仅仅进行了一半，城寨联盟已经名存实亡，那些图谋反抗的旧城寨联盟首领们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当连他们生长的土壤都不再存在的时候，他们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混乱了三十余年以后，安迪斯山脉中的安迪斯人终于再次迎来了大统一的曙光，与以前的三洞八寨的联盟性质不一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统一。
    这原本而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永夜集团军一开始便拥有更长远的目标和追求，这种成绩反而显的微不足道，好似一件必然的事情，没有人太过在意。
    与东峦断崖氏族的关系变的更加亲密，年前将肖恩惊出一头白毛冷汗的联姻，进行的还算顺利。
    就像当初马歇尔分析的，老爹洛克仅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并没有指定肖恩作为联姻对象，他自己多少也清楚现在的断崖氏族有点不够格。
    永夜集团军这边的联姻对象，正是碎颅者麦基，虽然没有明说，一开始的时候，他多少还有几分不乐意的，不过在见过联姻对象一面后，那几分不乐意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就像陷入爱河的青少年，展开了疯狂追求，为此甚至请了三个月长假，跑到断崖氏族去了。
    用一句比较骚的话说，他终于遇到这辈子要找的人，浑然忘记他家中已经有三个老婆，最大的儿子身高已经和肖恩比肩了。
    肖恩从来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有也是披着羊皮的见色起意。
    任何种族中都有异数，就像她的老爹洛克一样，作为联姻对象的妮可拉，也是这样的异数，即便是用异族目光来看，她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美女，充满了独特野性之美的大号美女。
    身高二米一的美女，一般人在她面前压力十足。
    若是配碎颅者麦基的话，却刚刚好，难怪他要舔着脸说找到了这辈子的挚爱。
    不过碎颅者麦基的求亲之路并不顺利，妮可拉也不是什么善茬，赫然也是一名冠军骑士，她的性情也充满了野蛮人的直爽与纯粹。
    想要娶她，可以。
    先问问她的拳头答不答应。
    换句话说，打过她是迎娶她的前提条件。
    仅仅这一条，肖恩就没有任何机会，哪怕全身最新附魔装备，也不足以让他越级挑战冠军骑士，尤其是拥有狂暴种族技能得冠军骑士，他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因为一旦发起狂来，他们自己都害怕。
    在永夜集团军，狂暴与烂醉，在某种程度上是划等号的。
    因为很多碎颅士兵需要借助辣果酒，才能够进入狂暴状态，那个时候基本处半醉。
    很难分清，究竟是狂暴，还是醉酒，反正暴躁易怒、疼感降低、行为混乱、蛮力暴增等表现出来的特征，有几分相似性。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断崖氏族还是肯塔纳野蛮人，热销产品排在首位的便是辣果类产品，尤其是辣果酒，更是饱受好评，越辣越刺激的，越受欢迎。
    一些产品的受众，很多时候会受自然环境因素影响。
    肯塔纳野蛮人就很有成为酒鬼种族潜质，永夜集团军已经为未来烈酒找到了销路。
    不过这估计是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并不是说蒸馏烈酒有技术瓶颈，这个世界本来就拥有酒精类制品（啤酒、果酒）的酿造工艺，就算是没有陶瓷玻璃制品，用竹木制作蒸馏管道，也没有什么难度。
    永夜集团军很早就蒸馏出了能够医用的高浓度酒精，当初碎颅者麦基没少偷着喝，亏得这年头还没有化学制品勾兑得工业酒精，都是粮食蒸馏出来的，否则他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限制烈酒产量的是粮食。
    这年头，大部分人填饱自己的肚子都成问题，若是再拿大量粮食酿制烈酒，这不是造孽吗？
    在永夜集团军，哪怕是果酒的数量也没有那么多，有多余水果产出，也多数被做成了水果罐头，更何况剩余数量当真不多。
    言归正传。
    碎颅者麦基与断崖氏族公主妮可拉的爱情和婚事，就在一场场纯粹的肉体碰撞中进行的，不要想歪了，真正意义上，能让很多人骨断筋裂的肉体碰撞，包括他们的洞房。
    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新房，都差点被两个人拆了。
    最后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就不得而知。
    不过以后的很多天，碎颅者麦基都是鼻青脸肿的进出，脸上却挂着男人特有的猥琐笑容。
    估计用那句痛苦并快乐着来来形容非常合适。
    妮可拉嫁过来后，一直被扣着的人熊耶鲁，被释放了回去——这是这次联姻的主要交换条件。
    先前已经说过了，由于折损了大量精锐，断崖氏族现在得日子并不好过，不仅要面对肯塔纳冰原方向与日俱增的压力，原本受慑于他们强大武力的各个氏族部落，蠢蠢欲动。
    老爹洛克既要守家，又要剿灭那些有二心的氏族部落，有些分身乏术，急需人熊耶鲁回去分担。
    至于妮可拉同样是冠军骑士，为什么不能顶替人熊耶鲁？
    这个只能说原因有很多。
    两者同样是冠军骑士不假，不代表妮可拉拥有人熊耶鲁一样的战争天赋。
    大块头不代表没智慧。
    当初在冰城攻防中，人熊耶鲁敏锐的战场洞察力和顽强的作战风格，为他在永夜集团军赢得了尊重，哪怕是老爹洛克没有前来议和前，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都对他客客气气。
    要不是永夜集团军隐藏手段太多，若是单纯攻防，永夜集团军早就被他率领不足万人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给打崩了。
    人熊耶鲁也很光棍，败了就是败了，哪怕败在非常规手段上，那也是败了，并没有为自己的失败找任何借口，是那种能伸能屈的主。
    当初作为统帅时，悍不畏死、勇往直前。
    作为战争俘虏时，低调安分。
    作为雇佣兵首领时，悍勇守约。
    若是抛开当初入侵安迪斯山脉是制造的血仇，大部分人对这样的人很难产生恶感。
    若是为敌，这样的人也是最可怕。
    人熊耶鲁在永夜集团军大多数时候，闷不吭声，但是明眼人都能感觉的出，他正在如饥似渴的学习，学习所看到的一切。
    不光是永夜集团军的战争手段，还有一系列的施政手段。
    他现在学到多少不得而已，毕竟作为一名强大的雇佣兵首领，永夜集团军想要使用他，很多东西就没有办法避开他。
    天生的天赋，再加上永夜集团军较为系统的总结，这个家伙现在究竟处于什么水准，没人清楚，包括他自己，这个就需要到战场上去验证。
    在永夜集团军他拥有得自主权终究有限，并不能完全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明知道是一条蛟龙，永夜集团军依旧放他回去，自然是基于自身的战略考量，短时间内，稳定的东峦更符合永夜集团军的利益，而且断崖氏族元气大伤，没有十年八年休想恢复过来。
    在这之前，人熊耶鲁就算是蛟龙，那也得老老实实的趴着。
    等到断崖氏族恢复元气，那时候永夜集团军还不知道膨胀到什么样呢。
    比拼发展速度，永夜集团军从不畏惧任何人。
    就像对待当初的城寨联盟一样，最初看来是一只拦路虎，但是随着永夜集团军的高速发展，反而变成了美味可口的食物，成了永夜集团军发展助燃剂。
    从目前的架势来看，若是断崖氏族跟不上永夜集团军的发展速度，最终也难逃这种命运。
    除此之外，妮可拉女性身份也有不可忽视的因素。
    性别歧视，越野蛮的种族越严重，因为身强力壮的男性能够从恶劣的环境中，获得更多的资源，女性往往沦落为附庸和生育工具。
    奥丁兽人如此，肯塔纳野蛮人同样如此。
    上了战场，妮可拉很难赢取那些战士们的尊重和信任，更别说是领导权。
    所以，妮可拉虽然拥有冠军骑士的实力，一族公主的身份，最终还是要沦为联姻工具，自始至终，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所谓的想要娶她，就必须打过她，或许就是她对自己命运最无奈、最后的反抗。
    不过嫁入永夜集团军，对于妮可拉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并不是说永夜集团军不存在性别歧视，很多陋习是深入到骨子中的，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尤其是大环境是男权社会的时候，永夜集团军充其量就是开始有意识的引导，废除一些无关紧要的男性特殊，推出一些解放女性的政策。
    永夜集团军走的是务实路线，这种事情单纯喊口号，于事无补，那些民众该怎么样，还照样怎么样。
    可若是提供一些女性适合的工作岗位，当她们能给家里带来可观的经济收入的时候，地位自然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当然了，永夜集团军之所以这么做，与肖恩思想觉悟关系不大，纯粹是地广人稀，人手不足，尽可能发动劳动力。
    这种事情，先河一开，就再也刹不住车了。
    毕竟女性有着属于自己的优势，一些工作男性做起来是一种煎熬，女性做起来却十分上手。
    而人熊耶鲁虽然放回去了，但是他原先率领的断崖氏族雇佣兵没有。
    这些雇佣兵中，着实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而永夜集团军又不能派遣自己的人领导他们。
    算计来算计去，妮可拉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身份，都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至于对方的领导能力，则无关紧要，毕竟这支雇佣兵，在永夜集团军多数是承担无脑突坚任务，武力足够强大就成。
    曼育军领方向更不用说。
    混乱程度较之奴隶起义军覆灭前，只强不弱。
    奴隶起义军的主力虽然被消灭了，但是这个团体膨胀的太庞大了，被消灭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四分五裂。
    没有了约束的他们，变成了乱军流寇，在曼育军领漫无目的的流蹿。
    所过之处，带来的全是毁灭性的破坏和杀戮，让本就百废待兴的曼育军领大部分地区变成了一片白地。
    而帕特莱姆和菲利普又在各自的背后势力支持下，秣马厉兵的准备争夺费伦大公的位子，根本没有功夫清理这些乱军流寇。
    反倒是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安吉丽娜固守着一座座庄园医院，成为了曼育军领少有的净土，就算那些没有底线的乱军流寇，轻易也不会骚扰这里。
    不仅因为医院骑士团的强大，最主要还是救死扶伤的名声在外，乱军流寇不想将他们得罪死了，防止有求他们的一天。
    除了一些不开眼得乱军流寇胆敢往安迪斯大山中流蹿外，永夜集团军不去找他们麻烦，就阿弥陀佛、阿门阿门了，哪里还有精力惹这个麻烦。
    话说回来，曼育军领除了土地，也没有什么值得永夜集团军贪图的，对他们的关注，远不如对数百里外，小亚细亚平原摄政公主的关注度高。
    这位摄政公主阁下骨子里确实有几分赌徒式的冒险精神，当自己的使者阿米莉亚将风险评估带回去，苏菲丽雅自己又沿着雅各布古河道重走一遍后，彻底加入了这场天大赌局，几乎没有任何保留。
    因为她不光将自己的领地全部集中到了雅各布古河道沿岸，下游一些与她的领地并不相连的天险，也被她花钱买了下来。
    这些天险现在看起来是无用飞地，一旦雅各布江复流，它们将会连成一片，成为天然港口和战略要塞的建设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秘密来访

    一旦雅各布江复流失败，她将会跟着元气大伤，短时间翻不过身来。
    话又说回来了，一旦成功，她将会是仅次于永夜集团军的获利者，借助雅各布江，将整个小亚细亚平原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到时候短时间内不能翻身的将会是圣以太教廷。
    这么大的赌注，当然不仅是凭阿米莉亚的风险评估，正式启动之前，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曾经秘密进入安迪斯大山。
    说实在的，当肖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委实吃了一惊，站在对方角度而言，担的风险不可谓不小，双方关系还远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要是永夜集团军心怀不轨，兰斯洛特王室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就双方的合作关系来说，因为这次秘密来访，往前跨了一大步。
    永夜集团军给予了高度重视，肖恩亲自迎接不说，内部也是高度戒备，外松内紧，唯恐苏菲丽雅公主在自己领地中伤到半根寒毛。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秘密出使，随行人数只有二十余人，不过含金量非常恐怖，光是冠军骑士就多达五名，剩下的清一色巅峰大骑士。
    这二十人，战斗力足以顶上一个整编兵团，可以攻城拔寨了。
    不愧是在拜伦联盟占据领导地位数百年的头号家族，底蕴之雄厚，远不是普通大公家族所能比拟的，尤其是吊车尾的费伦家族。
    其实曼育军领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就已经开始衰落，当年这里可是反抗起义军与古安迪斯帝国大军的主战场。
    那可是动辄几十万人，上百万人的大会战，相比起来，曼育军领先前的奴隶起义军，那都是小场面。
    来回扑腾几十年，良田也变成了荒地，领民基本被祸害差不多。
    紧接着便是雅各布江断流，天气异变，闻名天下的粮仓变成了鬼憎神厌的不毛之地，加上安迪斯山脉中安迪斯人的骚扰，曼育军领很长时间都处于荒芜状态。
    真正开始复苏，还是博格大公剑出偏锋，将安迪斯人压制住，吸他们的血养肥的，但是论到底蕴，别说是比起盘踞小亚细亚平原多年的兰斯洛特王室，就算是跟一些侯爵家族比起来，也占不了多少优势。
    在王都瓦莱丝塔，费伦家族又被称之为乡巴佬家族，与失去自己封地的流亡家族康芒斯，堪称难兄难弟，话语权小的可怜。
    永夜集团军拿费伦家族的实力水准来衡量其他公爵家族，显然大错特错，这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要知道，一旦雅各布江复流，他们将会直面金斯利家族，那可是以豪富而著称，即便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也对他们忌惮三分。
    若是抱着现在的心态，说不准就会阴沟里翻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我目光短浅了，没想到阁下竟然能够在大山中经营出如此一座人间天堂。”
    苏菲丽雅见到肖恩之后，发出由衷感叹。
    亲自复核雅各布江复流的可能性，只是目的之一。
    谎话说多了都会变成真话，更别说是可能性很高的事情，自己最信任的人也如此说。
    苏菲丽雅对雅各布江复流的事情，已经信了七八分，只是这一次准备投入的赌注太大，若是不亲眼看上一看，总是不放心，也有点放不开手脚。
    其次，就是阿米莉亚描述的永夜集团军，让这位摄政公主产生了浓郁兴趣。
    对于一名励精图治的统治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听说有与自己新政类同的统治方式正在顺利推行，更能吸引她。
    她已经品尝到新政带来的美味果实，不可能就此放手，眼下的妥协，不过是为了以后的更好爆发。
    若不是秘密潜入，对自己盟友是一件大不敬，苏菲丽娜连这个心思都有了，毕竟那样看到的将会是最真实的永夜集团军。
    而一旦提前知会，他们看到的将会是对方想让自己看到的。
    苏菲丽雅是一名优秀的成熟政客，并没有做出这种让即将展开大规模合作的盟友不舒服的事情，在来之前，已经提前一个月通知。
    饶是如此，一路所见所闻，依旧让她为之侧目。
    并不是说永夜集团军展现出来的富庶已经超过了苏菲丽雅以前所见。
    永夜集团军现在充其量让管辖下的领民，勉强维持温饱线以上，出入有衣弊体，头顶有瓦遮风避雨。
    别说是距离天下闻名的王都瓦莱丝塔，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稍微富庶的领都城镇，都不比这里差多少。
    主要是永夜集团军领民的那种精气神，那种高效的行政效率，都是她求之而不得的。
    “殿下过誉了，我们只是凭借自己的双手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要走的路还很长远，到时候还需殿下的大力支持。”
    肖恩倒不是纯粹谦虚，而是置身其中，很多东西已经习以为常，很难察觉永夜集团军的与众不同。
    “咴！”
    肖恩原本策马落后苏菲丽雅半步，以示尊敬，却忽略了黑马踏火不服输的性子，昂首阔步的稳压苏菲丽雅的战马一头，高傲的如同一名王，对肖恩的呵斥视若罔闻。
    苏菲丽雅的坐骑虽然也是万里挑一的战马，但是比起返古二次发育的踏火，明显差了一筹，性情也没有那么暴烈，被黑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后，就不再跟他较劲。
    “殿下见笑了，我这个伙计性子有点野。”
    苏菲丽雅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肖恩自己反而觉得十分尴尬，心中暗恼，早知道就不带这个家伙出来，平时带这个家伙习惯了，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家伙会整出幺蛾子来。
    苏菲丽雅早就注意到肖恩不同寻常的坐骑，由衷赞叹道：“可以理解，能力越强的人，越会产生一些怪癖，牲口也是如此，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草原马王，永夜领地的底蕴还真是雄厚。”
    还没等到肖恩回话，黑马踏火已经打了一个大大响鼻，马脸上浮现了一个人性化十足的洋洋得意神情，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倒是识货。
    将不拘言笑的摄政公主逗的抿嘴失笑，“你这个伙计灵性倒是十足，好好待他，在战场上，他将会是你的第二条命。”
    “殿下千万不要再夸了，再夸他就上天了。”肖恩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苏菲丽雅口中的灵性，在他看来，纯粹是劣根，这个家伙好的不学，坏的无师自通，毛病一堆一堆的。
    相比起这股狡猾性子，肖恩有时候更喜欢那些傻一点的战马，至少不会没事跟他拧着干。
    要不是它的实力无可挑剔，它的子孙后代中，暂时没有超越它的，皮起来的时候，真恨不得将它剁剁，炖了吃。
    因为黑马踏火扯到了战马话题上，苏菲丽雅谈兴颇浓，从相马到驯马再到养马，她都懂一些，显然在这一方面曾经下过功夫。
    若是知道她的生活经历，就不足为奇了，她十二岁之前，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跟随她的外祖父塞德里克大公在断口血堡，在那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刀兵和战马。
    “将军阁下，这并不是前往拦江山的路。”红蔷薇阿米莉亚策马靠近肖恩，虽然声调不高，但是里面有一股压抑的逼人气势。
    若是肖恩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这位敏感的情报人员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毕竟现在与当初自己出使永夜集团军的情况不一样。
    “说实话，殿下能够亲自前来，完全超乎我的意料，既然殿下已经展现出了合作诚意，我们也必须拿出一点能够代表诚意的东西来，等殿下看完这个试验后，再决定是否需要前往拦江山。”
    肖恩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并没有因为阿米莉亚的行为着恼，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时刻，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阿米莉亚，咱们既然选择来了，就应该给予肖恩阁下足够信任，相信他们不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而舍弃更长远的计划，是不是，肖恩阁下！”苏菲丽雅同样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一开始是冲着阿米莉亚说，最后转向了肖恩。
    肖恩彬彬有礼的回应道：“我们会用自己实际行动证明，殿下请跟我来。”
    “请！”
    自始至终，苏菲丽雅都是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乖乖女，根本没有办法将她与以强势、铁血手段而著称的铁公主联系到一起。
    肖恩自然不会被她的伪装给欺骗了，对方之所以如此好说话，完全是因为没有涉及到利益和对方逆鳞，一旦碰触到了，哪怕是在敌人地盘，也会据理力争，这种外柔内刚的人，这一世不多见，上一世却不少见，尤其是那些在商海中打滚的女强人，都具有类似的秉性和气质。
    肖恩的目的地并不远，转过几个山头便到了。
    这一次不光是阿米莉亚面露疑惑，就连苏菲丽雅也露出了类似神情，有些搞不懂肖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因为眼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一不起眼的半封闭式小山谷，这样的山谷在安迪斯大山中，当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要景色没景色，要特点没特点，与雅各布江复流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现在所在的位置，早就偏离了雅各布古河道。
    唯一表明他们没有跑错地方的，就是那一百人卫永夜士兵。
    就像苏菲丽雅一路看到的那些永夜士兵一样，一个个身着统一制服，精神饱满，纪律严明，哪怕是面对一群由大骑士和冠军骑士组成的外来人，也目不斜视，没有半丝畏惧。
    也不知道他们天生悍勇，还是根本没有察觉苏菲丽雅一行的恐怖。
    心细的苏菲丽雅还是发现了这支百人卫永夜士兵与其他士兵的区别。
    先前碰到的永夜士兵的主战武器，多数以长弓和军刀为主，眼前这支永夜士兵背负的是铁锹和造型奇特的铲子，能够称得上武器的是一把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短刀。
    他们像矿工，更多过于士兵。
    “将军阁下，独立工兵兵团一校一卫卫长贝克向您报到，一卫应到二百二十二人，实到二百二十二人，试爆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还请将军指示。”
    这名卫长虽然年轻，但是显然是一名久经风雨的老兵，并不是第一次单独带队执行任务，除了脸上有一丝兴奋潮红外，自始至终表现的让人无可挑剔，好似已经经过无数遍演练。
    “开始吧！”肖恩也没什么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诸位请跟我来。”贝克领着众人了一个谷中小高坡。
    这里已经经过简单修整，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视角非常好，环目四顾，山谷中的情形，大半都在观察范围内，尤其是数百米外，正在不停忙碌的永夜士兵们，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显然这里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随即贝克马不停蹄的跑开，一边跑一边高声命令道：“试爆正式开始，所有布线人员，进行最后检查，汇报情况。”
    “一号试爆点检查完毕，没问题。”
    “二号试爆点检查完毕，没问题。”
    “三号试爆点检查完毕，没问题。”
    “点火！隐蔽！”
    只见那些永夜士兵来回蹿动，高声叫着复杂术语。
    这些词语单独拆解开，苏菲丽雅都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满头雾水了。
    什么试爆点！
    什么点火！
    什么隐蔽！
    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但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言语中的慎重和严肃，尤其是他们举着火把进行完所谓的点火之后，那些前去点火的永夜士兵，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一转眼的功夫便蹿出了上百米，消失在坑道中。
    苏菲丽雅隐隐的猜到他们背的铁锹和铲子的用处了。
    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盯着刚刚那几名永夜士兵离开的方向。
    由于距离太远，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无声的沉静。
    这种时候，时间过的无比缓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等待了将近十秒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阿米莉亚不由自主的用狐疑目光打量了一下肖恩。
    肖恩敏锐的捕捉到了，仅仅露了一个招牌微笑，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反倒是苏菲丽雅自始至终，神情专注的盯着远方，她与肖恩虽然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对方的冷静成熟，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对方有着与岁数不符的老谋深算，不会无的放矢，带他们做无意义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章 更进一步

    “崩！崩！崩！”
    肖恩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对面却传来地崩山裂的巨响。
    那段足有三十余米高的山崖，就像酥软的乳酪，崩解坍塌。
    咴律律！
    除了肖恩的坐骑踏火处变不惊，连头都没抬外，其他战马不同程度受惊，扬蹄惊叫。
    好在在场的骑士都是身经百战，反应能力更是一顶一，各出奇招，很快便将自己的坐骑安抚了下来。
    不过脸上混杂的震惊和惊恐，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们被吓到了，到现在也不完全确定，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是天威，还是人为。
    若是后者，那就实在太可怕，哪怕那些冠军骑士，也没有自信抗住这种如同天威般的攻击。
    自始至终处变不惊，好似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色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短短十几秒中，脸色变了好几变，苍白、发青，最后定格在了微微的潮红。
    在这短短十几秒钟，她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绝不仅仅是雅各布江复流的可行性，还有这种事物的运用，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
    战争模式，只怕要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了，尤其是攻城方面，很多号称坚不可摧、无法从外部攻破的城堡的神话，只怕要被炸的支离破碎。
    不得不说，苏菲丽雅与肖恩的思维方式上存在着巨大差异。
    苏菲丽雅见到黑火药的威力之后，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军事上的运用。
    而肖恩更多思考的是如何运用到民生建设，有它的帮助开石建路便简单了许多，就连这次试爆，也并非纯粹表演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看的，而是这里正在修建通往北方要塞的主路，将刚刚爆破的那个小山头夷平，便可与另一座山谷连成一片，三十公里內一片坦途。
    出现这样的差异，不仅与双方的生活经历有关，还与性格密不可分。
    此刻的苏菲丽雅由衷庆幸，庆幸当初没有将肖恩当成狂徒骗子乱棍打出门，庆幸这一次秘密出使永夜集团军的决断。
    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因，结出了用现在这种方式见识黑火药的威力，而不是在战场上。
    震惊过后，苏菲丽雅反倒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肖恩，因为她知道，对方既然在她面前揭开这张底牌，必然已经做好了各方面准备，包括说明。
    “此物名为山神之怒，起源自古安迪斯帝国炼金秘术，那个时候多用于制作炼金炸弹和采矿，经过一系列还原改进后，它们已经趋于稳定，虽然没有古书上记载的威力大，若是数量足够多，还是能够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力的。”
    肖恩足足等了四五分钟，等到他们从震惊、震撼中冷静下来，方才开口解释。
    他十分清楚这种人力发挥出来的天地之威，会对一个人造成怎样的冲击，
    它可以轻易的击溃一个人的自信和信仰，比如班希伯来，正是目睹了冰城爆破，才让他对永夜集团军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改变，不再试图在中间搞小动作，否则城寨联盟的合并兼并，不会这么顺利。
    当然了，当初班希伯来秘密前往观察冰城攻防战，自认为做的隐秘，事实上，从头到尾都有永夜集团军的人从中诱导，故意让他看到，从而达到击溃他最后心理防线的目的。
    它同样也可以建立一个势力的自信心，自从黑火药爆破成功，知情的永夜集团军高层身上始终带着一股以前所没有的自信心，不光是对雅各布江复流的信心，同样也是对永夜集团军崛起的信心，有这样的底牌，又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们。
    肖恩将黑火药推脱给古安迪斯帝国，并非纯粹惯性，而是随着古安迪斯帝国各项资料收集越来越多，那个如同幕布背景笼罩在这片大陆的帝国全貌，在他脑海中越来越完整。
    由于术法这项黑科技被他们堆砌的厉害，整个帝国畸形发展严重，社会形态应该处于奴隶制向封建制过度，各地领主也是那些术士老爷们，以一个个法师塔为中心组建起来的。
    整个帝国的产出，用来回馈帝国基础建设的少得可怜，大部分作术法研究，导致整个社会结构和生活水准维持同一状态，数百年不变，长此以往，哪怕拥有绝对武力，整个社会也将会进入剧烈动荡。
    对于当初社会状况的研究只是附带，肖恩真正感兴趣的还是类似于灵魂兽卡这一类的术士造物。
    术士造物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关于术士造物的记载逐渐多了起来，不光是各类类似于附魔装备的术法装备，还有能够造成各种爆炸效果的炼金炸弹。
    因为没有记载配方和实物，这些炼金炸弹的爆炸原理，与黑火药的相不相同不得而知，却不妨碍肖恩借助他们的名头。
    这一点从苏菲丽雅的表现就可以看的出来，自始至终，她表现出来的震惊，都在可控范围内，显然早在其他资料上面看到类似的描述。
    只是没有见过实物，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仿制出来，对于肖恩的解释更是没有提出丝毫质疑。
    长长吐了一口气，苏菲丽雅恢复了最开始的风轻云淡：“既然将军阁下手中掌握了山神之怒，那么拦江山就不需要去了，我想我们的合作还可以更进一步。”
    肖恩当然知道苏菲丽雅打什么主意，直接将路给堵死道：“山神之怒的产量有限，现在全部储备起来，为爆破拦江山做准备，是不会对外出售的。”
    就算是有库存，肖恩也不准备让这玩意轻易从自己手中流出去，因为他十分清楚，这种东西仿造难度并不高，尤其是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并不可小瞧。
    哪怕走的是弯路，但是走的足够远的话，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相当可怕的。
    一旦泛滥成灾，还不知道会对阿沙恩造成怎样的冲击。
    不过就算是捂，也不一定能捂多长时间，任何一个世界都不缺乏聪明人，从万千可能性中找一条可行道路的发明或许很困难，并且具有偶然性，毕竟很多时候不知道要什么，更不知道明确方向。
    但是有了方向，去针对研究，反而会容易很多。
    永夜集团军的研究研发部门，就是最好的例子。
    远的不说，单说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回去后，必然会倾尽大量人力物力，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这个在永夜集团军准备让苏菲丽雅观看实地爆破，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们就没指望永久性垄断黑火药。
    而是在这之前，积累更多的优势，赚取更多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任何事情没有绝对，现在不可以，不代表未来不可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并没有咄咄逼人，强迫永夜集团军出售黑火药给她，这并非长远合作之道。
    作为一名优秀政客，长远目光非常重要。
    风水轮流转，等到她占据主动地位的时候，永夜集团军自然会乖乖的将黑火药送上。
    对于这一点，苏菲丽雅充满了自信，永夜集团军有一个绕不开的弱点——粮食，而这正是她具有的优势。
    “真是可怕的女人。”肖恩心中一阵苦笑。
    与这种精明人打交道，很多时候固然让人很舒服，有时候也真让人头疼，很难从中占到半点便宜。
    永夜集团军刚刚掀开一点幕布，对方已经能够猜到背后隐藏的全景。
    向苏菲丽雅亮黑火药这张底牌，永夜集团军自然是有多重考虑的。
    增强苏菲丽雅的信心只是一方面，永夜集团军最主要还是想提高自己在苏菲丽雅眼中的价值，以保障雅各布江复流后，粮食购买事宜能顺利进行。
    肖恩可不会将永夜集团军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手中掌握着让对方无法拒绝的交易品，让对方主动找自己交易才是正道。
    不过从苏菲丽雅刚刚的表现来看，她已经洞悉了永夜集团军的打算。
    这就比较被动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怎么被对方大放血呢！
    只要不是太过分，永夜集团军都得捏着鼻子认，谁让自己现在缺少的东西更加致命。
    一次实地试验，胜于雄辩万言。
    自此之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再也没有对雅各布江复流的事情，提出任何质疑。
    不过她并没有为此改变自己的行程，而是按计划，在永夜集团军呆足了两周。
    在此期间，苏菲丽雅当然没有闲着，而是在肖恩的陪同下，将永夜集团军能对外开放的地方，基本转遍了。
    很显然，黑火药爆破试验给她带来的震动，远要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强烈，她这是在做评估，评估永夜集团军潜藏在水面下的真正实力，双方能够进一步合作到什么程度。
    在秘密出使永夜集团军之前，哪怕是阿米莉亚已经带回了对永夜集团军的评估，认为他们的潜力巨大，苏菲丽雅依旧没有将永夜集团军当成一个紧密无间的盟友。
    说直白了很受伤，但是实情确实如此。
    想要紧密无间。
    必须拥有足够的吸引力才成。
    苏菲丽雅拥有足够吸引永夜集团军的权利和粮食。
    在这之前永夜集团军可没有足够吸引苏菲丽雅的，仅凭船只和掣肘金斯利家族的协议是远远不够的。
    就像当初苏菲丽雅威胁永夜集团军的那样，她还拥有更多的选择项，无非是价高价低的问题。
    而掣肘金斯利家族，永夜集团军想要图谋绝望沼泽，双方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有没有与苏菲丽雅的协议，都是一样。
    黑火药只是一个翘板，并不足以完全支撑起两个势力之间的关系。
    永夜集团军现在有些像开屏的孔雀，努力展现出自己最有价值的一面——在自己的底线范围内。
    诸如北方要塞和能量反应室，苏菲丽雅连靠近百里的机会都没有，别说是生物异常研究所，就连医疗研究基地，那也是限制级开放，只让她看到了永夜集团军想要让她看的。
    饶是如此，等到摄政公主一行离开的时候，双方的关系也直线升温，亲密了不是一星半点，毕竟永夜集团军蕴藏的好东西并不少，即便是见识多广的摄政公主也有些目不暇接。
    比如永夜集团军刚刚出炉的新纸张。
    在肖恩看来，依旧属于不合格品，品色不佳不说，纸张要么厚的跟牛皮一样，要么就是太薄，跟前世验算草稿纸一个德行，稍微不慎就会划破、笔墨浸透。
    苏菲丽雅却是如获至宝，临走的时候根本不顾隐藏身份带来的不便，生生装了一马车。
    很多永夜集团军看起来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外界说不定就是稀罕品。
    现在不光是永夜集团军迫切希望雅各布江复流，摄政公主军领中的粮食能早点运上来，苏菲丽雅也迫切希望，永夜集团军的各种独有商品能早点顺流而下。
    然后便是前面所说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孤注一掷，全面入场，采取了一些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懂的举措。
    有清算圣以太教廷的前车之鉴，哪怕苏菲丽雅现在的很多举动看起来十分脑残，却没有人敢质疑嘲笑，相反一个个都绞尽脑汁在捉摸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独特用意，有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各种奸细情报人员，活动频繁。
    遗憾的是，了解全盘计划的人，少之又少，都是苏菲丽雅的死忠。
    下面执行计划的人员，很多只了解一点皮毛，就算是消息泄露，那也是管中窥豹，云里雾里，根本摸不着方向。
    毕竟永夜集团军拿着真凭实据去说服苏菲丽雅，都费尽周折，更别说是凭凤毛麟角的证据自己猜测，这个世界上只怕还没有脑洞那么大的人。
    不过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聪明人，搞不明白苏菲丽雅的图谋不要紧，不代表他们不能跟风。
    要么就是攥着摄政公主想要购买的土地不肯出售，要么就是花重金跟她抢夺那些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土地，多少给苏菲丽雅的土地整合造成了一些困难。
    仅此而已。
    相比起那些竞争者，苏菲丽雅有着绝对信息优势，在计划启动之前，已经充分考虑了各种可能性，包括眼前这种——她们实在太了解那些勋爵贵族德行。
    故而在购买兼并行动中，真假掺杂，虚虚实实，连那些计划执行者都摸不准，更别说是对手。
    真正收购计划，大部分在那些勋爵贵族反应过来前，就已经私下中秘密完成。
    很多摆在台面上的，都是苏菲丽雅后期故意丢出来吸引那些利益熏心者目光的，若是他们真的敢跟摄政公主在这上面较劲，八成会连裤衩都输掉。
    苏菲丽雅从来不是温和的人，尤其是对待自己的敌人。
    隐隐有风传出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反常举动，与安迪斯大山中新崛起的那股势力有着密切关系。
    有人试图从这里着手，但是遗憾发现，相比起苏菲丽雅的封地，这里才是真正的铁板一块，混进去的难度相当高不说，谍报哨探千辛万苦混进去了，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密闭空间，有消息也传递不出来。
    在这个经济不发达的年代，流动人口不是稀少那么简单，而是凤毛麟角，很多村镇数月，乃至数年不见一个外来人。
    谍报哨探无论是渗入还是信息传递，非常依靠商队。
    但是永夜集团军对外的商贸通道，全是官方控制的官商，里面很多是肩负着特殊使命的鹰眼，外人根本没有混入其中的可能。
    至于策反永夜集团军的鹰眼，这个难度就更高了。
    先不说这个单位，即便是在永夜集团军也是保密级别很高的单位，里面人员信息只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中，单说对永夜集团军情报掌握有限的外人，知道不知道这个单位存在还是个问题呢。
    更别说将潜伏很深的鹰眼挖出来，并从这些信仰坚定的人嘴中挖出消息来。
    难度已经不是高不高的问题，而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在当前的情况下不可完成。
    永夜集团军鹰眼特勤科的间谍训练手段，超出这个时代数个时代，并不是吹出来的，而是阿沙恩对间谍运用和手段，远远没有提升上来。
    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转过头继续与摄政公主斗法，他们之间就算存在差距，那也是肉眼可见，多少还有几分胜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最后准备

    春去秋来，岁月流转。
    眨眼便是两年。
    永夜集团军正式成立的第七个年头。
    春雷计划的所有一切，准备就绪。
    这两年琐碎事情很多，毕竟是一个行驶在高速发展快车道的大势力，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共同发力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潜力相当可怕。
    但是影响全局的大事情，却没有几件，尤其是值得一提的。
    第一件，是以四水城为首的城寨联盟，彻底的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为了过去式，四水城也变成了一片废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永夜集团军，雅各布江即将复流，已经成了公开秘密。
    到时候内陆湖湖水将会急剧下降，有一半半悬浮再水面上的四水城，将会变成一座危城。
    这即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民都知道的事情，有机会自然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没人会陪着一座注定要衰落的城市一起死，哪怕这里是生他们、养他们的故乡也不成。
    永夜集团军根据他们的特长和能力，进行了妥善安排，虽然不敢说做到人人满意，但是大部分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极少数心怀怨怼的人，也闹不出幺蛾子来。
    随着永夜集团军不断发展壮大，哪怕行政人员不停增加，也没有办法做到最初的面面俱到，很多时候，只能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
    也不能说小部分人的利益被舍弃了，而是形形色色的人中，总有欲求不满，想要得到更多的害群之马。
    人的欲望，就像深不见底的沟壑，永远不会填满。
    永夜集团军也没有义务填满，这种害群之马，识相也就罢了。
    不识相，法律就是专门为这种人准备的。
    四水城城主班希伯来，也算功成身退，不过他并没有彻底退出隐居，而是以行政顾问的身份，加入了行政财政部，协助马歇尔搭建行政部的班底，开始进一步细化工作，准备将行政体系和财政体系分离。
    行政财政部随着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壮大，而不停发展，已经不仅仅是权力大小的问题，整个体系太过庞大，运转效率开始降低。
    不光行政权和财政权要拆离，组成单独部门，中央和地方，也需要层层分解，这是发展壮大必须要走的路。
    事实上，这些事情在这之前，早就开始做了，现在只是明细化、书面化、规范化，不光内部分工明确，就算是外人做事，也知道该找谁。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永夜集团军很多东西都处于刚起步状态，又不想走其他领地的老路，一切只能摸索着前行。
    走一些弯路，那是不可避免的。
    总体来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不可挽回的错误。
    班希伯来虽然在行政理念上，与永夜集团军有着巨大差异。
    但是他身为三洞盟首领多年，拥有永夜集团军这些年轻人所没有得丰富行政经验，处理起事情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
    而且作为一名掌控级术士，学习能力那就不用说了，吃透永夜集团军那一套，根本用不来多长时间的。
    至于能不能全盘接受，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永夜集团军也没有指望立马将他洗脑同化，更多的是借助并学习他以往的经验避免出错。
    第二件大事，从去年秋末，永夜集团军连续迎来了两次大丰收，手头的粮食稍微宽裕一点，便开始了大清山行动。
    依照商队马队这些年收集的信息指引，撒出去的人员就像一把大梳子，在自己的领地中梳理而过。
    第一波出动的是那些行政人员，对那些故步自封的安迪斯山民进行游说，力邀他们走出大山，融入永夜集团军这个大家庭。
    若是威逼利诱全部无用。
    第二波出动的可就是永夜集团军的百人卫了，武力震慑和恐吓再不好用，剩下的就是付诸武力了。
    发展到这种程度，永夜集团军已经开始追求对自己控制区的绝对控制，不会允许有法外之地的存在。
    与正义邪恶无关，而是一个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趋势。
    话说回来，真正走到最后一步的少之又少，更确切的说，需要百人卫出动，进行武力恐吓的都少之又少。
    永夜集团军的各项政策都在那里摆着，与严酷绝对搭不上边。
    恰恰相反，最开始加入永夜集团军的领民，生活已经极大改变，只要不是傻子或者别有所图，早就挤破脑袋往里面钻了，还用人武力驱赶？
    真正需要动用武力说服的，八成都是那些占山为王的好汉们，不愿意低人一头。
    对于这样的人，永夜集团军没有迁就，等杀的人头滚滚，自然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这件事情对永夜集团军，基本没有什么难度，毕竟情报工作都已经准备了四五年了，所有的情况都摸的一清二楚，一旦百人卫出动，代表他们已经拥有了完整战术，基本零损伤。
    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却非常大。
    整场清山运动下来，永夜集团军的人口激增了十几万。
    多了十几万吃饭嘴的同时，也多了十几万的劳动力。
    对于高速发展的永夜集团军来说，好处远远大过于坏处，在他们合理的调配下，即便是那些老弱妇孺，也比当初遵循老旧生活风俗创造出的价值更多。
    这种完全掌握主动权的事情，永夜集团军自然是合理安排，做到利益最大化的。
    第三件则是与北方要塞外的柯格尔草原有关。
    这里的情况只能说是不好不坏。
    这两年并没有东奥丁帝国的大部落找上门来，并不是永夜集团军消息封锁做的有多好。
    关于柯格尔草原被安迪斯人盘踞侵占的消息，早就传遍整个东奥丁帝国，这两年除了那些消息极度闭塞、以家庭为单位的牧民，已经没有小部落前来柯格尔草原过冬。
    这自然也代表永夜集团军没有野食可打，不过他们的牧群数量已经相当庞大，光是在柯格尔草原畜养的就已经突破百万，更别说还有数倍因为当初的寄养，已经在永夜集团军领民家中开枝散叶。
    那些开枝散叶的虽然大部分已经不再直接属于永夜集团军，但也算是变相藏富于民，领民的日子宽裕了，对永夜集团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东奥丁帝国迟迟没有对柯格尔草原做出反应，与奥丁草原上的大局势脱不了关系。
    东、西奥丁帝国已经分裂了将近八十个年头，一直以来，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为了牧场，边境冲突从来没有断过，不过两大王庭之间的碰撞，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发生了。
    随着岁月流逝，因为两大王庭传承问题，这种平衡正在被打破。
    东奥丁帝国现在的黄金狮王阿日兰斯年轻时候，确实是一代雄主，曾经有一段时间压的西奥丁帝国喘不上起来，但是已有百岁高龄，年轻时候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放纵期，没能攀登无双勇士巅峰，现在已进入衰退期，连骑马都成问题。
    曾经被阿日兰斯给予厚望的继承人卓玛兰斯，还没自己老爹能活，正值壮年便横死在一次不起眼的打秋谷上。
    卓玛兰斯的死众说纷纭。
    既有说只是一场巧合的；
    也有说这是拜伦联盟的针对性行动；
    也有的说是西奥丁帝国的借刀杀人；
    还有的说是东奥丁帝国内部竞争；
    也有人认为这并非一个势力，而是多个势力的联合行动，他们都不愿意看到一个继续辉煌的东奥丁帝国。
    无论原因如何，哪怕东奥丁帝国采取了疯狂的报复性军事行动，无论是当初跟随卓玛兰斯打秋谷的，还是蛊惑他单独行动的部落首领连同他的族人全部被斩杀，头颅用来垒京观，也于事无补，死人无法复生。
    东奥丁帝国永远失去了一个合格继承人，老狮王失去了最心爱儿子。
    剩下的子孙虽然众多，但是珠玉在前，没有一个符合老狮王心意的。
    而这位老狮王又犯了很多老年人容易犯的病——犹豫不决。
    继承人的位置始终悬空，让所有继承人都感觉自己有机会，自然是积极谋划，各种阴损手段层出不穷，那些大部落也身不由己的卷入其中，明争暗斗，最近几年将东奥丁帝国搞的乌烟瘴气。
    相比起东奥丁帝国，西面的西奥丁帝国却是如日中天。
    不光奇迹半岛风调雨顺，人口出现了爆炸式增长，还因为西奥丁帝国出了一名雄才伟略不下于白虎查干巴日的雄主黑虎乌兰巴日，据说他身体中流淌着白虎的血脉，是查干巴日的重孙。
    这位年纪轻轻的大酋长野心勃勃，一心想着让奥丁帝国重新恢复统一，不过这一次是在虎王旗的旗帜下。
    这几年西奥丁帝国在边境动作很大，对几块一直有争议的草原放牧权，采取了寸步不让。
    东奥丁帝国作为奥丁帝国统治者的延续，一直以正统自居，对西奥丁帝国这些背叛者的痛恨，深入骨髓。
    他们不主动找对方的麻烦也就罢了，对方竟然找他们的麻烦。
    一句话，打回去。
    东、西奥丁帝国好几个大部落在草原上厮杀的不可开交，随时都有全面开战的可能。
    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有心思管柯格尔草原。
    毕竟在东奥丁帝国眼中，这里不过是自家后花园，就算是出了一名害虫，带来的伤害也十分有限，等到他们抽出功夫，随手就能摁死。
    现在与西奥丁帝国的争锋才是最重要的，这个生死大敌，不是想从他们身上啃块肉，而是想要独占整个奥丁草原。
    以上情报，三分之一是鹰眼特勤科收集回来的，三分之一是肖恩的惊雷金雕高空侦查得到，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根据前面的情报分析得来的。
    即便是这样，这手情报已经相当完整、相当具有时效性，就连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手中掌握的，都不一定赶上永夜集团军，更别说是其他大公军领。
    奥丁兽人不同于拜伦联盟，不光是种族差异，还因为社会结构差异，永夜集团军的鹰眼都很难撒进去，更别说其他非专业组织，情报掌握自然极为落后。
    不管东奥丁帝国出于什么考虑，永夜集团军乐的能够独占柯格尔草原。
    只要合理划分放牧区域，控制牧群数量，再加上大山中的产出补贴，柯格尔草原的产出供养百万牧群，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两年，投入精力最大的当然还是春雷计划。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一些实在不能停的工作，永夜集团军剩下的精力，全部用在这个战略计划上。
    与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相匹配的，自然是超快进度。
    拜伦历378年，11月7日。
    这是一个将会铭记史册的日子。
    阿沙恩大陆历史，在这一天发生了重大转折。
    蜗居在安迪斯大山中的安迪斯人，在时隔数百年后，再次用独特的方式出现在了世人面前，那是一生不同寻常的怒吼。
    而现在在拜伦联盟，意识到这一点的，只有寥寥十几个人，更多的人需要在以后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历史总结中，才会发现这一点。
    而在永夜集团军，这是一个万众瞩目的日子。
    所有的山民，情不自禁的走出家门，登上自己村寨周围最高的山峰或者建筑，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安迪斯内陆湖所在的方向。
    脸上混杂着激动、期待、兴奋。
    各种情绪不一而足，与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连饭点都忘记了。
    等待总是让人如此煎熬，时间线好像被一张无形大手拉长了无数倍。
    但是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不耐烦，因为他们还有无数可看的东西。
    比如在雅各布古河道中穿梭的永夜骑兵，他们在做最后的检查确认，确保永夜领民都已经到达安全区域。
    这不过是永夜集团军惯有保险措施，那些尽职尽责的堡长、寨长、村长，已经提前数月开始宣传，今天更是天不亮就开始行动，扫荡好几遍，人数更是清查再清查。
    人命关天的理念。
    在永夜集团军已经深入人心。
    其他方面的错误，根据性质和轻重，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一旦出现了人命，尤其是因为失职出现的人命。
    军事监察院将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无数传信山鹰在空中穿梭，将一条条最终确认信息传递到距离拦江山不远的总指挥部。
    日期自然也是永夜集团军反复研究，精挑细选出来，提前一年定好的。
    这个时间，不光永夜集团军和小亚细亚平原的秋收都已经完成了将近一个月，同样也是安迪斯内陆湖水位最低的时节。
    当然了，对于安迪斯内陆湖中蕴藏的以亿万吨记的恐怖水量来说，水位低个一米两米，并没有太大区别。
    永夜集团军这么做，纯粹是求个心理安慰，将人力能做到的做到极限。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终极爆破

    “一号区，肃清完毕。”
    “二号区，肃清完毕。”
    “三号区，肃清完毕。”
    ……
    “一号爆破点，准备完毕。”
    “二号爆破点，准备完毕。”
    “三号爆破点，准备完毕。”
    ……
    “报告总指挥，一百三十四区，全部肃清检查完毕，二百三十四个爆破点，全部准备完毕。”
    “按计划，十点整，准时启动春雷计划！”肖恩神情肃穆，以总指挥的身份回答道。
    当初在排练的时候，这种台词总给他带来几分羞耻感。
    但是等到真正到临，置身其中，却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庄严肃穆。
    这个计划他们等待太久、注入的心血实在太多、寄托的希望太大。
    它的成功与否，将会直接决定了永夜集团军未来的命运走向。
    即便已经身处高位的肖恩，也没有办法做到处变不惊。
    目光在自己身侧的人脸庞上掠过，麦基、马歇尔、雷尔夫、查德、埃里克森、查尔斯、杰弗里、费迪南德、凯尔曼、兰溪梨、班希伯来……不知不觉间，自己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信赖自己，又值得自己信赖的人。
    为了这些信赖自己的人，就算是没有路，那也要闯出一条路来。
    当！当！当！
    伴随着振聋发聩的钟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时间到，启动春雷计划！”
    “时间到，启动春雷计划！”
    “时间到，启动春雷计划！”
    无数永夜士兵，在已经被凿成蜂窝状的拦江山进进出出，随后顺着撤离通道，往两侧的高山猛跑。
    十点启动，但是第一声巨响发出，却是在一个小时后。
    更确切的说，是连串的巨响。
    真正意义上的地动山摇。
    永夜集团军唯恐爆破不彻底，不仅动用了大量宝石炸弹，黑火药的份量更是加的十足，他们已经不满足在巨石中凿坑做炸弹，而是整个隧道坑洞，都被他们塞满了黑火药。
    相比起数年前，在安迪斯内陆湖边，对那两座冰墙的爆破，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爆炸自下而上。
    尤其是前几次爆炸，深入地底十几米，声音十分沉闷，犹如晴空闷雷，但是那种剧烈震颤，即便是隔着十几公里的另一座山头，也能清晰感受到。
    整个拦江山似乎都在原地跳了一跳，无数纵横交错的裂纹出现，山脚下更是冒出了七八个巨大喷泉，喷力十足，足有有数十米高。
    山脚下独立工兵兵团的废弃营地，瞬间变成了过去式。
    而这只是开始，随后是连串爆炸声。
    每一声爆炸都会让隔了十几里观测情况人员一阵耳鸣，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借助辅助设备，因为这样他们更能真切的了解情况。
    虽然明知道春雷计划一旦启动，就没有办法再人力干涉，但是他们依旧固执的这么做。
    每一次爆炸，都代表拦江山山体的一块能够成为支撑柱的山岩受到了剧烈冲击。
    拦江山能够凭借不算厚实的山体，将成亿吨的水堵在安迪斯内陆湖，整体构造自然十分坚硬。
    根据永夜集团军的探测，拦江山内部是由五到八层厚实的岩石带构成的，有些部分甚至通体都是山岩。
    其实永夜集团军并不怎么惧怕那些通体都是山岩的地带，因为体积越大，黑火药爆破的过程中，受到冲击力吸收越完整，到时候产生碎裂可能性更大。
    反倒是那些土石混合的岩石带相当麻烦，会一定程度削弱黑火药的爆炸威力。
    单纯通过黑火药扒皮，对爆破水准要求太高，就凭永夜集团军现在的水准，很难做到。
    不过永夜集团军并不需要将拦江山炸的粉身碎骨，只需将在中间作为支撑作用的承重岩石炸碎，剩下的交给安迪斯内陆湖自己便可以了。
    成亿吨湖水，便是永夜集团军最好帮手。
    永夜集团军分布相对零散的爆破点，是为了将拦江山变的更零碎一点，方便江水带走。
    永夜集团军的这次准备足够充足，在爆破刚刚进行了三分之二，拦江山就已经支离破碎，整体崩塌，高达近百米的湖水，带着浑浊泥土和巨大石块，在时隔三百多年后，重新走上了老路，滚滚而下。
    即便是在滚滚江水中，一些密封足够好的黑火药爆破点也没有停歇，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巨响，碎石泥土江水满天飞，让江水变得更加浑浊。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周围山头传出兴奋的欢呼。
    作为总指挥的肖恩，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场，那些永夜集团军高层装作不知，
    与此同时，一直庞大的身影从山梁后腾空而起。
    肖恩将自己的灵魂意识转入了惊雷金雕中。
    事实上，肖恩究竟去做什么，大部分高层略知一二。
    灵魂兽卡的事情，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尤其是涉及到俯视缩略地图，以及遥控指挥的时候，一些东西是绕不开的。
    尤其是后者，涉及的可是前线将领们的安危。
    若是不给出合理解释，哪怕肖恩身为永夜集团军的最高首领，也没有资格做一些匪夷所思的指挥，军事参谋部的军事参谋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灵魂兽卡作为术士造物，一些不是特别敏感得功效多少对永夜集团军的高层解密。
    随着永夜集团军对术法力量的深入研究，神秘面纱已经揭开了大半，就连觉醒术法天赋的魔兽，永夜集团军都批量配种驯养，附魔装备也开始小批量生产。
    灵魂兽卡的功效虽然奇特，倒也没有引起太大震动。
    肖恩用一种相对合适的高度，紧跟着洪峰而下。
    这么做并没有根据实际情况，遥控指挥之类的实际意义。
    在将近百米的洪峰面前，人力是如此渺茫，就算是发现了问题，也没有办法补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看着。
    肖恩这么做，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不想错过这一辈子只怕只有这一次的奇景。
    洪峰看起来缓慢，实际快得吓人，肖恩必须将马力开到八成，才勉强跟上。
    “哇……哇……哇……”
    “来了，来了，快看，真的来了。”
    “哇……好大的水，好可怕。”
    “鱼，快看，好多的鱼，好大的鱼。”
    “幸好，幸好咱们听堡长的没有乱来，要是不慎被卷入其中，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来。”
    “你们几个臭小子，还以为爷爷跟你们开玩笑不成？这可是涉及到整个领地的大事，今年光是召集堡长、镇长开会，就不知道开了多少遭，再三强调，你们几个小东西竟然跟我耍滑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要不是爷爷找到你们，你们现在都得喂鱼了，以后看你们还敢不敢将大人的话当耳旁风。”
    “堡长爷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堡长爷爷，我们以后再也不乱来了！”
    “成功，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永夜万岁！肖恩将军万岁！”
    “永夜万岁！肖恩将军万岁！”
    “永夜万岁！肖恩将军万岁！”
    最先看到洪峰滚滚而下的永夜领民，很多震撼的失语，也有一些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永夜万岁，肖恩将军万岁之后。
    所有人似乎找到了发泄自己震撼、激动情绪的方式，一个个跟着振臂狂呼。
    就像有传染性，一个山头传一个山头，随着洪峰到来而响起。
    震撼人心的天地之威中，是连成一片的人的呼喊。
    在这种同声呼喊中，众人似乎汲取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连洪水都没有原先那么可怕，因为一切本来就在他们的掌控中。
    这是人与天地自然搏斗中，人的胜利，永夜领地的胜利，他们的胜利。
    洪峰在出山前，基本上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
    不光因为永夜集团军从建立之初就在计划，有着充足的准备，方方面面都已经充分想到了，包括各个支流，有可能引起的倒灌。
    倒灌范围，都根据安迪斯内陆湖的水位计算出来，基本上没有太大悬殊。
    主要还是有着绝对地理优势，雅各布古河道两侧，有将近三分之二的路段，被大山夹着，多数海拔不低，洪峰自始至终都被束缚在曾经的出山路上。
    饶是如此，等到洪峰抵达双子城，高度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永夜集团军花费重金打造的双子城，还没使用一次，就被洪水淹没了。
    不过在建造之处，就已经充分考虑了这个问题，两侧都有山体遮挡，并没有直接面对洪峰冲击，损坏有限，等到江水水面变的稳定了，修缮过后，它们才会正式发挥自己的作用。
    洪峰一旦出了山，进入了曼育军领，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雅各布古河道在这里就不像大山中那么明显了，很多在岁月变迁中，失去了自己的痕迹。
    加上永夜集团军在此地的盟友，安吉贝娜始终没能取得主导地位，就连雅各布古河道中居民的迁移工作都做得不十分理想，更别说是修整雅各布古河道。
    先不说没有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单说自己势力内部，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没能获得太多支持。
    毕竟安吉贝娜的势力并不纯粹，还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女巫密会。
    这些高傲的女巫们，对雅各布江复流推测，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
    好在曼育军领在持续了四五年的战火中，已经变得十室九空，哪怕是洪水泛滥，造成的人员伤亡，那也是相对有限。
    就像永夜集团军推测的那样，洪峰一旦出山，进入曼育军领，推进速度便变的极为缓慢。
    曼育军领就像一块干了三百多年的大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水份，想要从这里经过，必须先将这里的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池塘灌满再说，每小时的推进速度降到了几十公里。
    当然了，主要水流还是沿着雅各布江古道走。
    毕竟是经过无数年冲击的，哪怕是被破坏了，地势也是周边最低的，惯性促使它们重走旧路。
    “洪水！大洪水来了！女伯爵大人预言的洪水来了。”
    曼育军领的哨骑，疯了一样，快马加鞭，一路冲回了领都索罗，口中疯狂大叫。
    “洪水？大晴天的，哪里来的洪水？妖言惑众！”费伦城堡中正在享受午餐的新任大公帕特莱姆，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大怒，一剑将第一个前来报信的哨探刺死当场。
    对他越来越不利的局势，让这位得位不正的新任大公，性格越来越阴郁暴虐，尤其是当年刺死博格大公的贴身护卫康拉德临死前的话，变成了挥之不去的诅咒，死死缠绕着他，让他看谁都疑神疑鬼，好似都对他图谋不轨般。
    不过真正让他失控的还是安吉贝娜这个名字。
    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位曾经的盟友，随着圣以太教廷越来越激进的动作，已经开始走向他的对立面，最近更是与菲利普眉来眼去，一旦双方联手，对自己极为不利。
    帕特莱姆这种完全以自我的人，从来不会考虑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什么推进作用，而是认为自己受到了背叛，任何涉及到安吉贝娜的事情，都容易让他怒火中烧。
    可问题是，哨骑一波接着一波。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真的出问题了。
    帕特莱姆连派人出去验证都不需要，因为滚滚江水已经来了，就在索罗城不远处，汹涌而过。
    索罗城当年就是依托在雅各布江建立的，断流进入枯水期的雅各布江依旧是曼育军领的第一大河，是索罗城的主要生活水源。
    那比城墙还要高的浪头，看的帕特莱姆目瞪口呆。
    见鬼。
    秋冬是曼育军领最干旱的季节，动辄好几个月没有半点雨星，怎么平地冒出滔天洪水？
    这是真理之神看曼育军领苦了太久了，格外施恩吗？
    问题是，这恩泽也实在太恐怖了，让人根本无法消受，哪怕是严重干旱缺水的曼育军领。
    “不……”帕特莱姆屁股被人狠狠来了踢了一脚般，发出凄厉惨叫。
    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唯一能做的是眼睁睁看着。
    看着洪峰恶狠狠的辗压过贫民窟，恶狠狠的拍在索罗城墙上，若是仔细观看，冲在最前面的洪峰中，除了泥土的昏黄，还有着一圈圈的红色。
    鲜血扩散形成的红色。
    很显然，洪峰中不知道卷了多少生灵，拍在城墙上，直接将它们变成了肉饼。
    即便是隔了数公里，帕特莱姆也听到了城墙断裂声。
    没用几分钟，大半个索罗城，都变成了一片泽国。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各方反应

    不要将永夜集团军想的太过光彩，当初肖恩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说，不愿意背负无数拜伦人流离失所，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更多的还是为自己谋取利益。
    包括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即便是得到消息，也是利用这件事情作为赌盘，借此谋取自己的利益，没有丝毫公告天下的意思。
    诸如帕特莱姆这种与他们不对付的势力，直接选择性遗忘。
    值得庆幸的是，索罗城并不在洪峰的必经之路上，刚刚只是被余浪波及，只有两三个峰头，最恐怖的冲击便过去了，干涸土地正在疯狂的饱吸水分。
    大半个索罗城哀嚎一片，满城狼藉，毁屋灭家、亲人失踪的不计其数。
    “这是真理之神的旨意，这是对世间污垢的洗涤，这是无信者引来的神罚，只有皈依教廷，信奉真理之神，才能消除罪恶，得到神灵眷顾，死后灵魂得以守护，魂归天堂……”
    前脚洪水刚走，后脚便有无数一身神圣教服的圣以太教廷的教徒涌了出来，一边救助那些灾民，一边神神叨叨的向他们传教。
    对这种事情，圣以太教廷很有一套。
    相比起正常时候，刚刚遭受过天灾人祸的灾民，心灵更为脆弱，出于对死亡的大恐惧，以及对不幸罹难亲人的寄托，更容易接受圣以太教廷看起来十分美好的教义，尤其是对方刚刚善意帮助过自己。
    来自善良人的善意，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身着金边红底的华丽衣袍，更显出了他的与众不同，棱角分明的面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带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和善笑容。
    在曼育军领，有资格如此穿着的，只有一个人，圣以太教廷特使、为帕特莱姆洗礼的神父、有着活圣人美誉、圣以太教廷下一任教皇的最有力竞争者圣乔治。
    圣乔治为帕特莱姆洗礼完毕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几年更是在索罗城中兴建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圣乔治教堂，一副不将曼育军领彻底教化，绝不离开的架势。
    圣乔治根本不顾满城的泥泞，亲自下场，去救助那些灾民，没用几分钟，就变成了泥猴，华贵的教服沾满了各种污渍，与那些难民没什么两样。
    但是自始至终，圣乔治没皱一下眉头，不停劝慰那些悲伤不能自已的灾民。
    在此期间，他没有像普通传教士那样，称赞真理之神如何如何美好，加入教廷，灵魂将会受到庇护之类的。
    有的只是正常人的嘘寒问暖，有什么困难可以到圣乔治教堂找他，他们都是真理之神的子民，他们有责任，携手共渡难关，充其量在话尾，加上一句，愿真理之神与你同在。
    同样是布教，圣乔治的档次无疑高了很多。
    其他教徒的那种宣扬，或多或少带有几分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功利色彩，里面有着隐藏的恐吓、交易色彩。
    不信奉真理之神，灵魂不得入天堂，将永坠地狱，这不是恐吓是什么？
    信奉者得洗涤，得救赎，这不就是赤果果的交易，只是交易商品变成信仰罢了！
    但是圣乔治就不一样了，他这是将所有人一视同仁，言语中所有的人都是神的子民，无论你信奉与否，带有慈父一样的宽容。
    类似于只有儿女们怨怼父母的，却鲜少有父母不认儿女的意境。
    悄无声息中，圣乔治便展露出了真理之神的宽厚仁慈，建立了一种无形的信任感，给人一种，信仰这样的神灵也不错，自然而然便达到了布道效果。
    不知不觉中，圣乔治身边便簇拥了一群灾民，跟随他一起救助其他灾民，变相的为信仰力量做作证，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不得不承认，人格魅力和言语感染力，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圣乔治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也是他能够成为圣以太教廷有史以来最年轻红衣主教的原因。
    “虚伪。”
    但是有人对圣乔治的这种行为并不感冒，言语中流露着浓浓不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圣乔治的新教子帕特莱姆。
    在帕特莱姆看来，圣乔治从头到尾都是在作秀，别的不说，单说衣服，你要是纯粹想救人，穿一身普通服饰就是了，何必费事费力的换上红衣主教教服？
    这玩意是礼服，装饰性东西很多，穿起来很麻烦，即便是有侍从协助，三两分钟也搞不定，只有各种活动才会穿，这个时候穿出来，用意不言而喻。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少，能够看穿圣乔治虚伪本质的聪明人更少，一个个都变成了他身边的盲从者。
    帕特莱姆对自己这位教父的怨念很深，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亲密无间。
    这与圣乔治强势的性格有关，对曼育军领各方面事物，都想插上一手。
    帕特莱姆又不甘心做一辈子傀儡，两人之间出现矛盾，是必然的。
    偏偏现在帕特莱姆处境并不乐观，唯一能够倚重的便是圣以太教廷。
    从圣以太教廷那里得到的援助越多，自己的话语权越弱，这形成了一个怪圈，更加加重了帕特莱姆的焦躁。
    帕特莱姆不甘落人人后，一边组织人手救灾，一边调动军队，防止菲利普趁乱来袭，同时派出大量哨骑，逆流而上，查探这股洪水的来源。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股洪水是真理之神降下来的神罚。
    不过短时间内，他们没有机会探查清楚。
    先不说安迪斯大山中对外联系的天然通道雅各布古河道已经变成了大江，联系彻底切断。
    被洪水浸过的曼育军领也变的十分危险，因为它们不光在地面流淌，同时还在往地下渗，很多原本正常的地方，变成天然流沙陷阱，一个不慎，便会被活埋。
    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他们才会意识到雅各布江复流了。
    索罗城的凄惨景象，并没有让肖恩的脚步停滞半分，不忘初衷的跟着洪峰走，他就像一个看客，周围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出现这种心境，并不是因为肖恩已经变得冷酷，也不是自欺欺人——这种灾疼只是临时的，雅各布江复流带来的利益更大，他们以后会感激自己的之类的屁话。
    纯粹是惊雷金雕这种能量体一旦长时间使用，便会让他的思维变的如同机器人一样冷硬，情感起伏少的可怜。
    这种状态，有好处有坏处。
    好处是，能够将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不为其他事务所左右，更具效率。
    坏处是，这种状态完全遵循利益最大化，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事后回想，从人情人性角度，会让他感到后悔后怕。
    这种分裂感，十分难受，每次都需花费不少的时间平复。
    要是无节制使用，肖恩怕自己迟早得精神分裂症。
    ……
    “洪水来了，大洪水真的来了。”
    “女伯爵的预言成真了，大洪水真的来了，她就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女。”
    “女伯爵大人是预言之女。”
    “感谢真神，感谢女伯爵，是她的预言，让我们全家人避过了这场灾祸。”
    “当初我们竟然胆敢质疑女伯爵大人的预言，实在该死，我们悔过，我们昨天还在怨恨女伯爵阁下将我们赶离家园，原来她是在救我们，我们先前误会她了。”
    相比起帕特莱姆控制区域，安吉贝娜控制区域损失要明显好很多。
    毕竟她得到内幕消息的时间，远远早于摄政公主，很早以前就开始做准备，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口头宣传。
    在雅各布江没有复流前，安吉贝娜的那种宣传，就是疯言疯语，根本没有人相信。
    但是一旦复流，那可就是真实预言了。
    当初的质疑有多重，现在对她的推崇就有多高，尤其是那些被安吉贝娜用强制措施，从低洼地区驱赶出来的领民。
    在短短一瞬间，黑转粉，成为她最坚定的拥护者。
    当安吉贝娜看着滚滚而下的洪峰，小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困龙要出山了，到时候又会卷起怎样的风云？”
    似乎若有所觉，猛然抬头，在洪峰上头似乎有一个庞大身影在盘旋，转瞬即逝。
    安吉贝娜用力的摇摇头，似乎在嘲笑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对自己身侧的克里斯托弗道：“将军阁下，将所有的医院骑士派出去吧，现在是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遵命。”克里斯托弗的回应明显有几秒钟的延迟。
    很显然，这名老成的平民将军，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雅各布江复流的消息，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是将信将疑，他对永夜集团军的信心，可没有亲自前往过永夜集团军领地的安吉贝娜要强。
    不是克里斯托弗将军歧视永夜集团军，而是他在曼育军领混了这么多年，安迪斯人见过不计其数，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能对一个民族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永夜集团军的首领肖恩，克里斯托弗也直面接触过。
    正是因为曾经接触过，才让他有种错位感，始终没有办法将这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与那张年轻面孔联系到一起。
    出身贫贱低微的他，非常清楚雅各布江复流对曼育军领意味着什么，尤其是沿岸的一些天然港口和军事要点，已经被安吉贝娜提前抢占了。
    这一刻，克里斯托弗有些痛恨起自己当初的保守。
    当初对安吉贝娜得命令，有一些执行的很不到，做出了一些自认为对对方好的决策，现在看来是如此愚蠢。
    若是安吉贝娜因此大发雷霆，克里斯托弗心里或许会好过一些。
    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即便是知道了，露出的也是理解微笑，这让他心中的负罪愧疚感更盛，只能用更加努力的工作去补偿。
    洪峰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多停留半秒钟。
    曼育军领虽然是一块干了数百年的大海绵，但是安迪斯内陆湖中蕴藏的水量更加恐怖，只能延缓它、削弱它，却没有办法阻挡它。
    洪峰横跨整个曼育军领仅仅用了五个小时，便进入了小亚细亚平原，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领地。
    在重重削弱之下，洪峰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震撼人心的高度，只有十几米。
    但是它的到来，让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秀气脸庞露出了久违笑容。
    即便是对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她来说，这一次赌注下的太大，一旦失败，绝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同时还有声望上的打击。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外在压力反倒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内部压力，随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劳瑞岁数增长，让她交出摄政权的呼声越来越高。
    苏菲丽雅十分清楚那些老狐狸们打的什么主意，所谓的让王权恢复正统，交付给应该交付的人，都是随手扯的虎皮，他们更多的是为自己考虑。
    相比起自己，年轻气盛、政治经验匮乏的劳瑞王子，更加好糊弄。
    其中又以劳瑞王子母亲家族金丝利为最。
    可正是因为这样，苏菲丽雅才更不敢轻易放手，自己那位年轻弟弟在自己的羽翼下长大，还没真正的体会过险恶人心。
    那些老狐狸，为了家族利益不择手段，即便是至亲之人都会出卖。
    若是雅各布江复流成功，整个小亚细亚平原连成一片，苏菲丽雅的可选择项将会多了起来。
    哪怕是被迫无奈，将权利全部交出，回到自己封地，也能够坐观王都瓦莱丝塔，一旦出现状况，自己能够及时出手，到时候那些老狐狸行事之间也会所有顾忌。
    虽然第一个洪峰下来，只是一个开始，仅仅将整盘棋盘活了，还需要看后续发展。
    但是她们已经拥有了一个良好开始，不是吗？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虽然准备得相当充分，但是一些损失依旧不可避免，因为就算是准备的再全面，也有疏忽和遗漏的地方。
    更何况，无论哪个世界都不缺少那种无比固执的钉子户，要么狮子大开口，要么根本不信邪。
    这种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什么都不需要做，滚滚而下的洪水，自然会带走一切，这些钉子户，能够承受的住摄政公主带来的压力，却承受不住滚滚而下的洪水。
    水火无情。
    在大自然面前，就算你拥有再强硬的背景，也是白搭。
    就像永夜集团军当初估计的那样，经过安迪斯山脉、曼育军领、小亚细亚平原上半段，将近一千五百公里的稀释分流，进入中下游的时候，已经形不成洪峰了，只能说是水位突然变高，流量持续增大。
    整个过程是放在数月中进行，感觉就没有上游那么明显。

 第二百三十四章 薄有名声

    用了整整一个冬天，安迪斯内陆湖的水位才彻底降下来，复流的雅各布江才开始趋于正常。
    在此期间，永夜集团军也没有闲着，主力都被调到安迪斯内陆湖捉鱼去了。
    安迪斯内陆湖疯降的水位，将很多水生物困在了浅水坑中。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走过去，或者划着船过去，捡它们便可以了。
    比小船还要大的鱼，与桌面一样大的淡水鳖，人腰粗的水蛇……这些平时蛰伏在水面之下的庞然大物，此刻全部露出了踪迹。
    在体验超乎寻常收获快感的同时，很多曾经在内陆湖中畅游的人，那是心惊胆战，暗自庆幸，当初要是有任何一个找上门来，他们早就成为水中亡魂了。
    收获实在太丰富了，丰富到整个永夜集团军所有领民，放开肚量吃，也不足以消耗它们的十分之一。
    永夜集团军现在是，只要有条件，能够放养的就放养，实在不成的制成鱼干或者罐头，尽可能延长它们的储存期。
    饶是如此，随着春暖花开，很多来不及处理的水产品正在变质发臭，将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心疼的抓肝挠肺。
    永夜集团军从成立至今，大部分时间都在为粮食不够吃的而东奔西走，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吃不完而发愁。
    好在这个时候，雅各布江已经趋于稳定，大大小小的船只带着这些快要坏掉的渔获，顺流而下，在曼育军领大受欢迎，卖出的价格出乎意料的好，毕竟这里还处于粮荒状态。
    重新复流的雅各布江并没有完全照走老河道，毕竟已经断流三百余年，很多地形因为人力或者自然的因素发生了不小改变。
    但是奔涌的洪水，会自己找到出路。
    总体来说，并没有影响永夜集团军、苏菲丽雅和安吉贝娜的三方计划。
    他们的计划大获全胜，随着一个个港口飞速成型，永夜集团军的渔船、商船开始来回穿梭。
    永夜集团军的山货、皮革、渔获、纸张、陶瓷、木材、安迪斯长弓、唐氏镶钉甲等特产，顺流而下。
    小亚细亚平原的蔬菜、粮食、麻布、铁制品等源源不断的运往永夜集团军。
    就连看起来一穷二白的曼育军领也有属于自己的特产——食盐和煤炭，无论是永夜集团军，还是小亚细亚平原地区，都有很大需求。
    一时之间，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的雅各布江就陷入了繁忙中。
    一开始，永夜集团军还派几艘战舰来回巡逻，装装样子。
    后期连样子都懒得装了，战舰直接拉去当商船用。
    就像他们一开始推测的那样，短时间内，在雅各布江上，他们一家独大。
    他们不找别人的麻烦也就罢了，根本没有人能够找他们的麻烦。
    就在永夜集团军、苏菲丽雅、安吉贝娜这三个势力形成的小圈子，通过刚刚开辟的水上大动脉互通有无，壮大自己势力的时候。
    雅各布江复流这件事情，还在持续发酵，消息就像插了翅膀，翻过高山，越过河流，穿过平原，进入各大家族势力的手中。
    据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圣以太教廷的教皇打碎了最心爱的水晶杯。
    王都瓦莱丝塔的群臣们炸了锅，半个月内，召开了十三场会议，每一场持续时间都不下于三小时。
    女巫密会的大长老将自己向不离手的权杖生生掰断。
    术士联盟的总议长在自己的法师塔顶坐了整整一天一夜，据说面对的方向正是安迪斯大山所在的方向。
    流亡家族康芒斯家族的当代族长站在船头，狂笑了半个小时，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大叫他们的机会来临了，他们家族的船只就像闻到腥味的鲨鱼，开始往赞比内海方向涌，想通过雅各布江再次与整个拜伦联盟产生紧密联系。
    整个拜伦联盟的目光聚焦到了雅各布江的源头，安迪斯大山，各方势力的暗探就像闻到腥味的苍蝇，蜂拥而至。
    “殿下，近期领地中商人旅人数量反常，明明不是最佳的商贸时节，数量却比往年最兴盛的时节还要多四五倍，这很不正常，要不要将他们全部都抓起来。”红蔷薇阿米莉亚请示道。
    阿米莉亚虽然很多时候以摄政公主的外交官面孔出现，但是情报工作才是她的本职。
    不光刺探其他领地的情报，还要防被自己领地中的情报泄露。
    对于各种间谍手段，知之甚详，包括永夜集团军看起来十分先进的手段。
    因为在这个时代，所有的间谍手段都避不开一点——人。
    相对稀少的流动人口，每一个外来人都是值得怀疑对象。
    这是大环境造成的，永夜集团军也无能为力。
    毫不夸张的说，将这段时间涌往曼育军领的商人旅人，抓起来当间谍砍了，基本上都不算冤枉。
    “不用，大局已定，他们到来，已经于事无补，何必将事情做绝，让自己变成孤家寡人？”
    随着交易顺利进行，心情大好的苏菲丽雅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了一个唯美曲线，显示厚实衣服下很有料。
    有些慵懒的道：“留着他们，好处大于坏处，毕竟他们不是空手而来，空手而回，这叫什么来着？商业流通，没错，商业流通，只有充足的商业流通，才能带动地方性发展。”
    阿米莉亚张了张嘴，想要吐槽自家公主是不是中永夜集团军的毒太深，但是又着实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反倒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有点兴致勃勃的卖弄着从肖恩那里搞到的一知半解的经济学，“不要不以为然，我觉得很有道理，你看，自从雅各布江复流，三方进行商贸开始，短短三个月，领地中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
    “每个人的生活似乎都比原先富裕了很多，但是他们实际上创造出来的财富并没有变化，这是实现了货物流通而带来的，这就是经济的力量。”
    说到最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光洁秀气的脸庞都在闪闪发光，双眸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事实上，很早以前她就感受到了商贸对一个领地的影响，在与圣以太教廷博弈的时候，为了补偿那些吃亏的勋爵贵族，为他们开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条件，变相的促进了领地中商贸的进行。
    但是当初这么做，多数是抱着解决事情的利益交换，并没有想的那么深远。
    即便是事后懵懵懂懂的感觉到了一点，但是始终处于被动状态，毕竟这个时代的经济学连萌芽都没启蒙，苏菲丽雅天资再聪明也受到了拘束和限制。
    直到与肖恩的一番深谈，才被一指点破，恍然大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和认同感。
    说实在，肖恩在这方面的知识，也仅仅浮于表面，包括对一些专业名词的解释，都不见得准确。
    但是在这个一穷二白的时代，完全可以充专家了。
    “完了。”阿米莉亚心中一阵哀叹，自家公主殿下中毒太深。
    永夜集团军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可怕，就跟流毒瘟疫一样，沾上就被传染，心中暗暗警惕，以后一定要注意这方面的防患。
    两人相处多年，一看阿米莉亚失魂落魄的样子，苏菲丽雅就知道对方在担忧什么，神情稍微恢复了正常一点道：“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商贸并不是万能的，领民的生产才是基础，若是没有这个基础，商贸就是空中楼台，没有生根发芽的土壤，即便是像一无所有的曼育军领，想要出售岩岩、黑煤石，也需要足够的人力去开采。”
    “我现在之所以对商贸有所倚重，是因为咱们领地已经存在这样的基础，革新农耕方式，规模性作坊的出现，都需要商贸作为基础，若是商品不流通，即便是生产出更多的粮食，也会烂在自己手中，那些领民自然没有什么生产积极性，未来一段时间，商贸才是咱们发展重点。”
    阿米莉亚能够成为苏菲丽雅最为倚重的人，自然不差学识，聪明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点即通，苏菲丽雅已经说得如此直白，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但是她也有着属于自己倔强的一面：“永夜军领毕竟与咱们出身不同，一些事情需要慎重对待，尤其是那位肖恩将军的一些理念，不光对神权不友善，对王权也有所质疑，这种想法很危险，不利于统治，必须防微杜渐。”
    “阿米莉亚过虑了，你自己刚刚也说了，这仅仅是一种理念而已，肖恩将军并没有付诸行动，因为并不存在的东西扼杀掉，这是暴君所为，真正聪明的统治者，应该广纳思路，从中寻找最合适、最有利于国家的统治方法。”
    苏菲丽雅意味深长的道：“咱们的改革不也是一种理念的观察与执行，永夜军领将会是咱们未来非常重要的战略伙伴，阿米莉亚不能用这种歧视目光看待人家，过段时间我准备组织一支交流使团常驻永夜军领，相互交流学习，我倾向让你亲自带队，他们那里确实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的地方。”
    “若真要成立交流使团的话，就算殿下没有这个倾向，我也会亲自请命。”阿米莉亚神情坚定，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连番接触，永夜集团军的威胁指数，在这名优秀情报人员心目中大增。
    多疑。
    是她的生存本能和职业天性。
    永夜集团军现在是他们的盟友不假，但是协议不就是用来撕毁，盟友不就是用来背叛的吗？
    她有义务盯紧对方，收集对方的情报信息，防止最坏的可能出现。
    原先在永夜集团军领地中居住了三四个月，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对方了。
    哪知道，永夜集团军给予她了连番冲击，先是拿出了黑火药这种具有颠覆性的战略武器，随后便是各种开创新的商品，无论纤薄的不可思议的纸张，还是晶莹剔透的陶瓷琉璃。
    她在永夜集团军居住期间，都不曾探到半丝消息。
    很显然，自己当初看到的只是对方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东西被他们隐藏在大山中，这让他们原本清晰的面孔，再次笼罩上了神秘面纱。
    在阿米莉亚眼中，最危险的生物并不是张牙舞爪猛禽猛兽，而是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洞穴中的毒蛇。
    因为在对方没有出洞之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体型究竟有多大。
    她加入交流使团肯定不会为了交流那么简单。
    “我就喜欢阿米莉亚认真的模样。”苏菲丽雅被阿米莉亚的模样给逗笑了，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用意，不过却没有纠正的意思。
    作为一名成熟政客，苏菲丽雅早就养成了不相信任何一个利益团体的优良习惯。
    亲密无间，不存在的。
    保持距离，合作中带着警惕，才是正确的打开模式。
    提前收集永夜集团军的信息，并不代表着她想对永夜集团军做什么，单纯防患于未然，就像永夜集团军早早的就在她身边埋下了钉子一样。
    第一次见面，肖恩手中掌握的信息量，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这种情况在势力关系中，十分常见。
    关系好，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多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关系恶化，容忍度就要急剧下降，那就要抓一批杀一批了。
    摄政公主势力与永夜集团军正处于蜜月期，容忍度自然处于最高程度，就算是苏菲丽雅有点明目张胆的往永夜集团军中撒沙子，肖恩也没有办法完全拒绝。
    因为苏菲丽雅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大势力的密探的进入公主领地中，整个事件的全貌正在还原，虽然其中有很大脑补成分。
    但是有几点可以确定无误的。
    首先，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在这之前，对雅各布江复流的事情是知情的，包括安吉贝娜，虽然她的领民坚定认为这是女伯爵的预言。
    这一点是没有办法辩解的，摄政公主提前两年做的一切就是最好证明。
    有不少人拿这种事情攻击苏菲丽雅的同时，也结结实实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几年，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看起来瞎搞的局面，随着雅各布江的复流完全盘活。
    大部分领地都置身在雅各布江两岸，包括那些曾经看起来十分无用的飞地，也因为雅各布江联系到了一起。
    更可怕的是，苏菲丽雅的手中已经掌握一支数量不菲的舰队，正在源源不断的将物资运往这些曾经的不毛之地，用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成为一个个繁华港口，成为扼住方圆数百公里的战略要地。
    当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让人馋涎欲滴的同时，又无计可施。
    没有大量船只的配合，就算是强行攻下了这些要地，也守不住。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金斯利家族

    其次，雅各布江复流与安迪斯大山中刚刚崛起的安迪斯人势力永夜集团军有着直接性关系。
    很快永夜集团军的各种过去的消息都被扒了出来。
    比如当年永夜集团军奇袭巴士底，踏着狩奴人的鲜血而崛起。
    博格大公曾经集结大军征讨，结果连人家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一把大火烧的灰头土面，整个军领陷入了一片混乱。
    曼育军领勋爵贵族与永夜集团军之间的纠葛交易。
    永夜集团军的最高首领曾经在索罗城开设医馆，奴隶起义军的爆发与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
    再比如在曼育军领勋爵贵族与奴隶起义军之间的左右逢源。
    他们搞到的消息，直接来自永夜集团军内部的，少之又少。
    大部分消息都是从曼育军领那边得到的，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几手的消息。
    准确度，只能说呵呵了。
    毕竟这年头，那些非专业性人员，在描述消息的时候比较从心，在其中加入一些想当然的个人见解或者臆测，却信誓旦旦得宣称是自己亲眼所见。
    包括对肖恩形象的描述，当真是五花八门。
    有说身高三米，腰围三米，比人熊耶鲁还要肯塔纳野蛮人的肯塔纳野蛮人形象。
    也有人说身材高瘦，鹰钩鼻，目光阴沉，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形象。
    还有的说他英俊帅气无比，年少多金，身体健壮。
    就算是当事人肖恩听了，那也是目瞪口呆，怀疑说的就究竟是不是自己。
    反倒是最接近肖恩形象的说法，倒没有几个人相信，理由更是荒谬到了极点，因为没有太突出的特点，与他带领永夜集团军做出来的一些列大事不符。
    这其中鹰眼特勤科的功劳功不可没，因为很多信息，都是鹰眼有意识散播出去的。
    所以，这些情报中的永夜集团军与真实的永夜集团军，相差十万八千里。
    谁要是敢拿这些情报针对永夜集团军，搞不好会将自己坑里面。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永夜集团军已经作为一股正式势力进入了阿沙恩其他大势力的眼中，并且份量不低。
    对与雅各布江复流，反应最激烈的当属金斯利家族。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刚刚复流的雅各布江，他们与雅各布江不沾不靠，就算是想打主意，也没有办法。
    他们的目光盯上了绝望沼泽。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尤其是有大量术士联盟出身的大学士效忠的金斯利家族。
    很快便将绝望沼泽与雅各布江的复流联系到了一起，经过一系列的推算，得出了让金斯利家族欣喜若狂的消息——绝望沼泽将会恢复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旧观。
    “钱宁大学士，你说的是真的？消息准确？”巴克焦急的问道，因为兴奋，酒槽鼻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巴克?金丝利，金斯利家族的当代族长，卡尔特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兰斯洛特王室正统继承人劳瑞的亲舅舅，外号红尾蝮。
    当边境绝望沼泽的水位正在不停下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这位素来不喜形于色的男人，第一次在人前狂笑数分钟，得到绝望沼泽将会恢复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旧观的消息后，更是一直处于失控状态，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确认。
    “我的陛下，这是五名大学士共通测算的结果，当年就是因为雅各布江改道，大量江水注入江南平原，才让那里变成了绝望沼泽，现在雅各布江复流，绝望沼泽泛滥的源头已经被切断，水位将会在未来几年急速下降，就算没有办法完全恢复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江南平原模样，保守估计恢复五六成还是没有问题的。”
    钱宁大学士并没有直接回答巴克大公的问题，而是照本宣科的将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几遍的分析结果再次重复一遍。
    能够从术士联盟出来出任大公家族的大学士，通常情商智商都不会太低，深懂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们不会将任何事情说死。
    巴克大公这一次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甚至有些享受，最后露出满意笑容道：“别说是五六成，就算是只有三四成，也足够了，非常感谢你，钱宁大学士，麻烦你们在这件事情上，再做进一步的核实，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随时向我汇报。”
    金斯利家族对于供粮地的渴求，天下皆知。
    换谁处在他们的位置上，都会有这样的心理。
    明明坐拥天下近半矿产，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财富，却因为粮食的原因，要被其他人卡着脖子，用远超于正常水平的价格购买。
    折腾一大半天，大部分利润要给他人做嫁衣，换作普通人都十分不爽，更别说对于一位正值鼎盛，雄心勃勃，一心想着将兰斯洛特家族取而代之，成为天下共主的巴克大公。
    这是当年，金斯利家族最珍贵的明珠、自己最心爱的妹妹，被迫嫁给兰斯洛特家族那个懦弱无能的继承人，用以换取更优惠的粮食价格后，巴克大公对自己发下的誓言。
    这些年来，巴克大公没少为摆脱眼前困境努力。
    比如与粮食产量并不在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花语高原的布莱克家族结盟，想要利用这里的粮食冲击居高不下的粮价，摆脱兰斯洛特王室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
    布莱克家族倒是喜闻乐见，不仅愉快接受，并且以低廉的不可思议的价格大量出售。
    最终结果，半途而废，钱花了，粮食却打了水漂。
    因为花语高原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特殊，整体海拔高出了两千多米。
    安迪斯环形山与外界至少还有一个雅各布古河道作为通道，花语高原对外的是崎岖难行的羊肠小道，粮食又属于笨重货物，进出难度可想而知，若是不慎遇上阴雨连绵的天气，耗时数月运回来的将会是一堆发霉的杂草。
    千里不运粮，说的便是眼前这种状况。
    这也是花语高原与小亚细亚平原同为产量圣地，后者如日中天，影响全大陆，前者却默默无闻，只以安详富足而略有名气。
    粮食再多，若是运不出去，也是白搭，根本没有办法转化成政治影响力。
    生活自然有自己的出路，花语高原的人们并没有任由粮食腐烂，而是酿制成了各种各样的美酒。
    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花语高原的啤酒就天下闻名，不过运送出来的还是少数，大部分自产自销。
    所以，花语高原的酒鬼数量同样也是世界之最，要不是这里一年四季的变化不太明显，只怕要有无数酒鬼冻毙街头。
    布莱克家族只能沦为金斯利家族的备用选择，大头还是需要从小亚细亚平原地区进口。
    巴克大公在这之前，不是没有打过绝望沼泽的注意，甚至在沿途边境册封了无数开拓骑士，指望他们能够克服自然环境，开垦出更多良田。
    但是效果不佳，泛滥的江水非常难以捉摸，一夜之间，就能将数年的努力成果毁于一旦。
    绝望沼泽的原住民鳄族也不是善茬，频繁袭击周边城镇。
    最终那些开拓骑士建立的城镇，大部分陆陆续续的被废弃掉，沦为了那些鳄族据点，小部分发展起来的，也并非因为耕种，而是因为复杂的地理环境和薄弱的法制。
    换句话说，跑到这里的基本没什么好人，不是反叛者、流亡者，就是他们的后代。
    这是巴克大公始料未及的，现在尾大不掉，已经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三不管地带。
    “如你所愿，我的陛下。”钱宁大学士恭敬的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请允许我先告退了。”
    “去吧。”重新回到沙盘面前的巴克大公摆摆手，望着沙盘上的红色标志，兴奋消退了不少，又恢复了往日阴沉沉的模样。
    “在这之前，必须先将这些烦人的鼹鼠全清理掉。”巴克大公低声自言自语。
    巴克大公口中的鼹鼠不是别人，正是从曼育军领流蹿进来的奴隶起义军。
    当初奴隶起义军主力虽然被金斯利家族、帕特莱姆和菲利普三方联手剿灭，但是真正杀伤的仅有四五万，剩下的四处流蹿，其中卡尔特军领是他们主要流蹿方向。
    不光因为曼育军领已经被奴隶起义军祸害的差不多了，既没有兵源又没有补给，还因为金斯利家族所在的卡尔特军领，以丘陵山脉为主，便于他们藏身躲避围剿。
    这一下，曼育军领倒是解脱了，金斯利家族被拖入了战争沼泽。
    被击溃奴隶起义军比原先还要麻烦，他们依托复杂的地理环境，四处流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更别说是敌人了。
    金斯利家族的剿匪总统帅阿克麦瑟?金丝利，空有数倍敌人的军力，却没有办法将他们彻底消灭。
    一开始他们还是无根浮萍，围追堵截一段时间，或许能将他们活生生熬死。
    没想到这些家伙与当地的反抗军、土匪勾结到了一起，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新的释奴运动，有越闹越烈的架势，想将这里变成第二个曼育军领。
    不过卡特尔军领与曼育军领又有所不同。
    这里的粮食产出和人口严重不成正比，大头需要从兰斯洛特王室手中购买进口，控制那些矿奴手段便是超高的粮价，想要填饱肚子，就得疯狂挖矿，换取粮食。
    奴隶起义军残军小来小去还好说，发展到一定规模后，粮食是绕不开的问题。
    一旦他们大规模集结攻打粮仓，阿克麦瑟只怕不惊反喜，趁机布下重兵围剿他们。
    而且当初曼育军领最高统治者博格大公身亡，让整个曼育军领陷入了权力争夺的漩涡，才有了奴隶起义军趁机坐大，狄克龙的借力打力创造出了自己的战争神话。
    而卡尔特军领却完整而统一，无论是巴克大公，还是阿克麦瑟将军，都属于一顶一的厉害角色，名声在外。
    阿克麦瑟将军一开始或许还有大型战争经验指挥不够丰富的缺陷，但是随着与奴隶起义军溃兵这几年的纠缠，行事风格变的越来越老辣。
    在他手中，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支奴隶起义军溃兵，或灰飞烟灭，或被丢入永不见天日的矿井。
    巴克大公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听他的外号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主，从来没有在围剿奴隶起义军残军这件事情上催促过阿克麦瑟，他虽然从没有上过战场，却懂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他最初的心理预期，阿克麦瑟能在五年之内，彻底铲除那些奴隶起义军就算成功。
    但是绝望沼泽即将复原的消息，让他按耐不住了，第一次主动给在前线、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最信任的将军阿克麦瑟?金丝利，写了一封信亲笔信。
    在表达自己亲切问候同时，也十分隐晦的提出，战事必须尽快结束，不惜代价肃清卡尔特军领地区的所有反抗势力，然后兵力往绝望沼泽方向集结。
    属于金斯利家族的哨探们，更是能调动起来的全部调动起来，撒向了绝望沼泽。
    除此之外，巴克大公还派出了特使，沿途拜访卡特尔军领与绝望沼泽边境上，那些三不管城镇的统治者——除了金斯利家族最擅长的金钱开道外，还有巴克大公亲笔签署的特赦令。
    只要他们能够带领自己的城镇向金斯利家族宣誓效忠，他们的统治地位将会得到金斯利家族的承认，他们以往在拜伦联盟犯下的罪责，金斯利家族一概不究。
    为了获得一块属于自己的产量地，巴克大公有些不择手段，将很多底线都打破了，为的就是抢占先机。
    不过巴克大公眼中的主要竞争对手，并不是安迪斯大山中的永夜集团军，而是拜伦联盟的其他势力。
    其中以防兰斯洛特王室和圣以太教廷为最。
    前者向来拿粮食当做控制金斯利家族的绳索，最不希望他们得到属于自己的产量地。
    后者一直像藤蔓一样依附在拜伦联盟身上发展，但是随着规模壮大到一定程度，一些权欲熏心之辈混入其中，产生了一些疯狂而大胆的想法——建立神权与王权统一的国度。
    想这么做的前提是拥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地，小亚细亚平原是不成的，哪怕圣地圣安地那也是兰斯洛特王室土地，免费永久性租借给圣以太教廷的。
    巴克大公手中虽然攥着一份永夜集团军的信息，却并没有真正地将其当作竞争对手，就连雅各布江复流这件事情，在他看来，也应该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作为主导，永夜集团军充其量也就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的附庸。
    谍报信息不可不信，却不能全信，这可是他身居高位多年的经验之谈。
    毕竟永夜集团军崛起的时间太短，满打满算不到十年，卡特尔军领中随便拽出一个男爵家族历史，都要比他们长的多的多。
    永夜集团军作为蛮夷之民建立的势力，又能够好到哪里去？
    这只怕并非巴克大公一个人的想法，这是人的劣性，会用自己看到的事物衡量一切。
    现在的他们就像金锄头银锄头故事里的农夫，他们谈论皇宫中皇帝的生活究竟奢侈到什么程度的时候，能够想到的是自己日常所用工具。
    哪里知道，永夜集团军出了肖恩这个异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四方会议

    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就开始同化身边人的异数，厚积薄发，就跟滚雪球一样，用了短短不到十年，走完了很多势力百年要走的路，并且还以在更恐怖的速度扩张。
    相比起金斯利家族的处处抢占先机，同样对绝望沼泽有所图谋的永夜集团军倒是不紧不慢，到现在还没有展现出丝毫进入绝望沼泽的意图。
    原因有很多。
    最重要的当然是自然环境因素，就像江南平原不可能一日变成绝望沼泽，绝望沼泽也不可能一日就能恢复成江南平原。
    雅各布江复流，切断最大水源只是其一，还要等待自然环境做出反应，将原本泛滥的水源带走。
    事实上，这个已经开始了。
    绝望沼泽的水位不仅在下降，降雨量也明显开始减少。
    相反洪水泛滥的曼育军领，已经迎来了多场降雨，原本已经枯萎死亡的戈壁荒漠开始重新焕发新机，长出了无数绿油油草木，大自然的顽强有时候甚至比人类的想象力还要强大，那些在地下深埋了数百年的种子，依旧拥有生命力。
    对于曼育军领来说，短期是一场灾难，从长远利益来看，受益无穷。
    就像刚刚有大量江水注入的曼育军领一样，现在的绝望沼泽危险程度大幅度提升，就连当地土著鳄族人也不敢在陌生环境，随意乱跑。
    因为很多安全是虚假的，那些看起来干透的土地，下面说不定就是被掩盖起来的烂泥沼，一旦陷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开发。
    若是没有办法开发，单纯占领，对永夜集团军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缓一缓，抽出更多精力去做其他事情，反正绝望沼泽就在那里，又跑不了，他们没有办法开发，其他人同样也没办法开发。
    永夜集团军现在可干的事情很多。
    打通雅各布江水上商道只是其一。
    第二个则是对安迪斯内陆湖的开发。
    更确切的说，水位已经大幅度下，重新还原出来的安迪斯盆地进行开发。
    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有四大产量地平原军州（现在的小亚细亚平原）、曼育军州（现在的曼育军领）、江南军州（现在的绝望沼泽）、花语军州（现在的花语高原）。
    但是论富沃程度，安迪斯盆地并不比它们差，风调雨顺更是出了名的，毕竟安迪斯山脉内部环境自成体系，供养人口同样过百万的帝都都绰绰有余。
    没能够与其并列为五大产量地，除了面积要小很多，还因为古安迪斯帝国帝都人的自傲，认为他们没有资格与得天独厚的安迪斯盆地并列。
    安迪斯盆地受安迪斯内陆湖中生物残骸数百年如一日的滋养，肥沃程度较之绝望沼泽只高不低，永夜集团军自然要充分利用起来，建设用心程度那就更不用说了，这里可是他们的立根之地。
    开荒更是轻车熟路，因为雅各布江复流而失去土地的领民，整卫整寨的搬迁过来，划片开荒，第一年砸上各种杂粮养地，秋天就可以直接种冬小麦了。
    雅各布古河道虽然与安迪斯盆地同在大山之中，但是环境系统差异挺大。
    安迪斯盆地虽然冬季酷寒，夏天闷热，但是相对分明气候，却更利于冬小麦的生长，错开季节，可以一年两熟。
    一季主粮，一季杂粮蔬菜，虽然做不到自给自足，却也能极大缓解永夜集团军对粮食进口依赖。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收获——古安迪斯帝国城镇遗迹。
    安迪斯盆地当年可是古安迪斯帝国最繁华地区之一，除了帝都外，方圆数百公里的土地上还星罗密布无数大大小小城镇。
    它们随着安迪斯内陆湖水位不断提升，在随后的数十年中，陆陆续续废弃。
    对于古安迪斯帝国历史研究，兴趣十足的肖恩来说，比中了千万大彩票还兴奋，说不定里面就蕴藏着天大的宝贝。
    相比起安迪斯人手中，安迪斯内陆湖底明显更加安全一些，只要岁月和水泡损坏不了的事物，多数能以相对完整的模样保存下来。
    永夜集团军派人将它们第一时间看管起来的同时，也专门抽调人手，成立了考古队，对他们进行清理研究封存。
    考古队的队长当仁不让，自然是永夜集团军附属军官学校古安迪斯帝国语系教授兰溪梨先生，他对古安迪斯帝国文化的热爱和研究，整个永夜集团军无人能出其左右。
    当他听安迪斯内陆湖湖底发现大量保存完整的古安迪斯帝国城镇遗迹的时候，兴奋的如同孩子，一蹦三尺高。
    考古队的主要成员同样也是从他教导的学生中招募。虽然专业不对口，但他们算是最接近的，他们对古安迪斯帝国事物多少有所接触，上手更加容易一些。
    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肖恩的踪影，术士造物还需要术士亲自出马才成。
    虽然没有明说，兰溪梨心知肚明肖恩在找什么，毕竟灵魂兽卡是从他手中转到肖恩手中的，事后他也曾经翻阅过相关文献，隐隐约约知道灵魂兽卡的真正出身，除了艾琳娜女士，他是对这件事情知情最深的。
    事后，肖恩也曾经多次找他进行过这方面问题咨询。
    艾琳娜女士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一些问题反而不方便探讨，尤其是涉及到肖恩安危的问题，容易出现比较极端的偏颇见解。
    兰溪梨先生虽然不是术士，但是涉猎广泛，比起普通术士并不逊色，能够提供一些理论上的支持和思路拓宽。
    他身上虽然有几分书生气息，却没有那么迂腐，分的清轻重，嘴风很严。
    这次考古过程中发现的疑似术士造物的，全部妥善保管，等待肖恩的验证。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继灵魂兽卡后，在安迪斯湖底的遗迹中，肖恩再一次见到了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士造物——一柄单手剑。
    就自身价值而论。
    这柄单手剑与灵魂兽卡不可同日而语。
    根据肖恩的推测，即便是在古安迪斯帝国术士最辉煌的时代，灵魂兽卡也是相当了不得的术士造物，别的姑且不论，单说吸收术法力量自我修复，就强悍的让人侧目，更别说涉及到了禁忌话题——灵魂。
    若是大行其道的话，资料文献上留下的印记不可能那么少。
    单手剑的出现变相证明了这一点。
    经过岁月和湖水的腐蚀，这柄单手剑损坏的十分厉害，考古队费了很大力气才让它恢复了五六成原貌。
    别说是吸收术法力量自我修复，肖恩差点没将它遗漏过去，受到术法力量刺激后，它显露出来的术法痕迹实在太过暗淡。
    拿它上战场，还不如拿一根铁条好用，至少还有结实的优点。
    但是对于永夜集团军，它的研究价值是不可估量。
    因为它的原理与生物研究所根据天赋组织自发原创出来的附魔装备，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也就是说，永夜集团军正在走上一条，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术士们曾经走过的老路，所谓的附魔装备就是最初版本的术士造物。
    当验证完这个消息，肖恩在研究室中呆坐了半天，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竟然是自己领地已经能够小批量生产的，那种复杂滋味，实在不足以向外人道。
    或许因为神秘莫测的灵魂兽卡，肖恩潜意识中将术士造物的定位定的太高了，大部分术士造物应该像这把单手剑一样。
    之所以现在很少见到他们的踪迹，也并不像原先推测的那样，如同很多文献那样被烧毁了。
    而是随着末法时代越来越严重，技术出现了严重断层，术法造物威力越来越弱，最终出现了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局面。
    不过术法造物并没有完全淡出世人的视线，比如兰斯洛特王室的勇气之剑，圣以太教廷的神之权杖，女巫密会的女巫之心。
    都拥有众多的传说，传说中拥有强大而独特的魔力。
    以前肖恩有些想当然的当作以讹传讹的传说故事，被人为夸大修饰了。
    若是不是呢？
    若是传说是真实存在或者比传说的还要强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
    当肖恩的灵魂能够以一个动物的身体奔跑或者飞翔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远比自己看到的还要神奇。
    它们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术士造物吗？
    肖恩的失态仅仅持续了半天，倒头睡了一觉，第二天便恢复了昂扬斗志。
    这柄单手剑在某种程度上，也变相证明永夜集团军的研究方向没有问题，按照现在的方向走，还有更大的潜力可挖。
    兰溪梨先生率领的考古队不仅没有被撤回，反而进一步加大了投入。
    单手剑的研究价值还是相当高的，不仅是上面铭刻的术法回路是永夜集团军所没有的，还因为它展现出来的术法回路足够简洁，还有点类似于文字，就这一点而言，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士造物领先永夜集团军不知道多少步。
    想要迎头追上，还不知道需要多久，任重而道远。
    若是有足够多的古安迪斯帝国术士造物作为参考的话，永夜集团军将会节省更多的人力物力。
    有更加省事的方法不用，那才是天大傻子。
    “看来帝都布瑞桑，真的如同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已经灰飞烟灭了。”肖恩无比遗憾的道。
    他们这次考古，最值得期待的对象，便是古安迪斯帝国的帝都布瑞桑，这个名字都有着最璀璨明珠寓意的城市，是当年的第一大城，整个帝国的精华所在，曾经聚集了无数术士。
    虽然传说中，它已经灰飞烟灭，但是还是有很大几率埋藏在安迪斯内陆湖下面。
    兰溪梨先生刚刚借助一张古地图定位了帝都布瑞桑所在地，肖恩便带人兴致勃勃的跑了过来。
    结果看到的是一个微型湖泊。
    经过一番验证，这个微型湖泊是帝都布瑞桑所在之地无疑。
    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曾经的第一城市已经彻底消失了，这个微型湖泊便是它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痕迹。
    肖恩还专门操纵惊雷金雕从空中俯视过微型湖泊，这个直径足有二十公里的微型湖泊，呈现标准的圆形，周边高，中间低。
    十分典型的爆炸坑。
    这就与帝都布瑞桑消失时曾经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说对上号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兰溪梨先生反而要比肖恩更看的开，“咱们这一次的收获，已经远远超过最初预期。”
    “让先生见笑了。”肖恩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转移开话题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只怕还需要继续麻烦先生，短时间，我只怕没有时间过来了。”
    “难道北面出事情了？”兰溪梨一惊，有些担忧的问。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完全融入永夜集团军这个团体，它的安危自然牵动着他的心。
    随着永夜集团军的规模壮大，各项分工越来越明确，现在需要肖恩亲自出动的事情，着实不多，其中以北方要塞柯格尔草原方向，防御奥丁兽人为最。
    在辽阔的奥丁大草原上，肖恩惊雷金雕侦查方面的作用目前不可替代。
    底下的人不知道，但是永夜集团军高层却心知肚明，北方要塞取得的一系列辉煌胜利，有一大半功劳是肖恩的。
    “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说了。”兰溪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肖恩十分喜欢与兰溪梨交流的原因就在这里，分寸感十足，“放心好了，一年半载，奥丁兽人没有功夫理会咱们，刚刚接到摄政公主的邀请函，她要举行四方会谈，邀请我去参加。”
    “四方会谈？哪四方？菲利普？安吉贝娜？”兰溪梨并不是政治白痴，就算以前是，连续看了好几年的永夜集团军内报，也会有所提升，不敢说对周边时事了若指掌，多少也会知道一些，更何况他素来对这些事情就比较感兴趣，一直注意着永夜集团军周边势力的一举一动。
    瞬间便猜到点子上了。
    “没错，正是这四方。”肖恩点点头道。
    “这是准备曼育军领彻底权利洗牌，帕特莱姆要被排除在外了。”兰溪梨若有所思，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永夜集团军、安吉贝娜、菲利普这四方联手，即便是有圣以太教廷在后面撑腰，帕特莱姆也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谁让他选错了主子呢，无论兰斯洛特王室，还是女巫密会都不愿意看到圣以太教廷入驻曼育军领，联手是迟早的事情，咱们只是适逢其会，敲边鼓，凑热闹的。”
    这次四方会议，真正主角是另三方，永夜集团军到时候充其量是做做样子，并且实现当初与苏菲丽雅的承诺，名义上宣誓效忠。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大军团

    “这是融入拜伦联盟，必须走的路，安迪斯人与拜伦联盟这对一母亲生的兄弟，分离已经太久了，已经没有人记得双方的亲密关系，敌视排斥，是人类恒古不变得陋习，将军此去，只怕会受到多方敌视和排挤，需要做好充分心理准备才成！这里交给我，尽管放心，保证不漏过半件有用的，争取你下次来，能找出更多有价值的宝物。”
    不知不觉，兰溪梨再次沉浸在古安迪斯帝国过去的辉煌中。
    “我明白，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肖恩嘴角微翘，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拜伦人对待安迪斯人的态度，几年前，他就在曼育军领充分领教过了，不光是单纯敌视排斥，还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奴役。
    当时他即便是怒火中烧，也无能为力。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再次踏足曼育军领这片土地，他不再是以个人的身份，而是永夜集团军的最高统帅，身后站着的是数十万的安迪斯人，他代表的将会是他们的颜面。
    这次四方会谈，主角虽然不是他们，但是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都十分重视。
    先前已经说过了，永夜集团军定下来的战略方针，就不是军事入侵拜伦联盟，而经济掠夺。
    但是想要经济掠夺，前提是双方建立稳定的外交关系，达成友好通商协议。
    永夜集团军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之间虽然存在协议，那毕竟是秘密口头协议，若是连诸如雅各布江复流这种基本前提都达不成，对方根本不认账的。
    现在不光前置条件全部达成，摄政公主更是从双边贸易中品尝到了甜头，从永夜集团军手中交换到的商品，连船都不用卸，一路顺流而下，直接送到王都瓦莱丝塔，诸如蜂蜜、药材、皮毛、陶瓷、琉璃、水果罐头等商品，都卖的火爆。
    尤其是光彩夺目的陶瓷琉璃，大受勋爵贵族的追捧。
    这要感谢女巫密会，陶瓷是永夜集团军的独家产品，但是琉璃不是。
    琉璃出现已经有数十年历史，已经得到了拜伦联盟民众的认可，尤其是圣以太教廷的教堂，最喜欢用五彩斑斓的琉璃玻璃，彰显自己的独特和华贵。
    但是受限于工艺和运输等多方面原因，琉璃的产量一直不大，在拜伦联盟供不应求。
    他们一上手面对的是一个成熟市场，就永夜集团军现在这点产量，短时间内连王都瓦莱丝塔这个大市场都填不满，更别说是其他领地。
    陶瓷则是搭了顺风车，本身又足够夺人眼球，那些勋爵贵族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会拿来当奢侈品摆在最显眼位置。
    没错，到现在为止，陶瓷的定位与琉璃一样，是有身价的人才用得起的奢侈品。
    根本达不到走入千家万户日常用品的程度。
    不是普通民众能不能买的起的问题，而是产量在那里摆着。
    这也算某种程度的物以稀为贵。
    永夜集团军正在大肆兴建新的陶瓷和琉璃厂，这一次他们没有吃独食，而是苏菲丽雅公主、安吉贝娜女伯爵、永夜集团军三方合资开办。
    一方出钱出人脉、一方出煤矿资源和人力、一方出技术和管理指导人员。
    这是永夜集团军在用利益均沾的方式，让双方的关系更加紧密。
    谈不上让利不让利，永夜集团军本身是不产煤矿的，而陶瓷与琉璃的烧制，又是耗煤大户，到时候必须依靠安吉贝娜女伯爵手中掌控的煤矿。
    这年头运输成本可是相当高昂的，哪怕有了雅各布江这条水上交通线，也只能拉低运输费用的三分之一到一半。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将厂子建在煤矿的产地，各种粘土、沙石，曼育军领的品质并不比安迪斯山脉差，这里本来就是从安迪斯大山中带出去的泥土冲击成的。
    这样一来，生产成本大幅度降低，卖价不变，多出来的自然是利润。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那一块也绕不开，肖恩当然知道直销来钱更快，可是他们没渠道啊。
    先不说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乐不乐意让他们的商船直接深入兰斯洛特王室领地的腹地，就算是进入了，那些拜伦人认不认他们的商品还是问题，尤其是购买主力还是那些勋爵贵族。
    一旦挂上摄政公主的旗号，那就不一样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权钱交易，官商勾结的说法，王权是至上的，兰斯洛特王室领地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王室私有财产，苏菲丽雅完全没有坑害自己子民的必要是不。
    所以，在很多时候，王室就是一块铁字招牌，信誉的保证。
    事实也是如此，别说王室和那些大公家族，就连那些传承了几十年的小家族，也十分注重家族信誉，因为这是他们家族能够继续传承兴盛的基础。
    一个信誉存在瑕疵的家族，将会遭到唾弃和排斥，没有人愿意与他合作往来。
    当然了，家族中的尔虞我诈从来不欠缺，只是在私下中进行，鲜少摆到桌面上来。
    摄政公主邀请肖恩前去参加四方会议，显然想要借机会，将原本的私下协议，变成明面上的。
    永夜集团军也乐意促成此事，因为到时候，他们将会摇身一变，从化外之民，变为拜伦联盟的一份子。
    那些拜伦人认不认可是一回事，有没有这个大名义又是另一回事。
    到时候对他们图谋绝望沼泽大为有利。
    不管怎么说，对于永夜集团军来说，这是一件具有深远意义的大好事。
    为此永夜集团军可是兴师动众，不光最高统帅肖恩亲自前往，随行的还有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埃里克森和班希伯来。
    反倒是举足轻重的碎颅者麦基并没有随行，而是率兵进驻双子城，作为后援接应，永夜集团军的兵力也在不着痕迹的往双子城集结。
    四方是即将缔结盟约的盟友，在会议正式召开前，私下已经达成了基本共识，翻脸大动兵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后路能准备的当然要准备好。
    更何况，谈判桌上的事情，很多时候是需要军事作为支撑的。
    要是永夜集团军手中没有掌握着三个军十二个兵团，他们拿出来的好东西越多，招来的窥视目光越多，灭亡速度越快。
    他们现在拿到得也不再是四方会谈的邀请书，而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全面入侵之前的战书。
    对于这一点，很早之前肖恩拥有清晰的认知，所以，当时他们手中即便是握着很多好东西，也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招摇，唯恐引来杀身之祸。
    现在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永夜集团军现在称得上势力已经，不光拥有足以自保武力，领地也有足够的战略纵深，仅凭一两个军领的兵力，很难撼动他们的根基。
    为什么说三军十二个兵团？
    过去两年，永夜集团军重心是围绕着雅各布江复流不假，自己的发展速度却没有丝毫停滞。
    随着人口基数爆炸，当然要进行新一轮得扩招，成立了第三军团，让永夜集团军名副其实，进入满编状态。
    与此同时，还将驻守北方要塞的第三兵团抽调了出去，成立了北方兵团。
    北方兵团的特殊性不在碎颅兵团之下，现在永夜集团军的兵源，必须先经过他们筛选，然后才轮到其他兵团。
    除了人员特殊外，还因为他们主要防守方向是草原，手中掌握着大量战马，正在向骑兵团方向发展。
    现在限制他编制的是兵源，以后它估计将会成立第二支有独立编制的军团。
    剩下的那两个外兵团，则是老兵团了，碎颅者麦基的近卫兵团碎颅兵团和独立工兵兵团。
    碎颅兵团，因为与断崖氏族联姻，建立了稳定的关系，以及战俘交换完成，拥有了相对稳定兵源，已经满编，作为永夜集团军的重装兵团，正面作战能力第一的位置不可撼动。
    独立工工兵团当初是为雅各布江复流，爆破拦江山这项艰巨的任务而成立的。
    拦江山成功爆破之后，它并没有被拆散，而是整体改编成独立爆破兵团，继续他们最擅长的事情，研究黑火药。
    不过这一次研究方向不仅仅是山体爆破了，而是如何将其运用到战争中，他们已经有了初步的研究方向，这个就属于高度保密信息了，除了永夜集团军极少数高层，其他人连独立爆破兵团的驻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安迪斯山脉这么大，想要藏个万儿八千的人，还不简单。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埃里克森、班希伯来也都已经彻底加入了永夜集团军，有了自己具体负责的职务。
    永夜集团军进一步扩编后，再叫肖恩将军，其实已经不太合适了，现在他是永夜集团军最高统帅，却不再像以前担任具体实务。
    话说回来，他本来就是甩手掌柜，只把控全局，不插手实际事务，与其说他是一名将军，不如说是顶着将军名头的领主更合适。
    由于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对外称呼，肖恩又不愿意自己在山中称大王，故而没有正名，这将是他们参加四方会议少有的目的之一，从摄政公主手中讨一个正儿八经的封号，这个双方私下中基本达成共识，到时候不过是走个流程。
    权利细分后的结果是，碎颅者麦基兼任第一军团将军，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出任第二军团将军，第三军团则是由原首席军事参谋长埃里克森抽调人手一手组建的。
    埃里克森在出使银狼部落期间，充分的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永夜集团军不会再屈才，空出来的首席参谋长的位置，则由班希伯来接任。
    这个位置当真适合他继续发光发热，虽然是空降，但是就能力而言，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没有质疑的。
    不得不说，一名主帅对于一个军团风格影响相当大。
    永夜集团军名下的这三个军团，称得上一母同胞的三兄弟，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分为三的复制体，相似度极高。
    可是当他们划分到不同的军团长名下，短短两年，他们便开始出现了自己独特风格和文化，而且与主帅性格相似度相当高。
    碎颅者麦基的第一军团，不用说，延续碎颅兵团的风格，十分注重重甲步兵的发展和运用，很多进入碎颅兵团落选，却又差的不是太多的，都被麦基塞到了自己的第一军团中，两个兵团的筛选标准是不一样的，碎颅兵团不合格，到了普通兵团那也是大力士的象征，重甲步兵的不二人员。
    加上麦基又是永夜集团军老资格，脸皮又厚，一天到晚的舔着脸往军需部门跑，自己军团中重甲数量最多。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的第二军团，在他的影响下，对各种猛兽情有独钟，每个卫队都圈养着属于自己的战兽，其中以虎熊居多，这些战兽当然不是普通野兽，而是生物异常研究所出产的类术法魔兽。
    他们围绕这些魔兽，已经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战术，这套战术对付第一军团这种重装步兵效果不佳，但是对付那些骑兵，出其不意，那是一顶一的，这是泰戈尔当初在柯格尔草原上，得到实际验证的。
    在去年的军演初亮相的时候，委实吸睛不少，让不少人大为心动，其中北方兵团更是派出了专门团队，前来交流学习经验，毕竟他们有着天然优势（生物异常研究所主基地就在北方要塞），敌人又是以骑兵为主。
    在这一方面，他们竟然落在了第二军团的后面，实在是丢人。
    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认。
    北方兵团并没有这样的陋习，知错便改，逆流而上。
    相比起第一第二军团，公牛埃里克森没有搞更多的花样，而是将自己的刻板劲头到带了第三军团。
    刻板，大部分时间是贬义词。
    但是在军队中，却是不折不扣的褒义词。
    因为它代表着纪律严明、令行禁止。
    他将第三军团的日常训练堆积到了一种可怕程度，任何东西累积到一定数量的时候，都会发生质变。
    三大军团中，论到集体军事素养，第三军团居首位。
    四五年的首席参谋长的供职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让他十分注重集体智慧，不光注重第三军团各层军官军事素养的培训，甚至在自己内部成立了军团级参谋部，辅助他进行指挥。
    对于这种私立部门的事情，肖恩并没有予以干涉。
    作为一军团的最高长官，这点权利还是应该予以保留的，而且肖恩也想看看对方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军团级参谋部的设想，早就有了，只是永夜集团军手中人才储备还不够充裕，即便是矬子里拔将军，也拔不出来，暂时搁浅着。
    公牛埃里克森若是能够手把手的教出一批合格参谋，也是好事一件。
    治军刻板，不代表公牛埃里克森战术运用刻板，若是谁敢将这一点当成了他的性格弱点，估计吃不了兜着走。
    总体来说，三大军团能力十分互补，攻防结合，将安迪斯山脉变成了一块巨大磐石，稳如山岳。

 第二百三十八章 虚与委蛇

    双子城。
    永夜集团军倾力打造的第一座城池。
    它成立第二年就开始设计、动土，到第七年正式建成，前后跨度五年之久。
    在拜伦联盟那些勋爵贵族眼中，用五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城堡，估计就是一乡下庄园，毕竟他们都是用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数代人去经营建设一座城堡。
    那只能说他们太孤陋寡闻，思想太陈旧保守。
    永夜集团军在双子城投入的财力物力和人力，绝对超乎大部分勋爵贵族的想象，最高峰这里有两万多壮劳力同时工作，即便是冬天也有四五千人在周边采石烧砖，为第二年的大建设做准备。
    更别说在这个过程中，永夜集团军动用了黑火药爆破采石、烧制砖石、烧制石灰、磨制水泥等全新工艺和建筑材料，滑车吊车这种节省人力的工具，更是运用到了极致。
    建造速度究竟有多恐怖，不置身其中，很难确切的感受到。
    不过当初它与爆破拦江山，号称永夜集团军两大终极工程是名副其实的。
    只是两者性质又有些不一样，一个是建设，一个是毁坏。
    毁坏的，虽然会随着雅各布江的复流而名震一时，不对，他们连扬名的机会都没有，知道他们的功绩和存在的，就连永夜集团军内部都不太多，更别说是外人，他们只知道一座山脉被撅起来，如何掘开的，那就不清楚了。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也选择了为永夜集团军保密。
    与其说是为永夜集团军保密，不如说是为自己保密更合适，她是继永夜集团军之后，第二个持有黑火药的，虽然量不是特别大，但是随着与永夜集团军合作，持有量将会越来越大。
    按照她精于算计的性子，当然要在其曝光之前，坑一下自己的敌人，至于是谁，就要看谁撞枪口上了。
    建设的，则要随着建筑存在而名扬四海，以后永夜集团军建造出远超过双子城的人工工程，那是必然的事情，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短时间内，它作为永夜集团军一座标志性城市，不可取代。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肖恩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足够厚了，但是被一个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数分钟，也感觉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当这个女人十分尊贵，更不能随便做出，容易引起误会的举动，她身后可是有两位冠军骑士、一位准冠军骑士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
    “安吉贝娜曾经跟我说你自幼开启宿慧，当初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摄政公主收起了有些不雅的举动，再次恢复了雍容华贵、处变不惊的模样。
    “殿下何出此言？”
    肖恩满头雾水，倒不是他装傻充愣，而是不清楚对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究竟是什么刺激的她如此反常？
    居高临下，俯视着滚滚而动的江水，和大量商船穿梭的双子城，苏菲丽雅露出了十分少见得迷醉之色：“上一次见只感觉别扭丑陋，没想到江水复流之后，又是如此的美轮美奂，提前十年建造这样的城池，你就没考虑失败的后果？那个时候你才多大？”
    见过两个版本的双子城，从中感受到的冲击更大一些。
    不得不说，费迪南德在建筑方面已经登堂入室，双子城不仅坚固，还兼顾了实用和唯美，除了两面地势造成的差异外，很多地方遥相呼应，与安迪斯山脉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山、水、城三者相依，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雅各布江复流时，双子城虽然没有正面迎接洪峰的冲击，可是结结实实的在湍急江水中浸泡冲刷了数月，主体结构却没有受到严重损伤，稍加修缮便投入了正式使用。
    双子城现在不仅是永夜集团军的水上门户，同时也是中转补给站，很多山中货物直接运到这里装船。
    随着双子城的投入使用，以其为中心，方圆几十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各种村寨和工厂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用不了多久，这里将会变成永夜集团军第一个成规模的工业园，虽然大部分只是初级加工，但是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到时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座城市，带动一个地区的发展。
    这种蓬勃发展的景象，在苏菲丽雅眼中是最美丽的风景，怎么看都看不够，心中捉摸着这种发展模式的利弊，看看能不能在自己领地中借用。
    “现在我们已经成功了，殿下何必再纠结这个问题？”肖恩打着哈哈，将话题岔开道，“若是可以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回会议室，继续刚刚的议题，四方会议在即，咱们需要敲定的议题却很多，必须抓紧。”
    “可以了。”苏菲丽雅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施展了什么王室秘术，精神一瞬间变得十分饱满，斗志昂扬。
    “还真是难缠的对手。”肖恩由衷的感叹，同时也打起精神，准备与其在谈判桌上，进行新一轮的厮杀。
    摄政公主是与肖恩前后脚，抵达了双子城。
    四方会议，主要是对曼育军领权利问题达成共识，焦点在菲利普与安吉贝娜身上，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是居中调停者，而永夜集团军则是混个脸熟，确保曼育军领完整统一后，自己在曼育军领中的水上商道不受影响。
    那位曼育军领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可是十分出名种族主义者，对安迪斯人十分仇视。
    当初安吉贝娜第一时间找上帕特莱姆，除了帕特莱姆势力比较单薄，易于左右外，就是因为在这兄长的面前，根本搭不上话。
    菲利普迫于摄政公主的压力，不得不妥协，但是很多条件，进行不会太过顺利是可以预见的。
    摄政公主不是没有考虑联合安吉贝娜和肖恩，同时将帕特莱姆和菲利普清理出局，扶持安吉贝娜上位。
    肖恩倒是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但是却不符合兰斯洛特王室的利益。
    因为安吉贝娜的势力并不纯粹，背后还站着女巫密会。
    摄政公主既不希望圣以太教廷继续扩大，同样也不希望女巫密会的影响力持续增长。
    同时安吉贝娜的身份也存在着问题，摄政公主若是强行将她扶持上位，将会引起其他大公家族的强烈反弹。
    这可是涉及到家族传承的问题，摄政公主今天能够干涉曼育军领继承权争夺，明天就能干预他们家族的，他们不能不提前预防。
    继承权问题，尤其是几大大公家族的继承权，说是军领，实际跟公国差不多。
    当初曼育军领打成烂摊子了，不是兰斯洛特王室反应迟钝，而是没有办法出面干涉，直到接到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主动邀请，他们才能入场。
    看起来有点绕，但这是勉强能得到其他大公家族认可的。
    摄政公主与永夜集团军的交易中，存在着很多没有办法摆在明面上说的东西，自然需要在四方会议召开之前，达成共识、签订协议、统一口径。
    之所以是摄政公主来双子城，而不是肖恩前往摄政公主封地。
    则是因为四方会议举行地点就在双子城不远的江面战船上举行，苏菲丽雅纯粹顺道。
    相比起当初菜市场一样相互较劲的约定，这一次会谈需要签订的盟约更多是实质***，双方锱铢必较，为了一点利益，口枪舌箭的争上半个多小时。
    当然了，这些涉及到具体事物，并不是摄政公主和肖恩亲自出马，而是双方专业人士争，他们进行最后的拍板。
    只有涉及到诸如商船战舰或者黑火药这种比较敏感重要货物时，才需要两人亲自出马。
    到了他们这里，进度反而相当快，因为在双方碰面之前，这些就已经进行了估算，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底线，心中大体有数，更容易拍板决定。
    比较难缠的，通常是有一方没有提前想到的，对于这种议题，没想到的那一方通常比较敏感，因为一时没有办法给出准确估算，谁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隐藏着更大的利益。
    唯一办法就是死卡，以防止损失太大。
    总体来说，氛围还是相当不错的，实在没有办法达成协议的，便暂时搁置起来，等到另一方准备好后再谈。
    用句比较时髦的话讲，搁置争议共同发展。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距离双子城十公里的下游江段变的热闹非凡，不光江面上船只穿梭，岸上同样人声鼎沸，无数人马正在安营扎寨。
    很显然，菲利普子爵对于这一次的四方会谈也充满了顾虑，倒不是担忧摄政公主一方对其不利。
    若是摄政公主想对付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折，直接取消兰斯洛特王室对他的支持，他就只能踏上流亡一途。
    菲利普主要担心的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帕特莱姆，四方会谈涉及到的势力太多，动作太大，根本谈不上保密。
    被排挤在外的帕特莱姆，难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事实证明，这种担忧是正确的，肖恩见到这位战功赫赫的曼育军领第一顺位继承人时，对方战甲未卸，上面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渍，显然来的路上并不太平。
    “肖恩将军，久闻大名，你创造了一个奇迹，不对，是两个奇迹，不仅完成了安迪斯人无数人没能完成的统一事业，还让断流数百年的雅各布江复流，曼育军领的人们会铭记你的恩情。”
    初一见面，菲利普子爵便热情洋溢的握着肖恩的手，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菲利普子爵的表现，着实让肖恩蒙圈了数秒，这完全与他收集的情报中，极端种族主义、对外族人十分仇恨的人设相去甚远。
    在这之前，肖恩可是做足了对方刁难自己的准备，并且打了好几分腹稿，到时候怎么用不卑不吭的方式怼回去，既彰显自己的风度，又展现永夜集团军不可轻辱。
    却唯独没料到对方是这种反应。
    不过肖恩也是久经战阵的小狐狸，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的笑容：“子爵大人过誉了，阁下的赫赫战功，我也是如雷贯耳，今日能够得见，实在荣幸。”
    等到两手相握的那一瞬间，肖恩便知道对方展现出来的善意，有很大一部分是虚假的。
    对方的大手就像一柄铁钳，修长而有力，正在不停收缩用力。
    自己掌握的情报更是有些落伍，对方已经不再是一名大骑士，而是蜕变成人形怪物的冠军骑士。
    对方这是想要自己当众出丑！
    好在肖恩已经做了充足准备，臂甲上面闪过了一道异样光芒，手臂血脉贲张，力量暴增，竟然与菲利普进入了僵持，大力的挤压下，双方的手发出骨骼错位的咯咯响声。
    “两位既然都认识了，里面请吧。”苏菲丽雅的到来，打破了僵局，对于两者异样神情，视若无睹，显然不想节外生枝。
    “肖恩将军请。”
    “子爵大人请。”
    两人同时放开了手，带着几分虚伪的客套。
    在肖恩心中对菲利普的评价和威胁程度，提高了一个规格，这个家伙远要比以往表现出来的虚伪狡诈。
    换句话说，以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只是他的一种伪装。
    有一点没错，对方确实对安迪斯人没什么好感。
    肖恩在重新审视菲利普的同时。
    菲利普未尝不再重新评估肖恩，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更是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肖恩的手臂。
    刚刚那是什么？
    熊族奥丁兽人的熊之力量？
    可是对方一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安迪斯人模样，怎么能施展出熊之力量？
    菲利普刚刚感受的分明，肖恩充其量也就是一名大骑士，力量与自己有不小差距，可是就在瞬间，对方力量暴增了一个档次，与自己不相上下。
    这种情形非常类似那些熊族奥丁兽人开启种族天赋之后的状况。
    可肖恩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熊族奥丁兽人的种族特征，让菲利普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个家伙身上肯定有安迪斯人的某种秘术。

 第二百三十九章 搅局

    肖恩不着痕迹的将胳膊隐藏在了披风下，它正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不说，上面凸起的血管，迟迟没能消散。
    冠军骑士是没有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越级挑战。
    肖恩刚刚不仅动用了附魔臂甲上的熊之力量，同时还动用秘术（术法力量刺激肉体），双重加成，才与菲利普在力量上一较长短。
    这样做的后遗症，比单纯动用秘术还大。
    动用附魔装备对肉体的负担比较小，不代表一点没有。
    对于附魔装备的使用，永夜集团军可是拥有严格规定的。
    只有通过测验的骑士，才能有资格，
    除了骑士的意念更加强大，更容易驱使附魔装备，发挥出它的威力外，还出于对使用者的保护。
    附魔装备在某种程度上，是使用原本自己不具备的力量，容易超出身体负荷，危险性极高。
    就像一个婴儿突然拥有了成人力量和速度，结果还没等到伤人，就将自己搞的骨断筋裂。
    而经过严酷锻炼的骑士，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韧性，都远超常人。
    但是骑士也有自己的极限，经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精密测试，一名初级骑士同时动用的附魔装备数量不得超过两件，骑士巅峰也不得多过三件。
    否则轻会给身体造成不可逆永久性损害，重则丧命。
    术士出身的肖恩，比普通骑士更多一种手段，在附魔装备启动的时候，利用术法力量进一步刺激肉体，形成叠加效果，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目的。
    副作用当然也是叠加的。
    亏的肖恩早就窥视到冠军骑士的奥秘，这几年他更是浸泡在术法力量的海洋中，普通石块木材在这种高浓度的术法力量浸泡下，都会产生不同寻常的质变，更别说是人。
    肖恩能明显察觉出自己的身体与以前不一样，这种变化并没有体现在力量、速度这些实质化的数据上。
    而是更高深的层次，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被冲击开了一道缺口，使他更容易窥视到更深层境界。
    说这些还有点为时过早，修炼没有捷径可走，想要窥视更高层次境界，先成为冠军骑士再说。
    不过不是一点其他好处没有，那就是对于术法力量的抗性和肉体的承受能力与自我再生能力，都达到了一种惊人程度，可以与冠军骑士一较长短。
    对普通大骑士来说的致命伤害，在他这里只是难受一阵，很快便自我恢复了。
    与之相应的，就是饭量大增，尤其是负伤情况下。
    肉体的自我修复能力也不是凭空的，而是需要高耗能作为支撑。
    对此肖恩经验丰富，不着痕迹的掏了几颗高营养高能量的糖豆丢进嘴中。
    当然不是指望它们提供的那点能量修复伤势，身体消化能力再强，也不会像特效药那样，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种情况下，身体会优先调用身体的储备能量，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压制即将到来的超强饥饿感。
    肖恩可不是那种喜欢忍气吞声的主，此刻心中正盘算着怎么在接下来的谈判中，狠狠的砍菲利普一刀，对于这种人来说，利益上的损失比肉体上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四方会议，在这种不算愉快的氛围中开场。
    “从拜伦历367年开始，曼育军领就不幸被卷入战火中，由于战争，领地四分五裂，田地荒芜，商业凋零，领民流离失所，若是继续下去，哪怕雅各布江复流，这里依旧是一片废墟，是时候结束战争，重新发展家园了……”
    苏菲丽雅公主亲自做的开场白，算是为这次会议定下基调。
    “殿下，对于你的提议，我深表赞同。”菲利普清了清自己得嗓子道，“但是我有一个疑问，还需要殿下帮忙解答一下。”
    “请讲。”
    “我们既然商谈的是曼育军领的事情，为何要邀请安迪斯人？”菲利普刻意强调了一句，“肖恩将军不要误会，我并不是针对你们，而是我本人确实不明白。”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这个当事人来回答吧。”
    肖恩主动接过了话头，心中暗道，这样的打开方式才对嘛，先前那种架势，还让我以为情报收集错误呢。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永夜集团军今天早上，已经正式向公主殿下宣誓效忠，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以安迪斯人的身份参加这次会议，而是以公主殿下的属臣参加。”
    “其次，我们是带着善意而来，曼育军领百废待兴，物资匮乏，在这一方面，我们能尽绵薄之力。”
    “哦？你们会这么好心？难道你们准备无偿帮助曼育军领人民重建家园不成？”菲利普有些刻薄的追问。
    “在商言商，我们只能承诺用最低廉的价格出售各类急需物资给你们。”肖恩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家伙明显有些胡搅蛮缠，根本不像一名合格继承人应该问出来的问题。
    “哼，还不是想要趁火打劫。”菲利普闷哼了一声。
    “若是按照子爵大人这么说，我们不应该向你们输出货物咯。”肖恩怒极反笑，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一点政治头脑，刚刚在心中夸完他的阴险狡诈，现在就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肖恩已经转头望向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究竟有没有提前沟通好？
    就凭菲利普现在这态度，这会根本没有开下去的必要，根本不可能达成任何协议。
    菲利普进门的时候，至少还和自己虚与委蛇，试探一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安吉贝娜，直接不搭话，完全将对方当空气。
    很显然他们之间的矛盾更严重。
    摄政公主的眉头也不易觉察的挑了一下，显然菲利普的表现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子爵阁下似乎有什么误会，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何来的趁火打劫？阁下既然接受了邀请，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定然有想谈的想法，但是想谈，就拿出想谈的诚意来。”
    说到最后，苏菲丽雅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变的有几分严厉，“若是你自己有能力完成对曼育军领的统一，我们可以退出，这样的话，你无需受任何的政治要挟，想要我们入场，那就必须做出利益让步，我们没有义务无偿帮助你，菲利普子爵阁下。”
    肖恩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气，对于苏菲丽雅的强势风格有了更深入了解，这是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你若是不想谈，那就没得谈，一拍两散。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尤其是看到菲利普有点扭曲，又不得不强行忍耐下来的英俊脸庞，比三伏天喝了一大碗酸梅汤还要爽利。
    菲利普脸色变了好几变，终没能起身甩手而去。
    摄政公主有强硬的资格，他却没有。
    对方说得难听，却是不折不扣的至理。
    打铁还得自身硬，若是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自己的叫嚣不过是跳梁小丑，谁都能踩上一脚。
    菲利普沉默了半晌，最终低下了自己高贵头颅道：“抱歉，刚刚是我反应过激了，让我们正式开始吧。”
    “希望子爵阁下不要再犯样的错误，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再扯些幼稚的理由，搞的大家都尴尬。”肖恩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
    “肖恩将军放心，接下来我会控制自己，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菲利普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不管刚刚是菲利普的有意识试探，还是单纯情绪失控。菲利普都以失败告终。
    摄政公主还是那个传说中的铁公主，手腕足够强硬，没有给他留太多的回旋余地，要么按照她的步调走，要么一拍两散。
    对方能够损失的起，菲利普却没有其他选择。
    四方会议的性质与摄政公主和永夜集团军私下中会面性质又有些不一样，这是一次定大基调的会议。
    故而摄政公主并没有假他人之手，而是作为这次会议的主持人，直接开口道：“帕特莱姆作为一名权利的窃位者，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实力毋庸置疑的，单凭独自的势力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受限于誓言，王室不能轻易介入大公家族的继承人之争，而且王室一旦大规模派兵，教廷就有了大规模进入的理由，到时候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军队方面，还需要菲利普子爵和安吉贝娜女伯爵通力合作才成。”
    说到这里，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双目在两人的身上扫过，虽然秀气依旧，但是带着特有的锋芒，一副我正在等你们回答的模样。
    安吉贝娜笑的如同一朵小白花一样娇柔纯洁，甜甜的道：“只要我亲爱的哥哥没有问题，我便没有问题，公主殿下。”
    甜美中带着剧毒，这样的回答远比直接点头，更有水准。
    作壁上观的肖恩，饶有兴趣的盯着菲利普，想从他的肢体动作和反应中窥测出他更深层的性格。
    这个家伙从见面到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性格已经出现了好几次的反复，这究竟他的伪装手段？还是天生如此？
    若是后者的话，事情就比较有意思了。
    菲利普的眉头挑了一下，反对的声音到了嘴边了，又被他生生的压住了，眉头拧成了一团，好似用了莫大的毅力，方才从嘴中憋出了一句，“我也没有问题。”
    “子爵大人可要考虑清楚再回答，刚刚公主殿下可是在说通力合作。”不等摄政公主开口，肖恩反而趁机插嘴道，“用不用我解释一下通力合作的含义？就是指一起出力，不分彼此，必须承认安吉贝娜女伯爵的合法地位……”
    “够了。”菲利普子爵勃然大怒，“一名由弑君弑父的伪权册封的爵位，何来的合法地位？她也是同谋者，不斩首示众，不足以正国法，不足以平民愤。”
    说到最后，声嘶力竭，望向安吉贝娜得双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一副作势欲扑的架势。
    安吉贝娜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就连脸上的微笑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倒是一直按剑立在她身侧的克里斯托弗将军踏前一步，立在她身侧，抵消了一部分压力。
    成功挑逗起菲利普子爵的肖恩，再次恢复了壁上观，好似一副与其无关的架势。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静，只有菲利普沉重的呼吸声。
    摄政公主双目闪烁了一下，过了一会方才开口圆场道：“会议暂停十分钟，等子爵阁下平复一下后再继续，我出去透口气。”
    摄政公主转身向船舱外走去，路过肖恩身边的时候，丢了一个眼神。
    肖恩心知肚明，前后脚就跟着溜了出去。
    “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故意激怒菲利普子爵？”摄政公主语气中有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愤怒。
    这次四方会议是她花费了不小力气，一手促成的，肖恩刚刚的举动，明显是在拆她的台。
    “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吗？你就没有感觉这位子爵阁下的行为模式很反常吗？”
    肖恩满脸疑惑，难道就他一个人感觉这位曼育军领第一顺位继承人菲利普子爵阁下的行为模式有问题吗？
    “没有时间陪你打哑谜，有什么问题直接说。”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有些微怒，显然不喜欢肖恩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从见面到现在，前后不过几分钟，他已经转换了好几次行事风格，并且自我情绪控制能力极差，我觉得他这里有问题。”肖恩指指自己的脑袋。
    他也知道时间紧张，故而长话短说，直接将自己的怀疑抛了出来，最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道：“以前你们有没有见过面，也是这个德行？这样的家伙，究竟怎么混出现在的名头？”
    摄政公主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道：“菲利普子爵，今天确实有点反常，以前有过两面之缘，不过一次是在册封典礼上，一次是在断口血堡，并没有深交。”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菲利普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合作对象，你还不信，现在见识到了吧，费伦家族出来的，都是疯子，这个家伙就是一名偏执狂，有严重思想洁癖，是无法忍受与我的联手的，先前能对我保持中立视若无睹，已经是极限，想让他承认我的合法地位，比登天还难。”
    安吉贝娜不知道何时也溜了出来。
    “你这是连自己一起骂吗？你也出身费伦家族。”苏菲丽雅没好气的道。

 第二百四十章 谈崩

    “只有一半。”安吉贝娜极为认真的强调，不过强调重点显然与常人有些不一样，理所当然的继续先前的论调，“所以，比起这些纯粹的疯子，我是一半疯狂，一半理智。”
    “这么评价自己的人，通常脑子都不怎么正常。”肖恩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心中却闪过了一丝凛然，细想与安吉贝娜的交往过程，这个家伙的行为模式中，确实有着几分不正常。
    有些事情能够用归属于女巫密会解释，有一些却不能，尤其是当初祸乱曼育军领，奴隶起义军坐大这件事情上，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等到奴隶起义军坐大，将整个曼育军领变成一锅稀粥，民不聊生的时候，她明显又进入了一种后悔状态，疯狂的建立医院和医疗骑士团，刷声望只是一方面，其中明显带着补偿心理。
    补偿当初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当然了，这是用肖恩前世的标准进行划分的，在这个世界，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否则真这么论起来，这个世上的勋爵贵族，大部分或多或少存在精神和心理问题，因为他们从小到大所经历的阴暗事情实在太多了。
    “多谢夸奖。”安吉贝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搞的肖恩一阵无语。
    “万事总会事出有因，菲利普为何如此痛恨你和安迪斯人？”摄政公主刨根问底的道。
    现在看来，她有些考虑不周，在这之前只充分的衡量了利益问题。
    从利益角度考虑，对方万不会有拒绝的可能，毕竟虽然会损失一部分利益，但是对方能够如愿以偿的坐上曼育军领大公的位子，是最大的受益者。
    唯独没有考虑对方性情问题，一个性情扭曲的人，做出来的事情，绝对无法用常理来衡量。
    这种情况在王都并不少见，尤其是那些习惯近亲结合的家族。
    “刚刚都说了，对方就是个偏执狂，有严重的精神洁癖，不仅因为我身上流淌了一半安迪斯人血脉，还因为他坚定认为我父亲的死，与我有关，是我与帕特莱姆合谋害死的他。”安吉贝娜摊摊手，一脸无奈道。
    人家坚信的好像是事实吧！
    这句话只能在肖恩的肚子中打打转，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他们之间的友谊小船很可能就直接翻了，现在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说的是让他变成偏执狂，偏执仇视你和安迪斯人的原因。”苏菲丽雅着重强调道。
    “我哪里知道，我们又从来没有探讨过这个问题。”安吉贝娜耸耸肩，不过眼见摄政公主双目都快喷出火来了，急忙补充了一句道，“据我猜测，他之所以这么仇视我和安迪斯人，应该与我们两人的母亲有关，他认为是我母亲害死的他母亲，从他母亲死后，他看向我的目光就充满了仇恨。”
    “原因已经无关紧要，现在主要是他有点反复无常的性情，值不值的咱们给予信任？反正我对于和这样的人合作十分担忧，因为对方随时都会翻脸撕毁盟约。”肖恩直接表明了自己得态度。
    这并非肖恩处于报复心理，而是与这样的人合作，他是真不踏实。
    与一个潜在的双重或者多重人格、情绪极端容易失控的人合作，尤其是对自己的种族极端仇视的人，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惊胆战。
    因为这种人的行为模式，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预测的。
    正常人很少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是这种人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这个敌人是指的他自己认定的那种。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你的个人推测，就全盘否定，等一下，你们配合我行事，不准再擅作主张。”苏菲丽雅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看向肖恩。
    肖恩有些嬉皮笑脸的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正经点，这是很严肃的事情。”苏菲丽雅对他这副模样有些看不惯。
    “如你所愿，殿下。”肖恩回了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骑士礼。
    但是落在摄政公主的眼中，却是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没好气的留下了一个白眼。
    让肖恩无奈大呼，这纯粹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肖恩算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尤其是随着永夜集团军的发展壮大，作为最高统帅，更是有着表率作用，嬉笑怒骂的机会更少。
    但是与经过正儿八经宫廷教育的苏菲丽雅比，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乡下土包子，很多行为显的不伦不类。
    要知道人家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坐姿、走路、微笑，那都是有着近乎严酷标准的，就连皱眉这种表情，都是经过训练的，一定要做到好看，符合王室应有的标准。
    只能心中暗骂，这些大家族都快要活成变态了，这么活着不嫌累啊。
    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混熟后，有时候会恢复几分前世本色，带有几分插科打诨的不正经，那是因为不经意间，肖恩曾见过对方的笑容。
    犹如一朵绽放的蔷薇，美丽的让人窒息。
    这是肖恩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笑容，没有之一。
    都说摄政公主身边有三朵带刺蔷薇，世人却忽视了，苏菲丽雅本身就是众蔷薇中，带刺最多，也是最娇艳最美丽的那一朵。
    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人的本能。
    所以，肖恩总是有意无意的想逗苏菲丽雅笑。
    结果并不理想，逗笑次数很少，白眼次数更多，有一些东西在长年累月的生活中，融入到了骨子中。
    而且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摄政公主心境成熟的厉害，肖恩的搞怪，反倒是成了不成熟、幼稚的表现。
    但是双方的关系太过特殊，君不是君，臣不是臣，摄政公主有时候还真拿他没办法，毕竟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失敬的事情来。
    三人飞快的交流完自己的看法后，便分开陆陆续续入场。
    菲利普只是性格存在一定缺陷，智商又没问题，如何不知道对方甩开自己，刚刚进行完密议，这种完全被孤立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其中两方还是自己不怎么待见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
    不过在场的都是一群老狐狸，早就磨练出来了，一个个装傻充愣，恍若未见。
    “休息时间结束，让我们继续刚刚的议题……”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依旧按照原先的步调走。
    不过目的却发生了细微偏移，不再是单纯的达成协议，同时也在反复试探，看看菲利普是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伙人。
    试探结果很糟糕。
    菲利普的精神状态起伏很大，尤其是涉及到安吉贝娜的册封问题，他从身心发出抵触。
    按理说，菲利普与博格大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至少外人眼中如此。
    毕竟博格大公算不上什么慈父，对于亲情的处理方式，一塌糊涂。
    当初菲利普为了躲避自己父亲，方才唆使博格大公，让其率兵支援断口血堡。
    但是外人看到的东西，总是片面虚假的。
    真正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尤其是情感这一方面，有时候当事人都说不清楚。
    现在来看，菲利普对博格大公的感情很深厚，对博格大公的死紧咬着不放，一副不还原出事情真相，不将真正凶手吊死，誓不罢休的模样。
    安吉贝娜对他的评价，或许带有自己的主观意识。
    但是有一点并没有夸张，菲利普的性格很偏执，自然是其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拥有这种性格的人，若是放在正确的环境中，比如断口血堡那种厮杀场上，容易爆发出超乎寻常的能量，比常人更容易取得的成绩，因为他足够的偏执和专注。
    但是放在眼前这种需要妥协的环境中，就变得十分麻烦。
    菲利普多少知道自己性格存在的问题，故而一直在伪装、压制。
    可这种自我压制让他显得性格扭曲、暴躁易怒。
    这种情况下，四方会议的结果可想而知，根本没有办法达成共识。
    其中牵扯到的可是自身利益，无论是安吉贝娜还是肖恩，都不可能做出半点让步，不从菲利普身上割更多的肉就不错了。
    四方会议按照原计划，整整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对于四方都是一种煎熬，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是能够达成共识的项目，基本没几项。
    每次都在菲利普这里卡住了，不肯做出让步和妥协。
    若是作为正儿八经的统治者，尤其是一个强大势力的统治者来说，这样霸道的行事作风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是在维护自己领地的主权和利益。
    但是作为一名试图利用合作谋求更大权利的合作者来说，这种态度就是扯淡。
    那种夹生饭一样的态度，将摄政公主都气的拍了三次桌子，更别说是被其针锋相对的安吉贝娜和肖恩。
    两位又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尤其是局势已经明朗的情况下，更不会客气，直接回怼。
    要不是给摄政公主留面子，早就抬屁股走人了。
    第四天的时候，菲利普便带着自己的护卫军，匆匆的离开了。
    并不是四方会议谈妥了，而是哨探传回信息。
    曼育军领伪政权帕特莱姆的军队正在大规模集结，一副要对菲利普领地发动全面进攻的架势，菲利普唯恐自己的领地有失，快马加鞭返回领地，主持政局。
    先前已经说了，四方会议的涉及范围太广，动作太大，保密工作很难做。
    帕特莱姆当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整个曼育军领上的了台面的势力邀请了个遍，唯独将他漏掉。
    帕特莱姆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当时就麻了爪，他可不知道四方会议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心思，在他们彻底联手之前，先将一方吃掉或者打残再说。
    从另一个层面说，四方议会是成功的。
    因为它打破了曼育军领的僵局，让其提前进入了决战。
    只是这种决战并不是对他们最有力的。
    菲利普离场后，摄政公主、安吉贝娜女伯爵和肖恩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移师双子城，改而进行了一场三方会议，调整对待曼育军领的政策。
    相比起有菲利普掺和而无比别扭的四方会议，三方会议无论是氛围还是进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很快便在政治、军事、经济等多方面达成了共识。
    与其说是制定新的政策，不如说是将他们原先就在执行的，规范化、书面化，先前摄政公主与永夜集团军的提前会面，已经敲定了大部分，现在的议题主要是涉及到三方的。
    “从菲利普子爵先前表现出来的态度要看，曼育军领的统治落在他手中，比保持现在的格局，对咱们更加不利。”肖恩轻敲着实木桌面道。
    四方会议的时候，各自都有贴身护卫跟着，氛围庄严肃穆，所有人正襟危坐。
    三方会议，则变成了纯粹的三个人，就连隔墙旁听的人都没有，现在不比当初，复杂的利益纠葛，让双方短时间内是值得托付后背的人。
    “是我失策了。”苏菲丽雅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沮丧神色，但是对四方会议结果最不满意的就是她。
    原本她可寄期望在半年内彻底解决曼育军领问题，她便可以将精力专注在王都瓦莱丝塔。
    王都瓦莱丝塔对普通拜伦人来说，是富足、安详、平和的象征。
    但是在那些勋爵贵族，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实权贵族来说，却是博弈场，权力游戏的博弈场。
    在那里产生的很多决定，将会直接影响整个拜伦联盟。
    兰斯洛特王室的正统继承人劳瑞王子虽然临近成年，甚至已经超过苏菲丽雅成为摄政公主的年龄，但是这十多年来，他都生活在摄政公主结实的羽翼之下，与他姐姐当年面对的风雨飘摇情形，不可同日而语。
    困境是人成长的最好磨刀石。
    劳瑞王子从小到大面临的困境远远少于苏菲丽雅公主，成长速度自然要慢很多。
    苏菲丽雅一旦长时间离开王都瓦莱丝塔，便是那些政客们活跃的最厉害的时候。
    就在四方会议召开之前，王都瓦莱丝塔又传来幺蛾子，那些政客蹿缀兰斯洛特王室的那些老不死，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满世界找丈夫。
    显然旧事重提，想要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尽快嫁出去，放权给劳瑞王子，方便他们从中上下其手。

 第二百四十一章 白山黑水旗

    “这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这次碰面，我们更充分的了解了他，总比在关键时刻翻脸要强。”肖恩倒是十分看的开。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即便是掌握大量基础信息情况下，制定出的计划都可能漏洞百出，更别说这种存在大量人力不能及的计划。
    “菲利普不可靠，那么就着手扶持安吉贝娜吧。”苏菲丽雅并不是那种悲风伤秋的人，很快便给出了第二条方案。
    “你们准备让我成为曼育的第一位女大公吗？”安吉贝娜精神一震，水晶花一样的小脸上涌起了一丝潮红。
    “想的美。”肖恩和苏菲丽雅异口同声的道。
    “不要这么无情，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考虑考虑。”安吉贝娜也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其中阻力不是一般大，但是依旧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
    “不要白日做梦了，你知道的，我这边是不可能派出兵力援助你的，就算是出兵，我也只能帮助菲利普，否则其他家族将出面干涉，而且中立是你最大保护伞，一旦你摆出与他们竞争大公位子的姿态，他们很可能直接联手将你清理出局。”
    摄政公主无奈的道，即便她是拜伦联盟的掌权者，也必须遵循古老的游戏规则，否则她将会受到集体的排斥。
    除此之外，她还对女巫密会充满顾虑，只是这话不适合当面说。
    安吉贝娜当然知道苏菲丽雅所说的都是事实，仅凭自己手中的力量，别说同时将另两方清理出局，单打一方都十分困难，必须有外力介入才成，算计来算计去，在这方面能帮助她的只有永夜集团军，可怜巴巴的望着肖恩，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猫。
    “不用看我，转年我们就启动对绝望沼泽的计划，自己兵力都捉襟见肘，更别说是支援你。”肖恩摊摊手，同样一副爱莫能助。
    要是可能的话，肖恩当然愿意看着与他们关系融洽的安吉贝娜上位，可他们确实分身乏术，没有那么多精力双线作战。
    肖恩也不愿意轻易陷入这座战争沼泽，曼育人与安迪斯人纠缠这么多年，仇恨还没化解，他们再到中间掺和一脚，当真是旧仇未断又添新仇，很容易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肖恩话头一转道：“将你送上大公的位子是不可能，但是帮助你获得曼育军领中雅各布江沿线的控制权却没有问题，尤其是各大天然港口的控制权，一定要全部拿下，你只有半年，在这半年内，永夜的战舰将会配合你的军队行动。”
    “半年，足够了。”安吉贝娜有些兴奋的点点头。
    成为曼育军领女大公没戏，能够扩大自己的地盘，也是好的。
    其实现在曼育军领让他们最为看重的，也就是雅各布江水上要道，只有将其牢牢掌握在手中，摄政公主封地和永夜集团军的物资才能够顺利完成交换。
    矿盐和煤矿，安吉贝娜现在控制的领地中的产出就足够用的。
    四方会议虽然谈崩了，却不妨碍安吉贝娜打着菲利普盟军得旗号，大肆占领帕特莱姆控制区域内的沿线天然港口。
    在永夜集团军数以百计的战舰商船配合下，安吉贝娜的医院骑士团，神出鬼没，指哪打哪，帕特莱姆防不胜防。
    雅各布江毕竟是刚刚复流的，那些天然港口并没有形成村镇，很多都是一片荒地。
    根本谈不上打不打，永夜集团军的战舰将他们运送过去，插根旗子表示主权罢了。
    正与菲利普全线正面对峙的帕特莱姆，根本没工夫理会她。
    插完旗子之后才是重头戏，永夜集团军的建筑材料源源不断的顺流而下。
    在永夜集团军工兵团的帮助下，一座座大小港口飞快成型。
    永夜集团军的帮助当然不是免费的，以后需要安吉贝娜用港口税收和各类矿产偿还，一些港口更是以百年为期限租借给了永夜集团军。
    兰斯洛特王室也没有直接撤销对菲利普的援助，他们还需要他帮助他们拖住帕特莱姆。
    ……
    “恭喜你，我的男爵阁下，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守护骑士了。”苏菲丽雅满脸微笑着将专属于肖恩的个人印章、家族徽章和旗帜递给了肖恩。
    “随时等候您的召唤，我的公主殿下。”肖恩恭敬的回应了一句。
    虽然用的敬语和无比正规的骑士回答，但是配上眼前情形，却透着一股戏谬。
    因为整个程序让他们简化的够可以。
    旁观见证人员，就小猫三两只，除了安吉贝娜属于第三方，其他要么是摄政公主的人，要么就是肖恩带来的。
    什么主礼人，册封典礼一概也无，就连效忠宣誓都省了。
    要不是阿米莉亚强烈反对，认为他们这么做，完全有违传统，他们只怕连刚刚授予个人印章、家族徽章和家族旗帜的过程都省掉，直接口头进行一下，改一下称呼，到时候在兰斯洛特王室的王室档案中登记造册便可以了。
    反正他们的这种效忠本身就是口头上，并没有实际的约束意义，为的是给肖恩搞一个合法的拜伦联盟身份，附带将永夜集团军洗白，成为拜伦联盟的一部分。
    别人承不承认那是以后的事情，先趁着双方正处于蜜月期，得到官方证明再说。
    即便是进行了简单的授爵仪式，这个人印章、家族徽章和家族旗帜，也不是摄政公主赐予的，而是永夜集团军早就设计制作好，从她那里过一下手而已。
    看的摄政公主一行人直翻白眼，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儿戏的授爵，更让她们无法接受的是，自家素来无比正经的公主殿下，竟然没有拒绝，玩的兴致勃勃。
    她们真的想要大声问，你还是我们原先的公主吗？这家伙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表现出来的不代表真实性格，或许摄政公主冷静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叛逆之心，对于那种千篇一律的模式早就厌烦了，只是受限于大环境和自己的身份，无法做出改变。
    偶尔像眼下这么放纵一次，就像偷到腥的猫，别有一番乐趣。
    摄政公主册封给肖恩的是男爵，拜伦联盟实权爵位中最低的一层。
    更高的，摄政公主不是不能给，但是并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容易给自己惹来麻烦，王都那群老狐狸，一天到晚的，就等着抓她的把柄。
    先前已经说了，这只是口头上的宣誓效忠，肖恩并不需要向摄政公主纳税，自然也不会得到额外封地，地盘还是自己原有那一摊。
    值得一提的是，借着这次不怎么正经的册封，永夜集团军正式确立了自己的标志。
    从摄政公主那里倒了一遍手的个人印章、家族徽章和家族旗帜，是这次册封唯一正经的东西。
    它们是永夜集团军从上到下，费劲脑汁，反复研究设计出来，对外将会代表着永夜集团军。
    安迪斯人崇黑，加上永夜集团军以永夜为名，故而一直用黑旗。
    用了六七年了，很多人已经产生了感情，再说他们在安迪斯山脉中多少有点名声，很多人都知道黑旗是永夜集团军的标志。
    故而在设计新的旗帜和徽章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改变这一点，依旧以黑色为底，不过为了让其显的没有那么单薄，在里面加了一些东西。
    加的东西并不多，仅仅是一山、一江、一城。
    山，不用说，自然是安迪斯环形山，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几笔，但是安迪斯环形山地理环境独特，辨识度极高，一眼就能认出来。
    江，则是刚刚复流的雅各布江。
    这一山一江没有任何争议，它们不仅养育了安迪斯人，也是永夜集团军发展壮大的基础，无论是复流之前的雅各布古河道，还是复流之后的雅各布江，它们都将持续性的，哺育着安迪斯人。
    在外人眼中，安迪斯山脉是险恶、蛮荒之地。
    在安迪斯人眼中，她是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
    子不嫌母丑，又有哪个儿子不爱自己的母亲，不爱自己的家园？
    当这个提出来的时候，全票通过。
    真正有争议的是那一城。
    那一城的辨识度也相当高，就是刚刚投入使用不久的双子城。
    争议点则是双子城有没有资格代表永夜集团军。
    双子城现在虽然是永夜集团军的第一城，但是无论是依托整个奥丁大峡谷的北方要塞；还是曾经三洞盟地盘的山、洞、水三位一体的立体式城市；仰或是安迪斯内陆湖水位大幅度降低后，露出的大片盆地，正在圈地兴建的城镇。
    按照永夜集团军的风格，这三者，无论哪一个彻底建成之后，都不会比双子城差，甚至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毕竟无论是永夜集团军的基建手段，还是以费迪南德为首的建筑设计团队，都在飞速成长，远还没有到极限。
    不过争论了半天，双子城最终还是入选了。
    就像反对派所说的，永夜集团军正在飞速成长的过程中，谁也不知道极限在哪里，包括肖恩。
    反倒是作为他们起步的双子城，却非常的具有代表意义，代表着永夜集团军迈出的第一步。
    双子城的造型寓意也非常好，它就像一扇门户，即代表着守护，又代表着迎接。
    以其作为永夜集团军的标志，并没有太大毛病。
    更何况，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随时改进，比如双子城的驻军用双子城标志，北方要塞的北方兵团完全可以用北方要塞的模样取代双子城。
    永夜集团军的军旗成型后，非常独特。
    黑底白画，有点类似于颜色颠倒的水墨画，充满了一股子独特韵味，可谓是意境深远，而又不落俗套。
    即便是在这一方面，见识多广的摄政公主，也赞誉有加，说是独出一格，放在数以千记的勋爵贵族旗帜中，一眼就辨认出来。
    家族徽章就是家族旗帜的简化版本，上面再根据不同归属加上各自的编号之类的，一些部门的识别牌都可以拿这个来用。
    比如军事监察院，中间直接印监察二字，军事参谋部直接印参谋二字。
    家族旗帜和家族徽章都是拜伦联盟的称呼，在永夜集团军内部称呼为军旗军徽。
    值得一提的是军徽的制作工艺。
    用的特殊模具，一次浇注而成，不光章徽的立体感十足，有一些甚至具有特殊功效。
    没错。
    用的正是附魔。
    一旦在上面镶嵌上充能宝石，形成完整回路，其便能发挥出特殊功效。
    正常版本，上面的附魔均为守护，一些特殊的则需要特殊定制。
    当然了，永夜集团军还没有奢侈到将附魔军徽普及全军的程度。
    现在连百人卫军官都没有办法一人一只，优先配给那些功勋显赫的。
    永夜集团军的功勋制度从来不是单纯的摆设和名誉，而是与自身利益挂钩的，不光抚恤一类，还包括装备优先度。
    一些没有办法普及的限量装备，那些士兵可以花费自己的功勋进行兑换。
    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刺激手段，从上到下十分注重功勋积累，积极性十足。
    至于个人印章就没有太多好说的，这是比较私人化的东西，肖恩直接用的自己的名字，再加入了一点军旗军徽的理念，算是中规中矩。
    授勋仪式，他们搞的马马虎虎。
    永夜集团军的授旗仪式可就搞得轰轰烈烈。
    每一个军团都派出了自己最精锐的百人卫前往双子城，不光接受这份荣誉，同时也接受检阅，检阅这些年永夜集团军的发展成果。
    在这个庄严的时刻，
    我肖恩?唐?奥古斯丁以永夜集团军最高长官的名义宣布，
    永夜集团军正式更名为永夜军领，
    我将以永夜集团军最高长官的身份接任永夜军领领主的职位，
    原永夜集团军管辖下的领民，都将自动获得永夜军领领民身份，
    我将一视同仁，将每一名领民视为手足，视为兄弟，视为家人，
    让我们同心协力，共建我们共同的家园；
    我们当初以军团起家，
    但是我们并不崇尚侵略，
    我们发展武力不是为了掠夺，
    而是为了守卫，
    守卫我们的家园，不被强盗窥视和掠夺，
    守卫我们的领民，不被强迫和欺压；
    正是因为这些英勇战士们的存在，
    我们才能够安居乐业，才能够蓬勃发展。
    肖恩的语速并不快，声调并不高，但是这番演讲却传的很远很远。
    不光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中，并跨过千山万水，传入了每一个安迪斯人的心中，因为他也在用心演讲，诉说自己的心声给每一个永夜领民听。
    肖恩的演讲中并没有用任何鼓舞人心的词语，但是传到每一个永夜领民耳朵中，却是让人如此热血沸腾。

 第二百四十二章 授旗仪式

    “在所有永夜领民的共同见证下，我授予你们这面军旗，它将会因为你们的存在而存在，因为你们的功勋而名扬天下，碎颅特战兵团。”肖恩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
    “有！”碎颅兵团授旗百人卫，在碎颅者麦基的带领下，异口同声的回答，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入场，整个队形横平竖直，气吞山河，数百人生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好！”在一边旁观的摄政公主双目中异彩连连，情不自禁的喝彩出声。
    如此雄壮、如此威武的重甲步兵，着实少见，她可是识货的主，从对方的步伐、队形和气势，就能够看得出，这绝不是用来耍着好看的空架子。
    而是货真价实，久经训练，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厮杀汉子。
    原本兴致一般的摄政公主，精神大振，她倒是想看看肖恩还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肖恩力邀她留下来参加用永夜军领的授旗仪式，摄政公主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她承认这几年，永夜军领确实带给了她不少近乎于惊吓的惊喜，但是军事方面，她还真没有抱有多大期望。
    不仅因为这些年来永夜军领采取的军事行动屈指可数，三场拿得出台面的对城镇联盟全线进攻、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卫反击战和侵蚀柯格尔草原，两场是在安迪斯山脉内部，一场是在大草原上。
    永夜军领的保密工作做得更是没有话说，即便是很多永夜领民都处于一知半解，更别说摄政公主这个不折不扣的外人。
    她看到的永夜军领，大部分还是永夜军领让她看到得。
    另一个原因，还是永夜军领成立的时间太短了，而军事这种事情，尤其是那些精锐强兵，更不是一撮而就的。
    这涉及到方方面面，摄政公主曾经一手带出一支强兵，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度。
    “接旗。”肖恩无比慎重的将一面黑底白山的军旗递到碎颅者麦基手中。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碎颅者麦基大手一扬，旗帜迎风展开，声嘶力竭的高声回应道。
    虽然同为白山黑水旗，但是这张旗帜中间多了一个诺大的红色拳头，无比醒目。
    毫无疑问，这将会是碎颅特战兵团的专属象征。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所有碎颅特战兵团士兵跟着声嘶力竭的呐喊，望着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一股无法用言语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弥漫。
    这一瞬间，他们的眼、他们的心，都被那一面旗帜所充斥，只有一个念头在回旋。
    这将是属于他们的军旗，属于他们的标志，跟随他们名扬天下，让敌人闻风丧胆。
    “北方要塞兵团，接旗。”
    “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接旗。”
    “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接旗。”
    “永夜集团军第三军团，接旗。”
    伴随着点名，一个个雄壮威武的百人卫入场，他们在身高、装备上或许有所差别，但是他们的精神和势头却如出一辙，同样的饱满，展现出别样风格。
    就像碎颅特战兵团一样，虽然都是白山黑水为底，却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标志，北方要塞兵团就是先前所说的，直接将双子城变成了要塞模样，三大主力军团则是直接性加了一二三标志。
    虽然简单，但是当任何东西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后，都会让人越看越喜欢。
    雄壮的口号、整齐划一的步伐。
    双子城北城上空弥漫着一股浓郁雄性荷尔蒙气息，即便是隔岸相望的双子城南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肖恩前世虽然见过比这宏大百倍，更有组织、更有纪律的阅兵仪式，但那是隔着屏幕，从中体会到的味道，连半成都不到。
    但是现在，他不光置身其中，检阅的更是自己的士兵，他们将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决定而舍生忘死。
    这不仅仅是一种骄傲，同时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殿下，何不妨从中抽取两支，现场角技，用以助兴？”肖恩收敛了澎湃性情，转头对不远处的摄政公主道。
    依照永夜军领军事参谋部无的放矢的作风，当然不会单纯的为了授旗仪式搞出这么大动静。
    在自己合作伙伴摄政公主的面前展露自己的胸肌武力才是真的。
    肖恩早就窥视到利益联盟的真谛，一味的展露自己的利益价值是不可取的，适当的时候，还应该展露自己的肌肉。
    只有足够武力作为保障，才能让双方的合作进行的更长久。
    永夜军领已经在摄政公主展露出了足够的价值，是时候亮一亮自己的武力了。
    “现场角技。”摄政公主精神一振，露出了浓郁兴趣。
    刚刚的场面固然让人热血沸腾，从中窥测到一些东西，但是给人感觉隔靴挠痒，不过瘾的同时，也很难给出进一步的评估。
    毕竟这年头并不缺那种外表光鲜亮丽，内部腐烂不朽的绣花枕头。
    论到装备之华丽豪奢，永夜军领还真不是苏菲丽雅见到的之最。
    金斯利家族才将这一点做到了极致，扈从骑士全幅板甲的比比皆是。
    但是论战斗力，金斯利家族的金币战士们，还真排不进前五。
    相反来自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们，即便是装备再简陋，也让人不敢小窥。
    “殿下，我愿亲自带队下场，与男爵阁下的部下演练一番，用以助兴。”身负双手大剑的白甲女骑士主动请命道。
    量身制作、有着大量镂空花纹，将其身材映衬的十分高挑，配上娇美的面容，无愧于白蔷薇的称号。
    而她背上巨大的鬼面断首剑，又与她的身形形成了鲜明对比，极具视觉冲击力。
    白蔷薇碧落?斯特雷奇的双目中，燃烧着熊熊战火。
    很显然，刚刚热血沸腾的场面，极大的刺激了她旺盛的好胜心，想要亲自下场，会一会永夜军领的士兵们。
    “还有我，还有我。”黑蔷薇温蒂?斯特雷奇如梦初醒，急急忙忙的补充道。
    摄政公主美目微微闪烁，露出了一幅意动神色。
    倒不是她如白蔷薇碧落那样动了好胜之心，而是碧落率领的钢铁蔷薇骑士团，她知根知底，由她们作为试金石，她对永夜军领士兵的战斗力将会有更直观的认识。
    “殿下，此事不妥，此为永夜军领授旗仪式，我们是客人，只适合旁观，不适合入场动刀兵。”一旁的红蔷薇阿米莉亚抢先开口道。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现在是永夜军领彰显自己的武力的时候，若是她们下场交手，无论胜负都不合适。
    “言之有理。”摄政公主自然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从善如流的道，“碧落、温蒂退下，今天就让我们见识见识男爵阁下练兵手段，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切磋。”
    “遵命，殿下。”白蔷薇应了一声，但是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遗憾。
    “殿下，如何选择？”肖恩对白蔷薇脸上的表情视若无睹。
    若是换个场合，他倒是很乐意掂量掂量，传说中钢铁蔷薇骑士团的战斗力，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强悍，永夜军领这些年闭门造成，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现在，万众瞩目，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按照计划走的好。
    “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吧！”摄政公主虽然明知道，肖恩既然让自己选，定然做好了充分准备，但还是稍微花费心思，从中抽取了两支看起来最中庸的。
    无论碎颅特战兵团，还是第一军团，均以重甲步兵为主，无需实战，他们的战斗方式和战斗力也能估算的差不多。
    反倒是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不显山不漏水，很难做出准确评估，尤其是第二军团卫队中间，还簇拥着一只庞然大物——安迪斯巨熊。
    不，更确切的说，普通安迪斯巨熊在他面前，都属于身形还没有完全长开的那种，眼前这头身披厚重战甲，就像一辆移动战车。
    最让人为之侧目的是，那头巨熊展露出来的智慧，竟然配合整个百人卫进退，同声呼喝咆哮，相当惊人。
    现在就看它在战场应变能力，只要有刚刚展现出来的一半，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
    第三军团是最没有特点的，就像他的军团长埃里克森一样，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特点，怎么看都像最弱的一支。
    想要看一个势力的潜力，当然要看木桶最短的那一块板。
    “如你所愿，泰戈尔军团长、埃里克森军团长，接下来就看你和你们将士们的表现了，不要给永夜丢人。”肖恩对两支军团的最高统帅道。
    按照计划，无论选择哪两支队伍，都会有作为统帅的冠军骑士亲自下场，不光大幅度提升较技的可看性，同样也能保持可控性，毕竟他们收发自如，两人合力，能够瞬息改变场中的局面，控制伤亡。
    即便是这种较技，永夜军领也舍不得损失半个人。
    “是，长官。”泰戈尔、埃里克森齐声应命。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露齿一笑，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至道：“埃里克森将军，听说你们第三军团擅长防守，并且针对我们的第二军团的战兽，研究出了一门针对性战术，我一直充满好奇，等一下可要小心了，我不会留手。”
    都说同行是冤家，在军队中，这种火药味更浓郁。
    尤其是永夜集团军三大军团之间，现在各有特色，相互比较，相互竞技，那更是避免不了的。
    它们的名称虽然分为一二三，纯粹是因为成立的先后顺序而定，与他们自身的战斗力，没有半点关系。
    三大军团中，究竟谁的战斗力最强。
    这个有些无聊的问题，究竟是谁搞出来的，已经不得而知，但是传到三大军团全体士兵耳朵中，那可就较真了。
    相互之间进行竞争、研究各类针对性战术、沙盘推演等等，不一而足。
    肖恩得知之后，不仅没有阻止，反而组织了一场小规模的军演。
    军队中这种竞争攀比，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心智还没完全成熟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冲动冒失，是正常现象。
    这一世，肖恩直接跳过了这个年代，前一世的时候，他可切身体会过。
    话说回来，若是连最基本的争强好胜之心都没有，又算什么军队？
    正所谓堵不如疏，正确的引导他们，形成良性竞技，既能发泄他们旺盛的精力，又能督促他们，不停成长。
    一个人久经能成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他的对手究竟有多强大。
    这句话虽然有几分偏颇，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只有强有力的对手，才能够让他们始终保持活力，更大压榨自己的潜力，研究新的战术。
    当时三大军团抽调人手，进行了一场三方混战，结果第一军团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不过就当时那损兵折将的状况来看，那种胜利并不值得炫耀。
    不过那时三大军团的军团长刚刚就任不久，都还在摸索中，没有形成自己鲜明的军团风格。
    等到基本形成自己风格时，春雷计划也启动了，整个永夜军领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根本没有空闲组织第二次军演。
    第一次军演时，第二军团的风格转变最大，最为吃亏，混了一个垫底。
    而三大军团长中，安迪斯猛虎泰戈尔最是要强，当真是事事都要争第一，肚子中憋了一股子狠劲，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准备拿下一次军演的冠军。
    第二次军演没等来，倒是等来授旗仪式上的百人卫较技。
    虽然与兵团级军演，规模差了两个档次，但是就当作开胃菜，试验一下他们的新战术，也是不错选择。
    “你也要小心，我也会竭尽全力。”公牛埃里克森的回答一如既往，不卑不亢，软中带刺。
    在军事参谋部呆了四五年，将埃里克森的心态养的偏向平和，有一些东西不愿意主动去争，能躲就躲了，多少还有点明哲保身的味道。
    但是有一些东西可以让，但是有一些东西必须争，尤其是关于军团利益和荣誉，这两个绝无退缩可能，因为这不光涉及到他自己，还涉及到跟随自己的数万兄弟（永夜集团军依旧延续旧制，一个主力兵团配备一个附属工兵兵团，才是一个完整整编兵团）。
    相比起拜伦联盟的编制，永夜军领划分的编制更大一些，一个整编百人卫，有二百多号人。
    两个百人卫聚集在校场上，声势并不小。
    这种情况下的较技，再怎么还原战争，也有表演的成分。
    远程攻击、战争器械这一块直接掐去了。
    安迪斯长弓自从被狄克龙活用，出其不意大破菲利普的金驼重骑后，在整个拜伦联盟已经小有名气。
    这玩意的不稳定性和它的破甲能力一样出名，大面积覆盖射击，即便是身着密封式板甲也不敢说百分百安全。
    若是像军演中，全部去掉箭头，换成石灰包头，意义不大，毕竟是小规模冲突。
    战争器械更不用说，永夜军领在这一块的研究，一直是大头，尤其是配合黑火油和黑火药之后，威力更上一个台阶，已经往军国重器方向发展，轻易不得动用。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各有奇招

    故而，一上手便是最激烈的正面对冲。
    无论场面和气氛都瞬间燃爆，但是久经战场的老兵都知道，这种情形下，产生的伤亡反而没有那么大，毕竟都是披甲战士，最差的也是一身鳞甲，双层、三层甲的也不在少数，不刻意往致命要害招呼，只会激起无数火星子。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和公牛埃里克森两名军团长，身着将军重铠，一马当先，找上了对方。
    冠军骑士的杀伤力太大，尤其是这种小规模对垒中，能直接左右战局的，相互拖住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
    在拜伦联盟有一个共识。
    对付冠军骑士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同为冠军骑士出手，要么用人命去填，大量的人命。
    一场战争下来，斩敌上百，对冠军骑士来说，那是稀松平常。
    两人均是以快打快，短短几秒钟，已经交换了十几招。
    冠军骑士并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一说，到了他们这种程度，身体素质都已经突破了正常范畴，不光长项愈强，短板也会被补齐，很难在某一方面形成绝对压制。
    战斗技巧更不用说，在大骑士级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其融入身体本能，现在不过融入更强大的力量和速度。
    当超强反应能力和丰富战斗经验组合到一起，便是神乎其神的预判。
    预判已经是每一个冠军骑士的标配。
    随后两名军团长率领的百人卫才发生正式碰撞。
    “吼！”
    第二军团持旗百人卫的战熊，发出标志性咆哮，就在双方碰撞的瞬间，猛然加速，以可怕的气势扑向第三军团持旗百人卫，比双马战车快上三成不说，同时还有着其所没有的灵动。
    “术法？能够使用术法的野兽？”不光摄政公主微微变色，就连安吉贝娜也坐直了身子。
    “类术法能力，就像奥丁兽人一样的种族天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术法。”肖恩解释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摄政公主的反应。
    异样神色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肖恩捕捉到了，那绝不是第一次见到的那种惊愕。
    虽然仅仅是一个表情，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比如魔兽的出现，绝不是安迪斯山脉一地，顶多这里因为能量反应室的存在，更加严重。
    拜伦联盟地大物博，总会有反常的地方，摄政公主定然已经在其他地方见过类似的返古魔兽。
    反倒是安吉贝娜的反应符合第一次见到返古魔兽的模样，它的出现打破了原有认知。
    收敛心神的摄政公主冲着肖恩意味深长的道：“男爵阁下，我想我们又有了新的可以交流话题，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这方面的情报。”
    肖恩刚刚虽然仅回了一句话，但是其中已经流露了很多东西，值得苏菲丽雅心动的。
    “随时恭候。”肖恩微笑着回应，这正是他想要的。
    永夜军领虽然从成立之初，就广撒鹰眼，到目前为止，永夜军领究竟有多少鹰眼，只有肖恩和雷尔夫清楚。
    但是相对于地大物博的拜伦联盟，永夜军领撒出去的鹰眼，充其量就是撒进湖泊中的一把沙子，真心少的可怜，别说是那些小村落，只怕连那些有名有姓的城镇，都做不到一城一人。
    诸如花语平原，双子半岛，这些与永夜军领不接壤的军领，消息几乎是一片空白。
    而兰斯洛特王室作为拜伦联盟名义首脑，定然会潜心经营这一块，手中掌握的情报不是永夜军领所能比拟的。
    但是不拿出点真材实料，摄政公主显然不会跟肖恩进行情报共享。
    利益联盟，就是这么现实。
    说话间，场中的局势发生了新的变化。
    第三军团持旗百人卫，就像滚滚流动的洪水，在与战熊相碰的瞬间，吐出了十几名手持塔盾的步人甲，组成了密不透风的盾阵。
    不过这个盾阵并没有纯粹性防守，三张三分之二区域重叠在一起的塔盾，主动迎着战熊冲了上来，其他塔盾或是从不同方向拍向战熊，或是拦截战熊身后的第二军团士兵。
    不要小看了这些塔盾的攻击力，近百斤的份量，便是最好的攻击手段，当它们舞动起来，形成惯性，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也不是普通人能玩的转的。
    更别说这些塔盾都是精心设计的，盾面布满粗钝凸起，让其变的更结实同时，也变成了武器，让受力点更集中，杀伤力更强，一旦拍实，就不是单纯骨裂，而是多处断裂。
    塔盾并非永夜集团军的常规装备，显然这是第三军团自己准备的秘密武器，专门对付类似第二军团这种战兽或者骑兵冲击的。
    砰！
    冲撞声振聋发聩。
    战熊厚实的熊掌，结结实实拍在了盾牌上。
    连人带盾狂退了四五步，双臂不受抑制的震颤不休。
    三名正规骑士合力，勉强抗住了对方一击。
    战熊也忍不住咆哮了一声，这是吃痛的咆哮，刚刚那只进攻的熊掌，落点的时候，有点不敢吃力，显然在进攻过程中负伤了，被塔盾阴损的凸起给坑了。
    不过这头经过专门调教战熊也不是好相与的，大屁股一扭，不进反退，横冲直撞的向自己本阵冲去。
    返古不光赋予了它们类术法能力和体型变化，智慧也不同程度的提升，至少眼前这只，已经脱离了安迪斯山脉三傻行列，知道这一次碰上硬茬，寻求队友掩护。
    第三军团持旗百人卫的主防方向在正面，根本没有办法挡住往回跑得战熊，眨眼间双方合兵一处，战熊缩回了第二军团持旗百人卫深处。
    第一回合，不分胜负。
    第二军团的战熊破阵失败。
    第三军团虽然扛住了正面攻击，但是分隔消灭计划失败，三名正规骑士处于半残废，三两分钟没办法恢复战力。
    两三分钟，在平时看起来非常短暂，不经意间就溜走了。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却极其漫长，足够决定很多事情。
    稍作休整，战熊便气势汹汹的再次冲了上来。
    这一次虽然没有了先前那种狂奔带来的加速度，但是它身边却多了一个小队刀盾兵，想要对其展开围攻，已经不可能，反倒它的每一次挥掌、每一次扑冲，都十分可怕。
    没有任何一名塔盾兵敢独自接它的正面攻击。
    在簇拥在它身边的刀盾兵骚扰下，那些塔盾兵也很难做出先前那种协同攻防。
    战熊与刀盾兵的娴熟配合下，塔盾兵节节后退，不过队形始终没有彻底被击散，最开始那一记，让战熊右掌不敢动太大力气，无论是攻击力还是灵活性，都大大折扣。
    不过这只是战场一角。
    另一侧没有战熊配合的第二军团持旗百人卫，正在第三军团持旗百人卫波浪式、连绵不绝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波浪式进攻。
    在永夜集团军并不算秘密，所有百人卫都玩的转，包括碎颅兵团，这套战术当初可是研究出来对付他们的。
    但是像第三军团那样如此专注，将各种配合打磨到极致的却不多，若是从高处俯视，整个百人卫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大漩涡，层层刮过，将敌人刮的支离破碎、
    从局部看，成绩并不显赫，但是纵观大局，却相当惊人。
    眼见局势不对，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狂喝一声，虚晃一刀，转身向战熊奔去，准备配合它破阵。
    公牛埃里克森哪里肯，紧追不舍。
    两人从单打独斗，变成了多方混战。
    其他人对他们的战斗插不上手，但他们却能插上其他人的战斗。
    现在攻防变了模式，不再单纯的攻击对手，同时还要守护身边士兵。
    这种情形，也就是在军演较技中出现。
    真到了战场上，当两名冠军骑士撞一起，根本不会管那些普通士兵的死活，并不是冷血无情，而是这么做，八成会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的战场洞察力相当敏锐，当其与战熊汇合一处，虽然在埃里克森阻拦下没有办法形成压倒性杀伤。
    但是他像一块磐石，阻在第三军团持旗百人卫军阵的核心点上，直接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第三军团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无需埃里克森命令，居中调度的百人卫卫长已经做出了反应，变旋为拍，以小队为单位，交替出击。
    犹如拍岸波浪，连绵不绝。
    数百人，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做出如此精妙配合，震撼人心的同时，又有种赏心悦目，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是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才能做到的。
    若是说第二军团战熊的狂暴冲阵，让摄政公主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的话。
    那么第三军团在军阵上的灵活运用，已经让她感到震撼，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坐直了。
    这种大规模的通力合作。
    摄政公主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包括在天下闻名的断口血骑身上。
    事实上，个体武力越强大，也就越不讲究合作，别说是冠军骑士，到了大骑士水准，都嫌弃普通士兵是拖累，有时候很难抑制住自己的个人英雄主义爆发。
    拜伦联盟最大的敌人奥丁兽人们，更不讲究，冲是一窝蜂，退是簇拥成团。
    哪里像第三军团这样，进退有据，一切显得从容不迫。
    打到最后，埃里克森更是找到了感觉，五名塔盾兵簇拥在他的身边，协同防守，竟然帮他扛住了将近三分之一，来自冠军骑士泰戈尔的攻击。
    这是什么概念？
    当泰戈尔的攻击被抗住的时候，意味着公牛埃里克森无需招架，持续性进攻便可。
    换句话说，埃里克森的攻击频率凭空增加了三分之一。
    不仅将战熊给生生压制住了，还将泰戈尔逼的险环连生。
    五名骑士配合一名冠军骑士，竟然能对一名冠军骑士产生压制局面。
    若是在这之前，有人说给摄政公主听，估计会被当成天方夜谭，但是这种场面现在真实出现了。
    别说摄政公主，就连肖恩也露出了意外神色。
    骑士级塔盾兵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强悍的防守能力，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尤其是配合冠军骑士，竟然产生如此奇妙化学反应。
    这等若是将冠军骑士从防御中解脱出来，只需要进攻，进攻，再进攻。
    这还是对垒冠军骑士，要是换成无人压制的战场上呢，想用人命填死冠军骑士的方法将会大打折扣。
    摄政公主看向肖恩的目光更加微妙，原本以为自己捡了一个金元宝，但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挖掘的越深才发现，这不是一个金元宝，而是一堆金元宝。
    从眼前的情形看，自己依旧低估了对方，这赤裸裸的就是一金矿，而且还是自己独占的富金矿，有种满溢的惊喜感。
    摄政公主收敛心神，微笑着对肖恩道，“两位将军都是一顶一的勇士，不负冠军骑士之名，他们率领的将士，更是各有特色，今天让我们大开眼界，不如到此为止，以平局算如何？”
    相比起以往，摄政公主秀气脸庞上的神情更加柔和三分，这项提议更是无比体贴，显然看出随着双方拼出真火，负伤士兵数量激增，肖恩有些坐卧难耐。
    “殿下提议甚好。”肖恩从善如流，“鸣金收兵。”
    锣响战停，没有半丝拖延，完美诠释了令行禁止。
    根本无需肖恩吩咐，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医疗兵飞速入场，止血的止血，包扎的包扎，一切如此娴熟。
    兵戈相间，哪怕是带有演戏性质的较技，负伤那是稀松平常。
    好在双方都比较克制，并没有真正战场上的补刀，故而虽然伤患不少，却没有出现阵亡。
    医疗兵急救的场景，也让摄政公主看得津津有味，由衷赞叹道：“早就听说男爵阁下对医术颇有见解，更是推出了术法力量与炼金术相结合的新型医术，没想到你们内部已经开始大规模运用，如此专业的战场救护人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想邀请一支这样的军队，前往我的封地担任教官，不知是否有这样的荣幸。”
    摄政公主并非纯粹恭维，若是论到专业性，就连同出一源的安吉贝娜的医疗骑士团，都要差上两筹，毕竟肖恩当初在曼育军领呆的时间并不长，安吉贝娜充其量学了一点皮毛。
    一些现代医术手段，当时根本没有条件，或者需要时间累积的，只讨论了一些理论，没能付诸于行动，比如输血。
    随着永夜军领的人力、财力、物力的大幅度倾斜，通过类比法，筛选类比血型，积累数据库，为输血提供了最基本的安全保证，防止输血输死人。
    其中永夜士兵更是重中之重，他们的身份铭牌现在又多了一项，那就是自己的血型，方便战场昏迷的情况下，医疗兵对其输血急救。

 第二百四十四章 楼船

    “殿下有需，自无不可。”肖恩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只是教廷十分排斥这种新医术，到时候不会给殿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当初在曼育军领，圣以太教廷对新医术强势排斥，给肖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逼迫的他不得不托庇在女巫密会名下。
    即便是现在，安吉贝娜名下的医院和医院骑士团已经在曼育军领遍地开花，圣以太教廷对这种新医术的态度，依旧没有改观。
    甚至鼓动恐吓自己的教徒，说使用这种医术医治，是一种亵渎，将会受到真理之神的唾弃，若是接受其他人的输血，那更是一种堕落，让自己的灵魂变得不洁，死后灵魂将会被拒之天堂之外，或者打入灵魂墙中自我救赎，或者永世受游荡之苦。
    这造成了很多信奉圣以太教廷的领民，哪怕医院就离自己一步之遥，免费救治，他们宁死不受。
    在曼育军领，安吉贝娜的名声呈现两极分化。
    一种是那些非教廷教徒，曾经得到医院骑士团的帮助或者医院救治，或者在雅各布江复流时，被强行迁走的领民。
    他们是安吉贝娜的坚定拥护者，认为她是预言之女，圣女，这个圣女可不是圣以太教廷的圣女，而是菲斯翠丝女神的圣女。
    在阿沙恩，虽然圣以太教廷一家独大，并且尊崇真理之神是唯一的真神。
    但是各种各样的信仰从来不缺乏，远在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信奉的兽神奥丁就不多说了。
    其他诸如火神、水神、山神之类的，多不胜数，甚至一些强悍的兽类，也容易被尊崇为神灵，安迪斯人对山神便情有独钟，肯塔纳野蛮人则信封自己死去的强大长者，名为祖灵。
    菲斯翠丝女神在众多流传神中，比较古老的那种，据说源自于精灵时代，因为众多传说版本中，她多数以貌美的精灵女士形象出现。
    不过这只是她的一面，有时候她还会化身成少女或者老妇，传说中，她主要庇护妇女、儿童，同时也是繁衍的象征，故而她又被尊称为生命女神或者守护女神。
    她比较温和的教义和寓意，让她在众多妇女中，很有市场，毕竟在这个医疗环境糟糕的年代，生育从来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每一次都在鬼门关外打转，一旦出问题，那就不是一条性命的问题，而是两条以上。
    所以这么多年，生命女神的信仰虽然不是那么火爆，却渊源流传，只要生命的传承不断，她的信仰也不会轻易断掉。
    安吉贝娜大肆开办的医院，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契合生命女神菲斯翠丝的教义，产生这样的误会，并不奇怪。
    安吉贝娜采取的态度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么做既能沾生命女神的光，吸引一部分她的教徒，也不引来圣以太教廷的全面打压。
    即便是这样，在教廷教徒中，安吉贝娜依旧落得一个妖女，拥有异教徒、亵渎者等一系列称呼。
    不光那些狂信徒上门闹事的事件屡见不鲜，安吉贝娜自己遇到的各类刺杀，已经不下于十次，全是那些狂信徒干的。
    至于这些狂信徒的疯狂行为，是自发的，还是圣以太教廷内部人员蛊惑，那就不得而知。
    对于安吉贝娜发去的谴责，圣以太教廷一律拒不承认。
    要不是这里是曼育军领，要不是安吉贝娜是一名实权女伯爵，圣以太教廷早就派出自己的审判队伍圣以太之剑对其神圣审判了。
    在曼育军领这种势力稍显单薄的地区，圣以太教廷都这种态度，更别说是摄政公主所在的封地，是他们的主教区，上手便大量医疗兵入驻，这岂不是捅马蜂窝？
    “当初你在索罗的事情，我听说了，那些家伙这些年伸的手越来越长，不好生生的服侍他们的神灵，各方各面都想插上一手，更是见不得任何新鲜事物，动不动的就给人套上一层亵渎、不洁名头，究竟是谁给予他们这么大的权利？他们这是典型的借神名行王权。”
    说起教廷，摄政公主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双方的矛盾，早在清算教廷名下土地的事情，就彻底激化，现在想看她下台的，圣以太教廷绝对排在首位。
    “尤其是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教廷这种霸道不讲理的做法，无疑是在与万民为敌，早晚有一点，他们会为阻碍新医术的传播而名声扫地，即便是没有你的医疗兵，我也准备与安吉贝娜展开合作，在我的城镇中兴建医院。”
    摄政公主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敢这么说，就算没有亲自前往安吉贝娜的医院实地考察过，估计也派人进行过评估，发现新医术中蕴藏的价值。
    那些圣以太教廷的教士们，妄自尊大，对这种新医术救死扶伤率，视而不见，一味的强行阻碍它的推广，这是给自己挖坑。
    他们能够愚弄教徒一时，却愚弄不了他们一世，当他们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后，当初信仰有多坚定，仇恨就有多深沉。
    “既然如此，算我们一份，我可以支援殿下一个百人卫的医疗队，并且由最专业人士带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肖恩自然没有拒绝得道理。
    反正即便是真挑起了圣以太教廷的怒火，也是摄政公主这个高个子在前面顶着，对他们永夜军领的影响着实不大，他们总不能跑到安迪斯大山中来咬他吧。
    更何况，肖恩非常清楚开办医院带来的好处。
    并不是利益，这年头普通领民身上得油水真的很少很少，安吉贝娜开办的医院都属于半公益性质的，对一些赤贫状态的领民，都是送医送药的，反倒是对那些勋爵贵族们不怎么客气。
    那些勋爵贵族不仅不会为此生气，相反认为理所当然的，不收他钱，还以为不认真为他治病，将他们与那些低贱领民混为一谈。
    只能说这个社会和这些人的心态都是畸形病态的。
    真正从上面收获的，还是那些无形的名声，有利于安迪斯人洗白。
    肖恩对待新医术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变，他不介意任何人的学习和推广，与所谓的造福万民伟大思想无关，单纯是想借助更多的人力物力，推进这个世界的医学进程发展。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终其一生都没病没灾不是。
    就像瘟疫是埃里克森挥之不去的心魔一样，前世癌症的折磨，同样也是肖恩心中最灰暗的记忆，在这一方面总会情不自禁的投注更多的精力和关注，以防万一。
    双方是郎有情妾有意，蜜里调油，很多事情简单很多。
    很快又达成了一系列新的共识和协议。
    永夜军领支援摄政公主一个百人卫的医疗团队，由医疗研究基地的副院长查尔斯亲自带队。
    作为交换，三方合资开办的医院中，永夜军领多得一股，算是技术入股。
    摄政公主派遣一支交流使团常驻永夜军领，进行政治、军事、情报、民生等多方面的交流，使团首领正是与永夜军领打过好几次交道的红蔷薇阿米莉亚。
    随后摄政公主乘坐自己的座驾蔷薇号顺流而下，汇合封地中的商队，浩浩荡荡的直奔王都瓦莱丝塔，由她亲自坐镇，沿途一些领地的商贸大门，更容易敲开。
    一路上，根本不需她屈尊去见那些当地领主，那些勋爵贵族听说摄政公主到了，挤破头皮主动往前面贴。
    摄政公主随行的商船，进行一下贸易补给，那就顺理成章了。
    一旦开了先河，就刹不住车了。
    商船上，装的结结实实全是好东西，很多东西，宫廷出身的苏菲丽雅都无法拒绝，更别说是那些地方贵族。
    成品药材、陶瓷琉璃、蜂蜜、水果罐头、香料、调味品、风干野味、皮毛木材等等，诸多商品中，总有他们需要的。
    等从中尝到甜头了，下一次就不是商船主动要来，而是他们请商船入驻。
    蔷薇号则是永夜军领送给摄政公主的礼物——楼船。
    毫无疑问，这种船无论名字还是造型，肖恩在其中起了不小作用。
    肖恩当然不会造船，前世他是不折不扣的北方旱鸭子，连游泳都没学会，怎么可能会造船。
    只是因为一部三国演义，让楼船的名头，家喻户晓，肖恩也是其中之一，出于好奇心，少不得要翻翻度娘之类的，各种图片数据没少看。
    在他手中，这些图片数据，一文不值，充其量就是充实大脑。
    但是到了那些专业人士手中，便是无价之宝。
    有时候限制那些工匠能力发挥的，是他们贫瘠的想象力，有了努力方向，一切将会变的简单很多。
    其中摄政公主在里面也是出力的，高价挖来了十二名造船工匠，其中两名出身康芒斯家族的家族造船厂，一名出身自女巫密会的造船厂。
    也不知道摄政公主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这年头工匠的地位并不高，多数属于家族私有财产，尤其是那些技艺高超的大师级，更是近乎被囚禁。
    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无论是偷渡，还是利益交换，难度都相当大。
    不过他们的价值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他们以前造的都是海船，但是一法通百法通，改造平地江船的，也并不是太难，再加上当初永夜军领就从四水城笼络了无数当地造船工匠，两下结合，更容易了很多。
    楼船竟然被他们生生用材料堆了出来，蔷薇号便是他们的杰作之一。
    蔷薇号称不上楼船的巅峰杰作，它只有三层，长宽也不甚理想，充其量介于中型与大型战船之间，拥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但是就雅各布江上目前局势来说，它就是横行无忌的巨无霸，三两年内，能够与其争锋的，只有它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所过之处，吸睛无数，着实为摄政公主赚足了脸面。
    到目前为止，永夜军领造船厂一共建造出了五艘同型号楼船。
    一艘作为谢礼，赠送给了摄政公主，一艘半卖半送给了另一位盟友安吉贝娜作为旗舰，震慑曼育军领区域内的江面。
    另三艘全部掌握在永夜军领手中。
    一艘名为磐石号常驻水位已经降下来的安迪斯内陆湖，一艘名为双子号常驻双子城，最后一艘探索者号则在双子城至摄政公主封地游弋，为沿途商船保驾护航。
    三方议会中，商定的永夜军领将会协助安吉贝娜获得曼育军领区域雅各布江沿线控制权，便调动了双子号和探索者号，它们不仅能从江面上提供远程火力掩护，运兵量那也是相当惊人。
    单艘一次性运送八百名步兵，对它们来说十分容易。
    有纤绳、橹、帆和楫，顺流日行四百公里，逆流日行二百公里。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行军速度，何止恐怖，简直就是神出鬼没，帕特莱姆被打的找不着北，实属正常，短时间内，没有与他们争的可能。
    还是那句话，这是战略层面上的辗压。
    临行之前，摄政公主曾经与肖恩对魔兽的事情秉烛长谈，交换了手头上的情报和秘辛。
    就像肖恩猜测的那样，野兽返古并非安迪斯山脉特有事件，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事情，甚至还要在安迪斯山脉之前。
    兰斯洛特王室记载中，最早一例，可以逆推到三十年前。
    不过时间跨度太长，当时又没人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发现了一点异常，记录了下来，并没有深入调查，准确度很难说。
    从那以后，陆陆续续的涌现了多起类似事件，方才引起了兰斯洛特王室的重视，专门派出骑士前去调查。
    纵观王室记录来看，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事情的发生频率越来越高，高到兰斯洛特王室也不得不成立类似巡山护卫队的机构，四处捕杀那些出问题了的野兽。
    不过像永夜军领那样大规模涌现，差点酿成祸端，倒是没有先例。
    这是能量反应室引起的个例。
    兰斯洛特王室的研究结果得出来的结论，与永夜军领的惊人一致。
    这些魔兽是在术法力量的刺激下发生的返古。
    推论也相同，天地间的术法力量正在变得越来越浓郁。
    随着天地环境的改变，像野兽返古成魔兽，从而导致失控的事情，只会越变越多。
    至于究竟为何发生这种情形，兰斯洛特王室也没有办法给出合理解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后续影响(为舵主红茗楼阁加

    总体来说，这次情报交流，双方都有不小的收获。
    摄政公主帮助肖恩拓宽了视角，更准确的定位返古这次事件，更加坚定肖恩准备加大这方面投入的心，并准备加快永夜军领的成长步伐，因为从种种迹象表明，天地大环境正在发生变化。
    事实上，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大胆猜测，不敢说出口——末法时代已经结束，这个世界正在重回当年古安迪斯帝国术法时代，当年消失的术法力量又重新回来了。
    至于术法力量的总量重新变多了，还是沉寂的术法力量又变的活跃了，这个就不得而知，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其中说不得又得涉及到术法力量本质问题，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到现在肖恩充其量也就是窥到了一点皮毛，着实不敢像最初那样胆大包天的妄自猜测。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知道的越多，敬畏之心反而越重。
    这种无形无质，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力量，正在将这个世界变的与前世越来越不一样。
    话又说回来了，自己前世看到的世界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又怎么确定前世就一定不存在术法力量？
    或者前世处于更严重的末法时代，术法力量存在于一种当时人类检测手段检测不到的层面呢？
    前世人类文明水准，只是相对而言，距离巅峰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每年都有无数新的物质被检测出来，新的物种被发现，又怎么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已经了解了世界的本质？
    很多当时尊崇的理论，不过是无数验证试验之后的大胆推论。
    这样的推论放在局部是正确的，若是放在一个更大环境中，却是荒谬无比的。
    每次考虑这个问题，肖恩都感觉自己变的不正常，每次都得紧急刹车，因为这些问题，很多虚无缥缈，凭他的能力和现在的检测手段，根本无能为力。
    想多了，只会将自己逼疯，于事无补。
    故而只能采取现有的知识体系进行分析，即便是放在大环境中是错误的，放在局部也有可能是对的不是。
    不管原因如何，在这之前，让自己的势力变的足够强大，到时候受灾冲击力更强。
    还是那句话，对小国来说的灭顶灾难，到了那些大国那里，不过是地区灾难，至于凭借个人能力救世的事情，只存在传说故事中。
    摄政公主从肖恩这里学习到的是一种全新对待态度。
    以前兰斯洛特王室对那些引发骚扰的魔兽，采取的是最简单最粗暴的灭杀。
    现在看来，有些暴殄天物。
    第二军团持旗百人卫的战熊表现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先前演练，它是受到了第三军团的针对性对待，然后又被埃里克森将军配合军阵，强行压制住了，没能爆发出自己最强杀伤力。
    饶是如此，它一上手，便让三名骑士级塔盾兵暂时失去了战斗力，随后更是在冠军骑士狂风暴雨般进攻中屹立不倒。
    哪怕是因为埃里克森没有下死手，旁边有泰戈尔解围救助等多方面原因，但也充分的说明了它顽强的战场生存能力。
    冠军骑士终归少数，而这种战兽的数量，从永夜军领目前的态度来看，估计并不是稀罕存在。
    一旦没有能抗住它一击的存在，敌人的阵型将会被瞬间撕裂，而跟在它身后的士兵，会源源不断冲进去，从而达到破口目的。
    在这一方面的能力，甚至比大骑士还要强悍。
    但是培养它们的难度，无疑要比大骑士简单很多。
    至于研究魔兽延伸出来的天赋组织、术法回路和附魔装备，自然不在这次情报交换范畴之内。
    摄政公主付出的代价，远远不到让永夜军领将这些东西也共享的程度。
    话说回来，摄政公主也不见得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报都托底，说不准对方手中也有类似的研究。
    肖恩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人，尤其是这种老牌势力，盘根错节，谁知道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究竟有多大，毕竟岁月会沉淀出很多东西来。
    利益联盟本就如此，任何东西都需等价交换。
    双子城的授旗仪式虽然结束了，但是其产生的后续影响，正在永夜军领内部发酵，各种流言蜚语，在大街小巷流传。
    “你是不知道，将军发表演讲的时候，那种氛围究竟有多严肃，风停止了呼啸，鸟雀停止了鸣叫，在场没有一个敢粗呼吸的，只为了更清楚的倾听将军的演讲，别提那个时候的演讲有多震撼人心，多有气势，我最喜欢后面几句，我们发展武力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守卫，守卫我们的家园，不被强盗窥视和掠夺，守卫我们的领民，不被强迫和欺压，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声，每一次说起来，都让我热血沸腾。”
    “用最简朴的语言，描述出最振奋人心的事实，当然会让人神往，可惜当初没能亲自参与其中。”
    “你们有一点搞错了，咱们现在不应该继续称呼将军，而应该成为领主大人或者男爵大人，我觉得领主大人更为贴切，也更彰显将军的地位，那位公主殿下实在太小家子气了，咱们永夜并不比他们任何一座军领要小，与那些大公平起平坐，最起码也是大公才是对，一个男爵，亏她拿的出手。”
    “这你就不懂了吧，拜伦的大公，从来都不是王室册封的，他们都是继承的，那位公主最大权限，也不过是册封侯爵，你想想，若是大公的位子真是王室册封的，曼育那边还用得着打来打去？摄政公主殿下支持的菲利普子爵早就成为正牌大公了，还用得着召开什么四方会议？”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不册封侯爵？偏偏要给个男爵？反正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咱们永夜又没有贪图她的半点领地。”
    “你把事情想太简单了，册封勋爵，尤其是高级爵位，绝不是摄政公主张张嘴的事情，不仅要有相匹配的功劳，还需要在王都登记造册，并且举行浩大的册封仪式，在众多贵族见证下，宣誓效忠，否则将会不会得到其他贵族承认的，最明显代表就是帕特莱姆和安吉贝娜，大部分贵族并不承认他们大公和女伯爵的名头。”
    “还有，谁说咱们领主大人没有封地，在公主封地咱们领主大人是有一座小镇作为封地的实权男爵。”
    “啊？竟然真的有封地？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没听说过很正常，毕竟只是用来做戏的，城镇直径不过十公里，总人口只有数千，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值得领主大人他们大说特说？不过是册封过程中的附属必需品，还不知道在哪个穷乡僻壤，就算再详细的地图，都找不到它的存在。”
    “这个倒是也，咱们安迪斯大山随便出一个山头，都会比这里更加辽阔，嘿嘿，过来过来，给你们看看好东西。”
    “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哇，这就是白山黑水徽章？好漂亮，给我摸摸！”
    “给你们看看就不错了，还想摸，没门。”
    “不对，你从哪里搞到的？这可是违法的，你作为民兵队长，这是知法犯法。”
    “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授旗授徽的，可不光那些正规军，还有我们这些民兵，我们叫那个什么来着，执法人员，没错，执法人员，都有属于自己的军旗和徽章。”
    “真的假的？还执法人员？不会猫尿喝多了，又在胡吹吧！”
    “你才胡吹呢！老子已经一周滴酒不沾了，看到这个民字没有，就是我们的象征，以后不要拿民兵不当兵，据说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正式成立属于自己的部门，叫警卫监察部，简称警察，到时候将会调归军事监察院统属。”
    “你不给我看看，我才不信你说的呢！”
    “爱信不信，老子才不上你的当，从现在开始，这个将会是我吃饭的家伙，要求形影不离，一旦丢失，将会被问责的，看好了，这是我的编号是t10086，民兵t10086，有任何困难请找我，不跟你们扯了，我要巡逻去了，还有，警告你们一句，议论可以，但是不要太过，尤其是一些侮辱摄政公主的行为，有好几个酒鬼，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上面盯的很紧，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否则兄弟也帮不了你们。”
    “老哥放心好了，兄弟们不是那种没数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有那些傻子才会放着好生生的日子不过，自己找不自在。”
    “你们心中有数就成，还有平时多留意一点，咱们永夜现在也算是出大名了，各路妖魔鬼怪都盯上咱们了，咱们寨堡后面的歪头峰能钻进大山，这段时间逮住了不少奸细，都是顶着安迪斯人的生面孔，其中有几个是鬼奴重操旧业，大家要是发现了可疑面孔，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小心安全，这次摸进来的都是硬点子，我们民兵自卫队都折损好几个了。”
    “鬼奴？！这些见鬼的家伙还没有死绝？还真跟蟑螂一个德行，放心好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堡长天天开会强调这个，我们可不是以前的山民，没有那么好糊弄。”
    “自己警醒着点，最近出入都不要单独行动。”
    “晓得了。”
    授旗仪式结束后，永夜军领内部，又举行了一系列的，大大小小的授旗仪式。
    在某种程度上讲，仪式感有多隆重，带来的荣誉归属感便有多强。
    人性劣根，若是充分利用，也能变成助力。
    一连串的动作，着实让那些士兵兴奋得不得了，将刚刚分配下去的军徽，擦了又擦，佩戴在胸前，昂首阔步的走在街道上，似乎瞬间成为视线的焦点。
    除了正规军，像财务部、行政院、军事监察院、民兵自卫队、巡山护卫队等等，这些属于官方的执法人员，也各自拥有了自己的军徽军章，用作识别标牌。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民兵自卫队。
    民兵自卫队是永夜军领最近两年才正式定名的地方性武装，随着领地的高速发展，控制面积越来越多，拥有城镇寨堡越来越多，管控难度也就越来越高。
    有句话说的好，人一过百，形形色色。
    永夜军领当初收拢山民，不可能因为某人身上拥有一点缺点就将其拒之门外。
    毕竟人无完人，就算再善良的人，身上也有劣根，只是大小不同。
    偷盗、杀人、抢劫、打架、斗殴……
    这些犯罪活动，在永夜军领中，现在半点都不缺，有些无法适应永夜军领相对约束生活的，甚至流蹿回大山中，占山为王，骚扰周边寨堡。
    不要将永夜领民想的有多聪明，尤其是刚刚收编的那些山民，不愿意正眼看世界，妄自尊大的比比皆是。
    为了这些小毛贼，永夜军领总不能每次都调用正规军，先不说能力对不对口，方不方便，若是真这么做，正规军就算是再多三倍，也疲于奔命。
    故而在永夜集团军成立第三军团之际，同时也派遣人手前往各城镇、寨堡，协助他们选拔村中青壮，组成民兵自卫队，主要就是处理这些地方性的鸡零狗碎的琐事。
    若是进入战时，他们还能够作为正规军的一个补充，随时可以进行征调。
    事实上，民兵自卫队在各城寨已经拥有稚形，那些村长、堡长便于管理，说不得要收拢一些身强力壮的，为自己装声势。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武力震慑，那些山民还真不一定听他们的，哪怕他们是永夜集团军任命的。
    现在永夜军领不过是将他们纳入管控范围，将一切变的更规范化。
    以后纳入更规范化的管理系统也是必然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整个领地的稳定发展。
    出人意料的是，民兵自卫队成立第二年，便立下了奇功，在雅各布江复流之后，累计抓获各种哨探近百人，其中有二十二名是重操旧业的鬼奴。
    这些哨探都是历尽千辛万苦，避开双子城这个主入口，从其他方向避开人群、翻山越岭渗透进永夜军领的。
    安迪斯山脉固然有天险，却还没有险到完全无法通过，任何事情都难不倒有心人，无非是难走一些，需要多绕一些路，也更加危险一些。
    为此永夜军领也在一些太容易通行的地段，修建了关卡哨所，多达百计，即便是这样，也不敢说将所有的通道完全封锁了，毕竟边境太过漫长，足有四百多公里。
    但是这些哨探鬼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刚刚进入大山，与第一个寨堡接触，便被人揪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不管地带

    这与永夜军领的管理制度密不可分。
    由于整个领地都是他们层层收编，一手建立起来的，无论是驻地还是人口，都非常有规划性。
    虽然没有做到每个居民拥有自己身份编号的程度，还是分辖区、分村堡归属的。
    当一个在外面游荡的人，连自己辖区和村堡都报不出来的时候，这人八成有问题，再稍微盘问一下，基本上就要露底。
    毕竟外界对永夜军领过去七八年发生的事情，基本不了解，什么城堡联盟、什么人员分流，那是一概不知，根本无法圆自己身份的问题。
    被扣起来审查，在永夜军领是符合法律程序的。
    误抓率几乎为零。
    这与民兵自卫队的警觉性同样密不可分，毕竟再完整得政策，也得有人员执行到位才成，否则就是无用空壳子。
    经审讯，这些被俘虏的哨探鬼奴，来历五花八门，基本上各个势力都囊括了，包括永夜军领的盟友摄政公主和安吉贝娜女伯爵。
    至于这些哨探鬼奴交代的究竟是真的，还是胡乱攀咬，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在他们交代完后的数日，便被秘密处决了，连当初的审讯档案，也全部被尽数销毁，就当没这件事情发生，从没有这个人出现。
    剩下的命运就比较悲惨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反复审讯，当他们接受这项任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未来会面对的。
    其中以卡尔特军领的金斯利家族派出的哨探数量最多，鬼奴更全是他们派出来的。
    鬼奴这种特殊职业，随着永夜军领的崛起，一度销声匿迹。
    不过他们并没有消失，只是像老鼠一样躲进了阴暗角落，一旦有新雇主出现，他们便会像闻到腐臭味的苍蝇，主动涌出来。
    尤其是这一次，并不是金斯利家族主动找上了鬼奴，而是鬼奴主动找上了对方。
    倒不是这些鬼奴拥有那么远的政治目光，知道金斯利家族有可能与永夜军领将会在绝望沼泽起冲突。
    别说是他们，就连金斯利家族的当代大公巴克，也不得见的看得那么长远。
    纯粹是金斯利家族豪富之名冠绝天下，而他们对奴隶的需求量最大，以后他们对永夜军领动兵的可能性更大。
    金斯利家族当初也就是养的一记闲棋，哪里想到永夜军领竟然在短短几年时间坐大到现在程度。
    巴克大公即便是不认为永夜军领将会是他们在绝望沼泽最大竞争对手，但出于谨慎，还是将能发动的势力全部发动了起来，包括被他们遗忘在脑后，在矿井中快要熬死的鬼奴们。
    鬼奴在没有启用之前，他们还是一群奴隶，别指望金斯利家族对他们另眼相看，顶多压榨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这些鬼奴对安迪斯山脉的了解停留在十年前，仅凭一张安迪斯人的面孔，委实提供不了多少掩护，相反还招来更多仇恨。
    一些深埋在骨子中的东西，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泯，反而变的更加深沉。
    那些被抓住的鬼奴便是最好证明，等到永夜军领的专业人士赶到时，八成都被打了个半死，有几名没多久就不治身亡。
    永夜军领还没有办法追究责任，除了领民协助捉奸细哨探是一件好事，不能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还因为法不责众。
    参与殴打鬼奴的不是一个两个人，曾经受过他们直接或者间接祸害的，多数会忍不住出手。
    金斯利家族的行为变相的证明了一点，他们对绝望沼泽的重视，超出想象。
    事实上，金斯利家族进军绝望沼泽的决心，体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对卡尔特军领与绝望沼泽边境线上，那些三不管城市的收编。
    巴克大公的密使们带来的不光是特赦令和金银珠宝，还有腥风血雨的杀戮。
    格奇城。
    三不管地带最大的城市，卡特尔丘陵与绝望沼泽沿线的十几个三不管城镇，隐隐以其为首，常驻人口多达五万，并不比一般郡县级城市差。
    它能够发展起来，原因有很多。
    地理因素自然是必不可少得，其半山半水。
    背靠着卡特尔军领的丘陵余脉，正面便是水陆连环的绝望沼泽，不过这里地势比较高，被淹没的只是山谷，那些山头还冒在水面上，便形成了一座座屹立在绝望沼泽中的岛屿。
    这地形就不用说了，易守难攻，只要守住一面，敌人就很难进来。
    靠着的那座山，更是一座铁矿山，而且还是富矿，随便拿着铁锹砸两下，都能砸一块含铁量不低的铁矿石出来。
    即便是在矿藏富裕的卡特尔军领，这样的富矿也不多见。
    可以想象，当年为了争夺这里，究竟上演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金斯利家族和鳄族在这里差点将自己的脑浆打出来，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染过。
    鳄族是绝望沼泽的原住民，也是古安迪斯帝国在江南平原的遗民。
    绝望沼泽只是没有被拜伦联盟征服，不代表这里没有人居住。
    都说蟑螂的生命力顽强，人类的适应能力也差不多了多少。
    只要生存环境没有极端到一定程度，他们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就像肯塔纳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
    绝望沼泽环境险恶、生存条件恶劣，但是相比起肯塔纳冰原可就差远了，尤其是物产这一方面，相当丰富。
    毕竟这里温度适宜、雨水众多。
    当年江南平原变成绝望沼泽的时候，大部分居民搬迁走了，也有一部分留了下来，慢慢的适应了新的环境，就像安迪斯大山中的山民，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已经遗忘了古安迪斯帝国，形成了新的名字和文化传承——鳄族。
    他们的名字来历很简单，他们以圈养鳄鱼和蟒蛇而著称。
    在他们村落中，鳄鱼和蟒蛇就像安迪斯人的猫狗一样普遍。
    尤其是鳄鱼已经被他们驯化的如同猎犬，不仅能看家护院，还能狩猎战斗。
    在绝望沼泽这种复杂的环境中，战鳄确实能够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
    经过数十年的斗争，格奇城的统治权，最终落到了金斯利家族的手中。
    就像当初的安迪斯人一样，由于地广人稀，相互之间联系不紧密，自始至终没有完整的统一，时间一长，后继乏力，没有办法跟财大气粗的金斯利家族争。
    不过金斯利家族对这里的统治仅仅维持不足十年，便被这里的矿奴联合地方帮派和鳄族掀翻。
    当时金斯利家族陷入权利更迭的漩涡，根本没空理会这里，等到新大公上位，抽出精力来的时候。
    不光格奇城被他们打造成了铁桶，就连周边的其他城镇，也被他们的挑唆支持下，纷纷自立，成为名副其实的流亡者天堂。
    金斯利家族不是没有派大军清剿，但是地理环境太过复杂，又多数与当地土著鳄族勾结在一起。
    大军出动，能守就守，实在守不住，就缩进绝望沼泽中。
    大军一撤，他们便会卷土重来。
    反复折腾几回，金斯利家族便放弃了。
    就算金斯利家族再厚家底，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总不能为了这么几块地，派大军常驻吧？
    这将会造成军领内部空虚，一旦那些矿奴生事，会撼动金斯利家族的统治根基。
    最终只能选择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格奇城现在依旧维持着当初的统治模式，矿工工会、帮会和鳄族三股势力共治。
    不过这三者，无论哪一家都是对外的总称呼罢了，矿工工会内部还要分成自由党和统一党呢，更别说组成更加复杂的帮会和鳄族，内部又分为四五股势力，当真是鱼龙混杂，互相之间勾心斗角、聚众斗殴那是家常便饭。
    好在斗归斗，双方都比较克制忍耐，按照自己立下的规矩斗，没有轻易掀桌子的。
    巴克大公密使的到来，让这里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当真是风雨欲来。
    格奇城。
    猪和哨声旅馆。
    这个旅馆成立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五年不到。
    但却是格奇城名气、规模最大的旅馆，一天二十五小时，有二十个小时处于人声鼎沸的忙碌状态。
    它能够以如此快的速度崛起，不仅因为旅馆主人手眼通天，与三大势力均保持着密切往来，处事圆滑，谁也不得罪外。
    还因为这里的饭菜酒水的口感和花样，确实没话说。
    在这里吃过饭，基本上就不愿意去第二家了。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当开饭的哨声响起，所有人都会变成猪猡，应声而来。
    很多饕餮食客，对于这种调侃并不放在心上，相反引以为豪。
    不过外人看到的仅仅是旅馆的一面，它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永夜军领鹰眼特勤科设在绝望沼泽的老巢。
    不是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不想保持低调，而是在这个时代，低调的频繁接触，反而更加惹人注目。
    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人为的制造人流，鹰眼们混入其中，便不那么惹眼了。
    而众多职业中，没有什么比酒馆旅馆更合适了。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
    这个无论在哪里都需要，而美食的杀伤力更是通用的。
    在人声鼎沸的酒客食客中，一名略显单薄的年轻人，将自己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转悠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一转身便进入了一间秘密通道。
    从墙壁上拿了一件宽大黑袍套在自己身上，将面孔遮盖了起来，拿起了旁边的油灯，轻车熟路的在暗道中穿行数十步，在一扇窄门前停住了脚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
    一双眼睛在窥视窗中一闪即逝，门后传来低沉询问：“暗号。”
    “今日有雨。”年轻人的声音浑浊沙哑，一听便知道，那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假音。
    厚重包铁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名与年轻人相同打扮的黑袍人立在门后，无法目测身形和面容，只有一双同样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年轻人并没有立刻进门，本能的飞快扫了一眼，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方才不紧不慢的进入其中，整个人崩的如同狩猎的猎豹。
    警觉是一名鹰眼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些没有验明身份的自己人。
    不大的地下室中，连同开门的那位，已经聚集了七个人，打扮都如出一辙，都是一身黑袍，全都寂静无声的坐在各个角落。
    这么做并非鹰眼特勤科的常规模式，纯粹格奇城因地制宜，做出的折中手段。
    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一般采取单线联系，这种大规模聚会，绝无仅有，因为这么做，很容易被人盯上，然后一窝端。
    但是格奇城势力纵横交错，光是排的上名号的势力就有七八个，信息交错，想要利益最大化，相互之间的交流是必须的。
    哪怕是鹰眼特勤科已经一扩再扩，鹰眼更是每年都在招，但是天南地北的撒出去，一个城镇一个都做不到。
    格奇城能够聚集这么多鹰眼，已经充分证明了永夜军领对绝望沼泽战略部署的重视。
    而且信息这个东西，过手的人越少越安全。
    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身份隐秘同时，又进行全面信息交流。
    然后便出现了现在的模式。
    这么做的坏处是，容易给那些有心人提供可乘之机，趁机混入其中。
    性子谨慎的鹰眼们，自然研究出了一套相对严谨的验证手段，远远不是对一句暗号那么简单，随后的手续有五道之多，有一道出错，都会被立马拿下。
    刚刚进门的年轻人顺利走完流程，同时也确定了在场其他人的身份后，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形和神经多少有点缓和。
    这种大规模密会，总是让人又爱又恨。
    在这里固然能够获更全面信息和指令，有利于自己工作的顺利开展。
    但是每一次又将自己的生命悬在细线上，稍微不慎，将自己搭进去不说，还连累自己的兄弟，导致全盘计划受损。
    现在他们更加深切的感受到，当初教官们所说的，随着老家的发展壮大，他们的处境将会变的越来越艰难的含义。
    当初老家名不见转，他们顶多是因为安迪斯人的面孔受到歧视，根本就不会往谍报这方面想，他们的渗透混入不要太容易。
    现在随着老家名声鹊起，其他人看向他们这些外来者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他们这些已经扎下根来的，感受都如此清晰，更别说新鹰眼顶着一张生面孔执行任务的困难程度。
    每次想到这个，就不得不佩服将军阁下的高瞻远瞩，这么多年就开始着手布局下子，事事领先别人数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鹰眼集会

    “人员到齐了，我们正式开始吧。”最里面的一名黑袍人道。
    “人员到齐了？六号呢？”最后进来的那名年轻人，语气中有着浓浓的疑惑。
    “六号已经殉职了。”最先开口的那名黑袍人回答道。
    “殉职？怎么回事？这里还安不安全？明知道六号殉职，为何还要召开密会？”
    这个消息引起了一阵骚动，显然不仅是这名年轻人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其他人原先也不清楚。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六号虽然不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身份，但是一旦情报泄露，他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更何况集会地点，对方都清楚。
    “放心，六号并非身份暴露殉职，而是在帮派斗争中，被对方放暗箭，暗杀死的。”最先开口的黑袍人解释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六号在格奇城明面上的身份呼之欲，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鹰眼因为双重身份的关系，承担的风险也是双重的，不仅身份暴露，有被人追杀的风险，还要承担掩护身份所带来的风险，有时候为了更方便获取更多情报，他们必须比其他人更努力的往上爬。
    密会室中一阵沉寂，似乎在为自己同伴的死而悲痛。
    数分钟后，方才有人用一种虔诚的祈祷语气道：“愿山神指引他，魂归故里。”
    “愿山神指引他，魂归故里。”其他人纷纷附和了一句。
    鹰眼中鲜少有信奉神灵的，就算有信仰，那也是对自己领地和将军的信仰，这一句算是所有鹰眼共同的心灵依托。
    从加入鹰眼的那天开始，他们便知道自己能活着回到大山的几率很低，死后遗体能运回大山安葬的，更是微乎其微，只能寄期望，自己的灵魂能回到自己为之奋斗和守护的家乡。
    这种压抑的气氛，仅仅持续了一会。
    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已经经历了无数生死，不敢说看的很淡，至少已经学会如何调节自己的心情，不被左右。
    “进入正题之前，我先向诸位传达几个来自老家的好消息，虽然这些消息，诸位或多或少已经有所耳闻，但还是由我来通知一下大家，显得更加正式一些。”
    话说的依旧是最先开口的黑袍人，从密会室的座位摆放来看，若是所有人都用号码代替的话，他应该就是一号。
    “将军大人，已经正式向拜伦联盟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公主宣誓效忠，被册封为男爵，老家也正式改名为永夜军领，从此以后，咱们便是拜伦联盟的一份子了，无论干什么都可以名言正顺。”
    “将军的这一招确实高明，一个口头效忠换取未来无限可能，估计为以后入主拜伦联盟做准备。”那名坐在三号位子的黑袍人笑着道。
    能够入选鹰眼的必然是聪明人，加上在外面走的多、看的广，眼界自然更加开阔，无论大局观还是对情报能力的分析，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
    同样的消息落到他们手中，看到的东西也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他们始终坚信将军大人心怀天下的情况下，联想更远——若是不心怀天下的，为什么要往拜伦联盟撒那么多鹰眼？
    “不得妄议军领政策，忘记我们的第一堂课是什么了吗？多听多看多记少说，祸从口中出，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一号的声音中明显流露出了一丝不悦，这种明显会给会给老家来更多敌意的话，能不说就不说，哪怕是在只有自己人的情况下。
    不过人各有自己的性格，知道不代表能做到。
    “抱歉，是我说错话。”三号也意识到自己嘴快，急忙道歉道。
    一号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死缠烂打，都是在外面厮混了多年的老手，经验丰富，适当点醒一下便可以了，说太多了不仅无用，也不在自己的责任之内，继续接着自己原先的话头道。
    “就在不久前，领主大人在双子城举行了授旗仪式，正式确定了咱们的军旗军徽，包括咱们鹰眼的，很遗憾咱们的军徽只能等到回到领地后，才能补发给咱们，不过我这里有军旗军徽的素描图纸，大家都看一下，这将是属于我们的标志。”
    一号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张薄薄的图纸传递给了其他人。
    这些身经百战，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鹰眼们，在接过这张薄薄纸片的时候，双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好似他们接过的并非纸片，而是千斤重担。
    当看到纸上的素描的时候，很多人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虽然是简单的几笔，但是上面勾勒出得白山黑水，却让他们瞬间联想到自己家乡的情形。
    有的甚至低念出声，“白山黑水旗。”
    “好，这个名字好，这幅画也好，非常具有代表性，只要见过一次，就能让人终生难忘。”
    他们这些在外的游子，对这幅旗帜产生的共鸣，远在普通的永夜领民之上。
    金窝银窝赶不上自己的狗窝，在外人眼中安迪斯山脉如何的穷乡僻壤，那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乡，更何况他们心中清楚，他们的家乡现在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好十倍百倍，而这也是他们不惜付出生命而为之奋斗的。
    “大家都已经记住的话，就焚毁吧！”一号率先将其丢入了面前的火盆中。
    “哎，真想现在就看看自己的军徽是什么样子。”
    “会的，等你回到领地后，到时候补给你的绝不会是普通军徽，而是精英军徽，甚至有可能是英雄军徽。”
    “哦？还有这个说法？三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具体什么区别，我还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想要获得后两者，必须有足够的功勋才成，宁缺毋滥，很多身居高位，却没有实际战功的将领，都没资格获得，按照咱们军领的习惯，这种会单独命名的，绝对不会是普通物品，只要咱们回去，绝对有机会入手。”
    “想这些太过长远了，完成现在的任务才是首要的。”
    鹰眼们虽然恋恋不舍，多看了两眼，将其牢牢的印入脑海之后，还是站起身将其投入了火盆中。
    身为鹰眼的第二条守则，尽可能在身上少留识别性东西比较高的物品，能够记入脑海的，绝对不要留有纸面证据，实在迫不得已，也得用专门的阴符密码记录。
    “主要消息传达完毕，进入主题，对于这次任务，大家基本心里有数，金斯利家族的密使已经抵达了格奇城，正在联络收编更大势力，想要将这里变成他们进军绝望沼泽的桥头堡，这是老家不希望看到的，咱们必须彻底破坏对方的这次计划，为老家赢取更多的时间，现在分别说一下自己负责那一块的情况，让我们综合分析一下。”
    一号环顾了一圈，问道：“谁先来？”
    “我先来吧。”三号抢先举了一下手道，“我主要负责的鳄族这边，金斯利家族的特使也尝试派人牵线搭桥，想要试探试探他们的口风，直接被拒绝了，经过我这几年的接触发现，多数鳄族人的性情很顽固，认死理，外人非常难融入其中，但是一旦融入，必然会被他们当作亲族对待。”
    “鳄族人对金斯利家族的感官很差，这十多年来的积怨，想要拉拢他们基本上不可能，从短期来看，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从长期来看，这是一个坏消息。”
    “怎么说？”所有人露出了倾听的神色。
    “短期就不用多说了，他们肯定会成为金斯利家族拉拢以格奇城为首的犯罪者联盟的最大障碍，长期来说，他们也将会成为老家进军绝望沼泽的大障碍，因为他们的这种性情，注定了他们吃软不吃硬，若是用怀柔政策，用数十年去蚕食感化他们，有很大几率能将他们拉入咱们的怀抱，但是老家没有那么多时间，一旦付诸武力，这些看起来一盘散沙的鳄族便有可能联合起来。”
    “这个消息很重要，你有没有传给老家？”一号神情凝重的问道。
    “早已经传回去了，老家那边很重视，让我继续跟进，有机会的话，最好摸清鳄族人的大体规模，他们的排外太严重了，就连他们在格奇城的组织核心，我都没能进入，更别说是摸绝望沼泽那边的状态，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借金斯利家族拉拢犯罪者联盟的机会，帮我制造完成任务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不光破坏金斯利家族的计划，还要重创鳄族人在这边的势力，扶持你上位？”
    “差不多这个意思，鳄族人在格奇城自身种族的实力很强，自然不会看重外族人，但是他自身种族势力受到重创，必然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势力真空，只能借助依附他们的外族人，到时候我就算不能借机进入绝望沼泽，也能够从资源调配等方面信息，推算出很多东西。”
    “这个到时候不过是顺手推舟的事情，应该不算很难，等一下制定计划的时候，我们会注意。”一号仅仅稍作考虑，便点头应承了下来，三号的目标与整体计划并不冲突，到时候说不定还一箭双雕。
    “谢谢。”三号道谢道。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继续，谁下一个？”
    “我来吧，矿工工会这一边，统一党的态度基本明确，他们将会投向金丝利家族一边，到时候金丝利家族会扶持统一党获得整个矿工工会的主导权，这样一来，自由党必然会奋起反抗，他们将会是咱们主要争取的力量，还有就是，相比起统一党的纲领，自由党与咱们领地，更加合拍，他们将会是我和四号的主攻方向。”
    这次说话的是二号。
    “确定主攻方向没有问题，统一党那边的情况，能掌握的还是尽量掌握，即便是不能争取，到时候也算是知己知彼。”
    “这个自然。”
    “五号，说说你们黑帮那边的情况。”
    “黑帮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那些黑帮老大都是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有奶便是娘，嘴中没有一句实话，今天跟你笑呵呵，明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屡见不鲜，原本六号的位置最高，影响力最大，多少还能产生点作用，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遭遇横祸，现在失去了最大的借力点，我和七号发挥出来的作用很有限。”
    相比起态度比较鲜明的另两派势力，黑帮这边的情况最为复杂，不光是鱼龙混杂，帮派众多，还因为这里面主事的，没有一个好鸟，能够坐上现在的位置，多数靠的是自身的凶恶。
    这些人的价值观大部分都比较怪异，没有办法用常人来衡量。
    “六号出事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了，你们说，会不会与金斯利家族的动作有关？”三号提出了质疑。
    四号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很难说，从表面上看，应该是正常的复仇，前段时间，六号为了上位，对敌人打压太狠了，已经快要崩溃了，才会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是……”
    “但是什么？”
    “六号行事一向很小心，也知道对方很有可能会放冷箭，一直在自己的堂口窝着，而六号却死在另一家酒馆中，必然是有不得不见的人，六号才冒险出来的，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有谁值得六号冒这个险。”
    “让你这么一说，确实疑点重重。”一号点点头道，“六号殉职的消息暂缓一缓回传给老家，大家都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六号死亡的相关线索，我们要彻底验明六号的死因，此事有可能牵扯到诸位的安全，不可忽视。”
    “明白。”众人纷纷回应道。
    “情况已经汇总完了，诸位有没有好的想法？”
    “直接将金斯利家族的那位特使干掉算。”七号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七号，你是不是在黑帮混久了，真把自己当成小混混了，这个特使自身并没有什么价值，他真正的价值来源于他所代表的家族，他死了，金斯利家族顶多再派遣一个新的过来就是了，咱们却将自己暴露了，得不偿失。”
    “四好说的对，咱们不光要破坏金斯利家族的计划，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没有更多的办法可想，老办法，借力打力吧，将水彻底搅浑，整个格奇城乱成一团的话，那位特使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三成来，到时候咱们再借机行事。”
    “这种乱局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很难做到利益最大化，也无法确定往咱们有利的一方面发展。”
    “那你有更好的方法？”
    “这不是正在想！”
    “完成任务是首要的，能不能将利益最大化是次要的，先保证完成任务，再考虑其他吧，咱们的人手终归太少，能不能将水搅浑，还是个问题呢。”
    “对自己有点信心，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以有心算无心，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这些年就白混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乱局

    七人各抒己见，随后提出了不同方法，但是遗憾发现，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很多方法没办法付诸实际行动。
    老家那边又没有做好全面入侵绝望沼泽的准备，更确切的说，现在的绝望沼泽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就连熟悉当地地形的鳄族土著，也不敢随便进入陌生环境，稍微不慎就会变成失踪人口。
    更别说是对复杂环境并不熟悉的永夜军领，他们正按兵不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在这之前，他们要尽量隐藏自己的势力和目的，以达到出其不意。
    而这期间，将会是他们鹰眼最为辛苦的，他们能够依靠的只能是自己。
    争论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
    借力打力、搅乱局势、浑水摸鱼。
    定下了总方针后，所有的人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便可以了。
    这几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格奇城复杂的势力环境，便是他们最好机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大规模械斗的事件，并不少见，他们只需要在其中煽风点火，彻底激发本来就有的矛盾点，引起冲突，并不是什么困难事情。
    六号的死，便是天然的触发点。
    他的鹰眼身份必须秘而不宣，但是他的掩护身份，却大有文章可做，那可是格奇城四大黑帮血手党的核心成员之一。
    至于里面有没有包含鹰眼为自己兄弟复仇的成分，那就不得而知。
    一夜间，那个明面上害死六号，不，血手党核心成员彼尔德的帮派，彻底烟消云散。
    从上到下，鸡犬不留，顺带还误伤了另一个大帮派的核心成员。
    这个核心成员曾在关键时刻，庇护过那个被覆灭的帮派，现在受到了迁怒。
    这名核心成员如何善罢甘休？
    少不得要怂恿自己的帮派找回场子。
    与此同时，矿工工会的自由党先发制人，向统一党发动了进攻，他们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统一党与金斯利家族彻底达成合作意向的一刻，也将会是他们烟消云散的一刻，就算没有人煽风点火，他们也会主动采取行动。
    金斯利家族特使受到了刺杀，虽然功败垂成，却将这位特使大人惊出了一身白毛冷汗。
    这也是一位素来骄横惯了的主，如何肯善罢甘休，联系所有已经向金斯利家族展现善意的势力，追查到底，结果所有证据都指向鳄族人。
    金斯利家族特使通过各方施压鳄族人，让他们交出凶手。
    而性情冷傲抱团的鳄族人，如何肯定低头。
    双方的火星味，越来越浓郁，当一名鳄族人被人严刑拷打，并谋杀后，局势彻底失控。
    一切证据同样在指向那名特使，是他主使的这一切。
    愤怒的鳄族人，冲入了特使住所，将其剁成了肉泥，喂给了战鳄。
    金斯利家族图谋犯罪者联盟的计划，被生生打断。
    至少短时间内被迫停止，等到金斯利家族收到消息，派出新的特使，最少也是数月后的事情。
    引发混乱容易，如何让其一发不可收拾却很难。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格奇城已经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规矩。
    当乱到一定程度，那些已经退隐的长老、主事人、会长，将会出面叫停，重新划分利益归属。
    毕竟大家都要在这个城市中讨生活，要是将这个城市毁了，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这种规矩虽然畸形，但大多数时候很好用。
    不过这次有鹰眼这群别有目的的人在，这样的调停注定会失败。
    他们采取的手段，直接有效。
    谁敢出面调停，就干掉谁，当连续干掉四五个之后，就没人愿意露面了。
    整个格奇城变成了巨大马蜂窝，还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的，想要将破坏规矩的人揪出来，将他们连根拔起。
    但是查来查去，好多家都有嫌疑，但是所有人都拒不承认，没人背的起这个黑锅。
    只是让本来就混乱的局势，变得更混乱。
    不是没有聪明人察觉这次混乱的不正常，但是他们无能为力，整个格奇城就是一个蓄满了力量的活火山，随时都会喷发，他们贸然站出来，只会被喷个粉身碎骨。
    而聪明人素来都审时度势，明哲保身的，怎么会干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
    当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鹰眼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因为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种权力大洗牌。
    不光格奇城，整个事件甚至波及到了整个犯罪者联盟。
    这种权力大洗牌，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事情，金斯利家族新特使就算能力再强，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只能干瞪眼。
    若是贸然加入其中，只会将金斯利家族拖入权力斗争的烂沼泽。
    巴克大公想要将犯罪者联盟当作进军绝望沼泽桥头堡的计划，基本破灭，他接到自己的特使被谋杀，整个犯罪者联盟陷入一团混乱，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这位鲜少喜形于色的卡特尔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将刚刚入手不久的水晶酒杯摔了个七零八碎，愤怒咆哮道：“丘安德，这个蠢货死不足惜，就算没死，我也会亲自枭了他的脑袋，他坏了我的大事。”
    巴克大公完全不疑有他，将罪名归结到了自己派去的特使身上。
    若是抛开鹰眼暗中挑唆，整件事情确实以金斯利家族特使遇刺，反应过激作为导火索的。
    在不知不觉中，永夜军领已经与金斯利家族进行了第一个回合的交锋。
    永夜军领完胜。
    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有心算无心，而是大局上的辗压。
    金斯利家族反应不可谓不及时，但是相比起已经在这里经营了五六年的永夜军领，他们还属于临时抱佛脚，一旦受到针对性对待，自然容易歇菜。
    “那都是一群言而无信的反叛者、罪囚，他们的承诺是不可信的，就算真的取得了他们的效忠，也无法给予更多的信任，现在陷入混乱，未尝不是好事，到时候不会对咱们的大军带来威胁，很有可能不战自溃。”
    一身白袍的金斯利家族首席大学士钱宁，不以为意的道。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巴克大公对犯罪者联盟的举措，在他眼中，那就是一群不稳定因素，将他们引入自己的队伍，带来的帮助远没有隐患大。
    以前金斯利家族纵容他们的存在，除了自身实力和环境外，主要还是利益诱惑不够大。
    当利益诱惑足够大，金斯利家族的大军将会扫平这里的一切。
    现在的诱惑已经足够大了，金斯利家族调动大军是必然的。
    既然注定要用大军辗压，何须再动用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希望如此吧。”巴克大公虽然收敛了自己的暴怒情绪，但是依旧阴沉似水，显然情况并没有想象的乐观。
    不光是犯罪者联盟，还有阿克麦瑟对奴隶起义军残军的围剿。
    并不是说情况出现了什么反复，狄克龙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没有兵力，没有后勤补给。
    就算是再厉害，那也是厉害的流寇，当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金斯利家族大军围剿的时候，也只能狼狈逃蹿。
    更何况，在战略战术方面，金斯利家族大军统帅阿克麦瑟将军虽然没有展现出什么惊人战术，却称得上稳扎稳打、滴水不漏，根本不给他们任何的可乘之机。
    奴隶起义军的另一位首领斯塔巴克，更是江河日下，处境比狄克龙还难堪。
    当初他抛弃奴隶起义军主力落荒而逃的事情，已经随着奴隶起义军溃兵的四处流蹿，而传扬开了，名声彻底臭了。
    在一个无比注重信誉的世界，名声臭了，意味着走到哪里都不会受到欢迎。
    那些勋爵贵族视他们为仇寇，普通领民视他们为恶贼。
    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根浮萍，粮草和士兵固然可以通过劫掠裹挟补充，却非长久之计，当老成员战死的差不多，裹挟来的新成员对这支队伍形不成认同感，便是分崩离析之时。
    阿克麦瑟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大范围包围，小范围蚕食，生生的将斯塔巴克的这支队伍给压崩溃了，方才趁乱一拥而上。
    斯塔巴克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过大部分人相信他还活着，只是隐名埋姓的蛰伏了起来，等待下次一鸣惊人的机会，毕竟冠军骑士这种人形怪物，生命力比蟑螂还要顽强，没那么容易挂掉。
    让巴克大公隐隐感到担忧的是自己亲自任命的卡特尔军领大军的统帅阿克麦瑟，对方对自己发去密函中的暗示置若罔闻，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没有半点改变节奏的意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样的道理，大部分明主都知道，但是不代表喜欢，尤其是像巴克这种掌控欲比较强的人，更难以忍受。
    巴克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了临阵换将的想法，接二连三的发出了新的密函，这一次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暗示，而是半建议半命令，逼迫阿克麦瑟加紧步伐，适当时候，可以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
    巴克大公更是做两手准备，正在抽调人手，筹备另一支军队。
    这么做，即便是对以豪富而闻名天下的金斯利家族也是不小的负担。
    毕竟阿克麦瑟手中掌握的十万大军，已经将金斯利家族的机动兵力掏空大半，而一些大型矿场的守军不能调动。
    想另一起军，很多东西需要从零开始。
    人手装备，巴克大公倒是不怎么发愁，这是他们的强项，随便抽掉一些身强力壮的矿奴，再加上一些精锐混编便可以了。
    真正让他头疼的是粮草。
    摄政公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已经开始收缩兰斯洛特王室向金斯利家族的粮食输送。
    这还是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一旦金斯利家族正式进军绝望沼泽，兰斯洛特王室将不会卖给他们一粒粮食。
    就像摄政公主清楚巴克大公对一片产粮地的渴求有多厉害。
    巴克大公同样也清楚兰斯洛特王室究竟有多不希望自己获得产粮地，毕竟这是对方卡自己脖子的主要手段。
    为此巴克大公早已经开始做准备，不仅联系小亚细亚平原那些对摄政公主阳奉阴违的大小贵族，大量吃进粮食，同时也派人出使花语高原。
    等到了真正决裂时刻，就算是从花语高原运送粮食的运送成本更高昂，也必须得运。
    除此之外，巴克大公还传令整个军领，积极备粮，开荒种田，到时候能够自我解决一部分，就解决一部分。
    想要另立新军，粮食负担将会加倍，负担更重。
    无论是开荒种粮，还是从花语高原运粮，那都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不得还得从小亚细亚平原上面想办法，忍受那些勋爵贵族的贪婪压榨。
    这些胆敢背着摄政公主搞小动作的，都是心狠手辣之徒，粮食价格黑的要命，动辄三四倍。
    若是贸然加大购进量，要到正常的十倍都有可能。
    为了心中更长远更宏伟的计划，巴克大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只要能够拿下正在复原的绝望沼泽，金斯利家族就再也不用忍受这些吸血鬼的盘剥。
    不过整编新军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也只是一种备用手段，主要希望还在阿克麦瑟率领的主力军。
    巴克大公在领都城堡中急的直跺脚，阿克麦瑟何尝不着急。
    当第一封密函送到的时候，阿克麦瑟就已经完全洞悉了巴克大公的心思。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太清楚自己这位同父异母哥哥的雄心壮志，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若是自己不按照对方的意图做，撤换掉自己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一撮而就的，尤其是面对狄克龙这种军事奇才，更是由不得半点大意。
    只有与其正面交手，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有多难缠。
    已经不能用简简单单的神出鬼没来形容。
    哪怕是在绝对的劣势下，对方动不动给他来一下。
    伤筋动骨倒不至于，痛彻心扉肯定是有的。
    自己好不容易布好了铁桶阵，眼见就要将对方一网打尽了，对方生生的在自己的队形上撕开一道口子，跳了出去，让自己先前的努力全部化为流水。
    更让人气恼的，现在自称狄克龙都变成了一种时尚，随意一个阿猫阿狗都敢称呼自己为狄克龙嫡系。
    折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捉住的只是一个小毛贼。
    但是当你以为对方是假冒的时候，对方抽冷子给你一下狠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初会（为舵主超自然大陆加更

    后期狄克龙又玩出了新花样，他不在某一个队伍中带着，而是带着一支精英小队，四处流蹿。
    流蹿进哪一支队伍，哪一支队伍就是他的嫡系，在他手中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战斗力飙升好几个档次。
    阿克麦瑟以前曾经在史书上看过，关于那些传奇统帅的描写，说他们拥有凭借一个人改变一支军队的能力，那时候总是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后人的夸张描写手法。
    等到亲自统军后，更确定这一点，一个统帅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更多的是军队的训练程度，中低级军官的素养等，综合起来才形成一支军队的真正战斗力。
    狄克龙完全粉碎了他以前的这种认知。
    对方身上好似拥有神奇魔力，能给他率领的军队加持，不仅让他们变得更奸猾，也让他们更强大，就像兰斯洛特王室的上古神器勇气之剑那样。
    这种猜测显然更不靠谱，还不如说对方凭借自己的指挥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对付这样对手，绝对不能急，急了反而容易让对方趁虚而入。
    对于直接抓住狄克龙，阿克麦瑟已经不抱多大希望，毕竟当初在对方身负重伤的情况下都没能留住，更别说对方已经完全恢复，一名冠军骑士想跑，在这种复杂的山地环境中，没人能拦。
    狄克龙唯一的弱点，应该在人情人性上，当初他固执无比的与奴隶起义军主力共存亡，便证明了这一点。
    他现在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鲜少将自己和自己率领的队伍置身绝地，一见情况不好，就分散突围。
    根本不在乎队伍被打散，因为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拉起一支新队伍来。
    阿克麦瑟现在将目光转向了那些奴隶起义军溃兵，只要将他们一点一点的清理掉，到时候狄克龙就算有再大本事，也顶多是一名冠军骑士，折腾出的浪花相对有限。
    让阿克麦瑟这位出身名门的统帅无比头疼的人，此刻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卡尔特军领，出现在了自己老家曼育军领的雅各布江边上。
    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当年在角斗场上叱咤风云的角斗士冠军、名震天下的奴隶起义军双龙之一的狄克龙也忍不住感慨万千，半晌方道：“这江水若是早来三十年多好！”
    初听闻雅各布江复流的时候，狄克龙的反应和大多数人并无二致，那就是不信。
    尤其是还传说这是人力造成的时候，那种不信更严重。
    纵观历史，人力胜天的事情，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现在大江就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此刻的心情远比常人要复杂很多，再怎么说曼育军领也是生他养他的家乡。
    虽然这个家乡在他的记忆中留下的大部分是痛苦，他也曾给他的家乡带来过抹不去的疼痛。
    但是在颠沛流离之后，他发现自己对曼育军领还是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情，无论你再怎么厌恶，母亲终究还是你的母亲，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更何况，这位博大的母亲，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只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和发生在这里的事。
    这种复杂的感情，尽在这句短短的感叹中。
    若是江水早来三十年，曼育军领就不会这么困顿，刚刚上位的博格大公，就不会另走捷径，大力发展贩奴和角斗士行业，自然也不会有他充满坎坷的一生，也不会有这么多纷争。
    “那得我家将军早生五十年才成。”狄克龙身侧的一名年轻人笑着道。
    同一个名词，但是狄克龙知道对方并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如同巨龙一样蛰伏在大山中的年轻人。
    狄克龙双眸微微收缩了一下，脸上复杂的情绪尽数收拢，恢复了一名处变不惊的将军模样，刚刚已经有些失策，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是一想起对方的身份，似乎又没有这个必要。
    狄克龙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埃加德，你跟随我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当初你进角斗场的时候，还没有我的胸口高，你又是什么时候加入永夜的？”
    狄克龙犹记得这位名为埃加德年轻人，向自己表明对方是永夜军领的人，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境。
    那是一种从脚跟到头顶的冰冷。
    换谁谁都是这种感觉。
    自己当成手足，当成家人，当成兄弟的人，竟然是另一个势力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
    狄克龙心底最后的一丝理智，抑制住了一刀将他劈成两半的冲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对象要是想害他，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当初在尸山血海中，将他丢在那里就可以了。
    没错，当初为了掩护主力分散突围，狄克龙身负重伤，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始终不离不弃，将身负重伤的他，一步一个血印背出来的。
    但越是这样，越让他难以接受。
    “我还以为将军永远不会问呢。”埃加德脸上似乎从来不会消失的笑容收敛了，无比认真的回答道，“不管将军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做过出卖将军和兄弟们的事情，你们是我的兄弟，但是肖恩将军是我的家人，要不是他，我根本没有长大的机会，早就在大山中喂猛兽了，自然不可能落入狩奴人手中，被贩卖成奴隶角斗士，这份恩情，恩同再造，感情这种东西，也讲究先来后到的。”
    “明白了！”狄克龙点点头道。
    埃加德出身自安迪斯山脉，被巴士底的狩奴人贩卖到曼育军领的角斗士训练场的，这一点对方从来没掩饰过，就连他独特的成长经历，狄克龙也是略知一二。
    只是让狄克龙没有想到的是，永夜军领神秘莫测的将军，竟然与埃德加口中的兄长，是同一人。
    这只能说是人的盲点，很多线索都摆在那里，不愿意去联想罢了，或者潜意识的认为只是巧合。
    若是这么想来，奴隶起义军中疑点重重的人有很多，尤其是那些与埃加德有着相似经历的年轻人。
    幸亏奴隶起义军当初与永夜集团军的关系一直良好，没有打过对方的主意，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奴隶起义军已经成为过去式，想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自己现在就是一流亡人，没有值得对方图谋的。
    对方不惜暴露埃加德的身份，邀请自己前来，究竟是为何？
    “船来了。”埃加德的低叫打破了狄克龙的沉思。
    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一艘快船破浪而来，看慢实快，眨眼间便到了他们面前，一条长长桥板搭在了两人面前。
    “将军别来无恙。”快船船头有一人远远的向他们打招呼。
    “别来无恙。”狄克龙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永夜集团军的财政方面的大臣，当初与奴隶起义军方面的交易，都是由他出面完成的。
    看来对方对于这次会面足够重视，前来迎接的都是永夜集团军的重臣，最终会面的人只可能有一个人——永夜集团军那位神秘的最高统帅肖恩?唐?奥古斯丁。
    狄克龙心中的疑惑更浓了，搞不清对方究竟打什么主意。
    当初在奴隶起义军最强盛时期，斯塔巴克想要卡永夜集团军的脖子，要求与他们的最高统帅商谈合作事宜，对方连鸟都没鸟他们，凉了他们半年，最终还是奴隶起义军方面先挺不住了。
    现在自己最为落魄的时候，对方反而露面了。
    “一路可还好走？”马歇尔问道。
    “还成，阿克麦瑟只顾着盯人多的地方，几个人过境，根本防不住，这里不同大山，到处都是路。”埃加德回话道。
    狄克龙自从上船后，便出神的望着江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比较内敛的人，奴隶起义军兵败后，他的话就更少了，经常一个人发呆。
    马歇尔与埃加德简单的攀谈了几句，便也无话。
    论起来，两人不仅是旧识，还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两年。
    只是多年不同的生活经历，让他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很难找到共同话题，一些比较敏感的东西，又不能在狄克龙面前说，还不如保持静默。
    很快，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座屹立在江面上的阁楼，与其比起来，他们刚刚乘坐的快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连它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它有一个专门称呼——楼船。
    永夜军领三大楼船之一的探索者号。
    狄克龙飞快的扫了一眼，楼船上面隐隐约约的灯光，已经足够他看一个大概，出于一名统帅的本能，对其战力做出了评估。
    其呈阶梯型的楼阁状，连同甲板在内，共有四层，每一层都有大半人高的女墙射击孔，光是这四层，就能搭载上千名弓箭手。
    狄克龙成名第一战，功不可没的安迪斯长弓，就是对方交易给自己的，不用问，定然是列装的，而山民又是出了名的善射。
    这整个就是水上移动箭阵，移动到那里，箭雨就会覆盖到哪里。
    至于两侧的撞角就不用说了，光看造型，一种凶煞之气扑面而至，这样的水上凶兽，很难有船只能够抗住它的一撞之力。
    吸引狄克龙最多注意力的，反倒是甲板和穿顶层，一个个用油布遮盖起的不知名物什，从体型来看，应该是小型投石机或者弩车之类的战争器械，按照永夜集团军惯有的风格，绝对不是摆出来好看的。
    “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正式见面。”一名身材高大得年轻人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
    “你就是肖恩?唐?奥古斯丁？”狄克龙与对方行了一个握手礼后，不得不退后一步，方才能与对方交谈，相比起对方近两米的身高，他一米七出头的个儿有点挫，必须仰视对方。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狄克龙就知道多余了，周围人的表情说明了一起。
    狄克龙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从无到有，一手拉扯起诺大势力、做了名动天下的事情却鲜少有人知道、让埃加德不惜性命说服自己的年轻人。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年轻人。
    并不是说他出类拔萃的身高，也不是说他的相貌，单从相貌来说，只能说中上，鼻子并不是特别挺，眼见没有那么深，总体轮廓过于平淡，线条趋于柔和，总给人一种未语先笑的感觉，更何况对方自始至终都挂着微笑。
    若非在这种场合，狄克龙根本没有办法将其与永夜集团军的最高统帅联系到一起，而是一名邻家大男孩。
    真正让狄克龙深有感触的是对方身上的那种气质。
    也可以说是某种气场。
    这种东西普通人或许感觉不到，到了大骑士尤其是冠军骑士，那就是真实存在的，有时候气场是一个人的更直观反映。
    肖恩的气场与他的外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未语先笑下面隐藏的是一种坚韧，有着一股与年轻外表不符的平和稳健。
    最让狄克龙侧目的，第一眼他竟然没能准确的评估出对方的实力。
    他身上竟然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冠军骑士独有的气息。
    这就有点恐怖了。
    对方充其量不过二十出头，拥有大骑士级实力，已经骇人听闻，冠军骑士那可是前所未闻。
    “如假包换。”肖恩微笑着回答道，“不要站着说话，里面请，我早已经摆好了酒席，为将军接风洗尘。”
    狄克龙在打量肖恩的时候，肖恩也在评估他。
    相比起当年在角斗场上锋芒毕露的角斗士冠军，现在的狄克龙言行举止中，都充满了一股军人做派。
    五六年的战争生涯，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岁月痕迹，面貌与当年如出一辙，但是战争却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光是脸上就多了两道不浅的疤痕，更别说身上。
    一切都在无声诉说着这几年战争的凶险，绝不是肖恩读的那几条谍报那么简单。
    “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若是不将事情说清楚，就算是再好的酒，也没有味道。”狄克龙直截了当的道。
    “好，将军快人快语，咱们先谈正事，再吃饭也不迟。”狄克龙的反应，并没有让肖恩感到意外。
    狄克龙智商高情商低，早就随着他显赫战绩名扬天下，跟这样的人玩权术，讲虚礼，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故而双方转到进入会客厅后，肖恩直奔主题道：“不知道将军以后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狄克龙心中咀嚼了一遍肖恩的这个问题，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第二百五十章 图谋

    是啊，自己究竟作何打算？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东奔西跑，却从来没有一次，真正静下心来，扪心自问，自己想要什么。
    带着角斗士揭竿而起，就是他想要的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进入奴隶起义军的整个过程，完美的诠释了逼上梁山这个词。
    那是斯塔巴克用他对角斗士的感情绑架了他，并不是他真正想做的，哪怕之后的带领奴隶起义军南征北战。
    都不是他自己想要的，而是被自己强加给自己的那份责任感推着走。
    当初在奴隶起义军，他之所以与斯塔巴克格格不入，除了性格的截然不同，还与这种理念密不可分。
    斯塔巴克将奴隶起义军当作攀登更高权利的台阶。
    而狄克龙将其当成了一种责任。
    随着奴隶起义军走向失败，狄克龙应该已经卸下了这种责任才是。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因为纵观自己的一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自主的做过选择，成为奴隶如此，成为奴隶角斗士如此，就连成为奴隶起义军首领也是如此。
    好像他这辈子会的事情只有两件事——角斗和打仗。
    难道重新回去角斗？
    不要开玩笑了，先不说角斗比赛自从奴隶起义军爆发的那一刻开始，就再没有没有举行过。
    单说以前身为角斗士的时候，拼死角斗最大的追求，不就是为了获得角斗士冠军，赢取自由吗？
    自己现在已经拥有了以前梦寐以求的自由了，却冒出回角斗场上的想法，这不是最荒唐的笑话吗？
    所以，他能做的事情，似乎只剩下打仗了，带着奴隶起义军残军与卡特尔军领周旋。
    现在的情形看起来他们是为了生存而战，但是对于狄克龙来说，却是为了打仗而打仗。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做点什么，能做点什么。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卡尔特军领的奴隶起义军残军，就像无头苍蝇，东碰西撞，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因为它的最高统帅狄克龙，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肖恩他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静静的等待着狄克龙的思考。
    “不知道。”这是狄克龙认真思索完毕后，给出的答案，神情无比认真。
    “知道了。”对于这样的回答，肖恩丝毫不感到意外，“有没有考虑来永夜军领？”
    “你们愿意接收我们？”狄克龙有些惊讶的问道。
    “将军队伍处于巅峰的时候，我们绝对不敢这么做的。”肖恩实话实说的道，“毕竟那个时候，你们太过强大，而我们又太过弱小，现在没有任何问题。”
    狄克龙认真的看了一会肖恩，点点头道：“我信你，但是不具备操作性，阿克麦瑟盯我们盯的很紧，只要我们聚集的人数稍多，对方的大军就会围上来，精锐士兵还可以通过化零为整的方式逃出来，那些老弱病残呢？”
    狄克龙终究没有办法放弃奴隶起义军残军。
    话说回来，若是能够放弃的话，他狄克龙就不是狄克龙了。
    “现在不成，不代表未来不成，将军请看。”肖恩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他最怕的是狄克龙软硬不吃，不愿意上永夜军领这条船，只要对方肯点头，剩下的时间将会简单很多。
    一张军事大地图出现在了狄克龙的面前，不光曼育军领的，还有卡尔特丘陵和绝望沼泽的。
    只是这幅地图比较怪异，除了曼育军领用实名标志出来了，卡尔特军领和绝望沼泽只有一小部分有名称，大部分都是些地标和代号。
    在卡尔特军领厮混了两年多的狄克龙，却一眼辨认出了这张地图的真实性。
    这让这位将军双眼都在发光，要是有这样一张地图在手，他能做的事情将会多很多，战略布局也将会更容易。
    肖恩点着大地图上的绝望沼泽道：“雅各布江复流后，这里的水位正在急剧下降，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两三年，这里的水位将会下降三分之二，露出大面积耕地，金斯利家族一直渴求一块产粮地，必然不会放过这里。”
    “难怪，难怪阿克麦瑟最近的战术中透着一股急功近利，感情问题是在这里，他们这是想要尽快的解决我们，抽调兵力前往绝望沼泽。”
    谈到军事方面，狄克龙一眼就通，不光洞悉了金斯利家族的情况，多少也摸到永夜军领联系自己的目的。
    图谋绝望沼泽的，不光是金斯利家族，还有永夜军领，双方将会成为最大的竞争者。
    永夜军领现在联系自己，接纳奴隶起义军残部只怕是次要的，想要借助他们，尽可能的缠住金斯利家族大军，甚至到时候前后夹击金斯利家族大军。
    这是不折不扣的阳谋。
    哪怕知道永夜军领在利用他们，却没办法拒绝。
    毕竟他们起义军的性质，注定整个拜伦联盟愿意接收他们的屈指可数，算来算去，永夜军领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双方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信任感而言比较强，其次狄克龙在这么多年的交易接触中，多少了解一些永夜军领的政策，双方的相性很高，融入也最为容易。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狄克龙可就不再客气，直截了当的道：“仅凭我们现在的状况，别说是三年两载，再有几个月，就彻底被阿克麦瑟的大军活生生困死了。”
    “你们的状况，我略有耳闻。”肖恩点点头道。
    狄克龙现在倒不是纯粹勒索，绘制卡尔特军领的军事大地图的时候，肖恩没少操控惊雷金雕在奴隶起义军头顶打转。
    奴隶起义军残军的主要困境，不仅仅源自于阿克麦瑟的大军围剿，还因为后勤补给。
    这里的状况比当初曼育军领的状况还要极端，矿奴是普通领民的数倍。
    普通领民的状况比矿奴稍微好一点，但也相当有限，大部分粮食都是从勋爵贵族手中高价买的，根本没有余粮可抢。
    那些勋爵贵族平时就对自己的粮食无比看重，重兵把守。
    阿克麦瑟更注重这一块，要是哪一块真的出现了纰漏，不要高兴太早，说不准就是对方有意布置下的陷阱。
    好几支规模比较大的奴隶起义军残军，就没有抵挡住这种诱惑，一头扎了进去，前脚刚成功抢劫完粮仓，还没来得及吃顿饱饭，就被阿克麦瑟的大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插翅难飞。
    “我们没有办法给予你们军事方面的支持，但是物资这一块却不成问题，无论粮食还是装备，不过我们只能给你们运到雅各布江边，想要运进卡尔特军领，还需你们自己才成。”
    永夜军领现在的兵力倒是富裕，但是双方还没有撕破脸，不能彻底卷进去，否则性质就变了。
    他们收容奴隶起义军残军是一码事，与奴隶起义军并肩作战，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永夜军领好不容易给自己扯了一张拜伦联盟皮，不能随便撕毁了。
    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这是那些勋爵贵族常干的事情，永夜军领想混入其中，就不得不跟着这么做。
    “没有问题。”狄克龙点点头答应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永夜军领军事援助，他倒是没有那么多政治考量，只是单纯认为永夜军领没有趟这趟浑水的必要，若是换作他，他也不会轻易入场。
    双方达成共识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无非是物资多少的问题。
    雅各布江水上商道完全打通，永夜军领现在称的上财大气粗，包括粮食，自己没有，他们盟友摄政公主手中可不缺。
    小亚细亚平原最近几年都是丰收年，很多粮食堆在仓库中发霉。
    不放开量卖给金斯利家族，那完全是出于政治考量，很多勋爵贵族为了自己的利益，私下中阳奉阴违，也没少卖粮食给金斯利家族。
    只要狄克龙有办法运回卡尔特军领，要多少肖恩都不拒绝。
    现在奴隶起义军残军越强大，对卡尔特军领造成的牵制作用越强，对永夜军领越有利。
    双方谈妥后，肖恩再次邀请狄克龙入饭局。
    这一次狄克龙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拒绝喝酒。
    与肖恩的一番畅谈，虽然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却找到了短期目标，那就是将那些信任自己的奴隶起义军残军活着带出来，让他们拥有新的开始。
    等完成这件事情后，再找新的目标不迟。
    “这幅地图就送给将军作礼物，希望对将军所有帮助。”肖恩将那张军事大地图递给了狄克龙。
    “那我就不客气了。”狄克龙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过来，对方能制作一张，肯定就能制作第二张，这东西对自己的帮助太大了，容不得他拒绝。
    “我就不远送将军了。”肖恩一直将狄克龙送到岸边。
    说句真心话，肖恩从一开始就对于这位奴隶起义军首领抱有好感。
    这种好感应该逆推到，肖恩见他的第一面，不过那个时候好感仅仅停留在同情。
    活生生摆在自己面前的逼上梁山，确实值得同情。
    这种同情转变成好感，是对方在奴隶起义军中的一系列举措。
    有哪个领主不喜欢智勇双全、忠肝义胆的将军呢？
    当初在奴隶起义军即将走向末路的时候，肖恩就已经派人向狄克龙伸出了橄榄枝，不过被对方言辞拒绝了。
    肖恩不仅没有为此着恼，好感更盛。
    现在有机会将对方拉过来，自然要穷尽笼络手段，建立好感才成。
    随着永夜军领与狄克龙搭上关系，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的第二轮暗中较量开始了。
    作为前线总指挥的阿克麦瑟感觉最明显。
    血色风暴狄克龙不仅是神出鬼没，并且开始发起反击，接连数次，围剿没成功不说，因为围剿部队配合不到位，有点脱节，反而被对方联合其他奴隶起义军残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吃掉了。
    这简直有点天荒夜谈。
    而且这种状况，一次两次还可以用巧合、运气来解释，接连三四次呢？
    那就有问题了。
    可是任由阿克麦瑟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问题在哪里，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围剿部队靠的更加密实，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这样一来，本就不高的围剿效率变得更低。
    而来自巴克大公的催促信函，却一封接着一封，言辞越来越激烈，最后就差指着阿克麦瑟的鼻子说，要是你再不尽快完成任务，我就将你裁撤掉。
    可有些事情，确实没有办法为个人想法所左右。
    狄克龙的战术变化，自然与永夜军领有着直接关系。
    永夜军领送给狄克龙的第一笔物资中，还有数十名山鹰饲养员和数百只传信山鹰。
    永夜军领没办法大规模军事介入，不代表不能派遣特殊兵种支援。
    有了这些传讯山鹰，便能将那些奴隶起义军残军连成一片，凭借狄克龙超强的战略指挥能力，必然会发挥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事实证明，狄克龙不负所望。
    仅用了短短数月，便灵活运用，指挥那些奴隶起义军残军打出了十分完美的协同作战，着实让永夜军领军事参谋部那些心高气傲的军事参谋们竖起大拇指。
    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妖孽，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
    阿克麦瑟不是傻子，很快便察觉了狄克龙与永夜军领交易的小动作，肺都差点气炸了。
    一边给巴克大公写信，让他出面跟摄政公主交涉，强烈谴责她属臣这种背后捅刀的行为。
    一边派遣军队，试图切断双方的这种交易。
    无论哪一种，效果都不甚佳。
    想要通过摄政公主给永夜军领施压，先不说对方同不同意，单说这个时效问题，一连串的路转下来，没有半年也得三个月。
    而雅各布江沿着曼育军领与卡特尔军领边境线流过，最起码有三四百公里的江段，水流只要稍缓的地段，都可以成为双方的交易地点，阿克麦瑟就算是将手中得军队全撒出去，也盯不全，要是分兵太厉害，反容易被狄克龙带人吃掉。
    就在双方的纠缠中，阿克麦瑟失去了剿灭奴隶起义军残军的最佳时机。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卡特尔军领大部分地区毕竟是丘陵，不是荒漠，各种产出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加上永夜军领的物资援助，奴隶起义军残军的日子好过很多，逼急了，化整为零，往深山老林中一钻，他们也徒呼奈何。
    雅各布江复流的第二年夏季，经过一年多的酝酿，现在开始正式发威。
    其中以曼育军领和绝望沼泽为最。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安迪斯盆地（为堂主洛水依天

    曼育军领就不用说，雅各布江复流的头年夏天，便雨水大量增多，沉寂三百多年后，这片土地正在重新焕发生机。
    桑赛特峰固然将东面的水汽挡在了安迪斯山脉中，同时也能将西面的水汽拦在西面。
    以前是因为没有了雅各布江这个源头，没了水汽源头，现在重新有了。
    冬天的时候，更是下了一场覆盖全军领的大雪，足有成人膝盖深，固然冻死了不少毫无准备的领民。
    但是对于这片土地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刚开春，万物皆苏的时候，便有无数嫩绿枝丫，破土而出，这是全军领性质的。
    若是从空中俯视，以前的曼育军领就像阿沙恩大陆的一块疤痕，不规则的暗黄色疤痕，现在这道疤痕在雅各布江的冲洗下，重新焕发生机，短则三年五年，长则十年八年，这里将会彻底复苏。
    不过想要变回闻名天下的粮仓之一，短时间内就不要想了。
    曼育军领本就地广人稀，经过这几年的战乱，死的死，逃的逃，人口连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没有足够的人手耕种，就算拥有再好的耕地，也只能荒芜着。
    因为四方议会触发的帕特莱姆和菲利普的最终决战，也是虎头蛇尾，最终偃旗息鼓。
    主因还是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女伯爵安吉贝娜和永夜军领肖恩这三方。
    他们与菲利普没有达成协议，自然不可能全力帮助他坐上大公的位子。
    同时也不会看到圣以太教廷支持的帕特莱姆坐大。
    若是菲利普处于劣势，他们就会加大对菲利普的投入，若是处于强势，便会减少资助，让他原本十分完美的进攻计划，错误百出，要么主动放弃，要么被帕特莱姆趁机反击回来。
    打到最后，双方变成了拉大锯，谁也吃不掉对方。
    菲利普就算知道原因，将搞鬼的那三方诅咒百遍，却徒呼奈何。
    现在就算他肯低下自己的高贵头颅也晚了，当初在四方议会上，他表现的太过糟糕，错过了最佳时机。
    除了那三方已经没有办法给予他太大的信任外，还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计划要实施，没办法在这里投注太大的精力，维持现状对他们更有力。
    菲利普也可以釜底抽薪，放弃对曼育军领大公位置的争夺，自然就不会被人利用。
    这是菲利普活腻了，才能使用的选择。
    继承人之争，就是一条不归路，要么奋勇直前，要么就是死，中途放弃却能全身而退的，几乎没有。
    那些坐上高位的人，可不相信他们，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斩尽杀绝才是他们惯用伎俩。
    进入夏季的绝望沼泽，则变成了一个巨大蒸炉，水汽蒸腾。
    一天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笼罩在白雾中，有一部分水汽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下来，但是很快又重新蒸发。
    蒸腾进入高空的水汽，有一小部分飘向了卡特尔丘陵和花语高原，大部分被卷入了安迪斯山脉中。
    雅各布江复流之前，这些水汽将会化为降雨，汇入安迪斯内陆湖中后，再由绝望怒江带回绝望沼泽，完成一个大循环。
    现在多了雅各布江这个大缺口，九成以上的江水从这里走了。
    绝望怒江再次变回了当年的朵瑙河，连绵不绝却不急不缓。
    绝望沼泽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永夜军领的军队也正在安迪斯内陆湖集结。
    金斯利家族对绝望沼泽充满了窥视，无比重视。
    但是比起永夜军领来，无论从准备方面，还是重视方面，他们都差了不止一筹。
    永夜军领炸开拦江山，让雅各布江复流，图谋的就是绝望沼泽，这是他们赌上一族运气，也要获得的产粮地，谁跟他们抢，他们就打断谁的爪牙。
    安迪斯内陆湖的水位狂降了一百二十多米后，逐渐趋于稳定，面积仅有原先的十分之一，长仅剩下了三十公里，宽只有十三四公里。
    大部分湖底再次变为了安迪斯内盆地。
    这里已经变为安迪斯大山中最热闹的地方。
    从去年雅各布江趋于稳定后，原雅各布古河道的永夜领民就乘船逆流而上，整村整寨的搬迁到了这里，开始了新一轮的垦荒。
    雅各布江复流后，他们看起来好似失去了一切，从头再来。
    但是若是真的置身其中，便知道，两者之间的情况，截然不同。
    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耕种经验，
    当年，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裹挟，仰或是被逼无奈加入永夜军领，那个时候的他们，充满了迷茫，无论是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永夜军领的未来，谁也不清楚，他们究竟会走到哪一步，很多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
    哪怕之后永夜军领进入高速发展状态，很多领民也是患得患失，唯恐它昙花一现，便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现在，所有人对永夜军领充满了信心，相信他们会带领自己走向更好的生活。
    哪怕是一无所有，重头再来，他们也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更多财富来。
    事实证明，永夜军领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没有了雅各布江古河道，现在还给了他们一个更辽阔、自然环境更适宜居住的安迪斯盆地。
    粮食更是一船一船的逆流运来，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有粮食，能填饱肚子，他们就有力气，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一切。
    安迪斯盆地并没有让肖恩他们失望，经过三百年的积累，这里肥沃的超乎想象，湖水刚下去的第一年，无数野草树木，疯了一样，从土地中钻了出来。
    那些刚刚搬迁过来的永夜领民，随便在这片土地上洒下的种子，都获得了大丰收。
    这极大的刺激了那些领民的劳动热情。
    漫山遍野，全是忙碌的身影。
    垦荒的、修建作坊工厂的、修建村寨的、修建道路的、修建附属设施的……
    规模浩大，却井然有序。
    马歇尔带领的行政团队，在一次次的大规模人口分流和协同工作中磨练出了丰富的经验，加上这次计划准备的时间足够长，很多事情都细化到了个人，哪些人负责哪一块。
    集体性工作，最怕的就是分工不完善、不合理。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造成很多人无所事事，或者做无用的重复性工作，一百人只能发挥出五十个人，甚至更低的劳动效率。
    但若是合理分工，却能够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的能量。
    永夜军领不敢说能够做到最合理，但是让他们发挥出百分之八十乃至百分之百的能力，却是没有问题的。
    整个安迪斯盆地，一天一个样。
    置身其中，能充分感受人强大的创造能力。
    永夜军领这一次建造的，不再是雅各布古河道中盛行的寨堡，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城镇。
    寨堡，这种建筑，主要考虑的是自身的防御能力，至于舒适等方面，基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当初在雅各布古河道大行其道，自然是迫不得已，那个时候永夜集团军就盘踞了这么一条古河道，根本没有什么纵深，一旦被人打进来，只能利用这些寨堡，层层防守。
    好在永夜集团军发展的速度足够快，老天足够眷顾，能够对他们造成最大威胁得曼育军领，陷入了内乱不可自拔，让他们始终进攻的状态，没有将战火烧到自己的家园中。
    现在则不一样了。
    安迪斯盆地的地理足够的好。
    北面有北方要塞作为门户，还有数百公里的大山作为纵深。
    西面则有双子港城和四百公里的雅各布江，这里现在是永夜军领的绝对控制区。
    南面则是变小的安迪斯内陆湖，以及与其相连的雅各布江和朵瑙河，再往下便是纵横数百里的绝望沼泽。
    唯一值得担忧的东面，除了正处于蜜月合作期的断崖氏族，永夜军领正在重新修缮古安迪斯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古迹要塞群。
    这个古迹要塞群，当年就是古安迪斯帝国为肯塔纳冰原上的野蛮人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
    由三座大型要塞、五座小型要塞组成的要塞群，可以说是古安迪斯帝国遗留给永夜军领最大的财富。
    那种大气磅礴的建筑风格、宏伟的手笔，着实能将初见它的人，震撼的失语。
    与其比起来，永夜军领倾力打造的北方要塞，就跟小孩玩的过家家，连要塞群中最小的那个小型要塞都赶不上。
    之所以称呼他们小型要塞，是因为它们在这个要塞群中的地位，随便摘出一座来，放在拜伦联盟都算得上中型要塞，常年驻扎五千人，绝对没问题，更别说是规模在小型要塞三倍以上的大型要塞。
    即便是在湖底沉寂了三百多年，它们的主体依旧没有遭受毁灭性的破坏，修缮一下，就能投入使用，着实为永夜军领省却了无数功夫。
    这种情况下，安迪斯盆地自然没有必要修建寨堡了，这里的城镇怎么适合居住怎么来。
    若是敌人真的能打到这里来，代表着永夜军领的正规主力军已经被打崩，有没有他们做战略纵深，已经没有意义。
    这些新建设的城镇，尤为重视排水系统，这一点自然是肖恩起到了主导作用，唯一强加给费迪南德的。
    肖恩这一世去过的正儿八经的城市首推曼育军领领都索罗，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城市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是糟糕的排水系统。
    各种生活污水横流，到处都充满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气息。
    那个时候曼育军领还少雨，现在要么不下，一旦下起来，就有点没头，不敢想象下雨时候的索罗城是一副怎样的情形。
    作为一个军领的脸面尚且这个德行，其他城市能好到哪里去？
    而糟糕的生存环境，则是瘟疫的最好媒介。
    拜伦联盟一旦爆发瘟疫，就整个城镇整个城镇的死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更何况，前世的经验也告诉肖恩，一座城镇的基建工作，一开始准备得越完善，以后的麻烦事越少。
    当初他的生活得三线城市，就是如此，那路是今天挖完了，明天挖，铺完了这种管道铺那种管道，就没有一天停歇的。
    固然有社会在高速发展的因素。
    但是在建城之处，没有合理性规划，施工没有计划性，同样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永夜军领目前的发展速度来看，现在准备的越完善，以后重复性工作越少。
    一些防御性工事，还是必不可少的。
    大山中可是还存在其他威胁——野兽。
    普通野兽，哪怕是憨傻的安迪斯巨熊，也不会轻易的攻击人类城镇。
    但是那些进入返古的野兽就不一定了。
    野兽返古事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恰恰相反，根据永夜军领官方统计数据来看，正在稳步上升，而且还有加速的趋势。
    野兽出现返古现象后，变得更加容易袭击人，并不是他们的思维受到了影响，变得更凶残，而是它们急需要能量，大量的能量，支撑它们身体完成返古改造。
    若是在返古改造之前，没有办法摄取到足够的营养和能量，轻则返古不完整，无论是体型还是能力都达不到理想化，重则身体崩溃，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野兽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后果，行事完全凭自己的本能。
    而大山中，安迪斯人的城镇，就是最容易找到的、最稳定的食物来源。
    巡山护卫队的数量终归有限，大多数时候是马后炮，等他们赶到，八成是凶杀现场。
    城镇还是需要保留最后防御手段的。
    要说最热闹的，当属安迪斯内陆湖。
    不大的湖面上，簇拥了数百条船只，正在来回穿梭，无数士兵挥汗如雨，喊杀声震天。
    无论大小，每一条船都像游龙，或进或退，十分灵动，显然并非一日之功。
    想进军绝望沼泽，船只必不可少，不精通水战可不成。
    永夜军领既然提前建造船厂，打造自己的船队，自然也会提前准备自己的水军。
    事实上，从授旗仪式那一天起，永夜集团军就已经不再是三个军团，而是四个军团。
    这第四个军团并没有并入永夜集团军，而是另立番号名为怒涛——怒涛水军，其也分为三个兵团，分别以三座楼船搭建起来得。
    怒涛水军的士兵主要来自于四水城的渔夫，经过近三年的操练，他们已经可堪一用。
    这三年中，不光他们在昼夜不停的训练，永夜军领的其他兵团，全部轮番抽调过来，每年都得进行两到三个月的水上训练，包括北方要塞的北方兵团。
    就算达不到精通水战的程度，最起码上了船不会晕船。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军议

    怒涛水军的战船种类很繁杂，除了充当旗舰的楼船，数量最多的还是冲锋战船。
    这种船说白了就是缩小了的单层楼船，更加狭窄修长，船体在十米到二十米不等，完全由龙骨决定，有撞角，有撸、有小帆和大量的踏楫摇桨。
    小的只能搭载二三十号人，大的塞下五六十号人不成问题。
    这种船的优点很明显，那就是速度够快，撸帆桨三种手段齐出，就像水上飞鱼，是攻坚冲锋的不二选择，必要时刻，上面搭载上长弓手，也能提供远程支援。
    缺点和楼船一样，都是平底船，重心比较高，防风浪比较差，也就在内河称称雄，要是跑到海上去，稍微有点风浪，就能教它们怎么做船。
    不过短时间怒涛水军没有与大海打交道的机会，它们就足够用了。
    再就是用渔船改装成的运兵船比较多，它们就是单纯搭载工具，实在是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磐石号。
    怒涛军团的三大旗舰之一，常驻安迪斯内陆湖。
    不过自从下水那天起，它就没闲着，不光充当训练舰，同时还是怒涛军团的总指挥部。
    必要时候，还得充当运输舰，往古迹要塞群运输工匠和供需补给，谁让它的装载量足够大。
    探索者号、双子号、磐石号虽然同是一个船厂、同一拨人、用同样的工艺制造出来的，但还是存在极大差异，各有特点。
    毕竟现在的造船工艺，对材料的依赖程度很大，尤其是龙骨。
    一艘船的最终模样，多数是由它决定的。
    探索者号的龙骨细长，故而比较狭窄，各类防护护甲最弱，但是速度是三者中最快的，故调去做巡航任务。
    双子号并非因双子城命名，而是因为它自身特点，它是由两条比较小的龙骨搭建而成，横向发展比较严重，远远看去就是抱在一起的孪生双子，与双子城搭配，只能说是缘分。
    双子号是三者中速度最慢的，但是搭载量是三者中最强，远程火力最凶猛，不过目前为止，它最大用处是给双子南北两城充当转运货船，载人运物。
    唯一一次用于军事行动，也是配合安吉贝娜抢夺雅各布江沿岸港口，自始至终没有机会发一炮放一箭，完全充当大型运兵船。
    这种情况，只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永夜军领战略优势太明显，现在是辗压局，根本不用动全力。
    磐石号的龙骨是连同蔷薇号、安吉贝娜号在内，最大的一个，由于是最后完成的，工艺也最为纯熟，已经拥有了四层结构。
    各项性能中规中矩，没有长处，也没有短板，进可攻退可守，戳在江面上，就是一块磐石。
    它是永夜船厂定型的第一个样板，接下来将会批量生产，都是这种磐石型号。
    此刻磐石号作战室，人声鼎沸，正在召开针对绝望沼泽的战前会议，做最后的准备。
    “我认为吃下绝望沼泽，最重要的并不是占领多少土地，毕竟土地又不会跑，而是将窥视它的豺狼打断爪牙，让他们没有能力与我们争夺，我们再一点点开发，才是正途，否则我们前脚开发了，他们后脚打过来，两下都不得安生。”
    年富力强的军事参谋长凯尔曼是军事参谋部中，最典型的鹰派，崇尚进攻，进攻，再进攻，在他眼中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在对绝望沼泽的军事行动中，他同样还是尊崇这一点。
    眼下的言辞已经是相当温和的，先前他可是主张，直接出其不意，进攻金斯利家族，将他们有生之力全部打残，到时候自然就没有能力跟它们争夺绝望沼泽了。
    这种战略被肖恩用一票否决权否决了。
    若是这么做的话，固然会将绝望沼泽的最大竞争对手淘汰出局。
    但是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不再是为了争夺绝望沼泽大打出手，而是永夜军领主动进攻拜伦联盟军领。
    到时候，就算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也没有办法帮他们说话，相反在所有大公家族的联合施压下，很有可能整个拜伦联盟进军绝望沼泽，甚至进攻永夜军领。
    到时候局势将更混乱更不可控。
    金斯利家族固然是永夜军领绝望沼泽的最大竞争者，但是在某个层面上说，他们又是盟友，在没有确定自己彻底失去竞争能力前，金斯利家族会将其他贪婪之徒挡在外面。
    换句话说，金斯利家族出局前，敌明我暗。
    一旦他们提前将金斯利家族淘汰出局，那就变成敌暗我明。
    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年轻的军事参谋长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主见，退而求其次，认为永夜军领的军力布局，应该偏重卡尔特丘陵与绝望沼泽交接一线，到时候以有心算无心，打金斯利家族一个埋伏，这可算不上越线。
    “咱们的目光不能光盯着绝望沼泽之外，根据多方面情报汇总显示，绝望沼泽的原住民数量并不小，尤其是朵瑙河两岸，更是他们的主要聚居地，咱们一旦大规模进入，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若是联合起来，将是一股可怖力量，对他们来说，咱们可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一旦处理不慎，将会不死不休。”
    说话的是布兰恩，军事参谋部的另一名军事参谋长。
    聪明人不一定是术士，但是术士必然是聪明人。
    作为距离掌控级术士只有一步之遥的布兰恩，更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他当初在永夜军领有意为难的情况下，依旧以优异的成绩通关，进入了军事参谋部。
    这里的一切，让他大开眼界，知道城寨联盟输的一点都不冤枉，即便是没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事件作为诱因，当时的永夜集团军凭自己的能力拿下城寨联盟，也不是什么困难事情，就看愿不愿意承担那么大的损失。
    所以，他比自己的父亲班希伯来更快的接受城寨联盟成为过去式的事实，用飞快的速度学习并融入到了永夜军领这个全新的团体中。
    经过三年的学习磨炼，他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事参谋长，全力为永夜军领谋划。
    布兰恩的手指在军事大地图上划过了一条线。
    这条线，弯弯曲曲的，犹如一条巨蟒蛰伏在绝望沼泽中。
    正是绝望怒江，又被称之为朵瑙河，由于安迪斯内陆湖这个源头水位大幅度下降，它的流量受到了严重影响，现在重归旧称朵瑙河更合适。
    朵瑙河沿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不一的旗帜。
    每一个旗帜都代表一个鳄族村镇。
    毫无疑问，这些大部分是肖恩的功劳，用惊雷金雕高空侦查到的。
    里面也有一部分是鹰眼的补充情报，但是微乎其微。
    先不说鳄族人十分排外，外乡人轻易融入不进去，单说绝望沼泽自身险恶环境，不熟悉的人贸然闯进去，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永夜军领曾经试图向这里撒过鹰眼，而且不是一波。
    但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鹰眼，大部分一去无回后，他们便放弃了这种尝试。
    “一群未开化的蛮荒土著，杀光便是了。”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双目中有着跃跃欲试。
    他是标准的战争狂人，闻到战争气息就会兴奋，尤其是成为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军团长后，到现在还没正儿八经的打一仗，这让他满腹怨气，若是不打仗，养那么多兵干什么？
    “咱们在拜伦人的眼中，也是一群蛮荒土著。”埃里克森幽幽的回答了一句。
    “这完全不是一码事！”泰戈尔瞪大眼睛道，“照你这么说，咱们还得求他们加入咱们不成？就算你肯低三下气的求，人家答应才成，要我说，这种事情，还得看拳头，只要咱们的拳头够硬，将他们打痛了，他们会主动求咱们，让他们加入的。”
    “理是这个理，但是事却不能这么办。”已经成为永夜军领首席军事参谋长得班希伯来捻着自己的胡须，“先礼后兵和先兵后礼，完全是两码事，为了咱们领地的名声，我觉的先礼后兵更合适。”
    “没错，咱们现在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势力了，一些规矩还是要讲的，试探试探的对方态度，再采取策略也不迟。”
    “反正咱们现在的时间还充裕，何不试上一试，对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我同意先礼后兵。”
    “我也同意先礼后兵。”
    永夜军领其他高层陆陆续续表态，多数选择了先礼后兵。
    随着自身实力的增强，总要表现出强者拥有的气度，永夜军领现在算不上绝顶强者，但比起鳄族人至少先走了一步。
    说起来，兰溪梨在这其中也起到一份作用，他关于安迪斯人、拜伦人，包括现在鳄族人都是一个人种，曾经的古安迪斯帝国人，只是环境让他们的相貌变得有些不一样罢了。
    永夜军领的高层虽然没有彻底接受这种思想，但是看待事物的时候，隐隐的站在更高一个层次，不再被安迪斯人这种种族身份束缚住。
    而这正是肖恩想要看到的，不枉费他逼迫他们去听兰溪梨先生的课。
    过于注重种族身份，固然会让他们变的无比团结，但是会阻碍他们融入更大团体。
    相比起拜伦联盟，局限在安迪斯大山中这么多年的安迪斯人，终究是一个小种族。
    想要拜伦联盟接纳他们，他们也必须正视对方才成。
    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铺垫，对待摄政公主的政策上面，才没有遭到强烈反对。
    “那就先礼后兵。”肖恩拍板定下了主基调。
    他现在已经深蕴权利之道，像眼前这种军事会议，他鲜少第一时间抛出自己的观点，哪怕在这之前，他心中已经有了先礼后兵的腹稿。
    也需要先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再说。
    若是像眼前这种情况，整个会议的发展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再出面敲定不迟，即给所有人一种民主的错觉，又符合自己的意思。
    若是会议的发展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会通过暗示的方法，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若是依然遭到大多数人反对，那就搁置再议。
    反复再三，其他人多少会从中摸到他的心思，然后相互妥协，达到所有人都皆大欢喜的结果。
    当然了，诸如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这种粗人，脑门子一热蹦出来的异想天开的主意，他们基本一笑置之。
    自从有了泰戈尔加入，碎颅者麦基都开始玩深沉了，不是他的心机猛不丁提升很多，实在是这位猛虎不仅刀快，嘴同样也快，将很多原本属于他的话抢先了，成为了被轰对象。
    他却乐此不疲。
    至于他究竟是想从这些别出一格的观点中，获得更多的存在感？
    还是他的想法确实与众不同，那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是定下了主基调，泰戈尔依旧咕哝了一句，“你们等着瞧好了，这种装腔作势不会有什么结果，最终还是要看拳头够不够硬。”
    好在这种粗人很多观点都是脱口而出，并没有什么深意，自然也不会太过坚持，被否了也不拿着当回事。
    敲定了先礼后兵，出使人选又成了一个问题。
    这次的情况与当年埃里克森出使银狼部落截然不同。
    当年埃里克森出使银狼部落的时候，永夜军领早就对那里的情况知根知底，就连银狼部落酋长的性子，都摸的差不多了。
    算准对方即便是不接受他们的提议，也不可能为难他们的使者，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危险。
    反倒是埃里克森为银狼部落出谋划策的时候，兵行险招，将自己的小命悬在刀口下，一旦计策失败，很有可能会将自己搭进去。
    这一次出使绝望沼泽就不一样了。
    永夜军领对这里的状况所知甚少，别说他们内部的状况，就算是大体方位，也是肖恩从空中俯视定位，这些部落城镇在鳄族人中处于什么地位，一概不知，完全是肖恩根据规模大约估摸出来的。
    这就要求出使人的素质绝对不能低，必须精通变通之道，不是随便抓一个士兵就能胜任的。
    “我去。”年轻军事参谋长凯尔曼挺身而出，双目中有着浓浓斗志，“我愿为诸位将军的开路先锋，摸清绝望沼泽的情况。”
    现在在军事参谋部，上任首席参谋长埃里克森，已经成为所有军事参谋的榜样。
    除了班希伯来这种带有几分安置养老味道的，剩下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想进入军队，指挥属于自己士兵作战的。
    在背后策划和实地指挥，可是两码事。
    虽然他们明知道埃里克森调任第三军团军团长，与出使银狼部落并没有直接性关系，而是以往的积累促成的，但依旧不妨碍这些年轻人在看到类似的事情后积极参与，对他们来说，生死小事尔。
    一旦成功，将会为他们积累丰厚的功勋。

 第二百五十三章 睁眼看世界

    “我认为我更合适这项工作。”这次出声的同样是军事参谋长，但是他的自荐，多少让人有点侧目。
    因为这次出声的正是班希伯来的儿子布兰恩。
    说实在的，他的身份与普通人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城寨联盟虽然早已烟消云散，三洞盟也被永夜军领吃干净消化了，但是班希伯来在永夜军领的身份多少还是有点超然，潜在影响力依旧不小。
    毕竟老牌势力出身，这些年来为人又算不上特别差，很多人即便是已经拥有了全新的生活和身份，见了他依旧要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句老城主。
    一些东西已经根植到了骨子中，不会轻易发生改变。
    更何况，班希伯来是一名老牌掌控级术士，加入永夜军领之后更进一步，踏上了个人实力巅峰，集掌控级术士和冠军骑士于一身，是永夜军领不折不扣的第一高手，单凭这个也为他加分不少。
    至于前圣以太之剑首领达内尔，他只是在永夜军领布道，可不属于他们的下属，像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那样的战争，他或许会参与，但是像眼前这种进军绝望沼泽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沾手的。
    因为在他看来，永夜军领这一次充当的是入侵者角色。
    自从加入永夜军领后，班希伯来与当初公牛埃里克森的做法如出一辙，深居简出，与自己曾经的部下完全断绝往来，一心做他的首席参谋长。
    这么做反而为自己赢得了更多尊重。
    布罗恩出声的时候，所有人反而都望向了班希伯来。
    “看我做什么，在这个房间中，我们不是父子，而是同僚。”班希伯来神情平淡的道，“他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最后又补充一句道：“若是有机会能够多得到一些历练的机会也是不错的，平心而论，罗兰恩参谋长确实要比凯尔曼参谋长更合适，一旦出现不测，罗兰恩逃生的希望更大。”
    班希伯来说的自然是布兰恩的密语级术士身份，尤其是暗系，与光系并称最擅长隐藏踪迹的术法能力。
    “此事从长计议吧！”肖恩开口将这个问题搁置了起来。
    按照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明知道有巨大危险的情况下，不会这么贸贸然的将自己人送过去，必定会制定方方面面的计划。
    等到相应计划制定完善后，再确定人选不迟。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绝望沼泽，也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平静。
    反常的自然气候，已经严重影响了鳄族人的生活。
    由于构成的原因特殊性，绝望沼泽还是不同于普通沼泽的。
    一来形成年岁较短，多余的水主要来自安迪斯山脉，水中矿物质和营养成分较多，是非常典型的富养沼泽，这意味着它能够供养大量的植物，只要有植物了，甭管是水生的还是陆生的，各类生物自然不会少，无论水生的、两栖的、爬行的、飞行的。
    二来，它当年虽然号称江南平原，但是真正属于平原的地区，只有中下游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另外三分之二，要么与卡特尔丘陵地区比邻，要么处于安迪斯山脉余脉上，自然不会那么平坦。
    那些曾经的小山头，就像复流前置身在安迪斯内陆湖的大山一样，变成了一座座沼泽小岛，这里便是鳄族人的主要聚集地。
    这些沼泽小岛能提供的耕种面积少得可怜，鳄族人的主要生活来源自然是水中丰富的渔获。
    当水位开始急剧下降，大量水生植物死亡，进而导致大量鱼类死亡。
    而他们以渔猎的生活方式，注定不可能有太多的存粮。
    一旦渔获减少，他们立刻面临粮食危机。
    一开始的时候，鳄族人还没当回事，喜滋滋的去捡那些因为水位消退，而露出来的水产品。
    只当成正常的天气循环，这种情况，绝望沼泽以前也出过几次，不过每次最长不超过两个月，便会恢复。
    哪里想到，这一次异常一持续就是一年半，进入应该多雨的夏季后，情况变的更恶劣，无数池塘沼泽正在枯竭，露出下面干裂地面。
    面对这些干裂的土地，鳄族人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浓浓的绝望。
    就像他们祖先面临泛滥雨水情况一般无二，甚至更加强烈。
    毕竟他们的祖先面对环境的改变，远没有他们面对的这么剧烈、这么快速。
    他们已经适应了全新生活方式，就像安迪斯人一样，早将祖宗的耕种手艺忘的一干二净，即便是面对肥沃的流油的土地，也不知道如何去耕种，而是守着金矿坐困愁城。
    鳄族人第一次不再诅咒那下起来没完没了的雨季，而是期盼它早日到来。
    但是这一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他们面对的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们再也回不去维系了将近三百年的生活方式。
    但是置身其中的鳄族人并没有这么长远目光，他们为了眼前正在越变越少的粮食，城镇与城镇、村落与村落、村民与村民之间，打的不可开交，无数尸体变成了战鳄口粮和正在干涸的沼泽地的养分，整个绝望沼泽一片乌烟瘴气。
    就在这种情况下，怀恩德和他的仆从兼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威克利夫，从格奇城返回自己的家乡洛桑德。
    怀恩德痛心疾首的道：“我亲爱的族人，他们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现在竟然还在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厮杀的不可开交，他们非要等到亡族灭种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吗？”
    威克利夫在一旁安慰道：“少族长，这并不全是他们的错，绝望沼泽的天险，固然将无数窥测目光拒之门外，同样也是一个天然牢笼，将咱们的族人困在了这里，不知道睁眼看外面的世界，很多人终其一生，还都以为整个世界都是绝望沼泽这副模样！”
    威克利夫元气满满的挥挥手臂道：“好在还有我们两个跑出去了，知道外面的情况，获得了珍贵消息，为时还不晚，到时候凭借老族长的威望，登高一呼，必然从者如云，绝对会让那些贪婪的窥视者，永远葬身这片土地。”
    怀恩德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安慰而脸色好看，反而更忧心忡忡道：“咱们当初可是偷跑出去的，到时候一见面，我父亲根本不给咱们说话的机会，会直接将咱们的腿给打断的！”
    威克利夫心中一阵苦笑，自家少族长什么都好，就是从小到大对老族长畏惧之心太重了，并且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轻。
    出发前的义愤填膺和意气风发，随着不停靠近老家，对老族长的畏惧似乎更厉害。
    “小心。”怀恩德猛的拽了威克利夫一把。
    威克利夫已经快要落实地的脚，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半张脚面滑进了湿软的地面中。
    “见鬼，没想到干旱后，这些泥浆陷阱变的更加可怕，更不容易识别。”威克利夫禁不住微微变色，刚刚这一脚落实，即便是有同伴的情况下，也相当麻烦，因为这是绝望沼泽中最麻烦的泥浆陷阱。
    上面只有一层薄薄干土，下面是发酵腐烂了上百年的烂泥地，它就像一只贪婪怪兽的大嘴，任何生物一旦陷进去，就会死咬着不放，直到完全吞没，然后腐蚀腐烂，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在绝望沼泽鳄族人中，有很多关于它们的传说。
    既有说里面生存在这以无辜生命为食的怪兽，这些天然的泥浆坑，便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巢穴和天然狩猎陷阱，随着它们的长大，泥浆陷阱也会跟着长大。
    在外面开阔过眼界的怀恩德和威克利夫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那些老人用来吓唬小孩的，让他们远离泥浆陷阱。
    但是在很多鳄族人村落中，对这个传说坚信不疑，甚至将它们当成土著神灵，用一些活物祭拜，其中用俘虏血祭，是规格最高、声势最宏大的。
    还有一种传说也很有市场，认为它们是幽冥的出入口，从这里能够直接进入死者的世界，有一些想不开的鳄族人会以此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有一种传说，与第一种有点类似，同样也是怪兽，不过那只贪食的怪兽被英雄斩杀后，它的胃落地，化成了泥浆陷阱，依旧维持着生前的贪欲。
    无论哪一种，它都与死亡直接挂钩，充分显示了它们在鳄族人心目中地位。
    每年都会有数以百计的鳄族人葬身其中，更别说不熟悉环境的人。
    由于天气异常，本就难以辨认的泥浆陷阱伪装性更高，这已经是他们进入绝望沼泽之后的第四次。
    绝对算不上最危险的一次，上一次怀恩德的半边身子都陷进去了，被威克利夫硬生生拖出来的。
    这也是鳄族人形成从来不单人行动传统的原因，绝望沼泽大部分天然陷阱，是没办法凭自己能力挣脱的。
    就在威克利夫刚刚站稳身形的时候，一只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从另一侧的沼泽丛中冲了出来。
    这一次威克利夫不慌不乱，无比捻熟的一矮身子，结结实实的撞击在对方宽厚的下颌上。
    一名距离大骑士只有一步之遥骑士的撞击，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身体当场失去控制，横飞数米。
    这时候，怀恩德的连击也到了，有点类似于船桨的武器，重重的拍在它的脑袋上，让其陷入半昏眩状态，半晌爬不起来。
    怀恩德并没有补上致命一击，而是一脚将它重新踢回了沼泽中，咕哝道：“下一次挑选猎物谨慎一点，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庞然大物在水中翻腾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刚刚试图猎杀他们的生物，正是绝望沼泽特有物种战鳄。
    战鳄是鳄鱼的一种，但是与普通鳄鱼又存在不小区别，不仅因为它们的体形更庞大，动辄两三米，还因为它们更纤瘦，四肢更长，底盘更高，不仅是水中游泳健将，在陆地上奔跑速度同样不慢。
    鳄族人谈之色变的泥浆沼泽，只要有一定的初始速度，它们也能在上面飞奔而过，奥秘就在它们更加宽厚的脚蹼上，张开后，能够分散它们的重量。
    鳄族人或许没有参透其中原理，但不妨碍他们根据它们制作出了沼泽靴。
    毫无疑问，战鳄是根据绝望沼泽复杂的地理环境进化来的，它们比鳄族人更适应绝望沼泽的独特环境——曾经的绝望沼泽。
    鳄族人与战鳄的关系很亲密，家中多数拥有圈养战鳄的习惯，对普通人来说，这些凶猛的狩猎者，无论看家护院，还是捕鱼狩猎，仰或是冲突战斗，都是不错的帮手，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散养，它们会自己解决大部分食物。
    而且战鳄的智商相比起大部分犬类，只高不低，哪怕是野生战鳄，也早形成了与鳄族人和平共处的模式，只要不是食物稀少或者逼急了，双方不会相互狩猎。
    现在的状况应该偏向于后者，即便是这些天生的狩猎者，现在也面临食物稀少的困境，有些饥不择食。
    还有就是怀恩德和威克利夫离开绝望沼泽的时间太长了，他们身上鳄族人特有气息消退了很多。
    “什么人？”
    一转身，两人被更多的战鳄给围住了。
    不同于前面那只野生的，这些可是鳄族人圈养的，故而仅仅跃跃欲试，并没有直接发动攻击。
    “嗨，嗨，兄弟，不要激动，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维尼，是你吗？”怀恩德冲着数名鳄族人中，年岁最大的那一名道。
    那名中年鳄族人上下打量着怀恩德和威克利夫，有些迟疑不定的道：“你们是？”
    “维尼叔叔，真的是你？是我们啊，小怀恩德和小威克利夫。”怀恩德有些兴奋的摆摆手，相隔近十年，重见自己的族人，让他无比兴奋。
    “小怀恩德和小威克利夫？”名为维尼的中年鳄族人用了将近十几秒的功夫，才将两人与记忆中的面孔重合起来，惊讶的瞪大眼睛道：“怀恩德?萨罗福？威克利夫?安瑞？”
    “没错，就是我们，就是我们。”这次不光是怀恩德，连同威克利夫也兴奋的连连点头。
    “水神在上，真的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不是被泥沼吞了吗？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难道说你们从死者世界逃回来了？”虽然确认了两人身份，维尼却没有太多的兴奋，更多的是吃惊，不过紧张的气氛多少有点缓和。
    怀恩德和威克利夫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当初他们的离家出走，竟然带来了这样的误会。
    话说回来，产生这样的误会，也十分正常，毕竟他们离家出走后，给家中人带的信函屈指可数，有没有带到也是个未知数。

 第二百五十四章 鳄族

    怀恩德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的解释道：“这里面的原因有点复杂，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并没有死，也没有去过死者世界，我们只是去了沼泽外面，现在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离家出走了？”维尼的眼睛瞪的更大。
    怀恩德脸上的尴尬神色更浓郁，声音情不自禁的低了很多，“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们只是想走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能不能学习更多的知识帮助族人。”
    “水神在上，你们竟然抛弃自己的族人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家人有多担心你们？威克利夫，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了你连眼睛都哭瞎了，怀恩德，你知不知道族长这些年来究竟有多悲伤？你们竟然还有脸回来。”
    气血上头的维尼，根本不顾怀恩德是自己的少族长，抄起自己的投矛，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狂抽，好在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这之前，知道将投矛倒过来。
    “我母亲的眼睛哭瞎了？她现在还好吧？我父亲呢？”
    “我母亲怎么样？她有没有事情？”
    怀恩德和威克利夫一脸焦急的问道，由于心中有愧，不敢躲闪。
    当初他们两个半大小子离家出走，纯粹是年轻人的热血冲脑，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等到这份热血冷静下来，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午夜梦回，他们想到的全是自己的家人。
    这种惦念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强。
    可是时间越长，他们越不敢提回家这个词，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要不是因为这次突然得到的消息，还指不准他们要在外面厮混流浪多久，才能鼓起回家的勇气。
    “你们还有脸问，既然这么关心，早干什么去了？早点回来啊！我这是为你们父母抽你们的，两个混小子，还不如死在外面干净呢。”
    维尼越说越来气，情不自禁的又加了几分手劲，抽的两条久经沙场的汉子，也不得不抱头蹲在地上，不再吭声，等到对方发泄完怒气再说。
    维尼对他们出手，终归是因为亲族感情，而非仇恨，发泄一阵之后，慢慢便停手了，依旧气哼哼的道：“起来说话吧，算你们还有点良心，没有等到你们维尼叔七老八十的时候再回来，那个时候，就算是想抽你们都没力气了，放心好了，除了威克利夫的母亲眼睛有点问题，其他人都还健在，起来吧，没死终归是好消息，也就是你维尼叔，能下的了手，你们家人估计也舍不得抽你们。”
    “维尼叔也是为我们好，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怀恩德舔着脸道，在外面厮混这么多年，二皮脸这门手艺，必然要掌握的。
    更何况，爱之深恨之切，要是对方对他们没有感情，才懒得搭理他们，管他们这些年是死是活。
    挨了这顿抽，肉虽痛但是心中却好过了很多。
    “你们知道便好，你们都过来，认识一下，这两位都是咱们的族人，就是不听话乱跑，被泥沼吞食的小怀恩德和小威克利夫，这次算是见到活人了。”维尼冲着自己带领的那队年轻人道。
    这些年轻人过来打招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诡异，既有想笑不能笑的成分，也有看稀有动物的模样，更有几个小年轻的。似乎带有几分崇拜。
    见鬼。
    自己的族人这是把他们两个当成反面教材教育下一代了，村子里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情形等待他们。
    “维尼叔，你们怎么跑到这里巡逻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离咱们的城镇还隔着好几个村落。”怀恩德对这种目光视而不见的问道。
    维尼斜瞟了他一眼，余气未消的道：“你们离家的时间太长了，族中发生了很大变化，这里五年前就已经被咱们吞并了，属于咱们的领地了，从去年开始，天气变的十分而异常，北面的渔场都枯竭了，我们的捕鱼地开始往这边移了，现在的局势有点乱，幸亏你们遇到的是我，要是换成其他村镇，或者不认识你们的人带队，那就糟糕了。”
    怀恩德刚想说我们又不是弱不经风的大姑娘，一路上更加混乱的局面都遇到过，之所以束手就擒，那是因为你是我们的族人。
    但是看看对方余怒未消的脸，到嘴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陪着笑连连说是，以前怎么没发现维尼叔的脾气这么暴躁，难道是因为上了岁数的关系？
    “族中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怀恩德旁敲侧击的问道。
    “不是很乐观，雨水少，太阳毒，很多常年有水的渔场都露底了，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就算雨水重新多起来，渔场想恢复，也需要好几年，好在咱们还有母江，水位虽然降低了很多，但是产出并没有少多少，而且水位低有水位低的好处，不用担心翻叶子，可以自由进出捕鱼，日子不好不坏，勉强还可以维持，不过这种状况还继续持续的话，那就真不好说了。”
    维尼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得愁容，扫了一眼走在周围的年轻人，低声道：“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真的不是去了亡者世界，又重新回来的？”
    怀恩德与威克利夫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维尼叔，真不是，亡者世界只是一个传说，这么多年，那些死而复生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谎言，更何况传说中，死灵可是没有温度的，你摸摸看，我们都是大活人。”
    “行了，行了，不用那么大声。”维尼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咱们家中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远要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到时候不要太过惊讶。”
    “还有什么我们没有见过的？”怀恩德和威克利夫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中破不以为意，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是走出绝望沼泽，睁眼看过世界的人，见识过的东西，绝对比困守绝望沼泽的这些人还要多。
    有了熟人领路后，明显快了很多，闲谈中，他们很快便返回了城镇。
    当看清自己城镇模样的时候，怀恩德和威克利夫站在大门外，久久无语。
    维尼并没有唬他们，他们离家的时间确实太长了，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大到他们的城镇都已经举族搬迁过，要不是幸运的碰上维尼，他们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只怕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这个城堡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咱们族人这几年建造出来得？”怀恩德忍不住问道。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宏伟城堡，不对，更确切的说，是半座城堡。
    不过这半座城堡并不是从中间一切为二，而是上下一切为二，他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上半部分，还有一部分掩藏在水面之下。
    即便是这样，光光是展露出来的这上半部分，就比怀恩德在小亚细亚平原见到的大部分城堡要大。
    仅凭其表现出来的状况，怀恩德便知道的自己后半个问题白问了。
    这显然不是鳄族人的手笔。
    先不说鳄族人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单说这么多建造城堡的巨石就无处可寻。
    与喜欢建石头房子的拜伦人不一样，绝望沼泽巨石稀少的，鳄族人通常用泥巴混合水草盖房子，有条件的也不过是伐木盖木屋，用巨石盖城堡，那当真是前所未闻。
    “五年前，怒江改道，顺便将绿藻湖的水带走大半，洛桑德城堡就露出来了，这不是水神的恩赐，而是咱们祖先留下来的遗产。”回答怀恩德的并不是维尼，而是另一名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声音洪亮，步伐中有几分龙行虎步的风范，快步走了过来，有几分想要拥抱怀恩德的样子，又被他生生刹住了。
    反倒是怀恩德忍不住给了对方一个熊抱，眼泪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嘴中一个劲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中年男子身形僵硬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的拍拍怀恩德的肩膀，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个回来就好，蕴藏了中年男子无数感情。
    性情刚强的中年男子以前或许曾经愤怒过。
    但是在时间的冲击之下，愤怒消退，剩下的只是浓浓思念和最后一丝侥幸。
    只要自己的儿子还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这位中年男人正是怀恩德的父亲韦伯?萨罗福，洛桑德的统治者。
    相比起两个男人的克制，另一边威克利夫瞎眼母亲已经与以为早已经死掉的儿子抱头痛哭，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哭泣。
    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不过怀恩德并没有忘记促使他们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原因，低声对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我们需要单独谈一下，我们带回了关系到整个绝望沼泽鳄族人生死存亡的消息。”
    韦伯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数秒钟，点点头道：“跟我来。”
    怀恩德冲着威克利夫打了一个手势，大步跟着父亲而去。
    韦伯直接带着怀恩德登上了城堡的最顶部，这位父亲指着下面对儿子道：“从这里往下看，你看到了什么？”
    怀恩德探身眺望，整个城镇尽收眼底，就连被鳄族人尊称为母河的绝望怒江，也隐隐可见。
    不过相比起记忆中的洪水泛滥，现在的绝望怒江更符合母亲形象，平静而辽阔，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在上面穿梭渔猎。
    数个答案在怀恩德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字上，回答道：“家。”
    “没错，就是家，不管你对这里有什么不满，这里都是生你养你的家园，希望你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教训，再做决定之前，先要考虑考虑这个。”韦伯隐晦的表达出了对于儿子这次离家出走的不满。
    “以前不懂，现在已经懂了。”怀恩德慎重的点点头道，“我们也正是为了这个回来的，不知道父亲是否还记得咱们的族典上说，以前绝望沼泽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一片富沃的平原，鱼米之乡，因为天灾人祸，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记得，当初族典还是我读给你听的。”韦伯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丝笑容，让他刚硬脸庞柔和了不少。
    “这份记载是真实的，现在历史重新上演了，不过情况完全逆转，绝望沼泽将会重新变成江南平原。”怀恩德无比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道，“为此我们亲自跑去那条复流的大江看过，那是一条比母河还要辽阔的江河，在两年前，那里只是一条只有几十米宽的小河……”
    “我知道。”
    “你知道？”怀恩德一脸愕然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再回来的路上，他与威克利夫反复的探讨过，最难的事情，就是如何让自己的父亲相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毕竟没有见过复流前和复流后的雅各布江，很难相信这件事情。
    “因为在三天前，已经有人跟我说过同一件事情，并且告诉我，一切都是他们做的。”韦伯的面容变得无比深邃，很难让人揣摩此刻正在想什么，“原本对他们所说的，我将信将疑，现在我的儿子又不远千里的返回来告诉我这件事情，那么八九不离十了！”
    “谁跟你说的这件事情？他说这件事情是他们做的？”现在反而轮到怀恩德满肚子的疑问了，他以为自己带回来的是震撼整个族人的第一手消息，怎么突然就变成二手了。
    “一个安迪斯人，他代表着永夜军领而来。”韦伯回答道，“他告诉我，是永夜军领掘开了母河上游的地上湖，让湖水往北走了，母河最大的源头被切断了，用不了多久绝望沼泽就会重新变回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江南平原。”
    “安迪斯人？永夜军领？难道传说是真的？”怀恩德满脸惊讶的道。
    “你听说过他们？”韦伯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就像怀恩德刚刚所说的，这是关系到整个鳄族人生死存亡的大事情，由不得他不慎重。
    初听这件事情，尤其是从一个完全陌生人的嘴中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完全处于一种高度质疑的状态，这几天正在绞尽脑汁，如何验证对方所说。
    方法有很多种，但是没有一种是能够立竿见影，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
    没想到早就遭遇不测的儿子，不仅安全归来了，现在看来还带回了关键信息，让他感到尤为振奋，他不相信外人，还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血浓于水，哪怕十年未见，也斩不断这种联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弱小即原罪

    怀恩德斟酌了一下言辞，慎重的回答道：“这条信息并没有得到验证，而是道听途说，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安迪斯大山中，确实有一股新的势力崛起，而复流的雅各布江的源头也确实在安迪斯大山，母河的源头同样在安迪斯大山，但是具体情况鲜少有人知道，那里的情况很封闭。”
    “无论那个安迪斯人说的是真是假，有一点可以确定，咱们绝望沼泽正在发生改变，一旦真的变回平原，这里将会变成最肥美的肥肉，远的不说，单说是咱们的老邻居卡尔特军领的金斯利家族，就对咱们虎视眈眈，事实上，在我回来之前，巴克那条老毒蛇就已经对绝望沼泽边境城市下手了，不过他派去的人是个蠢货，我和威克利夫再从中动了一点手脚，现在那边已经彻底乱了，金斯利家族应该没有办法从中借力。”
    怀恩德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完全抖了出来，“但是金斯利家族正在加紧清理内部骚乱，大军正在往绝望沼泽方向集结，他们早就有图谋绝望沼泽之心，一旦失去了地理天险，仅凭一城一镇是没有办法抵挡住他们的，我们必须召集所有族长、长老，召开长老议会，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守住咱们的家园。”
    “若真是这样，图谋咱们绝望沼泽的可不光金斯利家族一家。”韦伯神色阴郁，意有所指。
    他虽然没有像自己儿子一样出去见过世面，但是不代表他对外面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尤其是对于自己的老邻居卡尔特军领的金斯利家族。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边境城市上与对方勾心斗角，维持鳄族人的利益不受到侵害。
    怀恩德也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父亲的意思是，安迪斯人也想图谋绝望沼泽？”
    “对方的野心更大一些，不仅图谋绝望沼泽，还想要将咱们鳄族人一口吃下！”韦伯遥望朵瑙河，目光更加深沉。
    “将咱们鳄族人一口吃下，对方好大的野心，他们究竟是怎么说的？”怀恩德终归是年轻人，闻言火气噌的就蹿了起来。
    “说法和你差不多，用不了多长时间，绝望沼泽将会成为众多势力窥视的四战之地，咱们鳄族人置身其中，绝无幸免之理，他还说，凭咱们鳄族人自己绝对抗不过去的，而在那些生活富足的拜伦人眼中，咱们只是穷乡僻壤的蛮夷，根本不会将咱们当人看，尤其是金斯利家族，落入他们手中的下场，只会沦为矿奴，而他们永夜军领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咱们与他们同是古安迪斯帝国遗民，本来就是一家人，咱们鳄族人可以举足加入永夜军领，他们对待咱们将会一视同仁，到时候共同开发全新的绝望沼泽，将这里重新变回曾经的鱼米之乡，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韦伯面无表情的回答，但是坚硬表情下面隐藏着一股冷意。
    怀恩德怒极反笑道：“当真是无耻至极，我还从没有见过将入侵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说一千道一万，他们和金斯利家族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硬生生的在自己脸上贴一张伪善的面具，绝望沼泽是咱们的世代居住之地，凭什么要与他们一起开发？若是咱们拒绝呢？难道他们就不进军绝望沼泽不成？为什么是咱们鳄族人加入他们？而不是他们加入咱们鳄族人？咱们和他们一起开发安迪斯山脉，他们同不同意？”
    “那位来自安迪斯人的使者在哪里？我现在倒是想见上一见他，看看究竟有什么话要说。”怀恩德转身就想往外走，那名安迪斯人使者现在即便是不在洛桑德，三天的时间也不会走远了。
    “回来。”韦伯厉喝一声，“原本以为你出去历练十年，已经变得成熟了，举止怎么还如此浮躁幼稚，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最终要看的，还不是部落的实力，若是咱们足够强大，别说是金斯利家族、永夜军领，就算是整个拜伦联盟大举入侵又如何？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咱们再有理又能如何？”
    怀恩德抬起来的脚步僵在了那里，过了数秒，方才颓然落下。
    是啊，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为了自己的梦想，便可以和自己的同伴，不顾一切离家出走的少年。
    外面的世界固然绚丽多彩，同样也残酷无比，尤其是作为一个外族人，更是在其中感受到无穷恶意。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己太过弱小，若是自己的种族能像断脉山外的奥丁兽人那样强大，他们只怕要用另一种态度对待。
    好在怀恩德也称得上久经风雨，并没有这么容易颓废，既然他没有机会享受种族部落强大的余荫，那么就争取让自己的子孙享受自己的余荫，问道：“父亲有何打算？”
    “我准备召开长老议会，让那些长老们都听听那名安迪斯人的话，看看长老们的反应再作打算，仅仅我一个人相信是没用的，若是其它族群的长老们不相信，不肯配合也是白搭。”韦伯拍拍怀恩德的肩膀道，“幸好你们回来了，不仅让父亲心中有底，也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吧，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换身衣服，都已经到家了，还穿着外面的衣服可不像话。”
    “明白，父亲。”怀恩德低头表示了自己的顺从。
    韦伯再与怀恩德闲聊了几句这几年的离家遭遇，便匆匆离开了。
    召开长老议会，那可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大事情，不仅要派人联络各个族群的长老，还要准备相应会场。
    这可是关系到本族群的脸面问题，要是太过简陋，到时候将会传遍整个绝望沼泽，成为全鳄族人的笑话。
    好在他们现在有洛桑德城堡，这在整个鳄族人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到时候会为他们赚足面子。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安防工作。
    要知道长老议会邀请的，可是整个绝望沼泽鳄族人的长老们。
    而鳄族人内部从来不是和谐统一的，族群部落之间的吞并、仇恨，比比皆是，就算平时的长老议会召开过程都不会顺风顺水，一不小心就会闹出好几条人命来。
    要是普通护卫随从也就罢了，要是长老的话，可就代表着相应族群部落的存亡，召开长老会议的族群部落也将会受到责难，威信大失，下一次就没人肯来参加他们召开的长老议会了。
    现在因为食物短缺的原因，整个绝望沼泽都冲突的厉害，实在不是什么召开长老议会的最佳时间。
    但是那名安迪斯人使者带来的消息，却让韦伯别无选择，他可以不相信对方的话，却不能无视绝望沼泽环境正在发生的变化，现在自己的儿子更凿实了这一消息。
    怀恩德的先前的问题，他不是没有扪心自问过。
    若是他们拒绝了安迪斯人的建议，对方就会放弃绝望沼泽吗？
    答案是否定的。
    对方下一次来，就不是一名使者，而是浩浩荡荡的大军了。
    对方的这种先礼后兵，也变相的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方足够的自信，自信哪怕是在他们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也能吃下他们。
    怀恩德并没有死心，一直想要见一见那名来自安迪斯山脉的安迪斯人使者，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知子莫若父。
    哪怕两人相隔十年没见，韦伯依旧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不愿意他在长老议会即将召开的时候，节外生枝。
    洛桑德在鳄族人中，是不折不扣的大族群，他们控制的地盘纵横近百公里，多数在物产最为丰富的朵瑙河沿岸，鳄族士兵过万，要不是这样，永夜军领的使者，也不会第一个就找上他们。
    洛桑德最近几十年声誉也相当不错，没有族群会拒绝他们发出的邀请，包括那些跟他们不对付的族群，不仅要参加，还要积极参加。
    因为拒绝参加长老议会，到时候举办人心怀叵测，提出一些对他们极为不利的提议，一旦通过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长老的安全更不用担心，举办人不仅不能伤害他们，还得竭力保护他们。
    若是他们在长老议会期间发生一点意外，或者有证据证明是举办人做的，那就不是名声扫地的事情了，而是会被群起而攻击。
    这是鳄族人数百年发展而形成得独特风俗。
    短短几天，洛桑德便变的十分热闹，无数鳄族人族群的头面人物泛舟而来，聚集的速度超乎想象。
    倒不是出于对洛桑德的重视，纯属水流减小了七八成的绝望怒江，现在就像一位淑女一样文静，逆流而上，十分顺当，自然快捷很多。
    若是以前，想要在里面穿行，可是需要掐着点，冒着巨大风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个大浪头涌来，将人卷进水里喂鱼。
    绝望沼泽的异变，只能说有得有失，就要看从哪个角度去看了。
    “韦伯族长，召开这次长老议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准备进行调停不成？”
    “我承认韦伯族长最近几年威望与日俱增，但是想要调停，只怕做不到，毕竟这次不是人祸，而是天灾，诸位也不是为了地盘而战，而是为了族群的生存，除非他们能拿出够所有部落吃的粮食，否则就是白日做梦，从我这几日的观察看，他们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只怕没有多余的粮食支援咱们咯。”
    “但是这么乱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算打的再激烈，水中的鱼也不会增多，咱们打一半天，到头来，不是渔获变多了，而是人口变少了，才勉强维持饱肚子，就像你刚刚说，咱们之间的打，并不是为了争地盘，而是为了族人的一口吃食，解决的方法有很多种，咱们何必选择最错误的一种？”
    “说的很有道理，也很好听，可问题是，我们去哪里搞多余的粮食，若是没有更多的粮食，口水说干了也没用，该打的还是打。”
    “绝望沼泽没有那么多粮食，但不代表绝望沼泽外面没有，要我说，与其在家里拼死拼活，还不如直接出去抢，我可是听说小亚细亚平原富的流油，那些勋爵贵族都是躺在粮食上睡觉，随便抢几个郡城就够咱们吃好几年的。”
    “说起来轻巧，你先告诉我，小亚细亚平原在哪个方向？你准备怎么去？就凭两条腿？等你跑到了，只怕已经饿死在半道上了。而平原那可是战马的天下，咱们一个族群的战士，还不够人家一支骑兵小队杀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要不是咱们绝望沼泽有天险，咱们鳄族早就成为人家一部分了，想抢劫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才成。”
    “少在这里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你究竟是不是咱们鳄族的种？”
    “我只是就事论事，与我是不是鳄族的种有什么关系？若是不信，你可以带人去试试，我倒是等着看，你到时候死多惨。”
    “都少说两句，咱们这不也是群策群力，想要为咱们的族人找一条更好的出路，小亚细亚平原不成，花语高原呢？听说那里的粮食多到拿来酿酒，那里与拜伦联盟割裂的厉害，就算是受到入侵，其他领地也不方便派遣援军，布莱克家族素来又不以军队出名。”
    “他们确实不以军队出名，但是他们和咱们一样，有天险，你觉得那连绵的高山是那么容易翻越的？还是同一个问题，咱们的军队还没有等到赶到地头，就已经饿死了。”
    “也有可能因为边境城市，金斯利家族在那边有新动作，将那边搞的乌烟瘴气，很多族群部落在那边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必须想办法阻止才成。”
    聚集在一起的长老，少不得要议论纷纷，猜测韦伯在这种时候召开长老议会的原因。
    想来想去，值得关注的还是涉及到整个绝望沼泽的粮食危机。
    能够成为鳄族人一族长老，或许不是村落中最强大的战士，但必然是最睿智的聪明人，长时间处于高位，眼界自然要比普通人高上一筹，再加上丰富的经验，多少让他们察觉这次天地异变的不同寻常之处，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若是没有这次洛桑德发起的长老议会，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中间也会有人按耐不住，发起长老议会寻找度过这次危机的方法。
    思来想去，能够想出来的也不过是入侵其他领地找粮食。
    但是鳄族人着实不擅长做这件事情，他们士兵的战斗力姑且不说，散落的族群也不说，单军粮这一块，就够他们头疼的。
    水中渔获占据他们食物的一半以上，他们总不能带着一堆鱼去打仗吧？
    他们最依赖的交通工具船只，出了绝望沼泽，同样也无用武之地，到时候不光马战不如人，步战同样不如人，出去也是送菜，被人吊打。
    这些长老是聪明人不假，同样也有自己的局限性，根本没有想到绝望沼泽处于这种情况，是因为人为造成的。
    当来自永夜军团的军事参谋长布兰恩，当着上百名鳄族人长老，将对韦伯的那番话重复一遍之后，整个议会鸦雀无声。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险

    出使鳄族人这项任务，最终还是落在了布兰恩身上，不过原因并非出于他比凯尔曼更适合逃命，而是他精通古安迪斯帝国语。
    比起安迪斯人，长时间处于绝对密闭环境的鳄族人，对古安迪斯帝国风俗文化保存的相对完整，尤其是语言方面，到现在还有七八成古安迪斯帝国语的模样，顶多是加上了一些本民族的俚语，若是用纯粹古安迪斯帝国语，勉强能沟通。
    这个原因让凯尔曼痛心疾首，因为这是他的老师兰溪梨先生最拿手的，当初跟随在他身边学习的时候，认为这种语种是过去式，除了考古，用处不大，根本没下功夫，这些年在永夜军领中效命，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相反布罗恩家学渊源，所学甚广，而术士惊人的记忆力，让他学过之后又不会轻易忘记，现在反倒有用武之地。
    只能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对于眼前这种情形，布兰恩拥有充分心理准备，脸上始终带着得体微笑，对那些或愤怒、或惊讶、或不敢置信的目光视而不见，一身剪裁得体的永夜军装，将其衬托的卓尔不群。
    在这一刻，他心中被自豪填的满满的，似乎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这种俯视感并非源自种族优越感，而是源自于战略层次的辗压。
    当初永夜集团军的高层们，看待城寨联盟或许也是这种感觉。
    这一刻，布兰恩又有着一丝庆幸，庆幸自己父亲班希伯来与自己虽然走了弯路，最后还是加入了这个蓬勃发展的团体。
    鳄族人的反应，对永夜军领来说，说无关紧要有点嚣张，但却是不影响大局。
    相对于他们的实力，永夜军领给出的条件足够优渥。
    鳄族人加入永夜军领后，他们将会一视同仁，并不是空口白牙的空话，而是确确实实准备这么做的。
    因为安迪斯人是小种族，要是被狭隘的种族目光捆住了自己的手脚，只会拖发展的后腿。
    如同海纳百川般的包容所有人，才是他们发展壮大的基石，别说是三百年前是一家鳄族人，永夜军领对奥丁兽人都秉着一种欢迎态度，并不是说公牛埃里克森这种，而是北方要塞外柯格尔草原上，那些奥丁兽人部落。
    过去几年中，永夜军领已经有选择的吸纳了一些部落观念比较差的奥丁兽人散户，为自己放牧，现在规模也已经达到了三四千人，顶上一个中型奥丁兽人部落了。
    虽然这个拼凑起来的部落，老弱病残的妇孺居多，但却是一个良好开始，等那些孩童长大，接受的是永夜军领的训练和教育，谁敢说他们不是永夜军领的人？
    对于一个蓬勃发展的新势力来说，它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做一件事。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在永夜军领的调配下进行。
    到时候鳄族人的这些族群部落少不得要打散，与安迪斯人进行混居，接受永夜军领全新思想同化和改造。
    这些是后事，布兰恩自然不会在这里傻乎乎的提。
    经过短暂沉静后，整个长老议会炸开了锅，所有人情不自禁的与自己身边的人，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
    “他刚刚说咱们绝望沼泽现在的状况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他们安迪斯人做的？他们将咱们母河的源头断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母河养育了咱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断掉就断掉呢？他们安迪斯人哪来的这么大本事？他一定是在妖言惑众，没错，一定是在妖言惑众！”
    “可是听他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母河的流量的确减少了，减少的不是一星半点，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枯萎都不是不可能。”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起来了，我在先祖的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不过情况是相反的，当年因为战争，古安迪斯帝国启动了秘密武器与叛军主力同归于尽，炸断了山脉，阻断了雅各布江，让母河泛滥，才有了现在的绝望沼泽。”
    “我好像也看过类似的碑文记载。”
    “我也看过。”
    “我也看过。”
    “这个传说由来已久，说不定对方就是因为听过类似的传说，瞅着咱们绝望沼泽的异变，拿来糊弄咱们呢？”
    “确实有这个可能，这年头从来不差胆大妄为的骗子。”
    由于议论太多太乱，布兰恩根本听不清楚，但是却不妨碍他能够猜出对方正在说什么，无非就是质疑这件事情的可信。
    等了五六分钟，他们将这个震撼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了，布兰恩方才继续道：“我知道诸位长老对这个信息的质疑，毕竟涉及太大，但是想要验证十分简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诸位只要顺着朵瑙河逆流而上，只需要两日，就能够进入安迪斯内陆湖，然后转道进入雅各布江，顺流而下，一日便可到曼育军领，只要走上一圈，便能验证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并不见布兰恩如何装腔作势，发出来的声音，却如龙啸狮吼，轻易的便压过了数百人的议论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所有人面面相觑，显然被他这一手震到了。
    不过长老议会中也有识货的人，瞬间便识破了布兰恩的招数，冷笑一声道：“大家不用惊讶，这不过是对术法的一种运用罢了，小技巧，只要对术法力量掌控到一定程度，都能做到。”
    说到最后几句时，这位鳄族人长老的情况，已经与布兰恩十分类似，声压全场，虽然有些不稳定，有些吐字清晰，有些浑浊原声。
    但是鉴于对方是现学现卖，也算是相当厉害。
    掌控级术士。
    这一手通过术法力量操控声音，达到扩音目的的手法。
    还是有一定门槛的，当初学习这一手的时候，密语级巅峰的布兰恩也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对方仅凭他说了几句，就能够学会，必然是对术法力量掌控的出神入化的掌控级才能做到。
    说起这一手的原创人，还是自己的统帅肖恩。
    肖恩的术法力量在布兰恩见过的术士中，并不是最强大的，但是他对术法力量的运用，尤其是生活中匪夷所思的运用，却是他认识术士中的第一人。
    像这种不起眼的小技巧，原理说白了十分简单，却从来没有哪个术士想到去研究。
    用自己的术法力量隔空取水杯这种事情，似乎也很少有术士去做，毕竟在他们眼中，术法力量是珍贵的。
    但是肖恩的观念似乎也没错，术法力量是可再生资源，每天不用掉不就浪费了吗？
    将术法力量运用到自己的生活中，也是对自身操控能力的一种锻炼。
    布兰恩思维有些发散，不过还是第一时间记住了那名长老的面孔。
    任何种族都不缺乏强者，鳄族人也不例外，在这群长老中间，他已经察觉了五六股强大气场，只是大多数刻意收敛，人数又太多，若是对方不引起他的注意力，还真很难分辨。
    “说的轻巧，安迪斯大山中可是你们控制的地盘，谁知道你们包藏的什么祸心。”说话的依旧是那名掌控级术士长老，暴露实力之后，就没有试图再隐藏。
    “这位长老多虑了，你们完全可以选择代表前往，而我可以作为人质待在这里，等结果出来。”布兰恩微笑着回答道，“这可是攸关你们种族存亡的大事情，你们不会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意冒吧？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也无计可施。”
    布兰恩的这番话，又让这些鳄族人长老们一阵交头接耳。
    “这件事情似乎不完全是一种坏事，至少能让我们找到环境异变的原因，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只有找到症状，才能寻找更合适的解决方法。”
    “为了咱们的族群，这个险必须得冒，这是咱们身为长老的责任，若是确定要去的话，算我一个，我倒要看看这个永夜军领究竟多大的来头，竟然这么大的口气，若真是他们的陷阱，我今年八十有三，也不算夭折，只希望你们到时候能看在我是为了整个鳄族人冒险的份上，对我那不成器的子孙照料一二，不期望他们长长久久，最起码不是我前脚走，后脚被人吃了。”
    “老哥放心，我们这些人就算再贪婪，那也是有底线的，若是都干那种背后拆台下三滥的事情，谁还愿意为咱们鳄族人出头，那个时候距离亡族灭种就真不远了，到时候算我一个。”
    “算我也一个。”
    相比起上一次，长老议会很快便达成了共识，决定派遣几名长老前往永夜军领，一探究竟。
    不过促使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是绝望沼泽这场天地异变引来的灾难，而不是布兰恩请求他们加入永夜军领的提议。
    到现在，只怕还没有一个长老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到现在多数人对永夜军领还没有形成概念。
    一个连大小都不知道的势力，空口白牙的让他们举族加入，若是他们敢点头，那才是真正脑子进水了呢。
    对此，不光布兰恩有所准备，永夜军领也有所准备，邀请鳄族人的人前往永夜军领，绝不仅仅是为了验证所说真实性，还为了让永夜军领展现自己。
    鳄族人的这些长老们觉悟都相当高，光是出于自愿前往永夜军领的就超过了三分之一。
    不过这么多人同时前往，显然不现实，又经过了一轮推举筛选，从中推举出了十名德高望重的长老，代表鳄族人前去。
    就在长老议会敲定的时候，这次长老会议的召开者韦伯道：“额外加我一个吧。”
    “父亲！”别人尚未提出疑问，怀恩德反倒惊叫出声。
    毕竟他已经带回了确切信息，自己父亲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难道自己父亲不相信自己亲生儿子带回来的消息？
    “有些东西总要亲眼看看的，毕竟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为我的族人负责。”韦伯话中有话，另有所指，“你也已经长大成人，应该肩负起你要肩负的责任，我要是回不来，你就是洛桑德的新族长了。”
    “父亲。”这一声与上一声的蕴意完全不一样，别人没听懂韦伯的话，但是怀恩德听懂了。
    其他长老主要是去确认这次天地异变的根由，而他父亲却是要看永夜军领的状况，毕竟无论是友是敌，充分了解对方，终归不会有错。
    进行到一半的长老会议只能中途停止，等到这十一名长老到永夜军领的七日游结束后，才能继续进行。
    不过这十一名长老并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坐快船回了自己族群一趟，安排自己的相关后事，他们这是将前往永夜军领当成必死之旅来对待。
    他们的族群如何不重视，一个个全副武装，浩浩荡荡的跟着他们返回了洛桑德。
    等到一周半后，十一名鳄族人长老登上前往永夜军领船只时，朵瑙河上，已经聚集了数以千计的战船。
    鳄族人的战船普遍比较小，大的也不超过十米，只能搭载二十名战士，小的只能塞七八名。
    不光是为了适应绝望沼泽复杂的水上环境，还因为绝望沼泽的树木，不缺水分，生长较快，木质偏软，做不了大船。
    再加上洛桑德的数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将近有三万大军，跟在这十一名长老后面，逆流而上，压向安迪斯山脉，摆出了一副，永夜军领要是胆敢为难他们长老的模样，他们就直接冲进安迪斯内陆湖的架势。
    不过等到他们抵达朵瑙河源头的时候，却有点傻眼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天险——江上一线天。
    朵瑙河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就像被人狠狠劈了一刀，形成了一道仅有四五十米宽，却深达四五公里的水道，就算是有再多的船，也不可能一瞬间就能闯进去。
    更何况，这天险谷口，已经有一艘造型独特的巨船堵在那里，正是永夜军领的磐石号。
    与这个三四层楼高，数十米长的庞然大物比起来，鳄族人的战船就是小孩玩具。
    朵瑙河源头的情况，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朵瑙河正常时期，越往上江水越急，尤其是最后十几公里，就跟喷涌一样，水势环境十分复杂，根本没有鳄族人能顺江而上，到达这里。
    那些江水是从拥有亿吨记的陆上内陆湖喷涌出来的，水压能不大，要是没有这幅独特的地形，绝望沼泽只怕不是绝望沼泽，而是不折不扣的泽国。
    其实到了这里，那十一名鳄族人长老已经信了三四分了，但是已经到了地头，不能认怂。
    何况这里面不乏聪明人，抱着与韦伯相同的心思，想要趁机探探永夜军领的底。
    “诸位客人都到了，何不移步到我们船上，这里的风景更独特。”一名高大的年轻人出现在楼船船头，用一口流利的古安迪斯语道，“忘记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是这片大山的领主肖恩?唐?奥古斯丁。”
    “你是永夜军领的统治者？”韦伯一愣，不仅因为对方的年轻，还因为对方的胆大，竟然敢亲自前来，眼底闪过了一丝寒意，若是能够趁机将他拿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永夜军领七日游

    “韦伯长老，我劝你不要做傻事，我是一个很谨慎、很小心、很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既然我敢站在这里，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信，仔细看看两边的山上。”
    韦伯强行按着自己的性子，往两边的高山看去。
    朵瑙河两边的山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用肉眼勉强能观察上面状况，只见上面人影重重，寒光闪烁，若是他们胆敢有异常动作，对方只需一个号令，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泼盆大雨——利箭形成的。
    不过最让韦伯身体冰凉的，还是那一架架已经上弦的庞然大物，虽然以前从没见过实物，却不妨碍他第一时间叫出它们的名字——大型投石机。
    即便是隔着数千米都能清晰分辨轮廓，可见它们究竟有多庞大。
    光是肉眼可见的就多达二十架，更别说是隐藏在阴暗处的。
    整个鳄族人的船队，都在对方的轰击范围内。
    在他们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朵瑙河的源头已经被永夜军领打造成了铁桶，鳄族人就算是有十万大军，也别想从这里攻入安迪斯山脉。
    第一次正式接触，永夜军领便给在场的鳄族人长老结结实实一个下马威，印象深刻。
    韦伯不愧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变脸比变戏法还快，脸上堆出了笑容道：“阁下还真会开玩笑，我只是没有想到阁下如此年轻而已，既然阁下亲自相邀，若是我们还拒绝的话，那实在是有失礼数，将船靠过去。”
    “放软梯。”
    楼船上的士兵好一阵忙活，将对方的战船用绳索固定住后，一条条绳索编制成的软梯扔了下去。
    双方船只高度相差太大，根本没有办法放船板。
    韦伯最是果断，第一个顺着软梯爬了上来，一副不经意模样问道：“领主阁下，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此人也算的上心细，抓住了肖恩称呼上的漏洞，安迪斯人使者布兰恩进入洛桑德后，便被他以召开长老议会的名义扣了下来，一直处于他的视线内，可没有向永夜军领传递消息的机会。
    肖恩的脸上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道：“韦伯长老，我们已经打过照面了，我见过长老，长老没主意到我而已。”
    说完便继续招呼其他长老去了。
    只留下韦伯满头雾水，什么叫做我们已经打过照面，我看到了你，你没看到我？
    这句话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细思极恐的味道。
    但是很快韦伯就没功夫思量这句话了，因为有更震撼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
    肖恩将十一名鳄族人长老请上楼船后，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最顶层，这里早就摆了一张巨大的实木桌子，上面摆满了五花八门的食物。
    水中游的、天上飞的、路上跑的，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隔着老远，香味扑鼻。
    很多即便是他们这些鳄族人长老，也闻所未闻。
    很显然，对方早就有所准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算计和监视中。
    哪怕是那些并不贪图口腹之欲的鳄族人长老，尝过后，便停不住嘴。
    至于对方会不会在其中下毒，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踏上这艘古怪大船的那一刻，他们的生死便已经不在他们自己的掌控中，哪怕他们中间有一名掌控级术士、一名冠军骑士和三名大骑士。
    因为安迪斯人那边更凶残，一名双料强者外加四名冠军骑士，寸步不离的跟在那名年轻领主身后，而他自身同样也是一名大骑士。
    虽然明知道对方有炫耀武力，给他们下马威的成分，但是依旧让他们心惊，这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安迪斯人势力，底蕴远比他们想象的恐怖。
    相比起美食，船舷旁边，那些油布遮盖的物什，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要是没有油布，他们的好奇心说不定轻一些，现在反而有种美女半遮面的感觉，想一睹它们的面貌。
    有一点可以确定，它们必然是战争器械，从轮廓上看，应该是弩车一类。
    细数一下，数量多的有点吓人，左右两侧各有十八辆，就连前后也有六辆。
    船头船尾各有一辆两人多高的小型投石机，连油布都没盖，明晃晃的戳在那里。
    这还仅仅是冰山一角，不要忘了，这艘楼船有四层，其他地方的装备，就算和这里相同，也让人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一艘船，根本就是移动的战争要塞。
    就凭鳄族人的小舢板，哪怕是数以百计的围攻，也是送菜的命。
    因为这些大型战争器械，足够穿透他们的战船。
    若是他们拒绝了永夜军领的提议，对方大举入侵，他们拿什么阻挡这只江上巨无霸？
    想到这里，再美味的食物也味同嚼蜡。
    相比起这个，头顶上的绳索桥与半凸出的箭塔反倒都是小事了。
    他们现在连抗住对方第一波进攻的底气都没有，更别提反攻了。
    相比起雅各布江在安迪斯山脉中有数百公里江道，哪怕双子城失守，永夜军领也拥有足够的战略纵深。
    朵瑙河就不一样了，也就这几公里与安迪斯山脉有关系，进来之后，便是永夜军领的腹地安迪斯内陆湖。
    可以说是，这几公里便是永夜军领在朵瑙河上的最后门户，自然极度重视，在雅各布江还没有复流前，就利用安迪斯内陆湖超高水位，修建了大量防御工事。
    等到水位下来后，进一步完善，这可是典型的立体防御模式，他们肉眼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就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鬼会触发它，让他们品尝一下死神水道的滋味。
    安迪斯内陆湖的水位已经大幅度消退了，但是相对朵瑙河来说，水位还是有点高，所以这段死神水道的水流还是很急，好在磐石号的体积足够庞大，逆流而行，速度虽然不快，但是胜在稳健，即便是在顶层宴饮也感受不到太明显的晃动。
    肖恩一个劲的劝酒吃菜，对永夜军领意图吞并鳄族人的事情，绝口不提。
    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展示了自己的武力后，对方才会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磐石号一路逆流而上，两岸都有清脆钟声相伴，等到驶出死神水道的时候，那更是数钟齐鸣。
    整个安迪斯内陆湖，从极静变为了极动。
    一个由数百艘冲锋战船组成的巨大船队，在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中，飞快的向他们冲来。
    这支船队模样十分整齐，统帅明显有不轻的强迫症，船队根据大小，呈梯子状排列，前小后大，整齐划一，冲锋过程中，速度都能保持一致，横平竖直。
    站在磐石号顶楼，居高临下，那种浩大的气势，感受更清晰，或许只有陆地上千军万马的奔腾，才能够与其并列。
    随着一阵阵钟声和复杂旗语，船队动了起来，一会摆成了一字型，一会摆成了人字型，一会摆成了w型，一会又如长蛇蜿蜒前行，一会又变成了一个巨大龟阵。
    尤其是摆成龟阵的时候，那些冲锋战船已经到了磐石号周边，是以其为中心摆成的。
    置身其中，有种纵观全局的感觉。
    这哪里还是一支船队，就跟人的手臂一样，灵活的不像话。
    跟对方的这支船队比起来，鳄族人被堵在朵瑙河上的大军，那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
    对方根本不需要施展其他手段，只需要排成最初的冲锋队形，一路冲过去，鳄族人的船队将会被辗压的稀烂。
    更何况他们的远程火力着实不弱，最后的时候是一波箭雨收场，无数利箭就像铺天盖地的蝗虫，带着尖锐呼啸，砸在了数百米开外的靶船上。
    箭支是如此密集，当其腾空而起的时候，竟然看不到天空，落下的时候，很多箭支已经没有插身之处，插在了前面箭支身上。
    无论是数量，还是射程，都让这十一名鳄族长老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明知道，这是永夜军领在向他们炫武，但是他们确实被震到了。
    肖恩十分谦虚的道：“我们的水军刚刚成立不过数年，无论装备还是训练方面，都十分不足，在诸位长老的面前献丑了，按照我们军领的生产能力，在两到三年内，打造出一支同样的水军并不困难，遗憾的是，我们大部分安迪斯人不善水。”
    这是话里有话啊。
    这个样子还叫装备训练不足，他们鳄族人叫什么？一堆破烂？他们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什么叫安迪斯人不善水？我们鳄族人倒善水，意思是让我们补这个缺呗？
    这些鳄族长老都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根本没人接肖恩的话。
    他们承认，短短半日，永夜军领确实带给他们不小的冲击和震撼，但是远远还没到将他们心理防线彻底击溃的程度。
    他们鳄族人再怎么说也是在绝望沼泽传承了数百年，长老议会的所有族群联合起来，挤一挤拿出十万可战之兵，还是不成问题的。
    鳄族人从来不缺乏勇气，尤其是在保卫家园的时候，逼急了，就算是用牙齿啃，他们也要将自己的敌人撕成碎片。
    肖恩对鳄族人长老的反应不以为意，磐石号按部就班的围着安迪斯内陆湖转了一圈，第一站便是重新浮出水面的遗迹要塞群。
    而肖恩为他们充当起了导游，徐徐道来；“这是咱们共同的祖先，古安迪斯帝国人留给我们宝贵财富，这种狂放而又实用的建筑风格，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从它们身上，能充分感受到咱们祖先的强大，遗憾的是，当时的统治阶级走错了路，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这些要塞当年便是防备肯塔纳冰原上野蛮人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没有了地上湖这道天险，它们必须重新担负起这项责任。”
    肖恩只是带着他们在楼船上，远远观望了一番，丝毫没有邀请他们下船近距离视察的意思，一些解说更是半真半假。
    将这里设为第一站，除了利用它的历史背景拉近双方的关系外，还让他们感受一下永夜军领独特的劳动风格。
    这里就是一个巨大工地，数万人正在挥汗如雨的对其进行修缮，那是完全有别于船队武力的震撼。
    没有皮鞭抽赶，也没有太多的监工人员。
    有的只是嘹亮的、齐心协力的号子和热情洋溢的工作热情。
    永夜军领合理的奖惩制度，激发着每一名领民的劳动热情，他们并不是单纯的为永夜军领工作，他们是为了自己更加美好明天而努力，自然没有偷奸耍滑之徒，就算有，他们在这样的团体中也呆不久，要么转变，要么被直接踢出。
    一旦贴上这种灰色标签，他们在永夜军领不敢说举步难行，反正会招来无数白眼和歧视，当前的风气便是如此。
    之后磐石号沿着安迪斯内陆湖的岸边走，沿途同样是热火朝天的劳作场景。
    遗迹要塞群的劳作场面还有可能作假，这里的场景可做不了假。
    毕竟涉及到的场面实在太大了，若是全是永夜军领伪装出来的，他们的实力将更可怕。
    让鳄族长老们投去最多关注的，还是永夜领民身上洋溢的那种自信和乐观，看到武装到牙齿的磐石号不仅没有生出丝毫的畏惧之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中的劳作，远远的挥手打招呼。
    作为永夜军领领主的肖恩，也会微笑着冲他们挥手作为回应，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到。
    有一些小孩子，在岸边跟着楼船狂跑了一阵，兴奋的大呼小叫。
    这无不表明，永夜军领的军民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鳄族长老都是各个族群的统治者，十分清楚这其中的难度。
    恃强凌弱是人性劣根。
    多数族群中，军民关系都不是特别融洽。
    能够做到这一点，必须有严格制度束缚军队才成。
    强大的武力只是一个领地的一方面，光有它是远远不够的。
    古安迪斯帝国便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只有军民一体，才能够将其打造成一个铁桶。
    一路上看的东西越多，带给鳄族长老们的震撼越大，到最后他们都差点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震撼的背后，是浓浓的冰冷。
    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必须直面这股势力。
    磐石号始终维持着一个不急不缓的速度，通过水上航道，从多瑙河的死神水道开始到双子城，转了一个来回的，不多不少，用了整整七天。
    一开始的时候，肖恩还话中有话，旁敲侧击，等到发现对方都是油盐不进的老狐狸后，就不再浪费口水，专心致志的干起了导游这份工作。
    说实在的，这几年一直东奔西走，不是解决这个困难，就是处理那个棘手事情，哪怕是大获丰收的年景，也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扩大领地。
    肖恩还从来没有静下心来，认真的围着自己的领地走上一圈。
    这次借着机会，好生的转了一圈，才猛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打下了这么大的一块地盘，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
    说不自豪，那是假的。
    八年前，因为自己的村寨被毁，热血冲脑的背着弓箭追出去的时候，他可没想到会有今日。
    而这不是结束，仅仅是一个开始。
    绝望沼泽便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无论眼前这些人做出怎样的选择，永夜军领的步伐都不会延缓半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态度晦暗

    七日之后，磐石号将十一名鳄族长老，原封不动的送出了死神水道，在此期间，肖恩他们并没有搞小动作。
    与道德高不高尚无关，纯粹利益诱惑不大。
    若是将他们全部扣下，就能让鳄族人俯首称臣，他们绝对不心思手软。
    从目前情况看，他们这么做，除了激怒鳄族人，让他们与自己彻底交恶，并没有太大意义。
    同样的宴席，不过这次不是迎宾，而是送行。
    肖恩站起身道：“饮完此杯酒，就要与诸位长老离别了，在这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讲，我们已经展现了自己的诚意，别的我不敢说，我可以承诺诸位，只要你们肯加入永夜，你们的子民，将会获得与安迪斯人一样的生活，到时候我们将会从安迪斯人中推举族老长者，与诸位长老组成全新的议会，参与听政，拥有立法权。”
    肖恩的目光从十一名鳄族长老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韦伯、那名掌控级术士妮蒂亚和冠军骑士克莱恩身上，这支小队伍，隐隐的以这三人为首。
    七天的朝夕相处，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表态，肖恩还是从他们的细微表情和动作中，多少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其中以妮蒂亚对永夜军领最为亲近，这位拥有一百三十五岁高龄的老寿星，出身术士家族，对别人来说很遥远的古安迪斯帝国，对她来说，并不遥远。
    她的外祖母，一位活了两个世纪，才寿终正寝的掌控级术士，就是正儿八经的古安迪斯帝国遗民，小时候估计没少听古安迪斯帝国的故事。
    别人眼中的传说历史，在她那里是记忆。
    故而对肖恩的安迪斯人和鳄族人是一家人的观念，很有认同感。
    对古安迪斯帝国历史更是充满了兴趣，为此在路过考古地的时候，肖恩专门派人将兰溪梨调了过来，陪这位老太太探讨这方面的知识。
    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肖恩也有一种天生好感，或许在她身上，他看到了最疼爱自己奶奶的影子有关。
    不多言不多语，但是身上并乏智慧的光芒，看待事物非常超脱，在某些方面，即便是肖恩也自叹弗如，这应该是活的够久，带来的福利。
    这十一位鳄族长老中，她的身份很超脱，不光因为她强大的实力，还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她孙子辈，影响力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大。
    同样也是活久了带来得。
    肖恩与她的交流算是最多的。
    不过这位老太太也是最狡猾的那一个，自始至终只展露出了一丝善意，没有给予更多表态，很难摸清她真正想法。
    与妮蒂亚的善意相反，冠军骑士克莱恩则是敌视和抵触，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强大，这种敌意越强烈。
    这应该与其正年富力强，自己的族群又是鳄族人数一数二的有关。
    对方很可能正想着趁绝望沼泽混乱之际，大展拳脚，扩大自己族群的影响力，现在永夜军领横插一脚，他乐意接受才见鬼呢。
    这人只怕会成为永夜军领对鳄族人政策的最大阻碍，却偏偏不能在这个时候动他。
    一旦动了他，永夜军领先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再就是韦伯，这是这十一人中，最深沉，观察永夜军领状况最认真、最仔细的一个。
    七天前迎接他的时候，肖恩一口叫破他的名字，多少有故弄玄虚，诈他的成分，因为担忧布兰恩的安危，肖恩曾经动用阴影噬魂豹秘密嵌入洛桑德，跟其打过照面，偷听到了他的名字。
    真要说对他究竟有多了解，那是说不上的。
    此人在长老中间的影响力同样不弱。
    经过短暂的酝酿，肖恩最后道：“究竟是友是敌，选择权并不在我们的手中，而是在诸位长老的手中，无论最终做出哪种选择，都请诸位慎重选择，我更期待下一次见面，是与诸位长老把酒言欢，而非兵刃相向，无论未来如何，请诸位满饮此杯，就此别过。”
    “多谢领主大人的款待，希望有机会，阁下到洛桑德作客。”就像来的时候，韦伯也是第一个翻身跳下磐石号的。
    站在下面，再次仰望磐石号，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份沉重压抑，总是挥之不去。
    因为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想出，除了用人命填，与其相抗衡的方法。
    满头银发的妮蒂亚走在最后，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年轻人，听婆婆一句忠告，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万事不要做绝了。”
    不等肖恩的回答，也翻身下去了，身体矫健的并不比冠军骑士差多少。
    难怪很多人在拼命的攀登个人武力巅峰，仅为了这份老当益壮，便是值得的。
    肖恩仔细琢磨了一下妮蒂亚的那番话，但是不得要领，现在永夜军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是等待。
    就像肖恩刚刚所说的，是敌是友，选择权并不在永夜军领手中，而在鳄族人手中。
    这十一名鳄族长老顺利返回洛桑德后，受到了英雄般热烈欢迎。
    不过这些英雄们大部分心事重重，第一时间召开了长老议会。
    这一次是内部会议，永夜军领的使者布兰恩被屏蔽在外。
    曾经前往永夜军领的十一名长老，隐隐约约成为长老议会的中心，所有目光都投注到他们身上，焦急等待着他们的发言。
    谁让他们现在是掌握一手情报的人呢，当初他们送行的时候，已经亲眼见识过磐石号，永夜军领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就让他们暗暗心惊。
    安迪斯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他们怎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闭塞的消息，让大部分长老对安迪斯大山中安迪斯人的了解，还停留在三十年前，三洞八寨的格局上，就连最近几十年，安迪斯人始终处于被掠夺奴役的状况，都知之甚少，更别说是永夜军领的飞速崛起。
    这让一些拥有远大抱负的鳄族长老，心疼的抓肝挠肺，早知道现在的状况，哪怕担些风险，也要挤破头皮，加入到参观考察团中，哪里会便宜那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家伙？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先前他们的犹疑和算计，注定了这次长老议会他们会被边缘化。
    当初韦伯十分坚决的请命加入，究竟是巧合？还是已经看到现在的局面了
    若是后者的话，此人的城府和心机，不是一般可怕。
    十一人组经过短暂的讨论后，还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妮蒂亚道：“韦伯长老，你是这次议会的发起人，当仁不让，还是由你向大家说明情况，实事求是的讲，让大家都了解了解情况，毕竟这是与咱们每一个鳄族人都切实相关的事情，他们有知情权。”
    “那我就说说我看到的，若是有什么遗漏或者错误，诸位长老可以随时打断。”韦伯微微沉吟了一下道。
    这次前往永夜军领的这十一名永夜军领的长老，岁数普遍偏大，毕竟在做决定的时候，他们对永夜军领了解十分有限，都抱着有去无回的年头。
    毕竟上岁数的人，念头更豁达，总有一种就算现在死了，也不会太亏，却能在鳄族人历史上留名。
    但是他们的精力明显没那么旺盛，一些事情有心无力，毕竟他们没有掌控术士妮蒂亚延缓身体衰老的能力，也没有冠军骑士克莱恩怪物一样的身体素质。
    年近五十的韦伯，反倒是其中最年富力强的，冠军骑士克莱恩倒是想出头，但是言辞素来不是他所擅长的，让他面对上百双眼睛演讲，比让他面对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敌人，压力还要大百倍，这种局面，有心无力。
    韦伯环视了一圈，用不急不缓的语调道：“告诉诸位一个不幸的消息，经过我们确认，永夜军领的消息属实，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绝望沼泽过去的情况，一去不复返了，天气异变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减缓，而会愈演愈烈，用不了多久，绝望沼泽八成以上的水域将永远成为过去。”
    布兰恩半月前丢下的重磅炸弹，这一刻彻底引爆了，整个长老议会都炸了锅，似乎要将城堡都给掀翻。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人力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咱们绝望沼泽又不是一个小池塘，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面对现实吧，母河的情况你们又不是没看到，以前有谁能逆流而上，看到母河的源头？一切证据早就摆在咱们面前，只是咱们不敢相信罢了。更何况，这十一位长老，都是诸位共同推举出来的，我们中间最德高望重的、最睿智的，他们共同判断不会有错的，你们不相信其他人，还不相信妮蒂亚老祖宗吗？”
    “妮蒂亚老祖宗，你倒是说句话，韦伯长老究竟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啊，妮蒂亚老祖宗，我们中间，你最睿智，见识最为多广，说句什么吧！”
    “你们想让我说什么？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你们面前了，只是你们不愿意睁眼看，你们想继续自欺欺人下去？那样只会将自己族人带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韦伯长老所说的，是我们十一位长老，共同认定的结果。”
    被很多人追问的没有办法，原本不怎么愿意出头的妮蒂亚，用少有的严厉口气道。
    沸沸扬扬的场面，顿时降温了很多。
    事实上，在亲眼看到多瑙河源头时，他们就已经感觉情况不对，隐隐的信了几分，只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现在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很多人几近崩溃，不知道鳄族人该何去何从。
    因为他们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天地巨变，同时还有外族人对这里的虎视眈眈。
    不得不说，肖恩看人挺准的，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太太，在鳄族人中的影响力，确实比想象的要大。
    眼见氛围重新缓和了，妮蒂亚冲着韦伯打了一个眼色，重新坐了回去。
    韦伯很有默契的继续开口道：“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咱们面前，一味逃避并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若是咱们齐心协力，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再像以前那样，一盘散沙的窝里斗，咱们最终的命运，将会是家园被侵占，族人被奴役……”
    “韦伯长老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我承认，那个什么自称永夜军领的安迪斯人确实有几分实力，但是想要一口吃下咱们，未免太小瞧咱们了，也不怕崩断牙。”
    一名鳄族长老冷笑着打断了韦伯的讲话，但是究竟是针对永夜军领，还是含沙射影的针对韦伯就难说了。
    毕竟从目前的状况看，鳄族人一旦联合起来，到时候很有可能会以这十一名长老作为核心，这可不是其他长老愿意看到的，尤其是与他们的族群有竞争和夙仇的。
    “危言耸听？”韦伯脸上笼罩着浓浓寒意，“窥视绝望沼泽的可远不止永夜军领一家，我得到确切消息，要不是金斯利家族的大军被领地中的叛军缠住了手脚，他们的大军早已经开到咱们家门口了，你们认为边境城镇最近为什么乱的厉害？这是金斯利家族在为大举入侵打前站，你们非要等到对方打到自己家门口来，才认清现实吗？”
    韦伯的这个消息，让长老议会再一次陷入混乱。
    并不是这些长老们蠢笨，连这个都看不清楚，而是各种消息来得实在太快，根本没有时间消化，更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
    经过韦伯这一点拨，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一次没有人质疑韦伯消息的准确性。
    相比起永夜军领这个全新势力，鳄族人与金斯利家族纠葛已久，不仅对他们的实力十分了解，对他们的野心同样十分清楚。
    要不是绝望沼泽独特的地理环境，他们早就杀进来了。
    他们的地理优势即将消失，对方大举入侵，那就是必然的事情。
    与永夜军领不同，鳄族人与金斯利家族的关系，势同水火。
    每年鳄族人失踪人口中，被泥沼吞掉的不足一半，还有另一半是被掳走，贩卖到了卡尔特军领当矿奴，终其一生，难见天日。
    以前金斯利家族还可以从曼育军领大规模购进安迪斯人做矿奴。
    随着肖恩率领的永夜军领崛起，堵住了最主要的进山通道，曼育军领陷入了内乱，金丝利失去了最大矿奴源头。
    而在卡尔特军领早就养成了将矿奴当作消耗品使用的习惯，等到发现情况不对，进行纠正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劳力缺口。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启动

    为了维持自己的财富收入不减少，那些大矿主们，只能将目光转向其他矿奴来源，动乱的曼育军领是其一，绝望沼泽的鳄族人是其二。
    犯罪者联盟这几年的收入大头，便是贩奴，有向当初巴士底转化的趋势。
    边境城市中的鳄族人势力，多数也不干不净，任何一个种族都不缺败类，若是没有他们从中协助，单凭其他势力，是没有办法从鳄族人中大量搞人的。
    双方的关系因此急剧恶化，局部冲突从没断过。
    不过清楚自己危险处境是一码事，达成共识又是另一码事。
    在场的是数百个人，数百个聪明人，每人一条心，每人一个想法，就像扎在一堆的乱麻，千头万绪。
    想要将他们拧成一股绳，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是涉及到主导权时，更是一个个争得面红色赤，谁也不让谁。
    开什么玩笑，大家都是水神的子民，凭什么是你来领导我们？而不是我领导你们？
    话说回来，要是他们能达成共识，也就不会是现在的一盘散沙。
    “想要在政见上达成一致，必须军事上达到统一，就他们这个长老议会，就算是再开半年，也争不出个结果来。”肖恩一边将一块切割的厚薄均匀的鱼片放到涮锅中一过，再到各种蘸料中一滚，送到嘴中，几乎不用咀嚼，直接往胃中滑，是一种极致享受。
    其他人有样学样，每吃一口，都会情不自禁的露出满足表情。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肖恩鲜少吃非十成熟的食物，这年头缺医少药，医疗条件落后，得了寄生虫病，很是难缠，能用的手段，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毒药，杀虫完毕，也得大病一场。
    当初的大骑士阿奇尔便是最好的反面教材，虽说因祸得福，找到了自己突破冠军骑士的契机，但是命悬一线，稍微不慎，就将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所以，哪怕是成功晋级大骑士，肖恩也保持慎重态度。
    但是万事总有例外，眼前这道菜便是。
    他们现在涮的这种鱼是朵瑙河中的特产，鳄族人称呼它为银涛鱼，不光因为它们通体是银色的，还有着引涛弄浪的谐音，这种鱼喜欢追逐浪涛，见到它们就意味着有巨浪不远了。
    当初生人勿进的死亡水道便是它们最大乐园。
    独特习性，造成了它们的体型并不大，但是肉特别结实，吃起来，劲道不比牛肉差多少。
    尤其是在这么涮过，半生不熟的时候，充分保留了原汁原味，不需要过多酱料，只需要一碗盐水，沾上一沾，就是无上美味。
    遗憾的是，随着绝望怒江重新变回朵瑙河，它们的数量就算不急剧减少，没有了那么多险涛巨浪给它们追逐，只怕肉味也将不复现在美味，现在自然要趁着机会大饱口福。
    送那十一名鳄族长老下船后，磐石号并没有返回安迪斯内陆湖，而是就地驻扎，等待鳄族人那边的消息。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个月，鳄族人的长老议会三天两头一场，开起来没完没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鳄族人的状况远要比肖恩他们预料的还复杂，这种议会性质的组织结构，很难达成共识，尤其是像与永夜军领和平兼并这种事情，因为里面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我先前就说过了，这种事情，还得靠自己的拳头硬，只有和他们大干一场，将他们打怕了，根本不用咱们去低三下四的求，他们就老老实实请求加入咱们。”
    泰戈尔一边吃一边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依旧不忘推销自己的强权理论。
    “喝酒喝酒，吃肉吃肉。”碎颅者麦基一边吃的淅沥呼噜，一边咕哝道，“你就不要操这份闲心了，制定计划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军事参谋部，那些军事参谋们，一个个都长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七窍玲珑心，心黑的比常人都多几个窟窿，我估摸着，早就准备好其他备用手段了，放心好了，早晚会有让你打不完的仗。”
    相比起这位永夜军领的元老，泰戈尔加入的时间终究太短，锋芒更盛一些。
    现在碎颅者麦基都已经学会了藏拙，鲜少在各种军政会议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这并不代表他的影响力变小，只要他掌握的军团，足够精良、足够强大，就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不尊重他的意见。
    这也算是变成熟变稳重的一种象征，只是他为身边那种大号美女夹菜夹肉，陪着笑容的模样，极大的降低了这种形象。
    这位即便是坐着也比常人高的美女，自然是断崖氏族的公主、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雇佣兵的首领、碎颅者麦基的第四位妻子妮可拉。
    永夜军领现在战事全无，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雇佣兵都被拉去当建筑工人了，她基本处于无所事事状态。
    这次向鳄族人展示武力，便将她也拽了过来，再怎么说，她也是不折不扣的冠军骑士。
    相比起她相对匀称的体型，她的肚子现在有点大，当然不是因为永夜军领的伙食太好胖的，而是怀孕了。
    她现在的状况，再一次锤实了，关于冠军骑士虽然身体构造与常人相同，实际已是另一种物种的论调。
    她整整怀孕一年零两个月了，到现在丝毫没有要生产的意思。
    因为这个，可没将碎颅者麦基吓坏了，请轻易不再为人治病的肖恩，亲自出手查看了自己妻子状况。
    根据术法探测显示，妮可拉母子的状况无比正常，并不是死胎或者畸形，就是发育的稍微慢点，现在也不过是正常婴儿的三四个月大。
    照这架势，怀胎三年才生下来，都不是不可能。
    现在对妮可拉肚子中孩子最关心的不碎颅者麦基，而是肖恩。
    他非常好奇，两个冠军骑士，怀胎三年，生下来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小怪物。
    这个世界一切似乎都在变的不太正常，肖恩现在却不怎么感到惊讶，就算有人蹦出来，告诉自己他是真理之神，说不得也得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
    这位断崖氏族公主性情有点冷，不苟言笑，要不是她吃东西的速度，一点不比他们差，还以为是一座冰雕呢。
    肖恩将最后一块鱼肉塞进嘴中，站起来长吐了一口气道：“咱们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们消磨，传信给凯尔曼参谋长，让他那边也启动吧，既然他们不肯做决定，就让我们帮他做决定，诸位将军，召集你们的军队吧，用不了多久，战争就要来了。”
    “呼哈！”在座所有人，同时扔掉碗筷，发出兴奋呼喊。
    他们磨刀千日，就等肖恩这句话。
    永夜军领正式进入了战备状态，无数士兵和物资都在安迪斯内陆湖云集，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注定将会是永夜军领未来最重要得战争枢纽，无论是出双子城进军拜伦联盟，还是通过朵瑙河进入绝望沼泽。
    不过这与永夜领民的关系不大，他们该怎么生活的，还是怎么生活，该怎么建设的还是怎么建设。
    这与永夜军领的军政分离，军队职业化有关，附属工兵兵团的存在，让他们不需领民服徭役。
    除此之外，永夜军领本身偏军管，很多政策就是比较严苛的军政，进不进战时，都一个样子。
    就在肖恩下达命令的时候，一只只山鹰腾空而起。
    其中有一只山鹰带的信息传达的距离格外绵长，先是从磐石号出发，返回安迪斯内陆湖的总鹰巢，再从这里起飞，前往双子城的中转鹰巢，随后才奔向目的地——另一艘楼船传承着号。
    军事参谋长凯尔曼收到消息的时候，仅仅过去一日。
    年轻的军事参谋长精神一振，抑制不住的大笑一声道：“终于来了，多尼尔船长，准备执行一号方案。”
    “遵命，参谋长大人。”传承者号的年轻船长多尼尔高声应道，“全体起航，目标三岔口。”
    连同传承者号在内，共计五十多艘船只组成的舰队，浩浩荡荡的顺流而下。
    这支舰队比较奇特，只有三分之一的冲锋战船，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装载货物的大肚子商船。
    传承者号船队起航的时候，有一条快船分离而出，直奔卡尔特军领，站在船头的，正是意气风发的年轻军事参谋长。
    靠岸后，凯尔曼骑上早就有人准备好的山地马，一路疾行，换马不换人，仅用了三天，就出现在了阿克麦瑟的帅帐中。
    一路上，除了山路有些难走，遇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事故外，顺当的不像话。
    别说是不开眼的土匪流寇，就连凶猛野兽也没碰见一只，进入阿克麦瑟的帅帐，也没有任何难度，自然而然的走了进来，一路上连个上来盘查的都没有，所有人对他视而不见，好像他就是一透明人。
    自然不是凯尔曼突然觉醒，成为了一名强大术士，也不是永夜军领研究出了什么秘密武器，能够屏蔽他们的视线。
    不对，应该说是永夜军领的一项强大的武器生效了——金钱和利益。
    为了这次见面，永夜军领在暗中展开了疯狂的金钱攻势，利益交换作为助攻。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在哪个世界都好用。
    卡尔特军领的金斯利家族以富有冠绝天下，不代表他们不贪。
    恰恰相反，因为以金钱作为家族荣耀，从上到下，对于金钱的重视融入到了骨子中，这个军领中的人，远比永夜军领接触到的其他人更加贪婪，道德底线更低，也更加胆大妄为。
    不过对永夜军领来说，这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事。
    这件事情，自然是得到阿克麦瑟点头允许的。
    这位金斯利家族大军的最高统帅，虽然不贪钱财，也不迷恋美色，但是对权利却没办法轻易放手。
    只要有所图，就容易被人针对。
    阿克麦瑟算不上英俊潇洒的类型，五官只能说周正，皮肤偏黑，身材还算高大，岁数正处于从年轻人往中年人过渡阶段，人生黄金年龄，既有年轻人的健壮，又有中年人的成熟稳重。
    只是有些半灰的头发，让他显老了很多，眉头总是不由自主的锁着，很显然，他最近的压力很大。
    风仪很有贵族感，无论言行举止，还是衣着打扮，灰白相间的头发，也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这是一个严谨、古板的人。
    这是对方留给凯尔曼的第一印象。
    阿克麦瑟倒是没有废话，直奔主题道：“你有办法彻底解决那些乱军？”
    他口中的乱军，正是以狄克龙为首的奴隶起义军叛军。
    “我正是为此而来，不过需要将军的配合才成。”凯尔曼也没有与其攀交情的意思，因为没必要，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正面冲突，现在不过进行一场纯粹利益交换而已。
    “你们需要我如何配合？”阿克麦瑟不动声色的问道。
    “将军的军队往南侧靠拢，放开三岔口方向。”凯尔曼飞快的回答道，显然早有准备。
    对方一开口，阿克麦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真正意图，勃然变色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这些乱军逃走？”
    “将军的任务是消灭乱军，消灭的方式有很多种，全歼只是其中一种解决方法，还有一种比较简单的方法，那就是驱逐，只要他们不在将军的领地中作乱，也算将军完成了任务，不是吗？”凯尔曼对他的恼怒视而不见，不急不缓的道。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半途折回将军守护的领地。”
    阿克麦瑟目光闪烁，陷入了长久沉默，显然在权衡其中得失。
    凯尔曼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自信微笑，好似一点都不担心阿克麦瑟将军会拒绝他的提议。
    因为对方的处境，由不得他拒绝。
    得到永夜军领暗中支持的狄克龙，现在完全将卡尔特军领当成了自己的棋盘，在上面腾挪纵横，虽然没有正面击溃阿克麦瑟率领的正规军。
    但是在重重包围下，势力不仅没变小，反而不停发展壮大，就是对阿克麦瑟的最大羞辱。
    不过阿克麦瑟最大的压力，还是源自于卡尔特军领的统治者巴克大公，随着绝望沼泽的状况日益明朗，他的耐性越来越差，言语之间，换将的想法都有了。
    继续僵持下去，对阿克麦瑟个人而言百害无一利。
    若是故意放开缺口，将狄克龙率领的乱军放掉，固然会给他的元帅生涯留下污点，并且招来巴克大公的不满。
    若是换成平时，很有可能等来重罚，但是在绝望沼泽这个更大诱惑面前，巴克大公更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最终目标达到了，不是吗？
    果不其然，阿克麦瑟没考虑几秒钟，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
    “将军果然爽快，咱们一言为定，将军等我消息，快则一周，慢则两周，便会有人通知将军具体实施时间，就此告辞。”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凯尔曼走的也十分爽快，前前后后他在阿克麦瑟的帅帐中，总共停留不超过十分钟。
    出了营寨后，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只不过方向有点偏，直奔的是传承者号的目的地三岔口。

 第二百六十章 相互算计

    第二百六十章相互算计
    三岔口。
    顾名思义，三条路的交汇处。
    不过这一次不是路，而是江河。
    江自然是雅各布江，河则是从曼育军领出来，注入雅各布江的波顿河。
    波顿河的水流并不大，一年有三四个月处于枯水期，那个时候就变成雅各布江倒灌了。
    别说是像传承者号这样的大船，就连冲锋快船都不适合这里，稍微不慎，就容易搁浅，不过在水流最大的时候，用皮筏木筏顺流而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正值夏季，卡尔特军领雨水最多的时候，自然也是波顿河流量最大的时候。
    凯尔曼横插过来后，走的便是这条道，一人一皮筏顺流而下，远比骑奔马在草原奔跑还要快三分，仅用了短短一日便出山，重新登上了在这里等候的传承者号。
    “参谋长大人，此行还算顺利？”船长多尼克问道。
    “还算顺利，不过阿克麦瑟是只老狐狸，不能全信，计划能不能成功还得看狄克龙将军的。”凯尔曼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希望他言而有信，否则究竟谁算计谁，还真的很难说。”
    难怪他隐隐有所不满，按照原本计划，他将会改道直接进山，与狄克龙汇合的，不过从阿克麦瑟的帅帐出来没多久，便发现自己背后跟了一堆尾巴，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顺流而下，先一步回到传承者号，通过山鹰进行传讯，遥控指挥。
    凯尔曼与阿克麦瑟的交易，看起来十分痛快，实际充满了尔虞我诈。
    阿克麦瑟先前显然是想通过凯尔曼找到狄克龙的藏身之处，用意不言而喻。
    只要能将狄克龙这颗蛇头斩掉，剩下的奴隶起义军残军不足为虑。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阿克麦瑟自始至终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相比起相信永夜军领，他更相信自己。
    很难说对方会不会按照计划放开缺口，还是借此机会布下陷阱，全歼奴隶起义军残军，希望不是后者。
    出于谨慎，凯尔曼还是将详细情况，全部飞鹰传信给了狄克龙，让其酌情处理。
    一时之间，来自安迪斯大山中的山鹰，在卡尔特军领上空来回穿梭，若是从空中俯视，原本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无数人影从中钻了出来，拖家带口，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这些人中，当初从曼育军领中流蹿来的奴隶起义军残军反而是少数，更多的是卡尔特军领自身的原住民。
    这些人的成分很杂，既有矿奴逃民，也有强盗土匪流寇，也有自始至终不在名册上的野人。
    卡尔特军领与安迪斯山脉，同样以山脉为主，但是两者还是存在巨大差异的。
    安迪斯山脉，以大型山脉为主，虽然纵横交错的，但是都动辄以绵延数百公里，山高沟也深，地形相对单一，并没那么复杂，尤其是号称世界第一屋脊桑赛特峰绵延下来的山脉，沿着三个方向走。
    一往东北走通往肯塔纳冰原，柯格尔草原便是这一段山脉的积雪融化孕育出来的，永夜军领的北方要塞就建在这里最大的缺口上。
    一往东南走，曼育军领靠着它，卡尔特军领与其接壤，绝望沼泽也在它的阴影下，起源于安迪斯大山的两条大江雅各布和多瑙，都在这一段上，将其一切为四，现在更是成为永夜军领向外的主动脉。
    最后一段则是冲向了正西，相比起另两条，它的起伏没有那么大，但是长度却比另两者加起来还要长，它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断绝山脉。
    正是因为它，将大半个阿沙恩一切为二，让拜伦联盟有险可守，否则拜伦联盟现在的核心区域小亚细亚平原将会沦为奥丁兽人的牧马之地。
    卡尔特军领则不一样了，东一个小山包，西一个小山包，转过去一看，后面又是连绵不绝的小山脉，再转过去，说不准就变成小湖泊了。
    加上出产矿物资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最远可以追溯到精灵帝国时代，经过数千年的开采，很多山脉都被挖空，那当真是沟壑纵横。
    自然与人为因素交织在一起，让这里的地理环境复杂程度，位居阿沙恩第一，在这里经营了三百多年的金斯利家族，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里。
    他们的军力只够他们掌控那些大型矿场，一些边边角角和阴暗角落，那是有心无力。
    而金斯利家族严苛的统治政策，注定会有很多人尝试脱离它。
    奴隶起义军残军这几年已经完全和当地势力搅和到一起，狄克龙的性情和能力，赢得了他们的尊敬，当他告诉他们，他将会带领他们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奔赴更好生活的时候，响应者如云。
    在这个年代，好人和坏人的分界线是很模糊的，很多村镇白天是安分守己的领民，到了晚上就有可能变成打家劫舍的强盗。
    除了法律不健全、法律意识过于淡薄外，还因为生活所迫，有时候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生存下去，很难用正常的道德观点评判他们。
    狄克龙收到凯尔曼的山鹰传讯后，仅仅扫了一眼，便丢入了篝火中，一条一条命令，按部就班的通过山鹰传信出去。
    将近十年的行伍生涯，让他养成了不再依赖别人的性格，尤其是自己的敌人。
    相比起对方信誓旦旦的承诺，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双刀和自己的兄弟们，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这个沉默寡言的统帅，更喜欢用实际行动代替言语。
    自从秘密会见过永夜军领的使者凯尔曼之后，阿克麦瑟帅帐中的灯光，连续数日，都是通宵达旦的亮着，他更是在军事地图面前，一坐数小时。
    在某些方面，阿克麦瑟与狄克龙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对手，有着很多相似之处，相比起承诺，他们更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放开缺口，让奴隶起义军残军离开卡尔特军领，固然是一种解决事情的办法。
    若是能趁机将奴隶起义军残军连根拔起，肃清领地中的乱军，那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
    至于向永夜军领的承诺？
    他自始至终，可没承诺什么。
    现在的难题是，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已经打开了包围圈？
    那些在高空中穿梭的小东西，着实让人头疼，自己的大军在其面前无所遁形。
    卡尔特军领不是安迪斯山脉，奴隶起义军残军也不是永夜军领的军民。
    这里鱼龙混杂，出卖与被出卖的戏码，时常上演，在这里基本没有什么信息能够做到绝对保密，就连狄克龙好几次都差点因为叛徒出卖而被围死。
    永夜军领支援了奴隶起义军残军一批山鹰的事情，没用一个月就露底了。
    但是就算是知道了，阿克麦瑟也是束手无策。
    这些经过专门训练的空中精灵，高来高去，就算是冠军骑士级弓箭手，也拿它们没办法。
    训练类似的空中猛禽，捕食猎杀它们或许是一种方法，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没有合适的选择。
    毕竟安迪斯山鹰本身就是猎食者，体型不大不小，若是驯养体型大的猛禽，很难有它们的速度，若是太小，速度倒是上来了，反倒有可能成为它们嘴中食物。
    不管阿克麦瑟有什么算计，金斯利家族的大军的侧重点还是开始往东边集结，有意识无意识的将三岔口方向的防守力量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削弱。
    若是没有这个前提，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残军根本不从深山老林中钻出来，阿克麦瑟就算有再多的算计，也是白搭。
    陆陆续续有木筏、皮筏顺着波顿河而下。
    说是木筏皮筏，那都是恭维他们，很多都是现砍伐的树木，好点的还修了修枝叉，用绳索捆一下，兽皮铺垫一下，更多的是几棵树干拼凑到了一起，丫丫叉叉的都在，抱着就顺流而下了。
    幸亏现在是大夏天，即便是大晚上泡在水中也不怎么冷，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半道上。
    饶是如此，随着顺流而下的人增多，永远倒在半途中的，越来越多。
    这才是这个世界长途跋涉的正常景象，像永夜军领那种大规模人员分流，死亡人数却屈指可数，反而是不正常的。
    卡尔特军领，永夜军领的军队是没有办法涉足的，但是只要顺利抵达三岔口，他们便能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了，其实也不需要多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一条薄毛毯，再来一碗滚烫的药粥，基本就能让他们挺过来。
    有时候，人的生存能力比蟑螂还要顽强。
    对于这项工作，永夜军领总是显的轻车熟路。
    “上船，全部排队上船，以家庭为单位，没用的东西尽量不要带了，等到了地头，会分发给你们最基本的生活物资，保证你们每天都有一顿饱饭，有热炕头睡，都说了不让带大件行李了，你带这么一堆破兽皮做什么？扔掉，全部扔掉。”
    “军爷，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连去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来的？”
    “我们看着所有人都在往外跑，还以为闹灾了，就跟着一起下来了。”
    “你这过的也真够迷糊的，不过既然下来了，也算是好事，就你这身打扮，在这里肯定过得不怎么样，等一下直接送你们去世外桃源。”
    “什么叫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不明白，人间天堂总听说过吧。”
    “难道是去圣地圣安地？”
    “圣安地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送你们去的地方，等你们去了，赶都赶不走，赶紧走，阿克麦瑟的大军随时都会赶过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那个刽子手听到风声之后，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这些身外之物，丢掉就丢掉吧，只要人活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创造出来。”
    等到那些难民一样的乱民逃到三岔口的时候，永夜军领已经在这里搭起了一座简易港口，传承者号没有办法停靠，那些冲锋战船和商船却没有问题。
    这些难民经过短暂得休整后，他们便被塞进了大肚子商船中，满一船走一船，丝毫不带停留的。
    至于这些难民中究竟有没有混入居心叵测的，永夜军领根本不在乎，等上了船，到达地头，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安迪斯大山独特的地理环境注定，他们就算是再优秀、再有能耐的谍报人员，到了这里那也是老鼠掉进了油缸里，吃了再多好处，也爬不出来。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很快波顿河便人满为患，无论是因为与奴隶起义军残军有关系提前得到消息的，还是无意中得到消息的，都开始往外涌。
    很多人别说永夜军领，就连狄克龙是谁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下来了，稀里糊涂的就上船了。
    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大部分人都做出这种选择了，这么做选错的几率肯定小。
    当然了，这与他们并不佳的处境有着直接性关系，要是能够吃饱喝足，傻子才会往外跑。
    “将军有令，这些乱民暴徒，全部杀无赦，杀！斩敌三级，奖一金，斩敌十级，官升一级。”
    “杀！”
    “杀！杀！”
    “杀！杀！杀！”
    无数金斯利家族士兵，如幽魂一样，凭空冒了出来，带着格杀令，杀向了波顿河。
    那些正在迁徙途中的奴隶起义军残军，毫无防备，短短半日，就被杀了个血流成河，整个波顿河被染成了红色，河道为之堵塞。
    阿克麦瑟最终还是选择了出手。
    更确切的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放过奴隶起义军残军。
    他这手瞒天过海，说白了也算不上多高明。
    明面上他在制造自己主力东移的模样，暗中则抽调其中精锐，陆陆续续的躲入了周边的废弃矿道中，昼伏夜出。
    永夜军领的侦查山鹰，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等到奴隶起义军残军被麻痹，开始大规模迁徙的时候，他们趁机杀出。
    奴隶起义军残军将阿克麦瑟搞的焦头烂额，纯是因为他们的游击战术。
    正面决战，金斯利家族大军从来没惧怕过他们。
    就在阿克麦瑟的伏击发动的时候，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残军精锐，也陆陆续续汇聚到了一起，气势汹汹的直捣阿克麦瑟的老巢。
    就像阿克麦瑟一开始没安好心一样，狄克龙自始至终都防着他一手。
    波顿河那边进入迁涉的不是没有奴隶起义军残军，不过以老弱病残居多，真正的可战之兵，都被他聚集起来了。
    而且奴隶起义军残军迁涉人员大部分处于第一波中。
    这一波看起来危险，实际上是最安全的。
    阿克麦瑟为了麻痹他们，将他们全部引诱出来，一网打尽，就必须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
    想要钓大鱼，就必须下重饵。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以退

    听闻狄克龙率领精锐杀到的消息，阿克麦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等的就是你。”
    两人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是以战场为棋局，博弈了这么久，双方了解颇深。
    就像狄克龙知道阿克麦瑟不会轻易放他们走一样，阿克麦瑟同样也知道狄克龙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命运交给敌人的人，必然会留一手。
    在将大部队调往波顿河截杀的时候，在大本营还留了一万精锐，比起奴隶起义军残军，数量上并不具优势，但是阿克麦瑟却认为这是交锋这么久以来，彻底击败狄克龙的最好机会。
    因为这一次对方有了死战理由。
    狄克龙的真正目的不见得是自己，而是围魏救赵，想通过围攻自己的方式，逼迫他调集波顿河方向的主力回援。
    阿克麦瑟偏偏不准备如对方的愿，凭借手中现有兵力硬拼一场。
    狄克龙vs阿克麦瑟。
    这是最近几年声名鹊起的两名统帅的第二回合交锋。
    上个回合，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等多方面的原因，以狄克龙惨败而告终。
    这一次双方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兵力相差无几。
    依旧是狄克龙主攻，阿克麦瑟主守。
    一个攻的狂风暴雨。
    一个守的密不透风。
    一个率领的是奴隶起义军最后精华，主要由当年的奴隶角斗士组成，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经过这么多年的生死搏杀，又学会了军阵配合。
    一个率领的是金斯利家族重金打造出来的精锐，装备之豪奢，冠绝天下，能够全军着板甲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他们就是移动的钢铁罐头，就连使用破甲箭的安迪斯长弓给他们带来的威胁，也微乎其微。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炽热。
    这是血肉、钢铁之间的碰撞。
    双方寸步不让，唇齿之间似乎都有浓郁的血腥味。
    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天。
    竟然平分秋色，谁也没能够奈何的了谁。
    阿克麦瑟率领的这支铁罐头军队，防御力实在太彪悍了，就算站在那里不动弹，想干掉他们也很费劲，更别说装备差了不是一两个档次的奴隶起义军残军。
    而狄克龙战场指挥能力却强了阿克麦瑟不止一筹，整支奴隶起义军残军如同手臂一样灵活，他已经深得战略战术的精髓，充分利用对方移动缓慢的劣势，制造出局部以多打少，一点一点的蚕食。
    三日之后。
    狄克龙丢下了两千多具尸体，无声无息的撤走了。
    阿克麦瑟也付出了近乎相同代价，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无可奈何，自己手中的现在全是重装步兵，根本没办法追击，也不敢追击，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趁机打他们一个埋伏。
    阿克麦瑟算计好了一切，唯独没有算计到狄克龙统帅能力超乎想象，没能崩掉对方的牙。
    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也没有吃掉对方的机会了。
    因为就在他们鏖战的三天中，奴隶起义军残军的家属们，已经从夹缝中溜了出去，在三岔口上游上船，运往了安迪斯山脉。
    狄克龙距离圣人还有一段距离，他的善良仅仅对他认识的人，对于那些不熟悉，只能说声抱歉了，他没能力照顾这么多。
    波顿河和那些被引出来的卡尔特军领的野势力，从头到尾就是吸引阿克麦瑟的靶子。
    若是阿克麦瑟遵守协议，放开缺口，那皆大欢喜，永夜军领不介意将这些人一起接走，反正他们家大业大，多安排个几万人，并不是什么难题。
    若是阿克麦瑟不遵守协议，那么他们只能变成吸引对方主力的炮灰，为奴隶起义军残军老弱病残转移赢取时间。
    狄克龙攻打阿克麦瑟的老巢，围魏救赵只是目的之一，若是能够成功，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成功，也将他们彻底压制住，不给他们做出其他反应的机会。
    为了这次人员撤离，永夜军领可谓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阿克麦瑟终究棋差了一筹，不过就像当初凯尔曼所说的，只要奴隶起义军残军彻底离开卡尔特军领，他便算完成了任务，虽然是最糟糕的一种。
    永夜军领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欺骗他，奴隶起义军残军撤离的很彻底，只要能走的，全部带走了，顺着雅各布江而上，一头扎进了大山中，再也不露脸。
    不光他们走了，还将那些与他们有纠葛的反叛势力带走了七七八八，没有纠葛的也被其用从众心理引出了不少，被金斯利家族大军屠了个一干二净。
    一时之间，卡尔特军领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干净状态。
    远在领都的巴克大公，接到了消息后，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第一时间发来了嘉奖命令，给予全体军官厚赏。
    至于奴隶起义军残军被永夜军领接走的事情，只字不提。
    永夜军领的分析半点错也没有，在巴克大公心中，对绝望沼泽的重视已经压倒了一切。
    只要能尽快肃清领地，调集军队前往绝望沼泽待命，他根本不在乎狄克龙的死活。
    只要获得了自己的产粮地，他们将是虎入深山、龙归大海，进入一种截然不同的境界。
    到时候他们逐鹿的将会是整个天下，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奴隶起义军头子的死活？
    可以说，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无论永夜军领、奴隶起义军残军、金斯利家族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唯一受到损伤的，应该是阿克麦瑟的面子，毕竟围剿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以这种情形结束，这将会是他将军生涯抹不去的污点。
    很快巴克大公的秘密信函再次送到了，相比起以前越来越苛责的言辞，这一次极尽褒奖之能，将其称之为自己的盾剑，自己的守护骑士。
    言辞之露骨，让阿克麦瑟怀疑这是不是巴克大公亲笔书信，不过无论印章、笔迹，还是两人私下中约定的特殊记号，证明完全出自一人之手。
    让一个性情内敛、从不轻易表露自己感情的中年人，亲笔写出这么肉麻的书信，可见当时他的情绪究竟有多激动。
    不过这封书信的重点，还是重新分析了绝望沼泽对金斯利家族的重要性，要求阿克麦瑟尽快修整大军，奔赴绝望沼泽边境，随时候命。
    阿克麦瑟虽然明白绝望沼泽对金斯利家族的重要性，也充分感受到了巴克大公迫切心情，但还是将他的命令压了一压。
    并没有立刻奔赴绝望沼泽，而是率领大军在战区来回扫荡了一遍，将那些残留的乱民，斩杀殆尽，连丢入矿场都省了。
    在金斯利家族这样的统治者眼中，这种曾试图反抗他们统治的，就是腐坏分子，连重新变为矿奴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们就是流毒，是瘟疫，将他们扔入矿井后，将会带动更多的矿奴反抗他们，危害远大于其创造的价值。
    对付他们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一个不留。
    旧有据点，甭管是有人没人，全部付之一炬，一些有价值的军事要地，更是留下了数量不等的军队驻扎。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斩草除根，防止这里再次成为反抗者的乐园。
    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残军，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小病积多了，一旦遇上合适契机，也会转变成滔天大患。
    要不是卡尔特军领本身存在这么多反抗者，仅凭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残军，那就是无根浮萍，根本掀动不出这么大风浪。
    没有了狄克龙、没有了奴隶起义军残军作为主力，剩下的全是游兵散勇，当面对最大的暴力机构——军队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等到阿克麦瑟正式开拔，前往绝望沼泽的时候，夏日已过，天气转寒。
    经过两个炎炎夏季的自然蒸发，绝望沼泽的水位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将近一半的水域彻底枯竭。
    很多泥浆地已经干硬数尺之深，想要彻底还原成干地，或许还需数年，但是足够支撑成年人在上面奔走。
    鳄族人失去了他们最大依赖，而他们的统治阶层长老议会已经不知道反反复复的召开了多少次，始终没能达成共识。
    让他们纠结的问题有很多。
    比如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永夜军领。
    想要让他们就这么并入，显然不可能，不光是那些长老们不同意，大部分鳄族人也不会同意。
    除了永夜军领对他们来说是一股陌生势力，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自身还拥有足够强大实力，他们对自己族群的战士深具信心，那可是十余万可战之兵。
    永夜军领空口白牙的就想将他们整个鳄族人，连同他们的家园一起吃下，凭什么？
    就凭他们在几位比较有声望的长老面前秀了秀肌肉？
    那是痴心妄想。
    但是他们又不想彻底开罪永夜军领。
    毕竟对方的地理优势太明显了，只能他们打自己，自己却没办法反攻。
    更要命的是，对方早有准备，船队强大的让人胆寒，一旦开进朵瑙河，两岸的鳄族人部落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内，最远的也不过一周航程。
    长老议会商讨了半天，给出的唯一办法就是拖。
    对加入永夜军领，始终模棱两可，既不立刻点头，也不立马否决，一些部落或真或假的向他们展露善意，比如开放了部分地区的贸易权。
    也不知道是永夜军领中计了，还是他们另有打算。
    他们的战船始终没有驶出死神水道，大规模进军绝望沼泽。
    不过各类商船，却开始进进出出，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永夜军领与绝望沼泽的交易大头，并不是他们赖以闻名天下的战鳄皮。
    战鳄皮固然有着独特花纹、越用越新、越用越柔软、柔韧度超强等诸多优点，可是它们相对较少的出产量，高难度的处理方式，注定它们是相对稀少的奢侈品，只会成为王都瓦莱丝塔的贵妇人炫耀自己财富的辅助品。
    双方之间一开始定位的产品是绝望沼泽中的独有药草。
    鳄族人封闭时间太久了，商旅稀少，早就养成了自给自足的生活风俗，就算是有贸易往来，那也仅仅是局限于数个城镇村落之间的局部贸易，交换生存必需品。
    对外贸易产品着实稀少，唯一能盯的便是物产，本来辣果也算是绝望沼泽的一项特产。
    很可惜在多年前，肖恩就得到了种子，连选种培育都完活了，早就大规模推广种植，论到规模和品种，比绝望沼泽胜好几筹。
    毕竟绝望沼泽以前的环境，算不上它们绝佳生长环境。
    不过很快肖恩便在绝望沼泽发现了另一项宝贝——茶树。
    肖恩前世便有喝茶的习惯，当然了，他并不是那种高级茶客，能品尝出各种茶的细微差别。
    他更多的是将其当成日用品，提醒自己繁忙工作之余，不忘记多喝水，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
    这种习惯带到了这世，遗憾的是，由于缺少了汉民族，这个世界的茶文华还没产生，他也没有见到类似茶树的植物，现在喝的茶都是用花草制作成的伪茶，即便是这样，依旧在奥丁兽人那边大受欢迎。
    肖恩一心找茶，除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外，还从中看到了潜在的巨大利益。
    肖恩非常清楚茶叶在游牧民族中的受欢迎程度，那可是在中国历史上，对游牧民族贸易中的重要一环，一度与盐相提并论。
    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它们对游牧民族相对单一的饮食结构进行了补充，让他们从中摄取到平时很少摄取的一些微量元素，并且有利于消化，减少一些潜在的疾病，让身体变得更健壮。
    现在没有它一样能生存，一旦适应了它，必然会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永夜军领对奥丁兽人的贸易体系中，一直缺少一件具有压轴性的产品。
    盐不能算。
    永夜军领自身不产盐，他们自己用的都是来自曼育军领的高价盐，兜兜转转的从北方要塞进入奥丁大草原，光山路就要走好上百公里。
    现即便是因为雅各布江复流省去了一部分，从雅各布江到北方要塞的这我二百公里，也极大的增加了运输成本。
    等运到奥丁大草原，哪怕是以超高价卖出，永夜军领从中获利也不大。
    反倒是在某种程度上为安吉贝娜打工。
    拥有自己特殊产品才是王道。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在鳄族人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鳄族人已经有了饮茶的习惯，虽然他们的煮茶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却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制茶工艺和小面积种茶，这倒省了永夜军领很大功夫。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为进

    至于向绝望沼泽倾销的产品，那就多不胜数了，不光永夜军领中的各种特产，还有摄政公主封地和安吉贝娜领地的产品，都是他们无法拒绝的。
    而且相当省事，产地装船后，直接从雅各布江转道朵瑙河，一倒手就能卖个高价。
    当年古安迪斯帝国就是凭借这一江一河，将大半个阿沙恩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现在不过是当年景象的部分重现。
    真正盛况，从安迪斯内陆湖顺流而下，穿过小亚细亚平原，进入赞比亚内海，穿过吉利海峡，进入无尽海，沿着寂静雨林、花语高原等海岸线转一圈，再从多瑙河入海口进入，逆流而上，穿过绝望沼泽返回安迪斯内陆湖。
    反之亦然，沿途基本上没有大的地形落差，一路可以说是通行无阻，是一个完整循环。
    换句话说，古安迪斯帝国的货物流通和商业繁茂程度，远不是拜伦联盟所能比拟的。
    永夜军领想要重现当年盛况，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光是小亚细亚平原的重重关卡，就让人头疼，更别说赞比亚内海、吉利海峡和无尽海漫长海岸线，现在被女巫密会和康芒斯家族的舰队把持着。
    永夜军领现在掌握的舰队能够在雅各布江上游和朵瑙河称王称霸，俯视群雄，只能说是占了战略先机，但是论造船技术，比起已经有了数百年发展历史的女巫密会和康芒斯家族，还有着极大的技术壁垒，尤其是海船方面。
    别说是走出大江跟他们在海上较劲，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他们看清两条大江带来的利益，只怕就要大肆建造江船，与永夜军领争夺了。
    永远不要低估了那些勋爵贵族们对于利益的追求。
    事实上，仅仅过了短短两年，雅各布江上面穿梭的就不仅仅是永夜军领一家的船只了，其他勋爵贵族正在想方设法的从其他地方订购船只，想要从其中分一杯羹，雅各布江的下游，自始至终又没有完全断流，各类商船渔船还是有的。
    只是它们的分数太过零散，不像永夜军领这么成规模成建制，还形不成竞争力。
    但是随着投入的加大，这种状况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扭转。
    这个世界上的勋爵贵族不是没有钱，很多是有钱没地方花，只能留在自家宝库中发霉，一旦他们找到了相应渠道，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是惊人的。
    已经有人托关系托到摄政公主这里，想买永夜军领手中的商船战舰，价格高昂的让他们无法拒绝——当一艘普通商船的价值达到这艘船三年不停歇创造出来的价值总和的时候，为什么不卖？
    会造船得又不是他们一家，康芒斯家族就在赞比亚内海眼巴巴的盯着呢，估计他们手中的订单数量，比永夜军领手中的还要多。
    永夜军领的造船厂规模，已经一扩再扩，第二、第三、第四分厂，在陆陆续续的筹建中，现在限制它们发展的不是资金问题，而是人手，尤其是造船工匠，这个可不是一撮而就，需要一点一点的培养。
    造船业将会是永夜军领崛起的第一重工业，这个完全可以预期。
    永夜军领迟迟未动，阿克麦瑟却是雷厉风行，将自己的大后方彻底烬清后，大军开拔，精选两万精锐，组成先锋军，轻装上阵，一路狂奔，仅用两周，便突到了卡尔特军领与绝望沼泽的边境线，仅仅用了一个冲锋，便将格奇城拿了下来。
    之所以如此顺利，除了金斯利家族军势强盛之外，还因为格奇城内部势力，空前内耗，原先的统治阶层死伤惨重，新的统治者还没上位。
    巴克大公先前的那手拉拢，多少起了作用，不少势力已经倒向了金斯利家族，内外联合，破城是必然的。
    这个时候，金斯利家族的主力才姗姗来迟，直接入驻格奇城。
    金斯利家族的先锋军，经过短暂修整后，疯狂出击，沿着边境线南北横推，对犯罪者联盟展开了疯狂进攻。
    整个过程堪称摧枯拉朽。
    犯罪者联盟的其他城市，面临着格奇城相同问题，内部分化的厉害。
    当初他们能与金斯利家族相抗衡，除了金斯利家族不愿意在这里投入太多精力外，还因为他们的众志成城。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当大军开到时，也是破城之时。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鳄族人长老议会的慌乱可想而知。
    僵持了一个季度的议会，终于难产出了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所有族群部落，根据各自的实力，出人出力，组成议会联军，共同对抗入侵者。
    不过议会联军的统治权并没有落到个人的手中，而是在长老议会中选举五名大长老，组成大长老议会，共同裁决。
    值得一提的是，五名大长老中，有三名参加过永夜军领七日游的，正是当初肖恩最重视的那三位妮蒂亚、克莱恩和韦伯。
    他们三个能够入选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三者无论是自身能力，还是族群势力都是首屈一指的。
    进入攻击状态的阿克麦瑟又是另一种状态。
    守的时候，固若金汤。
    攻的时候，狂风暴雨，并不比狄克龙差多少。
    他秉承的是兵贵神速的理念，与鳄族人不宣而战。
    前脚刚将犯罪者联盟拿下，后脚便出高价在这些城市招募雇佣兵。
    先前已经说了，能在犯罪者联盟厮混的，多数是亡命之徒，根本没什么忠诚观念，在他们眼中，利益高于一切。
    对于阿克麦瑟开出的高价赏金，从者如云，将数日前的破城之恨，完全丢在了脑后。
    短短半个月，阿克麦瑟就花费了三十多万鹿头金币（又名金丝利金币），不折不扣的砸下一座金山。
    与之相应的，组织起了五万余雇佣兵。
    异常讽刺的是，这些雇佣兵中有超过十分之一，赫然是鳄族人。
    组成更是五花八门，原黑帮成员、流亡者、矿工、贩奴者等等，小的身形还没有完全长开，老的已经头发斑白，勉强能拿动武器。
    这样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不过阿克麦瑟也没指望他们有多少战斗力，而是将他们当成了炮灰，先锋军的先锋军，丢进绝望沼泽探路，顺便试探鳄族人反应的。
    人的名树的影。
    绝望沼泽威名赫赫这么多年，阿克麦瑟不会因为道听途说，便将自己十万大军冒冒失失的开进去。
    否则一旦出现差池，自己的名声扫地是小事，一旦损耗太重，将会直接伤到金斯利家族的元气，到时候别说是图谋绝望沼泽，能不能守住金斯利家族还是个问题。
    那个时候，金斯利家族的豪富，便是他们的原罪，引来无数贪婪目光。
    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方可百战不殆。
    阿克麦瑟或许没有这种透彻的名言警句作为指引，但他确实这么做的。
    这正应了那句——失败各有原因，成功总有相似之处。
    鳄族人可不知道这支雇佣兵就是花架子，一开进绝望沼泽，那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边境周边的鳄族人部落自发组织起来，对入侵者展开了疯狂狙击，但是效果并不理想，自己反而付出了惨重代价。
    对于绝望沼泽现在的环境，这些鳄族人的不适应，更在那些外来人之上。
    很多原本可利用的地形优势完全消失了，作为他们战斗力重要一环的战鳄们，根本发挥不出最大威力。
    虽说绝望沼泽战鳄，比起其他同类，更擅长陆地捕猎，可是与它们在水中的表现，差了不是一筹两筹，估计连三分之一的水准都没有。
    而且长时间食物匮乏，虽然还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亡，但是状态普遍很差，金斯利家族再等一两年发动入侵，只怕他们连可战的沼泽战鳄都拿不出几只来。
    再就是人数的劣势。
    这些雇佣兵的战斗力，就算是再差，人数在那里摆着。
    那些鳄族族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几百号人就敢跟人家发动冲锋。
    勇气固然可嘉，却是不折不扣的无脑热血，白白给人家送菜，成为了那些雇佣兵换取金钱的战利品。
    阿克麦瑟将金斯利家族的财大气粗，发挥到了极致，不光在雇佣军开拔前发下重赏，还对鳄族人发布了悬赏。
    无论男女老幼，活人一个价，死人一个价，战士一个价，老弱病残一个价，只要能从绝望沼泽中带出来，金斯利家族当场付钱。
    为了佐证自己话的真实性，阿克麦瑟当场亮出了另一座金山。
    成箱成箱的金币银币，将那些雇佣兵的双眼都晃花了，一个个气喘如牛，要不是当时有武装到牙齿的金斯利家族精锐骑士们守护着，他们当场动手抢的心都有了。
    金斯利家族响彻拜伦联盟的一诺千金，并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用实实在在的金币砸出来的。
    用一句土大豪的话来形容，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要是钱解决不了，那只能说明砸的钱还不够，再追加一座金山试试。
    从这条政策便能看出金斯利家族对鳄族人包含的浓浓恶意，这是不折不扣的灭绝政策，他们这是想完全独占绝望沼泽。
    这些鱼龙混杂的雇佣兵道德底线本来就不怎么高，现在更是被金钱直接击碎了。
    他们进入绝望沼泽之后，就跟鬼子进村一样，妥妥的三光政策——抢光、杀光、烧光。
    让金斯利家族与鳄族人的关系滑向了低谷，变得完全不可调和。
    一开始那些雇佣兵，还存着几分小心。
    等到进去其中之后发现，绝望沼泽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曾经依托的自然天险不在，大部分村镇就像扒光衣服的少女，赤裸裸的躺在那里。
    连续抢了十几个村镇，僧多肉少，战利品根本不够分之后，内部就产生分裂和冲突了，在几名首领的带领下，分成了七八股，四处出击，扩大战果。
    在后面坐镇的阿克麦瑟只是冷眼旁观，根本不管。
    在他眼中，这支雇佣兵就是用来打草惊蛇的，当然是搂的面积越大越好，到时候他能够观察的更全面。
    至于死活，他根本就不担心，就算是全死了，他还乐得省下一笔战利品花销呢！
    很快这支杂牌雇佣兵便为自己冒失，付出了惨重代价。
    鳄族人联合大军的先头部队到了，虽然有些姗姗来迟，但还是来了。
    鳄族人先头部队数量其实并不多，只有三万出头，雇佣兵若是不自己作死分兵，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现在就变成了典型的局部以多打少，等连续被吃掉三支三四千人的分队时，其他分队才察觉，想要重新联合起来，那也是有心无力。
    不光因为落后的通讯手段，还因为地理环境受限制。
    绝望沼泽危险程度固然没有原先那么高了，可是地理环境依旧十分复杂，很多地方必须远远避开。
    那些雇佣兵分散的分队，直线距离或许只有二三十公里，但是真走起来，说不定得绕道上百公里。
    接下来的情形就不用说了。
    这些雇佣兵根本连正儿八经军队都算不上，打顺风仗，抢杀掳掠没有问题，等碰上硬点子，只有溃败一途。
    进的时候，气势如虹。
    败的时候，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很多一头扎进了绝地，被杀死的还没有被正在干涸的泥浆沼泽吞没的多。
    那些只干了一层表皮的泥浆沼泽，可经不起胡乱践踏，一翻就是吞一群人进去，越挣扎死的越快。
    五万雇佣兵，活着逃出来的不足万数。
    但是在阿克麦瑟眼中，他们已经完美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不光将绝望沼泽的情况探清了一小半，同时还将对方的先头部队引入了他们的口袋阵。
    雇佣兵在前面探路的时候，阿克麦瑟可没闲着，分出了两支先锋军，跟在吸引了鳄族人大部分注意力的雇佣军两侧。
    雇佣兵一溃败，往里面一收，就变成了一完美口袋。
    雇佣兵不仅是探路炮灰，还是抛出去的诱饵。
    将鳄族人的先头部队困起来后，阿克麦瑟并没有立刻合力剿灭，而是主力层层前移，牢牢的堵死他们回去的路。
    “阿克麦瑟这是准备钓大鱼，想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决战，很聪明的做法。”肖恩由衷赞叹道。
    “从他以往的战例来看，此人确实喜欢用正不用奇，喜防不喜攻，更喜欢引导敌人攻击自己，然后防守反击。”一名军事参谋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分析他的战例做什么？咱们这里有他的老对手呢，狄克龙将军，你怎么看？”碎颅者麦基的大嗓门，将所有人视线引到了作战会议室唯一不是外人的外人身上。
    说他不是外人，那是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加入永夜军领，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从永夜军领将其从卡尔特军领接来，也有个把月了，除了一开始肖恩曾经与其促膝长谈过三天，之后便沉默下来，对加入永夜军领，向肖恩宣誓效忠的事情，只字不提。
    肖恩也好像忘记这件事情了。
    不过永夜军领大小军事会议，却不禁止他参加。
    这让很多人心中暗暗犯嘀咕，猜测肖恩对他是不是另有更重要安排。
    至于狄克龙能参加永夜军领军事会议的事情，没有人提出异议。
    狄克龙最近几年的战绩，不仅有目共睹，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很多经典战例，都快被军事参谋部研究烂了，奉为经典教科书，很多年轻军事参谋，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偶像。

 第二百六十三章 阿克麦瑟的阳谋

    偶像亲自参加他们的军事会议，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种激励。
    性格人品更加不用说，对于这种忠厚、大公无私性情的人，总是给予更多好感。
    不过狄克龙确实不怎么擅长言辞，每次参加军事议会，不逼到份上，多数是不声不响的，不过仔细观察他便会发现，他并不是坐在那里发呆，而是很认真的听每一个人的意见，很认真的思索。
    “从这几年的交手来看，阿克麦瑟将军给我的感觉很矛盾，在大战术上，他总是采取一种比较保守的策略，但是在一些局部冲突中，使用的战术通常很大胆、很冒险，稍微不慎，就容易吃亏。”
    狄克龙说话很有特点，语速很慢，给人一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仔细思考的感觉。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信息，或许咱们平时看到的阿克麦瑟并不是真正的阿克麦瑟，而是被束缚住手脚的，不要忘记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巴克大公，大局上，他必须保证不败，小冲突无所顾忌的时候，方才发挥本性，若是咱们完全依照他以往表现出来的战术分析这个人，等到真对上他，反而容易吃亏，将阿克麦瑟的性格推算，全部推翻，重新搜集分析，这次不仅要从战略战术出发，他以前的生活经历，以及与巴克大公的关系入手。”
    肖恩双目微微一凝，对于狄克龙带来的这条消息异常重视。
    阿克麦瑟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争夺绝望沼泽的主要对手，充分了解自己的对手，交手时候获胜的几率越大。
    “我会抽调人手，成立专项事务组跟进此事。”雷尔夫应声回答道。
    这件事情，非鹰眼特勤科莫属。
    相比起肖恩来，这位从一开始就跟随他的少年军，这几年变化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事的工作原因，身上的气息现在有些偏于阴柔，声调很低，吐字却很清晰，蓄起了胡子，让他显的更老成一些，从上到下收拾的一丝不苟。
    不是突然有洁癖了，而是成家立业了，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说起来，他的因缘，还是肖恩的一次恶趣味促成的，他的妻子就是当初被他揪过小辫子的机要秘书。
    肖恩让他监督那名新机要秘书背诵保密条例，没想到一来二去，两人竟然处出感情来了，这事可被肖恩拿来笑了好几年。
    事实上，不光是他，当初的少年军，已经陆陆续续成家立业。
    反倒是肖恩，因为日益位高权重，婚姻将是关系到全军领的事情，无法将就，逐渐变成老大难问题，是不折不扣的大龄青年——这年头，超过二十要是没有一两个儿子，都是大龄剩男剩女。
    好在肖恩的母亲艾琳娜女士对这一块看的很开，从来没有念叨过他，没让他再体会一遭被人催婚的感觉。
    “阿克麦瑟这招小虾钓小鱼，再用小鱼钓大鱼的方法，精明是精明，只是没充分了解这鳄族人内部状况，这种多部落联合起来的联军，只怕不会在乎被困住士兵的死活吧？”凯尔曼提出了心中疑问。
    “我认为恰恰相反，阿克麦瑟非常了解鳄族人内部的情况，才使用这一手，正是因为联军，他们才不能坐视不理，因为这涉及到内部信任，因为一旦选择坐视不理，其他人将会忍不住犯嘀咕，若是他们落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会不会也如此对待自己？当信任全无的时候，所谓的联军，不战自溃，这是一招不折不扣的阳谋。”军事参谋部的现任军事参谋长班希伯来开口道。
    不过他的出发点却有点奇特，并非从战略战术，而是从人情人性。
    听完他的分析，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句句都在点子上。
    鳄族人内部复杂的情况，他们已经充分领教过了，能够达成协议，拼凑起来，都十分勉强，一旦出现信任问题，必然四分五裂，再无重新联合起来的可能。
    相比起不救带来的危害性，还不如跟阿克麦瑟来一场硬碰硬，哪怕损失惨重，处境也更好过一些。
    但是那些长老们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还真是个未知数，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群人，根本没有办法揣摩。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围到了军事沙盘面前，进行各种情况的推演，推算出最坏的情况来。
    方便永夜军领根据战局做出反应。
    永夜军领没有出兵绝望沼泽，不代表他们对这里的情形不关注。
    事实上，他们现在的弦比任何一刻都要绷的紧，不光能撒的鹰眼全部撒出去了，肖恩更是卡着时间使用惊雷巨雕进行空中侦察，尽可能不浪费一点时间。
    绝望沼泽的状况自始至终，没有脱离永夜军领的算计。
    有一招战术叫做以退为进。
    鳄族人长老议会的态度让永夜军领很失望，按照他们的状态来看，就算再开几十年会，也不会有结果。
    肖恩又不愿意走武力入侵的老路。
    在他看来，武力入侵是被迫无奈的，最低劣手段。
    哪怕是强行征服了，除非将原住民屠光，否则两个种族的仇恨，会绵延上百年。
    若是单纯两族对垒，那没有话说，永夜军领根本不会跟鳄族人磨这么长时间的牙，又是派遣使者提醒他们，又是邀请他们的长老参观永夜军领，谈条件秀武力，直接将舰队开进绝望沼泽，开始武力征服，将所有的反抗力量打惨拍死，才是正途。
    但是金斯利家族的存在让他们看到了其他可能。
    先与鳄族人搭上关系，混个脸熟，促成金斯利家族的全面入侵，等到鳄族人被打残打怕了，主动求到永夜军领这里来，那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方才有了凯尔曼之行，提前执行了奴隶起义军残军的撤离方案。
    按照原先计划，肖恩与狄克龙接触后，将其变为了自己埋在金斯利家族的钉子，负责拖住金斯利家族主力，方便永夜军领入主绝望沼泽。
    到时候将巴克大公逼急了眼，丢开狄克龙这个内部隐患，抽调主力与永夜军领争夺绝望沼泽。
    那个时候，狄克龙将会变成永夜军领手中的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启动，必然会给其致命一刀，事后狄克龙便可以带着自己的兄弟，从容撤到永夜军领。
    只不过绝望沼泽这个与世隔绝的地域，生活的原住民数量，远远超出永夜军领的预计。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调整战略计划了。
    说白了，永夜军领这是不光想要地，还想要人。
    这一个难度可就要比单纯拿地要有难度的多，绝不是单纯武力入侵能够做到的。
    金斯利家族的存在，让永夜军领找到了一条可行性比较高的道路，虽然是走钢丝，却还有一线机会。
    但是从先前的情形看，金斯利家族一时半会还不会启动对绝望沼泽的征服计划，肃清狄克龙这个领地中乱军更为重要。
    而没有永夜军领大规模入侵绝望沼泽这个媒介点，金斯利家族也不会轻易放过奴隶起义军残军，哪怕是有永夜军领的支持，狄克龙的处境也将会越来越艰难，毕竟秘密运输资源难度相当大，数量也没有想象的多。
    现在反而变成了狄克龙率领奴隶起义军残军从卡尔特军领撤离，成为金斯利家族入侵绝望沼泽，让永夜军领拥有坐山观虎斗，从中找到渔翁得利机会的媒介点。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永夜军领的计划走。
    至少在洞悉阿克麦瑟的战略计划之前如此。
    阿克麦瑟的一记阳谋，让永夜军领的计划，平添了很多变数。
    因为永夜军领想要的借助金斯利家族之手重创鳄族人，而不是一记组合拳直接将其给灭了，永夜军领根本没有上下其手的机会。
    到时候为了绝望沼泽，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正面开战，就很难有功夫再兼顾到他们，他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一大半。
    好在鳄族人的长老中，还有类似于班希伯来这种能够看透人情人性的聪明人，察觉到了阿克麦瑟计划中最危险的陷阱，说服了其他人，哪怕损兵折将，也要营救那些被围的同族。
    更何况，他们的兵力并不比金斯利家族的少，加上被围困族人的内外夹击，他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用一句话形容鳄族人的自信心很贴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军队与军队之间，是存在差别的。
    训练强度姑且不论，单说装备，两者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金斯利家族的军队，可是号称全大陆披甲率之最，最简陋的也有一身扎甲，更别说那些精锐了。
    狄克龙就在不久前还尝试啃了一下那支由钢铁罐头组成的精锐军团，结果将自己的牙崩掉了一堆，却没有伤及对方的根骨，那些钢铁罐头的数量只怕没少多少，因为那些板甲从死人身上扒下来，修复修复，穿到其他士兵身上，战斗力并不见的减多少。
    再看鳄族人，别说是铁甲，就连铁制武器也很难做到人手一把，绝望沼泽别说矿藏不丰富，就算是丰富，他们也没有办法大量开采。
    又不产硬木，环境潮湿，他们基本上没有使用弓箭的风俗，他们主要远程攻击手段是吹弩和投矛。
    前者在战场上不适用，后者倒是有一定威力，前提是装铁头，鳄族人显然做不到这一点，结果可想而知，一轮投矛砸下去，人家只倒下几十号人，他们却已经成片成片倒在了冲锋路上。
    等到短兵相接，情况更尴尬，自己的武器还没有对方的铠甲坚固，自己砍在人家身上，连白印子都不留，人家的还击直接要了自己性命。
    再就是指挥上的差距。
    金斯利家族军队就不用多说了，从开始防御还在曼育军领中的奴隶起义军南下，阿克麦瑟便担任最高统帅，前前后后已经有七八个年头，凭他的手段，早就将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指挥起来，犹如臂使。
    鳄族人则是联军，名义上归五人大长老议会统管，实际上，大部分权利还在各个长老手中，从下达命令，到开始执行，前后已经不知费了多少周折，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黄花菜都凉了，这种情况下，有指挥还不如没指挥，凭着自己的悍勇往前冲呢。
    鳄族人最后也发现了这一点，故而不再使用太过复杂的战术，就是单纯的硬碰硬。
    鳄族人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们的血勇，虽然大多数都没有受过正规训练，但是战斗意志丝毫不比那些久经血火的士兵差，哪怕是在绝对劣势情况下，也是死战不退，拖着敌人一起去死。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找到了最大的武器——绝望沼泽自身的独特环境。
    那些钢铁罐头，到了泥沼中，比他们更容易沉没，一旦陷进去，三两个人都休想把他们拉出来。
    到最后，鳄族人采取自杀战术，用绝对优势逼迫进绝地，或者将敌人引诱进去，带着他们一起去死。
    这种悍不畏死的作风，搞的阿克麦瑟十分被动，因为哪怕胜利了，也不敢乘胜追击，谁知道这是不是对方的自杀战术。
    鳄族人联军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金斯利家族的铁桶阵上撕开了一道缺口，将仅剩一万五不到的被困人员救了出来。
    而为了救他们，鳄族人足足填了两万五千条性命进去。
    究竟值与不值，一句话两句话很难说得清楚。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经过这一战，鳄族人联军的关系反而变的更紧密，士气并没有受到毁灭性打击。
    当然了，这改变不了他们损兵折将，伤及元气的事实，再与金斯利家族正面碰撞下去，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彻底覆灭。
    故而鳄族人同样施展了一招以进为退，将朵瑙河西岸的族群部落大部分迁徙到了东岸，准备依托朵瑙河沿岸，复杂的地形，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招非常聪明的战术。
    这一次轮到阿克麦瑟进退维谷了。
    朵瑙河可不处于绝望沼泽的正中心，它像一道蜿蜒长蛇，整体偏向东侧的，东岸面积只占四分之一不到，真正大头在西岸。
    别说巴克大公不会满足于这一点点成绩，就连阿克麦瑟也看不上仅有不足一百公里宽，三百公里长的土地。
    更何况，鳄族人并没有真正放弃那里，只是将那里变成战略纵深的战争之地，鳄族人士兵潜伏在其中，到处捣乱，四处出击。
    这一次他们学精明了，根本不跟他们硬碰硬，只依托对自己有利的地理环境打击敌人。
    一时之间，绝望沼泽中战火纷飞，每天都有上百名双方士兵，永远倒在这片土地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态度转变

    在这种环境中，鳄族人的长老议会再次召开了。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必须打破现在的局面，否则用不了两年，咱们鳄族就要亡族灭种了，不，不用两年，再过个一年半载，咱们的族人就要饿死大半，更别说去打仗。”
    “打破现在的局面，说得轻巧，前线的情况你又不是没亲眼看见，金斯利家族的装备优势实在太明显，族人们就想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也必须依托地理优势，要是没有了地理优势，我们连换命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彻底击溃他们？就算能击溃他们又怎么样？粮食危机可不会有半点缓解。”
    “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闭目等死了？或者直接投降金斯利家族？”
    “呸！孬种！投降金斯利家族，亏你想得出来，你想世世代代都沦为矿奴，在那不见天日的矿工洞中，跟老鼠一样苟且活着？我族宁可集体战死，也决不投降。”
    “没错，决不投降，我们要和这些贪婪之辈，血战到底。”
    “成，你们硬气，你们倒是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就算血战，也要趁着有力气的时候，若是饿的连兵器都举不起来。拿什么血战？”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咱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你是指永夜军领？”
    “没错，就是永夜军领，单凭咱们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赶走金斯利家族的，永夜军领的实力，很多人是亲眼看过的，装备并不比金斯利家族差多少，对方似乎也不缺粮食，就算不出兵，能够争取对方在粮食上给咱们提供帮助，咱们能够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找到其他出路。”
    “你这是与虎谋皮，永夜军领自始至终没按什么好心，你真以为对方会因为三百年前是一家的套话，就免费帮助咱们？他们想要吞并咱们的狼子野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现在正等着咱们自己送上门去呢！”
    “我何尝不知道这是与虎谋皮，可是咱们还有其他选择吗？相比起金斯利家族，他们的吃相至少还文雅一点，就算真的被人吃掉，我宁可选择永夜军领，而不是金斯利家族。”
    “你这么卖力的为永夜军领吹捧，是不是吃了人家的好处了？你的族群领地离他们这么近，往来商船数量最多，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血口喷人，说这种话是要负责任，要讲证据的，没根没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只是给出一条合理性建议而已。”
    “激动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我不跟你胡搅蛮缠，反正建议我已经说了，你们爱听不听，就等着被金斯利家族吃掉，世代为奴吧！”
    “大家都不要激动，冷静，冷静，大家都是为了鳄族着想，咱们必须同舟共济，方能度过眼前难关，要是咱们内部再出现矛盾，那当真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依我看，与永夜军领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能够给咱们提供什么帮助，又有什么要求，要是合理的话，未尝不可以合作，咱们眼下的处境，不可能一点肉不割就能熬过去，只要熬过去了，咱们再想办法拿回来就是了。”
    “我觉得罗伊长老说的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与永夜军领尝试性的商谈一下，看看对方开出什么条件再说，还没有尝试，就一言否决，并非明智之举。”
    “我也赞同罗伊长老的方法，对方那个使者不是还在洛桑德吗？正好通过他进行联系，不知道几位大长老什么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五人大长老会。
    在先前与阿克麦瑟的攻防中，五人大长老会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们不光在关键时刻，取得的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在整个局势陷入危难之际，更是身先士卒，冲锋在一线，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他们或许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但是他们确确实实在为整个鳄族人的未来奋斗。
    “我觉得这种方法可行，可以尝试一下，并没有什么损失。”韦伯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位正值壮年的首领，在永夜军领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过回到长老议会后，态度却有些偏向永夜军领。
    在金斯利家族的军队还没有杀到，大长老议会没与成立之前，他就建议长老议会对永夜军领采取一种柔和拉拢姿态。
    并不是因为他在永夜军领转悠了一圈，对他们产生了什么认同感，而是单纯的对鳄族人的状况并不乐观，认为他们没有大规模战争的经验，很难凭借自己的实力抗住金斯利家族的大规模入侵。
    要是再将永夜军领彻底得罪了，那他们当真是半点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抗住双线压力。
    反倒是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对他们鳄族人展露出了其他图谋，反而是可以利用的弱点。
    利用此尽可能的为自己谋取利益和支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只有存活下去，才有其他可能，若是亡族灭种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与永夜军领开通商贸往来，也是他一力提出来的。
    鳄族人正处于百年不遇的暴风中心，不能再墨守成规，用老一套处事方式对待，应该采取一种积极态势，与永夜军领的商贸交流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作为表率，他第一个开放了自己的部落中洛桑德城堡。
    不过他这种观点，在保守的长老议会中，一开始的时候，属于比较激进的那一种，得到的支持并不多。
    只是迫于鳄族人的窘状，允许局部尝试一下。
    没想到开了口子后，就刹不住车了，毕竟永夜军领手中掌握着很多他们无法拒绝的商品，比如粮食和武器。
    用这两者开道，当真是无往不利，那些持反对态度的长老，也无法阻止，因为他们蛮干的结果，只会失去人心，让自己的族人将自己掀翻下台，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永夜军领非常清楚鳄族人需要什么，始终让其处于一种饥饿状态，运过来的粮食，只能勉强维持他们不陷入大规模粮荒，却始终不让他们真正吃饱。
    想要彻底填饱肚子，必须付出代价才成。
    一些无法维持的小部落，暗中已经向永夜军领伸出了橄榄枝。
    这在长老议会是公开秘密，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总不能将那些部落当作叛徒铲除掉吧？
    而且他们若是不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随着与金斯利家族正面作战失利，鳄族人内部衍生出一种比较悲观的情绪之后，韦伯长老原先比较极端的想法，反而变成了常态，受不少人追捧。
    尤其是那些在战争过程中，族群士兵损失惨重的和那些小部落们，不光是他们的承担灾难的能力更差，还因为他们必须提防自己的同族们，不要被吞并，一旦落到他们的嘴中，那当真是连渣都不剩，彻底成为其他族群的一部分。
    至少目前永夜军领在他们面前展露出来的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态度。
    “咱们也没有其他选择，即便是要忍受他们的盘剥，也总好过亡族灭种，希望对方不要做的太过分。”另一位大长老斯特芬尼附和道。
    这位女冠军骑士，并没有前往过永夜军领，对他们的了解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什么喜欢和厌恶情感，只是从最有利于鳄族人的角度出发。
    “我反对，咱们的情况还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一旦将他们拽进来，局势将会变得更加混乱。”开口反对的是克莱恩。
    这位曾经前往过永夜军领的大长老，从一开始就对其表现出来了毫不掩饰的敌视。
    这种敌意当然不是毫无缘由的，其他长老们从永夜军领身上看到纪律严明，在他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强权军政府，他们现在的和善外表都是伪装，一旦展开了吞并，凶残程度只怕将会超出他们的想象。
    但是他并不像韦伯那样擅长思考和言辞，没有办法将这种浓浓的担忧组织成言语，传递给其他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强硬态度进行抵制。
    随着长老议会内部氛围的转化，他这种从头坚持到尾的抵制，慢慢变成顽固不化得代名词，人缘变的越来越差，要不是他在战场上，他以及他率领的族群，悍勇无比，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第一线，只怕他早就被排挤出五人大长老议会。
    “你以为咱们不拽，他们就不会进来吗？不要太天真了，他们现在只是坐地观望而已，我估计人家的大军早就准备好了，即便是咱们不与他们联系，等到时机合适，便会顺流而下，就咱们现在的状况，拿什么抵挡他们的舰队？那时候，咱们可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现在，将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中。”
    韦伯毫不客气的回怼，显然他忍耐克莱恩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毫不怀疑对方对鳄族人的感情。
    可是这种坚持也要分情况的，鳄族人现在已经什么情况了？
    一个处理不慎，将会是万劫不复，亡族灭种。
    他还在这里死扛着，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将会变成鳄族人存亡的绊脚石。、
    “那咱们就打回去，就算环境再艰难，咱们还有无数士兵满腔热血，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绝不舍弃一名族人，丢失一片土地。”克莱恩梗着脖子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认真，慷慨激昂。
    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单纯的喊口号，而是真的准备这么做，别人有没有受到感染不知道，他先将自己给感动了。
    “无脑莽夫！”韦伯忍不住怒骂一声，这种因为自己执着想法，带着整个族人往死路上奔的人，他最看不上。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自己的族人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你怎么确定你的族人，和你持有的是一种想法？
    你这种思想的高洁，真的如此崇高无上吗？
    不见得吧，更像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自私自利。
    “两位，都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大家都是为了鳄族人的存亡延续，没有半点私心，何必斗气？”毕夏普笑着打圆场道。
    这是五位大长老中，另一位没有去过永夜军领的。
    他能够入选其中，既不是因为他的个人实力强大，也不是因为他的族群势力强大，完全是由于他超好的人缘。
    说白了，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也不知道天生如此，还是因为笑的时间太长了，笑已经成为他唯一表情。
    无论你从正面还是侧面，看到的永远是一位慈眉善目长者的笑眯眯面孔，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任何势力都需要这样的人，尤其是鳄族人这种长老议会制度，更需要有好人缘的人，在中间调停说和，否则像韦伯和克莱恩这样杠在这里，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当毕夏普出面开始打圆场的时候，便是一个止战符。
    韦伯和克莱恩同时怒哼了一声，分别别开了脸，虽然没有达成和解，却没有继续争吵。
    毕夏普再接再厉，冲着五人大长老议会中，始终没有表态的妮蒂亚道：“曾祖母，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意见？”
    从面相上看，毕夏普还要比妮蒂亚年长几岁。
    但是从岁数上论，两者确实不折不扣的曾祖母与外孙的关系，双方的血缘关系还是比较紧密的。
    话说回来，在长老议会中，与妮蒂亚有着千丝万缕血缘关系的人，并不在少数。
    当一个人活的岁数足够长，她的年龄将会是她最大的资本。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慈眉善目的妮蒂亚的温和道，“我看人多少还有点眼光的，那个名为肖恩的小家伙，虽然有点野心，但是心肠并不坏，万事都留一线，并没有做绝，哪怕咱们鳄族人无路可走了，投到他的旗帜下，情况也不会那么糟糕，等你们活久了，你们就会知道，一些东西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比如鳄族人的名号，这并不是一个称号，而是一种精神，一种理念，是根治在我们的身体中的，并不会随着我们身在何方而改变，要是单纯认为生活在绝望沼泽中，驯养战鳄才能称之为鳄族，那才是真正的狭隘偏见。”
    “老祖宗教诲的是，是我们过于偏执了。”
    “曾祖母言之有理。”
    不管是心悦诚服，还是不以为意，当妮蒂亚开口的时候，表面上总要附和一下。
    无论是大长老议会，还是长老议会，相比起最开始，对于永夜军领的态度，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现在与其进行二次交流的声音占据了上风，以克莱恩为首的反对势力，就这么在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下，被彻底淹没。

 第二百六十五章 河上截杀

    “韦伯大长老，对方的使者一直是由你招呼的，这件事情就由你出面，跟他进行初步交涉，毕夏普大长老从旁协助，你看如何？”妮蒂亚以五人大长老议会首席的身份分配任务。
    “没有问题。”
    “这是我的荣幸。”
    韦伯和毕夏普纷纷回应道。
    妮蒂亚脸上闪烁着智慧光芒：“咱们现在虽然有求于人，但是姿态也不要放的太低，否则就是自贬身价，就算是真要卖，也要卖一个合理高价？更何况咱们还没有沦落到这种境地，鳄族保持独立这个底线轻易不要丢。”
    “明白。”韦伯和毕夏普都是老狐狸，一点就通。
    其实他们都清楚，与布兰恩是谈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他只是一名使者，很多东西根本做不了主，更别说他已经被鳄族人变相扣留了将近半年，对局势了解严重脱节，布兰恩根本不会许诺任何东西。
    长老议会不过是想要通过布兰恩向永夜军领释放一个信号，双方都有一定的准备后，才正式出面洽谈，那样谈拢的机会才更大。
    像当初布兰恩那样主动找上门来，空口白牙的让鳄族人加入永夜军领，那才是最扯淡的，成功可能性几乎为零，这只是一种引起对方重视的策略。
    鳄族人扭转的态度，着实让布兰恩有几分欣喜，第一时间放出了随身山鹰，收拾收拾行李，踏上了返航之路。
    耗时五个月零二十三天，他的这次出使，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完美的结果。
    虽然他知道这个结果其实与自己关系不大，更多是永夜军领各种布局起作用的综合结果，自己身在异国他乡，着实使不上多少力气。
    最大的收获，应该是与洛桑德城堡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接触很多，在潜移默化中，输出了永夜军领独有观点，其中有两个年轻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他们的见识，那是曾经走出去，看过外面世界的人。
    这种人的种族观念通常没那么狭隘，排外性也没那么强，等化解了最开始的敌意后，倒也相谈甚欢，布兰恩向他们灌输了很多永夜军领独有的东西。
    现在对方不见的待见这些东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思想种子，将会自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而这些想法通常代表着文明的进步，哪怕他们意识到了，也没有办法拒绝。
    布兰恩当初可是感同身受过，清楚这种看不见武器的厉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置身在永夜军领的时候，布兰恩还没有感觉出他们的发展速度究竟有多快。
    等置身在鳄族人中的时候，就清晰的对比出来了。
    相比起蓬勃发展的永夜军领，鳄族人就像他们生活的环境一样，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哪怕是面对天地异变，外族入侵，反应速度之慢，让布兰恩感到不可思议。
    要是换成永夜军领，不管信息真假，早就鹰眼出动、山鹰满天飞的调查核实了，一旦有一线可能，立刻而成立专项组，增大人力物力跟进，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没有办法扼杀的，也要提前准备各种应急预案。
    鳄族人倒好，除了召集长老开会，就是开会，这种扯皮大会，就算开个十年八年，解决的事情也屈指可数。
    即便是号称有决断的洛桑德部落的首领韦伯，也是如此，根本就没能跳出这个圈子的限制。
    不过这样一来，布兰恩对永夜军领的吞并计划，信心更强了，因为双方很多东西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布兰恩登上军领为了这次出使任务专门配给的冲锋战船使者号，直接从洛桑德城堡驶出，转道一条支流，进入朵瑙河。
    相比起刚到的时候，环绕在洛桑德城堡周围的水位降了好大一截，原本只露出一半，现在已经露出了三分之二。
    用不了多久，注入洛桑德城堡所在湖泊的支流将会彻底断流，那时候，这座在水下浸泡了数百年的古堡将会重见天日。
    “请让开航道，我们是来自永夜军领的使者，奉命返回领地复命，我们有大长老议会签署的通行证。”使者号的船头传来船长的高声喊话。
    布兰恩心头一跳，快步从船舱中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参谋长大人，前面有不明船只堵住了航道，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我正在尝试跟他们沟通。”使者号船长回答道。
    凝神观望数秒钟，布兰恩大声叫道：“他们在有意拦截，船速全开，冲过去。”
    数百米外的河面上，有七艘鳄族战船横七竖八的停在那里，将进入枯水期的支流塞的满满当当。
    那七艘战船看起来杂乱无序，实际上船头都冲向一个方向，而且所在位置也是比较偏狭窄的河段。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针对气息。
    “这不合适吧，若是贸然冲撞，有可能导致双方关系恶化。”使者号船长有些犹豫不决。
    “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赶紧下命令，所有人进入战斗岗位，升帆摇桨，全速全进，胆敢阻拦咱们的，统统撞沉。”布兰恩脸色阴沉似水，惊而不乱。
    无数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尤其是长老议会对待永夜军领的分歧传言。
    有人愿意看到永夜军领的介入，有人却不喜欢。
    很有可能有人趁机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若是自己在返回永夜军领复命的路上遭遇意外。
    双方的关系将会急剧恶化，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将长老议会彻底推向永夜军领对立面。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布兰恩自己的多疑猜测。
    但是这个风险他却担不起，自己的生死是小，让永夜军领计划彻底破产是大。
    使者号船长盯着布兰恩看了数秒之后，一咬牙一跺脚道：“参谋长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信你一次，不过这是我的船，就算是出了事，也是我负责，这个参谋长可不能抢，全员进入战斗岗位，全速前进。”
    伴随着风帆拉起，撸桨转动，使者号开始加速，哪怕是逆流而上，速度依旧快的吓人。
    而这时候，那七艘拦道的鳄族战船，也动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迎着使者号冲来，上面人影重重，却始终没有人出来搭话。
    这无不证实布兰恩的猜测没错，对方很有目的性，就是冲着他来的。
    “所有人准备，迎接撞击。”使者号船长高声大喊道。
    双方的距离看起来挺远，但是两者速度全开，相互对冲，用时却很短，短到双方连远程攻击都省了，上手便是最直接硬碰硬的冲撞。
    咔嚓！
    恐怖的碎裂声，清晰可辨。
    被使者号迎头撞上的那条鳄族战船，头部当场七零八碎，剩下的半边身子，直接被辗压进了水中，上面的鳄族士兵连跳水的机会都没有，一起被带进了水中。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使者号可是永夜军领冲锋战船中最大的那一类，它已经不属于纯粹的冲锋战船，除了大之外，上面还有了楼船的部分结构，虽然只是单层，但这让它的份量大幅度提升，撞击起来威力十足。
    鳄族战船连它体积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正面对垒，只有被辗压的份，连比较致命的伤害都没留下。
    不过鳄族战船并不是单打独斗，还有另六艘陆陆续续的撞了上来，因为顺流优势，哪怕它们的体型较小，冲撞力也是相当可怕的，一旦被他们的撞角凿实，很有可能直接撞穿使者号的船身，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是拥有再大的体型也无用。
    这个时候就考验使者号船长的指挥能力了，他能够够从众多的船长中脱颖而出，担任出使任务战船船长，自然有独到之处，在短短的数次冲撞空隙，疯狂打舵，进行了四次方向微调。
    每一次微调代表着与数艘鳄族战船发生了撞击，让使者号与他们的撞角间的角度变小，有很大一部分力道发生偏移，甚至有一次出现了完美闪避。
    那艘鳄族战船直接贴着使者号狭长的船身冲了过去，被远远的甩出了数十米，那艘战船指挥者气急败坏的咆哮，似乎都能清晰听到，他们想要调转船头追上来，只怕不是一两分钟能完成的。
    等所有撞击完活，使者号竟然奇迹般存活下来不说，船体竟然没有受到致命伤，有三处漏水，问题都不大，用不了几分钟，随船工匠便会抢修完成。
    反倒是鳄族战船那边，又有一艘被掀翻了，还有一艘的撞角被别断了，停留在使者号的船身上。
    这仅仅是开始，这些鳄族战船显然还有后手准备，在冲撞的时候，无数钩爪扔了上来，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一名名鳄族士兵如猿猴一样荡了过来，准备短兵相接。
    “放箭。”
    这次根本不用船长发话，大副、水手长已经发布命令。
    无数利箭恶狠狠的砸了下来，虽然射速不是特别快，但是准头却吓人，长箭也是特制的，又粗又长，跟短矛有的一拼，一旦在空中被命中，将会被强大的动能带飞出数米去，横死当场。
    这并不是安迪斯长弓应有的威力，而是永夜军领的速射连弩。
    这些小型床弩已经被永夜军领开发到了极致，射速、攻距、准头都变得相当可怕，唯一缺点就是比较笨重，移动不方便。
    这个缺点在战船上便不存在了，它们成为了永夜军领战船们近身防御武器首选。
    那些试图抢登的鳄族士兵，就像饺子一样，成片落入水中，沉浮几下便消失不见了，等再浮上来，就是一具死尸。
    “砍绳索，快，将这些绳索全部砍掉，不要停，接着冲，只要进入朵瑙河，便会有咱们的商船。”布兰恩一边将一名抢登成功的鳄族士兵踹下去，一边将固定两艘船之间的绳索砍掉。
    谁也不清楚，这些想要破坏双方关系的势力，究竟准备了多少战船，拖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啊！”布兰恩大喝一声，铠甲上闪过一道异常暗光，一道半透明护盾出现在他背后，然后整个人就像炮弹一样被轰飞，结结实实的撞在船体上，方才停下，不由自主的狂奔了一口鲜血，咬牙切齿道：“冠军骑士，你是克莱恩大长老！”
    打死布兰恩也没有想到，对方抢登士兵中，竟然隐藏着一名冠军骑士，要不是自己身上穿着永夜军领特产的附魔铠甲，关键时刻启动了守护，抵消了这记偷袭中的大部分力道，否则这一下，就会要了他的命。
    冠军骑士可不是阿猫阿狗，尤其是鳄族人这种长老议会制的族群中，不可能籍籍无名，就算他再没有领导能力，哪怕是孤身一人，也必然会入选长老议会。
    更何况，在这个喜欢依附强者的年代，只要你达到一定的能力，附庸者自然如云般涌过来。
    强者能够从自然中摄取更多的资源，无论是自身势力还是个人狩猎，这一点是巅不破的真理，因为他自己就是资源消耗大户，若是没有足够资源，别说是冠军骑士，成为骑士和大骑士都困难。
    鳄族人的顶级强者，布兰恩都打过照面，第一时间将对方的形象与记忆中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那名冠军骑士根本不应声，紧接着便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保护参谋长大人。”经过这么一延迟，使者号上的永夜士兵们畏死的冲了上来。
    只是两者之间的实力太悬殊，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他们唯一起到的作用，便是当成肉盾硬抗了对方一拳，然后狂喷着鲜血倒飞出去，骨断筋裂声清晰可辨，倒地后，便再也爬不起来。
    但是这些永夜士兵没有一个产生畏惧之情，依旧源源不断的冲向冠军骑士刺客，一拳即死也毫不在乎，因为这是他们的任务，他们的职责，必须用生命去捍卫。
    “逃啊！”一名同样身着守护附魔铠甲的永夜骑士，硬抗了冠军骑士刺客一记没死，拖着半残的身体，死死的抱住对方的一条腿不肯放手，嘴中狂呼，“走啊！”
    虽然他没有说名点姓，就连脸都没有冲向自己，但是布兰恩知道，他是冲着自己说的，这一刻，他的身体呈现冰火两重天。
    身体滚烫，血脉贲张，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响彻着愤怒嚎叫，要跟对方分个胜负。
    但是意识却是一片冰冷，硬生生的阻止了这股冲动，对方的牺牲，就是为了给他换取逃命的时间，自己绝不能死，至少不是死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成为永夜军领和鳄族人全面开展的导火索，这不是自己的使命，他们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自己也应该完成自己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晴空落雷

    “滚开！”
    冠军骑士刺客愤怒咆哮，心中却是凛然。
    自己的攻击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孱弱了？杀个骑士还这么费事？
    不对，这些家伙的铠甲有问题。
    刚刚偷袭布兰恩失手，还可以用对方是术士来解释，毕竟术士拥有一些非常理能衡量的手段，难杀是正常现象。
    一名骑士的身上也出现术法力量，那就有点不正常了，大大的不正常。
    若是这样的家伙多了，别说是杀死目标，就连自己都有可能陷这里。
    冠军骑士刺客心中警钟长鸣，更加坚定速战速决的想法，一矛刺穿了这名骑士的心脏，但是对方如此用力，哪怕是死亡了，双手如同长在了他的腿上，连续摔了数下都没有甩掉，挥矛将其双臂斩断，才彻底摆脱。
    就在这短短数秒耽误中，已经有更多永夜士兵不惧生死的涌了过来，船顶有不少速射连弩也调转了方向，朝着冠军骑士刺客疯狂开火。
    但是想凭此杀死一名冠军骑士，那是痴心妄想，在这种狭窄的局部冲突中，没有相同等级的压制，他就是无敌存在。
    那些对普通士兵来说致命的弩箭，到了他这里，甚至能空手抓住，当作武器送入自己敌人身体中。
    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就在他吸引大量永夜士兵目光的时候，有更多鳄族士兵跳上船来。
    这名冠军骑士刺客明显感觉不耐烦了，抡起一名永夜士兵阻断了布兰恩的逃跑路线，不再理会普通永夜士兵的阻拦，就像一只蛮牛，横冲直撞的向布兰恩杀了过来。
    已经退到船身另一侧的布兰恩，扫了一眼水中的情况，果断打消了想要从水中逃命的想法。
    因为周围浪涛滚动，无数像枯木一样的身影在周围游动，毫无疑问，那是鳄族人的战鳄。
    话说回来，就算是没有战鳄，就凭自己的水性，也很难与从小与水为伴的鳄族人相抗衡。
    布兰恩涌过一种浓浓无力感，这一刻他脑中浮现的竟然是当初自己与凯尔曼争夺出使鳄族人任务的时候，以自己更擅长逃命为理由竞争。
    现在想来是何等幼稚可笑，在冠军骑士面前，管你只差半步，还是差十步，结果都是一样——死。
    希望自己死后，父亲能够克制住，不要做什么傻事，影响整个军领的布局。
    只可惜自己加入这个团体的时间太短了，真想亲眼看看，它未来能取得怎样的成就。
    布兰恩脑中翻滚着无数杂乱念头，身体却摆出了迎战架势，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拼死一搏。
    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密语级术士兼职大骑士，身上更拥有数件永夜军领出产的附魔装备，就算不足让他越级挑战冠军骑士，但是想要杀死自己，必须做好崩掉牙的准备才成。
    “那是什么？”布兰恩的双目一凝，头顶天空似乎暗了一下，一道巨大阴影俯冲而下。
    比阴影更快的，是划着之字型的闪电，目标正是刚刚发动冲锋的冠军骑士刺客。
    砰！
    冠军骑士刺客就像撞在了无形壁障上，直接弹飞，重重的砸在了冲锋战船的船舷上，力量如此之大，整个冲锋战船都出现了剧烈晃动。
    咔嚓！
    这个时候，属于雷电的巨响才到，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凭空起来的落雷。
    相比起天地之威的雷电，刚刚那道落雷小的可怜，但是它离的足够近，声音自然显的足够大，很多人被震的头晕目眩，短暂失聪。
    直接被闪电命中的冠军骑士刺客的模样就有点凄惨了，斑白头发根根倒立，处于半焦状态，正在冒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烟，不过那种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清晰可辨。
    裸露的身体上，有着不同程度的灼伤，全身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那柄纯铁制的武器，就在不远处的船舷上插着，都快被扭成麻花，还在不停颤抖，偶尔会有一丝丝电芒闪过。
    看来在刚刚电击过程中，这柄长矛代替冠军骑士刺客承担了大部分攻击力，否则他就不是模样凄惨这么简单了，被当场劈死也不是不可能。
    “杀！”
    说来话长，实际在短短数秒内完成，布兰恩暴喝一声，反守为攻，他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如何不知道把握这种良机。
    至于天空那道黑影的身份，他已经知道是谁了，自家领主肖恩的惊雷金雕，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过，但是却不妨碍他第一时间认出来。
    不仅因为它的外貌辨识度很高，还因为在惊鸿一睹中，那熟悉的眼神，只不过现在的眼神，更加冰冷一些。
    双腿双臂，同时黑光闪烁。
    附魔铠甲，疾风启动。
    更准确称呼，双腿护膝名豹速，双臂护腕为狼攻。
    布兰恩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和攻击速度，并不比冠军骑士差多少。
    在长剑加身的前一刻，上面同样黑光涌动，锋锐加持完毕。
    一上手，布兰恩便底牌尽出，因为他非常清楚冠军骑士怪物一样的体质和身体恢复能力，眼下就已经是自己最大的机会。
    嗤！
    冠军骑士刺客随手扯过来当盾牌的尸体，就像豆腐一样酥软，拦腰斩断，长剑去势不减，破开了对方的皮甲，在对方胸膛上留下一道深可及骨的伤痕。
    加持了锋锐的长剑如此可怕，竟然连破三层甲——冠军骑士的皮肤肌肉，也算是一层护甲，一旦调动起力气，它们结实程度，丝毫不比普通铁甲差。
    布兰恩得势不饶人，横斩、竖砍、直刺、脚踢……能用的招数全部用了出来，当真是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将附魔疾风发挥到了极致。
    哪怕是正常状态的冠军骑士一时之间也只有招架之力，更别说是身负重伤。
    不过最危险的，还是在物理攻击中掺杂的术法攻击，当真是极尽刁钻之能，谁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角度出现，而且并不仅仅局限于直接性术法力量攻击，很多时候是辅助性质的。
    比如旁边丢落的军刀，突然贴地旋转横扫，或者卡在他即将躲避的凹缝中，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自己往武器上面撞。
    这种情况下，冠军骑士的被动技能预判，准确率大幅度下降。
    因为预判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以往经验，以及对方身体力量调动上面，术法力量可不需要这个，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意念便可以了。
    冠军骑士刺客以前不是没跟术士交过手，但是就算掌控术士也没有这么刁钻。
    一时之间，冠军骑士刺客身上的伤痕正在飞速增加，为了躲避一记预判失误的术法攻击，小腿上不得不硬吃了布兰恩一脚，就算没有骨折，也被伤到了筋肉，一瘸一拐，速度大受影响。
    这不是最要命的，附魔装备最可怕的便是一开始提供的连串攻击，一旦没有办法一锤定音，就很难再爆发了。
    开着三道附魔装备和频繁使用术法力量进行攻击，布兰恩即便是密语级巅峰，也坚持不了多久，已经不得不减少使用术法力量进行攻击的次数，长剑上的锋锐附魔也暂时取消。
    真正让冠军骑士刺客忌惮的是，刚刚偷袭他，差点将他一雷劈死的诡异存在，并没有消失，而是正在大发神威。
    之所以说它诡异，不光因为对方庞大的超乎想象的体型，还因为对方处于半透明状态，周身缠绕着雷电，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生物，更像是由纯粹雷电构成的能量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与术法力量脱不了关系。
    毫无疑问，刚刚出手的正是肖恩操纵的惊雷金雕。
    在接到布兰恩的飞鹰传信后，肖恩可是大喜，他们在绝望沼泽布局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鳄族人内部对待永夜军领呈两极分化的态度，永夜军领是略有耳闻的。
    布兰恩要是老老实实的蹲在洛桑德城堡，不会有太大危险，一旦返航，那些反对派就有可能狗急了跳墙，做出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情。
    但是现派冠军骑士前去迎接，已经来不及，而且双方的关系比较复杂，这么做也有点不合时宜。
    肖恩便将主意打到惊雷金雕上面，从空中为布兰恩保驾护航，只要确保他的安全，永夜军领计划顺利实施，消耗一两周的术法力量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肖恩没有办法准确掐布兰恩的位置，只能沿着他们最有可能的返航路线飞，半途迎接。
    没想到真出事了，还是在最危急关头赶上了。
    只能说是无巧不成书，命运女神眷顾永夜军领。
    认真算起来，肖恩获得灵魂兽卡也有几个年头了，真正运用到实战，这还是第一次，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一名冠军骑士差点被他一雷劈死。
    虽然占据出其不意，有蓄势七八秒的前置条件，但是刚刚那记闪电的攻击力是实实在在的，不折不扣的秒杀大招。
    只要放出来，冠军骑士以下，只要被击实了，绝对一击秒杀，没得跑。
    不过消耗同样惊人，刚刚那一记就耗费了两千单位的术法能量，哪怕是惊雷金雕全盛时期，也使用不了七下。
    惊雷金雕是灵魂兽卡中最有用的一张，这几年基本没闲着，只要能量充满就被肖恩当侦察机用掉，别说是丢进能量反应室中温养，就连满溢状态也不多见。
    最有用的，却最没有时间去温养，这也算是一种无奈。
    不过用的多有用的多的好处，肖恩有更多时间却挖掘它的性能，使用起来，也是最省力的一个。
    灵魂兽卡可没有什么使用损耗，相反使用的次数越多，好处越多。
    并且肖恩找到了人为强化灵魂兽体的方法了。
    灵魂兽卡召唤出灵魂兽体后，真正根基是能量骨架。
    能量骨架坚固程度越高，抗击打的能力越强，能量骨架内部越粗壮，瞬间涌动的术法力量越多，则意味着力量越大，速度越快，极限能力越强。
    而且灵魂兽体和灵魂兽卡之间是相互影响的，温养强化灵魂兽卡，将会直接而影响灵魂兽体，反之亦然。
    灵魂兽体得到强化后，灵魂兽卡将会直接记忆，下一次召唤后，如出一辙，术法力量容量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有小幅度增加。
    也就是说，灵魂兽卡在能量反应室中温养强化的，就是能量骨架，只是一个是在能量满溢，无意识中进行的，一种是有意识引导的，更有针对性，也更有效率。
    有了这个发现，肖恩在使用惊雷金雕号侦察机的时候，都会耗费三分之一术法力量强化它，这样固然会减少它续航时间，却多少能做到两不误。
    惊雷金雕：
    能量：12000单位+2000单位
    力量：3.8+0.6
    速度：0350公里/小时+30公里/小时
    日积月累下来，强化幅度还是相当可观的，能达到长年累月在能量反应室中温养效果的五分之三还有余。
    鉴于其对永夜军领的贡献，倒也不算太亏。
    随着对惊雷金雕各种能力了解越深，肖恩反而觉得的惊雷金雕这个名字有些片面，操纵雷电只是它最强的能力，却不是最常用的，其最常规手段，应该是风暴，而这正是肖恩现在用的。
    给了冠军骑士刺客一记闪电后，肖恩直接俯冲向了一艘鳄族战船，抓住一头，用力抬起。
    单凭惊雷巨雕自身的力量，哪怕是经过强化，也没有办法掀动它的，不过当双翼煽动，术法能量涌动，小范围风起云涌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一个借力，便将其倒扣在河面上，慌乱之中，这艘船上鳄族士兵连有效的反击都没能组成，就被一起砸进了水中。
    肖恩毫不停留，双翼连振，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另一艘战船。
    “水神在上，那是什么怪物？”
    “攻击，投矛攻击，不想死的，全给我攻击。”
    “怪物，给我死。”
    其他战船上的鳄族士兵反应过来，与刚刚战船比邻的，纷纷发动了反击，稀稀落落的投矛向惊雷金雕射了过来。
    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不仅因为惊雷金雕是能量之躯，对穿刺类攻击有着严重减幅，还因为现在的惊雷金雕周身缠绕着狂风，还没等靠近它五米，就被其吹偏的严重，加上此刻速度全开，虽然没有办法瞬时加速到秒速破百的最高速，破二三十还是很容易的。
    照葫芦画瓢，不出三分钟。
    鳄族战船无一例外，尽数倒扣在了河面上。
    失去了后续兵力，跳上使者号的鳄族士兵，就是无根浮萍，要么被一一射杀，要么就是被直接赶下水去。
    布兰恩与冠军骑士刺客的战斗，也正在慢慢发生偏转。
    当布兰恩利用附魔装备第一波爆发，没干掉冠军骑士刺客的时候，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持续的时间越长，对布兰恩越不利。
    此刻布兰恩脸色苍白，这是术法力量消耗过度得征兆，狼攻都已经没办法维持，只有豹速还开着，在冠军骑士刺客的疯狂进攻下，狼狈不堪的闪避。
    冠军骑士刺客似乎只要在加把力，就能将布兰恩拿下，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就值得了。
    可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那只怪物已经回来了，操纵着狂风悬浮在战舰上空，在最中心，正有一股让他心惊胆战的能量正在汇聚——雷霆的力量。
    就他现在的状态，肯定扛不住另一记雷击。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返航

    深深的望了那个怪物一眼，似乎想将他记入自己的脑海，一刀逼退布兰恩，翻身跃入了河中，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恩不是不想趁机灭杀这名对永夜军领充满恶意的冠军骑士，以绝后患。
    只是惊雷金雕其他能力对付起冠军骑士来力有不逮，唯一具有超强杀伤力的落雷，需要长时间蓄势，充分调动术法力量才能施展出来，对方一旦有所准备，就很难伤到对方了，毕竟现在可是置身在河面上。
    冠军骑士想跑，那是很难拦得住的。
    肖恩将汇聚了大半的雷霆力量，重新打散，望了一眼已经彻底脱困的使者号，再次拉高了身形。
    从高空中俯视，使者号身后河面上，正有数十艘鳄族战船正在向这个方向赶来，究竟是敌是友，却没办法判断。
    好在这里已经距离朵瑙河不太远了，在他们追上来之前，足够使者号进入朵瑙河。
    到了那里，属于永夜军领的商船就多起来了。
    这年头，即便是商船也会配备相当不俗的武装力量，否则那些与他们和善交易的良民，也有可能化身为暴徒。
    “全速前进。”使者号船长虽然没有看到身后的船只，却不妨碍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来不及对落水鳄族士兵斩尽杀绝，再次航速全开，将布兰恩完好的护送回永夜军领，才是他首要任务。
    冠军骑士刺客刚刚遁走，布兰恩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面色一片煞白。
    刚刚忙完的使者号船长快步走过来，扶了他一把道：“参谋长大人，你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精神有点消耗过度，睡一觉便好了。”布兰恩一边解释着一边掏出了一块充能宝石，汲取其中的术法力量，虽然精神没有办法补充，依旧有点萎靡不振，但至少不再是一副随时都会昏厥的模样。
    与冠军骑士对垒的压力实在太大，空揣着大量充能宝石，却没有机会汲取力量补充。
    不过在这种生死绝境中挣扎，好处也是巨大的，一直向他紧闭的巅峰之路大门，已经悄然松动，露出了一点缝隙。
    难怪永夜军领一直流传着，生死磨炼是通往巅峰之路捷径的传说，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布兰恩以前不是没有找冠军骑士帮他喂过招，甚至自己父亲班希伯来达到双巅峰的时候也亲自下过场，但是效果并不理想，一直不得其解。
    现在终于找到原因了，假的终归是假的，哪怕模拟的再真，若是神经不紧绷起来，总是差点什么。
    更何况，人不逼到绝境中，永远不知道自己能爆发出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现在回想整个过程，几疑是在梦中，让他重新来一遍，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因为那一刻，在死亡的压力下，自己的精气神被迫高度集中，一些操作已经超出了他正常极限，身体隐隐有种散架的错觉，却又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酣畅淋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使者号船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脚也有点发软。
    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参加战斗，但是操控船只，指挥战斗，同样也是一件非常消耗精气神的事情，尤其是驾船和鳄族战船对冲的短短几十秒，其中的凶险，其中高度集中的精气神，并不比布兰恩单独迎战负伤的冠军骑士差多少。
    在这次前后不超过一刻钟的遭遇战中，有所收获的不仅是布兰恩，这位年轻船长，无论是在个人修炼还是操纵战船战斗上面，都有了独特心得，说不定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你在干什么？”布兰恩好奇的望着掏出纸笔，飞快写写画画的年轻船长问道。
    “记刚刚的心得。”年轻船长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布兰恩一愣，忍不住挑着大拇指道：“好习惯。”
    年轻船长很快记完，小心翼翼的收起纸笔，笑着摇摇头道：“这个习惯可不是我自己养成的，而是被伍迪军团长逼出来的，怒涛水军成立当天，军团长什么都没说，每一名船长都发了一个日记本和一支笔，要求我们记录在战船上的每一天，包括士兵的吃喝拉撒，毕竟咱们摸着石头过河，什么经验都没有，需要一点点积累，尤其是这种与敌人正面交手的经验，更是不能遗漏，细数起来，这是我们水上正面交手第一仗，是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都说伍迪军团长在训练方面很有一手，原本还持怀疑态度，现在我信了。”布兰恩由衷感叹道。
    能够从一名百卫长，一路升迁爬起来，成为一名新成立军团之长的人，并非侥幸，而是拥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年轻船长踌躇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参谋长大人，刚刚那是不是领主大人？”
    “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乱猜，该咱们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该咱们知道的，知道多了反而犯忌讳。”布兰恩告诫道，“你只需知道，对方是友不是敌就可以了，下封口令吧。”
    “明白了。”年轻船长点点头，“参谋长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你先忙吧，我已经没事了。”目送对方离开之后，布兰恩就这样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一边回味刚刚所得，一边恢复精神。
    使者号上幸存的永夜士兵也是惊疑不定，交头接耳。
    “刚刚给我们解围的是什么？我看有点像传说中的桑赛特巨鹰，可不像是肉体之身。”
    “我在领地中，不止一次看过类似的身影掠过，原本以为桑赛特巨鹰，没想到并不单纯。”
    “我在其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术法力量，你们不觉得这种波动很熟悉吗？”
    “都闭嘴，刚刚你们看到的，执行特级保密条例，给我烂在肚子里。”使者号水手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神情肃穆的挨着叮嘱道，“不留活口，尸体全丢到河里喂鱼。”
    至于抢救伤员，收拢同伴遗体的事情，根本不用吩咐，自然有随船医疗兵处理好了。
    “明白。”那些永夜士兵心中一凛，对望了一眼，瞬间明白了更深层蕴意，这显然是永夜军领的另一项秘密武器。
    话说回来，永夜军领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过对生物异常研究所的投入，就连那些体型庞大的战兽，都已经在不少兄弟部门配备。
    附魔装备更不用说，就在军需部的功勋榜上明晃晃挂着，只要你有足够功勋，实力达到最低标准，便能拥有专属于术士的独特能力。
    先前那名为了掩护布兰恩牺牲的骑士，更是向他们展露了附魔装备的强大，能够生生抗住冠军骑士一击。
    有了这种装备，在战场上，就等若多了一条性命，十分让人眼热。
    虽然刚刚经历丧失战友的惨痛，但是这些永夜士兵的士气更加高昂，抬头望着那片在他们头顶盘旋的阴云，心中一片火热，有它的保驾护航，他们对于剩下的路，毫不担心。
    使者号刚刚离开没有几分钟，肖恩从空中看到的鳄族战船便赶到了。
    站在船头的赫然是大长老议会的成员之一韦伯?萨罗福。
    看清河中那副剧烈交战后的凄惨景象，这位喜怒不轻易表露于色的鳄族大长老，愤怒的直跺脚：“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克莱恩这个老混蛋，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这不是救鳄族，这是把咱们往绝路上逼。”
    很显然，他们是接到消息，前来阻拦这场截杀的，只是接到消息有些迟，没能及时赶上。
    “族长，已经全部搜查过了，没有使者号的残骸，只有咱们鳄族人自己的船，一共七艘，全是克莱恩大长老族的。”那些下水搜查的鳄族士兵，很快回来汇报道。
    “没有使者号的残骸？”韦伯倒吸了一口冷气，即喜又惊。
    喜的是，克莱恩的截杀似乎没成功，鳄族人与永夜军领的关系没有逼入死角，还有缓和余地。
    惊的是，七艘鳄族战船，一名冠军骑士亲自出手，竟然没有拿下对方的一艘冲锋战船，对方的战船究竟强悍到什么程度？难道战船上还一直藏着一名冠军骑士不成？
    若是这样的话，永夜军领的实力，只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族长，抓到一个活口。”很快又有鳄族士兵回禀道。
    “快，将他带过来。”韦伯急忙道。
    很快便有一名神情有几分呆滞的鳄族士兵被带了过来。
    “告诉，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韦伯急忙问道，他现在不仅关心使者号的情况，还关心事情的经过。
    “怪物！好大一只怪物！闪电！”那名鳄族士兵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好像是在回答韦伯的问题，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个家伙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神志都被吓出了问题。”对方嘴中蹦出来的几个词语，不仅没有为韦伯解惑，反而让他变得更加迷惑了，但是他又不是巫医，对这个着实没有办法。
    反倒是押他上来的那名鳄族士兵有点看不过去了，反手就给了他四五个大耳光，粗声粗气的道：“好好说话。”
    因为发生的太快，韦伯想阻止都来不及，不过有点诡奇的是，这种粗暴手段，竟然生效了，那名鳄族士兵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眼中恢复了几分清醒，断断续续的将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让韦伯对整个事情，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了解。
    不过这名鳄族士兵反复提及的，还是那只带着风暴雷电从天而降的怪物，一出手便将他们的族长克莱恩重伤，带着风暴将他们大部分战船掀翻。
    很显然那只怪物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可是他嘴中所说的经过，却有点像传说故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失真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刚刚将他从水中捞上来的时候，他还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样，他嘴中的话，韦伯不敢给予太多信任。
    不过落水的鳄族士兵不仅他一个，很快便有其他还没有逃远的鳄族士兵陆陆续续的被捞上来了。
    他们描述的过程，与第一个人说的相差无几。
    让韦伯不得不相信，先前发生的事情，就是传说故事变成了现实，马上就要得手的截杀，就这么被彻底破坏掉了，鳄族人数一数二的强者克莱恩重伤远遁。
    这一刻，韦伯有点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脑中盘旋最多的，就是他们提及次数最多的怪物。
    比战船小不了多少，模样酷似鹰，身上带着雷电，可以操纵风暴，身体半透明……
    这些条件全部拼凑起来，还是有点想象不出它的整体模样。
    对永夜军领了解的越多，反而越看不清他，解开一层面纱，发现他背后还隐藏着另一层面纱，谁也不知道他究竟隐藏了多少层面纱，哪一个才是他真正面目。
    就眼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没有追下去的必要。
    出于谨慎，韦伯还是率领自己的船队，一直追到了朵瑙河，才远远看到了使者号的身影，它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十几艘来自永夜军领的商船。
    这些商船上都配有数量不等的随船武装人员，依托商船结实的大体型，战斗力相当不俗，一两艘鳄族战船都不一定啃得动它们。
    克莱恩再想动他们，就得动用大军了，保密工作就更没有办法做了。
    更何况，对方还有一只真假难辨的怪物。
    韦伯自己观察了一下使者号的上空，果然找到了一个疑似的小黑点，在它周围来回盘旋，心中的冷意更加明显了。
    韦伯心事重重的返回了领地，先是向其他几名大长老通气，商议后续弥补方法。
    虽然局势没有滑向不可挽回的程度，但是克莱恩的擅自行动，依旧让他们变的很被动，谁知道永夜军领会不会借题发挥。
    而克莱恩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来自长老议会的指责，事发后，再也没有返回长老议会，而是一声不吭的返回了自己的部落，包括他部落的士兵，也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命令，全部从议会联军中脱离，返回了自己的老巢。
    长老议会虽然提前得到了消息，却没有办法阻拦，一旦撕破脸，那可就没有缓和余地了。
    值得庆幸的是，克莱恩脾气素来不佳，在长老议会基本上没有什么盟友，这种走极端的事情，更是没有几个人效仿附和。
    因为一旦这么做，就意味着自断与长老议会的关系，将自己孤立起来，一般人可没这魄力。
    仅仅是抽调这一股不足两万战斗力，还不会对他们的大局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不过这样一来，让鳄族人对永夜军领的援助变的更迫切。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祭英魂

    克莱恩成了一标准型坑货，抱着最好目的，却办了最坏的事，至少对长老议会来说如此。
    现在没有这个搅屎棍在里面搅和，事情反会变的更加顺利。
    抱着这样的心态，长老议会对克莱恩的反应有点淡漠，既没有派人去斥责，也没有去请他回来的意思。
    五人大长老议会暂时变成了四人。
    好在金斯利家族也在蓄力，短时间没有发动大规模战争的意思。
    毕竟没有船只的配合，他可没有能力冲过朵瑙河。
    可问题是，卡尔特军领连条比较大的河都没有，猛不丁的，上哪里搞那么多船，尤其是战船，就算是想自己造，也没有那么多工匠。
    为此阿克麦瑟专门向巴克大公去了信函，说明了情况，请求他协助解决这个难题。
    现在巴克大公正上蹿下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甚至将主意打到摄政公主和永夜军领的头上。
    很可惜，一个是最不希望他们拿下绝望沼泽的，一个是他们最大的对手，就算他出再多的钱，也休想从他们手中买到一条舢板。
    不过能造船的不止永夜军领一家。
    巴克大公将目光盯上了流亡家族康芒斯，他们现在的势力主要就在海上，造船能力，只有女巫密会能与其相提并论。
    双方称得上狼遇到狈，那是一拍即合。
    毕竟一个需要船，一个需要介入大陆政治格局的媒介点，钱对两者来说，反而有些无所谓了。
    不过同样需要时间操作，毕竟康芒斯家族以前建造的船只以大型海船为主，手中掌握的平底船数量屈指可数。
    海船和江船的差别还是蛮大的，前者为了应付海上风浪，通常吃水很深，要是贸然驶入内河，一不小心就触礁搁浅。
    尤其是绝望沼泽水域环境复杂，大船到了这里反而不见的好用。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金斯利家族全面入侵绝望沼泽的条件都不成熟。
    巴克大公和阿克麦瑟又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永夜军领就算是再挑拨，他们也不会再开战。
    若是做的太多，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得不偿失。
    故而永夜军领最近也有点偃旗息鼓，只是不停加大与鳄族人贸易往来关系。
    随着那些逐利商人的自行开发，绝望沼泽越来越多的特产被开发出来，比如独有的亚热带水果、可以在浅水中生长的粮食（类似水稻）、含糖量超高的甘蔗等等。
    尤其是后两者，一旦开发出来，其中蕴藏得价值，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鳄族人空守着宝藏，而不知道合理利用，落在永夜军领的手中，自然要最大程度的挖掘出他们的价值。
    使者号接下来的路，顺风顺水，在大量商船的护卫下，很快抵达了死神水道。
    “鸣箭！”
    由大型弩车发射的特殊响箭，响彻天空。
    左右各十二，同声齐射，场面十分壮观。
    “鸣钟！”
    死神水道山顶的巨大警钟，被敲的震天响，与使者号一路相随。
    “列阵！”
    刚一进入安迪斯内陆湖，便有两队冲锋快船迎了上来。
    “敬礼！”
    即便是隔着数十米，使者号上的士兵，也能清晰听到整齐如一的敬礼声。
    使者号上的士兵，除了无法放下手中工作的，不由自主的全部回礼。
    浑身热血正在疯狂涌动，脸色赤红，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自豪在心中弥漫。
    二十四响箭迎生者。
    归魂钟长鸣引亡者。
    这是永夜军领两年前刚刚定下的英雄凯旋仪式。
    他们这是被当成英雄迎接了。
    这是使者号上下官兵打死都没想到的，他们只认为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要是没有那只神秘巨鹰的出现，他们已经葬身鱼腹。
    迎接仪式，一直到使者号被护送到磐石号面前，方才画上圆满句号。
    一身军服的肖恩，向年轻船长敬了一个标准永夜军礼道：“我来迎阵亡将士回家。”
    不光他，马歇尔、雷尔夫、麦基、查德、泰戈尔、埃里克森、伍迪、班希伯来等一系列能够叫得上名字的军领大佬全来了，分两列，有序的跟在肖恩身后。
    “十三名阵亡将士遗体在此，七名阵亡将士遗体被遗失了，对不起，将军，我没能将他们带回来。”即便是面临生死危机，这名年轻船长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此时此景，却泣不成声，言语中有着浓浓自责。
    “无须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放心，归魂钟会指引他们魂归故里。”肖恩无比郑重的。
    信仰，既然没有办法根除，那就树立一种对统治更有利的的信仰。
    永夜军领选择将安迪斯人对祖先和英雄的崇信，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和融合，让其变的更具有仪式感，也更加激励人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很好，不光是置身其中的使者号士兵，死伤惨重的哀伤氛围减轻了不少，士气随之暴涨，其他观礼的永夜士兵，也一个个感同身受、热血沸腾。
    就凭这种死后待遇，战死又何妨？
    自己的事迹将会永远被流传，自己的名字将会被族人永远铭记，自己将会化为英魂守卫这片土地。
    永夜军领一众官方大佬，亲自为这些阵亡将士扶棺，肖恩扶的那一口，正是拼死为布兰恩阻拦克莱恩数秒，为他提供了关键喘息之机的永夜骑士。
    不过棺材中装的仅是半具身体，死后他还被克莱恩拿来当过武器，那半部分已经彻底遗失。
    众人扶棺，一路前往距离安迪斯内陆湖有十三公里远的英魂殿。
    英魂殿早在雅各布江复流，永夜军领成立后，就开始动工兴建，到现在不过完工了三分之一。
    它应该算永夜军领规模最宏大的单体建筑，盘踞了整座山头。
    英魂殿选择建在这里，自然是有讲究的。
    一来，这里算是安迪斯大山的最中心地带。
    二来，这里位于一江一河的交汇处，算是交通要道边上，无论是从雅各布江来，还是从朵瑙河进，都能第一眼看到它。
    英魂殿，虽然是为死人准备的，却是给活人看的。
    警告那些外来者，激励自己领民，潜移默化的建立更加强大的向心力。
    使者号阵亡士兵，算是适逢其会，永夜军领趁机向全领民昭告英魂殿的存在，宣扬属于他们的英魂理念、
    事实上，使者号阵亡士兵并不是第一批入驻英魂殿的英魂。
    在英魂殿刚刚动土的时候，肖恩便兑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将雅各布江复流前起出的，当年攻打巴士底的少年军尸骸埋葬了这里。
    由于当年聚集的太过仓促、经验不足，很多人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曾留下。
    至于永夜军团，乃至永夜集团军正式成立之后牺牲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那个时候已经建立了相对完善的抚恤制度和烈士墓园，他们只是换了一个新家而已。
    其实这座不算高的小山，也算是英魂殿的一部分，呈金字塔状，埋葬的位置，根据他们生前的职位和功勋而定，上半段基本处于空白。
    肖恩扶棺的这名永夜骑士，应该算是职位和勋爵最高的一位。
    这里也将会是他们的归宿。
    像英魂殿这样的手段，是需要长时间维持，缓慢影响的，不过这些东西，一旦根深蒂固的融入骨子中，发挥出来的作用，将会超乎想象。
    仪式一直维持到日落，不过永夜军领的军方大佬并没有散去，而是齐聚到了磐石号的会议室。
    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说好听了性情比较纯朴，说难听了那就是比较情绪化。
    白天举行的阵亡将士的安葬仪式，着实将他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从头到尾眼珠子都发红了，至于究竟是想落泪，还是被气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若是谁不开眼去问这个问题，绝对是找不自在。
    见会议气氛比较沉闷，重重的一拍实木桌子站了起来，恶声恶气的道：“这口气，你们能忍下，我忍不下去，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还真以为咱们好说话，不跟他们玩了，直接出兵将他们灭了。”
    “将军稍安勿躁，我们并没有说忍这口气，不过找回场子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用武力，非在战场上，咱们在鳄族人身上投入了这么做，眼见就有收成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全盘计划。”班希伯来少有的先开口说话道。
    他是一名久经风雨的老政客，因为这其中涉及到自己儿子布兰恩，必须第一时间亮明自己的立场，否则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那就麻烦了。
    布兰恩赞同的点点头道：“使者号全体船员，与我共事了将近半年，论私人感情，我想我比在座诸位更有发言权，对于他们的牺牲，我更心痛，里面很多人是为了我而死，不，更确切的说，他们并不是为了我而死，而是为了永夜军领这个大家庭力战而死，让永夜军领变得更强大，是他们共同的理念，他们绝不希望，咱们为了他们做出不理智的行动。”
    “你无权代表他们。”泰戈尔怒声道，“我们所有人都无权代表那些英勇无畏的士兵。”
    “泰戈尔将军，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咱们无权代表任何人，但是咱们的决定，却将会影响无数人的生死，为了二十条性命复仇，搭进去数以百倍、乃至数以千倍士兵生命，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碎颅者麦基目光炯炯的望着有几分歇斯底里的安迪斯猛虎问道。
    “我……”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回话，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堵的慌。”
    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有着相同感觉的人，并不止你一位，但是咱们现在责任重大，每一个决定都牵扯甚广，行将踏错，将会让更多士兵白白丧命，他们有属于他们的职责，我们有属于我们的责任，为了一时愤怒，莽撞行事是最不可取的，等咱们将所有情况分析完了，再做决定不迟。”
    “你们接着说吧，不用管我。”泰戈尔闷哼一声，一屁股做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生起了闷气。
    其实相比起以前，加入永夜军领后，见识的东西多了，眼界更开阔了，他的炮筒子脾气和自我克制能力，已经好了很多。
    众人也是见怪不怪，等他发泄完，也就没事了。
    肖恩冲着布兰恩点点头道：“说说鳄族那边的情况。”
    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在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布兰恩方才镇字酌句的道：“鳄族人内部对咱们的态度，出现了两极分化，一种是抱有善意和妥协的，哪怕这种善意和妥协，是被迫无奈，抱着一种利用的心态，但这无疑是咱们努力寻求的机会，另一种则是反对排斥，认为咱们与金斯利家族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手法更加温和一点，其实包藏祸心，最终目的还是窥视绝望沼泽，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中间竟然有人走极端，想用这种方式破坏咱们与另一派建立联系。”
    布兰恩微微一顿，接着道：“反对派主要是以大长老克莱恩为首，昨天他们发动袭击的时候，因为意外，他现在身负重伤，哪怕是冠军骑士，想要完全恢复，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到的，短时间内，长老议会温和派应该占据上风，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最好是在这之前，将能够敲定的全都敲定。”
    “嗯！”肖恩点点头，有节奏得敲着桌面道，“现在其他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在他们身上打开一道缺口，等到缺口打开了，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这个需要仔细研究研究。”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永夜军领这一次的难题并不在知彼上，而是在知己上。
    鳄族人的利益诉求就在那里摆着，与金斯利家族的第一次交锋中，他们虽然受挫，但是主力并没有受到毁灭性打击，这一方面还保持着一定自信，现在最要命的是粮食，其次是武器装备。
    永夜军领的终极诉求也很简单，那就是将鳄族人和绝望沼泽一起吃下，不过现在显然是痴人梦想，现在必须想办法在鳄族人同意的情况下进行割肉，这就比较具有挑战性了，需要永夜军领反复研究。
    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不破坏他们酝酿了数年之久的计划，永夜军领暂时压下这口恶气，与鳄族人的友善派进行会面，商谈合作发展事宜。
    地点选在了多瑙河上。
    这一次依旧选择在磐石号上进行，虽然鳄族人强烈抵制，但是永夜军领的态度更强硬。
    不让磐石号进入多瑙河流域，咱们就一拍两散，没得谈。
    现在攻防已经易手，已经不是当初永夜军领自己舔着脸送上门来，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了。
    而是鳄族人有求永夜军领，要是他们不介入，用不了三两年，他们就要亡族灭种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咄咄逼人

    鳄族长老议会，也第一次品尝了永夜军领别出一格的犀利手段。
    就在双方准备期间，永夜军领通过商人，对那些普通鳄族人大肆放风，不光对他们进行危机宣传，还对双方高层即将展开的友好协商进行宣传，隐隐约约的点出了，只要长老议会肯做出一点点利益让步，永夜军领的运粮船，将顺河而下，数量多到大部分人能填饱肚子。
    这些普通鳄族人可没有那么长远的利益眼光，就连种族观念都不见的那么强烈，他们更关心的是如此填饱自己的肚子，当听说有这种好事，自然充满了期待。
    相比起那些鳄族长老们，自凡是与永夜军领有贸易往来族群中的普通鳄族人，对永夜军领的感官都比较不错。
    对方不光运来了他们急需的生活物资，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要价也相当公道。
    至少在他们看来是比较公道的，收购的多数他们能自行采集，用量却不大的商品。
    偶尔还能收到对方的一些礼物，多数是快要霉变的粮食，或者快要腐坏的肉食，却没人会嫌弃，在这个饥荒遍地的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
    在这种舆论大环境下，长老议会要是胆敢对这次会面说不，尤其是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理由，至少在普通鳄族人眼中匪夷所思的理由。
    永夜军领稍微在后面鼓风，长老议会的名声只怕要一落千丈，很多长老将会被愤怒的鳄族人掀翻下台，重新推举新长老，跟永夜军领进行协谈。
    那个时候，自己会不会下台是次要的，鳄族人更加糟糕的境遇是主要的。
    因为那个时候，重新推举出来的长老，定然是倒向永夜军领的，同等条件下，做出的让步只会更大。
    长老议会第一次品尝到，来自舆论的压力。
    同时也明白当初永夜军领想尽办法，哪怕是在亏本的情况下，也要打开与鳄族人的贸易了，因为他们这是要图谋更大的。
    但是现在明白也晚了，他们现在敢切断与永夜军领的贸易往来，不用永夜军领出手，那些愤怒的族人，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永夜军领与长老议会第一回合交锋，永夜军领完胜。
    这种交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际利益，但是影响深远。
    谈判讲究一个气势，你退我进。
    这还没有正式开始，长老议会已经落了下风，等正式开始只怕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永夜军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有力武器，到时候一旦将双方会谈情况，持续散播给鳄族人，必然会给他们带来各方面压力，影响他们做出的决定。
    因为一些决定，从长远来看绝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从眼前利益着手，绝对充满诱惑。
    那些目光短浅的普通鳄族人，多数看到的是眼前利益，根本不会管几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后的事情。
    无奈之下，长老议会见招拆招，除了作为代表参加协议的四位大长老，其他长老各自返回自己的族群，安抚自己的族人，针锋相对，宣扬解读他们的每一个决定，以正视听。
    对方轻轻松松的一记散手，就让自己全力以赴。
    敌人明明包藏祸心，却得到族人的认可。
    他们全力谋划，为族群的未来着想，却处处被刁难针对，甚至赚的满身骂名。
    对长老议会来说，这是一种悲哀。
    这种悲哀并非鳄族人独有，民智越不开化的种族，这种情况越严重。
    这种情况在永夜军领反而不那么容易发生，并不是他们的普及教育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而是他们自始至终非常注意舆论引导，现在已经专门出现从事相关事务的人。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一方面，永夜军领已经走在了世界最前沿，短时间内，只有他们用这一招攻击别人的份。
    鳄族人谈判代表是四位大长老妮蒂亚、韦伯、毕夏普和斯特芬尼。
    试图截杀布兰恩，制造矛盾的克莱恩，不见踪影，根据永夜军领的谍报说，截杀失败后，克莱恩便没有返回长老议会，而是遁回来了老巢。
    更是将自己族群士兵全部召集回去，固守自己的地盘，不仅驱赶追杀永夜军领商船，还不允许其他族群的人员进出，完全将自己封锁起来，与长老议会近乎决裂。
    这对永夜军领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次谈判少了最大一根搅屎棍，将会有利很多。
    永夜军领这边则是由肖恩亲自带队，然后是班希伯来、埃里克森和马歇尔，同样也是四人。
    相比起鳄族人，永夜军领这边的人选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班希伯来不用说，不仅是军事参谋部的大佬，同时还是滚摸跌打了多年的政坛老狐狸，彻底融入永夜军领，眼界拉上来之后，手段愈来愈圆滑老辣，以前涉及内部斗争，还有信任度的问题，现在对外，为安迪斯人谋利益，可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完全是不遗余力。
    埃里克森则是代表永夜军领的军方，四大军团长，选来选去，他最合适。
    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那是战场猛将，上了这种谈判桌，反而束手束脚，完全是难为他们。
    怒涛水军伍迪倒是理智型统帅，只是相比起埃里克森欠缺这方面的经验，那四五年的首席军事参谋长不是白当的。
    马歇尔就不用说了，他代表的是永夜军领的财政，很多东西是装在他肚子中的，一些涉及财政事情，必须他点头才成。
    “想要全面合作，可以，你们总要证明自己的诚意，我们要多瑙河的自由航行权。”埃里克森上手便咄咄逼人，这场谈判中，他是永夜军领一方不折不扣的白脸。
    “不可能，绝不可能。”斯特芬尼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叫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允许你们商船配备武装，已经是我们接受的极限，你们的战船绝对不能出水道，否则就是向全鳄族人宣战。”
    自由航行权和自由通商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前者囊括的范围更广，包括永夜军领的军船战舰，永夜军领的造船技术是有目共睹的，一对一，鳄族战船连对方商船都打不过，更别说更庞大、更凶残的冲锋战船，以及怪物一样的楼船。
    多瑙河可是鳄族人核心腹地，永夜军领军船战舰自由航行，一旦发难，他们将毫无还手之力，这跟举族投降有什么区别？
    “没有自由航行权，我们怎么确保我们的粮船安全？”埃里克森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道，“我们自始至终都用友谊对待你们，你看看，你们用什么对待我们？刺杀！我们的使者无缘无故的遭到刺杀，我们的士兵血染江河，你们又作何解释？”
    “这只是一个意外，完全属于少数个人行为，大多数鳄族人对贵领，还是抱有善意的，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我们将会组建江上护卫队，为贵领地的商船保驾护航。”斯特芬尼干巴巴的解释道。
    心中暗恨克莱恩的鲁莽，他惹完事，当起了缩头乌龟，让这些人给他擦屁股。
    好在长老议会已经考虑到永夜军领有可能因此发难，谋取军事主动权的可能，早准备了解决方案。
    “这全是你们一家之言，我们如何相信？粮食不同于其他货物，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现更多的个人行为？”埃里克森死咬着不放，将这个恶人一做到底。
    “将军想法有点过激了，运粮船又不是一艘两艘，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天长日久的买卖，要是我们没有办法兑现自己的承诺，无法保证运粮船的安全，贵领再出动军舰战船不迟，到时候我们绝不用任何借口阻拦。”韦伯出面打圆场道。
    不过他的观点与斯特芬尼如出一辙，都在想尽办法阻拦永夜军领的军权深入。
    “等到悲剧发生了，再去弥补，那就太迟了，我觉得还是防范于未然的好，否则我们的运粮船不敢深入。”马歇尔也出面帮助埃里克森打辅助。
    “若是贵领地的运粮船不敢深入的话，我们自己派人去接，这总可以了吧？”斯特芬尼有些赌气的道。
    “若是你们执意如此做，未尝不可，只是死神水道的状况你们是知道的，同一时间内容纳船只数量有限，若是大量小船进出，很容易造成交通堵塞，我们需要一个吞吐量足够大的港口，我看这里最为合适。”马歇尔展开了一张军事地图，完整的多瑙河赫然在上面，指着死神水道下游二十公里处的一个点道。
    埃里克森咄咄逼人的追问了一句，“你们不会连这个都拒绝吧，那可就太没有诚意了。”
    鳄族三名大长老交换了一下目光，中场叫停道：“让我们商议一下。”
    相比起唇枪舌剑的交锋，永夜军领最高统帅和鳄族第一大长老妮蒂亚，倒是其乐融融。
    妮蒂亚扫了马歇尔手中的军事地图一眼，若有所思的道：“这个港口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大长老的眼睛。”肖恩直认不讳的道，“随着贸易量的增长，死神水道将会变成最大的瓶颈，两侧都需要贸易港口，我们那边是没问题，但是大长老这边就有点麻烦了，若是我们猛不丁的提出建港口，只怕很多人连想都不会想，直接否决掉，只能出此下策。”
    肖恩现在也算是修炼有成，避重就轻，只提这座港口的商业价值，军事价值只字不提。
    “狡猾的小家伙。”妮蒂亚也装作不知。
    因为她知道，鳄族人没有办法拒绝，粮食不同于其他货物，份量重不说，价值也在那里摆着，若是没有保驾护航的武力，对方绝对不会大规模运入他们领地。
    若是采用转用方式的话，一装一卸，都需要一个大型港口作为集散地，这是必须的。
    无论鳄族人愿不愿意，都必须捏着鼻子认了。
    他们那边的商谈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这是人家的阳谋，到时候就看他们能从中争夺下多少港口的控制权，这个同样不太乐观。
    “大长老，来，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胃口。”肖恩手脚麻利的将妮蒂亚面前的茶杯斟满，微微泛黄的茶水，与瓷白色的陶瓷茶杯相映成趣，一股独特的清香扑面而至。
    “这是……”妮蒂亚端起来凑到鼻子面前闻了一闻，小口抿了一下，一股独特的自然清香，在口舌之间弥漫，让她情不自禁的闭目回味了一下，露出了一丝惊讶道，“这是楸？”
    “没错，就是楸。”肖恩微笑着回答道，“不过经过煎晒，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楸叶了，我们给它起了一个专门的名字茶，不知道大长老是否合口？”
    “不对，不光是楸的味道，里面还有术法的味道！你用术法煎制的？”妮蒂亚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肖恩，心中的惊讶远在知道这种东西是自己喝了一辈子的楸之上。
    毕竟只是换了一种处理方式，让它的味道变得更独特，更顺口罢了。
    但是将术法能量融入其中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术法能量具有两面性，狂暴起来的时候，毁灭性十足，温顺起来的时候，具有独特的温养性，术士的寿命比普通人长，就是因为它造成。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普通人能够常年饮用此茶，会延年益寿的。
    由于里面融入的是火属性术法力量，妮蒂亚尤为敏感，茶水落肚没几秒种，一股温热的气息扩散开了，十分舒适，因为她的术法力量也是水属性，身体偏寒。
    “果然瞒不过大长老。”肖恩挑着大拇指道，“没错，刚刚泡的这壶茶，是我用术火煎制的，只是一种尝试，若是大长老喜欢，我有空多做点，送给大长老。”
    “那就提前谢过了，你们能在大山中发展壮大，并非侥幸，我们空守着宝贝数百年，竟然还需要你们发现其中妙用。”妮蒂亚也是修炼有成的老狐狸，瞬间变明白了肖恩特意拿这个招待她的原因。
    在他们鳄族人手中不起眼的东西，到了永夜军领手中，将会赋予不同的价值。
    妮蒂亚放下茶杯，再一次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年轻人道：“将军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肖恩一愣，因为它包含的太过宽泛了，既可以指肖恩的个人目标追求是什么，也可以指永夜军领想要对鳄族人做什么，达成什么目的。
    还有就是妮蒂亚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和目的，问这个问题。
    这就值得思量了。
    因为当初他曾经拿同样的问题问过一个人——奴隶起义军首领狄克龙。

 第二百七十章 敲山震虎

    各种念头纷乱闪过，因为没有准备，肖恩不敢随便乱扯，结合自己实际情况，据实回答：“从小到大，我就很怕死，非常怕，所以，我从小就拼命的锤炼自己身体，修炼术法，唯恐不慎死于非命，但是一个意外让我发现，自身的强大终究有极限，当初要不是我们出门狩猎，或许我已经沦为那些狩奴人刀下鬼，或者拿性命娱乐别人的奴隶角斗士。”
    “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聚拢那些志同道合的人，抱团取暖，只是没想到，我们爆发出来的能量，超乎我的想象，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又窥测到了其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妮蒂亚没有半丝不耐，露出了一副倾听的模样。
    “大长老见多识广，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天地环境的变化？不是绝望沼泽这种反常气候，我是说术法力量，相比起几十年前，或者百年前，术法力量有没有区别？”
    对付不同的人，必须用不同手段，既然话说到这里了，肖恩决定抛枚重磅炸弹，试试妮蒂亚的水。
    何况眼前这位是不折不扣的老古董，亲身经历过很多东西，甚至有可能为肖恩提供一些珍贵的情报。
    记忆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遗忘，但是对术士，尤其是掌控级术士，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要他们想，他们能轻易回忆起自己觉醒后的每一瞬间。
    当然了，随着年岁增长，想要回忆起越久远的事情，花费的时间越长，毕竟很多东西被大脑自动归档到了记忆最深处，至于这些记忆究竟储存在大脑中，还是铭刻在灵魂中，那就不得而知了，这还不是肖恩现在能够窥测的领域。
    翻阅上百年前的记忆，需要花费的时间更长，妮蒂亚足足闭目了将近一刻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的震惊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声调都不由自主的高了好几个分贝道：“没错，相比起以前，术法力量似乎变的更活跃了，原本我以为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实力变的更强了，现在看来，这只是一方面，年轻领主，你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就像温水煮青蛙，时间就是一点点变高的温度，置身其中，很难察觉其中的变化，只有猛不丁截取两个跨度很长的时间段进行比较，才会感觉其中的变化。
    妮蒂亚便是这种情况，以前她可从没想进行类似对比。
    肖恩精神为之一振，只要你能够感受到，那就好办了，最怕的就是没有任何感触，那样的话，就算自己说破嘴皮子，妮蒂亚也不见得会相信。
    肖恩带着几分神秘的道：“这份情报我们也刚刚掌握不久，是通过一些野兽异变而发现的，进而翻阅了大量古安迪斯帝国书籍发现，术法力量就像大海一样，是有潮汐的，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当处于最低点的时候，便是末法时代，反之亦然，虽然不知道具体遵循的原理，跨度究竟有多长，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末法时代早已结束，术法力量正在重新变的活跃。”
    说到最后，肖恩脸上有着掩饰不住兴奋的同时，隐隐的又流露出几分恐惧，“这是大环境造成的趋势，是无法阻挡，在这种大环境变化中，别说是个人的力量，就算是普通团体力量也十分脆弱，我们必须统合所有能统合的力量，抱团取暖，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
    这个猜测在肖恩心中压了很久很久，只不过无人可以诉说，一来过于震撼人心，稍微不慎就容易引起骚乱，二来不容易取信于人，毕竟这里面臆想推测占主要部分。
    现在将这个推测抛出来，则是因为对方有跨百年的记忆，能够帮助他进行验证，同时也想用重磅炸弹炸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其炸的倒向自己一方。
    妮蒂亚又是半晌没有回话，最后一个劲的摇头道：“这种论调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显然她正在通过自己的记忆进行新一轮的验证，可是越验证越心惊，因为结果是，肖恩的这套言论似乎能够站得住脚，解释的通，术法力量浓度自身发生变化的原因。
    妮蒂亚到最后道：“你这个只是推测，做不得准。”
    “是啊，只是推测，但是很多证据都在指向这个方向，让我们不得不预防，我不知道大长老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根据我们专门部门研究发现，术法力量能对野兽产生刺激，让他们变得更强大、更聪明，有的甚至将会拥有类似于奥丁兽人的类术法，当所有的野兽不再是单纯野兽的时候，我们该何去何从？”
    肖恩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大长老信还是不信，我们自始至终都抱着善意，想要谋取共同发展，若非如此，我们根本不会坐在这里谈这个，我们的军队早就直接开进来了，不是我们自夸，永夜军领的舰队开进来，你们拿什么来抵挡？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将舰队布防在多瑙河上，大半个绝望沼泽将会尽入我们之手，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两族将会再无缓和余地，只有一方彻底消亡才能结束，这并非我们愿意看到的。”
    “世人多愚昧，仅仅我一个人看透是没有用的，必须所有鳄族人能够接受你们才成，你们原先做的就相当不错，再接再厉，等你们得到大部分鳄族人认可的时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在这之前，你们要做的并不是取得了多少收获，而是付出了多少，取得了多少人心，他们或许愚昧，但是并不傻，知道谁对他们真的好。”妮蒂亚轻声细语的回答道。
    “多谢老祖宗教诲。”肖恩神情一整，由衷的感激道，就连称呼也由官方敬称大长老，变成了更显亲昵的鳄族人内部称呼老祖宗。
    妮蒂亚这番话虽然没有给出什么直接性承诺，但是话中却隐藏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她对永夜军领尝试吞并鳄族人的目的，她并不反对，前提是永夜军领能够做到水到渠成，得到大部分鳄族人的认可。
    再就是她认可永夜军领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若是永夜军领自始至终都不肯付出，带着掠夺的心思而来的话，就算鳄族人再愚昧、再不开化，过一段时间也会明白过来，到时候对永夜军领的只会变成化解不开的仇恨。
    话里话外也在点拨肖恩，让他们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白白坏了前期积累下来的好名声。
    “自己心中有数便好。”妮蒂亚重新闭上了眼睛道，“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会，让他们这些年轻人接着争吧，若是可以的话，有功夫我想去你的相关研究部门看看。”
    作为一名双料巅峰，妮蒂亚当然不可能像普通老太太那样，耗费大量心神后，陷入疲惫状态，而是肖恩带来的消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准备进行更全面的思考和对比。
    “好的，到时候我会进行安排。”肖恩并没有回绝。
    妮蒂亚与苏菲丽雅的性质不是一样的。
    永夜军领与后者永远只能是利益合作关系，一些东西不能随便露底。
    妮蒂亚则是能争取加入永夜军领的，而且对方从一开始对他们的感官很不错。
    在肖恩看来，妮蒂亚的人生阅历和脑子中的知识，就是最宝贵的财富，要是能将她争取过来，永夜军领对术法方面的研究直接上一个台阶都是有可能的。
    有了这方面的考量，永夜军领在谈判桌上的态度又发生了微妙变化，虽然自始至终都是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势，但是真正落锤的时候，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将所有的好处吃个一干二净，而是给鳄族人留了三分。
    不过这三分好处并不是对那些长老而言，而是对那些普通鳄族人说的。
    永夜军领狮子大开口的背后，主要隐藏了几个目标。
    在死神水道外多瑙河上，建立一个大型港口。
    死神水道是永夜军领在多瑙河上的天然门户，同样也是天然阻碍，限制了单位时间内的运输量。
    平时正常使用足够了，但是一到繁忙期，尤其是战时，不利于舰队快速集结。
    若是有一个大型港口作为停靠点，将极大削弱这个弱点。
    按照永夜军领原本计划，不光要独自吃下这个大型港口，同时还要将港口上游的多瑙河划为他们的军事领地。
    这么做利益倒是做到最大化了，可等于从绝望沼泽身上活生生的撕肉，自凡是明白一点事理的鳄族人，都会义愤填膺，他们前面建立起来的好名声，将会全部被推翻。
    故而永夜军领采取了更加温和的方式，那就是双方合建。
    永夜军领出设计方案、技术人员和部分建筑材料，鳄族人负责出主要劳动力。
    建成后，拥有共同控制权，名义上双方各有一半控制权，但是鉴于鳄族人采取的是长老议会制度，那一半权利是被层层分摊的。
    就跟控股一样，永夜军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是实实在在的，鳄族人这边单人最大控股也不超过百分之十，永夜军领随便拉拢一个小部落小族群，就能超过百分之五十。
    当然了，账也不完全这么算，随着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关系越来越密切，很多部落和族群，迫于生计，已经暗中投向了他们。
    永夜军领现在在鳄族人长老议会中，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眼线和声音，别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永夜军领眼中，有时候甚至还能间接左右他们的一些举措。
    再就是双方签署了，自由往来和劳动输出协议。
    永夜军领现在正处于大建设状态，现在限制他们建设发展速度，便是劳动力。
    鳄族人则是由于环境异变，生活模式发生了改变，没有那么多可打鱼的渔场，种地他们又找不到方向，而且绝望沼泽现在的环境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
    这个月是鱼塘，过两个月就干涸了，但是猛不丁的来一场大雨，就会将这里重新灌满，根本没办法开垦。
    这也是永夜军领放弃了闪电入侵，改为缓慢蚕食的原因，就算是现在将其拿下来了，不能开发，也没有意义，反倒是通过利益交换，眼下就能从鳄族人身上挖掘利益。
    换而言之，现在绝望沼泽最宝贵的财富并不是土地，而是鳄族人。
    金斯利家族一个劲的盯着土地不放，反而是他们的一种损失了。
    哪怕因为永夜军领的介入，鳄族人很多劳动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但还是有一部分劳动力无所事事。
    这年头，劳动力过剩导致的结果，不仅食物匮乏，偷盗、打架、斗殴之类的恶性事件频发，让内部变得十分混乱。
    永夜军领能帮助鳄族人缓解这件事情，长老议会就算是察觉到永夜军领包藏其他用心，也得捏鼻子认，更别说很多人根本想不明白。
    这项协议的另一项意义，便是加深双方的融入了解。
    永夜军领对自己的状况可是深具信心，相比起小亚细亚平原的富庶或许还有段距离，但是比起鳄族人，尤其是生活在底层的鳄族人，那当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等他们到永夜军领中转悠一圈，亲眼目睹了那里的生活方式，心生向往的时候，事情便会好办多了。
    类似的软刀子，多不胜数，长老议会根本没办法防，因为很多条件都是对他们有利的。
    永夜军领这是准备用利益换取鳄族人的好感和民心。
    长老议会总不能蛮横拒绝后，和自己的族人说，永夜军领这是在收买人心吧？
    那他们丧失人心的速度更快。
    谈判就是你进我退的过程。
    鳄族人也不会满足永夜军领的所有需求，永夜军领也不会全额答应鳄族人的条件，尤其是粮食这一块。
    就像兰斯洛特王室用其作为拴住金斯利家族的绳索一样，这也是永夜军领逼迫长老议会的主要手段。
    鳄族人还有大量处于温饱线以下的人口，不要紧，只要劳动输出到永夜军领，不光帮他们解决温饱问题，还可以创收。
    为了收买人心，永夜军领对待鳄族人，基本是一视同仁，全额给予劳动报酬的。
    长老议会想阻拦也没有用，双方签订的协议，早就随着永夜军领的商船公布于众，这些商船更是走在最前沿，率先出价招聘水手船员。
    这算是最合适鳄族人的工作之一，毕竟他们前半生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船上度过的。
    而永夜军领在这方面的需求量却又是最大的，他们的造船厂已经多达八家，每家人手都不低于千人，每天都有新的船只下水。
    除了作为商品出口的，还有一部分截留自用。
    可问题是水手训练有点跟不上趟，有不少船只只能扔在那里闲置着。
    签订协议后，自然要将它们全部利用起来，这可都是钱。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雅各布江上流淌的不光是江水，还有黄金。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认亲？

    永夜军领自从雅各布江复流后，便疯狂大兴土木，依靠的便是通过雅各布江掠夺来的贸易红利。
    由于永夜军领始终处于官商一体，贸易红利有一大半直接进了他们的腰兜。
    当然了，这一块的红利足够大，哪怕是指头缝里面露出来的一点，也足够那些领民赚的满盆满钵，解决全家人的温饱，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要是家中的劳动力多一些，再勤快一点，为自己的家人搂一点余财不要太简单。
    对于很多，数年前还在温饱线以下挣扎的山民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在梦中。
    而且财富这种东西，有时候就像滚雪球，第一桶金最难赚，等有了一定资本后，接下来反而会容易很多。
    永夜军领的领民便处于这种状态，永夜军领自始至终并不介意领民经商，甚至持有鼓励态度。
    只有经商的人足够多，贸易行业才真正繁荣起来。
    事实上，永夜军领现在的商业模式才是畸形的，因为他们是官商，势必会盯着那些来钱比较快的大项目，那些利薄却涉及到民生的小项目，根本无暇顾及，这需要那些领民自发形成的小商人填补这部分空缺。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精明算盘，
    早已经有领民盯上这一块了，手中有点余财后，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水，等到尝到甜头，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加大投入。
    等到他们都起来了，追逐着利益四处奔波，整个阿沙恩全充斥着他们身影时，才是永夜军领真正进入经济掠夺时代。
    现在他们连雏形都算不上，还需要永夜军领小心呵护，必要时刻牺牲一部分自己利益喂养他们，帮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
    永夜军领运往绝望沼泽的粮食当然不是自产，安迪斯盆地第一季的粮食虽然大获丰收，但是以杂粮居多，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更别说是输送给绝望沼泽。
    好在他们有一个产量大户的盟友，雅各布江复流后，选择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交易物资大头就是粮食，连续数年的粮荒将永夜军领上下都搞怕了，那个时候与摄政公主的关系刚刚建立，还没有那么稳定，唯恐被对方要挟，有机会自然疯狂囤积。
    可是不曾想，双方的关系不仅没有半丝恶化迹象，更加进了一步。
    而因为绝望沼泽的关系，兰斯洛特王室已经开始收缩与金斯利家族之间的粮食贸易，从中截下来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量。
    这些粮食总不能扔在仓库中腐烂吧？
    就算摄政公主不心疼，那些兰斯洛特王室成员也不乐意，若是苏菲丽雅不为这些粮食找到下家，他们肯定会和其他勋爵贵族一样，阳奉阴违，私下中以高价卖给金斯利家族。
    不要以为他们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在这些自私自利家伙眼中，兰斯洛特王室的整体利益，远没有自己的利益更重要。
    任何家族都不缺少这样的蛀虫，越古老的大家族，这样的蛀虫越多。
    对于这种人，即便是以铁腕著称的摄政公主也拿他们有些无可奈何，毕竟在很多地方还需要依仗他们。
    永夜军领帮忙分担一下，似乎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所以，粮食来源，只要小亚细亚平原那边，没有连续数年出现自然灾害，根本无需担心，他们现在更多是卡着输出，不想让鳄族人一次吃饱。
    至于克莱恩刺杀永夜军领使者的事情，永夜军领当然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的算了，而是持续不断的向长老议会施加压力，彻底的将其孤立起来，以长老投票选举，高票通过，废除克莱恩大长老的职务，鳄族人五人大长老议会刚刚持续一年不到，便成为过去式，变成了四人大长老议会。
    长老议会派人前往克莱恩族群送信的使者，脑袋直接被丢了出来，代表着双方的彻底决裂。
    克莱恩似乎已经彻底疯了，不知道缩在自己的老巢中搞什么鬼。
    但是阿克麦瑟那边步步紧逼，长老议会没办法调动兵力回来直接将其剿了，只能暂时任由他缩在一角。
    永夜军领也没有穿过大半个绝望沼泽去远征他们的意思。
    总体来说，局势正在朝着永夜军领谋划的方向走，金斯利家族在前面打生打死，还没有他们在后面老鼠偷油一样，一点一点吃的油水多。
    短时间内，绝望沼泽陷入了僵局。
    金斯利家族在等，等花重金向康芒斯家族订购的战船交付使用，同时也在等绝望沼泽的自然环境进一步改变。
    阿克麦瑟显然也察觉现在并不是大规模入侵绝望沼泽的最佳时机，正在努力与巴克大公沟通。
    巴克大公虽然很想将绝望沼泽一口吃下，却也不是那种容易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决定相信阿克麦瑟的判断，不再一味催促。
    永夜军领也在等，不光在等绝望沼泽的自然环境变化，还在等自己一些列手段在鳄族人中发酵，这个需要时间催化，等催化完成，就不是永夜军领要求他们加入了，而是他们想要挤破头皮加入。
    种族观念这种东西，并不是完全不可以打破的，就要看放在什么环境中看。
    若是放在两个村的冲突上，每个村都可以视为一个团体种族。
    当更加尖锐、更加严重的冲突在两个地域之间发生的时候，那两个临近却处于一个地域的冲突，就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冲突再升级升级，变成国家与国家之间的。
    现在永夜军领便充分利用金斯利家族这个十分明显的入侵者，作为两者共通的敌人，不停的向鳄族人灌输两者是一家人的理念。
    等金斯利家族全面入侵来临，他们表现出来的越凶残、将鳄族人逼迫的越绝望，他们将会越快的倒向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的一众军方大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了，除了留下一支军团配合怒涛水军日常戒备之外，剩下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别看过去一年中，他们没有动一兵一卒，实际上，整个军领的机动部队，都在安迪斯内陆湖和死神水道驻扎着，一旦绝望沼泽的局势滑向不利于永夜军领的方向，他们将会从水陆两路同时出击，采取极端的武力介入。
    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有出现。
    空闲下来的肖恩，兑现了当初对妮蒂亚的承诺，带领她参观生物异常研究所。
    当然不是已经搬迁到了北方要塞的主体，像她这样的掌控级术士，别说是进入北方要塞，哪怕是踏足二十公里，就能察觉出异样来，能量反应室根本就藏不住。
    肖恩准备向她一定程度的托底，可还没有到扒光了不剩的程度。
    肖恩带她参观的是医疗研究基地中的分部，由于能量反应室的筛选性，很多人是没有办法在北方要塞生活的，故而将一部分研究项目留在了这里，尤其是返古失败而造成的基因崩溃那一部分，是这边的主课题，一些畸形病变野兽，正好被医疗研究基地拿来试药，两者倒是相辅相成。
    “你们建设这里真的不超过十年？”站在医疗研究基地的入口，妮蒂亚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可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鳄族人，她虽然没有像达内尔那样，用脚丈量过整片大陆，年轻时候也曾经出去闯荡过，无论是双子岛的女巫密会，还是花语高原的术士联盟，她都曾在那里呆过。
    但是在他们那里，她都不曾见过像眼前这般成规模的研究基地。
    作为永夜军领成立之初，就成立的专门部门，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刻，永夜军领都没有停止对它的投入，更别说是见到效果和切实利益后，对它的投入进一步增加。
    在不知不觉间，它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医疗研究基地的地址倒是没有变化，不过随着永夜军领控制范围的扩张，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略微调整。
    最初的入口一线天，现在不折不扣的变成了它的后门。
    当初城寨联盟用来偷袭医疗研究基地的地下溶洞隧道，则变成了主门，不仅这里足够隐秘，还因为这里交通足够便利，永夜军领的物资通过雅各布江，从安迪斯内陆湖转道，顺着三洞河逆流而上，直接通到家门口。
    经过不间断的建设改造，不光整座山谷变成了医疗研究基地的一部分，甚至有一部分山体都被凿空，建满了阶梯形的建筑。
    虽然依托地理环境，但是整个建筑结构十分合理，层次分明，井然有序，着装统一的人员，让其具有一种超时代化气息。
    野兽的咆哮，猛禽的尖鸣似乎就在耳边回荡。
    这里哪里是一座研究基地，根本就是一座城镇，属于城镇的各项设施一应俱全。
    这是发展到一定规模后的必然趋势，毕竟医疗研究基地的研究人员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睡。
    因为其从事的研究特殊性，研究区域和生活区域泾渭分明，拥有明显隔离带。
    一侧冰冷、庄严而又肃穆，一侧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生活气息，具有强烈的对比冲击。
    其实论建筑规模，永夜军领的医疗研究基地并不见得比女巫密会的法师塔群和术士联盟的学士学院的规模更大。
    不过后两者在凡俗中的力量，明显没有永夜军领这么集中，受限于资源供给，它们比较分散，乍一眼自然没有建筑扎堆的医疗研究基地更有规模感。
    还有相比起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两者相比，医疗研究基地成立时间太短了，与预期差别太大，形成了潜意识的冲击和震撼。
    妮蒂亚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法师塔，知道建造它究竟有多消耗人力物力，自己耗费了半个多世纪的精力打造出来的法师塔，与其相比起来，黯然失色。
    “如假包换，我们永夜成立也不足十个年头，老祖宗跟我来，由于研究项目越来越多，划分越来越细，很多项目都开始分离，说来惭愧，我在其他方面投入太多精力，这里反而不常来了，很多东西了解没那么透彻，这里一直由我的母亲主持，等一下由她专门带老祖宗转转，我想你们应该谈的来，到了，让我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了。”艾琳娜女士摆摆手打断了肖恩的介绍，快步冲了上来，给了妮蒂亚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曾祖母，真的是你？我在接到肖恩消息的时候，就猜是你，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了，自从与密会闹掰了后，这些年你不会一直都在绝望沼泽吧？”
    “艾琳娜？小艾琳娜？”妮蒂亚有些惊疑不定的反问。
    “是我，当年的小艾琳娜。”艾琳娜女士连连点头，神情雀跃的像孩子。
    “真的是小艾琳娜，他是你儿子？难怪，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看着有几分熟悉感，眉目之间确实有几分相像。”妮蒂亚脸上有着几分由衷欣喜，她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你……你们认识？”肖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打开方式有点不对啊，明明是两个势力首脑之间的友好会晤，然后带其参观重要部门，达成新的共识，怎么猛不丁变成认亲大会了？
    自己母亲称呼对方曾祖母，对方岂不是是自己的曾曾祖母？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祖宗了。
    “多稀罕，术士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是女巫，自凡是有所成就后，都会与女巫密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半个世纪前就认识了。”艾琳娜女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半个世纪前就认识了，老娘，今年你高寿啊？
    这个问题在肖恩的肚子中转了好几圈，硬是没敢问出口，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母亲绝不会只有五六十岁那么简单，毕竟从自己有记忆开始，自己母亲就现在的模样，不光外表没有太大变化，更是操纵级巅峰术士，不过据说是因为生育自己跌落的，生自己前的巅峰时期，就距离掌控级差临门一脚。
    当初艾琳娜女士生育肖恩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里面肯定有肖恩所不知道的故事，但是每次聊到这个，艾琳娜女士总是左股而言他，实在逼急了，就端起了母亲架子，少有的发一通脾气。
    不过随着自身实力的增长和领地中术士数量越来越多，关于术士知识了解得越来越全面。
    肖恩越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觉醒、凝练、操纵、密语、掌控。
    五个等级五个坎。
    单单是一个觉醒，就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拒之门外，别说是以前，即便是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大环境正在发生异变，觉醒明显变得更容易了，号称人种中觉醒率最高的安迪斯人，现在觉醒率依旧在万分之四五。
    听起来很高，按照这个比例算的话，永夜军领现在控制的安迪斯人口濒临百万大关，拥有的术士应该多达四五百名。
    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无论是老的，还是刚刚觉醒的，一包在内，永夜军领的术士数量刚刚突破两位数。
    不要忘记，觉醒是一件不可控的危险事情，年龄越小危险性越大，很多在发觉之前，就已经命丧黄泉。

 第二百七十二章 究根

    哪怕永夜军领现在已经建立了相对完善的监督筛选机制，依旧没有办法避免这样的悲剧。
    能够被永夜军领收拢过来，得到正确教育的只有十之六七，更别说在成长过程中，没有适应掌控这种力量前，他们比普通人更加容易夭折。
    想活下去，必须尽快掌控术法力量，进入凝练状态，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体现与众不同的优势来。
    这个门槛并不高，只要能活着成年，基本没问题，但却是最残酷的，一步生一步死。
    真正有难度的是凝练向操纵，操纵向密语，密语向掌控。
    虽然说白了，这是一个壮大术法力量的过程。
    可问题是，术法力量不像肉体锻炼那样，看得见摸得着，很多时候，只能够通过消耗、压榨自己的潜力，被动的等待术法力量的缓慢增长。
    大多数时候，只能随着年岁的增长而缓慢增长，一个凝练到操纵，就能耗费一名普通术士十年以上的功夫。
    操纵到密语，多数再来二三十年。
    密语到掌控，则完全没办法量化了了，有的人似乎轻轻松松就迈过了这道坎，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门外打转。
    换而言之，就算是顺风顺水，想要拥有密语级实力，多数六七十岁了。
    布兰恩这种拥有系统传承，以四十岁之龄便拥有密语级实力的术士，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了。
    永夜军领最近几年收拢的术士，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勉强稳固了自己的术法力量，剩下的大部分都还在生死绝境中打转，能不能闯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呢。
    像肖恩这般，十四五岁便已经纯熟掌控术法力量，短短十年更是三级跳，直接从操纵级巅峰蹿到密语中级。
    以前没有对比的时候，感觉这是正常现象，现在看来，根本骇人听闻。
    有了这方面的意识后，肖恩专门筛选了数名同为火属性术法力量，很小便觉醒的孩童进行了各项体检测试，与自己当初火焰烙印中记录的状态对比。
    无论是具有的术法力量总量，还是浓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自己当时所具有的至少是他们的十倍。
    术法力量修炼在某种程度上与赚钱很相似，最难积累的是前期，等到有了第一桶金之后，只要方法得当，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肖恩的状况就是出生自带第一桶金，而且还是非常丰厚的那一种，走起来自然比普通人要顺当很多。
    再加上肖恩成年人的灵魂，自带的完整意识和强大精神力，配合有计划性的训练，进步飞速自然顺理成章。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灵魂兽卡和能量反应室，来自古安迪斯帝国的术法黑科技，进一步加快了他的成长步伐。
    灵魂兽卡和能量反应室落在肖恩手中，看起来运气逆天，实际上，当他带领安迪斯人崛起的时候，又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尤其是能量反应室，落在他手中，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相反要是他不选择走这条路，两样东西基本上与他无缘，尤其是能量反应室。
    别的不说，单说那些首领级的返古野兽，随便拎出一只来，都够他消受的。
    术士能力虽然独特，但是终归没有逆天到毁天灭地的程度，故而与世俗力量结合的十分紧密，即便是看起来十分脱俗的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与各个军领大公，依旧是夹杂不清。
    任何事情的异常都有根由的，肖恩异常的觉醒初始状态也是如此，算计来算计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胎儿期间，母体中时出现的。
    而艾琳娜女士因为生育自己出现了长达十年的术法力量倒退，这显然不是一种巧合。
    但是当事人守口如瓶，很难让肖恩还原事情的真相。
    真正论起来，肖恩对母亲艾琳娜女士的过去，了解的相当有限，她身上有很多故事可挖。
    若是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深挖掘一下。
    若是肖恩真想挖掘自己母亲过去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途径的，比如安吉贝娜的老师卡琳女士，现在又多了一个妮蒂亚。
    以前没动这方面的心思，单纯是认为作为一个儿子，去打探自己母亲的过去，多少有点怪异。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一些东西涉及到自己，那就有必要一探究竟了，他想看看自己母亲在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东西。
    转瞬间，肖恩的脑中流转过了一堆不相关的事情，脸上却流露出了一副好奇模样：“这个曾曾祖母是怎么论起来的？”
    “曾祖母，你难道没有告诉她，你身上也流淌着一半安迪斯人的血统吗？”艾琳娜女士疑惑的问道。
    肖恩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女巫密会有自动认亲的习俗，只要加入其中，便以兄弟姐妹相称，可是人这种生物，天生带有一些地域性陋习，因为种族、地域划分自己的小群落，因此而认亲自然理所当然。
    就像安吉贝娜称呼艾琳娜女士姨妈那样，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半丝血缘关系，单纯安吉贝娜觉醒了，她母亲出身安迪斯人罢了，妮蒂亚估计也差不多。
    “你生了一个好儿子，我没告诉他我有一半的安迪斯人血统，他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要是我一开始就告诉他，那还了得？他还不早就想方设法挖我的墙角，准备将鳄族全都吃干净了。”妮蒂亚半真半假的道。
    “哈哈，这还真说不准。”艾琳娜女士眉开眼笑的道，没有母亲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走，曾祖母，我带你看看我这十年来取得的成果。”
    “看样子，这几年的收获不小，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究竟有多大长进。”自从遇到艾琳娜女士之后，妮蒂亚明显放松了很多，言行举止间，也多了一分热络。
    肖恩也搞清了很多事情，比如妮蒂亚为何一开始就对自己表现出了几分好感。
    为何对永夜军领持有的安迪斯人和鳄族人是一家人的观点，呈默许认同态度。
    感情不仅仅因为她活的岁数够长，见识多广，还因为她本身就拥有两族血统，两者对她来说都是母族，可不就是一家吗？
    若是早知道这条信息，他们对鳄族人的政策完全可以再大胆进取一些。
    不过现在为时也不算太晚，一些针对性政策可以进一步优化调整。
    这个意外消息，让肖恩对于吞并鳄族人的信心，提升了一个等级。
    现在吃下已经基本不成问题，就看怎么吃，什么时间吃，吃相的问题。
    因为妮蒂亚的存在，永夜军领固然增加了成功几率，可是一些吃相比较差的手段，就要有所顾忌了，因为肖恩现在在打将妮蒂亚一起吃下的主意。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双料巅峰，全大陆用一个巴掌数过来。
    到了她这个岁数冲锋陷阵显然不可能了，但是就一名术士而言，随着岁数增长，那可是在不停增值的，在术士研究这一方面，必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就算什么都不干，放在领地中，也有一份别样安全感。
    更何况，妮蒂亚最大的价值，应该是她在鳄族人超脱的地位和非凡的影响力，将她像老祖宗一样供起来，将会直接影响很多鳄族人对永夜军领的态度。
    基于这种考虑，肖恩拉拢起妮蒂亚可就不遗余力了。
    医疗研究基地研究进程方面他帮不上忙，但是衣食住行方面他在行，尤其是吃这一方面，这些年，他可一点都没落下，毕竟身体围着的都是一群饕餮之辈。
    除了身体消耗大、胃口大外，还因为这个世界各种娱乐活动少的可怜，美食是为数不多的享受。
    不过肖恩现在很少在普通食物上下功夫，这是自己贴身侍卫长之一朱利安的工作。
    跟随肖恩这几年，痴肥了一圈的身体不算的话，他别的没什么长进，就厨艺方面，更上一层楼，放在肖恩前世的那些大饭店，也算得上名勺了，普通食材到了他手中，也玩出花样来。
    按理说，作为肖恩的贴身侍卫，那是让不少年轻人羡慕的双眼发红的肥差，不光联络感情，也是一种历练，毕竟在肖恩身边接触的都是关于整个永夜军领的军政大事。
    耳听目染，时间长了，总有长进，到时候找机会请求下放，起点定然比其他人要高很多。
    朱利安倒好，好像干厨师长上瘾了，军政方面的事情，左耳进右耳出，漠不关心，反倒是肖恩嘴中不经意蹦出来的，关于吃食方面的，那当真是要多敏感就有多敏感。
    这些年他也没闲着，酱油、醋、香油这些属于汉民族文化的调味品，竟然被他生生折腾出来，促进了永夜军领饮食文化的进一步发展，也丰富了永夜军领对外出口的商品结构。
    这不光进一步刺激了朱利安的兴趣，也大大刺激了肖恩，毕竟时隔二十余年，再次沾着醋吃饺子，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热泪盈眶，那一瞬间，似乎他前世亲人再次来到了他身边。
    肖恩专门抽时间，将前世记忆中的食谱，甭管是自己亲手做过的，还是看美食节目看到的，仰或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管这个世界有没有相同的食材，一股脑的写了出来，丢给了朱利安。
    反正自己没时间折腾这玩意，看看这位天赋不错的少年军，能不能凭着自己的热爱，将自己修炼成阿沙恩第一位厨艺宗师。
    拿着肖恩专门用一周写出来的食谱，朱利安如获至宝，将其奉为宝典，日夜苦修，修为更上一层楼。
    现在繁忙程度，比肖恩更甚。
    据说正在折腾豆豉酱，争取还原出异界老干妈，不过那个时候估计得叫小干爹了。
    好在肖恩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侍卫队，也不差他一个，除非是招待妮蒂亚这种特殊人物，一般不会调他回来，任由他在肖恩的庄园中瞎折腾，无非是浪费一点粮食，但是只要成功一样，都是对永夜军领乃至整个阿沙恩饮食结构的一种完善。
    不要小看了美食，有时候它也是一种武器，而且威力处于无形中。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永夜军领的美食攻势，对妮蒂亚还是卓有成效的，尤其是肖恩的术火烤制的食物和辣果制品，尤对她的胃口。
    她现在虽然是双料巅峰，对于术法力量掌控自如，体内的寒气虽然不会像安吉贝娜那么严重，但是依旧整体偏寒，
    这种寒冷源自于术法力量，并不是普通保暖和烤火就能解决的，而是需要合理的阴阳调和。
    辣果出产自绝望沼泽，妮蒂亚自然是吃的。
    可是绝望沼泽的地理环境决定，它们不仅数量稀少，品质也不佳。
    永夜军领则早就玩出了花样，不仅有小株结出来的独果，还有高山果，嫁接果。
    独果是通过单体积累的方式增加辣素，高山果则是通过更加严酷的自然环境和更多更直接的日晒达到这个目的，嫁接果则是增加更多口味。
    要不是里面的辣素成分没变，第一次吃的时候，妮蒂亚差点没认出来。
    在艾琳娜女士的帮衬维持下，双方的关系极具升温。
    妮蒂亚更是准备在医疗研究基地小住一段时间，帮助艾琳娜女士跟进几个研究项目。
    不是连吃带拿有些不好意思，而是这几个项目都是与鳄族人有关，使用的原材料很多都是绝望沼泽的特产。
    一旦取得突破性进展，批量生产销售，双方将会多一种可交易的商品，对两者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妮蒂亚在绝望沼泽生活了大半辈子，对于那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有了她的加入，进程立刻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结果。
    这让肖恩不得不考虑，开启更多的相关项目，将其拴更长时间。
    肖恩仅仅在医疗研究基地陪了妮蒂亚两周，就不得不转道，返回北方要塞，那边传来情报，有一些紧急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并不是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有什么动作，而是野兽返古事件的后续，与肖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刚刚解封完惊雷金雕后，出于好奇心，肖恩操纵它攀登过阿沙恩第一高峰桑赛特，遭遇过几只桑赛特巨鹰，没事还恐吓过对方。
    结果这些家伙的报复心很强，竟然顺着肖恩的一次外出侦查，摸到了北方要塞附近。
    一开始肖恩并没有拿它们当回事，但是时间一长就出问题了，这些家伙盯上了柯格尔草原，永夜军领的牧群，有事没事的偷猎两只。
    而且还上瘾了，最高峰聚集在北方要塞的桑赛特巨鹰多达十四五只，毕竟相比起自己狩猎，这里食物更丰富，狩猎更容易。
    肖恩曾经操纵惊雷金雕驱赶过它们，效果并不佳，尤其是人多势众后，更是敢跟肖恩正面叫板。
    这让肖恩发了狠，准备大开杀戒，不管它们是不是安迪斯山脉特有生灵。
    惊雷金雕比起这些血肉之躯，还是具有速度优势的，要是速度全开，追杀一只是没问题的，一次一只的蚕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他们消灭干净。
    毕竟它们的种族数量，是它们的一个致命缺陷。

 第二百七十三章 鹰患（应堂主洛水依天强烈要

    在肖恩启动猎杀巨鹰计划之前，永夜军领对绝望沼泽的蚕食计划，先一步成熟。
    肖恩只能先顾军领大事，猎杀巨鹰计划只能暂时搁一搁，它们的数量注定造成的损失相对有限。
    单纯捕食，这点损失永夜军领还是承担的起的。
    没想到这一搁就是大半年，那些桑赛特巨鹰又生出了新的变化。
    有一只桑赛特巨鹰发生返古变异。
    出现这种情况，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它们每天围着北方要塞打转，不出事才怪了，毕竟能量反应室的笼罩范围是全方位的，包括空中。
    若是这只返古桑赛特巨鹰单纯食量大增，捕食量增多，永夜军领或许还能容忍它一段时间，可是这个家伙最近不知道犯什么疯，有点虐杀倾向，不是捉死不吃，就是抓到高空做抛物运动，已经祸害了上千只牲口。
    好在目前还没伤人，否则肖恩早就扔下其他，第一时间返回去处理了。
    不过也不能拖时间太长，永夜军领与这些返古野兽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经验堪称丰富。
    自凡是返古成功的野兽，智商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不过距离成人还有一段距离，毕竟很多东西是由先天决定的，术法力量没有办法改变它们的脑容量不是。
    换句话说，这些返古野兽的智商多数在六到十岁人类孩童之间，而在人类，对于这个阶段的孩子有一个专门称呼——熊孩子。
    由于这个岁数介于懂事与不懂事之间，控制能力比较差，行事随心所欲，往往会做出让人抓狂的事情。
    人类孩子都这个德行，更别说那些从来没有接受过教育的返古野兽，无论思维作风，都与人类迥异，但是它们具有的破坏力，却不是普通熊孩子所能比拟的。
    综合所有信息来看，这只桑赛特巨鹰就有点熊孩子化迹象。
    对付熊孩子最好的办法。
    就是找一根结实耐用的皮带，然后吊起来，抽一顿。
    没治好，再吊起来，再抽一顿。
    还没治好，再来一轮。
    反复尝试，直到治好为止。
    当然了，以上仅针对那些皮糙肉厚的返古野兽类熊孩子。
    人类熊孩子，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随着年岁增长，慢慢会变好。
    话说回来，这一世肖恩还真没见过几个熊孩子，很多人在前世熊孩子年龄，就已经为人父为人母，不得不扛起家庭重担，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折腾。
    少年军更不用说，残酷的现实，让他们还没有进入熊孩子年龄，就已经半成熟，乖巧的让人心疼，多数十五六岁已经从军，跟随肖恩走上了征战之路。
    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大多数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肖恩从医疗研究基地出来后，顺着三洞河往上走，一直抵达源头天堂瀑布。
    天堂瀑布，顾名思义，从天堂落下来的瀑布。
    它是不是阿沙恩大陆落差第一瀑布，肖恩不知道，但是绝对是安迪斯山脉的第一大瀑布。
    超过千米的落差，即便是隔着数十公里，也一眼能看到它。
    源头自然不用说，当然是世界屋脊、天下第一封桑赛特峰。
    抵达这里后，往北走一百五十公里山路，便是北方要塞。
    “将军大人，是将军大人。”
    “还叫将军大人，改口，要叫领主大人。”
    “午安，领主大人。”
    “日安，领主大人。”
    一路上，与肖恩打招呼的不断，肖恩都微笑着回应。
    这一百五十公里的山路，现在就是大型施工地，到处都是附属工兵兵团和雇佣工人的身影。
    安迪斯山脉现有的四个口中，就属北方要塞最为孤立，这一百五十公里的山路，就是最大障碍，有了足够的人力物力后，永夜军领自然第一时间打通这里，哪怕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一路走来，满耳的爆破声。
    自从成功爆破拦江山，让雅各布江复流后，永夜军领对黑火药卡的不再那么严了，开始流入各种基建中，尤其是像眼前这种大型修路工程，那更是不可或缺。
    永夜领民现在对爆破似乎也情有独钟，看到碍事的山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炸掉它。
    这与他们刚刚掌握了这种全新力量有关，毕竟这是前所未有的，人力能改变大自然的。
    等到他们习惯了后，这股热情劲自然而然就消退了。
    直到抵达北方要塞三十公里，这样的状况方才消失，这里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禁区，没有经过合格测试，不得随意进出，而且这里的路早已经被北方要塞的附属工兵兵团修建的差不多。
    经过六七年连续不断的建设，北方要塞初具规模。
    天然的地理环境，让其需要建设的城墙少了两面，出成绩自然快一些。
    不过最开始的地理条件，随着北方兵团的发展壮大，反而变成了一种束缚，毕竟奥丁大峡谷就那么大。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北方要塞另辟捷径，开始往其他方向发展。
    一个自然是地下，能量反应室归属的博纳德血脉研究实验室，就建在地下，固然有人力的因素，很大部分还是因为自然。
    这里也是喀斯特溶洞地形，在有心探测下，很快又找到了五条地下溶洞，规模都不小，其将会成为北方要塞的一个补充。
    另一个则是两边的山体，依托地势，呈金字塔状往上建，一直蔓延到山顶上面。
    北方要塞，现在是不折不扣的立体化城市。
    远远的似乎就能看到桑赛特巨鹰在其上空盘旋的身影。
    “情况怎么样？麦基军团长和泰戈尔军团长到了吗？”
    肖恩并没有急于出动惊雷金雕，毕竟能量是它战斗力的基本保障，一些准备工作，能提前做好的，还是提前做好的为好，到时候能以最强盛的状态面对那只返古桑赛特巨鹰。
    毕竟这种高空作战，肖恩是孤立无援的，别说是冠军骑士，就算是手段层出不穷的掌控级术士，也无法参与。
    不过出于谨慎，肖恩还是飞鹰传书，将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两名冠军骑士调了过来，到时候与自己的贴身侍卫包子联手，只要那只返古桑赛特巨鹰被自己按在地上，就没它翻身的机会。
    认真说起来，班希伯来这位双料巅峰，同样也是一名合适人选，毕竟掌控级术士的手段更加繁多。
    不过信任度是一个问题，虽说他现在也是永夜军领的一位高层，但权利是相对限制性的，远远还没到，让肖恩将身体相托付的程度。
    数遍永夜军领，值得肖恩这么做的，除了那些少年军，为数还真不多，碎颅者麦基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只能算半个。
    这不是多不多疑的问题，而是到了他现在的位子，牵扯到的利益太大，信任必须谨慎给予。
    “泰戈尔将军已经到了，麦基将军飞鹰传书说，他正带队在山中集训，需要耽误两天，大后天才能到。”北方兵团的最高长官阿奇尔回答道。
    北方兵团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它现在属于加强兵团中的加强兵团，主力兵团人数已经突破了四千，但是距离改编成军团，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北方兵团升级为军团，只是时间问题，等到主力兵团人数达标，便水到渠成。
    所以，阿奇尔可以称之为永夜军领的第一兵团团长，手中掌握的权利并不比军团长差多少。
    说起来，阿奇尔是永夜军领现有高层中，出身最低微的，当初巴士底奴隶军中的一员，不折不扣的熟奴，逆推三代都是奴隶。
    直到加入永夜军领后，他才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相比起少年军，他的起点要低很多很多，诸如识字和个人实力，都要重新开始。
    所以，哪怕天生有几分神力，也不得不从附属工兵开始干起，后来因为曾经烧过石灰，还在烧火卫待过两三年。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哪怕是在附属工兵兵团，只要你有心，同样能成长起来。
    阿奇尔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的吸收着养分，用恐怖的速度成长，不仅磨练自己的武艺，同时还想尽办法学习各种文化知识，甚至曾一度到启蒙课堂中听课。
    一开始的时候，被当成了一种笑谈，等到他在第五届全军比武大会上，一鸣惊人，夺得当届最优个人奖后，那就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美谈，励志的典型。
    那个时候恰逢北方兵团正式分离整编，他被调配过来担任一名低层军官。
    随后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晋升到现在位置。
    尤其是后面这几年，可以说是在肖恩的眼皮子底下起来的。
    肖恩对这名同岁的年轻人很赏识，与阿奇尔有着同样经历的人，在永夜军领并不算少，但是大多数人融入永夜军领的过程有些艰难。
    当初奴隶生活给他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有一种奴性似乎深入他们的骨子中，让他们丧失了进取心和思考能力，大多数时候，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
    有一小撮人，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是不折不扣的顺民，在其他领地或许非常招统治者们的喜欢，但是在永夜军领，也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说这里的发展节奏太快，他们有点跟不上速度，容易沦落到需要帮扶的那一群人中间去。
    不过也有那么一小撮人，完全将以前的困苦当成了一种磨砺，从中吸收的全是优良那部分，具有迎难而上的坚忍不拔性格。
    阿奇尔便是这一小撮人中的佼佼者，那种不折不挠，刻苦上进的劲头，就连两世为人的肖恩，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毕竟自己这一世的刻苦是因为有先知先明，知道放纵最后的代价是什么，对方自始至终却不曾体会过，或许他将这种刻苦当成了一种享受也说不准。
    “咱们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呢？情况怎么样？”肖恩这一次问的并不是阿奇尔团长，而是他身侧的另一个人阿诺。
    这名曾经有着猎鹰外号的安迪斯人，也算是永夜军领的老人了，屈指算来，已经年过四十，因为常年在外面奔波的原因，面目黧黑。
    他现在也属于永夜军领的高层，拥有副军长军衔，单论职位比阿奇尔还要高半级，在永夜军领被敬称为山鹰将军。
    这可不是戏称，而是不折不扣的敬称，因为由他带领的团队训练的山鹰，已经成为永夜军领目前不可替代的一部分，无论是日常信息传递，还是战时协同作战。
    整个永夜军领中，正在各个部门服役的山鹰数量，说出来吓死人，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以滚雪球的方式递增。
    阿诺现在管理的驯鹰基地就多达五个，同时受训的山鹰通讯兵不低于一千百名，山鹰更是不少于一万只。
    这还不是饱和数量，按照永夜军领未来五年计划，驯鹰基地数量会翻一倍。
    因为永夜军领一旦吃下绝望沼泽，意味着他们的控制的地盘会变大，战争也会更加频繁。
    除此之外，永夜军领的两位盟友苏菲丽雅公主和安吉贝娜女伯爵，已经尝到了利用山鹰传讯的便利，向永夜军领下达了购买订单，开出了每只山鹰一百枚王室金币的高昂价格，一名山鹰通讯兵的受训价高达一千。
    永夜军领并没有将山鹰当宝贝藏着掖着，不仅痛痛快快的答应了，还降价捆绑式批量销售，向两位盟友大量倾销。
    除了因为三方现在处于蜜月期，关系良好，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大的利益冲突，无法拒绝外。
    还因为肖恩他们都知道，利用山鹰传讯，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先走了一步，受到启发后，其他势力必然会跟风，寻找合适的飞禽进行类似的工作，到时候出现飞鸽传讯、乌鸦传信，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等过两年，别说一只山鹰一百枚王室金币，估计连一枚金币都没人买，因为这种涉及到军事机密的传讯工具，他们更相信自己驯养的，现在卖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再过一阵，永夜军领不光对两位盟友出售，其他军领的人想花钱买，一律来者不拒，包括即将成为他们在绝望沼泽最大竞争者的金斯利家族。
    永夜军领有足够的底气，保证自己在这一方面，始终走在世界的最前沿。
    阿诺之所以出现在北方要塞，可不仅仅是为了追踪那几只桑赛特巨鹰，只能说是适逢其会的附带研究，这几年他可一直都蹲在北方要塞，生物异常研究所有一个鹰科分支，他在其中担任编外顾问。
    这支鹰科分支的主要研究对象便是山鹰，不光想着利用各种鹰类进行杂交，培养出更加优秀的传讯山鹰，同时还想着利用能量反应室，培育出返古山鹰。
    他们的研究是从三方面入手的。
    第一方面自然是从成年山鹰入手，效果并不佳，要么完全没有反应，要么就是返古失败，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快速衰亡。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很多，最大可能就是安迪斯山鹰和肯塔纳野蛮人那样，是不折不扣的阿沙恩原住民，现在的形态就是它们最初形态。

 第二百七十四章 基础符文

    第二个研究方向，那就是寻找空中杀手，空中通讯兵的杀手，这个超乎意料的顺利，是一种产自奥丁大草原的隼，名字就叫杀手隼，同样也是小型猛禽，比山鹰还要小一个型号，但是攻击性没话说。
    若是将一只安迪斯山鹰和杀手隼放在同一个笼子中，率先发动攻击的绝对是杀手隼。
    当然了，率先发动攻击，不代表能胜，杀手隼即便是占先手偷袭，被反杀的几率也高达九成。
    但是杀手隼是空中狼，鲜少单独行动，多数三五成群，在空中集体狩猎，比它们体型大三倍以上的草原鹰，是它们的挚爱。
    体型庞大意味着足够笨拙，空中反应速度跟不上，一旦啄断了翅膀，半自由落体运动，就能将其摔个半死。
    一支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隼群（三到五只），截杀永夜军领的传讯山鹰，不要太简单。
    这也是促使永夜军领抓紧传讯山鹰改革的原因，他们能找到杀手隼，别人也能找到，他们又没有将杀手隼灭绝的本事。
    更何况，没有了杀手隼，说不定还有杀手鹰、杀手鸠之类的。
    只要想针对了，总会想到办法的，永夜军领要做的，就是两方面始终走在最前沿。
    不光寻找杀手隼顺利，它的返古进程也比山鹰顺利，不光体型增加，觉醒了增加速度的类术法能力，最重要的是，智商也提升了不少，能够执行更复杂命令，比如区分性猎杀，这意味着它不光可以猎杀敌人的传讯山鹰，还可以为己方的山鹰保驾护航。
    第三个研究方向，是第一个研究方向的延伸，成年山鹰不理想，他们就对鹰蛋下手，经过能量反应室的超浓度术法力量滋养之后出来的山鹰蛋，又会是一种怎样情形？
    实验结果呈现了两极分化，要么直接变成了死蛋，一旦卵化出来，板上钉钉的是变异。
    没错，是变异，不是返古，因为卵化出来的山鹰，无论能力还是外貌，那是五花八门，非常挑战人类的脑洞，着实为生物异常研究所提供了丰富的相关数据。
    他们从中筛选出了一批优异的良性变异，进行重点培养，将它们的这种变异逐渐稳定下来，成果是可喜的，已经见到了曙光。
    不过在这个研究方向中，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这些变异山鹰，而是为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推开了另外一扇门。
    现在生物异常研究所正在满世界收集各种蛋类，都想放到能量反应室中滋养滋养，看看能不能培育出其他种类，尤其是那些家禽。
    因为研究显示，这些返古野兽的肉类和蛋类中，都蕴藏着不等量的术法力量，若是经常食用，虽然无法与术士用术法力量疏通身体相媲美，但好处绝对是无限的，甚至能增加常人觉醒几率，虽然微乎其微。
    仅仅是最后一条，就足够将其列为生物异常研究所的头等计划，定计划为新纪元，寓意显而易见，一旦成功，那不仅是为永夜军领开启新纪元，同时也是为阿沙恩开启一个全新纪元。
    但是限制新纪元计划开启的是能量反应室的规模，毕竟它是专门为律令塔准备的供能设备，不是用来搞研究的，全塞满，又能塞几个？
    更何况，里面塞的东西着实有点多，自从发现了它的滋养功效，肖恩同样也是看到好东西，都想往里塞，看看能生出什么奇异变化。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生物异常研究所别出心裁，在能量反应室不远处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孵化场，从能量反应室扯出了一条术法能量输送管道。
    建造一个全新的能量反应室，永夜军领还没有这种能力，但是建造术法能量输送管道和术法能量储存室还是没有问题的。
    永夜军领对能量反应室的研究从来没有停歇过，进度虽然缓慢，但还是有所收获的，尤其是从那些野兽身上解析出了术法回路，加上兰溪梨越来越多的考古发现，两相对比，能量反应室的解析更进了一步。
    再复杂、再精密的东西，也是由一个个最简单的单元组成的，能量反应室也不例外。
    以前他们对能量反应室无处下嘴，那是因为他们搞不懂这些最简单单元的含义。
    现在则不一样了，能量反应室的最简单单元明显是从术法能量回路延伸出来的，更简洁更有效的回路，就像文字一样，每一个回路都有自己独特的含义，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便拥有了独特蕴意。
    从能量反应室上面解析出来的酷似文字的术法能量回路，在永夜军领有一个专门称呼——符文。
    永夜军领从上面解析出来的符文，目前只有四个——光、水、火、土。
    再加上正处于解析尾声暗和风，当前术士界最流行的构成世界的六大元素就凑齐了，从这里看出来，这种说法并非谣传，而是有根由的。
    之所以如此确定它们与六大元素有关，是因为它们的模样与肖恩的火焰烙印外显时，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当火焰符文单纯的铭刻出来的时候，肖恩的术法力量注入其中，发挥出来的威力都比平时要高三成。
    这可不是肖恩的个人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实验数据，一支铭刻了火焰符文的火焰箭和一支没有铭刻的，造成的杀伤力，在那里实实在在的摆着。
    经过肖恩后来反复研究发现，并不是火焰符文具有放大术法力量的神奇功效，而是它具有更强的收敛和吸纳功效，抑制着术法力量的散溢，在破碎瞬间再全部释放出来，与炸弹有同工异曲之妙，毁坏力自然更强劲。
    其他几种符文，有着类似功效。
    等到这些符文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组合起来的时候，拥有汇聚和储存术法能量的功效，自然顺理成章。
    术法能量储存室便是基于这个原理，生生堆积出来的。
    至于术法能量输送管道，这个是律令塔原先就有的，若是没有这个玩意，律令塔如何生效？
    永夜军领不过是照着葫芦画瓢，有了基础符文在手，难度并不是特别高。
    换句话说，永夜军领现在已经拥有了修复律令塔的能力，随时都可以让其恢复到当初那副生人勿进的状态。
    这也算是掌握了对付奥丁兽人的底牌，要是东奥丁帝国真的大举进攻，永夜军领扛不住了。
    整个北方要塞抽空，开启律令塔，那些进犯的奥丁兽人的乐子就大了，这可是当初古安迪斯帝国专门为他们研究的杀手锏，到时候就等着玩自相残杀吧。
    不过这种用法并非律令塔的正确用法。
    按照实验室的记载说，用高频信号改变他们的思维模式，进行彻底洗脑，转变为自己的奴隶战士才对。
    也不知道律令塔本身没有彻底完成，还是没有找到操作窍门，现在只有高频信号的征召模式，没有彻底洗脑模式。
    这个就需要永夜军领进一步研究了，而且就算研究出来，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这玩意强大归强大，但是从里到外都流露着一股子邪气。
    当然了，对于一个势力来说，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毕竟武器研究出来就是为了杀人的，手段不同，结果都一样。
    主要是功效太过逆天了，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惊惧，要是群起而攻，当年古安迪斯帝国都扛不住的，更别说是刚刚有点成就的永夜军领。
    现在能多低调就有多低调得好，闷声发大财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有了一个卵化场，自然就会有返古研究实验室。
    总之，永夜军领的生物异常研究所已经走上正轨，正式涉足术法这一块神秘领域，一个个课题被成立、解开，然后潜移默化的转入永夜军领中，投入使用。
    魔兽听起来挺高大上。
    但是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结果证明，那只是它们的一面，更多的是普通的一面。
    就拿那些家禽来说吧。
    一只可以满天飞或者跑的快的鸡，那绝对妥妥的变异失败，对永夜军领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那些更肥硕，每天能下更多、更大、营养丰更富蛋的鸡才是好的变异鸡。
    那些领民在圈养的时候，可不知道自家养的鸡鸭已经不再是普通鸡鸭，而是与那些体型庞大战兽是同一类，只当是永夜军领推广的新品种，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每到耕种季节或者嫁接季节，永夜军领总会派来专门的技术团队，送来耕种种子或者优良的嫁接技术。
    一开始那些领民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等到连续几季，截然不同的收获摆在那里，这种态度彻底的烟消云散。
    用永夜军领最近比较时髦的话说，做这个他们是专业的，要是他们胆敢出售假种子或者假嫁接技术，一旦被举报逮住，没有二话，直接砍头。
    因为这不光是在撼动永夜军领的根基，还在败坏他们的官方名声。
    “黑项圈还在烂杀，不过据我的观察，它不像单纯发疯，也不是为了玩乐，好像蕴藏着其他目的。”阿诺回答道。
    这段时间，一直是他亲自带人跟踪那只返古的桑赛特巨鹰，黑项圈是阿诺为它取的名字，顾名思义，它有一圈十分显眼的黑羽，就像项圈一样挂在脖子上。
    “哦？”阿诺的这个观点引起了肖恩浓厚兴趣，“蕴藏着其他目的？说来听听。”
    “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测。”阿诺补充了一句道。
    “怎么还怕我治你罪不成？咱们永夜没有这样的先例吧？”肖恩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不是，这个推测有点大胆，怕说出来，让你们笑话。”阿诺成熟敦厚的脸庞，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
    “不要卖关子，让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你的推测是什么了。”肖恩笑着道。
    “黑项圈这么做应该与领主大人有关。”阿诺硬着头皮道。
    “与我有关？”肖恩为之愕然。
    “没错。”阿诺点点头道，“其实黑项圈没有返古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它了，它是所有的桑赛特巨鹰前来北方要塞最频繁、飞行高度最低的，有几次甚至还在周边短住过，不知道领主大人以前注意到过没有，惊雷金雕外出的时候，它总会频繁的跟踪。”
    肖恩以前常驻北方要塞，惊雷金雕时常出没，根本瞒不住有心人，好在北方要塞的人，大多数都与术法力量打过交道，已经见怪不怪，接受能力很强。
    话说回来，北方要塞是几名术士领着一群与术法力量绝缘垫的人研究术法力量，模式有点荒谬怪异。
    “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印象。”
    经过阿诺这么一提醒，无数画面在肖恩脑中闪过，那只名为黑项圈的桑赛特巨鹰出境频率竟然很高，可以逆推到惊雷金雕第一次使用，攀登桑赛特峰的时候，被自己恐吓过的那几只桑赛特巨鹰领头的那个就有一圈标志性黑羽，不会就是它吧。
    肖恩的确认回答，让阿诺的精神一震，好似为他的推论找到了实证，继续道：“黑项圈行为反常是从领主大人离开，不再动用惊雷金雕之后，所以，我怀疑，黑项圈是不是想用这种方法逼惊雷金雕出来？”
    “这个猜测确实有点大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黑项圈真的是出于这种目的的话，咱们需要重新评估它的智商了。”肖恩神色有些怪异，阿诺的这个推测，脑洞确实有点大，他一开始都没有想到。
    难道因为当初自己的恐吓，让黑项圈怀恨在心，这是变得更强大了，找自己复仇？
    “这些巨鹰比普通野兽确实要聪明很多，能不伤及它们的性命，还是不伤及它们性命的为好。”阿诺委婉的劝谏道。
    他对于鹰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不光山鹰，还有那些桑赛特巨鹰，他在北方要塞闲暇最大乐趣，就是观察这些天空精灵，就像孩子一样，甚至为它们每一只取了名字。
    对于猎杀巨鹰计划，他自然显的极为矛盾。
    “猎杀只是最后的手段，若是能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自然不会动用，正好趁麦基将军没来的这两天，你带我追踪一下它们，摸摸他们的情况。”肖恩并没有给出绝对保证。
    野兽终归是野兽，再聪明也是野兽，沟通难度很高，尤其是返古后的桑赛特巨鹰，要是和自己操纵的惊雷金雕一个品种，那个时候就很难留手了。
    阿诺显然也清楚这一点，肖恩能如此回答，依旧让他很高兴。
    随后的两天，他们都在追踪那些桑赛特巨鹰中度过。
    阿诺在这方面的经验绝对是宗师级的，不仅能准确的判断出它们的目的地，同时还能带着肖恩隐踪匿迹，悄悄的靠近它们。
    这些桑赛特巨鹰明显在北方要塞周边山头安了新家，将永夜军领圈养的牲口当作它们的口粮，专挑那些肥美可口的下手，而且食量也相当惊人，每只桑赛特巨鹰一周需要两只成年绵羊。
    好在这些桑赛特巨鹰只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逮着猎物就走，处于黑化状态的只有黑项圈一只。
    那只犯事的黑项圈，他们也见到过两次，都是在虐杀牲口的过程中，但是没有机会靠近，这个家伙很警觉，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猎杀第三只牲口。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波三折

    虽然没能近距离观察，有一点可以确定，它现在的体型很大，拥有类似惊雷金雕操纵风暴的能力，因为它曾经很轻松的将一只数百公斤的小牛犊拽到空中，来了一个高空抛投，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黑项圈或许真像阿诺推测的那样，想用这种方式引出惊雷金雕来，但里面绝对也有熊孩子发作的成分，哪怕决意不杀，而是降俘，将它抽一顿也是少不了的，否则对不起那些被它虐杀的牲口。
    因为它的驱赶恐吓，很多牧群的牛羊都无心吃草，今年贴膘很差，这方面的损失，可远比它们吃掉或者虐杀牲口要大。
    碎颅者麦基如期而至，不过对付黑项圈的计划，还真没有太大选择，毕竟只有肖恩的惊雷金雕能与其在空中抗衡，地面上的布置再充分、再完美，若是没有办法将其搞下来，也是白搭。
    而且这次情况特殊，黑项圈的行踪不定，不能等肖恩处在安全地方出动惊雷金雕去找它，否则光这个功夫，就能把惊雷金雕的能量消耗一大半。
    最有效的方法，是集体行动，追踪黑项圈的行踪，找到之后，由肖恩出动惊雷金雕，将黑项圈打下来，然后几名冠军骑士一拥而上，将其拿下。
    由于不确定因素太多，变数太大，制定不了太详细的计划，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
    因为目标特殊，出动人数同样也不能太多，首发阵容是肖恩、阿诺、麦基、泰戈尔和包子。
    三名冠军骑士、一名大骑士和一名特殊战斗人员，也算得上豪华了，更别说还有一个校主力兵团随时待命。
    说起来，肖恩的战斗力还真的不好评估，不光所学甚杂，拥有的底牌也是众多。
    单轮个体实力，现在是术士达到了常规密语级中游水准，但是因为灵魂兽卡，他身体有一部分血脉被他强化的厉害，不仅施展某个个别术法速度很快，爆发力同样恐怖，更别说永夜军领出产的附魔装备，他具有最优先装备权，自然是武装到牙齿。
    训练场上，第一时间爆发出来的三板斧，即便是冠军骑士也得小心应付，不过持久力是没有办法与冠军骑士相抗衡的，只要一开始的爆发被拦下，用不了几招就得歇菜。
    不过需要他亲自出面的战斗，当真少得可怜，即便是这次，主力也不是他，而是惊雷金雕。
    一行五人，很快便再次定位了黑项圈的踪迹。
    眼见它围着牧群转悠了几圈，盘旋而下的时候。
    肖恩盘膝而坐道：“按照计划行事。”
    惊雷金雕带着丝丝电芒，从灵魂兽卡中一跃而出，风驰电掣的向黑项圈冲去。
    “这就是术法的力量？还真是神秘莫测！”泰戈尔望着远去的惊雷金雕，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哪怕是冠军骑士对术士也充满了向往。
    他们不仅是第一次看到肖恩使用灵魂兽卡，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惊雷金雕。
    虽然是惊鸿一睹，却是震撼人心。
    “不用羡慕，就咱们现在的研究速度，说不准还有机会借助外力，体会一把当术士的感觉，按计划行事，你跟上去，司机行事，必要时刻，直接下杀手，我和包子守着唐。”麦基拉下面甲，拄着碎颅战斧道。
    三名冠军骑士，两守一攻，这是提前商议好的。
    不光是黑项圈一旦落地，实力将会大减，一名冠军骑士就够了。
    还因为任务就算是失败了，他们还有再来的机会，要是肖恩有什么闪失，他们可承担不起，哪怕这种几率很小。
    这年头，一切都在变得不正常，即便是对付猛禽野兽，能小心点还是小心点的好。
    “明白！”泰戈尔比了一个手势，迈开双腿，同样以恐怖的速度向黑项圈所在方向冲去。
    啾！
    惊雷金雕出动时的动静，不可谓不大，黑项圈第一时间丢掉了刚刚到手的猎物，发出一声尖锐长鸣，不逃反而迎着肖恩冲了过来。
    阿诺猜测的似乎没有错，黑项圈似乎真的在找惊雷金雕。
    返古之后的桑赛特巨鹰那是真大，现在的黑项圈看起来比惊雷金雕还要大上三分。
    为什么说看起来，那是因为对方是不折不扣的肉体，惊雷金雕虽然能量羽翼相对也是完整的，但属于半透明的流翼，总体会显的偏小一号。
    黑项圈更能担的起风暴巨鹰的称呼，所过之处，带着一股剧烈的风暴气流，这还不是它有意而为，完全是从羽翼振动中带出来的。
    黑项圈并没有展露出明确的攻击意图，鸣叫声中，隐隐约约的带着几分欣喜。
    肖恩可不管这么多，早就打定主意要教训这熊孩子一顿，双方的距离拉的足够近之后，一道蓄势已久的雷霆砸了下去。
    啾！
    黑项圈反应不可谓不及时，发出惊恐尖鸣，连连挥动双翼，一团团更剧烈的旋风缠绕在身体周围，同时作出了闪避动作。
    但是闪电这种东西，速度何其快不说，还拥有一定的自动追踪能力，雷鸣传出之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黑项圈的身上。
    就在不久前，肖恩用同样的一招，仅仅半命中，就让一名冠军骑士身负重伤，这一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砰！
    恐怖的力量，直接将这只可怜的桑赛特巨鹰击飞了三四米。
    虽然没有出现电焦情况，但是在它身上乱蹿的电芒显示，黑项圈已处于麻痹状态，身体不由自主的做起了自由运动。
    不过这种自由运动，明显违背正常物理法则。
    那团围绕在它身体周围的旋风并没有随着它停止煽动羽翼而消失，依旧在持续不断的旋转着，抵消了一部分桑赛特巨鹰的体重。
    毫无疑问，那股缠绕在黑项圈周围的旋风，并不是普通旋风，而是术法能量形成的，风属性的术法能量。
    黑项圈是那种少有的，返古之后开启的类术法能力并不是强化自身肉体战斗力的，而是有点类似于术士的操纵术法力量，只是它操纵的术法力量和能力，更加单一。
    单凭其现在展现出来的术法力量，它在永夜军领生物异常研究所记录的魔兽中，就能排进首位。
    肖恩心中一阵凛然，这些野兽一旦返古，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物种，很多东西都会打破常理，尤其是这些体型巨大的，生命力顽强、抗击打能力强，是它们必备特点，毕竟对普通生物致命的一刀，到了它们身上，很有可能变成普通伤害。
    当然肖恩的落雷效果不理想，除了黑项圈皮糙肉厚、体型巨大之外，还与其有着强大雷抗有关。
    肖恩刚刚看的分明，自己的落雷击中黑项圈前，已经被缠绕在它身体周围的旋风，至少削弱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虽然尽数落在了它的身上，却不像普通触电那样，直接往它的身体中钻，而是触发了某种装置一样，噼噼啪啪的围着黑项圈绕了七八圈，每绕一圈，落雷中的力量就会削弱一层。
    直到承受能力饱和之后，剩下的落雷力量才不折不扣的钻入了桑赛特巨鹰的体内，别说是三分之一，就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强大的雷电力量当然不会凭空消失，而是被黑项圈的羽翼给吸收了。
    更诡异的是，那些雪白羽毛不仅没有被雷电击焦，反而流光四溢，趋于半透明，泛着淡淡蓝光，里面似乎有无数更加细小的电芒在闪烁。
    这变相证明，桑赛特巨鹰与惊雷金雕就算不是一个物种，那也是近亲。
    所以，整体看来，肖恩的这一记杀伤力十足的落雷，并没能重伤黑项圈，随着它身上闪烁的电芒逐渐消失，它正在逐渐恢复行动能力。
    说来话长，实际上不过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肖恩也没有在一旁傻乎乎的观察它，而是速度全开的冲了上来，一把扣住黑项圈的两只翅膀，拽着它往地面狂冲，不远处泰戈尔正在以比奔马还要快三分的速度狂冲而来。
    甭管黑项圈究竟有多强悍，只要落地了，它就没翻身的机会。
    啾！啾！啾！
    降落到一半的时候，黑项圈从麻痹状态恢复了过来，发出意味难明的尖叫，肖恩至少从中体会到了愤怒、疑惑、恐惧等数种情绪，无不表明这个家伙的智商比预想的还要高一些。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肖恩的态度，不光属于正常人得情绪正在消退，还因为他发现，由于实体的原因，黑项圈的力量只怕比他强悍不少，自己最强攻击手段，刚刚已经证明对它的效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理想。
    一旦等到黑项圈完全反应过来，肖恩能不能压制住它还是个未知数呢。
    果不其然，哪怕是被扣住了要害，黑项圈挣扎起来的时候，差点直接挣脱惊雷金雕的掌控，尤其是双翼振动产生的恐怖力道，有直接将惊雷金雕双爪上的术法能量管道震断的趋势。
    肖恩不得不将术法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双爪上，化成雷电，对黑项圈进行一轮新的电击，尽可能的削弱它的反抗能力。
    但是状况比先前的还要糟糕，由于瞬间输出量不够，大部分雷电能量都被黑项圈的羽毛给化解了，这一次肖恩感觉更加清晰，黑项圈的羽毛不仅将雷电力量给分流了，这分明是在吸收。
    所以，哪怕是电击消失了，它的羽毛也没有变回纯白色，依旧有电芒在其中闪烁，变的有点耀眼。
    啾啾！
    一连串的鹰鸣传来。
    九只桑赛特巨鹰从山后转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听到了黑项圈的求援声赶来的，还是只是单纯巧合。
    无论哪一种，对肖恩他们来说都糟糕透了。
    这些桑赛特巨鹰有相对完善的族群体系，不光十分团结，还有等级划分。
    黑项圈在返古之前，还只是疑似是桑赛特巨鹰的首领，返古之后，那就更板上钉钉了，野兽中绝对不会出现什么议会制度，首领必然是实力最强大的那位。
    果不其然，见到眼前这种情形，那些桑赛特巨鹰并没有坐视不理，全部高速向混战在一起的黑项圈和惊雷金雕冲了过来。
    啾啾！
    黑项圈顿时来了精神，不仅挣扎的更加剧烈，同时还发出了一连串的，明显带有指挥性质的鸣叫。
    那九只桑赛特巨鹰一分为二，有三只保持原先速度，继续冲过来为黑项圈解围。
    另六只则调转方向，在肖恩的身体和碎颅者麦基他们头顶盘旋起来。
    这个黑项圈开智开的有些厉害，不仅有了几分战术的味道，而且还知道惊雷金雕与永夜军领存在着密切联系。
    肖恩不为所动，拼命的驱动着惊雷金雕，死死的抓住黑项圈不放手，不光已经目测出，那四只桑赛特巨鹰的救援赶不及，还因为一旦丧失了这次机会，凭黑项圈展现出来的智商，以后会变成更大麻烦。
    毕竟刚刚的主动出手，已经彻底惹怒了它。
    保不准下一次虐杀的就不是牲口，而是永夜军领的领民了。
    无论如何，都要趁这个机会将其直接拿下，只要给他半分钟，不，只需要十八秒就够了。
    啾啾！
    黑项圈身上的麻痹状态逐渐消除，挣扎的越来越激烈，力量越来越大。
    只是惊雷金雕抓的位置很刁钻，正是它两只翅膀的根部，身体伏低，紧紧贴在它的背上，让其十成力量用不上一成。
    肖恩没有擒过鹰，但是杀过鸡。
    两者性质差不多，只是放大了无数倍罢了，知道这里是它最用不上力气的地方。
    黑项圈似乎也察觉了仅凭自己没有办法破局，发出更急促的鸣叫，催促其他桑赛特巨鹰动手解围。
    啾啾！
    那六只在碎颅者麦基他们头顶盘旋的桑赛特巨鹰，率先发动了攻击，一个个收拢了翅膀，如同小型轰炸机，俯冲而下。
    “走！”碎颅者麦基一把扛起肖恩，扭头便跑。
    桑赛特巨鹰的数量太多，并且拥有空中优势，若是只身一人，麦基绝不畏惧它们，但是要守护深度睡眠得肖恩，就有点投鼠忌器。
    同时暗叫侥幸，幸亏他们采取的是保守战术，多留了一个人守护肖恩，否则他们就要陷入大麻烦了。
    包子受伤的脑袋是他的致命缺陷，空有冠军骑士的实力，却有很大局限性，要不是麦基扛着肖恩跑路，看他刚刚的架势，明显准备跟它们硬抗。
    麦基的反应不可谓不及时，但是那些桑赛特巨鹰的速度明显更快，这种高空俯冲，除了自身力量，还要加上自由落体运动，自然可怕，直接突破了它们原有速度。
    射雕手出身的阿诺，更是已经连开三弓，每一箭都精准的可怕，好像那些桑赛特巨鹰在主动往箭身上撞一样。
    这是用熟能生巧堆积出来的预判效果。
    不过当体型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无视一些攻击。
    当初肖恩感叹桑赛特巨鹰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巨大，那是因为拿惊雷金雕作为参照对象来说的。
    刨除黑项圈这种返古存在，桑赛特巨鹰作为阿沙恩大陆体型第一飞禽的地位，绝对无法撼动，翼展四五米，煽动时带起来的风甚是猛烈。
    它们仅仅是本能的扇动了一下双翼，便直接将箭支拍飞，不过那三只的势头，还是缓了一缓，瞬间被一起发动进攻的另三只甩开了十几米。

 第二百七十六章 肖恩的组合拳

    “不要贪功，守住就成。”碎颅者麦基并没有带着肖恩乱跑，而是往山靠，找了一个比较凹的地形，将肖恩塞进去，便横着碎颅战斧堵在那里。
    对付这些扁毛畜生，他们是空有力气用不上，他们最重要的还是守住，只要拖到肖恩那边出结果，无论是战还是退，他们都会占据主动。
    啾！
    随着地面越来越近，黑项圈也急眼了，别说下面还有一个人形怪物等着它，就它们现在的速度，砸下去，哪怕它现在皮糙肉厚，也无法改变摔成肉泥的下场。
    狗急了还跳墙呢，更别说它堂堂一只返古桑赛特巨鹰。
    黑项圈也采取了非常规反击，收敛了双翼，拼命催动自身的术法力量，形成更浓烈的风暴，连同惊雷金雕缠绕在了一起。
    不过这团术法力量催动形成的风暴，并非单纯的上升气流，而是旋转气流，带着它们疯狂的转圈，速度越来越快。
    黑项圈显然想用这种方法将肖恩甩出去。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确实有几分效果，不仅差点让肖恩脱手，还有几分头晕脑胀，下降速度明显降了不少，与先前估算的落地时间出现了误差，给增援的桑赛特巨鹰赢取了更多时间。
    胜负未知数，又开始出现了偏转。
    见有效果，黑项圈更来劲了，不仅旋转的更欢快，还歪歪扭扭的迎着增援的桑赛特巨鹰去了。
    这些野兽的战斗直觉，有时候真是强大的可怕。
    肖恩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催动术法力量，不停的将黑项圈往下压，他已经不指望凭借惊雷金雕个人能力拿下黑项圈，只求在增援桑赛特巨鹰到达之前，将黑项圈给摁倒地上，交给泰戈尔。
    这不仅是一场角力，还是一场赛跑。
    争分夺秒的赛跑。
    说来话长，实际整个过程，前后不过三分钟不到，最后的僵持，更是只有短短的半分钟。
    “你给我下去吧！”肖恩心中大喝一声，将全部力量惯在双爪上，依照惯性送黑项圈最后一程，现在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只需要两三秒，但是肖恩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那三只桑赛特巨鹰已经气势汹汹的杀到，往惊雷金雕的后背抓来不说，另一侧已经陷入了混战，两名冠军骑士和一名大骑士守护自己的身体，有些分身乏术，刚刚还得他分心二用，才躲过了一只桑赛特巨鹰的狡猾偷袭。
    导致的结果是，黑项圈差点趁机挣脱。
    咔嚓！咔嚓！咔嚓！
    肖恩头也不回的丢给了那三只桑赛特巨鹰三道落雷。
    瞬间释放出来的三道落雷，与先前攻击黑项圈的，不可同日而语，其中蕴藏的力量，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这三只桑赛特巨鹰也不是黑项圈，既没有操纵风暴削弱的能力，也没有那种奇幻的雷抗，只能靠身体硬抗，不仅被击中的位置焦黑一片，电芒在它们身上乱闪，身体不受控制的打着旋往下落。
    重获自由的黑项圈，虽然拼命的扇动羽翼，身体依旧不由自主的向地面落去，先前形成的降落惯性太过强大，三两秒钟，很难扭转。
    “给我下来吧！”安迪斯猛虎泰戈尔暴喝一声。
    鞋子附魔巨力和护膝附魔豹速，同时启动。
    弹跳而起。
    那当真是出膛的人型炮弹，一蹿六七米高。
    护臂附魔狼攻和护手附魔巨力，启动！
    迎头便给了黑项圈一刀，快的不可思议的一刀，同样也是力大无比的一刀。
    黑项圈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劈了一个结实，惨鸣一声，落地结果再也无法更改。
    因为泰戈尔这一刀既不是冲着它脑袋来的，也不是冲着脖子去的，而是冲着被惊雷金雕抓伤的翅膀根去的。
    这可不是普通冠军骑士的全力一击，而是动用四种附魔装备的冠军骑士的全力一击。
    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冠军骑士，也有可能被一刀斩了。
    亏得泰戈尔想起了临行前，有机会尽量捉活的叮嘱，临时将战刀上的锋锐附魔给取消了，否则非直接将黑项圈的半只翅膀给砍下来不可。
    饶是如此，哪怕是经过风暴的重重削弱和钢铁般羽毛的阻挡后，依旧开了一道豁大口子，骨头就算没震断，估计也差不多。
    然后一脑袋拱在大草原上，摔的七荤八素，根本不需要泰戈尔出第二招，短时间没有反抗能力了。
    泰戈尔原本还想将另三只桑赛特巨鹰一起拿下，只是这些家伙太过警觉，从落雷攻击的麻痹状态中恢复过来后，根本没有救援黑项圈的心思，一个个振翅高飞，发出凄厉哀鸣，再也不肯降下来。
    相比起这边的一波三折，顺利收工，另一边的状况就有点混乱，
    不光那边桑赛特巨鹰数量更多，还因为他们需要守护肖恩，放不开手脚。
    那些桑赛特巨鹰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轮番进攻中，赫然以肖恩作为主攻对象，将他们逼的手忙脚乱。
    六只桑赛特巨鹰盘旋了一圈后，再一次集体性俯冲而下。
    这一次很有针对性，两只一前一后扑向了麦基，两只气势汹汹的找上了包子，剩下的两只原本都向阿诺冲去的，结果有一只虚晃一枪，转头扑向了肖恩。
    “见鬼，野兽都会玩战术了，还让不让人活。”麦基爆了一句粗口，一手将碎颅战斧舞动的虎虎生风，一手捂着头盔，防止被这些狡猾的扁毛畜生给抓走了。
    心中暗暗发狠，准备硬抗这两只桑赛特巨鹰的攻击，先将屡次偷袭肖恩的那只桑赛特巨鹰给拿下。
    六只桑赛特巨鹰中，偷袭肖恩的那一只体型最小，也最狡猾、最灵动，专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不是想偷肖恩，就是趁其他巨鹰吸引注意力，从背后偷袭。
    碎颅者麦基身上被挠的好几爪子，都是它干的人虽然没伤到，但是他心爱的将军重铠被生生的搞成了大花脸。看起来好不狼狈，这让他十分恼火。
    “我来！”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状态的肖恩，猛然睁开了眼睛，迎着那只偷袭的桑赛特巨鹰冲了上去。
    肖恩根本没有采取什么攻击动作，直接从那只桑赛特巨鹰身下冲了过去。
    头顶却传来一声“砰”的巨响，那只桑赛特巨鹰已经硬生生砸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这是！”碎颅者麦基瞪大了眼睛。
    刚刚他看的分明，就在肖恩从桑赛特巨鹰身下冲过的瞬间，一道若隐若现的庞大身形，在他身后一闪即逝。
    整体轮廓都没来得及看清，只看到一条比成人腰还粗的巨大蛇尾，铁鞭一样，重重的抽在了那只桑赛特巨鹰身上，直接将其砸了下来。
    吐雾蜃蟒，灵魂兽卡中最后解封的那一张。
    肖恩奔跑速度不减，眨眼间便出现在了碎颅者麦基身后，低喝道：“不要傻愣着，配合攻击，将他们打下来。”
    说话间，在他身后又有一道植物不植物、动物不动物，酷似八爪鱼的诡异生物一闪即逝。
    吸血诡影藤出手。
    两道由阴影能量组成的、酷似蜘蛛网的狩猎网兜头罩在了，紧跟在碎颅者麦基屁股后面的桑赛特巨鹰身上。
    虽然仅仅持续了短短不足两秒，但是足够麦基这位冠军骑士做很多事情。
    用碎颅战斧的锤面，一锤一个，全部将它们砸了下来。
    肖恩的反击还没有停止，体型庞大的惊雷金雕，再次冒了出来。
    身形还没完全凝实，两道小型落雷已经砸在了攻击包子的两只桑赛特巨鹰身上，当场让它们进入麻痹状态。
    早就被它们搞出满肚子火气的包子，狂吼一声，量身定制的塔盾当成了投掷武器，给扔了出去，那只倒霉的桑赛特巨鹰连哼都没哼，横死当场。
    然后炮弹一样的弹跳而起，一拳轰在了另一只桑赛特巨鹰的脑袋上，也当场步了自己兄弟后尘。
    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它们倒霉，选错了对象。
    包子一旦进入战斗状态，素来没有留手的概念，尤其是将他的怒火挑逗起来之后。
    连拿双杀，包子犹不解恨，毫不停留的向被碎颅者麦基打下来的那两只冲去，被碎颅者麦基一斧头逼了回来，没好气的道：“够了，留活口，还有用。”
    包子哪里肯听，连冲了好几次没冲过去，愤怒咆哮一声，挥拳向麦基攻了过来。
    直到肖恩喊停，才慢慢收敛了怒火，停手。
    攻击阿诺的那只桑赛特巨鹰自然也没能逃脱肖恩的魔爪，别说惊雷金雕拥有控制效果的远程攻击，单说比拼速度，桑赛特巨鹰也不是对手，毕竟惊雷金雕属于非生物，只要能量没耗空，始终可以保持超高速巡航。
    “这一手厉害，以后单打独斗，普通冠军骑士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碎颅者麦基冲着肖恩挑着大拇指道。
    刚刚肖恩那一番神乎其神的操作，可不在计划之内，完全是临场发挥。
    短短二十秒，两杀四助攻，没有半点多余动作，时机卡的精准程度，让碎颅者麦基瞠目结舌。
    同时也在心中暗自衡量，若是这样的一套组合拳，砸在自己身上，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他知道，肖恩还有两张底牌没出，其中是一张是重型战车一样的大地披甲熊。
    若是不启动附魔装备上的类术法力量守护，肖恩对付自己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一道小型落雷或者一张阴影狩猎网，然后冲上来，用大地披甲熊给自己一巴掌就可以了。
    没有放到，再来一轮。
    耗也能将一名冠军骑士生生耗死，因为肖恩刚刚动用的并不是自己的力量。
    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需要自己扶一把的小兄弟，不仅彻底长大了，而且成长到他需要仰望的程度。
    碎颅者麦基心中不仅没有丝毫嫉妒，反而生出由衷的自豪和高兴。
    他本来就是一个异常豁达的人，要不然当初永夜军团初建的时候，他没有这么轻易的将将军的位置拱手相让不是？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与肖恩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比那些少年军只有余而无不足。
    他始终抱着一种自己能够有现在的成就，自己的能力在其中充其量占一成，剩下的都是搭肖恩的顺风车。
    要是没有肖恩，没有他当初的召唤，自己说不准还窝在那个山头中当自己的山大王呢！
    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自己以前绞尽脑汁都想象不出来的，更别说是营造。
    正所谓知足常乐，有了这种心态，无论肖恩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成长到什么程度。他都会高兴而不是嫉妒。
    “没那么容易，我这也就是三板斧，占个先手，到时候容易受到针对性对待。”肖恩闭目数秒钟，消化了一下，灵魂不断切换带来的晕眩感。
    身在其中，肖恩的感受比碎颅者麦基更清楚其中优劣。
    自己的身体依旧是最大短板，每次动用灵魂兽卡，都是瞬发瞬收，那一瞬间，自己的身体实际处于一种惯性状态。
    刚刚施展的时候，这种虚弱状态，他都有意识的躲在麦基和包子的身后，寻求掩护。
    若是单独对垒冠军骑士，这种瞬间是很致命的，要是对方以伤换伤，硬抗自己一记，发动反击，一旦中招，将十分致命。
    刚刚这一手，以前他也从没有用过，正常状态他是不会用这种比较冒险的战术的。
    但是在灵魂兽体状态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屏蔽了大部分感情，考虑问题出发点，完全从利益出发，一些在承担范围内的风险将会无视。
    刚刚便是处于这种状态，经脑中演算了可行性后，悍然出手。
    话说回来，这种畅快淋漓的战斗感觉真的很爽，就是由于神经崩的太紧，容易疲劳。
    不过总体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无意中，他竟然找到了灵魂兽卡的另一种用法，或许这才是灵魂兽卡真正用法。
    也或许因为自己还太过弱小，没有发挥出灵魂兽卡的真正实力。
    若是自己能够掌握了一心二用的能力，双线操作，双重进攻，发挥出来的实力才是最恐怖的。
    “召预备队上来吧。”肖恩对阿诺道。
    “明白。”阿诺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嘹亮口哨，一只小巧山鹰从树林中钻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护腕上。
    阿诺无比捻熟的掏了一块肉条塞给它，同时将信函塞入了它脚上的信筒中。
    那只小巧山鹰吃完肉条之后，不用阿诺吩咐，便再次腾空而起，风驰电掣般的向北方要塞方向飞去，没用多久，整装待命的三个百人卫就跟了上来。
    他们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不过现在只能充当搬运工。
    只不过收获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绳索和车辆是回北方要塞紧急调来的。
    装车的时候，比较麻烦的是普通桑赛特巨鹰，出于野兽的本能，以及对未知命运充满的恐惧，挣扎着想反击。
    好在有专门人士随行，几名来自生物异常研究所的动物麻醉师，几记麻醉针下去，保管它们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反倒是黑项圈除了体型过于庞大，为运输带来一定麻烦外，总体还是比较配合。
    因为它现在的智慧，虽然没有到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程度，却能分辨出善意还是恶意的。
    不过对付它这样存在的时候，永夜军领总会存着一分小心，大剂量的麻醉剂是少不了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发酵

    黑项圈看向肖恩的目光很微妙，很显然，它清楚惊雷金雕与肖恩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就是不知道是通过术法力量的波动判断出来的，还是灵魂特有的波动。
    前者可能更大一些，惊雷金雕身体中流淌的术法能量都有肖恩的烙印，在这一方面是如出一辙的，而后者有点玄妙莫测，哪怕野兽也很难感觉的到。
    黑项圈并没有那么多愤怒，流露出来得更像是幽怨和不解，让肖恩凭空生出了几分负罪感，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到被它祸害的牲口上面，告诉自己，这就是个熊孩子，就算是驯服了它，也得给它点厉害尝尝。
    这次猎鹰行动称得上圆满完成，在北方要塞盘旋不去的桑赛特巨鹰上手被他们拿下了将近一半，剩下的桑赛特巨鹰明显被吓到了，一时之间销声匿迹，再也看不到它们的身影。
    肖恩也没出动惊雷金雕去找它们麻烦的意思，单凭他自己，效率太低了一点，先将到手的这几只桑赛特巨鹰消化完再说。
    确定没有后续任务后，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便离开了北方要塞，返回自己的军团。
    永夜军领虽然暂缓了对绝望沼泽的军事入侵，采取更加柔和的蚕食政策，但是永夜军领所有高层都知道，想要吃下绝望沼泽，他们迟早需要干一仗——与金斯利家族。
    在这之前，他们自然准备的越完善越好。
    为了刺激士兵的训练热情，永夜军领准备筹备第二次军演，兵团级的。
    其他士兵的积极性有没有提升起来，暂时不得而知，三名军团长的热情倒是十足，一个个摩拳擦掌，展开了疯狂拉练，不仅要拿这次军演的冠军，还要赢的漂亮。
    肖恩则暂时留在了北方要塞，黑项圈表现出来的行为确实有点怪异，他想深挖掘挖掘，看看能不能将其驯化。
    说不垂涎，那绝对是假的。
    抛开黑项圈展现出来的恐怖战斗力不说，单说它变异后的庞大体型，就是最大优势——载一两个人上天，那绝对没问题的。
    肖恩现在已经品尝到了空中优势的滋味，欲罢不能。
    但是惊雷金雕的限制性太大了，若是有一个空中坐骑，那就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不仅能为他节省众多赶路时间，还能完美的配合他的灵魂兽卡使用。
    肖恩的脑中瞬间涌过来七八种战术组合。
    不过这都是无用空想，若是驯服不了黑项圈，一切都是白搭。
    因此将黑项圈运回北方要塞的第一件事，肖恩便亲自出马为其检查伤势，要是弄一个不会飞的残废回来，即便是驯服了价值也会缩水百倍。
    泰戈尔当时虽然收了手，但是冠军骑士的攻击依旧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刀入骨骼，直接震断。
    若是落在普通飞禽身上，这样的伤势，足够将它废掉，永远失去飞行能力。
    但是对返古野兽来说，还不足以致命，只要有充足的养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痊愈如初，现在又有永夜军领妥善的医疗方式，完全恢复并不是难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肖恩都泡在北方要塞，一边与黑项圈培养感情，一边试验灵魂兽卡全新用法，制定出最优战术来。
    在这种新用法中，原本看起来十分鸡肋的吸血诡影藤焕发出了新生机。
    吸血诡影藤诸如阴影狩猎网、阴影藤陷阱等能力，多属于诡秘莫测的控制技能，正面攻击能力，菜的要命，虽然是活化状态，移动速度依旧十分不理想，若是单用，真的很稀烂，还没等到目的地，能量就耗空了。
    但是它作为一张辅助卡牌，各种控制能力作为辅助进攻，那就完美了，在五张卡牌中，列入首位，连惊雷金雕的小型落雷都比不上。
    小型落雷的起手式太明显，而且雷电容易被铁器吸引分散，经过多次实战试验表明，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大骑士便可以轻松通过抛掷铁器类武器，引开小型落雷，冠军骑士更不用说了。
    吸血诡影藤则不一样，它的能力通常是无声无息的阴影模式，让人防不胜防。
    阴影噬魂豹使用的是同一种能力，但是不同的是，阴影噬魂豹的阴影能力偏向辅助自己，让自己的行踪更加隐秘，而吸血诡影藤则偏向控制限制。
    这与两者生前的狩猎模式有着直接性关系，研究的越深，肖恩对那名制作灵魂兽卡的大能越佩服，很多看起来没意义的事情中，都蕴藏着玄机。
    与黑项圈的关系，也进入了良性发展。
    阿诺先前的猜测是没有错的，黑项圈一直在寻找惊雷金雕。
    至于其中蕴藏的是怎么样情感，这就有点摸不准了，毕竟再聪明，黑项圈还是一只飞禽，不会拥有说话能力。
    野兽的感情也没有办法用人类感情来衡量。
    反正见到惊雷金雕，黑项圈的心情就会很愉悦，对肖恩也是爱屋及乌，很亲近。
    有最后一点就足够了，只要给接近的机会，就有办法想，最怕连这种机会都不给的，那才是最麻烦的状况。
    肖恩还惊讶的发现，黑项圈的返古还没有完全完成。
    自从进入北方要塞后，便疯狂的吸收术法能量，一点一点填充羽翼中的雷电属性，随着吸纳雷电越来越多，它的羽翼半透明的越厉害，隐隐约约与惊雷金雕有几分相似。
    见到这种情形，肖恩若有所思，黑项圈莫非是真的将惊雷金雕当成返古同类了，想要从它身上得到更多的返古启示不成？
    对于这件事情，肖恩是乐意促成的，毕竟现在已经看到了驯服黑项圈的曙光，它的实力越强大，等驯服之后，获得的助力也就越强大。
    在这一方面，黑项圈便比不上肖恩这样的人类了，各种各样的方式都尝试了一下，最后惊讶发现，对其帮助最大的，赫然是惊雷金雕发出落雷给它带来的雷电洗礼。
    这里的雷电洗礼，当然不是蓄足劲头的大型落雷，而是小型落雷。
    现在黑项圈的雷抗能力更加恐怖，小型落雷已经没有办法给其造成伤害，只会让其羽翼中的雷电力量更加活跃，然后将其一起吃下。
    若是按照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永夜军领将会见证一只活蹦乱跳的、真正意义上的惊雷金雕面世。
    对此不光肖恩充满了兴趣，同样也成为了生物异常研究所的重要研究课题，将这个过程记录下来，将是他们的第一手资料。
    随着时间推移，永夜军领与鳄族人达成的协议开始发酵。
    粮食自然不能等到中转港建成之后才运，真等到那时候，鳄族人已经不战自溃，对永夜军领来说，反而不是好事。
    始终让鳄族人处于一种拥有一定的实力，但又不会强大的压制不住，才是对永夜军领最有利的。
    随着一船船的粮食运入绝望沼泽，永夜军领的名声算是彻底传扬开了，包括两族三百年前是一家的说法，大部分鳄族人对永夜军领产生了一丝好感。
    毫无疑问，这自然是那些永夜军领商人的功劳，做好事不留名的**风格，在两个势力博弈中，可不好用，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才具有意义。
    在死神水道下游二十五公里处的一个连河湖泊中，由永夜军领和鳄族人合建的大型港口开始破土动工，无数无以为继的鳄族人，闻讯赶来，成为劳动大军的一员。
    永夜军领给长老议会的赈灾建议，是久经考验的以工代赈，相比起单纯救济，这是一种双赢模式。
    而这座被命名为兄弟的新港口，便是最大的赈灾点。
    还有一些比较具有冒险精神的，踏上了前往永夜军领打工之路，他们将会变成永夜军领与鳄族人之间融合桥梁的第一根绳索。
    对此永夜军领充满信心。
    相比永夜军领的全面蚕食，阿克麦瑟却是局部的大刀阔斧，以犯罪者联盟的边境城市作为依托，构建防御工事，显然将这里当作进军绝望沼泽的桥板。
    非常符合以往他表现出来的稳扎稳打的作风，吃下一块，消化一块。
    然后以此作为依托，小股部队四处出击，将朵瑙河西岸的鳄族人连根拔起，方才慢慢消化。
    逼迫的鳄族人不得不将防线移到了朵瑙河沿岸，由于这里的湖泊河塘，多数与朵瑙河相连同，故而水位消退的相对较慢，还保持着一定绝望沼泽特有风采，多少有点地理优势。
    鳄族长老议会可不甘心，就这么将自己的家园拱手相让，从永夜军领手中贸易到第一笔粮食后，那些主战派又开始蠢蠢欲动，想对金斯利家族展开军事行动，趁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将他们赶出去。
    只是主战派少了前大长老克莱恩这只领头羊，态度不复原先那么强硬，话语声没有原先那么强烈，无法压倒保守派。
    保守派并非投降派，并不是主张一味的妥协，而是他们更加理智的认清现实。
    他们与金斯利家族无论是装备还是军队训练上，都存巨大悬殊，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改变前，就算是再尝试一百遍，结果都是一样，他们除了拿命去填，没有更好的办法。
    鳄族人虽然有血勇，但不是这么用的。
    若是金斯利家族大举入侵，整个鳄族人面临亡族灭种的危机了，那自然没话说，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跟对方死磕。
    但是现在显然还没有到这种境地，最重要的是，因为永夜军领的存在，他们现在拥有了更多选择。
    这个选择指的依旧不是接受永夜军领的吞并想法，而是通过利益交换的方式，从他们那里换取更多先进装备、更完善的军队训练方法，将自己的族人完全武装起来，再与对方开战。
    这种想法得到了不少老成稳健的长老支持。
    对此永夜军领也持一种支持态度，他们需要金斯利家族与鳄族人处一种僵持状态，而不是一面倒的屠戮。
    只有进入僵持状态，没有其他选择的鳄族人，才会越来越靠拢永夜军领，直到密不可分，剩下的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在继军港合建协议协议和自由往来和劳动输出协议之后，永夜军领与鳄族长老议会又签署了军事援助协议。
    双方经过长达月余的协商，终于达成了共识。
    永夜军领开放对鳄族人的军事类装备物资的销售权。
    而鳄族人则雇佣永夜军领的中低级军官，协助他们训练新军。
    看起来这个军事援助协议，完全是对鳄族人有利的，永夜军领根本没有占到便宜一样。
    实际上，鳄族人这一步迈的已经相当大，是前两项权利之和还有余。
    军权，可是一族立足之根本，若是逼不得已，没人愿意其他势力掺手自己的军队。
    使用永夜军领的中低级军官训练新军，这是明晃晃的允许对方往里面掺沙子。
    但是鳄族长老议会现在没有其他更多选择，先不说若是不答应这个条件，永夜军领根本不对他们开放军需物资的销售，单说凭他们自己，也练不出什么新军，空有强大战争器械，不会用也是白搭。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明知道这种情况，长老议会自然不会允许的永夜军领无限制渗透，新军规模只控制在万人左右，就是一个妥协样本，然后照葫芦画瓢，他们自己训练军队。
    只不过同样的装备、同样的训练手法，最终训练出来的军队却是残差不齐，让那些长老们直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归根结底，原因不再别人身上，就在他们身上。
    军队这种东西，是需要讲究一个纯粹性的，他们在模仿永夜军领训练军队方法的时候，为了避讳，擅自将很多东西改的似是而非，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当然了，相比起当初乱糟糟的聚集起一堆的乌合之众，他们现在多少有点军队的样子，不会出现当初严重脱节，被敌人各个击破的乌龙。
    进军绝望沼泽，已经成为金斯利家族的头等大事，绝不仅仅在边境陈兵十万那么简单。
    还从其他方面，多方面入手。
    过去一年，是巴克大公有生以来，最繁忙的一年，在各个势力中不停周旋，不仅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支持和盟友，同时还要将那些贪婪之徒拒之门外。
    绝望沼泽的异变，这么大的事情，可是捂不住的。
    就像巴克大公预料的那样，当金斯利家族大军悍然进军绝望沼泽的时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立刻召开了王国议会，要求巴克大公放开道路，共同开发绝望沼泽。
    巴克大公将绝望沼泽视为自己盘中餐，哪里肯同意，断然拒绝。
    造成的后果是，直接遭到兰斯洛特王室的经济制裁，切断了所有的贸易往来，包括粮食。
    其他贵族家族，也是坐地起价，将出售给金斯利家族的粮价提升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一个个打定主意，想趁机在金斯利家族身上啃上一口。
    不是没有家族私下中向巴克大公暗示，不仅可以出售金斯利家族粮食，还是以低廉的不可思议的价格。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低价粮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自然也在绝望沼泽上，想在这一块肥美蛋糕上啃上一口。
    这种抱有狼子野心的家族，直接上了巴克大公的黑名单。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说客

    好在金斯利家族缺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对这方面的忧患意识一直比较强，故而所有勋爵贵族都拥有屯粮的优良习惯，尤其是在意识到绝望沼泽异变之后，巴克大公更是尽可能的吃进粮食。
    即便是从现在起，买不到一粒粮食，支撑个两年三年不成问题，毕竟卡尔特军领自身多少还是有产出的，只是消耗大于供给罢了。
    唯一好消息，花语高原的布莱克家族并没有坐地起价，依旧是老规则，想要多少粮食都可以，但是自己想办法运出去。
    布莱克家族的心思并不难揣测，独特的地理环境，对于他们来说，即是天险，也是囚笼。
    金斯利家族目前最大追求是获得一块产粮地。
    布莱克家族的追求则是将自己的粮食运出去，转换成实际价值和对拜伦联盟的政治影响力。
    双方的目的不仅不冲突，甚至相辅相成，自然一拍即合。
    不过路还是那条路，不会随着他们的意愿而发生变化，运输依旧是个大难题。
    好在他们找到了另一条运输道路。
    花语高原、卡尔特军领与绝望沼泽是呈三角之势的。
    花语高原与卡尔特军领交界的地方，直接被花语高原连绵起伏的山势挡住了，连人员通行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大量运粮。
    唯一能大量运粮的通道，在花语高原的东南方向，从高原下来之后，沿着绝望沼泽走一段路，方才转入卡尔特军领。
    现在绝望沼泽朵瑙河以西，大半部分落入他们手中，包括这条运粮线，他们可以直接调动大军，前往花语高原出山口，进行就粮，这将会节省近一半路程，同时减少粮食损耗。
    巴克大公在不久前，刚刚得到消息，第一批粮食已经顺利交接完成，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用不了多久，不仅仅会有源源不断的低价粮运送到金斯利家族手中那么简单。
    同时也打断小亚细亚平原地区以往对金斯利家族的粮食垄断，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漫天要价，没有金斯利家族的大量吃进，他们手中的粮食，就等着烂在手里吧。
    等那个时候，供需逆转，就不是他们拿着金子换粮食了，而是那些贪婪的勋爵贵族求金斯利家族买粮。
    “一群贪婪之徒。”巴克大公将一封信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愤怒？”金斯利家族的首席谋士钱宁大学士问道。
    “还能有谁，那群该死的海盗，当初明明谈好价格，定金都付了，现在来信告诉我，制船原料稀缺，价格需比原先提升百分之三十，这分明是坐地起价，他们这是海盗做长了，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不提还好，一说起来，巴克大公的火气蹭蹭往外冒。
    想要拿下绝望沼泽，船只是必然不可少的。
    在阿克麦瑟的大军开进绝望沼泽之前，巴克大公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当世论起造船，当属于坐拥双子半岛的女巫密会和流亡家族康芒斯。
    前者是因为独特的地理，船比马好用，自然要大力发展船只。
    后者则因为自己的起家地奇迹半岛，孤悬在外，被奥丁帝国的白虎查干巴日率领大军攻破，成为了奥丁帝国分裂的导火索，现在在如日中天的西奥丁帝国的掌控下，流亡海上后，不得不大力发展造船。
    当初选择购买船只的时候，巴克大公在两者之间，犹豫了好久。
    女巫密会的难缠是出了名的，她们就是一群美女蛇，一旦与她们沾染上关系，就很难甩脱。
    巴克大公倒不担心与圣以太教廷关系的进一步恶化，反正双方的关系从来没有好过。
    毕竟他们军领实行的是不折不扣的奴隶制，是不喜欢圣以太教廷宣传的在神灵面前，众生平等那一套，这种危险思想，会让那些矿奴变的更难以管理。
    女巫密会在这一方面的洗脑，并不比圣以太教廷差。
    巴克大公可不希望，自己领地中崛起一股不受掌控的力量。
    而康芒斯家族这几年的名声，每况愈下，或许因为流亡时间太久，他们的骨子流露着一种不安全感，有些急功近利，撕毁协议、翻脸不认账的事情，没少干。
    巴克大公犹豫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康芒斯家族，唯利是图有唯利是图的好处，那就是只要给出的钱足够多，能够从他们手中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而金斯利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
    一开始与康芒斯家族的接触很顺利，别说是购船事宜，就连购买造船工匠的事情，都一口答应下来，爽快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等到正式开始交易的时候，巴克大公慢慢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先不说康芒斯家族以各种理由从金斯利家族掏钱，工期更是一拖再拖，大半年过去了，巴克大公还没见到一条舢板。
    对于巴克大公的催促，康芒斯家族是极尽敷衍之能，这一次他派了一个强硬使者去，要是他们不尽快交出第一批船只，金斯利家族将会抽回自己的定金。
    结果康芒斯家族的强盗嘴脸毕露无意，不仅不准备退回金斯利家族的货款，还坐地起价，难怪巴克大公气的直拍桌子，前期投入的定金是小，耽误金斯利家族的全盘计划是大。
    “对方想要的只怕不是更多的金币。”钱宁大学士意味深长的道。
    “不是要更多的金币？”巴克大公心中咯噔一跳，有一种不祥预感涌起。
    “康芒斯家族失去奇迹半岛，已经超过百年，但是论到富裕程度，这么多年与女巫密会平分西海岸线的沿海贸易，比咱们金丝利差不多了多少，他们真正渴求的是一片新领地，能够让他们家族重新立起来的领地。”钱宁大学士并没有卖关子，将自己猜测直截了当的抛出来，“他们这是准备拿这个要挟咱们，想在绝望沼泽分上一杯羹……”
    不等钱宁大学士说完，巴克大公又将刚刚到手不久的水晶酒杯摔了个支离破碎，怒声咆哮道：“痴心妄想，就凭他们，也想插足绝望沼泽！”
    不过巴克大公十分清楚，钱宁大学士的推测并没有问题，是他忽视了康芒斯家族的真正利益诉求，他们对于一块新领地的诉求，并不比金斯利家族获得一块产粮地的诉求小。
    可是纵观整个阿沙恩，除非拜伦联盟重新势力大洗牌，否则康芒斯家族根本没有机会。
    但是在奥丁兽人这个共同大敌的压力之下，拜伦联盟这些年来，一直小骚乱不断，大骚乱没有。
    覆巢之下无完卵。
    这个道理，那些大公家族都懂的。
    一旦他们内部发生严重动乱，给奥丁兽人大举南下的机会，整个人族都会沦为他们的羊群。
    一旦牵扯到绝望沼泽，巴克大公总显的情绪容易失控，或许是因为自己对于这里太在乎了。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在努力控制，但等到事情临头，总会憋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巴克大公冷着脸道：“那群强盗，想要从中分一杯羹，是绝对不可能的，看来他们是指望不上了，想办法联系女巫密会，看看她们开什么价，不过这种事情，就不能靠外人，还得靠自己，咱们自己造船厂，筹办的怎么样了？”
    钱宁大学士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长吁短叹道：“各种行业，无论贵贱，各有所长，我们在造船这方面，着实没什么研究，领地中收拢起来的木匠倒是不少，但是懂得造船的，却不足百数，多数以前造的都是小型渔船，真正的造船工匠，是有钱也砸不来的，都在那些大家族手中控制着，康芒斯家族先前虽然答应雇佣造船工匠给咱们，到现在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再就是，咱们军领中，适合造大船的高大坚木很少，所以，造船厂开是开起来了，但是造出来的多是渔船一类的。”
    现在卡尔特军领走的是永夜军领相同路子，想从其他家族手中挖去工匠，开办自己的造船厂。
    可惜他们是临时抱佛脚，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早有准备，严防死守，根本不给他们挖人的机会。
    若是自己从头开始，花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效果还不甚理想。
    “有总比没有强。”巴克大公何尝不知其中的艰难，自我安慰道，“据阿克麦瑟传回来的消息说，鳄族人的战船也不大，倒也不算吃亏，更何况，咱们要战船主要是作为交通工具，步战才是咱们最擅长的，难不成咱们还舍弃最擅长的，跟他们在水战上较劲不成。”
    ‘就怕到时候身不由己啊！’
    钱宁大学士心中嘀咕了一句，不过没有说出来，巴克大公不是不懂这样的道理，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出来也徒惹烦恼，安慰道：“咱们多管齐下，康芒斯家族那边能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难道他们还真准备一点脸面不要了不成？女巫密会那边，我们能联系，就尽量联系，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咱们自己的造船厂，也加紧扩建生产，争取再进一步。”
    “也只好如此了，那就有劳大学士筹划了。”巴克大公有些无奈的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陛下重新考量一下。”钱宁大学士踌躇了一下，开口道。
    “什么事情，让大学士如此为难？”巴克大公疑惑的问道。
    钱宁大学士也算是为金斯利家族效忠多年的老人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对方露出如此为难的表情。
    “菲利普子爵使者的事情。”钱宁大学士如实开口道、
    “那个家伙竟然不死心，找门路竟然找到大学士那里去了？”巴克大公眉头一跳，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一周前，那位菲利普子爵使者就三番五次的求见，都被巴克大公拒之门外。
    巴克大公也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用膝盖想都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是曼育军领陷入了僵局，那位菲利普子爵想寻找外援破局。
    曼育军领作为自己的邻居，即便不是他们攻略的重点，那里的情况，巴克大公还是略知一二的。
    尤其是摄政公主召开的四方会谈，更是拜伦联盟现在最大的笑话。
    看看这所谓的四方会谈究竟是什么人。
    一位顶着曼育军领第一顺位继承人，却没有坐上继承位置的子爵。
    一个是由得位不正、连册封仪式都没有举行的野大公册封的野女伯爵。
    一个更是穷乡僻壤的山脉中的野势力，在这之前，很多人连他们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据说还被摄政公主册封为守护骑士、王国男爵，消息传回王都瓦莱丝塔后，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花费了不小力气，才压制下去，不过依旧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在那些王室族老手中，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这样的把柄，还不足以撼动摄政公主的地位，一旦时机成熟，这将会成为他们攻讦摄政公主的一把武器。
    反正摄政公主是越混越回去了，着实丢王室的脸面。
    更可笑的是，这个四方会议最后不了了之，菲利普子爵彻底成了夹缝中老鼠，两头受气。
    八成是协议没有达成，菲利普子爵变成了另三方的牺牲品。
    菲利普子爵的处境可谓是糟糕了极点，想要破局，必须依靠外力，但是放眼四周，还真没几个能成为他的助力的。
    最喜欢在别人领地中搞事情的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早就站队了，跟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已经闹掰。
    断口血堡的斯特雷奇家族，更不可能。
    先不说他们保持数百年不变的、不参与拜伦联盟其他公爵家族权力之争的传统，单说他们的政治立场，他们素来与兰斯洛特王室穿一条裤子，尤其是与摄政公主的关系更不用说，斯特雷奇家族现在统治者是她的祖父。
    唯一可能成为菲利普子爵外援的，就是他金斯利家族的当代统治者巴克大公了。
    要是没有绝望沼泽这个大蛋糕，巴克大公倒是很乐意掺上一脚，毕竟现在的曼育军领不再是以前的曼育军领。
    随着雅各布江的注入，这里的气候正在逐渐变的更适合耕种，大量荒漠戈壁，正在逐渐的还原成肥沃土地，这里重新变肥沃，完全可以预期。
    要是自己在这里扶持一个代理人，绝对是金斯利家族以前梦寐以求的。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拥有更好的选择，相比起烂沼泽一样的曼育军领，绝望沼泽的竞争对手更少。
    所以，当菲利普子爵侍者找上门来的时候，巴克大公干脆来了一个闭门不见。
    他表达出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对方竟然一个劲的死缠烂打，找到自己首席谋士门上求情，自然让他有几分不高兴。
    不仅针对那名使者的不知进退，还因为钱宁大学士竟然选择帮对方说情，究竟吃了对方多少好处？究竟有没有将他这个大公放在眼中？
    “陛下息怒，对方若是仅仅为了菲利普子爵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点头说情。”钱宁大学士跟随巴克大公多年，如何不清楚对方的秉性，在对方彻底发作之前，飞快的道，“但是他带来的还有关于绝望沼泽的消息，却由不得不重视，否则咱们吃一记闷亏都不知道怎么吃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泄密

    “关于绝望沼泽的消息？”巴克大公脸色阴沉似水，“菲利普的使者，怎么扯到绝望沼泽上面去了？菲利普自顾不暇，能对绝望沼泽有什么影响？”
    因为对绝望沼泽太过重视，巴克大公看任何一个提及绝望沼泽的势力都像贼，都想从他手中偷一块吃，哪怕明知道对方没有这个能力。
    “关键并不在菲利普的身上，而是在那名使者的身上。”钱宁大学士回答道，“那名使者说手中掌握着有关咱们图谋绝望沼泽成败的，至关重要消息，若是陛下不肯见他，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以菲利普使者的身份要见我，而是以个人身份？”巴克大公瞬间便明白钱宁大学士所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是同一个人，两种身份，两个概念。
    若是以菲利普使者的身份求见，说明这个人就是菲利普的传声筒，代表菲利普与他对话。
    但是以个人身份的话，那就是纯粹代表他个人了，想要通过情报从金斯利家族谋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可能是财富，也有可能是权力，也或许是为了菲利普作说客的迂回路线，这样一来对方无论是带有的消息，还是目的都不太好猜测了。
    对这种人，巴克大公谈不上喜欢还是厌恶，因为他们残差不齐。
    既有带有货真价实有用消息的，对于这种，巴克大公从不吝啬赏赐，因为只有这样，下一次才会有人继续向他告密或者带来更有用消息。
    也有喧哗取宠之辈，作为自己晋升的阶梯，这种人的坟头草，现在多数数米高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来的，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
    钱宁大学士摊摊手道：“他没有说，他说这件事情关系重大，需要亲自跟陛下说。”
    巴克大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看在大学士的面子，我就见一见这位使者，希望这不是他玩的小手段，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促使巴克大公做出这种决定的，还是对绝望沼泽的重视，小心无大错，听上一听，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但心中也打定主意，要是这只是对方面见他用的小手段，哪怕是彻底得罪菲利普子爵，他也会让对方品尝一下大公的怒火。
    “遵命，陛下。”钱宁大学士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下一次打死都不再做这种事情了，哪怕是错过对军领重要情报，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没用多长时间，那名用尽手段都要见巴克大公一面的菲利普子爵使者，出现在了巴克大公面前。
    那是一名衣着得体的消瘦中年人，一言一行中都流露着一股贵族独有气息，很显然，他应该出生名门，从小接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
    “卡尔特的王，克莱斯特?诺伊斯向你问安，能够见到你，是我最大的荣幸。”消瘦中年人克莱斯特?诺伊斯行了一个得体的贵族礼仪。
    若是碎颅者麦基在这里，会惊讶的认出来，这个消瘦中年人赫然是当年狩奴城巴士底统治者波顿的左膀右臂，有着诡狐之称的克莱斯特爵士。
    说起来，当初肖恩他们能够轻松拿下巴士底，这位克莱斯特爵士也是有着一份功劳的，要不是他过于惜命，见情况不对，落荒而逃，而是组织人手拼死反抗，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呢。
    毕竟当时肖恩率领的少年军与碎颅者麦基的士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
    而巴士底中有一支将近两千人的奴兵未动。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所以，从那以后，肖恩率领的安迪斯人走上了崛起之路，先是永夜军团，后是永夜集团军，再到现在的永夜军领。
    而诡狐克莱斯特爵士则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丧家之犬，一路跑到曼育军领领都索罗城中通风报信，想要以此作为晋升阶梯，却没有得到博格大公重视。
    还没等到他正式走入博格大公的视线，奴隶起义军爆发，整个曼育军领陷入了一片动荡，自此之后，他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了动静。
    没想到时隔将近十年，他摇身一变，成为了菲利普子爵的使者，出现在了巴克大公的面前。
    “诺伊斯？盖伊?诺伊斯是你什么人？”巴克大公挑挑眉毛道。
    “正是家父。”克莱斯特爵士如实回答道。
    “你就是当年被诺伊斯家族永久流放的继承人？”巴克大公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巴克大公对诺伊斯这个姓氏之所以如此敏感，并不是这个姓氏究竟有多了不起，最巅峰时期，这个家族也不过是一实权伯爵，全拜伦联盟，实权伯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实在不值得巴克大公屈尊记住他们。
    诺伊斯这个姓氏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代表着贵族圈的一大奇闻，宁可自己的继承权落在旁姓手中，也要将自己唯一继承人永久流放，那位继承人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时至今日，也没有一个准确答案，因为将自己亲生儿子流放之后，盖伊伯爵没两个月就与世长辞，而被流放的克莱斯特则人间蒸发，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故而关于这件事情的说法，五花八门，既有私生活混乱一说的，也有谋逆一说的，也有被陷害一说的……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有一点道理，又都站不住脚，不能完全解释通。
    正是因为悬而未决，所以更加吸引人的兴趣，经久不衰，没想到当事人之一，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巴克大公的八卦之心有点熊熊燃烧起来的。
    但又得顾忌自己脸面，不能问这种揭人伤疤的私人问题，事实上，刚刚这个问题，就问的有点不合时宜。
    “若是没有第二个诺伊斯家族，没有第二个被流放的继承人，陛下说的应该是我。”克莱斯特爵士心中涌起浓浓的苦涩，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冲淡一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不过他明显没有向巴克大公解释的意思，直接将问题扯到了关键上，“陛下可知道，卡尔特军领已经处在悬崖旁边，稍有不慎，将会万劫不复。”
    “何出此言？”巴克大公虽然在问，脸上的神情明显不以为然，这种利用恐吓之言，吸引自己兴趣，然后抛出自己观点的人，他见多了，等到真抛出来的时候，八成不过如此，能言之有物的，都算是好的。
    卡尔特军领已经处于悬崖边上，行将踏错便万劫不复？
    他作为卡尔特军领的大公，怎么完全不知情？还需要一个流亡人来提醒？
    这岂不是说，他这个大公以前都是在吃干饭？
    想要获得晋升的机会，他可以理解，但是就不能换一个套路，换一套说辞？这个他实在听的有些腻歪。
    话说回来，对方本身就是拜伦联盟贵族圈最大的笑话之一，再做出点笑话事情，也不出人意料，他倒想看看，他究竟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巴克大公心中升起的一丝兴趣，并不是因为克莱斯特爵士肃穆的神情和恐吓之言，而是源自于他的黑历史。
    要是克莱斯特爵士知道了巴克大公心中所想，会不会袖手而去，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陛下，可知道危机源自何处？”克莱斯特爵士再次提出了一个反问句，不过这并不是问巴克大公，而是自问自答，“卡尔特军领现在最大的危险源自于绝望沼泽，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惦记绝望沼泽的，远不止卡尔特军领一家。”
    “这有什么稀奇的，自凡是对绝望沼泽前景有所了解的，都会惦记它。”巴克大公有些不耐烦的道。
    克莱斯特爵士到现在，就说了一堆废话，惦记绝望沼泽的人，多的去了。
    兰斯洛特王室、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拜伦联盟的大小勋爵贵族，哪一个不想从中分一杯羹。
    只是卡尔特军领地理位置太好，将他们拒之门外。
    只要他，卡尔特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不开金口，他们就算是再眼馋，也只能老老实实看着，难不成还想冲上来咬他不成？
    那样的话，该着急的不是他，而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因为一旦打开内战先河，整个拜伦联盟就要岌岌可危了。
    别看东、西奥丁帝国现在正在打生打死，一旦拜伦联盟有可趁之机，他们必然会联合南下，他们对山南这富沃土地，窥视已久了。
    “我说的并不是拜伦联盟中的势力，不对，应该说，刚刚加入拜伦联盟的。”克莱斯特爵士对巴克大公脸上的不满视而不见，一字一顿的道，“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你是说摄政公主不久前册封的那位笑话男爵？穷乡僻壤，也胆敢妄自称为军领，能够带来什么威胁？”这次说话的并不是巴克大公，而是钱宁大学士，言语中流露着浓浓不屑。
    他虽然号称卡尔特军领的第一智者，但也是有自己的局限性，那就是太过高傲，太过相信自己以往的经验和知识，所以过手的永夜军领消息并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座大山，以及那里发生的变化，
    哪怕对方已经做出了对拜伦联盟，乃至阿沙恩都极具深远影响的事情。
    当然了，因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涉足其中，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她在雅各布江复流之前的那套组合拳，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雅各布江复流本身就是她的计划，根本不会想到苏菲丽雅实际上是搭永夜军领的顺风车，永夜军领才是获利最大的那一个。
    “你接着说。”反倒是巴克大公露出了认真倾听的神色。
    对于这个新崛起的势力，他早就注意到了，尤其是奴隶起义军残军狄克龙后期，明显受到这个势力的援助，最后更是被他们安全接走了，让阿克麦瑟不折不扣的吃了一记闷亏。
    永夜军领这么做，固然让卡尔特军领肃清了领地内部，能够将大军尽快的开往绝望沼泽。
    巴克大公并没有因此责怪阿克麦瑟，但是不代表他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感触。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持续关注这个新势力。
    很遗憾的是，这个新势力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让其就是一个铁桶，水泼不进，别说是普通哨探，就算是那些有着安迪斯人面孔的鬼奴，扔过去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巴克大公想了解这个新势力，都没有渠道。
    但是只要有心，总是能够收集到一些有用东西的，比如雅各布江江面上，来回进出的商船数量。
    按照这两年汇总的数据看，进出安迪斯山脉的商船数量，呈递增模式。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永夜军领拥有属于自己的造船厂，而且规模还不小。
    意味着成交量正在与日俱增，罗列在一切的数字，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巴克大公，也暗暗心惊。
    多少收起了心中的那份轻视之心，毕竟他们每年交易总价值，并不比卡尔特军领每年产出少多少的时候，他们还是化外之民吗？
    当克莱斯特爵士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着实让巴克大公心中咯噔一跳，想起了自己忽视的一个致命问题，与绝望沼泽比邻的，不光卡尔特军领，还有这些安迪斯人。
    他们怎么可能对正在产生异变的绝望沼泽视而不见呢？
    或者是对方已经在筹划，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细思极恐。
    巴克大公虽然在努力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冷汗却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显示他内心活动的激烈程度。
    “说起永夜军领的崛起，这就要从九年之前说起了，他第一次崭露头角，是在曼育军领的狩奴城巴士底，只不过那座城池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太过渺小，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之所以知之甚详，是因为当时我就在巴士底，目睹了那些山民的整个过程……”克莱斯特爵士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侃侃到来。
    夜袭巴士底。
    曼育军领集结五万大军，攻伐巴士底的安迪斯人，结果连永夜军领的人都没见到，就被一座空城一堆财宝迷惑了双眼，烧的鬼哭狼嚎，整个曼育军领陷入了动荡中，不战自溃。
    席卷整个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身上，始终隐隐约约的有他们的影子，当初狄克龙大破菲利普子爵金驼重骑的安迪斯长弓，便是永夜军领交易给他们的。
    然后通过曼育军领女伯爵安吉贝娜，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取得联系，密谋掘开地上湖，让雅各布江复流，从中谋取利益，并大获成功，当初四方会谈便是明证。
    原本他们要扶持菲利普子爵上位，但是这位子爵大人存在严重的性格缺陷，哪怕经过他提点，努力伪装，但在关键时刻，还是露出了马脚，被狡猾的永夜军领首领识破，趁机破坏掉，他们在背后又签署了三方协议，现在菲利普子爵已经不折不扣的成为弃子，一旦没有价值，随时可以扔掉。
    曼育军领现在看起来是菲利普子爵和帕特莱姆在打生打死，争夺曼育军领最高统治权，实际上，最终决定权，早就不在这两者手中，甚至不在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手中。
    而是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女伯爵安吉贝娜和永夜军领，这个根本不被拜伦联盟大部分势力所不重视的三方联盟手中，他们只要想，随时都可以扶持一个傀儡出来，将曼育军领的最高统治权，收入手中。
    现在之所以没有这么做，除了利益诉求不够大外，还因为他们都有其他方面的计划，尤其是永夜军领。
    就连一个正在复苏的统治权都看不上，那自然是因为看到了更大的好处。
    纵观他们周围，这样的好处只有一个——绝望沼泽。

 第二百八十章 献计

    听到最后，巴克大公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一名大骑士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可见他内心活动激烈到什么程度。
    若是一切真如克莱斯特爵士所说，这个永夜军领就实在太可怕了。
    他在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女伯爵安吉贝娜，这三方联盟中，就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了，而自始至终处于不可或缺的核心地位，包括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都在跟着对方的步伐走，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是由摄政公主引导。
    巴克大公有着红尾蝮的美誉，意思是指他喜欢蛰伏在洞穴中，要么不动弹，一旦发动攻击，必然是致命的。
    但是与克莱斯特爵士口中的永夜军领和他的统治者肖恩?唐?奥古斯丁一比，他差的实在太远太远。
    人家已经做了惊天动地的事情，依旧不声不响，所有人依旧一副看不起他们的模样。
    或许他们现在就蛰伏在大山中，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们金斯利家族，等待合适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克莱斯特爵士并没有危言耸听，卡尔特军领确实已经处在悬崖边上，稍微不慎，将会万劫不复。
    巴克大公丝毫没有怀疑克莱斯特爵士所说的真实性，因为这绝不是对方杜撰出来的，除了整个分析环环相扣，还因为这些情报巴克大公都略知一二，只是受限于掌握不全，了解的并没有那么深。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传奇故事？”旁听的钱宁大学士却是一脸不敢置信。
    克莱斯特爵士表情绝对是一脸肃穆，说起来也是言之凿凿，有的时候甚至能够描述出其中的具体细节，但是落在他耳中，怎么听都有一股子荒诞、不真实的味道，给他一种吟游诗人在酒馆中说传说故事的感觉。
    钱宁大学士不负智者之名，很快便抓住了整个问题听起来如此荒诞的关键所在，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在十年内发生的？换句话说，永夜军领是在十年之内发展起来的，并且做成这件事情的？你刚刚还说对方的首领只是一个年不过三十的年轻人？十年前他才几岁？你对他们的情况，为什么如此了解？”
    时间。
    时间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若是说一个像卡尔特军领这样的老牌势力，用几十年经营谋划，做成这件事情，听起来还可信一些。
    一个名不经传的势力，用短短的十年功夫，完成这些，就有点神话了。
    听克莱斯特爵士的意思，对方是在这个过程中成长起来，因为他们最开始攻打只有数千私军驻守的巴士底，还十分困难，需要借助夜袭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
    怎么短短几年间，就拥有撼动一个军领的实力？
    现在更是直接对一个军领造成威胁。
    克莱斯特爵士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条消息，都是经过我反复验证的，至于我为什么如此了解他们，是因为这些年，我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成长，我曾经多次提醒过子爵大人，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成长起来的机会，更别说抑制他们的发展。”
    克莱斯特爵士自然不能说，肖恩率领少年军夜袭巴士底，他落荒而逃，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之一，想尽办法洗刷。
    但是永夜军领的发展可谓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相反随着手中掌握的永夜军领情报越多，也就越心惊，这个新势力的发展速度，完全打破了克莱斯特爵士前半生的认知，就像背后有一只无形大手，推着他们一样，虽然有点小挫折，但是狂奔态势，让人胆战心惊。
    故而产生了一种偏差性的认知，他先前的情报中，固然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也有一部分是他个人过于武断的推论，比如席卷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那纯属曼育军领自身阶级矛盾发展到了顶点，自然而然爆发的。
    肖恩只是恰逢其会，并非他刻意促成的。
    当然了，也不能说与永夜军领没有半点关系。
    奴隶起义军能够坐大，席卷整个曼育军领，除了安吉贝娜和她背后的女巫密会运作外，当初肖恩他们在巴士底放的那把大火，让曼育军领陷入过一阵兵乱，势力前所未有的削弱，也是有着很大关系的。
    肖恩开办的医疗所和推行的新医术，则是进一步激化了角斗士与奴隶主的矛盾。
    之后与奴隶起义军合作，那就是一个势力发展的本能反应了，总不会有到嘴的肥肉，他们不吃吧？
    不过奴隶起义军对曼育军领的掠夺，变相的养肥了永夜军领倒是真的。
    这只能说是巧合，并非有意识所为。
    但是这一系列的巧合，落在克莱斯特爵士这种有心人的眼中，自然变了味。
    克莱斯特爵士所说的一系列情报中，全是永夜军领对外的举动，至于永夜军领内部发生的吞并和反击战争，一概未提，就连永夜军领现在拥有的实际兵力，用的均是隐约、可能、大概，这种比较含糊的量词。
    很显然，他掌握的永夜军领信息都是从外部收集的，并没有机会打入永夜军领的内部。
    除了没有机会外，还与他自身谨慎性格有着直接关系，永夜军领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自己贸然惹恼了他，对自己下达了格杀令，别的不敢说，曼育军领是不用混了。
    诡狐克莱斯特爵士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在那里，那就是敌明我暗，他一直在密切关注永夜军领，永夜军领甚至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号人存在。
    克莱斯特爵士之所以关注永夜军领，一开始或许出于仇恨心理，但是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之后，复仇之心只怕早就淡了，更多的想要借助这份情报作为晋升阶梯。
    就像当初他在博格大公面前做的一样，不过这一次，他更谨慎、更小心、收集的情报更精准，时机也卡的恰到好处。
    就像自己预期的那样，在巴克大公面前，达到了一鸣惊人的效果，给其留下了深刻印象，何愁对方不重用自己，更何况自己还准备了更重要的杀手锏。
    巴克大公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向克莱斯特爵士行了一礼，真情实意的道：“先前是我自骄自傲，差点错失了阁下，幸得阁下锲而不舍，我才没有铸成大错，还请阁下再详细的跟我说说，你所了解的永夜军领。”
    巴克大公都已经摆出这幅态度了，钱宁大学士就算是心中还有更多疑问和质疑，也只能憋回肚子中，一边冷眼旁观，看看这位使者还有什么惊人之语，一边再将他所说的在心中过一遍，寻找新的漏洞。
    诡狐克莱斯特爵士心中闪过了一丝喜意，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辛苦终究没有白费，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种矜持，道：“陛下无须自责，在没有深入了解之前，换谁也不会注意到旁边大山中已经成长成了一只吃人猛兽，只是这些年来，我人单力薄，收集到的情报数量十分有限，尤其是永夜军领地理优势太过明显，又是异族，很难渗透进去，对他们内部情报，我所知有限，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拥有自己的造船厂，而且士兵多善射，一旦组合起来，将会相当可怕，船只可是夺取绝望沼泽的关键，对方只怕不仅是为了通商，才建立这么多船只吧？”
    这便是克莱斯特爵士的聪明之处，先用重磅炸弹轰炸巴克大公一番，然后避重就轻，抛出自己的软肋，更不会为了获取对方的重视，信口开河。
    那么做固然会赢得巴克大公的一时重视，一旦谎言被拆穿，自己前面的努力就全化为流水了。
    而是用一种推测的方式说出来，证明自己不仅擅长情报收集，同样还擅长局势分析。
    “阁下太过谦虚了。”巴克大公的态度，此刻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完全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除此之外，我还带了一件礼物送给陛下。”克莱斯特爵士决定趁热打铁，将自己的价值给造实了，换取更多的机会。
    至于自己的前效忠对象菲利普子爵，那是一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阶梯，他竭力争取到出使卡尔特军领任务的时候，他的利用价值就已经被榨干了。
    在诡狐克莱斯特爵士看来，当初菲利普子爵没能完美伪装自己，在四方议会上获取另三方信任，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四方议会是他距离曼育军领大公位置最近的一刻，错过了，只会越行越远，哪怕自己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聪明如克莱斯特爵士当然不会在一条注定要沉掉的船上一坐到底，在这之前为自己找到更强大的雇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巴克大公便是他为自己选择的路。
    克莱斯特爵士虽然嘴上极尽重视永夜军领之能，但是内心深处，他还是存着一分瞧不上的。
    因为永夜军领能够取得诸多耀眼成就，那都是因为他们蛰伏在大山中，以有心算无心。
    这一次则不一样了，因为自己的存在，帮金斯利家族，帮巴克大公提前洞悉了他们的存在和目的，攻守移位，永夜军领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那就成了敌明我暗，轮到他们算计永夜军领了，成败几率自然大大不同。
    就像钱宁大学士刚刚说的，永夜军领到现在总共发展了十年，就算是发展速度再快，又能快到什么程度？与一个坐拥一座军领数百年的大公家族比起来，可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礼物，什么礼物？”巴克大公好奇的问道。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情报震撼后，他现在对于克莱斯特爵士所谓的礼物充满期待。
    “请稍后。”克莱斯特爵士一脸神秘。
    很快便有克莱斯特爵士的侍从，拎了一个提笼进来，外面套着一层麻布，有种神神秘秘的感觉。
    但巴克大公还是一眼认出来，那就是一鸟笼，头上的雾水更浓郁了，对方这是准备送给自己一只鸟不成？什么样的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传说中的天堂鸟？
    就算真的是天堂鸟，他要来有何用？
    笼子中盛的果然是一只鸟，更确切的说，是一只体型并不算特别大的鹰，羽毛灰扑扑的，十分不起眼不说，好像因为圈养原因，它的身上属于猛禽特有的凶悍气息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笼罩掀开的时候，仅睁开了半只眼睛扫了一圈后，继续缩着脖子大睡，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由于轻视被打脸的事情在先，虽然对方拿出来的鹰，怎么看都像一只普普通通的山鹰，巴克大公还是没有敢往下结论，摆出一副探究的模样，“这是……”
    “等一下，陛下就明白了，还请借陛下的私人信章一用，请在这张白纸上用章。”克莱斯特爵士将一张薄薄信纸摆在了巴克大公面前。
    巴克大公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郁，不过为了搞清楚状况，还是依言，用红色火漆在那张信纸上摁了一个私人信章。
    克莱斯特爵士转手将这张信纸递给了自己那名提着鹰笼进来的侍从，侍从十分默契的打开了鹰笼，打了一个嘹亮呼哨，鹰笼中那只疑似山鹰的鹰，不情不愿的飞了出来，落在了那名侍从护臂上。
    侍从一边娴熟的喂了那只鹰一点肉条，一边将那张带有红色火漆印章的纸条卷好，塞入了它脚边的小竹筒中，固定好，方才冲着克莱斯特爵士点点头。
    “还请陛下选取一名信任的人，跟我这位仆人跑一趟。”克莱斯特爵士接着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请求。
    “亚达，你亲自跑一趟。”巴克大公对自己的贴身侍卫长道。
    “遵命，我的王。”这名如同木桩一样厚实的冠军骑士闷声闷气的应道。
    “以十公里为界吧。”克莱斯特爵士冲着自己的侍从道。
    “明白。”侍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用言语解释起来有点麻烦，还是让陛下看一下实际试验，只是这个实验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克莱斯特爵士解释道。
    “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我们一起静候结果吧！”巴克大公微笑着道，实际上他的脑中已经闪过了一个猜测，多少有点底，但是并没有点破。
    由于两人能够找到很多可聊的话题，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天空便传来清脆的鹰鸣，一道灰色身影风驰电掣的钻了进来，一头扎进了鹰笼中。
    将绑在它脚上的信筒拆下来一看，赫然是巴克大公一个小时前亲自在上面盖上印章的信纸，再过了将近一刻钟，巴克大公的贴身侍卫首领亚达一路狂奔了回来。
    不等克莱斯特爵士开口，巴克大公率先问道：“这就是永夜军领的传信飞鹰？”
    这次反而轮到克莱斯特爵士感到惊讶了，“陛下以前见过？”
    这可是他花费了巨大代价，才从女伯爵安吉贝娜那里挖来的二手货，一直当宝贝一样供着，还想在巴克大公这里取得杀手锏般一锤定音的效果，哪里想到人家竟然认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警哨镇

    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对方是识货的人，不用他费太多的口舌解释。
    坏处，没有了第一次见识的那种震撼冲击感，要是对方手中也掌握着山鹰的话，自己这招杀手锏就彻底废了。
    毕竟永夜军领自从开通贸易道路之后，不光铁桶式的消息封锁没有那么绝对了，一些明显带有永夜军领特色的特殊商品开始流出。
    这些特殊商品既有从永夜军领的两位盟友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和女伯爵安吉贝娜手中流转出去的，也有永夜军领的人，私下中公然出售。
    至于那些人究竟是挖永夜军领的墙角中饱私囊，还是永夜军领官方指使用来捞钱的工具，那就不得而知。
    反正现在渠道很多样，只要有钱，不愁找不到门路，而金斯利家族最不差的就是钱。
    “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巴克大公的回答让克莱斯特爵士多少松了一口气，结果不是最坏的那一种。
    巴克大公并没有隐瞒，将奴隶起义军残军在卡尔特军领前后反应，和与永夜军领的牵连，详细的向克莱斯特爵士说明了一下，包括一些当初与阿克麦瑟将军往来的比较私密的信函，都没有保留。
    这充分说明了克莱斯特爵士计策的成功，短短半日，已经赢得了巴克大公不小的信任。
    克莱斯特爵士点点头道：“充分利用本身就有的矛盾，通过物资等方面的手段，进行调拨，进一步激化，从而达到取利的目的，这确实是永夜军领一贯的行事风格，现在让他们对卡尔特军领出手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绝望沼泽，他们只是想利用这种方式拖慢卡尔特军领进军绝望沼泽的步伐。”
    “那他们为何又选择接走那些残军？”巴克大公疑惑的问道。
    “这个原因就有很多种，或许他们双方本身就存在着秘密协议，随着围剿力度加大，那些叛乱者无以为继，不得不提前撤离，也或许是，他们想用这种方法收买狄克龙的心，毕竟那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悍将，对于他没人不动惜才之心，也或许他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现在缺乏最基本消息来源，对永夜军领内部的情况了解有限，若是我们妄自猜测，不仅没有帮助，反而容易让咱们陷入思维误区，做出错误判断。”克莱斯特爵士十分保守的道。
    “言之有理。”这种保守的态度反而赢得了巴克大公的赞同，主动问策道，“阁下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待永夜军领？”
    对于这个问题，克莱斯特爵士显然做好了充分准备，侃侃而谈道：“永夜军领之所以显的如此高深莫测，那是因为他们对自身的消息封锁做的太好了，到现在还没有人清楚他们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有多少可战之兵，尽可能的收集永夜军领的情报是当务之急，只有尽可能的了解自己的敌人，才方便与其作战。”
    巴克大公有些无奈的道：“我们以前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但是安迪斯大山的地理环境实在太独特了，派进去的哨探，就像石沉大海，再无消息，究竟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清楚。”
    “这个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城墙，即便是永夜军领也不例外，之所以没攻破，那是因为付出得代价不够大，咱们可以三管齐下，一是继续加大向永夜军领的常规渗透，只要撒出去的棋子足够多，总有侥幸成功的，那就是咱们的机会；二是直接从永夜军领的人身上想办法，以前没有办法这么做，现在可不缺乏永夜军领的人进出；第三种方法，走迂回路线，从永夜军领两位盟友的身上想办法，他们可不是铁板一块，更容易得手。”
    克莱斯特爵士张口就是三策，很显然这并不是现想的，而是已经琢磨很长时间了。
    “好，好，好！”巴克大公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毕竟克莱斯特爵士算得上言之有物，至于采纳不采纳，又是另一回事了，来兴致的继续追问道，“对待绝望沼泽的政策上呢？又该如何取舍？”
    “在没有更多的情报收集回来之前，即便是制定出计划，那也是漏洞百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守势，提防他们突然介入绝望沼泽，只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即便是占不到便宜，也吃不了大亏，还有就是飞鹰传信的事情，我觉得值得大力推广，因为它的战略优势实在太明显了，比冠军骑士亲自传信都要快捷数倍，不一定非要用飞鹰传信，我们完全可以寻找属于自己的替代飞禽。”
    自己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克莱斯特爵士开始采取保守措施，因为不结合实际状况的谋略，都是瞎扯淡，他对永夜军领的了解，仅存在于过去，现在的永夜军领，他还真摸不到底，对卡尔特军领的状况也谈不上了解，更别说绝望沼泽的情况，当真是说的多错的多。
    不过这种保守策略，在巴克大公眼中，那就是不折不扣稳重象征，心中对他的评估又高了几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当你对某个人抱有成见的时候，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都存在问题，都能从中挑出毛病来。
    当你对某个人抱有好感的时候，情况完全逆转，很多行为都会给脑补出完美的解释，将其进一步美化。
    克莱斯特爵士用了半天时间，在巴克大公心中完成了第一种到第二种的转化，也算是一种成功自我推销。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很多，两者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
    诡狐克莱斯特爵士向巴克大公宣誓效忠，而巴克大公封其为爵士，并聘请为特别顾问，专门处理与永夜军领相关的事物。
    至于飞禽传信的事情，金斯利家族早在阿克麦瑟在狄克龙手中接二连三的吃了大亏，找到症结之后，就已经在做，现在已经找到了数个不错的替代品，其中以扁头野鸭和灰背鸦最为优异。
    相比起永夜军领的山鹰，这两种飞禽各有优劣。
    扁头野鸭是不折不扣的候鸟，远距离飞行能力和认路能力，要更强悍，就是速度稍微差一点。
    灰背鸦则擅长短途飞行，速度快，但是认路能力较差，训练起来更费力。
    有一点它们比不上山鹰，那就是它是不可不扣的猛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更不容易被空中拦截。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还考虑不了那么长远，想将它们培养成型，正式投入使用，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克莱斯特爵士带来的传信山鹰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至少有对比参考价值，方便摸清永夜军领山鹰的优劣。
    至于克莱斯特爵士的前雇主菲利普子爵，两者都选择性遗忘，连跟他交代一声的想法都没有，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即便是得到消息，除了破口大骂，也无计可施。
    金斯利家族对待绝望沼泽的军队部署出现了微妙的调整，现在他们针对的不光是鳄族人，同时还要防备安迪斯大山中的永夜军领的突然武力介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当阿克麦瑟接到巴克大公关于永夜军领详细情报的时候，结结实实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作为最前线的最高指挥者，更清楚其中的危险性，自己与鳄族人纠缠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察觉到还有第三方势力在自己身侧虎视眈眈，随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不对，阿克麦瑟早就察觉到了异样，尤其是最近的鳄族人，无论是装备还是士兵受训程度，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明显不太一样，在这之前，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感情原因在这里。
    这个世上最怕有心人。
    巴克大公对永夜军领展开的情报行动还没有收获，阿克麦瑟派出的哨探，已经有所斩获。
    毕竟比起铁桶一块的永夜军领，天险缩水的绝望沼泽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只要肯付出代价，便能轻而易举的摸入其中。
    以前只是单纯的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不愿意承担这其中的损失，现在自然要加大这一方面的投入，不仅是加大，而且还是疯狂程度。
    很快便得到了朵瑙河水位消退严重，露出了一个天然的水上通道，永夜军领的船队可以自由进出绝望沼泽的消息。
    最让人吃惊的是，永夜军领已经与鳄族人展开合作，朵瑙河上面穿梭的全是永夜军领的商船，正在大肆修建港口、训练军队，甚至连鳄族人急缺的粮食，都在源源不断的运输而来。
    金斯利家族想利用绝望沼泽天地异变，将鳄族人活生生熬死的想法落空。
    金斯利家族自认为做的隐秘，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瞒过有心人的眼睛，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一条条信息正在以隐秘的方式汇聚，似乎有无数声音，正在暗中窃窃私语。
    “加急密件，十万火急，务必带回老家。”
    “这是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搞到的绝密信息，事关老家安危，请务必送回去。”
    “就算是人不在了，情报也会安全抵达。”
    “放心吧，我会用生命守护，绝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当所有信息在永夜军领的鹰巢总部汇齐的时候，有着鹰脑外号的雷尔夫倒吸了一口冷气，火烧屁股一样，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北方要塞的警哨镇，然后传信给肖恩，紧急求见。
    警哨镇，顾名思义，警戒守卫的意思。
    它的作用不仅仅是拱卫北方要塞，同时还防止领民随便闯入。
    想要进北方要塞，哪怕是永夜领民，除非原本就有通过体检的通行证，要是第一次来北方要塞，必须在警哨镇住上三天，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方才获得有人陪伴的临时通行证，顺利在北方要塞居住超过一周，没有出现任何不适，才能获得永久通行证。
    手续之所以这么麻烦，完全是为了进出北方要塞人员的生命着想。
    事实已经证明，北方要塞对于某些人来说，是致命的。
    并不是永夜军领曾经在这方面做过丧心病狂的人体试验，而是总有不信邪的桀骜之徒，不顾永夜军领的再三警告，悄悄的靠近北方要塞。
    结果可想而知，随着永夜军领对能量反应室的开发日益增多，应用规模越来越大，北方要塞中充斥的术法能量浓度，也更恐怖。
    毕竟永夜军领的运用手法并不纯属，调用过程中，会造成不少术法能量的散溢。
    若是在普通环境中，术法能量散溢基本代表重回天地，会随着各种自然运动而流动。
    但是这条法则明显不适用北方要塞，能量反应室二十五小时处于运转状态，这些散溢的术法力量，自然而然被起牢牢锁住，然后重新流转回能量反应室。
    换句话说，在北方要塞，肖恩抽取能量反应室的术法能量施展术法，并不会减少能量反应室拥有的术法能量总量，只是从一种形态转化成为了另一种形态，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转化回来。
    若是用来强化灵魂兽卡，或者给灵魂兽卡充能，仰或是用在孵化场进行试验转化，融入到生物体内，被带出了北方要塞，那才是真正消耗掉。
    现在的北方要塞，即便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人，长时间居住都会感觉不适，因为他们的血脉稳固，是相对而言的。
    等术法能量浓度超过他们身体血脉稳固界限，自然会生出反应。
    永夜军领现在不得不对北方要塞的每个人建立健康档案，进行定期体检，还采取轮值的方式，尽量保证安全，即便是这样，每年都会有不少士兵身上出现异常。
    这种异常不仅仅局限于恶性的，也有良性的，类似巴顿的二次发育，同等量训练，效果比其他军团的要好。
    术法能量是一柄双刃剑。
    无法适应它，就是一杯不折不扣的毒酒，一旦误喝，将会十分致命。
    若是能适应它，有利的一面，会让你各方面都上一个台阶。
    现在在永夜军领众多兵团中，除了碎颅兵团兵源特殊，身体素质出了名高外，北方要塞士兵身体素质屈居第二，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超越碎颅兵团都不是没可能的。
    这给碎颅者麦基带来极大压力，别看他一副人大肚量大，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对于荣耀，尤其是自己统帅兵团的集体荣耀，那是无比重视。
    不仅不停加大他们的训练量，争取更优良装备，北方要塞出产的新的研究成果，诸如魔兽类食品，那是可劲往自己军团中划拉，有更优良的条件，不知道合理利用，那才是大傻子呢！
    甭管用什么方法，能成长起来，就是好方法。
    这么严格监管的情况下都出问题，更别说是那些明知道山中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游侠好汉们。
    等北方要塞的人员发现他们的时候，多数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血脉崩溃而死，那都是好的。
    那些产生变异，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每个警哨镇。都有这么一小撮变异不是特别厉害的人现身说法，警告那些胆敢鲁莽行事的人。
    雷尔夫就属于那种禁止进出北方要塞的人，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那种，哪怕是在警哨镇居住超过一天，他就开始浑身不自在，血脉流速加快，却呼吸困难。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身体蠢蠢欲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好在肖恩并没有让他久等，伴随着一声嘹亮鹰鸣，肖恩自天而降。
    “快来看，快来看，是山神的使者，桑赛特巨鹰。”
    “真的是桑赛特巨鹰，早就听说北方要塞的附近有桑赛特巨鹰出没，只是没有机会遇到。”
    “桑赛特巨鹰比传说的还要巨大，不对，这只桑赛特巨鹰要下来了，闪开，都闪开，要是被桑赛特巨鹰带走了，灵魂会被山神收走的。”
    “见鬼，是我眼花吗？桑赛特巨鹰的背后好像坐着一个人？”
    “真的是一个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人怎么可能骑桑赛特巨鹰呢？这一定是山神，没错，能够骑着桑赛特巨鹰的，只有山神。”
    “那个人要下来了，我怎么看这个人这么面熟啊？”
    “废话，能不面熟吗？那不就是咱们领主大人吗？”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骑着桑赛特巨鹰来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报定位

    肖恩这种高调的出场方式，在这个警哨镇着实引起了一片慌乱，警钟长鸣，就连驻军都出动了。
    不过远远看到是肖恩，那名百人卫卫长喝止住了自己的士兵，单独跑上前，硬着头皮道：“领主大人，麻烦您下次通过这种方式过来的时候，提前知会一下。”
    “抱歉，是我冒失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下次一定注意。”肖恩满脸微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反应如此迅捷，并没有因为身居安地而松懈，做的不错。”
    得到自家领主认可的百人卫卫长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道：“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有什么需要，领主大人尽管吩咐，我就在旁边候着。”
    将这位尽忠职守的百人卫卫长送走，肖恩才过来与雷尔夫相见。
    哪怕神经一直紧绷着的雷尔夫，此刻也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桑赛特巨鹰，比传说中的还要雄伟，这么顺利？已经降俘了？”
    “桑赛特巨鹰可没有这么大体型，你看到的这位，与桑赛特巨鹰可不是同一个物种了，应该称呼为风暴巨鹰才对，没有这么顺利，这些家伙傲气的很，黑项圈的情况有点特殊，现在也就是和我亲近，想要彻底驯服，还需下大功夫。”肖恩笑着解释道。
    没错，肖恩正是骑着黑项圈过来的，接到雷尔夫的求见信息的时候，他正在与黑项圈进行飞行训练。
    空着身子飞，和背上骑个人，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除了黑项圈自身不适应外，一些诸如一百八十度大翻身，高速俯冲的动作，那是不能随便做的，尤其是肖恩处于动用灵魂兽卡的时候。
    好在黑项圈现在的智商不低，学习和理解能力都相当不错，只要用心教导，进步飞快。
    不过黑项圈走的并非正规驯化路线，而是基于它对惊雷金雕的特殊感情，建立起来的联系，故而只对肖恩表现出亲近，其他人别说骑它，就算是想靠近摸摸它，都不允许。
    论到便利程度，那绝对没话说，平时即便是骑着踏火，也需要赶近大半个小时的山路，骑着黑项圈过来，只需短短七八分钟就够了。
    对肖恩来说，无疑方便了很多，以后他可以安安心心的常驻北方要塞，无论哪里出现了紧急情况，从一封山鹰传信到他赶到，前后绝对不会超过半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见我？”肖恩疑惑的问。
    雷尔夫现在是永夜军领不可不扣的高层，值得他亲自跑一趟的事情并不多。
    雷尔夫神情肃穆的将一大摞情报摆到了肖恩面前道：“这是刚刚从卡尔特军领传回来的情报，出现了严重泄密事件，咱们的存在已经被金斯利家族洞悉，这是绝望沼泽那边的情报，就在不久前，阿克麦瑟的军队调动频繁，从整体来看，并不是针对鳄族人，而是针对我们。”
    “泄密？”肖恩神情一凝，“咱们内部出了叛徒？”
    肖恩不同寻常的关注重点让雷尔夫一愣，摇摇头道：“不是变节者，而是一名名为克莱斯特的人，向金斯利家族统治者献计，点出了咱们对他们的威胁，经过调查发现，这位克莱斯特就是当年巴士底老波顿的另一只臂膀诡狐克莱斯特，这些年来，他一直潜伏在曼育军领，对咱们心怀叵测。”
    “吓我一跳，不是变节者就好说。”肖恩长长松了一口气，反应比雷尔夫预期的要冷淡的多的多，“将相关资料移交军事参谋部吧，这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就这样？”雷尔夫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就这样！”肖恩点点头道。
    “这可是严重泄密啊！难道咱们就不应该采取什么预防措施，或者派人将那个诡狐克莱斯特……”雷尔夫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肖恩的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并不是因为这次泄密事件，而是雷尔夫的过激反应，“雷尔夫将军，你也算是干情报出身的老行伍了，对于泄密定义怎么如此简陋？若是按照你刚刚执行的准则，那该杀的人多的去了，你这叫关心则乱，咱们很多行为，尤其是对外的行为，是没有办法保密的，随着咱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关注咱们的人将会越来越多，这样的有心人也会越来越多，就算是没有克莱斯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冒出个亚伯、亚当来，难道你准备将他们全部杀光不成？”
    肖恩语重心长的道：“咱们已经不再是龟缩在山中的小势力，不能再用老眼光对待一切，尤其是你，你率领的部门是我们的眼睛、我们的耳朵，现在不仅要保持情报一如既往的高效、准确，同时还要有发展性，这件事情你们做得很好，但是关注错了重点。”
    “关注错了重点？”雷尔夫咀嚼了一遍这句话的含义，经过肖恩的这番点拨，他一直焦灼的心态，逐渐冷却。
    仔细想来，自己的反应却是有点过激了。
    肖恩说的没错，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现在他们不再是当初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势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遮蔽所有人的眼睛，对他们视而不见。
    相反，以后注意到他们的人将会越来越多，甚至会想方设法的打入他们的内部，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发展壮大必须付出的代价。
    由于永夜军领着手建立鹰眼特勤科比较早，对外一直处于情报优势地位，他已经有点习惯了这种优势。
    克莱斯特的突然冒出，拉低了这种优势，一时给他造成了剧烈错位感，判断难免有所失误。
    仔细想来，从克莱斯特手中流露出去的那些信息，只要是有心人，这些年关心永夜军领发展的人，都能收集到，其中有一些还是永夜军领早期有意识放出去误导人的错误信息。
    这种等级的情报，对永夜军领造成的影响，还真谈不上有多高，顶多就是军事参谋部那边对待金斯利家族的策略更谨慎一些。
    雷尔夫长吐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笑着对肖恩道：“就像你说的，关心则乱，我们从上到下，这根弦崩的太紧了，情报固然重要，但是最后要看的还是军队实力，我应该给兄弟单位，更多的信任才对，相信他们在情报占据优势地位的时候，能够打胜仗，即便是没有情报优势，同样能打胜仗。”
    肖恩锤了锤雷尔夫的肩膀，笑着道：“这样想才对嘛，想要打胜仗，情报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也不要太迷信情报，更不要完全指望情报打胜仗，一旦形成依赖，对谁都没好处，难道没有了情报，就不打仗了不成？还有你，也不要像以前那样，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适当的放松一下，多抽点时间陪陪家人，下一次你女儿再吵着跟我要爸爸，这个锅我可不背。”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往心里去，都让家里那个婆娘给带坏了。”提起自己的家人，雷尔夫的表情明显柔和了很多，露出了少有笑容。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小趣事，雷尔夫是一位典型的事业男，以自己的事业为重，一天到晚的在外面奔波，动不动的就睡在鹰巢总部，有时候数周不回家，哪怕他家离工作地没几步远，他的大女儿也到了懵懵懂懂的年龄，不知道听到了谁的闲聊，说她爸爸一天到晚的不回家，都是被肖恩这个领主给指使的，有次见了肖恩，吵着闹着让肖恩把她的爸爸还给她。
    自此便成了肖恩嘲笑雷尔夫的由头。
    “行了行了，不要在这里跟我解释，回家跟你闺女解释去，你要是拿你闺女有工作的十分之一上心，也不至于闹这样的笑话，都什么年头了，还这么重男轻女。”肖恩没好气的道。
    他知道自己这位伙计，真正不着家的另一个原因，是家里生的两个不带把的闺女，重男轻女的心理作祟，要是换成马歇尔那样是两个大胖小子，估计跑的比对方还勤快。
    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哪怕是从小受他影响的少年军，也很难纠正过来。
    “不要光说我，你什么时候解决个人问题？现在从上到下，都盯着这件事情呢，我觉得那位摄政公主就不错，不仅人漂亮，能力绝对没话说，要是能够娶回家来，咱们永夜军领彻底融入拜伦联盟不说，还能给你当个左右手……”
    雷尔夫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扯太多，他与马歇尔攀比了二十多年，事事都想超过他一头，没想到在下一代上，连续落后了两步，自然不甘心，现在直接将这个话题转移到了了肖恩身上。
    “你想的还挺美，双方地位太过悬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肖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道。
    就像他的婚姻现在有点身不由己一样，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婚姻，同样身不由己，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拜伦联盟都盯着呢，要是摄政公主嫁给他一个安迪斯人出身的男爵，那才是波及整个拜伦联盟的大地震呢，她将会沦为整个拜伦联盟的笑柄，名声一落千丈。
    “摄政公主殿下不成，女伯爵安吉贝娜呢？性子虽然有些自我，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是旺夫相，又有咱们安迪斯人一半血统，身份也合适……”雷尔夫就像媒婆一样，掐着手指头，喋喋不休的盘点肖恩认识的每一个有地位、又单身的女性，话说回来，可选择的还真不多。
    “你省省吧！记住，不要擅自派人去刺杀那位克莱斯特，就算是成功了，除了暴露更多信息外，没有更大意义。”肖恩留下一个没好气的白眼，摆摆手算是与雷尔夫告别，并且最后叮嘱了一句。
    出门后，肖恩打了一个呼哨，召唤下在空中盘旋的黑项圈，重新返回了北方要塞。
    大家都很忙，没有功夫在这里闲扯淡。
    雷尔夫无奈的摇了摇头，每次谈起这个问题，肖恩不是避而不答，就是抬脚走人。
    好在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着急，一来肖恩足够年轻，二来他是一名术士，而且还是有希望进军掌控级的术士，寿命十分漫长，还有更多考虑时间。
    雷尔夫返回的路上，考虑更多的是怎么调整鹰眼特勤科战略方向，肖恩说的没错，永夜军领正在以高速发展，他们鹰眼特勤科作为永夜军领成立的第一个特殊部门，自然不能拖了后腿，必须与时俱进。
    肖恩这段时间在北方要塞的主要精力在黑项圈身上，不仅联络双方的感情，还在研究它的返古情况。
    先前已经说过了，黑项圈的返古并不完整，对于雷电力量，尤其是术法力量形成的雷电力量，有着一种天然渴求。
    肖恩一开始操纵惊雷金雕为它雷电洗礼，主要是出于联络感情的想法，并不是没有其他手段。
    现在感情已经基本稳定，备用手段也基本准备完成了。
    说起来，这个备用手段与惊雷金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解析灵魂兽体的能量结构，这项工作肖恩从来没有丢下，惊雷金雕更是最先完成的。
    现在肖恩能够很轻松的将惊雷金雕的能量结构，用基础符文在纸上描述出来。
    当然了，解析出能量结构图和解析灵魂兽卡并不是一回事。
    到现在肖恩也没有摸透灵魂兽卡究竟是遵循怎样的原理，使用的是什么材料，更别说是仿造，他们现在只能够借鉴其中的部分能量结构，制造出能力比较单一的能量回路。
    肖恩从惊雷金雕身上获得的能量回路有三。
    第一个能量回路，肖恩命名为浮空，顾名思义，当术法力量注入其中，将会让其拥有反重力的作用。
    惊雷金雕的飞行能力，有一大半源自于它，要是没有这种能力，惊雷金雕能不能飞行还是个问题，毕竟它是纯粹的能量体，并没有羽毛。
    第二个能量回路，名为风暴，操纵风的能力，可以像黑项圈那样，在自己周围形成一个旋风护盾，也可以作为辅助性抬起猎物的力量，当初肖恩掀翻鳄族人战船，用的就是这一招，不过这项能力在惊雷金雕的身上，还有另一项用处，那就是为惊雷金雕的飞行提供推进力，与浮空相辅相成，形成了惊雷金雕远超过正常飞禽速度的原因。
    第三个能量回路，名为落雷，这个就不用多说了，惊雷金雕得核心能力，也是肖恩最常用、最喜欢用的攻击手段，有大循环和小循环之分。
    通过大循环，消耗的术法能量多，耗费的时间长，需要七八秒钟时间准备，形成的落雷威力自然巨大，即便是冠军骑士也能造成威胁。
    通过小循环，形成的落雷威力虽小，但是近乎瞬发，而且能多道同时出手，最多同时形成三枚。

 第二百八十三章 淬体

    肖恩的备用手段就是从第三种能量回路衍生出来的，名为雷塔。
    就是一个用材料堆积起来的落雷能量回路，接上了能量反应室的能量输出管道，一个一天二十五小时可以发射雷电的雷塔形成了。
    想要大型雷电，就用大循环，想要小型雷电，就使用小循环，特性与惊雷金雕基本相同，制造的循环越大，每次发射需要耗时越长，形成的雷电能力也就越恐怖，反之亦然。
    “大功告成，所有不相关人员，全部撤离。”
    肖恩一声令下，所有建设人员全退了出来。
    虽说整个过程，都是由肖恩操刀执行，但是他就是一名总设计师，建设材料则是由生物异常研究所的附属兵工厂的匠师们，兢兢业业的一锤一锤敲出来的。
    无论能量输出管道和雷塔，主体都是用金属制造成，肖恩总不能还得兼职铁匠吧！
    搞科学，很多东西并不需要亲力亲为的，只需要抓住其中的关键核心部分，剩下的边边角角交给其他专业人士搞定就可以了。
    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那种，搞术法力量的研究，一定是术士的想法，才大错特错。
    术士相对稀少的数量，终归是致命限制，哪怕一个人能顶十个用，全阿沙恩的术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加起来，能有一万？
    多简单的数学公式，他们爆发出来的能力也不过是十万人的能力，就算是往高里说，一人能顶一百，也不过是一百万人的合力，术士的数量再多点，也不过是多几倍，还是有极限的。
    更别说术士是分散在天南地北，各个势力中的，别说合作，很有可能处于敌对状态。
    哪怕是号称当世最大术士组织的女巫密会，拥有的术士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千，甚至更少，主体还是由普通人构成的。
    当然了，账不能完全这么算，那些顶级术士在某一方面的能力，是无数常人捆在一起，也追赶不上的。
    这里主要想说的是，术士终归少数，他们独特的能力，应该用在刀尖上，那些常人能做的工作，就交给普通人做好了，说不定比术士亲自出马做的还要好，毕竟还牵扯到一个精力问题。
    永夜军领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两世为人，肖恩脑子中装了无数想法和点子，要是所有事情都让他亲力亲为，就算是他有一万个分身，也不够用的。
    合理的拆解出去，用自己的想法和点子，作为发酵点，启发普通人中的专业人士，让他们爆发出更强大能量，从而有了现在的永夜军领的蓬勃发展。
    永夜军领中的很多东西源自于肖恩，但是现在，对于它们的研究，比起专业人士，肖恩已经自愧不如了。
    比如新医术，别说是一心扑在这上面艾琳娜女士，就连查尔斯也后来者居上，在很多方面超过了肖恩。
    在吃上，除了术法烹调，普通人没有办法学会外，以朱利安一众为首的永夜军领的伙头军，早就玩出了花样，不光将他记忆中的大部分美食还原了出来，并且根据阿沙恩特有食材，制作出了肖恩也不得不挑大拇指的特色菜。
    建筑设计和建筑制造，他肯定比不上费迪南德和他的一众徒子徒孙。
    冲锋陷阵肯定比不上悍勇无比的碎颅者麦基、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和公牛埃里克森等一系列将军。
    指挥肯定比不上身经百战的、前奴隶起义军首领之一的血色风暴狄克龙。
    造船肯定比不上造船厂中那些兢兢业业、绞尽脑汁研究新船型的造船大匠。
    打铁自然比不上生物异常研究所附属兵工厂的老师傅们，他们已经配合生物异常研究所，一锤子一锤子敲出了孵化厂，然后又一锤子一锤子的帮肖恩敲出了雷塔。
    实验室中的雷塔属于第一个大型实验样本，并没有安装外包装之类的，钢铁结构、白银线路就这样裸露在外面的，乍看十分丑陋，但是越看越有味道，整个机构似乎都遵循着一种独特法则，给人一种不明觉厉。
    这座雷塔明显遵循了傻大粗的思路，胖墩墩的坐在地上，一圈圈由钢铁包裹着白银组成的线路，缠绕而上，在顶端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银色圆球。
    “第一次试验开始。”肖恩将一个类似开关的关键符文插入线路中。
    实验室中猛然亮了起来，噼噼啪啪的电芒从底部开始往上传，然后以最顶端的银球为中心炸开，整个实验室变成了一片白昼。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制造出了雷电，这可是天神的力量。”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不要说这么迷信的言论，这是大自然的力量。”
    “更准确的说，这是领主大人的力量，要是没有领主大人的带领，我们可做不到这一点。”
    “没错，有领主大人的带领，无论是山神的力量，还是天神的力量，都会归我们所用，将他们彻底打落神坛。”
    “嘘，这种话不要乱说，这会为我们领地和领主大人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实验室外，眼巴巴等待着实验结果的一众科研人员，兴奋的击掌相庆。
    雷电那可是普通人从不曾碰触的领域，现在他们凭自己的能力涉足，那种骄傲和兴奋，不置身其中，很难理解。
    肖恩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激动，因为他联想到的东西更多。
    他非常清楚电这种能量，对于一个社会结构的冲击。
    在前世人类文明的高速发展期中，电力绝对有这个不可忽视的作用。
    按照这个世界的工业水准，肖恩预计想要重新使用上电力，至少需要半个世纪到一个世纪的知识积累。
    哪里想到，永夜军领仅仅用了十年，就已经看到了这种曙光。
    虽然这是对术法能量的变种运用，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用点带动面，然后带动整个行业的发展，一直是永夜军领的惯有政策，相信用不了几个十年，永夜军领将会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发电厂，进而大规模运用。
    “晚上我给大家摆庆功宴会，但是现在，还需要大家各回各的工作岗位，不要自傲自满，这只是我们的初级型号，还有更多型号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完成。”肖恩鼓励中带着鞭策，“相信我，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大家动起来吧。”
    “领主大人说的没错，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能量反应室就是一个大宝藏，还等着咱们继续深挖，绝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成绩，自傲自满，大家再接再厉，创造出更多新的成就，让我们重复一遍我们的口号，挖掘挖掘再挖掘，挖掘新辉煌。”
    “挖掘挖掘再挖掘，挖掘新辉煌。”
    “挖掘挖掘再挖掘，挖掘新辉煌。”
    “领主大人，我们晚上见。”
    “晚上见。”
    “晚上见。”
    成功是对人最好的激励，这些研发人员，斗志满满，相互激励了几句，投入了新一轮的工作中。
    等到人员清空，肖恩才放黑项圈进来。
    哪怕是收拢了羽翼，黑项圈依旧庞大的可怕，不过这个雷塔就是专门为它研究的，自然已经充分考虑了这个问题，一摇三晃的走进来之后，倒也不显的太拥挤。
    “啾啾！”
    看到雷光纵横的雷塔，黑项圈发出兴奋的鹰鸣，双眸流露着浓浓渴望，那是一种铭记在基因中的诉求。
    黑项圈歪着大脑袋看向肖恩，显然他这一阵的调教颇为成功，让其已经掌握了察言观色的这项技能。
    “去吧。”肖恩满意的点点头道。
    黑项圈发出兴奋的欢呼，一头扎进了为它量身打造的实验室。
    原本漫无目的，四处闪烁，最后落在墙角的导地装置的雷电，顿时找到了新目标。
    刺啦刺啦的落在了黑项圈的身上。
    肖恩紧紧盯着实验室中的状况，虽然雷塔的建造功能源自于惊雷金雕，但里面还是存在不小差别的。
    至少眼前这座雷塔功率，与惊雷金雕的小型落雷不可同日而语，而是它的三倍。
    黑项圈虽然雷抗能力强悍，但是还没有到雷电免疫程度，与惊雷金雕交手的时候，就差点被肖恩用一个大型落雷给拿下。
    前段时间，肖恩虽然一直用惊雷金雕的小型落雷为黑项圈淬体，让它的雷抗又提升了不少，但是能不能抗住三倍小型落雷，就是个未知数了，故而肖恩小心提防，若是一旦出现任何意外，立刻切断雷塔能量供应。
    淬体这个形容词，自然是肖恩的个人说法。
    但是黑项圈现在确实是这个状况，通过不间断的雷击，淬炼自己羽毛的同时，也在淬炼自己的身体。
    这应该是它们成长为惊雷金雕的必有过程，因为肖恩突然想起，自己在惊雷金雕的记忆中看到类似的场景。
    风雨交加之时，惊雷金雕在云层中穿梭，追逐着落雷，只是因为当时处于第一视角并没有观察到惊雷金雕身上的变化。
    正是因为想起了这个，促使肖恩研究雷塔。
    黑项圈的老祖宗们，那可是要用自然落雷进行洗礼的，里面蕴藏的雷电力量多恐怖，单凭自己的术法能量转化速度，猴年马月才能让黑项圈完成成长。
    像眼前这般，充分运用科技才是王道，虽然是不知道歪到哪里的黑科技，但也是科技的一种不是。
    啾啾！
    黑项圈沐浴在持续不断的三倍小型落雷中，不仅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发出更加雀跃的欢呼，一副享受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肖恩长长松了一口气后，开始操纵实验室的机关，将里面的导地装置，一个一个的收了起来，原本被它们多少分流的雷电，全部转移到了黑项圈的身上。
    这时候，黑项圈终于露出了痛苦神情，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全身上下都有电芒在疯狂蹿动。
    不过黑项圈没有退出实验室的意思，肖恩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淬体淬体，过程当然是痛苦的。
    像先前那样在享受中进行，不是不可以，但是效率十分缓慢，只有打破自身极限，逼迫身体爆发出更多的潜力来，方才见效最快。
    黑项圈的这一次雷电沐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等到肖恩停止雷塔的时候，黑项圈处于一种近乎虚脱状态，这是以前使用惊雷金雕对它进行雷击时，从未有过的。
    很显然，刚刚那番雷击对于它来说，是不小消耗。
    对此肖恩早有准备，冲着外面招呼了一声，立刻有哦大量切成了肉条的牛羊精肉送了进来。
    进化是一个力气活，尤其是黑项圈这种从里到外的大改造，消耗的能量更多。
    “接着。”肖恩站在实验室外面，将一块足有四五斤重的肉块抛给了黑项圈。
    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整个实验室中，充斥着一股庞大静电，即便是站在数米开外的门外，全身毛发也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
    扔进去的肉块上面都缠满了电芒。
    黑项圈一伸脖子，接住肉块，连嚼都没嚼，直接吞进了肚子中。
    体型大自然有体型大的吃法，要是细嚼慢咽，什么时候能吃饱？
    狼吞虎咽，交给自己的肠胃去搞定才是正儿八经的。
    在雷塔不间断的轰击了一周后，黑项圈开始出现明显变化。
    体型不仅没有变大，反而缩小了一圈，但是有一种精壮气息，凶气扑面，羽毛更是连续换了三波，颜色一波比一波耀眼，长到第三波的时候，羽毛已经呈淡金色，有了惊雷金雕的模样。
    雷塔更是换了四座了，从一开始的三倍小型落雷，四倍、五倍，最后连大型落雷都上了。
    换完第三波羽毛的黑项圈，不敢说对雷电免疫，至少惊雷金雕全力施为的大型落雷，只能给它挠痒痒。
    黑项圈褪下来的羽毛更是一根都没有浪费，全部收集了起来。
    就算是对术法力量感知十分弱的普通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出其中蕴藏的强大雷电力量，越到后面的越强悍。
    它们就是天然的施法媒介，就算是一名刚刚觉醒的术士，只要用一点点术法力量，摧毁它，就能够释放出一道微型闪电来。
    微型闪电强弱不一，弱的只有小型落雷的百分之一，强的则能够达到十分之二三。
    不要瞧不起这些微型闪电，这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上。
    若是对垒冠军骑士，别说是这些微型闪电，就连惊雷金雕的小型落雷，效果都不理想。
    但是冠军骑士数遍各大势力有几个，就连大骑士都是中流砥柱，普通人鲜少有机会见到，骑士和他的侍从骑士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至少目前如此。
    这些微型闪电对上他们的时候，就能拥有决定性作用。
    当然了，这种用法绝对是暴殄天物的最低级用法，因为每一片羽毛内部都自成结构，拥有非常优良的储能特性，无论何种属性的术法力量，注入其中，都会自动转化成雷电属性，具有超高的研究价值。
    肖恩高度怀疑其中蕴藏着一个集雷电属性转换和储能于一体的术法能量回路，要是能够解析出来，用途将十分广泛，别的不说，单是在武器上铭刻，就能够直接让其具有雷属性。
    这将会是肖恩的一个新的研究课题。

 第二百八十四章 王都（一更）

    黑项圈给肖恩的感觉，依旧没成长到最终形态，但是再加倍的大型雷塔，对它的效果并不明显了。
    肖恩情不自禁的琢磨，惊雷金雕想完全成长起来，必须被雷劈不成？
    不过段时间内，肖恩没有怂恿黑项圈去做这个危险尝试的心。
    毕竟雷塔是可控的，一见情况不对，就可以立刻切断能量输送线路终止。
    自然落雷，完全不可控不说，威力大得吓人，要是搞错了，一雷将黑项圈变成烤鹰，他连哭都没地方，毕竟这专人直升飞机现在是全阿沙恩独一份，他还没开始享受呢。
    这种危险尝试，还是等有了替代品再说。
    除此之外，肖恩还带着黑项圈四处出击，直接摸上了桑赛特巨鹰在桑赛特峰的老巢，将它的族群一锅端了。
    整个过程顺利的超乎想象，不光黑项圈异常配合，幸存的桑赛特巨鹰，在黑项圈的面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来，黑项圈仅仅是长鸣了几声，剩下的桑赛特巨鹰，便老老实实的，排队跟它一起返回了北方要塞。
    此行一共领回了八只桑赛特巨鹰和七枚桑赛特巨鹰蛋。
    那七枚桑赛特巨鹰蛋让阿诺如获至宝，全部塞入了能量反应室，想要看看能不能直接孵化出幼年惊雷金雕。
    若是能成功的话，成长过程将不会有黑项圈这么麻烦。
    连同肖恩他们先前俘获的四只桑赛特巨鹰在内，十二只全部被北方要塞圈养起来。
    不过短时间内，它们是没有驯化并进入永夜军领军队效命的可能。
    因为相比起黑项圈，它们无论从体型还是能力都很尴尬。
    载人肯定是载不动的，勉强载动个半大孩子，也飞不远，意义不大。
    这年头可没有空战，就算是完全驯化了，也没有对手。
    至于对地，别看他们先前能与碎颅者麦基、包子和阿诺，两位冠军骑士和一名大骑士纠缠不清，那是因为永夜军领一开始存了捉活的心思，并没有准备太多的远程攻击。
    若是到了军阵，它们要是敢往下冲，一个百人卫的弓箭手，就会教它们怎么做鹰。
    它们现在最大用处，要么在能量反应室的刺激下觉醒，要么就是不停的下蛋，看看它们的后代中有没有能开启返古之路的。
    前者的可能性基本不大，它们已经在北方要塞上空转悠了大半年了，要是觉醒的话，早就觉醒了，不会一直等到现在，看它们后代造化更有戏。
    ……
    瓦莱丝塔。
    拜伦联盟王都。
    号称阿沙恩大陆最璀璨明珠。
    被称之为世界的最中心，至少瓦莱丝塔人如此坚定认为，只要不是出身自王都城墙以内的，都被他们蔑称为乡巴佬，包括拱卫着它的五座卫星城市。
    不过他们确实拥有骄傲的资本，因为瓦莱丝塔创造了诸多之最。
    阿沙恩历史记载中，最古老的城市，拥有超过两千年的历史。
    它是精灵帝国的萨亚，古安迪斯帝国的瓦莱塔。
    那个时候，它虽然不是王都，却是不折不扣的军事重镇。
    这是由它的地理位置决定的。
    它是不是阿沙恩的中心还有待争议，是小亚细亚平原的中心却是不折不扣，它就像是一尊巨人，蹲在雅各布江的江边上。
    将小亚细亚平原牢牢握在手中的同时，俯视这卡尔特军领，背靠着断脉草原，左肩扛着双子半岛，右肩托着曼育军领。
    无论精灵帝国还是古安迪斯帝国，仰或是拜伦联盟，都属于农耕文明，粮食耕地占据绝对核心地位，掌控了粮食，自然意味着掌控着整个帝国。
    古安迪斯帝国鼎盛时期，虽然拥有四大粮仓，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大小、地理和交通运输的问题。
    花语高原就不用说了，它独特的地理因素，注定了它无论是哪个年代，都只能自给自足。
    江南平原那个时候虽然有朵瑙河雅各布江这一条水上运输线，交通相当方便，但是自凡是涉及到运输，就会产生运费，尤其是远距离运输，更何况当时还有一个古安迪斯帝国的帝都布瑞桑需要供养，粮食多会流往这里。
    曼育军领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它主要供养的是奥丁大草原方向。
    小亚细亚平原作为四大粮仓之首，不仅面积最大，同样可以供养的地方也最多，不光卡尔特军领，双子半岛也对粮食充满需求，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地位自然举足轻重，而作为统治小亚细亚平原的瓦莱丝塔自然是重中之重。
    它不光在军事上拥有重要地位，同样也是重要的经济要道，这几个军领之间相互外来，都要经过这里。
    另一个之最，则是人口之最。
    它是阿沙恩拥有人口最多的城市，光统计在案的人口，就已经超过了百万，更别说还有数量众多的黑户口。
    庞大的人口基础，注定了它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城市、最热闹的城市、勋爵贵族最多的城市、遍地流淌黄金的城市，每年都会吸引无数的拜伦人前来淘金。
    在这里淘到金矿，成为人上人的却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人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又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乡下，还有一部分则直接成为了它宽敞地下道中的一员，在这里慢慢腐烂。
    所以，除了这些美好的名头之外，它也有一些并不美好的名头和之最，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成功者的天堂，失败者的地狱，人际关系最复杂的城市，私密交易最多的城市，最阴暗的城市，最豪奢的城市。
    正是这众多的面，构成了这个鲜活的城市。
    它的美名和恶名依旧持续远播，吸引着各种各样的人前来瓦莱丝塔。
    在这众多的名头中，瓦莱丝塔还有一个并不起眼的名头，舆论与时尚风向之都。
    后者就不用多说了，这是人员流通和勋爵贵族数量最多衍生出来的。
    尤其是那些喜欢豪奢之风和攀比的贵族妇人们，引领着整个拜伦联盟的时尚。
    拜伦联盟虽然实行的并不是帝制，除了直属兰斯洛特王室的小亚细亚平原，对其他军领的控制权十分有限。
    但他们毕竟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奥丁兽人，同时也签订了大宪章，拥有共同的义务和责任，而斯特雷奇家族又与兰斯洛特王室基本是一体的，共同进退，兰斯洛特王室的声音自然是最大的，这里的很多决策，将会直接影响整个拜伦联盟。
    其他几个大公家族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在这里都有属于自己的耳舌，遥控进行权利博弈。
    眼下瓦莱丝塔最大的热议话题，当属摄政公主前不久册封的永夜男爵和他的势力永夜军领。
    存在争议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首先，这个永夜男爵肖恩?唐?奥古斯丁和永夜军领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让摄政公主亲自册封，要知道自从苏菲丽雅摄政之后，册封新贵族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立对整个拜伦联盟有利的大功，那是休想，她更致力于削弱旧有的勋爵贵族的势力，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力和土地，推行新政。
    最重要的是，这个永夜男爵，好像是凭空跳出来的，以前根本没人听说过他。
    永夜军领这个名头，也让乍听的人，满头雾水。
    就算是再孤陋寡闻的农夫，也知道拜伦联盟建立之初，只有八大军领，里面可没有永夜军领的名号。
    直到被人点破是安迪斯山脉的安迪斯人，才让人恍然大悟。
    对安迪斯山脉，他们就算不上陌生了，毕竟这里有号称世界屋脊的桑赛特峰，曼育军领与安迪斯人之间的战争和互相掠夺持续多年，有不少安迪斯人战俘作为奴隶，流往小亚细亚平原地区。
    这里当年也是用农奴大户，随着释奴运动，这些安迪斯人和后人获得了自由，以自由民的身份加入了拜伦联盟。
    不过获得了官方自由民的身份，不代表他们就能够彻底融入，长久以来奴隶身份形成的地位之差，并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消失，种族歧视一直存在，这就造成了那些安迪斯人和他们的后裔比较抱团。
    对于自己的家乡安迪斯山脉，一直抱有一种好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相反会随着种族歧视的存在，而不停沉淀，有很多时常挂在嘴边，让很多拜伦人顺便听说这个名字。
    除此之外，还因为就在几年前，他们刚刚热议过这个名字——因为雅各布江复流。
    雅各布江复流自然也对这里造成了影响，而且不利的一面微乎其微，剩下的全是有利的。
    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对雅各布江来说，已经算是中下游，洪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种恐怖破坏力，毕竟受小亚细亚平原雨水灌注，这里的江段并没有枯竭，一直是小亚细亚平原的重要生命线，无论是农业灌溉还是交通运输。
    王都瓦莱丝塔建立的时候，又在雅各布江最鼎盛的时候，复流之后，不仅不会对其造成冲击，相反让它的交通变的更加便利，经济地位水涨船高。
    因为水流大增，水位上涨，雅各布江能够再次行使各种大船，再次恢复了当年纵贯东西的景象，就连一些大海船，都可以从赞比亚内海顺流而上，直接深入内陆三百余公里，直接将这里变成海岸线的一部分，贸易为之大兴。
    作为雅各布江源头的安迪斯山脉，自然也跟着出名了。
    只是永夜军领自身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若非克莱斯特爵士这样的有心人，真的很难发现他们在这件事情中起到的举足轻重作用，大部分人反而将视线更多的投注在一开始就大动作不断的摄政公主身上。
    别看人家比肖恩只大了三岁，但是显赫身世和辉煌战绩在那里摆着，更引人瞩目，那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摄政公主确实从中获利匪浅，自己的领地彻底完成了整合，通过雅各布江连成了一片，短时间内，地位不可撼动。
    当永夜军领给自己惯上军领之名，明摆着要与其他八大军领并列的时候，难免会惹来无数攻讦和非议。
    先不说现在的军领格局是数百年前定下来的，单说你一个以前还是穷乡僻壤的荒野之地，怎么有资格与其他人齐驱并驾，自称军领？
    这是怎么个意思？
    准备成为拜伦联盟的第九大军领？成为第九个大公家族？
    可你现在又是最低级的男爵，还向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宣誓效忠。
    其他大公家族也不乐意，这种先河一旦开了，这还得了，难不成他们这些大公家族以后也得对兰斯洛特王室宣誓效忠不成？
    哪怕永夜军领是一个自号的军领也不成。
    正是出于这种种顾虑，永夜男爵这个名号，落到实处时受到的阻碍，远要比苏菲丽雅预想中的要大的多。
    到现在，肖恩的永夜男爵名头，还是个伪的，因为册封的最后一步，在纹章院中登记家族纹章和徽标，还没有完成。
    在正统勋爵贵族眼中，若是没有进行完这一步，就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法律效益。
    其次，便是册封的整个流程，太过随心所欲，完全与以往的慎重和肃穆不相符，里面充斥着浓郁的交易味道。
    那些勋爵贵族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里面的门道，这根本就是挂靠性质，双方根本不需要履行效忠应有的职责。
    拜伦联盟从中得利几乎为零，而安迪斯人却以永夜军领的名义，成为拜伦联盟的一份子。
    这绝对是一个不良风气，一旦开了头，大家有样学样，难不成那些奥丁兽人愿意效忠某个家族，也能成为拜伦联盟的一部分不成。
    平时那些勋爵贵族一个个挖拜伦联盟的墙角，乐此不疲，这次却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忠贞之士，一个比一个能蹦跶。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没有从中捞到好处。
    永夜男爵的事情，最关键一步，卡在了纹章院。
    纹章院，顾名思义，就是掌管拜伦联盟所有勋爵贵族纹章、徽标登记的地方，他们忠实的记录着拜伦联盟的每一个中流砥柱——贵族家族的兴起与衰落。
    这个部门虽然设在瓦莱丝塔，但它并不属于王室直接管控，而是由八名院士共通执掌。
    八名院士代表了八个大公家族，只有出身自八大家族的、最正直、最无私的人，才能够出任院士。
    这个部门的权力可以说很小，就是一清水衙门，一年到头，也不一定有几件事情，毕竟一个勋爵贵族家庭的变迁，需要历时数十年，乃至上百年，而整个拜伦联盟得勋爵贵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于那些骑士家族可没有资格让他们记录的，想要让他们提笔，最起码男爵起步。
    这个部门得权利又可以说是很大，没有通过他们的审核，哪怕是摄政公主亲自发话，也不好使。
    不知道是不是政府部门的通病，其建立的越久，内部的条条框框也就越多，执行起来也就越拖沓。
    而从拜伦联盟成立之处就存在的纹章院，那更是老态龙钟，从里到外都流露着一股子腐朽气息。
    摄政公主已经将永夜男爵的审核提交了长达一年零三个月，审核真正开始，却不到半年。

 第二百八十五章 幕后交易（二更，求票）

    原因初审不过，因为里面有太多东西违背了拜伦联盟勋爵贵族封爵的传统，需要聚集纹章院的八名院士，共通裁决。
    但是纹章院平时没有那么多事务，八大院士都在天南地北的自己领地中颐养天年，需要派人去请。
    好嘛，这一来一回，就是三四个月。
    更悲剧的是，霍尔特家族的纹章院院士在赶赴瓦莱丝塔的路上，老夫聊发少年狂，结果马上风，永远的倒在了半道上。
    没办法。
    永夜男爵的事情只能暂时丢一丢，先重新选霍尔特家族纹章院院士再说。
    这一选又是历时三个月，结果这边刚刚搞定，兰斯洛特家族的纹章院院士考夫曼则因为年老体衰，大病一场。
    这位可是纹章院的首席院士，这次审核的是兰斯洛特王室这边的勋爵，又以他为主。
    没办法，接着等吧。
    前阵子，考尔曼院士身体终于康复的差不多了，召集在瓦莱丝塔闲住了将近大半年的其他几位院士，正式召开院长会，探讨永夜男爵的问题，这一探讨，又是一个多月，八人是一天一小争，三天一大争，到现在也没有争出个结果来。
    因为有三名院士持赞同意见，有三名院士持反对意见，两名院士弃权。
    持赞同意见的，认为一个男爵，无关紧要，拜伦联盟又不需要履行什么义务，相反将一直悬离在拜伦联盟之外的安迪斯人和安迪斯山脉，收归自己势力之下，这可是他们的祖宗都没有完成的任务，哪怕是名义上的羁绊，也是值得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徐徐图之，
    这里面有没有吃兰斯洛特王室和永夜军领的好处，或者自己的私心，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持有这种意见的三位院士分别出身斯特雷奇家族、布莱克家族和霍尔特家族。
    斯特雷奇家族不用说，是摄政公主母亲的家族，现在的主政人是他的亲外公，她最坚定的支持者，对她做出的大部分决定，都呈坚定的支持态度。
    哈里森家族和霍尔特家族，出现这种一面倒的态度，则是与安吉贝娜有关，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站在她身后的女巫密会持支持态度，这两个家族分别是双子半岛北岛和南岛的统治者。
    现在那里已经基本变成女巫密会的势力了，尤其是哈里森家族，据说现在的领主自身就是一名觉醒的女术士，她虽然没有对外宣布加入女巫密会，但是她母亲和老师却都是不折不扣女巫密会出身，自身没有加入不过是留下的最后一层脸面罢了。
    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与女巫密会保持这一种暧昧态度，女巫密会也自始至终对他们保持着一种觊觎，永夜军领展现出来后劲越强烈，这种觊觎也就越强烈。
    早就通过安吉贝娜或明或暗的向永夜军领示好，甚至有撮合肖恩和安吉贝娜的意思。
    这是女巫密会惯用伎俩，通过这种联姻渗透，慢慢掌控一个家族，甚至一座军领。
    永夜军领在这方面的态度一直是模棱两可，毕竟自家的秘密太多了，尤其是能量反应室，一旦在女巫密会面前曝光，对她们的吸引力将会是致命的，容易让对方走上不择手段的极端。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属于女巫密会努力巴结永夜军领的时候，在这种惠而不费的小事情上，自然会卖好永夜军领。
    反倒是兰斯洛特家族的纹章院院士考夫曼，并没有支持摄政公主，而是选择了弃权。
    出现这种情况，即在苏菲丽雅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兰斯洛特王室内部也不见得的都是苏菲丽雅的支持者。
    实际上，现在兰斯洛特王室内部也两极分化的厉害。
    既有已经认同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能力，认为现在的格局并没有问题，在她强势的带领下，兰斯洛特王室的话语权，将会越来越大，而且她也不是那种贪婪之徒，尤其是对待兰斯洛特王室亲族上面，每次她在前面吃肉，可没有忘记带着他们在后面喝汤。
    也有坚决的反对者，认为拜伦联盟的局势趋于稳定，王子劳瑞已经接近成年，摄政公主应该还政。
    反对者的组成很杂，既有传统的老顽固，认为让一个女人掌权，尤其是自己孙女岁数的女人掌权，对自己颐指气使，是对自己、对兰斯洛特王室的侮辱。
    也有居心叵测之辈，摄政公主太过强势，根本没有他们上下其手的机会，只有将她赶下台，扶持年轻王子上位，他们的机会自然就来了。
    还有一些利益被摄政公主触及到的，对她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考夫曼究竟是哪一种，还真不好猜测，这就是一只老狐狸，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就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哪怕是将他的心刨开，也不一定能找到他真正想法。
    摄政公主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毕竟见了面，她还得老老实实叫一声叔祖父，他现在又到了行将土木的年龄，若是一旦起了冲突，气出个好歹来，这种罪责她可担不起。
    另一个持中立态度的，则是布莱克家族。
    这个家族不光在这件事情上持中立态度，在拜伦联盟大部分事情上，都持这种中立态度，是有名存在感最弱的家族。
    这与他们家族所在的地理环境有着直接关系，谁让他们所在的花语高原孤悬在外，粮食运送不出来，其他物资也运送不进去，大部分时间是自给自足，不急不躁。
    即便是奥丁兽人打进来了，他们估计也是这态度，反正他们有天险可守，大不了他们缩回花语高原，自成天下。
    不过人越缺什么的，也就越渴求什么，变成势力，也差不多。
    布莱克家族最渴求的则是对外影响力，可问题是又没有底牌，只能在各种能拿捏的时候，不停拿捏，等着你主动求上门来。
    到时候不付出点代价，可别想拿到他手中的这一票。
    持反对意见的则是金丝利家族、费伦家族和康芒斯家族。
    他们的给出的理由是，摄政公主的这次册封完全不符合流程，违背了拜伦联盟执行了数百年的法律，是在破坏拜伦联盟立足的根本，当勋爵贵族可以通过交易的手段获得，勋爵贵族变得不再值钱，谁还会付出自己的生命，守护拜伦联盟，守护大家？
    理由冠冕堂皇，但是真实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费伦家族不用说，那是安迪斯人的宿敌，尤其是最近传闻，当年奴隶起义军背后有永夜军领的影子，两大领军人物之一的狄克龙，更是已经被永夜军领公然接回自己的领地中，自然引来无数曼育军领勋爵贵族的仇恨，包括这位纹章院院士。
    他的领地就是被奴隶起义军给祸害了，大部分家人死在了那场动乱中，逼的他不得不一直在瓦莱丝塔躲风头，对奴隶起义军咬牙切齿的痛恨，自然转移到了永夜军领身上，怎么可能让永夜军领如意呢？
    纹章院对外一直号称公开公正的原则，实际上，不仅取决于自身领地的意见，还要取决于自己个人喜好，存在着很大私心。
    像眼前这种为了一个男爵争破头皮的情况，绝对是开先河的第一例。
    毕竟肖恩虽然谋取的是一个小小男爵，但是他手中掌握的权力，你别说是一个男爵，就连一个实权伯爵都没有办法衡量，毕竟他背后站的是一个种族。
    要是换作普通男爵册封，只怕连让他正眼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金斯利家族则是因为克莱斯特爵士的揭底，让他们从上到下十分重视永夜军领，认识到他们所带来的威胁，自然不能让他们这么轻轻松松得进入到拜伦联盟。
    康芒斯家族则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的主，最近因为购船的事宜，与金斯利家族打的火热，在这种小事情上，自然要予以帮助。
    今天早上，按照惯例，八名加起来足够有五百岁的老院士，再次聚集到了纹章院，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结果依旧不欢而散，所有人对自己的看法十分坚持，没有动摇的意思。
    随着首席院士考夫曼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各位也忙活了一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明天再议。”
    “也好，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那诸位大人，咱们明日再见。”
    “明日再见。”
    “考夫曼大人，等一下能不能私下中聊两句？”金斯利家族出身的纹章院院士约翰尼斯快走两步，追上了首席院士道。
    首席院士上下打量了约翰尼斯一眼，笑着点点头道：“可以，若是不嫌弃的话，就用我的马车送大人回去。”
    “那就有劳了。”约翰尼斯笑着道。
    “好车。”钻入考夫曼的马车，约翰尼斯忍不住发出由衷赞叹。
    论外表，考夫曼的马车算不上有多起眼，至少比起约翰尼斯那镶金镶银，极尽华丽之能的马车，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
    但是等到了里面一看，约翰尼斯的马车直接掉了好几个档次，人家的马车无论是所用木材还是布料，仰或是做工，都不简单，飘荡着一股摄人心脾的木香，闻久了，不仅生不出厌烦，反而神清气爽，精神都变饱满了。
    整座马车竟然是拿龙涎木做成的，这种独特木材在阿沙恩没的出产，都是从海外孤岛上运来的，据说用它做家具，常年使用，拥有延年益寿的神奇功效，在勋爵贵族中很盛行，已经不是千金难求的问题，很多时候是有钱买不到。
    约翰尼斯之所以识货，那是因为他也有一件用龙涎木做成的家具，不过就是一张床，与之一比，简直不在一个档次。
    既然能拿来做马车，显然龙涎木不缺，家里有成套用其做成的家具，那都是有可能的。
    内部更是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天寒地冻，形成截然不同的天地，跑起来的时候，又平又稳，根本感觉不到移动。
    不过相比起龙涎木做马车的大手笔，这些又算不上什么。
    什么叫做低调奢华？
    这就叫低调奢华。
    和人家一比，自己就是乡下来的暴发户，恨不得将有钱贴到自己脸上，难怪被人家瞧不起。
    考夫曼笑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搭话，也不知道是不愿意炫耀，还是单纯的认为这个问题不值一提，直奔主题道：“不知道大人想要聊什么？”
    “我只是想与大人私下中探讨一下苏菲丽雅公主殿下册封的男爵事情，总是这么无穷无尽的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是。”约翰尼斯也是滑不留手的老油条，自然不会轻易的抛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本能的打起了官腔。
    但是这一次显然选错了对象，论到打官腔，考夫曼同样也是各种好手，笑着道：“咱们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探讨这个问题，相信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若是约翰尼斯大人有什么好的想法，明天提出来，让大家一起探讨就是了，单独和我一个人说，没什么意义吧。”
    “怎么没有意义？考夫曼大人可是首席院士，只要你肯点头，绝对可以将那些蛮荒之地出来的野蛮人拒之门外，要是这种人都能成为贵族，那是对整个拜伦联盟最大的嘲讽。”
    说着说着，约翰尼斯的情绪有些调动起来，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膺的道。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咱们纹章院确实拥有审核一个家族有没有成为贵族或者晋升的权利，但是仅此而已，咱们并没有否决权，只能退回去让领主重新完善，更何况，公主殿下这次册封的是效忠自己的骑士和男爵，仪式等方面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可最终抉择权还在殿下手中，难不成你们想因为这件事情，跟公主殿下杠上不成？”考夫曼意味深长的道，“有一点一定要记住，咱们的权力是由领主们赋予的。”
    这就是先前说纹章院的权利很小的原因。
    他们的存在就是记录和纠错的，却没有彻底的否决权。
    像这种反复谈论的情况都鲜少出现，更多时候，是大公领主们做出决定，他们老老实实的走手续负责记录就好了。
    跟自己权利赋予者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谁知道惹恼了他们，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的权利收回去！
    “考夫曼大人多虑了，就算是想罢免咱们纹章院，也不是公主殿下一个人发话就能做到的，最起码我们金斯利家族不会同意这一点。”约翰尼斯自信的道，“不合规矩就是不合规矩，公主殿下总不能想只手遮天吧。”
    “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考夫曼始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肯轻易点头。
    约翰尼斯既然单独找上门来，自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将一个锦盒推到了考夫曼的面前，道：“我们自然不会白麻烦首席院长大人，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考夫曼连看都没看，依旧在摇头道：“不是这个的问题，公主殿下的面子，总要给留的！”
    “大人何不打开看看？”约翰尼斯对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充满了信心，大家都是千年老狐狸，还玩什么了聊斋，要是他真的这么纯洁，单凭他那块小领地产出，可没办法支撑他玩什么低调奢华。

 第二百八十六章 鬼魅伎俩（一更）

    若是真像他自己说的，不愿意开罪摄政公主的话，根本不用玩什么中立，当初初审的时候，直接给过了，根本不需要召集所有院士过来商讨。
    归根结底，还不是看到了可操作的余地，想要上下其手，从中捞点好处。
    就是不知道摄政公主开出来的条件不够，还是压根就没有敲这口老钟，让双方闹掰了。
    应该是前者居多，摄政公主年岁不大，但也称得上政治手腕捻熟，里面的情况门清，不会做那种梗着脖子不低头的事情，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先册封，后登记。
    唯一失策的，应该是低估了眼前这只老狐狸的胃口，没能直接喂饱他，变成了现在的不上不下。
    两人又推让了一阵，考夫曼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打开了精雕细琢的锦盒，扫了一眼后，便不动声色的盖上了，不过这一次却迟迟没有推给约翰尼斯，这个只有拳头大的小小锦盒，在一瞬间，变的比金山还要重。
    事实上，里面放的，确实要比金山还重，东西并不多，只有四张契约，分别是铁、铜、银、金，拥有不下于两千矿奴的中型矿脉的五十年产出支配权。
    相比起拥有确切数字的金钱来说，它们的价值更难以衡量，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它们的价值绝不低于百万金币。
    当然了，这是放在五十年的时间跨度来看。
    考夫曼心中早就将金斯利家族的人，从上到下骂了一遍。
    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损，东西确实送到嘴边了，但是却没有办法立马吃到肚子中，而且还不能反悔，自己这边言而无信，收了好处不办事，对方同样也会撕破脸，到时候自己半个子都拿不到。
    可这到嘴的肉不吃，实在让人难受。
    考尔曼目光一阵闪烁，缓缓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慎重考虑，从长计议。”
    一边说一边将锦盒往回推，速度跟蜗牛爬一样，显然用了极大毅力。
    诱惑虽大，但是还不足以让他跟摄政公主撕破脸，因为他曾经亲眼目睹过，自己那位重孙女的铁血手腕。
    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对兰斯洛特王室成员，还采取一种相对温和态度，用以换取他们的支持。
    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她将会展露出最冷酷一面，当初她腰斩自己另一位亲叔祖父的时候，可是连眉头都没眨一下，那一年，她仅有十五岁。
    现在的她，更高深莫测了，没有出结果之前，谁也不知道她现在走的棋，有没有其他深意。
    午夜梦回，他总梦见自己落得一个惨不忍睹的下场，每每惊醒，都会痛恨自己的贪婪和鬼迷心窍，当初走了一步昏招。
    现在想弥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每当面对诱惑，他又没有办法控制深入骨髓的贪婪之心，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考尔曼倒是很想将到嘴的肥肉吃下，可问题是，他这一次有点摸不准苏菲丽雅对待永夜军领的态度。
    若是说对方不重视这件事情，在很早之前就打过招呼，送来了一份不算轻的礼物。
    若是说重视这件事情，自从初审被自己否了之后，对方就完全没有了下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你只要略微识趣，补上一份，自己就重拿轻放，何至于恼羞成怒，出了昏招，走到现在这一步，搞的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大人请慢，先让我把话说完。”约翰维尼压住了考夫曼的手，再接再厉的道，“我们自然不会让大人太难做，咱们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可好，殿下这次册封，最让人诟病的就是整个过程违逆了拜伦联盟旧有规定，何不让咱们的殿下，召这位未来的男爵阁下，前来王都接受册封，要是他肯来，咱们就顺水推舟，卖公主殿下这个人情，要是他不肯来，那就不要怪咱们无情了，连自己领主的征召都不肯服从，又算得哪门勋爵？”
    考夫曼眼前为之一亮，连连叫好道：“这个方法是稳重之见，约翰维尼大人怎么不早提出来？要是早提出来的话，我绝对第一个支持，何必走这些不必要的流程。”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的手脚麻利的却不像一个行将土木的老人，手已经收回去了，顺带将那个锦盒装入了自己怀中。
    一切行云流水，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这种顺水推舟的买卖，他自然不介意做，到时候不仅能够搂一笔额外好处，同时也将自己从眼前的困境解救出来。
    若是因为那位男爵不肯亲自前来的瓦莱丝塔接受册封，而导致册封失败，那可就怨不得自己了。
    “那就请考夫曼大人多多费心了。”约翰维尼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言辞恳切，好像对方真的只是帮忙，而不是为了好处。
    言谈甚欢的两人，没有就此分道扬镳，又共进了晚餐，听了一场歌剧，方才依依惜别。
    类似的一幕，正在其他几名纹章院院士面前上演，或是重金收买，或是陈述利益，或是动之以情，或是晓之以理，有的皆大欢喜，有的不欢而散。
    但是当首席院士卡尔曼倒向另一边的时候，已经意味着天平失去了平衡。
    果不其然，等到考尔曼在第二天的院士会议上提出这项提议的时候。
    不光原先反对派的三者倒向了这边，就连另一位保持中立的布莱克家族出身的院士，也倒了过来。
    考夫曼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坐在他们这种位子上的人，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一旦发生比较大的转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背后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易或者妥协，就不知道金斯利家族这次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另一座金银铜铁山？
    “五比三，按照惯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此事已经消耗了咱们太多的精力，不能继续这么耗着了，将咱们最终结果告知公主殿下，看看她如何处理吧。”作为首席院士的考夫曼拍板道。
    持有支持意见三名院士，对望了一眼，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不光他们已经完全处于劣势，还因为这种处理结果并不是最坏的，还有挽回的余地，继续争下去，只会变的更糟糕。
    而且他们也非常清楚，他们在纹章院中讨论出来的结果，并不是在这间屋子中决定的，而是更多的场外因素影响。
    两位中立派的态度，突然间发生九十度大转弯，必然是因为他们幕后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现在已经棋差一招。
    结果出来之后，纹章院的行动速度一反常态的敏捷，上午做出的决定，下午已经通过信函方式，递交给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公主殿下。”摄政公主的贴身侍卫长碧落低声招呼道。
    “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吗？王子殿下练字的时候，不准来打扰我。”苏菲丽雅光洁秀美的脸庞，闪过了一丝淡淡不悦。
    “抱歉，我这就出去。”白蔷薇低眉顺目的道。
    “算了，说都说了，下不为例，我们出去说。”摄政公主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转头对自己异母同父的胞弟、拜伦联盟未来真正的统治者劳瑞王子道，“一个小时，一秒钟都不能少，明天我会检查。”
    “知道了。”这位未来的王者劳瑞王子，病恹恹的回答道。
    长姐如母。
    这一点用在两人关系上，再合适不过。
    劳瑞王子是不折不扣的遗腹子，母亲刚刚怀胎三个月，父亲就暴毙而亡，自己的母亲沦为了上一任摄政王手中的工具，生下他之后，没有多久，也暴毙。
    死因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确定论，既有说是因为忧郁惊恐而死，也有的说是被上一任摄政王谋害而死。
    反正劳瑞本人并没有见过，等到有记忆，他已经脱离了上一任摄政王的操控，托庇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并不结实的羽翼下。
    摄政公主虽然是他的姐姐，但是大多数时候，充当的母亲角色，还是颇为严厉的那种，想要将他培养成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长久下来，劳瑞潜意识惧她三分。
    等到摄政公主一走远了，劳瑞王子笔一扔，跳了起来，那种生龙活虎的景象，与前面的有气无力，天差地别。
    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侍童，鬼鬼祟祟的溜到了窗沿下，低声道：“公主殿下已经走远了。”
    “快点进来，换衣服，换衣服，一直写到第十三页，一个字不准多，否则我姐是不会相信的。”劳瑞将窗户打开，让那名侍童进来，飞快的将自己的外套扒了下来，一个劲的催促傻站着的侍童道。
    “公主殿下又没有离开王宫，这么做实在太冒险？”那名侍童苦着脸道，“要是让殿下知道了，绝对会打死我的。”
    “放心好了，我姐一旦处理起正事来，就忘记时间，能让碧落进来打断她监督我写字的，肯定是紧急事务，不会这么快折回来的。”劳瑞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为了玩，他可谓是绞尽脑汁，各种手段齐上阵，连行为分析学，都无师自通。
    侍童虽然不情愿，但架不住劳瑞一个劲催促，这也是位胆大包天的主，要是惹恼了他，肯定不会有自己好日子过。
    侍童换好了衣服，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替劳瑞王子写字，一笔一划中，还真有八九成的相似，哪怕是相熟的人，也无法轻易察觉。
    很显然，这件事情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干了。
    换好衣服的劳瑞王子，穿窗而出，当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兴奋的差点仰天长吼，不过顾忌自己的姐姐，强行压制了这种冲动。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显然不知道自己弟弟跟自己玩这种心眼，一边走一边无奈的摇头道：“劳瑞性格究竟像谁？父母都是十分安静的人，却生了一个皮猴子，一天到晚的闲不住，让他每天练一个小时的字，读一个小时的文，修身养性，就跟上十八大酷刑一样，这个样子，如何掌管王室？”
    像你呗！当初你在断脉草原，还不是骑最烈的马，狩最凶猛的野兽。
    出于强烈的求生欲望，白蔷薇碧落将到嘴的话，生生的咽回了肚子中，笑着道：“殿下正处于精力最旺盛的年龄，有这样的表现，实属正常，与其让他读书写字，还不如让他练武锻体，发泄多余的精力，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等到岁数再长一长，心智完全成熟就好了。”
    “这可不成。”摄政公主摇摇头道，“他每天用在发**力的事情上还少？一旦放开了，那就真的如他意了，彻底将文化修习扔一边去了，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王者，光拥有强壮体魄是远远不够的，一个聪慧理智的大脑和自我克制的能力，缺一不可，否则将会给那些小人可乘之机。”
    “可能是殿下的标准太高了。”碧落只能如此回应。
    培养一名优秀的下一代，这个课题，让无数父母挠破头皮，更别说是培养一名王者，尤其是一名合格王者，那就不是困难问题了。
    毕竟合格王者是一个伪命题，标准太宽泛了，究竟怎么算是合格？别人眼中的？还是自己心目中的？
    或许苏菲丽雅心目中有一个标准，但是太高了，所以在看劳瑞王子的时候，总是不合格。
    摄政公主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她知道对方也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建议，问道：“究竟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纹章院那边出结果了。”白蔷薇碧落神情有些古怪的道。
    “终于出来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并没有注意自己贴身侍卫长的异样，“这些老不死的，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下了，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偏偏要搞这么复杂，怎么不将他们都累死的，究竟过了，还是没过？”
    那种不满之情，言之于表。
    她对这些从骨子中流露着腐朽气息的老家伙们，着实看不上。
    他们以前或许是这个联盟的中流砥柱，曾经为其奋斗过，流过血，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这个联盟最大烂疮，不仅阻碍着它的发展，还在不停压榨它的养分，用以肥己。
    她当然清楚他们想要什么，但她不愿意尽数满足他们。
    因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她总不能次次接受他们的要挟。
    只是情况变的如此复杂，拖延的时间如此长，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既没有通过，也没有否决。”
    “既没有通过，也没有否决？这是什么结果？不要卖关子，赶紧说。”摄政公主也跟着满头雾水。
    “纹章院的那些院士，紧卡着册封流程不符合规矩说事，将咱们递交的登记申请退回来了，要求咱们按照册封流程，在王都走一遍，他们立刻进行登记。”碧落如实回答道。
    “这些老家伙究竟搞什么鬼？故意消遣我？”苏菲丽雅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将所谓的传统看的这么重了？背后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用意？
    “昨夜约翰维尼院士分别与考夫曼院士、吉尔德院士私下中碰过面。”碧落补充了一句。
    她们对于这件事情始终处于关注状态，那些院士中私下中的小动作，可瞒不过他们哨探的眼睛。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调虎离山（为掌门加更，1/5

    “金斯利？”仅仅这一个名字，就让摄政公主将一切联系到了一起，并且联想到了很多。
    稍微犹豫了一下，苏菲丽雅道：“这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而是冲着咱们的永夜男爵去的，将咱们手中的情报整理一下，全部移交给永夜男爵，问问他是什么态度。”
    “明白。”碧落跟随苏菲丽雅多年，大局观并不差，显然在这之前就已经察觉什么，否则也不会及时补上一句。
    金斯利家族现在的主要精力在绝望沼泽，这个时候插手这种事情，绝不是想摸摄政公主这只老虎屁股，而是别有所图，冲着永夜军领去的，显然他们已经认识到，永夜军领对他们的威胁。
    数路消息齐头而出。
    一路由山鹰带着简要信息，直飞永夜军领。
    另一路则由哨探，乘坐快船，逆流而上，奔赴永夜军领。
    不过在摄政公主的消息到前的三个小时，肖恩便已经得到消息，召集永夜军领高层，召开紧急会议。
    人员刚刚召集差不多，摄政公主的详细情报也送到了。
    “呸，这分明是金斯利家族的调虎离山之计！”即便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这种不喜欢动脑子的人，也一眼看出了里面的问题。
    “我知道。”肖恩点点头道。
    “既然知道，还有什么好讨论的？直接不去就不得了？”泰戈尔挠挠留着板寸的大脑袋，有点摸不着头脑道。
    “若是我不去，这个男爵封号可就要泡汤了！”肖恩有些无奈的道，金斯利家族的这一记拳头，砸在了永夜军领的软肋上，没想到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起了反复。
    “泡汤就泡汤呗，不就是一个男爵的虚名头吗？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泰戈尔毫不在乎的道。
    “不要小看了这个小小的男爵名头，要是有这个名头，咱们的商船在雅各布江上航行，那叫贸易往来，要是没有，可就叫入侵了，那些勋爵贵族随便打劫，公主殿下还没有办法为咱们分辩庇护。”肖恩耐着性子解释道。
    永夜军领一直在宣传接受摄政公主册封的深远意义，但是不理解的人，还是大把的存在，这与双方的文化风俗有着直接性关系。
    勋爵贵族的观念在拜伦联盟已经深入人心，只要披上这层皮，自然而然高人一等，哪怕同样一件事情，普通人做了那就是大逆不道、违法违纪，勋爵贵族做起来就是天经地义、符合流程。
    安迪斯人很难理解这个，在他们朴素的观念中，一直是强权至上。
    只要你的拳头足够大、足够硬，你就有支配一切的权利。
    当初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聚拢到了永夜军领的旗帜下，对于永夜军领各种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政策，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至少在拜伦人眼中是匪夷所思的。
    对于永夜军领的归属感，也是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他们取得的一系列辉煌成就和那些副职军官们不间断的洗脑鼓舞，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
    观念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分对错的，就看你站在什么角度，从哪里出发。
    就肖恩个人而言，他当然喜欢安迪斯人的这种观念，因为可塑性强，可以容忍他们做各种尝试。
    可问题是，安迪斯人的人口潜力，已经快要被他们挖尽了，他们总不能一直守在大山中吧？
    想向外发展，在拥有将一切敲碎的强大拳头之前，必须老老实实的缩着，接受人家那一套规则，按照人家的规则跟人家玩。
    “那就是去了？”这一次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倒是没有硬扛，干脆利索的耸耸肩，“你的脑子比我们好使，你认为应该去，那就去，到时候我和麦基，陪你一起去，就算是龙潭虎穴，咱们也给他拆个七零八碎。”
    自从见识了肖恩利用灵魂兽卡的那套组合拳后，永夜军领的高层就长长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的个人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哪怕双料巅峰亲自出手，也休想轻易得手。
    更别说现在有了黑项圈，肖恩可以说天下之大皆可去。
    不过肖恩现在已经有了领导人的自觉，尽可能抑制自己走出去看一看的冲动。
    当初自己在永夜军团初建时，当了甩手掌柜，跑到自己敌人地盘去瞎晃悠，还惹出了一连串是非，现在回想起来，是何等幼稚、何等任性，妄为自己两世为人，总以成熟稳重自称。
    好在永夜军团当初名声不显，认识自己的更没几个，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在则不一样了，永夜军领的名头多少已经立起来了，自己的形象也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要是还到处乱跑，那就是自个找不自在。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是怎么个去法，什么时间去，那可是有讲究的，尤其是金斯利家族逼迫我去王都，必有所图，这个需要仔细合计合计。”肖恩意味深长的道。
    “还能有什么算计，无非调虎离山，引蛇出洞，然后半道来个擒贼先擒王，派人暗杀呗。”
    “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吸引咱们的注意力，趁机发动对绝望沼泽的全面进攻。”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分析金斯利家族的目的。
    要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永夜军领还有可能被阴，但是在掌握情报主动的情况下，金斯利家族的小算盘，并不难被分析出来。
    制定计划?，然后执行计划。
    在永夜军领形成了一套流程。
    王都瓦莱丝塔，早晚是要去的，即便是没有这件事情，肖恩也准备抽时间走上一趟。
    毕竟那里是拜伦联盟的最中心，想要融入这个圈子，必须在那里露个面才成。
    现在不过是因为金斯利家族的推动，让这个想法落到了实处。
    这一次与当初自己独自跑出去，又是另一码事了，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代表着整个永夜军领。
    所以，绝不能偷偷摸摸的一个人，直接乘坐黑项圈空降瓦莱丝塔，而是要大张旗鼓的走。
    一来彰显一下永夜军领的实力，二来给金斯利家族有机可乘。
    若是不给他们机会，永夜军领又怎么有机会打断他伸出来的爪牙，怎么见招拆招呢？
    出于这种考虑，哪怕永夜军领行动效率相当高，等肖恩踏上前往瓦莱丝塔的路时，已经是三个月后，进入初夏。
    雅各布江复流的第三个夏季。
    雅各布江这条线上，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
    曼育军领整体依旧在复苏中，去年野草打下的种子，今年开始生根发芽，一点一点的侵占这里，各种野生动物开始在这里聚集、繁衍、生长，一部分来自于断脉草原，另一部分则是从安迪斯山脉翻山越岭过来的，永夜军领的大开发，对它们的栖息地造成了影响，它们开始寻找新的生活。
    菲利普与帕特莱姆依旧在对峙，现在双方都学聪明了，知道继续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反而会让始终处于中立状态的安吉贝娜占尽好处，雅各布江沿岸就是最好证明，他们可没有从中占到半点好处。
    现在干脆默契的罢手，专心致志的经营现在的地盘，默默积蓄实力。
    雅各布江两岸的繁华，尤其是摄政公主封地和安吉贝娜控制领地，已经初见雏形。
    来回穿梭的商船，给这里带来无尽商机。
    趋利是人的一种本能。
    就算没有人组织，那些闻到腥味的勋爵贵族和尝到甜头的普通领民，也会自发的往这边涌。
    不过那都是摄政公主和女伯爵没有办法顾及到的小地方，真正的军事要地和天然港口都掌握在她们手中，正随着每日不停歇的吞吐量，变得越来越繁华。
    人类的适应能力超强，短短两年，他们便适应了现在新自然环境和新生活方式。
    绝望沼泽的环境变化更明显，水位还在持续下降，不过这一次因为永夜军领的存在，鳄族人的生活并没有继续恶化，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回升。
    永夜军领绝不仅仅往这里运粮食那么简单，还在手把手的教鳄族人种植。
    绝望沼泽现在的状况虽然不适合大面积种植麦子，但是这里有水粮，专门生长在浅水湾。
    至于永夜军领为什么比鳄族人还要精通种植水粮，自然是肖恩的高瞻远瞩，在很早之前，就从绝望沼泽带回了种子，在自己庄园中，选种培育，现在排上了大用场。
    长老议会还没办法阻拦，毕竟这是对整个鳄族人有利的好事情。
    要是能大面积种植，他们将会慢慢摆脱永夜军领在粮食上的钳制，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忍受永夜军领对他们的更深入渗透。
    相比起长老议会对永夜军领的又爱又恨，在普通鳄族人中，永夜军领的声望越来越高，尤其是那些曾前往永夜军领做工的人回来，带回了永夜军领普通民众的生活状况后，让无数鳄族人心生向往，引的无数年轻人的心骚动无比，也想前去看看。
    这是鳄族长老议会最担心的状况，不得不出面干涉，结果发现，这是不折不扣的昏招，不仅赢不回这些领民的心，反而将他们往永夜军领方向推。
    在争夺民心这一块，鳄族长老议会远不是永夜军领的对手，要不是因为种族隔阂这个天然界限在，长老议会早就溃不成军了。
    长老议会现在对于永夜军领的防范之心，还在金斯利家族之上。
    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抵御永夜军领的这种精神入侵，会那是开了一场又一场，但是每次都不了了之。
    实在找不出可抵御的方法不说，还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掉入了永夜军领精心准备的泥沼陷阱。
    他们现在根本离不开永夜军领的帮助，已经不仅仅是没有他们帮助，将会被金斯利家族亡族灭种的事情。
    而是自己的族人正在适应这种生活，要是他们将永夜军领的各方面援助拒之门外，重新回到原先那种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那些族人将会发狂，直接将他们给掀翻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仅仅是一年不到光景就这个德行，再过十年八载，这些鳄族人还会记得自己鳄族人的身份吗？
    光是想想，那些长老们不寒而栗。
    相比起鳄族人长老议会的焦灼，永夜军领倒是不骄不躁，步伐稳健，一步一个脚印。
    在对鳄族人的政策上，永夜军领各方面好似都吃了大亏，不停的往他们输送利益一样。
    但是掌管永夜军领财政大权的马歇尔，却十分清楚，他们不仅没有亏，甚至还小赚。
    毕竟他们的粮船进出绝望沼泽，从来不是空着回的，绝望沼泽的土特产随便划拉划拉，运出去就能回本。
    更何况双方签订的劳务输出，让永夜军领造船厂源源不断下水的商船，有了稳定水手来源，商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这年头，商贸处于一种非饱和状态，就算永夜军领的商队再多个十倍八倍，也不够用。
    只要商船跑起来，就不愁没有货物拉，各种收入自然如流水一样入账。
    若是将金斯利家族对绝望沼泽的入侵称之为雷霆之势，那么永夜军领对绝望沼泽就是润物细无声的蚕食。
    究竟哪一个更厉害，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起航。”在嘹亮的送行钟中，以探索者号为首的永夜军领使者船队，踏上了前往拜伦联盟首都瓦莱丝塔的路。
    此次出使，永夜军领的船队规模，可谓空前庞大，大大小小船只，共计七十八艘。
    当然了，大部分都是大腹便便的商船，他们是去授勋的，又不是准备攻打王都瓦莱丝塔，真正的战舰，连同作为旗舰的探索者号，一共十二艘。
    均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冲锋战船，不光战斗力强大，外观同样不俗，它们此去，参加战斗的可能性很小，更多的是去耀武扬威的。
    但是鉴于金斯利家族这个威胁存在，它们还是充分考虑了战斗这一块，四大七小。
    四艘大的冲锋战船，拱卫在探索者号左右，作为战斗力的补充护卫舰。
    七小则是不折不扣的游哨，前后巡逻。
    剩下的那些商船里面装载的是永夜军领精挑细选出来的商品，准备趁机打开这个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大市场。
    当初摄政公主返回瓦莱丝塔的时候，曾经带领过一批商船，冲击沿途的勋爵贵族领地。
    不过那时候，双方贸易刚刚起步的，无论是商品数量，还是种类都不成熟，冲击力相对有限，虽然打开了一定缺口，但是并不稳定。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些商品可是永夜军领为王都瓦莱丝塔精心准备的，根本不准备在沿途停靠交易，直接来个长途贸易。
    “前方有大型舰队拦截。”
    “二级战斗准备，所有人员进入战斗岗位。”探索者号船长多尼克高声命令道。
    因为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就在自己的船上，虽然十分自信，目前在雅各布江中上游，没有船队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但从上到下，神经都绷的很紧，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摆出攻击阵型。

 第二百八十八章 途中

    “是安吉贝娜号，友军的船，战斗警戒解除，所有人员原地待命。”探索者号船长多尼克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不光肩膀上的责任比别人重，还因为他知道此行有潜在的风险。
    临行前，怒涛水军军团长伍迪亲自找上他，向他托底，此行有金斯利家族在背后搞鬼迹象，有很大几率会派出刺客行刺领主大人。
    要是领主大人在他船上伤到一根汗毛，他这个三大主力战船的船长就不用当了。
    很快，与探索者号一母同胞的安吉贝娜号靠了上来。
    相比起探索者号，安吉贝娜号显的更小巧几分，它才是五艘中速度最快的那一艘。
    虽然同一造船厂出产，在不同人手中，展现出来的风格却各不相同。
    探索者号秉承永夜军领惯有理念，简单实用，黑白相间，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
    安吉贝娜号则又后续加装了一部分结构，巨大的红十字，要多醒目就有多醒目，像一座水上医院，更多过于一艘战舰。
    安吉贝娜通过桥板，跳上了探索者号，性子依旧还是那么调皮跳脱，一见肖恩，光洁的小脸上就挤出一个夸张表情：“你究竟是去受爵？还是准备攻打王都？就不怕引起误会？或者直接被人拦住了？”
    “确实是去打仗。”肖恩一脸认真的道。
    “啊？”安吉贝娜一脸呆滞，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的老大，显然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生意如战场，我们不是去打仗，是去做什么？”肖恩强忍着笑意道。
    “你耍我啊！”安吉贝娜就像被撩拨的小猫，张牙舞爪的要挠肖恩，却被肖恩一伸胳膊按住了小脑袋，无论怎么努力，都距离肖恩十几厘米远，身高相差太大。
    安吉贝娜受自身术法力量影响，身体发育十分缓慢，一张娃娃脸，显得比同龄人小好几岁。
    病症根除后，已经过了发育年龄，哪怕在术法力量的激发下，二次发育，努力的蹿了蹿个头，十分勉强的突破了一米五，总算不再显的那么挫。
    不过这要看和谁比了，在肖恩这一米九的大高个面前，就不得不仰视了。
    至于碎颅者麦基和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安吉贝娜从来不往他们面前凑的，因为那是对自己幼小心灵的一种暴击，一刀九千九百九十九的那种。
    “好了，不要闹了，你现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还有感谢你来为我送行。”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相识十年，唔，以前的间接交际不算，双方的关系并没有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而改变，这是让肖恩感到欣慰的地方，希望以后能继续保持下去，不过难度很高，因为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有时候个人喜好反而是次要的，势力之间的关系才是主要的。
    “谁说我是来为你送行的，我也跟着你去，带着安吉贝娜号一起去，为你壮声势。”安吉贝娜气鼓鼓的道。
    “还在闹，你带着安吉贝娜号走了，就不怕自己的老家被人抄了，你那两位哥哥，可是对你掌控的江边港口，垂涎三尺。”肖恩没好气的道。
    “安吉贝娜号可以不去，但是我的十艘商船，你可得给带着，咱们当初的同盟协议可是说的很明白，利益均沾，这次你可不能甩脱我。”安吉贝娜依旧一副气哼哼的模样。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现在就是一土匪，什么事情都想掺上一脚，你刚刚不是还说我船队的规模太大吗？”肖恩有些无奈的道。
    他就知道，这只小狐狸现在是无利不起早，不会为了给他送行，动用这么大阵仗。
    “既然你敢准备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和我们亲爱的公主殿下沟通好了，我还怕什么？我没有你们大的能力，只能你们在前面吃肉，我在后面跟着捡点残羹剩饭吃了。”安吉贝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这些年来，她一直吃的都是残渣一样。
    “少给我在这里装可怜，哪一次好处少了你一份？残羹剩饭能将你养这么肥？船我可以给你捎，但是销售的事情我可不负责。”肖恩并没有拒绝。
    先不说双方之间的关系，就算是不熟的来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也不会拒绝，毕竟对他们没有半点损失。
    至于商品竞争，根本谈不上，先不说双方的特产多数不相同，就他们现在的船队，就算是再翻个几百倍几千倍，也填不满瓦莱丝塔那个大胃口。
    “这个自然，你只要顺利将他们捎到地头，别被人劫了就成。”安吉贝娜笑的就像一只偷到腥的小狐狸，用力的抱了肖恩一下，飞快了跑了，唯恐他反悔一样，“谢了，到了王都，帮我好生修理修理纹章院的那些老混蛋，竟然到现在还不承认我的伯爵之位。”
    “我尽量。”肖恩敷衍的应了一声。
    虽然他从来没有前往过王都瓦莱丝塔，但是肖恩对它还真算不上陌生，档案室中关于它的各方面信息，全部摞起来足有三人高。
    纹章院这个影响勋爵位置审核进程的部门，一度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这个部门看起来十分超然，实际上并没有脱离那些大公家族的控制，在大多数时候，它只是传声筒，最后代表的多数是大公家族的意见。
    若是没有大公家族的支持，他们哪里来那么大权力和底气？
    他吃饱了撑着，才会去找一群七老八十的傀儡麻烦，自己这辈子，估计与他们也就打这么一遭交道。
    经过这一小小插曲，永夜军领船队，再次浩浩荡荡的起航，船队更庞大了一分。
    然后在摄政公主封地，又壮大了三分，不光有二十余艘摄政公主的商船加入，蔷薇号也加入了进来，并且还是在最前面开道。
    就像安吉贝娜所猜测的那样，这是早已经沟通好的，若是没有摄政公主的战船在前面开道，这么庞大一只船队，别说进入王都瓦莱丝塔，就连接近它的机会都没有。
    永夜军领虽然占了先知先觉的优势，占据了雅各布江中上游商贸中的很大一块。
    这几年兰斯洛特王室也没闲着，不光整合原有船只，分别从永夜军领、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同时订购了数量不菲的平底船，建立自己的水上力量。
    现在已经初见成果，主动出击或许做不到，封锁江面，拱卫瓦莱丝塔却绰绰有余。
    红蔷薇阿米莉亚从蔷薇号上跳了过来，问肖恩道：“贵族礼仪这一块，练的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肖恩多少有点心虚。
    拜伦联盟经过长达三百年的发展演变，贵族勋爵形成了一套他们自认为高雅的繁文缛节，尤其是封爵授勋这种公共场合，那更是苛刻到了极致，不仅一言一行有严格要求，就连衣着都有讲究。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做事很周全，已经想到这一块，在确定肖恩会前往王都瓦莱丝塔封爵授勋的时候，就早早选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宫廷礼仪师送到了永夜军领，为肖恩恶补这一块。
    那绝对是一段痛苦不堪回首的经历，让他想起了前世上自己最不喜欢课的经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满身满心都是抵触的时候，学习自然不怎么上心。
    “什么叫应该没问题？这可不光是你的事情，你想让殿下的脸面也陪你一起丢尽吗？剩下的这三天，由我亲自监督培训，检查你的训练情况。”红蔷薇阿米莉亚板着脸道。
    “完了。”肖恩的心中一阵惨嚎，最近两年，阿米莉亚一直作为摄政公主的交流使团的特使，长住永夜军领，双方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少，对她女魔头的本性，肖恩已经有了充分认知。
    落在她手中，绝对是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自己刚刚犯什么嘴贱，应该信心满满的回答是才对，不过按照对方的性格，估计还会有强化训练之类的等着他。
    事实也是如此。
    肖恩虽然回答的没有什么自信，但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太大问题，毕竟他现在已经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模仿能力更是一顶一。
    他的不自信只是源自于自身心理排斥，等到真上场了，自然而然就记起来了。
    但是架不住阿米莉亚精益求精、鸡蛋里挑骨头，强化训练根本跑不了，力求做到完美。
    除了训练贵族礼仪，是一种煎熬外。
    永夜军领船队，这一路可以称得上是顺风顺水，唯一生出的麻烦，并不是人家主动招惹他们，而是他们紧追着人家不放。
    剿灭了好几拨最近比较猖狂的水贼水寇，连人家的老巢都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现在是雅各布江最好的发展时机，同时也是最混乱的时候。
    因为官方力量的虚弱，让永夜军领趁虚而入，抢着了贸易先机，同时也让那些游侠好汉们趁势而起。
    尤其是瓦莱丝塔到摄政公主封地这一段，乱的最厉害。
    毕竟上游有永夜军领的存在，他们还没等到冒头，就被彻底扼杀了。
    再往里，过了自己盟友摄政公主的地界，别说是战舰，就连商船进出都十分困难。
    摄政公主倒是想肃清江面，也有这样的实力，可问题是那些江面的拥有人不同意摄政公主战船涉足他们的领地。
    一是怕摄政公主起了歹心，想要借此机会侵吞他们的利益。
    二是这些江面上的势力，与他们或多或少的有所瓜葛，甚至有的直接他们自己扶持的敛财工具。
    摄政公主碍于自身身份，还跟他们讲情面讲道理，但是到了肖恩，到了永夜军领这里，那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先将他们剿了再说，他们还能来咬他不成？
    打又打不过，唯一能做的，估计就是到摄政公主面前叫唤两声。
    可问题是，摄政公主究竟偏向谁，还是两说呢。
    先不说两家的盟友关系，单说摄政公主对他们的痛恨，就不可能为他们出头，顶多就是和稀泥，不了了之。
    永夜军领猜测的金斯利家族的调虎离山之后的后续——擒贼先擒王，一直到肖恩的双脚踏上王都瓦莱丝塔，也没有见到人影，永夜军领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陷阱套餐，没有发挥的余地，让肖恩满心遗憾。
    为了引他们上钩，一路上他还有意识的制造了不少空档，让他们有机会摸商船，但是他们比预想的还狡猾小心，始终不上钩。
    肖恩原本还指望趁机吃掉金斯利家族的几名冠军骑士呢。
    雅各布江带来的交通便利性，是无比绝伦的。
    尤其是小亚细亚平原这一段，基本上没有大的落差，顺流而下，那是相当便利。
    哪怕永夜军领的出使船队十分庞大，因为满装货物而速度缓慢，但是从双子城出来，也不过一周。
    这还是因为他们夜停白天走，要是不分昼夜的二十五小时赶路，一路狂飙，三天三夜就能抵达。
    要是换作以前，摄政公主每次返回自己的封地，拖拖沓沓的都要走将近一个月，虽然这与她的巡视和处理政务，很多地方要做短暂停留有一定关系，但是就算放开了跑，没有两周，根本没办法搞定。
    因为就算人撑得住，牲口也撑不住，一圈跑下来，人困马乏。
    哪像肖恩这么逍遥自在，晃晃悠悠的，王都就到了，在船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都不耽误。
    要是没有阿米莉亚亲自监督的宫廷礼仪加强训练，那就更完美了。
    浩浩荡荡，由上百只船只组成的船队，沿途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那些勋爵贵族，一个个就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土中，装看不到的。
    肖恩倒是没有太大感触，红蔷薇阿米莉亚却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竟然全堕落成了胆小怕死之徒，再也不复当年勇武，整个联盟交给他们守护，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这还是盟友的船队，要是敌人船队，他们也这么放任长驱直入，攻打自己的王都不成？
    浑然忘记了，摄政公主的蔷薇号在前面开道。
    要是他们出面拦截，不小心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才叫一个冤枉呢。
    干脆来个视而不见。
    这种情况直到逼近王都五十公里才有改观，奴属王都的护卫船队，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因为前面那些勋爵贵族的不作为，这名冒死拦截的王都水军指挥官，就显得难能可贵，阿米莉亚没有丝毫被冲撞的感觉，将那名年轻气盛的指挥官差点夸到天上去，让其受宠若惊。
    不知不觉中，从拦截变成了沿途护送。
    很快更多的王都护卫船队闻讯而来，不过他们显然已经接到了来自摄政公主的命令，沿途只是监督监视，并没有刁难。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王都的护卫船队，以往也称得上威风凛凛，规模庞大。
    但是比起永夜军领精挑细选出来的使节船队，就差了不止一筹。
    永夜军领的船队无论是造型，还是颜色，都十分统一，不仅是战船，包括商船，白山黑水旗迎风招展，排成阵型，匀速航行的时候，当真是威风凛凛，极具视觉冲击。
    相比起永夜军领船队给人的那种正规军感觉。
    瓦莱丝塔护卫船队，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杂牌军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花式炫富（一更）

    船只五花八门。
    先前已经说过了，由于时间紧迫，它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既有原有渔船改造的，也有通过摄政公主从永夜军领造船厂订购，还有的则是来自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的造船厂。
    尤其是来自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造船厂的，模样更加古怪，上半身依旧保持着海船尖瘦模样，下半身直接砍平了，改造成了平底船。
    估计因为要的太急，根本来不及设计新的船型，直接在快出厂的海船上改的，这造成了它们头重脚轻，防风浪防撞击能力，比普通平底船还要差，稍微造成一点碰撞，就容易侧翻，更别说是载人载物，与永夜军领量身定做的宽大江船，根本没有可比性。
    “真神在上，这些船只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起来声势比咱们王都护卫船队还要庞大的样子。”
    “你还真会给咱们王都护卫船队脸上贴金，跟人家一比，咱们所谓重金打造的护卫船队，就跟乡下来的杂牌军一样，真丢王都的脸，这就让人禁不住问，用来买船的钱都哪里去了？”
    “这还用说，那些勋爵老爷的贪婪，那是出了名的，钱一旦从他们手中过，都会忍不住上下其手一番，等落到实处的能有几个子？原本能买一艘大海船的钱，到时候买回一条小舢板来，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慎言，慎言，慎言，这番言论，要是不小心落入那些贵族走狗的耳朵中，小心用来吃饭的家伙搬家。”
    “咱们王都什么时候，连这等自由言论都禁止了？我说的是事实，就算是到了摄政公主殿下面前，我也敢这么说……”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大家见笑见笑，我这位兄弟大清早就喝多了，说胡话呢，大家不要往心里去，哈哈……大家不要跟酒鬼一般见识……”
    “蔷薇王旗我认识，那是咱们公主殿下的座驾蔷薇号，但是那些白色的山、黑色的水旗帜，是什么来头？从来没听说哪个家族的旗帜和徽章是如此模样？好像大部分船都挂的这种旗帜！”
    “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永夜男爵听说过没？永夜军领听说过没？”
    “永夜男爵？永夜军领？你说的就是那个最近大家都在议论的那个伪男爵、伪军领？”
    “没错，就是他，他准备在王都接受正式册封，那个时候，就不是伪男爵、伪军领了。”
    “不可能，安迪斯山脉不是穷乡僻壤的大山？那些安迪斯人都是光着屁股的野人吗？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战船商船？这可不是一年两年搞出来的。”
    “都说你孤陋寡闻了，你说的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看咱们公主殿下的蔷薇号，是不是与领头的那只船很像？”
    “你还真别说，除了外表和颜色，还真有七八成相似。”
    “能不像吗？人家本来就是一个造船厂生产的！”
    “你的意思是，咱们公主殿下的座驾，也是从这些山野之民手中购买的？”
    “你只说对了一半，不是从人家手中买的，而是人家送的。”
    “嘶……这么大的手笔，这么一个大玩意，怎么也得好几万枚金币吧？”
    “好几万？乡巴佬一样的见识，就咱们王都护卫队从康芒斯那个强盗家族那里购买的破烂，就没有下于十万金币的，这一座，连工带料，没有三四十万质地纯粹的王室金币，根本拿不下来。”
    “嘶……真是好大的手笔……”
    “再数数人家江面上的船只，里面的货物不说，光这些战舰商船，没有这个数，根本拿不下来。”
    “二百万？”
    “这还是往少里说，就算是顶级实权伯爵，能有这样的身价？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是穷乡僻壤光屁股的野人？更别说人家的商船一旦跑起来，那运送的不是货物，而是一船一船的金币银币，比抢劫还要来钱快。”
    “这么赚？”
    “那还用说，看看那些勋爵贵族的反应就知道了，都是双眼冒金光的主，要是这里面没得赚，他们会没命的买船？里面的利润，绝对超乎想象的。”
    “兄弟是干什么的？这么门清？”
    “我在半年前，砸锅卖铁买了一条小船，现在也在这条江上讨口饭吃。”
    “原来是明白人，失敬失敬，真的有这么赚？跟兄弟们说道说道。”
    “我跟你们说……”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就算是再有钱，也是乡下人，你们看看他的嘴脸，不折不扣的一暴发户，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就算是暴发户，也比你这里假清高的强，要是真有风骨，就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你们真丢瓦莱丝塔人的脸，我不屑与你们为伍。”
    永夜军领的使者舰队引起的震撼可想而知，即便是站在船头，肖恩似乎也能听到两岸传来的议论声。
    肖恩非常清楚，其中说他好的只怕没有几个，更不会有多少人认可他们。
    所以，压根就没想装什么雍容大度，就展现自己财大气粗的一面，暴发户的嘴脸发挥的淋漓尽致，也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是。
    船只入港之后，光是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准备的礼物，光是卸船，就长达半天，从外港口一直绵延到王都瓦莱丝塔的城门口，长达十三、四公里，当真是一眼望不到头。
    那壮观场面，将大多数眼高于顶的瓦莱丝塔人震的目瞪口呆，这一刻他们突然感觉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乡下土包子。
    身在王宫中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听闻这个消息的，啼笑皆非，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道：“咱们的男爵阁下，这又是唱的哪一门子歌剧？”
    “依照我对肖恩男爵阁下的了解，这是一位无利不起早的主，他准备这么大的阵势，花费众多，到时候往回赚的将会更多，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谁给他买单？”碧落虽然与肖恩接触的并不多，但是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个人的本质。
    自从认识他到现在，他好像没有干过亏本买卖，就算眼前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更大的利益回转回来。
    所以，当听说永夜军领将会带领一支庞大商队前来瓦莱丝塔接受册封的时候，她们也飞鹰传信，让领地中连夜准备商船和物资，一起跟着来捞一笔。
    只是肖恩的出场方式，依旧超出了摄政公主她们的预计。
    “我们就配合他唱这出戏，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苏菲丽雅嘴角的笑意更浓郁了。
    对于瓦莱丝塔，肖恩就是不折不扣的野猴子，很多招数都是超出想象的。
    正好她已经被这些浑身散发着腐朽的家伙搞烦了，倒想看看，肖恩这只野猴子跳进这潭死水中，究竟能搅起多大浪花来。
    肖恩唯恐别人不清楚自己准备的礼物有多厚，故而在瓦莱丝塔城门入口处，设置了清点报名人员。
    一开始那清点报名号人员声嘶力竭的喊，“奔雷千里马十匹、安迪斯战熊十头、安迪斯战虎十只、科雷兽十头……”
    大部分围观的瓦莱丝塔人还没明白过什么意思。
    直到那名报名号人员，每喊完一次，都会有相应的战兽、或者物资运过去的时候，才逐渐摸出门道来。
    这感情是不折不扣的炫礼啊。
    炫富的人，瓦莱丝塔人见多了，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炫礼的，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送礼的人，脸皮究竟得厚道什么程度？
    竟然敢当众这么做？
    他真当瓦莱丝塔人，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没有见过世面？
    竟然敢在他们面前炫耀，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群来自大山中的土著，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那奔雷千里马，还真是高大，普通战马在它们面前，就跟驴子差不多，线条优美，脚步矫健，毛发顺滑，最重要的是双目中闪烁着普通战马所没有的灵动。
    更不可思议的是，它们并没有骑士操控，连缰绳都没有，却排成了两队，无论步伐，还是间距，整齐划一，分毫不差，就好像是一名名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昂首阔步的入城。
    那楼房一样高壮的巨熊、巨虎、犀牛究竟是什么鬼？
    不对。
    刚刚报名人的人喊什么？
    科雷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肯塔纳冰原上肯塔纳野蛮人的专属坐骑？
    真神在上，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能够亲眼目睹这种只存在于吟游诗人传颂中的生灵。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些凶兽的身上，都披了一指厚的重甲，那股凶煞之气，扑面而至。
    普通瓦莱丝塔市民被它们瞪上一眼，就两股战战，好在这些战兽身上的灵动气，并不在那些战马之下，并没有发出巨吼咆哮一类的，否则满条大街，都要被尿骚味充斥了。
    那些守城的士兵，则是战战兢兢，他们究竟是不该拦呢？还是不该拦呢？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战争杀器，放它们入城了，一个闹不好，凶性大发。搞出乱子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不放它们入城，就自己这小身板，够人家一巴掌的？
    幸亏这个时候，摄政公主手下赫赫有名的钢铁玫瑰骑士团，飞奔而来，不光带来了摄政公主的命令，同时还接手了沿途的防御保卫工作，总算让他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现，一个个就像刚从水池中捞出来一样，全身被汗水湿透了。
    一个个也瞪大了眼睛看稀奇。
    肖恩这次带来的礼物，那可是五花八门，战兽只是开门杀，给那些瓦莱丝塔人一个下马威。
    后面才是正菜。
    长短一致，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安迪斯长弓。
    做工精致的步人甲。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陶瓷琉璃。
    如同丝一样柔顺光滑的真丝服饰。
    可谓是五花八门，只要是永夜军领能够拿的出手的商品，全部包罗其中。
    这哪里是送礼队伍，根本就是商品展览会，流动式的。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围观的瓦莱丝塔人面前走过。
    看的那些自诩没有什么他们没见过的瓦莱丝塔人，眼花缭乱，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不过肖恩来自安迪斯大山暴发户的名头，那是不折不扣的坐实了。
    对于这种称呼，肖恩一笑置之，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这些眼高于顶的瓦莱丝塔人肯掏钱买自己的精心准备的商品就成。
    永夜军领准备的礼队走了还没有三分之一，肖恩已经坐在摄政公主的对面，品着茶吃上点心了。
    “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广而告之吧？”摄政公主秀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副想笑而又强忍着的模样，不得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抑制这种冲动。
    光听出去看热闹的温蒂绘声绘色的描述，那种景象就会情不自禁的跳入脑海。
    真想亲眼去看看。
    但是现在身在王都瓦莱丝塔，摄政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条条框框，限制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办法像在永夜军领中那么随性。
    肖恩搞出来的声势再大，也无法改变他现在还是一名平头老百姓的事实。
    永夜军领，别说是那些勋爵贵族，就算是普通瓦莱丝塔人也不认的。
    若是苏菲丽雅亲自去迎接，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那是自贬身份，估计还没等她踏出王宫门口，就迎来一堆劝谏的贵族大臣。
    “这不是广告，这是送给殿下的礼品。”肖恩一副真诚脸。
    “真的？”别说是摄政公主一脸不信，就连向来迷迷糊糊的温蒂，也是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模样。
    “真的，这才是真正的广告。”肖恩打了一个响指，一行侍女鱼贯而入，每一名手上都捧了一个托盘，上面装有一件服饰。
    “这是？”摄政公主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露出了一副好奇的神色。
    永夜军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不是真正广告，正牌在这里。
    什么东西，价值竟然比那些商品还有价值？
    肖恩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这个还需要殿下的配合才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请公主殿下换上之后，我再详细解释。”
    “也好，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能搞出什么鬼来。”摄政公主十分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对于肖恩的手段，她也算是领教过的，对方如此自信，自然有独到之处，她倒是想看看，这一次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种服饰有些新颖，还请殿下允许她们进行服侍更衣。”肖恩得寸进尺的道。
    “那就一起来吧。”苏菲丽雅点点头道。
    “温蒂，你在这里招呼男爵阁下，我去后面看看。”苏菲丽雅的贴身侍卫长碧落道。
    “唔，知道了。”正在往自己嘴中疯狂塞各种甜点的黑蔷薇，眼不睁头不抬，可丝毫没有招呼肖恩的意思。
    肖恩饶有兴趣打量了一眼这位看起来有点迷糊的傻白甜，却丝毫不敢小瞧她。
    摄政公主身边有三蔷薇，其中红蔷薇阿米莉亚名声最大，因为她处理的大部分都是对外事物，或者出使一类的事情。
    白蔷薇碧落次之，她不仅是摄政公主的贴身侍卫长，还是不折不扣的机要秘书长，大部分信息都要经过她之手，想见摄政公主，必须先过她这道坎。

 第二百九十章 献礼（为掌门加更，2/5）

    三蔷薇中，名声最不显的，便是眼前这位，有点像没长大萝莉一样的黑蔷薇温蒂，以往见面中，她要么处于睡眠状态，要么就像现在一样饕餮，每次吃下去的东西足够有她半个重，肚子却不见任何起伏。
    但是肖恩知道，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才是摄政公主身边最强战力。
    有一些人是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衡量的，眼前的这一位就是。
    当初在永夜军领，黑蔷薇温蒂就曾经与碎颅者麦基友谊切磋过，一死神镰刀下来，就连天生神力的麦基都被劈的满脸懵逼，差点没吃大亏。
    “你也饿了吗？要不，分给你一点？”似乎感受到了肖恩的目光，黑蔷薇温蒂抬起头问了一句，似乎想起了肖恩客人的身份，将自己面前的甜点递了过来，小脸上的肉痛毫不掩饰。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谢谢。”肖恩微笑着拒绝。
    “我可是让你了，这是你自己不吃的！”黑蔷薇温蒂以比刚刚快十倍的速度，将点心盘子收了回去，眉开眼笑的道。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温蒂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吃速不减，一边问道：“你身边的那个小胖子，这一次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小胖子？你说的是朱利安？”
    “就是那个很会做菜，做各种好吃的那个。”
    “那就是朱利安了，他晋升了，不再担任我的侍卫长了。”没想到几次面，她倒是跟朱利安混的很熟的模样，不过看她现在这幅吃货属性，能与朱利安混的来，似乎又不值得奇怪。
    “哦，上次他答应给我做的水果奶油蛋糕还没做呢。”温蒂小脸上满满都是失望，不过失望的并不是没见到朱利安，而是水果奶油蛋糕没了。
    “朱利安虽然没带，但是朱利安手把手教的徒弟，倒是带了不少。”肖恩心中一动，不经意的问道，“瓦莱丝塔的甜点店不多吗？你说在这里开几家甜点店怎么样？”
    “甜点店？”黑蔷薇温蒂双目瓦亮瓦亮，“这个好，这个好，这样一来，我就每天都有甜点吃了，瓦莱丝塔有甜点店，但是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品种，比起朱利安做的差远了，等你们的甜点店开了。我肯定介绍很多很多朋友去你那里吃。”
    “好啊，到时候给你打五折优惠。”肖恩一边回答，一边脑中转的飞快，差点将这个给忘记了，绝望沼泽的甘蔗正在大面积推广种植，瓦莱丝塔无疑是一个庞大市场，毕竟这里可是号称勋爵贵族聚集地。
    有钱勋爵贵族一抓一大把，这年头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消费的起这种甜食。
    仅仅贩卖原料，可是一件很亏的事情，从原料直接做成成品，送进客人的肚子中，才是王道。
    “什么是五折？”温蒂一脸疑惑的道。
    “你去吃东西，只收你一半的钱。”肖恩随口解释道。
    “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温蒂眉开眼笑的给肖恩发了一张好人卡。
    黑蔷薇温蒂也是自来熟的性子，嘴上没什么把门，闲扯几句，根本不需要肖恩动用什么问话技巧，便跟倒竹筒一样，巴巴的说一堆她自认为的趣事。
    不过就她那迷糊个性，自认为有趣的事情，也八成稀奇古怪，只能当趣闻听。
    话说回来，肖恩也没准备从她这里套什么绝密信息出来，只是打发一下等待时间。
    倒也算是过的飞快。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苏菲丽雅摇曳生姿的走了出来，别说肖恩感觉眼前一亮，就连身为女人的温蒂都瞪大了眼睛，递到嘴边的甜点落地尚不自知。
    苏菲丽雅现在时一身标准的晚礼服，不过用的材料比较特殊，既不是麻布，也不是兽皮，而是永夜军领出产的蛛丝。
    猎鸟蛛蛛丝，在永夜军领赚取第一桶金中，居功至伟。
    它强悍的韧性和可塑性，让它的用处一直十分广泛。
    猎鸟蛛自然也是生物异常研究所研究的重点，在数年前之前，就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变异选种后的猎鸟蛛，产丝量更大，各方面的属性提升了数十个百分点。
    当然了，它们是不折不扣的食肉性生物，限制了它们的养殖规模和产量，还没奢侈到大批量做衣服的程度。
    永夜军领在研究猎鸟蛛的过程中，发现了类似于蚕的存在，同样可以结茧抽丝，各方面的性能自然没办法与猎鸟蛛蛛丝相比，但是两者糅合到一起织衣的话，成品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明明细薄的不可思议，却能抵挡住大部分利刃的穿刺，这不仅是一套衣服，还是一层铠甲。
    苏菲丽雅身上这一件，则完全由猎鸟蛛蛛丝纺织成的，并没有上色。
    猎鸟蛛蛛丝本身并不吃色素，永夜军领试验了很多种材料，上色效果均不佳，干脆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后，保持本色。
    猎鸟蛛蛛丝本身是没有颜色的，或者说单根是处于透明状态的，不过多层重叠后，则会变成银色，会随着光线，在亮银和淡银区间进行转变，也就是说，从不同的方位看过去，它的颜色是不相同的。
    苏菲丽雅身上这件晚礼服，显然是量身制作的，合身无比。
    不过并没有极尽繁华之能。
    越是物资稀缺的时代，那些勋爵贵族的衣服也就越宽大，不这样不足以彰显自己的财富一样。
    瓦莱丝塔现在也处于这种状态，穿短衫短裤的，那绝对是底层人员中的底层人员，穷的连正儿八经衣服都穿不起。
    那些有身份的勋爵贵族们，出门必然正装着身，先不说繁琐的装饰品，单说衣物本身厚重的吓死人，跟穿一层轻型铠甲差不多。
    冬天还好些，到了夏天还这么穿，就遭老罪了，整个人从早到晚，就像在水池中泡着一样。
    苏菲丽雅身上的这件真丝晚礼服，则一反这种常态，极尽简约之能，周边也就用金丝收了收边，作为修饰，通体花纹都不多，就算有装饰，也是通过材料自身完成的。
    很多地方故意留了一道缝隙，即方便她行动，又充满了一种无言诱惑。
    尤其她走动时，白皙乍现，会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踪着那一抹动人景色。
    及肩的真丝手套，如同贴在身上，对她的行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却多了一股无言诱惑。
    同款色的镶钻尖头高跟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一开始的时候，摄政公主明显还有几分不习惯，不过大骑士都是刀尖上能跳舞的主，更别说是一名距离冠军骑士只有一步之遥的巅峰，这种新款鞋型，对她的挑战难度并不大。
    走了几十步后，不仅适应了，还熟练的掌握了高跟鞋最大的奥秘，身形随着步伐摆动，摇曳生姿，将女性的线条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最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一件普通晚礼服，防御力那就更没有话说了，别看只有薄薄一层，普通锁子甲也没它的抗穿透和扛劈砍能力强，唯独对重型武器的钝击防护能力不强。
    裙摆拉上来，往腰间一束，高跟鞋甩掉，直接能当战斗服用，丝毫不影响行动。
    黑蔷薇温蒂，一个虎扑冲到了摄政公主的面前，双目闪闪发光，一副想摸又怕弄脏了的模样，口水都快流下来乐，一个劲的赞叹道：“实在好漂亮啊！”
    “你是说衣服？还是人？”肖恩带有几分戏虐的问道。
    “当然是衣……”温蒂人虽然迷糊，但是求生能力很强，“当然是衣服漂亮，人更美。”
    “一天到晚的吃这么多甜点，连小嘴都变这么甜了。”苏菲丽雅亲昵的捏了捏温蒂的小脸，脸上绽放的那丝笑容，说明心中很受用。
    不过到了肖恩这里就全变成白眼了，没好气的道：“这就是你的重头大戏？这鞋子的歪点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不会是你吧？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平时表现的挺老实的，却想出这种折腾女人的损招。”
    肖恩丝毫不以为意的舔着脸道：“殿下认为，这样的服饰，在那些贵妇人和贵族小姐们中间的受众怎么样？”
    “你看看她们的样子不就知道了，这个小家伙以前可从不知道美丑的。”苏菲丽雅点了点像小狗一样围着自己转的温蒂。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真正想要出效果，还需殿下多穿着出席隆重宴会才成。”肖恩虽然对自己的产品深具信心，毕竟是曾经时代验证的。
    他主要怕这些东西太超前，在瓦莱丝塔很难被接受。
    不过看摄政公主她们的反应，自己的这种担忧有些多余了，瓦莱丝塔的风气远要比情报中说的要开放，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自然更快。
    尤其是那些贵妇人和贵族小姐们，更是素来走到时尚的最前沿，号称引领整个拜伦联盟，乃至整个阿沙恩的时尚。
    现在永夜军领便将主意打到了这些人的身上，肖恩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女人的钱最好赚，尤其是那些拥有旺盛攀比心理、钱多的没处花的贵族夫人和小姐们。
    肖恩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这个世界女人的审美观点，帮她们建立正确的消费观念，在这个过程中，他获取一点点充满腐臭味道的世俗钱币应该不过分。
    不过若是走常规推广模式，就算自己手中真的掌握着好东西，就瓦莱丝塔人表现出来的高傲性子，尤其是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人和贵族小姐们，根本不屑一顾。
    故而肖恩不走寻常路，将主意打到了苏菲丽雅的身上。
    这位拜伦联盟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就算是披着一身床单，估计也有人叫好，并为之效仿。
    权利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更别说，永夜军领精心准备的真丝服饰，无论用料，还是款式，都是精心设计的。
    这种精心设计并不是肖恩带领一堆裁缝，一拍脑袋自己想出来的。
    而是通过鹰眼特勤科收集的情报，分析了瓦莱丝塔的风俗、人情、习惯，然后在融入一些比较超前的元素，组合而来的。
    “哦？”摄政公主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一阵她对经济学十分痴迷，研究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肖恩这边刚起了头，便将他的心思摸个差不多，“这是准备让我帮你们打广告，我有什么好处？”
    摄政公主的反问，让肖恩为之一喜，既然不直接拒绝，那就是有戏，剩下的无非是让利问题，这个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请明星打广告，还需要支付高昂的广告费呢，更别说是请一位尊贵无比的公主，当然不能让人免费打工。
    “一成干股。”肖恩直接开出了重利，唯恐对方不明白干股的意思，解释道，“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出入各种宴会，穿着我们提供的服饰，我们每在瓦莱丝塔销售出一件衣服，便会有一成利润归殿下，该缴纳给王室的赋税，更是半点不少。”
    苏菲丽雅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既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拒绝。
    细细算起来，从肖恩因为雅各布江复流的事情，主动求上门来，两人已经打了六七个年头交道了。
    各种各样的谈判，也不知道进行多少场了。
    每一次摄政公主都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结果等到最终结果出来才发现，自己以为的那块大饼，在整件事情中，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幸亏永夜军领看中双方的长远利益，每次都是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让利，等到事后发现，自己吃到嘴中的只占总利益的一小部分，她们也挑不出毛病来。
    若是说摄政公主肚子中，一点火气没有，那是假的。
    不过这种火气并不是单纯针对永夜军领，还生自己的气。
    因为她事后分析发现，除了每次因为永夜军领占据计划的主动外，还因为信息、知识等方面的不对等，让她们的预估出现了严重偏差。
    打个很简单的比喻，按照摄政公主对于这项交易的评估，应该能获利一百，因为不了解情况，往高里估一估，按照一百五算。
    她们奋力争取，得到了九十，甚至一百二，占据了绝对大头。
    等到结果出来，好嘛，八百，甚至一千，她们当初挣来的，还不够零头的，没有人家永夜军领不经意中的让利多。
    所以，从那以后，摄政公主就学精明了，每次谈判，不再主动出价。
    尤其是像这种没有办法准确估利的。
    谁知道永夜军领这种真丝服饰的产量多少？
    到时候他们的卖价定位又是多少？
    在瓦莱丝塔的受欢迎程度如何？
    苏菲丽雅每一次已经足够高看肖恩了，但是最后结果表明，自己依旧低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从对方一系列的运营来看，这一次搞出来的动静，绝对不会小了。
    因为穿了没有几分钟，她已经喜欢上这种服饰了，不光极为合身。
    布料更是上佳，那种柔顺丝滑的感觉，完全不是麻布衣可以比拟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的，这种布料中，始终散发着一种淡淡寒意，总有一种春风拂过的感觉，就连初夏的热意都抵消不少。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公主代言人

    依照她对圈里的那些夫人和小姐的了解，发现了这种好东西，一掷千金，对她们来说，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干脆玩心理战术，不出价，让肖恩自己出价。
    鉴于双方的关系，肖恩绝对不敢黑她的。
    而且到时候，察觉不对劲，完全可以进行二次报价调整，那个时候，她可就要占据主动了。
    苏菲丽雅长时间的沉默，让肖恩感觉十分不自在，因为这与预想的唇枪舌剑，完全是两码事，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的代言人了。
    最终还是肖恩咬咬牙，主动改口道：“两成干股。”
    摄政公主依旧微笑以对，笑容似乎比先前更温和、更甜美了。
    这是新一轮的对峙。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将近十几分钟，肖恩是度秒如年，现在反而是他有点摸不准苏菲丽雅的底线了。
    这位公主殿下现在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身上充满了商人的铜臭气息，锱铢必较，一点没有身为一国统治者的应有大度。
    “好吧，好吧，算你赢了。”肖恩比了一个投降的手势，“三成干股，不能再多，否则我们就是白忙活了，不过我要殿下的冠名权，同时商店地基，需要殿下出面搞定，当然不是白要，到时候会按照市场价付给公主殿下租金或者直接买地。”
    苏菲丽雅依旧没有点头答应，不过终于开了金口了，“你先解释一下冠名权是指什么。”
    这个家伙当真是越来越精明了，肖恩心中感叹了一句，只能耐心解释道：“到时候商店的名字有可能叫公主的衣柜或者宫廷服饰之类，会对外宣传，公主殿下的服饰，都是从那里订购的，到时候殿下无需承认，只需要不否认就成。”
    “公主的衣柜？宫廷服饰？”摄政公主还没有搭话，白蔷薇碧落的眉头先皱了起来，“殿下，这其中涉及到皇家威严，这种先河不能轻开。”
    肖恩心中微微一突，自己刚刚随口道来的名称，似乎有点犯忌讳，毕竟这年头，王权至上，凡是涉及到皇家王室的，都是比较敏感的。
    自己在永夜军领散漫惯了，忘记自己现在在瓦莱丝塔了，应该主动避讳的，急忙解释道：“我这只是举一个例子，到时候自然会和殿下这边沟通，尽量避开这些……”
    “无妨。”摄政公主摆摆手道。“王室的尊严不是通过强制市民不准做什么而得到的，而是源自于民众发自内心的拥护，否则所谓禁令，就是空谈，叫公主的衣柜没有问题，以后我的衣服，就全部由你们负责了，要是想叫宫廷服饰也可以，王宫从上到下的衣服，就交给男爵阁下了。”
    “啊！？”这次轮到肖恩有些傻眼了，最后有点怂道，“我看还是叫公主的衣柜吧，宫廷服饰我们现在还玩不起。”
    “哈哈……”
    肖恩认怂的模样，惹来哄堂大笑。
    “我也是打个比喻而已。”摄政公主露出了一个狡黠笑容。
    “这么说，咱们达成协议了。”虽然被苏菲丽雅小小戏耍了一记，肖恩并没有丝毫着恼，因为这并非坏事，而是好事。
    这代表着他与摄政公主的亲密程度，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若是摄政公主自始至终，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反而需要小心了。
    “协议达成了，希望男爵大人给出的价格足够公道，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摄政公主意味深长的道。
    “这个自然，日久见人心嘛，再说咱们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什么时候吃过独食？”肖恩情深意切的道。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苏菲丽雅的话中不无敲打的意思。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肖恩并不喜欢干那种拍胸脯保证的事情，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干，谁让对方是女人呢，哪怕位高权重也是女人，有时候就喜欢这种承诺和保证。
    “你自己刚刚也说，日久见人心吧。”摄政公主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情绪略微有点低落。
    肖恩急忙岔开话题道：“这套衣服只是样板，后面还有不少样式，到时候送过来后，还请殿下抽空挨着试一下，若是有不合适或者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索菲娅女士说，大部分衣服都是她一手设计出来的。”
    肖恩指着先前服侍摄政公主换衣服侍女中的一名道。
    “这些衣服是她设计缝制的？”摄政公主有些惊讶的望着那名怯生生的小侍女。
    她应该是几名侍女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偏黑瘦不说，还有些笨手笨脚，刚刚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差点没将自己绊倒，实在没有办法将其与能工巧手的裁缝联系到一起。
    “咳咳……可能是我的话没说清楚，索菲娅是设计师，不是裁缝，她只负责设计各种款式，裁缝另有其人。”肖恩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术业有专攻，索菲娅动手能力不强，但是设计理念独具一格，尤其是对女性衣服，更有独到的眼光和想法，相信我，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像永夜军领其他的各行各业一样，真丝服饰虽然也是肖恩领进门的，但还真不是在他手中发展壮大的。
    还是那句话，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军事政务已经牵扯了他一部分精力，还有不能落下的个人修炼，就算有多余精力，也投入到了术法相关的研究当中。
    索菲娅便是永夜军领服装行业的领军人物，别看她黑黑瘦瘦，还没有长大的样子，实际上，她在永夜军领称得上元老级人物，而且正儿八经的少年军出身。
    谁也没说少年军全是男的不是？
    当初收拢山中孤儿的时候，男女不分的，相比起男性，女性的比例甚至偏大一些，因为她们是更容易被丢弃的弱势群体。
    一开始少年军聚集的时候，以男性居多，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奔赴战场的路上。
    等到少年军改编成永夜军团后，这些女性少年军，便开始陆陆续续赶来加入。
    永夜军领能蓬勃发展，她们可是在后面结结实实出了大力气的。
    像猎鸟蛛蛛丝的抽丝纺织，唐氏镶钉甲的缝制等等，这些比较磨性子的工作，可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用来舞刀弄枪的萝卜指头玩得转的。
    随着永夜军领初中级加工业蓬勃发展，类似适合女性的工作岗位越来越多，创造出来的价值也越来越多，女人能顶上半边天还不敢说，但是支撑一片小天地，还是没问题的。
    就像朱利安天生对吃感兴趣一样，索菲娅从小兴趣就在设计各种服饰这方面，无意中从肖恩嘴中听说了服装设计师这个职业后，便立志成为一名伟大的服装设计师。
    相比起朱利安的志向，索菲娅的梦想，在永夜军团成立之前，就是不折不扣的空幻想，凭借自己能力，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没有最基本的物资基础，大部分安迪斯人穿衣都困难，哪有闲心搞什么服装设计？
    要是没有永夜军团的成立，她跌跌撞撞的混几年，找不到梦想出路后，八成随便找个看顺眼的男人，结婚生子，泯灭大众了。
    但是恰逢永夜军团异军突起，她便有了用武之地，以前的点子全部喷涌而出，成为了永夜军领成长的助燃剂之一。
    像她这种人，在永夜军领绝不是少数，很多人的成就远没有她这么耀眼，大部分都在自己不起眼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有永夜军领现在。
    之所以将索菲娅带来，自然因为永夜军领这次拓展的瓦莱丝塔服装市场，主要定位是女性，尤其是贵族女性。
    拜伦联盟的男女之防，既可以称为很严，又可以说是很松。
    很严是指，里面存在不少禁忌，尤其是不同等级的异性，互相过多攀谈都是犯忌讳的。
    很松则是因为贵族圈出了名的糜烂，什么贵族夫人与仆人私通，贵族小姐与不知名骑士私奔，勋爵贵族在外面包养情人，这都属于常规操作，至于更加混乱的家庭关系和私人沙龙，就更不用说了。
    很多勋爵贵族不仅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甚至鼓励自己的女儿多参加这样的宴会沙龙，最好能怀一两个血统尊贵的孩子回来，为以后家族更上一层楼做准备。
    肖恩并不准备卷进这湾深不见底的浑水中，他只想顺顺利利搞定所谓的勋爵册封仪式，顺便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项目，从这里搂点小钱钱，也不算自己白来一趟世界最璀璨的明珠。
    苏菲丽雅紧盯着索菲娅看了数眼，便释然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怪物，自己身边就不少，远的不说，单眼前这位黑蔷薇，就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
    明明仅比自己小一个月，却依旧十五六岁的模样，实力更是站在普通人所难以企及的巅峰，但是还远远没到潜力全部挖掘出来的样子，平时也没见她有多刻苦训练，不是在睡，就是在吃，好像一切水到渠成。，
    相比起来，一个不会裁缝的服装设计师，又算得了什么稀奇的呢？
    肖恩话中潜藏的另一层意思，引起了苏菲丽雅浓厚的兴趣，惊讶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种服装，你们准备了不止一套？”
    女人的天性，并不会随着世界和地位的改变而改变。
    以前没有爆发出来，只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摄政公主已经被激发出了浓厚兴趣，对于剩下的服装，充满了期待。
    不知道到时候还会有怎样的惊喜。
    相信永夜军领不会拿那些糊弄人的东西滥竽充数，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好像还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这个自然。”肖恩笑着道，“若是不将公主殿下的衣柜塞满，我们怎么好意思自称公主的衣柜呢？”
    “有没有我的，有没有我的？”黑蔷薇温蒂蹿了过来，眼巴巴的望着肖恩，就像一名乞讨的小动物。
    “这个当然少不了，你们三姐妹都准备了特殊礼物，希望你们喜欢，到时候有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找索菲娅，绝对改到你们满意为止。”肖恩笑着道。
    按照他面面俱到的性子，自然不会忘记打点摄政公主身边这三位得力干将，瓦莱丝塔是他们的主场，想要从这里搂钱，还需要她们的配合才成。
    一些前期投入，那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况，这种前期投入是物有所值的，到时候她们穿着永夜军领出产的真丝服饰，等于是变相打广告。
    更容易引起跟风效果。
    “太好了，我再到前面去看看。”黑蔷薇温蒂带着一阵旋风蹿了出去，究竟是打探情报，还是想看看自己的新款服饰什么时候能送到，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连串的重礼砸下，即便是摄政公主也有些笑逐颜开，兴致始终很高昂。
    对册封的事情，双方也进行了深入探讨，并且达成了共识。
    这种事情，肖恩不清楚门道，还得摄政公主这边一手操办，到时候肖恩当提线木偶，走一遍流程就可以了。
    至于流程，在保证能堵住纹章院院士嘴的同时，一切从简单，一些没必要的，能省就省。
    反倒是对促成这件事情的金斯利家族，并没有做过多探讨。
    因为双方在这一点上，早就达成了战略同盟。
    明面上，摄政公主只能保持中立，顶多就是切断金斯利家族的粮食输送，再就没办法做其他小动作了。
    毕竟摄政公主还需要维持整个大局，无法轻易在内部动刀兵。
    暗地里，摄政公主是支持永夜军领拿下绝望沼泽，不给金斯利家族获得产粮地，从而脱缰的机会，为此着实提供了不少便利，包括源源不断运往永夜军领和绝望沼泽的低价粮。
    相比起现在那些勋爵贵族贩卖给金斯利家族的粮食，那有些丧心病狂的粮价，摄政公主向永夜军领开出的绝对是良心价了。
    永夜军领的使者队伍，光是进城就花了整整三天。
    当然并不是指永夜军领为摄政公主准备的礼物，那个仅用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后面都是准备在瓦莱丝塔搂小钱钱的商品。
    饶是如此，肖恩暴发户名头，很快便传遍了瓦莱丝塔，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顶帽子一时半会是摘不掉了。
    当晚摄政公主就组织了一场相对私密的晚会，为肖恩接风洗尘，邀请的都是忠于摄政公主的勋爵贵族，也算是同一战壕的，混个脸熟。
    摄政公主便是穿着那件银色晚礼服出场，当真是艳压全场，所过之处，不仅吸引了所有男性目光，女性目光就像生根一样落在她身上，随着她摇曳生姿的脚步而移动。
    经过短暂的、窒息一样的寂静后，整个宴会陷入了一片沸沸扬扬，就连肖恩这个客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全部围着摄政公主的这身打扮去了。
    “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衣服还可以这么穿。”
    “银色代表着华贵，华贵中流露着一丝妩媚，妩媚中透着一股圣洁，这身衣服简直神了，与公主殿下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谁能告诉我，殿下的衣服究竟是什么颜色？亮银色？银色？还是灰银色？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公主殿下刚刚入场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股银光，让我睁不开眼睛，不敢直视。”
    “错觉吧？我刚刚怎么没有这种感觉？我只觉得殿下比平时更圣洁。”
    “应该不是错觉，刚刚我也有这种感觉。”
    “你们有没有感觉殿下今天比平时要高挑很多？”
    “你不说，还真没感觉到，殿下不仅比平时艳丽华贵三分，就连身高都变了很多，玄机应该在鞋上，你们看，殿下的鞋子并不是平时的样式。”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引爆全场（一更）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么做简直就是丢王室的脸，作为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王室，穿衣风格应该以雍容华贵为主，衣着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就跟街边的妓女那样搔首弄姿？她将这场宴会当成了什么？”
    “伯爵大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论，公主殿下，这叫妩媚妖娆与搔首弄姿，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再说了，殿下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有失礼仪的举动，你刚刚这番话，反而有泼脏水的嫌疑。”
    “没错，伯爵大人说这话的时候，麻烦先将目光从殿下的身上移开，生出大人相同想法，才是最龌龊的事情。”
    “伯爵大人的古板可是出了名的，一点都不懂得欣赏时尚和美丽，你们说是不是。”
    “不要老拿老眼光看待事物，否则咱们永远和咱们祖先一样，穿那种粗糙无比的麻袋衣服不成？”
    “好想要一身这样的衣服，要是拥有一套这样的衣服，我也能够成为宴会的焦点。”
    “得了吧，人要有自知之明，说这话之前，先照照镜子，就你现在的身板，就算给你一套这样的衣服，你也能生生撑爆了。”
    “小贱人，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你的嘴。”
    “来啊，来啊，来啊，怕你啊，不敢动手的是怂货，我倒是很想看看，明天伯爵夫人在公主殿下宴会上动手打人，传遍整个王都大街小巷是一种什么样情形。”
    “都克制一点，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在这种场合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只会成为那些贱民的笑话，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衣服，谁不想拥有一套，别告诉我，你们不想，不行，我忍不住了，你们等着，我去找殿下打探一下，这种衣服究竟是在哪里定做的？”
    “我们支持你，打听清楚了，记得回来和我们分享一下。”
    宴会上，男人关注的焦点和女人关注焦点是截然不同的。
    男人们的目光正追逐着若隐若现的风景，脑中更多回荡的是，若是自己的女伴，也拥有一套这样的服饰，是何等有面子的事情？
    女人们则是恨不得用目光将衣服从摄政公主的身上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代替她成为宴会的焦点。
    无数自认为有身份，能够在摄政公主面前说上话的贵族夫人，按耐不住的端着酒杯从她面前经过攀谈。
    一开始的几名还知道含蓄一点，各种夸赞之后，才拐弯抹角的询问，摄政公主这身衣服所用的材质和裁缝师是谁。
    不过询问的人太多了，后面的人有些排不上号，干脆一上手，就十分露骨的流露出了，自己也想要这么一套衣服的神色，让摄政公主帮忙介绍一下。
    自始至终，就没有一个询问价格的，就像肖恩了解猜测的那样，女人的购买欲被激发了，是相当恐怖的，只要能买到，价格根本不是问题。
    摄政公主全部微笑着回答，这是永夜军领进献的礼品之一，对肖恩准备在瓦莱丝塔开办真丝服饰店铺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也是肖恩他们精心制定的营销计划之一——饥饿销售。
    若是摄政公主前脚打完广告，他们后脚就把店铺开出来。
    那些贵族夫人们，又不是猪猡，如何猜不透里面的门道，必然会心生抵触。
    而且那种渴望感营造的不够，轻易入手，自然不会当成好东西。
    现在永夜军领是有货物也不往外抛售，营造出一种有市无价的感觉，让那些贵族夫人们，挤破脑袋，想方设法的找到永夜军领，求他们卖衣服给她们。
    反正永夜军领已经留足了线索，别人跟永夜军领扯不上关系，摄政公主有啊。
    完全可以走公主路线，然后与永夜军领搭上关系。
    到时候她们就是送上门的猪猡，想怎么宰，就看肖恩他们的心情了。
    从一开始，永夜军领对真丝服饰的定位，就不是大众服饰，而是走高端品牌的奢侈品。
    这不光是产量限制，同时还是消费能力限制。
    严重两极分化的社会结构，注定了真丝服饰不是普通人能消费起的。
    那些贵族夫人小姐，花几百乃至几千金币，购买一套衣服，估计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到了生活在底层的市民身上，就算全家人不吃不喝，辛苦十年，估计也攒不下这么多积蓄。
    至于会不会有人仿制，这个肖恩更不担心。
    这是不折不扣的垄断生意，猎鸟蛛蛛丝和蚕丝，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用亚麻或者兽皮，或许能够仿造出样式来，但是绝对仿制不出那种独特的柔顺和丝滑，更别说是铠甲一样的防御能力。
    就连高跟鞋，都不是那么容易仿制的。
    这可不是在普通鞋子上面，装上一个高跟就算完事的。
    永夜军领可是在这上面投注了数年心血的，不光是鞋面皮革，高跟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就连内部形状，都是经过再三改进，最符合力学原理的。
    当然这个力学原理，追求的并不是走路快和舒适。
    这玩意，无论怎么整，都不可能达到平底鞋那样舒适合脚。
    高跟鞋从来不是为了舒适而存在的，而是为了追求美存在的，合脚省力只是附带的。
    永夜军领就是在这一方面下功夫，在最大程度凸出女性身体线条美的同时，才考虑的合脚舒适，力求做到最佳。
    想要追上永夜军领的水准，先拿出不菲的物力人力，研究追赶几年再说。
    肖恩有些低估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对这种全新衣物的喜爱，更确切的说，低估了对美丽追求。
    刚刚入场的时候，肖恩身边称得上门可罗雀，他就跟瘟疫一样，走到哪里，那些勋爵贵族要么远远避开，要么就是停止攀谈，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他，充满了敌意和审视。
    不光那些勋爵贵族这个德行，就连那些侍者，也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酒水一到了肖恩这里，就自动绕道。
    那种感觉，就是一头熊罴跳入了天鹅群中，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好在这次宴会是摄政公主举办的，一些公主的贴身侍女，早就被肖恩的连串礼物攻势给拿下了，尽可能的照顾一二，不至于手中连酒水都没得端。
    肖恩对这种情况，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排外性，这种劣根，是很难消除的。
    别说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就算是相对开明的永夜军领，不一样这个德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子。
    别说猛不丁的将一个不熟悉的人扔进去，即便是狄克龙这种知根知底的人，想要彻底融入，都需要时间。
    还是那句话，排他有时候是源自于不了解，等到互相了解，情况都会改变很多，若是还在敌视，那就是真的充满敌意了。
    在这之前，肖恩是不会擅自动怒的，那完全是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传说中，无脑挑衅的，肖恩也没有遇到。
    毕竟在场的都是修炼颇深的大小狐狸，不会干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同时也得给主人留面子不是。
    在这种场合挑衅，不光是跟肖恩过不去，同时也是在打摄政公主的脸，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孤立、无视，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这种情形在摄政公主透露，自己的新款衣服，是来自永夜军领之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开始陆陆续续的有贵族夫人往他身边凑，原因自然无比明确，那就是询问真丝服饰的事情，有没有的定做出售。
    在美丽诱惑面前，小小的种族隔阂，那根本就不叫事。
    肖恩也是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两世为人，对于这种场面根本不惧。
    左顾他言、太极推手、顺水推舟……
    各种商业用来应付客户的手段，用的无比纯属，顺便穿插几个半荤半黄的小笑话，将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逗的哈哈大侠，那种身份带来的成见，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自始至终，肖恩都没有松口，没有承诺任何人。
    提到真丝服饰，不是旁敲侧击的说它的优点，就是不停诉苦，诉说这种原材料的难得，纺织裁剪的困难程度等等。
    打定主意，在没有将这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的胃口吊足之前，不准备出货。
    就算是出，也得是有计划、有计策的出。
    只有给她们营造出独一无二，感到物有所值，才不心疼砸出去的小钱钱，下一次掏钱才更痛快不是。
    这个可是肖恩的老本行，整个计划都是他一手操刀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瓦莱丝塔女性高端服饰和奢侈品这一块市场，他吃定了。
    剩下的只是不停发酵。
    反倒是册封的事情，肖恩根本不放在心上，无非就是走个流程。
    金斯利家族蹿缀纹章院，召肖恩前往瓦莱丝塔，绝不是为了阻拦他成为拜伦联盟男爵这么简单。
    按照肖恩他们的反复研究，金斯利家族的调虎离山之计，目的无非两种。
    第一种是冲着肖恩来的，想要借此机会，直接对肖恩下手。
    最佳下手时间，就是肖恩前往王都瓦莱丝塔的路上。
    等到进了瓦莱丝塔，护卫将会有摄政公主接手，成功几率成倍减少不说，性质也不一样了。
    那么做将会直接将摄政公主卷进来。
    苏菲丽雅现在就翘首以待，等金斯利家族落把柄到她手中，方便她名言正顺的介入绝望沼泽的局面中。
    巴克大公是玩政治的老狐狸，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对方没有在半道下杀手，只能是另一种可能性了。
    他们准备对绝望沼泽动手了。
    这一次金斯利家族依旧吃了情报的亏。
    显然他们并不清楚永夜军领的政治体系。
    肖恩对永夜军领重要不？
    那绝对是非常重要的，有肖恩和没有肖恩的永夜军领，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他是永夜军领的大脑，永夜军领的指向标。
    自始至终，永夜军领都在贯穿他的想法和发展方向。
    但这是从宏观角度来看的。
    若是从微观角度来看的话。
    肖恩又不那么重要。
    经济方面，有马歇尔为首的财务院。
    行政方面，有已经成型的行政院。
    监察方面，有以查德为首的军事监察院。
    军事方面，则有军事参谋部和各军团的将军们。
    就连地方上，也有永夜军领任命的市长、镇长和民兵自卫队，以及自发性质的族老进行监督。
    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又相互监督。
    短时间内，有没有肖恩坐镇，都是一个样子。
    更何况，在出使瓦莱丝塔之前，永夜军领已经制定了完备的应急方案，若是真有急事，骑着黑项圈，不用一日，便可直飞安迪斯内陆湖。
    现在永夜军领不是怕金斯利家族动手，就怕对方不动手。
    要是金斯利家族不动手，不停的给鳄族人施加压力，他们怎么上下其手，怎么顺顺利利的介入这场战争？
    难不成真的以为永夜军领是做慈善的，帮鳄族人崛起不成？
    永夜军领自始至终就摆明了车马，准备吃掉鳄族人。
    长老议会对他们的堤防，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架不住人家棋高一着，充分的利用了鳄族人当前内外交困的处境。
    明知道与他们合作，是与虎谋皮，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永夜军领在瓦莱丝塔的一举一动，在短短一日之内，便送到了卡尔特军领领都巴克大公的手中。
    而他的贴身侍卫长亚达，也刚刚从雅各布江赶回来复命，单膝跪地，满脸愧疚的道：“陛下，亚达失职，未能完成任务，只是永夜军领前往瓦莱丝塔的使者舰队太过庞大，贸然出手，得手几率很低，很有可能会折损几名人手进去，对方只怕早已经察觉了咱们的意图，布下陷阱等我们进去，所以我没有下令动手，一切都是亚达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永夜军领对金斯利家族的猜测第一条并没有完全错，金斯利家族确实布下了杀手，想要在雅各布江上对其截杀，只是执行人员，临时变更了计划。
    这不知道该说肖恩的幸与不幸，毕竟他那边也准备了反截杀计划。
    若是大鱼不上钩，他也徒呼奈何。
    巴克大公笑着亲自将亚达扶起来道：“你做得很好，奖励你还来不及呢，又如何治你罪？”
    “我没有完成任务，自然该罚。”亚达有些迷惑的道。
    “憨货，还以为你做了一个聪明决定，脑子开窍了呢，感情只是运气好。”巴克大公显然对自己这位贴身侍卫长很了解，因为心情大好，所以耐心解释道，“我压根就没有指望刺杀成功，永夜军领若是连这么明显的计策都看不出来，他们就根本没有资格跟我们做对手，派你带人去，纯粹是为了防止对方是一个笨蛋，就算你不取消刺杀行动，也会有人阻止的。”
    “我这是错误的行动，执行了对的命令。”亚达似懂非懂的道。
    “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你的脑袋都快要被你练成肌肉了。”亚达的模样，让巴克大公意兴阑珊，失去了长篇大论的兴致，毕竟自己准备的计策再精妙，若是说给一个听不懂的人听，那也是对牛弹琴。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全线入侵（为掌门加更，3/5

    巴克大公心中暗自叹息，人才难得，智勇双全的人才更加难得。
    仔细算来，自己手下冠军骑士并不少，但是能独当一面的，还真不多。
    话说回来，那些脑袋简单，性情一根筋的人，似乎更容易成为冠军骑士。
    因为这种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比较执着，百折不挠，认定一件事情，更容易坚持。
    反倒是那些聪明人，吸引他们的东西太多，注意力更容易被分散，而且满肚子花花肠子，不知不觉就动了歪脑筋，走上了省力道路。
    冠军骑士这条路，更喜欢一步一个脚印的人，当使用省力方法的时候，也意味着走上了歪路，需要花更多时间和精力去纠正。
    但是聪明人一旦成功了，成就必然会在那些一根筋的家伙之上，因为此人必然是拥有大毅力的，配合聪明头脑爆发出来的能力，远不是普通冠军骑士所能比拟的，最典型代表便是狄克龙。
    巴克大公不是没打过狄克龙的主意，可是双方的理念悬殊太大，先不说对方肯不肯投降。
    就算是肯，巴克大公也不敢用啊。
    对巴克大公来说，这样的人最好是死掉，但是对方的难缠程度超乎想象。
    原本狄克龙跑到永夜军领中，麻烦已经解决了，没想到永夜军领是自己争夺绝望沼泽，最大的潜在对手。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永夜军领的存在。
    巴克大公自然给予高度重视，在全面入侵绝望沼泽之前，尽可能的削弱永夜军领的实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巴克大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政治手腕，而恰好永夜军领有一软肋，摆在他面前。当然先打一拳再说。
    永夜军领将他这一招称之为调虎离山，巴克大公却称之为投石问路。
    毕竟双方处的角度和信息是不对等的。
    克莱斯特爵士带来的消息，终究流于表面，虽然让巴克大公意识到来自永夜军领的威胁，但是对方现在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可战之兵有多少？对进军绝望沼泽准备到什么程度了？
    那是一概不知。
    若是对方继续龟缩在安迪斯山脉中的话，就算是再过十年八年，巴克大公也没有办法将它的情况摸清。
    巴克大公不是没有尝试虏获永夜军领的商人，想要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了解永夜军领的状况。
    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因为受限于永夜男爵的身份还没有实锤，永夜军领的船只在雅各布江上面受限制很大，最远也不过是在曼育军领女伯爵安吉贝娜控制下的江段自由出入，到摄政公主封地终止，只有短短二百公里。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因为曼育军领局势太过混乱，还是永夜军领的惯有行事风格，这些商船出入，都是成群结队，由永夜军领的战船战舰左右拱卫。
    到达地头后，也由本地人装卸，永夜军领的人吃住都在商船上，完活后，立马掉头返航，不做过多的停留。
    时间卡的精确到分钟，整个商船上的人，与其说是商人，不如说是令行禁止的士兵。
    无奈之下，巴克大公只能派遣冠军骑士率领的精锐小队，冒险尝试。
    结果前脚将人掳走，后脚便被人发现。
    当时的情况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不光永夜军领在雅各布江的战舰商船全部出动，就连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和女伯爵安吉贝娜的势力也全部调动起来，疯狂的搜查追捕。
    那名被擒的永夜军领的商人，更是不折不扣的死硬份子，只要是清醒状态，就大喊大叫，吸引自己人的注意，对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在乎。
    那种情况下，别说问出情报，他们的精英小队能逃出生天，都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至于那名俘虏，根本没有带出来的机会，只能沉尸江底。
    巴克大公倒不怕跟永夜军领撕破脸，但是与摄政公主之间的关系还是得维持。
    永夜军领虽然没能顺藤摸瓜，摸到巴克大公这里来，不过已经打草惊蛇，永夜军领的防范措施更严密。
    再想下手，必须更严密的计划和手段才成。
    巴克大公只能另想他法，获取自己想要的情报。
    将永夜军领从安迪斯山脉中调出来，尤其是调入拜伦联盟，方便他近距离观察，通过一个点推测、评估永夜军领整个面，也是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
    永夜军领的反应，证明了巴克大公猜测的正确性，对方正在尝试加入拜伦联盟，这个男爵便是一个台阶，比想象的还重要。
    成功的将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从自己的老巢中引了出来。
    在这之前，巴克大公也咬不准，这个年轻人在永夜军领占据的份量。
    但是从对方展现出来的架势看，远要比他估计的要重的多的多。
    调动的船只数量，也让巴克大公暗暗心惊，永夜军领的潜力，远要比预估的要大。
    在这之前，巴克大公也是做两手准备的。
    要是永夜军领出使船队，太过简陋的话，他们将会采取雷霆之势，直接来个擒贼先擒王，将他们的首脑拿下，让他们陷入短暂混乱或者内部争权夺利。
    若是对方出动的船队足够强大，他也不算失败，而是成功实现另一个战略目标——分化永夜军领的水军力量。
    要是没有这一手，这些战船很有可能成为他们进军绝望沼泽的障碍。
    唯一让巴克大公有些看不懂的是，肖恩似乎不急于接受授勋，兴致勃勃的在那里推销起自家领地商品，做起了生意。
    甭管结果如何，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政治手段，只是取得最终胜利的一种辅助工具。
    说它很重要，有的时候确实很重要，很多战争的胜负，在政治博弈中已经定下了。
    说它不重要，有的时候确实不重要，最终还要看军事实力。
    卡尔特军领与永夜军领，对绝望沼泽的争夺，便属于后者，现在已经到了亮剑时刻。
    远在卡尔特军领领都的巴克大公下达的总攻命令，由山鹰带着，翻越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阿克麦瑟帅帐所在地格奇城。
    历时大半年的调整，卡尔特军领也已经初步建立了空中通讯模式。
    使用的正是来自永夜军领的山鹰，通过秘密渠道，从永夜军领手中高价购买来的。
    但凡是有其他方法，他们也不想使用来自竞争对手的传信山鹰，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对方隐藏的暗门，要是那些山鹰腾空之后，在其他人手中过了一遍，或者直接一去不复返，飞回了原主人手中怎么办？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飞禽传信的时效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就很难拒绝。
    可是纵观整个阿沙恩，这种手段运用最成熟的，还是永夜军领。
    其他有跟风研究的，时间太短，飞禽训练程度不够，稳定性只能说呵呵，而且类似于永夜军领的危险性，一点都不少。
    这种手段最值得信赖的，还是自己圈养出来的飞禽。
    可问题是，一切从零开始，没有个三两年，自家的飞禽根本投入不了使用。
    就算他们愿意等，永夜军领也不会给他们留那么多时间。
    从渗透进绝望沼泽的谍报人员回消息，永夜军领正在通过蚕食的方式，一点一点的侵吞鳄族人。
    先前只是运粮，今年更过分，正在帮助鳄族人大面积的种植水粮，
    一旦让永夜军领在鳄族人中站稳了脚，到时候还有他们金斯利家族什么事？
    所以，即便是绝望沼泽的情况还没有到最佳入侵时刻，他们也不得不发动全面入侵。
    经过再三验证山鹰的可靠性后，金斯利家族还是决定使用它们。
    毕竟飞禽就是飞禽，它们的智商，让它们分辨敌我都很难，更别说是玩复杂的无间道。
    当然了，这种使用也是与谨慎使用，里面不光使用了间谍惯用手段阴符密码，同时还采用多线确认等方式，以防万一。
    “全军出击。”阿克麦瑟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
    相比起上次进军绝望沼泽的环环相扣，这一次阿克麦瑟采取的策略，中规中矩，全军匀速平推。
    一路上，对走过的每一片土地，都会进行反复的探测，一些水洼、泥浆沼泽，只要不是太大，统统填平。
    这是充分的吸收了上一次经验。
    不仅将自己的退路留好，同时也不给鳄族人以命换命的机会。
    面对这种气势汹汹的态势，鳄族人只能一退再退，联合大军直接压到了朵瑙河边上。
    准备依托最后的防线，进行抵抗。
    但是这一次金斯利家族是有备而来的，一艘艘战船，也正在集结。
    说战船，那是往他们脸上贴金。
    好的还有点渔船模样，大部分连渔船模样都没有，就是一木筏子。
    金斯利家族最终放弃了从康芒斯家族或者女巫密会那里大量购进战船的计划。
    不光是康芒斯家族言而无信，将他们订单一拖再拖，并且拿此要挟他们。
    还因为他们发现，就算造了大船，他们也没有办法将其运往绝望沼泽的朵瑙河，反而不如自己领地中造出来的小船更方便。
    有的甚至是现场采伐木材，现场造船。
    在金斯利家族全面进军绝望沼泽的第一天，鳄族人的长老议会便召集起来了。
    更确切的说，长老议会自从一年前召集起来之后，就没解散过。
    不光一直有金斯利家族的这个威胁存在，还因为与永夜军领的关系一天一个变化，他们必须群策群力才勉强应付。
    与永夜军领纠缠了这么久，鳄族人长老议会不是一点长进没有。
    至少遇到事情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炸了锅，一窝蜂的窃窃私语，现在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到一起，讨论完之后，再有代表将考虑的比较周全成熟的意见抛出来。
    其中一名代表率先打破僵局道：“一味退缩防守，并非正道，我们应该趁对方的军队分散之际，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否则等到他们将路铺到江边，咱们就只能在江上决一死战，一旦战败，将再无翻身机会。”
    “咱们拿什么打？对方铁甲的威力，你们先前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咱们的武器根本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威胁，难道还像上一次一样，拿族人的命去填？只怕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环境已经变的更不利于我们。”
    “新军呢？咱们与永夜军领合练的新军呢？现在状况如何？咱们在这里面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总不能打水漂吧？”
    “新军的状况倒是比咱们预期的好很多，装备也全是来自永夜军领，勉强可堪一用，可是咱们先前过于畏首畏尾，一万新军，眼前这种情况下，数量太少了，各家自练的新军，良莠不齐，若是混编的话，究竟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真的很难说。”
    长老议会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一种名为难堪的气息在流淌。
    同样的练兵手段、同样的装备，在人家永夜军领手中和自己手中，出现的结果截然不同。
    这无疑是对他们自信心的一次重击，更让他们受伤的是，他们找不到问题症结所在。
    “人有所长，尺有所短，只能说明咱们在这一方面，确实不如永夜军领。”韦伯大长老开口道，“承认自己的不足，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就怕明知道问题所在，却不愿意重视，我个人也觉得，咱们不应该坐以待毙，应该主动出击，不过并不是消灭多少敌人，而是焚毁金斯利家族的战船，只要将他们的战船彻底焚毁，就算没办法战胜他们，也会延缓他们进攻步伐，为咱们赢取更多缓冲时间。”
    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来，鳄族长老议会内部是一种比较悲观的态势。
    他们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彻底击败金斯利家族，而是想方设法的延缓金斯利家族进攻步伐。
    最近更是出现了一小撮投降派。
    这些投降派并不是倒向永夜军领，而是提出了一个比较荒唐的想法，与金斯利家族议和，双方划河而治，将绝望沼泽西岸割给金斯利家族。
    这种提议刚刚提出来，就被长老议会彻底否决。
    先不说金斯利家族同不同意这个条件，永夜军领就决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现在长老议会已经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看永夜军领眼色行事了，谁让自己的各项命脉，已经被对方卡住了呢。
    “我看这个方法可行，若是没有战船，金斯利家族就算是拥有十万大军，也没有办法渡河，我们不光要将他们的战船全部焚烧掉，好要将北岸的，所有适合造船的树木，全部烧掉，到时候他们再想造船，就得从卡尔特军领千里迢迢的运了。”
    “对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定然会进行重兵把守，你们看看他的军队布局，这又是一不折不扣的口袋阵，就等着咱们往上撞呢。”
    “我仔细研究过阿克麦瑟的口袋阵，它看起来确实可以四面合围，同时也意味着四面都弱，到时候咱们集结优势兵力凿一面，只要凿穿了，他们便无可奈何了。”韦伯大长老胸有成竹的道，“咱们能够击碎他的口袋阵一次，就能够凿穿第二次，世上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战略战术，只有成功率比较高的，我认为这个风险，值得咱们冒。”

 第二百九十四章 平推

    “我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恰恰相反，我觉得太过冒险了，一旦陷入其中，咱们将会连退守朵瑙河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一点风险都不愿意担的话，咱们只能坐以待毙。”
    长老议会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中，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几乎各占一半。
    “这种时候，再糟糕的决定，也比在这里纠缠不清，不做决定强。”最终还是在鳄族人声望最高的妮蒂亚出面拍板道，“我们大长老议会支持韦伯大长老的决定。”
    妮蒂亚拥有鳄族人和安迪斯人的血统，对永夜军领与鳄族人融合的事情，也是乐见其成。
    不过她秉承的理念，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哪怕是被艾琳娜女士叫破了身份，双方的私人关系更近了一层，那就是顺其自然。
    若是永夜军领有吞并鳄族人的能力，她绝不反对，若是顺手的话，她也不介意推一把。
    若是永夜军领对鳄族人采取武力入侵的话，她绝对会站在鳄族人的这一边。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就算是亲人，那也有远近之分。
    毫无疑问，在她心中，鳄族人更重要一些。
    就算是在亲近永夜军领的同时，那也是在竭力为鳄族人争取利益。
    为了尽可能的争取她，永夜军领多数会给出更多让步。
    长老议会很多人不知其中原因，还以为妮蒂亚在永夜军领有什么特殊关系，声望变的比以往更高，四人大长老议会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影响力更大。
    当四人同时支持一个决定的时候，基本板上钉钉。
    鳄族人士兵正在云集。
    鳄族人的新军，虽然因为那些长老们的参与，被练得五花八门，但是相比起上一次交锋，依旧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至少不同部落族群间的号令编制统一了很多，等聚集到一起，进行混编的时候，至少不再出现，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尴尬场面。
    只不过统属太过复杂，他们很难完成千里奔袭这种高难度任务，等到他们浩浩荡荡开过去的时候，战略目的早就暴露无疑。
    原本一场焚烧战船的战略突袭，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半决战。
    阿克麦瑟未尝没有拿那些战船钓鱼的味道，金斯利家族虽然做好了打水仗的准备，不代表阿克麦瑟愿意与鳄族人在水上一决雌雄。
    毕竟那是他们不擅长的领域，很多士兵都是不折不扣的旱鸭子，根本没有练习水战的时间和机会，到时候上了船别说是打仗，能够不晕站稳，就真神保佑了。
    若是能将鳄族人引的集体出动，在陆地上硬干一场，锁定胜局，那再好不过。
    “杀……杀……杀……”
    一时之间，绝望沼泽上空，喊杀声震天。
    既有鳄族人士兵为了守卫家园，声嘶力竭的嘶吼。
    也有金斯利家族士兵在金灿灿诱惑下，奋勇杀敌的怒吼。
    利箭声、刀锋入骨声……交织成了最热血、最残酷的画面。
    “这个永夜军领，还真是个大麻烦。”阿克麦瑟神色阴沉道。
    交战没多久，阿克麦瑟便明显感觉出这一次鳄族人与上一次的不同之处。
    变化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武器装备，尤其是远程武器，已经不再是上一次的投矛吹矛，而是清一色的安迪斯长弓。
    这种穿透力极强的长弓，当集结成群，以箭雨的形式覆盖下来，即便是对重装步兵也是一种极大威胁。
    金斯利家族再豪富，也没有到每一个士兵都一身板甲的程度。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士兵都能负担的起板甲重量的，更多的是以比较轻便的扎甲、鳞甲居多。
    对上普通弓箭，它们的防御效果还凑合，但是当对上安迪斯长弓的时候，就有点不够看了。
    最要命的是，这些弓箭上，明显被鳄族人加了料。
    很多明明没有命中要害的士兵，很快便出现了各种负面状态，轻者头疼恶心，重者直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鳄族士兵在武器上淬毒，那是惯有习惯了，他们武器的杀伤力不足，他们自己也清楚的，必须用这种方法弥补这一缺点。
    只不过因为上次他们的装备太烂，大多数时候不破防，造成的效果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如此多数量的安迪斯长弓，自然不可能凭空冒出来，而是蛰伏在大山中的永夜军领的手笔。
    “这是他们惯用伎俩，通过物资供给，借刀杀人，让局面变得更混乱。”克莱斯特爵士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自从通过收集的永夜军领消息，赢得了巴克大公的信任之后，克莱斯特爵士可谓平步青云，不仅如愿以偿的重新获得了勋爵封号，虽然只是最不入流的，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不是。
    之后克莱斯特爵士被调往阿克麦瑟帐下听命，因为他带来的消息，对阿克麦瑟最为有用。
    很快克莱斯特爵士便用自己的手段，赢得了阿克麦瑟的部分信任，现在虽然没有实权和实名，却可以自由进出阿克麦瑟的帅帐，为其出谋划策。
    克莱斯特爵士能够在混乱的局势中，每次都能找到下家推销自己，能力绝对是有的，只是每次运气不太佳就是了。
    自从对上永夜军领之后，他的运气始终处于负的状态。
    现在同样因为永夜军领，时来运转。
    克莱斯特爵士始终相信一点——机遇是为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
    “那就将他们借的刀给掰断，看他们出不出来。”阿克麦瑟闷哼一声，“让第二梯队顶上，我就不信他们因为一点装备，就能脱胎换骨不成。”
    随着阿克麦瑟帅旗挥动，金斯利家族的阵型发生了缓慢变化，口袋的最前面，变的越发厚实了，口袋阵正在慢慢合拢，变成一个不可不扣的大拳头，准备狠狠的砸鳄族人一拳。
    就像对阵狄克龙率领的奴隶起义军残军时候那样，阿克麦瑟对自己率领的金斯利家族正面作战能力深具信心。
    他并不怕硬碰硬的打阵地战，就怕想打，却找不到敌人。
    只不过这一次鳄族人没有了死战的理由，明显没有跟金斯利家族死磕的意思。
    当他们的口袋阵开始收拢的时候，鳄族人进攻的步伐却缓了下来，开始交错性后撤。
    战略战术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明知道是坑的情况下，不知道变通往里面跳，那才是愚人所为。
    鳄族人长老议会虽然没有拿得出手的高明统帅，却也能审时度势。
    发现焚毁战船的这条路走不通，退而求其次，将绝望沼泽西岸本就不多的、合适造船的树木，一律伐倒，要么就地焚毁，实在来不及的，则直接沉了泥浆沼泽。
    他们正在竭尽所能的周旋，延缓阿克麦瑟前进的步伐。
    阿克麦瑟则是不骄不躁，稳扎稳打。
    就一个字——稳。
    利用自己的兵强马壮，一路平推过去，准备推到鳄族人退无可退，不得不与他们进行正面决战。
    用了将近两个月，大半个绝望沼泽西岸，尽数落入了金斯利家族手中，鳄族人的军队重新被逼入了水中。
    这一次落入金斯利家族掌握中的绝望沼泽，和上一次可不同。
    上一次金斯利家族虽然来势凶猛，推进速度十分吓人，短短半个月，就将绝望沼泽西岸给拿下来了。
    但是他们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做好全面占领的准备，就算打下来了，最后也不得不放弃，退守边境城市一线，时间一长，绝望沼泽西岸又陆陆续续回到了鳄族人手中。
    这一次他们推进虽然缓慢，但是步步为营，修路架桥，建立哨探营寨。
    这是要结结实实的将其从鳄族人的身上啃下来。
    阿克麦瑟进军的目标很明确，一路平推向雾隐湖。
    雾隐湖原先与朵瑙河连成一片，河湖不分。
    随着双方水量大幅度下降，雾隐湖就单独分离出来了，只有一段比较狭窄的水域与朵瑙河相连。
    这里独特的地形被阿克麦瑟看中了，想让金斯利家族的船队在这里下水。
    船有了，不代表军队精通水战，要是贸然下水，只怕会直接被人家下了饺子。
    阿克麦瑟心思缜密，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是想在这里将自己的军队经过简单整编、水战训练后，再以这里为翘板，然后展开渡河战役，一举将鳄族人赶进大海。
    “卡尔特军领已经对绝望沼泽发动全面进攻，你还能在这里坐的住？”摄政公主扫了一眼已经正式成为永夜男爵的肖恩。
    绝望沼泽的战报，正如雪片一样送过来，虽然在千里之外，肖恩对绝望沼泽的情况依旧了若指掌。
    男爵重新授勋的事情，已经在一周之前，就彻底完活。
    纹章院的那些院士们，虽然极尽苛刻之能，但是架不住永夜军领准备得更全面，除了安迪斯人出身，这个没有办法改变外。
    无论服饰还是礼仪，整个过程那是比拜伦人还要拜伦，因为永夜军领这边，寻根寻典的，找的还是拜伦联盟最古老的风俗。
    让那些自认为守护拜伦联盟传统的纹章院院士们傻眼了，因为对这些老习俗，很多他们也只是听说，不敢咬硬。
    还不敢说肖恩做得不对，因为那么做就是否认自己的祖辈，否认自己坚守的一切，赤裸裸的抬手打自己的脸。
    无奈之下，只能中场叫停，急匆匆的回去寻根查典，补充完善，然后再继续。
    自始至终，肖恩并没有出言刁难，而是满脸无辜的模样，让久经训练的摄政公主都差点笑场。
    因为她知道，这绝对是肖恩故意的。
    在这之前，她已经派阿米莉亚将该教的东西，都教给肖恩了，里面可没有属于古礼这一块，里面很多甚至连她都不是特别清楚的，很显然是肖恩自己加进去的。
    不过这一招光明正大的打脸，却又让摄政公主心中生出了几分暗爽。
    她早就对这些浑身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家伙们，心生不满，但是受限于自己的身份，每次见面，还得好言相待。
    肖恩这是做了她一直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
    到最后，情形完全颠倒了。
    不是纹章院中的那些院士们，处处阻拦刁难，而是肖恩总是用一股无辜模样，拿现在的方法与典籍中记载的古礼相比较，用别样手段挑那些院士的刺，还让他们说不出什么来。
    最后那些纹章院院士，恨不得仪式立马结束，早点将肖恩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难缠家伙打发掉。
    仪式结束后，肖恩也没有立刻离开瓦莱丝塔，返回永夜军领的意思。
    相反在瓦莱丝塔大肆置办产业，将暴发户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大肆兴建商铺。
    甭管是酒馆、酒楼，仰或是服装饮食，能插手的行业，他就没准备放过一样。
    他们开办的商铺，买卖通常都不会特别差。
    不光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独特产品，还因为他们的管理手段十分先进，对于市场评估、风险评估，都已经做的相当完善。
    别看肖恩开商铺的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看起来毫无关联，都是在随心所欲的砸钱。
    但是等到他的商铺开起来，感觉就有点不一样了。
    那绝对是充分考虑了顾客消费能力和客源问题的。
    在贫民窟中开奢侈品店，在贵族圈中开廉价服装店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肖恩身上。
    安迪斯人的身份，或许会让店面一开始不受大部分拜伦人的待见。
    但是会吸引不少拥有安迪斯人血统的人。
    先前已经说了，以自由人的身份生活在拜伦联盟中的安迪斯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因为身份容易受到排挤，他们显的更团结，也更吃苦耐劳，大部分身处在底层，但也有一部分混的并不是特别差。
    当然了，像肖恩这样，打入敌人内部，混成正儿八经贵族的，那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例，以前能混个荣誉爵士，已经是极限了，多数还是花钱买来的。
    这些人对于正儿八经安迪斯山脉出身的肖恩，自然心怀好感，他们家乡亲人开办的店铺，自然要加以照顾，成为永夜军领店铺的第一批客人和雇员。
    最近瓦莱丝塔的安迪斯人后裔组成的圈子，已经派人向肖恩转达了想要见面的机会。
    事实上，在肖恩抵达瓦莱丝塔不久，他们就已经频繁在他身边出没，表达出了类似的意思，但是被肖恩婉拒了。
    并不是肖恩看不上他们，而是觉得时机不成熟。
    当永夜男爵的身份敲定了，再见面不迟，到时候他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双重身份，说话更有力度。
    事实证明，肖恩这种决策的正确性，相比起第一次的拜访求见，这一次对方可准备的更充分、更正规。
    这些安迪斯人后裔在拜伦联盟生活得太久了，虽然他们对安迪斯山脉心生向往，有种天然的亲近感，但是他们骨子中已经被拜伦联盟给同化了，更认可拜伦联盟流行的那一套。
    对于他们，肖恩安迪斯大山统治者的身份，还不如这个刚刚出炉的永夜男爵身份好用。
    当然了，最好用的还是摄政公主眼前红人这个身份。
    摄政公主与肖恩的亲密程度，绝不是一个男爵所应有的。
    能够频繁出入王宫的男爵，数遍拜伦联盟，还真没几个，就算真有，九成九也是宫廷侍卫，看大门的主。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绝地反击

    这些介于拜伦人与安迪斯人之间的地头蛇，将会是永夜军领进一步融入拜伦联盟的天然点，肖恩自然会给予充分重视，准备亲自接触，试试他们的水。
    至于商铺受拜伦人敌视排挤的事情，肖恩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现在还没有开始发力呢，等到所有商铺立起来了，各种促销、打折活动一上阵。
    所谓的敌视排挤，将全部烟消云散，没有人会跟金灿灿的小钱钱过不去不是？
    只要打开市场了，剩下的就好说了，肖恩对自家出产的产品，深具信心。
    肖恩现在就是一条跳进池塘中的鲶鱼，还是媲美鲨鱼的那种，腾挪之间，便在瓦莱丝塔掀起不小浪涛。
    摄政公主突然开始担心瓦莱丝塔的那些本土商铺了，别人不清楚永夜军领的能量，她还不清楚吗？
    一旦喷发出来，绝对会让他们渣都不剩。
    但是肖恩现在是不折不扣的拜伦联盟男爵，不是原先那个名义上的效忠，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效忠，需要缴纳赋税的。
    不过缴纳赋税数量，并不是按照永夜军领的人口面积算，而是摄政公主官面上册封给肖恩的那块男爵封地算，虽然到现在，肖恩还没搞清楚那块所谓的封地，究竟在哪里。
    摄政公主现在是没权阻碍肖恩在拜伦联盟的一切正规活动的。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摄政公主殿下决定在永夜军领开办的所有瓦莱丝塔商铺中，插上一手，持有不低于三成股份。
    对摄政公主的加入，肖恩不仅不会拒绝，反而乐见其成。
    开什么玩笑，这是拜伦联盟现在最粗大腿，有了她的加入，谁敢用非常规手段搞乱？
    单纯论正规手段竞争，他们可不惧怕任何人。
    三成股份，换取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绝对是无比划算的买卖。
    听到摄政公主的问题，肖恩反而笑了起来，道：“阿克麦瑟要吃大亏了。”
    “阿克麦瑟要吃大亏了？”闻言摄政公主眉头一皱，将关于绝望沼泽的情报，从头到尾重新翻阅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从情报上看，阿克麦瑟的行动堪称稳健，步步为营，同时也步步谨慎，就算是她亲自出马，估计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同样的情报，肖恩究竟从哪里看出，阿克麦瑟要吃大亏了？
    肖恩并没有卖关子，直接道：“阿克麦瑟吃亏在对沼泽环境不了解，公主殿下没有去过那里，可能不清楚那里的一些常识，动植物的尸体长时间腐烂后，会发出一种名为沼气的气体，这种气体具有易燃易爆炸的特性，尤其是夏天，动植物尸体腐烂速度加快，沼气产生速度也加快。
    肖恩点了点军事大地图上的雾隐湖道：“这周边的环境，又是以大面积的多年淤积沼泽为主，鳄族人在撤退的过程中，又大量砍伐树木丢到了泥沼沼泽中，雾隐湖周边是他们沉木重点所在地，我怀疑他们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坚壁清野。”
    “火攻？”摄政公主神色微变，要是她处于阿克麦瑟的位置话，这将会是她面临的困境。
    “鳄族人的长老议会中，并不缺乏聪明人，就算是将树木砍伐沉泥沼，一开始或许是单纯的坚壁清野，估计到最后也不是了。”肖恩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希望阿克麦瑟不要败的太惨。”
    对永夜军领来说，鳄族人取得辉煌大胜，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邀请永夜军领入局，甚至会想方设法的摆脱永夜军领的控制。
    金斯利家族败的越惨，这种甩脱力道也就越大。
    要是金斯利家族的入侵大军全灭的话，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彻底翻脸，也就不远了，先前的经营将会全部化为流水，只能走他们最不想走的武力入侵的老路。
    “那是因为你们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否则的话，哪里还用这么纠结，整个绝望沼泽都快要成为永夜军领的一部分了。”显然摄政公主对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的布局并不怎么满意。
    她更喜欢看到绝望沼泽，稳稳妥妥的落入永夜军领的手中，不给金斯利家族任何机会。
    永夜军领现在就是走钢丝绳，一个不小心，将会两手空空，人地皆失。
    但是肖恩名义上向自己效忠，实际上是自己的盟友，对永夜军领的军事行动，根本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没有殿下想的那么简单，要是真用简单粗暴的战争入侵，我们现在已经陷入战争的泥沼不可自拔，将会给金斯利家族可乘之机，鳄族人的战争潜力，绝对比你想象的大。”肖恩郑重其事的反驳道。
    事实上，肖恩他们现在十分庆幸，对于鳄族人采取比较温和的蚕食入侵。
    否则现在的情况，将会是他们与鳄族人打生打死，金斯利家族在旁边坐山观虎斗，等待何时时机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因为封闭的地理环境，鳄族人固然各方面都显得十分落后，但是永夜军领也没有发展到全方位辗压的程度。
    尤其鳄族人是那种决不妥协的、悍不畏死的血勇，确实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远在千里之外的肖恩，凭借情报中的蛛丝马迹，推测出了利用火攻的便利性，若是身在现场的鳄族长老议会没有发现这一点的话，他们就玷污了身为鳄族智者的称号。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只是单纯的坚壁清野，不给金斯利家族留下任何物资，逼迫他们从自己的领地中，千里迢迢的运输物资。
    等到阿克麦瑟率领的军队，对杀人无形得沼气丛生的地带，根本不知道规避之后，恍然想起了火攻这条毒计。
    之后的行动就开始有意识了，丢入泥沼中的，就不再是单纯的硬木了，而是成捆成捆的，更加容易腐烂的干草、水草。
    鳄族人或许不清楚沼气产生遵循的原理，却不妨碍他们从生活实践中，懂得怎样制造更多的沼气。
    阿克麦瑟不加掩饰的军事目标雾隐湖，更是他们布局的重点，投下的干草、水草、木材，不计其数，再加上泥沼自身这么多年堆积的各种腐烂材料，当最炽热的夏季来临时，沼气开始疯狂的翻涌。
    以前至少还有阴雨连绵的天气，遮挡阳光和冲散沼气的聚集程度。
    今年夏季，绝望沼泽的环境异变，已经发酵到巅峰，正是从沼泽环境开始往正常环境转变的关键时刻。
    阿克麦瑟率领的金斯利家族一头扎了进来。
    他们为他们的迫切付出了代价，当阿克麦瑟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他和他得大军，已经置身在无色无味的沼气包围中，就算是想撤退，那也是无路可撤。
    谁知道哪条路是安全的？
    士兵走着走着，就会成片的倒下——因为吸入的沼气太多了。
    更何况，鳄族人也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放火箭。”随着韦伯大长老的一声令下。
    无数火箭，在烈日炎炎的正中午，落向了金斯利家族的大军。
    然后便是一连串的爆鸣声。
    空无一物的空气，都开始剧烈燃烧起来。
    火势沿着雾隐湖两岸，疯狂蔓延，推进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在短短半日中，似乎整个绝望沼泽西岸，都陷入了火海地狱，就连那些知道沼气的鳄族人都勃然变色。
    他们在绝望沼泽生活了这么多年，这种自然异变和人为因素交织在一起引起的天地之威，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看来有必要将自己部落周围的泥沼地，也放火烧上一烧，否则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酿成大祸患。
    面对这种情形，卡尔特军领大军的慌乱可想而知，一些失了分寸的士兵，四处乱蹿，结果一头扎进了火海中，就算是没有被活生生烧死，也会被泥沼吞掉，成为新的助燃剂。
    “不要慌，所有人上船，渡江。”阿克麦瑟满脸冷峻，惊而不乱，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这个必杀陷阱中的唯一生门。
    不是撤，而是冲。
    撤，绝对是十死无生，他们先前准备的退路，已经被火海所笼罩。
    冲，驾船从雾隐湖中冲出去，冲入多瑙河，冲到东岸，他们还有一线活命希望。
    很多没有来得及接受水战训练的金丝利士兵，不得不硬着头皮爬上了战船木筏，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背水一战，不，应该是背火一战。
    鳄族人显然早有准备，大军早就将雾隐湖进入朵瑙河的口子，给堵的严严实实。
    金斯利家族的战船还没等到靠近，就有无数箭雨砸了下来。
    这一次他们根本没有地方躲，只能够硬着头皮硬抗。
    一开始的时候，还多少能用战船对冲。
    到最后根本没有机会这么做了，船只数量太多，别说是进入高速，就连转身都困难。
    双方就像沙丁鱼一样，将雾隐湖的入江口堵的严严实实，通过船便可以在上面来回穿梭。
    一方是疯狂的往外冲，要是冲不出来，他们将会被困死在雾隐湖。
    大火来的太过迅猛，他们的粮食物资根本没有来得及装船，现在只怕已经化成焦炭，眼下这种情况下，后续粮草也不可能运上来，想要活命，只能击败眼前的敌人，就食于敌。
    另一方则是疯狂的堵，不惜一切代价的堵。
    这是他们战胜金斯利家族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这种良机了。
    他们不需要杀光他们，只需要将他们堵在雾隐湖一段时间，不用太长，只需要一周，一周之后，饥饿就会要他们的老命。
    而这个时候，金斯利家族的重甲就不占优势了，而是成为了他们的累赘。
    鳄族人的水鬼在水下来回穿梭，一旦将船只凿沉了，上面身着重甲的金丝利士兵，就像实心秤砣，直接沉底。
    无奈之下，那些重甲士兵，只能将平时珍若性命的重甲脱下来，赤着膀子跟鳄族人鏖战。
    一旦没有了装备优势，他们对上鳄族人，胜负还真是难料。
    毕竟这些守护家园的鳄族士兵，都是疯子，无惧生死，以命换命的招数，多不胜数。
    以前还有铠甲抵挡一二，现在没了重甲防护，难免就会缩。
    这一缩不要紧，将会直接将自己的性命给缩没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说的便是现在的状况。
    而且很快他们便发现，就算是光着膀子也没用，就他们充其量会狗刨的水性，一旦掉入水中，还是被鳄族人虐杀的命。
    陆战他们稳吃鳄族人，水战他们就算是三个捆一起，也不是那些如同泥鳅一样溜滑的鳄族人对手。
    在水中穿梭的，不仅仅是鳄族人水鬼，还有无数饥饿的战鳄们，它们正等着大饱口福呢。
    双方都有死战的理由。
    可谓是寸土不让，每艘船每条舢板都争。
    血将大半个雾隐湖都浸染成了红色。
    尸体塞满了船只与船只的缝隙，不止一层，若是将头伸进水中，便会发现，还有无数身着重甲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就这么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上火油，烧船。”阿克麦瑟神情无比冷硬，谁也摸不透这个陷入绝境中的男人想什么。
    “可是我们的士兵还在前面，根本撤不出来的。”副官满脸为难的提醒。
    双方的先头部队，完全混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撤不出来，也不能撤。
    兵败如山倒，一旦下达了撤退命令，泄了气，不仅很难组织起另一波进攻，同时也会给对方可乘之机，说不定趁势打进雾隐湖，那个时候，局势就无法挽回了。
    阿克麦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军，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现在放火烧船，等于将自己人一起烧。
    “执行命令，士兵。”阿克麦瑟一字一顿的道。
    这个道理，他如何不懂？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旦河道被彻底堵死，他们就是瓮里的王八，根本没处跑。
    只有冲出去，只有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为了这一线生机，不惜一切代价。
    舍小保大。
    说出来很残酷，但是对于一名统帅来说，这是最无奈也最正确的选择。
    “将军有令，上火油，烧船。”副官咬牙切齿的下达了命令。
    “大人，不能放火，我的兄弟们还在前面呢！”
    “大人，会误伤自己兄弟的！”
    “大人，这个命令不能下。”
    那些接到命令的中低层军官，一片哀嚎，冲在前面的可是与他们情同手足的兄弟们。
    让他们下命令，连同自己的兄弟，也置身绝境，那种痛彻心扉，远在传令副官之上。
    “为了更多兄弟的性命，执行命令，士兵，将军大人也没有办法。”传令副官冷硬着面孔。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阿克麦瑟的心情了，冷漠表情背后，是流血的心。
    这支军队，阿克麦瑟已经带了将近十年，里面倾注了他无数心血，每一个都是他的兄弟，每一个都是他的手足，赖以立足的根本。
    每损失一名，都在往他的心口扎针，尤其是下达这种无奈命令的时候，只怕更甚。
    但凡是有其他的招可想，他也不会下达这种命令。
    道理谁都懂，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正常道理是不好用的。
    ……
    好寂寞，好无聊，都没人发书评，发本章说！
    书友群：689095708，有兴趣的可以过来聊一聊奇幻的世界！

 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战（为掌门加更，4/5）

    “上火油，放火箭，烧船。”
    “上火油，放火箭，烧船。”
    “上火油，放火箭，烧船。”
    那些中低层军官含着泪，下达了最残酷的命令。
    无数沾有火油的箭支，腾空而起，瞬间覆盖了狭窄的河道。
    钉满了船身、钉满了金斯利家族和鳄族人士兵的身体。
    无数带着滚滚烈火的士兵，一头扎进了河水中。
    水火无情。
    在这一刻，无论是金斯利家族士兵，还是鳄族人士兵，反应都是一样的。
    根本顾不得什么军令，什么职责，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
    “出击，全军出击，就算用命填，也要给我填出一条道路来。”阿克麦瑟抽出战剑，催促着自己的战船，身先士卒的往前冲。
    根本不管前面已经变成了一场火海，这是他们最好机会。
    “冲啊，为将军大人开道。”
    “今日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今日，我与兄弟们同生共死。”
    在阿克麦瑟的激励下，那些低层军官，一个个红了眼，扒下了重铠，身披皮甲，一个个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的冲进了火海。
    有了他们的引领，金斯利家族士兵明显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闷着头往前冲。
    眼下这种情形，支撑他们的已经不是什么崇高理想，单纯的是一种盲从，认为人多一起冲的方向，更安全，有活路的可能性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鳄族人的水上防线，有硬生生被冲开的迹象。
    “顶上，全部给我顶上，不能退，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族人，难道你准备让这些豺狼，焚烧你的家园，祸害你们的家人不成？唯有死战，方能守住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族人，为了家园，为了族人，唯死不退。”
    以韦伯大长老为首的长老议会，声嘶力竭的道。
    原本冠军骑士克莱恩是鳄族人不折不扣的军事第一人，无论悍勇程度，还是敏锐的战场洞察能力。
    只是因为对待永夜军领的态度上，与长老议会彻底决裂后。
    他便带着自己的族人，返回自己的部落，闭关锁国，不知道搞什么鬼，哪怕是金斯利家族大规模入侵，长老议会摒弃前嫌，派人送去了信息，那也是石沉大海，别说回信，就连送信的信使，一波也没有回来。
    长老议会只能矬子里拔将军，将有这方面才能的韦伯大长老推举出来。
    韦伯大长老的个人实力虽然差了一点，但是组织调度能力没话说。
    就算是克莱恩在的时候，也是他在后面默默的帮衬，完成了大部分幕后工作。
    克莱恩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工作，则由女冠军骑士斯特芬尼接替。
    当这位女冠军骑士酣战起来的时候，悍勇程度并不比克莱恩差多少。
    比起克莱恩唯一有所不足的，应该是嫡系太少，忠诚度也有所不如，每次冲锋的时候，响应者不多。
    在这种已经超过数万人的混战中，别说是一名冠军骑士，就算扔十个八个进去，也很难扭转战局。
    这个时候，冠军骑士不再是单纯凭借自己的武力杀敌，而是凭借自己冠绝的个人武力，影响更多的人，跟随自己杀敌，从而达到滚雪球的目的，自己率领的队伍越来越大，从而改变整个战局。
    斯特芬尼在这一块明显做的不好，既没能把握最关键点的目光，也不知道主动招呼他们响应自己，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冲，自己杀的酣畅淋漓，热血沸腾，实际能够影响的只是一个点，对整个大局势，并没什么改观。
    无奈之下，韦伯大长老只能转头看向妮蒂亚。
    现在鳄族人能够拿的出手，影响全局的尖端武力，确实不多了。
    有着老祖宗称呼的妮蒂亚算一个。
    妮蒂亚的面相虽然没有那么显老，但是百岁又三十的高龄那是不折不扣的。
    让这么一位老寿星，冲锋陷阵，韦伯着实没这个脸开这个口。
    根本没用韦伯大长老开口，妮蒂亚主动的道：“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责任，做好你应该做的，我们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族脉的传承。”
    “为了族脉的传承。”韦伯大长老重重的点点头。
    妮蒂亚转身跳上了一艘单人木筏，根本无需人操纵，就像水中有一只无形大手托着一样，以恐怖的速度，向雾隐湖和朵瑙河交界的河口冲去，口中高喊道：“为了鳄族族脉的传承，守住这里。”
    用的正是当初布兰恩当初在长老议会，震慑全场的扩音技巧。
    一人一船，就这么无怨无悔、无畏无惧的冲向火海的身影，落在那些畏缩不前的鳄族士兵的眼中，是一种无言的嘲讽，有一种羞愧，同时也有一股热血在沸腾。
    或许妮蒂亚有意识这么做的，就是为了激起那些鳄族人士兵的惭愧之心，进而转变成血勇之气。
    不过就眼前的局势，没有人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妮蒂亚行动的太过决绝，她的族人士兵，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她都冲出几十米去的时候，她的亲卫侍女才反应过来，这位头发有点斑白，比妮蒂亚还要显老的大妈，重重的跺了跺脚道：“既然你们这些没卵男人，没有胆量守卫自己的家园，那就让我们这些女人自己来，为了鳄族族脉的传承，为了老祖宗，守住这里。”
    在一片相应声中，一支由女性作为主力的船队，紧跟着妮蒂亚的步伐，冲向了鳄族人岌岌可危的阵线。
    谁说女子不如男。
    当她们的血勇被激发的时候，她们也不只会斑鸠一样，面对凶残的敌人瑟瑟发抖，她们同样可以为了自己的族人，抛头颅洒热血。
    “咱们鳄族人什么时候需要躲在女人胯裆底下了？战争，是我们男儿应该承担的责任，为了家园，为了族人，唯死不退，跟我一起冲。”
    一名大长老，高喊着口号，带着自己仅剩的亲卫队，紧跟着妮蒂亚发动了冲锋。
    “为了家园，为了族人，唯死不退。”
    “为了家园，为了族人，唯死不退。”
    “为了家园，为了族人，唯死不退。”
    越来越多的鳄族人长老，响应了召唤。
    他们的身上或许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心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当面对决定着鳄族人命运之战的时候，他们履行了属于自己的责任，在最关键的时刻顶了上去。
    掌控级术士号称局部战争的终结者，绝不是吹出来。
    妮蒂亚哪怕是一人一船，当她抵达战场的时候，局部情况瞬间发生了逆转。
    一名掌控级术士，哪怕是双料巅峰，也很难抗住两名以上冠军骑士的围攻。
    但是在对付普通士兵上面，就算是七八名冠军骑士捆一起的杀戮速度，也没有一名掌控级术士快。
    因为掌控级术士拥有的手段足够多，战场上的一切，都能成为他们的武器。
    断箭、断矛、遗失的武器、锋利的木茬……
    在妮蒂亚冲过之时，全部从地上飞了起来，射向那些金丝利士兵，不，更确切的说，是送进了那些金丝利士兵的体内。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始终在妮蒂亚的掌控中，就好像有无数双无形之手，拿捏着它们，将其插入金丝利士兵身体最薄弱的地方。
    掌控级术士，为什么称之为掌控？
    那是因为他们对于术法力量的控制，已经精细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如同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样灵活。
    先前还说过了，掌控级术士和冠军骑士最大的不同是。
    冠军骑士的巅峰，是指肉体处于巅峰的时间，他们只能延缓衰老，并不是不会衰老，当岁数足够大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将会不可抑止的处于下滑状态。
    掌控级术士则不会，无形无质的术法力量，与神秘莫测的灵魂有着密切关系。
    说其与肉体没有关系，肉体是它依赖的根本，若是没有肉体作为支撑，它将会烟消云散，肉体是其发展壮大的根本。
    说其与肉体密不可分，等到术法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则不会随着肉体得衰退而衰退，只会越来越强大。
    妮蒂亚的状态，应该处于她个人的最巅峰状态。
    冠军骑士的末期，身体机能即将衰退，却还没有开始衰退的时候。
    掌控级术士的巅峰，岁积月累，让其周身缠绕的术法力量，如同一波深不可测的汪洋。
    肖恩从一开始就对她尊敬有加，除了她对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一丝友善外，她的个人实力，同样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眼前这种环境中，妮蒂亚更是如虎添翼，不要忘记了，她的术法能量是水属性的。
    术法能量的属性，并不是指它只能操控某种能量，而是指其操控起这种能力来，事半功倍。
    像妮蒂亚这种水属性术法能量的，不是不能玩火，但是制造一团同样火焰，是肖恩这种天生操纵火的，三四倍，就算是搞出来，也是那种偏阴寒的，反之亦然。
    但是操纵起水来，尤其是有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现成水的时候，这些湖水河水，到了妮蒂亚手中，也是杀人利器。
    当周边没有硬物可以操纵的时候，无数混杂着鲜血的河水，腾空而起，以高速飙射而出，射在人身体薄弱部位，同样致命。
    妮蒂亚仅仅进入战场不超过半分钟，她身前数十米处，已经没有还能站着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就连火势都小了很多。
    那些被凶猛火势和金斯利家族士兵逼迫的狼狈后撤的鳄族人士兵，终于有了稳住阵脚的机会，纷纷呼喝着跟随在妮蒂亚身后，重新杀了回来。
    鳄族人士兵从来不缺乏搏命的血勇之气，就怕在战场上被裹挟了，想要拼命却跑错了方向。
    妮蒂亚，所有鳄族人的老祖宗、第一大长老。
    谁不认识？
    她就是一杆最好的旗帜，往那里一戳，那些鳄族人士兵，自然而然的就会往她的身边汇集。
    加上那些长老们，已经率领自己的亲卫队顶了上来。
    前面的船只还没有完全烧毁，后面便有更多的船只挤了上来，依旧将不算窄的入河口塞的满满当当。
    鳄族人岌岌可危的防线，重新稳固了下来。
    金斯利家族的士兵，又被活生生的顶了回去。
    这绝对是一场说起来，满嘴都是血腥味的拉锯战。
    双方手段尽出，短短两日，阿克麦瑟连续组织了不下于三十次的突击破口，不计伤亡，日夜进攻不休。
    到最后不光是想从河道上走，还试图从河道两岸，组织重甲步兵开路，拖着船过去。
    但是都被以大长老议会为首的长老议会，咬着牙，生生的顶了回来。
    正面对冲，鳄族人士兵，绝不是金斯利家族重装步兵的对手。
    那就打阵地防御战，来不及建造阵地、没有天险可守，那就用大量的战船堆积出一个来。
    永夜军领特遣中低级军官，协助鳄族人训练的新军，在这种复杂的局部冲突中，取得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永夜军领特遣军官，带给新军的绝对不仅仅是更合理的训练方式、更强大的装备这么简单，还有对于战争的思考。
    永夜军领就算是普通士兵，对战争的定位，也不局限于普通的攻防这么简单。
    他们会在正式冲锋之前，尽可能制造有利于己方的地理优势，充分的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资源，最大程度的削弱敌人，然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这些不起眼的小手段，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双方的实力对比，甚至有可能反超。
    这或许与他们起身微末，一直受到强大的压力有关，他们始终将自己摆在偏弱位置。
    但是等到真正正面对冲的时候，才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相比起普通鳄族人，接受永夜军领全新这一套，比较困难，怀德恩和威克利夫，这两个曾经走出过绝望沼泽，到外面见过世面的人，接受起来更迅速，在新军中自然晋升飞速，很快便成为了不折不扣的一把手二把手。
    毕竟这是鳄族人的新军，不是永夜军领的。
    永夜军领特遣军官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成为领导人。
    而永夜军领又不愿意看到自己在上面投入心血的新军，明珠暗投，落在那些长老议会手中，白瞎了它真正的本事。
    所以这个新军军团长、副军团长的位子便落在了这两个年轻人头上。
    这是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妥协结果。
    在水上正面对冲中，新军并没有展现出什么优势。
    毕竟这种赤裸裸的短兵相见，尤其是这种扎堆的短兵相见。
    所谓的技巧、战术，多数已经不奏效了。
    拼的就是一个勇气、拼的就是血勇。
    谁能咬牙坚持下来，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在这个上面，鳄族人并不缺。
    说起来，多少带有一点侮辱性质，越是愚昧的民族，野蛮性越强、血勇越足，只能说是鳄族人的民风真的很淳朴，多年的与世隔绝，让他们文化传承残缺的厉害，比起永夜军领的安迪斯人还有所不如。
    等到金斯利家族试图从陆上，试图两面进攻的时候，便有了新军的用武之地，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齐上阵，生生的拖住了金斯利家族拥有绝对步战优势的重甲步兵，为鳄族人争取更多时间。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变数（虽然我不过，但是恭祝

    双方在雾隐湖与朵瑙河之间的入河口，纠缠了长达两天两夜，双方付出的精锐士兵数量都以万记，河面再次被残破船只、尸体、鲜血充斥满的时候。
    老天爷横插一脚，下起了泼盆大雨。
    事实上，这场雨来的并不是巧合。
    而是绝望沼泽西岸的火势蔓延的足够凶猛，在炎炎烈日下，不光鳄族人布下的陷阱在不停发酵，绝望沼泽自己也在不停发酵。
    因为沼气的挥发性，当风一吹，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火风，吹到哪里，烧到哪里。
    要不是因为还有一条朵瑙河横在这里的，只怕整个绝望沼泽都要陷入一片火海，正在交战的双方，就要变成大烤炉中的烤肉串了。
    饶是如此，到最后他们呼吸的空气似乎都是滚烫的，从入嘴的那一刻，就是火辣辣的，整个肺都快要烤熟了。
    这样的情形，完全出乎鳄族长老们的意料，他们以前不是没有见过沼泽沼气大火，却没有见过如此凶残的，着实将他们骇着了。
    若是没有金斯利家族的入侵，单凭变的无比酷热、少雨的天气，估计也会酝酿出一场不小的沼泽大火，猝不及防之下，他们鳄族人将会死伤惨重。
    金斯利家族的大军，这是在某种程度上帮他们挡灾了。
    不过他们不敢抱有侥幸心理，这边依旧与金斯利家族鏖战，另一边则派出精明士兵，返回族群，进行防火防灾，清理沼气。
    好在鳄族人在绝望沼泽生存多年，对付沼气，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只要提前预防，即便是出现了火情，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疯狂大火自然会将沼泽进一步烤干，无数水汽不停上升，不来场大暴雨才见鬼了呢。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阿克麦瑟喜忧参半。
    喜，雾隐湖疯狂上涨的水位，有利于他们借此机会冲出去。
    忧，他们对付堆积在河道的船只残骸，最有利手段火攻，没办法生效，两岸也将会变的泥泞不堪，重装步兵进去了，将会无比迟缓，没办法配合河中行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死冲水上航线。
    至于撤退，阿克麦瑟根本没有考虑。
    因为这场暴雨，岸上的火势固然变小了，可是那些沼气并没有完全消散，回去的道路，依旧不安全。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一次太过深入了，回去的路，无比漫长。
    鳄族人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溜走，到时候必然趁胜追击。
    那个时候，撤退就有可能变成兵败如山倒了。
    毕竟他们的军队规模实在太大了，撤退起来，那种乱糟糟的局面，那些士兵根本分不清究竟是撤退，还是战败。
    还不如趁着他们现在拥有的那股子哀兵气势，将背水一战执行到底，说不定还能冲破鳄族人的阻拦，扭转整个战局。
    不光阿克麦瑟正在雨中打量整个战场。
    在河口对面，几名鳄族人大长老，也聚集到了一起，忧心忡忡的盯着河面。
    阿克麦瑟能想到的，那些鳄族人大长老们，自然也能想到。
    这场大暴雨，让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的鏖战，按了暂停键。
    不过双方都清楚，这只是更大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宁静，下一轮的搏杀，只会更激烈、更残酷、更血腥。
    毕夏普大长老，常年不会消失的笑脸，此刻也收拢了，咬牙切齿的道：“这该死的贼老天，该来雨的时候，一滴也不到，最不该来雨的时候，下起来没完没了，这是巴不得要将咱们鳄族亡族灭种，我偏偏不如你意，组织人手，我亲自带人上去，就算凿沉再多战船，也要将河口堵住，绝不给他们冲过来的机会。”
    “前两天的战斗中，连水上战损，带岸上用来当障碍物，咱们战船已经损失了将近三成，必须节约着用，不能如此莽撞，否则到时候咱们将会面临无战船可用的局面。”韦伯大长老并没有直接阻拦，而是吐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数字。
    战船的战损程度都超过三成了，那士兵呢？
    暂时虽然没有办法统计确切数字，但是数量绝对不容乐观。
    “战损的这么厉害？”不光毕夏普大长老惊讶的侧目，另两名大长老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前面冲锋陷阵，还没来得及交流这方面的信息。
    “咱们一直拿战船堵河口，损失自然比较严重，金斯利家族那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放心，我已经派人回族群中筹募更多战船了，咱们只要再坚持一天两日，将会有更多船只运来。”韦伯大长老最后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相比起孤悬在外的金斯利家族大军，他们是有依靠、有援军的。
    虽说鳄族人能带的战船，基本被他们带出来了，家里生下的无非是些小渔船、小舢板。
    但是仗打到现在这种程度，双方都是咬着牙根子在坚持。
    若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奶上一口，无论大小，就有可能成为压倒胜利的砝码。
    “就怕坚持不到他们来援的时候。”毕夏普大长老盯着水位疯涨的河面，有些担忧的道。
    雾隐湖毕竟曾经与朵瑙河连成一片过，刚刚露出不久的陆面并不高。
    一旦这场暴雨持续的时间过长，雨量过大，让雾隐湖的水位涨上来，到时候将会到处都是口子，想堵都没办法堵。
    一旦让金斯利家族冲到河对面，那就真的变成天大麻烦了。
    阿克麦瑟这个对手着实难缠，血拼了这么久，死伤这么惨重，身陷绝境中的金斯利家族军队，竟然依旧没有崩溃的迹象。
    反倒是自己这边，鳄族人士兵的血勇，正在一点点的被消磨掉。
    因为最悍勇的那一部分，一直冲锋在最前线，死伤惨重，剩下的要么是战场经验丰富的老油子，要么就是畏缩不前，懂的保命的。
    要不是一众长老们身先士卒的冲锋在第一线，只怕这其中已经开始出现逃兵了。
    “实在不成，向永夜军领求援吧！若是有他们的帮助，绝对能将整支金斯利家族吃下，永绝后患。”一名长老提议道。
    “不行。”
    “不可。”
    “绝对不行。”
    几名大长老异口同声的回绝道。
    开什么玩笑。
    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放永夜军领的人进来，那是赶跑了狼，新进了虎，他们的麻烦更大。
    要是他们愿意永夜军领入场的话，在金斯利家族发动全面入侵的时候，就邀请了，何必苦熬到现在？
    更何况，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咬一咬牙，就能支撑过去了，更不能做这种决定。
    韦伯大长老咬咬牙道：“实在不成，咱们就打次反冲锋，将他们缠住，不给他们喘息机会。”
    “再等一等吧，看看老天是不是站在咱们这一边。”妮蒂亚大长老则显得更加稳重，“这种暴雨通常来的快，去的也快。”
    “希望如此吧！”其他大长老忧心忡忡不减。
    将期望寄期望在喜怒无常的老天爷身上，是最不靠谱的一件事情。
    不过目前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只能干等着。
    事实证明，事情总在不好不坏之间摇摆，妮蒂亚只说准了一半。
    这场暴雨的持续时间确实不长，仅仅不到一个小时，但是下的足够大、足够急，将雾隐湖的水位，生生抬高了一截。
    虽然不是巅峰水位，将其与朵瑙河再次连成了一体，但是入河口的宽度，却足足宽了将近一倍。
    这意味鳄族人需要防守的防线，足足宽了一倍。
    阿克麦瑟根本等不及暴雨停，就再一次擂响战鼓。
    现在是争分夺秒，必须在水位降下来之前，冲出去，这是他们最佳的时机。
    可能因为这一次经过足够战前动员，也可能是那些金斯利家族士兵都意识到了这次进攻的重要性。
    所以，这一次进攻，远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包括最惨烈的第一次。
    鳄族人依旧故技重施，全线压了上来，用船用士兵的生命和鲜血，再一次筑起江上防线，将他们牢牢的堵在雾隐湖，想要将他们活生生的耗死。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计策可以使、没有计谋可以用。
    只能用血拼、用命博。
    要么是金斯利家族活生生的堆出一条血肉通道来。
    要么是鳄族人用战船和族人的鲜血尸体铸造起一道钢铁城墙，不让他们越过一步。
    若是没有外力介入的话，基本就是这两种结果，没有第三种结果。
    但是。
    就怕这个但是。
    就在双方鏖战到最激烈的时候，一股第三方势力，横叉了一脚，像蛮横的野猪一样闯了进来。
    并不是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的大军虽然已经集结起来，自始至终，紧张的盯着这场战局，但是暂时还没有入场的意思，甚至隐隐的有几分担忧。
    不是担忧鳄族人顶不住，而是担忧鳄族人即将取胜，那对他们来说，将是最糟糕局面，他们先前的布局和努力，大半会付诸流水。
    永夜军领的大佬们，会议已经开了一场又一场，探讨的就是要不要现在出兵的问题。
    毕竟牵扯到一个止损问题。
    在金斯利家族兵败之前切入，哪怕是鳄族人自己马上就要击败金斯利家族，但是永夜军领多少还有一张帮助他们共同抗敌的虎皮。
    等到金斯利家族彻底溃败了，再大军出动，那个时候就是不折不扣的军事入侵了。
    鳄族人的这把大火，竟然能将阿克麦瑟烧入绝境，是他们之前没有预料到。
    这让他们禁不住犯嘀咕，自家为了与鳄族人搞好关系，喂给他们的好处是不是有点太多，猪猡太肥硕了，宰起来也费事。
    飞往王都瓦莱丝塔的传信山鹰，更是由最开始的三个小时一趟，变成了半个小时一趟。
    到最后，直接变成催促肖恩赶紧回来，主持大局的催促函。
    以前肖恩在军领中的时候，很多军政会议，自始至终，他都是一言不发，等到讨论出结果来，他在上面签字执行就是了。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让他们对肖恩在关键时刻出使王都瓦莱丝塔，并不怎么担心，反正他们各司其职，绝望沼泽的情况，基本手心攥着。
    但是等到肖恩真不在家，尤其是到了眼下这种争执不下的两难局面时，他们才认识到肖恩对于永夜军领的重要性，他们现在就像抽调了主心骨一样难受。
    肖恩此刻要是在领地中，哪怕是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他们行事说话，也有几分底气，因为有人帮他们托底的啊！
    这种超常规的信任和信心，自然不是凭空来的，而是建立在肖恩带领永夜军领取得的一系列辉煌成绩上。
    纵观永夜军领的整个发展过程，他们或许曾经遇到过小挫折，但是在大的方向上的，始终没有犯过错，包括绝望沼泽的选择上。
    虽然他们选择了一种难度最高、别出一格的入侵方式，但也是最适合永夜军领，一旦成功后，获利也是最大的。
    但是现在的状况明显有点失控了。
    究竟是止损，还是继续赌。
    总要拿个主意，无论哪种选择，其中涉及的利益太大。
    就连素来大嘴，喜欢放空炮的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也偃旗息鼓了，就算放嘴炮，他心中也是有点数的，现在可不是宣扬他的强权主义的时候。
    他们最终并没有等来肖恩的返航，只有一个字的回复——等。
    也不知道是肖恩对阿克麦瑟深具信心？还是不愿意先前的功夫白白浪费了。
    就在永夜军领还在持续纠结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搅局者出现了。
    一支由十八艘战舰组成的舰队，逆流而上，气势汹汹的扑向鳄族人。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战舰，最小的也不比永夜军领的楼船小，最大的三艘，体型还要庞大将近一倍。
    这些战舰的体型狭长，船舷很高，吃水很深，高桅重帆，绝不是为了内河准备的，而是不折不扣的大海船。
    他们出现的实在太过突然了，完全打了鳄族人一个措手不及。
    “见鬼，这些战船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大船？难道是永夜军领的？”
    “船型不对，永夜军领的船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都是那种比较扁平的江船，这种窄长舷高，高桅重帆的，分明就是为了远航准备的大海船，方位也不对，永夜军领在咱们的上游，不可能从咱们的下游冒出来。”
    “骷髅龙头，这是海盗旗，这是拜伦联盟八大家族中，流亡家族康芒斯家族的旗帜，该死，该死，金斯利家族跟着海盗家族联手了，准备联手瓜分绝望沼泽，这是要彻底叫我们亡族灭种。”
    “拦住他们，快派战船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冲击咱们的防线。”
    “拦？怎么拦？咱们的战船，连他们的船高三分之一都不到，咱们这是要在水上攻城！”
    “撞，直接撞沉它们。”
    整个鳄族人乱成了一锅稀粥，根本反应不过来。
    韦伯大长老不是没有试图抽调人手，进行拦截。
    但是双方船只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先不说那些大海船上，装备了数量众多的攻城弩车，单说船板厚度，就不是普通江船所能够比拟的。
    顺流而下的鳄族人战船，千辛万苦的避开弩车攒射，撞在对方身上，结果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反倒是自己战船支离破碎。

 第二百九十八章 龙骸战舰（圣诞快乐）

    典型的鸡蛋碰石头。
    这种源自装备上的辗压，更容易让人心生无力，一种无言的绝望，在心中弥漫。
    “撤吧！”妮蒂亚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现在以保存实力为主，再谋其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事不可为。
    光是扛阿克麦瑟的疯狂冲击，已经让他们手段尽出，耗尽精力，现在更别说是身后突然冒出了一支船坚弩利的舰队。
    再僵持下去，整个鳄族人的精锐全部折损在这里，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先开这个口，尤其是胜利近在咫尺的时候。
    不管鳄族人究竟有多不愿意，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撤退。
    说撤退，那是在往他们的脸上贴金。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组织大规模的撤退。
    康芒斯家族的海盗舰队，可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凭借着船坚弩利，在朵瑙河上，横冲直撞。
    一头扎进鳄族人船队中，就像一个超级巨人跳进了小人国，所过之处，船毁人亡。
    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够听到康芒斯家族水手士兵们，在甲板上的嚣张狂笑。
    鳄族人长老一个个气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装备不如人，尤其是这种悬殊的差距，是没有办法用血勇来弥补的。
    康芒斯家族的海盗舰队，就像是赶鸭子一样，将鳄族人赶的狼狈逃蹿。
    “追上去，将他们杀光，一个都不要放过。”一名身材高壮、面目黝黑的男人，立在十八艘战舰，最大的那一艘船头，兴奋的高声呼喊道。
    这艘战舰不光体型最庞大，模样同样最狰狞，上面所用的修饰花纹，多为骷髅骨骼，撞角更是一个巨大的、酷似狰狞龙头的兽骨。
    不要看它是兽骨，但是坚硬程度，超乎想象，在其面前，鳄族人的战船，就像纸糊的一样，剐蹭一下，就会支离破碎。
    这应该是康芒斯家族十八艘战舰中的旗舰。
    这种名为龙骸战舰的大海船，在内陆或许不怎么出名，但是在西海岸和赞比亚内海，却是赫赫有名，是康芒斯家族立足大海，与女巫密会争夺制海权的无上利器。
    龙骸战舰，顾名思义，它们的主体，尤其是龙骨传说是用巨龙的尸骸遗骨做成的，坚愈金刚，却又轻如鸿毛，能够承载的船体，超乎想象。
    故而制造出来的战舰，体型无比巨大，根本不是普通树木作为龙骨的战舰所能比拟的，速度却不比小自己一两个型号的战舰差。
    在辽阔的大海上，体型就是一种优势，这代表着它装载量和冲撞能力更有优势，当其还有不差的速度的时候，那就更凶残了。
    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究竟是不是用龙骸制成的，众说纷纭。
    既有无比坚信的，也有说是康芒斯家族往自己脸上贴金，自吹自擂的，根本就是用海兽的兽骨，堆积成的巨龙模样。
    坚信无比自然有坚信无比的理由。
    因为康芒斯家族共计有七艘龙骸战舰，最年轻的一艘，也拥有一百二十年的悠久历史了。
    不是他们不想造更多的龙骸战舰，而是他们手中已经没有更多的龙骸了。
    若是他们真的是拿海兽兽骨堆积出来，何必自欺欺人到这种程度？
    只要建造出更多的龙骸战舰，他们能将女巫密会赶回双子半岛，雄霸整个西海岸。
    更何况，其身上确实有很多违背常理之处，一些能力十分玄妙，每一艘龙骸战舰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系列故事。
    纵观其历史，便会发现，这些战舰不光能力独特，似乎被幸运女神祝福过，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起死回生、扭转局面。
    一直在与康芒斯家族争夺制海权的女巫密会，对龙骸战舰垂涎三尺，私下中不知道进行了多少秘密研究，虽然制造出了体型不逊于龙骸战舰的大海船，却一直没有制造出真正意义上的龙骸战舰。
    哪怕是用体型庞大的海兽兽骨拼凑出来了，那也是徒有其表，性能别说是比起龙骸战舰，就算是比起普通木材制造的战舰，那也是大大不如。
    唯一一次距离拥有自己的龙骸战舰最近，那也是通过自己惯用伎俩——美人计，将一名龙骸战舰的舰长给魅惑，差点带着龙骸战舰叛逃。
    从那以后，康芒斯家族对于龙骸战舰看管更加严格，想要成为它的舰长，必须经过家族内部重重考验、心志坚定、对家族无比忠诚的嫡系。
    其出现在这里，代表康芒斯家族的一名嫡系核心人物出现在这里，直接锤实了，这就是康芒斯家族舰队。
    “杀光他们。”康芒斯家族战舰上，无数人响应呼喊。
    一个个光着膀子、肌肉凸起、面目黧黑，光着的大脚丫子，又宽又大，就像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甲板上，随着船身的起伏，大部分都有着一口糟糕烂牙，身上或多或少有着烂疮疤痕。
    这是长时间营养失衡，微量元素摄取过少而引起的坏血症造成的，不折不扣海上讨生活人的模样。
    十八艘战舰，在龙骸战舰的率领下，就像十八个爪的铁耙子，在朵瑙河上犁过，所过之处，留下的全是鳄族人战船残骸。
    到最后，根本不再保持队形，单凭一艘战舰，就会追着十几艘，乃至几十艘鳄族人战船跑。
    他们既像正在戏弄老鼠的猫，又像猪豚样横冲直撞。
    “追上来，追上来。”韦伯大长老带领着十几艘鳄族人战船，有意克制自己的速度，在那艘一看就知道是旗舰的龙骸战舰面前晃悠。
    果不其然，见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战船数量较多，龙骸战舰速度全开，气势汹汹的，以泰山压顶的架势辗压过来的。
    这些鳄族人战船就像其他战船一样，慌不择路的向旁边的支水道冲去。
    韦伯大长老紧盯着那艘龙骸战舰，算计着双方的速度，默念近了近了。
    就在龙骸战舰马上就要冲进支水道的时候，以数十米记的庞大体型，在狭小的空间中，来了个近九十度大摆身，停在了支水道前面。
    那名自始至终立在船头的面目黧黑汉子，冷笑道：“真拿我们当傻子？逗你们玩的呢，想让我们搁浅，没那么容易。”
    龙骸战舰上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似乎在嘲笑鳄族人的手段低劣。
    他们玩海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何不知道自家战舰的优劣，进入内河，最忌讳的就是搁浅，从上到下都小心翼翼的防范着呢，怎么会因为对方的一点点诱惑，就冲昏头脑？
    拿别人当傻子对待的，才是天下头号傻子。
    虽然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但是战舰的动作已经表露无疑。
    韦伯大长老发出遗憾叹息，彻底绝了反击的心。
    对方不光强大，还出人意料的狡猾谨慎，根本不给他们留任何的机会。
    鳄族人的战船，开始沿着朵瑙河两岸潜水区和各个支水道撤走。
    康芒斯家族的海上舰队虽然强大，单只战舰的战斗力彪悍，可是数量太过稀少。
    与鳄族人的船队相比，它们每一个都是硕大无比的大象，而鳄族人的战船就是一个个水上老鼠。
    大象将鼠群冲散，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想将所有老鼠消灭，尤其是四散的老鼠消灭，那就有心无力了。
    体型大有体型大的优势，体型小有体型小的好处。
    对于那些进入支水道的鳄族人战船，康芒斯家族的海上舰队，只能干瞪眼。
    等到鳄族人战船撤走了七七八八，阿克麦瑟才率领金斯利家族的杂牌舰队，在战船残骸满布的河道口，清理出一条通道来。
    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已经慢悠悠的驶了过来，面目黧黑的汉子，居高临下的高声道：“阿克麦瑟?金丝利何在？让他出来搭话。”
    “史杜宾?康芒斯阁下，我早已经到了，只是你的眼睛长到了头顶上，没有看见而已。”阿克麦瑟的声音从龙骸战舰的下面传来。
    名为史杜宾的黧黑汉子，伸头一看，果不其然在龙骸战舰下面，已经有一艘小船停在那里，一名面目周正的中年男子立在船头。
    相比起鳄族人，在战船这方面，金斯利家族更凄惨。
    鳄族人的战船虽小，但是至少还占了个做工统一、数量众多，抛开战斗力不论，一眼望过去，十分具有气势。
    金斯利家族的战船，称得上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点战斗力的，在先前的鏖战中，基本拼光了。
    阿克麦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却不能不在乎金斯利家族的面子。
    紧急中挑选了一艘受创不是太厉害的战船迎了过来，只是相比起龙骸战舰，它依旧是一不起眼的小豆丁，要不是前面就是浅水区，它直接被辗压进水中也不一定。
    史杜宾毫不留情的反击道：“不是我眼高于顶，而是你们太过渺小，还请将军船上一谈。”
    “正有此意。”阿克麦瑟点点头道。
    “放绳索。”史杜宾一挥手道。
    很快阿克麦瑟便顺着绳索爬了上来。
    史杜宾冲着阿克麦瑟挑挑大拇指，意味深长的道：“好胆色，竟然敢孤身一人上海盗的船，你就不怕自己下不去了？”
    那些满身横肉的水手们，满脸狞笑的围了上来，只要自己船长一声令下，立刻将阿克麦瑟拿下。
    阿克麦瑟神色不动的道：“拿下我没有任何意义，没有我们的配合，就凭你们这几条船，根本没有办法拿下绝望沼泽，你们的老家离这里太远了。”
    “哈哈……”史杜宾大笑一声，摆摆手让那些水手们退开，“不光有勇，还有见识，看来你是真的阿克麦瑟了，重新认识一下，史杜宾?康芒斯，康芒斯家族第三龙骸舰队舰长，希望我们未来一段时间的相处，不会那么糟糕。”
    “阿克麦瑟?金丝利。”阿克麦瑟简单的与他握了一下手，冷着脸道，“你们来早了，你们应该等到我们的信号之后，才进入朵瑙河的。”
    “来早了？”史杜宾显然不是什么彬彬有礼的绅士，根本不会给阿克麦瑟留面子，毫不客气的道，“我觉得来的恰到好处，我们不远千里来这里，可不是来为你们收尸的。”
    “我们的情况只是看起来凶险，我自有办法破敌。”阿克麦瑟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也不知道阿克麦瑟确实拥有后手？还是单纯的死鸭子嘴硬。
    史杜宾闷哼了一声，没有在这方面反驳阿克麦瑟，毕竟他只是在战舰上，惊鸿一睹，看到了阿克麦瑟和鳄族人，惨烈战事，对具体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
    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纯粹为阿克麦瑟解围的，而是被绝望沼泽西岸的大火吸引，按耐不住，恰逢其会而已。
    当然了，这里面不无担心金斯利家族的兵势太过凶猛，直接将绝望沼泽拿下了，到时候可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
    “鳄族人的战斗力，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在我们无敌舰队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到时候我们两家联手，步水同进，拿下绝望沼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史杜宾言语中洋溢着充足自信。
    别说是刚刚已经见识了鳄族人战船的战斗力，就算是没有见过，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康芒斯家族的无敌舰队，纵横大海这么多年，就连女巫密会的舰队，也一直被他们压半头，更别说是一群与世隔绝多年的土著。
    要不是康芒斯家族的老巢距离这里太远，需要沿着大陆架转悠将近四千海里，哪怕是顺风顺水，也要跑一个半月，步兵根本没办法大规模运送过来。
    他们根本不会跟金斯利家族合作，早就直接独吞整个绝望沼泽了。
    金斯利家族一直在谋取一块属于自己的产粮地，摆脱兰斯洛特王室对他们的钳制。
    康芒斯家族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追求一块新的领地，让他们重新安定下来。
    所以，哪怕是没有地理优势，他们依旧忍不住将贪婪目光盯向了绝望沼泽。
    “咱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鳄族人，而是永夜军领，你的提前行动，完全破坏了双方最初的合作计划。”阿克麦瑟显然没有像史杜宾那么乐观。
    接到巴克大公的信函，说是金斯利家族将会与康芒斯家族合作，共同图谋绝望沼泽的时候，阿克麦瑟并没有感到太大惊讶。
    很显然，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巴克大公不得不准备后手，放弃了最开始独吞绝望沼泽的想法，与康芒斯家族合作。
    若是摒除独占欲，康芒斯家族是金斯利家族不错的合作对象。
    他们拥有金斯利家族所没有的强大舰队，将会弥补他们这一方面的短板。
    同时他们离绝望沼泽又足够远，不可能运送那么多的领民过来，到时候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康芒斯家族就算是有着领地方面的利益诉求，也有心无力，到时候还得听金斯利家族的摆布。
    巴克大公的金算盘，可是打的啪啪响。
    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应该是阿克麦瑟率领的金斯利家族的步兵平推，一直将绝望沼泽的原住民鳄族人推垮，在后面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永夜军领忍不住出手摘果子的时候。
    康芒斯家族的无敌舰队，再打永夜军领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金丝利家族从旁配合，一战定胜负，将绝望沼泽收入囊中。
    计划是完美的，现实是残酷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急招（为掌门超自然大陆加更

    看起来十分孱弱，根本不被金斯利家族放在眼中的鳄族人，当头给了他们一闷棍。
    一把大火，将他们烧的焦头烂额，差点全军覆没在这里，阿克麦瑟在史杜宾的面前自信满满，输人不输阵，但是继续这么打下去，哪怕阿克麦瑟手中还有一两张没有完全施展出来的底牌，胜负还是未知数。
    这一战，绝对是金斯利家族最近百年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为了破阵，冲锋在前的，全是金斯利家族最精锐、最勇武的一部分。
    数以万计的精锐士兵永远的倒在这里，巴克大公若是听说了，只怕心疼的直跺脚。
    最重要的，金斯利家族原本准备的战船，损坏超过六七成，接下来对绝望沼泽的入侵中，不得不更借重康芒斯家族。
    对他们倚重的越厉害，按照这个海盗家族一贯尿性，到时候敲诈勒索的也就越厉害。
    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鳄族人付出的代价一点也不比他们小，被生生耗掉的，也是他们族中最精锐、最血勇的那一部分。
    他们肩负着一个民族的精气神，没有了他们的支撑，再来这么一场硬仗，鳄族人可不一定有能力抗住了。
    再就是康芒斯家族的小算盘，让他们提前暴露了，失去了偷袭永夜军领的机会，这让绝望沼泽的局势变得更复杂。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阿克麦瑟也不是那种贪图口舌便宜的人，表达了几句自己的不满后，便将话题转到了双方的合作上面。
    双方通力合作，将绝望沼泽吃下，才是眼下最紧要的。
    不过对阿克麦瑟来说，最紧要的，还是舔舐伤口，修整队伍，重新打通与卡尔特军领的道路，让后续粮草补给运上来。
    连续三天三夜的鏖战，对任何一支军队，都是一种挑战和煎熬。
    无论是金斯利家族，还是鳄族人，都已经超负荷了。
    只是一方是背水一战，不进便死。
    另一方是背靠家园，守不住就亡族灭种。
    要是换成正常状态，早就因为一方士兵的集体心理崩溃，而一败涂地。
    当紧咬着的那口气松了之后，所有士兵就跟虚脱了一样，或兴奋的大吼大叫，或疯狂咆哮，或嚎啕大哭，有的甚至彻底心理崩溃陷入半傻半疯，当真是不一而足。
    没有一段时间的修整，他们还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还真是一个问题。
    史杜宾倒是很想单独行动，可是没有金斯利家族的配合，他们随船的这点水手，真上了岸，还不够鳄族人塞牙缝的。
    他们的大船又变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别说各个支道进不去，就连朵瑙河两岸，也不敢过分靠近。
    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朵瑙河上耀武扬威，恐吓恐吓鳄族人，顺便摸摸朵瑙河的水情。
    否则等到真打起来，被人引诱到看起来很深的浅滩中，那就悲剧了。
    想要再次对绝望沼泽发动全面入侵，必须等金斯利家族的军队调整完毕才成。
    不过有了这么一支无敌舰队在朵瑙河上纵横，绝望沼泽西岸是不可不扣的从鳄族人身上割了下来，一日不将其击败，一日没有办法收服故土。
    当康芒斯家族舰队开进朵瑙河，鳄族人全线溃败的消息送到永夜军领的时候，所有永夜军领高层均是吃了一惊，随即大喜。
    “那条老蝮蛇真是好算计，他请的这个援军八成是冲着咱们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猪队友，倒是不折不扣的成全了咱们，嘿嘿，我看那些长老们，现在还能不能扛得住。”就连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这种不喜欢动脑子的粗人，这个时候，也一眼看穿了巴克大公的布局。
    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原本对永夜军领来说，已经有些崩坏的局面，竟然完全逆转，变成了对他们最有利的一种。
    康芒斯家族带来的强大舰队固然是一种新威胁，但是远没有有利的一面大。
    原本单纯面对金斯利家族的时候，即便是处于劣势，鳄族人始终抱着一种侥幸心理。
    实在扛不住了，他们还有水上优势，可以退守朵瑙河，在河上跟金斯利家族纠缠。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态，他们始终不肯低头，不肯请永夜军领出手。
    若是持续这么耗下去，鳄族人的精锐被彻底消耗殆尽，那个时候，再请永夜军领出手，意义就有些不大了。
    事实上，永夜军领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准备用一些比较低劣得手段，比如利用已经被他们买通的长老，谎报军情的方式，自说自话的邀请自己入局。
    不过这种方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永夜军领并不想用。
    现在康芒斯家族加入进来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强横舰队，直接击碎了鳄族人最后心理防线，让他们生出无力的绝望。
    这种情况下，永夜军领将会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不愧是一领的统治者，手段还真是毒辣，要不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够，咱们只怕要吃大亏了。”班希伯来这种联想能力比较丰富的人，神色并不是特别好看，显然已经联想到了最可怕的后果。
    “执行不到位，就算是拥有再好的算计又有什么用？”碎颅者麦基咧着嘴笑道，“领主大人一直在叫我们等，等的不会就是现在的机会吧？难道他已经得到这方面的情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永夜军领情报第一人雷尔夫的身上。
    肖恩知道的消息，他八成也知道。
    见众人的目光落向自己，雷尔夫摊摊手道：“我们知道巴克大公正在与康芒斯家族商谈购船，却被那个海盗家族要挟的事情，但是他们私下中达成了秘密协议，派遣一支舰队，从海上不远近万里绕道偷袭咱们的事情，却一无所知，我们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也是血肉之躯，只能凭自己的眼睛去看，耳朵去听，不会凭空变魔术。”
    “康芒斯家族的情况太过特殊，非常排外，咱们的人根本没有混进去过，对这个家族的了解，完全是道听途说，没有一点源自他们内部的，反正我对这件事情不知情。”
    自凡是对康芒斯家族情况有所了解的，便知道雷尔夫说的是实情。
    这个家族自从丢失了奇迹半岛，流亡大海后，只能以岛、以船为家，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踏足大陆。
    人口来源，一半是自身繁衍，另一半则是海上劫掠，上了他们的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变成一具死尸沉海底。
    这也是他们海盗名头来的来由。
    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就算是用手段混进去了，估计也是最底层的船奴，用铁链子拴着脚摇船桨的，根本没机会收集、传递消息。
    “不管领主大人知道不知道，先将这个情报送过去，看看他有什么指示。”性情稳重的埃里克森，意见一如既往的稳重，“在这之前，让我们做好充足准备，战争就要来了，甭管是谁，都休想将绝望沼泽从咱们的手中抢走，绝望沼泽是咱们的。”
    “呼哈！”所有人忍不住兴奋的呼喊，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没有丝毫畏惧之情，只有狂热和兴奋。
    他们在绝望沼泽经营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是开通贸易，又是运粮、又是输出兵器、又是帮助鳄族人训练新军，学**这么久，终于到了收获时节。
    不要搞错了，他们并不是学**，只是一种变相投资而已。
    肖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宴会上款待瓦莱丝塔的安迪斯人后裔的族老会长们。
    由于肤色种族的原因，安迪斯人在拜伦联盟的后裔们，通常以结社的方式自保，最常用的便是商会。
    因为多数安迪斯人后裔，是没有土地的，一些目光狭隘的地方领主贵族，不承认他们的身份，哪怕是土地荒芜着，也不愿意分给他们。
    为了生存，他们只能从事一些低贱的工作，经商也是其中一种。
    拜伦联盟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农耕经济，在领主眼中，土地高于一切，至少大部分领主如此，像摄政公主那种，推崇新政，注重商业的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是离经叛道之辈，哪怕位高权重，想要推行新政，那也是阻碍重重。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从事经商这一危险行业。
    这年头，远行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微不慎，就一去不复返，更别说是带着货物满世界跑，根本没有跑单帮一说，这么做的人，坟头草早就一人高了。
    聚集成群，集体经商，才是正道。
    安迪斯人的后裔们，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比起永夜军领的大手笔，又是走奢侈品高端路线，又是建立自己的酒楼商铺。
    拜伦联盟的安迪斯人的后裔们，经营的买卖无疑有些拿不上台面，多数是那些贵族代理人们看不上的，最不起眼、利薄风险大的生意，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他们也不敢沾手那些来钱太快的生意，富足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别说那些勋爵贵族，就连那些地痞流氓，也可以随意要了他们全家性命。
    寻求法律保护？
    没错，在兰斯洛特王室的法律条文上，明确规定，他们是自由人，拥有与拜伦人相同的地位和权利。
    但法律还是由人来执行的。
    自凡是由人为因素涉及其中，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公正可言。
    这些安迪斯人后裔，早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一直小心的、卑微的活着。
    当他们听说，有一名安迪斯人，一名血统纯正、来自安迪斯大山的安迪斯人，接受摄政公主册封，成为永夜男爵的时候。
    可以想象，他们心中何等的欣喜若狂，一个个奔走相告，翘首以盼。
    这种心情，绝不仅仅是同族出身的亲人高升那么简单。
    还因为他们从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得到庇护的希望。
    毕竟双方之间存在着天然的联系，他们不奢求这位永夜男爵为他们做什么，只要不歧视他们，关键时刻，为他们主持一下应有的公道，他们就心满意足，剩下的他们可以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
    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根小细腿，毕竟男爵这个职位，在拜伦联盟多不胜数，尤其是在瓦莱丝塔，天上掉下一块石头，随便砸中一个人，都有可能与勋爵贵族扯上关系。
    但是从这位永夜男爵来到瓦莱丝塔搞出来的声势来看，根本没办法用普通男爵来衡量，就算是那些拥有上百年历史传承的实权伯爵，也不见得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这些安迪斯人后裔，欣喜中又带了几分担忧。
    永夜男爵拥有的实力越强大，意味着他们能够从中借到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可同样问题，对方力量越强大，门坎也就越高，不一定能看上他们。
    若是对方根本不待见自己的话，自己的所有兴奋和雀跃，也是白瞎了。
    这种担忧在对方接二连三的拒绝自己的邀请后，达到了极致。
    要是他们一直没有看到希望，他们或许还愿意，就这样苟且下去。
    现在看到曙光和希望了，却又生生的掐掉，那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永夜男爵的那种拒绝，并不是蔑视拒绝，而是另有打算的那种。
    在瓦莱丝塔开店铺的时候，已经展现了对安迪斯人后裔的善意，很多店铺的工作人员，都是从他们中间招募的，给出的薪水，更是让很多拜伦人都为之眼红。
    这是他们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所以，当肖恩发出请帖的时候，自然无一缺席。
    肖恩组织的宴会并不是拜伦联盟贵族中十分流行的自助宴会，无论男女，端着酒杯，在宴会上随意的溜达搭话。
    吃饭喝酒，只是微不足道的助兴，交际、攀谈、暗中交易，才是它的主要目的。
    肖恩并不太喜欢这样的宴会，总觉得这种宴会，带着几分疏远和提防，每个人都戴着一层假面。
    他喜欢的还是那种聚集在一桌的感觉。
    不过不是贵族式的橡木桌。
    那种桌子动辄以三四米论，有的甚至长达十几米，越古老的家族，橡木桌越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橡木桌的制作，在贵族们中，也有了严格规定。
    不光是镶铜、镶银、镶金、镂空花纹有规定，就连尺寸也有规定，与家族传承时间、勋爵等级、族人数量，都密切相关。
    若是家族聚餐用的橡木桌规格不对，会遭到所有人耻笑的，八成会被冠上暴发户等不雅名号。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传承时间越长家族的橡木桌越长，目前这个纪录的保持者，毫无疑问就是兰斯洛特王室的。
    肖恩有幸参观过那张橡木桌，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即便是行动敏捷的侍者都要走好几秒钟。
    要是坐在桌子两头对话，估计得喊破嗓子。
    据说这张桌子，最高纪录是，同时容纳一百二十三名王室成员，共享晚餐。
    这种桌子与其说是饭桌，还不如说是权势的延伸。
    在这上面吃饭，不光是位子有严格的限制，就连各种礼仪，都有明确规定，不得有半点逾越。
    肖恩现在也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橡木桌了，可以达到两到三米长的那种。

 第三百章 来自未来王的警告

    不过肖恩并不喜欢用，他更喜欢带有种花家氛围的那种圆桌。
    一桌人围着坐在一起，不光有着团团圆圆的意思，即便是有权势的味道在里面，那也得分完主客之后。
    当然了，这其中有多少前世影响在里面作祟，就连当事人肖恩自己也说不清楚，也不准备搞清楚。
    反正他现在已经将永夜军领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在这一方面，安迪斯人又一直是一张白纸，究竟流行什么样的风俗，还不是肖恩这个最高领导人说了算。
    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去推行，只要他做了，自然会有无数人去效仿，除了正规会议，永夜军领高层之间谈事情，八成不是正儿八经的在办公室谈，而是一边涮着火锅，一边谈。
    这是一开始的不正规留下来的恶俗，想纠正都没那么容易。
    在长达数十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永夜军领的很多风俗习惯很种花家化。
    不过存在这种感官的，只有肖恩一个人而已，若是在安迪斯人看来，这就是他们应有的风俗，外人看来，这很安迪斯人化。
    在拜伦人眼中，就很暴发户化了。
    肖恩暴发户的名头，在王都瓦莱丝塔，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更响亮一点，依旧我行我素。
    再者了，他现在在自己的酒店中招待客人，也不会有人指指点点。
    那些安迪斯人后裔们，根本不清楚里面的门道，自然是迎合肖恩，他怎么安排，就怎么是。
    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开进朵瑙河，正式介入绝望沼泽的事情，多少让他震动了一下，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急切，而是神色不动的频频举杯，与那些安迪斯人后裔的代表们谈笑风生。
    直到菜全上齐了，所有人酒饱饭足了，肖恩方才再次举杯道：“这样的话，咱们就达成协议了，组成一个真正的、大型商会，到时候我运送货物过来，诸位帮我销售，至于安全的事情，大家不用担心，咱们所有的货物，都有公主殿下的一成股份，谁跟咱们过不去，就是跟公主殿下过不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面主持公道。”
    “男爵大人，太客气了，我们只是跟着男爵大人讨口饭吃，能够为男爵大人服务，那是我们的荣幸。”
    “男爵大人，只管放心，货物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利利索索的全卖出去。”
    “感谢男爵大人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所有族人，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其他人纷纷起身附和道，他们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培训，但毕竟是出来混的，也算是见多识广，无师自通，举杯中，会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客套和谦卑。
    肖恩将他们召集起来，当然不是单纯的为了混个脸熟，而是想要借助他们打开瓦莱丝塔的低端市场，进而打开整个拜伦联盟的市场，为永夜军领的低端产品倾销做铺垫。
    商品光生产出来，不叫商品，必须销售出去，使用掉，才算是一个完整循环。
    经过长达十年积累，永夜军领已经完成了初级加工业井喷的积累，现在缺乏的是市场，更大的市场，仅仅一个摄政公主的封地，已经满足不了他们这种需求了。
    肖恩也知道，原材料、加工、运输、销售一条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
    可是拜伦联盟与安迪斯人之间的天生隔阂，注定了在这里从头发展销售的话，费时费力，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效果。
    摄政公主是一个不错的代理人，可肖恩不愿意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若是过于倚重摄政公主这条销售线的话，慢慢的，必然会落入被其卡脖子的处境，变成第二个金斯利家族。
    不是摄政公主已经露出了这种迹象，而是作为一名统治者，必然会用的手腕，与感情远近无关，只与权利有关。
    换位处之，肖恩到时候也会毫不留情的这么做，甚至提前布局，做的更绝。
    有向自己靠拢的这个安迪斯人后裔这个团体，当然要合理利用，无非就是做出一点让利罢了，只要销售渠道打开了，产品源源不断的输送出来，再转化成源源不断的物资输送回永夜军领，转化成永夜军领继续狂奔发展的助燃剂。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财富固然掌握在少数人中不假，但是架不住底层人数量足够多，市场足够大，随着社会的不停发展，这个市场将会越来越大。
    肖恩坚信这一点，因为拜伦联盟有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正在为其筹谋划策，努力的让其变得更强大。
    肖恩的这个提议，安迪斯人后裔自然没有办法拒绝，不仅没办法拒绝，甚至兴奋的不能自已，因为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他们原先只期望从肖恩这里获得一块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地，没想到对方一出手的便是花园别墅，独栋的那种，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但是却不妨碍他们从肖恩言语勾勒的状况中，想象美好得未来，这一刻，他们发现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根本不够用。
    他们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点头，称颂肖恩的英明。
    “一周，你们只有一周的时间，清点你们的人手，整理你们现在负责的主要区域和货物，一周以后，会有一队专业人士抵达，帮你们梳理脉络，搭建商会的框架，记住，商贸最重要的是时效性，哪里需要什么样的货物，需求量是多少，只要掌握了这个，咱们就立在不败之地，商会的作用，就是帮你们掌握这种时效性。”肖恩举着一根手指头道。
    “是，是，是，男爵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男爵大人一看就知道是非常人，跟着男爵大人走，那一准没错。”
    “男爵大人放心，一周之内，我们保证准备好。”
    那些族老会长连连点头，不过肖恩所说的话，大半他们听不懂，什么商会真正的作用，什么时效性，根本不知所云。
    商会的作用不是用来抱团，共同抵御外人欺辱的吗？
    肖恩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便是号称安迪斯人后裔中最聪明的一波人，也不过如此。
    他们对商会的定位完全错误，他们的商会，哪里是商会？根本就是变种帮会，只不过不是为了欺辱压榨别人而存在，而是为了抵御别人的屈辱压榨。
    话说回来，他们究竟什么样的水准，自己应该心知肚明才是，还抱有什么期望？毕竟很多东西即便是那些接受系统贵族教育的勋爵贵族们，都没办法清晰认知，更别说这些一直在底层滚摸跌打的人。
    能够委以重任，还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永夜领民好用，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帮自己销售产品吧。
    故而肖恩也不再跟他们多啰嗦一些，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将他们遣散，然后一边命令探索者号准备返航事宜，自己则前往王宫向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请辞。
    对此摄政公主并没有感到惊讶，显然也已经得到情报了，有些玩味的问道：“你已经算到金斯利家族与康芒斯家族联手图谋绝望沼泽？”
    毕竟她对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的布局，了解颇多，从整个布局看，康芒斯家族横插一刀，对永夜军领来说，利大于弊。
    鉴于肖恩以前取得的辉煌成就，难免会让人生出这样的猜疑。
    “殿下还真会说笑，我又不是半神。”肖恩苦笑着摊摊手道。“我要是真能算到康芒斯家族会插手，我还用得着这么惊慌吗？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阴差阳错，要是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再克制一下，等我们忍不住出手之后再出手，我们说不定已经吃大亏了。”
    肖恩这倒是没有说虚话，对于康芒斯家族的介入，他还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远远高估了巴克大公独占绝望沼泽的心。
    按照他们最初的估计，在金斯利家族没有进入绝对劣势之前，不会轻易让其他势力介入绝望沼泽的局势。
    就像鳄族人没有走到绝境之前，不会向永夜军领低头一样。
    哪里想到，巴克大公对永夜军领如此重视，不惜与人共享绝望沼泽的利益，也要准备一杀手锏。
    只是这个杀手锏，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走。
    摄政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眼肖恩，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我还真没有在你身上看到半点惊慌的模样。”
    “非得这个样子，才叫惊慌吗？”肖恩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差点没让摄政公主笑喷，捂着嘴笑道：“还是不要了，这种模样出现在你的脸上，怎么看都有点假。”
    这次轮到肖恩有点无语了，无奈道：“殿下越来越会说笑话了，那么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摄政公主微笑着点点头道，“我就不远送了。”
    两人都清楚，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尤其是永夜军领真的能拿下绝望沼泽的话，到时候肖恩掌握的权势将不会比任何一名军领大公的权利小。
    “明白。”肖恩理解的点了点头。
    两人的私人关系就算是再好，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名拜伦联盟男爵的事实，她要是出门为肖恩送行，只会惹来更多的非议，落给其他人更多口实，两人就算性情再洒脱，也架不住众口铄金。
    在王都瓦莱丝塔最后的这段时间，肖恩已经尽可能少出入王宫了。
    但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肖恩刚刚离开摄政公主的宫殿不久，两名半大小子拦住了肖恩的去路。
    说他们半大小子，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基本长成，人高马大，比普通人健壮许多，但是面目之间，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稚嫩气息。
    为首的那一名，上下打量着肖恩道：“你就是那个来自安迪斯山脉的暴发户男爵？”
    “参见殿下。”肖恩施展了一个完美无瑕的拜伦贵族礼仪，微笑着回答道，“若是拜伦没有第二个来自安迪斯山脉的男爵的话，殿下说的应该就是我，不知道殿下，对肖恩进献的礼物，还算满意？”
    眼前这位口气有点冲的年轻人，正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正统继承人劳瑞?兰斯洛特。
    认真算起来，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先前在册封仪式上，对方看没看见他，肖恩不知道，但是肖恩曾经看见过对方，自然谨记在心。
    这里是王都瓦莱丝塔，法律对一些人是无效的，能不招惹他们，就不要招惹他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眼前这位主，就排在首位。
    当然了，该有的打点，肖恩是半点都不少的，毕竟是兰斯洛特王室未来的王，给他带来的礼物，只比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礼节性的轻那么一点点。
    毕竟他走的是摄政公主路线，是宣誓向公主效忠的男爵。
    “很有意思，就是一些东西还没有搞懂怎么用，那个说明书太啰嗦了，还想抽空……”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哪怕是出身高贵的王室，也是喜欢玩的年轻人。
    肖恩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当然知道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喜欢什么，进献给劳瑞王子中的礼品中，夹杂了一些永夜军领专门为其准备的小东西，诸如机械模型或者战争机械模型等等。
    偏向于大孩子玩具，又不能完全算是玩具。
    摄政公主那里也能交代过去。
    毕竟摄政公主对自己这位同父异母弟弟的家教控制的相当严格，在拜伦联盟是出了名的。
    从对方刚刚的本能反应来看，很符合对方的心意。
    “咳咳……”跟随劳瑞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一阵咳嗽。
    劳瑞王子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生生的刹住了车，神情一板，刻意模仿大人的腔调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该想的，不要乱想，这里是瓦莱丝塔，王室的荣耀之地，不是你的大山，一些行为应该注意，王室的血脉和荣耀不容玷污。”
    由于意思过于隐晦，肖恩愣了数秒，与瓦莱丝塔最近的各种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联系起来，才反应过对方说什么。
    感情是在敲打自己，不要打他姐姐摄政公主的主意，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兰斯洛特王室高贵血统。
    心中不由一阵苦笑，任何时代，都有喜欢八卦的人。
    王都瓦莱丝塔同样也不例外，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名人、明星、艺人，给他们八卦，所以从上到下，将目光盯在了那些勋爵贵族身上。
    尤其是桃色花边新闻，更是他们的挚爱。
    最近在王都瓦莱丝塔流传最广的，应该就是关于他与摄政公主的。
    他现在不仅是赫赫有名的暴发户，同时还是苏菲丽雅面前的幸进和情人。
    只有这样，才能够完美解释，肖恩为什么得到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得看重？表现的如此亲密？
    摄政公主以往还没有对任何一名男士如此亲近过。
    相比起瓦莱丝塔的其他勋爵贵族，摄政公主可谓是洁身自好到极点。
    在这一方面从来没有传出过负面新闻，就连加以颜色的男士都不多。
    这不光与她自律的性格有关，还与她的生活经历有着直接关系。
    在成为摄政公主的童年，基本上是跟随她的祖父、斯特雷奇当代家主塞德里克大公在断口血堡度过，实行的基本是军人式的教育，刚刚拎动剑的时候，就已经跟随自己祖父上过战场。
    正是这种童年生活经历，养成了她外柔内刚性格，杀伐决断，刚刚成年便有了铁公主的称号。
    就在大部分少年少女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最为叛逆、生活最为混乱的时候，她已经不得不将整个兰斯洛特王室的重任，扛在了肩上。

 第三百零一章 插曲

    整天跟那些老狐狸争权夺利，就已经让她绞尽脑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还有精力分神其他？
    等到兰斯洛特王室的局势稳定下来的时候，她的心智已经磨砺的比普通人成熟很多很多，并且名声在外。
    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主动接近她的年轻贵族，多数怀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出发，都需要严防死守，自然而然就落到现在处境。
    即便是这样，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依旧不少，在肖恩来王都瓦莱丝塔之前，可是一直盛传，摄政公主对男人并不感兴趣，更喜欢女人。
    出现这样的谣言，一是摄政公主身边围绕着诸如三蔷薇这种出类拔萃的美女，再就是有心人刻意抹黑，造谣生事。
    摄政公主现在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政敌依旧不少。
    这一点肖恩现在感同身受，因为他明显是站在摄政公主阵营的，会受到她政敌的天然敌视，诸如开商铺之类的，暗中阻力重重。
    好在永夜军领现在财大气粗，商品又货真价实，用金钱开道，那些刻意制造出来的阻力，大部分迎刃而解，连摄政公主都不需要出马。
    不要以为勋爵贵族是兰斯洛特王室册封的，他们就不敢跟王室对着干。
    勋爵贵族号称拜伦联盟最坚固的基石，册封麻烦，削爵同样麻烦。
    没有抓到人家反叛这种明确把柄，是不能随意削爵的，否则所有勋爵贵族自危，联合起来对抗暴政。
    兰斯洛特王室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记载。
    兰斯洛特王室五世，就是赫赫有名的暴君，不光无节制压榨自己的领民，还根据自己的喜好，册封或者削爵，虐杀那些勋爵贵族们，将整个小亚细亚平原搞的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那些勋爵贵族忍无可忍，最后揭竿而起。
    当然了，他们反抗的并不是兰斯洛特王室，而是兰斯洛特五世，将其掀翻下台，推举他的弟弟上台。
    这也就是为什么摄政公主的新政，浅尝辄止，不敢强制推行。
    那将会动大多数勋爵贵族的利益，难保他们不会联合起来，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自己掀翻下台，然后扶持劳瑞王子上台。
    这种扶持，通常不带什么好意，那些勋爵贵族少不得借此机会，上下其手，扩大自己的家族影响力。
    兰斯洛特王室现有的那几位军候，就是当初掀翻兰斯洛特五世的时候，顺势而起的，现在尾大不掉，成为兰斯洛特王室领地中的国中国，涉及到他们的事物非常麻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隐形的势力蛰伏在背后——圣以太教廷。
    到了瓦莱丝塔之后，肖恩才深刻感受到，圣以太教廷拥有的影响力有多大，对拜伦联盟的渗透都有多深。
    整个瓦莱丝塔，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是真理之神的信徒，出入必颂神的名号，大小教堂更便地都是，毫不夸张的说，每条街道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
    每周的大礼拜，是瓦莱丝塔最盛大盛事。
    别说是那些红衣主教，就连普通教士都十分超然，很受尊敬。
    当初摄政公主竟然敢动这个庞然大物，真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归根究底，摄政公主现在的处境，全是那件事情的余波，圣以太教廷在背后推波助澜，指使那些勋爵贵族跟摄政公主斗。
    这是他们惯用伎俩。
    抹黑摄政公主与自己的关系，即便不是他们干的，背后八成也有他们的影子。
    王都瓦莱丝塔终归不是永夜军领，在这里肖恩束手束脚，又不愿意暴露那些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鹰眼。
    否则肖恩绝对会让他们尝尝，真正舆论手段的厉害。
    他现在就是过江强龙，只能老老实实的盘着。
    话说自己被当成吃软饭的，这还是第一遭，难道自己还有这样的资本？
    脑中各种杂乱的信息闪过，肖恩脸上的笑容依旧：“我是来向公主殿下请辞的，不日便会返回领地，短时间内，没有机会再来瓦莱丝塔，礼物中，王子殿下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可以告诉我，到时候我派人再送点过来。”
    肖恩并没有直接向劳瑞王子辩解，这种东西越描越黑，而且年轻人的心思更难以捉摸，尤其是这种心智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
    你要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不喜欢他姐姐，对他姐姐不感兴趣。
    他的第一反应说不定是，你竟然敢看不上我姐姐，这是对王室的羞辱，我弄死你。
    要说喜欢也不成，因为人家就是来敲打他的，让他不要产生非分之想。
    反正怎么说都不会讨好。
    虽然这种极端反应几率很小，但是不得不防，毕竟肖恩对这位劳瑞王子谈不上了解，一切小心为上。
    “最好不要再来了。”劳瑞王子对肖恩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不过永夜军领的出产对他的诱惑还是蛮大的，补充道，“我对你们送的那个战术橄榄球很感兴趣，只是规则有点复杂，你最好能派懂行的专业人士，帮忙指导一下。”
    “没问题。”肖恩直接无视了劳瑞王子的第一个请求，只对他第二个请求做出了回应道，“快则两周，慢则一个月，我会派我们军领中最优秀的战术橄榄球球员来指导殿下，不，我会让他带一支专业球队过来，这种对抗***，没有强劲对手，见效很慢。”
    “那最好不过。”劳瑞王子兴奋的脸都红了，鼻尖上的那颗青春美丽豆都在闪闪发光。
    “王子殿下，只怕公主殿下，不会喜欢这样的运动。”劳瑞王子身边那位侍从，再一次小声的提醒道。
    “这个……”劳瑞王子兴奋表情瞬间凝固。
    他完全将这茬给忘记了，摄政公主将他每天课程都排的满满，根本不给他那么多玩的时间。
    自然更不会允许他搞什么橄榄球队了。
    肖恩在旁边笑着道：“王子殿下若是说别的游戏，我还真没有办法在公主殿下面前说上话，但是这种战术橄榄球的话，我有信心说服公主殿下同意王子殿下玩，不仅允许，甚至鼓励多玩。”
    “真的？”劳瑞王子一脸狐疑的盯着肖恩，实在不相信他还有这么大的本事，涉及到自己的教育问题，摄政公主就是最古板的修女，容不得半点通融、
    允许他玩，都已经是天方夜谭，更别说是鼓励他玩。
    “真的。”肖恩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道：“知道它为什么叫战术橄榄球，而不叫橄榄球？因为它本身就是为军队训练设计的，看起来是球赛游戏，实际上，里面拥有众多的战术运用，极为锻炼参与者的战术配合能力，予学于乐。空说无凭，这样吧，到时候我派两支战术橄榄球队一起过来，在公主殿下面前打一场友谊赛，公主殿下就明白了，不过场地的事情，需要王子殿下负责解决。”
    “没问题。”劳瑞王子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道。
    他们口中的战术橄榄球，就是美式橄榄球的变种。
    这个世界上已经成型的娱乐很少，但是人的神经总不能崩着，尤其是军队中。
    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精力若是无法发泄，难免会出现打架斗殴、聚众赌博等比较恶劣的方式消磨时间。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肖恩将前世足球篮球等一些对抗性比较激烈的，适合军中的运动都整了出来。
    比较有意思的是，最受欢迎的运动竟然不是足球和篮球，而是前世以伤亡率著称，受众相对狭窄的橄榄球。
    转念一想，又再正常不过，橄榄球造成的那点伤亡，在这个世界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在崇尚武力的大环境下，集体性对抗激烈，讲究团队合作性更强的橄榄球自然更容易被接受。
    装备更是现成，只要有个球，剩下的用军中铠甲便可以了。
    永夜军领那些聪明的低层军官，更是脑洞大开，对橄榄球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进，不仅人数，规则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动，变的更符合本土特色，也适用于军队训练。
    毕竟这个世界上拥有骑士和大骑士这种非人的存在，战术核心需要围绕着他们来。
    也必须对他们有严格限制。
    要是对面队伍全是由大骑士组成的，那根本不用玩了，那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辗压。
    至于冠军骑士。
    不好意思，这种游戏，不欢迎他们。
    因为一旦冠军骑士上场，其他人就变成不折不扣的摆设了，即拦不住，也跟不上。
    故而队伍中有大骑士的，被称之为甲级战术橄榄球队。
    队伍没有大骑士，仅有骑士的，被称之为乙级战术橄榄球队。
    队伍只有扈从骑士的，被称之为丙级战术橄榄球队。
    至于连扈从骑士都没有的，那就不入流的业余水准，不值得浪费口水。
    根据队伍中拥有的战术核心队员数量，即大骑士、骑士、扈从骑士的数量，还有更明确的划分。
    小级别内的对抗，还有可能，但是大级别就不要想了。
    哪怕是一名大骑士带队，除非是全部由骑士组成的乙级战术橄榄球队，否则很难抗住。
    不过这样的情况多数不会出现。
    一名大骑士，率领两到三名骑士，剩下的全是扈从骑士冲锋场面还可以理解。
    一名大骑士，率领十几名骑士冲锋，不带扈从骑士，那就不现实了，那是不折不扣的浪费资源。
    大骑士破口，骑士负责掩护和撑大口子，扈从骑士负责扩大战果。
    这才是最正确的战斗模式。
    永夜军领的战术橄榄球队成员分布，就是按照这个来的。
    非常规战斗方式，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现在不仅是永夜军领的一种常规训练手段，同时还是不同卫队交流感情的一种手段。
    驻扎地比较近的百人卫之间自发举行一场友谊赛，那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什么联合阻拦、抱团突破、单人穿插……都已经被他们玩出了花样，涌出了一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士兵。
    为了促进军民关系，激励尚武精神，通常也不禁止普通民众观看，那些有实力和一定表演天赋的士兵，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名气，圈粉不少，已经能称之为阿沙恩第一批运动明星了。
    劳瑞王子对战术橄榄球产生兴趣，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对这种对抗性比较激烈的运动产生兴趣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战术橄榄球已经被永夜军领改的似是而非，实用价值和玩乐融入到了一起。
    肖恩敢向劳瑞王子拍胸脯打包票，自然是基于对摄政公主的了解。
    这年头，成为一名合格统治者，是需要文武兼备的，哪怕劳瑞王子以后上战场冲锋陷阵的可能性为零，但不妨碍提前学习不是。
    但是将劳瑞王子送上战场又是不可能的，这种有一点危险性，却又可控制得战术橄榄球，自然最理想不过。
    到时候考验的不光是劳瑞王子的个人能力，还有组织能力。
    摄政公主是聪明人，只要表演给她，自然能从中品味出优劣来。
    有能讨好劳瑞王子的机会，肖恩当然不会放过，这毕竟是兰斯洛特王室合法继承人，用不了几年，就要走上台前了。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肖恩自始至终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即便是讨好他，也无需非得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嗯，你的战术橄榄球队越早派来越好。”劳瑞王子叮嘱道。
    “我会第一时间操办，请王子殿下放心。”
    “可惜是个外族人。”劳瑞王子砸吧砸吧嘴，一脸遗憾的带着自己的侍童走了。
    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肖恩哭笑不得。
    这句话联系对方堵自己的主要目的，就不难理解了。
    要是自己不是安迪斯人的话，就有资格追摄政公主了，当然了，这是达到劳瑞王子的个人标准。
    只是一个战术橄榄球就将自己的老姐卖了，若是自己手段齐出，他岂不是要求着自己当他的姐夫，帮自己出谋划策追求摄政公主？
    苏菲丽雅那张明媚的脸庞在肖恩的脑海中一闪即逝，从目前的接触来看，无论是从性格还是能力，让其成为永夜军领的女主人，绝对绰绰有余。
    只可惜，难度系数实在太高，不是自己目前能考虑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先将绝望沼泽拿下再说。
    肖恩摇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甩出了大脑。
    直接返回了探索者号，一刻不停，只带了两艘冲锋战船踏上了返航之路。
    剩下的冲锋战船，等所有商船将货物销售完毕，再装满瓦莱丝塔商品的时候，再一起返航。
    这一次没有装满货物的商船拖累，哪怕逆流而上，速度全开的探索者号，依旧不算慢，只需要短短一周，就能直接返回永夜军领。
    相比起白天的速度全开，探索者号晚上的速度降了将近一半。
    照明设施太差，夜航危险系数比较高，亏得现在雅各布江上的船只数量还不算多，否则根本不敢晚上跑船。
    不过永夜军领已经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探索者号刚刚离开瓦莱丝塔，仅用了半日不到，消息就传到了金斯利家族领都。
    王都不同于永夜军领，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筛子，四处都是孔，这里的消息，根本不需要半个月，就会传遍整个拜伦联盟，名副其实的舆论之都。
    更别说金斯利家族对肖恩的关注，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无论是永夜军领在这里采取的行动，还是肖恩的一举一动，都通过最快的手段，送到了巴克大公的手中。
    红尾蝮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谋定而后动，是他的一贯风格。

 第三百零二章 斩首行动（二更）

    以前没有察觉永夜军领这个威胁的时候，他就开始往这边掺沙子，动用了主动投奔他的鬼奴。
    更别说是已经认识到永夜军领的威胁，自然给予高度重视。
    从肖恩在王都瓦莱丝塔与摄政公主表现出来的亲密程度来看，巴克大公高度怀疑。
    永夜军领是不是摄政公主扶持的一枚棋子，一枚在绝望沼泽针对金斯利家族的棋子。
    拜伦联盟的八大家族，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对彼此了解甚深。
    就像摄政公主知道金斯利家族一直在谋取自己的产粮地，摆脱兰斯洛特王室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缰绳一样。
    巴克大公也知道摄政公主，绝对不想看到金斯利家族获得属于自己的产粮地，一直想要用粮食这条致命绳索，将金斯利家族牢牢拴住，成为兰斯洛特王室的后勤补给地。
    但是自从金斯利家族对绝望沼泽展开行动，摄政公主除了一开始断了与他们的大宗粮食贸易外，再无行动，安静的可怕，这与摄政公主以往雷厉风行的风格，极不相符。
    巴克大公先前还一直在犯嘀咕，等看到肖恩与摄政公主亲密无间的默契表现，方才恍然大悟。
    摄政公主这只小狐狸，不是没有行动，而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
    自己看起来是与永夜军领交手，实际上是在与摄政公主和永夜军领的联盟交手。
    当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争夺绝望沼泽的关键时刻，摄政公主的钢铁玫瑰骑士团突然改头换面冒出来，他都不应该感到惊讶。
    因为两者之间的地理，现在实在太方便了。
    所以，巴克大公毫不犹豫的接受原本让他怒不可泄的康芒斯家族的条件，哪怕分薄绝望沼泽的利益，也要求稳。
    这是肖恩先前没有想到的。
    毕竟永夜军领向摄政公主的效忠，只是一场利益交换。
    就像金斯利家族先前排斥所有势力介入绝望沼泽一样，永夜军领也不愿意摄政公主轻易介入。
    因为一旦涉及到武力介入，哪怕拿下来了，对于这里的话语权就没那么重了。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巴克大公对永夜军领的定位，还是有着极大错位的。
    众多情报中，放在最上面的是，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肖恩，得到康芒斯家族介入绝望沼泽后的慌乱反应。
    无论对方暗中有多少布局，但是金斯利家族的这一手，都出乎对方的意料，打乱了对方的布局。
    这多少让巴克大公对康芒斯家族的舰队不按照计划执行的恼怒之心，冲淡了不少。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康芒斯家族身上已经被巴克大公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要是对方按照原计划行事，那位永夜男爵就不仅仅是火急火燎的返回领地那么简单了。
    不过金斯利家族也没完全指望康芒斯家族，只要他们的舰队能控制住朵瑙河，金斯利家族的大军，将扫平一切。
    现在让巴克大公有点犹豫不决的是，该不该对肖恩出手。
    和上一次不一样，他现在已经是名言正顺的摄政公主册封的勋爵贵族，要是落人把柄，将会是一件麻烦事，甚至会成为摄政公主对金斯利家族出手的借口。
    但是肖恩的重要性，却已经不折不扣的展现出来。
    其不光是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还是与摄政公主之间的纽带，要是将其拿下，对方说不得会陷入短暂混乱，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年半载。
    也足够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联军，将鳄族人连根拔起，彻底站稳脚跟，到时候哪怕摄政公主联合永夜军领出手，也会落了下风。
    “陛下，让我去吧。”亚达虽然不是聪明人，但是跟随在巴克大公身边多年，见识多少还是有的，闷哼闷气道，“无论咱们出不出手，双方之间的矛盾都不可缓和，何不趁机试一下，得手那最好不过，就算失手也没什么损失。”
    上一次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出手，被迫放弃了刺杀计划，让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长耿耿于怀，现在看到了机会，自然跃跃欲试。
    “这人呐，拥有的东西越多，胆子越小，没错，咱们与那位公主殿下的矛盾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何必在意会不会惹恼她，要是能趁机剁掉他的一只爪子，我倒是要看看她会生出怎样的反应来。”巴克大公摇摇头，自嘲的道。
    “这个不一样，陛下这是总领全局，自然要多方考虑，我是个莽人，只会看眼前的东西。”亚达笑着回道。
    “说自己是莽人的，多数是假莽。”巴克大公笑着道，“放手去做，不要怕闹得动静太大，出了什么事情，我在后面兜着，还有，谨慎从事，主要还是试试他们的水，事不可为，允许第一时间撤退。”
    “明白，陛下就等好消息吧。”亚达点点头，一脸的跃跃欲试。
    决定虽然突然，但金斯利家族算不上仓促行事，不光对于永夜军领的情报收集他们从来没有停过，就连人手也是现成的，上一次调集起来后，就一直没有散去。
    秘密驻扎在雅各布江江边上，坐等其他下手的机会。
    得到命令的冠军骑士亚达，连马都没有骑，单枪匹马，翻山越岭，直插秘密据点。
    普通人要走大半周的路，他仅用了一天，生生的赶到了探索者号前面。
    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一条小船，以超快的速度靠近探索者号，紧紧跟在他们身上，然后小船上数条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到了水中，如同一条条游鱼，飞速的逼近探索者号。
    再次露出身影的时候，他们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探索者号上。
    这些黑影上船后，目标十分明确，直奔灯火通明的船长室。
    “已经上锁了，里面有人。”其中一名黑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强行破门，速战速决，得手就走。”另一名黑影同样回应道，“我数到三，一起用力，一，二，三！”
    砰！
    数只大脚同时踹在厚达一巴掌的船长室门上，直接将其踹的向里飞去。
    木板断裂声，在寂静的夜晚，异常刺耳。
    一名黑影以高速冲了进去，然后以更高速退了回来，高声喊道：“撤退，里面没人，这是陷阱，撤退，撤退。”
    邦邦邦！
    清脆的铜锣声响彻探索者号，一瞬间，整个楼船灯火通明，完全活了过来，那几名黑影在明亮的灯光下，行踪毕露，为首的正是巴克大公的侍卫长亚达。
    “等你们很久了，既然来了，就给我留下吧！”一名雄伟的不可思议的身影从天而降，随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两柄巨大的狼牙棒。
    雄伟身影出现的角度和时间都有点不可思议，速度更是快的不可思议。
    以亚达为首的三名刺客，正处于行踪暴露的慌乱状态，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躲避开，无奈只能采取招架防御姿态。
    但是刚刚出手，就大叫糟糕，汗毛都立了起来，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们传递着危险信号。
    因为这一次是秘密潜入刺杀，手中拿的并不是平日最顺手武器，单凭一柄单刀，硬抗蓄势已久的重型兵刃轰击，哪怕他们都是将身体潜力挖掘到极致的冠军骑士，也极其凶险。
    尤其是那位雄伟的不可思议身影的铠甲和武器，同时闪烁着异常光芒，更让亚达他们头皮发麻，那是术法能量高度凝聚的标志。
    见鬼，这是一名双料巅峰不成？
    在这之前，怎么没有收到半点情报？
    不对。
    应该不是双料巅峰。
    气息不对。
    他身上没有掌控级术士如同汪洋一样，深不可测的气息。
    只是单纯的某个点，正在闪烁着术法力量。
    也不对。
    这些术法力量分明是从他的装备上面传来的。
    这怎么可能？
    装备上怎么会有术法能量的波动？
    难道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
    可是那些上古神器不都是王室之宝吗？
    怎么会出现在蛮子手中？
    但不是上古神器，又有什么能够让一名冠军骑士拥有施展术法能量的能力？
    三名冠军骑士心中哀嚎更甚，这里面蕴藏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大，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久经训练的战斗本能告诉他们，这个时候变招躲避，将会更危险，一旦行动不同步，将会被对方各个击破，联手招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唯一寄期望的，对方只有一个人，而自己这面有三名冠军骑士。
    说来话长，一切不过在星火流转之间，短到冠军骑士都没有办法闪避。
    铮！
    咔嚓！
    前者是兵器撞击断裂声。
    后者是数十公分厚的甲板生生被踩裂声。
    两名硬抗雷霆一击的冠军骑士，手中单刀竟然没能扛住暴力一击，当场被震碎裂，碎刀片倒飞，全部插在了主人身上。
    他们用的虽然不是自己原先顺手兵刃，但那也是金斯利家族的大匠们，千锤百炼出来的百锻钢锻造的，在整个阿沙恩大陆，那也是赫赫有名的，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绝不是普通蛮力能造成的。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分辨这个。
    那种布满狼牙的实心铁棍，下落势头不减，他们只能并起双手招架。
    所以，后者的咔嚓声，很复杂。
    不光因为卸力，而被他们生生踩碎的楼船甲板，还有双臂震断的声音。
    “死！”
    但是在场的还有第三名冠军骑士刺客。
    亚达手中的单刀化成一道闪电，直接向着对方的脑袋劈了过来。
    用两名同伴负伤的代价，换取对方的命，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否则等一下被这名彪悍的冠军骑士缠住，他们中将会有一位永远留在这里。
    亚达的算计的并没有错误，不过那是正常情况下。
    那名雄壮不似常人的冠军骑士，明显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就在亚达马上就要砍中对方的时候，类同先前狼牙棒上的异样光芒闪烁，一道能量护盾，凭空出现在单刀的攻击路线上。
    咔嚓的劈砍声清晰可辨。
    亚达的单刀虽然没有立马弹回去，但是大部分攻击力道已经被抵消了。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
    术法护盾？
    一名冠军骑士身上，怎么会有术法护盾？
    而且还是毫无征兆的术法护盾，就跟瞬发一样。
    因为其出现的太过突然，亚达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变招。
    而雄壮的冠军骑士连避都不避，不退反进，一低头，一脑袋撞了上来。
    火星四溅。
    牛角头盔上出现了一道豁口，却没有被砍穿，更别说受伤。
    反倒是亚达的单刀受力，大幅度后摆。
    雄壮的冠军骑士毫不停留，两只狼牙棒已经撒手，身体刚刚落地，便如弹簧一样，以恐怖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上来，两只蒲扇一样的大手，向两名刚刚从重兵器重击中缓过神来的冠军骑士刺客搂了过去。
    一旦被其抱结实，这两名冠军骑士刺客就要交代这里了，因为无数脚步声传来，探索者号上的永夜士兵，正在汇聚。
    更让亚达胆碎的是，一张张渔网从天而降，向他们罩了过来。
    这些渔网远要比普通渔网轻薄，处于半透明状态，要不是灯火通明，想发现它们都异常困难。
    亚达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些渔网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就算被普通渔网罩住，也是天大麻烦。
    “去。”亚达再次暴喝，手中单刀当作投掷武器，脱手而出，向雄壮的冠军骑士射来。
    一手一个捞着自己的同伴，拽着胳膊，就想将他们丢出去。
    “嘿嘿，想走，没那么容易。”雄壮的冠军骑士一挥手，将单刀拍飞，另一只手去势不变，变抱为抓，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名冠军骑士的胳膊。
    哪怕是拥有钢铁意志的冠军骑士，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冷汗如瀑布一样的流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只巨象拽住，向两边用力，胳膊咔嚓咔嚓的直响。
    每一名冠军骑士都是不好相与的。
    要是换成普通骑士，处于眼前这种情形，基本束手就擒了。
    但是这名冠军骑士即便是这种情形下，做出的第一反应，依旧是反击。
    两只胳膊被人架住了，同时也意味着两条腿解放了，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跳而起。
    一腿扫向雄壮冠军骑士肋下，一腿直接变成了撩阴腿，冲着他的胯下，狠狠的踹了过去。
    同时冲着自己的同伴高呼道，“不用管我，快点走，否则咱们都要折在这里了。”
    雄壮的冠军骑士身形虽然庞大，但是反应可是一点都不迟钝，身体一侧，攥着冠军骑士刺客胳膊的大手一错。
    一阵咔咔脆响传出，这名冠军骑士刺客痛的浑身一颤，攻击不由自主的变形，速度同样受到影响。
    如此一来，反而将自己的一条腿送入对方手中。
    “给我撒手。”这名被擒拿住得冠军骑士刺客，顿时成为了敌人手中的武器，不由自主的被抡了起来。
    这时亚达不得不松手，因为再较劲下去，不仅要将自己同伴的胳膊扯下来了，自己只怕也要带着走了。
    同为冠军骑士，但在力量方面，永夜军领的这位冠军骑士拥有绝对力量优势，不光是对方庞大的体格，同时还因为他身上闪烁的术法能量，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所有人都全身而退，显然不可能了。
    这一刻，亚达心中生出这样的明悟。
    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亚达不再尝试解救那名被困住的同伴，将另一只手拽着的受伤同伴一抡，送了出去道：“你先走。”
    “不！”刚刚脱手的，亚达就后悔了。
    因为传承者号上的敌人不止一个。
    那名被自己送到空中的同伴，已经被一道无声无息的黑色渔网给缠绕上了。
    另一名身影从暗处腾空而起，一塔盾将其从空中拍了下来，然后一脚踩在他背上，让其不得翻身。

 第三百零三章 擒（一更）

    赫然是另一名不知道在旁边虎视眈眈多久的冠军骑士。
    而在这名手持塔盾的冠军骑士身后，站着的那名年轻人，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永夜军领的统治者、摄政公主刚刚册封的永夜男爵肖恩?唐?奥古斯丁。
    刚刚亚达看得分明，自己同伴身上中的黑色渔网，并不是先前攻击他们的那种渔网，而是术法攻击。
    黑色渔网一闪即逝，却给那名手持塔盾的冠军骑士提供了最佳的攻击时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发动攻击的时候，背后有一个扭曲的诡异身影一闪即逝。
    此刻正有另一道虚影盘踞在他的身后，一道澎湃的力量正在其中涌动——雷电的力量。
    即便是隔着近十米，亚达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没想到这个年轻的领主，个人实力都远远超出他们的预计。
    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谁都救不了，若是再纠缠下去，自己只怕也要搭进去。
    一咬牙一跺脚，亚达几个跨步，就到了船舷旁边，翻身跳入了江里面。
    身后无数箭支如影相随，不过击中他的寥寥无几。
    说来话长。
    从亚达率领两名同伴踹门，到一逃两被俘，前后绝对不超过两分钟。
    亚达逃走后，过了将近十几秒，其他的永夜士兵已经涌上来，用特制绳索，将那两名被俘的冠军骑士刺客捆成麻花，己方的两名冠军骑士，都空出手来。
    肖恩方才逐渐散去了落雷力量。
    众人这才发现，自己领主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打湿。
    先前以一扛三的雄伟的冠军骑士走了过来，目光闪动，若有所思的道：“还有第四名刺客？”
    这个拥有一人半高的冠军骑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安迪斯山脉的统帅、曾在永夜军领担任过一段时间雇佣兵首领的人熊耶鲁。
    “嗯。”肖恩点点头道，“应该是暗系或者光系掌控级术士，他才是这次刺杀的主力，要不是我足够小心，对方说不定已经翻盘了。”
    金斯利家族够财大气粗的，一次刺杀，竟然出动了三名冠军骑士、一名掌控级术士，要不是自己准备的足够充分，对方就要血洗探索者号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要回领地了，按照先前说好的，这套装备归我。”人熊耶鲁再一次确认道。
    “我什么时候毁诺过？就算没有这次出手，只要我顺利返回军领，就算你任务完成，无论结果如何，这套装备都会属于你的。”肖恩笑着回答道。
    人熊耶鲁并不是重新回来当雇佣兵的，人家现在基本确定是断崖氏族未来酋长，断崖氏族被永夜军领胖揍了一顿后，实力受损破重，现在东峦的局势，还算不上特别稳定，若不是肖恩为了对付金斯利家族，许以重利，他根本不会轻易离开氏族。
    永夜军领明明有冠军骑士的情况下，依旧请外援。
    自然是多方面考虑。
    一来是，金斯利家族的布局，有可能是两手准备，这边派人刺杀，另一边启动大举入侵。
    永夜军领的顶级好手，都是高层统帅，一个军团的核心，不能轻离开。
    永夜军领虽然崛起迅速，但是比起金斯利家族这种根深蒂固，同时又出了名财大气粗的家族，顶级战力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的。
    这些冠军骑士放在军队中，都是冲锋陷阵的悍勇之将，以一当百的存在。
    一上手就能抽三名冠军骑士和一名掌控级术士出来的家族，数遍整个拜伦联盟，只怕也没几家。
    二来则是为了麻痹金斯利家族，虽说永夜军领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
    但是事无绝对，尤其是高层调动的问题，根本瞒不了有心人的眼睛。
    肖恩向来崇尚细节决定成败，布局的时候，自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人熊耶鲁，这种局外人，无疑是上佳人选，要不是断崖氏族那边需要有人坐镇，肖恩连断崖氏族另一位强者老爹洛克一起请来的心都有。
    本来这是前往王都瓦莱丝塔的时候，为金斯利家族布的局。
    没想到金斯利家族那边呈老成之见，没有动手。
    肖恩在王都瓦莱丝塔的这段时间，金斯利家族对他的情报打探，可从来没有停过，甚至想方设法的搞去了永夜军领楼船的结构布局图，这是为什么对方摸上楼船后，显得如此轻车熟路。
    问题不是出在永夜军领这边，而是摄政公主那边，她的蔷薇号的结构布局图被泄露出去了，那是金斯利家族埋藏在摄政公主身边很深的钉子。
    探索者号和蔷薇号出厂时间差不多，布局大同小异，再加上零散消息，估计对方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当接到军领战报，康芒斯家族介入绝望沼泽战局的时候，肖恩的心思立刻又活络了起来，利用原先没有启动的局，布了一个新局。
    鉴于上一次搞出来的声势太过浩大，对方根本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一次肖恩故意表现的惊慌了一点，只带着探索者号和两艘冲锋战船就上路了。
    若是肖恩真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绝望沼泽的局势，早就第一时间乘坐巨雕号直升飞机黑项圈直飞永夜军领了，哪用得着这么折腾？
    其实抱的还是钓鱼心思，金斯利家族会不会上钩，在这之前，肖恩他们心中也没底。
    很显然，肖恩他们的表演很成功，让巴克大公成功上钩。
    结果白送了两名冠军骑士人头。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人熊耶鲁忍不住咧着嘴道，“这玩意还真是好用，你们准不准备出售？”
    刚刚人熊耶鲁，能够以一扛三，丝毫不落下风，最后生擒一个，伤一个，逼退一个。
    除了自身战斗力彪悍，占了偷袭便宜外，这身永夜军领量身打造的附魔铠甲和附魔武器，功不可没。
    这套装备在永夜军领被戏称为野蛮套装。
    上面的附魔以巨力为主，最大程度的发挥他的种族优势——力量。
    当三重巨力全开，即便是冠军骑士，也会被其一狼牙棒击飞，不折不扣的力量辗压。
    “这种工艺暂时还不成熟，制作困难，产量稀少，对内供应都还没满足，暂时没有对外销售的打算。”肖恩说的倒不是客套话。
    附魔装备的锻造，确实要比普通装备困难很多。
    先不说复杂的术法能量回路，就不是普通工匠能掌握的，更别说是将其完美的镶嵌到铠甲中，产生独特效用。
    永夜军领虽然一直在致力培养这方面的人才，但是到现在，能够拿得出手的大匠，一只巴掌也能数过来。
    使用传统锻造模式，这种大匠的效率不高不说，还不一定每次都会成功，一锤子落差，整件装备就报废了，需要从头再来。
    而报废装备，单是材料分离，就会浪费好几个熟练工数日功夫。
    更何况，这些大匠在永夜军领用到他们的地方很多，不可能盯着锻造装备。
    永夜军领不是没有试图用更加先进的工业化技术生产。
    这就不光是技术方面的问题了，还有原材料问题。
    先前已经说过了，安迪斯山脉中并不产铁，有几个小矿井，产铁量极低不说，含铁量同样不佳。
    永夜军领最大的两位盟友，在这一方面也是爱莫能助。
    想要进入工业化，大量的钢铁是必不可少的，一些精密件，就算是再坚固的木材，也能无能为力。
    “以后要是出售的话，记得找我们，断崖氏族绝对会给你们一个满意价格。”人熊耶鲁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忍不住道。
    要是有这么百十套野蛮套装，将自己族内的勇士们装备起来，他们在东峦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会的。”肖恩敷衍道，距离这一天只怕还很遥远，转头对那些正在搬运俘虏的士兵叮嘱道，“先将他们的伤势处理一下，医疗组的人，全天候二十五小时盯紧他们。”
    对于任何一个势力，冠军骑士都是一笔宝贵财富，哪怕是俘虏，得到的规格待遇，也是特等的。
    虽然招降他们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扣在手中，当底牌也是不错的选择。
    永夜士兵对付冠军骑士很有一套，将他们的伤势处理完毕后，适量的麻醉剂便扎了下去，在返回永夜军领之前，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瘫在那里。
    肖恩并没有审问他们的意思。
    对冠军骑士的强大意志，他是有深刻认识的。
    在没有摧毁他们的意志之前，休想从他们嘴中掏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普通的严刑拷打，对他们来说基本没用的。
    等返回军领后，将会有专业的人士对付他们，现在无需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接下来的航程，基本顺风顺水，没有出现其他波折。
    再说从探索者号逃出来的冠军骑士刺客、巴克大公的贴身侍卫长亚达，坐在来时的快船上，与另一名紧跟在他身后上船的高瘦中年男子，面面相觑。
    肖恩先前感知的没有错，当时楼船上的刺客并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
    这是一明一暗两条线。
    按照他们的计划，三名冠军骑士在明处，直接潜入目标最有可能在的楼船船长室。
    目标在，那最好不过，直接暴力击杀，然后远遁。
    若是目标不在，亚达率领两名冠军骑士趁机大闹楼船，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将目标逼出来。
    然后暗中跟随的的暗系掌控级术士再出手干掉目标。
    计划不可谓不周全。
    哪怕对方拥有数名冠军骑士护卫相随，三名冠军骑士+一名掌控级术士，也足够他们将对方的楼船闹个天翻地覆。
    他们估计的并没有错，对方从头到尾，确实仅出动了两名冠军骑士，外加一名密语级术士。
    但是对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却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个雄壮的如同怪物一样的男人，一上手便将他们三名冠军骑士给压制住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疑似梦中。
    哪怕是占了先手、占了武器和力量等方面的优势，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有几分荒诞的味道。
    什么时候冠军骑士之间的对决，会出现这种辗压局了？
    哪怕双料巅峰，面对三名冠军骑士的近身围攻，狼狈不堪的也应该是双料巅峰才是。
    将先前的交手过程，在脑中过了几十遍，亚达最终将原因锁定在了对方的武器装备上。
    对方一上手的突袭，爆发出来的力量太过恐怖，恐怖到拉开自己和两名同伴一个档次，就像大骑士直面冠军骑士的攻击，那样孱弱无力，超越冠军骑士的力量，已经不是他能想象的层次。
    直接将他们的战斗力废了将近一半，之后的交手过程，对方看起来像是直面三名冠军骑士，实际上，同时交手的冠军骑士，绝对不超过两名，甚至只有亚达自己。
    这么想来，最终结果就不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了。
    不过这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种想法，他们陷进去了两名冠军骑士，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冠军骑士不是阿猫阿狗，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两名高级统帅，他们回去之后，怎么向巴克大公交代？
    “那是一名肯塔纳野蛮人？用的是上古神器？”亚达向对面的掌控级术士求证道，在这一方面，对方是专家。
    “对方确实是一名肯塔纳野蛮人，但是用的是不是上古神器，就不好说了。”那名掌控级术士，迟疑的道，“关于上古神器，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所以无法判断，咱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如实报陛下吧。”
    “只能如此了。”亚达叹了口气道，不管他愿不愿意，总要面对现实，回去向巴克大公复命的。
    意见达成一致的两人，毫不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卡尔特军领。
    时隔三个月，亚达再次跪倒在巴克大公的面前，为了同一件事情请罪。
    上一次是因为抗命，没有发动刺杀。
    这一次则是因为请命出手，却损兵折将。
    “肯塔纳野蛮人？上古神器？”巴克大公表面虽然平静，但是内心却波涛汹涌，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将亚达扶起来。
    他联想到的东西，显然要比亚达多得多，毕竟两者站的高度不同。
    亚达仅仅是看到了永夜军领巅峰武力的可怕。
    巴克大公看到的却是背后隐藏的可能——永夜军领与肯塔纳野蛮人竟然有联系。
    因为奥丁兽人的关系，拜伦联盟的统治者们，对那些野蛮人，充满戒心。
    传说中，肯塔纳野蛮人凶残强大程度，还在奥丁兽人之上，无论妇孺老少，都是强大的战士，成年之后，必然会拥有骑士以上的实力。
    若是永夜军领与其有瓜葛的话，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永夜军领的水究竟有多深？
    短短十年不到，建起了这么大的势力不说，不光与摄政公主扯上关系，还与与世隔绝多年的肯塔纳野蛮人建立了联系，他们之间的交往究竟又有多深？
    肯塔纳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现在的实力，究竟还保存了多少？
    这对金斯利家族来说，都是极大变数。
    没有人喜欢这些不受控制的变数。
    更别说是让冠军骑士拥有施展术法的上古神器。

 第三百零四章 镇族之宝（二更）

    对上古神器的了解，巴克大公远在亚达之上，非常清楚这些具有神奇魔力装备的强悍，因为金斯利家族便拥有自己的上古神器，一直供为镇族之宝。
    不过上古神器应该轻易不能动用才是。
    因为赋予上古神器神奇魔力的，并不是使用者，而是上古神器自身具备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不是无节制，一旦将其拥有的魔力消耗殆尽，上古神器就会变成一件普通装备，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缓慢恢复。
    沉吟数分钟，巴克大公方才回过神来，亲自将亚达扶起来道：“事已至此，无须自责，伊戈尔和伯瑞斯的折损，我同样心疼，上了战场，就没有不失手的，好在他们性命无碍，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就可以想办法将他们救回来。”
    对两名被俘冠军骑士的安危，巴克大公倒不怎么担心。
    即便是嗜杀成性的领主，也不会轻易对冠军骑士俘虏动刀，毕竟这是一人顶半支兵团的存在。
    从肖恩在王都瓦莱丝塔的种种表现看，他虽然出身安迪斯山脉这种蛮荒之地，但是精通并崇尚贸易之道，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
    只要懂得变通，就有协商妥协的可能，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还没有成为大公之前，巴克大公就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
    “陛下……”满心愧疚的冠军骑士，闻言多少松了一口气。
    “你们跟我来。”巴克大公冲着两人招呼了一声，转身出门。
    两人对望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不明白巴克大公打什么主意，但是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在金斯利家族城堡中穿行，一路无话。
    巴克大公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城堡的最底层，一扇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金斯利家族的核心重地，即便是他们这种效忠金斯利家族多年的老臣，到这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一路上，明暗岗哨无数，要不是巴克大公亲自带领着他们，哪怕他们是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能不能活着走到这里，也是个问题。
    厚重的大门上面，雕满了金斯利家族的徽章，但是从周边墙缝中无法彻底清除的苔藓等痕迹来看，这里的年岁应该与金斯利家族一样久远，那种古老沉重气息，扑面而至。
    冠军骑士亚伯和掌控级术士尼达姆，没等到巴克大公示意，便自动转过身子去。
    很快身后传来一阵机械的转动声，厚重大门应声而开。
    “跟我来。”巴克大公声音中流露出一股朝圣般的肃穆。
    两人神情一整，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确保整齐。
    厚重大门之后，是一条宽敞的隧道，通体用巨石建成，严丝合缝。
    不过并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金斯利家族的私密宝库，没有琳琅满目的珠宝，也没有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只有一座座古朴的棺材和雕像。
    毫无疑问，能够葬在这里的，自然是金斯利家族的历代家主。
    生前坐拥金山无数，死后依旧是石棺一座。
    金斯利家族的历代先祖，用这样的方式警示着自己的后人。
    这些石棺又像一名名卫士，拱卫着这里。
    金斯利家族的家族墓穴，共有三道模样相似的大门，越往里越古朴，岁月厚重感越浓郁。
    明显不是同一时期建造的，而是随着金斯利家族传承越来越久，一层一层扩的，毕竟随着时间推移，金斯利家族传承越久，需要埋葬的族人也就越多。
    估计还不是所有族人死后都有资格葬进这里，否则就算是再扩大十倍，也不够用。
    越往里，掌控级术士尼达姆的神情越凝重，刚刚进入金斯利家族坟墓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太一样的气息。
    这里的气息有些偏于阴冷，一开始以为是身在地下的原因。
    但是随着越来越深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才猛然反应过来的，这种阴冷气息，并不单纯温度问题，那根本就是术法能量高度汇聚，方有的感觉，
    随着一扇一扇的门推开，这种阴冷的气息中，又混杂入了其他东西，那是一种厚重感，无形中重力都好像加了几分。
    尤其是站在最后一扇门面前的时候，尼达姆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前面那一扇扇厚重大门，比起这一扇来，不过是一堆低劣的仿制品，只有其形，神韵较之它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扇门上的每一个字符、每一道花纹，都流露着一股言语无法形容的气息，就好像天空中的星辰，它们本来就应该在这里、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感觉。
    要不是巴克大公用力的推开了它，尼达姆只怕还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大门一开，浓郁的术法力量扑面而至，都快形成气流了。
    即便是对于术法力量不太敏感的普通人，都会清晰感受到，更别说是只比掌控级术士差上一线的亚达。
    “这是……”
    望着门后的情况，两人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最后那扇门后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一个正常卧室那么大，中间摆放的同样是一张石棺，不过这个石棺并没有封合，里面葬的也不是人，而是摆了一副铠甲——黄金色的铠甲。
    尼达姆终于找到了先前让他感觉异常的源泉。
    正是这副黄金铠甲，那种浓郁化不开的沉重感，即便是隔了好几米，也能清晰感受到，这是高度凝聚的土属性术法能量。
    “黄金甲，据说铸造于精灵帝国时代，流传数千年，它的名字有很多，守护黄金甲、大地守护等等，这数百年来一直由金斯利家族守护。”巴克大公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能够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那种历史厚重感。
    这件铠甲必然已经追随了无数任主人，并且陪伴他们创造了无数辉煌历史，包括金斯利家族的先祖们。
    这件铠甲的模样，他们并不陌生，刚刚进来的时候，沿途那些墓碑雕像，身上的铠甲造型，都与其极为相似。
    就连巴克大公的大公铠甲，也与其有八九分酷似。
    当然了，这种相似仅仅说它的外形，实际能力只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后巴克大公才吐出来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它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上古神器，你们先前在那名肯塔纳野蛮人身上见到的装备，也散发着这种气息。”
    亚达和尼达姆同时摇摇头，异口同声的道：“不是，差远了，两者根本不是同一档次的。”
    冠军骑士亚达毕竟曾经直面过对方，更具有发言权，补充说道：“对方身上的装备，也散发着术法能量的感觉，但是绝对没有这么浓郁，别说是百分之一，万分之一都没有，对方要是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就连我也没有机会逃回来，他身上的感觉更像是奥丁兽人开启了自己种族天赋，力量变得无比恐怖，伊戈尔和伯瑞斯同时出手，都没抗住。”
    “那就不是上古神器，其他上古神器，我并没有接触，但是它们拥有的气息，绝对不可能比这个弱，否则就没有资格称之为上古神器。”巴克大公明显长长松了一口气。
    正是因为他知道上古神器的神奇魔力，所以才对其无比重视。
    要是永夜军领手中真的掌握这一件上古神器的话，一些事情就变得无法用常理推测了，到时候无论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有些过于神经质了。
    想来也是，上古神器真正作用，应该是在战场上，作为个人装备使用，实在暴殄天物。
    永夜军领就算真的拥有属于自己的上古神器，也不能如此随意挥霍它的能量不是？
    巴克大公所知道的上古神器，无一例外，都与金斯利家族的黄金甲一样，有着能量限制。
    除非到了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或者决定性战局，否则绝不会启用。
    大多数时候，它们是作为威慑武器存在的。
    只要知道它们存在、并且了解它们威力的，在战场上都会留力三分，防止对方突然启动这张能够瞬间翻盘的王牌。
    那扇大门，在亚达和尼达姆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再次缓缓关闭，将那件浑身散发着神奇魔力的装备，再一次关到了大门之后。
    从金斯利家族墓地出来之后，亚达和尼达姆看向它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们不知道该称呼它为金斯利家族墓地？还是黄金甲的墓地？
    上古神器短暂辉煌的背后，竟然是成年累月的在墓地中休眠。
    “你们两个来回奔波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巴克大公摆摆手，将亚达和尼达姆同时遣散了。
    “陛下……”亚达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巴克大公语气中流露着不可抗拒。
    “遵命，陛下，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情，直接招呼我。”亚达虽然知道两名冠军骑士的折损并不完全是自己的错，当时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选择机会，但是面对巴克大公的时候，他始终有一种愧疚感。
    巴克大公并没有返回自己的王宫，而是顺着盘旋楼梯，登上了金斯利家族城堡的最顶端。
    这里是方圆百里，最高的位置。
    每次站在这里，他都会产生一种，整个领地都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感觉，周围的景象百看不厌。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种美景。
    他更期望用这里的夏风，吹一吹自己混乱的头脑。
    猛不丁的折损两名冠军骑士，巴克大公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
    两名冠军骑士，见鬼，金斯利家族满打满算，才有几名冠军骑士？
    大部分都在军中效力，或者驻扎在金斯利家族的核心重地，不能轻离，能够调用的机动顶级好手，就眼前这几名，结果一下子进去一半。
    类似的斩首战术，以后根本就没有机会用了，否则被人瞅见了空隙，说不准会对自己来个反斩首。
    巴克大公也没有在亚达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满满。
    想要将他们从永夜军领手中赎回来，谈何容易？
    不光是需要付出多大利益的问题，而是永夜军领会不会跟他们谈的问题，双方马上就要进入交战状态，永夜军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放两名冠军骑士回来？
    所以，短时间内不要想了，至少这次战争结束之前，或者他们抓住永夜军领的大把柄之前，就不要想了。
    再就是从亚达带回来的消息看，他们从一开始就掉入了陷阱中。
    相比起上一次筹谋良久，这一次里面充满了偶然性，奸细截获情报的可能性很小。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对方算准了他们，会发动刺杀。
    这么一来，永夜军领先前的一些举动就值得掂量了，说不定对方从一开始就演戏给他们看。
    自始至终，布好了陷阱，等他们跳。
    若是这样的话，永夜军领那位年轻首领在布局这方面就有点可怕了。
    自己终归还是小瞧了那位新晋男爵，小瞧了永夜军领。
    绝望沼泽是金斯利家族三百年来，最好的翻身机会。
    若是错过了它，金斯利家族再想找新的翻身机会，那就千难万难。
    不仅自己的抱负和梦想将会成为泡影，甚至将会成为金斯利家族最大的罪人。
    巴克大公眺望着绝望沼泽方向半晌，心中毅然下了一个决定。
    绝望沼泽绝不容有失，这将是金斯利家族的头等大事，剩下的全部都要为此让位。
    而让巴克大公每天念叨不知道多少遍的绝望沼泽，此刻正处于有史以来，最混乱状态。
    绝望沼泽西岸的大火，持续了整整一周，开始陆陆续续熄灭。
    不光剧烈燃烧带来的大量水蒸气，重新变成了雨水降下来，浇灭了一部分。
    还因为很多制造沼气的湿地，生生的被烤干了表皮，不再有新的沼气冒出。
    金斯利家族的战损也盘点出来了，战沉、永久性损坏的战船，多达八百余艘。
    战没金斯利家族士兵，超过一万二千余名，其中大骑士八名，骑士二百余名，剩下的多为扈从骑士和辅兵中的精锐，受伤人员更是不计其数了。
    这一战多少伤到金斯利家族的筋骨了。
    他们这次进军绝望沼泽，林林总总，号称大军二十万。
    实际上，水分很大，加上那些在后线运输补给的农夫，以及驻守边境城池的，一包在内，能有二十万就了不起了。
    阿克麦瑟实际能够调动的，不超过十二万，其中还有将近一半是矿奴组成的奴兵。
    奴兵的战斗力很难说，不纯粹是身体素质，主要还是他们的战斗意志。
    在金斯利家族的军队构成中，他们处在农夫辅兵的位置，大部分时间都在干铺路架桥、建设营寨之类的工作。
    必要时刻，甚至会充当炮灰或者诱饵。
    当初阿克麦瑟与奴隶起义军第一次交手，就用五万奴兵伪装主力，引诱他们中伏，打了一个出其不意，让奴隶起义军冲入卡尔特军领的希望破灭。
    至于那五万奴兵的命运，自然不用说了，多数成为奴隶起义军的刀下亡魂，十不存一。
    要是以前，这样的奴兵就算是死再多，阿克麦瑟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随便从几个矿洞中拉一批出来，给他们几顿饱饭吃，丢几件武器，就能接着用。
    但是自从曼育军领的奴隶线断了后，矿奴数量就有点紧张了，现在与鳄族人的战争也启动了，金斯利家族短时间内彻底失去了矿奴来源。
    现在阿克麦瑟在使用他们的时候，必须存着几分谨慎，不能随意消耗。
    像先前那种激烈的对攻鏖战，根本指望不上他们，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是说，阿克麦瑟手中掌握的金斯利家族精锐，实际只有六七万的样子，一战折损五分之一，你说惨不惨重？

 第三百零五章 利益最大化（一更）

    相比起金斯利家族，鳄族人是真正意义上伤筋动骨了。
    鳄族人士兵固然悍勇，但有一点是不可争议的，那就是单论战斗力，鳄族人士兵是比不上金斯利家族的这些职业军人的。
    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训练强度，仰或是大规模的战斗经验，两者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双方的伤亡率不是一比一，一比一点几，而是高达一比二点几。
    将近三万的伤亡，比起金斯利家族第一次入侵时斩获的，远远不如。
    但是两者性质绝对不一样。
    上一次，鳄族人虽然伤亡众多，但是良莠不齐，很多都是普通鳄族人组织起来的。
    这一次则不一样了，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鳄族人受训最完整、战斗经验最丰富、最为勇猛的，他们是鳄族人不折不扣的脊梁。
    脊梁被人生生的砍了一节，自然痛彻骨髓。
    等到长老议会将溃散的士兵重新收拢起来的时候，手中的兵力赫然只剩五万出头，还有数量不菲的鳄族人士兵，已经彻底丧失勇气，或是借机私逃回了部落，或是远遁，不愿意参加接下来的战争。
    哪怕他们明知道，鳄族人一旦彻底战败，他们就要亡族灭种，废墟之下没有全瓦，但是依旧忍不住做起了缩头乌龟，寄期望其他人，能够继续顶住。
    重新聚集起来的长老议会，氛围可想而知，就连席位都有些空空落落。
    与金斯利家族血战的时候，关键时刻，不少长老响应号召，亲自带队冲了上去。
    刀剑无情，它们可不管你的身份是否尊贵，只要上了战场，死亡几率都是一样的。
    很多鳄族人长老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付出了生命代价，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合格首领。
    “单凭咱们自己，扛不住了，向永夜军领求援吧。”一名长老缓缓的开口道。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气氛更沉重，但是看到他少了的那条胳膊和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染血麻布，责怪之言，没一个人能吐出口。
    他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对鳄族人的感情，只要有一线可能，他绝不会开这个口的。
    这等若是将自己的家园和族人，亲手卖了。
    可眼下的局势，已经让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康芒斯家族的无敌舰队，彻底摧毁了他们最后依仗。
    朵瑙河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战场。
    敌人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发动渡河之战，是因为金斯利家族正在舔舐伤口，等到他们修整完毕，也将是他们大举入侵之时。
    事实上，很多人已经动了这个心思，但是没有办法张口。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形又和当初不一样了。
    若是当初答应永夜军领，即便是兼并，他们也不会处于太被动的地位。
    现在，只怕人家怎么说，自己就要怎么听了。
    这种事情，归根结底，要看的还是军事实力。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要慎重考虑，一旦向永夜军领求援，咱们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还要慎重考虑？再慎重下去，咱们就要亡族灭种了！难道真的等别人打到家门口后，再低头，那个时候，就什么都完了，趁着咱们现在还有点实力，咱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有口气，永夜军领的吃相，定然还有所顾忌，等到咱们全都拼光，剩下的妇孺，就只能任人捏扁捏圆了。”
    “现在不光是永夜军领吃相的问题，即便是永夜军领出手，能不能抗住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联手同样也是个问题，康芒斯家族的舰队，你们先前也看到了，那都是不折不扣的大海船，我承认，永夜军领的水军确实也有几分实力，但是对上这支在海上纵横多年的舰队，只怕胜率不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们去投靠金斯利家族或者康芒斯家族不成？”
    “金斯利家族是不可能的，他们对绝望沼泽窥视已久，一旦占领这里，将会变成最重要的产粮地，绝不希望有任何的不安定因素，投靠他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迁徙到卡尔特军领生活，更大可能是直接被丢到矿井中。”
    这名长老环目四顾，见不少人露出倾听的神色，方才继续道，“不过康芒斯家族未尝不可，他们的老巢距离这里数千里之遥，不可能运送太多的步兵过来，只能与金斯利家族合作，但是如此做，即便是拿下绝望沼泽，他们从中获利也是微乎其微，你们觉得他们不远千里的拍舰队来，就是为了吃点残羹剩饭的吗？”
    “有几分道理，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争取康芒斯家族？有这可能吗？”
    “为什么没有这个可能？他们有强大的舰队，咱们的军队虽然受损，却还不至于一蹶不振，最重要的还是利益，为了利益，兄弟直接尚可反目成仇，父子也可能拔刀相向，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与咱们合作，他们能够从中获得的利益，远比跟金斯利家族合作获得利益大，咱们所需要付出的，也远比与永夜军领合作付出的代价小，永夜军领的手段，你们应该充分领教过了，咱们一旦点头，只怕会将咱们从上到下，吃干净不剩，那些族人还会傻乎乎的欢天喜地，而与康芒斯家族合作，最起码咱们还能够保持自身的独立性，等咱们积蓄一定实力后，再谋其他。”
    “理论上，若是能够成功的话，咱们的损失确实能减到最小，但是真正执行起来，却存在诸多难点。”另一名长老反驳道。
    “首先就是康芒斯家族态度的问题，对于这个势力，咱们并不了解，以前咱们只听闻过他们的名字，如何确定他们会为了不确定的利益，背叛自己的盟友金斯利家族？”
    “我刚刚已经说了，利益，这个家族现在是有名的海盗家族，为了利益，他们能够背叛一切，只要咱们付出的利益远远超过金斯利家族，你说他们会不会背叛金斯利家族？”
    “好，这个问题咱们暂时忽略不计，就当咱们与康芒斯家族达成了协议，但是你考虑过永夜军领的反应吗？你真当他们是好好先生？他们现在的和善，完全是因为对咱们有所图谋，咱们一旦选择与康芒斯家族合作，等于将永夜军领彻底推上对立面，他们必然会付诸于武力，还是不可调和的那种。”
    这名长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显然在这之前，已做过类似的思量，不过他看到的不光是有利的一面，还有不利的一面，“就像你说的，为了利益，兄弟也可以反目，为了利益，就算是仇人也可以联手，真到了那种田地，永夜军领和金斯利家族很有可能会联手，直接将康芒斯家族淘汰出局，你光看到了康芒斯家族领地太远，对咱们有利的一面，没有看到不利的一面，康芒斯家族强大的无敌舰队，就是无根浮萍，损失一艘就少一艘的战斗力，很难补充，等到了那种田地，咱们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任人宰割了。”
    “你的意思还是倾向永夜军领？”
    “没错，我的意思还是倾向与永夜军领合作，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要是他们因为咱们势弱，得寸进尺的话，那就不要怪咱们做绝了。”
    “大家似乎忘记了，咱们还有另一个援军，咱们鳄族人自己的。”
    “你是说克莱恩大长老？”
    “没错，克莱恩大长老当初带走了两万余士兵，他们都是能征善战之辈，要是将他重新请回来，这时候无疑是一个大补充，到时候无论是跟永夜军领，还是康芒斯家族谈判，都有足够底气，克莱恩大长老的脾气虽然暴躁了一点，但是他对鳄族人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有长老提议道。
    当初因为对待永夜军领的态度上，克莱恩大长老与长老议会产生了严重分歧，克莱恩大长老采取了比较极端的手段。
    长老议会为了安抚永夜军领，不让双方付诸于武力，不得不与克莱恩大长老进行割裂。
    当时鳄族人正处于鼎盛状态，林林总总，可战之兵拥有十二三万，要是将那些老弱病残都算上，数字还能够加三四成。
    所以即便是少了克莱恩这一支部落，也感触不深。
    但是现在，鳄族人陷入了有史以来的最低迷状态，连战没带溃散，剩下的中坚力量只剩下五万余，还处于士气低迷状态，要是有两万生力军加入，对他们的处境来说，绝对是极大改观。
    “克莱恩大长老的固执，你们又不是第一天领教，别说他肯不肯回来，就算他肯回来，也不会直视咱们现在的处境，若是他依旧不肯与任何人妥协，继续主战，你准备如何处理？”
    “克莱恩大长老不会如此不明事理吧？”
    “嘿，要是其他人，还真不好说，克莱恩大长老，这种事情绝对能办的出来。”
    “这个提议，你们可以忽略不计了，在咱们失利不久，我已经派出好几波信使，通知克莱恩大长老，让他们小心提防，他的领地首当其冲，有可能会成为金斯利家族渡河之战的首要攻击点，但是我派出的信使，全部石沉大海，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回来复命。”韦伯大长老神色阴沉道。
    双方存在矛盾不假，但是他纯粹出于同族情谊，派人知会克莱恩大长老。
    你不肯回话也就罢了，将自己的信使扣下是什么意思？
    “已经联系过了？克莱恩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一来的话？克莱恩大长老的领地，岂不是成为咱们最薄弱的地点？要是金斯利家族选择在这里抢登怎么办？咱们到底是出兵援助还是不出兵援助？”
    众长老面面相觑，克莱恩大长老的反常态度，让他们感觉十分棘手。
    克莱恩大长老的领地，位于朵瑙河中下游，呈狭长的卧蚕状态，有将近三十公里的临河地带。
    自从双方决裂之后，克莱恩大长老就封锁了这里，为了不让矛盾进一步激化，只要克莱恩大长老没有出现更多过激行为，长老议会便对其放任自流。
    先前鳄族人兵力充足，在水战上面具有优势，凭借朵瑙河进行狙击，克莱恩大长老配合与否，无关紧要。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丧失了水上优势，转入地面防守，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
    必须自始至终，不给金斯利家族登陆，站稳脚跟的机会，否则他们将会以这个点破口，进而一直将他们往东赶，赶下海去。
    鳄族人现在已经丧失了与金斯利家族在陆地争雄的信心，不光双方之间的装备差距在那里摆着，士兵个体战斗力，也不是人家对手，先前在雾隐湖堵口的时候，鳄族人付出的惨重代价，就是最好证明。
    要是被金斯利家族察觉了他们的这种状况，一个搞不好，克莱恩大长老的领地，将会成为他们致命弱点。
    “继续派信使，我们这边也要做两手准备，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不能顾忌克莱恩的态度了。”韦伯大长老咬着牙道。
    “也只能如此了。”其他长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名鳄族士兵急匆匆的进来，在韦伯大长老耳边一阵低语。
    韦伯大长老面色古怪的公布消息道：“康芒斯家族派遣的使者到了，诸位是什么意见？见还是不见？”
    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刚刚还在讨论与康芒斯家族联手的可能性，还没采取措施，对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难道对方抱着和他们相同的心思？想要甩开金斯利家族单干？
    “见，当然要见，说不定对方就是来寻求合作的。”第一个先表态的，自然是那名提出与康芒斯家族结盟的长老。
    虽然他的提议，刚刚受到了不少质疑，不妨碍他心中依旧抱着几分希望。
    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更多的是事在人为。
    金斯利家族、永夜军领、康芒斯家族，这三方中，后者因为地理的原因，与其合作，对鳄族人利益损害是最小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尝试，怎能轻言放弃？
    “见一见也没什么损失，让咱们看看康芒斯家族究竟抱有一种什么态度，也是不错的选择。”大部分长老抱有的也是观望态度，因为他们现在依旧处于游移不定，不确定应该支持与哪一方合作。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对于凭借自己能力死守绝望沼泽，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将损失减小到最小。
    人的心态会随着当期前处境改变的，估计不少长老正在懊悔，若是一开始，他们就接受永夜军领的提议，和平兼并，两家合力，金斯利家族根本不会有打进绝望沼泽的机会，那个时候，他们处于最强盛状态，永夜军领的条件就算再苛刻，也相对有限的，毕竟他们的实力摆在那里。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有的只是做过之后的无尽懊悔。
    “放他进来吧。”四名大长老简单的交流了一下，韦伯大长老道。
    妮蒂亚虽然是鳄族人不折不扣的第一大长老，但是由于岁数和性情的原因，大多数时候，她都喜欢蛰伏在幕后，轻易不发表意见。
    毕夏普是老好人，性子注定他无法推到台前。
    斯蒂芬妮更不用说了，和大多数冠军骑士一样，性格都比较莽，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即便是他们原本的性格并非如此，等拥有冠军骑士实力后，多数也会往此方向转变。
    纯粹是因为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用拳头能够解决大多数事情，自然无需多动脑子。
    所以，大多数时候，韦伯大长老是不折不扣的主事第一人。
    到目前为止，虽然不敢说让所有人满意，至少没有出现太大的决策性错误。

 第三百零六章 闪亮登场（二更）

    所有的鳄族人大长老，情不自禁的端正了自己的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无论他们的处境再困难，也想努力保持鳄族人最后一点颜面。
    很快那名自称康芒斯家族使者的人，被带了上来。
    穿着上充满了异域风格，确实与他们有过短暂交手的康芒斯家族水手，如出一辙。
    不过让众人确定他水手身份的，应该还是他那口烂牙，一张嘴，牙龈中似乎都带着血丝，那股刺鼻的鱼腥味，似乎三米之外都能闻到了。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自觉，总是咧着大嘴在笑。
    不过众人在他的笑中，可感受不到半丝的善意，只有浓浓的鄙视和嘲笑。
    这不是鳄族人众长老因为他们现在窘迫的处境，而产生心理作用，而是对方确确实实的在嘲笑，尤其是一张口喷出来的话，就像他的嘴一样臭，“蛮荒之民就是蛮荒之民，竟然连间像样的会议室都没有，难道你们平时都是在露天中打野战不成？哈哈……”
    康芒斯家族使者感觉自己说了一个什么好笑笑话，不管别人笑不笑，自己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顾鳄族人喷火的目光，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他只怕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鳄族长老议会最近几年，一直以韦伯大长老的洛桑德城堡作为大本营。
    一来是，韦伯大长老现在的话语权日益增大。
    二来是，洛桑德城堡直接与朵瑙河想通，集散便利。
    三来是，洛桑德城堡在西岸，位于金斯利家族交战的最前线，方便拿到第一手信息。
    但是这些曾经的优点，随着鳄族人的失利，反而变成了缺点，不得不暂时放弃。
    加上这次长老议会在溃逃的路上，召开的十分仓促，没有那么大的房间，只能放在露天举行，现在变成了别人的笑柄。
    韦伯大长老黑着脸道：“阁下大老远跑来，不会就是专门来嘲笑我们这些蛮荒之民的吧？”
    韦伯大长老将蛮荒之民这个词咬的很重。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无聊？我只是顺便嘲笑嘲笑你们罢了……哈哈……”这名康芒斯家族使者的笑点当真很低，也有点神经质，说着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老子是奉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最高统帅、龙骸战舰舰长、伟大的航海家史杜宾舰长之命，来给你们下最后通牒的，限你们两周之内，缴械投降，否则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将会扫平整个绝望沼泽，片甲不留。”
    “狂妄！”
    “自大狂！”
    “你们康芒斯家族真将我们当死人吗？”
    “扫平绝望沼泽，好大的口气，来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康芒斯家族使者这是不折不扣的捅了马蜂窝，而且还是跑到马蜂堆中捅。
    那些鳄族长老要不是顾忌脸面，只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尤其是先前还对康芒斯家族抱有期望，提出与康芒斯家族联手可能的长老们恼火最甚，因为这是不折不扣打他们的脸。
    他们还抱有幻想和期望，人家自始至终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视他们为一群土鸡瓦犬。
    “不服，不服到朵瑙河上一决雌雄，谁怂谁是乌龟下的蛋。”这位康芒斯家族使者，与其说是使者，不如说是特意前来寻衅滋事。
    哪怕是孤身一人，置身在敌人的地盘，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话说回来，他要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
    “我要宰了他……”一名鳄族长老，忍不住跳起来，将随身佩戴的武器拔了出来。
    康芒斯家族这位使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人才，无论言语，还是神态，都妥妥的自带嘲讽特效，让人恨不得在他的脸上狠狠的踩几脚。
    “来啊，来啊，老子胆敢来，就没准备活着回去，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些蛮荒之民，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康芒斯家族使者一脸的满不在乎，根本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啾！
    就在康芒斯家族使者与鳄族人长老议会的长老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鹰鸣，吸引人众人的注意力。
    “快看，那是什么？”
    “鹰，好大的一只鹰，它好像冲下来了。”
    “水神在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鹰。”
    “不对，那只鹰的后背上是不是坐着一个人？”
    “鹰身上坐着一个人？骑鹰？怎么可能？什么鹰能够驼的动一个大活人？见鬼，还真是一个人……”
    这些成熟稳重的鳄族人长老们，一个个如同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一样，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记做出反应。
    因为眼前看到一切，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只模样奇异的巨鹰，正在以恐怖的速度俯冲而下，不光那只巨鹰大的不可思议，它身上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骑鹰。
    这可是只存在于传奇幻想中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的出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不觉得那个人的很面熟吗？”
    “让你一说，还真有点。”
    “岂止是熟悉，那根本就是永夜军领的领主。”
    “肖恩领主？”
    “永夜军领的肖恩领主？”
    显然这个消息更劲爆，让所有鳄族人长老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咔嚓！
    就在所有人注视下，一道落雷从肖恩的手中生出，劈头盖脸的砸在了那名同样目瞪口呆的康芒斯家族使者的身上，很显然这种场景，完全出乎他的想象。
    “啊啊啊！”
    这名嘴贱无比的康芒斯家族使者，根本连闪避念头都没升起来，就进入了麻痹状态。
    这个时候，那只巨鹰也从空中落了下来，抓住他的肩膀，一振翅膀，毫不费力的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鳄族人长老的视线中，只留下那名康芒斯家族使者连串惨叫。
    这个家伙视死如归是不假，但是人有时候对未知恐惧，远远大过对死亡的。
    这种从高空中掉下来摔成肉泥，或者沦为巨鹰口中食物的死法，显然不在他原先计划中，难免让他大惊失色。
    最重要的是——他恐高，身体自动分泌的大量激素，让其当场失态。
    就在闪电落下来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
    最起码女冠军骑士斯特芬尼早就蹭的站了起来，手紧紧按着佩剑，做出了一副准备攻击的架势。
    不过就在她准备冲出去的时候，有一只手先按在了她的肩上，阻止了她进一步行动。
    能够生生压制住一名冠军骑士的，在场的只有一个人——鳄族人的老祖宗妮蒂亚。
    斯特芬尼有些疑惑的望着妮蒂亚，妮蒂亚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一耽误的功夫，巨鹰已经重新升空，脱离了斯特芬尼能攻击的范围。
    巨鹰虽然重新升空，但是原先坐在它背上的人，已经在它最接地的瞬间，干净利落的跳了下来。
    不用问，这位将全场鳄族人长老眼珠子都惊掉的巨鹰骑士，正是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
    现在阿沙恩大陆能够骑鹰的，除了他，别无分号。
    在用探索者号布置陷阱，坑了金斯利家族一记，俘虏了两名冠军骑士后，肖恩就没有继续再在探索者号上窝着的意义，简单的交代一下后，便召唤下一直跟随在探索者号上空的黑项圈，直飞绝望沼泽，进行实地空中侦察，看看绝望沼泽现在的状况。
    肖恩第一个去看的并不是鳄族人，而是刚刚介入绝望沼泽的新势力康芒斯家族。
    毕竟对这个家族，永夜军团的了解几乎为零。
    从空中侦察到的情况，着实让肖恩吸了一口冷气。
    康芒斯家族开到绝望沼泽的战舰虽然不多，但是着实称得上是船坚弩利，即便是体型最小的，比起永夜军领的楼船，只强不差。
    但是永夜军领的楼船才几艘？
    满打满算也不过五艘，那还是加上刚刚下水的磐石二号、磐石三号。
    后两者的战斗力实在有点悬，船员水手刚刚召集齐，还没来得及经过正儿八经操练。
    短期内要是开战，它们冲锋陷阵的可能性为零，要么在后面担任运输舰，要么就是搭载大量的安迪斯长弓手，作为远程火力支援点。
    再看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共有大海船十八艘。
    实力太过悬殊了。
    幸亏这次战场是朵瑙河，水位严重下降的它，水流相对较平缓，深水少浅水多，很多地方永夜军领的楼船能进，对这些吃水很深的大海船却是不折不扣的禁区，给永夜军领留下了回旋余地。
    要是战场换成大海，永夜军领还是老老实实在自己老家窝着吧，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这还仅仅是康芒斯家族海上舰队中的一支。
    即便是失去了奇迹半岛，康芒斯家族依旧能够牢牢的把持住拜伦联盟八大家族的席位之一，并非侥幸。
    一个家族的地位，依靠的并不是别人的同情和施舍，最主要的还是看自己的军事实力。
    在大海上，康芒斯家族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只有女巫密会能够与其抗衡一二。
    更别说是康芒斯家族威名赫赫的龙骸战舰，着实让肖恩倒吸冷气的同时，又垂涎三尺。
    龙骸战舰最让肖恩震撼的，并不是它庞大的体型，而是其散发的浓郁术法能量。
    术法能量在一个物品上高度凝聚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这是一件附魔装备啊。
    不对，更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艘附魔战舰。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确定，它身上的传说，只怕并不是单纯的传说那么简单。
    任何事物，一旦与术法能量扯上关系，出现怎样的异变和状况都不为过。
    当时肖恩就想不惜暴露黑项圈为代价，擒走一两名战舰上的高级军官，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些家伙似乎已经适应了船上的生活模式，哪怕现在深入陆地，吃喝拉撒基本都在战舰上进行。
    当然了，这也与朵瑙河上没有适合他们停靠的大港口，想要登岸，必须借助小船进行转运有关。
    他们与金斯利家族的合作，才刚刚开始，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任，正处于互相提防状态。
    要是金斯利家族突然翻脸，抢他们的战船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没有规定，只能海盗抢别人，别人不能抢海盗不是？
    按照康芒斯家族的海盗逻辑，绝对会提防这一点的。
    肖恩与这位康芒斯家族使者撞一起，并不是他跟踪对方来的，纯粹是意外巧合。
    肖恩将康芒斯家族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后，又在金斯利家族上空盘旋了半日，方才转道寻找鳄族人的长老议会。
    肖恩以这种方式炫酷的方式登场，也是在空中思量了良久的。
    长老议会讨论的内容，他基本没机会偷听到，但是不妨碍他站在长老议会的角度去换位思考。
    由于刚刚见识过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威势，就在长老议会讨论与康芒斯家族合作可能性的同时，肖恩的大脑中，也闪过了类似的念头。
    毕竟在理论上，无论是对于康芒斯家族还是鳄族人，都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不过这样一来，基本就没永夜军领什么事情了。
    就算是与金斯利家族联手，他们先前在绝望沼泽的布局，也将付诸流水。
    偏偏这个时候，康芒斯家族的使者冒了出来。
    肖恩在空中，可不知道这位使者大人，开着地图炮来的，入场之后，就是一阵无差别猛轰，别说鳄族人还没有完全考虑好与康芒斯家族合作事宜，就算原本有意向，被他这么一阵乱搞，也得黄八成。
    肖恩还以为双方已经秘密取得了联系，进行一步磋商呢。
    所以，肖恩冲下来，多少有几分冲动的味道。
    不过从现场那些长老们的反应来看，倒也不完全是一种坏事，至少重新刷新了他们对永夜军领的感官。
    顶多以后没有办法用黑项圈空中赶路这一招阴人了。
    这让肖恩心中不由一阵苦笑，永夜军领潜伏的太深，一些好东西藏的太严实了。
    这么做固然可以有心算无心的算计自己的敌人，同样也容易让自己的盟友，尤其是鳄族人这种潜在的盟友，信心不足，举棋不定。
    既然下来了，肖恩就准备将这场震撼登场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微笑着道：“诸位长老，别来无恙。”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久久无言。
    就连韦伯大长老，也望着已经消失在空中的黑项圈，若有所思，很显然他将黑项圈与当初重创克莱恩的那只怪物描述，联系到一起了。
    同样巨大、同样操纵风暴雷电、同样羽翼处于半透明，说的不就是它吗？
    肖恩显然不知道韦伯大长老竟然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主动解释。
    虽然迟迟没有人搭话，但肖恩却没有露出丝毫尴尬神色，自说自话道：“很抱歉，这段时间，我并不在领地，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让人心痛的事情，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这种无耻的入侵行为，应该受到应有制裁，安迪斯人和鳄族人不仅拥有共同的祖先，现在更是唇亡齿寒，一旦你们被灭，我们安迪斯人也难逃被窥视的命运。”

 第三百零七章 我有一个梦想

    肖恩的神情随着自己言语的变化而变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就好似金斯利家族的全面入侵，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完全是站在鳄族人的角度，感同身受。
    说到最后的时候，话锋一转道：“哪怕敌人再强大，我们也不能屈服，应该与他们抗争到底，我还是先前的建议，两族人联合起来，握成一个拳头，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不被外族欺辱。”
    “永夜军领依旧保持原先的承诺不变，无论安迪斯人还是鳄族人，一视同仁，并且成立百人族老议政大会，拥有立法权，安迪斯人和鳄族人各五十个名额，鳄族名并不废除，安迪斯人依旧是安迪斯人，鳄族人依旧是鳄族人，只是以后我们要以更紧密的方式团结起来，不仅要抵御强大的敌人，还要创造更美好的家园，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梦想着所有的领民，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顶，出有衣弊体，病有药可医，饿有粮果腹。”
    “我一个人断然是实现不了这么宏大梦想的，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诸位长老，一起同行？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余生？”
    肖恩慷慨激昂的演讲，不仅没有引来共鸣，相反整个长老议会陷入更深沉的寂静。
    很显然，肖恩连串别出一格的操作，已经完全敲碎了他们以往观念，不过这些远远没有肖恩比较超前观念，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更大。
    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顶，出有衣弊体，病有药可医，饿有粮果腹。
    多么朴素的愿望，多么美好的愿望，又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愿望。
    自己带领族人想要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似乎每个人都沉寂在肖恩所描述的美好梦想中，不可自拔。
    “多么美好的愿望，真想看看这种场景在人间实现，是一种怎样景象。”
    “说起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只怕就是一句虚无缥缈的空话。”
    “别人要是说这番话，我绝对会唾他一脸，但是肖恩领主说，那就不一样了，永夜军领的状况，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确实是在朝着他所说的梦想前进，若是真的能实现，说不定还能做的更好。”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你打动了？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先前还主张与康芒斯家族合作的，你这见风使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吧。”
    “我先前主张与康芒斯家族合作，那是因为从利益最大化角度提出的一个可能，与康芒斯家族没有半点关系，也没有半点私心，完全是为了鳄族人考虑，不过我只考虑了利益方面的可能性，没有考虑康芒斯家族自大的强盗本性，咱们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睛，更不要说是合作的可能性，就算是真的达成了协议，也是咱们委曲求全，付出巨大的利益代价，咱们又是何苦？还不如与永夜军领合作，至少咱们对他们，知根知底，未来变成什么模样，也心中有数。”
    “言之有理，单凭肖恩领主前后一致的态度，就值得考虑，咱们以前是不是太过患得患失，总想将一切抓在手中，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抓住，这种时候，再想抓住一切，已经不可能了，适当的时候，一些东西应该放手了。”
    长老议会从寂静无语，转为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是肖恩刚刚震撼登场方式带来的后续反应，还是他对鳄族人前后保持一致的态度，仰或是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
    仰或是三者均有，打动了鳄族人的长老们。
    很多人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
    当然了，不排除有演技爆发，故意表演给肖恩看的，毕竟在没有真正做出决定前，永夜军领还是不能得罪的。
    肖恩也不以为意，并不会因为他们一句空口白牙的话，就相信他们，他们同样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空头支票，就不顾一切的接受永夜军领的条件。
    吞并鳄族人和吞并城寨联盟，完全是两码事。
    当初的城寨联盟，完全是为了对抗日益强大的永夜军领的临时产物，本身并没什么归属感，都是相对独立的城寨势力，他们的影响力很容易就被消除掉。
    鳄族人则不一样了，长老议会统治鳄族人长达数百年，很多人祖祖辈辈都过着这种生活，很多东西早就融入到骨子里，想要扭转，并不是那么容易。
    至于永夜军领对待城寨联盟的首领们和鳄族人长老会议截然不同的态度。
    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一来是鳄族人的长老议会的长老们，本身就遵循着族群选举的模式，并不是代代相传，也就造成了内部有一定的竞争压力，不会彻底烂到骨子中。
    看看鳄族人这些年面对绝境一系列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推诿扯皮、效率缓慢，这是他们这种长老议会制度造成的，与他们的性情和能力无关。
    在关键时刻，这些鳄族人长老可没做缩头乌龟，而是殚精竭虑的为鳄族人谋划，必要时刻，甚至带领族人，冲锋在最前面，这一点在与金斯利家族的几场战争中，体现的淋漓尽致，现在的鳄族人长老与数年前的，有不少面孔是换过的。
    当初城寨联盟的首领们，有鳄族人长老议会的一半水准，也不至于在永夜军领面前溃不成军，永夜军领也不会那么的不待见他们。
    二来，那个时候的永夜军领太过弱小，肖恩虽然有信心能将永夜军领做大，他们的布局从一开始就铺的很大。
    但是当时他们成立的时间太短，很多东西都没有立起来，无论是内部领民的精神面貌和自信心，仰或是自己的文化与归属感。
    这些东西可不是凭空来的，而是需要时间沉淀，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永夜军领自然不敢放那些旧有势力进来，冲击自己正处于幼苗期的体制。
    现在则不一样了，永夜军领突飞猛进的发展，无论是领民自信心，还是归属感，越来越强烈，这个与他们取得的成绩成正比。
    体制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开始他们拉的架子就很大，若是仅仅有几千人几万人，这种体制看起来就像是笑话，当拥有的领民有几十万，甚至突破百万的时候，各方面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相比前肖恩前世那些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磨砺的体制，永夜军领的这一套，还显的太过稚嫩，里面有不少异想天开的理想成分。
    但是比起阿沙恩现有主流体制，那是不折不扣的领先了大半个时代，无论是完善程度，还是工作效率。
    更别说是比起鳄族人这种松散的长老议会制度。
    很多鳄族长老，哪怕是另辟捷径，走康芒斯家族路线，也不愿意靠向永夜军领，
    除了利益方面的考量，真正怕的还是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恐怖同化能力。
    当初双方签订的劳务自由输出，已经初见威力，很多到永夜军领走过一遭的鳄族人，对在永夜军领所见到的一切，赞不绝口，很多东西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以前的认知，很多时候竟然生出了，人原来还可以这么活着的感觉。
    相比起来，他们以前的日子，都过到狗身上了。
    心生向往，那是不可避免的，从而促使更多的鳄族人，生出了走出去看一看的想法。
    在永夜军领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安迪斯人与鳄族人三百年前是一家的观念，已经慢慢的被很多鳄族人所接受并认同，毕竟人是没有办法拒绝善意的。
    相比起咄咄逼人、凶神恶煞的金斯利家族，永夜军领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慈眉善目、友好兄弟的模样。
    长老议会强烈抵制的情况下，尚且如此，一旦长老议会点头，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被永夜军领同化的鳄族人，还是鳄族人吗？
    但是绝望沼泽目前的状况，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像以前那样犹豫不定。
    就像妮蒂亚大长老常说的，无论选择的好坏，总要做出选择，最坏的选择是不做任何选择。
    将所有的综合因素归结起来，鳄族人现在面临的选择很多，但是用排除法一排除，实际上，剩给他们的选择项很少、
    金斯利家族不用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但是金斯利家族与鳄族人，无论是从政策，还是利益上，两者的矛盾都是不可调和的。
    金斯利家族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很明确，灭掉鳄族人，独占绝望沼泽。
    即便是为了对付永夜军领这个潜在的威胁，他们也不是试图拉拢鳄族人，而是不远千里的与康芒斯家族结盟，估计让出的应该是贸易一块的利益。
    领土方面，他们自始至终，想要将其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即便是再异想天开的鳄族人长老也没投提出过与其合作的建议。
    康芒斯家族，从理论上讲，与他们合作，一旦成功，鳄族人需要付出代价最小的。
    但这只是纯粹理论而已。
    有几个问题是无解的。
    康芒斯家族会不会和他们抱同样心思？就算是肯答应合作了，又怎么确定他们是真心实意的？
    康芒斯家族的海盗名声在外，虽然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给盟友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干过。
    再就是它的种种优点，细细咂摸咂摸，其实又是他不折不扣的缺点。
    无论是对于金斯利家族，还是永夜军领来说，康芒斯家族就是一条过江强龙，他们两家才是地头蛇。
    若是这条过江强龙斗不过这两条地头蛇，一转头游走了，最后倒霉的还鳄族人。
    到时候他们哪怕是转头投向永夜军领，情况也将会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永夜军领就算再好说话，也不能拿现在的政策和态度对待他们。
    这种情况就像一对年轻人处男女朋友，这女生为了利益诱惑，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结果被人甩了，再回过头来找原先的男朋友一个道理。
    原本的感情都被摔的支离破碎了，就算因为现实妥协，也别想完好如初的粘起来。
    什么样的男生能对那顶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绿油油帽子，视而不见？
    更别说是两大势力之间，一旦刀兵相向，将会无比残酷。
    到时候，永夜军领为了绝望沼泽的长治久安，说不定会采取与金斯利家族相同的手段——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那个时候，鳄族人就真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若是抛开被同化的危险不谈，永夜军领无疑是综合条件最好的合作对象。
    他们对待鳄族人的态度就不用说了，自始至终保持如一，至少表面功夫做到位了。
    现在鳄族人处于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不顾个人危险，千里迢迢的赶来，为他们消除顾虑。
    肖恩略显冲动的决定，竟然给鳄族人留下这样的感官，是他没有想到的。
    再就是永夜军领拥有绝对的地理优势。
    若是双方组成的联军，依旧扛不住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组成的联军话，鳄族人可以通过朵瑙河，暂时撤到永夜军领。
    至少可以避免被连根拔起的命运，然后再图谋其他。
    兜兜转转的数年，鳄族人长老议会，在亡族灭种的危机面前，不得不做出让步，正是向永夜军领求援，寻求武力支持，帮助鳄族人度过眼前的危机，保护他们的家园不被侵略。
    “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顶，出有衣弊体，病有药可医，饿有粮果腹。”妮蒂亚将肖恩先前临时性演讲，最有代表性的一句话摘了出来，神情肃穆的道，“说得很好，记住自己的承诺，只要我一日不死，我就会在后面看着你们。”
    “老祖宗放心。”肖恩同样神情严肃的回应道，“我们成立百人族老议政大会的目的，立法只是其次，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监督，监督我们不行走踏错，监督我们在前进的道路上，不背离最初的梦想，所以，我想请老祖宗担任百人族老议政大会的第一族老，不知道老祖宗意下如何？”
    “这是我的荣幸。”妮蒂亚并没有推辞，直接应承了下来，这也算是一种表态。
    百人族老议政大会。
    这个概念，并不是肖恩随口胡诌出来的。
    而是经过永夜军领从上到下，慎重研究的结果。
    当初永夜军领第一次尝试接触鳄族人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这个概念。
    只不过随着时间发酵，这个概念更完善，定位也更清晰。
    即便是没有鳄族人这个触发点，永夜军领也会成立百人族老议政大会。
    这与永夜军领崇尚的众人智慧有关。
    随着永夜军领的不停发展壮大，拥有的人口越来越多，法律方面，就显得太单薄。
    就连两世为人的肖恩，感觉自己在这一方面的知识也被掏空了。
    毕竟他前世没有在机关单位中混过，对法律体系的了解，着实有限，平时看到的，均与生活经历息息相关的，一些比较片面的，根本不了解。
    但是作为一方领主来说，健全的法律，是一个领地发展壮大的基础。
    以前人口少的时候，还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随着人口滚雪球式的增多，立法便提上日程了。
    肖恩对拜伦联盟现在流行的领主一拍脑门子，想出一条法律的模式，十分不感冒。
    这种模式，与其说是法制，不如说是人治。
    很多时候，法律完全是一种儿戏，有效与否，完全是领主一句话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种模式，造成了拜伦联盟的管理，从上到下，都显的十分混乱。
    别说是军领与军领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就算是同军领之间，因为领地归属不同，执行的法律，也是各不相同。
    在这个领地中，属于违法的事情，到了另一个领地中，就变成了合法的了。

 第三百零八章 釜底抽薪

    领主之间，推诿扯皮，那是常有的。
    因此造成的资源空耗，就不用多说了。
    要不是因为奥丁帝国这个强大的共同敌人在，拜伦联盟早就散架子，相互攻伐起来了。
    即便是这样，局部冲突，从来没有停止过，很多时候，摄政公主这位号称拜伦联盟最高统治者，也无能为力，只能在中间作和事佬调停。
    苏菲丽雅已经认识到了这个弊端，想要进行改革，其中统一的法律便是重中之重。
    在自己封地中取得的效果，那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说小亚细亚平原是阿沙恩大陆最富裕、最繁荣的地方，那么摄政公主的封地则是小亚细亚平原最富裕、最繁荣的地方。
    但是依旧遭到了从上到下的抵制。
    并不是那些勋爵贵族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蠢货，看不见有目共睹的事实，而是这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摄政公主的新政，对于领地、领民都是有利的，唯独对原先的领主们没有利，会大幅度削弱他们的权利。
    换句话说，勋爵贵族这个拜伦联盟曾经赖以为重的阶层，已经成为拜伦联盟这个棵大树上的寄生虫，疯狂的吸收它的养肥，用以自肥，阻碍其进一步的发展壮大，至少大部分是。
    肖恩可不愿意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势力，重蹈旧辄，变成那种小作坊模式。
    成立专门的立法机构，那是必然的。
    不过法律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光涉及到了一个势力的长治久安，同时也与领民密切相关。
    一条漏洞百出的法律，不仅是对自身的一种损害，同时也是对领民的一种伤害。
    每一条法律颁布之前，都需要经过慎重的研究和思量，不仅要对自身统治有利，同时也要兼顾领民的切身利益。
    这样才能够将所有的领民凝聚到一起，永夜军领才能够发展壮大。
    说到立法机构，肖恩脑中涌起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人民代表大会。
    没办法，他前世所受到的系统教育、生活环境，就是正统无比的种花家模式。
    要是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鹰酱家的国会，那就说明他的教育出问题了。
    当然了，肖恩将人民代表大会与立法机构混为一谈，也是有极大问题的。
    不过肖恩也不准备完全照搬，毕竟国情不一样，真将种花家那一套搬过来，还真不见的好用。
    一个封建主义社会形态都还没有转变完成，很多地方还处于半封建半奴隶状态，连资本主义萌芽都还没见稚形的世界，怎么能接受的了社会主义那一套？
    接地气的，符合当前社会形态的、种族民族特征的，才是最合适的。
    安迪斯人在肖恩的影响下，出现了部分种花家特征，但是终究不可能变成真正的异界种花家，不是种族肤色的问题，而是骨子里流淌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侵略性上。
    可能是因为数千年儒家文化影响，也可能是农耕民族特性，也有可能是地大物博，种花家有一股独特的雍容大度，与邻为善，鲜少主动侵略别人，但是又有誓死保卫国家和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理念。
    目前由安迪斯人作为主体的永夜军领，虽然已经在向农耕民族转变，但是时间太短，还没完全改变他们那种属于半农耕半渔猎的文明特性，加上他们所处的环境，都促使他们走在扩张的路上。
    从当初的半条雅各布古河道，到后来的整个雅各布古河道，再到现在的整个安迪斯山脉，现在则将目光盯上绝望沼泽。
    等到将绝望沼泽吞并了，他们就会心满意足，停止扩张步伐吗？
    答案只怕是否定的。
    出于种种因素结合，族老议政大会的概念，便新鲜出炉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这种事情，还是发挥集思广益的好，尤其是族老们又是最贴近领民的存在，对于他们的需求最为了解，适当引导，说不定能提出不少有利性建议。
    再者了，这些族老们，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议论时政弊端，堵不如疏。
    干脆给他们一个发挥的平台，制定出来的新政策，有他们的参与和建议，到时候看他们是叫好？还是反对？
    再与吞并鳄族人的计划相结合，那更是两全其美。
    百人族老议政大会与鳄族人现在正在实行的长老议会，完全是两种概念。
    最明显代表，百人族老议政大会的族老们，只有议政权和立法权，没有行政权，更别说是军权了。
    他们讨论出一项法律来，最终执行机构，还是永夜军领的官方机构，他们通过议政的方式进行监督纠正。
    百人族老议政大会，只是一个暂时概念，并不一定真的只有百人，会根据实际情况变化。
    鳄族人长老议会点头同意合作，仅仅是事情的第一步，后续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毕竟涉及到两个势力的各方面。
    两者之间的行事风格，可是存在这极大差异的，必须去异求同。
    不过涉及到具体的繁琐事务，就不需要肖恩亲自出马了，自家领地的将军们，自然会与鳄族人长老们进行协商，达成共同意见。
    细节上或许还存在问题，但是大方向上，双方很快便达成了几点共识。
    首先，康芒斯家族的无敌舰队，不可硬抗。
    哪怕是有了永夜军领这个外援，双方的水上力量，依旧不在一个档次。
    一旦轻易进行水上决战，造成大量战舰受损，他们将会进入完全被动状态，连反击的机会都失去。
    充分利用康芒斯家族战舰都是大海船，进不了浅水的劣势，进行反击才是正道。
    这样一来的话，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朵瑙河的控制权，以朵瑙河东岸为战场，进行防御反击。
    相比起朵瑙河西岸，这里的面积更辽阔，水网环境更复杂，除了朵瑙河之外，还有数条河流在其中勾连纵横，能够容纳永夜军领楼船的进出，却容不得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个时候，就凸显出当初永夜军领向鳄族人据理力争的兄弟港的重要性了。
    这里属于典型的双河交汇点。
    它的正门是朵瑙河，侧门则是巴涑河。
    巴涑河是朵瑙河的支流，不过不是往朵瑙河汇，而是从朵瑙河分出去的。
    相比起朵瑙河西岸，东岸的地势更平缓，朵瑙河流经这里后，并不是一条河直通大海的，而是呈筛子一样，往东岸钻。
    巴涑河只是它的第一条支流，巅峰时期，这种支流大大小小多达上百条。
    正是因为它们，江南平原才变成了绝望沼泽。
    不过随着绝望沼泽环境的异变，朵瑙河的水位急剧下降，大部分小支流已经断流，变成了一节节湖泊和浅水湾。
    只有少部分像巴涑河这种比较大的支流，还在流淌。
    巴涑河属于朵瑙河东岸复杂水网的一部分，永夜军领的战船可以通过这里，避开朵瑙河进出绝望沼泽东岸大部分区域。
    从一开始，永夜军领就对兄弟港给予了高度重视，在与长老议会签订协议的当天，便有无数商船，带领大量建筑师和建筑材料南下。
    为首的自然是永夜军领御用建筑师费迪南德。
    永夜军领现在自凡是稍微上档次的建筑策划，总少不了他的影子。
    不过他也不再像当初建设双子城时那样，事事都需要自己亲自丈量。
    这些年来，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也有半个团了，更别说是徒弟带徒弟的徒子徒孙们了。
    在永夜军领大量的基建工程培养下，很多都已经出师。
    现在费迪南德属于不折不扣的总策划师，只负责把控住方向和一些比较关键的点，剩下的交给他的那些徒子徒孙负责便可以了。
    层层分片设计，然后再在他这里汇总调整，最终定稿。
    所以出图纸的速度非常快，这边才刚刚选好址，另一边仅用两周的时间就能够拿出定稿图纸，然后直接破土动工。
    兄弟港的建设主力是鳄族人不假，不过他们多数是壮劳动力，干一些粗重笨活，俗称的小工。
    真正干精细活的大工，还得是永夜军领的附属工兵兵团，别看他们中间很多人岁数不大，但是至少拥有五年以上基建工作的老把式。
    采取的同样也是分工包片的模式，几名附属工兵团的工兵，带领十几名到几十名不等的鳄族人，组成一个工队，在一个工点进行施工。
    除了少数特殊建筑材料是从永夜军领运来的，后期建设所需要的砖石，都是就地取材，当场烧制。
    对此永夜军领也是轻车熟路，因为他们在永夜军领也是这么做的。
    哪怕是拥有雅各布江和朵瑙河的便利，大规模运输建筑材料，那也是不合算的，只要工地的规模超过一定程度，永夜军领必然就近开辟砖厂，烧制砖石，实在没条件，方才考虑调运。
    要是换成雅各布江复流之前，兄弟港的建设条件应该是最糟糕的那一种，四处泛滥的江水，想要找块硬土都难。
    现在，堪称绝佳。
    这里的水位已经基本稳定，就算再降，也没有大降了。
    原本的直道口，在绝望怒江巅峰时期，疯狂水流的冲击下，是一个长宽十几公里的大豁口，水位降下来之后，这里变成了两河交汇的湖泊。
    兄弟港便选择建在了这里，这个湖泊就是天然容纳港，就算是将永夜军领现有战船全部塞进去，都塞不满。
    由于独特的地理环境，兄弟港被分成了三部分。
    至少在总设计图纸上，他应该属于三部分的，呈半边十字形，一部分在朵瑙江西岸，一部分在朵瑙河东岸，然后被巴涑河一分为二。
    不过现在只完成了一部分，朵瑙河与巴涑河夹角的东南部那一块。
    兄弟港开建的时候，金斯利家族已经在绝望沼泽取得了部分主动权，朵瑙河西岸那一部分，自然不在优先考虑范围。
    先建东南部这一块，能够直接扼住朵瑙河与巴涑河的咽喉，现在则变成了永夜军领与鳄族人防备康芒斯家族的最后防线。
    大量来自永夜军领的战船、人力物力，正在这里集结。
    鳄族人主要有生力量，也在往这个方向集结。
    甚至有一些听到消息的鳄族人，拖家带口的，驾着小船往这里跑。
    绝望沼泽东岸即将变成主战场，到时候只怕没有一处安生的地方，这些鳄族人本能躲避战争。
    这也是永夜军领与长老议会协调的重点。
    是否对鳄族人进行大撤离，一些妇孺撤到永夜军领中暂避。
    对此永夜军领举双手欢迎，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的同化机会，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纠结的依旧是长老议会，虽然当他们决定与永夜军领合作的时候，就知道鳄族人就别想保持以前的独立性，被文化传承和管理体系更完整的永夜军领同化，那是必然的事情，只是轻重的问题。
    自己的族人进入永夜军领中避难，应该是状况最糟糕的一种。
    但是他们又没有办法拒绝，毕竟相比起越来越混乱的绝望沼泽，永夜军领安全性上有绝对保障。
    长老议会若是进行这方面的阻拦，那将会结结实实的跟自己的领民过不去。
    最后他们采取了一种不鼓励，也不组织的态度。
    对于那些自发前往永夜军领的鳄族人，直接放行，但是让他们组织起来，举族前往，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架不住他们的盟友使坏。
    永夜军领故技重施，通过商队，对那些鳄族人大肆宣传当前的局势，有意无意的强调潜在的危险性，结果可想而知，那些鳄族人直接炸锅了，开始往兄弟港蜂拥。
    鳄族人长老议会依旧在天天开。
    不过地点已经转到了兄弟港，永夜军领的人也开始大量介入其中。
    还没等到长老议会发难，心知肚明的肖恩恶人先告状，诉苦道：“诸位长老，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用不了多久，兄弟港就要挤爆了，死神水道的进出量，每天就这么多，要是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联军杀到，这些领民将会是咱们调集军队的障碍，稍微不慎，就会死伤惨重。”
    至于心中有没有乐开花，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还不是你们自己做的孽，你们的商队到处宣传咱们的作战计划，我们的族人能不惊慌才怪。”一名长老怒气冲冲的道。
    他前几天才刚刚得到消息，自己的部落有一半以上，已经自发组织起来，向兄弟港进发，自己现在是左右为难。
    少了这一部分族人，自己的族群八成要名存实亡了。
    “我先前已经说了，我们对待两族人一视同仁，领民对自己的处境拥有知情权，我只是在做我们应该做的。”肖恩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我们还不是你的领民！
    这名长老差点气的吐血，这句话差点没有冲口而出。
    “领民具有知情权不假，但是在做之前，总要通知我们一声吧？否则我们会很被动的，毕竟咱们现在是一体，一损共损，一荣共荣不是。”韦伯大长老倒是显的非常理智。
    对于已经无法避免的事情，生气上火是没有用的，保持冷静头脑，才能想出止损的办法来。
    “抱歉，这一方面是我们考虑不周全，下一次一定会与诸位长老协商之后再进行。”肖恩道歉的模样无比诚恳。
    但是下一次会不会继续这么做，那就是另一码事请了。
    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情要是跟你们商议了，效果还会这么强悍吗？
    先斩后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下不为例。”韦伯大长老闷哼了一声，显然也不会相信肖恩的承诺，他们现在还属于利益同盟，做任何事情都会从最有利于自己的一面出发，要是局势反过来，只怕他们会做出与永夜军领相同的事情。

 第三百零九章 借题发挥

    韦伯大长老环目四顾对鳄族人诸位长老道：“事已至此，咱们再追究责任也无用，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问题，让族人自己这么乱来，只会给敌人制造更多的机会，我的建议是，诸位长老各自组织自己族人，由近及远，进行有计划的撤退，到时候即便是出现突发情况，咱们也能及时应变。”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不成？”
    不少长老对肖恩怒目而视，对他刚刚产生的一点好感官，全都烟消云散。
    这个家伙的贪婪德行，一点都不比金斯利家族差，只是外面披了一层羊皮，他们稍微露出一点漏洞，立刻给他们挖一个大坑、
    肖恩却毫不在乎，视若无睹。
    好处都要吃进肚子里了，还不能让人家有点生气发火的权利吗？
    尤其是这种需要捏着鼻子往别人嘴中送好处的事情。
    永夜军领的这招釜底抽薪，让鳄族人长老议会别无选择。
    只能变被动为主动，积极组织自己的族人，对那部分愿意前往永夜军领进行避难的族人，进行有组织的撤离。
    永夜军领自然积极响应，大量商船变成了运输船，帮助转运。
    事情都到这了这个份上，鳄族人长老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因为现在跟永夜军领过不去，就是跟自己的族人过不去。
    他们总不能拿自己族人的性命跟永夜军领赌气吧？
    就算是再混账的长老。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相比起当初城寨联盟的人员分流，鳄族人的大撤退，数量虽然翻了好几倍，但是难度还真谈不上。
    毕竟现在的永夜军领不是当初的永夜军领，无论是从经验，还是能够调配的人力物力。
    最主要的还是运输工具的便利上面。
    城寨联盟的人员分流，主要是用脚丈量，又是大冬天的，稍微不慎就会累死、冻死、饿死在半道上。
    现在则是由大量的船只协助，水道十分顺畅。只要登上船只，即便是三两天不吃不喝，也能熬到地头。
    永夜军领组织，自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开什么玩笑，这正是体现他们手段、收买人心的时候。
    当然要做的尽善尽美，为那些即将成为自己新领民的鳄族人留下最好的印象，各种补给点一应俱全。
    只要鳄族人长老们不从中搞乱，他们就会做的很好。
    即便是对永夜军领抱有成见的鳄族人长老们，也不得不承认，永夜军领这手组织能力，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康芒斯家族的战舰，开始往兄弟港方向集结，并且开始有意无意的逼近兄弟港。
    试探兄弟港和永夜军领水军的能力还是其次，主要还是探查周围水域情况。
    在康芒斯家族这支舰队的最高统帅史杜宾的眼中，对他们舰队最大威胁的，依旧是内河浅滩，要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们的舰队将是无敌存在。
    事实也是如此。
    所以，康芒斯家族的战舰虽然频繁出没，永夜军领硬是没敢与其正面开战。
    唯一一次交火，也是磐石号背靠着浅滩，跟康芒斯家族的一艘战舰试探性对射。
    双方仅仅动用了弓箭手，连船上的弩车都没有动用。
    因为双方都知道，战船到了他们这种级别，威胁最大的还是战船战舰之间的对冲，其次是登船作战。
    远程武器对于船体本身造成的威胁，相当有限，包括攻城弩和小型投石机。
    前者是因为自身的穿透伤害决定的。
    任何东西，一旦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质的变化。
    对普通人来说的，攻城弩弩箭，那绝对是致命存在，当真是蹭着刮着，不死也残。
    但是对于动辄几十米的大海船，它就是不折不扣的牙签，即便是命中了，也不过是碗口大的疤，非水位线以下的，连处理都不用处理。
    小型投石机的杀伤力倒是足够了，但是这玩意的准头就让人不敢恭维了，即便是立在城头打定位靶，都有一半几率脱靶，更别说是在来回晃悠的水面上，打活动靶，哪怕对方是一个庞然大物，命中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至于弓箭对射。
    毫无疑问以永夜军领的楼船，占有压倒性优势获胜。
    楼船本身就是为了搭载大量弓箭手而建造的，同样大小，它的运载量是康芒斯家族大海船的三到四倍，永夜军领的安迪斯长弓更是冠绝天下，几波远距离抛射，直接将对方的战舰变成刺猬，从上到下钉满了箭支，但是造成的实际杀伤，就真的很难说了，毕竟有战舰作为依托，寻找掩体不要太容易，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不会有太大伤亡。
    之后双方便偃旗息鼓。
    康芒斯家族在没有彻底探明周边水域情况下，不会发动大规模进攻。
    永夜军领也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太多功夫，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运两船鳄族人的避难人员呢。
    “你说那个家伙不是康芒斯家族排的使者？而是阿克麦瑟派人侨办的？”肖恩一脸愕然。
    他口中的那个家伙，正是他当初不惜暴露黑项圈，生擒的那一位。
    与鳄族人长老议会达成协议后，肖恩便将其转交给了鹰眼特勤科。
    这一方面，他们是专业人士。
    现在他们是死人都能想办法让其开口，更别说是大活人。
    死士，那只是相对而言的，只要想办法击溃他生理或者心理防线，秘密自然不再是秘密。
    至于究竟用什么样的手段，肖恩就没有必要知道了，也没有知道的意思。
    有一点可以确定，当人凶残起来的时候，最凶残的野兽也要靠边站，很多时候将会突破人的想象能力。
    至于人权！严禁刑讯逼供！
    在一个全世界都不讲人权的世界，你跟人家讲人权，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笑话。
    至少肖恩目前没有在这一方面成为笑话的意思。
    “没错，阿克麦瑟也担心自己的盟友会和鳄族人联手，先一步派出了假扮使者，挑拨双方的关系。”雷尔夫点点头道。
    他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多少也感到几分意外。
    “这一手玩的确实高明，不光鳄族人长老议会被他们骗了，咱们差点也被糊弄了。”肖恩笑着摇摇头道。
    鳄族人长老议会这么轻易的被自己说动，那位假康芒斯家族使者，多少有几分功劳的，帮他断了不少对康芒斯家族心怀念想的长老们的念头，将他们推向了永夜军领这一边，这也是肖恩后来才知道的。
    金斯利家族与康芒斯家族同样也属于利益联盟，存在尔虞我诈也是必然的。
    阿克麦瑟用离间的方式，彻底断绝康芒斯家族与鳄族人串通一气的可能，是一种成本很低的做法，无非付出了一名死士，就算是自己的盟友知道了，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个消息需不需要告诉鳄族人长老议会那边？”雷尔夫请示道。
    “告诉，为什么不告诉，咱们现在可是盟友。”肖恩一本正经的道，“不仅要告诉，将那个家伙一起交给他们处理吧。”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合作，已经全面展开，典型的木已成舟。
    就算是知道先前中了阿克麦瑟的离间计，也不可能回过头去与康芒斯家族联系。
    若是进行隐瞒的话，以后被他们知道了，就算是不影响大局，也多少会心生不满，完全没这个必要。
    “明白。”雷尔夫了然的点点头。
    很快这名假康芒斯家族使者便转交到了鳄族人长老议会手中。
    当知道他们中计了的时候，鳄族人长老们那是又惊又怕又暗叫侥幸。
    幸好这一记仅仅是针对他们盟友选择上面，将他们推向永夜军领，算不上特别坏的选择，要是在其他方面，还不知道要付出多惨重的代价。
    这名假康芒斯家族使者到了鳄族人长老议会手中，也没有直接被推出去砍了，而是被他们一倒手送到了康芒斯家族手中。
    即便是知道这样并不会彻底破坏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关系，恶心恶心他们，也是不错的选择。
    史杜宾也是个火爆脾气，收到这份大礼之后，直接拎着他，冲进了阿克麦瑟帅帐，扔到了他本人面前，冷着脸道：“将军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克麦瑟头不抬眼不眨的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派人到鳄族人那边冒充我的人？”史杜宾的双目都快要喷出火来，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从来都是他们对别人使诈，阿克麦瑟竟然用计用到他们头上。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我的人？”阿克麦瑟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问道。
    “怎么确定是你的人？”史杜宾一脸狞笑，重重的在那名假使者大腿上踩了一脚，清脆的骨折声清晰可辨。
    那名半死不活，快要变成人彘的假使者，像豆虫一样的在地上蠕动，荷荷怪叫道：“将军大人救我，将军大人救我……”
    这名假使者已经完全被永夜军领整的心理崩溃，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至于究竟是求死还是求活，也一时表达不清楚。
    阿克麦瑟身边的长剑出鞘，如同惊鸿，向那名假使者劈来。
    铮。
    史杜宾手持弯刀，跟其硬磕了一记，冷笑道：“想要杀人灭口，这就太过了吧？”
    阿克麦瑟毫无尴尬的神色，重新坐了回去，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想大人被敌人蒙蔽，中了离间计，你我起冲突，才是他们真正想看到的。”
    史杜宾同样紧绷着肌肉，目光炯炯的瞪着阿克麦瑟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上面发现点什么，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自始至终，阿克麦瑟望向那名假使者的神情十分冷漠，好像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哈哈……没想到这些愚钝的蛮荒土著，竟然能够想出这么高明的离间计，是我鲁钝了，差点上当。”史杜宾长笑一声，反手一刀，将那名假使者的脑袋剁了下来，踢了踢，道，“将军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拿回去制成夜壶了，方便夜夜警醒自己，不可小觑这些敌人的狡猾。”
    “随便。”阿克麦瑟的神情依旧毫无波澜。
    史杜宾一脚将人头踢给随身侍卫，将弯刀收了起来，大大咧咧坐到阿克麦瑟的对面道：“既然误会消除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噢？将军有什么好的建议？”阿克麦瑟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露出了倾听的神色。
    史杜宾暗骂一声老狐狸，究竟是你们金斯利家族图谋绝望沼泽，还是我们？
    但是他们现在是有求于人，又不能逼迫过甚，只能用一副不经意的态度道：“按照咱们两家的协议，我们的舰队产生的消耗，都由你们负责予以补齐，我们的舰队开到都快两周了，我还没见到一块面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难不成还让我们自行解决不成？”
    “将军阁下误会了，我们绝无反悔刁难的意思，先前的状况你也看见了，那场大火将我们的后勤补给线给断了，我这边才刚刚重新打通，不出三日，第一批补给就会重新运上来，到时候会优先供给将军阁下。”阿克麦瑟解释道。
    “那最好不过。”史杜宾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样的事情希望不会有第二次，人要是吃不饱，就算是拥有再大的船，也跑不动不是。”
    “这是自然，这次完全是突发情况，以后补给将会按时送达，毕竟进军东岸的时候，还需要仰仗将军的无敌舰队。”阿克麦瑟话锋一转道，“听说将军已经跟永夜军领交过手了，情况如何？”
    “他们那种像城堡一样的楼船，确实有独到之处，搭载士兵的数量，是我们大海船的数倍，弓强箭猛，要是对上那些小船，拥有绝对优势，想要用围攻的方式，吃下它很难，不过……”史杜宾露出一副自傲的神情，“不过对上我的三桅战舰，依旧不够看，用你们的话说，他们的楼船就是温驯的小母马，经不起大风大浪，我们的三桅战舰，才是真正烈马，他们也就敢在浅水湾中缩着，要是胆敢进入深水，我的儿郎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海上蛟龙。”
    在战船这一方面，史杜宾绝对是行家里手，虽然只是远远目睹了试探性交手，便大体评估出了永夜军领楼船的优劣，看出了吃水浅的致命弱点。
    一旦永夜军领的楼船进入深水，根本不用别的招数，速度全开，冲上去，绝对一撞一个准，哪怕是正面对冲，康芒斯家族三桅战舰获胜几率也多达七成。
    不过就像康芒斯家族知道自己的弱点，竭力避开浅水滩一样。
    永夜军领也十分清楚自己楼船的致命弱点，一直在浅水滩或者浅水滩边缘游弋，不给康芒斯家族任何机会。
    双方都在引诱对方进入对自己战船有利的战场，但是双方统帅都是聪明人，可能性几乎为零。
    现在双方正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将对方逼迫进不利战场。
    “就是不知道对方这种大型楼船究竟有多少？”史杜宾说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明显转向了阿克麦瑟。
    他终归是格外来者，对于周边的情况了解相对有限，对方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第三百一十章 阿克麦瑟的困境

    阿克麦瑟自然没有在这个上撒谎隐瞒的必要，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抖了出来，“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永夜军领拥有自己的造船厂，规模还不小，但是成立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五年，毕竟永夜军领开始崛起，前后也不过十年，所出产的楼船数量不会太多，目前已知的共有五艘，有两艘还不在永夜军领的手中，出现在战场的可能性只有五成，就算是这两年有产出，数量也不会太多，至多五艘，而且还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船，能够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相当有限。”
    永夜军领虽然像铁桶一样，水泼不进，但是随着贸易往来越来越开放，口子越开越大，信息封锁难度就越来越高。
    两者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的，永夜军领不可能为了封锁自身的消息，放弃贸易红利。
    不仅不会放弃，只怕会越做越大，哪怕是绝望沼泽现在的局势如此紧张，也没有耽误永夜军领的商船来回穿梭，闲暇运送货物，必要时可服从永夜军领的调度，运人运兵，两不耽误，效率绝对没话说。
    着实让阿克麦瑟羡慕的不行，要是他有这么一支船队在后面效命，哪里还需要康芒斯家族的舰队，他早就将整个绝望沼泽给拿下来了。
    “如此最好不过。”史杜宾显然对阿克麦瑟的话并不全信，他们的性质与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基本相似，都属于利益联盟。
    但是永夜军领和鳄族人至少已经拥有近两年的合作经验，双方的行事风格和底线，多少摸着一点，达成共识之后，多少有几分信任感。
    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则不一样了，原先是属于隔空对话，两位大公达成的只是共同意向，详细的东西根本没来得及谈，史杜宾就接到命令出发了。
    现在史杜宾手中握着的命令，还是将近半年以前的，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见机行事，在某种程度上说，他行使的是康芒斯家族最高统治者的部分权利，自主权非常大。
    这种情况，在康芒斯家族非常常见。
    严格意义上来讲，康芒斯家族已经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族，内部由七支分支家族掌控的，家族联盟性质。
    相比起普通意义上的联盟，由于他们是具有血脉关系，相对更加紧密一些。
    这七支分支家族，分别掌控着一艘龙骸战舰，然后以其为核心，组成的舰队。
    他们就像是狼群，需要的时候，就会合起来，不需要的时候，就分散开来，他们每一个都自称自己是康芒斯家族。
    这种模式，与康芒斯家族现在的状况，有着直接关系，毕竟他们现在是以大海为草原，海船做骏马，来回驰骋，疆域辽阔程度，远不是奥丁大草原所能比拟。
    奥丁兽人所面临的联系不够紧密问题，到了他们身上更加严重，若是什么事情，都等请示完大公后再做决定，已经不是黄花菜都凉了的问题，整支舰队还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了。
    久而久之，各个舰队各成系统的模式就成型了，各负责一块，一些涉及到康芒斯家族整体利益的，互相通气，一些次要的事情，都由各舰队舰长自行决定，离的老巢越远，这种自由度越高。
    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巢，孤悬在奇迹半岛西北的守望群岛。
    守望群岛百年前，并不叫这个名字，康芒斯家族被奥丁兽人从奇迹半岛上赶出来之后，改成了现在的名字，顾名思义，他们始终在守望着自己曾经的故乡——奇迹半岛。
    但是讽刺的是，八大家族中，康芒斯家族与西奥丁帝国的联系最为频繁。
    他们被奥丁兽人从奇迹半岛赶出来之后，就是通过海上走私奥丁兽人稀缺物资，重新崛起的。
    他们用自己的行为完美的诠释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怕是仇寇，只要有利益，也可以坐下来谈。
    史杜宾和阿克麦瑟两个都是骨子里比较独断专行的人。
    唯一区别，史杜宾的霸道是直接表现出来的，阿克麦瑟则比较内敛，实际上，是一种人。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相处起来，能融洽才见鬼了。
    现在连最初步的磨合都没有完成，基本上是各干各的，更别说是陆海协同作战。
    想要合作无间，只怕还需要大量的时间磨合和相互妥协。
    史杜宾催促的军需物资，应该算是第一步，只有阿克麦瑟交付后，才会进行第二步。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已经开始合流，鳄族人正在大量撤向永夜军领，他们这是准备跟咱们打阵地战？你的大军何时才能够修整完毕？”史杜宾问道。
    他们的第三舰队虽然在朵瑙河上耀武扬威，但是没有大量地面军队的配合，他们真正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毕竟他们的大船又进不了小水道，也不敢轻易派人登岸。
    “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等到第一批物资运送上来，我们便可以配合将军大人的舰队，对他们发动试探性进攻。”阿克麦瑟倒显的不急不躁。
    经过为期两周的调整，金斯利家族军队重新恢复巅峰实力是不可能，毕竟先前的那场鏖战，数万的精锐，别说是两周，三年五年都补充不回来。
    不过士气却已经重新振作，拥有一战之力。
    运用的手段不外乎哪几种。
    将队伍进行混搭调整。
    用老兵带新兵，用精锐带奴兵，战斗力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就是金斯利家族惯用手段——金钱。
    一通重赏下去，会冲淡那些厮杀汉子们的悲伤与恐惧，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这种士气，多少还有点虚高，一旦发生像先前那种惨烈战事，士气消耗将会更快，很难支撑起那种高强度的战争了。
    阿克麦瑟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自然清楚，这个时候，尽可能避免大的军事行动。
    其次就是等待后路重新打通。
    没有了后续补给的支持，他们就是孤悬在外的浮萍，从上到下心都不踏实。
    更何况，后续补给中，运输的不光是新的粮食，还有金斯利家族重新集结的战船和造船木材。
    阿克麦瑟大军现在急需要补充的并不是粮食，而是战船。
    没错。
    他们现在确实拥有了康芒斯家族的无敌舰队。
    不代表他们不需要战船。
    原因是多方面的。
    除了康芒斯家族无敌舰队的缺陷摆在那里，只能在深水区纵横，浅水滩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够在朵瑙河上为金斯利家族保驾护航，让他们避免水上攻击，想要抢滩和进军东岸，还得需要大量的小型战船配合才成。
    其次是阿克麦瑟的个性，注定他不喜欢被人掣肘，很多时候，他连金斯利家族最高统治者巴克大公的命令也置之不理，更别说是史杜宾这个不折不扣外人的指手画脚。
    对他们的依靠越少，到时候被掣肘的地方也就越少。
    总攻时间，应该掌握在他阿克麦瑟手中，而不是史杜宾那里。
    “那我就等着与将军的合作了，到时候水陆齐出，甭管是永夜军领还是鳄族人，统统都赶出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希望将军大人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三日之后，我将会带着我的舰队来取粮，要是还不兑现承诺，就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史杜宾摔下了一句不阴不阳的话，转身离开了阿克麦瑟的帅帐，走的时候，还不忘记亲手拎着那名假使者的脑袋，冲着阿克麦瑟晃悠了晃悠。
    很显然，史杜宾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阿克麦瑟的分辩，始终认为这名使者就是阿克麦瑟派出去的，只是借题发挥的目的达到后，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过依旧用尿壶的方式，羞辱阿克麦瑟。
    史杜宾离开之后，阿克麦瑟足足静坐了十分钟，方对自己的亲卫队长道：“将校团以上军官，全部召集过来。”
    “遵命，将军，尸体用不用处理一下？”这名亲卫队长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跟随阿克麦瑟多年，十分清楚，自家将军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滚滚怒火。
    “就扔在那里。”阿克麦瑟磨着牙根道。
    没用多长时间，一众金斯利家族的高层军官就被召集齐了。
    所有的人心中暗暗犯嘀咕，相互用眼神交换着情报，但是大部分人都满头雾水，不明所以，不过阿克麦瑟快要喷发的模样，让他们噤若寒蝉，一个个装聋作哑，对地上那具残缺无头尸体视若无睹。
    “谁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回事？”阿克麦瑟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道。
    众军官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的主帅在说什么，最终所有的目光投在主持整个营地防御工作的副将身上。
    若是这具残缺不缺全的尸体是一名刺客的话，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在这名副将早就得到消息，亲眼看到自家盟友最高统帅史杜宾，亲自带人拖过来的，心中多少有点底，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但是作为主持防御工作的副将轻易的放人进来，也是自己的失职，只能出列，硬着头皮道：“回禀将军，史杜宾将军是咱们的盟友，他硬闯进来，我没有办法强行阻拦，要是……”
    “滚一边去，稍后再找你算账。”阿克麦瑟狠狠的挖了他一眼，将其斥退，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说的问题。
    “遵命！”虽然受到了斥责，这名副将心中却长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当众追责，那么说明自己的问题并不大。
    毕竟阿克麦瑟曾经多次在军事会议上，强调康芒斯家族舰队对他们进军绝望沼泽的重要意义，现在是初步磨合期，若是有什么事情，尽可能忍让。
    若非有这个大基调，打死他也不敢轻易放史杜宾大摇大摆的进来。
    目前来看，他的做法不是最对的，但也不是最错的。
    “刚刚咱们的盟友，史杜宾将军带着他来质问我，说咱们的人假扮他的使者，到鳄族人那里使用离间计，我作为这支征东军的最高统帅，为什么毫不知情？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克麦瑟咬牙切齿的问道。
    这才是真正让他怒火中烧的原因。
    面对史杜宾的质问，阿克麦瑟之所以如此淡定，并非纯粹的睁眼说瞎话，而是他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众金斯利家族将军面面相窥，最终还是那名主持防务的副将，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这个人不是我们的人？这个人说不定是鳄族人抛出来的离间死士，或者康芒斯家族倒打一耙的苦肉计，想要借题发挥。”
    “没错，这两种可能性都有，尤其是后者，刚刚可是康芒斯家族的最高统帅，出手砍下此人的脑袋，要是真是咱们的人，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留着活口才更好的指责咱们，这完全是欲盖弥彰。”
    “若是没有将军大人点头，我们怎么可能擅自执行这种计划？”
    众金斯利家族将军纷纷附和道。
    阿克麦瑟脸色不仅没有变的好看，反而变得更黑，“你们的意思是，史杜宾在拿我当蠢蛋耍？”
    有点变沸沸扬扬的帅帐，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这个问题就没有办法回答了。
    “将军，克莱斯特爵士求见，说他知情。”亲卫队队长在阿克麦瑟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落在了不少副将的耳朵中。
    “克莱斯特爵士。”阿克麦瑟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郁，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众将挥挥手道，“你们先到外面候着。”
    “遵命，将军。”众金斯利家族将军，长长松了一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相互对视，用眼神交流情报和想法。
    与应招进来的克莱斯特爵士碰了个对面的时候，纷纷投去了别有深意的一睹。
    虽说对方的出现，变相的为他们解围，不代表他们会待见和感激他。
    排外是一种常见现象，尤其是军队这种规矩森严的地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特殊人员。
    而克莱斯特爵士就是不折不扣的特殊人员，明明没有任何军职，在金斯利家族东征军中，却拥有不小的权利。
    要是他是个安分的主也就罢了，偏偏他自视甚高，什么东西都想横插一手。
    每次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这些将军的第一反应，都是当面唾他一脸，指着鼻子问问，他是什么东西？
    但是巴克大公特使的名头，让他们不得不保留最起码的尊敬，至少明面上的尊敬得保持。
    别说巴克大公特使的名头是挂在一名人身上，就算是挂到一名狗身上，它也将会变得格外尊荣，他们尊敬的只是这个名号，而不是当事人。
    所以，这些将军们故意用对方能够听到的声音议论。
    “你们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这位全联盟笑话干的？”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咱们没有胆量做，不代表人家没有胆量，毕竟人家是陛下眼前红人，说不定还带有什么监督职责呢。”
    “这是陛下的意思也说不定。”
    “这话可不能乱说，祸从口出。”
    克莱斯特爵士目不斜视，对于那些议论之声，充耳不闻。
    当他走这种不同寻常路线崛起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不会受原有勋爵贵族的喜欢。
    毕竟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爬到现在的位置，他却轻轻松松的获得了，换谁谁也不会心理平衡，各种非议自然不会少，他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更何况，比这个更严重的非议指控，他都面对过。
    相比起那些骂人不带脏字的勋爵贵族，这些军武出身的将军们，一个个憨厚的可爱，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骂娘的话。
    克莱斯特完全提不起跟他们计较的兴趣。

 第三百一十一章 粮线

    “将军。”克莱斯特爵士向阿克麦瑟行礼之后，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阿克麦瑟冲着亲卫队队长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遵命，将军。”亲卫队队长冲着其他亲卫摆摆手，同时退出了营帐。
    阿克麦瑟来回跺了几步，没头没尾的问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克莱斯特爵士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无疑变相承认，这件事情是他做的。
    两人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克莱斯特爵士缜密的心思和行事风格，给阿克麦瑟留下了深刻印象，若是没有人给他撑腰，绝对不会暗中做这种事情。
    “是。”克莱斯特爵士直认不讳，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隐瞒的意义。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通气？”这是最让阿克麦瑟最恼火的地方，当面对指责的时候，他竟然毫无防备。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克莱斯特爵士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陛下说，将军只需要将精力投注在军队上，指挥战斗便可以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就不麻烦将军了。”
    “我是东征军的最高统帅，任何关系到战局的事情，我都需要知道，这关系到统筹全局，懂吗？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毫不知情，要不是因为他被揪出来，我永远不需要知道不成？”阿克麦瑟愤怒的低吼。
    克莱斯特爵士用无声沉默回应，他是巴克大公的特使，巴克大公的命令在他这里具有最高优先权。
    他没有办法给予阿克麦瑟任何承诺，若是下一次巴克大公下达相同命令，他还是需要如此执行。
    他心中清楚，阿克麦瑟同样心知肚明，现在只是单纯发泄而已。
    阿克麦瑟的失控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平时的冷硬道：“你的使命，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的难处，希望你同样能体会，我们都是为了金斯利家族未来而战，不存任何私心，若是战事出现了任何意外，对陛下，对军令，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我的意思，你明白？”
    “明白！”克莱斯特爵士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他是个聪明人，当然清楚阿克麦瑟所说的句句在理。
    他现在虽然是巴克大公的使者，但是毕竟随军，要是战败，对谁都不好看。
    某种程度上说，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希望下一次有类似的事情，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都先和我通一声气，让我知道怎么回事，方便我做应变，明白？”阿克麦瑟补充了一句道，“最好是事前，只要是对陛下，对家族，对军领有利的事情，我绝不横加阻拦，也不会让你为难。”
    “明白。”克莱斯特爵士依旧只是点头，但是未来究竟怎么操作，还是个未知数。
    “既然是你的人，那就交给你处理了。”阿克麦瑟指着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道，“他送过来的时候，意志已经完全崩溃，能交代的，估计都已经交代完了，希望他知道的东西不多。”
    “放心，陛下已经考虑过这方面问题，他掌握的实际东西并不多。”克莱斯特爵士回答道。
    “那最好不过。”阿克麦瑟点点头道，“咱们的补给线重新打通了，第一批物资马上就要运上来，此事不容有失，我给你三千精兵，前去迎接一下吧。”
    “我？”克莱斯特爵士终于露出愕然神情。
    他在金斯利家族东征军中，始终处于使者、参谋一类的虚职，猛不丁的让他执掌兵权，还去保粮线，这是什么操作？
    尤其是刚刚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什么意思？
    这是公报私仇？将自己给发配了？
    “不要误会，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同样也是陛下的安排。”阿克麦瑟显然知道克莱斯特爵士在想什么，补充说明道。
    “陛下的意思？”克莱斯特爵士依旧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会派手下最勇猛的将军带队，爵士只需要随行走一圈就可以了。”阿克麦瑟考虑的相当周全，“陛下这么安排，或许还有其他方面的深意，你只需要执行便可以了。”
    要是让克莱斯特单独带兵，他还有点不放心呢。
    “遵命。”克莱斯特爵士就算心中有再多疑惑，也得领命执行，这是为人将臣的本分。
    不光是克里斯特爵士对巴克大公这项任命满头雾水，就连阿克麦瑟思量了半日，也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
    阿克麦瑟看起来是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最高统帅，但是很多事情上都要受到金斯利家族最高统治者巴克大公的遥控和掣肘。
    就像与康芒斯家族的合作，也是巴克大公一手操作，直到事情完全谈妥，阿克麦瑟方才接到通知。
    像克莱斯特爵士这样的人在征东军中，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阿克麦瑟心知肚明，大部分时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一次实在有点过了，这种事关东征军对绝望沼泽整体布局的事情，巴克大公竟然跳过他这个最高统帅，亲自出手，若是因为信息错位，造成重大失利，究竟算他阿克麦瑟失职？还是责怪巴克大公随意插手？
    只怕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没有上官给自己部下顶缸一说不是？
    自从金斯利家族东征军中计，不得不与鳄族人血拼一场，损失惨重之后，巴克大公对东征军的干涉越来越严重了。
    更准确的说，这种干涉应该是从克莱斯特爵士带来大量传讯山鹰后开始的。
    以前巴克大公不是不想干涉，而是受限制于通讯问题。
    什么事情，等到传到巴克大公的手中，已经数日，乃至数周后，他就算是想干涉，也晚了三秋。
    现在则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即时通讯，少则一日，多则两日，前线的情报，便会第一时间反馈到巴克大公的手中，作为一名控制欲超强的人，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罢了。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事事都想插上一手。
    令出多门，造成的混乱可想而知。
    巴克大公是个聪明人，其中的弊端不是不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那些自信的人，总认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毫无疑问，巴克大公就是那种自信超强的人。
    其中最难受的当然是阿克麦瑟，他现在已经不是束手束脚的问题，而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黏稠的蜘蛛网，连手脚都伸不出来，更别说大展身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阿克麦瑟在远东军中经营的时间足够长，已经建立自己的嫡系，巴克大公想要绕开他指挥远东军，没有那么容易。
    真正像克莱斯特爵士不声不响的，终归少数。
    大部分人都是墙头草，很多时候巴克大公的命令刚刚传到，便会摆在阿克麦瑟的桌案上，需要他点头之后，才能够正式执行。
    若是他不点头的，八成会敷衍了事。
    县官总不如现管。
    阿克麦瑟现在毕竟还挂着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最高统帅的名号。
    朵瑙江西岸的这场沼泽大火，先前着实给金斯利家族带来了不小困扰。
    整支征东军，都差点载在了里面。
    但是度过最危险时刻后，再回过头来看，竟然好处大于坏处。
    因为那场大火，将西岸潜在隐患，消除了个七七八八不说，更是将不少危险的泥浆沼泽彻底烤干，至少表面数十公分已经干透，即便是在上面大规模行军，也没有危险。
    没有了大量的泥浆沼泽，绝望沼泽可就称不上绝望沼泽了。
    在这种情况下，金斯利家族重新打通物资运输线，无疑容易了很多。
    原先缓慢进军时候，平推出来的运输路线不仅没有遭到破坏，相反在大火中变得更加瓷实，很多地方半砖化了。
    就连大型运粮车，都可以畅通无阻。
    沼泽大火稍微消退，阿克麦瑟就第一时间疏通了这里，让后续补给跟上来，这是大军士气的保障。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补给线呈向左倒下的“y”字形。
    下面的那个叉是运粮线，来自花语高原的低价粮，下了高原后，直接转道绝望沼泽，送给征东军。
    为了谋取绝望沼泽，巴克大公能用的手段，全部用上了，不光与康芒斯家族的达成了协议，请来了一支舰队。
    还与花语高原上的布莱克家族达成了协议，从这里购买了大量低价粮。
    先前已经说过了，走出花语高原，将自己的粮食转化成金钱和政治影响力，一直是这个花冠麦穗为旗帜家族眼下最大梦想。
    有买家上门，就让他们欣喜若狂，更别说坐地起价。
    只是运输方面，自行负责。
    不过这个条件是建立在，布莱克家族不想承担高昂运输费。
    若是有人肯为高昂运输费用买单，那情况就两说了。
    金斯利家族为了图谋绝望沼泽，调兵遣将，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用，自然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运粮。
    不过这难不倒精明能干的巴克大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巴克大公祭出了金斯利家族惯用法宝——金钱。
    粮食在花语高原一个价格，但是一旦运输到绝望沼泽，价格立刻翻三倍，若是能够穿过绝望沼泽，直接运输到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手中，直接翻五倍，粮食运到，当场付清，绝不拖欠。
    即便是这样，这种价格比起小亚细亚平原地区那些勋爵贵族的黑心粮，都要便宜好几成。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高原人还将信将疑，但是随着金斯利家族如同流水一样砸下去的黄金白银。
    整个花语高原都为之轰动了，那些商人们，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疯狂的行动起来。
    车拉、马驼、人扛。
    各种能想到的手段，全整出来了。
    无数粮食，就像喷泉一样，从花语高原喷涌了出来。
    什么天险、什么运粮难。
    那纯粹是因为利益诱惑不够大，当其中利润足够大的时候，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朵瑙河西岸陷入沼泽大火的时候，花语高原的运粮队可没有停歇过，依旧以缓慢却源源不断的态势往外运，而且单位时间内，运输数量越来越大。
    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布莱克家族人，加入到了这场运粮行动中，包括很多农夫自己，带着自己的几个子侄，挑着担子就上路了，哪怕是只将三分之一的粮食送到地头，那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布莱克家族独特的地形决定了，他们没有任何外敌，大部分人一年中，有将近三分之一时间，处于无所事事状态，这也是花语高原出酒鬼的原因。
    粮食太多，卖不出去，只能酿酒了。
    酒也卖不出去，人又闲着没事，只能喝酒、打架斗殴打发时间。
    现在有了送上门的买卖，不干的才是傻子呢。
    以前闲着无所事事，不代表他们懒。
    花语高原的情况与小亚细亚平原的情况如出一辙，真正富裕的，只是掌握土地所有权的那一小撮人，底层的领民农夫，依旧处于温饱线以下，一旦有机会，自然奋发向上。
    积少成多。
    短短两周，堆积的粮食数量，依旧相当吓人。
    那座作为中转站的边境城市，里里外外都被粮食堆满了，幸亏绝望沼泽没有像以前那么多雨。
    否则连续来上半周的阴雨天气，这些粮食就要全长毛发芽了。
    运输线打通之后，这些粮食，第一时间装车，浩浩荡荡的向征东军所在的雾隐湖运来。
    倒下“y”字形，上面那个叉。
    连接的则是卡尔特军领。
    诸如造船材料、军械装备，都要从这里调拨运输。
    这边的状况，与另一边的运粮线极为相似。
    绝望沼泽这一块被大火拦住了，但是军领那一块的准备，从来没有间断过，物资同样也在边境城市中堆积如山。
    运输线打通之后，也第一时间大队开拔。
    然后与运粮线在绝望沼泽中间交汇，一起运往征东军。
    巴克大公和阿克麦瑟为什么对第一批运输上来的物资这么紧张？
    除了征东军先前携带的军需物资已经消耗差不多外，还因为这一笔物资数量太大。
    征东军略作休整后，阿克麦瑟已将征东军的主力，开始往后方移，前去就粮，确保这笔物资的安全，哪怕是鳄族人跨河前来袭击粮线的可能性很小。
    对于史杜宾为首的康芒斯家族的嚣张跋扈的作风，阿克麦瑟虽然十分看不惯。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确实拥有跋扈的资本。
    整个朵瑙河当真是任由他们纵横，三五成群的来回游弋，鳄族人的战船，一旦成规模出现，必然会引来他们的辗压式进攻。
    现在永夜军领的战船只能窝在兄弟港上游，鳄族人只能在东岸的浅水支流中行驶。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
    康芒斯家族的无敌舰队固然强大，但是数量太少，对于一条弯弯曲曲总长度上千公里的大河来说。
    哪怕是他们封锁的区域需要折半，十八艘战舰丢进去，连几十公里的河段，都没有办法完全封锁。
    确保鳄族人不能通过朵瑙河大规模运兵，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极限了。
    更别说是一小波人，昼伏夜行，有意识的隐藏自己的行踪。
    一条条小船，如同幽灵一样，在绝望沼泽西岸穿梭。
    绝望沼泽西岸的大部分泥浆沼泽坑烤干了，不代表河流全部消失不是，即便是保留一成，这里依旧是水乡，船比战马好用。

 第三百一十二章 特战

    这些幽灵一样身影手中的船只，明显是特制的。
    每一艘只能搭载八九名乘客。
    遇水的时候乘船，一旦上了岸，四人一队各拽着自己乘坐的那艘船一角，就能健步飞奔。
    实在不成，还可以将它们放掉气，一名士兵就能背负着它快走，等遇水之后，再充气载人。
    这些身穿伪装服饰的幽灵士兵，胸口佩戴着统一徽章，白山黑水为底，中间蛰伏着一直随时会扑出的夜豹。
    以白山黑水作为标志的势力，在阿沙恩大陆只有一个，那就是安第斯山脉中刚刚崛起的那支安迪斯人势力——永夜军领。
    而在永夜军领中，以夜豹作为番号的部队也只有一支——夜豹陆军特战队，简称夜豹陆战队。
    这支部队崇尚的思想，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隐忍、坚毅、一击致命。
    这支部队名号，在永夜军领普通领民眼中，名不见转，远远比不上赫赫有名的碎颅兵团、三大主力军团、北方兵团、鹰眼特勤科等等，就连成立时间最晚的怒涛水军好像都比它出名。
    但是在永夜军领的各大军团内部，夜豹陆战队，那是声名赫赫。
    不光很多冲突的后面，都有他们若隐若现的影子，还因为其严苛的选拔标准。
    想要加入其中，骑士级个人实力，那是最基本要求，要是没有这个作为支撑，连夜豹陆战队的第一波选拔训练，都支撑不下来。
    而个人基础素质，只是第一道关，随后还要闯五关斩六将。
    首先要自身的性格，契合夜豹陆战队的作战风格，若是你是一名喜欢冲锋陷阵、悍勇无比的猛将，一上了战场，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戮欲望，哪怕你是大骑士，夜豹陆战队也不会对你开放，像碎颅军团或者三大主力军团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毕竟夜豹陆战队的大部分任务，都需要隐忍潜伏，正面冲突，少之又少，若是自制能力太差，性格冲动易怒，加入夜豹陆战队，将会害人害己，执行不了几次任务，就英勇就义了。
    其次就是拥有一技之长，不一定是全能人才，最起码在某一方面有所特长，无论是箭术、剑术，或是偷窃、开锁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只要足够熟练，在夜豹陆战队这里，都能够高看一眼。
    毕竟夜豹陆战队执行的任务很杂，不局限于杀敌，秘密潜入、护送、暗杀等等，都属于他们任务范畴，一个队伍中，专业人才越多，面对复杂局面，他们可选择的手段也就越多。
    反正一句话，不能够加入夜豹陆战队的，不一定不是精锐，但是能加入夜豹陆战队的，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永夜军领很多士兵以加入夜豹陆战队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因为这不光是一件证明自己实力的事情，还因为夜豹陆战队的装备，在永夜军领也是出了名的。
    装备优先权是全军领最高的。
    哪怕是整天舔着大脸在军需部为自己的亲卫军团搂装备的碎颅者麦基将军，都要靠边站。
    什么好东西，都由着他们先挑。
    远的不说，单说他们现在用的充气皮筏，他们手中有一艘算一艘，是永夜军领到现在的总产量。
    这种充气皮筏可是相当昂贵的，用的皮既不是牛皮也不是羊皮，而是鳄族人战鳄鳄皮。
    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战鳄皮，防水性不用说，韧性和轻便程度，均在牛皮之上，是制造充气皮筏的绝佳选择。
    限制它们产量的，应该是战鳄皮的数量。
    毕竟鳄族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主动猎杀战鳄，这些充气皮筏的原料，都是通过交易搜刮鳄族人以往存货而来的。
    夜豹陆战队能在复杂的环境中，以每天二百公里的速度高速行军，这种轻便的充气皮筏，功不可没。
    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物资逐渐丰富，大量合格战士被培养出来，合适人选增多，夜豹陆军特战队的规模，同样也是一扩再扩。
    从最初的三支特战小队，到三支特战中队，再到现在的三支特战大队。
    夜豹陆战队使用的也是永夜军领通用的三三进制。
    即三支特战小队（十人一队）组成一支特战中队（三十人），三支特战中队为一特战大队（九十人）。
    也就是说，抛开替补人员，永夜军领有将近三百名夜豹特战队队员正在服役。
    随着规模变大，意味着他们能执行的任务范围更广。
    分为小队，合则大队，当真是无比方便。
    这一次夜豹陆战队倾巢而出，是他们成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协同作战。
    目标直指金斯利家族重新打通的物资运输线。
    而带队的，赫然是前奴隶起义军首领，在永夜军领暂时没有任何实际职务的血色风暴狄克龙。
    他现在已经出任一直空缺着的夜豹陆战队总指挥。
    对于这位空降的总指挥官，三名夜豹陆战队大队长，没有任何不服。
    因为对方出任这个位子，绝对大材小用，对方不光在指挥大规模兵团作战上经验丰富，小规模渗透，同样也是行家里手。
    奴隶角斗士兵团，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他率领奴隶起义军残军在卡尔特军领更是创造了数量众多的，以少打多的经典游击战。
    即便是心高气傲的三位夜豹陆战队大队长，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因为狄克龙率领奴隶起义军残军创造这些经典战役的时候，那可是一穷二白，完全靠的指挥艺术。
    再就是夜豹陆战队中吸纳了不少曾经奴隶角斗士，他们对狄克龙的推崇无以复加，他出任总指挥，那绝对是积极拥护。
    这些奴隶角斗士简直就是夜豹陆战队天然人选。
    隐忍这一块就不用说了，曾经的奴隶角斗士生活经历，让他们忍常人所不能忍，但是一旦爆发起来，却又悍勇无比。
    长达七八年的奴隶起义军生涯，又将他们磨炼的不再那么独，精通配合和相信自己的同伴。
    能够入选夜豹陆战队，自然理所当然。
    这也是狄克龙出任夜豹陆战队总指挥的另一个原因，也只有他才能压的住他们。
    他们仅用了两夜，就无声无息的摸到了金斯利家族补给线不远处。
    即便是大晚上，这里也依旧人声鼎沸，人的说话声、驮马的嘶鸣，交织成一片。
    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大的休息点，每隔半个小时，便会有巡逻队经过。
    由于一次性运送的物资数量太大，金斯利家族从上到下，都异常重视，严加防范。
    不过走到这里之后，多少都有点松懈。
    毕竟神经已经绷了好几天，白天远距离赶路，晚上还要警戒，人困马乏。
    再者他们任务已经完成大半，再有一到两天，他们就要抵达地头，只要运送的粮食物资一卸车，剩下的就不管他们什么事了，就可以带着凭证回去找金丝利家族领钱潇洒去了。
    很多人互相攀谈着，哪里的啤酒最美味可口，哪里的女人最妖艳动人，用以抵消长途跋涉的疲惫。
    “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各自寻找攻击点，每小队之间的间隔距离最近不得超过五百米，最远不得超过一千米，以焚烧粮草和物资为主，杀伤敌人次之，若是发现冠军骑士，第一时间放求救信号，并战略撤退。”狄克龙将这一次的作战计划，再次重复了一遍。
    出发之前，他们已经制定了严密的作战部署，包括各个小队的各个攻击点，都大体有数。
    这自然归功于永夜军领的空中侦察兵肖恩。
    金斯利家族的整条运粮线，在永夜军领面前，就跟扒光了衣服一样没遮拦。
    “明白。”
    “明白。”
    “明白。”
    各特战小队队长纷纷回应道。
    “现在开始校正沙漏，到达目的地后，立刻放置沙漏，倒转三次，正式发动进攻，不得有任何延误。”狄克龙神情严肃的道。
    “遵命。”
    众特战小队队长再次齐声应诺。
    “行动！”
    狄克龙一声令下，大部队向着西方，沿着路口蔓延出去，每隔七八百米，便会有一支特战小队停下脚步，副队长第一时间清理出一块平地，放置随身背负的沙漏。
    这个沙漏，一看就知道是特制的，放置在精心制作的木盒中，即便是在高速运动中，也不会对其产生太大震荡，而且是三管沙漏，并排放在里面。
    刚刚在校正沙漏过程中，已经有第一管启动，抵达目的地后，他们启动的是第二管沙漏。
    也就是说，夜豹陆战队的第一管沙漏流速是大致同步的，但是第二管则是不一样的，速度依次递减，流速最快的，在狄克龙坐镇的第一夜豹陆战队小队，在大部队开始行动的时候，第二管沙漏就已经启动。
    夜豹陆战队这次执行的虽然是协同作战，但是操作难度，远在普通协同之上，这是双协同，乃至多协同。
    永夜军领制作的沙漏，是标准的时沙漏，即一沙漏为一小时，倒转三次，是标准的三小时。
    阿沙恩与肖恩的前世，有很多相同地方，也有很多不同。
    比如阿沙恩一年轮回是三百八十一天，每天是二十五小时。
    前者是自然规定死的，后者是人为根据天地运转划分的，别说是划分成二十五小时，就算是二十六小时，二十八小时，都是有可能的。
    既然划分成二十五小时，自然有属于阿沙恩式的说道，里面涉及到本土的天文地理学，并且与神学混杂在一起，神神道道的，肖恩暂时没有研究的心思。
    当然了，这种不同仅仅是针对肖恩个人而言，对阿沙恩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本就应该如此，天经地义的事情。
    用沙漏计时，纯粹是被逼无奈。
    永夜军领不是没有尝试研发钟表，但是这玩意的精密程度实在太高，人力物力投入了不少，制造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准确性还不如老式的沙漏计时。
    永夜军领只能暂时调转方向，先将现有的沙漏计时，研究到极致，然后再调转方向，研究更精密的钟表。
    这条弯路上，反而见到了一点效果，这种多排沙漏只是其一，还有一种沙漏钟，能够完美纪录第一天日出到第二天日出，以二十五小时为单位。
    缺陷就是，精准记录一天，已经是它的极限，每天都需要重置，除非专门有人守着，否则使用起来很麻烦。
    “将军，第一沙漏时间到。”夜豹第一特战小队的守钟人站起来道。
    夜豹陆战队内部的番号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以往完成任务的数量、难易程度和完成度，进行年度排名，排名越高的，番号也就越靠前。
    这是一项荣誉，同样也是一种责任。
    排名越高，意味着分配高危险任务时，他们冲在最前面，伤亡率也是最大的。
    不过在一个崇尚荣誉的团体中，这种潜在的危险，并不能成为他们追求荣耀的阻碍。
    故而夜豹陆战队的内部竞争也是最为激烈的。
    不过永夜军领一直崇尚良性竞争，若是为了抢军功，用恶性手段或者对友军见死不救，一经发现，那就不是整支队伍面临淘汰那么简单了，而是所有成员都面临着军事法庭制裁，没有特殊、没有例外。
    这种黑历史一旦出现，以往创下的辉煌战绩，全部化为流水，不仅整个军队系统没有容身之处，就连整个永夜军领都不会待见。
    没有人喜欢为了利益，连自己人都出卖的人。
    这种氛围从一开始就立起来了，形成的威慑效果，远比普通监督效果还要有用。
    而且还会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与日俱增。
    只要不是特别蠢的人，知道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当然了，依旧架不住有聪明过头，认为不会被人发现或者头脑发热的人，已经成为永夜军领不折不扣的反面教材。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长达五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即便是你是天纵奇才，五年之后，也会泯与众人。
    因为永夜军领的发展速度实在太快了，五年足够上一个大台阶，换一副新天地，等到出来，就算别人给他重新开始的机会，也跟不上时代了。
    没人想错过这个高速发展的大浪。
    就像眼前这种任务，排头兵自然是排号第一的特战队，这一点毋庸置疑。
    “放杀手鸠。”狄克龙命令道。
    “遵命。”两名夜豹陆战队队员，将他们一路负责背负的鸟笼打开了。
    六只与母鸡差不多大，但是更纤瘦的身影，腾空而起，就像夜间的精灵，在空中穿梭。
    鹰类鲜少有夜间捕食的，杀手鸠则是个例外。
    毕竟它们并非捕猎地面猎物，而是以飞禽为猎物。
    它们的主要捕食方法有两种，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在空中围猎，只是其中一种，却不是最常用的。
    它们最擅长的是晚上偷袭，将飞禽从自己的巢穴中，惊飞出来后，利用夜色掩护，进行空中偷袭。
    经过永夜军领专门培训的杀手鸠，更有针对性。
    “放杀手鸠！”
    “放杀手鸠！”
    “放杀手鸠！”
    不光是夜豹陆战第一小队，二十七支夜豹陆战小队的第一管沙漏同时到时，故而不分先后的做出了相同动作。
    上百只杀手鸠，就是上百名空中冷血杀手，目光炯炯的等着随时都会出现的猎物。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多重协同

    “将军，第二管沙漏时间到。”杀手鸠刚刚升空，那名守钟人接着报时。
    “启动第三关沙漏，进攻。”狄克龙立马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所有处于闭目养神状态的夜豹陆战队第一小队成员，全部跳了起来，瞬间变的生龙活虎。
    气势汹汹的向不远处的金斯利家族的补给队冲了过去，整个过程，同样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包括那些巡逻和放哨人员，倒下的都无声无息，往往就在一个交错之间。
    夜豹陆战队的每一名成员，都已经被训练成了杀戮机器，行动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讲究一击必杀。
    骑士级对上普通人，正面进攻都是不折不扣的辗压，更别说是借助夜色的暗杀。
    等到补给队的护送人员反应过来的时候，熊熊大火，已经将大半个营地照亮。
    “敌袭，敌袭，敌袭，所有人向我靠拢，结阵防御，放山鹰求援。”一名金斯利家族随军护卫军的低级军官，衣冠不整的冲了出来，带领数名侍卫，试图组织人手，稳定局势，防止骚乱的蔓延。
    不过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无意将自己摆到了明处。
    他这边刚刚出声，暗中已经有数道箭弩射了过来，又快又准又狠，还没来得及出第二声，便连同自己的侍卫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不过这名金斯利家族低级军官中箭之前，本能的做出了闪避动作，故而并没有命中要害，直接毙命。
    紧紧的捂着伤口，就像上了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看到自己营帐后面，两个小黑影扑愣愣的腾空而起，脸上展露出了一丝欣慰笑容。
    自己刚刚的挺身而出并不是没有效果，最起码通讯兵完美的执行了自己命令。
    只要这两个小家伙释放出去，用不了多久，金斯利家族的护卫军就会闻讯而动。
    为不为自己报仇那是次要的，自己这么做怎么也算是立功了，巴克大公绝不会吝啬赏赐。
    有了一笔丰厚赏金，自己善良妻子和美丽女儿，就不会走入绝境，沦为他人的玩物，就算改嫁也容易很多，这是为人夫、为人父所能做的极限了。
    这名满怀着期望的低级军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先前那名偷袭他们的弓箭手，试图阻拦传讯山鹰。
    但是这些经过专门训练的小家伙，一旦升空，就会变的十分灵动，哪怕安迪斯人最优秀的射雕手，射落它们的几率，也不足三成。
    这两只小家伙很幸运，将攻击全部完美闪避。
    啾啾！
    一阵清脆的鸟鸣传来，五六只黑色身影幽灵一样，从夜色中钻了出来，猛然从传讯山鹰周围掠过。
    “不……”那名金斯利家族低级军官，发出绝望惨叫，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要绝望。
    刚刚腾空没有多久的两只山鹰，就像折翼的小精灵，打着旋的从空中落下来。
    那几只从黑暗中冲出来的空中幽灵，犹不舍弃，轮番冲上来，对着它们一阵猛啄，等它们落地时，已经血肉模糊啊，不过不是摔的，而是身上的肉，被啄食大半。
    山鹰没能飞出去。
    援兵就无从谈起。
    没有援兵，就凭运粮据点的这几名守卫，根本架不住如狼似虎敌人的凶猛攻势，将这里付之一炬后，他们便可以从容转战别的运粮据点。
    不过这些都不是这名低级军官所关心的，他就快要死了，金斯利家族的得失已经和他关系不大。
    他只牵挂自己远在家乡的妻女，没有了用命换来的战功和抚恤金，她们拿什么来活命？
    这该死的战争！
    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庞花落。
    带着无尽遗憾和牵挂，他的生命走向了终点。
    这种情况下，没人在乎一名丈夫、一名父亲的生命走向终点，对于一个家庭是怎样的灭顶之灾，也没人在乎他心中的牵挂。
    在这里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
    保护自己人、杀掉敌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同情敌人的结果，只会让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点、让自己的家庭走入困境。
    夜豹陆战队的队员们，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们进攻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和迟疑。
    阻拦他们的敌人，统统杀掉。
    所有的物资全部付之一炬。
    随身携带火油瓶扔完了，就随手捡起火把到处扔。
    刚刚出手狙击的并不是狄克龙，而是夜豹陆战队第一小队的狙击手。
    一到两名装备狙击强弩的狙击手，是夜豹陆战队小队的标配。
    躲在暗处的他们冷眼俯视着全局，不仅起到狙杀关键目标的作用，还能适当的为自己的队友解围。
    一名好的狙击手，往往能够成为一个小队的战术核心。
    能够成为第一特战小队的狙击手，自然在水准线之上，不光拥有过硬的战斗素养，同时还拥有不错的大局观，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最有价值的目标，通过狙杀他们，达到改变战局的目的。
    狄克龙自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
    不是他自视甚高，认为这种场面不值得他出手。
    而是因为他是压轴存在，隐藏在人群中的金斯利家族冠军骑士，才是他的目标。
    在对方露面之前，始终隐藏在暗处，才是明智选择。
    夜还很漫长，战事才刚刚开始。
    夜豹陆战队第一特战小队是呈运动状态，一边移动一边放火，根本不跟金斯利家族的守卫过多纠缠。
    移动方向，正是夜豹陆战队大部队离开的方向。
    事实上，夜豹陆战队第一特战小队这边刚刚火起没五分钟，第二特战小队负责的方位，也传来了喊杀声，熊熊大火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第一特战小队赶到的时候，正是双方交锋最激烈的时候。
    这些运输队的守卫，连一个特战小队的攻势都有点扛不住，更别说是人数猛不丁的翻了一倍，崩溃的速度更快。
    合二为一的两支特战小队毫不停留，奔赴下一个袭击点，第三特战小队，已经趁乱发动了袭击。
    夜豹陆战队就像滚雪球一样，一个袭击点完活，立马冲向另一个，根本不给金斯利家族任何反应时间。
    一开始还是单纯的夜袭，最后已经变成明晃晃的强攻。
    数十名武装到牙齿上的骑士，呼啸而至，别说是后勤运输队，就算是一般正规军，那也扛不住。
    金斯利家族的运输队做出的决策不可谓不正确。
    每隔一千米，就设立一个集结休息点。
    所有运输车辆和护卫队，入夜的时候，便会集结起来。
    每一个集结点，都会配备两只以上的传讯山鹰，一旦某一个集结点受到攻击，便会放出传讯山鹰。
    用不了多长时间，整支队伍都会收到敌袭消息，居中策应的护卫队主力，随时可以出击接应。
    到时候不仅能赶走敌人，甚至有可能趁机吃掉小股敌人。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传讯山鹰能够第一时间传递警戒信息。
    不少集结点的传讯山鹰确实第一时间起飞了，但是根本没有飞出多远，不是被狙击手第一时间射下来，就是被在空中等候多时的杀手鸠围杀，竟然没有一只能逃脱的。
    杀手鸠的名头并不是吹出来，而是杀出来的，凶悍秉性无比绝伦，一旦被它们缠上，那就是不死不休。
    ……
    “杀……杀……”克莱斯特爵士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又一次梦到了巴士底，血肉横飞、烈焰滔天的巴士底。
    这一次他并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化身成了一名悍勇无敌的将军，站在城头上，奋勇杀敌。
    无数幽灵一样的安迪斯人，从茫茫大山中冲了出来，无穷无尽，就像滔天巨浪，想要将他淹没。
    他杀死一个，会有十个涌上来，杀死十个，又会冒出一百个来。
    那些安迪斯人，就像春雨后野草，永远杀不尽。
    直到人浪将他淹没，堆积成山，将他活生生压醒。
    他已经不记得这个噩梦从什么时候开始，纠缠他多少个夜晚了。
    也许是从那些安迪斯人夜袭巴士底，他没有作为的转身逃走的时候。
    也许是他暗中注视着永夜军领的飞速崛起。
    也或许是自己收集到的，关于永夜军领那惊人数据。
    或许多方面因素都有，不知不觉中，永夜军领已经变成他最深沉的噩梦。
    为了摆脱这个噩梦，他不停的收集永夜军领的信息，但是对于他的了解越多，这个噩梦反而变得更深沉，因为它的发展速度，让他触目惊心。
    想要摆脱这个噩梦的方法，似乎只有想尽办法将其铲除。
    所以，当他发现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之间的冲突之后，毫不犹豫的投向了金斯利家族的怀抱，借助其手，摆脱这个噩梦。
    加入金斯利家族之后，平步青云的梦想确实得偿所愿，但是消除噩梦的想法，却一直没有实现。
    相反，情况似乎变得更严重，夜夜相同的噩梦会如期而至。
    尤其是糊里糊涂的成为后勤补给线上护卫队的主帅后，这种情形变得更严重，一夜之间竟然惊醒了三次。
    这次惊醒，再也无法入眠。
    与永夜军领交手过招，总让他有种患得患失，摸不准对方做法的感觉，根本没有办法推测对方下一步。
    谁知道对方又出什么奇招。
    克莱斯特爵士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这种感觉在再次惊醒后尤甚。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次惊醒之后，猛然想起，这哪里是似曾相识？
    根本就是曾经发生过，当初在巴士底，自己就是因为半夜心惊，巡察城墙的时候，直面了还没有崛起的永夜军领的夜袭。
    夜袭！
    夜袭！
    夜袭！
    自己怎么将这个忽略了？
    永夜军领当初还没成立的时候，不正是用夜袭拿下的巴士底吗？
    金斯利家族这次大规模运粮，可瞒不过有心人。
    现在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
    朵瑙河现在虽然被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封锁了不假，但是他们战舰数量太少，封锁程度有限，大规模抽调兵力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但是小规模潜入呢？
    尤其是夜袭，根本不需要出动大军，只需要抽调小规模精锐，发动突袭，制造骚乱，放一把大火便可以了。
    克莱斯特爵士越琢磨这种可能性越大，连自己平时无比注重的仪表都来不及修理，便急匆匆的从营帐中冲了出来，直奔阿克麦瑟配给自己的副将营帐。
    克莱斯特爵士虽然是这支接应物资粮草护卫军团的主帅，但也就是挂这个名，真正为主的还是这位副将埃文斯，若是没有这位副将，他还真不见得能指挥动这支军队。
    克莱斯特加入征东军的时间终归太短，走的又是参谋顾问这种高层路线，很多底层士兵，根本不认识他是谁，更别说是听从他的号令。
    “我有紧急事务，要见埃文斯副将军。”克莱斯特劈头盖脸的向埃文斯守门亲卫道。
    “见过将军大人。”能够成为副将军守门亲卫的，自然是精通察言观色的聪明人，心中虽然对这位空降的、压自家将军一头的主帅并不待见，礼仪却是十分完备，脸上挤出了一丝为难神色，“副将军刚刚巡视完回来，睡下还没有一个点，现在打扰他，不太合适吧，再有四个小时天就放亮了，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只要副将军醒来，我第一时间通知将军，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克莱斯特爵士虽然心急如焚，还是强耐着性子解释道：“情况紧急，等不到天明了，还请阁下通融一下，麻烦唤醒副将军，就说我有急事求见，若是副将军有所怪罪，我一力担着。”
    “这个……不是我不肯通融，实在是副将军前前后后忙了好几周了，本身睡得就少，这次开拔又太过仓促，很多事情没准备齐全，里里外外都离不开副将军，实在是不方便打扰，还请将军阁下多担待。”守门亲卫嘴上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是脚就跟扎根了一样，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压根就没有将克莱斯特爵士这个主帅放在眼中，要是换成征东军里面的其他统帅，他就算不立刻放行，至少也会顶着责骂后果，进去询问一下当事人埃文斯副将军的意见。
    若是平时，克莱斯特爵士根本不会与其一般见识，但是现在，心中结结实实的憋着一口邪火，即因为自己推测的担忧，也因为这段时间受到排挤的爆发，一个小小的亲卫也敢跟他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他只是一个无能摆设？
    克莱斯特爵士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冷硬道：“事关整个粮道的安全，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要是整个粮道有什么闪失，这个责任，你来承担？”
    这名守门亲卫依旧陪着笑脸，不过声调也跟着冷硬了很多，道：“将军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早四个小时，晚四个小时，能耽误什么事情？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等到副将军阁下醒来之后，我会第一时间知会……”
    “你……”克里斯特差点气的骂娘，主帅当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窝囊到家了，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惩治对方的方法。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追击

    毕竟对方是埃文斯副将军的亲信，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是因为一时冲动将埃文斯副将军给得罪了，这一趟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就在克莱斯特爵士左右为难之际，他要见的人，已经出现在营帐门口，恶狠狠的瞪了那名守门亲卫一眼，呵斥道：“先前我是怎么叮嘱你们的？自凡是涉及到军务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第一时间叫醒我，更何况还是将军大人亲自前来，要是真耽误了事情，我亲手枭了你吃饭的家伙，还不跟将军大人道歉。”
    “是属下失职。”守门亲卫唯唯诺诺的道，“对不起，将军大人，刚刚是我处理不当，失礼了。”
    “无妨。”对方都已经给了台阶下了，克莱斯特爵士当然不能死拽着不放，一副大度模样的摆摆手道。
    “还不赶紧谢谢将军大人？滚一边去，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白跟了老子这么多年。”埃文斯怒气未消的怒骂了几句。
    不过克莱斯特爵士清楚，对方这些话其实是骂给自己听的，甭管对方是真怒，还是佯怒，自己事后都不能再因为此事找这位守门亲卫的麻烦了。
    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这位副将军不像他的外表那么憨厚，也是久经阵仗的政治老手。
    转向克莱斯特的时候，埃文斯副将军已经变成了满面笑容，“让将军大人见笑了，是我平日调教无方，事后我一定严加训练，不知道将军大人，深更半夜找我何事？”
    克莱斯特爵士也没有跟埃文斯副将军废话，直接将自己对永夜军领的了解和推测说了一遍。
    当然了，关于自己噩梦的事，绝口不提。
    埃文斯副将军内心深处虽然同样不见的待见克莱斯特爵士，毕竟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要是私下中，他真的对克莱斯特爵士尊崇有加的话，他的亲卫耳目公然之下，也不会刚刚表现出来的那副德行。
    肯定是他那位亲卫见多了自己副将军私下中对克莱斯特爵士的不以为然，所以才不将他放在心上。
    不过这不代表他是蠢人。
    还是那句话，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能够在性情严谨、要求严苛的阿克麦瑟帐下效命，定然是有自己独到之处的聪明人。
    埃文斯副将军虽然并不拿克里斯特爵士当回事，但是对于他的分析却无比重视。
    来回跺了两步，埃文斯副将军道：“将军大人，不愧是陛下倚重的人，考虑的确实比我更周到，咱们的任务就是确保粮道的安全，一旦粮道出了问题，你我难辞其咎，还好咱们在路上没有太多耽搁，至多再有半日，就能与运粮队的先头部队汇合，这样吧，小心无大错，我这就草拟一份给阿克麦瑟元帅的战报，到时候还请将军大人，与我一同署名，同时命令部队连夜开拔，早一日汇合，早一点心落地。”
    “副将军大人，稳成之见，难怪能够得到元帅大人的赏识。”克里斯特爵士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埃文斯副将军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的推测，跟自己过不去，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要是对方跟他唱反调，就算他心急如焚，也于事无补。
    事实上，只要稍微理智的统帅，都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较劲。
    就像埃文斯副将军所说的，小心无大错。
    要是判断失误，顶多是从上到下辛苦一点，跑点夜路。
    但若是因为偷懒省事，粮道那边万一有点不测，那他们的责任就大了。
    不过数千人马的行动，不是招呼一声就能够动的起来，光是将连夜赶路的命令传达下去，大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克里斯特爵士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圈，心中那种不详预感更强烈。
    但是他又不能拿这个作为理由催促埃文斯副将军，更何况，站在公正角度来说，对方的行动速度已经够快捷的了。
    最终克莱斯特爵士还是按捺不住的对埃文斯副将军道：“大军行动，终究太过缓慢，副将军何不点齐数百精兵，先行出发，即在前面探路，又能第一时间与运粮队接上头，了解那边的情况，毕竟运粮队自身的守卫也算不上太差，我愿意做副将军的先锋军，亲自在前面带队。”
    这条建议，着实让埃文斯副将军吃了一惊，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克莱斯特爵士，好像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踌躇了数十秒钟，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将军大人是主帅，亲自做这种探路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屈尊了，本来我亲自出马最为合适，不过将军大人初到，对上下并不熟悉，贸然接手大军各项事务，只怕延误时间更长，这样吧，我将最精锐的八百人点齐给将军大人率领，我带领剩下的在后面扫尾，若是真的遇上战事，将军只需要坚持一个小时，我必然会率大军赶到。”
    “如此最好。”克莱斯特为之大喜。
    今天埃文斯副将军出人意料的爽快，他还担心对方怀疑他分权，不愿意配合。
    现在看来他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涉及到军机大事，对方还是相当通情达理的。
    从三千大军中抽调八百精锐，那就简单了很多。
    没用半个小时，克莱斯特爵士便带领这八百名金斯利家族精锐上路了。
    能够担得起金斯利家族精锐之名，无论是训练强度、仰或是装备，那都是首屈一指，而且还是每人都配备马匹的骑兵，虽然他们的坐骑大部分都是金斯利家族自身出产的山地马，个头矮小，耐力足，速度不佳。
    但是骑兵就是骑兵，就算是速度差点，那也比两条腿跑得快不是。
    这着实让克莱斯特又吃了一惊，这等于将这支粮道护卫军的机动兵力，全部抽调出来了，这就显的尤为难得了。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先前怕对方误认为自己得寸进尺，没有开口。
    心中将这份情记下，克莱斯特爵士没有跟埃文斯副将军更多废话，率领八百金斯利家族骑兵，急匆匆的冲入了夜色中，一路不顾马力的疾驰，想要第一时间验证自己猜测的错误性。
    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才能放回肚子中。
    但是事情总是这么玄妙。
    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克莱斯特爵士紧赶慢赶，看到的依旧是冲天而起的大火，连成一片的大火，就像长龙，蜿蜒在粮道上，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数金斯利家族士兵和农夫，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
    克莱斯特爵士手脚一片冰凉，他的噩梦成真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发动的袭击？什么时候发动的？敌人呢？敌人在哪里？运粮护卫队呢？”克莱斯特爵士一把拽着一名装扮看起来像低级军官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厉声喝问。
    “好多敌人，好多敌人，四面八方都是，一个小时前，不，半个小时前发动的攻击，那些人都穿着黑甲，戴着恶鬼面具，他们是来自地狱的索魂幽灵，没错，都是幽灵。”这名低级军官语无伦次的道。
    整个袭击过程，他都处于稀里糊涂的状态，别说是摸清敌人的数量和模样。
    一开始的时候，对方好像只有几个人，一会功夫就变成了几十个人，然后一波一波的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每冲过一波，火势就会变的更旺盛一些，那些试图抵抗和救火的人，就会倒下一波。
    胆敢冒头的军官士兵，都已经死干净了，只剩下他们这些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插在土中的胆小鬼。
    直到再没有敌人冒出来的时候，他们才敢从自己的藏身处钻了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火势已经完全蔓延开了，根本没办法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千里迢迢运输来的粮食和物资化为灰烬。
    “蠢货！”克里斯特爵士怒骂一声，如法炮制，连续拽过了几名金斯利家族护卫士兵，结果如出一辙。
    整个过程，他们稀里糊涂的厉害，胆敢出来组织抵抗的金斯利家族军官，刚露头就已经被人狙杀。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不明敌人的个体战斗力强大的厉害，装备同样精良的厉害，疑似全部拥有骑士级以上实力。
    普通士兵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这算是唯一有用消息。
    若是全部都是骑士的话，敌人的数量绝对不会太多。
    “追！”克里斯特爵士咬咬牙，下达了追击命令。
    他率领的八百金斯利家族精锐骑兵中，至少也有上百名正规骑士，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派出了十几骑，返回去通知埃文斯副将军。
    克里斯特爵士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下达这样的命令。
    究竟是为了向巴克大公尽忠？
    还是不愿意像上一次那样退缩，加剧自己心理阴影，让如影相随的噩梦更深沉。
    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一次永夜军领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一路追下来，越看越心惊。
    金斯利家族的运粮线，并不是毫无防备的，一个个集结据点，都用运输物资的大车堵了起来，变成了天然营地。
    这些营地对敌人没能起到丝毫的延缓作用。
    若是一两个营地，被人短时间内攻陷也就罢了，一连十几个营地，都是这副德行，那就有点可怕了。
    让克莱斯特爵士惴惴不安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莫非永夜军领大军摸过来了？
    虽然没有人向克莱斯特爵士证明袭击金斯利家族运粮线的是永夜军领，但是克莱斯特爵士在心中已经无比坚定的认为，这就是永夜军领做的。
    因为鳄族人没有这么强的组织能力，一路走下来，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一具尸体和一名伤者。
    不是对方强悍到，面对金斯利家族反击，完好无损的程度，而是尸体和伤患，都被他们的同伴给带走了。
    这也充分的说明了，他们在整个过程中，是多么的游刃有余，竟然连这一点都算计到了。
    让克莱斯特爵士心惊胆战的夜豹陆战队，此刻已经滚到了最大，也抵达了他们最大的障碍面前——金斯利家族运粮线护卫队的营地。
    这是一支多达五千人的金斯利家族精锐，他们坐镇在运粮线的中间位置，随着大部队移动。
    凭借飞鹰传信，他们可以随机应变，防护整条物资运输线的安全。
    算计的不可谓不到家。
    但是永夜军领的计划更有针对性。
    在肖恩的空中侦察面前，他们的布局无所遁形。
    夜豹陆战队的一个协同滚雪球，仅用了三百人，便将长达十几公里的物资运输队各个击破，大部分物资付之一炬。
    事实上，到了最后的时候，夜豹陆战队虽然将他们的传讯山鹰给切断了，金斯利家族的粮线护卫队还是行动起来了。
    毕竟那绵延而来的冲天大火，只要不是傻子都看的到。
    但是奇怪的是，这支粮线护卫队，并没有冲出来营救，而是固守营盘。
    这让夜豹陆战队的后续计划落空。
    原本他们还想来个引蛇出洞，然后在他们最薄弱的地方，抽冷子来一记狠的。
    已经荣升为夜豹陆战队第一大队队长的巴里，摸摸随身携带的秘密武器，有点不甘心的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不肯动弹，肯定是营寨中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们守护，要不咱们硬冲一下，炸他们一波？”
    “除了增加弟兄们的伤亡概率，意义不大。”狄克龙摇摇头，拒绝了巴里大队长的提议，“更何况，后面传来消息说，有一支敌人的援军提前到了。”
    “这么快？”巴里大队长大吃一惊道，“难道咱们的行踪暴露了？”
    “应该只是单纯巧合。”狄克龙眺望着远处的那座营寨，也隐隐约约猜到他们无意中撞倒了一条大鱼，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
    以有心算无心的拔先前的小据点还可以，硬冲这种防御完善的营寨，那是拿铁蛋砸石头，就算成功，也伤亡惨重。
    狄克龙虽然担任夜豹陆战队总指挥没有多久，但是早就将这支部队的理念给吃透了。
    这支精英队伍，可不是这么用的。
    哪怕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最高统帅阿克麦瑟就在对面，要是拿整支夜豹陆战队去换，肖恩也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个的时候，狄克龙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下天空，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知道，有人在那里注视着他们。
    永夜军领现在是拥有绝对制空权，这种带有冒险性质的夜袭，肖恩当然要骑着黑项圈进行空中侦查支援，确保安全性。
    毕竟这是深入敌后，消息至关重要。
    当初城寨联盟对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永夜军领，就想实施斩首战术。
    结果中了永夜军领的陷阱，大半个高层被一网打尽，然后一蹶不振，最终被永夜军领吞并。
    肖恩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说曹操，曹操到。
    狄克龙的念头还没有转弯，肖恩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巴里大队长神色微变道：“领主大人，你怎么下来了？这里危险，快点回去，咱们说好，你只负责空中侦察，不负责直接战斗的。”
    人是没有比较，不知道珍贵。
    自从肖恩去了一趟王都瓦莱丝塔之后，永夜军领从上到下认识到这位平时看起来没啥用处、也没做什么决定的领主，就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主心骨后。
    宝贝劲头，那就甭提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高空轰炸

    任何危险事情都不让其涉足。
    要不是黑项圈不允许肖恩以外的人骑乘，这个高空侦查，他们都不想让肖恩出任。
    要是一个不慎，从高空摔下来怎么办？
    更别说是直接参加战斗了。
    出发之前，永夜军领的高层们，可是三令五申，肖恩只能在高层侦查，无论情况多恶劣，都不准落地，直接参与战斗，在他们眼中，保全肖恩才是第一要务。
    “任务终止，全员撤退。”肖恩笑着点点头道，“马上回去，不过在这之前，将你们随身携带的黑火炸弹给我留下。”
    巴里大队长眼前一亮道：“领主大人，这是准备进行空中轰炸？”
    肖恩嘿嘿一笑道：“既然撞上大鱼了，虽然不一定能吃到，但是总要惊出来看看是什么货色。”
    “好，我马上执行。”巴里大队长兴奋的道。
    “顺便帮我将它们捆起来，十个一捆，所有引线撵一起。”肖恩补充道。
    “了解。”巴里大队长打了一个明白的手势。
    他们以前虽没有玩过集束炸弹，但也知道黑火药量越多，威力也就越大的原理。
    很快一个个黑火药集束炸弹便成型了。
    巴克大队长他们拖着回来的时候，非常贴心的用狩猎网将它们装了起来，方便肖恩携带。
    肖恩打了一个呼哨，黑项圈庞大的身影，自天而降。
    根本无需黑项圈落地，肖恩一扭身，便轻轻松松的跳上了专门定制的座椅，一人一鹰配合的十分默契。
    肖恩拍了拍黑项圈的大脑袋，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撤！”狄克龙颇为遗憾的望了远处营寨一眼。
    不知道是遗憾没办法逮住那条大鱼，还是遗憾没有亲眼目睹黑火药集数炸弹轰炸威力，或者两者兼有之。
    但是长达七八年为将为帅经验告诉他，整支队伍的安全，凌驾在个人得失和欲望之上。
    在这一点，他一直做的很好，并准备继续保持下去。
    令行禁止，是夜豹陆战队的最基本要求，没有人提出半分质疑，就像他们来的时候那样，如同幽灵一样消失在已经开始露白的黎明中。
    从发动进攻，到全部撤离，前后用了不到两个沙漏时，平均不用五分钟一个集结据点，效率已经不是可怕来形容，完全是不可思议。
    到最后，整个过程都是在高速奔跑中进行，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
    那种情形，当真是他们奔跑过，留下一地的血与火。
    也就难怪那些金斯利家族士兵，一问三不知，一脸懵逼，因为很多人真的没有搞清状况，敌人已经呼啸而过。
    也就是经过严酷相关训练的夜豹陆战队成员能做到这一点，普通正规骑士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这其中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耐力的问题，还有双方之间的完美协同，以及体力的合理分配。
    战斗中行进二十公里和单纯的负重奔跑二十公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克莱斯特爵士率领着八百精锐骑兵，紧赶慢赶，最后看到的只是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踌躇再三，他硬是没有敢下达追击命令。
    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摸清敌人的数量，谁知道敌人会不会半途设伏。
    最重要的是，他们离开的地方并不是修好的路。
    朵瑙江西岸的安全只是相对的，一些地方依旧没有办法轻易涉足，尤其是骑兵集群狂奔，稍微不慎，就会连人带马的陷进去。
    金斯利家族的物资运输线之所以这么扎堆，归其原因，还是受限于绝望沼泽的地理环境。
    轰！
    一声晴空落雷一样的巨响。
    大地似乎都在的颤抖。
    咴律律！
    猝不及防下，克莱斯特爵士率领的八百精锐骑兵，战马一个个受惊的人力而起。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稀粥，就算克莱斯特爵士现在想追，也没办法追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巨响是从哪里传来的？”克里斯特爵士一边安抚着自己受惊战马，一边踩着马镫立起，四处张望，寻找巨响的来源。
    “好像是从大营中传出来的。”有人不确定的回答道，刚刚那声巨响来的太过仓促，很多人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轰！轰！轰！
    很快便有更多的巨响传来。
    每一声都让还没完全安静下来的战马变的更慌乱。
    “堵住它们的耳朵。”克莱斯特爵士高声命令道，一边从自己衣衫上撕了一块麻布，塞入了自己胯下战马的耳朵中。
    这匹战马的双眼中依旧流露着惊惧神色，但明显安分了很多。
    其他金斯利家族精锐骑兵，有样学样，尽量将自己的战马安抚了下来，但是他们眼中的惊惧，却一点不比战马眼中的少。
    现在他们不需要寻找巨响的来源，因为滚滚浓烟和烈焰，已经从不远处的金丝利家族营寨中升起。
    即便是隔着上百米，营寨中那些金斯利家族士兵绝望哀嚎和惨叫声浪，也清晰可辨。
    “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是自己人，阿克麦瑟将军派我们前来接应。”克莱斯特爵士试图靠近简易营寨，探查情况。
    结果兜头迎来的是一波箭雨，幸亏他们来时准备齐全，及时架起了盾牌，狼狈的撤了回来。
    营寨中的情况并不难理解，他们现在正在受到匪夷所思的攻击，而外面的情况又不明，怎么敢随便放其他人靠近。
    要是外面这些人是敌人乔扮的怎么办？
    发动进攻的自然是乘坐黑项圈的肖恩。
    永夜军领出产的黑火药炸弹，其实就是简易版手雷，还是那种最老式的木柄手雷，模样也有点丑陋，头部就跟生铁疙瘩一样，一个足有三公斤重，没有把子力气，还真扔不动它。
    即便是夜豹陆战队这些经过正儿八经训练的骑士，随身携带数量也不会超过三枚，毕竟他们还有其他装备需要携带。
    永夜军领不是不想缩小它们的体积和重量，但是黑火药自身的威力并不理想，要是做的太小了，那就变成炮仗了。
    只能用数量弥补质量上的缺陷。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无法可想。
    那就是用充能宝石作为一部分填充剂，威力自然成倍提升，不过这样一来，造价也成倍翻升。
    一枚填充了充能宝石的宝石手雷，造价是普通黑火药手雷的一百二十五倍。
    所以，即便是装备优先等级最高的夜豹陆战队，也没有办法做到随身携带的都是宝石手雷。
    比例大概是十比一。
    这个比例恰到好处，尤其是制造集束炸弹的时候，九枚黑火药手雷包裹着一枚宝石手雷捆一起。
    威力即便是比起现代化集束炸弹，只强不弱，声电效果，那更是没有话说。
    相比起普通人，肖恩使用这种集束炸弹，更具独特优势。
    普通人使用宝石手雷，需要先拉响引信，扔出去后，黑火药先发生爆炸，然后彻底引爆混在其中的充能宝石。
    换句话说，普通人使用宝石手雷，是会发生两次爆炸的，虽然间隔非常短暂，但是威力必然会受到削弱。
    肖恩则不一样了，他是一名术士，能够通过术法能量遥控宝石手雷中充能宝石，达到从内部引爆的目的，到时黑火药跟着一起爆发，威力自然发挥到极致。
    使用黑火药集束炸弹的时候，肖恩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的。
    不仅隐秘性更高，威力同样更可怕。
    肖恩一开始对准的目标便是临时营寨中，那顶看起来最豪华不凡的营帐。
    这座临时营寨中，真有大鱼的话，这是最有可能呆的地方。
    爆炸威力出人意料的惊人，直接将整个营帐变成了飞灰。
    没有充分燃烧的黑火药，则是天然助燃剂，到处飞溅，当真是粘在人身上，人着，落在物上，物烧，就连落在空无一物的平地上，都能燃烧一会。
    这是黑火药自身特性带来的。
    其中更是伴随着横飞血肉。
    让肖恩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的是。
    在这种恐怖爆炸威力下，竟然还有人活着，而且不是一个，是三个。
    他们的模样虽然无比狼狈，却没改变他们从爆炸中存活下来的事实。
    三人中，还有两名是肖恩的熟人。
    手中盾牌都快变成筛子的那名冠军骑士，正是当初在探索者号上试图刺杀他的那位，这无疑锤实了，当初的冠军骑士刺客正是金斯利家族派出来的。
    另一外，肖恩以前并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不过他身上的气息，却十分熟悉，同样是探索者号上的刺客之一，自始至终没有出手的那位掌控级术士，他精通的是暗系的，刚刚他可是拼尽了老命，支撑起了能量护盾护，形成了二次防护。
    这位掌控级术士，此刻脸色一片煞白，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虚脱模样。
    显然黑火药集束炸弹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哪怕是掌控级术士，正面硬扛，那也是力有不逮。
    不过最吸引肖恩目光的，还是那名陌生的中年男人。
    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身上的那件黄金铠甲。
    不是它的模样有多古朴，也不是它的颜色有多晃眼，而是上面喷薄欲出的恐怖术法力量。
    如此凝聚的术法力量，肖恩只在一个地方见过——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
    当然了，并不是说那件黄金铠甲上蕴藏的术法能量的总量能够与能量反应室相媲美，而是说它给人带来的那种感觉。
    若是将北方要塞能量反应室蕴藏的能量总量比喻成汪洋的话，黄金铠甲身上的能量波动，充其量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湖泊。
    即便是湖泊，那也比人力不知道强大无数倍，刚刚抵御肖恩黑火药技术炸弹的主要力量，并不是那名掌控级术士。
    掌控级术士的力量非人，那是相对于常人来说的，他依旧是血肉之躯，猝不及防之下，对上可以开山破城的黑火药技术炸弹，依旧有点不够看。
    肖恩看得分明，他刚刚充其量就是查缺补漏，真正防御主力源自于这件黄金铠甲。
    爆炸的瞬间，在他们周围形成了类似大地披甲熊的大地护甲一样的厚实能量护甲，硬生生扛住了最猛烈的爆炸冲击波。
    掌控级术士是被爆炸余波的碎石碎土和燃烧的黑火药，搞虚脱的。
    这件拥有奇异功能的黄金铠甲，对肖恩造成的冲击，甚至在对这名中年男人的身份猜测之上。
    能够被两名顶级强者拱卫，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卡尔特军领的守护者、金斯利家族的最高统治者巴克?金丝利。
    那件能力强悍的黄金铠甲，无意锤实了这一点。
    若是自己手中拥有这么一件强悍的近乎恐怖的装备，肖恩也不会轻易的将其交给第二个人使用，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成。
    这件黄金铠甲，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
    当初肖恩与摄政公主曾经因为生物异变的事情，交换过手中的情报。
    摄政公主拿出来的信息，最有价值的，应该就是关于上古神器的。
    所谓的上古神器，说白了，就是强大的附魔装备。
    强大到什么程度？
    强大到能够改变一场局部战役的胜负，能扭转军心。
    对这套说辞，肖恩原本将信将疑，但是随着对能量反应室和灵魂兽卡的研究深入。
    却由不得的他不信，术法力量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打破常规常识的存在。
    他们自己出产的附魔装备，就能轻轻松松的让一名冠军骑士拥有辗压同阶的实力，神秘莫测的灵魂兽卡，残缺不全的情况下，肖恩仅仅开发出了部分用法，就拥有了越级挑战的实力。
    根据他们自己的研究，附魔装备就有无限的潜力可挖，现世存在更强大的附魔装备，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要忘记了，拜伦联盟可是源自于古安迪斯帝国，自己时隔三百年后，到处挖古安迪斯帝国的遗迹，都有所收获，更别说是当年将古安迪斯帝国折腾的分崩离析，最后不得不自爆帝都，同归于尽的拜伦联盟。
    要是说他们手中没有截留一点好东西，全部付之一炬，打死肖恩都不信。
    更别说女巫密会、圣以太教廷、术士联盟，这三大国际组织，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就已经建立的古老存在。
    积弱的曼育军领，让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都小瞧了拜伦联盟的这些大公家族。
    现在回想整个曼育军领支离破碎的过程，里面确实拥有诸多的因缘巧合。
    曼育军领自身积累多年的阶级矛盾、斯塔巴克和安吉贝娜这样的有心人、女巫密会与圣以太教廷暗中的推波助澜，就连那个时候刚刚崛起的永夜军领，也在其中上下其手不是。
    在众多力量的作用下，才将曼育军领扯的支离破碎。
    要是当初博格大公没有被直接命中要害，死于内部的争权夺利。
    曼育军领的局势还真是两说，毕竟他们也拥有自己的上古神器神翼靴。
    至于神翼靴现在究竟是掌控在帕特莱姆手中，还是安吉贝娜手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在将帕特莱姆请回来继任大公的时候，整个领都曾有数周在安吉贝娜的掌控之中。
    按照安吉贝娜的秉性，不会将这种好东西留给帕特莱姆。
    这也就解释的通，帕特莱姆和菲利普子爵，不愿意轻易的招惹她。
    不仅因为她的背后站着女巫密会，还因为她手中掌握这一件大杀器。

 第三百一十六章 神器之威

    上古神器的存在，也就是肖恩这种荒野之民和那些农夫不清楚，自凡是有点历史传承的勋爵家族，都知道它们的存在。
    更确切的说，那些普通拜伦人也十分清楚他们的存在，并且对于它们的传说耳闻能颂。
    比如兰斯洛特王室的勇气之剑，圣以太教廷的神谕权杖，斯特雷奇家族的守护战旗，女巫密会的雷神之锤，布莱克家族的幸运之冠等等。
    传说中，拜伦联盟的八大大公家族，加入联盟之初，都有属于自己的上古神器，这是他们崛起的最大标志之一，当时他们签订的盟约，又被称之为神器之盟。
    盟约第一条，便是不能对自己的盟友发动全面战争，尤其是不能对自己的盟友使用上古神器。
    上古神器只有对付外族敌人时，才能动用。
    最近一次动用上古神器的消息，也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动用的是整个拜伦联盟的守护者斯特雷奇家族的守护战旗，一举扭转了断口血堡岌岌可危的局面，大败东奥丁帝国大军。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会变成历史，历史会变成传说，传说会变成神话。
    上古神器就有点类似于这种情况，大部分时间它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很难让人联想到它实际威力。
    随着对术法力量的深入研究，肖恩更清楚上古神器鲜少露面的真正原因。
    整个大环境中的术法力量变的稀薄，会让这些上古神器的魔力自我恢复速度相当缓慢。
    上古神器上面当然具有自我凝聚术法力量的能量回路，即便是没人掌控，依旧凝聚不散的术法能量，就是最好的标志。
    这种能量回路，应该是成为高级附魔装备最起码标准，也是能残存至今，依旧可以使用的最根本因素。
    要是没这个能量回路，其就会像永夜军领从古安迪斯帝国水下遗迹，挖掘出来的那件附魔装备一样，早就变成废铁一堆了，更别说使用。
    这个能量回路也是永夜军领术法研究机构现在的研究核心，一旦掌握了这个能量回路，不仅意味着他们能打造更强大的附魔装备，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能建立属于自己的能量反应室。
    到时候很多仅存于肖恩脑海的东西，将会拥有变为现实的可能，永夜军领也将会推开一扇全新的门。
    即便是上古神器拥有自动聚集能量的术法回路，聚集能量的速度势必不会太快。
    肖恩手中的灵魂兽卡就是最明显标志，要是没有能量反应室或者人为为其充能的话，肖恩一年半载能动用它们一次，就是极限了。
    相比起灵魂兽卡中所具有的能量，这件黄金甲散发的术法能量波动，何其庞大，绝不是人力能为其充能的。
    除非那些大公们自己是术士，自行充能，否则他们绝不会允许其他人术士充能，毕竟其他人代劳，会在上面留下术法烙印，变成专属装备，称之为装备绑定，也没毛病。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些势力手中，掌握着类似于能量反应室一样的存在。
    肖恩已经端正了态度，宁可高估这些大公家族的实力，也不愿意低估，尤其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正在一点一点揭开的时候。
    岁月是他们最大底蕴，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究竟积累下了多少好东西。
    不过就算假设他们手中也掌握着能量反应室一类的存在，充能速度也不会太快。
    毕竟像自己手中掌握的这个能量反应室，那是因为三百多年没有人动用了，才积累下如此恐怖的术法能量。
    若是一直处于启用的能量反应室，平时用的多，消耗的也多，同时也要受限于大环境。
    换而言之，上古神器一旦耗能过量，就会长时间不能动用的缺陷。
    肖恩的这种猜测已经接近事情真相。
    脑中各种纷乱的信息闪过，动作可一点都没有闲着。
    在将巴克大公这条大鱼炸出来后，肖恩可就顾不得攻击其他攻击目标了，所有黑火药集束炸弹全冲着他去了。
    不光是对他身上那件上古神器垂涎三尺，还因为巴克大公自身的价值。
    当初的曼育军领，就是前车之鉴。
    失去了巴克大公这只领头羊，金斯利家族立刻就会陷入内部争权夺利。
    远的不说，阿克麦瑟这远征军元帅的位子，只怕是坐不稳了。
    换哪一个新大公上位，都不放心整个军领的一半军权掌握在一个同样有继承权的人手中。
    但是阿克麦瑟就会这么轻易的将军权交出去吗？他就不会对大公的位子产生任何想法吗？
    这个只怕很难说。
    权利这杯毒酒，一旦喝进肚，就会让人欲罢不能。
    肖恩的想法确实非常美好，但是执行难度，却不是一星半点的高。
    巴克大公可不会在那里傻站着等死，他自身也是一名大骑士，跑起来可一点不慢。
    更何况他身边还拱卫着一位冠军骑士亚达，拎着两个人，在营地中一阵乱钻。
    黑火药集束炸弹落地前，他们就蹿出十几米去了，等到引爆时，他们跑的更远了。
    即便是有几次引爆，距离他们在十米之内，也不过是浪费了一部分黄金甲上面的术法力量，并没有对其造成实质伤害。
    因为这一次有备而来，黄金甲形成的能量护盾更厚实，根本不需要掌控级术士查漏补缺。
    最让肖恩为之侧目的是，黄金甲的能量护盾，并不仅限于巴克大公自身，就连身边的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身上也出现了，虽然比起巴克大公身上的，削弱了不是一星半点，但他们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与摄政公主交换情报的时候，对方给出的仅仅是上古神器的大众情报，别说王室的上古神器勇气之剑，肖恩根本没机会见到，就是关于上古神器的真正功效，也含糊其辞。
    毕竟这是各大家族的核心机密，摄政公主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来。
    但是事后永夜军领曾专门派人，对这方面的信息进行过刺探收集，只不过得到的消息多数是道听途说和传说故事。
    当传说故事不再是单纯的传说故事的时候，从中还真能搜集到有用东西。
    比如让上古神器名扬天下的并不是其对个人实力增幅，而是给整支军队带来的神奇改变，兰斯洛特王室的勇气之剑，就能赋予没经过多少训练的农夫不逊于精兵的勇气。
    若是整支金斯利家族军队，全覆盖上这种能量护盾，发动冲锋的话，光是想想就让肖恩头皮一阵发麻，那将会是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猝不及防之下，哪怕永夜军领的三大主力军团那也会吃大亏。
    轰炸到最后，肖恩已经不指望拿下巴克大公，或者抢走黄金甲。
    尽可能消耗黄金甲的能量，已经变成了他唯一目的。
    即便是这个目标，也没有办法轻易实现。
    上古神器上的术法能量，可是能为军队加持的恐怖存在，用于几个人防御，消耗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一圈轰炸下来，消耗掉的能量只怕连千分之一都不到。
    反倒是整个营地，被附带炸的人仰马翻。
    这种时候，巴克大公可顾不得普通士兵的伤亡，到处乱钻，躲避这种前所未闻的攻击。
    直到爆炸销声匿迹长达半个小时，巴克大公他们才敢从那种高速运动中，试探性的停止下来。
    巴克大公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咬牙切齿的道：“谁能告诉我，刚刚那种攻击是怎么回事？敌人如何做到从空中进攻的？他们又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难怪他产生这样的疑问，巴克大公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临时决定。
    自己派出的最顶级刺客，差点被永夜军领一锅端，俘虏了两名冠军骑士，并且出现了疑似上古神器的装备后。
    巴克大公越琢磨，对金斯利家族在绝望沼泽的军事行动越不放心。
    谁知道永夜军领手中有没有掌握真正的上古神器？
    毕竟拜伦联盟手中掌握的上古神器，大部分源自于古安迪斯帝国，而安迪斯人又一直号称古安迪斯帝国最正统的遗民，他们所在的安迪斯大山又是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的统治核心圈。
    说不准手中就掌握着隐藏的宝贝。
    对于上古神器的了解和认知，巴克大公可远在肖恩之上，使用上古神器不一定会获得战争的最终胜利，但是其绝对拥有扭转局部战争的神奇魔力。
    绝望沼泽事关金斯利家族未来的格局，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此时不动用自家的上古神器，更待何时？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巴克大公最终下了决心——启动金斯利家族的上古神器黄金甲。
    哪怕是不启用，运往前线，也可以当作金斯利家族的一大杀手锏不是，必要时刻，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也不一定会将黄金甲的能量全部耗空。
    只要能够顺顺利利的拿下绝望沼泽，即便是黄金甲的能量全部耗空，那也是值得的。
    巴克大公是雷厉风行的人，前脚做好决定，后脚便带着一支亲卫，简装上路，然后混入了物资运输队中，就连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最高统帅阿克麦瑟他都没通知。
    就像肖恩先前想的那样，上古神器这种级别的大杀器，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托付给其他人护送和使用？
    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于暗中有没有视察征东军的心思，那就只有巴克大公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的这一次出行，不可谓不严密，但是半道依旧遭遇截杀，而且还是匪夷所思的截杀，要不是他出于谨慎，察觉有异情，第一时间将黄金甲套在了自己身上，他们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一堆碎肉了。
    巴克大公可是结结实实的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单纯是个人安危的问题。
    要是他死在这里，那就不单纯自己一个人梦想和抱负成空了。
    金斯利家族数百年的梦想，也将付诸流水，他巴克大公的个人形象将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永远钉在金斯利家族的耻辱柱上，能不能进金斯利家族的家族墓穴，都是个问题。
    各种可能性在巴克大公的脑海中闪过，包括对阿克麦瑟的猜疑。
    唯独没有想到，这可能仅仅是一种巧合，他们营寨先前的保守姿态，将他出卖了。
    毕竟物资护卫军，那是为了护卫物资而存在的。
    半支物资队伍都被付之一炬了，他们竟然死守着营寨不出，是人都能察觉其中有问题。
    “刚刚那些爆炸物，应该是传说中的炼金炸弹。”尼达姆不愧是见识多广的掌控级术士，第一时间将实物与书本中的事物联系到了一切，虽不中却已经不远了，“那些炼金炸弹都是从空而降，应该是被抛投进来的。”
    后边这一句可就没什么底气了。
    肖恩自始至终都是通过高空抛投，并没有为了增加命中率，进行低空作业。
    毕竟下面不仅有一名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还有一件他不清楚底细的上古神器，要是被人家从高空中打下来，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现在正是一天最黑暗的黎明时分，他们又处于四处躲避的慌乱状态，还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空中飞行的肖恩，顶多就是惊鸿一睹，也没有办法联想到这方面去，毕竟空中轰炸，这是纵观数百年历史，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但是硬说投石机，尼达姆自己都不太相信，先不说敌人如何无声无息的将大型投石机运送到他们的营寨外面。
    什么投石机，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投掷如此精准？次次不离他们十米范围？
    而且运动轨迹也不对劲，不是正常投石机应有的抛物线，有些好像是直来直去，除非那架投石机安装在山顶上，可问题是他们的营寨所在地，周围一马平川，根本没有这种地形。
    尼达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说服的了巴克大公。
    冠军骑士亚达频频打量周围夜空，有些不敢确定的道：“刚刚我好像看到，那些炼金炸弹，是直接从空中扔下来的？”
    “从空中直接扔下来的？”巴克大公和尼达姆不约而同的仰望天空，似乎想要寻找到那个将他们逼迫的狼狈不堪的敌人。
    此时天空已经露出了鱼白，空荡荡的没有一物，只有营地中还没有完全扑灭的大火，不充分燃烧升起的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硝烟特有味道。
    比起尼达姆的推测，亚达的更不靠谱，但是三人心中却信了几分，因为刚刚他们也有过类似的惊鸿一睹，只是太过匪夷所思，无法说出口。
    直到确定敌人手中的炼金炸弹已经彻底消耗完毕并远去。
    巴克大公他们才开始组织人手进行救火救治伤兵，但是自始至终，三人扎堆在一起，巴克大公身上的黄金甲也没有脱。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要是没有黄金甲，即便是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这种人形怪物，也扛不住那种程度的轰炸。
    同时也确定了外面克莱斯特爵士一行的身份，将他们放了进来。
    巴克大公第一时间召见了克莱斯特爵士，毕竟他们刚刚在外面，对外面的情况更了解。
    “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克莱斯特爵士看到金斯利家族的最高统治者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候的，那种惊讶可想而知。
    同时也明白了，巴克大公为何专门下达命令给阿克麦瑟，让自己出任这个迎接队伍的主帅。
    巴克大公这是想在见阿克麦瑟之前，通过自己了解金斯利家族远征军的情况。
    临时营寨中凄惨的模样，也让克莱斯特爵士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就是先前那些恐怖巨响造成的？
    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难道是被雷轰了？
    凄惨成这幅德行。
    可是昨晚上晴空万里，巨响连片的时候，他们没有见到半道雷电？
    难道是成群结队的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杀进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善后

    先不说地上的痕迹不像是人为战斗留下的，永夜军领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脑中念头乱转，克莱斯特爵士却十分聪明的没有多问。
    巴克大公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克莱斯特爵士的意思，反问道：“你怎么会提前赶到？”
    克里斯特爵士自然不能告诉巴克大公自己被心病和噩梦困扰，夜不能寐，只能将对付埃文斯副将军的那一套拿出来道：“史杜宾的舰队数量有限，不可能完全封锁整个江面，夜间小规模潜入，防不胜防，而永夜军领又以夜袭起家，我担心他们故技重施，所以率领精锐，先走一步，过来接应，埃文斯副将军殿后，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说克莱斯特爵士心中没有懊恼那是假的，纵观他的所作所为，不可谓不小心，不可谓不谨慎，不可谓不重视永夜军领，但是依旧总是落后永夜军领一步。
    没有猜到对方的军事意图也就罢了，想到了，却存在一个时间差，被人家抢先一步，这种感觉恶心的让人想吐。
    “你做得很好！”巴克大公沉默了一会道，“你一再提醒我小心永夜军领，但我依旧不够重视，吃亏再所难免。”
    很显然，产生这种感觉的，不止克莱斯特爵士一人。
    自从得到克莱斯特爵士提醒后，巴克大公自认为已经足够重视永夜军领。
    为此他甚至砸下了数座金山，调用王都瓦莱丝塔中的隐藏力量，将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肖恩从自己的老巢中逼出来，试试他们的水准，结果生生折了两名冠军骑士。
    为了确保绝望沼泽的万无一失，他甚至不惜出让视为囊中之物的绝望沼泽部分利益，让康芒斯家族从中分一杯羹，结果只是击溃了鳄族人，却连永夜军领的面都没见到。
    现在更不惜动用了金斯利家族最大的底牌——黄金甲。
    上古神器还没有送到，自己差点被人搞死在半途中
    这是巴克大公还不知道自己安排克莱斯特爵士派遣的那名假康芒斯家族使者，在挑拨康芒斯家族与鳄族人关系的时候，顺手将鳄族人彻底推入永夜军领的怀中，否则还不会气吐血。
    纵观全局，他们好像是在帮永夜军领一样。
    他走的每一步棋，都受制于永夜军领。
    出现这样的错位，与双方对鳄族人采取的政策，有着直接性关系。
    要是永夜军领一开始就对绝望沼泽，像金斯利家族这般摆明车马，说不定双方早已经在绝望沼泽，正式开打。
    永夜军领正是因为自己想将鳄族人连同绝望沼泽一起吞下去的大胃口，反而步步领先金斯利家族一步，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你有没有在外面看到攻击营寨的敌人？投石机之类的？”亚达迫不及待的问道。
    “攻击营寨的敌人？投石机？”克莱斯特爵士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道，“敌人不是直接攻进营寨里面了吗？我还正想问，敌人在哪里呢？我们赶到的时候，敌人的主力已经撤退了，周围的环境过于复杂，我们没有敢擅自追击，还请陛下责罚。”
    没有看到投石机！没有敌人！
    巴克大公与亚达、尼达姆对望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除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出手，否则他们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对方确实是从空中发动的进攻。
    见亡灵，这一点比幽灵亲自出手还要虚幻，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巴克大公再次称赞了克莱斯特爵士的稳重，同时派出哨骑，遍查周围情况。
    结果与克莱斯特爵士的回答一样，别说是投石机的影子，就连敌人的尸体都没有见半具，要不是遗留在地上的血迹没办法清除，他们还以为昨天与他们交手的是幽灵呢。
    即便如此，依旧有各种流言在物资运输队中传播。
    很多人信誓旦旦的称，昨夜对他们发动袭击的并不是人，而是幽灵恶魂，绝望沼泽的幽灵恶魂，要拽着他们前往死亡的国度。
    那些金斯利家族的士兵还好些，毕竟他们是为军领效命，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明知道前面是火海，也不得不前行。
    那些来自花语高原的布莱克人就不一样了，打死他们也不愿意继续往前走一步。
    开什么玩笑！
    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送命的。
    他们深入绝望沼泽运粮，那是因为他们以为绝望沼泽已经完全处于金斯利家族控制下，没有任何危险。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别说先前攻击他们的，是来无影去无踪、幽灵一样的敌人，就算是普通的盗匪强盗，杀成眼下这幅模样，他们也没胆子往前面走了。
    尤其是处于队伍前半段的那些布莱克人，那简直就是血流成河。
    刀兵无眼，水火无情。
    先前那种混乱情况，夜豹陆战队可顾不得那些运粮的究竟是金斯利家族的士兵，还是来自花语高原的商人农夫，自凡是挡了他们道的，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一刀剁了再说。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更是管不那么多了。
    这些来自花语高原的商人，可谓是人财两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比比皆是。
    这种情况下，后面那些没损失的布莱克人，更不想往前走了。
    出门在外，同乡人自然会团结在一起，很快那些布莱克人就推举出了几名比较有头脑、有声望的人，前来找金斯利家族的负责人谈判。
    他们来之前，可不知道金斯利家族最高统治者巴克大公就随队而行，听说接见自己的是金斯利家族的王，这些商人当场跪倒一片。
    不过这年头，能够出门在外行商的，见识多广不说，多少会与勋爵贵族沾边，被推举出来的那名代表，便是有名有姓的爵士，虽然没落了，不得不经营这种被大部分勋爵贵族看不上的行业，但依旧是正儿八经的爵士不是，眼界多少还是有点的。
    这名名为科波菲尔的布莱克家族册封的爵士，会被推举出来，除了本身在运粮队中，就小有名气，还因为他走的位置比较靠前，自己孤注一掷，抵押了所有财产，筹备的二十辆大车的粮食，已经大半被付之一炬。
    要是找不回一个说法来，完全由自己承担的话，那就不是破产问题了，而是要负债累累，一家人露宿街头。
    科波菲尔顾不得身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战火痕迹，行了一个标准贵族礼仪后，硬着头皮道：“陛下，能够见到你，是我们的荣幸，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来，还代表花语军领的那些同行们，说起来惭愧，这次贩粮，我们被利益蒙住了双眼，远远低估了其中的危险性，很多人做出了错误决定，损失可谓惨重。”
    “这里面应该有很多属于自己的责任，向陛下提要求，于情于理都有些不符，可是大多数人家小业小，根本没有办法承担这样的损失，若是没有外力援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庭将会走入绝境，他们毕竟是为了陛下而来，陛下能不能适当的给点补偿？”
    科波菲尔爵士说的十分委婉，但是意思很明显，我们这也算是为了金斯利家族运粮，总要给个说法吧。
    唯恐巴克大公不愿意接受这部分损失，科波菲尔爵士又补充一句道：“我们已经不奢望陛下按照原先议定的价格支付，只需要按照正常粮价支付即可，一路的运输损耗费用，我们愿意自行承担。”
    巴克大公面沉如水，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数十秒的沉吟让科波菲尔爵士为首的布莱克商人度日如年。
    巴克大公最终问出了一个离题甚远的问题：“你能够代表所有的运粮布莱克人？”
    这个问题着实让科波菲尔犹豫了一会，心思百转，不清楚巴克大公这么问的真正想法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延伸意思很多。
    既有你有权利代表他们的意思？也有你是带头闹事的那个？
    反手将他推出去砍了的可能性都有，布莱克家族为自己出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一刻，科波菲尔感觉自己脖子后都散发着一股凉意，几分钟后，脑袋还能不能安在这里，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科波菲尔退缩，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是早死晚死的事情，尽力争取一下，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故而硬着头皮点点头道：“回禀陛下，在来之前，大部分人已经达成共识，推举我代理这件事情，只要能够达成协议，剩下的人，我可以想办法说服。”
    “很好。”巴克大公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倒也省却了我不少麻烦，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你们是响应我的号召而来，为了我的家族运粮，虽然你们都是布莱克人，但是现在视同我的士兵，我不能坐视不理，请爵士回去统计一下，所有不幸罹难的布莱克人，一律按照金斯利家族士兵享受抚恤待遇，到时候抚恤金会交到爵士手中，请爵士转交给他们的家人，至于粮食被焚毁的，一律按照原先的粮价支付，不过……”
    科波菲尔浑身上下都被巨大的惊喜所充斥，这样的结果，完全超乎他的想象，按照他们的预期，金斯利家族能按照市场价支付焚毁的粮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那些不幸死掉的布莱克商人，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年头，出门在外行商，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担风险的事情，尤其是长途行商，十之二三要永远倒在半途中。
    要命的不光那些多如牛毛的盗贼强盗，还有疾病瘟疫，稍微不慎，倒下了，就很难再爬起来。
    哪里想到巴克大公如此爽快，不仅将所有的损失都揽了过去，同时还对那些罹难的商人给予抚恤金。
    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不愧号称全大陆最富有的家族，果然财大气粗，行事风格确实与以往所见的勋爵贵族有所不同。
    科波菲尔出身贵族，眼界自然不是普通商人所能比拟的，多少有点明白巴克大公如此豪爽的原因。
    金斯利家族缺粮，就像他们的豪富一样闻名天下。
    他们现在刚刚与布莱克家族建立了联系，用重利吸引布莱克家族的商人出来运粮，就出了这档子事。
    要是巴克大公太过无情，凉了那些布莱克家族商人的心，到时候谁还帮他们往外运粮？
    就算他自己派遣大军，也得分身有术才成。
    用重利收买这些布莱克商人的心，继续帮金斯利家族运粮，才是王道。
    科波菲尔先前之所以同意那些布莱克商人的推举，作为代表与金斯利家族进行谈判，就是基于这种猜测。
    不过在这之前，他唯一咬不准的是，金斯利家族这次护卫粮草的将军，有没有这样的大局观。
    没想到直接撞上巴克大公。
    他比自己预期得还要英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也是对他们布莱克商人最有利的决定。
    巴克大公开出来的条件，让科波菲尔心中多少有底了，即便是听到了转折，也没有先前那么惊慌，无比恭敬的道：“仁慈的陛下，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仅凭您的这份仁慈，我们愿意为您效劳。”
    巴克大公也满意的点点头，与聪明人打交道，很多事情简单了很多，直接将自己的条件摊了出来，道：“我需要爵士回去，帮忙安抚那些受惊的商人，不要半途而废，继续将粮食运送到目的地，我们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一时之间抽掉不出那么多人手来，粮食抵达目的地后，我愿意在原先的基础上，再加半成粮价，至于安全的事情，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有类似昨夜的事情发生，不日将会有大军抵达，对周边进行扫荡。”
    “十分乐意效劳，陛下，您的仁慈和豪爽，会打动他们，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科波菲尔无比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种时候，可没有他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要是他不点头，巴克大公先前承诺的，执不执行到位，还是两说呢。
    更何况，巴克大公深蕴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对于这些商人来说，只要开出足够利益，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去，更别说是战争的威胁。
    “很好，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长久。”巴克大公满意的点点头道。
    “随时可以效劳。”科波菲尔再次回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仪，算是双方达成了协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一点用在商人身上，同样也是合适的。
    当听说金斯利家族愿意承担一切损失和风险的时候，哪怕那些布莱克商人对于前途依旧充满了畏惧，却没有人嚷嚷着要退出去了，就算有，也被科波菲尔爵士带人打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人权的时候，集体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他们距离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确实已经不远了，经过一日的修整，再次上路的时候，沿途已经多了无数金斯利家族骑兵。
    阿克麦瑟已经得到了巴克大公亲临绝望沼泽，并且被人差点活生生炸死的消息，那是结结实实的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防御等级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全面合作

    要不是巴克大公先一步赶到了军营中，他连出动大军前去迎接的心都有了。
    “还请陛下赐罪。”阿克麦瑟见到巴克大公，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指挥剑高举过顶，跪地请罪。
    至于请的是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对鳄族人战争失利，仰或是请对巴克大公守护不利之罪，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一刻，请罪就对了。
    “起来吧，是我自己大意了，怨不得你。”巴克大公明辨是非也好，收买人心也罢，眼下战局都离不开阿克麦瑟，直接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巴克大公来回踱着步道：“我自认为已经足够重视永夜军领，但是到头来，依旧吃了不够重视的亏，处处受挫，处处被动，到现在我们还没能完全摸清对方的准确实力，元帅准备如何进行下一步？”
    “多谢陛下。”阿克麦瑟重新站起，说自己负责这一块，基本上没有思考，张口就来，或者说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思考的都是这个问题。
    阿克麦瑟指着面前的沙盘道：“陛下请看，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合流，已经不可避免，从今以后咱们需要对付的敌人，不光是鳄族人，还有永夜军领。”
    “我认为，这并非纯粹坏事，毕竟永夜军领先前就一直存在，只是处于暗中，一些手段更不容易被觉察，现在被推到明处了，一些行为更容易预测。”
    “敌明我暗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史杜宾将军率领的第三舰队，在朵瑙河具有绝对的优势，他们定然不敢再与咱们进行水上决战，他们的防线更有可能放在朵瑙河东岸，利用地形，与咱们打阵地战。”
    “到时候史杜宾将军的第三舰队将会无能为力，咱们将会再次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而且面对的还会是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联军。”
    阿克麦瑟就像剥洋葱皮一样，将眼前的局势，一层层的剖析给巴克大公看。
    “你准备怎么做？”巴克大公认可的点点头。
    他这可不是不懂装懂，自从有了山鹰传信后，前线情报都会第一时间摆到他的桌面上，对于征东军的局势，他是一清二楚。
    “兄弟港。”阿克麦瑟重重的在沙盘上一点道，“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合建的这个兄弟港是破局核心，只要能将兄弟港拿下，史杜宾将军的第三舰队，就能直接切断他们与永夜军领的联系，他们在绝望沼泽，将会变成无根浮萍，只能依靠鳄族人作为主力与咱们竞争，到时候咱们根本无所畏惧。”
    “史杜宾将军是个难题吧？”巴克大公反问道。
    “陛下英明。”阿克麦瑟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是这个战术关键所在，到时候担任主力的将会是史杜宾将军的第三舰队，先不说史杜宾将军愿不愿意担这么大的风险冲锋陷阵，对于咱们的利益诉求，也极为不利，咱们对康芒斯家族舰队借助越厉害，他们到时候开出来的条件，将会越苛刻，我与史杜宾将军接触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能感觉出来，他绝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主，骨子中流露着康芒斯家族特有的海盗气息，到时候必然会被其敲诈。”
    “我与你原本也是相同想法。”巴克大公眺望着营帐外一望无际的水域，“总想着将绝望沼泽独吞才罢休，但是换个角度想，要是战争失利，咱们将会损兵折将，一无所获不说，咱们现有地盘，也会受到严重威胁，所以，稳吃绝望沼泽，才是咱们眼下最值得考虑的问题，史杜宾将军的胃口再大，无非就是占领几个贸易港口和贸易权的问题，往再大里说，也无非是朵瑙河沿岸和海岸线港口的事情，难不成他还能从西海，不远万里的运来大量人口不成？归根结底，咱们才是地头蛇，最终占大头的还是咱们。”
    巴克大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现在需要借助他的时候，任由他漫天开价又有何妨？等到将这块大蛋糕拿下来，就到了咱们坐地还钱的时候了，在这之前的忧虑分赃不均，没有任何意义。”
    “陛下睿智。”阿克麦瑟由衷赞扬，只要巴克大公能够想开这一点，很多事情上，他就能放开手脚。
    “你只需要安心准备作战相关事宜，史杜宾将军那边，交给我负责。”巴克大公并没有直接接管整个征东军军权的意思。
    他身临前线，不代表他必须亲自指挥。
    政治手腕上，自己或许胜过阿克麦瑟数筹，军事指挥上，自己只怕不如对方甚多。
    毕竟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是纸上谈兵，亲自率领军队，从未超过一万人，即便是以往对征东军的遥控指挥，那也是通过阿克麦瑟进行的。
    若是真让他突然接手整个征东军，他反而要满头雾水，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这一点自知之明，巴克大公还是有的。
    “遵命，陛下！”阿克麦瑟心中也长长松了口气，说他不担心巴克大公夺他的兵权是假的。
    其中涉及的不光是自己权利得失的问题，还怕巴克大公从中瞎指挥，坏了整盘棋，到时候想挽救都没有办法挽救。
    好在巴克大公虽然十分在意绝望沼泽的得失，却没有冲昏理智，做出错误的决定。
    巴克大公亲临绝望沼泽，还是对征东军的士气造成不小影响的。
    他虽然没有接掌阿克麦瑟的军权，但是依旧频繁出入军营，对征东军近几年来的成绩给予了肯定，尤其是与鳄族人在雾隐湖入河口上的殊死血战，更是赞誉有加，丝毫不提那是他们的背水一战。
    除了口头褒奖外，巴克大公使用的是他惯用伎俩——重金厚赏。
    也是屡试不爽的一招，这些大头兵，为家族荣耀而战的，终归少数，大部分还是冲着金灿灿、银喔喔来的。
    好话说一万，还不如一块金子来的更实在。
    一通重赏之下，士气恢复超快，差点破表，要是不考虑那些精锐短时间没办法补充，就算再来一场河道血战，他们都无所畏惧。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舰长史杜宾将军，根本不需要巴克大公自己去找，两天后，就自己送上门来，目的自然是讨要金斯利家族许诺的物资补给。
    史杜宾率领的这支第三舰队光是从西海转到过来，就在海上飘了整整两个月，沿途又没有合适的补给点。
    就像一个墩子一样戳在那里的花语高原，让阿沙恩的南海岸线的状况十分糟糕，一反海岸线繁华状况，只有零零散散的半岛孤悬在那里，即缺少天然港口，又缺少物资出产，想补给都麻烦。
    这就是以前康芒斯家族只是在西海岸周边打转悠，鲜少往这边跑的原因——无利可图。
    史杜宾的舰队现在真正缺少的并不是粮食，无论大海还是绝望沼泽，渔产都十分丰富，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
    他们真正缺的是蔬菜水果，太过单调的食物，会造成人身体中微量元素失衡，从而导致严重败血症，现在已经有不少水手开始出现症状。
    他们或许不知道原理，但是丰富的航海经验，却知道如何解决问题。
    要是金斯利家族的物资补给还不送到，他们就真的考虑抢的可能性了，至于抢谁，那就不好说了。
    永夜军领夜豹陆战队的这次袭粮道，充其量成功了三分之一。
    按照他们原本计划，他们在物资运输队的前半段，使用滚雪球协同作战方式，焚烧破坏，然后以最强横的姿态出现在护卫军面前。
    只要护卫军冲出营寨，试图阻拦夜豹陆战队。
    夜豹陆战队就准备用黑火药手雷教他们怎么做人，被肖恩拿去轰炸巴克大公的黑火药集束炸弹，那可是为护卫军准备的。
    面对这种全新攻击，加上夜豹陆战队的突袭式掩杀，护卫军崩溃是必然的。
    到时候夜豹陆战队只需要赶鸭子似的赶着崩溃的护卫军，冲击物资运输队的后半截，便能一路将他们赶回老家，完成一场不可思议的辉煌大胜。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因为巴克大公的存在，护卫军以自身安全作为第一要务，竟然没有理会前半截物资运输队的焚毁，紧守营寨不出。
    打遭遇战和攻坚战，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加上克莱斯特爵士率领的金斯利家族精锐骑兵出人意料的来援。
    夜豹陆战队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作战计划。
    所以这次夜袭，对金斯利家族造成了一定影响，却不致命，因为这一次运送的物资数量足够多，哪怕剩下一半，也足够他们坚持到下一批物资运输到。
    袭粮道这种战术，可一不可二。
    金斯利家族必然会充分的吸收这一次教训，下一次运输物资的时候，必然会采取更严密的防范措施和更零散的运输方式，说不定还会在其中布下诱饵，引诱永夜军领上钩。
    战争本身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过程。
    金斯利家族通过物资补给方面制衡康芒斯家族，这是必然的。
    不过却不是现在，故而这笔物资，巴克大公十分痛快的交付给了史杜宾。
    看着一小船一小船运向自己战舰的物资，史杜宾紧绷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陛下亲临，还真是出人意料，看来你们对绝望沼泽是志在必得。”
    “这是自然。”巴克大公微笑着道，“史杜宾将军率领舰队，不远万里的前来，不就是因为对我们充满了信心吗？”
    “我对你们没有信心。”史杜宾一本正经的道，“不过加上我的舰队，我就信心十足了。”
    “哈哈……史杜宾将军还真会说笑。”巴克大公长笑道，“只要有信心，那最好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对双方的合作，进行进一步探讨。”
    “哦？陛下准备怎么合作？”史杜宾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其实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并不是打仗，而是阿克麦瑟先前那种对他们爱搭理不搭理的冷漠态度。
    他们不远万里的来绝望沼泽，可不是来郊游的，只有充分展现自己的利用价值和武力，才能更好的与金斯利家族谈条件。
    “拿下兄弟港，彻底封锁朵瑙河的源头，将永夜军领堵回大山去，剩下的便是我们的事情了。”巴克大公并没有跟史杜宾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道。
    “哦……”史杜宾的一双凶目，眯成了一条线，眼珠子高速转动，显然在计划着什么。
    他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这个时候不开条件，啥时候开。
    巴克大公根本没有给史杜宾更多思考时间道：“拿下绝望沼泽后，康芒斯家族对绝望沼泽沿海有优先开发租借权，朵瑙河自由进出权，与金斯利家族优先贸易权，这是我们所能做的极限，若是将军还不满足，那我们就只能一拍两散了。”
    沿海优先开发租借权！
    朵瑙河自由进出权！
    金斯利家族优先贸易权！
    巴克大公每吐一个词，都让史杜宾眼睛瞪大一分，听到最后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
    不是巴克大公的条件太苛刻，而是太优厚了。
    按照他们原先的预计，能够拿下三项中的两项，已经是极限了。
    最容易拿的应该是与金斯利家族优先贸易权，最难拿的则是朵瑙河自由进出权。
    因为金斯利家族一旦完全占领绝望沼泽，朵瑙河将会变成金斯利家族的腹地。
    没想到巴克大公如此大气，一甩手，全丢了出来。
    至于绝望沼泽的土地，康芒斯家族不是不窥视。
    但他们清楚，金斯利家族绝不会在这一块让步，他们开发起来也异常困难，这年头跑远洋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大规模远洋运人，危险系数更高，到达目的地后，能有一半的人活下来，就烧高香了。
    威胁系数最大的，并不是无尽海上多变的天气，而是营养失衡引起的坏血症。
    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在他们最擅长的海上领域做文章。
    史杜宾大笑着直竖大拇指道：“早就听闻陛下的大气手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冲这一点，敢不效命？不过在这之前，咱们是不是先将契约签一下。”
    “早就准备好了，还请将军过目。”巴克大公一摆手，便有人将模样古朴的两张羊皮卷轴送了上来。
    展开后，足有两米多长。
    三项权利，说起来简单，但其中牵扯甚多，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描述清楚的。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巴克大公抛出这三项权利，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既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这种好事，世上可没有。
    想要调动史杜宾的战争积极性，必须让他看到足够诱惑才成。
    “那我就不客气了。”史杜宾一摆手，立刻有两名一看就知道是饱学之士的人走了上来。
    趴在两张羊皮卷轴上，咬文嚼字的抠每一句话的意思。
    这种牵扯甚广的契约，当然要反复斟酌才成，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文字陷阱。
    这可是勋爵贵族之间常用手段，不得不防。
    “请。”巴克大公见怪不怪，没有任何一项协议，是一次性签订的，哪怕他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双方也需要在这方面进行咬文嚼字的较劲，争取将己方利益最大化。
    更何况，巴克大公也有自信，并没有在文字方面做什么手脚。
    尽快与康芒斯家族签订协议，拿下绝望沼泽，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还没有吃到嘴中的肉，推诿扯皮，将整块蛋糕都丢失了，那才是最愚蠢的。
    饶是如此。
    签订攻守同盟协议，依旧花费了近一周的时间。
    双方的专业人士，在这方面唇枪舌战，一条一条的，一字一字的扣。
    力图没有半句话有歧义，将己方利益最大化。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必争之地

    哪怕巴克大公对自己的智者团队表示，适当的时候可以做出利益让步，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依旧紧咬着不放。
    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为的就是帮主人利益最大化，主动放水，那是败坏自己的名声。
    巴克大公与史杜宾舰长的这种接触，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在史杜宾的龙骸战舰开往雾隐湖的时候，永夜军领高层与鳄族人的长老们，就聚集一堂。
    “巴克大公亲自出马，将会加快金斯利家族与康芒斯家族的合流速度，达成协议的那一刻，也将会是对咱们发动进攻的那一刻，这一点毋容置疑。”肖恩一边将一颗炒花生米丢到嘴中嚼的咔咔作响，一边道。
    现在算不上正式会议，言行举止都十分随意。
    各种坚果甜点，更是这种场合必备的。
    在场的，最差的也是大骑士出身，强横实力背后，是一副好胃口和高消耗作支撑的。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就像仓鼠一样，只要逮着机会，就会拼命的囤积食物。
    不过仓鼠是往家里囤积，他们则是往自己的身体中囤积，基本不用担心长胖问题。
    哪个大骑士每天的高强度训练会少于两个小时？
    在他们身上根本没有长脂肪的机会，早就变成不折不扣革肌了。
    就连拥有一百三、四十岁高寿的妮蒂亚，在吃上面，也是百无禁忌，无论是大鱼大肉、还是高脂肪高热量，都能克化。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人比肖恩前世的人，更有口福。
    “领主大人，认为他们将会从哪里发动进攻？”韦伯大长老问道。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两个势力的合并，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很多东西都在磨合中。
    在这之前，双方依旧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尤其是高层方面，就这么直接性的粘合到了一起。
    毕竟绝望沼泽的战事，随时都可能爆发，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重组调整。
    鳄族人方面，自然要以四位大长老为首。
    “经过军事参谋部的反复研究，他们最有可能攻击目标，就是这里。”肖恩跺了跺脚，指着自己的脚下道。
    “兄弟港？”韦伯大长老若有所思的问道。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那一块。
    韦伯大长老，或许是一名优秀的族长、合格的统筹者。
    但是他却算不上一名合格的将军，至少在永夜军领的专业人士眼中并不是。
    纵观鳄族人与金斯利家族的战争过程，他们的很多决定并没有错，但绝对算不上正确。
    不该出击的时候，主动出击。
    该主动出击的时候，又犹豫不决。
    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应该是在雾隐湖入河口对金斯利家族的浴血狙击。
    却也只能称中规中矩，要是换成永夜军领出手，根本不会打的这么艰难不说，随便扯出几个低级军官，就能想出变种招数来。
    比如将战船上装满石头，直接凿沉，堵河道口就是了，用得着拿自己士兵的命去堵？
    实在不成，将防线往后撤，在朵瑙河上跟金斯利家族打，那种情况下，三面合围，打起来更具人数优势，伤亡比例会拉的更近一些。
    当然了，很多时候韦伯大长老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他们的统治方式，促使他们做出类似决定，很多村落的单独行为，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
    个人军事素养更谈不上，在这之前，鳄族人之间的部落冲突，充其量就称之为械斗，大部分通过谈判解决，这是长老议会存在的最大意义。
    相比起永夜军领军事参谋部那些一心扑在军事上，别说是近几十年发生的战事，自凡是有史料记载的战事，都拿出来反复推敲、研究的专业人士，那当真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无论是大局观，还是战机把握上面。
    不过这对永夜军领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更容易将战争的指挥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没错，就是兄弟港。”肖恩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将军事参谋部的分析抛了出来，“这里有可能成为他们首要攻击目标，原因有三。”
    “其一，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在朵瑙河上，具有绝对的优势，攻击兄弟港，能够将这种优势发挥到极致，哪怕你我双方联手，只怕也难以在水上与他们一较长短。”
    “确实，康芒斯家族船只，体型大、船舷高、吃水深，居高临下，我们的战船对上他们，等若是对上水上城堡，不付出十倍八倍伤亡，很难拿下其中的任何一艘，唯一能与其一较长短的，只有你们手中的楼船，但是数量太少，于事无补。”韦伯大长老赞同的点点头，“若是换做是我，我也尽可能利用这一项优势。”
    虽然只有短暂的交手，但是康芒斯家族的战舰，给他们留下了深刻。
    这种巨无霸，绝不是靠血勇就能堆下来的。
    因为城堡是死的，它们是活的。
    一旦势头不对，它们就会掉头逃跑，经过休整后，重新再来，他们一开始付出的伤亡，就白费了。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鳄族长老议会的抵抗信心才彻底崩溃，不得不倒向永夜军领这一边。
    “楼船与他们的大海船，各有优劣，若是正面作战，楼船不具备任何优势，这应该是咱们以后交锋，竭力避免的，扬长避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肖恩十分清楚自家楼船优劣。
    相比起大海船，吃水浅是它的致命缺点，一旦发生正面碰撞，楼船被直接撞沉的可能性超过七成。
    “第二个原因呢？”韦伯大长老接着问道。
    “其二，就是交通咽喉的问题，若是拿不下兄弟港，他们无论是在何处进行登陆，都要面对咱们两家联手的威胁，若是拿下了兄弟港，便可以直接将永夜的后续兵力补给堵在大山中，到时候只需要对付你们一家便可以了，阿克麦瑟是一名很有大局观的统帅，不可能意识不到，以前还受限制于康芒斯家族舰队不配合，现在巴克大公亲至，这是一名精通利益交换的老狐狸，只要肯付出足够代价，换取康芒斯家族的全力支持，应该并不难。”
    不光是韦伯大长老，其他三位鳄族人大长老，也跟着低头咂摸了一阵，最终不得不承认，肖恩的这番分析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
    在这之前，他们还没有认识到兄弟港的重要性，现在完全认识到了。
    一旦兄弟港被金斯利家族拿下，永夜军领被堵回了安迪斯山脉中，仅剩下他们，拿什么对抗金斯利家族与康芒斯家族的联手？
    到时候没有天险可守，水上打不过康芒斯家族，陆地扛不住金斯利家族重装步兵的平推，他们似乎只有被赶到大海中的命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已经有一部分鳄族人的妇孺老少，转移到了永夜军领中，即便是真沦落到那种局面，也算不上亡族灭种。
    可问题是，没有了他们这些中坚力量，永夜军领还会信守当初的承诺吗？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很小很小，更大的可能是，已经进入永夜军领的这一部分，会被他们同化掉，彻底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这种可能，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在座的，都是久经风浪的老狐狸，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推测，就惊慌失措，韦伯大长老依旧十分沉稳的道：“第三条原因呢？”
    “第三条，八成就出于个人报复，我们不久前对金斯利家族的补给线，发动了一次试探性夜袭，不仅焚毁掉了他们过半物资，还差点将巴克大公给炸死了，在做决定的时候，必然不可避免的掺杂进私人情绪。”说起这个，肖恩满脸遗憾。
    上古神器的威力实在太过彪悍。
    那夜身穿黄金甲的巴克大公，就跟开了无敌一样，他的黑火药集束炸弹全部扔完，消耗掉的黄金甲能量微乎其微。
    事后肖恩与领地中的两位掌控级术士，进行了反复揣测和研究。
    身穿黄金甲的巴克大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只是对上了黑火药集束炸弹这种特殊情况有点无敌。
    肖恩对其第一记偷袭轰炸中，需要掌控级术士查缺补漏。
    说明黄金甲的防护能力是拥有上限，能够被击碎的。
    再就是防护罩的形成，必然会存在衔接空隙。
    肖恩的间隔性轰炸，让其有了大量准备时间，要是他一上手就将所有的黑火药集束炸弹，一次性投掷下去。
    巴克大公外带那位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护卫，早已经尸骨冰凉了。
    不过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经过那一次轰炸后，巴克大公也变成了惊弓之鸟，不仅加强了军营中的警戒，同时还命令工匠赶制出了大量弩炮——专门对空的。
    显然他们已经察觉，肖恩是通过空中对他们进行轰炸，只是不清楚通过怎样的手段而已。
    现在肖恩已经不敢轻易进行低空侦查，更别说是低空轰炸。
    除此之外，巴克大公在军营中更是故布迷阵，看起来十分豪华的帅帐就有三个之多。
    不过肖恩高度怀疑，巴克大公并没有居住在任意一座中，而是找个普通军帐窝着。
    “夜袭？焚毁他们过半的物资？差点炸死巴克大公？”四名鳄族人大长老面面相觑。
    显然先前永夜军领并没有将这个情报知会他们，对他们来说，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太过劲爆了。
    肖恩一脸歉意的道：“作为盟友，这个消息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只是这里面涉及到不少未确定的消息，所以暂缓了缓，一周前，我们曾经组织了一支精锐，对他们的物资运输线，进行了一次夜袭破坏，没想到巴克大公就在军中，导致我们功败垂成，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除了焚毁了他们近半物资外，还试探出了他们的一张底牌，不知道诸位大长老有没有听说过上古神器？”
    刚刚已经说过，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关系，现在比较复杂。
    他们比正常盟友亲密一些，但是又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不少鳄族人迁往永夜军领避难，并非出于高层自愿，而是永夜军领走的底层路线，用手段逼迫的，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对军权，鳄族的这些长老们始终不肯放手。
    永夜军领对这一块自然也会有所保留，别说是夜豹陆战队这种特殊作战单位，就连普通军团的构成和作战模式，鳄族人这边也是一知半解。
    更何况秘密作战，最重要的就是信息保密，一旦走漏消息，等待这些特战人员的将会是致命陷阱，行动之前，消息经手的人越少越好，计划启动之前，就连永夜军领高层知道的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是像千疮百孔的筛子一样的鳄族人。
    鳄族的四位大长老都是聪明人，并没有在这一点上死咬着不放。
    妮蒂亚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道：“上古神器？黄金甲？巴克大公竟然将它也动用了，还真是小心谨慎的可以。”
    肖恩精神为之一振，面露喜色的道：“老祖宗知道上古神器的事情？若是老祖宗说的是一件能轻易使用术法能量护盾的黄金铠甲的话，咱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东西。”
    “多少知道一点。”妮蒂亚脸上露出了凝重神情，“若是真是黄金甲的话，与他们正面交锋，就要小心了。”
    “老祖宗对上古神器了解多少？能不能跟我们具体说说？这个上古神器究竟有什么玄妙的地方？上古神器没有露面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对其了解，都是道听途说。”肖恩心中暗喜，终于找到一个懂门道的了。
    家有一老，犹如一宝。
    这句话用在妮蒂亚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不对，应该是上了岁数的掌控术士身上都再合适不过。
    他们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实践经验不说，还没有普通老人那种老眼昏花和头脑混乱。
    还是那句话，对于别人来说，那是神话传说，她说不定直面过，甚至曾在其中扮演着某个角色。
    妮蒂亚并没有直接回答肖恩的问题，而是闭目沉思。
    没有人出声打扰，因为他们知道妮蒂亚正在翻阅自己厚重的记忆。
    妮蒂亚的这种沉思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重新睁开眼睛道：“上古神器是拜伦人自己的称呼，在古安迪斯帝国，它们还有另一个称呼战役神器、战争神器，因为它拥有改变一场战役局势的强大魔力，它真正的威力并不单纯为一个人提供防护，而是为整支军队提供类术法加持，金斯利家族的黄金甲，以防御著称，可以为士兵加持一道金黄色的土系能量护盾，配合金斯利家族的重甲士兵，他们将会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乌龟。”
    战役神器！
    战争神器！
    可以改变一场战役局势的强大魔力？
    能够为整支军队提供类术法的加持！
    在场很多人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每一次词语他们都懂，但是连在一起，他们就有些搞不明白了。
    这简直就是吟游诗人嘴中的传说故事，根本与现实不搭边啊。

 第三百二十章 神器之分

    包括已经拥有专属附魔装备的永夜军领高层们，那种单人用的附魔铠甲，他们还可以理解，毕竟很大一部分是消耗的自己的精气神，充其量就是能从充能宝石中借助一部分能量。
    能够群体性加持的装备，他们就有些理解无能了。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武器铠甲？真的有这么神奇？”碎颅者麦基双目闪闪发光，与其说是质疑，还不如说是心生向往。
    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的强悍，他可是亲自尝试过的。
    一套附魔装备下来，让他拥有与班希伯来这种双料巅峰，直接对抗的实力，普通冠军骑士一扛二都不是问题。
    据说这还只是初级型号，永夜军领的后勤科研部门，正在进一步研究强化，中级乃至高级型号。
    光是想想就让人直流口水。
    要不是受限制于产量和高昂的制造费用，麦基都想将自己率领的军团，全部用附魔装备武装起来。
    没想到世上，竟然还真有单件装备，就有这种效果的存在。
    “绝无虚言。”妮蒂亚露出了追忆的神情，双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撼，“因为我曾经亲眼目睹过战役神器的发威，那是人力无法抗衡的天地之威，只有神灵才能掌握的力量。”
    果然如此！
    相比起其他人的理解无能，满脸懵逼，肖恩却是一种实锤的表情。
    亲眼目睹黄金甲的神奇后，肖恩就已经产生了这方面的猜测，毕竟黄金甲不光为巴克大公提供防护，同时还为他的两位护卫提供了。
    那种防护罩可不是形成一个圈状，直接将三个人笼罩进去那么简单，而是类似于大地披甲熊披甲后的元素铠甲，贴身防护的。
    哪怕是因为爆炸，他们被冲散开了，那层铠甲状的能量护盾也没消失。
    这就显的有些与众不同了，再联系到手中掌握的上古神器情报，产生这种猜测再正常不过，只是不敢确认，毕竟实在超出想象。
    “不知道老祖宗亲眼目睹的是哪一件战役神器施展？”肖恩连忙追问道。
    不纯粹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同时也尽可能的收集上古神器的情报，建立档案。
    “女巫密会的雷神之锤和斯特雷奇家族的守护战旗。”妮蒂亚并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抖了出来道，“据我所知，战役神器在古安迪斯帝国最兴盛时期时期，并没有像现在这么罕见，也有等级和性能划分的，其中等级划分，就不需要多说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相对低端的，都销声匿迹了，应该是受末法时代影响，现在还能使用的，都是当初最顶尖、最强大的存在。”
    妮蒂亚已经完全接受、并认可了肖恩关于魔法潮汐形成的末法时代和灵气复苏的说法。
    除了自身直观感受外，这套理论还完美的解释了很多与术法相关的事物。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这种魔法潮汐，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周期有多长？强度有多大？
    这个问题就需要从历史学和考古学等多方面进行研究证实，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解谜。
    “按照性能划分，则分为攻击、防御、辅助三大类型，其中女巫密会手中的雷神之锤，就属于攻击性战役神器，一旦启动，将会形成笼罩上千米的雷暴区，我见到的那次启用，正是奥丁帝国没有分裂，最为鼎盛的时候，一锤下去，数千名强大的奥丁兽人直接变成了焦炭。”
    一锤下去，数千名奥丁兽人变成焦炭？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个完整兵团没了。
    这还是武器吗？
    众人那种听传说故事的感觉更浓郁了。
    但是看妮蒂亚满面严肃中，又带着一丝恐惧的神情。
    完全不像是杜撰，能够让一名双料巅峰感到恐惧的事情，必然是不可思议的。
    可若是一件兵器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就真的让人头皮发麻，无愧神器之名。
    “斯特雷奇的守护战旗属于辅助种类，启动之后，能赋予战士更强大的活力和恢复能力，相比起攻击性战役神器，这种辅助类装备，必须借助士兵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其统帅的士兵越强大，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就越强大，没有亲眼见过，亲身体会，很难描述那种神奇力量，斯特雷奇家族镇守断口血堡这么多年，这件战役神器功不可没。”
    与说起雷神之锤不同，说起斯特雷奇的守护战旗，妮蒂亚除了缅怀之外，似乎还有着一丝无法割舍的温情，显然里面还有着外人所不知的故事。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显然都在消化这个消息。
    越是平时有所为的将军，接受起来，越发困难，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传统战争模式，现在竟然突然冒出了一个战争破坏器，让他们接受无能。
    接受最快的当然是肖恩，不仅他亲眼见识过能量反应室和律令塔的威力，还因为他曾经受过现代化战争的耳濡目染，那种能够毁灭一个国家的武器，都能人为制造出来，更别说这种能够为人提供防护加持的。
    说白了，还是对能量的一种运用，不过这种能量不同于寻常能量，而是十分玄妙的术法力量。
    肖恩沉吟了一下道：“攻击性战役神器还好理解，防御性和辅助性战役神器，就有点理解无能了，它们是如何识别敌我的？尤其是那种加持性质的，当进入战场，敌我双方陷入混战，若是范围笼罩，双方置身其中，岂不是没有意义？”
    “术法烙印，也可以称之为灵魂烙印。”妮蒂亚耐心的解释道，“战役神器强大归强大，但是动用起来相当麻烦，必须提前进行相应的准备，想要受到它的加持，必须在战役神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灵魂烙印，作为术法能量的定向性引导，只要在战役神器的笼罩范围内，就能够生效。”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战役神器的强大，是依托它自身聚集的术法能量，一旦术法能量耗空，它们的性能比起普通装备强不了多少，受总体环境影响，战役神器的术法能量聚集速度必然不快，这也是它们的拥有者，越来越少动用它们的原因，就算是动用，也不可能覆盖全军，而是挑选一支精锐使用，咱们与金斯利家族正面作战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们的重装步兵。”
    “恰恰相反，我认为咱们应该小心的是他们的轻装步兵。”肖恩摇摇头，推翻了妮蒂亚最后一条推测，“他们的重装步兵，对上咱们，已经拥有足够优势，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用战役神器进一步堆积，相反他们可能会精选一支轻装部队，到启用黄金甲后，既有重装步兵的防御力，又有轻装步兵的机动力，那才是最可怕的。”
    “领主大人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更大，毕竟在这一方面，你们是专业人士。”妮蒂亚并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是对方也有可能会将所有士兵灵魂烙印，都留在黄金甲上，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让任意一支部队变成重装部队。”
    “这确实是一个大麻烦。”肖恩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道，“不过诸位也不要灰心，战役神器也不是万能的，最终还要看这仗怎么打，而且老祖宗刚刚也说了，战役神器的能量是有限的，不到关键时刻，巴克大公不会乱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在他动用之前，咱们就已经建立了绝度优势，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要么就是想办法，引诱他，将其能量耗空。”
    “没错，战役神器确实是一大变数，却不代表拥有战役神器的，必然会赢得最终胜利，要是真那么神奇，古安迪斯帝国就不会灭亡了，拜伦联盟这些年就不会被奥丁帝国压着打，最终要看的，还是人。”妮蒂亚也在旁边跟着敲边鼓。
    “既然兄弟港现在成为了必争之地，各部落的人，就不能继续往这边聚集了，否则康芒斯家族的舰队，一旦发动全面进攻，还没来得及转运的族人，将会成为咱们最大的累赘。”韦伯大长老将话题重新拉回了会议主题。
    战役神器只是一个插曲，其虽然强悍，但终究只是一件装备，那种决定性作用，只会出现在势均力敌的时候。
    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那就不让其发挥最大作用的场面出现就是了。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肖恩点点头道：“这也正是我想要说的，用不了多久，不仅兄弟港，整个朵瑙河上游，都会硝烟弥漫，在兄弟港的，抓紧时间运往永夜军领，不在的，就不要往这边聚集了，一旦开战，咱们就无法顾忌他们的安全了。”
    朵瑙江与安迪斯内陆湖相联系的死神水道，是绝对的天险，同时也是最大的障碍，尤其是短时间内，大量船只的进出，稍微不慎，就容易造成水道阻塞。
    自从与鳄族人长老议会达成协议后，永夜军领的商船便日夜兼程的往永夜军领输送人口。
    但是大量属于永夜军领的战船战舰，也需要入驻兄弟港。
    前者就需要为后者让道了。
    这导致不少逃难的鳄族人，滞留在兄弟港。
    到目前为止，安全抵达永夜军领的鳄族人，刚过十万之数。
    滞留在兄弟港的有五万余，还有无数正在赶来兄弟港的路上。
    以前鳄族人对于自身的人口总数，基本上没有概念。
    因为鳄族人是十分松散的长老议会制度，这些长老们平时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聚集起来。
    像眼前这种长时间聚集，那是因为鳄族人面临着亡族灭种的危机，是绝无仅有的。
    换成以前，聚集在一起超过半个月，都属罕见，而且人数通常不齐，解决完问题基本就散了。
    所以像永夜军领那样人口普查，统计自己领地中总人口之类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
    事实上，不仅鳄族人存在这种情况，无论拜伦联盟还是奥丁帝国，都存在类似的问题，只是轻重。
    拜伦联盟是因为领地分封和对土地收税有关，很多领主对于人口总数，漠不关心。
    东、西奥丁帝国则是因为地域辽阔，部落分散，很多小部落甚至不在王庭的名册上，更别说是统计总人口了。
    若是连自己的人口状况，都没有吃透，就更别谈什么国家性宏观调控了。
    这个世界上，现在还没这个概念，充其量就是领主地方性救灾，或者凭借自己能力扛不住，找自己效忠的对象想办法。
    这种求助通常是有代价的，要么是贷款性质，要么就是收回土地作为补偿，反正那种国家统一性的赈灾救济，非常少见。
    反倒是永夜军领在雅各布江复流之前，一直过得紧紧巴巴，需要合理调控分配所有物资才能度过最艰难时期，在这一块不知不觉又走在了世界的最前沿。
    现在已经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丢掉。
    包括对鳄族人的一系列策略中，摸清鳄族人的底蕴，是那些商人的首要任务，若是论到对鳄族人整体状况的了解，在大局上，这些鳄族长老反而不如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现在登记在册中的鳄族人各村落、族群、聚集地，一包在内，有一千三百多个，总人口在八十到一百万之间。
    波动如此之大，是因为鳄族人还有这数量不菲的散户，居住在人烟罕至的地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别说永夜军领没有办法统计，就连土生土长的鳄族人，也不知道自己周围生活了多少这样的人。
    要是可能，永夜军领自然不想终止鳄族人向永夜军领疏散，只要过了死神水道，就等若进了他们嘴中，被消化，那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里面涉及到的风险太大，鳄族人又是永夜军领潜在的人口，能够杜绝的危险，还是杜绝的好。
    细水长流，总会有办法可想的。
    鳄族人长老们自然举双手欢迎，将自己的族人大规模迁往永夜军领，本身就不是出自于他们自愿。
    而是在永夜军领舆论导向和鳄族人普通领民的意愿下，强迫进行的。
    他们可深知永夜军领洗脑、同化手段的厉害，在他们的严密监督下，自己的族人已经不知不觉间倒向了永夜军领，脱离了自己的监督，那还了得？
    他们现在不得不与永夜军领结盟，借助对方的军事实力，不代表他们完全接受永夜军领的那套合并方案。
    现在最紧要的是，将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从绝望沼泽中赶出去，再谈利益分配的问题。
    双方在这件事情上达成共识后，运作起来就简单了很多，毕竟先前双方在互相角力，拧巴着来，这一次是力气往一起用。
    已经抵达兄弟港，或者快要抵达兄弟港的，就没有必要再疏散回去了，加班加点的往永夜军领输送，这是目前的第一任务，务必在金斯利家族发动全面攻势之前，将他们全部疏散到永夜军领。
    他们应该还有一点时间，先不说康芒斯家族和金斯利家族签订协议的事情，还要纠缠一段时间。
    双方的协同作战，就没有那么容易达成一致。
    两个势力的合作，尤其是牵扯到数十万人生死的合作，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存在的问题，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之间，只怕一点都不少，甚至更多。
    毕竟前者已经有了将近两年的斗智斗勇，很多地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后者则属于初接触，相互之间的作战风格和理念，都不了解，又如何达成一致？
    若是没有金斯利家族的配合，康芒斯家族是没有办法冲破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在兄弟港建立的防线。
    永夜军领的船只，赶不上康芒斯家族的不假，但是不要忘记了，他们还依托着兄弟港。

 第三百二十一章 兵峰（为盛世下的故人故事万

    兄弟港建立之初，自然充分考虑了江上防御作用。
    那种如同城墙一样高大的巨型投石机，数量多的让人心惊胆战。
    兄弟港所在的位置，又是精挑细选出来，正处于双河交叉口，分流之后，水流比较狭窄的地方，一些浅滩，又被永夜军领人为的填平了一部分，形成了一个相对狭窄的水上门户。
    狭窄到什么程度？
    窄到永夜军领量身定制的巨型投石机，能够从河这头，轰到河对岸。
    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再坚固，也扛不住重达数百公斤的巨石轰击。
    康芒斯家族先前不是没有试探过这里，但是见识过永夜军领巨型投石机的威力之后，二话不说，调头就跑。
    这种固定投石机，必然是经过专门攻击范围校正的，精准度可怕，在没有充分准备之前，康芒斯家族根本不敢硬闯。
    换句话说，想要拿下兄弟港，单凭康芒斯家族的舰队是不成的，必须配合步兵，抢滩成功后，将兄弟港的巨型投石机推平了，康芒斯家族的战舰，才能真正的在朵瑙河上称王称霸。
    其他还没有来得及前往兄弟港的鳄族人，则在永夜军领的配合宣传下，尽可能的让他们远离战火。
    在没有将兄弟港这个战略目标拿下来之前，金斯利家族应该不会展开对绝望沼泽东岸的全线进攻。
    因为没有太大意义，纵横交错的水道，会成为永夜军领和鳄族人不停骚扰他们的便利通道，而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又驶不进来，空有强大武力，却帮不上忙。
    无论巴克大公还是阿克麦瑟，都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即便是看起来行事莽撞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统帅史杜宾，也有几分装疯卖傻的味道。
    这些人聚在一起，自然分的清孰轻孰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最佳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双方都为了同一目标而努力。
    永夜军领在将滞留在兄弟港的鳄族人，全部输送往安迪斯大山之后，源源不断的物资，从永夜军领流向兄弟港。
    不光箭支粮食，还有无数巨木，顺流而下。
    它们不光是巨型投石机的替代修补品，很多将会被绳索固定在朵瑙河面上，变成水上障碍物，弥补永夜军领水上作战力量的不足。
    就连绝望沼泽相对稀少的巨石，也在往这边运。
    不过数量要相对少一些，更多的是来自曼育军领的煤矿。
    相比起费时费力的运送石头，还不如直接开炉烧砖呢，到时候装一起，扔出去杀伤力并不比巨石小多少，剧烈撞击后，会直接变成散弹。
    至于黑火油和黑火药，那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战争利器，自然不能少。
    金斯利家族这边，与康芒斯家族签订正式的盟约后，开始正式水上练兵，同时金斯利家族的粮食木材，源源不断的运上来，转变成木筏战船。
    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虽然战斗力强盛，但是为了适应海上的大风大浪，造型比江船，运输量明显要小很多。
    十八艘齐出，一次性能运送五六千人就顶天，还不能靠近浅滩，登陆抢滩，根本指望不上它们，到时候还得靠金斯利家族自己造的小船。
    一时之间，整个绝望沼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状态。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宁静。
    拜伦历382年，夏末。
    这是绝望沼泽陷入异常气候的第三个夏季，也是最混乱、最动荡的夏季。
    这里的战况，峰回路转，发生了好几次转折。
    先是金斯利家族的稳步平推，似要一举拿下整个绝望沼泽。
    到鳄族人利用绝望沼泽自身形成的陷阱，一把大火将金斯利家族烧的焦头烂额，差点没有将他们彻底击溃。
    再到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毫无征兆的突然介入，导致鳄族人功亏一篑，溃不成军。
    而现在则是刚刚成为拜伦联盟一部分的永夜军领正式介入，双方在绝望沼泽全面对峙。
    其中变化之快，情形之复杂，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卷入这场战事的势力，还有无数隐藏在背后的势力。
    比如为金斯利家族提供大量粮草的布莱克家族，比如为了阻拦金斯利家族，而切断了粮食供给，反而向永夜军领开启无限供给粮食的兰斯洛特王室。
    就连看起来毫无动作的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也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密切关注着这场战事。
    无论双方，哪一方拿下绝望沼泽，都会对拜伦联盟现有格局造成冲击。
    若是金斯利家族拿下绝望沼泽，他们将会挣脱兰斯洛特王室驾驭他们的绳索，依照巴克大公的秉性，拜伦联盟的王室名号，只怕要变上一变了。
    拜伦联盟八大大公家族，可没有直接性的效忠归属，谁也没规定王室是一成不变的不是？
    若是永夜军领拿下绝望沼泽，到时候拜伦联盟可就不再是八大军领了，而是不折不扣的九大军领。
    无论其他大公家族乐意不乐意，一个全新大公家族的崛起，将不可避免。
    这场将会对拜伦联盟的格局产生深远影响的决战，在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天打响。
    之所以在这一天发动进攻，是因为绝望沼泽接连三天的大范围降雨，让朵瑙河的水位大涨，最适合康芒斯家族舰队的行动。
    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掩护下，金斯利家族成千上万的木筏战船，向朵瑙河的东岸冲去，位置位于兄弟港下游的二十公里处，一片大面积浅水平滩。
    这里并不是天然港口，但是最有利于金斯利家族的大军铺开，身着重甲的金丝利士兵，即便是在这里落水也不用担心，这里水最深位置只到胸口，凭他们自己，也完能挣扎出来。
    “列阵，列阵，以旗帜为中心，第八中队列阵，重装在前，弓箭手在后，组成防御阵型。”金斯利家族的低层军官爬上岸后，立刻将自己的中队指挥旗立了起来，声嘶力竭的招呼自己麾下士兵。
    金斯利家族与康芒斯家族这次联合作战行动，大军尽出，别说永夜军领可能存在不知名空中兵力，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瞒住敌人的眼睛。
    半渡之时，是一支军队最虚弱的一刻，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在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联军发动攻击之前，站位脚跟。
    为了抢滩，金斯利家族的军队，是以中队为单位。
    三四十个人的中队最为合适，哪怕重装，三四个木筏也能装下。
    人数越少，越方便集结，冲上岸，集结成队后，便可以形成一定战斗力。
    当上百个中队连成一片的时候，便是金斯利家族的整个登岸的先头部队。
    这片浅滩，虽然说面积不小，但也是相对的，一次性能够容纳二三百艘木筏战船靠岸，已经是极限。
    最让这些金斯利家族这些低层军官火急火燎的是，河边芦苇荡中，人影晃动，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对金斯利家族的登岸，并没有视若无睹。
    他们现在处于守势不假，不代表他们就必须固守兄弟港，等待金斯利家族来攻。
    借助对自己一方有利的所有地理，进行全方位狙击，才是最正确选择。
    他们的便利程度，一点都不比金斯利家族他们差。
    康芒斯家族虽然把朵瑙河封锁了，但是东岸的那些支流，还是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天下，通过这里复杂的水网，他们的步兵，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任何一个位置。
    “放箭！”就在金斯利家族第一批登岸士兵，还未完全踏上干燥土地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箭雨，凶狠的砸了下来。
    一时之间，噗噗声，不绝于耳。
    那些身披重甲的金丝利士兵，一旦被命中面门，或者脖颈这些铠甲护卫不到的地方，连哼哼的机会都不会有，当场栽倒在水中。
    毫无疑问，这是永夜军领出产的安迪斯长弓，用的全是破甲重箭。
    安迪斯长弓虽然还没到闻名天下的程度，但是在小范围内，称得上是威名赫赫。
    超远射程、凶残威力，即便是金斯利家族的重甲步兵，听了也直打怵。
    因为他们先前在鳄族人手中见识过它们的威力。
    但是比起这一次，上一次依旧是小儿科。
    这一次箭支的数量，如此密集，天空都为之遮蔽，无论他们如何腾挪闪避，都在箭支的笼罩范围内。
    更何况，他们现在要么在战船上，要么在没腰的水中，身着重甲，移动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是闪避。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举起盾牌或者手臂，护住自身比较薄弱的要害。
    可是在普通弓箭面前威力十足的锁子甲，在安迪斯长弓破甲重箭面前根本不够看，很多金斯利家族士兵的手臂都被钉透了，却不能将手臂拿开，只能咬牙硬抗。
    很快那些金丝利重甲士兵，便浑身挂满了箭支，每人身上的数量不下于五支。
    亏得金斯利家族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抢滩登陆的都是重甲士兵，否则仅凭这一波箭雨，先头部队就要全灭了。
    饶是如此，很多人依旧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更别说是往前冲了。
    “不要停，全部往前冲，为后面的兄弟让位置，在这里停留，就是等死。”金斯利家族低层军官声嘶力竭的呼喊道。
    这些低层军官往往出身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是真正第一线指挥者，非常清楚什么样的做法，保命几率最高。
    所谓的家族荣耀，都是虚的，用来战前喊口号，或者战后吹牛炫耀的。
    等真正上了战场，只有少数被宗教或者家族洗脑厉害的骑士们，才会为了荣耀而战，更多的是为了生存而战。
    很多老兵为什么比新兵看起来更英勇，率先发动冲锋。
    战争经历多了，有点漠视生死只是一方面，更因为他们知道，举步不前，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要是他们被堵在了这片河滩地上，那才真是死路一条呢。
    自己将会成为不折不扣的障碍物，自己的友军没有办法靠岸，敌人的攻击又源源不断，到最后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也会被身后的友军，活生生的挤压践踏死。
    反而往前冲，看起来凶险异常，但却有一线生机。
    因为路让开之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友军开始登岸。
    等到形成人数优势之后，不光能够形成反扑，面对同样数量的箭支，中箭几率将会变小很多不是？
    能够被选为先锋军的，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很多人已经狂吼着，加快了前进步伐。
    “用木筏，用木筏当盾牌，护住阵型。”金丝利士兵中，也有聪明人，呼喝着自己的战友，将他们来时候的运输工具立了起来，遮住在了身前。
    还真别说，这些木筏看起来异常粗糙，但十分好用。
    即便是安迪斯长弓队的破甲重箭，也别想钉穿这些原木筏子，这与当初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的时候，将原木捆扎起来当盾牌，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只是这些木筏体形更庞大，需要四五个人同时才能够顶起来，不过能够遮蔽的人更多，三张原木木筏，就能够将一个中队给遮蔽起来。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很快浅滩中，便多了无数张立起来的遮蔽物，人员伤亡率，大幅度下降不说，同时也为后续的登陆士兵扫清了障碍，让他们以更快的速度靠拢过来，进行登岸。
    很快便有成队的金丝利士兵踏上了岸。
    “以大队为单位，开始集结，组建防御阵线。”金斯利家族的那些底层军官的命令，很快做出了调整，有了原木木筏作为盾牌后，他们反而不像一开始那样急于发动进攻，扰乱敌人的弓箭手，而是就地组织防御，为后续登岸的兄弟部队提供掩护。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这次组织拦截的统帅，同样也深蕴战略战术，眼看弓箭已经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太大威胁后，落向他们的弓箭就变的稀稀落落了，而是往后移，覆盖在他们身后，依旧在水中挣扎的金斯利家族士兵。
    而且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联合拦截部队，可远不止安迪斯长弓手这么简单。
    “进攻！”芦苇荡中，响起了嘹亮的战鼓声。
    “吼！吼！吼！”
    野兽的咆哮，此起彼伏。
    芦苇荡一阵疯狂晃动，一只只身披重甲的庞然大物踩开了一条条通道，从中钻了出来，就像一辆辆重甲坦克，迎着金丝利士兵刚刚组成的阵型，疯狂的冲了上来。
    安迪斯巨熊。
    返古后的安迪斯巨熊。
    身披重甲的返古安迪斯巨熊。
    这些返古安迪斯巨熊，开启类术法能力的不足十分之一，但是体型无一例外，庞大的可怕。
    最矮的那一头，肩高过两米，体重超过两千公斤，再加上一百多公斤的熊甲，当其奔跑起来的时候，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巨熊的名头在它们身上，名副其实。
    它们现在在永夜军领有一个专门的称呼——披甲战熊。
    当三十六头披甲战熊，同时展开冲锋的时候，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就连金斯利家族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也神色大变。

 第三百二十二章 河滩狙击

    一个个狂呼道：“弓箭手，弓箭手赶紧远程支援。”
    过了数秒钟，河道上才有稀稀落落的箭支落了下来，很多连披甲战熊都够不到，更别说是造成杀伤力。
    为了更容易站稳脚跟，防止敌人将他们重新推回水中，金斯利家族第一波出动的大多数是重甲步兵，携带的弓箭手相当有限。
    弓箭手主力，现在还在朵瑙江江面上扎堆呢，而且他们使用的多数为复合军弓，射程并不理想，想要从江面上进行支援，那也是有心无力，还没等到他们射到披甲战熊，永夜军领的安迪斯长弓箭雨反而将会直接砸在他们头上。
    “投矛，用投矛，绝不让它们靠近。”
    重甲步兵不擅长远程攻击，不代表他们一点远程攻击手段没有，尤其是像金斯利家族这种以重甲步兵作为主力兵种的，自然会充分考虑这方面。
    投矛手斧，这种中近距离投掷武器，便是不错选择，相比起弓箭，杀伤力更足。
    他们已经顾不得留待以后，只要顺手的，全部扔了出去。
    这样的阵势，他们生平仅见，披甲战熊那雄伟庞大的体格，光看着就让人心中直打怵，要是被这种家伙摸上一下，他们就算是身披重甲，估计不死也残废。
    但是接下来的情形更让他们绝望。
    一阵铮铮当当的作响声，他们的攻击效果微乎其微，只让数头披甲战熊受到了轻微擦伤，无一致命。
    这些擦伤不仅没有让它们心生畏惧，反而更刺激了它们的凶性，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不要忘记了，它们并不是纯粹的野生巨熊，而是身披量身打造的厚重甲胄的战熊。
    披甲战熊在永夜军领第二军团的定位就是攻坚破阵，所以甲胄的正面防御能力最为强悍，最薄的地方也有一指厚的钢板和锁子甲作为内衬，这些手斧投矛，即便是落在它们身上，也被硬生生的弹开。
    “集结，所有人做好迎接撞击的准备。”
    披甲战熊体型庞大不假，但是直面过它们冲锋的人都知道，当其狂奔起来的时候，速度可一点都不慢，哪怕是在相对松软的沙滩地上。
    金斯利家族先锋军，仅仅有这么一两个回合的反应时间，这些庞然大物，已经近在咫尺，它们带着浓重腥味的呼吸都清晰可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先前金斯利家族士兵用来抵挡箭雨的木筏还在，所有的金斯利士兵都龟缩到了木筏后面，不用直面披甲战熊的第一波冲击。
    虽然里面很多人以前都没见过熊，却不妨碍他们知道，这些庞然大物夹带速度的第一波扑击最为可怕。
    砰！砰！砰！
    剧烈的击打声，清晰可辨。
    哪怕是十几名金斯利家族重甲士兵，肩并肩扛在原木木筏后面，依旧被震的东倒西歪，不少人连退了好几步，原木木筏中间更是断了数根，被硬生生拍断了，木渣四飞。
    不过这种状况，是少数中的少数。
    大部分原木木筏是打着旋，飞出去了。
    因为那些披甲战熊一巴掌下去，拍的并不一定是木筏最中间位置，多数比较靠边。
    更有几只，根本就没有攻击原木木筏，而是半途就已经开始减速，冲到跟前后，直接人立而起，扒着原木木筏的顶端，将其生生的往外拉翻了。
    那些金丝利重甲士兵，只顾防着披甲战熊的正面扑击了，哪里想到这些野兽聪明的都快成精了，知道如何最省力。
    更何况原木木筏本来就不是盾牌，没有太多给他们拉扯的绳索，就算想拉，也没有办法下手。
    当那些原木木筏被拉翻的时候，很多重甲士兵还半蹲着身子，摆出了一副迎接冲击的样子，一脸的茫然。
    披甲战熊可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咆哮一声，巨大熊掌，左右出击，砰砰声、吱吱声不绝于耳。
    砰砰声。
    那是熊掌直接在重甲士兵身上击实了。
    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重甲凹陷，骨断筋裂，吐血倒飞，被拍中肩膀大腿的还好说，要是被命中脑袋和胸脯。
    前者还好说，基本就是横死当场，脖子都变成麻花了，不死等什么？
    后者就比较麻烦了，吐出来的鲜血中，明显带着碎肉沫，他们需要挣扎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死去，根本没得救，包括医疗手段相对先进的永夜军领。
    开胸手术，他们虽然一直在探索，但是并不成熟，一些基本配套设施还没能跟上来，躺上手术台，基本就下不来了。
    吱吱声。
    则是披甲战熊的爪子划过甲胄的声音。
    永夜军领不仅为这些庞然大物打造了专门护具，竟然丧心病狂的在它们的两只前爪上，也套上了专门的钢铁武器。
    这是第二军团充分的吸收了在授勋仪式上，己方战熊竟然被自己的反震力震伤了熊掌的教训，做出的进一步弥补。
    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效果良好。
    “见鬼，这些家伙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还懂战术配合！他们究竟还是不是野兽？”
    更让这些重甲士兵胆碎的是，这些披甲战熊明显懂得简单配合。
    过了第一波冲击后，便三五成群，聚集到了一起，背靠着背，将自己护甲最坚固、攻击力也最强的正面朝外，护住了相对脆弱的背部。
    攻击目标，更是专挑那些落单的，或者胆寒想后撤的。
    野兽也会玩战术了，这究竟还让不让人活？
    仅仅一个接触，便有数百名重甲士兵永远的倒下了，远在先前那波箭雨折损数量之上。
    “跟他们拼了。”
    绝望的背后，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跑，跑不过。
    逃，逃不了。
    那就只有拼死一战了。
    很多金斯利低级军官招呼自己的士兵，准备跟这些野兽拼命。
    结果还没等到靠近，就被披甲战熊一巴掌拍飞了，再也爬不起来。
    这些金斯利家族士兵终于体会了，当初鳄族人穿着简陋皮甲，啃他们的重甲步兵方阵的感觉了。
    以卵击石。
    敌人没啃下来，反而将自己崩的满嘴都是血。
    “杀！”
    永夜军领的披甲战熊可从来没有单独冲锋的说法，无数黑甲永夜士兵，就像潮水一样，紧跟在披甲战熊的身后涌了出来。
    不仅冲锋速度快，同时阵型也整齐的可怕。
    冲锋过半的时候，他们也整齐划一的给了金斯利家族的一波投矛。
    哪怕是身着重甲，金斯利家族重甲士兵，也成片成片的倒下。
    然后便是齐刷刷的抽刀，扬起，落下，刀锋寒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残肢、头颅乱飞、鲜血四溅。
    金斯利家族抢登先锋军的阵型，刚刚已经完全被披甲战熊给搅乱了。
    面对阵型完整的永夜士兵，根本扛不住，毕竟对方的武器和铠甲，较之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之间，他们的阵型不得不一退再退，很快便有不少人重新退回了水中。
    “史杜宾将军，麻烦你们的随船投石机，开始进攻吧！”立在龙骸战舰上，遥控指挥的阿克麦瑟对龙骸战舰的舰长史杜宾道。
    康芒斯家族的战舰，小部分在两侧水域戒备巡航，有十艘就横在浅滩的深水处。
    它们虽然没有办法直接参与登录进攻，但是他们船上携带的小型投石机，却能够提供远程火力掩护。
    “你的人可是还在那里。”史杜宾可不是好心提醒，看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显然是在揭阿克麦瑟的伤疤，因为在披甲战熊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给出过类似的建议，只是被阿克麦瑟无视了。
    “进攻。”阿克麦瑟咬着牙根道，这样的命令虽然不是第一次下了，但是每一次下，都是如此艰难。
    “如你所愿。”史杜宾的性格虽然恶劣，却也知道不能耽误战机。
    现在对于金斯利家族抢登先锋军来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下进行的，若是不尽快拿出对付永夜军领披甲战熊的方法，第一次抢滩登陆失败是次要的，对金斯利家族士兵的士气打击才是致命的。
    “投石机准备，发射。”随着史杜宾一声令下，旗语晃动。
    早已准备就位的随船投石机，将一块块精心打磨后的石弹给给抛了出去。
    这些被打磨出棱角的石弹，不仅杀伤力更强悍，精准度也会提高很多，打固定靶百发百中不太可能，至少轨迹不会歪的太离谱。
    这些石弹虽然只有二十公斤左右，但是被赋予了强大动能后，杀伤力相当可怕。
    无论是金斯利家族士兵，还是永夜士兵，只要被砸中要害，基本当场毙命。
    就连那些披甲战熊，也不敢硬抗，能躲躲，能闪闪，一旦被砸中，钢铁浇筑的甲胄也会严重变形。
    “第二攻击梯队上！”阿克麦瑟一挥手，便将早就待命多时的第二支重装步兵派了上去。
    这种抢滩登陆，根本就没有巧可取，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鲜血填、用生命堆，看谁先崩溃，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弓箭手准备，上火箭，攻击芦苇荡。”阿克麦瑟的强攻并不是没策略的强攻，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环绕在浅滩周边的茂盛芦苇荡。
    这里已经变成了永夜军领的天然掩护，根本不知道里面什么状况。
    没有第一时间将它们防火烧掉，是他最大的失策。
    发现了漏洞，当然要第一时间补上。
    密密麻麻的火箭落了下去，很快便将攻击范围内的芦苇荡给点燃了，并且顺势蔓延。
    现在是夏末，绝望沼泽这几年又是炎热少雨，水草芦苇虽然没有完全成熟，却也差不多了，点燃之后，烈火一烤，自然蔓延的飞快。
    当！当！当！
    永夜军领鸣锣收兵了。
    不是第二军团被康芒斯家族的投石机砸怕了，而是被阿克麦瑟放火烧芦苇荡这招被生生逼退的。
    一旦大火彻底蔓延。
    冲入浅滩的第二军团，可就变成了孤军一支，很有可能会被金斯利家族硬生生的吃掉。
    以命换命。
    这种事情，不逼到绝境，永夜军领不会干的。
    双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还远没有到这个地步。
    阻拦金斯利家族登陆，在永夜军领的计划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主要目的是尽可能消耗金斯利家族的有生力量，并没指望永远堵的他们上不了岸。
    故而他们退的干净利落。
    连整个撤退过程，也是井然有序。
    每一中队拱卫着一头披甲战熊，且战且退，不光对那些负伤的金斯利家族士兵进行补刀，己方的伤员和尸体也带走了七七八八。
    阿克麦瑟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以小见大，从这支部队的表现，就能够大致推测评估出永夜军领军力的水准。
    阿克麦瑟在心中给他们打上了危险的标志，同样有蛮荒之民的称呼，永夜军领的军队与鳄族人的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永夜军领的军队，已经能担上精锐正规军称呼了。
    这绝不仅仅装备的因素，还有在战场上展现出来的那种从容不迫素养。
    这是只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和战火淬炼才能锻炼出来的。
    最可怕的是，这个势力在无声无息中成长到现在这副模样。
    当初因为狄克龙，他与其接触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势力放在心上，没有因为这份轻视，吃更大的亏，已经是天大幸事。
    心中念头飞转，阿克麦瑟却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趁着芦苇荡大火，将双方隔绝之时，更多金斯利家族士兵争分夺秒的登岸，这次充分吸取第一波经验，驾驶的全是木筏，拖上安置后，构建有纵深的防御阵地，防止对方披甲战熊的再次冲阵发威。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尤其是在战场上，被逼急了的时候。
    披甲战熊的致命弱点，很快便被金斯利家族研究出来了。
    同样也是它最大的优点——体型庞大。
    体型庞大意味着力量恐怖的时候，也意味着转向腾挪困难，只要尽可能的压缩它们的活动空间，它们爆发出来的杀伤力自然小很多。
    用原木木筏组成限制性方阵，就是不错选择。
    当然了，好不好用，能不能抗住披甲战熊的蛮力，那又是另一说了，总好过束手无策！
    芦苇荡大火虽然在烧，即便是隔着大火，永夜军领的箭雨，始终都没有停歇过。
    隔三五分钟，就会来上那么一波。
    弓箭手估计都换了好几拨了。
    整个浅滩，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支，都快要让人无法落足。
    这多少给金斯利家族的登陆造成了一定困扰和伤亡。
    总有一些倒霉鬼，出门之前没有拜幸运女神，一支流矢插中致命要害，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芦苇不比树木，点燃的快，烧得也快，尤其是最后永夜军领也跟着有意识的放火后，仅用了短短两个小时，便焚烧一空。
    露出了躲藏在芦苇荡后面的永夜军领军队方阵。
    那里的湿地芦苇，赫然已被永夜军领收割一空，一队队鳄族人排列成整齐队形，随着有节奏鼓点，拉弓射箭。
    安迪斯人与鳄族人，虽然有同一个祖先——古安迪斯帝国人。
    但是长达三百年的截然不同的生活习俗，还是让双方有着不小区别的，虽然没有安迪斯人与拜伦人这么大，还是一眼能分辨出来的。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衣着打扮方面，那些鳄族人除了手持的安迪斯长弓，依旧是不折不扣的鳄族人打扮。
    永夜军领还没有抽出时间来武装他们，也不会轻易武装他们，至少没有将他们完全并入永夜军领军团中之前不会。
    鳄族人正面作战能力不佳，但是充当安迪斯长弓手，却绰绰有余。
    毕竟安迪斯长弓从不以精准著称，而是通过远程抛射，大面积覆盖形成杀伤力。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三军之威（为舵主魏魏魏润发

    再加上他们或多或少的接受过永夜军领的军事化训练，虽然很多东西被那些长老们改的似是而非，但毕竟有一定基础，整编起来更简单，不要求他们多了，能明白命令，将箭支按照正确的号令，射出去便可以了。
    至于永夜军领的附属工兵团，当然是在沿途为阿克麦瑟准备惊喜，哪怕他们登岸成功了，想要顺顺利利抵达兄弟港，对其合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杀！”
    火势刚刚熄灭。
    永夜军领再一次杀了上来。
    不过这一次冲锋在前的，不再是体型庞大披甲战熊。
    而是一名名身高超过两米的小巨人，身披三层甲胄，这已经不是重甲步兵，而是不折不扣的钢铁堡垒，手中的兵器更吓人，整体都是钢铁浇筑的，顶端呈长瓜形，布满了钢铁尖刺。
    被这玩意敲上一下，就算是那些重甲士兵，少不得也得口喷鲜血，不死也残。
    这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在永夜军领有一个专门称呼——狼牙棒，专门为重甲准备。
    冲锋在前的这支兵团，正是在永夜军领内部有着第一兵团之称的碎颅兵团。
    金斯利家族为披甲战熊精心准备的木筏盾阵，现在反而成了自己的陷阱。
    一层层盾阵，将自己人分隔开了，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单打独斗根本不是碎颅士兵的个。
    永夜军领第一兵团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打出来的。
    更何况，碎颅兵团之间的配合，比起第二军团，一点都不差。
    无奈之下，金斯利家族士兵，只能进一步缩小木筏盾阵之间的间距，缩小到让他们的狼牙棒没有办法施展开的程度，然后一点点的用命堆，一点一点的蚕食他们。
    只是永夜军领着实滑溜的很，金斯利家族的木筏盾阵刚刚开始聚集，他们又开始鸣金收兵了。
    与此同时，大量的黑火油砸了下来，一把火将他们烧的鬼哭狼嚎。
    会用火攻的不光是他们，永夜军领也擅长。
    人员虽然损失不多，但是他们辛辛苦苦拖上岸的木筏，就这样全部报销了。
    而这个时候，第二军团的披甲战熊再一次冲上了上来。
    这一次他们可没有原木木筏作盾墙了，不得不用肉体，直面披甲战熊的疯狂冲击。
    那种情形，当真惨不忍睹。
    在披甲战熊的熊扑面前，金斯利家族引以为傲的重甲，脆弱的像纸糊的，当场变成了夹心饼干，估计铠甲都没有办法从他们身上扒下来了。
    金斯利家族一边拖更多原木木筏上来，一边就是咬紧牙关，死命硬抗。
    他们已经发现永夜军领的另一个弱点，那就是军队精良，但是数量不是太多。
    刚刚发动冲锋的披甲战熊与上一波是同一拨，很多铠甲上的箭支都没来得及清理。
    它们就算再强悍，精力也是相对有限的。
    这第二波的冲锋力度，明显没第一波更持久。
    僵持了一段时间，眼看金斯利家族的后续部队，拖着更多原木木筏上岸后，永夜军领的第二军团便主动退了回去。
    换作另一支军团接手。
    目前为止。
    与金斯利家族交手的永夜军团，已经达到了三支。
    第一支自然是以披甲战熊为首的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披甲战熊这个开门杀，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引以为傲的重甲，在它们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累赘，带来的防御力远没有对敏捷的影响大。
    而且披甲战熊的耐力和恢复力，远远超出金斯利家族的预计，半天冲击了五波，给金斯利家族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死的全是一顶一的重甲精锐。
    找着找这些重甲下手，原因估计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它们显然经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就是为了破阵、破盾、破重甲存在的。
    另一方面，这些重甲士兵受重甲拖累，更不容易闪避披甲战熊的攻击，一拍一个准，自然容易杯具。
    反倒是永夜军领的披甲战熊，就有两只身负重伤，被永夜军领抢了回去。
    所付出的代价是，金斯利家族三名大骑士，一死两重伤。
    那两名重伤能不能扛下来，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一个胸膛都严重变形，胸甲还是强行切开的，另一个腰直接变成麻花了。
    哪怕是拥有强大自愈能力的大骑士，想要自行恢复这种程度的外伤，也力有不逮。
    现在登岸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听到熊吼就双股战战，唯恐这些庞然大物，再猛不丁的冲出来。
    由于披甲战熊的耀眼表现，跟随在他们身边的永夜军领第二军团的士兵，反而显的不是那么耀眼，实际上，他们造成的杀伤，是披甲战熊的数倍。
    毕竟披甲战熊的数量在那里摆着，它们杀戮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成群结队、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它们最大的作用还是攻坚破阵，给跟在它们身后的第二军团士兵创造机会。
    第二军团军团长泰戈尔苦心钻研的战术，虽然在永夜军领内部军演比武上，屡屡受挫，在对外战争中，却大放异彩。
    毕竟内部军演比武，相互知根知底，这种鲜明特征，更容易受到针对性对待，披甲战熊也畏手畏脚，施展不开，发挥不出自己最大的威力。
    这次总算让他扬眉吐气。
    第二支则是以碎颅兵团为首的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
    每次冲锋，他们都是以碎颅兵团为首，第一军团殿后。
    其与第二军团，有着同工异曲之妙，都是最强力的那一部分破甲，相对弱的那一部分，见缝插针，扩大战果。
    只不过一个不走寻常路，用的比较另类的生物战车。
    一个是特殊战士，组成的特殊兵团。
    但是难缠程度，比起第二军团，只高不低。
    不光碎颅兵团人数众多，还因为各种配合和战术，玩的贼溜。
    披甲战熊虽然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聪明劲头，但毕竟是野兽，战术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招，多数还是直来直去的扑冲，更容易防备。
    而碎颅兵团这些身披三层重甲的人形怪物，说不定从哪一个方向就冒出来了。
    其中不少更是拥有与大骑士比肩的恐怖力量，被他们的狼牙棒轰中，下场比被披甲战熊拍一巴掌，好不到哪里去。
    第一军团与第二军团还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碎颅兵团表现太过耀眼，将第一军团的风头完全给压下去了，很难让人在他们身上投注太多精力。
    不过真正与他们交锋过的金丝利士兵知道，他们的难缠程度，丝毫不在碎颅兵团的那些野蛮人之下。
    碎颅兵团重攻，他们则是重守。
    一个个就跟乌龟一样，动辄双层，乃至三层铠甲不说，那双手永夜军刀，用起来更是奔放无比，杀戮速度，一点都不比碎颅兵团差。
    若是说前两者，都有属于自己最耀眼的部分。
    那么最后一支军团，就讲究一个配合了。
    他们身上穿的铠甲，比起第一军团要稍显单薄一些，但是防御力，只强不弱。
    因为他们的主力是刀盾兵，而且还是非常罕见的那种四四方方的大盾。
    在永夜军领这种大盾有一个专门称呼——塔盾。
    动辄与长枪兵组成攻防皆备的盾阵。
    既有以百人卫为单位的大盾阵，也有以小队为单位的小盾阵。
    当他们组成阵型开始旋转突进的时候，就像刺猬一样，啃都没办法下口。
    既有长矛刺，又有短刀切，一个不慎被他们圈入盾阵，等到出来的时候，基本就变是一具死尸了。
    永夜军领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的协同作战能力，已经让金斯利家族的军官们眼前一亮，但是比起这个第三军团，还是差了一筹。
    简直有点神乎其神的味道，给人一种这并不是一支军团，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巨人，指哪里打哪里。
    对于这个第三军团，那些普通士兵感触或许不深，但是在远处观战的金斯利家族的中高层军官们，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因为无论披甲战熊，还是碎颅兵团。
    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异于常人的，数量是他们最大的缺陷。
    吃下一个，他们就会少一个，补充起来，将会十分困难。
    但是第三军团就不一样了，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普通士兵，就连骑士数量都不多，主力还是没能超脱正常人的骑士扈从一级，但是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即便是大骑士猛不丁的陷进去，那也讨不到好。
    他们完全是依靠长时间的训练，磨练出来的默契，形成的军阵之威。
    三支军团，三种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
    将金斯利家族的登岸部队，搞的焦头烂额，他们必须准备七八种战术，来应对永夜军领不同军团的冲击。
    没错，就是七八种。
    谁也没说永夜军领三大军团冲锋的时候，必须单军团冲锋作战不是？
    三大军团之间的衔接，同样无可挑剔。
    往往是第二军团的冲击力刚刚被遏制住，第一军团又从侧杀了上来。
    金斯利家族刚刚费尽力气，将他们生生推回去，准备趁机扩大战果，第三军团的盾阵，已经摆在了那里。
    他们正在追赶的第一军团或者第二军团，说不定就会配合盾阵趁机杀个回马枪。
    那种难受劲，就不用提了。
    “他娘的，这些混蛋这是在给我们放血。”很快便有金斯利家族的军官咂摸出味道来。
    永夜军领有好几次，明明能将他们上岸的士兵，连根拔起，却莫名其妙的鸣金收兵了。
    等他们下一波兵力快要登岸的时候，再一次冲杀上来，将他们往水中推。
    受限于地形，金斯利家族虽然有用绝对兵力优势，但是在这片沙滩地上，一次性能够投下的，只有四五千人。
    再多地形更差不说，永夜军领已经布置了人手，几个百人卫，就让他们完全登不了岸。
    故而整个抢滩，变成了添油战术。
    每次永夜军领的军团出击，多则过千，少则数百人的金丝利士兵，永远倒在这片沙滩上。
    单次看起来不多，当十几次累计起来的时候，那就相当惊人了。
    最让金斯利家族从上到下肝颤的，还是那种恐怖的伤亡率对比。
    现在的情形，就是当初雾隐湖进河口战局的重现。
    不过这一次金斯利家族处于鳄族人位置，每伤亡三名士兵，才有可能换取一名永夜士兵的伤亡。
    他们这边战斗减员已经过万了，永夜军领那边才有不到三千人退出战斗。
    而且还是伤多死少。
    因为金斯利家族这边欠缺披甲战熊和碎颅兵团这种，能够直接对重甲步兵造成威胁的杀手锏。
    层层甲胄的保护下，多数是伤而不死。
    永夜军领的士兵又展现出了超强的团结性，别说是受伤的士兵，就连那些战死的士兵，通常也不会留下，井然有序的带走。
    退出一定距离之后，便会有专门的医疗兵用担架将他们抬走。
    仅凭他们展现出来的那份专业性，便知道这些受伤士兵保住性命的几率比较大，至少比起金斯利家族这边大。
    这块沙滩，成为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一道伤口，不停的往外流着血。
    “我看他们更像是在练兵，你们不觉得的，他们越到后面，配合越越娴熟吗？无论军团内部的，还是军团之间的。”史杜宾这次倒不是在说风凉话，而是对方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同时收起了对永夜军领的最后一丝轻视。
    毕竟鳄族人的不堪一击在前，永夜军领的楼船虽然别具一格，但是他们在朵瑙河上，始终保持守势。
    让这位来自康芒斯家族的悍将不以为意。
    毕竟永夜军领崛起的时间太短了，满打满算才十年，对大部分勋爵贵族来说，十年连起步都算不上，又有什么底蕴？
    但是眼前这三支精兵，结结实实的掀翻了这种论调。
    很多势力，就算是发展百年，也拿不出这样的一支强兵来。
    这个永夜军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阿克麦瑟的脸庞一阵抽动，他们能够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只是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否则前面的投入，就前功尽弃了。
    阿克麦瑟一摆手，又一批金丝利士兵，不顾生死，前仆后继的向那片浅滩冲去。
    这里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血与火的天下。
    每一步都有可能踩到同伴的尸首，密密麻麻的箭支，一支从岸边延伸到河中，还未干透的原木木筏在黑火油的作用下燃烧着，飘着滚滚浓烟，迎风一吹，顿时泪流满面。
    断肢，残破的兵器，更是不计其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蛋白质味道，有经验的老兵知道，那是大火烧烤死人产生的。
    很多新兵根本消受不了这种场面和味道，还没等到登岸，就已经哇哇大吐起来。
    接二连三的投入，已经让浅滩上布满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士兵，这让后来的士兵，并不用像前面的友军一样，刚踏上干净地面，就得面对永夜军领的疯狂狙击。
    他们充分的吸收了前面友军的经验，上岸的同时，也将自己来时候的交通工具给拖了上来，帮助先前登陆的友军，构建防线，准备迎接永夜军领的冲击。
    但是这一次的冲击，迟迟未到。

 第三百二十四章 十月围城

    按照永夜军领先前的攻击频率，在新一波士兵投入的时候，他们新一轮攻击便会到了，对残存的士兵，进行新一轮的清理，然后对着准备上岸的士兵迎头痛击，在士兵进入疲弱之前退回去。
    然后换另一波有生力量上来，展开新一轮的狙击。
    可这一次，上一波残存的士兵都已经在浅滩上构建出防御工事了，对方都没有发动的意思。
    只有箭雨还在稀稀落落的往下落着。
    “不好，他们要撤了！”阿克麦瑟终于失去了那份冷硬，神色微变，“出击，主动出击，务必要缠住他们。”
    金斯利家族令旗挥舞，对浅滩上的士兵下达了主动出击的命令。
    这让那些前线底层军官一阵迷惑不解。
    “见鬼，他们是不是在瞎指挥？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固守吗？怎么下达了主动出击的命令？”
    “这群混蛋，难道分不清状况吗？自始至终，都是人家压着咱们打，现在对方不往前攻，就已经真神保佑了，竟然还命令咱们主动出击，就咱们这点人数，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不会是命令下错了吧？”
    “没错，确实是全线出击的命令，而且还是死战。”
    “死战？他们究竟拿没拿咱们兄弟当人看？咱们都已经拼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死战？非要咱们兄弟们将命全搭在这里不成？”
    金斯利家族的令旗接连挥舞了好几遍，金斯利家族士兵，才稀稀落落的从掩体后面钻了出来，开始集结。
    他们之所以出现抵触情绪，实在是因为从上到下被永夜军领凶猛攻势给搞怕了。
    他们不来攻打自己，就已经是真神保佑了。
    更别说是拿万数人，去冲击对方三大军团防守的营地，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但是军令不可违，他们只能用这种拖延战术。
    当他们集结起来，发动反扑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以后，急的龙骸战舰上的阿克麦瑟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等到这个时候，就算金斯利家族的低层军官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光永夜军领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还因为自始至终没停过的箭雨，也越来越稀疏，一刻钟前，更是彻底停了。
    整个战场安静的可怕，只有滚滚浓烟，依旧在升腾。
    金斯利家族在将永夜军领最初藏身的芦苇荡，一把大火烧了后。
    永夜军领又别出心裁，将那些燃烧不完全的原木木筏，托向了他们的方向。
    一来清理障碍，二来是利用它们，人为的制造战争迷雾，始终让金丝利家族观察不到他们的状况。
    这也就是为什么，金斯利家族每一次都摸不清，永夜军领下一波将会用哪只军团进行攻击，也不知道他们后面还隐藏了什么招数的原因。
    阿克麦瑟不是不想派人将这些碍事的玩意清理掉，可问题是，他们连脚都站不稳，更别说派人清理了。
    先前放火烧芦苇荡的那一招又不好用，毕竟就算是干透的原木烧起来都费事，更别说它们本身就没干透，又在水中泡了这么长时间。
    难道对方已经撤退了？
    那些察觉不对的金斯利家族低级军官产生这样猜测。
    可对方依旧占据优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撤退？
    阿克麦瑟元帅在这个时候发动全线进攻的命令？难道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或者说他准备了什么后招，已经发动了？
    越想最后一种可能性越大。
    阿克麦瑟行事风格严谨，不可能对登陆被狙击一点准备没有。
    就算是开始没准备，被狙击了这么半天，也不会脑筋不转的死磕到底。
    说不准早已经派了一支偏军，在不远处地方登岸，绕到敌人背后，来一个前后夹击。
    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
    他们因为自己的踌躇，错过了最佳的立功机会。
    “为了家族，为了荣耀，冲啊！”
    一名低级军官大喝一声，高举着战剑，率领着自己的队伍，冲向了被迷雾笼罩的敌人营盘。
    “为了家族，为了荣耀，冲啊！”
    其他反应过来的低级军官，不甘示弱，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
    黑烟笼罩的区域并不大，憋着气，仅仅需三秒钟，就能够冲过去。
    事实上，很多人在发动冲锋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毕竟这只是自己的猜测，要是敌人的故布迷阵，引诱他们上钩，等到他们冲过去了，结果等待自己的是密不透风的刀盾阵怎么办？
    从永夜军领先前展露出来的战略战术，这种情况不仅有可能出现，而且几率很大。
    但是眼前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就算他们不想往前冲，后面的人也会顶着他们往前冲。
    “呼！”
    这些脑中想象着各种可能性的金斯利家族低级军官，长松了一口气，情况并不是最恶劣的那一种。
    他们面对是一个空荡荡营地，对方最后一支军队，也已经撤离了不知道多久了。
    “杀！”
    又一阵喊杀声传来。
    一队队士兵，从营地侧面的芦苇荡中杀了出来，着实将这些金丝利士兵给吓了一跳。
    “不要进攻，是自己人，是友军！”
    那些金斯利家族低级军官，急忙约束自己的士兵。
    刚刚冒出来的这些士兵，虽然一个个跟泥猴一样，但是打的旗帜和身上的甲胄与他们得如出一辙，同属金斯利家族征东军。
    他们先前猜测的没错。
    阿克麦瑟确实启动了双线登陆，派出了一支偏军，迂回到了下游，寻找合适的地点登岸，然后从侧面进攻，缠住他们。
    到时候不仅登陆成功与否的问题，阿克麦瑟还想趁机在永夜军领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可是没有想到，永夜军领如此警觉，也如此果决。
    阿克麦瑟这边还没有收到偏军就位的消息，人家已经先一步撤了。
    所以，即便是金斯利家族整支征东军，已经完全在东岸登岸，阿克麦瑟依旧高兴不起来，毕竟自己精心准备的一记重拳，完全打在了空气上。
    与永夜军领博弈，阿克麦瑟有一种处处落人一步的感觉。
    他们的登陆点暴露，遭到对方的针对性狙击，这一点倒没有出乎意料。
    毕竟朵瑙河适合大规模军队登陆点，就那么几个，靠近兄弟港的可选性更少。
    只要对方盯紧他们大军移动方向，很容易便猜测出来。
    阿克麦瑟不是没有考虑过，全线分散登陆。
    不过这样做的危险性也小不了多少，到时候不用永夜军领出马，那些鳄族人就能将他们各个击破。
    若是单比人数的话，金斯利家族还是比不上作为地头蛇的鳄族人的。
    大军的登岸地点好猜，可偏军的就没有那么容易推测了。
    毕竟规模小，又是随机登岸，在没有收到山鹰传信之前，阿克麦瑟都不不知道他们登岸的地点和时间。
    永夜军领又是怎么准确的预估到征东军偏军抵达时间的？
    难道永夜军领真的有空中侦察的能力？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他们步步都领先的原因。
    金斯利家族远征军的大军全部上岸，将方圆十公里犁了一遍后，阿克麦瑟才从龙骸战舰上移师下来。
    阿克麦瑟毫不停留，带着自己的亲卫，直奔永夜军领先前的驻地，想要从这上面，了解到自己对手更多信息。
    这次初交锋，已经让他充分领教了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不同之处。
    鳄族人的军队，虽然规模浩大，但是等到打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先前在雾隐湖河道口的那场血战，他们的精锐消耗惨重，脊梁已经被彻底打断。
    很难再组织起像先前那样的血战。
    刚刚的交锋也说明了这一点，自始至终，冲锋在前面的都是永夜军领，鳄族人只在后面提供远程支援。
    而永夜军领军队数量虽然不多，但是精锐的可怕，无论装备还是训练程度。
    这样的军队不用多了，要是再来两支。
    这场仗根本就没有办法打了。
    就算是金斯利家族与康芒斯家族联合，也没有将绝望沼泽吃下的可能。
    充其量也就能与永夜军领划江而治，各占一侧，这还是多仰仗康芒斯家族舰队的状况下。
    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仅仅是永夜军领成立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供养问题。
    即便是以金斯利家族的豪富，供养五万人重甲步兵，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
    这还是他们无数年积累下来的结果。
    只有真正供养过重甲步兵的领主，才会清楚，这玩意完全是靠金钱砸出来的。
    他们身上的那身重甲就不多说了，那是十个底层家庭也承担不起的，很多略有身价的骑士，想要为自己置办一身新的重甲，都要砸挂卖铁，步入破产边缘，更多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单说重甲步兵自身。
    能够穿的了重甲的，必然是身强力壮之辈，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能吃，尤其是身负重甲训练的时候，一个人消耗普通人日常三到五倍的食物，不要太简单。
    一旦职业化，不仅要付给他们薪水，他们基本处于脱产状态，没有办法再为领地创造物资价值。
    很多男爵一级，一个过万人的领地，能够供养一个小队的重甲士兵，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永夜军领现在能够有多少人口？
    就算他们再穷兵黩武，也不可能武装出十万雄兵。
    永夜军领一直展现出来的是步步为营，他们的首领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各方面老练的可怕，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过阿克麦瑟还是尽可能的抱了一分小心。
    阿克麦瑟对永夜军领临时营地的侦查，收获甚微，他们的统帅也是异常谨慎的人，将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了，没有办法带走的，也堆积在一起，付之一炬。
    从一堆焚烧过的残骸上，实在很难找到有用信息。
    唯一的收获，就是阿克麦瑟找到了他们快速移动的方法。
    就在五公里外，有个小湖泊，可以直接切入绝望沼泽东岸的水网，他们撤到这里后，直接乘船走的，阿克麦瑟他们想追击都没办法追。
    没有了康芒斯家族战舰的掩护，金斯利家族单独涉水，那纯粹是找死。
    按照原定计划，康芒斯家族舰队走水路，金斯利家族沿着朵瑙河河岸往上推，水陆两路并进，一直推到兄弟港。
    先由金斯利家族摧毁兄弟港所有的沿岸巨型投石机，再由康芒斯家族全面出击，堵住水道，彻底封锁永夜军领进出路线，让鳄族人孤立无援，金斯利家族再全线出击，将其斩尽杀绝。
    虽然过程有点周折，伤亡也有点惨重，但他们已经完成第一步了不是。
    征东军登岸之后，并没有立刻开拔，而是等待大量物资运送过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金斯利家族现在可是深入敌人腹地，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拉长补给线，被劫掉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让其随大军一起行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等，又是三天。
    金斯利家族选择的登陆地点距离兄弟港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公里。
    但是等到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沿途永夜军领给他们布满了惊喜。
    属于猎人的那一招，他们又拿出来了，一路上埋满了陷阱。
    这些陷阱多数不致命，但是伤人。
    一旦哪名重甲士兵伤到了腿脚，那么这次战争，基本就要退出了，自身还会变成不折不扣的累赘，拖慢他们本来就不快的行进速度。
    路过有水的地方，那就更要加倍小心。
    说不准就有几艘甚至十几艘战船战舰冒出来，兜头给他们几波箭雨。
    夜袭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有真有假。
    当他们麻痹大意的时候，便真有永夜军领的将士冲出来，冲杀一番。
    当他们紧绷着神经的时候，多数是虚张声势，不知道有几名永夜士兵还是鳄族人，在那里敲锣打鼓的吓唬他们。
    虚虚实实，防不胜防，一晚上能折腾十几会，将他们搞的疲惫不堪。
    短短二十公里的路，整支大军，拖拖拉拉的走了两天。
    不过二十公里，确实不远。
    无论永夜军领如何骚扰，还是无法阻止金斯利家族对兄弟港的合围。
    看清他们即将攻击的目标，就连身经百战的阿克麦瑟，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禁不住要问，这座城池，对方真的仅修建了两年？
    难怪阿克麦瑟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哪怕仅完成了四分之一的兄弟港，那也是宏伟的吓人，很多修筑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城市城堡，也没有它现在的规模。
    先前已经说了，兄弟港的选址，是朵瑙河一条支流的交叉口。
    已建成的那一部分，属于交叉口得下半部分。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将交叉口的尖端部分，全部切了下来，圈入了兄弟港得范围内，成为了一个不规则三角形。
    无论是西面靠近朵瑙河的河岸，还是北面靠近巴涑河的河岸，都已经被他们填土的填土、深挖的深挖，变成了停泊船只的港口。
    目测这两段港口的长度，都不低于五公里。
    这还仅仅是兄弟港规划中的三分之一，要是它全部建成了，规模得多宏大？
    一次性能够停泊多少船只？
    不过从地理位置来看，永夜军领绝对有战略眼光，其不光是军事咽喉，同时也是经济咽喉。
    通过巴涑河，他们能够进入绝望沼泽复杂的水网，各种船只畅通无阻，甚至能够直接抵达沿海地区。
    朵瑙河就不用说了，能够直接抵达南海，并通过它对绝望沼泽较为狭长的西岸形成控制和渗透，兵力能够以最快速度，抵达他们想要去的区域。

 第三百二十五章 硬骨头

    金斯利家族想要掌控整个绝望沼泽，就必须拿下来这里。
    道听途说和纸上谈兵，终不如实地观察。
    以前仅凭情报，阿克麦瑟就已经意识到兄弟港的重要性，但是远没有这一刻这么直观。
    它已经与金斯利家族拿下绝望沼泽划等号了。
    若是拿不下兄弟港，金斯利家族想吃下绝望沼泽，那就是一场空谈。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会凭借水上机动优势，生生将金斯利家族给拖死。
    就在不久前，他们已经品尝了这种威力，那种持续不断的骚扰战术，不用太长，一两个月，就能够将他们给整崩溃了。
    被震撼的同时，阿克麦瑟心中又是一阵侥幸。
    庆幸他们对绝望沼泽入侵的果断，要是再晚三五年，等到兄弟港完全建成，基本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
    有三部分作为依托，想拿下兄弟港，绝不是三倍困难，而是十倍困难。
    那些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块的巨型投石机，只怕会排满河道两岸，会将所有来犯之敌，轰的屁滚尿流。
    阿克麦瑟关注度最高的便是此行的主要目标，永夜军领在沿岸摆放的巨型投石机。
    更确切的说，它们应该被称呼为抛石机。
    与那种直投的投石机不同，抛石机是通过杠杆原理，将巨大的石块，抛掷出去。
    抛石机，阿克麦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如此巨大，数量如此多的抛石机，还是生平仅见。
    这种抛石机巨大到什么程度？
    兄弟港的城墙不算矮，不加各种箭楼，目测不低于五六米。
    那些抛石机还要高出将近三分之一，远远看去，都震撼人心，更别说是到近处。
    这些跟塔楼一样的抛石机，没有几十号人，根本操作不了，也没有办法移动，只能定点防守用。
    威力就不用说了，抛射上百公斤的巨石，对它来说不要太简单。
    因为它们的存在，即便是性格拐杖桀骜的史杜宾，也不敢将战舰驶入兄弟港一公里的水域。
    谁知道这玩意的抛射距离究竟有多远？
    要是一个不慎，被砸沉了一两艘战舰，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而这种塔楼抛石机，在兄弟港足有百座，摆满了沿河两岸，纵横交错，不光封锁了朵瑙河和巴涑河，同时还有不少对准了兄弟港城墙方向。
    阿克麦瑟想攻城，必须顶着它们的火力。
    在破城之前，对于它们，阿克麦瑟根本无计可想。
    因为在没有将这玩意拆除之前，康芒斯家族的战舰绝对不会靠近兄弟港一公里水域，更别说是通过水上攻击，拆除它们。
    望着那些抛石机兴叹了一阵，阿克麦瑟便将精力转向了他们这一次围城的主要障碍——城墙。
    已建成的这部分兄弟港，四面环水，他们主要打造了一面城墙，也将是阿克麦瑟他们的主攻目标。
    这座城墙目测有六七公里，高度在五六米，从它们厚实的地基来看，这远远不是它的设计高度，而是战事迫在眉睫，永夜军领预计到他们会攻打兄弟港，故而仓促的修建了临时女墙，上半截和下半截，截然不同的城墙颜色，便是最好证据。
    不过鉴于兄弟港从破土动工到现在，只有短短两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人为之侧目，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要是阿克麦瑟知道，兄弟港只是永夜军领的一个工程点，在永夜军领中，这样的大型工程不下于五个，速度比起这里，一点都不差，还不知道会震撼成什么模样。
    毕竟像永夜军领这样能够频繁调动人力物力和领民建设积极性的领地，在整个阿沙恩都属于破天荒的第一例。
    即便是那些大公家族，平时想要调动领民，也是没有那么简单的，不光涉及财力的问题，还有经验和积极性的问题。
    他们强制性的驱使，怎么可能能调动起领民的建设积极性？
    利益驱使，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利益驱使从眼前看，对一个领地来说很亏，毕竟从自己身上挖一块额外的财政。
    但从长远看，却并非如此，这是某种程度的藏富于民，只是将领地手中的钱，转移到了领民身上。
    再想办法，从他们手中赚回来就是，无非是衣食住行下手，他们拼命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的更美好吗？
    一圈转下来，钱又会转回领地手中。
    而领地收获了基建设施和领地繁荣，领民则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这是双赢局面。
    至于多余财富，当然是在金钱刺激下，那些领民们积极工作创造出来的。
    在其他领地，那些领民一旦听说，领地中将会有大的基建工程或者领主想要修建城堡，多数哀嚎一片，那些壮劳动力，能躲的躲，能藏的藏，能跑的跑。
    干这些危险的力气活，不仅没钱拿不说，稍微不慎，就将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在永夜军领，听说哪里有基建项目，有精力的领民将会蜂拥而至，这是他们赚外快的好机会。
    永夜军领的各项福利待遇那是没话说，只要你肯卖力气，半年下来，整个家庭状况都会发生改观。
    若是表现好，留下足够多的优良记录，军领各方面也会优先照顾，有各种意想不到的隐性福利，比如一些新兴行业的扶持、一些工厂扩建时的员工扩招和后代教育等问题，都会拥有一定的优先权和主动权。
    能够被评选为全军领劳动模范，那可是有机会得到军领最高统治者接见和慰问的，要是能够与其同桌吃一顿饭，足够他们炫耀一辈子。
    阿克麦瑟当然不知道这高速建设的背后，牵扯到的是一个领地的根本。
    更多时候想到的还是财力问题，毕竟很多勋爵贵族的私人城堡建造缓慢，是因为财力不足。
    建着建着没钱了，不得不停工几个月，甚至几年去筹钱，等有钱了接着建。
    用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打造一座家族城堡，自然司空见惯。
    阿克麦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因为自始至终，他就不是一名建设者，而是不折不扣的破坏者，想方设法的攻破这座新建城池，才是他眼下需要思考的问题。
    不过仔细观察周边的情况，阿克麦瑟的脸色变的更黑了。
    永夜军领将城防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不光城墙建立的纵横交错，一旦攻城将会受到多面夹击，一些能够提前准备的，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先说护城河。
    大部分城市的护城河，多数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小水渠。
    但是兄弟港的这一条就不一样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护城河，足足开掘了二十米宽，从朵瑙河引流，直通巴涑河。
    因为人为制造落差的原因，不仅是活水，水流还相当急。
    至于深度，在上面自由航行的船只就是最好证明。
    现在横在他们面前的第一关，并不是城墙，而是这条护城河和上面的战船。
    就算是没有靠近观察，依照阿克麦瑟对他们的了解，护城河中游荡的必然是鳄族人圈养的战鳄。
    城门倒是有，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不过那就是摆在明处的陷阱，虽然城楼还没有立起来，但是周边的箭塔早已经完工。
    在林立的箭塔拱卫下，它们就像三个凹进去的恶魔巨口，等待吞噬无数人的性命。
    光是越过这条护城河的难度，就让久经战阵的阿克麦瑟，头皮发麻，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可想，到时候只能拿人命去填。
    再说周边的环境。
    绝望沼泽本身就不产高木，永夜军领为了防止金斯利家族建造攻城器具，直接将方圆五六公里的树木、土丘全给推平了。
    他们想要制造攻城器具，必须从数十公里外地搜寻树木。
    堆土成丘，与他们形成对射也不要想，周围都是土质比较松软的半沙地，粘性太差。
    整个金斯利家族作战会议室，一片愁云惨淡，半晌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已经是他们围城的第三天，不光大军已经就位，后续物资，也陆陆续续就位，但是到现在，他们也没能研究出好的攻城方案来。
    “周围的情况，探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可以驱使的沼泽鳄族人？”最终还是阿克麦瑟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静。
    没有一个统帅喜欢附蚁攻城。
    稍微有点头脑的统帅，都知道附蚁攻城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用这一招。
    但是现在摆在金斯利家族面前的，好像只有这一招。
    谈判。
    根本不可能，他们与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矛盾，是没有办法调和的。
    难不成还指望他们拱手投降？
    还是他们金斯利家族退出绝望沼泽？
    不过出于侥幸心理，阿克麦瑟在围城的第一刻，就派出了使者。
    结果可想而知，还没等到那名使者靠近城墙，就被乱箭射成了筛子。
    什么两国之战，不斩来使。
    那是指双方还可以谈的情况下。
    当完全对立，矛盾不可调和了，先砍了再说，这也算是表明态度的一种方式。
    在这一点上，永夜军领的态度很鲜明。
    不过在阿克麦瑟的眼中，这反而有股安鳄族人心的味道，向自己的盟友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或许是一个契机，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合作，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亲密无间。
    但是阿克麦瑟一时又想不出如何利用这一点。
    毕竟鳄族人倒向永夜军领，他们金斯利家族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没有将他们赶出去之前，就算是有矛盾，只要鳄族人长老议会不集体犯浑，多数会隐忍不发。
    而兄弟港独特的地形，又让他们失去了战略迂回的可能。
    至于永夜军领的粮道，就在人家背后。
    要是不将这座城池拿下来，康芒斯家族的舰队根本过不去。
    他们将兄弟港选为首要进攻目标，就是因为只有拿下它，才能盘活全局。
    长时间围城，永夜军领能不能耗死不知道，金斯利家族铁定支撑不了太久。
    人家通过水上运送物资和粮食，可比他们穿越小半个绝望沼泽，要方便的多。
    现在人家是稳坐钓鱼台，金斯利家族必须想办法尽快突破。
    其他战略战术，很多都需要建立在敌人出昏招上，从目前情况来看，金斯利家族这次面对的敌人，不仅不昏庸，而且精明的可怕。
    从交锋到现在，金斯利家族不仅没有占到半点便宜，里里外外还吃了不小的亏。
    既然有很大几率，最后付诸于附蚁攻城，阿克麦瑟自然很早就开始做准备。
    尽可能驱赶收拢鳄族人，让他们成为金丝利家族附蚁攻城的炮灰。
    这无关乎善恶，而是比较常规的攻城手段，若是一百名鳄族人的命，能够换取一名金斯利家族士兵的命，那也是值得的。
    守城的时候，不是也有很多领主驱赶自家领民前往城头，协助守城的。
    都是一个道理，这就是兵灾最让人恐惧的地方，稍微不慎，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廉价消耗品。
    “周边五十公里，全部探查完毕，那些大型城镇，多数人去楼空，偶尔有人，也是老的不能动弹，没有办法迁徙的，剩下的就是不在鳄族人长老议会统治范围内的野人，妇孺老幼在内，目前搜罗了不过万五。”那名负责此项任务的副将军回禀道。
    “一万五千人？”阿克麦瑟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疙瘩。
    这点炮灰，还不够几次试探性消耗的。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的不咋样，这名副将军解释道：“这里的鳄族人是第一批迁往永夜军领的，很多在半年前，就已经迁走了，在咱们正式出兵前，永夜军领的人，又对打他们大肆宣传，咱们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剩下没走的，能动弹，也多数跑到巴涑河对面去了，现在巴涑河还在对方的掌握中，没有办法到对岸抓人，这么短的时间，能收拢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加大搜查范围，五十公里不成，那就一百公里，一百公里不成，就一百五十公里，我还就不信，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鳄族人，全部迁到永夜军领去了不成？”阿克麦瑟咬着牙根道。
    要是没办法搜罗足够的炮灰，连附蚁攻城都没有办法打。
    阿克麦瑟对这次攻打兄弟港的伤亡，有一个最低限，一旦超过这个最低限，将会直接影响金斯利家族在绝望沼泽的整个布局。
    前几天，抢滩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消耗了一波，伤亡容忍数字，已经变的更小了。
    这名将军大惊失色的道：“元帅，万万不可，探查的范围越大，咱们的兵力也就越分散，越容易受到袭击，这几天，可是一直有对方的小股部队，在我们的周围打转，只是忌惮我们兵力强盛，才没有发动攻击的。”
    “混蛋！”饶是阿克麦瑟素来不动声色的，此刻也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这是他有史以来，遇到的最难缠对手，各方面做的很绝，将对他们守城不利的因素，全都给扼杀了，让他们完全没有漏洞可钻。
    其他金斯利家族将领，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触阿克麦瑟的霉头。
    好在阿克麦瑟自我调节能力十分强悍，深呼吸了几口气，便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道：“将探查范围保持在一百公里以内，太过复杂的地形，尤其是涉水的，尽量避免，还有西岸，给我不放过任何一片土地的搜罗，只要身高超过车辙的，还能动弹的，全部给我驱赶过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对峙

    虽然鳄族长老议会，已经尽可能的将鳄族人从西岸撤了过来。
    但是他们掌控力太弱的弊端，这个时候暴露无疑，很多比较小的或者偏僻的村落和聚集地，根本通知不到，更别说那些原本就不在他们统治范围内的野人。
    无论东岸还是西岸，或多或少，会有鳄族人遗留下来。
    先前金丝利家族没功夫搭理他们，现在有需要了，自然将他们想起来了。
    “派人回边境城市，招募雇佣兵，价钱比上一次翻倍。”阿克麦瑟再次将主意打到了当初犯罪者联盟身上。
    上一次已经拿他们当炮灰使用过一次。
    这一次，因为金斯利家族准备的比较充分，一路平推，故而没有花钱雇佣他们。
    现在缺少炮灰了，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们。
    由于犯罪者联盟名声在外，哪怕已经置身在金斯利家族统治之下了，每天依旧有不少犯事的，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前来投奔。
    也许出于进军绝望沼泽，不愿意横生枝节。
    也许出于必要时候，能够招募一股雇佣兵的想法。
    金斯利家族并没有着手整顿犯罪者联盟。
    现在看来，这种选择是正确的。
    利用重赏，收拢三四万雇佣兵，还是没有问题的。
    相比起驱赶来的鳄族人，这是有点战斗力的高级炮灰，其中不乏悍勇之辈，说不定能带来不小的惊喜。
    “这件事情，用不用跟陛下商议一下？”一名将领用十分微弱的声音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了。”阿克麦瑟脸色微黑，摆摆手道，语气中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这种事情，在以前，阿克麦瑟是有绝对支配权的，毕竟这是金斯利家族崇尚的理念，能够花钱解决的事情，优先花钱解决，尤其是减少己方精锐士兵死亡率的前提下。
    但是随着传讯山鹰的普遍运用，阿克麦瑟手中的这种支配权变的越来越小，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下，需要先向巴克大公请示才成，尤其是动用大量金钱的时候。
    更何况，巴克大公现在近在咫尺，就在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上。
    匆匆结束了这边的军事会议，阿克麦瑟直奔史杜宾的龙骸战舰。
    两家水陆并进，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公里，又是小队行动，阿克麦瑟自然不用绕原先的路。
    阿克麦瑟将这几天侦查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巴克大公诉说了一遍道：“眼下没有更好策略，最终只能走附蚁攻城这条路，但是凭咱们眼下的人手，很难啃下这个硬骨头，就算是硬啃下来，也会伤亡惨重，影响咱们下一步计划，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再从边境城市那边，拉一支雇佣兵过来，作为攻城的先锋军。”
    “永夜军领的难缠程度，远在咱们的预料之上。”巴克大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你是征东军的最高统帅，你有最高决定权，这件事情你决定，我会全力支持，不光可以从那些边境城市中征召雇佣兵，从布莱恩家族来的运粮队中，也可以许以重利，看看能不能从中招募一些悍勇之辈。”
    阿克麦瑟眼前一亮道：“陛下想的周全，或许真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一部分助力。”
    这年头在外行走经商的，多数有几分勇武的，或者带有专门护卫的，而这些商人又重利，只要许以重利，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包括上战场。
    反正金斯利家族需要的是攻城炮灰，要量不要质，根本不管他们的战斗力是否良莠不齐，到时候哪怕帮忙多消耗几支永夜军领的箭支也是好的。
    若非巴克大公提醒，阿克麦瑟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块。
    或许巴克大公用重利诱惑他们前来送粮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步了。
    走一步看三步，这种事情，巴克大公不是干不出来。
    “除此之外，我会传信领地，再组织一支五万人的奴兵出来，外加两万精锐，到时候务必一次性拿下这座兄弟港。”巴克大公沉吟数秒后，接着道。
    “遵命。”阿克麦瑟为之大喜，他原本只是想讨要一支雇佣兵，没想到竟然讨到了一支援军，而且数量不菲的援军。
    若是这一连串的军队集齐，他手中可调动的精锐和炮灰，将会突破二十五万。
    要是他还没有信心拿这座只建成了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城市，他就不用混了，直接引咎辞职得了。
    巴克大公随军有坏处，也有好处。
    坏处自然是阿克麦瑟会感觉多方掣肘，很多明明自己能决断的事情，非得多走一道手续，要是双方的意见能够达成一致还好说，要是达不成一致，那就糟糕了。
    巴克大公大部分时间虽然都比较理智的放手，但也有固执的时候，而且还是很难扭转的那种，每次都搞得阿克麦瑟十分头疼，又不能直接告诉他，玩政治你行，但是打仗，你差的真的很远，就不要瞎指挥了。
    好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能够直接观察战场，有着更直观的感受，给予更多的支持。
    有了巴克大公承诺的后续支援，阿克麦瑟就不着急攻城了。
    在兄弟港外面修建营地，清理道路，建立更安全的后勤补给线，或从后方运输或从更远的地方砍伐坚木，打造攻城器械。
    募兵方面，三面齐出。
    从卡尔特军领调集的兵力，不需要阿克麦瑟操心，只等着接收就可以了。
    但是派兵驱赶收拢鳄族人作为炮灰和雇佣边境城市领民、布莱克人作为雇佣兵的事情，还需要他亲自派人张罗才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兄弟港外金斯利家族聚集的兵力越来越多。
    金斯利家族在频繁动作的同时。
    永夜军领也没有闲着，不仅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兄弟港还没有建成的部分，也在加紧施工。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现在能多建造一点是一点。
    “咱们不能光坐在这里等着吧？要不咱们晚上趁机冲一波。”蹲在城头上望着金斯利家族营地的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异想天开的道。
    先前河滩的狙击，对他来说，就是开胃小菜，一点都不过瘾。
    “你老实的呆着吧你，用不了多长时间，会有打不完的仗给你打，到时候你不想打都不成，现在手痒，去竞技场，找人切磋去。”肖恩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根本不将他不经大脑的意见放在心上。
    永夜军领上下都知道，金斯利家族现在正在调兵遣将，为附蚁攻城做准备。
    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耐心等待。
    相比起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永夜军领的三支主力军团，精锐是精锐，但是数量太少。
    鳄族人先前在雾隐湖河道口的那场血战，伤了元气，剩下的军队，让他们协助防守城墙，放放箭还可以。
    将他们拖出去跟金斯利家族打野战，他们能打，永夜军领还不放心呢！
    先前他们还能够依托地形，对金斯利家族打打狙击，现在这种狙击都尽可能少打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阿克麦瑟故布疑阵，丢下的引他们上钩的鱼饵。
    已经有三支鳄族人士兵，因为想要解救被驱赶的族人，中了阿克麦瑟的埋伏被吃掉了。
    永夜军领虽然具有空中优势，但是肖恩就一个人，面对一个以十万计的军队，分身乏术，只能盯大目标，小局面依旧靠当事人自己。
    现在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不是永夜军领消耗金斯利家族的有生力量，而是阿克麦瑟想方设法，消耗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
    相比起附蚁攻城，尤其是攻打一座坚城，阿克麦瑟更希望他们出去跟自己打一场野战，哪怕是高伤亡率，他也认了，毕竟伤亡率再大，也不可能大过附蚁攻城不是。
    “那不成，就算找人切磋，也得等我轮完职着。”泰戈尔很有原则性的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总不犯法吧！”
    “屡教不改，早晚在嘴炮上吃亏，你去忙你的吧，我也就是随便转转，一会就走。”肖恩没有给泰戈尔什么好脸色。
    这个家伙现在已经彻底融入永夜军领了，其他方面都还表现不错，就是嘴炮这个毛病，屡教不改。
    有时候能把人气的恨不得将他吊起来抽两顿。
    不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经大脑，要是因为这个跟他生气，那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
    “那怎么成，你这是领主巡查，我这个城防将军，怎么也得跟着，要是挑出毛病来怎么办？”泰戈尔连连摇头。
    “你这是变相赶我走啊！”肖恩斜眼瞄着他，感情自己到这里来，就是个挑毛病的。
    “哪能，领主大人到前线来视察，是我们的荣幸。”泰戈尔明显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少在这里扯淡，这句话从你嘴里冒出来真假。”肖恩笑骂了一句，“在这方面，你们是专业人士，我要是乱挑毛病，才是真正添乱呢，我不是来巡查防务的，只是研究方面遇到了难题，出来溜达溜达，换换心情。”
    “哦？”泰戈尔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肖恩屁股后面。
    倒不是真怕肖恩挑毛病，而是这里属于前线，要是对方派出刺客，前来刺杀怎么办？
    高大的城墙，能够拦住普通人，可拦不住那些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
    虽然这种事情微乎其微，毕竟肖恩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临时决定，但是小心无大错。
    平时兄弟港的防务，都是由永夜军领三大主力军团的军团长主持，军事参谋部作为辅助。
    肖恩现在虽然在兄弟港坐镇，但是这方面的事物，他鲜少插手。
    术业有专攻。
    他不是在这方面没有天赋，而是需要占用他精力的事情太多，已经没有更多精力投注到这上面。
    与其搞半吊子瞎指挥，还不如放权给这些将军们，自己只需要牢牢把握住大局和各部门的协调监督就可以了。
    要不是黑项圈傲娇的很，现在还不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骑乘，肖恩连空中侦查这一块，都想交出去。
    好在生物异常研究所那边传来好消息。
    经过能量反应室滋养的七枚桑赛特巨鹰蛋生出反应。
    接到消息后，肖恩还专门飞回了北方要塞一趟，亲自目睹了这些对永夜军领具有战略意义的小家伙的诞生。
    很遗憾，七枚巨鹰蛋，只有三个活了下来，那四个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生命迹象，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死蛋。
    更确切的说，它们在蛋中返古失败，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畸形儿，也就是俗称的毛蛋，就连后续研究的价值都没有，毕竟还没有完全成型，只能沦为饕餮之辈口中的营养品。
    就营养价值而言，它们远在普通的蛋类之上，就算是普通的鸡蛋，放在能量反应室中滋养两三个月也变的不凡了，更别说是极其稀有的桑赛特巨鹰鹰蛋。
    好在，在人为帮助下，好几只桑赛特巨鹰，已经配对成功，开始产卵，可能是食物足够丰盛的原因，下蛋数量都不少，林林总总超过二十枚之多，足够永夜军领下一波试验孵化。
    那三只成功乱孵化的小家伙，不仅存活下来了，而且就像永夜军领一开始预期的那样，都返古成功。
    不过三个却呈现截然不同的三种状态。
    一只刚刚出生，就浑身缠满了电芒，整体偏半透明。
    一只则是身体周围空气流动异常，还一身绒毛，就可以扑棱扑棱的短距离滑向了，只要翅膀再结实一点，直接飞翔，都不成问题。
    最后那一只，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超常能力，既没有雷电缠身，也没有操纵风的能力，好像和普通桑赛特巨鹰没什么区别。
    当然了，这仅仅是好像，在能量反应室中滋养了半年才孵化出来，单凭这一点，就有点不同寻常。
    事实上，之后的一段时间，也证明了这一点，这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小家伙，是三者中饭量最大的，另两个兄弟姐妹饭量加起来的一倍，似乎它身上的术法力量，都用在生长发育上了，短短半个月，它的体型已经超过另两只的三倍。
    并不是肥胖，而是整体快速发育，这一点，生物异常研究所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一个窝中出来的，竟然出现这么大的差异，只能说它们的血脉并不纯正，可能不光惊雷金雕一种，它们体内或许还蕴藏着其他飞禽的血脉。
    不过它们现在仅仅处于起步状态，长大后究竟是什么模样，还是个未知数，黑项圈仅仅是一个个例，并不具备太大的参考价值。
    反倒是它们的成长过程记录下，将会成为生物异常研究所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方便后续它们兄弟姐妹的孵化抚育。
    除此之外，肖恩亲自跑一趟的另一个原因，是选拔人手，秘密的成立了永夜军领的另一个秘密单位——空中编队。
    空中编队不同于夜豹陆战队。
    编制人员自身的战斗力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能不能适应高空作业，以及体型等其他方面的因素。
    恐高症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当初肖恩因为长时间操作惊雷金雕，还以为自己早已经适应了高空飞行。
    结果等骑乘黑项圈升空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瓶颈

    视觉、感官，会自动刺激身体分泌大量激素，一旦激素超过一定阈值，便会让身体失去控制。
    比如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双腿发软，用不上力气，身体严重失衡等。
    这也算是人的一种身体保护机制，阻止人主动往高的或者危险的地方攀爬。
    恐高症，很多时候是隐藏症状，事到临头前，根本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这也就是前世，肖恩常在搞笑视频上，看到有人在透明玻璃栈道上走不动道的原因。
    其中不乏作秀的，也有一部分确实是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反应，走不动路了。
    症状轻的，能够人为克服，有的则很难克服。
    肖恩两者都算不上，唔，更确切的说，所有操纵级术士都算不上，他们已经能对自己身体进行一定程度的掌控，调节自身分泌，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巅峰状态。
    恐高症对他们来说，自然不是问题。
    永夜军领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术士团队，但是远远还没奢侈到将他们加入空中编队的程度。
    第一批空中编队，依旧以普通人为主。
    从军队中秘密筛选出来的，体重方面有严格控制。
    毕竟生物坐骑和机械制品，还是存在极大差别的。
    虽然从黑项圈展现出来的潜力来看，就算是驮着人熊耶鲁这种大块头上天，也没问题。
    可是空中编队，以后执行空中任务，可不仅仅驼人上天那么简单，说不得还是执行类似肖恩先前执行的那种轰炸任务。
    空中骑士体重越轻，到时候能够负载的炸药数量越多。
    故而这次选拔人手，男女参半，初选有二百余名，都是初长成的年轻人。
    不过最终能够留下的，只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接下来，他们面临的将会是更深层次的选拔和训练，优中择优。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学习照顾正在成长中的小巨鹰们，培养感情。
    只有这样，长大以后，它们才会允许他们骑乘。
    不过这并不是让肖恩出来散心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巨鹰培养，还是空中编队，都是一个雏形，想派上用场，没有个三五年，根本不可能。
    这种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用时间慢慢磨。
    最近一段时间，肖恩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战役神器上。
    不光进一步研究战役神器的资料，还在琢磨能不能打造自己的战役神器。
    不要嘲笑肖恩的野心太大，没有野心又怎么会有进步的动力呢？
    战役神器不是凭空来的，肯定也是人锻造出来的，无论是传说中的精灵帝国，还是古安迪斯帝国，那都是人是吧！
    他们能够打造，为什么永夜军领就不能打造？
    就算现在技术不足，也可以慢慢积累不是。
    要是连这个想法都没有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咸鱼一条！
    肖恩当然不愿意做这样的咸鱼，尤其是进一步研究中，了解了战役神器的可怕程度后，这种心更加迫切。
    那绝对是战略性武器。
    是移动式的小型能量反应室，并且具有特殊用法的那种。
    若是落在一名术士手中，用途只怕更加多变，最起码能够让其在术法彻底耗尽前，近乎无敌。
    基础符文方面，永夜军领现在已经基本没有问题，六大元素符文，已经齐全了。
    掌控的初级术法回路也已经多达十八个，已经能够进行双重甚至多重组合，形成能力更独特的中级术法回路。
    但是有一项核心技术横在他们面前——能量反应室的结构图纸。
    这项进度，现在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掌握的还是最简单的一部分，越往深处，难度越高，毕竟肖恩没有办法将能量反应室拆解开看里面的构造不是。
    很多时候，不得不连猜带蒙，准确率着实有待验证。
    从各方面资料来看。
    能量反应室并不是所有战役神器都具备的，就像鳄族人第一大长老妮蒂亚先前所说的那样。
    这是高级战役神器才有的标配，一些低级战役神器应该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应该有类似于充能宝石这样的装置，代替能量反应室提供术法能量，或者大环境本身自动为它们供能。
    相比起前一种说法，肖恩更倾向于后一种。
    若是用充能宝石的话，那得多大的充能宝石？
    拳头大小的钻石？
    即便是永夜军领有能量反应室，那得用多长时间给它们充能？
    似乎有点太不现实。
    若是其本身就只是一个借力工具，借助大环境中的术法力量为己用，那就说的过去了。
    现在大环境已经进入了复苏阶段不假，但是比起真正巅峰时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别说借用大环境的术法力量，要是没有能量反应室这样的存在，它们身上的术法力量会被大环境生生汲干。
    现在永夜军领想要直接跳过初级、中级、高级，去触摸最顶级的，难度无疑大幅度提高。
    刚刚钻研能量反应室的过程中，肖恩再一次陷入了各种悖论当中。
    前世所掌握的知识、这一世所掌握的、自己的个人推测研究，全部混杂在一起，在他脑中变成了一锅稀粥，很多地方形成了严重性冲突。
    前世的知识告诉他，世界万物是由原子分子构成的，所有的生物都是碳基生物，以前的时候他面前的所有事物，好像都没有打破这一点。
    但他知道，这只是一种表象，无论返古生物、能量反应室、基础符文，都在明确的告诉他这一点。
    尤其是这个基础符文，对于他原先立足的理论造成了撼动。
    若是否认元素论，可六大基础符文，已经实实在在的摆在了他的面前，并且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怎么解释？
    若是承认元素论，肖恩前世的很多知识，又行之有效，如何解释？
    最终结果就是让自己钻入牛角尖中，不可自拔。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研究丢到一边，出来吹吹风，放空一下大脑。
    每当这个时候，肖恩就感叹自己麾下术士的稀少，尤其是顶尖，能够赋予信任的术士更稀少。
    到现在，永夜军领能够值得肖恩托付重任的顶级术士，还是只有艾琳娜女士一人，只可惜她现在主要精力在医学炼金术这一方面。
    不要小看了这一块，它的重要性不比能量反应室小。
    谁也没说医疗研究基地的研究只针对医学这一块不是？
    更确切的说，这种说法太狭隘了。
    艾琳娜女士主攻的是人体研究，不光研究如何治病救人，同样也研究如同更有效、更快速的杀人，同时还研究如何开发人的潜能，制定更合理、更科学、更有效的训练方式。
    永夜军领的各大军团现在的训练方式，都有他们提供的理论知识作为依据，各类药物作为辅助。
    不是那种具有刺激性作用的内服药物，而是类似于中药的那种浸泡性药物，至多再辅以各种高营养、高能量的药膳。
    还真别说是，在永夜军领实行了一段时间后，立竿见影，骑士晋级率都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其他诸如永夜军领现在财政富裕，士兵的伙食得到了极大改善，各方面营养搭配更合理，一些家禽牲口类魔兽悄无声息的推广，它们身体中蕴藏的术法力量，对永夜军领领民身体素质潜移默化的改变等等。
    都会一定程度的影响骑士的出现。
    艾琳娜女士现在的主力研究在大骑士这一块，如何尽可能的挖掘骑士的潜力，让他们攀登人体各方面的生理极限，成为一名潜在怪物？甚至直接化身成怪物一样的冠军骑士？
    后者难度太高。
    对此肖恩深有体会，他明明知道路怎么走，但是始终抬不起那个脚，最终只能归结为底蕴不足。
    身体还没有磨练到那个份上，哪怕知道如何做，也无法让身体完成质变。
    看看永夜军领现有的这几位冠军骑士就知道了，无论是碎颅者麦基、自己的贴身侍卫包子、医院骑士阿杰尔。
    哪一个不是经历了十几年积累，然后又在生死边缘无数次打转，方才在双料巅峰达内尔的强大压力下，厚积薄发。
    要是没有前期十几年的积累，贸然面对这种强大压力，结果多数与当初魔鬼训练中充人数的那两名大骑士一样，重伤退出。
    但是加快骑士的成长，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成为大骑士，还是有不小操作性的。
    主要涉及到一个营养补给和合理训练量。
    就跟健身一个道理。
    若是营养摄取不合理，或者训练量不合理，都会降低效果。
    不要以为一味高负荷训练，就是好事。
    若是对自己的身体压榨太狠，将会给自己的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不说，还会造成身体长时间疲倦期，需要时间调养才能恢复训练，其中耽误的时间，反而不如循序渐进获得成绩更大。
    这一点肖恩自己深有感触。
    当初他用术士烙印为自己制定的强化和极限训练，最后统计数据，便完美的反馈了这一点。
    自己成长过程中记录下来的数据，已经成为医疗研究基地的一项重要研究数据，现在永夜军领的训练，也采用类似的方法。
    这种人工性计数，当然没办法与肖恩监控自身的术士烙印相比。
    但至少能帮助士兵了解身体状况，激励他们的上进心。
    肖恩现在虽然是一军领的统治者，但是对自身的训练，从来没有停止过，无论再忙，每天也会抽出两个小时用在这上面。
    术法烙印虽然可以用游戏数据的方式，反映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这毕竟不是数据面板，没有固化数据的能力。
    身体修炼，就像逆水行舟，稍微不慎，就会无限制倒退。
    到了肖恩现在的水平，强化训练已经很难给他带来提升，一个周期下来能有零点零几的增幅，已经很了不起了，更多时候，是作为一种保持训练，保持自身状态不下滑。
    每个四个训练周期，方才开启一次的极限训练，那才是挖掘自身潜力的时候。
    即便是现在身为大骑士，极限训练每隔四个训练周期开启一次，就已经是极限了，再频繁，身体可就承受不住了。
    对于一个军领来说，最中坚的力量，并不是冠军骑士，而是大骑士。
    冠军骑士固然强悍，但是数量稀少，是致命缺陷。
    永夜军领收拢了整个安迪斯人，手中拥有的冠军骑士数量，用两个巴掌也能数的过来。
    就连金斯利家族这种财大气粗的老牌势力，所拥有的冠军骑士数量，也相当有限，也就比永夜军领多个一倍两倍了不起了。
    但若是论大骑士数量，两者就没有可比性了。
    金斯利家族的精锐兵团，大骑士已经能够普及到百人卫一级。
    当初永夜军领在河滩对金斯利家族进行狙击，每次半途而撤。
    固然有自己的战术考量和目的，但是金斯利家族大骑士在中间起到的作用，不可忽视。
    当时在空中俯视的肖恩，感受更分明，那些大骑士就像中流砥柱一样，牢牢的钉在沙滩地上。
    只要那些大骑士没有发生崩溃，那些金斯利家族士兵就像有主心骨一样，哪怕伤亡再惨重，他们依旧能保持队形不散。
    一旦大骑士出现了撤退或者倒下，哪怕人多势众，队形保持完整，也会溃不成军。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形，自然是因为平时训练，就以这些大骑士们为核心进行的，一旦失去了整个核心，局面自然更容易崩溃。
    这么做有利有弊，但是利远远大于弊。
    因为能够成长为大骑士，无论是生存能力还是意志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哪怕是作为锋头，冲锋在最前，撤退在最后，他们的存活几率也远在普通人之上。
    除非受到同阶，乃至冠军骑士的针对性对待，否则想在混乱的战场上，杀死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他们对上普通士兵，那又是杀戮机器一样的存在。
    永夜军领的伤亡，有一半是金斯利家族的大骑士们留下的。
    而永夜军领的百人卫卫长一级，依旧停留在骑士级，要不是有披甲战熊和碎颅兵团这种非常规战斗力，当初沙滩狙击战，还真不一定讨到。
    比起金斯利家族，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比起那些名声在外的精锐军团了。
    先前已经说过了，金斯利家族只是以豪富出名，士兵披甲率和重甲士兵数量最多，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的战斗力冠绝天下。
    能够冠以这个称号的，全拜伦联盟公认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
    他们常年与奥丁兽人征战不断，战争经验远超过普通军队，死亡淘汰率也是最高的，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死囚罪犯，被送往这里。
    当然了，这些死囚罪犯，并不会立刻成为断口血骑，而是在无尽战争中，通过杀戮或者被杀戮，成长起来，才有可能成为断口血骑预备役而已，他们的后代或许拥有成为断口血骑的可能。
    这支队伍，不光是用血与火磨砺出来的，还有岁月。
    所以，他们的骑士、大骑士和冠军骑士的数量多的吓人。
    在断口血堡，随便扔块石头砸中的都有可能是退役的骑士和大骑士。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才缺口

    不要忘记了大骑士和冠军骑士，可是拥有远超于常人寿命的，很多人即便是年老体衰，身体机能走向了衰败，但是他们日积月累的战斗和杀戮技巧，依旧存在，甚至变的更精湛。
    在断口血骑建立起来的超强荣誉和使命感，让他们即便是退役了，大部分依旧会留在断口血堡，为守护整个人类尽最后一份力。
    若是这么说，对断口血骑的强大，依旧没有概念性认知的话，那就说说另一支赫赫有名的军队——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钢铁玫瑰骑士团。
    这里面有一半成员来自于断口血骑的退役人士，以及暂时还没有资格进入断口血骑的后代们。
    饶是如此，短短十几年，他们就闯出了赫赫名头，前三排不上，前五是没有问题的。
    钢铁玫瑰骑士团的很多成员，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后，但凡是能达标，多数会选择前往断口血骑服役。
    故而钢铁玫瑰骑士团又被戏称为断口血骑预备役。
    一个预备役尚且如此，正主又该强大到什么程度？
    估计这个第一与第二之间的差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些勋爵贵族为什么老拿岁月说事？
    就是一个底蕴的问题。
    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子爵家族，只要经营的不是太差，所拥有的底蕴绝对远在只有几十年传承的子爵家族之上。
    多数情况下，可以以此类推的。
    永夜军领能够打破这个规律，纯粹是因为肖恩这个异数存在，在其中加入了很多不属于安迪斯人的东西，将所有的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在短短十年内，创造出了很多勋爵贵族数百年都不一定能走完的路。
    要是没有肖恩带来的这些东西，安迪斯人充其量就是来个大翻身，从曼育军领的常年吸血状态中摆脱，现在能不能完成对整个安迪斯山脉的统一，都还是个问题。
    毕竟当初安迪斯山脉的老旧势力，也不是吃素的，要是两者长时间内耗，哪怕完成了统一，也没有走出大山的能力，更别说是与摄政公主结盟，图谋绝望沼泽。
    即便是如此，永夜军领比起那些老旧势力来，依旧有着底蕴不足的缺陷。
    尤其是大骑士这一块，不得不用披甲战熊这样的战兽作为弥补。
    要是艾琳娜女士的研究，能够缩短培养出自己大骑士的时间，你说意义重大不重大就？
    肖恩当然要给予百分之二百的支持，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自然不会再拿其他方面的事情，让她分心。
    永夜军领的另一名双料巅峰班希伯来，能力绝对没话说。
    无论政务、军事、术法研究，都能拿的起放得下，全能的不能再全能。
    但是他的出身是一个大问题。
    自始至终，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让肖恩看不透的色彩。
    并不是说他表现的不好，恰恰相反，他加入永夜军领后，表现的太好了。
    比当初的埃里克森还要低调，切断了与老部下、老族人的一切联系。
    平时也兢兢业业，永夜军领安排的分内工作，完成的无可挑剔，对不属于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半点都不插手。
    就连他儿子布兰恩，除非必要，现在也不怎么进行深入交流和联系，涉及到他的政务，更是秉公处理，让人无话可说。
    可正是因为表现的太完美了，反而让肖恩心存一份警惕。
    人不可能没有一点私心，尤其是像他这种曾经身高权重的人。
    对于曾经的一切，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下，认命了？
    肖恩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两世为人的他，自认为也做不到这么豁达。
    当初永夜军团搞的那个竞选上岗，尤其是将军竞选，现在回过头来看，是何等的荒唐幼稚？
    除非是他死了，谁有这个胆子和能力，跳出来跟他竞争？
    就算是有跳出来跟竞选的，能够比肖恩做得更好，也不见得他肯轻易放手。
    毕竟他在这上面投注了众多心血，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权利问题，更主要的是抱团取暖，随着大环境的不停异变，各种妖异事件层出不穷，只有自身变的足够强大，才能抗住这种动荡。
    肖恩可不敢确定接自己班的人，会按照既定计划执行一切。
    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王道，让所谓的民主公平见鬼去吧，确保自己的领民安全和富足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对于一个人的印象，真的很重要。
    在这种带有色目光的审视下，肖恩总感觉班希伯来的身后还隐藏着更深一层的东西。
    但是细查下去，又无所发现。
    没凭没据的情况下，肖恩即便是作为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也不能动班希伯来的。
    毕竟他是当初城寨联盟合并入永夜军领的代表人物，要是擅自动了他，他那些老部下、老族人怎么想？
    就算不到撼动永夜军领根基的程度，也不利于自身内部团结，与永夜军领喊出的所有领民平等的口号不符。
    肖恩所能做的，就是自始至终给予班希伯来的信任，都是有限制的，让其从事的多数群策群力的工作，不会单独负责某件意义重大的事情，更别说是涉及到永夜军领最核心的能量反应室。
    布兰恩也存在这样的问题，虽然他对永夜军领表现出来的认同感，远在班希伯来之上，并更积极。
    可亲情这种东西，是切不断的。
    能够大义灭亲的，少之又少。
    若是班希伯来真的出了问题，他究竟是站在自己父亲那一边？还是永夜军领这一边？
    永夜军领剩下的术士，就多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了，
    信任方面绝对不会有问题，可他们现在还处于成长期，无论是自身能力还是知识的积累。
    想加入肖恩这种高难度课题，没有个十年八年，根本不要想。
    事实上。
    安迪斯人拥有的术士数量是很不正常的，除了肖恩、艾琳娜女士这对母子和班希伯来、布兰恩这对父子外，安迪斯山脉这么大，这么多人口，竟然没有其他拿的出手的术士，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十分正常。
    毕竟人身上是长腿的，尤其是那些术士们，为了谋取更大发展，稍微有点能力后，就会走出大山，或前去投奔女巫密会，或是前往术士联盟。
    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不也有在女巫密会呆过的经历，并与其关系密切吗？
    安吉贝娜的老师卡琳女士在曼育军领的最主要任务，就是收罗那些觉醒的孩童，送往女巫密会，以前她涉及的范围只怕不仅是曼育军领那么简单，还包括安迪斯山脉。
    换句话说，安迪斯人的术士们，现在多数在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这两大组织中。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术士前来投奔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现在在拜伦联盟已经略有名声，但是仅此而已。
    相比起名声在外的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距离不是一般的远。
    安迪斯山脉中的安迪斯人，已经很久没有形成一个完整领地或者国家了，只是有相对模糊的种族概念。
    像种花家那种传承了五千年的根深蒂固的种族观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就算是听闻自己的种族崛起了，成立了一个全新势力，也没有办法产生那种强烈的，我要回自己的祖国、回自己故乡、回生我养我的土地，为那里的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加砖添瓦的想法。
    不过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这种情况将会逐渐发生改变。
    毕竟种族观念比较淡漠，不代表一点没有。
    若是面对相同情况下，那些安迪斯人出身的术士们，还是会优先选择安迪斯大山中势力的。
    归根结底，还得自身强大才成。
    这是以后的事情，近在咫尺的最大助力，反而是鳄族人的老祖宗、第一大长老妮蒂亚了。
    她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个人，还有鳄族人的术士势力。
    自从她与女巫密会的首席长老意见不合，产生决裂，一气之下，返回绝望沼泽后，就收拢整个鳄族人的术士到自己麾下，成立了自己的术士组织，经过半个多世纪的积累，与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没有可比性，但也算得上有一定底蕴，连学徒在内，林林总总将近五十多号人。
    与永夜军领严重断代的术士群体不同，妮蒂亚手下的术士虽然不多，但是传承和体系相对完整，呈金字塔状，有两名密语术士、五名操纵术士，剩下的操纵和觉醒参半。
    最让肖恩看重的，就是那两名密语术士和五名操纵术士。
    掌控级术士终归少数，想要迈出最后一步，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运气，密语术士和操纵术士，就像大骑士与骑士之于战争，他们才是真正的中坚力量。
    在研究上面，他们某些方面确实不如掌控术士，但是数遍整个世界，掌控术士有几个？
    他们的精力就算是再旺盛，一天也只有二十五小时，所盯的课题，也不会比密语术士和操纵术士多多少。
    永夜军领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术法研究，并不单纯是术士们的事情，只要知识储备够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加入到这项任务中。
    永夜军领的一系列附魔装备和生物方面的成果，就是最好明证。
    其中固然有肖恩和艾琳娜女士这些术士的功劳，那些普通人的努力同样不可忽视，很多基础性的试验，都是他们完成的。
    不过随着永夜军领术法研究逐渐走向高端，这些普通人就有有些力不从心了，一些试验必须从术士的角度出发，方才水到渠成，普通人做起来就不单纯是事倍功半的问题，通常很难操作，或者需要想方设法的制造出相应的附属设施来。
    这对于永夜军领的制造工业又是一种大挑战。
    永夜军领的初中级制造业虽然有一定程度的起步，但是受限制于整体大环境背景，科技人才储备等诸多因素，距离真正的工业革命，还有一段遥远距离。
    在某种程度上讲，用本土特有的稀有人才——术士们，带动一个点之后，再回过头来发展期基础性设施，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估计当初古安迪斯帝国就是这种方式，因为术士们的存在，某一方面已经高度发展，甚至远超肖恩前世，但是大部分又远远落后，他们有点过于走极端了。
    不过想将他们纳入永夜军领的正式编制，还得等到两个种族完成融合，这又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哪怕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鳄族人长老议会依旧不肯死心认命，私下中依旧在串联蹦跶。
    这让肖恩感到了一丝不耐烦，不要将永夜军领的忍让当成了懦弱，他们不愿意看到流血，不代表他们可以得寸进尺。
    好在这些鳄族人长老们，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知道兄弟港的重要性，没有在这上面动手脚。
    即便是这样，肖恩对他们依旧保留了一份提防，谁知道这些家伙为了保持所谓的绝望沼泽独立性，会不会脑袋上长坑，在关键时刻坑永夜军领一记，还美其名曰让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之类的。
    所以，无论江边狙击战，还是兄弟港的防务，都是永夜军领的军团担任主力，鳄族人士兵担任的是相对单一的工作，诸如远程支援之类的。
    就算是他们真的出现了问题，也不会直接将永夜军领逼入两难境地。
    姑且再给他们一段时间的考虑时间，等兄弟港这边的战事结束，无论胜败，不管他们考虑的结果如何，永夜军领都要考虑采取新一轮的动作了。
    “起风了，天要凉了。”肖恩伸出手，感受到空气中风的流动，有着一股刺骨寒意。
    绝望沼泽的冬天，与安迪斯环形山的冬天，有的一拼。
    不过安迪斯环形山是因为空气流动没有那么频繁，除了雅各布江那个风口，其他地区多数会呈现高山特有的干冷——即便是没有风、没有雪，那种直入骨髓的冰寒，也够人消受的。
    绝望沼泽则呈现一种湿冷，因为天气异变，导致降雨量减少，那只是相对而言。
    这里就算是再干旱，永远也不可能变成曼育军领那副模样，毕竟它的东面和南面大面积环海，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海上湿气吹来，就算是指缝中漏下一点，也足够让这里雨水充足。
    冬天湿风吹拂，同样让人从里到外，都有种冰透的感觉。
    “是啊，天凉了，要下雪了。”跟在肖恩身后的泰戈尔咕哝了一句，“我讨厌冬天，希望绝望沼泽这边的冬天没有那么糟糕。”
    “要下雪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肖恩有些出神的望着兄弟港城下的护城河，数分钟之后，转身下了城墙。
    这个有几分反常的举动，让这头安迪斯猛虎着实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急忙追上去问道：“这才进行了一半，怎么不看了？难道发现什么问题了？”
    “都说了我不是来巡查防务的，确实想到了一点问题，不过与你们无关。”肖恩头也不回的道。
    “把话说清楚好不好，你这样搞，让人很闹心的。”泰戈尔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始终不相信肖恩到城墙上来，就是瞎溜达的，谁让对方平时干事情，总会蕴藏着深意呢，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应对。
    当人在局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洒脱了。
    以前泰戈尔这头猛虎，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
    可自从娶了美娇娘，有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以后，也就套上了枷锁，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权利，但是总要为自己的家庭创造更优渥生活条件，为自己儿子留下一片基业吧？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堆信任自己的兄弟跟随自己，他必须为他们的信任负责。
    “那就跟着一起来吧！”肖恩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毕竟这只是自己想到的一种可能，说不定军事参谋部那边早做好了准备，要是自己搞的一惊一乍的，到时候才叫一个尴尬呢，不动声色是一名领袖的基本素养。
    就算肖恩没说，在没有搞清楚原因之前，泰戈尔也不愿意轻易离开。
    下了城墙后，肖恩直奔军事参谋部在兄弟港的办公楼。
    “领主大人，午安。”
    “日安，领主阁下。”
    肖恩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军事参谋部的作战会议室，里面人声鼎沸，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反而出现了一瞬的寂静，随即一阵慌乱的推椅子声，紧接着是整齐的军礼。
    “大人怎么有时间过来？”三大主力参谋长之一的凯尔曼，主动迎上来道。
    相比起成立之初，永夜军林的军事参谋部，现在变得更加复杂。
    原本这个部门只设立了军事参谋和军事参谋长两个职位，顶多就是划分个首席和次席。
    随着永夜军领的军队日益壮大，原先笼统划分和数量，明显不够用了。
    毕竟从上到下已经习惯了这种由军事参谋部制定整体作战计划，下面军团执行的行事方式。
    这种模式，相比起统帅的临阵指挥，确实要繁琐一些，时效性也略微差。
    若是对上狄克龙这种超级统帅，很有可能会被其利用时间差，打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狄克龙这种具有超强战场洞察能力的统帅，终归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还是以中庸居多，反而不如军事参谋部的群策群力、掌管全局，考虑的更周全。
    再说军事参谋部只制定全局性的作战计划，不会进行个体控制指挥，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在一线执行任务的将军和指挥官们。
    军事参谋部再根据前线反馈回来的实际情况，调整作战计划，通知相关友军，起到居中策应的目的，两者并不矛盾。
    换句话说，军事参谋部有两大作用。
    非战时或者战前，制定全局性作战计划。
    战时则为纵览全局的中央指挥所，到时候会有肖恩或者狄克龙这种镇住全局的人坐镇。
    这是改制之前的基本方式。
    改制之后，军事参谋部的职责划分倒是不大，在原先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划分，增设了几个新职位。
    其中第一个就是随军参谋，也可以称之为行军参谋，最低会设到营校一级，与副级同职，不过并没有实际职务，主要负责与指挥参谋部的联系，传递情报和命令，分析战事当前局面、提供各种参考意见给战地各层军官，真正决策者，依旧是战地各层军官。

 第三百二十九章 改制

    与之相应，军事参谋部的参谋们，就变成了参谋部参谋了，他们的职责依旧不变，收集、汇总、分析战地信息，群策群力寻找应对办法，然后提供给前线，供他们参考选择。
    再之上，依旧是参谋部参谋长，他们属于能力颇佳的高级参谋，都是从低级参谋一步一步上来的，晋升的标准只有一个——军功。
    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到现在永夜军领能挂上参谋长一职，依旧不足二十之数。
    自凡是能挂上这个称呼的，多数是聪明人，对兵法、战术、大局均有一定素养的聪明人。
    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人，随便扯出一个来，都能独当一面。
    这种职务可没有办法滥竽充数，以后晋升难度只高不低，毕竟很多时候，他们的建议，将会直接影响前线士兵的生死，责任重大。
    在这之上，又分别设置了主力参谋长和总参谋长。
    现在总参谋长的位置还空着，值得一提的是主力参谋长。
    现在永夜军领共有三位，分别是班希伯来、布兰恩父子和眼前这位年轻人凯尔曼。
    相比起参谋长，想要成为主力参谋长的难度更高，不仅需要军功，还得对永夜军领的军事方面提出建设性意见或者直接影响大局的战略性意见，并取得了成功。
    相应的，他们的权利也在普通参谋长之上，他们多数要负责一个军事参谋部分部。
    毕竟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他们将会双线，乃至多线作战，军事参谋部必须拆解，各负责一块。
    现在已经出现这样的状况了，兄弟港这边只有两名主力参谋长布兰恩和凯尔曼。
    老谋深算的班希伯来则带领着一支班子，前往安迪斯山脉东峦，支援永夜军领的盟友断崖氏族去了。
    永夜军领不光对他们支援了一支军事参谋部分部，一直作为人质性质，扣押在永夜军领的那三千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陆陆续续遣返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遣返这么一支强大力量，自然是迫于无奈。
    先前已经说过了，断崖氏族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仅是进军安迪斯山脉失败的原因，而是受肯塔纳冰原上的动荡波及。
    肯塔纳冰原上的局势这几年原本已经缓和，那些肯塔纳野蛮人的日子好过之后，逐渐又趋于稳定，毕竟他们人口相对稀少，已经习惯了现有生活模式，只要能够过下去，他们已经僵硬的思维，不会轻易思变。
    哪里想到，那几年只是回光返照，从三年前，肯塔纳冰原天气异常开始加剧，据说大雪是一场接着一场，都能把人淹没的那种。
    这样的大雪即便是肯塔纳冰原也不常见，海面长时间冰封，海豹、海象、巨鲸等大型海洋生物，露面的时间大幅度减少，狩猎季缩短，因为食物短缺，科雷兽大量死亡。
    科雷兽对肯塔纳野蛮人的重要意义就不用多说了，它不仅是他们的驼兽，同时还是他们生存物资的主要来源。
    在肯塔纳冰原上，你可以没有武器，但是绝不能没有科雷兽，尤其是母科雷兽，它的奶水在很多时候，能救你的小命。
    没有了科雷兽，即便是肯塔纳野蛮人也将会失去在这里立足的根本。
    肯塔纳冰原相对密闭的环境，让他们没有太多出路。
    其是与奥丁大草原比邻不假，但是肯塔纳冰原属于半高原性质，海拔高出奥丁草原上千米，两者交界处，绝对是生命禁区，不光肯塔纳野蛮人，就连奥丁兽人也鲜少涉足那里。
    因为那里的冰层常年处于半化不化状态，稍微不慎，就会掉入万年冰窟，再也爬不出来了。
    东面全部被冰海围着，唯一出路就是安迪斯山脉东峦了。
    大量的肯塔纳野蛮人，开始往这个方向涌。
    这一次他们可没有带货物，带来的只有刀兵。
    不仅劫掠，他们还在这里住了下来，看架势，在肯塔纳冰原恢复正常之前，他们是不准备走了。
    可是安迪斯山脉东峦说贫瘠算不上太贫瘠，但也谈不上多富裕，产出就这么多，猛不丁的多了这么多大胃王，哪里有那么多多余食物供养他们？
    生存空间产生了严重冲突。
    相比起安迪斯人来，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身高力量方面，已经是怪物了，但是比起正宗肯塔纳野蛮人，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杂牌混血儿。
    来自肯塔纳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才是怪物中的怪物，每一名成年肯塔纳野蛮人都拥有不逊于人熊耶鲁的身量（二米五）。
    和他们比起来，安迪斯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半身人。
    在他们带来的生存压力下，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哪里还有心情打生打死，早就第一时间联合起来了。
    饶是如此，也仅仅与肯塔纳野蛮人的部落打成了一个平手，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地区，沦为对方的狩猎区。
    与其说他们抵挡住了肯塔纳野蛮人，还不如说，用那三分之一的狩猎区，暂时安抚住了肯塔纳野蛮人。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肯塔纳野蛮人往这个方向聚拢，仅凭那些狩猎区，绝对填不饱他们的胃口，继续往里打是必然的。
    更要命的是，随着聚集的肯塔纳野蛮人数量越来越多，素来以家族或者小族群模式游牧的肯塔纳野蛮人正在联合，推举共同的王。
    对方散乱状态时，断崖氏族他们都快扛不住了，等到他们联合起来，成千上万半巨人一样的肯塔纳野蛮人喊着古老口号冲锋的时候，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永夜军领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典型唇亡齿寒。
    要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被肯塔纳野蛮人打垮了，永夜军领就要直面这些来自冰原上的蛮族了。
    虽说永夜军领已经准备了后手，对古安迪斯帝国遗留下来的堡垒群的修复，已经接近尾声，但是他们现在正处于图谋鳄族人的关键时刻，兵力捉襟见肘。
    要是没有足够的人手防守，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堡垒群，又有什么用？
    永夜军领自然希望断崖氏族能撑住，撑的时间越长越好，再不济，也要撑到永夜军领将绝望沼泽这边的战事彻底结束。
    为此永夜军领不得不将作为要挟断崖氏族手段的雇佣兵放了回去，支援了大宗物资不说，还派遣了一支由班希伯来亲自率领的军事参谋部支队。
    他们除了肩负帮助断崖氏族出谋划策，对付肯塔纳野蛮人入侵的任务外，顺便收集肯塔纳野蛮人的情报，为永夜军领直面肯塔纳野蛮人做准备。
    很显然永夜军领上下对断崖氏族的未来，呈悲观态度。
    虽说肖恩对班希伯来疑虑重重，但是对方的能力绝对没话说，标准的全能型人才，不光个人实力站在世界巅峰，政治、军事，经过在永夜军领这几年的磨砺，更上一层楼，绝对拿得起放的下。
    肖恩对他的顾虑仅在永夜军领内部，对外的话，班希伯来对安迪斯人的感情没话说，绝对不会有所保留的。
    从当初城寨联盟面临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他毫不犹豫的向永夜军领低头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天气转寒了，冬天马上就要来。”肖恩并没有直接问，而是隐晦的提醒道。
    凯尔曼能够成为三大主力参谋长之一，自然是不折不扣的聪明人，肖恩仅仅说了一句，便领会什么意思了，神情凝重的点点头道：“领主大人来得正好，我们正在探讨冬季防御的事情，我们预测，阿克麦瑟马上就要发动第一波攻势了。”
    “那就好。”肖恩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要是军事参谋部需要他提醒刚才在城墙上的发现，那就可以定他们一个集体渎职了。
    幸好自己刚刚也没有搞的一惊一乍，否则就要闹笑话了。
    肖恩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露出了倾听神色，有长眼色的参谋，很快便泡好茶水送了上来。
    凯尔曼清理了清理嗓子，组织了一下言辞道：“阿克麦瑟迟迟没有发动进攻，除了在等援军之外，还在等合适的进攻时机，咱们在兄弟港的防御措施，那绝对没话说，对咱们不利的一面，已经全部处理到掉了，任何攻城物资，都需要从远处借调。”
    凯尔说这个的时候，得到了一片认同的点头，在场的参谋，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毕竟这是他们的功劳。
    在阿克麦瑟的大军到来之前，他们就亲自带人，将兄弟港周围十公里的土地情况，挨个摸了一遍，将自己代入攻城者的角度，将适合攻城的东西，全部找了出来摧毁。
    十全十美不敢说，至少他们能够想到，全部清理掉了。
    城防设计，同样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在兄弟港的设计图纸拿出来后，他们军事参谋部内部分成了两派，当着那些设计师的面，进行了一场纸上攻防，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通过战争的方式推演出来，然后予以改进，最终形成了兄弟港现在的这幅模样。
    看城外阿克麦瑟的反应就知道了，到现在他们也是一筹莫展，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发动，整天都能看见阿克麦瑟带领自己的亲卫，围绕着兄弟港的城墙四处溜达，寻找他们的弱点，每当看到这样的情形，他们就想笑。
    “别的不说，单是这条护城河，就需要阿克麦瑟填进数万条人命去。”凯尔曼点点沙盘上兄弟港的护城河道，“就算是阿克麦瑟不在乎那些炮灰的死活，也不会随便浪费，必然会想尽办法摸平咱们的优势，要是换作其他季节，他根本无计可施，只能用炮灰的命一点一点的填，但是寒冬邻近，我咨询过鳄族的长老们，绝望沼泽的冬天，同样寒冷异常，流动缓慢的河流，将会结冰到成人在上面奔跑的程度，十分常见，阿克麦瑟只要不是笨蛋，绝对会利用这一点，咱们当初可以利用寒冰造墙，他们同样可以利用寒冰攻城。”
    “参谋长大人，不会是在变相的炫耀当初的功绩吧？”
    “领主大人，又拿我开涮。”凯尔曼忍不住苦笑道。
    凯尔曼能够成为主力参谋长，当初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反击战的时候，出的结冰城墙的军策，有着不小的份量。
    凯尔曼从来没有主动拿出来炫耀过，但这绝对算是他生平最得意的事情之一。
    但是被拿出来当面说，就有点不对味了。
    这个时候，拿这件事情来说笑的，自然只有肖恩了。
    “哈哈……”看着越来越不拘言笑的主力参谋长的那副吃瘪模样，哪怕是肖恩在场，那些参谋们也忍不住失笑，紧绷着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
    肖恩也跟着笑着道：“这才对嘛，我只是刚刚在城头散心的时候，想到了这方面的可能性，怕有疏忽了，才过来看看，可不是来问责，相反还得表扬你们的尽职尽责，哪怕咱们做的是很严肃的事情，神经也不要绷的太紧了，否则也容易出问题。”
    “领主大人说的是。”
    “领主大人言之有理。”
    在场的参谋纷纷附和道。
    只有坐在肖恩身边的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忍不住低声咕哝道：“你在这里，他们的神经能不紧绷着吗？想让他们放松，再简单不过，自己抬屁股走人。”
    不得不说，人的威势，会随着所处的位置，不停变化的。
    安迪斯猛虎还记得初见肖恩的模样，那根本就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年轻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哪怕之后加入了永夜军领，对他的态度，也就那样，谈不上多尊敬。
    可是随着永夜军领势力不断增长，他在这个团体中，融入的越来越深，对一些东西越来越在乎，再面对肖恩，明显就不太一样了。
    莫名的总带着几分心虚，唯恐什么地方表现的不好。
    对方很多时候明明都在笑，却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生出。
    这只能说，变的并不是肖恩，而是其他人的心态。
    而且很多时候，其他人的心态已经扭转过来了，反倒是肖恩身在局中，一时没能扭转过来，听到泰戈尔的话，禁不住楞了一下，心中不由哑然失笑。
    泰戈尔这一次倒不算放嘴炮，而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只要自己在这里，就算是没有其他心思，也架不住别人紧张不是？
    若是自己再想追求以前那种氛围，那就有点矫情了。
    人在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也会随着失去一些东西。
    随着自己的位置不断提升，以前的那种随意融洽，将会一去不复返。
    现在看来，是自己有些贪心了。
    肖恩冲着凯尔曼点点头道：“你继续。”
    “综上所述，我认为阿克麦瑟的总攻，必然放在护城河全面结冰的那一刻。”凯尔曼将自己的主要论点抛了出来。
    “你刚刚还说，阿克麦瑟不日将会发动第一波进攻，现在天气虽然转寒了，距离护城河全面冰冻，只怕还有一段距离。”肖恩点出了凯尔曼言语前后矛盾的地方。
    “没错。”凯尔曼点点头道，“依照咱们对阿克麦瑟的了解，此人老城稳重，为将为帅多年，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尤其是巴克大公亲自在前线盯着的时候，在全面进攻之前，必然会发动试探性进攻，了解咱们的布防情况，为全面进攻做准备。”
    “有道理。”
    不光肖恩连连点头，就连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这个大老粗，同样连连点头。
    “所以，咱们的作战布局，需要做出调整……”
    当！当！当！
    还没等到凯尔曼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连串钟声。
    “敌袭？！”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猛然跳了起来，神色有几分变动。
    这是预警钟声！
    兄弟港的预警钟声。
    泰戈尔一秒不敢耽误的往外狂奔，他可是值守主将。

 第三百三十章 炮灰

    他娘的，这也太巧了吧。
    他兢兢业业的值守了这么长时间，一刻不敢轻离，阿克麦瑟不来攻打。
    自己跟着肖恩来了一趟军事参谋部，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这边就打过来了？
    有意跟他过不去是吧？
    “这也太巧了吧？”肖恩也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要不是他突发奇想，转道军事参谋部，他现在已经目睹了阿克麦瑟的第一波攻城了。
    “走，一起去看看。”肖恩对凯尔曼为首的一众参谋们道。
    “见见真正的战争场面也好，更方便咱们以后制定作战计划，毕竟只对着一堆数字和沙盘，感触没有那么深。”凯尔曼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后面的话，生生又咽回了肚子中。
    他们老一波跟随永夜军领成长起来的军事参谋，多少还经过战火洗礼，但是这些新晋的，多数是在军官学校学习数年考进来。
    导致结果是这波年轻军事参谋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理论知识过硬，实战经验寥寥，在凯尔曼这些老参谋眼中，难免会落下一个眼高手低的印象。
    凯尔曼当真想给肖恩提建议，这些年轻的军事参谋应该下放到军队中，担任几年的行军参谋，再调回总部。
    不过这样一来，未免有点太得罪人，就算是提，也应该私下中提。
    更何况，他多少知道肖恩的难处，不是不懂的这个道理，只是永夜军领现在人才不够，只能矬子里拔将军。
    随着战事越来越多，磨练出更多的行军参谋后，根本不用凯尔曼提意见，格局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生变动。
    毕竟永夜军领内部竞争还是相当激烈的，不进步被人取而代之，是理所当然的。
    再者说了，人总会进步的。
    能够考进军事参谋总部的，绝对是一时之选，给他们一定的成长机会，说不定不少会焕发出不一样的光芒。
    肖恩带领一众跃跃欲试的年轻参谋踏出军事参谋部的办公楼。
    街道已经开始戒严，一队队士兵正在穿梭，向城墙方向汇集。
    不过这种戒严，明显是履行公事。
    兄弟港连建都没建成，除了港口和相关防御设施，剩下的就是一座座军营和几座孤零零的核心建筑，其余都是大片大片空地，根本没什么原住民。
    相比起那些行色匆匆，神情紧张的永夜士兵。
    肖恩带领的这些参谋，虽然不至于有说有笑，但一个个也是频繁的东张西望，观察着那些永夜士兵的行动。
    等到他们登上城墙，攻城还没有正式拉响序幕。
    攻城，尤其是防守方有防备的攻城，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突袭什么的，根本不好用。
    毕竟二十米宽的护城河和六七米高的城墙，不是摆设，哪怕冠军骑士想要爬上来，那也得费点功夫，更别说那些普通士兵和农夫，必须借助大型攻城工具才成。
    大型攻城器具想要运到城下，那就费老劲了，防御方的防御器械和弓箭可不是吃素的。
    这次攻城，就算是对兵法战略一无所知的农夫也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次试探。
    因为那些攻城人员连大型攻城器具都没有带，举着简易不能再简易盾牌冲了上来。
    不对，举着简易盾牌的都是少数，大部分赤手空拳，背着一个麻袋冲了上来。
    这些人连士兵都不是，根本就是被驱赶的鳄族平民。
    即便是隔着数里地，他们也能够听到那些金丝利士兵穷凶极恶的威胁和呼喊。
    “往前冲，快点往前冲，退后者死，跑到城下，将你们手中的麻袋扔到护城河中，你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完成任务，活着回来的，每人一块面包！便宜你们这些杂种了！赶紧给我冲！”
    “听到没有？后退者死，你们还敢给我磨蹭，弓箭手准备，一分钟后，乱箭齐射，跑，快点跑，否则你们都得死！”
    “十、九、八……三、二、一，弓箭手，射！”
    随着一声令下，一排箭支落了下来，将后排鳄族人钉死了一片，根本不管他们究竟是真不愿意往前冲，还是被前面的人拦住了，没有机会往前冲。
    自始至终，金丝利士兵就没把他们当人看，而是当成了一群踩雷的猪猡，死再多也不心疼，反正有友军正在西岸满世界搜罗，还真别说，人这种生物，很多时候比蟑螂还顽强。
    被沼泽大火烧了整整一周的西岸，他们以为已经没人了，结果派军队在这里来回扫荡了一圈，一个月下来，林林总总搜罗到了将近三万人，这还没完活，等全部扫荡完，凑齐五六万人，应该没问题。
    也不知道先前发生沼泽大火的时候，他们躲在哪个旮旯里面躲过了一劫？
    不过没人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这些人的好运走到头了，他们能够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便是没有死在自己人手中，也无法逃脱金斯利家族的魔掌。
    毕维斯便是其中的一员，不过他只是绝望沼泽的原住民，并不是鳄族人长老议会的一员，更准确的说，他们的村落并不在长老议会的名单上，也就是俗称的野人。
    他们的村落所在位置十分偏僻，偏僻到平时即便是鳄族人也鲜少涉足，他们的族群在这之前，一直过着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
    这几年绝望沼泽的天气异变，虽然同样对他们的村落造成了冲击和影响，因为地广人稀，狩猎范围大，没有人口密集区域的压力那么大。
    就算是笼罩整个绝望沼泽西岸的沼泽大火，对他们的生活影响也不大。
    绝望沼泽西岸就算是再小，那也是东西四五十公里，南北二三百公里，说起来好像不大，但是真正跑起来，能够累死马。
    就算加上人为因素，沼气也不可能充斥整个绝望沼泽西岸。
    先前的沼泽大火笼罩了整个绝望沼泽西岸，绝对是一个夸张到极致的形容词，实际笼罩范围，别说是百分之一，有千分之一就了不起了，而且主要集中在金斯利家族和鳄族人交战沿线，其他地区被带起来的沼泽大火，都是零零散散的，看起来吓人，对于生活在其中的人，影响没有那么大。
    由于与世隔绝，消息闭塞，在金斯利家族的搜罗队发现他们之前，别说是金斯利家族、永夜军领，就连鳄族人长老议会，都仅存在于遥远的传说中，从来没有真正见过。
    所以，当金斯利家族的搜罗队凶神恶煞的冲入他们村落，如同强盗屠夫一样，大开杀戒的时候，毕维斯的族人毫无准备。
    在屠刀利刃的逼迫下，被恐惧所支配的年轻人，不得不与其他族人那样选择了屈服。
    然后便是一路的驱赶，将他们当成两条腿的猪猡一样驱赶，每天只给他们少的可怜的食物和清水。
    听那些有经验的鳄族人说，那些金丝利搜罗队这么做，除了节省物资供给之外，还更方便控制他们，到时候跑都没力气，更别说是反抗。
    而且人在饥饿面前，会丢掉很多东西，最先丢掉的往往是尊严。
    一开始的时候，年轻的毕维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人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丢掉呢？
    对于那些为了婴儿巴掌大小的黑面包，对金丝利士兵卑躬屈膝的鳄族人，他充满了愤怒与鄙视。
    虽然他对鳄族人这个概念没有什么认同感，但是相同的处境和对金斯利家族士兵的敌视，能够引起他的共鸣，自然心向着那些同样被驱使的人。
    尤其是那些金丝利士兵，每日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拿自己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引诱那些鳄族人，如疯狗一样厮打的时候，更让他怒火冲天，恨不得撕开那些士兵的胸口，看看他们的心究竟是不是黑色的？
    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就算是语言存在差别，也不用如同对待畜生一样的对待吧。
    第一次见到那种场景的时候，对这位从来没有离开家门二十公里远的年轻人，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
    他再也按耐不住胸中滚烫的热血，嗷嗷直叫着冲了出去。
    要不是那名年长的鳄族人一把按住了他，毕维斯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早就被金丝利士兵一刀劈死了。
    即便是如此，一顿皮鞭和数日的饥饿少不了的。
    那名年长的鳄族人告诉他，那些金丝利士兵正在熬奴，将他们的尊严，一点点的熬没了，熬麻木了，让他们对生活充满了绝望，到了战场上，才更方便驱使他们。
    更准确的说，一直是那个有些话痨的年长鳄族人絮絮叨叨的说，毕维斯只是被动的听，那个时候他的心被愤怒所充斥，根本不想与任何人交流，尤其是那些对金丝利士兵卑躬屈膝的人，年长鳄族人便是其中佼佼者。
    他或许是一个智者，知道很多东西，但却是不折不扣的懦夫，在金丝利士兵面前，完全没有脊梁可言。
    至少在他死之前，毕维斯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名词叫做忍辱负重。
    直到在渡朵瑙河之前，那位年长鳄族人偷偷的告诉他，这是他们最后、也是最佳逃跑机会。
    毕维斯的那种惊愕可想而知。
    很遗憾的是，毕维斯并没能等到年长鳄族人所说的逃跑机会，因为在逃跑计划发动之前，那位不知名的年长鳄族人就被叛徒出卖了，被他忍辱负重、一心想要解救的族人给出卖了。
    他被金丝利士兵残忍的钉在了路边十字架上，据说他不会立刻死去，等待他的将是为其数天，甚至数周的暴晒、饥渴和饥饿，在无尽痛苦和悔恨中死去。
    很显然，金丝利士兵拿他警告后面被驱赶的战场炮灰们。
    战场炮灰这个名词，当然也是年长鳄族人告诉毕维斯的。
    这是无比残酷、又无比生动的一堂课，让毕维斯充分的认识到了人心险恶，当人心黑起来的时候，比任何禽兽都要残忍、都要没有节操。
    毕维斯最大遗憾是，在其生前没有问清他的名字，其他受他恩惠的鳄族人，也不清楚他的名字，顶多称呼他瘸老头或者瘸叔，因为他的一条腿是瘸的。
    随波逐流中，毕维斯慢慢的也变麻木了。
    不过麻木的并不是心，而是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够熬过无数日夜的饥饿、寒冷、疼痛和疲惫。
    被驱赶到兄弟港外的金斯利家族大营之后，等待他们的更是地狱般的生活。
    不光是饥饿和寒冷的问题，还有无穷无尽的劳役。
    挖土、埋桩、伐木、运送木材等等，这些杂活累活，大部分都是由他们完成的。
    金斯利家族真的没有把他们当人看，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很多同样被驱使的鳄族人，干着干着，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金斯利家族士兵根本不在乎，直接派人将他们拖入尸坑一扔拉倒。
    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蔓延出瘟疫来，派人在他们身上埋上一层土，随着天气转寒，连这个功夫都省了，任由一层层的尸体堆积。
    从三天前开始，金丝利士兵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不再过渡驱使他们，还给了他们几顿半饱不饥的饭吃。
    不过不会有人生出感激之心，因为即便是没有经验的人也知道，并不是金斯利家族突然变好心了，而是攻城即将开始，那几顿饭是用来买他们的命的。
    他们要正式履行作为炮灰的命运了。
    毕维斯就像其他鳄族人那样，虽然千般不愿，但是在死亡的威胁下，依旧不得不开始蠕动着向兄弟港所在的方向运动。
    “还等什么，跑啊！”
    一些人走出一点距离之后，立刻扔掉装满沙土的麻袋，拔足狂奔，不过不是冲向兄弟港，而是朝着朵瑙河或者巴涑河，想要借水逃出金斯利家族的魔掌。
    “蠢货！”
    毕维斯心中咒骂了一声，并没有跟着他们乱跑，而是缩了缩身子往人群中钻，不仅将自己背上的麻袋背的更紧，同时还从地上捡起了一个被遗弃的沙土麻袋，顶到了自己头上。
    这么做虽然让自己身上的负重增加了几十公斤，但是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这点辛苦又算不得什么。
    毕维斯当然不是已经麻木了，连逃跑的心都没有了，而是他已经充分的认识了金斯利家族的凶残和狡诈。
    对于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就算是逃跑，也不是现在，这才离开大营多远，随便乱跑，那是自寻死路。
    果不其然，那些丢掉麻袋逃跑的人，还没等跑出多远，就被无数箭支钉死在地上，依旧来自身后金斯利家族军队，那些凶恶声音依旧在咆哮。
    “后退者死，擅自逃跑者死！”
    “我劝你们不要乱来，到时候不光你自己死，你的族人也会被你们害死，你们的选择只有一个，往前冲，将麻袋扔入护城河中，你们就算完成任务，不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弓箭森寒，长枪林立。
    那些被驱赶的鳄族人，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兄弟港冲来。
    看他们的样子，是想跑也跑不起来，不光是他们身上背负沉重麻袋的原因，还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身体虚弱造成的，这可不是几顿半饱不饥的饭，就能够恢复的。
    金丝利家族的凶残，已经击碎了他们逃生的希望，只能寄希望对面城墙上的同族能够网开一面。
    据说对面那做宏伟城墙就是永夜军领和鳄族人联手建造的兄弟港。
    之所以定名兄弟港，寓意就是见证双方如同兄弟一样的开始，同时也代表着双方如同兄弟般的感情。
    他们应该看在同是鳄族人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摩擦

    那些心存这种侥幸的鳄族人，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兄弟港冲去，有的为了减轻负担，连出发前，那些凶残金丝利士兵再三交代，必须背负到城下扔入护城河，否则就算活着回去也得死的装土麻袋给扔掉了。
    很显然，他们已经不想再回去了。
    所以他们一边向兄弟港狂奔，一边高声呼喝。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是鳄族人，我们是自己人，兄弟，求你们给条活路，让我们进去吧！”
    “求求你们，开开城门吧，我们是被迫的，我们是自己人，求你们给条活路！”
    “看在咱们拥有同一个祖先，信奉同一个水神的份上，给一条活路，自此之后，做牛做马，我们都愿意。”
    “开城门啊，快点开城门啊！”
    “你们不是说，我们都是同一族人，同一个祖先，永为兄弟吗？为什么对于自己的族人和兄弟见死不救?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谎言，原来你们以前的宣传都是谎言，这里不应该叫兄弟港，而是应该叫谎言之城！”
    附蚁攻城的场景总是如此相似，尤其是第一波驱赶那些当地领民攻城的时候，场面更是惊人相似。
    此时的情形竟然与当初山地肯塔那野蛮人驱使安迪斯人冲击冰墙防线的情形，如出一辙。
    这些心存幻想的鳄族人，操着自己的方言，祈求城墙上的人，能够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一开始只是哀言祈求，见城门巍然不动后。
    便开始出现了谩骂威胁。
    目的无非一个，就是期望兄弟港能够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而这也是进攻方所要看到的。
    这也是一种攻城战术。
    名为攻心。
    一旦守城一方，出现了动摇，打开了城门，便是攻城一方，重骑出动，全线出击的那一刻。
    整个攻城战将会瞬间进入炽热化。
    自凡是有点经验的老兵都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城池沦陷与否，这些攻城的平民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那种情况下。
    攻城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守城方自顾不暇，也没有办法顾及他们。
    这些大道理毕维斯并不懂，包括那位瘸腿的年长鳄族人也没有告诉他，但是这几个月的艰难生活经历，却教会了他用最恶劣的目光，去看待人心，包括那些所谓的同族人。
    他们的要求、谩骂、威胁，落在毕维斯的眼中，是何其幼稚，又何其愚蠢？
    竟然将自己的生命和希望，寄托在对方的心慈手软上，这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所以，毕维斯不仅没有跟着往前冲，反而刻意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和后面的炮灰队伍混到了一起，将自己的身形藏的更严实，身上的沙袋不仅没有丢，反而又多了一个。
    两肩上各扛了一个，脑袋上顶了一个。
    超过一百公斤的重量，即便是有把子力气的他，也有点消受不了，开始粗喘如牛，感觉这几天稀粥供给自己的那点力气，全部压榨光了。
    但是毕维斯却舍不得扔掉身上的沙土麻袋，因为这是他身上唯一能够称得上防御的东西，只有带着它们，自己才有一点安全感。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没有人教他，一切全部出于本能，出于生存的本能。
    但是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毕维斯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只能随波逐流，跟着炮灰的大队走，能多存活一秒，就多一秒的希望不是。
    城下面喧闹一片，城墙上却迟迟没有动静。
    面对这种情况，永夜军领有经验，但是那些鳄族人没有。
    而他们又是守城的长弓手主力，从而导致，兄弟港的箭雨并没有第一时间覆盖出去。
    这差点将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将军的鼻子都气歪了。
    当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鳄族人这是一上手，就拖他们的后腿。
    好在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有这方面的顾虑，并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他们还有另一支远程攻击队伍——附属工兵团。
    鳄族人的长弓手，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兄弟港的大部分防守器械和箭楼箭塔，都由附属工兵们操作控制。
    永夜军团的附属工兵，虽然挂着工兵的名头，实际上，他们比起很多正规军差不了多少，在永夜军领也算得上是职业军人的一种。
    不过他们平时负责的工作，与主力兵团悬殊很大，训练量也有所不如，大多数时候，都在处理各种杂事，或者给正规军团提供远程火力支持，鲜少正面冲锋。
    随着泰戈尔的一声令下，他们开始发威了。
    不过并没有动用那些大型攻城器械，单纯的成片箭支砸了下去。
    安迪斯长弓对付金斯利家族重甲步兵不好用，但是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鳄族人，威力不要太强悍。
    就连他们身上负土麻袋都无法完全抗住这种穿刺，他们也没有防御的概念，当场如秋天麦地中的麦子，成片成片的倒下。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是自己人啊，我们是你们的兄弟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想活命，只是想活命而已啊！”
    “屠夫，刽子手，冷血怪物，你们怎么能够下得去手？你们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这些鳄族平民面对凶残的金丝利士兵，一个个寂静无声，死气沉沉，就像猪猡一样被赶着走。
    但是面对兄弟港的同族人的时候，却一个个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尤其是幻想破灭之后，诅咒的也不是罪魁祸首金斯利家族，而是对着兄弟港的防守人员。
    好像他们落得现在这种田地，完全是对方的错。
    这个道理，就像很多人在外面窝囊，回家耍横那样，因为他们知道家里的人不会伤害他们。
    但是这一条原则，用在战场上，那就不好用了。
    这样一来，自然激起了他们认为理所应当的怒火，在恐惧支配下，胡乱发泄。
    “果然是这样。”
    这是毕维斯看到倾盆箭雨时的第一反应。
    这一刻他的心情，比普通鳄族人更复杂。
    有着几分庆幸，庆幸自己猜测正确，没有像那些蠢蛋一样，丢掉沙袋跑到前面，成为人家的活靶子，刚刚冲在最前面、叫嚣的最厉害的，也是死的最快的。
    有着几分冷漠，对于自己的同伴的死亡，这一刻他并没有生出以前那样的感触，或许因为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这将会是他们最终要面对的命运有关。
    还有着几分绝望，在其他鳄族人嘴中十分仁慈的永夜军领和他们的族人，在这种时候都做出这种决绝选择，他们能够生离这片炼狱的可能性更低。
    “唔！”毕维斯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他感觉一记重拳轰在了自己得左肩膀上。
    转头一看，左肩膀沙袋上赫然插着一支成人拇指粗的箭支。
    箭杆打磨的十分光滑，他似乎还闻到了上面桐油的味道。
    “好厉害的箭。”毕维斯一阵骇然。
    自己身上的沙土麻袋，竟然没能完全挡住这种利箭的穿透，半截箭头都刺入了他的肩膀中。
    不过他的小心，还是救了他一命。
    要不是因为这个沙土麻袋，就不光是半截箭头那么简单了，而是半支箭都要射入他的胸腹中。
    那个时候，就算是真神亲至，也救不了他。
    唯一庆幸的是，防守一方并没有在箭头上喂毒。
    不过看看周围的情况，对方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这些重箭自身，就能够要人命，毕竟给箭支喂毒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尤其是那些烈性毒。
    毕维斯不敢怠慢，一缩身子，钻到了一名同伴身后。
    更确切的说，同伴的尸体背后。
    这位同伴，不仅没有毕维斯聪明，还没有他的运气，同时被两支长箭命中，其中一支直中面门，死的不能再死了。
    相比起沙土麻袋，人的尸体的遮挡面更大一下。
    至于这么做，是不是侮辱尸体，毕维斯根本不放在心上，自己的小命都快要没有了，哪里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是他！”毕维斯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一个身影，已经被苦难折磨的有些麻木的双目，出现了一点异样色彩，并且在不停的扩大，最终熊熊燃烧起来。
    他苦苦寻找了数月，而不得身影，竟然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名为科伦的鳄族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出卖瘸老头的叛徒。
    这个家伙以出卖同族人作为代价，获得了金斯利家族的另眼相看，成为了他们的走狗打手，帮忙协助管理鳄族人炮灰。
    科伦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非常招人恨，自从从金斯利家族手中获得一点权力后，立刻收拢了一批和他相同的人，以吸自己同族的血为代价，换取金斯利家族更多的优待和信任。
    或许是处于恐惧，也或许是出于内疚，这些投靠金斯利家族的伥鬼，心理完全扭曲，对待曾经的族人，手段比起金丝利士兵更严苛、更凶残。
    鳄族人对他们的敌视和仇恨，甚至在金丝利士兵之上。
    不过就算是他们再怎么讨好金斯利家族，对方也不可能真心实意的接纳他们，对于他们只是利用，给予他们十分有限的特权。
    当开始驱赶鳄族人作为炮灰攻城的时候，科伦这些伥鬼的利用价值，基本就到头了，金斯利家族毫不留情的将他们驱赶上了战场。
    相比起普通鳄族人炮灰，他们唯一优待，大概就是身上简陋护具和武器。
    对上永夜军领的安迪斯长弓，它们能够提供的防御力相当有限，一旦命中了，多数也得老老实实的躺下。
    毕维斯想要寻找科伦的原因，自然是想要为瘸老头报仇。
    两人虽然非亲非故，就连真正交谈也屈指可数，但是毕维斯就是想这么做。
    一咬牙，毕维斯将钉在肩膀上的那支长箭拽了出来，紧紧的握在手中，然后拽着尸体盾牌，一点一点的往科伦所在的方向靠拢。
    虽然胸口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毕维斯却没有贸然的扑上去。
    科伦手中的简陋武器和护具，对上永夜军领的长箭或力有不逮，但是对上只有一支箭的毕维斯，却有绝对优势。
    毕维斯很想为瘸老头报仇，却不是在搭上自己性命的前提下。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如何，但是能够多活一分钟，就多活一分钟。
    这几个月的奴隶生涯，磨去了毕维斯身上的棱角，教会了他隐忍，他就像一只隐藏在水面下的战鳄，无声无息的跟在科伦身后，等待发动致命攻击的机会。
    城下那些炮灰各有心思，城头上也出现了一定的混乱。
    “不能放箭，谁让你们放箭的，外面是我们的族人啊，你们怎么下的去手的？快点命令他们停止放箭，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泰戈尔将军，等一等，不要再放箭了，想办法救救我们的族人。”
    “停止放箭，停止放箭，停止放箭，不要乱来，你们这是破坏双方的同盟，外面都是我们的族人，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几名鳄族人长老闻讯而来，匆匆的冲上了城头，对着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一阵指手画脚。
    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打开城门，放外面的那些鳄族人进来。
    泰戈尔的脸色更黑了，怒声咆哮道：“你们还有脸来找我，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问责呢，你们的士兵都干什么吃去了？为什么不放箭？你们以为你们现在做什么？过家家？这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究竟是外面那些不辨真假的鳄族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兄弟港的安危重要？你们这些蠢货，真的想要亡族灭种吗？”
    泰戈尔中气十足的咆哮，在整个城头上回荡。
    不执行军令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跑到他面前喋喋不休，他们哪来的这个脸？
    要是换成三年前，依照他的暴脾气，就不是咆哮那么简单了，而是一人一拳，怼在这几名鳄族人长老的老脸上。
    这几名鳄族人长老依旧没有领会泰戈尔的真正含义。
    一名鳄族人长老甚至振振有词的道：“你们听他们的口音就知道了，都是正宗的鳄族人，都是我们的族人，你们不可如此滥杀无辜，这可与你们永夜军领所说的两族都是一家人严重不符，你再如此胡来，我就找你们领主大人说理去。”
    泰戈尔怒极反笑道：“找我们领主说理？你有什么理可讲？一群愚蠢的外行人，你们玷污了智者的名号，给我滚远点，要是再敢啰嗦，别怪我不客气。”
    这头安迪斯猛虎已经被他们搞的脾气上来，要不是外面的局势没有那么紧张，他早就一脚一个，将他们全踹下城墙了。
    “你这人怎么能够这样？一群冷血屠夫，我不跟你啰嗦一些，领主大人来了，我们找领主大人说去。”这些鳄族人长老眼前一亮。
    不远处肖恩正带着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们登上城墙，丢下泰戈尔这个根本不讲理的莽夫，朝肖恩跑去。
    在他们看来，这位年轻领主对待他们鳄族人素来温和，更容易说服，毕竟两族同为一家人，都是从他嘴中说的。
    “呸！”泰戈尔冲着这些鳄族人长老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咒骂道，“难怪先前一溃千里，就这点水准，打的什么仗？要是城池真的交给他们守，就算是再坚固再宏伟，人家一个冲锋就能拿下了，都傻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难道想要敌人冲上城墙来不成？长弓手，不要停，要是他们中间有一个人靠近护城河，我将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当战术橄榄球扔。”
    “将军，要不要收一收手，看看领主大人那边是什么意见再说？”泰戈尔的亲卫副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试攻

    “收一收手？你还真把领主大人当蠢货了不成？领主大人什么时候插手过这种事情？”泰戈尔斜眼瞄着自己的副官道，“妄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在这种时候犯糊涂？咱们是一线指挥官，只需考虑打好眼前的仗，剩下的不用你操心，就算领主大人有其他方面考虑，也等到领主大人的命令下来再说，不要妄自揣摩。”
    “将军大人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那名亲卫副官低头认错道。
    不是你考虑不周，是你考虑太多了，考虑了一些你不该考虑的事情。
    这句话在泰戈尔心中转了一圈，终究没有吐出口。
    千人千面。
    永夜军领那么多人，也不可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尤其是随着这个大体系的成型，必然会有人产生自己的小心思，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营。
    这是所有势力都不可避免的。
    好在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有军事检察院这柄利刃悬在众人头顶，这个时候就展现他们的威力了。
    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之辈或许并不缺，但是用不正当竞争手段上位的，不敢说一点没有，却也少之又少，在用之前，必须再三掂量。
    一旦暴露了，自己以前的努力，就全付诸流水，得不偿失。
    泰戈尔虽然不太喜欢这种人，但是在这个体系内，就不得不忍让一二，毕竟有时候还需要借用对方这种圆滑劲头，军团之中，一些推诿扯皮的事情总少不了的，他又最不耐干这个。
    “领主大人，你可算是来了，你开开口，救救外面那些鳄族人吧！他们都是我们的族人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一名鳄族人长老拽着肖恩就是一阵哭诉，着实让肖恩一阵愕然，没想到城墙上面竟然闹出这么一出来，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并不是小事，要是处理不好，将会让双方的关系产生隔阂。
    肖恩的神情一肃道：“诸位长老，话万万不可这么说，我们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没有办法救，诸位长老请跟我来。”
    肖恩将他们领上了一座箭塔，指着金斯利家族的军营道：“你们看，金斯利家族的重骑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咱们开城门，趁机掩杀上来，若是一旦被他们冲入城中，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把？不仅外面这些人没有活命机会，咱们还得搭进去更多士兵，这是攻城战术中最常用的一招攻心战术，用来打击守城者军心的，诸位长老，万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乱了方寸。”
    “感情外面不是你们的族人。”一名鳄族人长老忍不住负气的道。
    “就算外面换成永夜军领领民，我们也会下达相同的命令。”肖恩神情认真的道，“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能选择以大局为重，毕竟我们肩负的是数十万军民的生死。”
    “你的意思是，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全，小部分人就可以放弃？以后若是我们，或者领主大人也陷入这种局面呢？究竟救还是不救？”一名鳄族人用更加尖锐的语调道。
    “卡尔长老，你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没有等到肖恩接话，另一个声音先一步道。
    “大长老阁下。”
    “老祖宗。”
    众人纷纷向刚刚开口说话的人行礼。
    出现在箭塔楼口的正是鳄族人的首席大长老妮蒂亚，不光是他，另三位鳄族人的大长老，也一起赶到了。
    妮蒂亚慈眉善目的脸庞上，第一次有着掩饰不住的怒容道：“卡尔长老，你们在搞什么？为什么不服从泰戈尔将军的调度，擅自行动？你将我们双方的协议当成什么了？竟然还在这里瞎搞。”
    为首的那名鳄族人长老卡尔，气焰明显回落了很多，喃喃的解释道：“外面都是咱们的族人，我根本没有办法下射击的命令，他们都是咱们的族人啊，我只想帮帮他们而已，只想帮帮他们而已。”
    “愚蠢。”妮蒂亚脸色更黑，“没想到你们如此愚蠢，这种时候，怎么行得妇人之仁？若是破坏了整个兄弟港的防守计划，你们将变成整个鳄族人的罪人，你们还有脸在这里质问领主大人，从今天开始，就不用你们再在这里值守了，由我们几个老家伙。轮流守着。”
    “可是……”卡尔长老还想要说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赶紧向领主大人道歉。”妮蒂亚根本不给他质疑的机会，语气蛮横的道。
    妮蒂亚平时不发威，一旦发威了，话语权还是相当重的。
    这名鳄族人长老一时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乖乖的向肖恩低头认错道：“抱歉，领主大人，刚刚是我言语失当了……”
    “无妨，诸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肖恩摆摆手，一副理解的模样道，“毕竟外面都是诸位的族人，但是为了大局，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的人，只能有选择的守护我们所能守护的。”
    虽然不愿意认同肖恩的说词，但是在眼前这种情形，这名长老只能够点头称是，退到一边生闷气，不再搭话。
    “抱歉，这一次又是我们拖后腿了。”妮蒂亚冲着肖恩真诚实意的道歉道，“要不是泰戈尔将军应对及时，我们又要陷入苦战了。”
    “第一次面对这种攻心战术，总会难以接受。”既然没有造成损失，肖恩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紧揪着不放，毕竟这些鳄族长老目前不属于他们的兵，没办法在他们的身上套永夜军领的军法，“当初我们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很多士兵同样也忘记了放箭，是在那些军官的鞭笞下，含着泪射的。”
    “都怪这该死的战争。”妮蒂亚恶狠狠的诅咒了一句，很显然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略微踌躇了一下，妮蒂亚道：“开城门自然是不可能开城门的，不过能不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从城墙上放些绳索下去，这样应该影响不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运气了。”
    这是徒劳无功的，他们就连那条护城河都很难跨过吧！
    肖恩张了张嘴，最终将这句话憋了回去，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做，能救一个上来就救一个吧。”
    “我替他们谢过领主大人了！”聪明如妮蒂亚如何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她没有办法忍受他们像刽子手一样的将自己的族人斩尽杀绝，却什么都不做。
    明知道这么做，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至少能够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哪怕掩耳盗铃。
    肖恩很快找上泰戈尔，将妮蒂亚的请求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道：“一切在不妨碍守城的情况下进行，若是不可行，将军可以直接放弃。”
    “这个倒是无伤大雅。”泰戈尔活动了一下筋骨，咧嘴一笑道，“正好城墙上的兄弟们闲的骨头发痒，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听说不是开城门那种荒唐的命令，泰戈尔的心就放回肚子里，他最怕的就是肖恩扛不住鳄族人的压力出昏招。
    目前看来，自己领主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插手。
    放几条绳索下去，那就无所谓了，就当钓鱼，管他到时候顺着绳索爬上来的究竟是鳄族人，还是金丝利士兵。
    若是前者还好说，后者直接一刀剁了就是。
    没有大量的大型攻城器械配合，他们就算爬上城墙，也是无根浮萍，有死无生。
    虽说放绳索，永夜军领也没有盲目的放，而是派出了一队队士兵，在城头喊话。
    “想要活命的，丢到沙土袋，顺着绳索爬上来，不准将沙土袋负到护城河中，否则杀无赦。”
    同一项命令，在不停重复。
    兄弟港的护城河虽然足够的宽，尤其是还处于流动状态，想要负土填出道路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能够往后拖一分钟是一分钟，若是可能，他们不愿意让一个沙土麻袋落入护城河中。
    “他们要做什么？”
    毕维斯并没有像大多数鳄族人那样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扔掉负土沙袋，急匆匆的冲向城墙。
    心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疑问。
    有些搞不清楚兄弟港的防守人员，打什么主意。
    真想要救人的话，单凭城墙上扔下来的那几条绳索，又能够救得了几个？
    作为第一波炮灰，他们的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哪怕是因为先前的几波箭雨，人员稀疏了不少，但是就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这么多人去抢那几根绳索？
    有几个人能够顺利爬上城墙？
    而且金斯利家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做吧。
    所以，毕维斯依旧像先前那样，决定稳成起见，跟着大部队行动，到时候就算是有问题，也有更多人一起分担危险不是。
    很显然，抱着他一样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几个月，他们充分的体会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看待任何事物，都忍不住从恶的一面出发，因为这是他们能够存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那些天真热血的，尸体早就凉透了。
    毕维斯另一个没有采取行动的原因是，科伦没有动。
    相比起普通鳄族人，科伦估计心思更复杂、顾虑更多，毕竟他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是成功逃上了城墙，一旦被人揭穿了所作所为，下场绝对好不了。
    可金斯利家族毫不在乎的将他们当炮灰一样驱赶的行为，却又让他们清晰的认识到，即便是他们做了那么多，对方依旧不会把他们当人看，继续厮混下去，结果依旧难逃一死，现在是想方设法的脱困。
    也有一少部分鳄族人，为之狂喜，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一条条绳索从城头扔下来之后，根本没有多想，丢掉了负土麻袋，朝着兄弟港城墙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箭雨稀疏了很多，大部分落向了他们的身后。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个个根本顾不上入冬后河水的冰寒，也顾不上护城河道中来回游荡的战鳄们，一头扎了下去，奋力的向城墙游去。
    “我的腿抽筋了，拉我一把，看在同胞的份上，拉我一把。”
    “啊……滚开，滚开，该死的畜生，给我滚开。”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放手，给我放手啊，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拽着我一起死。”
    不宽的护城河，在这个时候，却变成了拦路虎，很多人一头扎进去之后，再也没有爬出来。
    或是被冰冷的河水冻的手脚抽筋，或者体力不支，爬不上来了，或是沦为了战鳄们的食物。
    战鳄一般情况下不攻击鳄族人，那是指食物充足的情况下。
    永夜军领为了培养这些战鳄的凶性，投食量可是不足的。
    饥肠辘辘的战鳄们见有送上门的肉食，哪里还管对方究竟是不是鳄族人，就算是，也照吃不误。
    在这一刻，人性的自私，毕露无意，每个人都只顾得自己，十分吝啬于对身边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不光是耗费多余体力，耽误时间的问题，还是变相的增加竞争对手，绳索就这么多，到时候爬上岸的人越多，竞争对手也就越多。
    这个时候，不下黑手，已经算是仁慈了。
    跟在后面的毕维斯看得分明，有不少人爬上岸之后，不仅没有对后面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反而将他们重新踹回了水中。
    那一刻，他的心比他的身体还要冷，再看向周围同伴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警惕。
    在炼狱般的奴兵生涯中，人性被扭曲到了极致，这一刻他无比怀念瘸老头的絮叨，那是人性唯一的闪光点，但是早早的被科伦那样的人泯灭了。
    毕维斯望向科伦背影目光中的恨意更浓郁了。
    “快点过河，快点过河，再晚就没有机会了。”
    “你们到底过不过，不过的闪开，我们要过了。”
    “不要挤，不要挤，该死，你们想死，没人拦着你们，滚开！”
    随着第一批过河的人冲到城墙下，拽着绳索往城墙上攀爬，后面很多鳄族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逃命机会，等一会金斯利家族那边反应过来，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很多人开始往城墙方向蜂拥，将很多还在护城河边犹豫不决的人，直接推下了水。
    科伦和毕维斯都是被推下水中的一员。
    “干！”
    毕维斯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结果吞了一口冰冷的护城河河水，顿时身体从外到里都有种冰透的感觉。
    既然人已经下水了，毕维斯当然不可能再爬回去。
    先不说岸边人挤人，能不能爬回去是个问题，就算是能爬回去，意义何在？
    重复先前地狱般的生活？
    往前冲，希望虽然渺茫，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
    毕维斯用尽生平气力，奋力的往前游，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饥饿的战鳄们，还要避开其他鳄族人。
    在他眼中，其他鳄族人比那些饥饿的战鳄还要危险。
    至少那些战鳄们填饱了肚子之后，攻击性会大幅度降低，那些鳄族人为了减少竞争对手，无所不用其极。
    毕维斯没有害人之心，但不得不防别人害他。

 第三百三十三章 城下炼狱

    换作以前，对于水性颇佳的毕维斯来说，二十来米宽的护城河，不过是一次闭气的事情。
    现在却变的如此漫长。
    太多的人同时跳进护城河中，让这里变的无比拥挤。
    冰冷的河水中，似乎隐藏着一只恶魔，正在汲取他为数不多的体力。
    “坚持住，坚持住，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毕维斯在心中拼命的为自己打气。
    尽可能的借助水流，一点一点的向对岸划去。
    丰富的水中讨生活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急，虽然他不知道原理，但他却知道结果。
    猛不丁的剧烈活动与冰冷河水相结合，会加大他腿脚抽筋的概率。
    在这种情况下腿抽筋，结果只有一个——死。
    没有人会对他伸出援助之手，他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终于到了。”毕维斯冻的有点发青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再有几米，他就可以上岸了。
    就在这时，他猛然感觉自己的腰一沉，有东西缠住了他，然后整个人被拽入了水中，猝不及防下，又狠狠的灌了一口水。
    毕维斯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保存体力，疯狂的划水，想让自己重新浮上水面。
    冷静！冷静！
    一定要冷静！
    毕维斯这样告诉自己，这种时候，慌乱不仅不会给他帮助，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唯有冷静，才能救他。
    毕维斯在水中睁开眼睛，飞快的打量周围，自己被人拦腰抱住了，抱住他的是一名年轻女性。
    这名女性鳄族人，已经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长时间了，苍白色的面色中，透着一丝不自然的青色，显然身体严重失温。
    像大多数溺水人一样，这名女性鳄族人抓住人后，就本能的不放手。
    放手！
    毕维斯用力的掰这名女性的双手，用眼神传递着自己的意思。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这名女性鳄族人的双眼好似会说话，一边向毕维斯传递着信息，一边用力的摇头。
    毕维斯是她捞到的最后一棵稻草，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捞另一棵了，如何肯轻易放手。
    放手啊，不然咱们两个的一起死。
    毕维斯心中疯狂呐喊，他已经没有多余力气了。
    能不能将自己送上岸去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带着另一个大活人。
    缠上他的女性鳄族人，就像一条章鱼，死死扒住他不肯放手，最后双脚也缠了过来，态度非常坚决，那就是你不救我，那就两个人一起死。
    去死吧！
    毕维斯猛然的用力一挥手，自始至终都被他紧紧握着的断箭，插入了那名女性鳄族人的脖子中。
    呃……呃……
    女性鳄族人瞪大了眼睛。
    就像上岸的鱼一样，不停张大嘴，无数气泡带着鲜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将周边的水域给染满了。
    随着大量失血，这名女性鳄族人那双会说话的美丽大眼睛，飞快的失去了色彩，腿脚上也失去了力气，让毕维斯从她的搂抱中挣脱。
    不过因为被拽入水中时间太长，憋不住气了，浮出水面前，又狠狠的灌了几口河水。
    不知道是不是毕维斯的错觉，最后灌的这几口河水中，有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
    毕维斯不敢再耽误，奋力的爬上了岸，这一次再没有出现意外。
    同样的情况，再来一次，他只怕就没机会爬上来了。
    毕维斯顾不得这里还是战场，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岸边，任由其他人从自己身上践踏而过，疯狂的呼着气，就这么直愣愣的望着天空。
    这一刻，天空似乎都是灰暗的。
    不管主动还是被动，年轻鳄族人都变成了那种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自己准备用来杀是叛徒的箭，先沾染上了无辜者的鲜血。
    说实话，毕维斯对于那名女性鳄族人并没有太多仇恨，她虽然差点害死了自己，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她的很多反应，完全是处于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她的意识都有是模糊的。
    就连不救我，两个人就一起去死的感觉，也多数是毕维斯个人臆想，为了说服自己下狠手的个人臆想。
    毕维斯虽然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却没有产生就这样死去，为那名女性鳄族人陪葬的想法。
    相反求生意志变的更顽强，他现在不光是为自己活着，他还要背负着女性鳄族人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他要活着走出这片炼狱。
    所以，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毕维斯就转身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城墙方向跑去。
    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不仅没有变暖和，被寒风一吹，整个人似乎都要变成冰棍了，要是不快点跑，他就要像前面的人那样，带着诡异的笑容死在城墙下——被活生生冻死。
    “滚开！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我先到的，是我先到的！”
    “求求你们，让我先上去，让我先上去吧，再不上去，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闪开，老子先上，谁要是拦老子，老子弄死他。”
    毕维斯先前的小心谨慎，让他比起先前奋不顾身先往前冲的人落后很多。
    很多鳄族人冲到城墙下面，已经将他们有限的力量给榨干了，很多拽着绳索，却没有力气往上面爬了。
    五六米高的城墙，似乎变成了一个无法逾越的天险。
    很多是被城墙上的绳索主人，硬生生拽上去的，速度可想而知，慢的可以。
    而兄弟港城墙上丢下来的绳索数量又相当有限，现在城墙下面聚集了一堆人，都想第一时间爬上出，逃出生天。
    其中的竞争激烈可想而知，说起来唇齿之间都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很多地方都已经动刀子了，简陋武器、石块、拳头、牙齿……能够动用的手段全部动用了，好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他们的族人，而是生死仇寇，将人性劣根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麻木也好，说见多了也好。
    面对这种事情，毕维斯的心中已经很难生出波澜，为了一块巴掌大的面包，都能够杀人，更别说现在面对的是逃出天生的生路。
    他们又如何不争？如何不抢？
    没有舍己为人的活**冒出来。
    像瘸老头那样的好人不是没有，多数已经死在了半道上，就算没死的，也已经学会了自私。
    在这种炼狱中，似乎只有自私，才能够让他们活的更长久。
    毕维斯缩在城墙下面，一边将身上单薄的衣服脱下来拧干，一边冷眼旁观，积蓄力量，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相比起空旷的河岸，有了城墙的遮挡，就没有那么寒冷了，至少一时半会，应该冻不死人。
    一边这样想着，毕维斯将身上的麻袋裹的更紧了。
    身上的麻袋自然是先前用来负土的，当它们不再具有盾牌作用后，毕维斯就抽空倒掉，裹在身上取暖。
    原本想举着过护城河的，结果被人提前推下水，计划全泡汤了。
    被那名女性鳄族人拽了那一下，更是差点丢了。
    不过在爬上岸前，又鬼使神差被挤到了他身边，被他顺手又带了上来。
    这东西提供的御寒能力，十分有限，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兄弟港外的城墙下面，在这一刻，竟然展露出了人生百态，以最黑暗的方式。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些鳄族人炮灰异动，很快便引起了阿克麦瑟的注意。
    这种试探性进攻，他当然要在后面盯着，观察兄弟港的反应，为以后的全面进攻做准备。
    他就没有指望这次攻心战术，能够起效。
    无论从先前的沙滩狙击，还是兄弟港的防守准备。
    永夜军领都展现出了自己的缜密一面，这样难缠的对手，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攻心战术拿下？
    试试兄弟港的防御能力才是真的。
    一开始兄弟港的反应并没有出乎阿克麦瑟的预料，中规中矩，根本不给这些鳄族人靠近护城河的机会。
    等到城头上的绳索扔下来的时候，就有点看不懂了。
    这是准备利用这种方法救人，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不管对方处于什么样的想法这么做，对于金斯利家族来说，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机会，阿克麦瑟一摆手道：“派雇佣兵上，告诉他们，第一个攀上城头的，无论城破与否，赏金一万。”
    “将军大人有令，第一个攀上城头的，无论城破与否，赏金一万。”
    阿克麦瑟的传令兵，在雇佣兵队伍面前，一边高声喊，一边高速奔过。
    金斯利家族得这支雇佣兵是由原先边境城市的亡命徒和花语高原的布莱恩人组成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哪怕明知道金斯利家族在招募高级炮灰，但是开出来的高昂佣金让他们无法拒绝，一时之间，从者如云。
    短短一个月，又再一次聚集起了一支五万余人的雇佣兵。
    至于素质，那就不要多想了，反正能够拎动兵器的，都算数。
    对于这支良莠不齐的队伍，阿克麦瑟依旧没有整编的意思，反正是临时的，就算全部战死了，也不心疼。
    他们原本还没有这么早出场的，不过兄弟港那边搞出了不明状况，那就试试水。
    对于这些为了金钱而来的士兵，没有什么比金钱更能够激励他们的士气的。
    “赏金一万，不愧是躺在金山上的家族，出手就是阔绰，哈哈，赏金一定是我的。”
    “就你的细胳膊细腿，还想拿赏金，做梦吧，赏金一定是我们兄弟的。”
    “嘿嘿，等一下，光块头大没用，前提是你能爬上城墙才成，就怕你们兄弟连摸到城墙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半道上了。”
    “一群蠢货，你们以为这一万赏金是那么好拿的？看看前面那堆可怜虫就知道了，等一下，能活着回来，都算你们命大。”
    “怕死？怕死你到这里做什么？”
    “因为我更怕穷。”
    “哈哈，这句话在理，穷比死更可怕。”
    这些雇佣兵听说第一个攀上城墙的，赏金一万，一个个兴奋的吼叫连连，根本不管自己有没有命拿到这笔钱，他们要是畏惧生死，他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贫穷。
    只要能够来钱，哪怕是拿命来博，他们也不在乎。
    “杀！”
    随着一声令下，五万雇佣兵，就像洪水一样，铺天盖地的向兄弟港涌去。
    这番冲锋气势，可不是先前那些鳄族人所能比拟的。
    虽说雇佣兵有些良莠不齐，但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有能耐的人，多数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了，跑到三不管的边境城市去的。
    此刻一个个悍勇非常，冲锋在第一线。
    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超过了不少先一波进攻的鳄族人炮灰们，很多暴徒，嫌弃这些人碍事，一刀将他们剁翻在地。
    在他们眼中，杀人不要太平常。
    “最远距离抛射。”
    兄弟港城墙上，也变幻了新的命令。
    嗡！
    密密麻麻的箭支，腾空而起，遮蔽了天空，密如蝗虫过境。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箭雨。
    比先前足足密实了四五倍。
    这是鳄族人的长弓手出手了，城墙上虽然有永夜军领的附属工兵团，但是他们有不少人在操纵攻城器械，防守面积又长，又属于轮值状态，平均下来，密度算不上大，弓箭手方面的主力，还是鳄族人。
    肖恩他们着实不放心鳄族人近战能力，永夜军领这些年来在弓箭方面的储备又足，干脆全部将他们转职成了安迪斯长弓手。
    反正也不指望他们的精准度，只要能开的了弓，将箭支射出去就成。
    在这种超过十万人对垒的大战场，弓箭能不能杀死人，靠的不是精准度，而是运气。
    一场战役下来，那些射雕手不一定能杀一人，那些不懂箭术的，乱射一通，反而有可能杀好几个人，全看自己受不受幸运女神的庇护不。
    从空中俯视，雇佣兵冲锋的队伍，瞬间被清空了一片。
    被清空区域，每一具尸体上，都插着不下于三支长箭。
    这些雇佣兵不仅出身五花八门，使用的装备同样五花八门，既有用金斯利家族出产的优质长剑的，也有举着自制粪叉的。
    完全根据他们自身财力而定。
    不过在着甲方面，通常很一般。
    最好的也不过是镶钉甲，油腻腻的，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
    更多的只是一身兽皮或者几层麻衣。
    他们要是能够置办起一身铁甲，也不会跑到这里当雇佣兵不是。
    唯一能够称得上防御手段的，应该是手中简易木盾。
    这些木盾，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制造出来，大多数上面连块铁片都见不到，纯粹用藤条或者麻绳，将几块木板拼凑到了一起。
    这些木板一看就知道是绝望沼泽本土出产的木材制成的，木质稀疏，并不是制作木盾的上佳选择。
    这都还算是好点的，有的干脆用藤条编制成的藤盾。
    这种盾牌要是对上普通军弓，多少还有点作用，对上永夜军领的安迪斯长弓，效果那就相当有限了。
    别说是破甲重箭，就连普通飞箭，也能轻易射穿。
    更何况箭雨如此密集，这种简易盾牌，很难庇护全身，压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这与他们凶不凶悍没有关系，这纯粹是武器上面的辗压。
    如此再三。
    雇佣兵军团，冲锋了三次，被压回了三次，每次都丢下上千具尸体。
    情况比起鳄族人炮灰还有所不如，毕竟对付鳄族人炮灰的时候，只是永夜军领的长弓手在射击。
    别说是兄弟港的城墙，距离护城河还有十好几米远。
    “将军，这么打下去不成，用不了几天，这些雇佣兵就要全折损这里了，除了消耗对方箭支存量，毫无意义，对方守城器械到现在还没有动用呢。”一名副将十分隐晦的跟阿克麦瑟建议。
    虽然这些雇佣兵是炮灰，但也不是这么消耗。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人心复杂

    眼看雇佣兵军队第四次进攻受挫，依旧连对方的护城河都没能摸到，阿克麦瑟无奈的摆摆手道：“鸣金收兵，停止进攻。”
    不光是雇佣兵的进攻受挫，还因为第一波鳄族人炮灰，已经顺着绳索登上了城墙，上面传来一阵阵热烈欢呼，宛如凯旋大胜，又好似迎接英雄一般，即便是隔着数公里，隐隐约约的也能听到。
    阿克麦瑟自始至终看得分明，真正顺着绳索爬上城墙的鳄族人炮灰，不超过千人。
    而之前被他们驱赶的鳄族人炮灰，多达一万余。
    十不存一的情况下，他们究竟有什么值得兴奋欢呼的？
    不光阿克麦瑟一众心生迷惑。
    就连肖恩着实也有几分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出现这种情况，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大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是不代表能完全冷硬起心肠来。
    这几百死里逃生的鳄族人，代表着他们心中的善念，他们即是为了这些幸运儿欢呼，同时也为心中保存下来的善念而欢呼。
    当然了，这只是肖恩个人分析，那些士兵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了什么而欢呼，总感觉有股发自内心的冲动，有几分热血沸腾。
    不过这样一来，阿克麦瑟的攻心战术，算是彻底失败了。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之间不仅没有因此产生裂痕，无形中反而更近了一步，毕竟刚刚这件事情是他们齐心协力完成的。
    这个时候，肖恩忍不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老祖宗妮蒂亚，忍不住想，对方究竟是为了给下面的那些鳄族人留一线希望？还是已经算准了会有现在的局面，故而提出先前那个提议？
    若是后者的话，她洞悉人心的能力，就实在太可怕了。
    妮蒂亚似乎心有所感，冲着肖恩点点头，脸上挂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不管了！
    不管对方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结果都是对永夜军领有利的。
    说明对方心向着永夜军领，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上面纠结太多。
    相反对方越厉害，对永夜军领提供的帮助越大。
    “不准动，举起手来，跪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行凶。”
    就在金斯利家族初次试探进攻，不了了之的时候。
    兄弟港的城墙上却出现了轻微混乱，混乱发生地，正是那些刚刚被营救上城墙的鳄族人。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逃上来的鳄族人之间发生了自相残杀，一个小个子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用一支断箭给撂倒了，那股凶残劲，就不用提了，对着喉咙、胸口等致命要害，连插了七八下，那名粗壮汉子，当场就撂倒了。”
    “这么凶残？他们在城墙下的时候，打生打死，还可以理解为为了生存，现在安全了，还杀人，就有些不可理喻了，那个凶手，很有可能会被当典型，当场正法，让那些人长点教训，这里已经不是城外，不能乱来。”
    “那个阿克麦瑟的手段也够残忍，竟然将一群人活生生的变成了一群野兽，你看他们在城下的表现，人性扭曲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救上来了，也很难融入正常生活了。”
    “嘿，这要看落在谁的手中，要是换做以前，放任不管，他们以后还真有可能演变成大毒瘤，要是放在军委的手中，用不了两年，保证让他们的思想无比正常。”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远的不说，咱家军委就有这个本事。”
    “你们几个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军委。”
    “瓦莱军委说笑了，我们怎么敢……不，我们怎么会在你背后说你的坏话呢？你可是我们最敬爱的人，我们在说刚刚那名凶手的事情。”
    “这个也不允许，你们现在可是在值守期间，敌人随时都可能再攻上来，领主大人就在附近看着，不要给咱们第三卫丢人，否则就算我不扒你们的皮，卫长也轻饶不了你们。”
    “军委放心，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我们绝不给第三卫和卫长、军委丢脸。”
    “你们心里有数就成了，这种事情最好是少议论。”
    “明白！”
    被两名永夜士兵按在地上的正是毕维斯，被他捅死的则是科伦。
    老天真的不开眼。
    像瘸老头那样的好人，早早的就被钉在了路边上，煎熬死去。
    而像科伦这种恶人，竟然屡屡从险恶环境中脱身。
    这让毕维斯的胸口结结实实的闷了一口恶气，怎么想都感觉不舒服。
    此人堪称恶人中的典范，不仅没有道德底线，而且还奸诈，在登上城墙之前，竟然用武器将自己的面孔给毁了。
    要不是有毕维斯这样的有心人，一直在背后盯着他，说不准还真让他混过去了。
    尤其是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很快便与城墙上的鳄族人打成一片，进一步刺激了毕维斯。
    老天不惩罚他的罪恶，那就让他代劳。
    科伦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背后还盯着这么一号人。
    毕维斯突然暴起，自然如愿以偿的将那支断箭送入了科伦的身体中。
    临死科伦都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死的，不过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种死法虽在意料之外，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说不定老天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只是借助毕维斯之手罢了。
    毕维斯当然不愿意为科伦这样的人搭上性命，一边老老实实的跪地投降，一边大声道：“此人是奸细，名为科伦，是出卖族人投靠敌人的奸细，我的很多族人都是被他害死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给我闭嘴，当众行凶，还敢啰嗦，信不信立刻将你砍了。”一名永夜士兵狠狠的在毕维斯的肚子上踹了一脚。
    毕维斯当场变成了一个大虾米，脸色一片赤红，但是嘴上一直在嚷嚷道：“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的，此人是奸细。”
    “还敢啰嗦……领主大人。”这名永夜士兵的话锋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走过来的自然是肖恩一行人，眉头微皱道：“怎么回事？”
    自凡是涉及到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关系的，都不是小事，尤其是这种万众瞩目下的事情，这名永夜士兵刚刚的那一脚，可就显的简单粗暴了。
    肖恩并没有直接问责这名永夜士兵，不是自持身份，认为这么做掉身价。
    而是肖恩现在已经很有作为领导人的自觉，要是自己表现出太多个人喜厌，容易让小事变大，下面一些人会自动揣摩他的意思。
    刚刚他的这一挑眉，落在这名永夜士兵的顶头上司的眼中，都会惹出事端来，事后估计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肖恩明知道这一点，还不能擅自插手，否则更容易导致事情的复杂化。
    随着体系变大，这种事情将会越来越多，他必须加紧这方面的修炼，尽可能做到不动声色才成。
    还没等那名士兵回话，毕维斯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声道：“大人，我杀人是有原因，此人真的是奸细，你们看他脸上的伤疤，是他自己割伤的，此人名为科伦，不少人受过他的欺压，可以为我作证的，你们倒是说句话，难道你们的良心真的都被狗吃了？连句真话都不敢说了？瘸老头就是被他出卖的，瘸老头明明自己有逃跑的能力和机会，为了救你们，忍辱负重，结果被这个畜生出卖了，挂上了十字架，你们不敢为瘸老头复仇，我做了，我只求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句实话。”
    毕维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口才原来可以这么好，竟然可以一连串的说出这么多话。
    数月奴隶生涯，虽然每时每刻都像置身在炼狱中，但确确实实教会了毕维斯很多东西。
    比如隐忍，比如察言观色。
    大老远他就看出了肖恩的与众不同。
    对方所过之处，城墙上的那些士兵，都情不自禁的挺胸收腹，目光一路追随着他，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狂热。
    毕维斯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一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但是他却知道这是自己活命的大好机会。
    “哦？”肖恩情不自禁的打量了这个年轻的鳄族人一眼。
    和其他救上来的鳄族人一样，也是一脸营养不良的蜡黄，不过比起大多数人麻木的神情，他的目光还保持着一分灵动。
    也是，能够在众多士兵环绕下，暴起杀人的，绝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尤其是杀的还是一名五大三粗，身上还保留着一定军事训练基础的人。
    “我可以证明，确实有一个名为科伦的畜生，投靠了那群匪徒，欺压压榨我们，外形与他确实有七八成相似，但是究竟是不是这个人，我也说不清楚。”
    “我也可以证明。”
    “我也可以。”
    不知道毕维斯的言辞打动了他们，还是其中真的有像瘸老头或者类似瘸老头一样的人帮助过他们，从而打动了他们，经过一阵死寂沉默后，陆陆续续有人开口道。
    只是科伦也是一个狠人，对自己脸庞的毁容很彻底，这些与其打交道不深的，不敢咬硬是不是他。
    “先将他单独关押起来，派人彻查此事。”肖恩也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为此事定下了论调，到时候自然有人彻查此事。
    肖恩多少还是信了他几分的，毕竟那名科伦脸上的伤疤，就是最大的疑点。
    即便是战场上，像这种全部集中在脸上的伤并不常见，尤其是每一道都不致命，那就更少见了。
    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面容？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毕维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放心好了，若是你陈述的事情属实，不仅没罪，反而有功，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样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肖恩与其说是对毕维斯说话，还不如冲着那一群被救上来的鳄族人说话。
    “多谢大人。”毕维斯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道谢。
    “押下去吧。”肖恩冲着押着他的永夜士兵摆摆手道。
    临走前，毕维斯深深的望着了肖恩一眼，似乎想要将他记到心中。
    目送他离开之后，肖恩转头对妮蒂亚道：“老祖宗，这些人中鱼龙混杂，不适合放在这里，是不是直接将他们运往永夜军领那边安置？帮助他们尽快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你是最高统帅，这个自然要听你的。”妮蒂亚长叹了口气道，“他们在城下的表现恶劣了一点，但是很大程度上是受限于大环境，本心不一定就是坏的，能够挽救一个，就挽救一个吧。”
    “放心，在这方面，我们有专业人士，他们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的。”肖恩自信的回答道。
    “你办事我放心，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妮蒂亚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
    毕竟她也知道，这些人的组成实在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很难筛选，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金斯利家族安插的鬼奴或者策反人员。
    甭管他们是真正被驱赶的鳄族人，还是心怀叵测之辈，一旦被送入永夜军领，他们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微乎其微，这是最稳成之见。
    这次试探性进攻，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共计解救回八百余名被驱赶的鳄族人炮灰。
    他们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便直接装船，运往永夜军领，另行安置，杜绝后患。
    这一次试探，伤亡不大，双方却暴露出了不少问题。
    首先是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指挥问题，两者拥有各自的指挥体系，虽然早已经达成了协议，整个防守以永夜军领为主，鳄族人为辅助，永夜军领的防御主帅，拥有最高指挥权。
    等到真正执行的时候，却困难重重，毕竟双方执行的军法标准是存在差异的，那些鳄族长老又不能像永夜军领的中低层军官那样，做到令行禁止。
    像先前这种，鳄族人长老拒绝执行防御主帅命令，并且进行指责的事情，虽然在妮蒂亚一众睿智的大长老调停下，完美的解决了。
    但那只是治标，并没有治本。
    问题的根本依旧存在，遇到类似的问题，依旧会再而三的出现。
    妮蒂亚他们总不能次次及时赶到吧？
    战事不紧张还好说，战事紧张了，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妮蒂亚他们首先还是鳄族人的大长老，就算是再怎么秉公，真正出了问题，他们多数还是会偏向鳄族人那边的。
    不光永夜军领自身察觉了这个问题，依照阿克麦瑟的精明劲头，仅凭前后两波箭雨的覆盖量，就能猜测出一二来，下一次说不定就会针对这一点下手。
    战争本身就是一门复杂的学问。
    绝不仅仅是两军对垒，比拼谁的兵强马壮那么简单。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都会影响战争的最终结果。
    攻心术，在所有军略中，绝对是上上策的存在。
    果不其然，没过数日，兄弟港中，便谣言满天飞。
    说什么，永夜军领居心叵测，就算是将金斯利家族赶出绝望沼泽，绝望沼泽也不再单纯是鳄族人的了，鳄族人将会成为永夜军领的附庸。
    鳄族人只是利用永夜军领，等到仗打完了，也就是双方拔刀相向的时候。
    兄弟港是一座孤城，不可久守，一旦城破，永夜军领可以缩回安迪斯大山中，鳄族人却无处可撤，必须早作打算才成。
    反正就是冲着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关系去的，极尽挑拨之能。
    不过蛊惑人心的手段，相当低级，都是永夜军领玩剩下的，别说是比起永夜军领的军委们（副职的专业称呼），就算是比起那些商人，那也是有所不如的。
    言语引诱和实际利益，相互穿插，那才是真正的高级境界。
    永夜军领曾经在这一方面坑过鳄族人长老议会，又怎么可能会不防着这一招呢？
    针对性宣传，平时可一点都没有少做，阿克麦瑟想单凭此破坏永夜军领与鳄族人之间的关系，那是打错了算盘。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之间确实存在不小问题，但绝不至于到一戳就碎的程度。
    那些渗入兄弟港的虫子，行踪再隐秘，也没有办法逃避鹰眼，很快便被捉了出来，尸首挂在城墙上风干示众了。
    不过想要彻底消灭这个问题，同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涉及到最核心、最焦点的问题——兵权。
    若是不完成军权统一，想要做到令行禁止、宛如一体，那是痴心妄想。
    而鳄族长老议会，却又迟迟不愿意交出兵权。
    因为在他们眼中，兵权是他们的底气和保障，若是没有了兵权，他们如何与永夜军领讲条件？
    岂不是要真的沦为永夜军领的附庸了。
    对付他们，永夜军领有无数招数可想，拉拢、分化、利益交换等等，鳄族人长老议会的多人议会制度，就是他们最大的缺陷。
    人多心杂。
    那种大公无私，一心为了整个鳄族人利益着想的鳄族长老，当真是少之又少，他们就像拜伦联盟的贵族一样，大部分总是先顾全自己以及自己族人的利益，才会考虑鳄族人的整体利益。
    这就是永夜军领的可乘之机，最先倒向他们的鳄族人长老，就是这么来的。
    可问题是，这些手段都需要长时间经营，不是一蹴而就的。
    而他们现在欠缺的就是时间，阿克麦瑟不可能花费数年的时间围城。
    到时候根本不用打，那条漫长的运输补给线，就能生生将金斯利家族拖垮了。
    就像凯尔曼主力参谋长分析的那样，总决战必然在今年冬天，天寒地冻，护城河冰封之时。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各出奇谋

    永夜军领现在能做的，就是进一步淡化鳄族人在兄弟港防守中的作用，然后协商妮蒂亚、韦伯、毕夏普等一众相对理性的大长老，促使他们加大对鳄族人军队的掌控。
    一些重要军事会议，不是将他们排除在外，而是积极的邀请他们参加，让他们对整个局势，有更清晰的认知，先前那种不理智行为，出现频率将会减少很多。
    金斯利家族一方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很明显，就是远程攻击严重不足。
    双方的远程攻击，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安迪斯长弓的射程本身就惊人，现在居高临下，更有不同程度加成，那十几米高箭塔中飞出来的箭支，轻松射到五百米开外。
    金斯利家族的弓箭手根本没有办法压上去，进行远程压制支援，整个攻城部队，都直接暴露在箭雨的覆盖下，当真是人家想怎么射就怎么射。
    阿克麦瑟是老行伍，不可能不知道远程攻击被压制的后果。
    绝对不仅仅是伤亡问题，还有就是对己方士气的打击。
    面对那种铺天盖地的箭雨，很多哪怕是身披重甲，明知道对自己造不成多少伤害的重甲步兵，依旧两股战战，很难提起冲锋勇气，更别说那些护甲单薄的炮灰们了。
    包括那些为了财不惜舍命的雇佣兵。
    他们又不是傻子，他们可以为了赏金，舍生忘死，但那是有希望拿到赏金的情况下，要是像先前那种必死局，傻子才会往前冲呢。
    相比起鳄族人炮灰，雇佣兵面对更凶猛的箭雨覆盖，之所以仅折损了三千不到，就是因为他们见势头不对，都躲在后面划水了。
    对他们，金斯利家族可无法像驱赶鳄族人炮灰那样驱赶，在没有相应的解决措施之前，休想他们能英勇无畏的继续冲锋。
    这是使用雇佣兵的最大缺陷。
    金斯利家族不是没打造攻城器械，只是周边的树木，被永夜军领摧残的很彻底，别说是高大树木，就连灌木，都被他们连根铲除。
    最近的林木砍伐地，也在几十公里以外。
    而且绝望沼泽出产的树木通常比较低矮，木质疏松，能打造的多为小型攻城器械，大型攻城器械，挑挑拣拣的，到现在也没有打造几架。
    阿克麦瑟现在当宝贝一样的捂在手中，根本舍不得用在这些炮灰身上。
    “堆土攻城吧！”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中也有聪明人，针对这种状况，提出了新的方法。
    “也只能如此了。”阿克麦瑟点点头同意了这种方案。
    堆土攻城。
    顾名思义，就是将土堆积成丘，一直堆积到城墙下面，超过城墙之后，攻城士兵，顺着土丘斜坡一直冲到城墙上面。
    优缺点自然不用多说。
    一旦成功了，就等若是在城墙上面打开了一个缺口，大量士兵涌入，剩下的就是不折不扣的短兵相接，守城一方，一旦扛不住，便是城破之时。
    缺点就是，这是不折不扣的笨办法，需要耗费的时间、人力、物力，不是一星半点。
    尤其是面对拥有天险的城堡或者小规模攻城，根本用不到这一招。
    金斯利家族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
    这种笨办法的可行性反而比较高了。
    毕竟兄弟港依托的天险是水。
    阿沙恩虽然没有五行相克的说法，但是有元素相克的论调。
    无论五行还是元素中，土是不折不扣克水的。
    更何况金斯利家族现在拥有大量的闲置人手，确实拥有执行这种方法的先天条件。
    不知道是处于麻痹永夜军领的原因，还是准备多管齐下，在等待寒冬来临之前，金斯利家族开始了堆土攻城。
    在此期间，金斯利家族又陆陆续续驱赶炮灰，组织了几次试探性进攻。
    不过这些试探性进攻的目的，并不是再试图填平兄弟港的护城河，而是在试探安迪斯长弓的最远射程。
    然后设置临时防御工具，为堆土攻城做准备。
    就算准备用笨办法，那也得从火力最薄弱、最近的点开始，这种时候，能省一分力就省一分。
    阿克麦瑟上手准备的堆土攻城的点，并不是一个，而是多达八个。
    每个点都有上万人，二十五小时不停歇的负土堆积，长达十几米的土丘，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兄弟城方向蔓延。
    在永夜军领屡立奇功的安迪斯长弓这一次有点无能为力了。
    一来土丘成型之后，对于弓箭有着大面积天然死角，无论平射还是抛射，都无能为力。
    再就是金斯利家族这一次做足了防御箭支的准备，用原木构建防御工事，土丘往前推一点，防御工事就跟着往前推一点，为那些堆土人员提供遮蔽。
    沼泽出产的树木，硬度不佳不假，但是量可以弥补质的缺陷。
    安迪斯长弓就算是再强悍，那也改变不了自身是弓箭的事实，力量终归有限，不可能拥有攻城弩一样的穿透能力。
    再说了，面对数十公分厚的原木墙，就算是攻城弩也无能为力。
    金斯利家族虽然不在乎这些炮灰的死活，但是能够减少他们的死亡可能，还是尽可能减少的，毕竟炮灰数量也是有限的，能省点用就省点用。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永夜军领对于金斯利家族的堆土攻城并不是毫无办法。
    兄弟港不光有大量的安迪斯长弓手，同时还有数量众多的守城器械。
    受肖恩影响，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无比注重对攻城器械的研究，尤其是附属工兵团更是将塔防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兄弟港地理位置如此重要，这种战术自然发挥到了极致。
    那数以百计的塔楼投石机就是最好证明。
    塔楼投石车的真正官方称呼为云霄投石车。
    听名字就知道，永夜军领在投石车方面，已经拥有了相对明确的等级划分。
    不过为了好记，永夜军领也没有给它们起太过繁琐的名字，就是以通俗易懂的小型、中型、大型投石机命名，只有云霄投石车这种非常规的超巨型，才拥有自己的名字。
    兄弟城城墙上和城墙内部摆放的投石机数量，多的让人头皮发麻。
    先前之所以没有动用，那是因为单凭长弓手就已经足够了，不值得浪费多余火力。
    安迪斯长弓无能为力，就轮到它们出马发威。
    经过校正试射后，十几公斤到几十公斤不等的石块，带着尖锐呼啸，砸在金斯利家族的防御工事上。
    土石崩裂，碎木四飞。
    一旦不慎被其崩到，就有可能随之殒命。
    永夜军领的投石车精准的可怕，一旦校准，十之一二能砸中直径过三米的同一目标。
    问题并不在投石车上，而是在投石上。
    这些投石并不是随意捡来的石头，而是在炉窖中烧制的，形状、重量，有相应的标准，相差无几。
    抛投出来之后，不稳定因素减少了很多，准确率自然大幅度提升。
    轰炸密度同样可怕的吓人。
    持续不断的轰炸之下，就算是再坚固的防御设施，那也得有砸烂的时候。
    更何况金斯利家族一开始粗制滥造的防御盾墙十分一般，首次制作的、最坚固的那一张，也没能扛过两个小时，这还是将永夜军领一开始的投石车校正时间包含在内。
    后续修缮制造的，虽然在不停加厚，也很难扛过四个小时。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很快金斯利家族便调整了策略。
    不再将防御工事摆在明处，而是摆到了推进土墙的内部。
    换句话说。
    金斯利家族利用各种支撑柱，构建了一条隧道，然后不停在隧道外面埋土，一点一点的往兄弟港方向推进。
    这样虽然麻烦了一点，将会大大限制土墙的堆积速度，可是胜在安全，外面厚实的土层就是最好的保护层。
    就算是那些大型投石车扔出来的、重达四五十公斤的石弹对它们造成的冲击也相当有限。
    唯一能够对其造成威胁的，只有云霄投石车了。
    这种每次装弹，都需要半个百人卫同时操作的超巨型投石车，无论投掷距离还是杀伤力，都远远超出了常人想象，不说别的，单说其绞盘转动的那种轰鸣巨响，就让人头皮发麻。
    云霄投石车的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装弹十分麻烦，不仅需要经过专门训练的专业人士操作，七八分钟能够发射一枚，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所以，它们当然不能够像其他投石机、投石车那样，进行试射角度。
    这个问题永夜军领早已经提前想到了。
    每座云霄投石车，在不同方位，都拥有数座附属投石车。
    这些附属投石车不仅样子是它们的比例缩小版，很多攻击路线在一条直线上，即便是不在一条直线上，那也是经过专门数学测算定位，能够出现重合。
    云霄投石车在调转攻击方向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将相应的校正试射工作完成。
    当然是在数据理论上。
    不过这些数据理论也是经过永夜军领严密测算的，不敢说百分百准确，就算有误差，也不会太大，加上投石车自身的不稳定性，这种误差有时候反而会误打误撞的直接命中目标。
    万事都有可能。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寸。
    当一百多公斤的巨石，从天而降的时候，那种震撼就不要提了。
    即便是结实的地面，都能轰出一个大坑来。
    更别说是埋在土堆下，本身就重量压力十足的隧道。
    一旦被命中正上面，隧道塌陷是必然的，其中的惨烈可想而知，不单纯被活埋的问题，若是倒霉了，甚至有可能会被活生生震死。
    现在每次听到云霄投石车投出巨石的呼啸声，金斯利家族士兵都双腿打颤，不敢往狭窄的隧道中钻，唯恐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种情况在金斯利家族的援兵到来之后，有很大改观。
    这里面有一大半是刚从矿洞中拉出来的矿奴，挖土打洞他们是专业人士不说，他们对生死多数已经麻木。
    就算是拥有安全生产概念的肖恩前世，采矿，尤其是深入地下的采矿，有相应安全措施的正规矿井，危险系数都相当高。
    更别说是那些安全措施做不到位的黑矿井，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永远葬身在漆黑无比的地下。
    肖恩前世的黑矿井，就算是安全措施再差，一些基本的投入还是有的。
    金斯利家族矿洞的开掘条件，多数连肖恩前世的黑矿井都比不上。
    不仅是安全生产意识薄弱、不舍的投入成本，最重要的是相应技术达不到。
    别的不说，单说矿井挖深了，源源不断的地下水，就是一个很难解决的大难题，而它又是造成矿井塌方的主要罪魁祸首之一。
    毫不客气的说，金斯利家族的金币上，都是染血的，那些矿奴们的血。
    长时间在死亡线上挣扎，慢慢的自然就麻木了。
    经过他们之手的堆土隧道，变坚固了很多，即便是正面被云霄投石车轰中，也能多抗两下。
    不是他们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而是他们知道如何做让隧道变的更坚固，无非做的更狭小一些，多几条并行的隧道。
    再就是云霄投石车能够直接攻击兄弟港城墙外的，终归少数，就算是都能掉转过来，永夜军领也不会这么做。
    毕竟它们是为了朵瑙河布放而存在的。
    康芒斯家族的舰队，还在多瑙河上虎视眈眈呢。
    若是永夜军领将所有云霄投石车调转方向，那真是如了他们意了，就算不对兄弟港发动偷袭进攻，一旦穿过去，从上游堵住永夜军领的军需补给，兄弟港的这十万守军，那可就全成无根浮萍了。
    那时候面临的就不光时破城危险了，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永夜军领自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在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斗智斗勇中，时间以缓慢而又不可逆转的速度流逝。
    不光天气越来越寒冷，河面结冰的几率越来越大。
    护城河中的一大杀招，已经废了一半，沼泽战鳄活跃程度越来越低，已经很少待在水中，大部分时间趴在岸边晒太阳，汲取热量。
    沼泽战鳄虽然已经进化的与自己的同类有些差别，但是变温动物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怕冷是它们的通病。
    为了不让它们白白损失掉，永夜军领只能将它们收拢回来。
    没有了河水的防护，它们可扛不住金斯利家族的攻城器械的狂轰滥炸。
    经过长达三四个月的准备，金斯利家族的攻城器械，也陆陆续续准备好了。
    相比起永夜军领，他们的攻城器械介于中小型之间，这些玩意是很吃木材的，尤其是坚固木材。
    相比起坐拥八百里安迪斯山脉的永夜军领，金斯利家族在这一方面，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些攻城器械，阿克麦瑟自然不敢将其轻易的往兄弟港方向推。
    一旦露面，它们必然会受到永夜军领的针对性对待，但是凭它们的射程，是没有办法摸到兄弟港的城墙的。
    金斯利家族只能够另出招数。
    最无奈、最笨拙，也相当好用的一招。
    堆土成丘。
    将这些攻城器械安装在土丘上面，利用高度，弥补射程的不足。
    为了弥补技术和原材料方面的差距，金斯利家族在兄弟港外面堆出来的土丘，没有下于二十米的。
    工程量究竟有多大，可想而知。
    后期的时候，金斯利家族堆土攻城计划，已经不再准备直接推到兄弟港城墙下面，而是专心致志的堆这些攻城器械所需要的土丘。
    因为先前那种堆土攻城的工作量太大，哪怕现在他们拥有的人手超过了二十万，想按照现在进度，推到兄弟港城墙下，少说也得一年。
    人多势众的另一个概念，则是后勤补给压力重，尤其是金斯利家族现在的补给线如此漫长。
    哪怕是金斯利家族的豪富，也有点负担不起了。
    金斯利家族的财富，也不是大风刮来，而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更何况，这种豪富还是有水分的。
    当他们给人留下这种印象的时候，必然是因为花钱如流水，平时做事风格，就有着一掷千金的风范。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个金字招牌，凭借这个金字招牌，金斯利家族将会获得的很多便利。
    但是维护这个金字招牌，可是需要花钱的。
    而且兰斯洛特王室一直通过粮食的方式，卡他们的脖子，必须先受他们的一遍盘剥再说。
    最近十几年，卡尔特军领可并不安静。
    别的不说，单说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和永夜军领的崛起，前期就已经给他们造成了间接冲击，让他们的矿奴陷入了紧张状态。
    矿奴不足，自然意味着产出下降，进入兜中的金钱数量自然减少。
    奴隶起义军残军冲入卡尔特军领后，更是一阵祸害，虽然没有挑动起全面动乱，但引诱矿奴叛逃的事情，不在少数，只是被金斯利家族给生生压下来了就是。
    围剿奴隶起义军残军同样需要花钱吧？
    战争说白了打的就是军需补给，打的就是金钱。
    一时半会没什么感觉，但是长时间流血，那就厉害了。
    更别说金斯利家族根本没有修生养息的机会，就对绝望沼泽发动了全面入侵。
    这两年更是花钱如流水，罗列起来，更是一个恐怖数字。

 第三百三十六章 底牌

    “总之一句话，咱们现在没钱了，先前动用的都是多年积累下来的库底子，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否则拖得时间越长，咱们成功的几率越小。”
    阿克麦瑟现在犹清晰的记得，金斯利家族当代家主、卡尔特军领的王巴克大公向他说这段话时，那种无奈和尴尬。
    谁能想到以豪富名震天下的金斯利家族会有面临财政危机的一天。
    不管信与不信，事实摆在阿克麦瑟的面前，能够让心高气傲的巴克大公托底，说明金斯利家族的财政危机，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巴克大公的尊严，阿克麦瑟甚至怀疑金斯利家族财政赤字比巴克大公所说的还要严重几分，对方面临的压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至少阿克麦瑟的敌人现在都已经摆在明处，他只需考虑如何战胜对方便可以。
    巴克大公所面对的敌人则蛰伏在暗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动用怎样的手段。
    现在卡尔特军领中军力可抽空的厉害，那些矿奴们自发组织的私密工会，一个个又变得异常活跃。
    幸亏阿克麦瑟当初面对奴隶起义军残军撤退之后的局势足够果决，将不安定因素给理清了一遍，能杀的杀，能砍的砍，现在凶名犹在，那些反叛势力，一时半会的组织不起来，也不敢轻易露头。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这场仗都必须速战速决。
    永夜军领的能力就算是再大，也不可能改变老天的意志，至少现在没有。
    无论他们愿与不愿。
    绝望沼泽第一场全面性大雪来了。
    而且一下就是三天。
    一开始淅淅沥沥的，只是雨夹雪，落地即化。
    第二天开始变成了稀稀落落的小雪，勉强覆盖地面的那种。
    到了第三天，就变成鹅毛大雪了，仅下了半天，兄弟港内外，都覆盖上了一层一尺厚的大雪。
    那些鳄族长老忍不住大骂一声晦气。
    用他们的说话，这绝对是绝望沼泽百年不遇的一场大雪，以前就算下雪，能把地面覆盖，那就十分了不起了。
    八成是绝望沼泽这几年的天气异变引起来的天气不正常，算金斯利家族走狗屎运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才是真正酷寒来临之时。
    不过阿克麦瑟没等到最冷时刻到来，在确定多瑙河都结了一层薄冰后，金斯利家族发动了全面进攻。
    真正意义上的全线进攻，漫长的兄弟港城防线上，全是他们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大雪地里，他们就像是一股股洪水。
    在大雪下个不停的时候，永夜军领就全部动员起来，厉兵秣马的，等待着金斯利家族的全面进攻。
    首先开始发难的，还是双方的攻城器械。
    “所有大型投石机准备，上黑火药桶，放！”
    “所有大型投石机准备，上黑火药桶，放！”
    “所有大型投石机准备，上黑火药桶，放！”
    兄弟港城墙上的命令，整齐划一。
    无数特殊弹药腾空而起。
    目标十分明确。
    金斯利家族安装攻城器械的土丘。
    轰！轰！轰！
    滚滚浓烟中，伴随着山崩地裂的巨响。
    “怎么回事？怎么下雪天打雷？”
    “不是雷声，是永夜军领的攻击，真神在上，人力怎么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是真神的怒吼，真神发怒了，永夜军领得到真神庇佑，这仗没有办法打了，咱们想办法逃吧！”
    “住口，你这是搅乱军心，再胡言乱语者，直接拖出去斩了。”
    “安迪斯人是不折不扣的野人，教廷连传教士都不屑于派遣，就算真神降临了，也是站在咱们这一边。”
    “不是真神之怒，刚刚又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肯定不是真神发怒！”
    “不好，咱们安装攻城器械的土丘塌陷了，攻城器械损毁大半。”
    “见鬼，没有远程攻城器械的掩护，怎么攻城？”
    天地似乎都在为之震颤，这种超常规的爆炸声，让金斯利家族的攻城士兵，一阵人仰马翻，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一阵面面相觑，这种攻击就连土丘都给生生震塌了，要是落在人身上，又是怎样景象？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恐惧在他们心中弥漫。
    “先前偷袭我们粮线的，果然是永夜军领。”这是巴克大公听到熟悉的声响后的第一反应。
    对于这种巨响，他永生难忘，要不是上古神器黄金甲，他已经被炸成碎肉一堆，所有计划和梦想都将成空。
    “这些家伙竟然还留了一手。”这是阿克麦瑟的第一反应。
    为了安全起见，阿克麦瑟设置攻城器械土丘的时候，在永夜军领展现出的最大射程之外，又后撤了几十米，防止有诈。
    到头来，他依旧低估了永夜军领的狡诈和隐忍程度。
    宁可承受金斯利家族大半个月的狂轰滥炸，有几段城墙被砸的岌岌可危，也隐忍不发，直等到他们发动全线进攻，再对他们的攻城器械发动致命攻击。
    根本不给金斯利家族反应时间，永夜军领将这段时间饱受的轰炸之气，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金斯利家族。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金斯利家族的攻城器械就被生生摧毁了八成，他们费时费力堆堆积出来的土丘平台，也被生生炸掉了四五米。
    就算金斯利家族还有备用攻城器械，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使用。
    此刻的攻防情形，再次变成了当初那副模样。
    金斯利家族远程火力几乎为零，必须顶着永夜军领的狂轰滥炸，往城墙方向冲。
    唯一好消息，兄弟港的护城河由于水流相对缓慢，已经冻瓷实，永夜军领的船队进不来了，他们少了一道需要攻克的防线。
    “禀报元帅，我方投石机已尽毁，无法再提供远程支援。”
    “连夜赶修，设置保护屏障，运新的攻城器械上去。”
    “禀报元帅，敌人远程火力太猛，前面士兵死伤惨重，冲不上去。”
    “再冲。”
    阿克麦瑟冷硬着面孔，丝毫没有停止攻城的意思。
    想要借助天时，就必须争分夺秒。
    谁知道这场大雪之后，下一场酷寒在什么时候？
    要是过了这几天，剩下的都是暖冬呢？
    金斯利家族可没有时间再在这里熬上一年。
    现在争的就是这几天功夫，死伤已经顾不上了。
    金斯利家族士兵就像潮水一样，一波连这一波，向兄弟港拍来。
    巨石、箭支漫天飞舞。
    呼喊、惨叫连成一片。
    鲜血、尸体遍地都是。
    兄弟港城墙外的一公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开始金斯利家族的攻城队伍，连兄弟港的城墙都摸不到，然后一点点的接近，直到现在已经有悍不畏死的士兵，顺着云梯摸上了城头，不得不动用守城近战部队。
    并不是金斯利家族的士兵突然变强大了，而是永夜军领与鳄族人联军的士兵，都已经轮换了一遍，人困马乏，开弓频率明显没有先前高了。
    很多士兵，哪怕有弓箭扳指的帮助，依旧因为拉弦太过频繁，崩的鲜血淋漓。
    就连以稳定可靠著称的守城器械的弓弦绳索，也有的已经换过数轮。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是杀人杀疲惫了。
    可是想象金斯利家族的攻击究竟有多频繁，在城头下面堆积的尸体数量究竟有多恐怖。
    金斯利家族现在是使用车轮战术，将自己的人数优势发挥到极致。
    “杀！”
    经过短暂的休整，金斯利家族大军再一次浩浩荡荡的杀了上来。
    这次不仅动用的攻城器械更多，众多炮灰中还混杂了数量不菲的披甲士兵，金斯利家族的正规军出动了。
    “是时候了。”狄克龙冲着肖恩轻轻颔首道。
    肖恩了然的点点头，对传令兵道：“通知将军们，启动第一套防御方案。”
    随着命令传下，烽火升起。
    一个个黑火药桶被从城头上扔了下来，不过不是砸人，而是直接扔入了护城河中。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
    水花四溅。
    已经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的护城河冰层支离破碎，变成了吃人怪兽，正在上面奔跑的金丝利士兵，直接被其吞没。
    那些没有着甲的还好说，挣扎着还能爬上来。
    要是着甲了的，身上披的甲越厚，爬上来的几率越低。
    这种天气，一旦在里面呆的时间过长，结果只有一个，活生生被冻死。
    最要命的是，那些被炸开的冰层破碎的并没有那么彻底，很快重新凝聚，加大了他们爬上来的难度。
    永夜军领提前就已经推算到金斯利家族会利用护城河结冰时，发动全线进攻，又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呢？
    永夜军领的第一套防御方案，显然不止炸开河面这么简单。
    随后成桶成桶的黑火油，从城头上浇了下来，一支支火把扔下来。
    将城墙下面的十几米，变成了一片火海。
    甭管是金斯利家族好不容易推上来的攻城楼，还是撞车，仰或是双方的尸体，此刻全成为火海的助燃剂，烧的吱吱作响。
    就算是阿克麦瑟再不乐意，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停止进攻，等待大火熄灭，护城河面重新结冰。
    永夜军领趁机争分夺秒的休息。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联军数量并不少，一包在内，已经超过十万。
    但是架不住兄弟港的城墙面大，需要防御的面积大，每次轮换至少要保证三万以上的人在城墙上。
    战争可不是普通工作，还能执行三班倒。
    防守士兵在上面支撑两三个小时，就会进入疲惫期，必须进行轮换，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尽快恢复，状态始终保持在正常线以上。
    这还是他们远程占据绝对优势，近战发生较少的情况下，要是大量短兵相接，更容易疲惫，轮换更频繁，更不容易恢复。
    金斯利家族也好不到哪里去，轮番进攻，不仅让他们的攻城部队疲惫不堪，死伤同样惨重。
    短短一日不到，就超过两万攻城部队，永远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好在攻城战不同于先前的雾隐湖血战和抢滩登陆，那个时候金斯利家族虽然处于进攻位置，但是情势太紧急，由不得他们部倾尽全力进攻，上手动用的便是自己最精锐的那一部分，争分夺秒。
    而这一次，从头到尾，动用的都是炮灰，无论是被驱赶的鳄族人，还是雇佣兵，仰或是矿奴。
    最后一波冲上来的攻城部队中，那些披甲士兵，也不是金斯利家族最精锐的重甲步兵，而是雇佣兵与简单武装过的矿奴。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疲永夜军领，为全面进攻做准备。
    金斯利家族留给永夜军领的休息时间并不长，仅仅三四个小时，城墙下的大火稍微熄灭，护城河重新冰冻，攻城大军，便浩浩荡荡的再一次压了上来。
    当真是连轴转，一天二十五小时不停歇。
    不将永夜军领拖疲，誓不罢休。
    连续三天三夜鏖战下来。
    无论防守方，还是进攻方，都疲惫不堪。
    箭支变的稀疏异常，只有守城器械偶尔在发威，
    这一次不光是弓箭手疲惫的问题了，而是箭支有些供给不上了。
    短短三天三夜，永夜军领射出去的各类型箭支，已经超过五百多万，若是摞在一起，都能堆成好几座大山。
    城墙外插满了箭支，宛如低矮灌木林。
    永夜军领已经没有办法统计金斯利家族的伤亡人数了，外面尸体摞着尸体，已经好几层。
    既有天然的，也有人为的。
    这些叠在一起的尸体，冰冻的跟石块一样，就是天然的遮蔽物，大型投石机肯定防不住，防那些散石和箭支却没有问题的。
    再说了，那些大型投石机投出来的巨石肯定是防不住的，哪怕是顶着车盾也很难防住。
    要是被它们直接命中，只能说是霉神附体，必死无疑。
    “破城与否，就在此刻。”
    阿克麦瑟骑着战马出现在了阵前，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身上穿着一件金黄色铠甲。
    金斯利家族的上古神器——黄金甲，出动。
    一支只有万人的金丝利士兵，身着简单的皮甲，如同狂奔烈马，向着兄弟港冲了过来。
    这支突然冲出的万人队，身上的护甲虽然简单，但明显不是雇佣兵或者矿奴这种炮灰。
    不光精神面貌的问题，那份一往无前的气势和那种高速奔跑的身体素质，都不是普通炮灰所能具有的。
    这妥妥是一支由扈从骑士和骑士们组成的精锐大军。
    “见鬼！”
    哪怕在这之前，已经给永夜士兵和鳄族人士兵打了预防针，做好了心理建设，当见到眼前这种情形的时候，依旧目瞪口呆，差点忘记攻击。
    眼前情形有点像肖恩空中轰炸巴克大公再现，不过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整支军队。
    这些冲锋的金丝利士兵，身体外面套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淡黄色能量护甲。
    这道淡黄色能量护甲与黄金甲有八成神似，只是非常单薄，就像一座金钟，笼罩了他们每个士兵身体周围。
    箭支落在他们的身上，将会被这层能量护甲弹开。
    更准确的说，就像卸力一样卸掉，从他们身边滑落。
    不过相比起巴克大公能够直面黑火药集束炸弹的能量防护罩，这些士兵身上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别说是黑火药正面冲击，就连普通投石机的散弹都没有办法避开，充其量能够消减一部分冲击力。
    能致死的变成重伤，能重伤的变成了中低度伤。
    用句游戏专业术语形容，妥妥的伤害减免。
    若是抛开震撼性，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这些淡黄色能量护甲，并没有那么妖孽。
    被一支箭命中，还能弹开，若是倒霉的被四五支箭同时命中，一样难逃重伤，或者一死的下场。
    而且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它们都应该消耗的黄金甲的术法能量，命中他们的数量越多，黄金甲的术法能量消耗速度越多。
    当黄金甲的能量消耗一空时，也将会是能量防护罩消失的一刻。
    心中突然生出这种明悟的肖恩，沉声道：“火力全开！”
    随着震天战鼓，永夜军领此刻也不再有任何隐藏。
    铺天盖地的箭支。
    疯狂攒射的攻城弩。
    大大小小的投石机，包括能够调转的云霄投石车，全部调转了过来。
    滚木礌石，那就更不用说了，能砸的全部砸了下来，包括一直十分珍惜使用的黑火油，很快城墙下就燃起了滚滚烈火，飘起了浓烟。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护城河的冰面，再一次被炸开了。
    即便是这样，依旧阻止不了这些金斯利家族士兵进攻步伐。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士。
    在他们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拿下兄弟港，生死对他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云梯是他们唯一携带的攻城工具，在高速冲锋中，他们始终不忘抬着它们。
    这些云梯不仅是攀爬城墙的工具，同时还是过护城河的工具。
    数张云梯往那里一铺，他们就会高速奔跑着冲过去。
    往城墙上一架，他们就像猿猴一样，仅用三五秒钟，就能冲上城头。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带着烈焰冲上城头，龇牙咧嘴的怪叫着跳了出来，很多身上还燃烧着熊熊烈火，就像一名名火中恶鬼。
    很显然，他们在冲过火海的过程中，沾染了黑火油，附着在能量护盾上，跟着一起燃烧。
    不过这种能量护盾的隔断效果，只能让火油没有直接洒在他们身上，隔热效果就没有那么强悍了。
    他们的狰狞模样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而是被热火烤的。
    他们跳上城墙的那一刻，那种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更浓郁了，估计快有半成熟了。
    这个时候，他们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那份意志绝对撼天动地了，气势十分骇人。
    若是他们面对的是普通守城队伍，说不定已经凭借这份气势将对方冲的支离破碎。
    但是他们这一次对手是永夜军领，永夜军领的主力军团，单论意志丝毫不逊于他们。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变策

    “永夜，出击！”
    那些金丝利士兵跳上城墙的那一刻，等待他们是如同白练一样的刀光。
    为了防止一击不奏效，或三四柄永夜军刀，或者两三支狼牙棒，或两三张盾牌，同时命中了同一个目标。
    先是一声鸡蛋壳破碎一样的声音，随后便是轻脆的刀剑入骨声。
    盾破人亡。
    “就算是战役神器，也不是无敌的。”
    目睹这样的情形，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麻烦一点，至少能被杀死，先前那种长箭射不中、火烧不死带来的震撼减轻了不少。
    “将他们赶下城墙，将他们全部推下城墙。”
    “斩断挂钩，推倒云梯，快点斩断绳索挂钩。”
    当那种震撼感消退，一切又恢复到了正常守城流程。
    因为他们发现，这些悍勇无匹的金丝利士兵并不是真正的水火不侵，只是抗性变强了，在其中短时间行走影响较小。
    要是长时间置身火海，还是得变成一支巨大的人形火炬。
    相比起费时费力的杀死他们，还不如将他们推下城头，活生生烧死更简单。
    哪怕是再悍勇的人，面对这种残酷无比的烈火煅烧，也没有办法毫不变色，一个个痛苦哀嚎，没有精神继续攻城。
    在这种时候，那种能量护盾带来的火焰抗性，不是为他们提供帮助，而是增大他们的煎熬，让他们死亡前忍受的火烧时间更长。
    可能因为先前的那种场景太过震撼人心，众人好像感觉时间凝滞了一样，长松了一口气之后，那些观战的人发现，自己已经生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听说了战役神器的强大，一直防着金斯利家族这一招，所以先前防守，尽可能留着几分力气。
    但是听说是一码事，真正见识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那种情形当真比传说还要震撼人心，比听起来还要玄奇。
    毕竟他们亲眼见证了，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出现在了现实中。
    相比起鳄族人士兵，永夜士兵对于这种奇幻场景的接受速度更快。
    毕竟在这之前，很多人已经见识过类似的场面。
    自家出产的守护类附魔装备，不就具有类似的效果吗？
    应该说是更有玄妙，守护持续的时间虽然没有这么长，防护能力也没有这么全面，但是一旦发动，能够轻松抗住大骑士的全力一击，传说连冠军骑士的全力一击也能抵消掉一大半，这显然是对方的能量护甲比不上的。
    “准备执行全线撤退计划吧。”肖恩阴沉着脸颁布了一条多少有点出人意料的命令。
    “是不是早了一点？情况还没有崩坏到这种情形吧？”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多少有点惊讶的道，“对方马上就要被重新推下去了，再防守几天，尽可能的消耗金斯利家族的有生力量，应该没有问题。”
    “战役神器是金斯利家族最大的底牌，要么不启动，一旦启动，说明对方已经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决死一战了，无论巴克大公还是阿克麦瑟都是果决之人，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精锐打添油战术，刚刚这波攻击，我看是金斯利家族在试探战役神器的效果，用不了多久，将会是他们的总攻时刻。”肖恩此刻脑中回荡的全是黄金甲如湖水一样浩瀚的术法能量波动。
    那股庞大的能量，绝不仅仅武装眼前这么一点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耗光的。
    要是将这种能量护盾罩在重甲步兵上，双重防御下，想要杀死他们，难度将会更高。
    “试探战役神器的效果？这件战役神器不是金斯利家族的镇族之宝吗？他们难道还不了解战役神器的效果？”不光凯尔曼产生了这样疑问，其他人也是满脸愕然之余，若有所思。
    “传说与现实，终归是两码事，先前咱们也听说了黄金甲的效果，但是你们能想象到现在的情形吗？”肖恩反问了一句，没等到他们的回答，便继续道，“这么久已经没有听过战役神器动用的消息了，就算金斯利家族的当代家族巴克大公，只怕都没真正见识过战役神器的功效，它的能量又太过珍贵，不能随便试验，要是你，会将一支军队的生死，完全赌在一件只存在于书面记载，实际功效不清楚的装备上吗？”
    “不会！”大部分人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就算是有出现犹豫的，那也是因为受黄金甲的强悍能力影响。
    “所以，早做准备吧，要是扛不住，立刻撤退。”肖恩神情肃穆道，“消耗金丝利家族的有生力量固然重要，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同样重要，若是两者发生冲突，优先考虑后者。”
    “明白。”凯尔曼一众军事参谋认同的点点头。
    这是永夜军领的一大战术理念，硬仗不是不可以打，那是建立在拥有足有意义的前提下，没有意义的硬仗，那是能避免就避免。
    “鳄族长老议会那边，只怕会有阻碍！”凯尔曼临走前，提醒肖恩一句道。
    “知道，我会亲自跟他们说的。”肖恩点点头道，“你们只管去准备。”
    在鳄族人眼中，兄弟港是他们最后的防线，誓死不退。
    他们先前之所以放心的将兄弟港交给永夜军领防守，那是因为他们认为永夜军领认清了兄弟港的战略价值，将会和他们一样在这里流尽最后一滴血。
    现在猛不丁的告诉他们准备全线撤退，那种强烈的抵触情绪可想而知。
    “领主大人，这与咱们先前商定的战术完全不符吧？眼前的局势还没有到完全不可挽回的程度？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全线撤退的计划来？就算不破釜沉舟，也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松士兵的气吧？”
    “咱们现在撤退了，绝望沼泽怎么办？我们那些没能撤退的族人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扔给金斯利家族蹂躏？你看到了那些畜生先前的所作所为，他们根本不拿鳄族人当人看的，一旦没有咱们在这里拖住金斯利家族，他们将会第一时间对我们的族人下手！”
    “先前主张死守兄弟港的是你们，现在提出全线撤退的又是你们，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好让我们鳄族人上你们的船，跟你们撤回永夜军领，到时候方便你们捏扁捏圆？”
    当肖恩找上鳄族人的一众大长老的时候，他们展现出来的不光是抵触情绪，而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尤其是后边这一句，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诛心之言，直接将双方最大的矛盾和缝隙给挑了出来。
    就连素来公正处理的鳄族人四位大长老，也没能第一时间站出来，同样一脸疑惑的望着肖恩，显然对于这个决定同样十分费解。
    肖恩并没有因为被质疑而愤怒，耐心解释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作战计划，我们原定作战计划，是想通过兄弟港拖垮金斯利家族，转过头再去对付康芒斯家族水上舰队的，不过刚刚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启动战役神器的金斯利家族，在地面上实在太有优势了，而咱们的士兵已经被他们的炮灰拖进疲软状态，当他们不再顾忌精锐士兵伤亡的时候，亦是城破之时。”
    “阁下，实在太过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了吧？咱们的士兵进入了疲软状态，金斯利家族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是战役神器再神奇，也不至于让他们精力突然变的充沛，到了这种时候，双方都在咬牙坚持，我就不信金斯利家族士兵都是钢铁做的，打了这么多仗，死了这么多人，那些士兵一点感觉都没有？”
    “长老说的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不过仗再打下去了，咱们的远程火力减少，拼的不光是士气，还有伤亡，你我双方的精锐都在这里，一旦伤亡惨重，结局同样不容乐观，哪怕惨胜又有什么意义？金斯利家族根基远比咱们雄厚，若是过个三两年，卷土重来，咱们拿什么抵抗？所以，咱们考虑的不光是胜利，还要大胜。”
    “最大的地利都要舍弃掉，被人赶回老家去了，何谈什么大胜？阁下不觉得自己说话前后矛盾吗？”一名鳄族人长老不依不饶的责难，他是组织领民往永夜军领撤退的极力反对者。
    他的族人现在都在绝望沼泽，而且距离战场并不是特别远，有没有被金斯利家族驱赶成为攻城炮灰还是个未知数。
    巴涑河方向的水上交通虽然没有被切断，但是兄弟港现在与绝望沼泽其他族人的联系并不密切。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鳄族人实在太分散了，受到战争影响，那些鳄族人会本能的躲避战争。
    鳄族人不同于农耕民族，后者根在土地上，没有办法轻离。
    而鳄族人主要以渔猎为主，渔船才是他们的根本，只要有船的地方就有家，举家跑起来，不要太顺溜。
    四位鳄族人大长老中，有着和事佬外号的毕夏普大长老站出来道，“大家稍安勿躁，咱们相互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领主阁下的秉性大家也有所了解，绝不是那种脑袋一发热就会做决定的，现在既然提出这个计划，定然会有这方面的考量，没人喜欢失败是吧！他们来兄弟港绝不是为了打败仗的，否则从一开始不入局便是了，只要他们将死神水道一封，就算是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再强大，也束手无策，你们说是不是？”
    毕夏普大长老的这番言辞，虽然有打圆场的嫌疑，但也称得上稳成之见，那些刚刚经过一通言语发泄的鳄族长老们，焦躁减轻了一些，不由露出了思索神情。
    永夜军领的利益在某方面与鳄族人是一致的，他们这么做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领主大人有什么计划？何不一块说出来？咱们现在可是盟友，若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们，让我们如何配合你们的合作。”毕夏普虽然依旧笑容满面，却用自己的方法发出了质问，“你说是吧，领主大人。”
    肖恩并没有否认，点点头道：“大长老说的没错，我们到这里来是打胜仗的，不是来打败仗的，从一开始我们就做了两手准备，第一计划当然是死守兄弟港，将金斯利家族活生生的拖死，若是第一计划受挫，我们将会退守水上，想办法先吃下康芒斯家族的舰队，然后从水上截断金斯利家族的补给线，生生困死他们，从目前展露出来的情势看，金斯利家族的强悍程度，远在咱们的估计之上，双方胜负五五开，咱们就算赢得胜利，那也是惨胜，精锐伤亡过半，所以我们决定采取第二计划。”
    “退守水上？想办法吃下康芒斯家族的舰队？从水上截断金斯利家族的补给线？”
    那些鳄族人长老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肖恩，一副天方夜谭的模样。
    就连素来居中当裁判的妮蒂亚大长老，此刻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就是因为在水上打不过康芒斯家族的舰队，方才决定死守兄弟港，怎么现在又变成先吃下康芒斯家族的舰队？若是咱们真有本事吃下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此一时彼一时。”肖恩摇摇头笑着道，“这个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计划，若是没有第一计划，第二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将会降低很多，说是第二计划，实际上不过是第一计划的延伸，也可以说，第一计划是第二计划的铺垫。”
    “这种时候了，领主大人就不要卖关子了。”韦伯大长老皱着眉头道，“还是阁下信不过在场的这些人？”
    “大长老言重了。”肖恩端正神色道，“我既然过来了，就是跟诸位托底的，不过很多东西只是咱们单方面的计划，能不能成，还要看敌人中不中招，否则的话，同样功亏一篑。”
    肖恩不给这些长老们继续提问的机会，接着道：“咱们现在的死守，会给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们认为，云霄投石车是咱们对付康芒斯家族舰队的主要手段，一旦他们将云霄投石车控制在手，你们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全出，将永夜军领堵回安迪斯大山，彻底封锁死神水道进出口。”数名鳄族人长老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这种战况后果，他们推演了不是一遍两遍了，一旦进入这种状况，近乎无解。
    他们即拿康芒斯家族的舰队束手无策，单凭鳄族人也扛不住金斯利家族的地面平推。
    在兄弟港攻防之前，鳄族人从上到下还有几分盲目的自信。
    但是见识了残酷的攻防后，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对战争的认识实在太过浅薄。
    鳄族人先前能够与金斯利家族交锋几个回合，除了地理之外，还因为金斯利家族存在着几分轻视之心，没有将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要是他们一开始就动用战役神器黄金甲，当初在雾隐湖入河口，就能将他们生生打崩了。
    面对那些即拥有轻甲步兵灵敏，又有重甲步兵防御的金斯利家族士兵，他们实在没有多少信心能抗住。
    “你们还有其他对付康芒斯家族舰队的手段？”鳄族人长老终于反应过来，察觉了肖恩话中的隐藏含义。
    肖恩并没有否认，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有，但是必须在独特的地理才能生效。”
    妮蒂亚若是有所思的道：“领主大人所指的特殊地理，是指兄弟港到死神水道这一段水域？”
    “老祖宗不愧是鳄族人的第一智者，没错，只有将他们逼入狭小的水道中，我们的手段才能生效，我们要的可不仅仅是消灭康芒斯舰队的几艘战舰，而是重创乃至全歼，这样咱们才能重新掌控朵瑙河。”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冠军之威

    “重创乃至全歼？这可能吗……”
    一名鳄族长老习惯性的开启了嘲讽模式，质疑永夜军领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但是刚张口，自己的底气先不足了。
    他们与永夜军领合作时间并不短了，每当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认清了对方的时候，他们就会揭露一张新的底牌，要是对方手中真的捂着一张好牌，自己撞上去，岂不是送上脸去给人打？这种情况下，还是尽可能保持沉默的好。
    “不过想要达成这一目标，还需要诸位的配合才成，一些事情，一句话两句话没有办法说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肖恩好似承诺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承诺。
    城头上传来的更大厮杀声，让这次会谈匆匆结束。
    肖恩与其说是征求鳄族人的意见，不如说是来通知他们一声。
    无论鳄族人配合与不配合，永夜军领都会实施这个计划。
    鳄族人的长老们也就是嘴上叫嚣叫嚣，真正到了行事的时候，他们依旧得看永夜军领的脸色行事。
    谁让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需要借重永夜军领？
    还是永夜军领从兄弟港撤退了，他们依旧在这里死守不成？
    若是仅剩下的这点精锐，全部葬送在兄弟港，那他们就真的变成鳄族人的罪人了。
    到时候就算是金斯利家族被赶出去了，鳄族人也难逃被永夜军领彻底兼并的命运。
    很快鳄族人长老议会内部达成了统一意见，那就是跟随永夜军领的步伐，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就如肖恩所猜测的那样，先前那一波在战役神器黄金甲庇护下的攻城部队，只是金斯利家族试验黄金甲效果的试验品。
    试验效果，不仅出乎永夜军领的意料，同样也让阿克麦瑟和巴克大公结结实实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上古神器的效果，比传说中还要凶残。
    阿克麦瑟是不折不扣的聪明人，拥有这么大的优势，当然会充分利用。
    根本不给兄弟港喘气的机会，金斯利家族的炮灰大军，再一次压了上来。
    不过他们的作用并不是攻城，而是负土，将永夜军领在城下放的大火给压灭，顺便推更多的攻城器械上来，为全面进攻做准备。
    或许在金斯利家族眼中，这些炮灰的尸体，到时候也会变成攻城工具的一部分。
    永夜军领的高层虽然已经制定了撤退计划，不代表他们立刻放弃兄弟港的防御撤退。
    就算是撤退，那也是有策略的撤退不是？
    尤其是当撤退只是以退为进的一种策略的时候。
    只有营造出，他们的撤退并不是故意的，而是扛不住金斯利家族的进攻，被迫撤退的氛围，康芒斯家族才会不疑有他，配合他们的计划行事。
    若是永夜军领和鳄族人在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选择撤退，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其中有诈，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存着三分小心，永夜军领的后续计划，可就很容易搁浅了。
    所以，知道永夜军领计划的只是少数高层。
    城墙上的守城部队得到的命令依旧是死守，与兄弟港共存亡，绝不让金斯利家族登上城墙。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消耗，永夜军领的守城物资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可不是永夜军领刻意为之，要是能够借助兄弟港的地利，尽可能杀伤金斯利家族士兵，他们绝对乐见其成的。
    每天从永夜军领往兄弟港输送物资的商船可是从来没有停过。
    但是在这种时候，死神水道就变成了最大限制。
    现在永夜军领空有数量巨大的物资，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运输到兄弟港，那也是白搭。
    没有了重重箭雨的阻拦，那些炮灰行动起来自然方便很多，很快兄弟港的大火，就被重新扑灭。
    这里也体现了永夜军领长时间据守城池的经验不足，他们一开始在那些炮灰身上浪费了太多箭支。
    先前最正确方法，总是维持一定基数的箭雨，然后放一部分攻城部队到近前，凭借城头部队的防守杀死他们，这样能够让箭雨维持时间更长一些。
    等到后期掌握这个方法的时候，兄弟港囤积的箭支数量已经消耗大半。
    “杀！”
    当金斯利家族士兵再一次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时，兄弟港防守战陷入了最激烈、最残酷、最血腥，也是伤亡最惨重的时分。
    这一次往兄弟港城墙发动死命冲锋的，并不是受到黄金甲加持的精锐部队，而是新一波被驱使的鳄族人炮灰。
    被金斯利家族驱使的鳄族人炮灰早已经换了不知道几波了，整个朵瑙江西岸已经被金斯利家族祸害的差不多了，能驱赶来的鳄族人，都已经驱赶来了，现在驱赶来的多数是还没来得及撤退的东岸鳄族人。
    兄弟港激烈的战事，将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主要精力给黏在了这里，已经没有办法顾及金斯利家族在朵瑙江东岸的小动作。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亲族相残，这些被驱赶的鳄族人中，不乏自家子弟在兄弟港城墙上驻守的。
    为了防止第一波攻城中，有鳄族人被救走的情况再发生。
    每次鳄族人炮灰攻城中，都会掺杂进三分之一的雇佣兵或者金斯利家族士兵。
    双方混杂在一起，混乱中根本没有办法分清两者。
    要是兄弟港手下留情，这些混杂其中的士兵，就会趁机攻城，制造混乱，一旦有机会，金斯利家族的真正精锐，就会趁机压上。
    因为己方的心慈手软，造成敌人多次攻上城墙，出现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险情之后。
    永夜军领就没有办法顾忌自己盟友们的感受，直接下死手，甭管你是鳄族人还是金丝利士兵，只要登上城墙，先剁了再说。
    阿克麦瑟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这些炮灰，进一步消耗兄弟港的守城物资和守城士兵的气力。
    就算是杀猪都需要力气，更别说是杀人。
    现在就是送人给他们杀，也让他们杀的手软。
    这一次攻城开始之后，便没完没了。
    哪怕是先前比较好用的黑火油烧成和黑火药炸碎护城河冰面，形成的天然阻碍，也不好用了。
    每到这个时候，战役神器黄金甲加持的金斯利家族精锐就冒了出来，补上空档，而那些炮灰们则争分夺秒的负土，将大火给盖灭。
    反正就一个目的——疲兵。
    又是三个日夜的鏖战。
    兄弟港新建的城墙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鲜血浇灌过。
    就连城墙外都生生的抬高了将近一米多。
    那里不光有金斯利家族为了扑灭黑火油负过来的土，更多的是双方还没有燃烧干净的士兵尸体。
    连绵不断的进攻，让永夜军领根本没有机会清理。
    现在变成了攻城垫脚石，兄弟港的城墙生生的矮了一米多。
    别说是那些大骑士，就算是身负重甲的骑士，两三下借力，就能够直接翻上城头。
    身着黄金甲的阿克麦瑟再次出现在了阵前，高举着战剑道：“破城时间到，全军出击，城不破，誓不退。”
    “城不破，誓不退。”
    带着山呼海啸的呐喊，所有金丝利士兵开始往这兄弟港城墙狂奔，这是不折不扣的人浪。
    冲在最前面的，是已经所剩无几的炮灰，然后是轻甲步兵，再后则是移动速度缓慢的金斯利家族的核心兵力——重甲步兵。
    无论那些轻甲步兵还是重装步兵，都有一个相同特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能量护盾。
    战役神器黄金甲一次性加持的士兵赫然已经超过五万。
    为了拿下兄弟港，金斯利家族已经不计消耗了。
    同时为这么多人提供加持，黄金甲的能量只怕正像瀑布一样流逝。
    但是给城墙上面的防守人员带来的压力，也如同山一样大。
    原先明明需要一刀就能解决的敌人，现在需要两刀乃至三刀是什么概念？
    这句不仅仅是杀死一个人的难度提升两三倍那么简单，而是四五倍乃至七八倍。
    不要忘记了，这里的两到三刀，说的是连招。
    第一刀破盾，第二刀乃至第三刀杀人。
    要是第一刀与第二刀相隔时间太长的话，能量护盾可是自行恢复的，到时候第一刀就单纯的成了消耗黄金甲的能量了。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想要对一个人同出两刀的机会少之又少，敌人又不是猪猡，会傻站在那里等他们砍，那些同样精通杀戮的金丝利士兵在经过短暂的不适后，很快便学会了利用这一点，进行以盾换命。
    永夜士兵砍他们一刀，只是破盾，换成他们砍永夜士兵一刀，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要命了。
    一开始永夜士兵还可以用协同作战的方式，抗衡一二，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金丝利士兵涌上城头，他们就有点扛不住了，尤其是当对方的顶级武力——冠军骑士踏上城头的那一刻，情势开始滑向了深渊。
    这些身披三层重甲，手持单手剑和骑士盾的人形怪物，六七米高的城墙，对于他们来说，如履平地，仅仅两次借力，便能直接蹿上城墙。
    而且在他们大发神威之前，很难发现他们，他们就混在重甲步兵中间，不显山不漏水的混到城墙下面。
    别说是冠军骑士，就算是那些大骑士，那也是不折不扣的老兵油子，知道怎样最节省体力，怎样最安全，直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方才一鸣惊人。
    他们不会傻乎乎的进攻，一看就知道是铁桶最坚固的地方，而是在敌人的最薄弱处插针，在那种已经被炮灰破口的地方登城。
    炮灰都能戳个口子的地方，不管是因为地利还是人为，反正就是敌人最薄弱的地方。
    这些冠军骑士们登上城墙后，也不会大开大合的来回纵横，而是小心谨慎的守护着身后的云梯。
    不用几秒钟，便会有一名附属他的大骑士冲上来，将属于这名冠军骑士的方旗立在城头。
    这种方旗通常不是特别大，用一柄长枪就能够挑起来，但是色泽十分鲜艳，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多数与个人勋章挂钩。
    当方旗立起来的时候，不仅向那些附属自己的士兵，昭告自己的位置所在，下达向自己靠拢的命令，通常也意味着死守。
    这就是冠军骑士“方旗骑士”这个别名的由来。
    大骑士和骑士也有专属自己的旗帜和别名。
    大骑士的旗帜只有方旗的一半，故而名为角旗骑士。
    骑士的旗帜通常为一条狭长长条，所以别名条形骑士。
    不过这种叫法带有明显的军队色彩，故而应用范围反而没有大骑士和冠军骑士这种比较通俗称呼广泛。
    “这里有一名冠军骑士和三名大骑士破口，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这边有一张方旗和两张三角旗立起来了，需要立刻支援。”
    “我这边也有一名方旗骑士和两名角旗骑士，条形骑士不下十名。”
    先前攻防的时候没有感觉出来，现在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之间的底蕴差距就暴露出来了。
    在金斯利家族的精锐重装士兵逼近城墙后的一刻钟内，金斯利家族的冠军骑士和大骑士，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
    漫长的城墙上面，有八面方旗同时立了起来，而这八面方旗周围环绕的三角旗，没有低于两面的，条形旗更不用说，没有低于十数的。
    他们就像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城头上。
    永夜军领的协同战术对上那些大骑士，多少还有几分效果，就算没有办法干掉他们，也可以想办法将他们赶下城头。
    但是对上武装到牙齿的冠军骑士，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些人形怪物，单人就拥有三四个人合力的怪力。
    就算是普通武器在他们的怪力之下，也会发挥出不同寻常的威力，更别说他们浑身上下的装备，都是量身打造的，最有利于他们发挥的。
    金斯利家族的兵器能够名满天下，自然有属于自己的独到之处，那些千锤百炼的武器铠甲，绝对能站在世界巅峰。
    永夜军领走量的流水线产品，也要稍逊一筹。
    流水线产品，意味着工艺近乎相同，稳定性比较高，产量比较大。
    比起那些学艺不精的铁匠手中打造出来，自然要强很多。
    但是比起那些掌握了独特技巧的大匠们，精心雕琢出来的作品，还是有所不如。
    换而言之，流水线只能生产合格产品，没有办法生产精品，至少凭永夜军领现在的工艺水准，想要流水线生产精品还有一定难度，更别说是生产精品以上的匠品和艺术品。
    当他们的武器蛮横扫过，武器残肢断了一地。
    先前已经说过了。
    在战场上，想要对付冠军骑士，只有两种方法。
    一个用人海战术，生生的用性命堆死他们。
    但那时说的普通战场，冠军骑士落单的时候。
    但是冠军骑士又不是傻子，在战场上，除非是陷入绝境，否则怎么会落单呢？
    像眼下这样，带着数名角旗骑士和无数名条形骑士冲锋，那才是最正常情形。
    换句话说，这种战术通常存在于理论当中，真正出现的机会少之又少。
    至少眼前情况，很难出现。
    因为现在在城头上，场地相对狭窄，摆不开那么多兵力，却不妨碍冠军骑士的发挥。
    第二种方法，就是冠军骑士对冠军骑士，牵制住他们，尽可能压制他们作为枪头的作用。
    永夜军领的窘境是，他们与鳄族人联手，满打满算，一时之间也很难抽掉出八名冠军骑士来堵口。
    更别说是这些冠军骑士身边还带着数量众多的大骑士。
    就算是堵不住，那也得堵。
    永夜军领的三名军团长和肖恩的贴身侍卫包子，鳄族人的两名冠军骑士长老和妮蒂亚全部出马了。
    这样算下来，依旧有一个缺口没人能堵。

 第三百三十九章 拉锯

    “绝不能让他们站稳脚跟的。”肖恩冷着脸转悠了数圈，并没有提出亲自带队堵口的建议。
    一来他知道，下面的人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二来他利用灵魂兽卡施展的组合拳，只能扛冠军骑士三五个回合，远没到正面对垒的程度，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他冒冒失失的冲上城头去，那就是自己作死。
    他可没忘记，这些冠军骑士和大骑士都是被黄金甲加持的，他们现在不是三甲，而是四层甲，想要破他们的防御，对他来说是一件无法完成的工作。
    “我去吧！”一直沉默无声的狄克龙主动开口道。
    “不成，我还需要你帮助把控全局呢！要是你上去了，我可就玩不转了。”肖恩一阵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在指挥兄弟港攻防战的，与其说是肖恩，不如说是狄克龙更合适，肖恩更多的是传声筒。
    一些东西是讲究天赋的，尤其是数万人的军事指挥，需要的不仅仅是天生的战场洞察力，还有丰富的后天经验。
    两者无论哪一者，肖恩都差很远，不仅是他的天赋树没有往这方面点，还因为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并没有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精力。
    要真让他负责全局，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瞎指挥。
    没有直接推举狄克龙成为兄弟港攻防战的最高统帅，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是受限于永夜军领这个系统自身。
    发展到今天，永夜军领已经拥有了相对清晰的晋升脉络，尤其是军事这一方面，一切向能力和军功靠拢。
    光有能力，没有相应军功，那是不成的，若是随便提拔，可就有私心嫌疑，也在变相的破坏这个体系。
    同样的光有军功，没有相匹配的能力，多数升到一定位置，就基本升不上去了，多数会获得相匹配的荣耀军衔和超高待遇。
    后一种情况，不仅存在，而且很多。
    永夜军领的发展速度太快，一年一个样子，很多人就算是再努力，也有点跟不上它的发展步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一个聪明脑袋瓜子的，虽然不至于被淘汰，想要往上走，难度就要高很多。
    狄克龙的情况属于前一种。
    能力是得到大家公认的，但是他加入永夜军领的时间太多，根本没有时间积累军功。
    肖恩就算是再赏识他，顶多也就是给他一个私人顾问或者像夜豹陆战队这种独特部门的临时总指挥，给他积累军功开开后门。
    像兄弟港攻防战这种事关永夜军领未来走向战役的总指挥，肖恩就无能为力了。
    他总不能带头破坏自己亲手建立的规则。
    在某种程度上讲，军功代表的是认同感和荣誉感。
    人这种动物，总会对那些投入了心血的势力，更容易产生更多认同，自然更不容易背叛。
    反过来说，越难获得的东西，当经历千辛万苦得到后，也就越发珍惜，要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入手，反而会不怎么在乎。
    另一方面，中间还夹着一个鳄族人，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狄克龙的名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当总指挥，他们是绝对不认可的。
    反而不如肖恩亲自坐镇，从中调度。
    “城迟早要破的，晚一刻还不如早一刻破。”狄克龙并没有太过坚持己见，因为他们现在的根本目的并不是死守兄弟港，“那就留他们作为破城的口子。”
    肖恩略微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太刻意了，就算是演戏，也得上全套，总要在城头上拉扯几个回合才成，否则对方不会上当的。”
    永夜军领虽然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兄弟港就算是要破，也得是金斯利家族攻破，这样一来对方才会不疑有他，跳入他们的后续陷阱中。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付出的伤亡还不够大，至少不够弃城逃跑的程度。
    狄克龙用沉默回答了肖恩。
    就在肖恩还在纠结的功夫，自己一方的冠军骑士，已经收到命令，登上了城墙。
    永夜军领的四名冠军骑士，虽然一上手便动用了永夜军领出产的附魔装备，同样没能讨到好，在自己亲卫的配合下，才勉强控制住了局面，不让城墙上的裂口变的更大。
    鳄族人那边，只有双料巅峰妮蒂亚那边呈现压制势头，有将金斯利家族攻城人员重新推下去的架势。
    另两名冠军骑士那边，只能说是延缓了金斯利家族的扩张态势，但是随着金斯利家族方旗骑士和角旗骑士的推进，他们正在不停后退。
    金斯利家族的全面进攻，就像是水银泻地，哪里有洞，就向哪个方向偏转的厉害。
    那两名鳄族人冠军骑士长老那边局势越恶劣，金斯利家族冠军骑士的方旗往里推进的越厉害，便有更多的条形骑士跟着涌上来，进一步扩大战果。
    情势最恶劣的，还是那个没有冠军骑士前去阻拦的城头，短短的一刻钟，大半个城头飘荡的全是金斯利家族的方旗、角旗和条形旗。
    架在那名城墙上的云梯，已经不是一条两条，而是十条八条，大量的金丝利士兵，就像潮水一样，顺着这道口子往上边涌，然后沿着城墙往两边蔓延。
    永夜军领的士兵只能够依托城墙上的两座哨塔，进行二次抵抗。
    不过被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些哨塔更为狭窄，同一时间能够容纳的士兵数量更少，更有利于冠军骑士这种顶尖武力的发挥。
    “命令城内三号区内的投石机，调转方向，对准城头，用黑火油，无差别开火！”肖恩跺了跺脚，下达了最新指挥命令。
    这种无差别攻击命令，对于任何一名统帅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责任感越重的，心理这一关越难过，尤其是眼下这种还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
    肖恩下这个命令，等于亲手将他们送入绝路，心理这道坎更不好过。
    但是身在这个位置，却又由不得他犹豫，因为他犹豫的时间越长，将会有更多士兵送命。
    这是一个很矛盾，同样又很现实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绝对正义的，当年选择介入战争的时候，这种情况就不可避免的，只是早点晚点的问题。
    轰！轰！轰！
    连试射都没经过。
    大量的黑火油桶，已经砸在了那片城头上。
    爆炸巨浪，直接将双方簇拥在一起的双方掀翻下城墙。
    在这种杀伤性武器面前，无论是条形骑士，还是角旗骑士，就连方旗骑士都没有办法硬抗。
    一旦被直接命中，很难逃脱死亡厄运。
    他们比起普通人，唯一比较强的就是拥有更敏捷的身手和强大感知力，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尽可能的躲避。
    那片城头很快便陷入了一片火海，将那些好不容易登上城墙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又重新逼了下去。
    虽然身上有黄金甲的能量护盾加持，这些金丝利士兵也没有主动往火堆中跳。
    城墙的面积大着呢，他们没必要在一段上吊死。
    在那名方旗骑士的率领下，这波金斯利家族精锐，转战其他墙段，很快便重新登上了城头。
    主动放火烧墙的方法，治标不治本，只是拖延破城时间。
    不过局势彻底崩坏，还是从那名鳄族人冠军骑士长老身陨开始的。
    金斯利家族出动的顶级武力不止八名。
    这八根钉子，仅仅是摆在明处吸引火力的，还有一名冠军骑士和一名掌控术士在暗处游走，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破口，而是对敌方的冠军骑士下手。
    若是肖恩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够认出来，那名冠军骑士正是曾在探索者号上，试图行刺自己的冠军骑士刺客，巴克大公的贴身护卫亚当。
    那位如同影子一样的掌控级术士的身份不用多说了，自然是那位影子刺客尼达姆。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
    当鳄族人冠军骑士长老展现出自己势弱的那一面的时候，被盯上再正常不过。
    他们的刺杀过程算不上有多精巧，两人混入普通士兵中，在那名冠军骑士长老被先前登墙的那名方旗骑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突然暴起。
    就算是正面冲突，被两名冠军骑士加一名掌控术士围攻，胜率多数也是一面倒的。
    像传承者号上，人熊耶鲁凭借一套附魔铠甲，硬抗三名冠军骑士围攻的情况，那绝对是罕见现象。
    不单纯附魔套装的威力，还因为人熊耶鲁自身还具有种族优势，他的力量上限可是与普通人不同的。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那名鳄族冠军骑士长老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过，就被放倒了。
    接下来就不单单是三名顶尖武力合流的事情。
    而是金斯利家族的顶尖武力出现了富裕，永夜军领这边的冠军骑士们，不得不小心防范，防止重蹈覆辙。
    战场就像拉大锯，你退我就进。
    永夜军领这边的守势缩一分，金斯利家族的攻势，就会强烈一分。
    整个局势开始出现了崩坏，越来越多的金斯利家族士兵涌上了城头。
    永夜军领不得不将更多的投石车对准了城墙，用烈火清空城头的方式，将他们逼下去。
    先前已经说过了，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
    再大的火，也有熄灭的那一刻。
    兄弟港的城墙如此漫长，永夜军领就算囤积了再多的黑火油，也不够烧的。
    更何况，黑火油的开采运输并不容易，在永夜军领也算是珍惜军需物资，库存有限，每次都是掰着手指头用的。
    就按照这个消耗法，支撑不了一天半日。
    短短半日的城头抢夺，永夜军领和鳄族人付出的伤亡，是之前的之和。
    “领主大人，是不是该撤退了？在这么下去，伤亡就太过惨重了！”以凯尔曼为首的军事参谋们忍不住开口问道。
    肖恩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军事顾问狄克龙。
    狄克龙轻轻的摇摇头，示意时机未到。
    肖恩咬着牙根道：“再反推一波，将他们全推下城墙去，除了必要布陷阱的，黑火药和黑火油全部动用，一点不留，就算是撤退，也得干干净净的撤，不能跟他们搅和到一起。”
    “明白。”
    很快新的作战计划便调整出来了，依旧拿那三名没人能够遏制的金斯利家族冠军骑士开刀。
    这一次一上手动用的不是黑火油，而是威力更大的黑火药桶。
    恐怖的爆炸，不仅将这些抢登士兵给炸下去了，兄弟港的城墙也被摧残的厉害，整个女墙都崩塌了。
    然后才是黑火油桶，城墙城外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哪怕是有黄金甲的加持，他们也不敢随意的往火坑中跳。
    随着远程轰炸的蔓延，越来越多的永夜军领一方的冠军骑士被解脱出来，两厢结合，才将金斯利家族的这波攻击全部清理出去。
    发展到最后，那是不折不扣的冠军骑士大乱斗，双方同时出手的冠军骑士多达三四位，那种情形下，别说是条形骑士插不上手，就算是那些大骑士也插不上手，稍微不慎，就是个死。
    等到进入多人混战的时候，反而是永夜军领一方略占上风。
    鳄族人那边就不用多说了，有一名双料巅峰坐镇，还是那种知识最为渊博、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诡异莫测的手段，即便是冠军骑士，也有点防不胜防的感觉。
    刚刚要不是永夜军领这边主动清理城墙，先前与妮蒂亚对阵的那名金斯利家族的冠军骑士，只怕已经折在她手中了。
    永夜军领这边虽然没有妮蒂亚这种顶级存在坐镇，但是他们之间的配合，是金斯利家族所不能比拟的。
    正所谓，最了解自己的，就是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永夜军领的三位军团长之间，无论军团还是自身，都存在着激烈的竞争，上竞技场切磋，那是常有的事。
    对彼此招数十分熟稔，上了战场，虽然达不到心意相通的程度，却也能称得上默契，将附魔装备能力发挥到极致。
    混战持续的时间很短，便以金斯利家族的冠军骑士集体撤退而告终。
    他们是来攻城的，不是来拼命的，后面的兵力跟不上来，城就没有办法破。
    还不如略微修整之后再来。
    刚刚的那一波冲击，已经让永夜军领底牌暴露殆尽，他们手中即便是还握着一两名冠军骑士，依旧无法掩饰他们顶级武力不足的缺陷，更何况刚刚又折了他们一员大将。
    下一波，十个火力点全开，到时候看他们拿什么堵？
    他们手中掌握的黑火油和黑火药还能无穷无尽不成？
    不光永夜军领自己在算计自己黑火油和黑火药的消耗数量，阿克麦瑟同样也在算计。
    没有了这些外力的辅助，对方很难防住自己的尖刀战术。
    现在阿克麦瑟已经摸出了永夜军领和鳄族人联军最大弱点，绝对会充分的利用。
    肖恩说不再有所保留，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再有所保留。
    金斯利家族刚刚派炮灰负土，将一块城墙下面的烈火给盖灭了，便会有连串的黑火油桶砸了下来，就连城墙都不在乎了。
    永夜军领手中的黑火油只剩下了一点库底不假，但是架不住原先基数大，等到不计消耗全部扔出来的时候，依旧维持漫长城墙，燃烧了三个多小时，很多城墙都有点被烧酥了。
    阿克麦瑟这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战场洞察力那也是相当敏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做出反应。
    永夜军领这种明显带有隔断视角的做法，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熟悉感。
    当初在河滩地截杀的时候，他们就用这种方式，人为制造战争迷雾，始终让自己处于暗处，让金斯利家族摸不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第三百四十章 崩坏

    对方现在这么做，肯定是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动作。
    阿克麦瑟第一时间收拢了防线，并将主力右移。
    阿克麦瑟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永夜军领想弃城逃跑，毕竟兄弟港的战略位置在这里摆着。
    金斯利家族一旦拿下兄弟港，便意味着绝望沼泽的这场争夺战画上了句号，对于这里，不坚守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的，除非永夜军领是一群战术无能的蠢货。
    从先前的一系列交手来看，永夜军领的高层们不仅不是蠢货，而是精明的可怕。
    所以，阿克麦瑟完全是站在聪明人角度去思考永夜军领的所作所为。
    对方这是掩人耳目，想从巴涑河上面，绕道自己身后，打自己的突袭。
    现在虽然天寒地冻，但是有多瑙河和巴涑河都处于上游，水流颇为湍急，同样有些冰冻，却没有那么厉害，永夜军领的楼船还是能在上面穿行的。
    一旦绕道他们身后，若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绝对能狠狠的捅他们一刀。
    不过等到阿克麦瑟将军队收拢回来的时候，又感觉不对劲了。
    永夜军领在兄弟港城墙上，制造出了战争迷雾不假，但是巴涑河上没有啊，楼船又不是小目标，尤其是大规模运兵的情况下，一上一下，足够金斯利家族完成调兵，到时候可就变成他们堵滩战术了，攻防易手，究竟能取得怎样的战果，就很难说了。
    对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下反轮到阿克麦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一边留下一部分精锐，在河道沿岸布防，防止永夜军领狗急了跳墙，从这里捅金斯利家族一刀。
    一边派更多炮灰，负土灭火，尽快将隔离火带灭掉，查探永夜军领的动向。
    饶是如此，等金斯利家族的大军再次冲上城墙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这一次基本没有什么阻拦，只有零零散散的城内投石机在发威，不过扔下来的已经不再是黑火油桶，而是普通巨石。
    虽然杀伤力依旧十足，但是他们的数量太少，造成的杀伤力，依旧有限。
    “什么？你说对方的守城军队撤了？”阿克麦瑟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这之前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依旧有几分愕然和不敢相信。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就这么放弃了对兄弟港的固守。
    “走，上城墙去看看。”阿克麦瑟的神情变幻了数遍，最终下决定道。
    对方的行为实在太过反常了，仅凭传令兵传递的消息，他没有办法对此作出准确评估，必须亲眼看上一看才成。
    “元帅大人，小心有诈。”克莱斯特爵士在旁边提醒道。
    阿克麦瑟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这位军事顾问，“怎么讲？”
    现在不光巴克大公对这位爵士刮目相看，就连阿克麦瑟对他也不得不高看一眼。
    当初运粮线被人夜袭，从上到下都有罪的情况下，唯独他有功，虽然他从头到尾并没有做什么，连敌人的一根汗毛都没摸到。
    但是他对永夜军领的军事行动作出了准确判断，并且做出了相对正确的应变，有将他们半途逼退的味道，怎么着也算是一笔功劳。
    当然了，其中不无金斯利家族往自己脸上贴金，扯一块遮羞布的意思。
    阿克麦瑟对他的另眼相看，则是克莱斯特爵士对永夜军领的那种了解，说不定能在与兄弟港攻防中提供帮助。
    不过等到真正进入了他帐下听命，这位克莱斯特爵士又开始了韬光养晦，整个攻城战中，别说是一策，就连一言都没有多发。
    话说回来，整个攻防战，一切中规中矩，双方都没有出那么多奇谋，也没有什么策可以献。
    没想到临到最后冒了出来。
    克莱斯特爵士并没有卖关子，一脸担忧的道：“永夜军领的那种爆炸物的威力，元帅大人已经亲眼看到了，我怕对方撤退是假，将金斯利家族的精锐骗上城墙是真，要是对方在城墙下面埋上大量爆炸物，等到所有精锐全部上墙了，再引爆……”
    “你怎么不早说！”阿克麦瑟勃然变色，一边往城墙方向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命令道，“鸣金收兵，鸣金收兵，先撤下来，先撤下来。”
    轰！轰！轰！
    阿克麦瑟的反应终归迟了一步，这边刚刚鸣锣撤兵，连串的剧烈的爆炸声已经传来，当真是地动山摇。
    浓烟四起，砖石断肢横飞。
    “破城，破城，破城……”
    “金丝利，金丝利，金丝利……”
    “阿克麦瑟，阿克麦瑟，阿克麦瑟……”
    “陷阱，这是陷阱，快点撤！快点撤！”
    “我的腿，我的腿没了，谁看到我的腿了！”
    “啊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谁……谁帮我……把胸口的石头……挪开，我……喘不开气……喘不开气了……”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那些登上城墙之后，发现没有敌人，正在兴奋的欢呼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当场陷入了末日，一个个从欢呼变成了哀嚎。
    由于人员太过集中，爆炸太过突然。
    这次黑火药爆炸形成的杀伤力相当惊人，远远超过守城时，对城下的狂轰滥炸。
    这种初级热武器形成的杀伤，已经与冷兵器有所区别。
    除了那些首当其冲的倒霉鬼外，黑火药爆炸直接致死的比例还真不大。
    毕竟黑火药的爆炸威力，向来不尽如意，尤其是这些掩藏在城墙下面的陷阱爆破，第一波冲击已经被城墙自身生受了，那些刚刚冲上城头的金斯利家族士兵，承受的多数是二次冲击，或者飞溅伤害，尤其是他们身上的重甲，多少为他们阻挡了不少伤害。
    但是致残率却是相当高，缺胳膊断腿的，遍地都是。
    一个个在废墟中，哀嚎着寻找着自己的断肢，那种场景显的更惨烈，更有画面冲击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永夜军领的黑火药数量，还没多到整个兄弟港城墙下面都掩埋上，而是选择在那些容易登城和聚集人员地点掩埋爆破。
    “杀！”
    但是永夜军领从来不会准备单独陷阱。
    这边爆炸声还没有完全落下，城墙另一边已经有无数黑甲士兵，潮水一样涌了出来，杀向了乱成了一团的金斯利家族士兵。
    吼！吼！吼！
    打头的赫然是那些让金斯利家族士兵谈之色变的披甲战熊。
    这些战兽们，在守城战中，可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它们的作用更多的是在进攻、破阵。
    哇呜！哇呜！呜哇！
    这次出动的可不仅仅是披甲战熊，还有体型比普通巨熊差不了多少的安迪斯猛虎。
    这些巨型猫科动物，同样身披量身定制的兽甲，比起披甲战熊的正面冲击，它们更喜欢侧面扑杀，行动更灵敏，五六米高的城墙，对它们来说，根本就不是障碍，轻轻一个纵跃，就能够上去。
    最重要的是，它们不是战兽，而是坐骑，它们背上还有一名生命收割机器一样的存在，就算不是大骑士，也绝对处于巅峰状态的骑士。
    “是永夜军领的战兽，扛不住，不能硬抗，闪开，都闪开。”
    “不要慌乱，就地组织防御，就地组织防御，咱们有地理优势！”
    “不准退，统统不准退，顶住，全都给我顶住，后退者死！”
    “后退一步者死，听到没有……给我死……谁再后退，就是这个下场，全部给我上前。”
    “顶不住的，顶不住的，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我们不是撤退，我们是进行重整，没错，是进行重整，咱们重整之后再来。”
    “鸣金了，本阵鸣金了，元帅大人命令我们撤退，这是元帅大人命令我们撤退的，你竟然敢违抗军令。”
    “撤，大家都撤！”
    整个兄弟港的城头乱成了一团，既有准备原地驻守，迎接永夜军领反扑的。
    也有被连串爆炸和声势浩大的反扑吓破胆，准备撤退的。
    也有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做的。
    阿克麦瑟匆忙下达的撤退军令，更是加剧了这一点。
    阿克麦瑟冲出主阵，发现局势不可挽回的时候，就已经及时的纠正了这个命令，将命令改成了全线进攻。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撤，否则在永夜军领的反冲下，变成了全军大崩溃，那个时候，就算是真理之神现身，也没有办法收拢住金斯利家族溃败的局面，只会一溃千里。
    但是短时间内，两易军令，这绝对是一个致命错误。
    既有士兵正在执行上一个命令，也有士兵执行现在的命令。
    这种冲突，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当这种混乱对上完整一心的冲锋时，结果只有一个——崩溃。
    就算是那些没有崩溃的，被自己人一冲，也有点立不住脚，然后再被后面冲上来的永夜军领大军一冲，只能跟着崩溃，变成了溃军，冲击自己的友军，形成了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那种情形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等到大到一定程度，也就是真神都回天乏术的一刻。
    这是金斯利家族炮灰与精锐相互混杂的恶果，这些炮灰平时就没有什么进取之心，现在碰到危险，自然跑的更快，成为不折不扣的恶性源头。
    阿克麦瑟的脸色可想而知，黑的不能再黑，整场攻防战，他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结果一个小小疏忽，就迎来了全线崩溃的局面。
    “征东军，向我靠拢！”阿克麦瑟要是轻易认命，那他就不叫阿克麦瑟，即便是面对这种全面崩坏的局面，将自己的帅旗从亲卫的手中夺了过来。
    身上的黄金甲光芒四射，这一刻名副其实了，金灿灿的光芒，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高达数十米的金黄色虚影铠甲。
    这种光芒顺势蔓延到了他手中的帅旗上面，同样形成了一个不逊于金黄色虚影铠甲的金黄色帅旗，当真是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的术法能量，以他为中心，如同震荡波一样，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那些正处于慌乱无助状态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好像在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焦躁混乱的心境，不由自主的平和了不少。
    尤其是那些在黄金甲上留下了自己灵魂印记，受到加持的金斯利家族士兵，这种感触尤为深刻，好似阿克麦瑟的命令直接在他们的脑中回荡，“征东军，向我靠拢！”
    那些久经训练的金斯利家族士兵，情不自禁的开始往阿克麦瑟所在方向集结。
    没用几分钟，阿克麦瑟的身边，就已经聚拢了数千精锐。
    “征东军，向前进攻！”阿克麦瑟帅旗一挥，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那个巨大的黄金色虚影铠甲，阿克麦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后，就取消掉了。
    那玩意的消耗实在太恐怖了，即便是对术法能量不敏感的阿克麦瑟，也清晰感受到黄金甲上面疯狂消耗的术法能量。
    不过帅旗的虚影还一直维持着，这是作为一个显著地标，帮助那些金斯利家族精锐向自己集结抱团，应对崩溃的局势和敌人的疯狂反扑。
    “这才是战役神器的真正威力？”骑着黑项圈置身高空，纵览全局的肖恩，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他知道一旦与术法力量，尤其是无法用数字具体衡量的术法能量扯上关系的时候，一切都会变的不正常，已经充分往高处估计战役神器的威力。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依旧低估了战役神器的神奇和威力。
    他刚刚感受的分明，黄金甲发出的能量震荡波中，有着类似于催眠洗脑一样的波段，从而达到安神的效果。
    这一刻，肖恩的思维甚至开了小差，兰斯洛特王室的勇气之剑，难道也是利用类似的手段，对麾下的士兵进行洗脑，从而达到，让一名农夫拥有精锐士兵一样勇气的效果？
    不过那张明晃晃的帅旗，同样也为肖恩指明了方向，直接飞到了他的上空，将手中的黑火药集束炸弹，一次性的抛投了出去。
    轰！
    这可是重达两百公斤的黑火药集束炸弹，里面更是捆绑了十根宝石炸弹。
    量大份足，威力直追小型导弹。
    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即便是身在数百米的高空，肖恩也清晰的感受到了。
    这种大当量，一次性爆炸产生的轰鸣，可不是先前城头那种连环爆炸所能比拟的。
    离的近的，就算是没有被直接命中，也会被巨大的声浪冲击波，活生生震死。
    那一瞬间，整个战场似乎都停滞了。
    “不……”
    所有的金斯利家族士兵，都在吐出相同哀鸣。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阿克麦瑟以及他的帅旗，已经成为了这些金斯利家族士兵的支柱。
    现在这个支柱竟然要在他们的面前变成飞灰，这是让人无法接受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赌上一切

    砰！
    就在金斯利家族士兵陷入绝望之际。
    先前那个黄金甲虚影再次出现了。
    滚滚浓烟和烈火中，阿克麦瑟和他的帅旗，屹立其中，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更别说是伤痕，宛如一名不可一世的战神。
    他身边的那些骑士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全部被炸成了碎尸。
    很显然，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阿克麦瑟只来得及发动黄金甲护住自己，没办法顾及他人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他们只关心阿克麦瑟一人。
    “啊……啊……”从大悲转入大喜的金斯利家族士兵，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狂呼大喊，来发泄心中狂喜。
    短短的半个小时，他们的心情已经如坐过山车一样，来来回回倒腾了好几遍。
    先是发现城墙已经没人防守，他们可以轻松夺城的狂喜。
    然后猛然发现，这是一个陷阱，无数友军被炸上了天，无数敌人幽灵一样冲出来的悲伤和恐惧。
    到阿克麦瑟冲出，动用战役神器稳定军心，重整军队发动反扑的期望。
    再到敌人从空中发动绝杀，要置阿克麦瑟于死地的绝望。
    最后竟然又上演了一出惊天大逆转，阿克麦瑟不仅在那种攻击下，活下来了，竟然完好无损。
    这对目睹了这一切的金斯利家族士兵来说，就是最大激励，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恐惧畏惧，在一瞬间，全部抛到了脑后，这一刻，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阿克麦瑟是真神眷顾的人。
    能在那种爆炸中活下来的，不是真神眷顾的人，又是什么？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至于战役神器的名头，多数士兵是没有听过的。
    追随被真神眷顾的人，他们也将会被真神眷顾。
    陷入狂热的他们，自然不惧生死。
    “这样都炸不死？这不应该叫黄金甲，应该叫无敌甲！”面对这种情形，肖恩也是相当无语。
    先前他与妮蒂亚大长老，分析过黄金甲。
    认为他第一次失手，是因为分段轰炸，给了黄金甲反应时间。
    大当量，一次性轰炸，应该能直接破盾，炸死使用者。
    现在看来，分析有误。
    黄金甲瞬间输出术法能量的总量，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料。
    换句话说，刚刚的爆炸当量，依旧没有触到黄金甲瞬间输出术法能量的上限。
    这就有点恐怖了。
    这种程度的爆炸，已经远远超出了人力上限。
    也就是说，在黄金甲的能量耗尽之前，阿克麦瑟就是无敌存在，至少人力面前是无敌的，哪怕多名冠军骑士同时出手，只怕也没办法杀死他。
    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这种瞬间大功率输出，无疑会加剧术法能量的消耗。
    尤其是硬抗刚刚的那一记爆炸。
    爆炸过程中产生的恐怖能量，可不会凭空消失，直面它的黄金甲自然首当其冲。
    可不仅仅抵消这股冲击波这么简单，而是有不少的术法力量，直接被这股爆炸冲击波从黄金甲上面冲离。
    肖恩没办法确切估计被冲离的术法能量究竟有多少，不过从自己能够隔着数百米，依旧能清晰感受到这一点来看，数量必然不会太少。
    这多少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没有办法干掉阿克麦瑟，那就先想办法耗空黄金甲的能量再说。
    金斯利家族手中捏着这么一张底牌，总是让人感觉不放心。
    相比起当初在巴克大公身上初见时，黄金甲的术法能量波动明显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怕连原先的三分之二都没有。
    这种攻击中消耗掉的，终究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还是在那些加持士兵身上，他们的基数足够大，一人消耗一点，汇集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否则单靠肖恩这种轰炸攻击，就算是来个百十波，也不见得能耗空十分之一。
    毕竟这幅黄金甲，不知道在金斯利家族手中聚能了多少年，积攒下来的术法能量，委实有点恐怖。
    但是本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念头，肖恩骑着黑项圈，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兄弟港，装载黑火药集束炸弹，尽可能的多炸几波。
    现在他们的空中优势是绝对的，金斯利家族的士兵们就算是发现了肖恩，也无可奈何。
    别说是弓箭，就算是攻城弩也够不着他。
    肖恩的飞行高度，可是始终保持在射程之外的，哪怕是轰炸的时候，他也不会为了追求精准度冒险低空飞行。
    相比起战果，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
    大半个战场的目光被这场高空轰炸吸引了的时候，永夜军领的反扑可没有停，在他们驱赶下，形成的溃军雪球也没有停，而有越变越大的趋势。
    在阿克麦瑟的感召下，变的悍不畏死，准备反扑的，只是金斯利家族的精锐们，那些炮灰和雇佣兵们，对阿克麦瑟可没有那么高的认同感，不会因为他挥一挥帅旗，就变的悍不畏死，掉过头去跟永夜军领拼命。
    他们更多的是遵循本能，生存的本能——逃跑。
    他们的这种本能，自然会带动更多的意志不坚定的不能。
    阿克麦瑟同样被结结实实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足足有十几秒钟没动弹，不是装帅耍酷，而是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不敢随意动弹，怕露了底。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刚刚可是直面了死亡，这是他有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在死神面前打了一个转后，依旧能谈笑风生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而且多数只存在于传说。
    至少阿克麦瑟不是其中的一员。
    经过最初慌乱和恐惧后，阿克麦瑟反而更有底气了，在黄金甲的能量耗光之前，他就是无敌存在，没有人能够杀的了他。
    有的人在极度恐惧后，将会慌乱失措，浑身乏力，再难提起勇气。
    有的人则是陷入一种愤怒状态，对自己，对敌人的愤怒，从而转化成勇气，恐惧有多深，勇气就有多大。
    阿克麦瑟属于后者。
    翻身骑上亲卫送过来的新战马，高举着帅旗，向那些滚雪团一样的溃兵冲去，高声呐喊，“后退者，杀无赦。”
    这种呐喊就像先前的喊声一样，是通过黄金甲的术法能量，直接送入那些在上面留下灵魂烙印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心中，其中依旧带着那种独特的心理暗示作用，让那些士兵情不自禁的跟着呐喊，服从他的命令。
    “后退者，杀无赦！”
    “后退者，杀无赦！”
    “后退者，杀无赦！”
    一开始这种呐喊，还参差不齐，到最后的时候，整齐划一，连成一片，宛如一体。
    整齐划一的还有重新聚集起来的金斯利家族士兵的长枪、长剑。
    如林长枪、森寒长剑，全部落在了那些胆敢冲击阵型的溃兵身上，眨眼间，便有成片的溃兵倒了下去。
    那种酷烈手段，比敌人还要凶残，结结实实的将那些心里已经崩溃的溃兵，搞的六神无主。
    现在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他们就像是钻进风箱中的老鼠，两头不讨好。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想退，是他们在推我，是他们推的我……呃……”
    “你们这些混蛋，这是想要我们的命，我先要了你们的命，杀了他们，将他们统统杀死……”
    人潮一旦形成了，就没有那么容易终止。
    面对金斯利家族的长枪利剑，那些退在前面的倒是想要收拢步伐，可问题是后面的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依旧一个劲的闷着头往前冲，挤着前面的人往前面走，因为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大群人，正在死命的往后退。
    而再在后面，则是永夜军领的那一堆杀神，正在疯狂的推进杀戮。
    战兽的凶蛮，军刀的森寒，丝毫不比金斯利家族带来的威胁小。
    最主要的是，金斯利家族的威胁是以后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看到，而永夜军领的威胁近在咫尺，马上就要杀到了。
    寸光不仅是老鼠的通病，人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关心的都是近在咫尺的事情。
    最终结果，导致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夹心饼干。
    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精锐往中间方向压，那些溃军的活动空间越来越狭小，有一部分精锐，很快便融入了金斯利家族士兵的大军当中，调转枪头对准了身后溃兵。
    但是这样的终归是少数，毕竟在这种混乱状态中，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尤其是那些本身就是被强行驱赶来的鳄族人炮灰和雇佣兵们，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什么组织性和纪律性，现在更是不折不扣的无头苍蝇，只能顺着大流来回奔跑。
    要不是残缺的城墙在哪里明晃晃的摆着，只怕连方向都辨别不清楚。
    在战场上来回乱蹿了一阵，结果将自己变成了沙丁鱼群，挤在一起，等待着来自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两面的杀戮。
    轰！轰！轰！
    就在这个时候，肖恩去而复返，又从空中投了新一波黑火药集束炸弹。
    不过这一次他对准的目标并不是阿克麦瑟，而是锁定了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金斯利家族的精锐们。
    就算是再次轰炸阿克麦瑟，结果也是一样，不仅不会杀死他，反而变相增加他的无敌威势。
    不如直接将炸弹砸在那些受黄金甲加持的金斯利家族士兵身上，既能削弱黄金甲的能量，又能杀伤目标，从而打击他们的士气，一举数得。
    这些受黄金甲加持的金斯利家族士兵，身上的能量护罩，可没有阿克麦瑟那样厚实，哪怕是自身还身着多重重甲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扛住黑火药集束炸弹的正面轰击的。
    肖恩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哀嚎一片。
    这还不算完，肖恩的刚刚这种轰炸只是一个引子，为城中投石机指明了方向和距离。
    连串的黑火油桶、黑火药桶、巨石、弩箭……包括云霄抛石机，兄弟港能动用的防守攻城器械，全部动用了。
    试图撼动阿克麦瑟组织起来的防御阵型。
    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术。
    永夜军领确实已经做好了全面撤退的准备不假，不代表他们会坐失这种良机。
    要是真的能够借助这波溃兵，以席卷之势，将整个金斯利家族打崩，他们为什么非要兵行险招？去转过头去对付康芒斯家族的舰队？
    水陆两路，永夜军领只要在一路打开缺口，敌人的联盟将会被彻底粉碎，整个绝望沼泽的情势，将会发生根本性改变。
    永夜军领知道这一点，阿克麦瑟同样也知道这一点。
    一旦他们的阵型被冲散了，别说是拿下绝望沼泽将会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这将近二十万的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有多少能回到卡尔特军领都是一个大问题。
    到时候绝不仅仅是图谋整个绝望沼泽的问题，整个卡尔特军领都将会被卷入巨大的动荡中。
    其他大公家族，绝对不会放过这种蚕食卡尔特军领的天然机会。
    他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进，不能退。
    这种时候，阿克麦瑟已经别无办法可想。
    在这种友军、溃军、敌军混杂在一起的情况下，就算是有再好的战略战术也施展不出来，现在比拼的更多的是双方的勇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阿克麦瑟手中还有一个黄金甲。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摸透这件上古神器的全部用法，但是光展露出来的这些功效，就已经够他受用无穷，通过这件神器，一遍一遍的向金斯利家族士兵传达进攻的命令，并且通过心理暗示，向他们暗示金斯利家族必胜的信心。
    其实阿克麦瑟连心理暗示这个名词都没有听说过，只是单纯的在操纵黄金甲的时候，感受到上面士兵们的灵魂烙印反馈回来的波动。
    他现在可没有心情思考，这其中究竟遵循怎样的原理，只要好用就成。
    至于黄金甲上，流水一样消耗的术法能量，已经没有时间管了。
    就算黄金甲的能量消耗光了，只要能够拿下绝望沼泽，金斯利家族就能屹立不倒，就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们。
    要是他们现在全线崩溃了，就算是手中握着能量全满的黄金甲，人家该打上门来的，一样会打上门来。
    黄金甲固然强大，也必须有人发挥它的作用才成。
    阿克麦瑟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扛。
    已经不在乎消耗，不在乎阵亡士兵的数量。
    目前只有一个，前进，前进，再前进。
    阻挡他们的一切，全部推倒，全部砍翻。
    他们就像蜗牛一样，在战场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推进。
    阿克麦瑟的咆哮在每一个金斯利家族士兵的耳朵边回荡，激烈着他们勇往直前。
    狂轰滥炸的炮火，能够撕碎他们的阵型，却无法撕碎他们的意志。
    所有的溃兵，甭管是鳄族人炮灰，还是犯罪联盟的雇佣兵，哪怕是金斯利家族的精锐，当他们对大军前进步伐造成阻碍的时候，他们也毫不犹豫的砍翻在地。
    等到他们感觉豁然一空的时候，金斯利家族的大军，已经重新冲上了支离破碎的兄弟港城墙。
    永夜军领的反扑大军撤退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永夜军领在这一轮交锋中败了。
    败给了阿克麦瑟赌上一切的疯狂。
    刚刚的局势，谁也能看得出来。
    阿克麦瑟已经是底牌尽出，最后更是直接梭哈了。
    但是永夜军领没有办法跟着一起梭哈，在这里不顾一切的硬拼一场。
    归其原因。
    阿克麦瑟的这种梭哈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要是不这么做，他们将会被直接清理出局。
    永夜军领还有其他选择项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办法轻易下这个决定，他们不仅想要赢得这场战局，还想赢得漂亮，而不是一场说起来唇齿间都带血的惨胜。
    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尤其是这种喋血对冲中，更有不得这种犹豫。
    因为一瞬间的犹豫，就会让自己错失最佳战机。

 第三百四十二章 败退

    一个是赌上一切。
    一个是犹豫再三。
    胜负自然已成定局。
    好在永夜军领在死战到底上出现了犹豫，但是在撤退上却没有任何犹豫，毕竟有狄克龙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将坐镇，又有凯尔曼率领的军事参谋部查缺补漏。
    发现事不可为，撤退的那是干净利落，根本没有与金斯利家族组织起来的大军对冲，在那些溃兵快要被双方屠干净的时候，便有组织有次序的撤退了。
    “冲，继续冲，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将他们全部赶入水中！”
    “冲啊，你们这些蠢货，难道想死吗？杀！将这些阻拦咱们路线的蠢货全部杀掉！”
    出现这种局面之后，根本不用阿克麦瑟命令，金斯利家族的那些精锐老兵，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双眼发红。
    在这种超过十万人的大型战局中，永夜军领竟然还想全身而退，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甭管你是多么有组织、有次序，也别想走的那么容易，除非他们的敌人是傻子，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他们逃走。
    那些新兵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做，但是老兵出身的低层军官们知道，兴奋的呼喝着自己身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战友，一个劲的往前推进。
    想要将永夜军领的撤退，逆转成全线溃退。
    别看两个形容词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无论状况和最终结果，都是天壤之别。
    轰！轰！轰！
    金斯利家族的士兵，紧跟在永夜军领撤退的部队后面，结果刚刚踏出城墙没几步。
    连串爆炸就凭空而起。
    黑烟滚滚、血肉横飞、土石四溅。
    当初兄弟港城墙上的那一幕再现。
    更确切的说，爆炸威力小了很多，但是场景却要震撼人心无数倍。
    因为兄弟港城墙上的集体爆破，威力太大，首当其冲的人，基本上没有幸存的，紧跟着永夜军领蓄势已久的精锐大军便反扑了上来，根本没有给那些金斯利士兵，品味这种初级火器的独特杀伤力的时间。
    现在则不一样了，伤者远远多过死者，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的辗转呻吟。
    “我的腿，我的腿……”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谁看到我的胳膊了？”
    “救救我，救救我，谁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了，那种绝望的场景，很是打击人的士气。
    “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的攻击是从哪里来的？”
    “有谁看到攻击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不要挤，不要继续冲了，你们想死吗？”
    很多金斯利家族士兵面面相觑，望着空无一物的平地一头雾水。
    刚刚的爆炸并不是来自于头顶的投石机轰炸，而是凭空发生的。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来自于地下，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中，失去腿的，远远多过于失去手的。
    可问题是，他们是紧跟着永夜军领士兵步伐往前冲的，人家走的时候平安无事，他们仅仅落后了几步，踩上去就炸，怎么就变成陷阱了呢？
    金斯利士兵并不知道有一种武器叫做地雷——黑火药做成的地雷。
    “驱赶炮灰上去！”
    阿克麦瑟当然不愿意坐视这种绝佳机会溜走，一挥手便将所剩无几的炮灰送上了绝路。
    “不要这么做，求求你们了，不要这么做。”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饶过我吧，求求你们，饶过我吧，我可是为你们出过力的！”
    “往前走，快点往前走，否则杀无赦！”
    轰！轰！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炮灰根本没有走几步，就被黑火药地雷送上了天。
    除了让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数量更多了，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永夜军领的主力已经借此机会，摆脱了金斯利家族的纠缠，正在数百米外重整。
    在那些金斯利士兵眼中，双方之间的这片空地变的比兄弟港的城墙还要危险。
    至少城墙上的威胁，他们知道在哪里，面对这片空地，他们根本搞不清状况。
    金斯利家族拥有永夜军领的底牌——黄金甲，生生的扭转了将要崩溃的战局。
    永夜军领也拥有金斯利家族所没有的底牌——各种独创的跨时代武器。
    金斯利家族成为了这种武器的第一个受害者。
    这种武器很多已经打破了传统战争，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更别提防备，一接触就吃大亏，再正常不过。
    “都不得轻举妄动，原地修整。”
    阿克麦瑟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永夜军领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的撤走。
    在没有搞清楚永夜军领究竟准备了多少这些陷阱之前，他的精锐大军，无法轻举妄动。
    “重整军队，建立据守点。”
    “驱赶奴隶，到前面探查情况，准备抢夺沿河投石车。”
    “传信给史塔克舰长，让他们进行水上拦截，让他们务必小心，小心有诈！”
    阿克麦瑟的命令有条不紊的传达了下去。
    三个命令在同一时间进行。
    第一个命令，自然是为了防止永夜军领的再次反扑。
    阿克麦瑟刚刚虽然凭借着黄金甲的神奇功效，硬生生的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拼凑起来。
    实际上，从上到下，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兵将混成一团，为了同一个目标，不停的前冲前冲。
    但是黄金甲的能量再多，也是有限的，刚刚的消耗着实有些恐怖，即便是阿克麦瑟这种对术法能量不敏感的，也能感觉出，黄金甲上面的能量只剩下薄薄一层。
    以前是一座湖泊，现在就是一座快要干涸的小池塘。
    这个时候，阿克麦瑟终于有心情想起它的珍贵了，第一时间切断，剩下的战局又需要人来维持了。
    才刚刚切断，阿克麦瑟就已经开始怀念那种感觉了。
    相比起人力，刚刚他利用黄金甲掌控大军，就像是开了神灵视角。
    整个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对整支大军的操控，都像自己的手臂。
    让其产生他就是这场战争的主宰者的错觉。
    上古神器难怪又被称之为战役神器、战争神器。
    它们在战争中，确实拥有超乎想象的作用。
    要是早知道它的能力如此强悍，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阿克麦瑟早就亲自出马，率人将兄弟港的城墙给冲下来了。
    遗憾的是，世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战役神器的能量积攒太过艰难，刚刚要不是逼到份上，他也不敢这么消耗黄金甲的术法能量。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末法时代造成的。
    只是经历过这种高端战局，以后让他如何再指挥那种行动效率低下的人为战局？
    第二个命令，则是冲着进攻去的。
    阿克麦瑟显然不死心，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城防人员溜走，想要尽可能的拖住永夜军领撤退步伐，联合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将他们留在这里。
    结果不甚理想，迎接那些战战兢兢炮灰的，是一连串的爆炸，断肢碎肉横飞，连具囫囵尸体都没有。
    后面那些炮灰直接被吓破了胆子，无论金斯利士兵如何恐吓，他们死活都不肯往前走了，哪怕是被砍的人头滚滚，也不愿意。
    方正往前冲是个死，不冲也是一个死，他们宁可选择后者，至少能落个全尸。
    被黑火药地雷炸飞，当场死亡都是幸运的，就怕那种半死不活的，肠子都被炸飞了，偏偏没死，在那里呻吟哀嚎，不知道辗转多久才能解脱——死是他们唯一的解脱。
    那种情形光是看到，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打颤，更别说是亲身经历。
    “送他们上路。”阿克麦瑟摆摆手下了处决令，不光不愿意听他们的哀嚎，还不愿意看到他们打击自己军队的士气。
    一阵利箭攒射，将那些正在地上挣扎的士兵射在原地，在这种情况下，这也是一种仁慈了。
    都说冷兵器战阵比火器战争惨烈，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目睹，火器战争破坏的战场。
    若是亲眼目睹了，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双方根本没有谁比谁惨烈一说，各有各的狠辣之处。
    冷兵器的凶狠之处，在于短兵相接，刀刀见肉，更容易出现大量的内外伤伤员。
    火器战争的狠辣在于，杀人更有效率的同时，造成的伤害也更多样化，也更凶残。
    灼伤、烫伤、炸伤、断胳膊、少腿等等，非常挑战人类的脑洞极限。
    金斯利家族士兵，都是第一次接触大规模的火器运用战争。
    他们或许已经适应了冷兵器战争的残酷，却没有适应专属于火器战争的特性。
    这之间可是一点都不矛盾的。
    “驱赶牲口上。”阿克麦瑟的适应速度可比他们快多了，很快便想出了新的招数。
    大量的牲口，被驱赶进了黑火药地雷阵，疯狂践踏，尽快扫除一条道路来。
    不过一时半会很难完成，永夜军领为了为撤退赢取更多时间，布下的黑火药地雷，数量相当恐怖，很可能布满了兄弟港的各个道路。
    阿克麦瑟看得分明，不远处正在撤退的永夜军领主力，一边撤一边往路中间埋这种让人头疼万分的炸弹。
    这是明目张胆的拖延时间。
    但是他们又无肯奈何。
    对金斯利家族来说，这些黑火药地雷，可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产品，根本没有办法通过技术排雷，只能用人为引爆的方式，一点一点的趟。
    至于第三条，还没等到阿克麦瑟的传信飞鹰和信使到，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已经采取了行动。
    康芒斯家族一直在关注着兄弟港的战局，不仅是战局出现了对他们有利局势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出击，若是出现了不利，也能第一时间战略撤退，不将自己搭进去不是。
    兄弟港的攻城战虽然出现了反复，自己的盟友差点被人打崩了，但是最终结果还是滑向了对他们有利的一面，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将永夜军领赶回老家，封锁航道。
    等到那个时候，绝望沼泽就只能任由他们随意摆布了。
    陆战他们没有办法帮上忙，但是水战，他们可是拥有充足的信心。
    就像往常一样，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最高统帅史杜宾，赤着脚站在自己的旗舰龙骸战舰的船头，意气风发的一挥自己的指挥刀道：“全军出击。”
    史杜宾每次选择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扮酷耍帅。
    除了这个高高昂起的龙首拥有相对辽阔的视角外，还因为在这个位置，能够施展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肖恩对龙骸战舰的观察，并没有错误，它虽然不是上古神器，却与其有着同工异曲之妙，虽然不会对其他战舰提供坚持，但是像黄金甲那样，利用术法能量，进行远程传音，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以说是，整个康芒斯家族舰队，都置身在史杜宾的掌控之中。
    “云霄一号准备，敌人距离预定位置还有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三十米……十米……就是现在，放！”
    咔嚓！
    随着云霄投石车另一端的配重球，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地，在杠杆原理下，另一头的巨石在绳索的牵引下，嗡的一声，腾空而起。
    这枚重达一百三十公斤的巨石，棱角分明，经过精心的雕琢，腾空而起后，便进入了高速旋转状态。
    带着尖锐呼啸，砸向了康芒斯家族的一艘破浪级战舰。
    这艘战舰的船长，也是久经风浪的老手，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高声命令道：“左满舵，规避，规避！”
    庞大的船体开始倾斜。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采取的规避动作，多属于一种自我安慰。
    破浪级战舰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中，虽然属于体型最小的，长度也超过二十多米，短短十几秒内，根本做不出什么有效的规避动作。
    轰！
    翻滚的巨石贴着这艘战舰的船体，砸入了水中，水花四起，战舰上传出一阵兴奋的欢呼。
    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不容易躲避不假，永夜军领的云霄投石车也没有到百分百中的程度，即便是对付这些大海船，大部分时间也得看运气的。
    这一刻，幸运女神无疑是站在康芒斯家族这一边的。
    不过这刚刚只是一个开始，随着康芒斯家族的无敌舰队采取动作，兄弟港港口的河防投石车全部动了起来，入耳的全是机械齿轮转动声和战地指挥官的呼喝声。
    “云霄二号准备，放！”
    “云霄三号准备，放！”
    无数巨石同时升空的场景，让意气风发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攻击势头一滞。
    站在龙骸战舰船头的史杜宾气的直跳脚，破口大骂道：“阿克麦瑟那个混蛋搞什么鬼？他不是已经拿下兄弟港了吗？这些见鬼的投石车怎么还在运作？他这是要出卖盟友吗？停止进攻，停止进攻……”
    史杜宾的质疑，第一时间通过传讯山鹰传递到阿克麦瑟手中。
    “蠢货！”阿克麦瑟抿着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笑容。
    史杜宾没等到自己这边确切消息传到，就迫不及待的行动起来，显然和上次一样抢功。
    刚刚永夜军领怎么不将他们的战舰砸沉几艘，让他们吃点苦头，看他们以后敢随便蹦跶不。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虽然开始有计划撤退，不代表一哄而散，就这样将兄弟港丢给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追击

    毕竟撤退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现在放弃的仅仅是城墙，兄弟港城内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地雷阵，尤其是云霄投石车附近，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光有密密麻麻的黑火药地雷阵，还有一支永夜军领的精锐分队在这里据守。
    这支精锐分队以远程为主，尤其是那种大型狙击弩，整个就是弩车的缩小版，射程和精准，都相当惊人，金斯利家族驱赶前去趟雷的牲口，一般撑不过三箭攒射，便倒地身亡，更别说是普通士兵。
    这无疑又为金斯利家族的扫雷工作，增加了不少障碍。
    “让他们等我的信号再行事。”阿克麦瑟也不能将自己的盟友晾着，同时下达死命令道，“加快推进速度，不计伤亡。”
    当阿克麦瑟的死命令下达，金斯利家族的推进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永夜军领就算是布置的黑火药地雷阵再密集，黑火药地雷也是有数量上限的，又没有办法补充，趟出一枚是一枚。
    在付出一定数量的人命作为代价之后，金斯利家族也多少摸到了趟雷技巧。
    不再是派遣炮灰或者牲口，一窝蜂的往前冲。
    而是两名炮灰或者两匹牲口，拽着圆形树杆往前滚，生生的趟出一条道来。
    推进速度，无疑快了很多。
    “扛不住，准备撤退。”
    “按计划，将云霄投石车爆破掉。”
    “爆破点准备完毕。”
    轰！
    “爆破完毕，全员撤退。”
    永夜军领的沿河防守士兵，根本没与金斯利家族作太过纠缠，眼见自己的地雷阵防不住后。
    果断的在云霄投石车核心零件上进行了定点爆破，确定其已经彻底瘫痪后，毫不留恋的登上了港口的战船，直接撤离。
    拔除一个云霄投石车的消耗或许并不多，但是当这样的点，多达上百个的时候，那就有点恐怖了。
    阿克麦瑟也没有好办法可想，只能一点一点的平推过去。
    “这些家伙的作战计划实在太严谨了，根本不给咱们一点可乘之机。”阿克麦瑟站在第一架云霄投石机下面感叹道。
    远观，云霄投石车的雄伟已经够震撼人心。
    近观，那种震撼更上一层楼，站在下面，显的人尤为渺小。
    永夜军领究竟在这上面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建造出这些庞然大物。
    精密程度，也远远超出了阿克麦瑟的想象。
    别说永夜军领临走前，已经对其进行了定点爆破，破坏了核心零件，就算是没有，处于完好无损的状况下，让金斯利家族士兵操作，估计也得研究一段时间。
    因为这玩意实在太过庞大，无论装弹，还是发射过程，都要比普通投石车繁琐很多，需要多人合力才成。
    “派一个中队，接管这里，调军中最优秀的工匠，看看有没有修复它们的可能。”阿克麦瑟还是对于云霄投石车给予了高度重视，派人尝试修复它们。
    看看能不能将它们变成金斯利家族的杀手锏。
    一旦掌握了它们，到时候不光是对上永夜军领，对于自己盟友康芒斯家族，也是一种震慑。
    当金斯利家族不顾伤亡，全线推进的时候，速度其实很快。
    毕竟他们不会一个一个云霄投石车啃，而是一拥而上，全线开啃。
    最难捱的是前期，等到了中后期，稍微出现一点不利局势，永夜军领那边就全员撤退。
    因为康芒斯家族的舰队配合金斯利家族的船队，开始从水路推进。
    云霄投石车固然威力巨大，但是发射速度是它们的致命缺陷。
    当数量扎堆的时候，还能够封锁河道。
    当数量变的稀少的时候，就有些力量单薄，尤其是金斯利家族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打疯了，不顾一切的要拿下兄弟港。
    因为这次攻城，他们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已经伤筋动骨，要是不将永夜军领赶回安迪斯大山，他们也没有能力，再与其在绝望沼泽打消耗战。
    嗡！嗡！嗡！
    云霄投石车运作的声音。
    轰！轰！轰！
    上百公斤巨石砸入水面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战船被砸成碎片的声音。
    咕嘟！咕嘟！咕嘟！
    落水人员溺水的声音。
    杀！杀！杀！
    四方士兵怒吼的声音。
    轰隆！轰隆！轰隆！
    黑火药地雷爆炸的声音。
    当所有的声音在兄弟港上空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战争的声音。
    “全军出击，给我缠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的跑了。”史杜宾舰长再次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
    “杀！”
    十八艘大海船，就是十八座水中移动堡垒，保持中高速，在水中横冲直撞。
    没有了云霄投石车的威胁，永夜军领的战舰商船闻风而逃，连交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更助长了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嚣张气焰，一吐先前的恶气。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从上到下，肚子中结结实实的窝了一股邪火。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在多瑙河根本没有敌手。
    结果人家仅仅是在江边摆了上百架投石车，就让他们束手无策，只能老老实实的窝着。
    这着实有损他们无敌舰队的名头，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找回场子，跟在永夜军领舰队屁股后面，一阵穷追猛打。
    永夜军领的撤退计划，准备的不可谓不齐全。
    但是架不住在兄弟港驻守人员多，哪怕一开始就精简再精简，林林总总也有将近十万军民。
    亏得兄弟港是一座新城，一座还处于建设初级阶段的新城，城里只有军没有民，能够做到令行禁止，速度相对快捷一些。
    饶是如此，永夜军领也没有办法将他们立刻全部撤到安迪斯大山中。
    先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的船只，死神水道就是一个巨大障碍。
    所以永夜军领撤退的先头部队，直接被倒到了巴涑河北岸，与金斯利家族的大军隔河相望。
    剩下的撤退部队，就没有机会卸船了。
    在康芒斯家族的逼迫下，一分为二。
    大队沿着多瑙河逆流而上，直接返回永夜军领。
    小部分慌乱中，只能进入巴涑河暂避锋芒。
    就像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一开始计划的那样。
    金斯利家族一旦拿下兄弟港，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就会直接切断永夜军领与绝望沼泽之间的联系。
    “传信给史杜宾将军，他突的速度太快了，我们的战船跟不上了，现在应该稳扎稳打，先封锁住朵瑙河和巴涑河的交叉口，等我们请扫完兄弟港的障碍后，再联合推进。”
    眼见史杜宾率领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就像脱缰绳战马一样，撒了欢的疯狂突进，阿克麦瑟心中不由一突，第一时间传信给康芒斯家族的舰长史杜宾。
    阿克麦瑟与永夜军领打交道也算是打出经验来了，这些家伙处处留着一手，稍微不慎，就会掉入坑中。
    他隐隐的感觉永夜军领撤出兄弟港，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一时半会又捉摸不透，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再小心。
    “阿克麦瑟将军，这是被敌人吓破胆了，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怎么可以停下来修整？等到他们将兄弟港的障碍扫平了，敌人早就溜回大山中了，再想找重创他们的机会，就更难了，战机不可失，就凭咱们自己，也能将他们杀的屁滚尿流。”
    史杜宾根本不将阿克麦瑟的警告放在心上。
    不光因为他没有在永夜军领身上吃过苦头，还因为他对自己的第三舰队深具信心。
    在多瑙河上，没有了这种沿河塔楼投石机，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永夜军领就算本事再大，还能在上游再建有一座兄弟港不成？还有一组塔楼投石车？
    就算他们本事逆天，真的凭空变出一组塔楼投石车。
    顶多他们见势不对，撤退就是了。
    这种投石车威力固然强大，缺点同样明显，那就是不能移动，只能定点防守。
    抱着这种想法，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紧咬着永夜军领撤退的主力舰队不放。
    史杜宾不仅想将永夜军领赶回安迪斯大山中去，还想趁机从他们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双方战舰差别来了。
    同样逆水行船，同样是风帆、人力两重供力系统，康芒斯家族的战舰，要比永夜军领的楼船快上几分，尤其是龙骸战舰，那速度绝对没话说，始终是康芒斯家族舰队的箭头，看它的样子游刃有余，完全是在压制自己的速度。
    史杜宾的性子虽然狂妄，但是还没有到认为凭借自己一艘龙骸战舰就能挑战整个永夜军领舰队的程度，配合整支舰队的行动才是正道。
    “双方的速度相差太大，这么下去，咱们的楼船根本没有机会返回死神水道，必须想办法拖延他们的速度。”
    “动用水雷吧，炸他们一波，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追这么紧。”
    “不行，太早了，若是现在动用水雷，将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就不会乖乖入瓮了，必须使用不能让他们生出疑心的方法。”
    “见鬼，还要用兄弟的命去填不成？咱们的兄弟已经白白流了很多血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双方水上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咱们唯一的反击手段又太过被动，一旦被对方察觉，咱们先前的准备就全部前功尽弃了，咱们现在只能够舍小保大。”
    肖恩摆摆手道：“你们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安慰我，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命令敢死队出动吧！我为他们鸣鼓壮行。”
    肖恩所说的敢死队，是三十艘冲锋战船。
    上面装满了易燃物品以及黑火药桶，只有极少数的永夜士兵操作。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撞向康芒斯家族的战舰。
    这是不折不扣、十死无生的任务。
    就算没有死在冲锋路上，也会被一船黑火药炸上天。
    哪怕侥幸从爆炸中活下来，冰冷的河水同样会要他们的命，永夜军领这边是没有办法组织救援的。
    咚！咚！咚！
    随着磐石号上震天战鼓声，一艘艘肩负着必死使命的冲锋快船，风帆扬起，以最快速度，迎着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冲去。
    “投石车！投石车呢？还等什么？攻击，攻击，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弩车，所有弩车，给我进攻，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康芒斯家族舰队的舰长、船长们，显然也联想到了什么。
    先前他们在兄弟港防守战中，可是见识过永夜军领黑火药桶厉害的，要是对方的冲锋战船上，装满一船那种玩意，就算他们的大海船再坚固也扛不住。
    “左侧弩炮，不在射程内。”
    “右侧弩炮，也不在射程内。”
    康芒斯家族战舰弩炮手，纷纷回应道。
    康芒斯家族大海船，体型狭窄，上面随船投石车和弩炮，是为了海战准备的，多数安装在船体两侧，船头只有象征意义的数架，可组不成绝对火力。
    他们最自豪的正面攻击手段，是正面冲撞。
    没看到永夜军领的楼船见了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
    但是他们现在哪里敢让永夜军领的冲锋快船擦到自己的边？
    那纯粹是找死。
    “将船横过来，将船横过来，给我轰沉他们？”一艘位置比较靠前的康芒斯家族战舰的船长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为了增加自己的火力，竟然将自己的战舰给横了过来。
    单位时间内，投石车和弩炮的攻击火力固然增加了几十倍，但是它受到永夜军领冲锋战船威胁的面积，也增加了好几倍。
    嗡！嗡！嗡！
    碰！碰！碰！
    康芒斯家族的随船投石机的打击效果，并不是特别理想。
    哪怕他们战舰体型庞大，随船投石机的体型也不可能太大，多数是小型或者微型，抛出来的炮弹以十几公斤的铁球为主。
    “不用管他们，冲上去，完成我们的使命，给我把稳方向，撞沉他们，为了领地，为了领地，为了族人。”
    “为了领主，为了领地，为了族人，冲啊！”
    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根本没有躲避攻击的意思，听它们的名字就知道了，主要是以速度为主，现在又是顺流而下，这方面更是有所加成，很多攻击都被甩到了身后。
    就算是击中，一两发也很难将它们击沉，因为它们的正面，蒙了数层厚厚牛皮，炮弹砸在它们身上，冲击力也会被减去不少。
    康芒斯家族的战舰根本没有太多反应时间。
    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已经冲到了近前，尤其是那艘已经半横在多瑙河上的战舰。
    它陡然大增的火力，固然击沉了永夜军领的两艘冲锋快船，但是也有三艘，不分先后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点火！引爆！”冲锋战舰上，同时响起了老兵声嘶力竭的呐喊，“为了领主，为了领地，为了族人。”
    他们已将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挚爱的团体和领地。
    轰！轰！轰！
    三团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
    三艘冲锋快船，当场变成了飞灰，飞溅的烈火，直接将这艘倒霉的康芒斯家族战舰半边点燃。
    它们撞击的位置，出现了三个巨大的口子，冰冷的河水疯狂灌涌。
    整艘战舰，都在发出不自然的咯吱响声，沉没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蠢货，萨卡这个蠢货。”史杜宾气的脚都跺烂了，“这个蠢货要是没死，我一定亲手拧下他的脑袋，不要停，速度不要减，冲过去，全部冲过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放长线

    史杜宾没有想到自己的舰队中，还有这么愚蠢的船长，自己第一艘战没的战舰，竟然不是因为对方的战术，而是因为船长的愚蠢，而活生生蠢死的。
    眼下这种情况，冲过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只要将他们闪过去了，他们一时半会很难掉头追上康芒斯家族的舰队。
    任何犹豫和纠缠，都会让自己的战舰蒙受更多的伤害。
    在史杜宾的咆哮下，康芒斯家族舰队的其他战舰，没有再犯同样错误，或者说马上就要犯了，硬生生的调整了过来。
    “躲避个屁，辗压过去，辗压过去。”史杜宾疯狂咆哮。
    龙骸战舰不闪不避，马力全开，迎着冲撞向自己的冲锋战船冲了过去。
    咔嚓！
    龙骸战舰的龙首，就像一柄巨大剃刀，直接将迎面冲向它的冲锋快船一切两半，直接压进了水中，等它驶过去了十几秒钟，两声爆炸才从它的身后传来。
    其他冲撞向它的冲锋快船，很多都还没来得及爆炸，它就已经擦肩而过，这种情况下，那些心怀死志的永夜士兵也不会傻乎乎再自爆。
    康芒斯家族的其他战舰虽然没有表现的这么果决凶悍，但胜在遵令行事，情形与龙骸战舰差不多。
    凭借超强速度，对冲而过，根本不给永夜军领冲锋战船反应的机会，要是在战舰船头位置引爆，爆炸效果多数不理想。
    因为船头位置，是这些大海船最坚固的地方，平时他们都是用这里撞击别人的，这种非直接性接触爆炸，很难对其造成毁灭性冲击。
    经过一系列纠缠，永夜军领前后引爆了十二艘自杀性冲锋战船。
    康芒斯家族这边，除了第一艘船长自己犯蠢，将一船的人送上绝路外，康芒斯家族舰队剩下的十七艘战舰，无一重伤，只有五艘轻伤，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漏水。
    对这些常年在大海上漂泊，见过大风大浪的大海船来说，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什么，随船工匠抓紧时间修修补补就可以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战斗。
    对于后面战舰影响最大的，反而是最先蠢死的那一艘战舰，就这么半横在江面上，将本就算不上多宽阔的江面、最适合康芒斯家族大海船航行的一段水面，堵的严严实实，不得不减速绕行，受创的那五艘战舰中，有两艘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抓住机会炸伤的。
    永夜军领也没有指望就这么轻易的将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干掉，要是真这么容易做到的话？
    永夜军领何必费尽心机的在兄弟港修建那么多的云霄投石车？
    刚刚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还是对冲的情况下，要是换成追逃。
    康芒斯家族战舰在前，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在后，那就成为不折不扣的靶子了。
    不过永夜军领冲锋战船的拖延效果还是起到了，就在双方纠缠的功夫，永夜军领的运兵船马不停蹄的跑出了老远。
    “追，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我要让他们全部给我的战舰陪葬。”史杜宾红着眼，怒气冲天的道。
    “舰长大人，要不要等一等？”龙骸战舰的副舰长布瑞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等一等什么？”史杜宾红着眼、按着刀瞪着自己的副舰长，一副他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理由，他就一刀剁了他的凶恶模样。
    副舰长布瑞还是硬着头皮履行着自己进谏职责道：“等一等阿克麦瑟将军那边，单凭咱们自己，力量有点单薄，要是有金斯利家族的小型战船在前面顶着，刚刚的悲剧就不会出现……”
    “你的意思是，刚刚的悲剧，是因为我造成的？”史杜宾脸上的怒意更明显了，快要抑制不住的喷薄而出。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副舰长布瑞急忙否认道，“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已经稳操胜券，何必如此冒进？”
    “嘿，老子要的不是稳操胜券，而是辉煌大胜，辉煌大胜懂吗？”史杜宾咆哮道，“现在正是证明咱们价值的时候，咱们表现出来的越强大，金斯利家族就越不敢轻易反悔，要是咱们不表现出一点价值，你真的认为巴克那只老狐狸，会老老实实的履行契约吗？蠢蛋，你什么都不懂！”
    “可是……”副舰长布瑞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史杜宾的这番理论，听起来无懈可击，但是他总感觉其中存在问题，而且根据他对史杜宾的了解，他现在的疯狂突进，不仅仅时因为这种冠冕堂皇的原因，还因为嗜血、狂躁性格发作了。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舰长史杜宾“疯鲨”的名号在这里名不见转，但是在整个西海岸，那是赫赫有名，一旦被他咬住了，不撕下一块肉来，决不罢休，哪怕是自己兵力并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
    他正是凭借着这股疯劲，才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这一支中脱颖而出。
    从一个不受重视的旁支、一艘双桅帆船船长，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他们就是一群鲨鱼，在绝望沼泽这个浅水湾困的时间太长了，心中憋着一股子邪火，现在见到血腥味了，自然紧咬着不放。
    尤其是永夜军领刚刚炸沉了他们一艘战舰，那更是捅了马蜂窝，结结实实的在史杜宾的心口踹了一脚。
    他们第三舰队千里迢迢的从西海岸赶过来，大风大浪都没能让他们沉没一艘，结果与对方正儿八经的交锋第一回合，就被人家来了个下马威，生生炸沉了一艘。
    这让心高气傲的史杜宾如何接受？
    血债只能用血偿。
    史杜宾一开始死咬着永夜军领不放，只是单纯的不想错过战机，现在有了更私人理由。
    “还等什么？第三舰队的勇士们，给我开足马力，撞翻他们。”史杜宾振臂高呼。
    这一次他动用了龙骸战舰的力量，声音不光传送到了其他战舰船长耳朵中，同时还传到了其他船员水手耳朵中。
    “呼哈！”战舰上传来一阵应和呼喊，里面充满了兴奋和暴虐。
    并不是龙骸战舰拥有黄金甲类似的神奇魔力，能够影响他们的心智，而是他们本身就如此。
    将康芒斯家族形容成海盗家族并不是很准确，但是将第三舰队说成是海盗舰队，那是不折不扣，他们纵横在大海上，说是贸易，实际上就是劫掠，那些岛屿上的海民，都是他们圈养的羊群。
    随着康芒斯舰队上面的呼喝声大起，似乎整支舰队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他们距离永夜军领楼船的距离越来越近，这让他们变得更兴奋。
    那些楼船在他们战舰面前支离破碎、沉没的景象，似乎都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只要追上他们，就是他们的末日。
    没有人怀疑这一点，无论是康芒斯家族，还是永夜军领。
    前提是追上的话，就像恶魔巨口一样的死神水道，已经近在咫尺。
    死神水道与兄弟港的水上航道只有只有十五点三公里。
    顺流，永夜军领的楼船只需要二十五分钟，逆流也用不了双倍时间。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进了水道。”史杜宾显然也知道最后这几公里，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永夜军领的楼船一旦进了死神水道，他们就没有办法追了。
    就算是那里的水深适合海船航行，也不能进。
    因为死神水道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狭窄了，一旦进去了，就很难调头。
    等到距离足够近，看清死神水道外面的情况之后，史杜宾抑制不住的一阵狂笑，“哈哈……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受限制于地形，死神水道十分狭窄，现在水位即便是大幅度下降了，依旧十分湍急。
    从水道中喷涌出来之后，方才缓和了不少。
    也就是说，出山后朵瑙河的水面宽度是死神水道的三倍左右。
    在康芒斯家族一阵赶鸭子似的追赶中，永夜军领连三艘楼船在内，大大小小的运输商船、冲锋战船不小于上百余艘。
    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顺利的进入了死神水道，现在大头被堵在死神水道外面。
    面对这种情形，史杜宾如何不欣喜若狂，大呼小叫道，“冲上去，全部冲上去，将他们撞沉。”
    面对全线压上来的康芒斯家族的舰队，立在磐石号顶层的肖恩，一直紧绷的脸，此刻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鱼儿没有脱钩，憋屈了这么长时间，轮到咱们反击了，擂鼓，进攻。”
    咚！咚！咚！
    单张战鼓的响声并不可怕，当数十张乃至上百张战鼓同时擂起的时候，那就有点可怕了。
    尤其是这种战鼓不仅仅来自河面，同时还来自山顶。
    在震天战鼓中，还有属于机械运转、绳索甩动、巨石破空声。
    战鼓声都没有办法完全遮盖他们，可见他们的声响究竟有多大。
    四五十块上百公斤的加重型黑火药桶，从死神水道两侧的山崖上，腾空而起，跨过数百米的距离，凶狠无比砸向正疯狂冲向永夜军领的康芒斯家族舰队。
    轰！轰！轰！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在康芒斯家族舰队的周围响起。
    浪花飞溅，足有十几米高。
    有一艘康芒斯家族战舰比较倒霉，被轰了个正着。
    一个黑火药桶炮弹，直接砸在了甲板上。
    那种惨烈场面，完全不是巨石可以比拟的。
    足有数十公分厚的坚固甲板，当场被炸的支离破碎，露出了战舰的内部结构。
    这些即便是在风吹日晒、巨浪打击下，都不会轻易变形损坏的甲板尚且如此，那些血肉之躯构成的水手船员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多数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碎尸，飞到多瑙河中喂鱼了。
    这艘倒霉的康芒斯家族战舰，虽然没有被当场炸沉，但是整个船头位置，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中，一时半会很难扑灭，这次战役不仅提供不了帮助，反而会成为整个舰队的拖累。
    其他战舰虽然没有这么倒霉，但是有不少黑火药桶爆炸位置离它们挺近，被爆炸余波扫中，也让它们不由自主的一阵摇摆，跟陷入了一场风暴中差不多。
    “投石车，巨型投石车，他们在山顶上安装了巨型投石车，我们早应该想到的。”
    “山神之怒，这是他们的山神之怒，不能被他们击中，闪避，快点闪避！”
    “海龙五号被击中了，海龙五号被击中了，无法继续航行，无法继续航行。”
    “见鬼，海龙五号在我们的航道上，避开，快点避开。”
    “没有办法完全避开，咱们先前跟的太紧了，没有办法完全避开。”
    “该死的，海龙五号弃船，海龙五号弃船，我们无法避开，必须进行撞击，必须进行撞击，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过去。”
    咔嚓！
    那艘被黑火药桶炸弹轰中的康芒斯家族战舰，被紧跟在它屁股后面的友军战舰，狠狠的顶了一脑袋。
    虽然不是撞角直接命中的，撞击者已经尽可能减速了。
    但是两个排水量以百吨记的庞然大物，发生碰撞，场面绝对不会太好看。
    木料迸射，人员摔飞，那都是正常现象。
    只要水位线之下，没有出现不可修复的伤害，都属于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陷阱，这是陷阱，撤退，撤退。”
    “不能撤，这种时候不能撤，往前冲，全都给我往前冲，就算是撤退，也要等到将他们击垮了再撤。”
    “没错，这种时候不能撤，想活命，就要往前冲。”
    “听舰长的。舰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绝对不能乱了手脚。”
    那些康芒斯家族船长的议论声在史杜宾的耳边回荡，将他吵的火气直冒。
    副舰长布瑞头脑一阵昏眩，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先前史杜宾反驳他的话中的问题所在。
    史杜宾的一切出发点，都是站在康芒斯家族舰队辗压永夜军领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考虑到，若是永夜军领有能力发动反击，逆转水上的形势怎么办？
    眼前的情况怎么看，都有一股子陷阱的味道。
    永夜军领的大部队早不撤退，晚不撤退，偏偏等到金斯利家族的大军将沿河巨型投石机快要拔除，康芒斯家族的舰队能够冲过来的时候，才匆匆撤退。
    永夜军领把持这里多年，难道不清楚这里独特的地形，不知道这里容易造成水上交通堵塞，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成？
    在对方没有发动反击之前，他们还可以心存这种侥幸。
    但是当对方安装在山头的云霄投石车发出呼啸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从头到尾永夜军领都在钓鱼，用撤退主力这个重饵，钓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这条大鱼。
    终日钓鱼，反被鱼咬。
    副舰长布瑞越想感觉自己说的越有道理，高声道：“撤，赶紧撤，不能继续往前冲了，前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咱们。”
    但是永夜军领究竟准备的什么陷阱，布瑞又一时想不出来。
    他们对永夜军领了解的实在太少了，信息落后同样也是他们的一大失策。
    先前在受到永夜军领的自杀性冲锋战船冲击的时候，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坚决执行他属于副舰长的进谏职责的。
    那种自杀性战船攻击，就已经不属于常规战术，就应该给他敲响警钟的。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所以这一次他不想一错再错。
    史杜宾仅仅是扫了副舰长一眼，根本没理会他的建议，重重的一挥指挥刀道，“冲，给我继续冲，彻底冲散他们。”

 第三百四十五章 钓大鱼

    “不能冲，将军大人，不能往前冲了，前面有陷阱，前面一定有陷阱的！”副舰长布瑞苦苦哀求道。
    “滚！”史杜宾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高声咆哮道，“你要是再扰乱军心，我先一刀剁了你，你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后退只会死的更快。”
    在原地翻了一个跟头的副舰长布瑞第一时间跳起来，查看周围的情况，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冰凉。
    康芒斯家族刚刚追的太过欢快。
    根本没有发现，多瑙河越接近死神水道，水道越狭窄，战舰之间的距离也就越近。
    就跟温水煮青蛙一个道理，等到青蛙发现水太烫，已经没有力气从里面跳出来了。
    等到康芒斯家族被永夜军领劈头盖脸的黑火药桶炸弹炸醒的时候，情况已经相当恶劣，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战舰已经开始扎堆。
    刚刚海龙五号，被永夜军领的黑火药桶炸弹重创，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海龙六号，连完全变向时间都没有，从这里可以看得出，双方的距离究竟有多近。
    更别说是掉头转向了。
    要是他们贸然这么做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朵瑙河上挤成一堆疙瘩，变成永夜军领云霄抛石机的活靶子。
    虽然康芒斯家族到现在还没能看到，永夜军领装在死神水道两侧山顶上的云霄抛石机的模样，有一点可以确定，比起兄弟港的，怕是只大不小。
    现在又是位居与二三百米的山顶上，射成完全无法用常理衡量，能够直接轰中两三公里外的河面都有可能。
    反倒是死神水道外面的山脚，将会变成那些山顶云霄抛石机的攻击盲区。
    他们现在的生路在那里。
    冲过去，将永夜军领的舰队击溃，再从容转身离开这里。
    史杜宾能够成为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舰长，绝非侥幸，而是凭借自己能力一点一点爬上来的。
    就算是性格上存在缺陷，战场上的最基本大局观还是高人一筹的，一眼便发现了永夜军领的漏洞所在。
    他如何不知道那里有可能存在永夜军领更险恶陷阱？
    但是至少有一线生机，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战力抢一抢。
    要是现在转头，不光自己的战舰会变成沙丁鱼，挨敌人的轰炸，永夜军领缩成一团的舰队，也绝对会变成最凶恶鲨鱼冲向他们，那个时候才真是十死无生。
    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史杜宾作出决定，来自山顶上的第一波轰炸才刚刚落下帷幕。
    康芒斯家族舰队剩下的战舰，在龙骸战舰的率领下，速度不减的冲向了永夜军领避无可避的船队。
    轰！轰！轰！
    连串的剧烈爆炸传来，当场便有三艘康芒斯家族的战舰冒起了黑烟。
    就连第三舰队的旗舰龙骸战舰都挨了两记，这个时候，这艘具有传奇之名战舰的妖孽之处显现出来了，在爆炸瞬间，它的身上，竟然出现了类似黄金甲施展类术法时候的能量护盾，将最恐怖的那一波冲击力拒之门外，剩下的落在它身上之后，只让它剧烈的晃动了几晃动，就连上面的甲板都没有碎裂几块，更别说是伤筋动骨了。
    “大家小心，水中也有山神之怒，尽可能的跟在我身后。”史杜宾高声命令道。
    没错。
    刚刚康芒斯家族舰队受到的攻击，并不是来自山顶的黑火药桶轰炸。
    而是源自于水中，永夜军领布下的黑火药水雷。
    这才是永夜军领为康芒斯家族舰队准备的杀手锏。
    无论黑火药水雷，黑火药地雷，还是黑火药桶炸弹，听起来挺高科技的，实际上，真正做起来，难度并没有那么高，无非就是黑火药加上一个撞击点火装置。
    相比起精密的现代化武器，就是精准和杀伤力的差别。
    但是只要不妨碍他们能用就可以了。
    永夜军领从上到下，从来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习惯。
    他们固然准备了在兄弟港挫败金斯利家族的计划，同时他们也准备了从江面上，挫败康芒斯家族舰队的计划。
    单拼战船。
    造船业刚刚处于起步状态的永夜军领，绝对拼不过在这一行业作为龙头老大多年的康芒斯家族。
    就算永夜军领领地中现在造船业的发展势头再迅猛，动用了更科技、更合理的造船方法，也改变不了发展时间太短，底蕴有所不足的事实。
    相比起以往所说的底蕴不足，这一次所说的底蕴，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的。
    永夜军领这几年造船厂制造出来的大船，全部拉出来，也没有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一半多。
    而这样的舰队，康芒斯家族拥有七支之多，而且眼前的战舰还不是第三舰队的全部。
    在人家最擅长的方面跟人家较劲，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永夜军领的高层们自然不会做这种傻事。
    用自己最擅长的一面，对付敌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黑火药这种跨时代的武器，无疑是打破常规战争、常规水战的存在。
    按照正常发展趋势，黑火药从面世到正式投入大规模战争使用，最起码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演变。
    但是因为肖恩这个异数的存在，直接改变了自然发展定律，无论是黑火药的面世，还是使用方式。
    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黑火药在其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要是没有它，永夜军领想要让雅各布江复流，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雅各布江没有复流，永夜军领现在依旧是窝在大山中的土著势力。
    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黑火药改天变地的威力，永夜军领从上到下涌现出了一大批坚实拥护者，积极研发它的各种用处。
    就算是没有肖恩的提点，当永夜军领在水面上完全处于被动状态的时候，永夜军领的很多军官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黑火药。
    黑火药水雷应运而生，自然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永夜军领对黑火药的运用还是相对原始的。
    肖恩倒是想要将火炮直接搞出来，可问题是各方面技术达标才成。
    永夜军领前段时间才成立的火器制造局，可没少进行这方面的尝试。
    结果就是凭永夜军领现在制造出来的炮筒，十个里得有八个炸膛，钢铁质地太差。
    这还是次要的，毕竟技术不达标，可以慢慢改进。
    关键问题是，钢铁资源匮乏。
    就算是永夜军领研究出了火炮技术，也没有那么多钢铁给他们造火炮，那玩意可是动辄上吨的精钢。
    永夜军领只能够退而求其次，利用手头最充沛的资源，与黑火药进行结合。
    云霄投石机就是这种情况下的产物。
    安迪斯山脉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坚实巨木。
    可是这种相对原始的用法，极大程度的限制了黑火药的威力。
    故而永夜军领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黑火药的用法全部用出来，包括在兄弟港攻防战中。
    当然了，这种捂盖子，是指在对付康芒斯家族上面，在最后阻拦他们的时候，云霄抛石机只动用了普通巨石，并没有动用黑火药炸弹。
    在与金斯利家族的攻防战中，永夜军领顶多是没有死战，能用的手段可都用上了，最终还是启动了黄金甲的金斯利家族略占上风，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
    战役神器在阿沙恩的战争中，拥有这么大的名头，并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其确实拥有改变一场战役最终结果的能力。
    好在永夜军领准备的计划并不止那一种，当发现局势不对之后，立刻启用备用计划，调整战略。
    兄弟港攻城战后期，永夜军领的战术核心，已经转移到了尽可能麻痹康芒斯家族，让他们跳入永夜军领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战场。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计划进行的超乎想象的顺利。
    原因是多方面的，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展现出来的演技，只是其中一方面。
    还有两个因素不可忽视。
    其一，是康芒斯家族对黑火药这种新型武器的不了解，虽然他们远远的观察到了兄弟港攻城战中，自己盟友金斯利家族面对黑火药桶轰炸时的艰难处境，但是看到是一回事，亲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他们绝没想到，这一个黑火药，竟然能够玩出这么多新花样。
    其二，自然是因为他们对自己舰队的自信，自信他们在朵瑙河上是最强悍的水上力量，没有人能够奈何的了他们。
    哪怕是兄弟港的云霄抛石机阵，康芒斯家族从上到下，也不见的有多畏惧，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这上面损失战舰罢了。
    若是他们不计损失硬闯，闯过封锁线，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除了他们确实拥有这样的资本外，还因为永夜军领一直帮他们塑造这种认知，永夜军领战船的每次望风而逃，里面多少有几分刻意的味道。
    兄弟港如同塔林一样的云霄抛石机阵，也在变相的暗示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全体上下，这种被动防御就是永夜军领对付他们的最后手段。
    当将其拿下之后，永夜军领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从上到下抱着这种心态，跳入永夜军领精心准备的坑中，那就再自然不过了。
    史杜宾现在可没有心情去分析自己跳入永夜军领陷阱的原因，现在只能咬着牙硬抗，已经顾不得珍惜龙骸战舰的能量珍贵了。
    以其作为开到先锋，疯狂的往前推进。
    轰隆隆的爆炸，在龙骸战舰的周围此起彼伏，无一例外都被那种突然冒出来的能量护盾挡了下来。
    术法能量打破了肖恩前世的很多定律，但是有一条始终没有打破，那就是能量守恒。
    即便是术法能量，也必须遵循着一点。
    没有能量是凭空生出来的，战役神器不成。
    龙骸战舰自然也不成。
    若是抛开外观，龙骸战舰与战役神器相似度挺高的。
    都是凭借平时积累的术法能量施展超出正常的能量。
    毫无疑问，龙骸战舰身上，肯定拥有类似于能量反应室一样的聚能装置存在。
    但是受限于大环境，聚能速度肯定也快不到哪里去，只能通过日积月累有所结存。
    现在消耗的自然全是以往的存能，它究竟能支撑多长时间，就要看它以往究竟积累了多少术法能量。
    不过看史杜宾的疯狂表现，这艘龙骸战舰上储存的术法能量应该不少。
    但是永夜军领选择这里作为覆灭康芒斯家族舰队的最终战场，自然不会光准备一堆黑火药水雷这么简单。
    在死神水道外面严阵以待的永夜军领船队，如同潮水一样分开，将死神水道正冲的那一段河道给让开了。
    一排排巨木顺流而下，在湍急的河水推送下，向着康芒斯家族舰队撞了过来。
    咚！咚！咚！
    这些成人一抱粗、二三十米长的原木，有不少直接撞在了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上。
    死神水道的水流虽然湍急，但是想要对它们造成杀伤，显然是不够的，尤其是对黑火药水雷都无所畏惧的龙骸战舰。
    不过永夜军领也没有指望这些原木能够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在绑在它们身上的绳索拖拽下，这些原木横七竖八的停在了永夜军领的船队面前。
    它们真正的作用，是阻拦康芒斯家族舰队最强悍的能力——冲撞。
    当它们顶着一堆巨木冲到永夜军领楼船面前的时候，它们的冲击能力，真的很难说还剩多少。
    就算是有，多数也是隔着好几根原木，受力点多数会被完全带歪。
    尤其是永夜军领的五艘楼船，周围漂浮的原木数量最多，是永夜军领防护重点，同样也是康芒斯家族的攻击重点。
    咔嚓！咔嚓！咔嚓！
    船舷、木板、原木的断裂声，不绝于耳。
    康芒斯家族与永夜军领的舰队，在安迪斯人的家门口，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
    冲撞效果，对寄予众望的康芒斯家族舰队来说差强人意。
    经过山顶云霄投石车的轰炸、水中黑火药水雷的拖延、相对狭小的水域。
    康芒斯家族舰队的速度，十成只剩下不足三成。
    现在水中更是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原木，别说是对上体型并不它们差多少的楼船，就算是对上那些体型相对娇小的冲锋战船，只要不是太倒霉，也很难出现原先那种辗压局，包括旗舰龙骸战舰。
    对于水中漂浮的巨木，它同样无能为力。
    这只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障碍，可算不上攻击，龙骸战舰拥有的术法能力可没有办法自动反击，而永夜军领的反击同时也到了。
    “火箭准备，射！”
    铺天盖地的火箭，如同一片片火烧云，落向康芒斯家族的战舰。
    五艘楼船率领一百五十余艘冲锋战船组成的箭雨阵，压的康芒斯家族舰队的船员们，硬是抬不起头，稍微暴露在没有遮蔽的地方，就会被钉死在原地。
    “猎鲸弩准备，射！”
    无数特制攻城弩弩箭从永夜军领的楼船上射了出来。
    相比起普通攻城弩弩箭，这些弩箭通体是用精钢铸造而成，尤其是头部，前端呈锥形，后面则带有一圈利爪一样的尖锐倒钩，在后面则跟着一条细长绳索。
    听它们的名字就知道了，专门用来猎杀鲸鱼之类巨大海洋生物的。
    发射这种弩箭的攻城弩是直接固定在船只上的，已经不再叫攻城弩，而是叫猎鲸弩。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敢置信

    永夜军领这一次将人海战术发挥到了极致，能够动用的水上力量，全部动用了起来。
    不光是永夜军领的水军全部动用了，就连鳄族人也全被他们鼓动起来的。
    沿途不断有大大小小的鳄族人的战船加入战局。
    这些小舢板和小渔船，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平时根本不放在眼中。
    就算是数量再多，也不够他们冲锋辗压的。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在水雷中，根本不敢偏离航道，更别说是速度全开的辗压。
    而永夜军领和鳄族人联军一方，便充分的利用这一点，尽可能的将它们往雷区中拖拽。
    到最后龙骸战舰除了开道之外，还得迂回回来为其他战舰解围。
    若是不这么做，等到它冲回兄弟港的时候，就剩下孤家寡人了。
    可是这么一来，它们返航速度更慢，龙骸战舰的能量消耗速度也更快。
    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办法完全阻止自家战舰的陷落。
    等到兄弟港在望的时候，龙骸战舰上面已经伤痕累累，能量护盾若隐若现，几近于无。
    而跟在它屁股后面的康芒斯家族战舰，只剩下了五艘，还带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见鬼！还有！”
    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从上到下发出绝望呻吟。
    一支由五十余艘冲锋战船和上百艘鳄族人微型战船的联合水军，拦在了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最终归途上。
    先前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追着永夜军领的主力疯跑的时候，有一支永夜军领的偏军退缩到巴涑河上。
    当时第三舰队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对方，现在自己被打残了，当初这支不被他们正眼看的偏军，却成了不折不扣的拦路虎。
    毫无疑问，一切都在永夜军领的算计当中，这支偏军哪里是被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冲散的，根本就是人家有意识留下来，堵他们后路的。
    可是现在有这样的明悟也没有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命往前冲。
    这一次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从上到下没有丝毫的犹豫，速度全开的往前冲。
    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迎着它们便冲了上去。
    更猛烈的爆炸声，在多瑙河上响起。
    这些冲锋战船赫然全部都是装满黑火药的敢死队。
    阿克麦瑟闻讯赶来的时候，目睹的是两艘康芒斯家族战船，正在缓慢沉没，龙骸战舰带着另三艘战舰艰难冲破永夜军领的最后封锁线，带着滚滚浓烟，马不停蹄的穿过了兄弟港，仓皇而去的身影。
    史杜宾竟然连跟金斯利家族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仓皇逃蹿了。
    因为他知道，永夜军领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他们马上面对的将会是他们的全面反推。
    绝望沼泽的局势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逆转了。
    别说是现在只剩下四艘重创的海船，最为信赖的龙骸战舰已经耗尽了能量。
    就算是史杜宾完整的将第二梯队带出来，他也会第一时间选择退出朵瑙河。
    不要忘记，在死神水道外面，他们不光是折了六艘战舰的问题，还有三艘近乎完整的被对方俘获了，只要稍微修整一下，就能够投入使用。
    更别说是沿途的蚕食，让这个数量翻了数倍。
    用不了多久，永夜军领将会在朵瑙江上，占据绝对优势。
    “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阿克麦瑟一连发出了三个疑问。
    史杜宾率领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追着永夜军领撤退的主力跑，到撤退回来，前后不过是半天，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还没有完成对兄弟港的完全占领——满城的黑火药地雷还没有排干净。
    境地却是天差地别。
    追击的时候，意气风发、胜券在握，似乎整个朵瑙河都是他们的天下，别说是将永夜军领赶回老家，甚至有可能在水上将他们的主力给吃下。
    现在却是灰头土面的逃了回来，浩浩荡荡的舰队，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仓皇的如同身后有无数恶犬。
    阿克麦瑟先前曾经善意的提醒过史杜宾，不要小瞧了永夜军领，小心中了陷阱埋伏。
    但这种提醒，也不过是因为性格使然，在阿克麦瑟潜意识中，就算是康芒斯家族真的中了陷阱，到时候也不过是损失几艘战舰，吃点小亏，到时候就退回了，对整个大局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还有好处，到时候自己的盟友会安分一点，不会节外生枝。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康芒斯家族在水面上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大到让阿克麦瑟也潜意识的生出了不可摧毁的错觉。
    现在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如此凄惨的退回来了，阿克麦瑟当然全身心的不敢置信，就这么傻傻的立在港口，望着河面上，期待更多的康芒斯家族战舰撤回来，哪怕是撤回一半来也好。
    但是他等来的并不是康芒斯家族战舰，而是永夜军领的楼船和无数冲锋战船。
    虽然它们身上，同样伤痕累累，有两艘楼船甚至摇摇晃晃，处于散架和沉没的边缘。
    但是与先前狼狈逃蹿走的康芒斯家族战舰，气势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唇齿间都散发着血腥味的悍勇，康芒斯家族是溃兵，这是残兵追击。
    永夜军领的舰队倒是在这里进行了短暂的停留，那两艘受创严重的楼船进入了兄弟港还没有修建好的东北港进行修整。
    而那两艘相对完好的楼船，带领着大量的冲锋战船，气势汹汹的追着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残舰而去。
    半日之后，倒是陆陆续续的有四艘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驶了出来，不过上面飘荡的不再是康芒斯家族的骷髅龙头旗，而是极具辨识度的白山黑水旗。
    在阿克麦瑟还没有搞清状况的半日水上战局中，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不仅败了，而且败的非常彻底，就连他们引以为傲的战舰，都被人俘获了。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已经完了，彻底栽在了朵瑙河上。
    阿克麦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这一刻，他只感觉到了冷。
    这种冷并不是从外到里的，而是从里到外的刺骨阴寒。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败的究竟有多惨，阿克麦瑟并不关心，但是金斯利家族被他们坑的有多惨，他却一清二楚。
    金斯利家族现在可是有二十多万大军，簇拥在兄弟港的城内城外。
    没有了康芒斯家族的绝对水上力量，他们就成了无根浮萍，将会被活生生的困死在这里。
    不光进军绝望沼泽成为不折不扣的笑话，更大可能是绝望沼泽成为他们的坟墓。
    “我没在败在敌人手中，竟然败在了自己盟友手中。”阿克麦瑟脑中回荡的全是这句话。
    他深一脚浅一脚出现在巴克大公面前的时候，整个人的魂魄都还没有收回来。
    直到巴克大公抽了他一巴掌，才让他彻底回过神来。
    巴克大公双目中充斥的都是满满质疑，怒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唐一军统帅，竟然魂不守舍，你这是和那些脑子坏掉的蠢货一样嗑天堂粉了吗？”
    阿克麦瑟终归是一名自制能力很强的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以及巴克大公的呵斥之后，多少恢复过来一点，神情苦涩的回答道：“史杜宾那个蠢货败了，接下来咱们要孤军奋战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史杜宾败了？咱们要孤军奋战了？”巴克大公脸上的疑惑神情更浓郁，“他们不是追击永夜军领的溃军去了吗？怎么突然败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旗舰龙吼号，带领着三艘战舰穿过了兄弟港港口顺流而下，它们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阿克麦瑟并没有直接甩自己的结论，而是将自己亲眼目睹的情报复述了出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史杜宾舰长就算是冒进，中了永夜军领的陷阱，也不可能损伤如此严重，永夜军领和鳄族人怎么可能有力扛第三舰队的能力？要是有的话，何必一直等到现在才拿出来？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会不会那只是撤回来修复的先头部队？大军在后面压阵呢？”巴克大公的反应与阿克麦瑟的如出一辙。
    那就是不敢置信，他们已经赢得了最艰难的部分，剩下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那边，是相对简单的辗压局，整个绝望沼泽，金斯利家族将会唾手可得，从此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这边都开始筹备庆功晚宴了，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
    这让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阿克麦瑟自然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消遣他，只能寄期望是情报有误。
    阿克麦瑟直接摇摇头，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道：“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永夜军领先前撤退的楼船，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倒是有好几艘康芒斯家族的战舰顺流而下了，不过上面挂到的不是在骷髅龙头旗，而是白山黑水旗！”
    阿克麦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已经无比明确，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不可能投降吧？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不仅败了，而且还败的十分凄惨，就连自己的战舰都被人家活生生的虏获了，一转眼成为了别人家的战力。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败了，我们怎么办？”巴克大公双目发直，一屁股蹲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神情并不比阿克麦瑟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多少，作战经验方面，他或许比不上阿克麦瑟，但是眼前的局面，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会联想到其中的后果。
    他们先前对于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寄于的依托有多重，当其惨败之后，他们面临的局势就有多恶劣。
    现在可不是攻打兄弟港之前，就算是失败了。
    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也可以退守朵瑙河西岸一线，凭借自己的军力强盛，生生从绝望沼泽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再不济退守边境一线，保持原样不变，再图谋其他。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已经渡河了，整个远东军都在东岸，而且还是最巅峰时期。
    二十余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无比恐怖数字。
    水上运输线一旦被敌人切断，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悲惨局面，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前一刻金斯利家族已经攀登了有史以来的至高峰，准备笑傲天下了。
    结果下一刻，就出现了大雪崩，不光是摔倒了山底，而是直接摔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想要往外跑，想要挽救，一时之间都无从下手。
    “全都退出去，下封口令，这个消息，谁要是敢泄露半分，定斩不饶，亚达将军，麻烦你到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在场的第三个人，表现的反而最为冷静，第一时间下达了清场令，将周围的侍卫全部赶了出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巴克大公和阿克麦瑟元帅面前正红火的幸进克莱斯特爵士。
    他表现的之所以如此冷静，并不是他的心智比巴克大公和阿克麦瑟更强大，纯粹是因为他加入金斯利家族时间太短，得失之心并没有前两者那么大，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这个消息摄了心神。
    更准确说，他对金斯利家族前途的担忧，并没有两人那么重，到时候顶多就是恢复以前那种一无所有，抬抬屁股走人，再换一个效忠对象而已。
    当然了，这种想法绝对不能显露出来，否则恼羞成怒的巴克大公会先将他一刀给剁了。
    “明白。”巴克大公的贴身侍卫长亚达瞪了克莱斯特爵士一眼，不过并没有反驳。
    他虽然看不起这位幸进，对方的举动也有很大的逾越，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也算是处理得当，就连阿克麦瑟仅仅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
    “陛下，元帅，咱们现在最首要的事情，应该是验证消息的真假，判断局势究竟崩坏到什么程度，尽快做出反应，咱们多在这里踌躇一分钟，局势就对咱们多一分不利。”克莱斯特爵士紧接着谏言道。
    “消息我已经派人去验证了。”阿克麦瑟单膝跪地道，“还请陛下，立刻启程，返回军领。”
    “立刻启程？返回军领？”阿克麦瑟的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状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消息返回来之前，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阿克麦瑟神情肃穆道，“情势逆转，已经不可避免，咱们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图谋绝望沼泽，而是如何将征东军安全的撤回朵瑙河西岸，再不济也要保证征东军大部撤回军领，只有这样，咱们才有希望图谋其他。”

 第三百四十六章 当传说不再是传说

    这种弩箭射中猎物之后，会牢牢的钉在猎物的身上。
    然后那些大型海洋生物，会带着船只在海上飘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被活生生熬死。
    这种弩，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康芒斯家族再熟悉不过，不仅熟悉还经常使用。
    不过他们并不是用它来猎鲸，而是狩猎西海岸的商船们。
    一旦被射中，接下来就是接弦战。
    很显然，这是永夜军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相比起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永夜军领的楼船在吃水和抗撞击上没有优势。
    但是比起装载量，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永夜军领楼船是康芒斯家族战舰的三到五倍，只多不少。
    更让康芒斯家族的水手们头皮发麻的是，他们先前可是追着永夜军领从兄弟港撤退的主力来的。
    换句话说，永夜军领楼船上，现在搭载的是他们的主力军团。
    在夕阳映照下，楼船上面闪烁的全是重甲特有寒芒。
    与重甲步兵进行近战，即便是悍勇的康芒斯家族水手们，心中也没有底。
    这完全是一种作弊。
    像康芒斯家族这种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别说是重甲，就算是皮甲都不算多。
    因为一旦落水，这些多余累赘就是要命存在。
    能够为自己置办一身鲨鱼皮皮甲的，都是有点身份的小军官了，大部分水手都是赤着胳膊上阵的。
    大家处于同样情况下的话，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一说了。
    但是一旦一方身着重甲登上战船，进行接弦战，对于另一方就是一场灾难。
    康芒斯家族战舰从上到下，都在疯狂呼喊，“斩断绳索，斩断绳索，绝不能让他们靠拢上来。”
    一些有经验的老水手，已经自发的行动起来，拽着绳索、咬着战刀滑了下去，对着猎鲸弩绳索就是一阵狂砍。
    从永夜军领楼船上射出来的猎鲸弩绳索只有两个拇指并起来粗，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那些精锐老兵打磨的锋利战刀落在上面，别说是连根斩断，连砍数刀，连根小丝都没有崩断。
    他们这样半悬在半空中，很难用上力是一方面，永夜军领这种绳索不怎么吃力才是主要的。
    这些绳索是永夜军领特制的，用自己领地中的特产猎鸟蛛蛛丝编制而成。
    论坚韧，比起钢丝绳不逞多让，而且还拥有钢丝绳所没有的韧性。
    “用火烧，用火烧！”有些聪明的康芒斯家族水手，想到了新办法，将利刃换成了火把。
    有的直接将火油淋到了猎鲸弩绳索上。
    但是预想中的顺势蔓延并没有出现，甚至浇上火油后，燃烧的也多数是火油，猎鸟蛛蛛丝编制成的绳索，只是像钢丝绳一样开始发红，却没有断掉或者燃烧迹象。
    这种绳索的燃点，超乎想象的高，普通火焰很难点燃它们，有点违背普通物理特性。
    这种特性自然不是天然的，而是永夜军领后天培养的。
    就像先前所说的，任何事物一旦与术法能量扯上关系，都会有打破常理的特性。
    永夜军领大规模养殖的猎鸟蛛，严格意义上讲，已经算是魔兽的一种，不过在人为选种因素下，它们的能力并不体现在自身上，而是它们出产的蛛丝上面。
    韧性的提高，仅仅是锦上添花。
    这种超强防火性，才是它真正出彩的地方，让它们的实用性和应用范围变得更广泛。
    当然了，这种燃点只是相对的，猎鸟蛛蛛丝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是生物材料的本质，不可能拥有钢铁一样的燃点，被烈火煅烧一段时间，依旧会变的相对酥软，再配合斧砍刀剁，还是能将它们砍断的。
    可问题是永夜军领不可能留给他们这么多的反应时间，就在他们对付钉在战舰上的猎鲸弩绳索的时候，已经有更多的猎鲸弩射了过来，双方距离也在不停拉近。
    除了猎鲸弩外，还有更多的钩爪绳索钩在了康芒斯家族战舰上。
    无数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已经如同游鱼一样，穿梭了过来，紧紧的靠着康芒斯家族战舰，展开了抢船作战。
    在永夜军领刻意制造出来的战场中，那些小船反而比大船好用。
    没办法移动后，这些大型战船，成了不折不扣的靶子。
    作为康芒斯家族旗舰的龙骸战舰，自然受到了永夜军领的针对性对待，有两艘楼船冲着它去了。
    其中一艘是作为永夜军领旗舰的磐石号，更准确的说是磐石一号，为它打助攻的则是探索者号。
    比较有意思的是。
    龙骸战舰的能量护盾，并不是无差别触发的，至少对于永夜军领的箭雨产生不了反应。
    但是对猎鲸弩弩箭却会，射中瞬间，会有能量护盾冒出，直接将其弹飞。
    很显然这种差别应该是在是否会对龙骸战舰本体产生相对严重的伤害与否，这种能量护盾很有可能不是人为操控，而是被动触发。
    察觉猎鲸弩对其无法生效后，永夜军领果断改变策略，直接用投石机，将巨大的船锚抛向了龙骸战舰。
    这玩意可不会对龙骸战舰的本体形成穿刺伤害，看你还弹不弹。
    事实证明永夜军领的猜测并没有错。
    船锚在与龙骸战舰没有产生实际接触之前，能量护盾并没有出现，直到实心船锚，重重砸下，能量护盾方才后知后觉的出现，抵挡住了船锚的大部分冲击力，不过船锚还是顺利的挂在了龙骸战舰上面。
    经过十几次尝试，磐石一号和探索者号的四个船锚，同时挂在了龙骸战舰的上面。
    龙骸战舰就算是过江强龙，此刻也有些腾挪不开。
    被两艘楼船生生拖住的同时，大量冲锋战船，一拥而上。
    双方之间的对比，就像大象与鬣狗。
    换做平时，大象只要稍微抬抬脚，就能踩死好几条鬣狗，两者之间的体型悬差太大。
    可问题是，现在这只大象被捆住了四条腿，又是成群结队的鬣狗，一拥而上。
    情况就有些不美妙了。
    虽然它翻翻身，依旧能够压死一片鬣狗，但是架不住数量多。
    蚂蚁多了还能啃死象呢。
    更何况永夜军领并不是蚂蚁，他们也不是孤军奋战。
    就在双方战舰冲在一起的时候。
    朵瑙河两岸，无数鳄族人推着自己的小船冲了出来，兴奋的呼喊着冲了上来。
    隐隐约约的还能够从人声浪潮中分辨出，“杀光他们”“将他们战船抢下来”之类的呼喊。
    就算是普通鳄族人士兵也能够分辨出，这是难得的大好局势，一旦错过了这一次，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吃下康芒斯家族舰队了。
    所以，根本不用那些鳄族人长老鼓舞，这些鳄族人士兵便一个个奋勇向前。
    他们憋屈的时间太久了。
    他们丢了绝望沼泽西岸，他们丢了雾隐湖，他们丢了兄弟港。
    一旦退到死神水道后面的安迪斯大山，他们将会丢掉整个绝望沼泽，丢掉他们的族人，他们祖祖辈辈生存的家园。
    这是每一个有血性的鳄族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只要能拿下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他们就能够逆转局势，逆转整个绝望沼泽的战局。
    这是永夜军领那些充满智慧的军官告诉他们的，原本他们不信，这一刻，他们信了。
    “舰长，突围吧！能撤一艘是一艘，再纠缠下去，咱们第三舰队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龙骸战舰的副舰长布瑞再次建议道。
    到目前为止，陷入永夜军领重围的康芒斯家族舰队的战舰，只有七八艘，剩下的多数还在永夜军领山顶炮火轰击范围外。
    康芒斯家族舰队先前追击，也没有将整支舰队都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成两个梯队，遥相呼应，相互支援，无论哪一个梯队受到了攻击，另一方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只是永夜军领准备的陷阱太过恶毒，处处针对康芒斯家族战舰的弱点，这段水域现在变成不折不扣的水上沼泽，进来一艘，就会陷入一艘。
    康芒斯家族舰队第二梯队，现在冲进来不仅帮不了多少忙，反而会让局势更混乱，本就无比堵塞的战场，直接变成实心的，到时候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一艘都跑不来。
    康芒斯家族舰队第二梯队的指挥官也是一个聪明人，第一时间察觉了这一点，并没有盲目的冲上去，而是艰难的调转船头，为撤退做准备，同时给予第一梯队投石和箭支支援。
    作用显然相当有限。
    在火器没有大规模兴起之前，海战的远程攻击手段相当匮乏。
    即便是站在造船业最前沿的康芒斯家族也不例外。
    他们战舰杀伤力最大的招数，便是船只冲撞。
    当这一招被废了之后，他们战舰的战斗力，等若活生生去了三分之二。
    至于接弦战，看看整个朵瑙河上面的人海就知道了，康芒斯家族战舰处于绝对劣势。
    先前已经说过了，康芒斯家族只是一条过江强龙，永夜军领和鳄族人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当史杜宾忽视了这一点，一路追到人家家门口的时候，就注定要载大跟头。
    史杜宾的牙根都快咬出血来了，心中的刺痛已经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
    第三舰队可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每一艘战舰，都是他拼死拼活赚出来的，每一名水手船员，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
    现在他们正在自己面前死去、沦陷。
    看着永夜军领的士兵如潮水一样涌上自己的战舰，史杜宾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但是又无能为力。
    一步错，步步错。
    当他紧咬着永夜军领不放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刚刚明知道陷阱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向前推进。
    现在很难评说是正确还是错误。
    就像史杜宾先前所说的那样，若是在先前的水域转弯，他们将会变成活靶子，永夜军领同样也会发动反击。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卖。
    史杜宾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止损，想要带着康芒斯家族舰队囫囵着退出，显然不可能了。
    现在情势已经逆转，永夜军领绝对会死咬着他们不放的，
    “各战舰自行想办法撤退！”史杜宾红着眼下达了自己最不愿意下达的命令。
    这种时候，史杜宾都没有放弃希望，信心自然是来自他座下的旗舰龙骸战舰。
    在下达命令的一刻，史杜宾已经神情凝重的按在了龙骸战舰上。
    昂吼！
    一声比晴空落雷还想要响亮的咆哮传来，一道巨大的虚影出现在了龙骸战舰上。
    “那是……那是……那是巨龙？”
    “头生双角，面目狰狞，脚生五爪，龙翼遮天……真的是巨龙，难道传说是真的？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真的是用龙骸作为龙骨制造成的海船？”
    “真神在上，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巨龙存在。”
    “不要慌，不要慌，给我接着往上冲，那不过是一道虚影，是障眼法，并不是真的巨龙，怂货，给我起来，一个死物就将你们吓成这样，妄为你们是鳄族人的勇士，不要忘记了，咱们现在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战，而是为了族人，为了家园而战，别说是一个死物，就算是真的一条巨龙出现在咱们面前，为了家园，我们也要将他给屠了，为了家园，为了族人，冲啊。”
    “他们这是要跑，所有绳索，能捆结实的，全部给我捆结实了，哪怕是真的变成巨龙，也不能让他们飞出去。”
    “第一军团，全军出击。”
    “第二军团，全军出击。”
    “第三军团，全军出击。”
    “巨龙出击，无往不胜，将他们从咱们的战舰上面赶出去，杀！”
    “堵住敌人，一定要堵住敌人，跟紧旗舰，趁机冲出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没错，刚刚一条巨龙的身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龙骸战舰上空。
    更准确的说是半个，其大半部分是与龙骸战舰重叠在一起的。
    这道巨龙虚影，虽然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但是足够大半个战场的人都看到了。
    那种冲击不言而喻。
    就像精灵、巨人、神灵那样，巨龙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就连他们是否真的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过，都存在极大的争议，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它们的踪迹不是。
    现在猛不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仅仅是一道虚影，让人一时也接受不了。
    仅仅是一道虚影，那种凶恶的威势，扑面而至，压得让人喘不开气，这种生物活着的时候，又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当龙骸战舰上面的巨龙虚影出现的时候，整个战场上，出现了数种情绪。
    一种自然是被恐惧支配的，与其说他们被巨龙虚影吓到了，不如说他们被自己的情绪给支配了。
    恐惧支配，巨龙生前有没有这种能力不得而知，但是它的虚影，哪怕是用术法能量构成的，也没有。

 第三百四十七章 鬣狗啃象

    这种人只是极少数。
    毕竟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心智要比普通人强的多，不会就这么轻易被剥夺。
    就算是有，在其他人的带动下，很快便脱离了出来。
    另一种则是无所谓畏惧的，别说只是虚影，就算真的一条巨龙跳出来，他们也会一拥而上，活生生的给屠了。
    现在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夺下康芒斯家族的战舰。
    巨龙虚影的出现，提前为永夜军领吹响了总攻信号。
    显然永夜军领的高层们认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康芒斯家族撤退的信号，永夜军领的三大军团，在军团长的率领下，冲上了被他们缠住的康芒斯家族战舰。
    当冠军骑士率领自己的亲卫队，踏上这些战舰甲板的时候，要是战舰上没有与其相抗衡的冠军骑士，它们的命运基本就注定了。
    在这种相对复杂的小型局部战场，冠军骑士基本就是无敌存在。
    尤其是永夜军领一身附魔铠甲的冠军骑士，那更是同阶无敌的杀戮机器，就算是康芒斯家族战舰上，真的有冠军骑士驻守，能不能抗住他们，还是两说。
    而康芒斯家族那边的水手们，则发出兴奋的欢呼，显然他们知道龙骸战舰的奇异之处，清楚这是它发威的标志，相互呼喝着，早点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突变的局势。
    砰！砰！砰！砰！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发生了。
    那道巨龙虚影出现的短短几秒钟中，龙骸战舰如同活物一样抖了几下身子。
    然后磐石一号和探索者号钩在龙骸战舰上的船锚，全部脱离落水，龙骸战舰再一次恢复了自由之身。
    这还不算完。
    一股磅礴的气流，从龙骸战舰屁股后面喷了出来。
    就像一对无形的翅膀正在猛烈扇动一样，龙骸战舰几乎从静止直接进入了一种超高速。
    船头也好像有一柄锋利的、无形战刀竖了起来，沿途无论是漂浮在水中的原木障碍，还是冲锋战船，根本没还没与龙骸战舰发生近距离碰撞，就被一切两半。
    切面就像镜面一样光滑。
    毫无疑问，这种非正常情形，并非是先前那个巨龙虚影带来的，而是史杜宾动用了龙骸战舰积存的术法能量，让它在短时间内，化身成了一柄巨大的海上战刀。
    所过之处，只要是阻碍它行动的，都会被生生的一切两半。
    此刻的龙骸战舰，就像一只蛮横不讲理的野猪，在永夜军领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左冲右突。
    仅仅几个回合，就有将其撕的支离破碎的感觉。
    史杜宾先前的嚣张跋扈，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有龙骸战舰的强悍作为跟脚。
    要不是这一次碰上的是肖恩这个异数建立的永夜军领，拥有超越这个世界的技术和手段。
    他率领的第三舰队在多瑙河确实是无敌存在。
    龙骸战舰的这番发威，不仅将冲锋战船和鳄族人的小船被撞翻了无数，就连永夜军领的楼船双子号，也被其生生的削掉了一段尾巴，也就是因为它的造型比较独特，又有无数绳索和两艘康芒斯家族的战舰捆一起，一时半会的沉不了。
    不过还是让那一艘非主攻战舰，趁机脱离了绳索捆绑，紧跟在龙骸战舰的后面往外冲去。
    龙骸战舰的疯狂并没有持续多久，就不得不向外撤去。
    它的这种疯狂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维持这个庞然大物违背正常物理法则，耗能是相当恐怖。
    即便是对术法能量并不敏感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龙骸战舰上面的术法能量就像瀑布一样，疯狂流逝。
    随着身上飘荡的术法能量越来越少，龙骸战舰身上的那种神秘感，都变轻了很多。
    最终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带领着两艘战船，冲出了永夜军领精心准备的水战沼泽，剩下的全部陷了里面，即便是跟着冲出来的那两艘，也在冒着黑烟，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连同龙骸战舰在内，共计出动了十八艘，前来绝望沼泽。
    先前在追击永夜军领的过程中，就被永夜军领的自杀冲锋战船给生生撞沉了一艘。
    刚刚又陷了五艘进去，其中两艘连续撞中了黑火药水雷，水位线以下出现了巨大口子，根本没有办法修复，正处于沉没状态。
    永夜军领和鳄族人都没有分精力去理会它们。
    而是死咬着被双子号和磐石二号、磐石三号牢牢捆住的那三艘康芒斯家族战舰。
    它们就是掉入鬣狗群中的巨象，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围永夜军领的纠缠。
    龙骸战舰带着另两艘战舰，从战场沼泽逃出来的时候，它们已经陷入了绝境，大半个甲板已经沦陷不说，冠军骑士已经带领者作为压箱底的重甲步兵登船了。
    在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杀戮机器面前，康芒斯家族水手们只有节节败退一途。
    整个战场上都回荡着永夜军领士兵的呼喝。
    “缴械跪地投降者，不杀！”
    “缴械跪地投降者，不杀！”
    “缴械跪地投降者，不杀！”
    一开始只是零零散散的单人呼喝，到了最后是整齐划一的军阵呼喊，煞气冲天。
    龙骸战舰还在前面左冲右突的时候，哪怕是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已经带领重甲步兵登上了战舰，展开了一面倒屠杀。
    康芒斯家族战舰上的船员水手们，也在咬牙支持，因为他们对龙骸战舰深具信心。
    因为他们曾经多次亲眼目睹它大发神威，在凶险万分的绝境中，逆转局势，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他们相信它这一次依旧能够做到。
    当熟悉的巨龙身影升起，康芒斯家族的船员水手们，就像是打了一剂强心剂，狠狠的爆发了一波，硬生生的将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永夜军领的进攻步伐给遏制住了，有的甚至出现了反推局面。
    龙骸战舰开始蛮不讲理的横冲直撞的时候，士气更是进入了顶峰时期。
    对于龙骸战舰寄于的希望有多大，当亲眼目睹它丢下自己狼狈逃蹿的时候，产生的冲击和失望就有多大。
    这是一个神话的破灭。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背叛。
    伴随着当啷一声，第一件兵器落地，他们为之奋斗的东西，变的支离破碎。
    随后投降的情绪就像瘟疫，传遍整艘战舰。
    至此康芒斯家族的三艘战舰，已经彻底沦陷。
    史杜宾操控的龙骸战舰，脱离永夜军领制造出来的水上沼泽陷阱后，汇合第二梯队的九艘战舰。
    一行十二艘战舰，不敢有丝毫停留，头也不回的顺流而下，向兄弟港涌去。
    谁也说不准永夜军领究竟还有没有准备其他的杀手锏，现在多一分停留，就多一分危险。
    那种狼狈情形的就像是丧家之犬，再也没有先前的不可一世了。
    “命双子号原地修整，配合冲锋第一纵队、第二纵队抢修三艘相对完整的敌舰，调怒涛水军预备役上来，尽快掌握三艘俘获敌舰，让其尽快加入战斗序列。”
    “令磐石二号、磐石三号、探索者号，冲锋第三纵队、第四纵队、第五纵队和第六纵队，随我追击敌人，一定要咬死他们。”
    肖恩站在磐石一号的指挥塔上，双目仅仅盯着远去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旗舰龙骸战舰。
    永夜军领的这次放长线钓大鱼，堪称大获成功。
    自始至终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都配合的十分完美。
    击沉三艘，俘获三艘，这种战果在军事参谋部的沙盘推演中，十次也不一定有一次。
    唯一遗憾，就是让最大的那一条鱼给脱网了。
    就像史杜宾低估了永夜军领一样，永夜军领已经尽可能的高估龙骸战舰的能力，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低估了。
    它竟然能够爆发出掀翻棋盘、撕破渔网的能力。
    不过肖恩不惊反喜，龙骸战舰表现出来的能力越强大，要是能够将其俘获了，获利越丰厚不是？
    没错。
    永夜军领的钓鱼计划，远远没有结束。
    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部怎么可能会制定出这么被动的计划？
    死神水道前的这波陷阱，应该算是意外惊喜。
    永夜军领一开始就压根没有指望这个陷阱能够用的上。
    因为这个陷阱的前提是建立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舰长史杜宾足够莽撞上，并且在数个关节点上，犯致命错误。
    永夜军领对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真正布局在兄弟港到死神水道的这一段水道上。
    朵瑙河东岸上，布满了永夜军领的附属工兵们。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驶过之后，他们便开始行动起来，仅仅用了短短半天，他们就让这十几公里水路变成了冥河，自凡是适合海船行驶的水域中，全部布上了黑火药水雷。
    数量之多，骇人听闻。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调转船头，准备撤退的时候，永夜军领的附属工兵们正驾着小船，在他们身后一公里处埋雷呢。
    看到第三舰队气势汹汹的冲来，就像受惊的鱼群，一哄而散，根本不与他们纠缠。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有些刹不住车，一头扎进了水雷阵中。
    轰！轰！轰！
    爆炸此起彼伏，冲天浪花中伴随着滚滚浓烟，又有两三艘康芒斯家族战舰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一字阵，呈一字阵，龙吼号在前面打头。”史杜宾高声命令道。
    此刻的他，满脸黑气，已经顾不得心疼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的从永夜军领的陷阱中跳出去。
    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跳出陷阱的几率也就越小，因为永夜军领在沿途布置的那种山神之怒数量也就越多。
    现在更是顾不得心疼龙骸战舰上的术法能量。
    只要冲出去了，就算是术法能量耗空了，还有机会积累，要是栽在这里，那可就万事皆空了。
    第三舰队的队形很快便做出了调整，龙骸战舰一马当先的在前面排雷，其他战舰紧跟在它的航道上。
    一时之间，龙骸战舰周围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同时还伴随着波波声。
    那是龙骸战舰的能量护盾被击碎的声音。
    身在龙骸战舰上面的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们感受最为明显，随着一次次的爆炸，龙骸战舰的晃动程度越来越激烈。
    这说明龙骸战舰自动激发的能量护盾越来越单薄，越来越多的冲击力直接作用在了龙骸战舰的本体上。
    等到能量完全耗空的一刻，也将是他们命丧黄泉的一刻。
    龙骸战舰的妖孽，可完全是源自于它所具有的术法能量。
    要是没有了术法能量，它就算是比普通战舰坚固，那也相对有限，可承受不了这么多的黑火药水雷的冲击。
    就在他们调整阵型的功夫，永夜军领也重新咬了上来。
    黑火药水雷虽然没有办法击穿龙骸战舰的能量护盾，对其造成伤害，但是爆炸冲击波，还是对其航行速度造成不小影响的，根本没有办法全速航行。
    跟在它屁股后面的其他战舰，更施展不开，被永夜军领追赶上，那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是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在这种环境中，更具有优势。
    一是前面有康芒斯家族的战船帮他们开道，他们跟着他们的水道便可以了。
    二是他们可以沿着朵瑙河两岸的浅水区航行，永夜军领在这里可没有布水雷。
    而且永夜军领布的黑火药水雷并不是暗雷，而是明雷，上面有漂浮物，用肉眼就能够分辨的那种。
    黑火药水雷炸沉对方战舰的目的只是其一，最主要作用，还是限制它们的速度，给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制造机会。
    很快死神水道外面的那种情况再一次出现。
    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就像鬣狗一样，死死的咬住落在后面的康芒斯家族战舰，就算是没有办法吃下它，也进一步拖慢他的速度，当永夜军领的楼船冲上来，用猎鲸弩或者船锚钩住它的时候。
    它沦陷的下场，就没有办法避免了。
    永夜军领绝不浪费多余的精力，一艘楼船盯一艘康芒斯家族战舰，配合十几艘冲锋战舰，将其啃下。
    其他楼船便会闪过它，盯上另一艘康芒斯家族战舰。
    相比起先前一次性炸沉两艘、吃下三艘的鲸吞战局，眼下是不折不扣的蚕食。
    比起鲸吞，蚕食单位时间内的伤害或许不起眼，但是时间一旦拉长，那就相当可怕了。
    死神水道返回兄弟港的十几公里水路走了还没有一半，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又折了四艘大海船进去。
    虽然上面还有零零星星的反抗，但是被永夜军领俘获，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这样局面，康芒斯家族其他战舰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零零散散的远程支援。
    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一旦停下来，结果只有一个——成为永夜军领的下一个战利品。

 第三百四十九章 斩尽杀绝（年三十，大家吃好

    “没错，没错，咱们必须想办法保证征东军主力的安全。”巴克大公多少回过神来，赞同的连连点头道，“征东军主力绝不能有失，若是他们陷在这里，不光是图谋不图谋绝望沼泽的问题，整个军领都会陷入剧烈动荡，撤退，立刻撤退。”
    “不能撤。”
    “撤不得。”
    阿克麦瑟和克莱斯特爵士异口同声的道。
    “如何撤不的？现在不撤，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永夜军领与鳄族人完全完成对朵瑙河的封锁吗？到时候咱们在这里只能坐吃等死。”巴克大公一脸疑问道。
    巴克大公对于军队的了解，终归只是纸上谈兵，别说是比起阿克麦瑟，就算是比起克莱斯特爵士都差点火候。
    克莱斯特爵士仅仅喊了一声，便将话语权交给了阿克麦瑟，毕竟在这方面，对方才具有最大的话语权。
    “兄弟港咱们打的太过艰难了，别说是普通部队，就是那几个精锐番号，都打散了，需要重新整编，若是贸然下达撤退命令，根本没有办法有序的组织起来，到时候混乱和恐惧一旦蔓延，不用敌人来攻，咱们的军队就自行散架了。”阿克麦瑟耐心的解释道，“而且永夜军领不会轻易的放咱们走的，现在已经有一支舰队在兄弟港外驻扎。”
    营啸是军队中的大忌，那些常年处于高压的士兵，一旦心理崩溃，将会干出各种匪夷所思的疯狂事情。
    最致命的是，这种情绪会蔓延，到时候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先前攻打兄弟港时，最后可谓是一波三折，金斯利家族士兵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全靠黄金甲的神奇魔力压着。
    否则，他们能不能啃下兄弟港还是个问题呢。
    但是黄金甲并不是万能的，一旦神奇魔力消失，原本被其压制下去的情绪，就会全部爆发出来。
    压制得有多强烈，爆发的就有多强烈。
    好在他们攻下了兄弟港，胜利的喜悦压倒了伤亡惨重引发的负面情绪，维持着大局不崩。
    但是那种负面情绪依旧在他们的心底积压着，现在猛不丁的下达全军撤退的命令，到时候根本没有办法阻拦那些士兵的胡思乱想。
    二十万个人，就是二十万条心。
    金斯利家族又没有那么多战船，一涌过江。
    到时候谁先谁后，就是一个大问题。
    那种混乱局势下，永夜军领再从江上杀出来。
    光是想想，阿克麦瑟就不寒而栗，哪怕是拥有黄金甲这个作弊器，他也没有信心稳住局势。
    更何况，黄金甲在先前的攻城中，消耗严重，根本没有办法再支撑一次大规模战争的消耗。
    听完阿克麦瑟的解释，巴克大公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事白痴，尤其是对人心这一块的了解，甚至在阿克麦瑟之上，一点就通，最终涩声道：“那你让我现在返回军领有什么意义？若是不能将征东军完整带回去，我即便是返回军领，面对的也是一堆烂摊子。”
    “军事上，咱们已经陷入了绝对劣势，无计可想，但是政治上，或许还有回旋余地。”阿克麦瑟耐心解释道，“咱们的军需物资，多少还有点，若是限量供给，支撑到明年开春，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能不能将征东军救回去，就要看陛下的了。”
    “军事上无计可施，政治上还有回旋余地。”巴克大公只觉眼前一亮，重重的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给忘记了。”
    相比起军事，巴克大公最擅长的，还是玩弄政治，刚刚他被阿克麦瑟带来的消息摄住了心神，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还得阿克麦瑟提醒他。
    一转头，他便想到了很多东西。
    兰斯洛特王室的现在统治者摄政公主固然不希望金斯利家族吃下绝望沼泽，估计同样不希望金斯利家族分崩离析，让整个拜伦联盟陷入一片动荡不安中，这将会是自己最大的一张底牌。
    永夜军领作为摄政公主在绝望沼泽的爪牙，或许能够从他那里想到回旋的余地。
    到现在巴克大公他们依旧坚定的认为，永夜军领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一手扶植起来，在绝望沼泽针对金斯利家族的。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的通，永夜军领为什么能够在短短的十年间便异峰突起，能够与一座老牌军领掰手腕了。
    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的突然落败，说不定就是摄政公主从中搞的鬼。
    人总是会用自己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向联想眼前的事物，就算是巴克大公也没能逃脱这种局限性。
    “快，快，打点行装，我立刻上路。”巴克大公一刻钟也不敢耽误的道。
    说是打点行装，巴克大公根本没有什么可打点的东西，他这次前来征东军，唯一的行李，就是那件金斯利家族的镇族之宝——黄金甲。
    抚摸着这件刚刚为金斯利家族再次立下大功的战役神器，巴克大公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犹豫，最终决绝的推到阿克麦瑟的面前道：“黄金甲就留在你这里，必要时候，不要珍惜它的能量，现在你和征东军的安危比它要重要，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到我来救你们。”
    巴克大公的反应，让阿克麦瑟着实一愣，也有点不舍的抚摸了一下黄金甲，最终摇摇头道：“多谢陛下厚爱，不过它留在这里用处不大，还是由陛下穿着返回军领更为合适。”
    “黄金甲的能量虽然不多了，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改变局部战场的形势，是能够保命的。”巴克大公有些疑惑不解的道。
    “不是能量多少的问题，而是接下来，基本不会发生什么战事了，咱们步兵上占据绝对优势，永夜军领不会轻易对征东军发动登陆作战，他们最有可能封锁咱们的粮道，坐等征东军崩溃，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黄金甲的能量是满的，也没有办法逆转战局。”阿克麦瑟解释道，“反倒是陛下回去的路上，更需要他，我担心你回去的路上，不会那么安全。”
    巴克大公还想说他们仅仅是几个人，永夜军领很难发现他们行踪，但是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了一道在天空翱翔的身影，生生又咽回肚子中。
    先前在兄弟港对金斯利家族的连番轰炸，黑项圈彻底暴露了行踪。
    金斯利家族虽然没有空中兵力，却不妨碍他们推测这种新生兵种的用处。
    毫无疑问，最大的优势就是空中侦察。
    金斯利家族的很多军事行动，处处落永夜军领一步，只怕就是它在其中作祟。
    巴克大公没有底气，一定能够躲过空中的眼睛。
    这么一来，将黄金甲带在自己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策略，至少在黄金甲能量耗空之前，他是无敌之身。
    临行之前，巴克大公再一次无比慎重的握着阿克麦瑟的手道：“征东军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坚持住，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你们的。”
    “陛下尽管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想办法将征东军带回去的。”阿克麦瑟满脸肃穆的道。
    “好，我相信你，我的兄弟。”巴克大公重重的拥抱了阿克麦瑟一下，头也不回的登上了金斯利家族的小船，向绝望沼泽西岸荡去。
    在这之前，已经有七八波小队金斯利士兵乔装打扮成巴克大公的模样，往卡尔特军领方向狂奔而去。
    虽说有黄金甲护身，阿克麦瑟他们还是尽可能的小心。
    一方面试探永夜军领反应，一方面帮助巴克大公分散火力。
    他们先前的试探证明，永夜军领准备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周全。
    有两拨刚刚开到朵瑙河中心，就被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盯上了，直接将他们撞翻，这两支小队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沉河了。
    每波被击沉的金斯利家族士兵上空，都有数只山鹰的身影在盘旋。
    永夜军领的空中侦察兵力，可不仅限于黑项圈，这些山鹰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永夜军领经过专门筛选育种的侦查山鹰，虽然还没有办法做到精准侦查，但跟踪地面活物，可是它们的拿手本领。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数量足够多。
    短短半日不到，整个朵瑙河上空，穿梭的全是它们的身影。
    在它们的帮助之下，永夜军领硬是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成了可能，现在金斯利家族即便是小规模偷渡过河，也不得不改成夜间。
    为了增加安全性，阿克麦瑟不得不派人，通过兄弟港口对永夜军领发动了试探性骚扰。
    结果可想而知，在兄弟港东北港口修整的探索者号和磐石三号，摇摇晃晃的驶了出来，往江面上一横，搞的阿克麦瑟一点脾气都没有，那就是两座水上移动堡垒，火力强悍的要命，哪怕是飘在那里不动弹，也能将他们压的抬不起头来。
    更别说入夜时分，更残破的双子号又拖着数艘康芒斯家族战舰驶入了东北港口。
    到目前为止，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共有七艘战舰被永夜军领俘获，冲锋战船和鳄族人的微型战船更不用说，都超过百数，死死的盯着金斯利家族的大军，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脱身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阿克麦瑟还是巴克大公，都不再心存侥幸，他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是最恶劣的那种，搞不好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就要成为过去式，栽在这个他们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的大河上。
    龙骸战舰率领的那三艘残舰，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甩脱永夜军领的纠缠，朵瑙河上时不时的就会有打残的冲锋战船艰难的划了回来，直接驶入了东北港口。
    不过前去支援的冲锋战船和鳄族人微型战船更多。
    再纠缠一阵，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阿克麦瑟自始至终没有出兵援助，或者在兄弟港港口拦截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援军的意思。
    利益联盟的关系就是如此脆弱，当有一方陷入绝境的时候，不要指望另一方不顾一切的救援，将他们捆在一起的是利益，当这个利益不再的时候，那就各奔东西，谁也顾不得谁了。
    先前第三舰队战败的时候，史杜宾可是连通知金斯利家族的心思都没有，就只顾自己逃跑了。
    阿克麦瑟猜的没有错，史杜宾率领的第三舰队的残部此刻已经陷入了生死绝境。
    不过这个生死绝境，并不是永夜军领造成，紧咬着他们的永夜军领舰队，还在远远的围观。
    现在将史杜宾拖入绝境的是一支已经快要被人遗忘的势力——鳄族人前任大长老克莱恩的部落。
    克莱恩因为对待永夜军领的政策上，与其他鳄族人长老产生了严重分歧，这位做多过说的大长老，私下中采取了比较极端的手段——刺杀永夜军领的使者，企图直接激化双方矛盾，断绝合作可能性。
    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肖恩操纵的惊雷金雕劈成重伤逃遁。
    自此之后，别说永夜军领，就算是鳄族人从上到下都没有人再见过他。
    要不是他的族人，自此之后从鳄族人长老议会联军中退了出来，还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呢。
    迫于永夜军领的压力，鳄族人长老议会取消了他的大长老身份。
    克莱恩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就是一副闭关锁国拒绝与所有人交流的神情。
    然后整个绝望沼泽的战局陷入了一团焦灼，四方势力打的不可开交，更没有人有心思理会他们。
    没想到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被永夜军领逼入绝境的时候，他们却突然杀了出来，前仆后继的冲向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
    永夜军领的舰队之所以没有配合对方发动攻击，除了他们与克莱恩的部落关系交恶，不明白对方的态度，贸然出击容易引起误会外。
    还因为攻击康芒斯家族战舰的克莱恩部落的士兵，状态有点诡异。
    没错，就是诡异，处处都透着诡异，无论是出场的方式，还是进攻的方式，都迥异于常人。
    先前第三舰队的残部与永夜军领追兵，一直打打逃逃。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仅剩的这四艘战舰，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速度锐减，没办法甩脱永夜军领的追击。
    不过这里已经没有黑火药水雷阵，他们最大的优势已经能够发挥出来，永夜军领的楼船只敢远远的吊着，用随船携带的投石车一点点的轰。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必要为此再搭上更多战舰，哪怕是自杀冲锋战船，永夜军领也不准备再动用。
    只有他们快脱钩的时候，方才动用速度较快的冲锋战船冲上前去阻拦他们一波。
    反正还有三四百公里的水路，就不信在它们在返回大海前，缠不死它们。

 第三百五十章 瘟疫？活死人？（新年快乐）

    没想到刚跑出一百公里不到，克莱恩部落的士兵就冲了出来。
    之所以说他们透着诡异，是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不声不响。
    无论是冲锋过程，还是厮杀过程，没有发出一句呐喊声，有的只是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们的大呼小叫，就好像他们集体失音了。
    这绝对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人在兴奋或者受伤的时候，大喊大叫是一种本能，出现这种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真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更何况现在是战争，总要有指挥作战的吧？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包括常用的战鼓或者战锣。
    偏偏克莱恩部落士兵的攻击极具目的性，相互协作能力也是相当惊人，那种人踩人搭水上人墙，进攻模式。
    即便是永夜军领的士兵，看了也目瞪口呆，头破发麻。
    因为他们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一群有血有肉的士兵，而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只知道执行命令，没有其他属于人的感觉。
    这只是他们表现诡异的一方面。
    再就是他们落水后，就像秤砣一样，直接沉底了，然后在水底这么一直走向康芒斯家族战舰，再顺着绳索爬上去。
    鳄族人可是从小到大都在水边长大的，说每个人一出生就会游泳有点夸张，现在一群鳄族人竟然表现的不会游泳，那就有点诡异了。
    不过这些诡异都还可以勉强找到理由解释，他们超乎寻常的肤色和肌肉，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永夜军领的感受，远没有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的感受强烈。
    自从克莱恩族群的士兵登上船开始，他们的惨叫和惊恐怒吼就从来没有断过，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就连永夜军领的士兵，远远听到了，也是头皮一阵发麻。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皮肤为什么这么坚硬？他们为什么杀不死？”
    “这些家伙拥有不死之身，我知道了，他们是亡者，来自死者世界的亡者，他们是一群死人，所以他们是杀不死的！”
    “不要胡说八道，他们只是生命里比较顽强而已，能够杀死，能够杀死的，刚刚我杀死了一个，砍脑袋，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能杀死他们。”
    “用火油，用火油烧死他们！”
    “没有火油了，火油都已经用空了。”
    “冲出去，快点冲出去，再不冲出去，咱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冲不动，河底有障碍物，他们在河底放置了障碍物，硬冲会将自己撞沉的。”
    “龙吼号呢？龙吼号为什么不冲？”
    “龙吼号的能量已经耗空了，冲不动了。”
    “见鬼，见鬼，见鬼，我们真的要命丧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该死的怪物，通通给我去死，给我去死。”
    “我想要回家，我想回家了。”
    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鳄族人士兵，不光失去了声音，还失去了恐惧和痛觉，很多人身上插满了箭支，依旧奔走如飞。
    对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的攻击不闪不避，除非断肢，否则无论多大的撕裂伤，对他们造成的伤害，都相当有限，因为刀斧砍在他们的身上，流出来的血相当稀少，但是他们的反击对康芒斯家族的船员水手却是致命的。
    所以，一上手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便吃了大亏，很多不该死的，因为没有预料到这种局面，被他们一刀砍翻在地。
    接下来的情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源源不断的鳄族人士兵从克莱恩族群领地中涌了出来，一开始至少还有点士兵模样，到最后妇孺老少都出场了，不过她们的模样，与前面的士兵如出一辙。
    双目中布满血丝，肌肤呈现不正常的死灰，没有声音，没有恐惧，没有痛觉，不会游泳，只剩下不知畏惧的杀戮。
    这种战局根本进行不了多长时间，康芒斯家族的船员水手们就崩溃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打不赢的战斗，继续打下去，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一个个嚎叫着从战舰上跳了下去，不过等待他们的是更深沉的绝望，水中赫然有无数鳄族人士兵直挺挺的立在哪里，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如同水中恶鬼一样望着他们。
    看到有康芒斯家族的船员水手跳入水中，他们几乎本能的伸手抓住了他们，将他们往水底中带。
    这些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临死前也终于看清楚了是什么阻拦住了他们的战舰。
    不光是凿沉的鳄族人微型战船，还有无数秤砣一样的鳄族人士兵如同蚂蚁般抱着一节节巨木沉在那里。
    根本分辨不清楚他们是死是活，因为那些在上面厮杀的，也一副死灰模样，水中这些鳄族人士兵也一个个圆睁着眼睛，好似随时都会爬起来一般。
    就在康芒斯家族的残兵与克莱恩部落士兵混战成一团的时候，永夜军领战舰这边也没有闲着，数艘冲锋快船鬼鬼祟祟的摸到了战场的边缘。
    年轻的船长低声命令道：“先易后难，先打捞几具尸体，再捉几个活口，第一小队执行一号方案，得手之后，第二小队、第三小队同时动手，只要有一个小队得手，立刻撤退，尽可能不要激化双方的矛盾，都听明白了？”
    “明白！”
    “明白！”
    “第一小队动手。”
    “第一小队已经完成任务，打捞上来三具尸体，见鬼……”
    “怎么了？”
    “报告船长，里面还有一个活口，都快被腰斩了，竟然还没死，他们的模样很不对劲，是不是得了瘟疫。”
    “闭嘴，不要乱猜，上面会查明原因的，计划有变，第一小队先返航，将他们送到旗舰那边，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接手。”
    “遵命。”
    “第二小队、第三小队动手。”
    “遵命。”
    “好大的力气，快点来帮把手，他们真的很不对劲，拖上来，快点拖上来。”
    “医疗兵呢，上麻醉药，快点上麻醉药。”
    “刚刚已经用过了。”
    “用过了？你看他的样子，像是用过的样子吗？”
    “我真的已经给他用过了，而且还是大剂量，足够麻翻一头蛮牛。”
    “那就再用。”
    “你看，我说已经用过了吧，不是剂量的问题，这家伙对麻醉剂有抗性。”
    “见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麻醉剂有抗性的家伙，这家伙究竟还是不是人？”
    “娘的，狩猎网都快要被他撕破了，咱们不会一上手就逮到大鱼，搂到一名大骑士了吧？”
    “不可能，你又不是没有跟大骑士交过手，大骑士什么时候这么菜，这么容易中招了？要真是大骑士，你认为单凭一张狩猎网能够网的住吗？只怕先把咱们给屠了，这个家伙就是力量大一下，速度之类的还没能跟上来。”
    “这些家伙真的不会都哑了吧，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家伙的身体温度好低，太不正常了。”
    “不要瞎操心，那是科研人员的事情，将他的手给我按住了，小心别挣脱了，再来两张狩猎网，我就不信，这样了他还能够蹦跶。”
    “不好，咱们被发现了，撤，赶紧撤。”
    “卧槽……人能够做到这么程度吗？太吓人了。”
    就在永夜军领偷偷摸摸的捞取了几具克莱恩族人的尸体和俘获了一名士兵后，正在围攻康芒斯家族残余舰队的其他克莱恩族人士兵，好似察觉了什么，不少士兵的脑袋，齐刷刷的拧了过来。
    没错，就是身体不动，脑袋超过九十度角的扭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冲锋战船上的永夜士兵。
    无声无息的盯着，那种场面真的很瘆人，就算是这几队训练有素、心理素质过硬的永夜士兵，也是头皮一阵发麻，有点扛不住了。
    不敢做更多停留，驾着冲锋战船返回了舰队主力旁边。
    好在克莱恩族人士兵对康芒斯家族的残余舰队更重视，更准确的说，对龙骸战舰更重要。
    克莱恩族人大军，攻击重点自始至终集中在第三舰队的旗舰龙骸战舰上，其他战舰只是附带。
    此刻不光甲板上爬满了克莱恩族人士兵，就连周围水中也爬满了，一个连着一个，就这样挂在龙骸战舰上，那种情形如同一群人形蚂蚁。
    只是同样的情况出现在蚂蚁身上，感觉十分正常，但是出现在人身上，那就让人有点接受无能，只感觉头皮发麻。
    最先返回的，自然是先走一步的第一小队。
    还没等到他们靠近永夜军领的舰队主力，便有一艘粉刷着不同颜色的冲锋战船靠拢了上来。
    永夜军领的战舰，多数以黑色为主，白色为辅，偶尔穿插着别的颜色，辨识度很高。
    而这一艘冲锋战船，则是以白色为主，红色为辅。
    别说是经过专门军事训练的士兵，在永夜军领就算是那些大字不是一个的领民，也能轻易的分辨出两者的区别。
    前者是主力战舰，以厮杀为主，在永夜军领黑色有着杀伐的潜藏含义。
    白色代表噩耗，红色代表喜事，这一点毫无疑问是受肖恩的个人习惯影响，两者相结合的时候，便延伸出了特殊含义——医疗。
    这艘冲锋战船的主要作用不是冲锋陷阵，而是救死扶伤。
    医疗船直接引导着这艘刚刚完成特殊任务的冲锋战船，前往有着同样粉刷标志的磐石二号。
    在永夜军领的建造定位中，磐石二号是不折不扣的医疗船，上面的很多配置，都是往这方面靠拢的。
    只是在快要出厂的时候，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在绝望沼泽横插一脚，让永夜军领在水上进入了绝对劣势。
    为了增强自身的水上战力，被迫对磐石二号进行了改装，拆除了一部分医疗方面的设施，加强了自身火力，显的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相比起其他楼船，它在医疗方面还是有着绝对优势的。
    两艘冲锋战船分别停靠在磐石二号旁边后，方才有一队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永夜士兵跳上了那艘执行任务的冲锋战船。
    看清这队永夜士兵的穿戴，刚刚执行完任务的第一小队永夜士兵心中一凛。
    因为对方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可不是普通铠甲，别看它看起来十分细薄，但是价格却是将军铠甲的数倍，这种名为隔离服的特殊衣服，只有一些从事研究工作的科研人员才能用到。
    由于永夜军领的隔离服，主要是为了医疗研究基地的医疗研究而研发的，即便是随着他的应用范围变广，很多需要无菌无尘环境的工作岗位，都需要用到它，种类更细分。
    但是永夜军领从上到下见到它，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依旧是医疗，尤其是有医疗船作为背景的情况下，那更是没跑了。
    这队身穿隔离服的永夜士兵的队长对第一小队道：“诺尔?库克，磐石二号的医疗队队长。”
    “奥利弗，这艘战船的船长兼队长，奴属于第二舰队第三编队第一小队。”这支小队的队长奥利弗应声而出。
    医疗队队长诺克冲着他点点头道：“奥利弗船长，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们接手了，麻烦你们将这些衣服换上，按照顺序上船，还有，你们中间没有人受伤吧？无论是被对方抓伤或者咬伤的，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藏着掖着，那会害人害己。”
    “抓伤咬伤？你们中间有没有受伤的？赶紧说？”奥利弗船长目光在自己的队员身上扫过，“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相互检查一下。”
    “应该没有吧，咱们负责打捞的是尸体，虽然意外打捞上来一个还能动弹的，也没有太大危害的。”
    “报告船长，身上没有伤口。”
    “报告船长，我这边有情况。”
    “卢克，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的手确实受伤了，不过既不是抓伤，也不是咬伤，而是不小心被船舷的钉子挂了一下，只是一道小伤口，我以为没事，所以没有告诉大家。”这名名为卢克的士兵，举着自己的手道。
    上面确实有一道细长的口子，不过不像抓伤或者咬伤。
    奥利弗队长对诺尔医疗队队长道：“长官，你看这个碍不碍事？”
    “最好是先隔离观察几天，这种事情，小心无大错。”诺尔队长神情凝重的道。
    “成，你们在这方面是专业人士，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卢克，等一下，长官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奥利弗队长转身对着自己的队员道，“还要你们，到时候万万不可有抵触心理，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队长放心，这一点觉悟，我们还是有的。”冲锋战船上的士兵神情虽然也有几分凝重，但还是回过头来安慰自己的队长道。
    说话间，他们打捞运回来的克莱恩部落士兵尸体，包括那具还没有死透的，都被那些身着防化服的医疗兵，装进了密不透风的大袋中。
    就连冲锋战船船员们换下来的衣服，也被小心翼翼的隔离包装好。
    当着他们这些当事人做这些事情，顿时让他们心中生出了几分不舒服，毕竟他们接到命令后，什么准备，什么防护都没有，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冲上去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实地解剖

    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这种事情终归需人去做的。
    他们只是被抽中执行命令的罢了。
    只要命令下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奋勇直前，更别说只是潜在威胁。
    很快那些尸体被陆陆续续的送上了磐石二号，换上隔离服的冲锋战船士兵，也鱼贯跟上。
    奥利弗队长走在最后面，临上上船之前，低声问道：“诺尔队长，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我的兄弟们，会不会也变成那副鬼样子？”
    就算是没有医疗队的慎重表现，他们也察觉到这些克莱恩族人士兵的不对劲了，尤其是那具只剩下一半，依旧在顽强蹦跶的士兵，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他的样子，像死人多过于活人。
    医疗队队长诺尔一阵踌躇。
    “若是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保密条例，我懂得。”见对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奥利副队长露出了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道，“可以理解，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办法替我的兄弟们承诺什么，我的尸体尽管拿去研究，只求入土的时候，身体还能囫囵着，哪怕缝合起来的也成。”
    “兄弟误会了。”医疗队队长诺尔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神情道，“不是刻意对你们隐瞒什么，而是目前我们手中掌握的资料相当有限，现在这么做，完全是根据应急预案流程走的，还说不准有没有传染性，传染方式是什么，等一下尽量安抚一下你的兄弟们，说不准只是虚惊一场，放心，有什么消息的话，会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这一次可是领主大人主抓这件事情。”
    “领主大人亲自出马？那就没问题了。”听闻自家领主亲自出马，奥利弗队长就像被注入了一记强心剂，双目闪闪发光，在他记忆中，只要自己领主亲自出马，还没听说过不成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们刚刚等于是间接的为肖恩领主做事情，要是自己的兄弟知道这个消息，哪怕是真的感染了不知名瘟疫就此死去，也能含着笑，他们中的很多人，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见自家领主一面。
    兴奋过后，奥利弗队长又露出了担忧神色道：“领主大人亲自动手，会不会太危险？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知的潜在危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支舰队中，就领主大人这方面的经验最丰富，从领地中调集的相关人员，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抵达，你看现在的状况，别说是明天下午，能不能撑到日落，还是个未知数呢，放心好了，在这方面，领主大人比咱们有数，相应措施我们会尽可能准备齐全的。”医疗队队长诺尔反过来安慰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们静候消息吧。”
    “多谢了，加油。”奥利弗队长打了一个助力的手势。
    “会的。”诺尔队长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隔离期间，你要多注意你兄弟们的身体状况，无论是出现咳嗽、流鼻涕、流鼻血、头疼、恶心、胸闷等不适症状，都要第一时间通知看护人员，哪怕疑似症状也要通知。”
    “明白。”奥利弗队长点点头道，“我们进行过相关培训，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诺尔队长叮嘱道，“这种事情，发现的越早，挽救的可能性越大，等到了后期，基本就束手无策了。”
    “谢谢。”
    诺尔队长目送奥利弗一行人进入隔离观察船舱后，便带着自己的医疗小队，小心翼翼的将这几具尸体运往磐石二号上的隔离解剖室。
    这里早就收拾好了，有一行人正等着他们，为首的正是一身防化服的肖恩。
    永夜军领的这种看起来带有几分过激的反应，有很大程度是源自于肖恩。
    远远看到克莱恩族人士兵的表现，肖恩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活死人，他们的种种表现，实在是太像了。
    尤其是带着有色目光观看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
    然后生化丧尸、丧尸围城、丧尸末日等等，各种相关题材的影视作品和游戏，在他脑中翻滚而过，同时还有一万只草泥马也在疯狂奔腾。
    虽然早就知道，整个世界的大环境，正在随着术法能量变的越来越活跃而变的不一样了。
    但至少动物的返古变异，是以一种相对缓慢的过程进行，多少有点心理准备。
    现在突然冒出一堆疑似活死人的存在，就有点接受无能了，这是准备让这个世界彻底崩坏吗？
    要是这些家伙真的像生化病毒那样，具有强传染性。
    他们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坐船出海了。
    没人能拦住那种东西的传播，永夜军领也不成，无论医疗手段还是防护手段，都差太远了。
    等到克莱恩族人士兵尸体运到面前，尤其是见到那半具说不上是死是活，依旧活蹦乱跳的鳄族人士兵，肖恩的神色更难看了。
    这些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身上的异变与术法能量脱不了关系。
    隔着老远，肖恩就感受到了他们身上浓郁的术法能量，十分纯粹的暗系术法力量。
    不对，不完全是暗系术法力量，还掺杂了其他东西。
    肖恩对于暗系术法力量并不陌生，无论是班希伯来还是布兰恩都是暗系术士。
    术法力量在脱离人体，形成法术之前，应该算是无属性的。
    因为其在人体中的时候，属于精神力和体力的综合体，有点类似于意念力。
    等到施展出来之后，方才展现出各种元素特性。
    这个就与元素说挂钩了，人的意念力只是杠杆，撬动外在环境中的元素，以某种形态展现出来，便是术法。
    以前肖恩对这种说法并不怎么认同的，但是随着自己在术法这条道上越走越远，却不得不承认元素说确实拥有一定的合理性的，能够解释通很多术法方面的事情，不过也会带来更多疑问和自相冲突的地方。
    像能量反应室中聚集的术法能量，就不是某一种单独的能量，而是所有元素的混合体，当其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是无属性的，当人为从中抽取某种元素的时候，又变成有属性的了。
    暗系术士施展出来的暗系术法，表现出来的阴冷特性并不明显。
    但是这几具尸体上泄露出来的暗系术法力量，透着一股子刺骨阴寒，里面掺杂了一种属于死亡的气息。
    就是不知道，这种死亡气息，究竟属于这些尸体自身散发出来的，还是影响他们的暗系术法力量带的。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
    要是后者，问题就有点大条了。
    这种事情通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从那句还没有死绝的士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不过肖恩从来不会单纯的依靠猜测，实地解剖，对比他们身体中的变化，才是最正确选择。
    在确定他们身上的变化与术法能量有关的时候，肖恩多少松了一口气。
    相比起诡异莫测的病毒类原因，永夜军领在术法方面多少还有点心得和经验。
    最重要的是，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术法能量造成的返古或者变异，只有遗传性，不具备传染性。
    若是没有传染性，他们的状态就算是再诡异，杀伤力也有上限。
    不过在得到实际结论之前，肖恩还是当成他们具有传染性来处理，能准备到位的，全部拿了出来。
    永夜军领花巨资在磐石二号上修建的无菌手术室，也变成了隔离解剖室，肖恩一行主要研究人员，更是双层防化服。
    永夜军领虽然在这一方面走在了世界最前沿，但是受限于自身工业水准，永夜军领用替代材料做出来的防化服，防护水准还相对有限，起到的心理作用远远超过实际作用。
    好在永夜军领现在研究的课题，大多数不具备传染性，对于那些高危研究，无论是肖恩还是艾琳娜女士，都持绝对慎重态度。
    别到时候，研究没有搞出来，从上到下来一个团灭，将整个永夜军领搞成一片鬼蜮，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人员清场，不相关人员全部出去。”肖恩神情肃穆的道。
    其实不用他发话，那些不相关人员，就已经自动退出了，在场的可都是永夜军领精心培养了五年以上的职业军人，非常清楚什么样的事情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该做。
    尤其是像眼前这种解剖现场，更不会有人产生好奇心，这可是与瘟疫相挂钩的事情。
    永夜军领无论是在相关研究，还是科普方面，都已经走在了世界的最前沿。
    可是对瘟疫越了解，敬畏之心越重，因为他们知道其能够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大，就算是再厉害再残酷的战争，也赶不上一场瘟疫的杀伤力。
    “手术刀。”肖恩一伸手，便有辅助人员将细长的手术刀递给了他。
    这次充当肖恩辅助人员的，正是刚刚前去迎接尸体的医疗队队长诺尔。
    他是不折不扣的科班出身，而且还是少年军出身，不过不是一代，而是二代，他的老师是现在已经独当一面的查尔斯，永夜军领成立之初，就已经加入医疗研究基地学习研究，真真正正的老资历，经验堪称丰富。
    自从查尔斯受聘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带领一支医疗团队，前往公主封地交流学习后，他原先负责的项目，大部分转交给了诺尔。
    不过相比起一心扑在医疗研究上的查尔斯，诺尔有大部分年轻人的通病，对军旅生涯更向往。
    当磐石二号这艘医疗船下水后，他便申请弃文从军，转战前线。
    而磐石二号作为医疗船，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
    相比起诺尔这种专业人士，肖恩这种一年只有几次踏足医疗研究所的，只能算是个什么都知道一点，但又说不上精通的半吊子。
    按照正常情况，主刀应该是诺尔的。
    不过肖恩有一个对方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术士。
    这件事情确定与术法有关了，自然要以肖恩为主，更容易察觉其中的问题所在。
    “革肌这么厚实？内部结构也发生了偏移？”一刀下去，肖恩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没有平时手术刀破开肌肉的顺滑，肖恩感觉自己现在是拿钝刀子割肉，而且还是那种错位的革筋革肌。
    “换刀，附魔手术刀。”肖恩再次伸手道。
    解剖切割面的光滑程度与否，将会直接影响内部结构的观察，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肖恩自然要将这方面的因素给杜绝掉。
    相比起普通手术刀，附魔手术刀更大一些，与其说是手术刀，不如说是小型匕首。
    作为需要追求精密的手术刀，它显的太大了。
    不是永夜军领不想做的更小，同样受限于工艺，上面那些玄奥的花纹需要足够的空间进行雕刻，想要进一步缩小，永夜军领相应的附魔雕刻技术先提升上来才成。
    当然了，这是不懂行的外行人看来。
    在懂行的内行人眼中，这些花纹实际上是能够拆解成一个个单独基础符文。
    最夺人目光的，还是上面镶嵌的米粒大小钻石。
    光是它就让这柄小小的手术刀身价倍增。
    真正算起来，阿沙恩的钻石产量并不小，但是对于闪亮东西的喜爱，是很多生物的共同特性，尤其是雌性生物，对其追捧的厉害，它们的价格自然居高不下。
    而且根据永夜军领对市场调查发现，拜伦联盟的钻石之类的珍贵宝石材料，流入那些勋爵贵妇手中的只是少数，超过七成以上，实际流往了女巫密会、术士联盟和圣以太教廷。
    换句话说，宝石在术法领域的功效，并不是永夜军领的独门发现，而是术法界共识，只是永夜军领术法领域太过贫瘠，一些基础知识反而需要一点一点积累。
    到目前为止，永夜军领依旧没有与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建立外交关系的意思。
    弱国无外交。
    永夜军领在没有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军事实力之前，就算是主动找上门去了，人家也会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看待你。
    就像当初肖恩主动找上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一度被当成大忽悠、大骗子，要不是永夜军领抛出来的可能性影响太大，哪怕有安吉贝娜这个中间人，想要见到苏菲丽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的情况比这个还严重。
    因为他们是跨军领的国际组织，他们的组成模式注定了他们对军领的入侵性，要比其他军领强很多。
    永夜军领可不想自己本就不多的术法人才，因为与他们的建交，再遭受他们的一波冲击和分流。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人祸比天灾还可怕

    而且永夜军领的术法研究，从一开始就不纯粹，里面不光有着现行的术法理念，古安迪斯帝国当年的研究成果早其中同样起着不可忽视作用的，还有肖恩结合两世知识倡导的研究理念。
    比如大肆运用普通人作为科研人员，用普通人的角度对术法力量的本质、展开应用研究，并致力于研究出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术法工具。
    别的不说，单凭这一点，在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中，就是大逆不道的，尤其是那些保守派别眼中。
    在他们眼中，术法力量是神圣的、高高在上，非普通人所能接受的，别说是接受普通人探索术法力量的本质，就算是利用工具让普通人使用术法力量，他们也有点接受无能。
    因为他们潜意识的认为，当普通人借助工具，也能使用术法力量，他们这些术士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地位，岂不是受到了威胁？
    很多传统的术士，坚定的认为，术士应该保持神秘性，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普通人对他们的敬畏。
    殊不知，这么做只是人为制造双方之间的隔阂，圣以太教廷推行的剿灭女巫运动，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普通人的响应？
    真的有那么多普通人曾经受到术士或者女巫祸害吗？
    只怕不见的，看看永夜军领的术士比例就知道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见的有机会与术士打交道，对他们很多都是道听途说，对他们根本不了解，加上人为性引导，由神秘变为恐怖，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是受限于历史局限性，很多身在局中的人，很难看到这一点。
    肖恩看到了，自然不会重走老路。
    利用术法力量这种黑科技，将普通人武装起来，才是正道。
    随着肖恩心念转动，术法力量涌动，一道红线从钻石伸了出来，顺着一侧的花纹开始蔓延，然后从另一侧返回了钻石中，形成了也一个完整循环，这便是完整的锋芒术法回路。
    整柄附魔手术刀，刀锋都被这种实质性红芒所包裹，让其具有了超出了原先材质的锋利。
    毛发掉在上面，连手术刀的刀锋都没机会碰到，就会断成两半。
    启动附魔手术刀之后，效果比肖恩想象的还要好。
    附魔手术刀刚刚碰到，肌肉便自动的向两边分开，切割面异常光洁整齐，包括那些革肌革筋。
    “解剖目标，男性，目测年龄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已彻底死亡，身上切割类伤八处，穿刺类伤十二处，致命伤为断颅，当前解剖位置右臂。”
    “革肌、革筋，爆发性增长，解剖面中，目测占比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具体数据，需要进一步收集整理。”
    “两者纠缠严重，有一点错乱，推测为短时间内爆发性增长造成的，初步推测，是由暗属性术法能量刺激造成的，具体原因需要进一步验证。”
    “骨骼发生中度异变，密度变高，有轻微金属化，初步推测，同样为术法能量刺激造成的，此为研究验证第一方向。”
    “血液颜色发生异变，有高浓度术法能量残余波动，怀疑他们各种反常举动与此有关，需要进一步活体验证，活体解剖时，此为验证重点之一。”
    “脑部活性异常……”
    “机体反应异常……”
    “肌肉异常……”
    “骨骼异常……”
    一系列的异常，自凡是对于医术有点了解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永夜军领这些年可没少解剖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就连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私下中也积攒了不少解剖数据。
    他们虽然在外表上与拜伦人、安迪斯人存在差距，但是本质上区别不大，哪怕奥丁兽人身上多出来了术法回路，也只是表现在血管上面，其他位置的悬殊并不大。
    刚刚解剖的克莱恩族人则不一样了，这么多的异常，他们还能够称之为人吗？
    尤其是开始进行活体解剖的时候，这种感触更深。
    永夜军领出产的麻醉剂，即便是变异完成的超巨型魔兽，一样能轻松麻翻，这一次却失手了。
    在这些异变后的克莱恩族人身上，发挥出来的作用微乎其微。
    因为这些克莱恩部落的人，血液中拥有的术法能量，远远超出了想象，即便是密语级术士中的也没有这么高。
    这不是猜测，而是当场抽血进行对比的。
    众所周知，血脉是术法力量的载体，所以术法又被称之为血脉力量。
    可问题是，术法能量大多数时候是无形无质的，尤其是在身体中流转的时候，那更只是一种感觉。
    肖恩第一次见到实质性的术法能量，是在能量反应室中，这也是唯一一次。
    大多数时候，其依旧无形无质的，包括黄金甲，能够感受到的依旧只是其庞大波动，肉眼是观察不到的。
    术士血液虽然存在术法能量波动，但是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尤其是从术士的身体中抽离后，似乎术法能量慢慢的都消散了。
    克莱恩族群士兵的血液则不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将液体状的术法能量注入了他们的身体中，取代了血液。
    不对，更确切的说，实质性的术法能量与他们的血液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种全新血液。
    他们身体的这些异状，都是在异常的术法能量刺激下产生的，也可以换种说法，他们身体正在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能量，产生了类变异。
    当用到变异这个名字的时候，通常代表着不稳定。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他们身上的状况，似乎很有定向性。
    这种外来术法能量，与他们的血液相融合后，会通过血液流动，流转他们的全身，然后对他们的身体产生剧烈刺激，不仅会让他们产生二次发育，同时也会刺激他们的身体机能，让他们的肌肉骨骼出现爆炸性发育。
    这种爆炸性发育爆炸到什么程度？
    初步估计能够让一名从未经过军事训练的农夫，直接拥有媲美骑士级力量。
    更别说那些本身就拥有扈从骑士或者骑士实力的精锐士兵了，拥有大骑士，或者直追冠军骑士怪力的比比皆是。
    不过他们展现出来最令人胆寒的，还是那种超出常人想象的肉体活性。
    血液中融入了大量术法能量后，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了通过血液流动往身体各部位输送氧气的生存模式。
    血液虽然还在流动，但是频率变的相对缓慢，流动过程中输送的也绝不是氧气，而是术法能量。
    没错。
    异变克莱恩族人身体，似乎变成了一个个天然的能量反应室，自动吸收着外界环境的术法能量，在身体中积累，不停的强化着自己的肉体。
    其产生的一系列身体反应很复杂。
    最直接表现是，他们不再依赖氧气，所以他们可以在水中长时间闭气。
    他们的身体密度已经远远大于了水的浮力，所以他们进水后，会像秤砣一样直接沉底，游泳技能自然无从谈起。
    致命要害大量减少，尤其是像割喉、切断大动脉，这种因为身体大量失血造成的致命伤，在他们身上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伤。
    不光因为血液流速缓慢，不会出现大出血，还因为血液中的术法能量会刺激伤口，在极短的时间内收拢。
    这种特性在活体解剖过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肖恩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撕裂性伤口周围，生出一丛丛小肉芽，在伤口周围合拢。
    那种情形，比科幻片中的科幻场景还要科幻，即便是肖恩看的也是头皮发麻，这种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常人想象和理解范畴。
    他们的内脏出现了严重萎缩，尤其是消化系统。
    从解剖结果来看，他们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消化系统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多余摆设，自然会第一时间退化掉。
    而像心脏这种核心器官，不仅变的异常巨大，周围还新出了大量的革肌群进行保护。
    听起来似乎十分美好，他们变成了一种更强大物种。
    那是因为没有到最关键点上。
    最关键的一点自然是在大脑，这是智慧生物区别其他生物的根本因素。
    异变克莱恩鳄族人的大脑出现了严重萎缩，解剖实验体中，最大的那一个，也只有成人拳头大小，最小的哪一个，则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并不是说他们的脑袋已经变成了装饰品，变成了空壳子。
    恰恰相反，萎缩后的大脑对它们的重要性，只高不低，就像心脏一样，周围长满了新生的粗壮血管和革肌，将它们保护的严严实实。
    一旦被斩断头颅，他们虽然不会立刻死亡，却也变成了无头苍蝇，身体进入一种失控状态，就如同一辆失去了指挥的机器。
    唯一好消息，他们这种身体状况，不具备传染性，除非他们有能力，给其他人身体中注入这种术法能量，产生和他们一样的状态。
    “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拿着最终解剖数据，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众高层面面相觑，心中浮现了相同的疑问，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到了这种程度，他们绝不可能是普通意义上的活人。
    “克莱恩这个老混蛋，究竟对自己的族人做了什么？难怪我先前三番两次的派使者到他的领地中，全部杳无音讯，感情他们正在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韦伯大长老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一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很显然，克莱恩族人身上出现的异变，是与鳄族人长老议会决裂之后。
    双方虽然在对待永夜军领的问题中产生了分歧，但是长老议会始终没有将克莱恩大长老当成外人，尤其是绝望沼泽陷入危机后，韦伯大长老曾经三番五次的联系过克莱恩大长老，每一次都石沉大海，别说是回信，就连他们派遣的信使，也没有一个返回来。
    韦伯大长老他们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克莱恩大长老还在气头上，将他们给扣下了，等到气消了，自然而然就会将人给放回来了。
    哪里想到克莱恩族群中，竟然在发生异变，自己当初派去的信使，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就算韦伯大长老这种对术法能量一知半解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些异变鳄族人身上的异变，绝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这让他们惊怒中，又有几分自责，他们要是对克莱恩部落投注更多关注，或许能够遏制这种悲剧的发生。
    “老祖宗有什么头绪吗？”肖恩将目光转向了鳄族人第一长老妮蒂亚。
    无论生活经历，还是对术法知识的了解，对方都是不折不扣的活字典。
    在发现这里的状况后，肖恩第一时间派人去请她。
    解剖过程，前期是肖恩一个人主导，中期妮蒂亚便加入进来了，很多细微之处，都是她发现的，因为她对术法能量波动更敏感。
    拿到完整的解剖数据后，妮蒂亚便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沉思，显然又去翻找自己厚重的记忆了。
    但是这一次肖恩要失望了，妮蒂亚摇摇头道：“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即便是野史传记中，也没有见到类似的记载。”
    “会不会与你们曾经说过的术法复苏有关？那些野兽都产生了什么复古、变异，人也有可能产生。”毕夏普大长老猜测道。
    “这不是外在因素造成的，而是人为因素造成的。”
    “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肖恩和妮蒂亚不分先后的道，在这一点上，两位术法上的专业人士，意见一致。
    见大多数人还是一脸疑惑，肖恩用一种相对通俗的说法道：“大环境的术法能量浓度正在变高，那是放在漫长时间线上来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才会变高一两点浓度，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术士没有刻意的测量比较，也感觉不出来，就算是产生变异，也涉及到一个概率和变异方向问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产生大规模稳定变异，若是出现了，里面绝对有人为因素。”
    就像永夜军领出现的野兽变异事件，就是因为律令塔造成的，这同样是人为因素，铸造它们的虽然是几百年前的古人，但也是人不是。
    肖恩现在怀疑克莱恩部落中，是不是出现了一个类似能量反应室一样的存在。
    否则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这些克莱恩族人，血液中高纯度、高凝聚术法能量的来源。
    肖恩甚至已经想到了将能量反应室中浓稠的术法能量，导入人体中，会不会也产生类似的情形？
    不过拿活人做这种实验，实在丧心病狂，违背肖恩的做人底线，也不符合永夜军领一贯的行事风格。
    这与活体解剖克莱恩族人士兵完全是两种性质。
    这种想法，仅仅是闪过，就被肖恩直接沉到了心底。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初步协议

    “不管是人为因素，还是自然因素，克莱恩目前似乎没有攻击咱们的打算。”毕夏普大长老一脸侥幸的道。
    先前光远远看到克莱恩族人围攻龙骸战舰的情形，就让他们不寒而栗，更别说是与这些怪物交手了。
    就在肖恩解剖异变鳄族人过程中，克莱恩族人围攻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残余舰队已经落幕。
    在他们如同人浪一样的围攻下，康芒斯家族号称从未被水上人为攻陷的龙骸战舰，彻底失守。
    打到最后，大部分康芒斯家族船员水手精神都崩溃了，纷纷弃船而逃。
    包括第三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史杜宾，他显然没有以身殉舰的觉悟，发现没有办法挽救龙吼号后，果断跳上了那艘保存最完好的战舰，落荒而逃。
    克莱恩族人的攻击目标，自始至终都很明确，那就是龙骸战舰。
    当将龙骸战舰拿下后，对其他三艘康芒斯家族战舰的攻击力道，明显弱了很多，让两艘保存比较完好的战舰，有了脱身机会。
    以那艘受创严重战舰沉没为代价，将克莱恩部落在水中布的拦截网硬生生给撞开了。
    对那两艘遁走的康芒斯家族的战舰，并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
    首先，在永夜军领眼中龙骸战舰才是真正大鱼，也是让他们对康芒斯家族残余舰队死咬不舍的原因。
    漏网的那两条小鱼，已经不值得他们再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其次，他们借道，克莱恩族人让不让是个问题。
    克莱恩族人虽然没有对他们发动进攻，但也没有跟他们进行过任何交流，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他们还能不能交流都是个问题，至少普通克莱恩部落士兵是没有办法交流的。
    他们的言语、思维能力，已经严重退化，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士兵，眼中只有任务。
    至于这个任务究竟是谁发布的，暂时不得而知。
    “现在不攻击，不代表以后不攻击，不要那么乐观，他们现在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了。”肖恩可没有毕夏普大长老这么乐观。
    “诸位，他们要撤退了，再不进攻，咱们的战利品就要被他们拖走了。”泰戈尔急吼吼的道。
    克莱恩族人士兵现在全部云集到了龙骸战舰上，连拖带拽的将其往自己领地中的那条支流拽去，也不管它会不会搁浅。
    不光泰戈尔急了，很多永夜士兵都急眼了。
    龙骸战舰的恐怖，他们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虽然没有凭借一己之力，完全扭转水上局势，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能挣扎到现在，完全靠它。
    若是没有它，第三舰队的战舰数量再多一倍，也早就全军覆没在永夜军领的水雷阵中。
    它展现出来的越强大，永夜军领从上到下也就越心热，想要将它收入自己的怀抱中。
    到后期，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他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将它的能量耗空了，克莱恩部落突然冒出来，来了一个截胡，让他们如何接受？
    原先迟迟不敢动弹，是因为克莱恩部落士兵表现的太诡异，就像一个个活死人一样，唯恐他们身上携带了瘟疫病毒。
    对很多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但是在未知病痛的折磨中、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缓慢死去，那就有点可怕了。
    尤其是像瘟疫这种，能够给自己的家人带去毁灭性灾难的，那就更可怕了。
    当听说他们身上只是变异，并不是瘟疫病毒的时候，消沉的气氛顿时逆转，一个个磨刀霍霍，准备将其从克莱恩部落的手中强抢回来。
    只要不是瘟疫病毒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算他们展现出来的个体实力再强大、自我恢复能力再逆天，一样会被杀死不是。
    而且克莱恩族人士兵展现出来的水战能力十分差，他们能够拿下龙骸战舰，完全靠数量堆，加上截胡永夜军领的胜利果实。
    龙骸战舰别说是处于巅峰时期，先前剩余的术法能量够他们发动一次冲锋，克莱恩部落水上布的障碍物，就形同虚设，直接被冲垮。
    永夜军领的舰队，现在的状态可比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残余战舰好多了，而且也不需要有所保留，一旦交锋，必然火力全开。
    到时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现代战争。
    “克莱恩毕竟是鳄族人，是咱们的族人，咱们是不是再尝试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毕夏普大长老算是与克莱恩大长老关系走的比较近的，不愿意看到自己族人拔刀相向。
    “只怕咱们愿意交流，人家不一定肯。”韦伯大长老悲观的道，“从他们先前对待咱们使者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克莱恩大长老已经铁了心与咱们决裂，而且你们看那些士兵像是能够交流的样子吗？我看更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他们先前的进攻很有目的性，行动也很有组织性，说明他们还保留了一定智慧，就算不是全部保留，必然也有一部分保留，只要有智慧，肯定能交流的。”毕夏普大长老的建议显然也不是凭空来的，而是仔细观察的结果。
    “假设他们愿意交流，你准备如何对待他们？”韦伯大长老抛出了一个更尖锐问题，“你能接受变成这样的族人？其他族人能接受吗？你敢保证克莱恩不会将其他人也变成这个样子？”
    “我……”毕夏普大长老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毕竟他们对于克莱恩部落现在的状况十分有限，不知道变成这样的鳄族人究竟有多少，也不清楚克莱恩真正想法，更别提是为他作保。
    毕夏普大长老不愧老油条，并没有气馁和尴尬，话锋微转道：“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性，不一定非这么做，但就我个人意见，还是加大对克莱恩部落的调查力度，查清状况后，再做决定不迟，否则咱们现在很有可能做出错误决定。”
    “这一点我倒同意。”韦伯大长老赞同的道，“克莱恩部落不是小部落，光是可战之兵就将近两万，族人林林总总多达十万，先前的情形你们已经看到了，他们出动的不单纯是士兵，里面很多妇孺老幼也发生了异变，战斗力并不比普通士兵差多少，要是这种异变只是少数还好说，要是整个克莱恩部落都变成这样，到时候咱们面对的将是十余万不畏生死的大军。”
    “咱们刚刚经历了数轮鏖战，士兵疲乏，不适合招惹新敌人，拉开新战局，现在最稳妥的方法，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封锁河面，先吃下金斯利家族，回过头来再想办法对付克莱恩。”
    “韦伯大长老说的是中肯之见，连番鏖战，很多编制都已经打散了，咱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停战修整，而不是继续开战，招惹新的敌人，哪怕是为了独一无二的龙骸战舰也不成。”鳄族人第一长老妮蒂亚也表态道，“而且还是一艘能量已经耗空的龙骸战舰，龙骸战舰的强大都在它的术法能量上，没有了术法能量，它并不比普通战舰强大多少，就当先放在克莱恩那里一段时间，等到咱们缓过气来了，再去取，你认为呢，领主阁下。”
    其他几名鳄族人长老，赞同的点点头。
    很显然鳄族人这一方面，就算不主张与克莱恩部落联系，也不主张与他们主动开战。
    不仅是克莱恩部落是鳄族人的一部分，他们不想贸然打自己人，还因为金斯利家族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现在他们仅仅是击溃了对方盟友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金斯利家族还有将近二十万大军在兄弟港呢。
    要是冒冒失失的与不知深浅的克莱恩部落开战，这不是将自己往沼泽中拖吗？
    所以，他们宁可采取相对稳妥的政策，就像先前那样，只要克莱恩部落不主动来招惹他们，就暂时无视他们的异状，老老实实的按照原先计划走，封锁金斯利家族的粮道，彻底拖垮他们，奠定绝对绝望沼泽的胜局。
    不过他们也知道，最终做出怎样的选择，主要还得看永夜军领的意向，想要彻底封锁朵瑙河，将金斯利家族的大军拖死在东岸，没有永夜军领的舰队是完不成这件任务的。
    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承认一点，无论是在兄弟港攻防战中，还是对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水上大反击中，永夜军领都是绝对主力。
    没有鳄族人，永夜军领只是成功几率变小了很多，依旧能够做到这一点。
    没有永夜军领，哪怕给鳄族人兄弟港、给他们一支舰队，他们也没有守住的信心，更别说是逆转形势。
    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激烈的攻防，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军事课，清晰直白的告诉他们，战争不是比拼兵力这么简单。
    战略战术、军心、全新手段等等，都会影响战局的最终结果。
    肖恩并没有给出直接性答复，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将军们。
    第三军团长埃里克森在泰戈尔之前开口道：“眼下确实不适合继续开战，士兵疲惫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咱们准备不足，对敌人的情报掌握有限，贸然开战，只会吃大亏，我赞同战略撤退，消化这一次战争所得，等到收集完整情报后，再进行下一步。”
    “我也认为眼下不宜贸然开战。”主力参谋长凯尔曼道。
    “我认为休养生息，恢复自己的战力是第一要务。”另一位主力参谋长布兰恩附议道。
    “我遵从军事参谋部的最终决定。”第一军团长麦基选择了弃权。
    “咱们的主力战船虽然没有战沉的，但是都不同程度受创，不宜再战，需要尽快抢修。”怒涛水军军团长伍迪道。
    表完态度的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第二军团长泰戈尔身上。
    “你们看我做什么？”这位直炮筒子将军满脸郁闷的道，“你们都建议不开打了，难不成我还一个人跑去开战不成？我刚刚也就是说说，我也服从军事参谋部的最终决议。”
    “此事关系甚大。不适合贸然做决定，我看咱们从两面着手，主力撤回去修整，留一支偏军在这里盯住他们，同时抽调精锐专业人士，对他们展开全面调查，以前没有发现他们也就罢了，现在已经发现了，咱们就不能充当没看见。”肖恩环目四顾，说出了自己的最终意见。
    几名鳄族人长老的目光交汇而过，不易觉察的点点头，内部达成了一定协议。
    妮蒂亚大长老道，“领主大人稳重之见，咱们确实不能让克莱恩继续这么乱来，对自己族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的？我们不仅要监视他们的动向，还要尽快查清楚事情的根由，这次事件涉及程度，我倒是想亲自问问克莱恩这个老混蛋，究竟想做什么？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守护自己的族人的吗？将他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肖恩神色沉重的道：“老祖宗最好做好面对最坏局面的心理准备，从克莱恩对你们严密封锁消息这一点，我感受到了一种深深恶意，你们把他们当族人，不代表他还将你们当族人，这种异常的术法改造，改变的不光是他们的身体，还有他们的大脑结构，就怕到时候他们已经身不由己。”
    “我明白，要是真到了这种时候，相信我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妮蒂亚大长老同样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几名鳄族人大长老的脸色都不是特别好看。
    鳄族人这几年当真是多灾多难，天灾人祸接连而至。
    在拼命的腾挪与挣扎之间，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曙光，结果鳄族人内部又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机会。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覆灭后，不光是那些长老们浮起了别样小心思，就连这几位大长老，心思也变的十分活跃。
    倒不是说他们准备背叛自己的盟友永夜军领，而是与永夜军领的合作时间越长，对他们的了解越深，他们肩膀上的压力越大。
    无论是从军事、政治、民生、组织……反正是各方各面，永夜军领都具有绝对优势。
    以前他们对现在的生活心安理得，认为世界上所有人，都应该是这种模式。
    当亲眼见识了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有了比较后，就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自欺欺人了。
    永夜军领的生活方式，对那些普通鳄族人，尤其是年轻人，充满了致命诱惑力。
    不知不觉中，有不少人倒向了永夜军领不说，很多年轻人开始用质疑的目光看待鳄族人长老议会的统治模式。
    认为这是落后、低效率的代名词，鳄族人陷入眼前的困境，与这种统治模式脱不了关系。
    要是鳄族人一开始就是集权制，拥有更专业的军队，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依靠其他人帮助自己抵御入侵者。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战后盘点

    鳄族人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境，需要一场变革，需要一场动摇根本的变革。
    最让这些鳄族人长老们感觉讽刺的是，这场鳄族人内部变革的倡导者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他们接受永夜军领协助训练的新军，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韦伯大长老的亲生儿子怀恩德。
    儿子要推翻老子。
    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新军，现在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鳄族人长老们心中的难受劲和愤怒，就不要提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永夜军领在后面推波助澜。
    经过调查发现，这些年轻人的行为，完全是自发的，让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并不是对权力的追求，而是出于对族人的热爱，他们真的认为自己坚持的那一套，才能拯救鳄族人。
    更确切的说，当初鳄族人长老议会接受永夜军领的建议，组建新军的时候，就已经跳入永夜军领准备的大坑中。
    当永夜军领全新理念，随着军事训练一起灌输下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与旧有的理念产生冲突。
    这种冲突会随着鳄族人所面临的局势生根发芽。
    当鳄族人所面临的局势，恶劣的无以复加的时候，也将会是他们爆发的一刻。
    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根本不需要推波助澜。
    最让鳄族人长老议会头疼的是，他们还不能用简单粗暴的镇压方式处理，毕竟参与其中的多数是鳄族人年青一代中最优秀的，很多甚至像怀恩德一样，是自家的亲生子侄。
    鳄族人长老议会对待与永夜军领一起组建的新军，可没有安好心，不光在里面塞了自己大量的亲信，还将数量众多的族中亲人塞了进去。
    当时抱的是一箭双雕的想法。
    这些人都是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永夜军领拉拢过去，帮助自己掌控新军，同时也能够让他们多学点东西，技多不压身嘛。
    没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从永夜军领那里学到的东西太多了，产生了太多想法，在他们的眼中，他们这群老家伙，反而成为了鳄族人前进的最大阻碍。
    但是这些脑袋发热的年轻人，也不仔细想想。
    要是没有他们这些老家伙在前面顶着，哪有现在的鳄族人，哪有他们在这里蹦跶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是拿永夜军领学到的那一套改革鳄族人，先不说适用不适用。
    等到改革完了，鳄族人就竟还是不是鳄族人？还是不是他们的？
    那些一心带领自己族人迈向更好生活的年轻人，自然不会考虑这种复杂问题。
    随着鳄族人与永夜军领合作的全面展开，很多人甚至已经产生了，加入永夜军领也是一种不错选择的想法。
    毕竟永夜军领的生活在那里摆着，各种政策也称得上相对宽松，不仅与横征暴敛扯不上关系，永夜军领甚至想方设法的帮助自己的领民走上致富路。
    这一点，即便是鳄族人长老们，对待自己族人的时候也做不到。
    是人总是有私心的，鳄族人长老议会的长老们也不能免俗。
    能够称得上合格长老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这种合格线通常非常低，只要不胡作非为的，都算合格线以内。
    那些不干人事的长老，只怕数量并不少。
    这些人也是最怕与永夜军领合流的。
    因为一旦合流，他们将会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
    原本以为击溃了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他们已经奠定了最终胜局，哪怕是不能立刻摆脱永夜军领，最起码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现在却又冒出一个克莱恩部落搅局，让鳄族人长老议会的长老们，从上到下，恨的牙痒痒，却无计可施，只能继续依从永夜军领行事。
    就在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高层达成协议的时候，那些异常的克莱恩族人已经簇拥着龙骸战舰重新退回了自己的领地中，永夜军领的侦察船止步于朵瑙河，没有敢进一步深入。
    克莱恩部落的领地，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防范，但是你将脑袋深入水中便会发现，无数克莱恩部落士兵，就这么直挺挺的戳在水底，一个个怒目圆睁。
    那种诡异的情形，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显然是以这种常人没有办法理解的方式，守在那里，外来人冒冒失失的钻入其中，只会连人带船被他们拖下水。
    克莱恩部落的很多东西，都已经打破了常理，确实需要慎重对待，哪怕是侦查，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能暂时搁置。
    永夜军领与鳄族人的第一要务，就是先前临时军事会议上反复强调，重整军队和消化这一次的战利品。
    短短一周，以永夜军领为首，鳄族人为辅的联军，连续鏖战了数场。
    先是在兄弟港上的勾心斗角，一开始还有着地理和远程优势，等到金斯利家族动用了压箱底的战役神器黄金甲和精锐部队的时候，就不得硬碰硬了。
    而且为了将戏演的逼真。
    永夜军领付出的可不仅仅是演技，还有士兵们的鲜血。
    鳄族人的一名冠军骑士永远的躺在了这片土地上。
    折损冠军骑士的战局，即便是断口血堡也好几年也没有听说了。
    等到阿克麦瑟中了永夜军领的陷阱，永夜军领的那一波反冲，可不是陷阱。
    而是实实在在的反击。
    要是阿克麦瑟反应稍微迟钝一点，要是黄金甲的威力稍微差一点，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被他们直接冲溃的话，根本就不会有水上战局。
    能够用第一计划吃掉对方，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的启动第二计划？
    眼见黄金甲的威力超出想象，没有办法力敌，永夜军领不得不启动第二计划。
    整个过程衔接的异常紧凑。
    前后一日不到，他们就将康芒斯家族顺势引入陷阱，然后从水上发动了全面反击。
    这场江上防守反击战。
    前半截伏击，还称的上有组织、有纪律。
    等打到最后，没办法管这些了，哪一艘受创最轻，哪一艘就顶在最前面。
    尤其是最后追击中，一路追到这里的磐石号、磐石二号，上面都冒着滚滚浓烟，多处受创。
    更别说是那些已经被迫在兄弟港停下来修整的，随时都有沉没危险。
    鏖战到现在，哪怕是永夜军领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也有点扛不住了，更别说本身军事结构就异常松散的鳄族人，现在很多就是在朵瑙河上瞎游荡，既找不到敌人，也找不到自己人。
    他们需要一点一点的收拢回来。
    再就是消化战利品了。
    这次战争最大的战利品，当然是康芒斯家族的战舰。
    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从外形看，似乎都差不多，实际上它们也是分等级的。
    分别是破浪、飓风和龙骸三个级别。
    据说康芒斯家族已经打造出了无畏级巨型战舰。
    也不知道这些巨无霸不适合驶入朵瑙江？还是第三舰队没有配备，这一次水战并没有见到它们的身影。
    与永夜军领交手的第三舰队，主要以破浪和飓风战舰为主，至于龙骸战舰就不用多说了，整个康芒斯家族一共就七艘，个个都是有名有号的，要是康芒斯家族那边知道第三舰队将自己的旗舰也折进去了，还不知道是怎样抓狂表情。
    破浪级与飓风级很好辨认，一个是双桅，一个是三桅。
    目前阿沙恩大陆周边海域，还是以双桅帆船为主。
    在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破浪级与飓风级的比例达到了四比一，整支舰队是由一艘龙骸战舰，四艘飓风战舰，十三艘破浪战舰组成。
    战后盘点，第三舰队被永夜军领的自杀式冲锋战船，一上手炸毁一艘。
    然后在死神水道上的云霄投石车连番轰炸和水雷双重作用下炸毁两艘。
    随后混战中，又撞沉、炸沉四艘。
    只有最后关头，他们舍弃龙骸战舰，逃走了两艘。
    除了旗舰龙骸战舰被克莱恩部落截胡，拖入了自己的领地，剩下的八艘，都被永夜军领用一对一的盯船战术，配合楼船上大量搭载的军团精锐步兵，生生俘获了。
    遗憾的是，八艘战舰中，只有一艘是飓风级，剩下的全是破浪级的。
    双桅与三桅之间，别看只有一桅之差，体型相当悬殊。
    说到帆船，就不得不说一下阿沙恩大陆现在的航海状况。
    由于独特的地理，阿沙恩大陆西海岸的航海状况，明显要优于东海岸和南海岸。
    过去三百年，整个东海岸都被泛滥的朵瑙江统治，根本没有发展航海的机会。
    南海岸则与花语高原搭界，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海岸可言，几乎是从大海直接到了高原，只有零零散散孤岛一样的半岛和零散小岛，地理就限制死了，再加上缺乏进入航海时代的必要坚木，他们就算是开发，只能被动等待其他地方的入侵，从而带动发展。
    阿沙恩的西海岸则不一样了，这里既有纵横五六百海里的赞比亚内海，又有触角一样伸入西海岸的双子半岛，再加上沿岸相对众多的岛屿。
    都造成了西海岸的造船业和航海业相对发达。
    不过占据龙头地位的还是有着海盗家族著称的康芒斯家族和财大气粗的女巫密会。
    双方为了争夺西海岸的制海权，近百年一直纠缠不清，大仗没有，小仗不断。
    西奥丁帝国最近几十年，水上力量也有抬头迹象，尤其是刚刚上位黑虎乌兰巴日，那可是一位雄心勃勃的主，处处都要争锋，处处都想做到最好，包括在海面上。
    奇迹半岛沿岸被海盗来回骚扰的情形，是他没办法忍受的。
    这些年通过自行研发、黑市交易等，确实拥有了一定的海上力量。
    不过仅此而已。
    大海船的黑市交易，主要控制在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手中。
    他们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卖自己压箱底的全新战船，顶多是通过这种方式处理淘汰和即将淘汰的战船。
    自行研发更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算是永夜军领这种发展势头迅猛的新势力，不也得老老实实的挖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的墙角，才将自家造船厂的架子搭起来。
    经过近五六年准备，造的也只是平底内陆船，对于那些大海船不敢沾手。
    内陆船与大海船虽然同样是船，绝对是两个标准。
    若是用内陆船标准制造大海船，出海跑不了几天，就会被被海浪飓风颠散架，搞不好直接倾覆。
    更别说西奥丁帝国人才储备这一块做的实在是不到位，自行研发效果并不理想。
    现在就连奇迹半岛的门户奇迹内海都没有办法完全守住，更别说是反推出去，与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在大海上一较长短。
    短时间内，康芒斯家族与女巫密会两巨头在西海岸争霸的格局，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哪怕是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刚刚在西海岸吃了大亏。
    不光是康芒斯这样的舰队还有六支的问题，你以为这十八艘战舰是第三舰队的全部实力吗？
    若是你这样认为的话，那就太小看康芒斯家族这个失去了领地百年，依旧能够屹立不倒的第八大公爵家族。
    他们的一支舰队，光破浪级以上的主力战舰，就没有下于五十艘，更别说是那些单桅帆船、武装商船之类的附属战船，那都是以百记的。
    看看永夜军领的架构模式就知道了，楼船只有五艘，各型号的冲锋战船已经多达二百余艘，更别说那些大肚子商船和小型渔船，只怕早已经突破了千数。
    进入多瑙河的第三舰队之所以只有十八艘，除了轻视永夜军领和鳄族人，没有实力尽出，还因为一些体型过于庞大的战舰，在狭窄水域转向困难，不适合进入狭窄水域作战，要么没有跟着一起来，要么就是停泊在朵瑙河入海口。
    破浪级和飓风级海船，内部还有细微差别，重量级也差别相当大的。
    无论是双桅帆船还是三桅帆船，都会分纵帆船和横帆船。
    横帆船比纵帆船普遍要大一个型号。
    就拿双桅帆船来说，双桅纵帆船，体型一般在十五米到二十五米之间，而全装的双桅横帆船最小也得二十米起步，最大能够达到五十余米。
    三桅帆船那就不用说了，哪怕是纵帆船，那也得三十米起步，三桅横帆船五十米起步。
    纵帆帆船和横帆帆船，各有优劣。
    横帆面积大，顺风和侧后风时推力大速度快，迎风行驶能力较弱，一般只能做到六七十度迎风，基本等于没什么迎风能力。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最大收获

    纵帆分三角帆和硬帆，三角帆和硬帆共同优点是操作灵活，尤其硬帆可以绕着桅杆360度转，迎风能力强，最多能3、40度迎风航行，远强于横帆。
    缺点方面，硬帆由于面积只有横帆一半，顺风不如横帆。
    多角帆由于有帆骨重量较大，而且桅杆没有支索加强，很难做高做大，限制了船只的大小。
    所以虽然多角帆利用风的效率最高，实际使用上还是不如横帆。
    简单说，纵帆帆船的适应能力强，尤其是单桅帆船，多数为纵帆，在体型达到一定程度前，纵帆还是比较有优势的。
    衡帆则有利于船只做大，会牺牲一部分速度方面的追求，两者在设计理念上，便存在着不小悬殊。
    由于受限制于海战手段的单一，很多时候需要接弦战或者正面冲撞，故而体型在海战中有一定的优势。
    所以，现在西海岸的造船风格，开始向大型靠拢，尤其是女巫密会，为了抗衡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在这一方面的投入更大，她们出产的横帆帆船，那是出了名的。
    第一艘四桅横帆帆船，便是出自他们之手，受限于他们的压力，康芒斯家族才不得不在横帆帆船方面投入更大精力。
    据说女巫密会的高层们已经不满足于四桅横帆帆船，开始追求体型更大的帆船，具体大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面世过。
    相比起对横帆情有独钟的女巫密会，康芒斯家族的造船厂，对纵帆帆船更有研究。
    毕竟他们现在从事的副业——海盗，要求他们的船只，在速度上必须具有绝对优势。
    否则追都追不上人家，又如何抢劫？
    相比起缺点明显的横帆帆船，纵帆帆船的适应度更广。
    第三舰队也不例外，无论破浪级还是飓风级，都是不折不扣的纵帆帆船，大小模样，相似度很高，就算不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也是拥有完整工艺的大型造船厂出品。
    七艘破浪级都在二十米到二十四米之间，唯一一艘飓风级则有三十四米。
    在同类中，它们的体型虽然算不上巨大，但是无论内部结构、做工和用料，那都没话说，绝对是成熟的中上成作品。
    看它们身上穿了一个个大窟窿，都始终不肯沉没就知道了。
    密封性和坚固性是衡量一艘大海船优劣的两大标准之一。
    “一、二、三，一起用力，拉！”
    “一、二、三，再拉。”
    “大家加把劲，马上就要出水了，今天大家伙要是将这艘战船船头拖出水面，我申请给大家加餐。”
    “先说好加什么餐？”
    “猪肉大包子。”
    “猪肉大包子不算，这个你就算不说，今天也是猪肉大包子，不能算数，换一个。”
    “猪肉馅饺子怎么样？”
    “这个好，管饱不？”
    “管饱，只要你能吃的下去，尽管吃。”
    “好，领队说了，今天咱们要是能将船头拖出水面，猪肉馅饺子管饱，为了这顿饺子，咱们再加把力。”
    战火还没完全消散的多瑙河战场，又陷入了热火朝天的忙碌。
    不过主力由永夜军领的主力兵团，变成了永夜军领附属工兵团和雇佣来的鳄族人，两者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哪怕是寒冬，一个个热的头顶直冒白气，肌肉隆起，伴随着嘹亮口号，与那些牲口一起用力。
    而那一条条婴儿臂粗的大绳，深入河面下。
    他们拖拽的目标，正是先前战沉的康芒斯家族战舰。
    无论是出于清理河道的目的，还是它们自身的维修价值，永夜军领都不会任由它们在多瑙河底腐烂。
    事实上，需要打捞的不光是这些沉船，永夜军领先前布下的黑火药水雷，也需要清理。
    毕竟现在在江面上占据绝对优势的是他们，他们必须保证水路的畅通。
    好在永夜军领一开始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他们在黑火药水雷这一方面具有绝对优势，故而对付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用的都是明雷，瞅准了第三舰队的战舰体型庞大，变向困难。
    在惯性使然是，即便是注意到了水雷，很多时候也没有办法变向。
    永夜军领的小船却可以在限速状态畅通无阻，毕竟他们曾经在安迪斯内陆湖，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
    现在排雷自然也相对容易。
    之所以说相对容易。
    除了因为布的时候，将成品水雷往水中一扔就完事，排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防止触发，危险性大增外。
    还因为先前那场混战，很多水雷都已经不在原先位置，有些从明雷变成了暗雷，想找到它们都要大费周章，也很难排干净。
    这是火药武器战争的后遗症，随着火药武器越变越高级，这种状况将会越来越常见。
    “加把力气没问题，但是也要讲究一个策略，头，派水鬼下去将船屁股给凿穿吧，到时候更容易从水底下拽出来，别说是拽出船头，明天直接将整艘船拖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上头的命令是尽可能保证战船的完整，随便凿穿，不合适吧？”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整艘船都炸沉了，肯定受创的厉害，有没有伤及龙骨，能不能修复还是个未知数呢，不差这么一个窟窿，只要小心避开龙骨就可以了，这艘战船最有价值的是龙骨，甲板只是一堆木材，咱们最不缺的就是这个，等到水锯厂建起来，木材顺流而下，要多少有多少。”
    “兄弟懂的还挺多，怎么称呼？以前干什么的？”
    “你叫我艾伦斯就好了，造船二厂刚刚分家出来的时候，曾经在那里干过两年小工，多少学了点东西。”
    “哎吆……技术工种啊，失敬失敬，造船厂熟练工的待遇不低吧？兄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别提了，待遇是不错，问题是是不是这块料，我性子急，又好动，根本耐不住那种单一的重复工作，尤其是图纸那一块，学了两年，依旧跟看天书一样，就算是再厮混十年八年，也没有机会混个大工，所以申请转业，进军队当大头兵，哪里有需要哪里去，这不是被分配到你们这边来，帮你们捞船。”
    “军队转业技术工种的不少，技术工种转业军队的不多见，兄弟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毕竟技术工种胜在安稳，危险性小。”
    “话也不能这么说，总要有人扛刀，要是所有人都跑去当技术人员了，咱们拿什么打仗？趁着年轻，就在前面多抗两年，等到扛不动了，再转回技术人员不迟。”
    “单凭兄弟的这份觉悟、这份自信，到哪里都会不简单，成，就听你的试试，将下面的甲板凿穿，争取三日内解决战斗，这些战舰早一日打捞出来，就早一日修复，早一日投入战斗，金斯利家族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
    “老哥要是信得过，等一会，我亲自带人下去，我毕竟接触过这一块，知道哪里适合下手，将损失降到最低。”
    “那求之不得，等我找几件鳄鱼皮皮衣给你们，现在天寒地冻的，注意保暖。”
    “那就麻烦老哥了！”
    在这名名为艾伦斯中士的带领下，几名挑选出来的水鬼，顺利的在那艘大船下面开了好几个口子。
    等战舰的头浮出水面，开始往岸边拖的时候，明显容易了很多。
    要是不凿开底部，他们就不是往外拽一艘庞然大物的事情了，还要加上一船水。
    他们的人数就算是再增加两倍，只怕也办不到。
    “出来了，出来了。”
    “哈哈……咱们是第一个完成的，施工进程比其他兄弟队伍，整整提前了半周，这次嘉奖是跑不了。”
    “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那些专业人士，今天我做主，给大家放假半天，伙头军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大家，休整一下，明天咱们分派一下人手，增援其他兄弟队伍。”
    “团长英明。”
    整个工地陷入了一片欢呼。
    永夜军领内部对良性竞争，相当看重的。
    因为他们的附属工兵团，在某种程度上是吃大锅饭的。
    若是没有竞争机制激励着，很容易让他们从上到下，都养成出工不出力的懒惰习惯。
    所以，横向比较具有存在必要性。
    第一第二可不光是名誉上的事情，往往还会与物质奖励挂钩，再加上到位的监督洗脑。
    三管齐下，让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始终保持着一种相对高效效率。
    说起来复杂，实际上道理很简单，有过必罚，有功必赏。
    只要将这八个字贯彻到位，这个集体通常都不会差多少。
    就怕明知道这个道理，执行起来不到位，也是白搭。
    将战沉的战舰从水中拖出来，仅仅是第一步。
    接下来这些附属工兵团，会留下一部分人协助从永夜军领造船厂调来的专业人士，查看这些战舰有没有修复的价值。
    若是没有修复的价值，也不会就这么遗弃掉。
    而是当场拆解掉，拆解下来的材料，将会成为修复其他战舰的替代品。
    康芒斯家族的破浪级战舰，是一种非常成熟的战舰种类，虽然还没有像永夜军领一般统一了各种零件的尺寸，便于进行互换的流水线产品。
    但是一些相对核心的材料，进行互换使用，是没有问题的。
    像楼船这种内陆船，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龙骨。
    只要龙骨不被破坏掉，它就有修复的价值。
    限制造船厂造船速度的，并不是造船厂自身的施工速度，这一点完全可以用人力来弥补。
    真正限制他们出船速度的，是对木材的处理，尤其是龙骨。
    这可不是找几棵坚木伐倒了，就完事的。
    还需要等到其干透了才成，不是太阳直晒那种干，那样很容易造成木材裂口，到时候整根龙骨就废了。
    不同的木材，需要不同的环境和处理方式。
    有的木材在阴凉、通风的环境下，阴干处理的效果最好，耐腐性更强、也最为结实。
    有的需要一开始就扒皮处理，有的不仅不需要，还需要浸油或者抹油等等。
    这就完全看经验了。
    根据永夜军领眼下掌握的手段，就算是不计成本的人为烘干处理，想要一根龙骨达到能用程度（这里指楼船一级），最快也得两年左右。
    慢的，永夜军领造船厂在建造之处，重点就是囤积巨木龙骨，到现在还有没有处理好的。
    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五六年了，正式成型需要七八年，乃至十几年都有可能。
    不过在造船业有一个共识。
    阴干处理所需要时间越长的木材，虽然不一定出极品造船木材，但是出更优质造船木材的可能性更高——主要表现在耐腐性和抗撞击能力。
    前者代表着使用年限，后者代表着战斗力。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未来的几年间，随着这些年来处理的木材，陆陆续续投入使用，永夜军领的造船业将会进入一种井喷状态，各类战船战舰的下水速度，将会大幅度提升。
    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则比楼船多了一项核心，那就是桅杆。
    不过归根到底，和龙骨是一个东西，还是高大坚木。
    其实限制造船速度的，还有一项因素，那就是木材加工切割速度。
    不过这个问题自从永夜军领建造了大量水流带动的切割锯厂，困扰就没有那么大了，加工速度是人力的几十倍。
    不过打造速度，终究没有修复速度快。
    建造一艘破浪级战舰，即便是中型造船厂，就算是有现成的木料，没有小半年，休想完工。
    但是修复一艘战舰，即便是小型造船厂，也只需要数周，破坏严重的，也用不了一个月。
    故而康芒斯家族沉没的战舰，还是值得永夜军领花费大力气打捞的。
    确认有修复的价值后，一座临时修理厂就会围绕这座沉船建造起来，所需要的修理材料，或是从那些没有修理价值的战舰身上拆卸运送过来，或者直接从永夜军领的造船厂中调集。
    所以，沉没战舰打捞时间，看起来是孤立的，实际关系密切，尽可能保证步调一致，方便利益最大化。
    这是永夜军领的一贯做事风格。
    很快康芒斯家族战沉的战舰，被陆陆续续的拖出了水。
    经过为期两周的努力，已确定有四艘战沉的战舰具有维修价值，其中一艘还是飓风级的。
    其他只能够拆零件使用，具体情况等到那些相对完好的战舰维修完毕再说。
    要是拆下来的零件还有富裕的话，他们将会尝试，能不能拼凑出一艘战舰来。
    这次对阵康芒斯家族大获全胜，对永夜军领带来的深远意义，绝不仅仅是水上力量爆炸性增长。
    而是在造船方面，将会连上两三个台阶，可以直接着手准备建造自己的海船。
    照着葫芦画瓢的仿造，难度远远低于自行研发，更何况永夜军领自从拥有自己的造船厂，就没有停止过这方面的尝试，两相结合，速度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余波

    击败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这件事情，还在持续发酵。
    从一开始，绝望沼泽的战局，就不是孤立事件。
    而是事关整个拜伦联盟，乃至阿沙恩大陆政治格局的国际事件。
    远的不说，单说永夜军领的盟友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段时间投注在绝望沼泽的目光，占据她每日处理政事精力的一半以上。
    隶属于王室的的四个精锐军团，已经连同钢铁玫瑰骑士团的主力，秘密运动到摄政公主的封地。
    一旦绝望沼泽的局势，完全滑向金斯利家族一边，他们将会随时介入这场战争中，前提是永夜军领同意，打开水上通道。
    自始至终不愿意他们介入绝望沼泽战事的，不仅是金斯利家族，还有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的野心不小，不仅要吃下绝望沼泽，还要以独吞的形式，一旦邀请其他势力的武力介入，哪怕赢得了最后胜利，各项主权上，就很难保持完整性。
    这个道理，就连鳄族人的那些长老们都懂，死扛着不愿意让永夜军领武力介入，直到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开入多瑙河，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希望，才不得不邀请永夜军领入局。
    事实证明，他们一开始的担忧是没有错的。
    自从永夜军领介入绝望沼泽战局，基本就没有鳄族人什么事情了，只能跟在后面敲边鼓。
    战局中如此被动，意味着胜利的果实，他们很难从中获得多大利益。
    从康芒斯家族缴获的那些战舰的分配权，自然是在永夜军领的主导下进行。
    永夜军领虽然没有吃独食，将所有的康芒斯家族战舰划到自己的名下，而是拿出了一半的战舰所有权。
    不过这一半战舰，并不是赠送给鳄族人，而是像兄弟港那样，联合持有，双方各出一半船员水手，包括指挥层，鉴于鳄族人缺乏这方面的人才，现在多是永夜军领出的代理船长。
    等到鳄族人举荐的人选，经过永夜军领的专业培训合格后，再正式接手船长的职位。
    对此鳄族人长老心中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看看当初永夜军领参与训练的新军就知道了，经过永夜军领培训的鳄族人，到时候心向着谁，还是个未知数呢，他们的洗脑能力实在是太强。
    可又没有办法拒绝，他们自身确实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想要自行摸索，还不知道磨到猴年马月，等到局势稳定了，永夜军领的代理船长说不定已经转正了。
    难不成因为惧怕永夜军领的洗脑能力，他们就白白放弃让自己人成为代理船长的机会？
    那些被永夜军领灌输了新理想的年轻鳄族人，就算是闹的再不像话，但是出发点，还是为了鳄族人谋福利，只是用老一代无法理解和接受的方式进行，但也好过纯粹的永夜军领的人不是。
    有前车之鉴，永夜军领自然防备摄政公主将这一套用在他们身上。
    王室作战会议室中，不光摆放了阿沙恩大陆的大地图，还有绝望沼泽的，以及永夜军领、金斯利家族、康芒斯家族和鳄族人四方的兵力布局。
    整个绝望沼泽的战局过程，都在这上面重现了无数遍，关于这场战争的结果也推演了无数遍。
    “战局推演了无数遍，竟然是一种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收尾。”摄政公主将手中代表黑火药的棋子丢入了多瑙河中，原本永夜军领必死的局面，生生盘活了不说，还变成了一副通杀全吃的局面。
    摄政公主自从参观过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部，对于这种群策群力的作战指挥方式，非常感兴趣。
    不过拜伦联盟现在的军队模式，已经根深蒂固，一场土地方面的变革，都差点将自己推上了所有勋爵贵族对立面，要是再擅自动军事上的制度。
    哪怕最近几年，随着与永夜军领的深入合作，谋取了大量利益，将自己的地位和名声稳固了下来，也很难抗住来自旧有制度的反抗。
    而且正在变得成熟的摄政公主对所谓变革，有了更深刻了解。
    就像那位年轻男爵所说的，一个国家就像是一棵大树，飓风想要吹倒它，哪怕是十二级，最终也有很大几率失败，因为它扎的根太深了，除非飓风能够大到，连他生存的土壤都带起来的程度。
    要是这棵大树自身根部都腐烂了，又有一群蚂蚁在这里筑巢，别说是飓风，哪怕是一个孩童轻轻的一推，它就有可能轰然倒下。
    她发动的变革，就是飓风，看起来轰轰烈烈，实际上很难撼动根本，仅凭她一己之力，是没有办法将其连根拔起的。
    更确切的说，她的变革出发点有问题，从头到尾考虑的仅仅是兰斯洛特王室自身的利益，无论是动其他勋爵贵族的，还是圣以太教廷的，那些领民们跟着受益，只是附带。
    她没有联合所有能联系的力量，自然举步维艰。
    当初两人一起闲聊的时候，苏菲丽雅对年轻男爵所说的普通领民力量，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来，摄政公主自身就在局中，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精英式教育，见到的也是精英式统治模式，在与肖恩正式接触之前，她始终未能跳出局外，用局外人的目光观察一切。
    二来，阿沙恩历史上，领民爆发出自己的怒吼，从而改变政治格局的事情，不说前所未有，却也是少之又少，包括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奴隶制取缔，也是在意识到奴隶制弊端的勋爵贵族主导之下进行的，而不是那些奴隶因为无法忍受压迫，奋起反抗获得的。
    曼育军领的奴隶角斗士起义，才算是阿沙恩大陆奴隶们的第一声吼声。
    当初曼育军领星火燎原一样崩坏局势，着实让摄政公主一众拜伦联盟的统治者们为之侧目，不得不进行深刻反思，寻找问题所在。
    将这个问题翻过来覆过去的研究，最终结果似乎就出在奴隶主与奴隶角斗士尖锐的矛盾上面，无论是博格大公的遇刺身亡，还是医疗所引起的矛盾，都只是导火索，其他势力的正式介入，则是局势完全崩坏后的事情。
    若是说奴隶起义军引动的风波，只是让摄政公主有所触动的话，永夜军领的恐怖崛起速度，让她们真正认识到了这些不起眼的屁民，联合起来将会爆发出怎样的恐怖力量。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当一种制度将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根绳的时候，拥有的力量是无穷的。
    绝望沼泽战局与其说是永夜军领胜利了，不如说是这种力量再次创造了辉煌。
    军事参谋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没有办法成立，多几名私人顾问却没有问题的，用他们组成私人参谋部，协助自己进行战局分析。
    绝望沼泽的战局，他们推演了无数遍，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之间互有胜负，概率在三比七，永夜军领与鳄族人联盟的胜率只有三成，多数以死守兄弟港，重创金斯利家族惨胜收场。
    以兄弟港为诱饵，引诱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进入狭窄水道，利用黑火药这种非常规力量，布下绝杀局，吃掉整支康芒斯家族的舰队。
    这种战局，他们推演了无数遍，也没有预测到。
    毕竟推演过程中，少了对黑火药这种非常规力量的参数。
    面对这种生死逆转的局势，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摄政公主也忍不住心潮澎湃。
    既有兴奋，也有失望。
    兴奋的是，绝望沼泽局势已经明朗化，只要永夜军领自己不做愚蠢决定，金斯利家族将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苏菲丽雅现在已经品尝到群策群力的好处，时效性上或许差了一点，但是决策多数在及格线以上。
    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已经非常纯熟，想要抓他们的大错误，很难很难。
    失望的是，兰斯洛特王室失去了武力介入绝望沼泽，谋取更大利益的机会。
    不过只要绝望沼泽没有落在金斯利家族手中，对兰斯洛特王室来说，就不是最坏结果。
    而且就个人而言，永夜军领是自己坚定盟友，对自己来说，它的崛起，短时间内好处大于坏处。
    “黄金甲！龙骸战舰！沿河抛石车！黑火药！”红蔷薇阿米莉亚掰着手指头道，“这次战争动用了太多非常规力量，每一件都是能够直接影响战局的存在，自然会产生一系列的变数，只是没有想到男爵阁对黑火药运用，竟然如此多样，咱们手中掌握着黑火药，都没能想到黑火药埋在土中和水中，变成各种各样的炸弹陷阱，更别说是对黑火药所知有限的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吃这样的大亏，虽然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阿米莉亚对绝望沼泽战局展现出来的非常规力量如数家珍，宛如亲见，估计实际威力，也有准确评估。
    不过想来也正常，绝望沼泽搞出来的声势如此巨大，有心人少不得往这里派哨探。
    这场战事，不光摄政公主一清二楚，自凡是有点实力的有心人，都已经得到确切情报，只是早点晚点罢了。
    “咱们虽然从永夜军领手中交易得到了黑火药，但是对于它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从今日起，黑火药相关部门的研究经费翻倍，尽快逆推出它的配方，这件事情由碧落亲自盯着。”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言语中有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懊恼。
    亲自目睹了黑火药的爆破威力后，苏菲丽雅便已经联想到了这种东西，将会改变战争走向。
    软磨硬泡的想要将其搞到手，一开始永夜军领还以产量有限，爆破拦江山需要数量巨大为由拒绝了。
    等到雅各布江复流，可就没有办法继续垄断了。
    因为当时永夜军领粮食短缺，必须从摄政公主这里大量进口，局势被动的情况下，就不得不拿一些好东西出来了，黑火药便位于这个名单首位。
    摄政公主虽然已经意识到了黑火药的战略意义，并给予了相当高重视。
    可是她不像肖恩那样拥有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作为指引，并没有明确的研究方向，拿到手后，只能照葫芦画瓢，像永夜军领最先展示的那样，作为爆破物使用。
    永夜军领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那种使用方法，只是黑火药的最初级用法。
    这让摄政公主下了狠心，在黑火药研究方面的狠心，短时间内不求超越永夜军领，只求不要被对方甩的太远了，对上其他势力，具有绝对优势。
    “遵命，殿下。”宫廷女侍卫长碧落领命道。
    “还有另一条密报。”阿米莉亚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说。”陷入沉思的摄政公主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巴克大公正在前往王都的路上，慢则三日，快则三日，就会入城。”
    “意料之中，无非就是为了他被困在绝望沼泽东岸的二十万大军来的，换作我，行动速度比他还快。”苏菲丽雅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金斯利家族当代家族巴克大公这个时候跑到王都瓦莱丝塔的意图，并不难猜测，
    永夜军领翻盘速度太快，快到仅用了一天，便将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覆灭，快到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二十余万大军，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朵瑙河这条要命的水上交通线，就重新回到了永夜军领的手中，然后被彻底封锁了这里。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摄政公主也可以想象现在朵瑙江上面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整个征东军的补给线，被生生的切断了，变成了孤悬在绝望沼泽东岸的孤军。
    永夜军领根本不需攻击他们，只要这种封锁持续个一年半载，他们将会不战自溃。
    凭借自己的能力，金斯利家族显然没有机会安全的返回自己的领地，所以巴克大公就将目光瞄准了外界力量，而这个时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便成了他的首选。
    不要忘记了，永夜军领的最高首领，还是她亲自册封的男爵。
    “只怕他要失望了，肖恩男爵向咱们效忠，只是一种形式，咱们并不能对他们的决定产生根本性影响，听说巴克大公前来王都所带的大型载货马车，多达百辆，每辆的车辙印，足够数公分深，为了此行，大公阁下据说连自己最心爱的银杯都溶了。”阿米莉亚一脸遗憾的道。
    也不知道阿米莉亚究竟遗憾，她们对永夜军领的影响有限，还是与巴克大公带领的重金无缘。
    很显然巴克大公还以为永夜军领崛起的始作俑者，就是摄政公主。
    实际上抱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巴克大公一人，很多势力都抱有这种想法。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公主的抉择

    之所以产生这种想法，不仅是摄政公主与永夜军领的关系密切，还因为永夜军领崛起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了让人不敢相信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做到这一点，自然会往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上靠拢，这是人之常情。
    对这个误会，无论摄政公主，还是永夜军领都没有出面澄清的意思。
    这方便他们借机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现在巴克大公不就乖乖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据说？作为资深情报人员，用这样的形容词，你不觉的有失妥当吗？”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白了阿米莉亚一眼，她可是自己的情报大臣。
    “你觉得巴克大公会允许生面孔靠近自己的车队吗？一路上被他的精锐护卫队踏平的匪穴山寨，不计其数，无论是对他们的车队有兴趣，还是没有兴趣的。”阿米莉亚摊摊手道。
    “带着这么一支车队上路，一路确实够热闹的。”摄政公主脸上的笑容更盛。
    财帛动人心。
    尤其是当一座移动金山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种诱惑力就更强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那种穷怕了的亡命之徒，为了财富铤而走险，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敢勇往直前。
    为了这么大的目标，那些平时单独作案的盗匪团、山贼、马匪，甚至有可能联合起来。
    “我还听到一个更有意思的谣言。”阿米莉亚的神色变的更古怪了。
    “什么谣言？赶紧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卖关子的。”摄政公主对于那种故弄玄虚的说法方式并不感冒，尤其是亲近之人。
    因为她平时打交道的老狐狸们，最喜欢用这种方式说法，总喜欢将人绕进去，以显示自己的聪明睿智，顺便挖陷阱等着坑人。
    平日里琢磨他们的心思就已经够累了，她不想还要琢磨自己亲近之人的心思。
    阿米莉亚跟随苏菲丽雅这么多年，十分了解她的习惯，直接回答道：“谣言说，巴克大公的马车在离开卡尔特城堡的时候，大半是空的，一路剿匪过来，才慢慢装满，究竟是谁打劫谁，还没有准确定论。”
    “抢劫盗匪？不可能吧？”摄政公主一开始一脸错愕，慢慢的变的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巴克大公陷入了财政危机？”
    “应该是，自从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南下开始，卡尔特军领就战事不断，安迪斯人在永夜男爵的带领下崛起，他们又失去了主要奴隶来源，最近几年，卡尔特军领的采矿业呈萎缩状态，这也是巴克大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绝望沼泽的另一个深层原因。”
    阿米莉亚号称摄政公主的御用活字典，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不光熟读拜伦联盟的所有法典，兰斯洛特王室收集到的情报，都会在她这里汇总整理，然后传递给摄政公主。
    有的术士将自己超强的记忆力，用在了探索知识的奥秘上。
    有的用在自我修炼上面。
    像阿米莉亚这样，用在情报上面的，就算不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例，那也是少之又少。
    话又说回来了，记忆力超强的大脑在这一方面，确实拥有常人所不具有的优势。
    在常人眼中繁杂的不可思议的海量信息，到了她这里，便可以自动汇总，并且产生相互关联，从而让一些不起眼的小信息，变得十分有价值，这也造就了她迥异与常人的看待事物的目光。
    比如巴克大公对绝望沼泽的窥视原因。
    “金斯利家族虽然以豪富著称，但多数是不动产，巴克大公又是出了名的大手大脚，最近几年频繁的动用金钱攻势，确实有可能将他们的流动资金掏空。”苏菲丽雅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就算是逼急了，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可能性也不高，就算他真的不要脸面了，那些强盗盗贼身上，能剐出几斤几两油水来？沿途搜刮那些勋爵贵族和矿主们的可能性更高，估计这是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勋爵贵族搞出来的小把戏，故意恶心巴克阁下的。”苏菲丽雅对巴克大公反过头去打劫盗匪强盗的言论，并不怎么感冒。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金斯利家族的财政危机再厉害，搜刮一下库底子，送礼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就算一时半会拿不出真金白银来，那些金矿铁矿铜矿，一样可以拿出来送人。
    半年前，为了诱永夜军领的统治者肖恩出山，巴克大公曾经拿金银铜三座大山砸人的事情，随着当事人酒后失言传出来了。
    不过不是笑谈，而是一种美谈，进一步奠定了金斯利家族豪富天下的地位，这样的大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出来的。
    反过头去打劫山贼强盗，亏那些散布流言的人想得出来。
    那些山贼强盗要是真的有那么多财富，还用得着出来干这种无本买卖？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巴克大公陷入了财政危机，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或许是咱们的机会，涉足卡尔特军领采矿业的机会。”阿米莉亚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浓郁了。
    守着一片金矿的金斯利家族，一直想要自己的产粮地。
    但他们的金矿，同样也是别人垂涎三尺的存在。
    兰斯洛特王室一直想方设法的介入金斯利家族的采矿产业，却不得其门，哪怕是一直拿粮食卡金斯利家族的脖颈。
    他们宁可忍受超出常规的粮价，也不愿意在这上面松口。
    现在巴克大公主动求上门来了，那就身不由己了。
    摄政公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疑，在屋中来回踱着步，最终还是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咱们与永夜军领的关系，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相比起这些蝇头小利，与永夜军领的关系维持好，更为重要，若是因此而开罪了永夜军领，那就因小失大了。”
    “殿下就这么看好那位男爵阁下？”阿米莉亚也情不自禁的端正神色道。
    “不是我看不看好，而是事实摆在咱们的面前。”摄政公主走到军事大地图面前，画了一个大圈道，“安迪斯环形山和绝望沼泽，两者单独来看，比任何一座军领都要小一点，但是一旦加起来，面积可就要超过大部分军领了，那些绝望沼泽的土著，从接受永夜军领援助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难逃被吞并的命运。”
    回想自己在永夜军领作为外交大使常驻的日子，阿米莉亚忍不住赞同的点点头道：“永夜军领的包容性实在太强了，那种团结、奋发、安定、富足的生活，对那些饱受战争的人，充满了无尽诱惑，无论是安迪斯人，还是拜伦人，包括传说中嗜血好战的奥丁兽人和肯塔纳野蛮人，也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不知不觉便彻底融入其中，鳄族人只怕也不例外。”
    排外性，不光种族之间存在，地域之间也存在，甚至同一个城市不同街道都存在，这往往也是矛盾的开始。
    这一点在永夜军领不敢说一点没有，但无疑要比阿米莉亚见到的大多数地方要轻很多。
    这或许与他们的领地文化，也或许是高层的有意识引导有关。
    无论由于什么原因造成的，有一点可以确定，外人想要融入这片领地，无疑会容易很多。
    反过来讲，这种包容性，也是一种同化性、侵略性。
    在无声无息中，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让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用同一种语言，拥有同一种生活习俗，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那种情形，仅仅是想象，就让人热血沸腾，然后是无尽冰冷。
    在阿米莉亚眼中，这才是永夜军领最可怕的地方。
    “永夜军领的崛起，已经是一件必然的事情，甚至很有可能打破拜伦联盟维持多年的局面，咱们与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怎么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出卖掉？小心经营双方的关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与其说是阿米莉亚听，还不如说是分析给自己听，“飞鹰传书肖恩男爵，将这边的情况一一告知，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还没等到阿米莉亚回话，便接着道：“阿米莉亚，你亲自跑一趟绝望沼泽，面见永夜男爵阁下，在绝望沼泽战事没有结束之前，你无需回来。”
    “明白。”摄政公主虽然没有明说，阿米莉亚却瞬间明白了对方真正意图。
    苏菲丽雅这是在不得罪永夜军领的情况下，做到利益最大化。
    两者并不矛盾。
    因为永夜军领的根本目的是拿下绝望沼泽，吃下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只是为了减少一个这上面的对手。
    只要能够保证永夜军领拿下绝望沼泽，是不是吃下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这件事情是可以商谈的，无非代价问题。
    眼下这种局势，里面拥有很大的运作空间。
    要是搞好了，甚至能做到双赢，双方都有肉吃。
    至于肉，自然是从金斯利家族身上挖。
    兰斯洛特王室、金斯利家族两名最高统治者尚未正式见面，摄政公主便已经对这次交锋定下了基调，巴克大公不脱几层皮，休想脱身。
    ……
    圣安地。
    它有很多别名，圣城、圣所，真神庇护之所等等。
    在圣以太教廷的教徒心中，它是最向往的圣地，每年都会有无数信徒，不远千里的，徒步前来朝圣。
    即便是在普通人眼中，它也是一座宏伟的不可思议的城市。
    与王都瓦莱丝塔不同。
    圣安地是建在山巅。
    小亚细亚平原唯一凸起的地方。
    此山名为圣山，据说是真理之神第一次布道，第一次展露神迹的地方，这座大山，便是当年他为了向世人布道，利用自己的无上神力，平地生生拔起的。
    所以，这座山又有一个别名布道山，远远看去，还真像一座布道台坐落在那里。
    别看这座山海拔只有二千米不到，但是出人意料的险峻，盘旋而上的阶梯，就像天梯。
    这里不光有造物的神奇，还有人力的伟力，经过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代人日夜不停的修建。
    圣山之名，名副其实。
    正所谓，一阶一神谕，一层一圣堂。
    整座圣山，层层叠叠，全是宏伟壮观的大教堂，里面供奉的是真理之神的各种分身。
    这些大教堂修建的时候，不知道用了多少镜子和琉璃。
    白天的时候，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晚上的时候，灯火通明，直到天亮。
    就算是对圣以太教廷教义无感的人，也心生震撼，更别说是那些心存信仰的教徒，每一个曾到这里朝圣的信徒，都赞不绝口，口口相传让更多的信徒心生向往，圣山圣地之名，更加远播。
    圣山上面的大小教堂共有一百三十四座。
    其中最大的，当属山巅的神谕大教堂。
    顾名思义，这座教堂是距离真理之神最近的地方，在这里最有机会聆听到真理之神的神谕。
    据说真理之神，曾经先后颁下了四道神谕，每一道神谕对于圣以太教廷都具有深远意义，对拜伦联盟，乃至阿沙恩大陆的格局产生了极大影响。
    第一道神谕，便是支持当年的起义军，反抗古安迪斯帝国的暴政，方才有了拜伦联盟的建立，圣以太教廷的崛起。
    第二道神谕，宣布奥丁兽人的奥丁之神是伪神，所有伪神信徒应当诛灭，教廷的教廷骑士大量加入断口血堡，共同建立起了拜伦人最坚固的防线。
    第三道神谕，宣布女巫是祸乱之源，人人有权诛之，因此掀起了长达百年的灭巫运动，造成了教廷与女巫密会之间的直接对立。
    第四道神谕，是一个婴儿诞生之时，预言此人是下一任教皇的继任者，他将会带领圣以太教廷走向辉煌。
    第四道神谕中的预言之子，不是别人，正是圣以太教廷现任教皇德尔特霓下。
    他是圣以太教廷有史以来，继任岁数最小.、在位时间却最长的教皇，今年正好一个世纪整，三数代普通人的寿命，都没有他在位的时间长，很多人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只知道说起教皇，必然指他，而他也已经成为教皇一词的代言人。
    德尔特霓下继位一百周年庆典，是圣以太教廷今年最隆重的盛事。
    随着庆典日期的逼近，圣山变的越来越热闹，全国各地的红衣主教、地方主教、传教士等等，自凡是财力允许的，都不远千里的来参加这场盛事。
    “乔治主教阁下，还以为你会恪守自己的誓言，不将曼育那块蛮荒之地的领民全部教化，就不会返回圣山呢！”
    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讥讽的中年人，同样也身着一件华贵的红色教服，代表着他红衣主教身份。

 第三百五十八章 德尔特教皇

    圣以太教廷内部的等级制度，虽然没有勋爵贵族那么严苛，却也上下有别。
    随着圣以太教廷的发展壮大，内部结构开始向勋爵贵族那种明确等级靠拢，尤其是被针对的对象——圣乔治红衣主教，更是出了名的注重这一点。
    “恪守誓言与参加为教皇陛下举办的庆典并不冲突，伊诺科主教阁下，不一样摒除隔阂，亲自前来了吗？”红衣主教圣乔治并没有直接反击，而是别有深意的道。
    都是千年老狐狸，就不要玩聊斋了。
    大家究竟为什么而来，心知肚明。
    德尔特陛下在位时间已经整整一个世纪了，这意味着他足够老了，老到哪怕是作为一名双料巅峰，也度过了人生最辉煌时期，体力进入严重下滑状态。
    无论是冠军骑士还是术士，都拥有比常人更漫长的生命，但是远不到长生不老的程度。
    史料中，最长寿的一名术士，也不过活了一百七十二岁，而今年德尔特陛下一百五十有七，已经迈入高寿行列。
    像这种因为修炼而出现寿命延长的状况，存在一个共同现象。
    那就是身体处于巅峰状态的时候，身体衰老速度会非常缓慢，很多冠军骑士和掌控术士会数十年如一日的保持一种外表。
    鳄族人大长老妮蒂亚拥有一百三十多岁高龄，外表却比普通五六十妇人显得还要年轻。
    但是一旦进入衰退期，他们无论内在还是外在的衰老速度，都会比普通人快很多，通常不会超过二十个年头。
    德尔特教皇虽然创造了很多前所未有的辉煌，似乎没有办法在这上面继续铸造辉煌，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展露衰老征兆，距离真神召唤的时间越来越近。
    最近十几年，德尔特教皇放权放的厉害，各教区的事务大部分都交给红衣主教们处理。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就不需要多说了吧？
    没错。
    就是权利更迭。
    而且十分特殊的权利更迭。
    无论是那些王室大公家族，还是普通勋爵贵族，权利更迭都遵循着血脉传承的规则，对第一顺位继承人、第二顺位继承人，都有严苛、严格的法律作为依据，反正就是父传子，子传孙，就算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多数也是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很少有权利外落的情况。
    圣以太教廷则不一样了，它的权利并不是世袭的，而是从红衣主教中竞选出来的。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有很多。
    最主要有两点。
    第一点自然是因为它是一个信仰组织，真理之神才是它的真正的主人，哪怕是教皇，也是为了服务神而存在的，只是众多仆人中的一员，代为真神牧羊，至少名义上如此。
    能不能坐上这个位子，自然不能因为血脉高贵与否，而是信仰是否虔诚。
    不过信仰这种东西很难量化，所以一般反映在对真神、对圣以太教廷做了多少贡献，得到多少信徒的支持和认可。
    第二点则是因为圣以太教廷虽然不禁止婚嫁，但是很多虔诚信徒，会立下洁身誓言，将自己的一生完全奉献给自己的神灵，这种情况越是高层越普遍。
    德尔特教皇陛下虽然没有立下洁身誓言，但是他的儿子却立了。
    更遗憾的是，他的儿子并没能觉醒成为神眷者，也没能进军冠军骑士领域，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寿终正寝。
    这种情况下，竞选制度反而比世袭制度要靠谱，不容易出现断档和混乱。
    德尔特教皇刚刚进入衰老期的时候，圣以太教廷从上到下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他在位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很多人都忘记教皇还有换位这一说，直到他开始主动放权。
    那些红衣主教们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刚开始的慌乱可想而知。
    随着时间推移，德尔特教皇身体日趋而下，竞争变的越来越激烈，圣以太教廷整体都处于动荡状态。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针对圣以太教廷的土地清算，就是在这种政治背景下进行的，德尔特教皇当时默认了这件事情，里面涉及到了很复杂的利益考量。
    由于圣以太教廷的主体和兰斯洛特王室高度重合，核心都在小亚细亚平原，最近半个世纪，因为土地原因，双方冲突的厉害，因为这个闹掰，那是迟早的事情。
    德尔特教皇不仅是一名虔诚信徒，还是一名合格政治家，非常清楚这一点，自己可以凭借过去一个世纪建立起来的威势，强行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但是自己蒙受真神召唤之后呢？
    到时候就算是权利更迭顺利，圣以太教廷陷入混乱，依旧是不可避免的。
    而那个时候，摄政公主正值壮年，政治手腕将会变的更成熟，野心将会变得更大，到时候就不是从教廷身上拿回属于自己那一部分问题了，很有可能趁机撕肉。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自己在位的时候，就将这个问题解决掉，年轻公主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就算是出现了问题，自己也能够震的住。
    事实也是如此，兰斯洛特王室对圣以太教廷的土地清算，多数是未来利益上的损失，对圣以太教廷整体，并没有形成太大冲击。
    教徒们因为利益受损产生的愤怒，被手段老辣的德尔特教皇全部引向了兰斯洛特王室，将教廷塑造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无辜受害者。
    任何政治手腕的成功，都不会是单方面的原因。
    摄政公主当年做的第一件辉煌事情也不例外，就是不知道当初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瞅准了这一点，知道德尔特教皇会出于这方面的顾虑而妥协？
    若是前者的话，只能说她运气逆天，在恰当的时间，做了一件恰当的事情，从而获得了最终成功。
    若是后者，那就有点逆天了。
    也是从那之后，这些红衣主教之间的关系，开始变的十分紧张，尤其是那几位公认的下任教皇最强力竞争者。
    眼下这两位，一张嘴就火药味十足的红衣主教，便位列最强力竞争者中。
    伊诺科红衣主教的资历足够老，生平虽然没有值得称道的辉煌事情，但是也没有什么大错，行事以稳健著称，负责教区又是王都瓦莱丝塔这种核心区域，支持人数自然不少。
    圣乔治则是出名的天才，教廷中生，教廷中养，年纪轻轻便履历众多，人生轨迹在很多地方与德尔特教皇有相似之处，就差一个预言之子的名头了。
    饶是如此，在教廷内部，依旧有第二个德尔特的说法，这一点从刚刚年过五十，就能够在自己名字前面冠上圣字就可以看的出来。
    没有立下相应功绩和数十年如一的言行德操，是没有这种资格的。
    他比起伊诺科红衣主教唯一不足的，大概是在教区经营和资历上。
    故而他另找捷径，想通过解决曼育军领事端，让教廷势力大规模入驻作为一种资历，帮其登顶。
    哪里想到，对曼育军领虎视眈眈的势力太多了，现在变成了一个烂沼泽，将他不上不下的拖在那里。
    “乔治主教阁下，教皇陛下有请。”一名教皇近侍小跑过来道。
    本来伊诺科红衣主教没什么感觉，但是圣乔治有意无意向他投来一瞥，挑起了他的怒火，忍不住问道：“我是先来的，教皇陛下为什么先召见他？”
    “对不起，我也不清楚，主教阁下，我只是在执行陛下的命令。”这名教皇近侍一脸歉意的道，“若是教皇陛下召见阁下，我将会第一时间通知。”
    “哼！”伊诺科红衣主教闷哼了一声，别开了脸，没有继续搭话，刚刚问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什么，相反让他更丢脸。
    “陛下在神谕厅等你，还请主教阁下自行进去。”这名教皇近侍将圣乔治带到一道古朴的门前道。
    这道门并不大，但是造型古朴，充满了厚重的历史感，上面铭刻着各种玄奥神纹。
    若是金丝利家族当代家主巴克大公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扇大门与金斯利家族的地下墓穴的战役神器储存室，有着同工异曲之妙，上面闪烁的都是术法能量波动。
    只是金斯利家族的地下墓穴的大门术法能量偏向土系，而眼前这一座是纯粹光系，站在其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好像内心的秘密都被照耀出来。
    在教廷这扇大门也是赫赫有名的，名为真神之眼。
    顾名思义，在它面前，所有人都无所遁形，尤其是那些罪人，很多直接在其面前认罪。
    让其声名远播的，是其为教廷揪出来很多心怀叵测之辈。
    人的名树的影。
    任何一件事情传多了，假的都会给人强大心理压力，更别说这座大门上铭刻的神纹与术法能量扯上关系，更有玄妙之用。
    加上心里有鬼，猛不丁来一下，说不准真不打自招。
    圣乔治并不是第一次站在真神之眼的面前了，但是浮起异样感还是第一次，虽然一闪即逝，还是被他敏锐的抓住了，忍不住扪心自问，难道自己产生私心了?
    自己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教廷，自己无所畏惧。
    圣乔治再次坚定了本心，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
    包括争夺教皇的位置，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确保教廷繁荣依旧。
    若是大权落在伊诺科这种与兰斯洛特王室纠缠不清，政治家成分多过信仰的人，对教廷才是一种灾难。
    圣乔治自认为对于真神的信仰，对于教廷的感情，在同代中，无人能及。
    当其他人沉迷于虚荣的时候，他正在学习关于教廷的一切。
    当他们沉沦权利海洋的时候，他正在为教廷的扩张而努力。
    圣乔治并没有表露出心底异样，用整理自己的衣冠作为掩饰。
    在那名教皇近侍眼中，这是对教皇陛下这次召见的重视。
    圣乔治轻轻的扣了一下门。
    敲门声刚刚响起，里面便传出来了应答声，“门开着，进来吧。”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苍老。
    圣乔治推门而入，一股更浓郁的术法能量扑面而至，纯粹的光系能量，让人有种睁不开眼睛的错觉，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适应了。
    不亏是最接近神的地方，神的力量如此浓郁。
    难怪相比起其他地方，这里更容易聆听到真神的声音。
    看清周围情况，圣乔治忍不住大吃一惊，失声道：“教皇陛下，你这是……”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德尔特教皇虽然已经展现出来老态，不过也就是从四五十岁的壮年，进入了七八十岁的老年，还不是特别明显的那种。
    但是此时的德尔特教皇须发皆白，皮肤松懈，老人斑密布，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腐朽气息，圣乔治记忆中，一直挺直的腰杆也出现了弧度，这对于一名双料巅峰，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不要难过，我的孩子，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距离真神更近了一步，这是我多年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将会与我的家人在真神身边重聚，他们一定等急了。”德尔特教皇声音有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慈祥，有种似曾相识的亲人感觉。
    他的声音辨识度相当高，仅仅听到声音，慈眉善目的长者形象便会跃入脑海。
    声音与长相，通常具有一定的差异。
    大部分长相远不如声音带来的那种想象，会造成一种大失所望的感觉。
    德尔特教皇则属于那一少部分，从他的相貌轮廓中能看的出，他年轻的时候，必然十分英俊。
    现在的老相不仅没为他减分，而是有所加分，与声音中的慈祥十分契合，有种本就应该如此，从想象中走出来的感觉。
    德尔特教皇显然知道圣乔治惊讶什么，不过并没有恼怒，反而神情安详的回过来安慰他。
    “可是……可是也太快了。”圣乔治依旧有点无法接受像父亲一样慈祥的教皇，就要永远的离开他。
    “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包括聆听神的声音，我已经算是高寿的了。”德尔特教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问题，“你对永夜军领和肖恩男爵了解多少?”
    “永夜军领和肖恩男爵?”圣乔治一愣，过了数秒钟才反应过来。
    德尔特教皇为什么突然关注起那个化外蛮夷?
    虽说永夜军领自冠军领之名，但是依旧改变不了蛮夷的身份。
    他现在在拜伦联盟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虽然曼育军领复杂的政治格局后面，总有他们的身影，但是圣乔治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就像大部分人一样，圣乔治看待永夜军领的目光并没能跳出来。
    在曼育军领，被他视为最大竞争对手的还是菲利普子爵和安吉贝娜女伯爵，以后站在他们背后的兰斯洛特王室和女巫密会。
    不过鉴于让德尔特教皇亲自发问，事情必然不简单，若是自己如此回答，就显的太愚蠢。

 第三百五十九章 教皇的考核

    圣乔治斟酌再三，方才回答道：“此势力最近几年，异军突起，发展速度相当迅猛，曼育军领动荡不安的背后，有他们的身影出没，与摄政公主关系密切，原本他们签订了四方协议准备支持菲利普子爵夺取曼育的最高统治权，只是菲利普子爵对异族堤防仇视心很重，这个协议不了了之。”
    “不过其又和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殿下、安吉贝娜女伯爵达成了私密三方协议，属于攻守同盟，他们现在在曼育的影响力很大，是曼育迟迟无法完成统一的祸乱之源。”
    “据说雅各布江复流，真正的幕后推手，并不是摄政公主而是这个新势力，不过这一点没有办法准确验证，他们的警戒心很重，外人很难渗透进去。”
    圣乔治硬着头皮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永夜军领的情报全部甩了出来，无论是有准确来源的，还是道听途说的。
    德尔特教皇并没有直接发表评论，而是将一沓资料丢给了圣乔治道：“先看看这个。”
    “这是？”
    圣乔治恭谨的接过来，仔细翻阅起来，越看越心惊，最后禁不住惊讶出声。
    “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竟然败了，败给了一支刚刚兴起十年的领地，一群乌合之众？金斯利家族的二十万大军，被封锁在了朵瑙河的东岸？回天乏术？金斯利家族的当代家族巴克大公已经亲自前往王都瓦莱丝塔，与摄政公主秘密协商……”
    圣乔治每读一条，脸上的不敢置信就会多一分，就差没有问德尔特教皇，这份情报的真实性。
    这份情报从德尔特教皇手中递出来，这个问题似乎就不再是问题。
    或许有人敢拿虚假情报来糊弄他，绝对没有人敢对德尔特教皇这么做。
    若是上面所说的情况属实，拜伦联盟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的政治格局，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时候坐拥安迪斯山脉和绝望沼泽的永夜军领，成为第九大军领将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仅因为永夜军领先前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铺垫，还因为当其证实了自己的实力和拥有对应面积后，拜伦联盟将会主动对其示好，邀请其加入，因为这才符合整个联盟的利益。
    联盟本来就是为了追求利益最大而存在的，明知道其正在崛起，依旧将其拒之门外，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更别说，金斯利家族现在还有二十万大军困在绝望沼泽东岸，一旦其损失惨重。
    整个金斯利家族将会陷入风雨飘摇，他们响彻天下的富裕之名，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原罪。
    谁不对其垂涎三尺？
    不想借机从他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在这种情况下，教廷又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和举动，将利益最大化？
    圣乔治情不自禁的将自己代入其中，冥思苦想的为教廷谋划。
    “你从这上面看到了什么？”德尔特教皇打断了圣乔治的沉思。
    圣乔治双目中似乎多了一种亮光道：“这是我们的绝佳机会，卡尔特军领一直以来和曼育军领一样，都是信仰的荒漠，他们的统治者一直用高压手段，拒绝真神光辉，若是咱们能用那二十万大军的生死，作为敲门砖，巴克大公或许会改变以往的政策。”
    “还有呢？”德尔特教皇接着问道。
    “难道陛下准备打破以往的传统，对永夜军领的那些异族人进行布道？”圣乔治小心翼翼的反问道。
    教廷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秉承着以拜伦人作为传教主体，对安迪斯人、鳄族人，就像对待奥丁兽人一样，不屑于顾，认为他们是不可教化的蛮夷。
    想要打破这种传统，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的问题，还必须有足够的威信才是。
    “众生平等，阿沙恩上的所有种族都是真神的子民，只要他们真心皈依，赞颂真神之名，咱们又有什么理由将他们拒之门外？”德尔特教皇用反问回答了圣乔治的问题。
    圣乔治对德尔特教皇的尊敬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对教廷旧有制度和法典的推崇也根深蒂固，干巴巴的回答道；“可是这些蛮夷之民，是不可教化的。”
    “你没有尝试，如何知道不可教化？”德尔特教皇用的依旧是温和中带着犀利的反问句。
    “他们都是无信仰的人。”
    “有信仰的人，何须我们布道？”
    “可是……”圣乔治被德尔特教皇连串的反问，搞的哑口无言。
    布道的过程，本身就是将无信仰之人，变成有信仰的人。
    至于被布道人的身份，重要吗？
    原本圣乔治认为很重要，现在却有点不确定了。
    “不要被狭隘，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德尔特教皇用一种半告诫半感叹的语气道，“我的大半生就是这样白白度过的，等到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要蒙受真神召唤，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做这件事情了，宣传真神荣光，让真神福音传播更远，这件事就要落在你们这些有精力和干劲的年轻人身上，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旧辄。”
    “谨遵陛下教诲。”圣乔治神情肃穆的回应道，好似接受了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德尔特教皇摆摆手道：“这只是一个长辈向一个晚辈的告诫，如何选择还在你，这毕竟是一条无比艰巨的道路，到时候，你不光要面对被布道者的刁难，还要面对内部的不解和压力。”
    “为了真神的荣耀，我无所畏惧。”圣乔治的回答慷慨激昂，非常具有传教士风格。
    实际上，此刻他内心波涛滚动，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惊喜，充斥了他的身心。
    德尔特教皇嘴上说着，这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对话，并不涉及其他。
    但是坐在他现在的位置上，怎么可能有私事？
    尤其是这还是涉及到教廷核心观念的大事。
    这或许是德尔特教皇的一种试探，试探他未来的行事风格，能不能跟上对方的行事理念，能不能执行他未完成的事业。
    试探原因，自然不用多说，那就是教廷的权利更迭。
    纵观德尔特教皇的一生，他的决定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但是大多数是正确的，而且深谋远虑的那种。
    他对自己的生死并不避讳，当身体展露出征兆来的时候，他便在积极的为这一点做准备。
    在他的眼中真神的荣光和教廷繁荣昌盛，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事关教廷未来的权利更迭，他怎么可能不关心？
    前几年的放权，只怕是他的刻意为之，想要从中筛选出合适的接班人。
    要是能成为德尔特教皇认定的接班人，成为新一代教皇不敢说板上钉钉，那也八九不离十。
    毕竟德尔特教皇对圣以太教廷的百年统治在那里摆着。
    就算是他平时无所作为，历经百年，他的名号也深入人心。
    更别说德尔特教皇是一个很有抱负、很有手段的合格教皇。
    在他的统治下，圣以太教廷一直走在通往辉煌和辉煌道路上。
    这是有明确数据为佐证的。
    在德尔特教皇统治期间，圣以太教廷赢得了与女巫密会持续了百年的秘密战争，将她们从小亚细亚平原彻底驱逐出去，最近几十年，更是一直保持着进攻优势。
    圣以太教廷的信徒，更是呈阶梯性增长，比他接任前，足足翻了五倍。
    五倍是什么概念？
    绝不是势力和影响力扩大了五倍这么简单。
    换一个数据，对他们的影响力或许更有直观了解。
    在小亚细亚平原，这个阿沙恩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是教廷成员，有半个是泛信徒，即将加入的那种。
    这个数字看起来并不多的样子，但是不要忘记人并不是孤立的个体。
    他们是有家人、有朋友的，这些人耳目公然之下，必然对教廷有所了解，全是他们潜在信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转化成真正信徒，加入其中。
    以小亚细亚平原为中心，他们的影响范围正在辐射。
    双子半岛的南北双岛、花语高原，就连卡尔特军领和曼育军领这种，圣乔治嘴中的信仰荒漠，他们也不是一点势力、一个信徒都没有。
    只是他们并没有处于像小亚细亚平原这样的主导地位，有的地方必须与女巫密会、术士联盟呈激烈竞争状态，有的则是作为秘密组织进行传承，躲避军领统治者的高压政策。
    圣以太教廷的影响力，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旦他们全力施威，比起数个个军领大公联手还要恐怖。
    只不过德尔特教皇秉性温和，并不喜欢这种无脑的强硬手段。
    这一切都奠定了德尔特教皇的无上威名。
    一旦他摆明了车马，支持某个人成为下任教皇，可以想象将会出现怎样一面倒的局面？
    要不是德尔特教皇没有直系子嗣，他甚至能打破传统，让教廷教皇的继任，从竞选机制，变成血脉继承。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厚道，估计不少人心中都有这样的庆幸，庆幸德尔特教皇没有这样的机会，包括圣乔治。
    但是想要成为德尔特教皇认定的接班人。
    需要满足的不仅仅是教廷需要，还得满足德尔特教皇个人需要。
    没有人不会心怀私心，包括德尔特教皇，他必须考虑这位接班人，在大权得手后，能不能将自己未完成的事业继续下去。
    要是自己前脚刚闭眼，后脚他便将自己的决策全给推翻了，那才是最让人伤心的事情。
    尤其是像这种将会打破这种教廷旧有规矩的事情，更容易出现反复。
    这种事情一旦出现反复，就不仅仅牵扯德尔特教皇个人死后脸面问题，还关系着教廷安危，一旦处理不好，就会造成内部分裂，让一些有心人，高举举着他的名义，反抗当权者。
    这种事情，圣乔治仅凭德尔特教皇展露出来的一点态度，就能联想到。
    德尔特教皇位居权利之巅这么多年，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圣乔治就好似发现了一个巨大秘密，心中惊喜可想而知。
    在登上权利之巅的诱惑下，所谓种族偏见，所谓化外之民，统统见鬼去吧。
    德尔特教皇说能够教化，他们就能够教化，不能够教化也得能够教化。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讲，德尔特教皇可以视为真神的代言人，他所陈述的便是真神的观点。
    德尔特教皇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的意思，接着道：“你刚刚说的只是一部分，继续。”
    “只是一部分？”圣乔治微微一震。
    经过刚刚的猜测，圣乔治从里到外，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妙变化。
    收敛心神，开始重新仔细翻阅手中的资料。
    同一份资料，他竟然真的从中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战役神器黄金甲!
    龙骸战舰龙吼号！
    能够开山裂石、炸沉大海船的黑火药？
    由于这些东西都是简简单单的一笔带过，第一遍的时候，圣乔治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总体影响上，竟然没有发现它们的存在。
    这代表无论是那些收集情报的，还是整理情报的，给予这些东西的重视程度并不高，也或许他们自身并不清楚它们真正的价值。
    但是圣乔治清楚。
    圣以太教廷这种传承历史悠久的国际型组织，内部资料库的详实程度，远远超过大部分大公家族，尤其是关于上古神器黄金甲这种战役神器。
    在教廷史书记载中，无论是精灵帝国，还是古安迪斯帝国的巅峰时期，他们的战争是由两部分组成的。
    军队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战役神器。
    两者份量，很难说得清楚孰轻孰重。
    记载最多的就是，战役神器在关键时刻拥有扭转战局的神奇魔力。
    它能够让一支弱军发挥出强军的战斗力，让一支精锐变成真正的无敌之师。
    更何况，圣乔治的面前就拥有一件战役神器。
    神谕室中充斥的浩瀚术法能量，真正源泉是拥有人体比例的真理之神雕像手中的那柄权杖。
    上面散发的浩瀚术法能量，让人无法直视。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神谕权杖。
    这个房间、这座教堂都因为它而得名。
    龙骸战舰更不用说，它已经名震四海这么多年，很多人对其拥有的神奇魔力根源，心知肚明。
    那就是一件变种的战役神器，同样拥有改变局部海上战局的能力。
    永夜军领既然逼迫的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动用了这两件压箱底的家族至宝，他们的军势，究竟强盛到什么程度？
    更不可思议的是，永夜军领还在绝对水上劣势的情况下，反杀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并且俘获过半。
    而对方依仗的便是那种学名黑火药，外号山神之怒的新式武器。
    先前的时候，只震撼于最终结果，并没有仔细思量其中过程。
    现在越想越可怕。

 第三百六十章 恍然大悟

    永夜军领发展的时间太短了，想要训练出一支强军的可能性十分小，建立一支强大舰队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而他们战胜了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让他们做到这一点的，肯定是那种新式武器。
    这种新式武器究竟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这不会就是德尔特教皇想要说的吧？
    只是德尔特教皇实在太过高深莫测，圣乔治不敢再妄自揣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永夜军领不会就是用这种山神之怒让雅各布江复流的吧？”
    德尔特教皇露出了一丝满意神情道：“你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洞察力，我的孩子，你应该充分利用这项优点，能够从这份资料中看出这个的人并不多，没错，这种名为山神之怒的新式武器，拥有颠覆想象的破坏力，康芒斯家族的龙吼号，就是被这种武器布下的陷阱，生生耗空能量而下落不知，金斯利家族的二十万大军，也是中了用它布下的陷阱，差点被反扑打崩，最后关头不得不动用黄金甲，方才挽回了局势，不过黄金甲上的神眷之力消耗近乎殆尽。”
    德尔特教皇掌握的资料，显然要比他刚刚递给圣乔治的这一份更翔实，不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那一份之下。
    问题方并不是出在永夜军领方面，而是金斯利家族那边。
    像金斯利家族这种传承三百年的大公家族，就像腐朽的木头，早就被对方钻的千疮百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稍微大点行动，都不会有什么机密可言，更何况还是这种摆在明处的情报。
    估计圣以太教廷搞到手的消息，其他诸如女巫密会、大公家族也早就拿到类似的情报了，只是在情报详细程度上有所出入而已。
    圣乔治神情凝重的道：“永夜军领的这种新式武器，只怕不是术法力量的变种，否则没有办法如此大规模使用。”
    “没错，这种武器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农夫，也能轻易操纵，用其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轻易杀死那些经过数十年如一日训练的骑士们。“德尔特教皇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什么？这种武器，普通人也能够使用？”圣乔治的脸色已经远远不止凝重那么简单，而是震惊，急忙追问道，“制造工艺呢？制造工艺方面有没有限制？”
    这几年圣乔治在曼育军领最大的收获，便是站到了战争的最前线，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是对战争的了解，远在普通红衣主教之上。
    相比起大公家族供养的那些职业军人，圣以太教廷的主要武力是由教廷骑士组成。
    虽然教廷自身也供养着数量不菲的教廷骑士团，但是受限于供养他们的教堂和信徒，规模都不大。
    既有十几个人的教廷骑士团，也有几十个人的。
    就连超过百数的教廷骑士团都不多，更别说是过千的了。
    唯一三支过千的教廷骑士团，就拱卫在圣地圣伊甸左近。
    只有教廷发布召集令的时候，他们才会大规模集结，就像先前圣乔治在曼育军领所做的那样。
    所以，相比起军领大公们，教廷骑士更注重个人实力，尤其是骑士这一阶层。
    反过来也可以说，教廷骑士是教廷的武力基石。
    但是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合格教廷骑士，那可是需要十几年如一日艰苦训练的。
    教廷骑士的出产率是数一数二，因为相比起普通骑士，教廷骑士拥有坚定信仰。
    在他们眼中，训练不仅是个人的事情，还是在为真神服务，这样会让他们变的更有毅力。
    骑士面对普通人方面的辗压，那是毋庸置疑。
    当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也能利用器械武器杀死正规骑士的时候，对于原有体系的冲击可想而知。
    压垮倒不至于，打击他们的训练积极性，那是肯定的。
    “制作工艺，暂时还没有搞到手，初步判断，应该不是特别高，摄政公主手中已经掌握了不小量的黑火药，据说也正在尝试解析出这种新式武器的配方。”德尔特教皇对于圣乔治的表现似乎更满意了。
    对方每一次都能够抓到问题的最关键点，这不仅仅需要敏锐洞察力，还需要一点点天赋。
    管理是一门技巧活，尤其是管理圣以太教廷这种相对分散的国际性大组织，这种能力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众多问题中，抓住问题的核心，毕竟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有限的，必须合理分配，才能掌控全局。
    “教廷也必须掌握这种武器，不仅要掌握，还要抽调大量的人力物力，加紧这方面的研究，因为咱们已经落后永夜军领很多很多了。”圣乔治用一种迫切的语气道。
    “我已经开始着手这方面的准备工作了，但是少一个这方面的带头人，毕竟这方面牵扯太广、很敏感，不能随意托付……”
    不等德尔特教皇说完，圣乔治便迫不及待的道：“我愿意接此重任。”
    “我的孩子，你可要考虑好了，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很大，咱们又处于尝试状态，很危险的。”德尔特教皇并没有直接点头，虽然这正是他想要的。
    “我已经想好了，为了真神的荣光，我无所畏惧。”圣乔治神情坚定的道，“总要有人为此献身，我愿意为了教廷的繁荣昌盛，担这个风险。”
    对于教廷坚贞的信仰只是一方面，圣乔治更在其中看到了难得的机会。
    这种新式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对自己争夺教皇之位，有着超乎想象的帮助。
    曼育军领这几年的沉浮，还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军权至关重要。
    只有掌握了强横武力，才有可能坐下来谈政治，否则就算你有再好的政治头脑，依旧是别人的一盘菜。
    “很好，我的孩子！”德尔特教皇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笑容，“我没有看错你，曼育军领那边，你暂时就不要管了，那里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变化，你只需安心的做好这件事情，你就是教廷最大的功臣。”
    “我会全力以赴的。”圣乔治拍着胸脯保证道，“永夜军领那边要不要尝试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从他们手中搞到配方？”
    “这个我已经派人去尝试了，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他们军领的地理优势，就像花语高原一样，太过独特，外人很难渗透进去，他们不会轻易将这种战略性物资的配方拱手相让的。”德尔特教皇摇摇头道。
    “明白了。”圣乔治点点头道，“在这之前，还请陛下允许我将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
    “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足够了。”
    “三天之后，会有人带你前往研究所。”
    “明白。”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圣乔治便匆匆告别。
    研究黑火药，已经成为他的头等大事，越快研究出，对他也就越有利。
    因为刚刚德尔特教皇就差没有明说，圣乔治只要能够带人探索出黑火药配方，他就摆明车马支持圣乔治成为教廷的下一任教皇。
    从这里可以看的出，德尔特教皇对这种新式武器的重视程度。
    让圣乔治紧迫感十足的，德尔特教皇时日无多，他必须在对方大限来临之前完成这项任务。
    不分先后的。
    女巫密会、术士联盟、其他军领大公家族。
    都在进行着类似的高层对话，或者高层会议。
    对话或者会议的主要内容，便是围绕着绝望沼泽的这场战局。
    这些对话或者会议的参与者或许有所不同，得到情报的时间也不尽相同，但是反应却是惊人一致。
    那就是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两大老牌军领家族竟然败了，败在了一个刚刚崛起不到十年的势力和一群土著手中。
    而且还是无比凄惨的惨败，康芒斯家族引以为傲的第三舰队，竟然损兵折将，光是被人俘获的战舰就多达十几艘。
    虽然这并不是第三舰队的全部，还没有沦落到番号取消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因为被康芒斯家族视为命根子的龙骸战舰，陷入其中，没能逃出来。
    没有了龙骸战舰的第三舰队，还叫第三舰队吗？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康芒斯家族当代家族据说气的都快冒烟了，放出狠话，要是史杜宾敢回西海岸，他亲手撕了他。
    金斯利家族倾巢而出的大军，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也差不多了，被人家从水上切断了补给线，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而金斯利家族这个以富裕闻名天下的家族，处于前所未有的空虚状态。
    那些野心勃勃之辈，自然开始筹划，想要从百年不遇的机会中，捞取点好处。
    拜伦联盟这谭死水，自从三百年前定下了八大家族联合统治的格局后，也就是奥丁帝国最强盛时期攻破了康芒斯家族的镇守的军领奇迹半岛，让其产生过一定波澜。
    自此之后，军领这一级别的动荡，少之又少。
    百年以来，前九十年加起来，还没有最近十年多。
    先是曼育军领，然后又冒出了一个永夜军领，现在又轮到了卡尔特军领。
    曼育军领因为自身地理原因，能够涉足这里的势力，除了兰斯洛特王室和金斯利家族，就剩下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这种国际型组织，其他军领鞭长莫及，而卡尔特军领兴趣不大。
    归根结底，还是曼育军领太穷，适合耕种的土地太少，没有太多争夺价值，至少在雅各布江复流之前是如此的。
    等到雅各布江复流，价值大增，这里三足鼎立的格局已经成型，很难再插进手去了。
    卡尔特军领就不一样了。
    它几乎位于拜伦联盟的核心位置，曼育军领、小亚细亚平原、花语高原都与其接壤。
    就算是双子半岛南北双岛，也与其仅仅隔着赞比亚内海，交通反而比陆地更方便。
    最重要的是，它足够富裕。
    谁不对它领地中的各种矿山垂涎三尺？
    包括自身陷入一片混乱的曼育军领，鼎立的三个势力，不约而同的停火，将目光瞄准了这里，蠢蠢欲动。
    至于永夜军领，一开始只是其他勋爵贵族嘴中的笑谈。
    蛮夷之民，竟然敢在自己的头上冠有军领之名，还真以为自称军领，就真的能成为拜伦联盟的第九大军领不成？
    这种嘲讽在肖恩的一通花式炫富后，达到了顶峰。
    永夜军领一时之间，成为土财主、暴发户的代名词。
    但就是他们嘴中的土财主、暴发户，联合绝望沼泽当地土著，击败了两大老牌军领大公家族的联手。
    那就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了。
    永夜军领不仅成为他们嘴边挂的最多的名词，以前被他们当成笑谈的情报资料，再拿出来看，越琢磨越不对味，越琢磨越心惊。
    他们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待永夜军领的时候，从上到下，都有一种想当然的情绪，根本就不将其放在心上，将很多至关重要，反应永夜军领真实状况的信息给忽略掉了。
    他们以前一直以为，永夜军领不过是摄政公主为了壮大自己，而培养的一股新势力。
    雅各布江复流是摄政公主作为主导，永夜军领只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的。
    现在仔细调查起来，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摄政公主与永夜军领产生交集的时候，永夜军领的势力已经初成。
    摄政公主在雅各布江复流这件事情上，似乎更多的是谋划从中取利，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事情。
    雅各布江的源头是从永夜军领中冲出来的。
    尤其是永夜军领在造船业的准备，似乎还在摄政公主之上。
    雅各布江刚刚复流，大部分人还在为泛滥的江水焦头烂额的时候，永夜军领的战船商船，就开始大量涌入，抢占雅各布江带来的商机，这份先知先觉，这份充分的准备，甚至还在摄政公主之上。
    他们以前因为对永夜军领的轻视，竟然对这一系列信息视而不见，这是一个巨大失误。
    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弥补这个失误。
    无数间谍哨探开始运作，往永夜军领和绝望沼泽中渗透，想方设法的搞到这里的信息。
    绝望沼泽还好说，它现在就像不设防的筛子，只要能避开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天然陷阱，谁都可以在这里自由进出。
    永夜军领的老巢安迪斯山脉就不一样了。
    他们虽然参与了战争，但都是在家门外进行的。
    最危急时分，也不过是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打到了他们的南大门外。

 第三百六十一章 诛心战术

    而永夜军领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南大门就是一个巨大陷阱，想从这里攻入永夜军领，别说仅仅是第三舰队的一部分，就算是整个康芒斯家族七支舰队齐出，这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永夜军领中内部领民对战争的感受，顶多就是很多军事建设工程停止了，主力军团倾巢而出，往兄弟港调集的物资数量更多，次数也更频繁了。
    仅此而已。
    与很多势力想象中的，因为战争整座军领陷入一片骚乱景象，根本没有出现。
    顶多就是绝望沼泽的鳄族人，开始大规模往永夜军领中撤退的时候，引起了一定程度的忙乱。
    不过都是在可控制之内的。
    一来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经验相当丰富，各个环节安排相当到位。
    二来这是他们主动引导，并且蓄谋已久的，很多诸如房屋、基本生存物资，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用一句比较现代化的形容词，他们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工作更不用说，永夜军领现在就不差工作岗位，经过简单的培训学习，就可以了正式上岗，不出半个月，生活就会步入有条不紊的正轨。
    鳄族人长老议会的长老们的担忧是正确的，一旦他们的族人适应了这种新生活，就很难适应原先那种愚昧无知的生活方式。
    正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等他们在高处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见识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整个人的眼界都不一样了。
    就算是用强制手段，将他们拉回了原先生活，他们也没有办法继续做原先的顺民，多数会变的和那些新军一样，想方设法的改变长老议会，甚至奋起反抗。
    永夜军领看起来没有对鳄族人长老议会出手，实际上早就有所行动，这一招名为——伐心。
    拜伦联盟诸多势力，想要将自己的哨探渗入进永夜军领，多数要失望而归。
    他们只能够退而求其次，将目光对准了王都瓦莱丝塔。
    这里不仅有这次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巴克大公，卡尔特军领的最高统治者。
    还有与永夜军领联系最密切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用新目光观察两者的关系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以前在这一点上，他们也是看走眼了。
    永夜军领或许并不是摄政公主的附庸或者扶持势力，而是地位相对平等的盟友。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几年的威势大起，正是借助了这位新盟友的风。
    他们想要从这里入手，看看有没有从中得利的机会。
    而聚焦了全大陆目光的绝望沼泽，在经过一系列的鏖战后，陷入了短暂平静期。
    无论是战胜方，还是失败方，都需要舔舐伤口，休养生息。
    认真算起来，绝望沼泽现在剩下的，没有失败方，都是胜利方。
    损失最惨重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已经被彻底清理出局。
    金斯利家族完成了当初的既定目标，拿下了兄弟港，只是被自己的盟友坑了。
    兄弟港争夺战，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看起来死伤惨重，实际上，他们的精锐大规模折损，是从动用黄金甲之后。
    在这之前，试探进攻主力，都是金斯利家族从多瑙河两岸收罗的鳄族人炮灰，其次是犯罪者联盟和布莱克家族的雇佣兵，顶多再加上金斯利家族的矿奴兵，精锐主力一直在后面压阵。
    这些炮灰死伤再多，他们也不会心疼半分。
    让金斯利家族精锐伤亡最重的，还是永夜军领在兄弟港城墙上面布下的黑火药陷阱，炸死的那一波。
    其次才是主力军团反推制造的混乱，不过当时双方主力中间隔着溃兵，并没有发生直接性交锋，给他们带来的伤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多数还是肖恩亲自出马的空中轰炸造成的。
    这次攻打兄弟港，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连同驱赶炮灰在内，林林总总一包在内，已经三十万挂零头。
    等拿下兄弟港，还勉强达到二十万之数。
    永夜军领在没有准备死守的情况下，依旧给他们造成了将近十万伤亡，蚁附攻城的惨烈可想而知。
    这十万伤亡中，八成以上是炮灰，对征东军的主体影响不大。
    按照他们原先计划，金斯利家族拿下兄弟港后，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将永夜军领的主力赶回安迪斯大山中，封锁多瑙河，金斯利家族的步兵趁机鲸吞整个绝望沼泽东岸。
    现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提前出局，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即便是还保持着七八成的战力，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兄弟港，根本不敢随便动弹。
    盘踞着整个绝望沼泽水上交通运输网络的永夜军领，在机动性上，拥有金斯利家族无可比拟的优势，他们一旦分散兵力，很有可能会被永夜军领各个击破。
    而且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办法轻起战端。
    他们的战力保持七八成，那只是理论数据，实际上有多少战斗力，就连它的最高统帅阿克麦瑟，也不敢保证。
    因为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是由两部分组成的。
    一部分是明面上士兵的体力综合。
    另一部分则是由士兵的士气组成。
    相比起前者，后者就很难用数据化衡量了，而且拥有相当重要的作用。
    同一支军队，士气低迷和士气高昂，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现在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士气，就处于历史最低状态。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大溃败，是在很多金丝利士兵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这个消息根本捂不住，没用多久，征东军上下就全部知道了。
    就算那些普通士兵并不清楚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对于他们的意义。
    永夜军领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明白。
    攻心。
    永夜军领最喜欢用的战术。
    “现在多瑙河已经在我们手中，上面行驶的全是我们的战舰，你们的粮食根本运不过来，你去问问你们的上官，你们手中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投降吧，你们已经没希望了，你们的领主巴克已经如丧家之犬般逃回了自己的老巢，他已经放弃了你们，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为他而战？”
    “你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投降，否则兄弟港将会是你们的丧身之地，看看城外的尸坑，你们想要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吗？”
    “永夜军领政策宽厚，只要你们肯缴械投降，无论你们以前犯下了多少罪孽，都既往不咎。”
    “永夜军领轻徭薄赋，没有强征令，也没有人头税，只有田地税，家中有军中效命者，赋税最少减一成，有烈士者，直系亲属赋税永久减两成。”
    “举队投降者，记一大功，官留原职，永夜军领将会尽最大的能力营救你们的家人，相信我们，我们手中拥有足够多让巴克和阿克麦瑟妥协的底牌，他们要是胆敢迫害你们的家人，我们会让他们一兵一卒回不到西岸。”
    无论是多瑙河还是巴涑河上，回荡的全是永夜军领士兵高盛宣传的诛心之言。
    用的是最朴素的语言，讲的是最浅显道理。
    威逼、利诱、宣传自身的优良政策，各种手段齐上阵。
    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进一步打击金斯利家族的士气，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这种情况下，阿克麦瑟怎么敢分兵？
    稍微不慎，派出去的队伍，将会整队整队的没了，不仅有可能没永夜军领吃掉了，还有可能集体叛逃了。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出现，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内部联系，比以往更紧密，相互之间监视监督。
    这么做治标不治本。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后路被断，粮食补给运送不上来。
    更准确的说，卡尔特军领方向已经没有粮食运过来了。
    先前已经说过了，持续将近十年的各种战事，已经将以财大气粗闻名于世的金斯利家族财政掏空。
    战争很多时候打的就是财政，打的就是钱。
    这条至理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国家、哪种战争都通用。
    巴克大公为了营救被困在朵瑙河东岸的征东军，需要筹措更多的财力，前往王都瓦莱丝塔跑关系。
    和战争一样，政治也需要花钱的，空口白牙的许诺，远不如真金白银的砸人好用。
    受限于交通，大部分地区的消息传播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尤其是那些普通商人和领民。
    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布莱恩人运送粮食前往绝望沼泽，只不过没有金斯利家族的组织，他们现在都滞留在绝望沼泽边境。
    塔塔尔城。
    是金斯利家族与布莱恩人交易粮食的最大集散地。
    这里拥有天然的地理环境，从花语高原下来后，只需再走二十公里便能抵达此地。
    此地属于高原与沼泽的过渡地带，这里兼顾了两者的优点，海拔已经没有那么高了，天气却相对干燥，比较适合粮食储存。
    只是作为犯罪者联盟的一员，这座城池并不大，基础建设更是一般，与其说是城，还不如说是一座比较大的山寨。
    大量的粮食运来之后，根本没有那么多仓库盛放。
    那些商人就地取材，建造临时遮蔽物的，都是好的，更多的粮食就这样露天堆积着。
    要是来上一场大火或者暴雨，后果不堪设想。
    整座城市上空，都笼罩着一股惨淡愁气，显然最新战争消息已经传到这里了。
    那些规模稍大的花语高原粮食商人，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商讨办法。
    “战败的只是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和咱们做粮食交易的则是金斯利家族的巴克大公，他们的军队受损不大，为什么不要咱们的粮食？”
    “话没有错，可问题是金斯利家族的大军都在朵瑙河东岸，没有了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朵瑙河已经重新落回永夜军领和鳄族人手中，难道你能将粮食送过去不成？到时候不怕连人带粮，都让人给劫了？”
    “粮食是金斯利家族巴克大公让运的，咱们现在已经运来了，他总要给咱们一个说法吧？”
    “巴克大公现在自顾不暇呢，金斯利家族大军被困后，他第一时间返回领都筹钱运作，想方设法营救自己的大军去了，根本没有功夫管咱们。”
    “金斯利家族豪富之名，名扬天下，就算是再穷也不差咱们的几个粮食钱吧？总要给咱们一个说法，否则就是砸自己的名号，以后谁还做他的买卖？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做了。”
    “首先你得跟巴克大公搭上话，其次人家得重视你的威胁才成，小心人家抬抬脚，直接将你给踩死了。”
    “科波菲特爵士，你倒是说句话，你可是与巴克大公直接对话过，得到他的承诺和授权的，能不能再次面见巴克大公，想办法通融通融？”
    这个提议，将所有粮食商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那名中年男人的身上。
    此人正是得到巴克大公接见过的花语高原的粮食商人科波菲特爵士。
    原先他作为花语高原粮食商人首领，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生生推举出来的。
    得到巴克大公的亲自接见和许诺后，这个位置就结结实实的坐实了。
    尤其是当他带着巴克大公许诺的赔偿金回到花语高原后，更是引起了空前轰动，让很多本来犹豫不决的粮食商人决定入场，抛家舍业、砸锅卖铁的筹集粮食，跟着贩粮大部队运粮。
    结果刚到塔塔尔城，便是当头一棒，金斯利家族大军被困，粮食运不上去了。
    慌乱之下，这些人只能将目光瞄准了科波菲特爵士，因为他们潜意识中认为是对方蛊惑了他们，要不是因为他，他们才不趟这个浑水呢。
    “再次面见巴克大公……嗝……你们还真天真，现在的情况与上一次不一样了，上一次是因为粮道被袭，巴克大公为了稳定咱们继续帮着他们运粮，才开出那种优厚的价格和待遇，现在……他自顾不暇了，一旦那几十万大军在朵瑙河东岸全军覆没，他能不能保证自己领地完整性还是个未知数呢，还有功夫在乎家族名声？”
    科波菲特爵士的状态并不好，哪怕是再拮据，也要保持一尘不染的衣衫，不仅布满了褶子，胸口部位甚至有着不明液体干涸后的污渍，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没换了，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酒臭，醉眼朦胧，还不知道有没有彻底醒酒。
    显然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不仅来自外人，还来自自身，因为第一次运粮成功后，他并没有还清债务，反而举了更多，运送了更多粮食过来，寄期望借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大赚一笔，作为翻身本钱，没想到一头扎进了无底深渊。
    不过就算是没有完全醒酒，他接受的正统教育在那里摆着，眼界远远不是那些底层粮食商人所能比拟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各有算盘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千里迢迢运来的粮食，就丢在这里腐烂不成？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要是全砸在这里，我全家人都要跟着一起死。”
    “科波菲特爵士，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我们可是相信你，才投入这么多的？”
    “就是，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到这里来运粮？这可和你先前信誓旦旦所说的不相符，你必须想办法解决才成！”
    “闭嘴。”科波菲特爵士红着眼珠子，口水四溅的咆哮道，“一群势利小人，我什么时候蛊惑你们运粮了？你们哪只耳朵听到了？还是哪只眼睛看见了？还不是因为你们见钱眼开，跟着来的？你们的钱又不是为我赚的，我凭什么要为你们分摊损失？这个世上哪有不担风险的买卖？说出来听听，我也想去做，千里贩粮，本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别说赔本，丢脑袋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再啰嗦，信不信我将你们的舌头给割了！”
    科波菲特爵士多少还是有点威势的，眼见他被惹毛了，其他人不由收敛了指责嘴脸。
    “大家都少说两句，爵士大人也是受巴克大公的蛊惑，你们光看到自己将全家身家压上了，却没有看到爵士也将全部身家压上了，他找谁说理去？爵士，消消气，他们也是着急，口不择言，并不一定将罪责都怪到你的头上，咱们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吗？”有人居中打圆场道。
    “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科波菲特爵士沉吟半晌后回答。
    “什么办法？快点说。”
    “对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粮食商人们为之一喜，纷纷追问道。
    科波菲特爵士答非所问的拍着桌子道，“嘿，科林，再给我一杯龙舌。”
    “这已经是第二十八遍了，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最后一杯龙舌，前天晚上就进你的肚子了，爵士阁下。”酒保科林摊摊手道，“粮食滞销的消息，已经传回老家，最近已经没有运粮队上来了，自然也没有随货酒水，现在只剩下黑麦啤酒了。”
    “我怎么不记得？你确定你说过？”科波菲特爵士黑着脸咒骂一声道，“那东西软绵绵的，喝起来有什么味道。”
    娘的，这是故意耍他们的吧。
    报复，这一定是报复他们先前的恶言恶语。
    科波菲特爵士的脸黑，其他粮食商人的脸也黑了。
    但是这种时候，科波菲特爵士嘴中的办法，成为了他们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不管靠不靠谱，总比现在毫无办法的干熬着强。
    但这事明显不能用强，要是彻底惹恼了他，将自己踢出局，找谁哭去？
    为了利益，这点委屈算什么。
    一名粮食商人陪着笑脸，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银色酒壶道：“爵士大人，这是自家用陈粮酿的烈酒，味道或许与龙舌有点差异，但是口感上还说的过去，实在不成，用这个代替一下？”
    “有这样的好东西不早说。”科波菲特爵士一把夺了过来，毫不客气的仰头灌了两口，“好酒，比龙舌还过瘾，卡路里先生不去做烈酒生意可惜了。”
    “烈酒生意，那是领主家族的支柱产业，不是我们这些小虾米能涉足，也就是陈粮多了的时候，酿一点犒劳家人。”粮食商人卡路里陪着笑脸道，“能合爵士大人的胃口，是我最大的荣幸，我车队中还剩下三瓶，到时候一并送给爵士大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科波菲特环目四顾，冷冷的道，“看在卡路里先生的烈酒份上，我就给你们指一份明路，但是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证了。”
    “有路可走，总比没有头绪的强。”
    “不管成不成，爵士阁下的这份恩情，我们都记下了。”
    这些粮食商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眼巴巴的望着科波菲特爵士。
    科波菲特这一次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道：“绝望沼泽并不止一支大军，这一支卖不成了，卖另一支不就成了。”
    花语高原粮食商人面面相觑，半晌后，那名名为卡路里的粮食商人，小心猜测问道：“爵士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将粮食卖给永夜军领和鳄族人？”
    “难道不可以？”科波菲特反问道。
    “咱们可是为金斯利家族运粮食的，现在反过头去将粮食卖给他们的敌人，这合适吗？”有些粮食商人一时没能转过想法来。
    毕竟他们是因为金斯利家族的原因，千里迢迢运粮食来的。
    “对啊，先前怎么没有想到呢？为金斯利家族运粮食？谁说咱们是为金斯利家族运粮食的？他们可没有与咱们签契约，而且也不是咱们不将粮食卖给他们了，而是他们不要了。他们不要了，还不允许咱们卖给别人不成？天下可没有这么霸道的道理，而且就他们现在的处境，可没有办法阻拦咱们做什么。”
    “金斯利家族已经不管咱们的死活了，咱们何必在乎他们的？到时候真有什么不满，也会找咱们家领主，不会找到咱们头上，你们不卖，我卖。”
    “我也卖！”
    “算我一个。”
    “着什么急？你们愿意卖，不代表人家愿意收，人家永夜军领可不像是缺粮食的样子，我听说那位永夜男爵与摄政公主殿下关系密切，平时都是直接从小亚细亚平原运的低价粮，人家会买咱们的粮食？”
    “你难不成还指望咱们的粮食，像先前卖给金斯利家族那样，卖高价不成？能低价处理，收回一定成本，也比烂在咱们手中强，只要做出一定让利，相信永夜军领应该不会计较咱们先前向金斯利家族贩卖军粮的事情，毕竟咱们只是一群养家糊口的生意人。”
    “可是咱们跟永夜军领没有关系啊，对他们不了解，要是咱们巴巴的将粮食运过去，他们将咱们当金斯利家族的运粮队给灭了，到时候岂不是人财两失？”
    “废话，这种事情当然要提前沟通好，要我说，这种事情，咱们还应该抱团，只有抱团了，才能更好的谈条件将价，就像先前跟巴克大公谈判一样，咱们毕竟不是金斯利人，而是布莱恩人，永夜军领想要动咱们，总要顾及布莱恩家族的脸面。”
    “是这个道理，只有联合起来才是王道，要是相互拆台，只会让大家都吃亏，只是前去永夜军领谈判的人选是个问题。”
    科波菲特爵士一语点醒梦中人，让这些粮食商人思维大开，七嘴八舌的一阵议论，竟然将事情捋顺了个差不多。
    经历了当初与巴克大公谈判的事情，这些花语高原的粮食商人，已经品尝到了抱团的好处，这次出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抱团。
    因为只有抱团起来，让他们的人和粮食看起来众多，才有与金斯利家族、永夜军领这种大势力谈判讲条件的底气。
    是否向永夜军领兜售粮食这个问题，没有困难的便达成了协议。
    开玩笑，只要有人肯接手他们的粮食，哪怕比正常价格低，他们也认了，至少能挽回一定损失，不至于血本无归不是。
    至于运回花语高原，他们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那样的话，只会让损失更大。
    现在主要问题是永夜军领那边，愿不愿意接手他们的粮食。
    说到谈判人选，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科波菲特的身上。
    “你们看我做什么？这次还指望我出头？事情办成了没好处，没办成还要落一身骂名，傻子才会做，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科波菲特爵士骂骂咧咧的道。
    这典型的是在指桑骂槐，拿这件事情说上一件事情。
    “爵士大人消消气，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只是着急，并不是针对爵士的为人，你们说是不是？”粮食商人卡路里因为半壶酒的关系，感觉与科波菲特爵士无形中亲近了很多，主动打圆场，同时一个劲的其他粮食商人使眼色。
    “卡路里先生说的没错，我先前只是乱了分寸，口不择言，心中对爵士的尊敬从来没有减少过，若是伤害了爵士大人的感情，我在这里真挚道歉，不看大家的面子，看在诸位都有家有口的份上，还请爵士大人务必救救我们。”
    “还请爵士阁下大人大量，原谅我们先前的无知，为了表示诚意，若是交易能成功，我愿意拿出十分之一的粮钱补偿先前对爵士大人的伤害。”
    “这件事情，非爵士大人莫属，到了那种场合，我们这些大老粗，只会言语失当坏了大事，还请爵士务必出马。”
    那些粮食商人七嘴八舌的道，既有道歉的，又有打感情牌的，想方设法的再让科波菲特爵士出马，跟永夜军领协商，在他们眼中，科波菲特毕竟是贵族出身，成功可能性更大。
    “要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点咱们提前说好。”科波菲特爵士趁机开条件。
    “爵士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说，只要能做到的，我们必然全力以赴。”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都不容易，先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不再计较，也不要大家的钱财补偿，但是与永夜军领接洽，必然会涉及到价格商谈，我要全权处理权，谈成之后，无论价格高低，都不得有任何怨言。”这一次科波菲特爵士学精明了，决定先小人后君子，跟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最好把关系掰扯清楚。
    “这个自然，爵士人品在这里摆着，无论结果，我们都会信服，这个绝对不会有人产生异议。”
    “没错，既然我们在这里推举爵士，自然由爵士灵活处理，若是谁不信服，可以退出。”
    “我们也没有异议。”
    科波菲特爵士将银壶中的烈酒一饮而尽，一改先前的颓废，慷慨激昂的道:“好，既然大家这么瞧的起我，我就舔着脸再出一次头，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我将竭尽所能，为诸位争取最大利益。”
    他先前的颓废，未尝没有几分做戏的味道。
    将粮食卖给永夜军领的策略，他早就想到了，但是迟迟没有放出来。
    一方面是被这些粮食商人的卑劣性情给伤到了；
    另一方面就是故意让他们着急一段时间，主动送上门来，更方便自己掌握主动权。
    要是在这之前，自己主动找上门去，还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胡思乱想，要是价格卖不上去，他们还以为自己串联永夜军领故意坑害他们。
    上一件事情已经给科波菲特爵士上了生动一课，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哪怕是在做自认为的好事，也要留一手。
    “爵士的恩情，我们将永世不相忘。”
    “若是真的能将粮食顺利卖出去，等回到高原，我请爵士喝最烈的酒。”
    “不光要最烈的酒，还要最丰满的女人。”
    “最烈的酒可以有，最丰满的女人就算了，我可没有你这么重的口味。”科波菲特爵士的回答引起来一阵哄堂大笑，多日以来的阴郁，似乎消散了很多。
    科波菲特爵士神色肃穆的接着道：“三日后，我将会启程前往朵瑙河，与永夜军领进行初步接洽，在这之前，咱们的准备工作尽可能的准备好，各家的粮食数量要统计整理出来，只有做到心中有数，我才能够与永夜军领讨价还价。”
    “这个还请爵士放心，你出发之前，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准确数。”
    “现在绝望沼泽局势混乱，为了策应安全，咱们将手中的精兵强将抽调拼凑一下，组成一支临时护卫队供爵士驱使如何？”
    “这个建议好，我赞成。”
    “我也赞成。”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毕竟是去做买卖的，不是打仗的，带太多的人，只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样吧，我这边能抽调出三名骑士，你们再帮我凑七个，我就带一小队骑士上路，便足够了。”
    “成，我们听爵士的。”
    很快这些来自花语高原上的粮食商人，内部便达成了协议，开始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奔波努力。
    绝望沼泽局势逆转，造成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绝不仅仅牵扯到一家。
    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现在则是坐吃山空。
    等粮食出现严重短缺的一刻，也将会是各种问题爆发的时候。
    这种情况，自凡是有点军事常识的都预测到了。
    阿克麦瑟将军已经针对即将面临的恶劣局势做准备。
    无非是从两方面入手——开源和节流。

 第三百六十三章 粮食危机

    开源也是从两方面下手。
    一方面垦地屯田，一副准备为来年开春耕种做准备的架势。
    阿克麦瑟何尝不知道，这种方式太过长远，别说兄弟港周边根本开垦不出供养二十万大军的良田，就算是开垦出了，他们也坚持不到第一波粮食的收获。
    但是他们依旧要这么做，即用这种方式安定军心，告诉他们自己有长远打算，能过度过眼前的困难局面，若是自己都表现出太大的慌乱，又怎么让底下的安心？
    其次还有分散那些士兵的注意力的作用，有点事情做，总比无所事事的在那里瞎捉摸强。
    另一方面阿克麦瑟将目标瞄准了绝望沼泽最充沛的水产资源，金斯利家族不多的战船，大部分变成了渔船，开始尝试捕捞渔获，想以此延缓断粮时间。
    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捕鱼也是一项技术活，卡尔特军领以山地为主，从这里来的士兵，多数是旱鸭子，连游泳都不会，更别说是打鱼。
    永夜军领也不会坐视他们缓解自身压力，永夜军领的冲锋战船和鳄族人的微型战船频繁出击。
    也不跟他们全面开战，就是不停骚扰，让他们打不成鱼。
    节流自然不用说了，就是从自己士兵嘴中抠粮食。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现在已经开始全面实行粮食配给制度。
    所有粮食全部收集上来，由阿克麦瑟最信任的精锐守护看管。
    就连阿克麦瑟这位最高统帅，每天带头只领半饱的粮食，更别说是底层的人。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士气本来就低迷，要是持续吃不饱饭，时间一长，就算是没有自行崩溃，等到敌人反推上来，咱们也没有力气抵抗。”诡狐克莱斯特爵士向阿克麦瑟进言道。
    “难道爵士阁下有什么好主意？”阿克麦瑟反问道。
    “确实有点权宜之策，就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克莱斯特爵士多少有点踌躇。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百无禁忌，只要对咱们有利的，都可以说。”短短一个月不到，阿克麦瑟满头耀眼金发，已经有半数变的灰白，可见这段时间，他的压力之大。
    “陛下那边，一时半会很难出来结果，在这之前，咱们只能靠自己，还是得从永夜军领和鳄族人身上想办法……”克莱斯特爵士调理分明的分析道。
    “继续！”阿克麦瑟面无表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些鳄族人平民，拿他们和永夜军领谈判，允许他们用赎金将其赎回去，咱们只接受粮食。”克莱斯特爵士说道，“这么做，一举数得，既有粮食入账，又可以减轻负担，还可以避免引起更多骚乱。”
    “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是永夜军领那边只怕不肯吧？”阿克麦瑟露出了心动的神情。
    连番消耗下，他们手中依旧有不少鳄族人炮灰的残留，不多不少，将近小两万。
    炮灰之所以被称之为炮灰，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被当人对待，最危险的事情他们冲在最前面，平时的各种补给全是最差的，勉强饿不死而已。
    将兄弟港拿下来后，意味着他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连少的可怜的正常补给都取消了，搞好了还有点其他部队的残羹冷炙，到最后连这个都没有了。
    因为征东军其他部队的粮食开始限量补给了，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他们怎么舍得浪费一粒粮食？
    锅碗瓢盆比狗舔的还干净，任何一点油花，都会被搜刮进肚子中。
    那些鳄族人平民现在只怕已经处于绝望深渊最底层，不知道冻死饿死多少了。
    要不是克莱斯特爵士的提醒，阿克麦瑟这位最高统帅，都没想起他们来。
    “永夜军领的胃口比咱们的还要大，不光想吃下绝望沼泽，还想将鳄族人一起吃下，非常注意这方面的维持，他们只怕比那些鳄族人长老们还在乎这些鳄族人平民的生死，只要元帅点头，他们不会拒绝的，我愿意作为使者，前往永夜军领洽谈此事。”克莱斯特爵士对永夜军领的分析，一如既往的透彻。
    “不行。”阿克麦瑟摇摇头拒绝了克莱斯特爵士的提议。
    “为什么？”克莱斯特爵士满脸愕然，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提议，“这件事情对双方都有好处，甭管换到粮食多少，都可以有效的缓解眼下危机，咱们甚至可以以此作为资本，要挟永夜军领，获取更多特权……”
    “爵士不要着急，等我把话说完。”阿克麦瑟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丝笑意，“你的提议没有问题，不仅没有问题，甚至会为咱们打开一个全新局面，不过有点东西需要稍微变一变。”
    “什么地方要稍微变一变？”克莱斯特爵士一脸疑问的道。
    “爵士只怕不曾经商吧？”阿克麦瑟反问道。
    “不曾，那是破产人士才会从事的职业，我虽然颠沛流离过，但是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克莱斯特爵士眼底闪过了一丝难堪。
    当初被从家族中驱赶出来后的颠沛流离，是克莱斯特爵士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他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伤疤。
    阿克麦瑟这么问，明显有几分映射的意思。
    人失去了什么，就最想弥补什么。
    克莱斯特爵士失去了自己的继承权，所以他大半生都在对爵位孜孜以求的追寻，哪怕没有爵位期间，他表现的比正常爵士还像爵士。
    商人这个职业比农夫还要不如的贱职，他宁可饿死也不愿意从事。
    但是阿克麦瑟接下来的话，让他知道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那些商人们，为了获取更多的利润，会人为性的影响市场，比如在物资充沛、价格低廉的时候，大量吃进粮食，物资匮乏的时候，高价格抛售，匮乏的越厉害，他们抛售出来的价格越高，谈判也是这个道理，要是咱们主动送上门去，将会让咱们显的十分虚弱，落入被动中，来人，调拨一笔物资给鳄族人奴兵营，数量按照其他兵营的三分之一调拨，中间不得有任何克扣，从明天开始，我会亲自查看鳄族人奴兵死亡数量。”
    阿克麦瑟显然很清楚下面士兵的德行，要是自己不表现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那些军需官们，就敢暗中下黑手，调拨给鳄族人奴兵营的粮食，一转手就到了其他部队的手中，鳄族人奴兵营不会拿到一粒粮食，反正没人会为那些奴隶炮灰们进言。
    而这个偷梁换柱当然不是免费的，需要粮食获得者付出一定代价，即便不是公开买卖粮食，也总要意思意思的。
    这种情况会随着征东军缺粮持续时间推移，而变得越来越严重。
    就算自己现在表现出了重视，鳄族人奴兵营也不会拿到全额粮食，顶多装装门面，饿死的人不会那么多了就是了。
    这种情况，阿克麦瑟虽然心知肚明，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其中牵扯甚广，不光卡尔特军领的地方勋爵贵族，还有很多自己的亲信涉及其中。
    有人支持，自己才能坐稳这个统帅的位子不是？
    不过这不代表阿克麦瑟会一味的纵容他们，要是他们不知道适可而止，为了维持征东军稳定大局，他说不得要大开杀戒，肃清一批。
    完全被隔离的情况下，带来的不全是坏处，还是有一两点好处的。
    阿克麦瑟现在拥有征东军的最高生杀大权，哪怕有飞鹰传书，巴克大公也不敢轻易的质疑阿克麦瑟的命令。
    因为阿克麦瑟将征东军带出来的难度比带进沟里，何止困难千倍万倍？
    巴克大公现在没有任何掣肘阿克麦瑟的办法，唯一能寄托的就是亲情忠诚纽带，而他必须赋予阿克麦瑟百分百的信任，无论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若是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向巴克大公进任何关于阿克麦瑟不忠谗言，巴克大公都会第一时间亲手剁了他。
    巴克大公清楚这一点，阿克麦瑟同样清楚这一点。
    阿克麦瑟并没有因此飞扬跋扈，反而变的更谨小慎微，不落任何人把柄。
    与永夜军领交易鳄族人炮灰的事情，他真的一点都没想到吗？
    只怕不见的，他这段时间可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殚精竭虑，这么明显的一堆人，摆在这里，他不可能看不见。
    可问题是，他主动与永夜军领接触洽淡，只怕会触动一群人的心。
    所以，哪怕心中有了这样的考量，也必须等，等像克莱斯特爵士这种巴克大公特派人员主动提出来。
    因为一旦是他们提出来，意味着他们已经提前与巴克大公达成共识了，到时候他再顺手推舟，借势而为。
    当然了，这其中有没有这样的政治考量，那就只有阿克麦瑟自己清楚，反正他现在表现的就跟克莱斯特爵士一言点醒梦中人一样。
    克莱斯特爵士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阿克麦瑟的用意，忍不住挑着大拇指道：“元帅阁下，高瞻远瞩，计谋更胜一筹，这么做确实能掌握更多主动，不过又如何确定永夜军领主动上钩？咱们现在可拖不起，晚一日开始谈判，就晚一日交易，咱们的粮食就多消耗一分。”
    “爵士阁下，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永夜军领现在比鳄族人更在乎这些炮灰的生死吗？那就放风出去，咱们为了节省粮食，准备将这些无用平民全屠了，他们要是还不着急，就推一部分到江边，当着永夜军领和鳄族人的的面砍了，看他们着不着急。”阿克麦瑟冷着面孔道。
    “高，实在是高。”克莱斯特爵士能做的，就是继续送上自己的大拇指。
    论心狠手辣，他比起为将为帅多年的阿克麦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同样计策，从两人嘴中出来，格局上立刻出现了差异。
    克莱斯特爵士更倾向于政治手腕，阿克麦瑟却是不折不扣的军阵攻防手段。
    “若是没有其他意见，咱们就开始着手执行吧。”阿克麦瑟并没有理会克莱斯特爵士的马屁，这种东西就算吃再多，顶多就是心里舒坦，屁用不顶。
    就在金斯利家族紧锣密鼓的准备，想方设法的让永夜军领主动找他们谈判的时候。
    永夜军领已经为这个问题争得不可开交，并且一连持续数天了，而且主动提出这个问题的不是鳄族人长老议会，而是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部。
    就像克莱斯特爵士刚刚所说的，永夜军领不仅想要吃下绝望沼泽，还想一口吃下鳄族人，只要有条件，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树立自己在鳄族人的正面形象。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手中扣留的那些鳄族人炮灰，无疑是一个机会。
    这些久经磨难的苦命人，更知道生命可贵，也心存更多感恩，尤其是对解救他们的人。
    “那可是咱们的数万族人，咱们有责任将他们从水火中解救出来。”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发表的观点，代表的是他那一支军事参谋的意见。
    “怎么救？跟金斯利家族谈判？命令他们无条件释放？你觉得可能吗？一旦用利益作交换的话，你认为他们会提什么样的要求？放他们过江？还是拿粮食换？或者更非分的要求？”提出质疑的是鳄族人的一位长老级，“我认为最稳妥的，还是保持现在的局势不变，先将他们拖疲乏再说，到时候他们主动求上门来，咱们开什么条件，他们就得答应什么。”
    “你还有没有人性？”直炮筒子将军泰戈尔掩饰不住心中怒意，大声喝问道，“他们中间可能有你们的族人，你认为金斯利家族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吗？还没等到将金斯利家族逼入绝境，那些族人只怕就已经死干净了，还谈什么谈？这种事情，趁早不趁晚的。”
    “我就是为了我的族人着想，才这么做的，为了大局，必须抛弃一小部分人利益，这是当初守城的时候，你教给我的，将军阁下，你们现在怎么反而忘记了？”这名名为曼纽尔的长老梗着脖子道。
    这位须发皆白的鳄族人长老，是出了名让永夜军领头疼的货色。
    似乎每一次都在与永夜军领对着干，当初在兄弟港城墙上，质疑泰戈尔为什么不开城门救被驱赶的鳄族人炮灰的时候有他。
    现在他反过头来，阻拦永夜军领解救金斯利家族手中炮灰的提议，拿当初永夜军领守城时候教训他的话，堵永夜军领。
    你要是单纯认为曼纽尔长老针对永夜军领，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领地就在兄弟港左近，部落是受永夜军领影响最早、也最厉害的那一批，鳄族人平民大撤退的时候，他的族群一个不剩的撤入了永夜军领，他对永夜军领是否吞并鳄族人并不是特别在乎。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很多时候，他都站在自认正确和公理一面，还是属驴的，死倔死倔的，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很难被说服。
    现在他就坚定的站在大局一面，为了绝望沼泽最终胜利，拖死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才是第一要务，其他都得为这个让道。

 第三百六十四章 掀桌子

    与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妥协，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种人才是鳄族人长老中最棘手的，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想方设法的说服他，扭转他的想法。
    这项工作泰戈尔自然没有办法胜任，被对方的拿己之矛攻己之盾，搞的直翻白眼，知道对方的这种道理存在问题，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主力参谋长凯尔曼主动接过难题，反驳道：“现在局势不一样了，城墙防守过程中，不是我们真的想坐视不理，而是当初时间紧迫，贸然打开城门，有可能会败掉整场战争，我们只能做出取舍，现在不一样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开打，我们完全可以和金斯利家族坐下来谈，那就万事皆有可能了，而且就算是谈，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不会一味让步，放他们渡河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用粮食换，未尝不能考虑，就算给他们再多粮食，他们依旧是无根浮萍，坐吃山空，只是拖延败亡时间而已。“
    “多拖延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变数。”曼纽尔依旧不认可这种说法，抛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要是金斯利家族得寸进尺，将这个当成一门生意，开始扫荡迫害东岸的其他族人呢？”
    “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金斯利家族到时候真的敢那么做，那就是在挑起新战端，阿克麦瑟是个聪明人，不会干这种蠢事的。”凯尔曼心中暗自补充了一句，我们巴不得他们这么做呢。
    到时候永夜军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次启动鳄族人全面撤退计划了。
    而且现在绝望沼泽族群规模最大的当属克莱恩部落，永夜军领巴不得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与其正面开火，帮他们试试克莱恩部落的整体水准。
    现在在永夜军领的眼中，不知深浅的克莱恩部落比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还要危险。
    毕竟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威胁是摆在明面上的，而克莱恩部落就像潜伏在水中的战鳄，大部分都埋藏在浑浊的水面以下，在没有露出水面前，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大。
    永夜军领已经组织了十几波侦查，效果不佳，伤亡惨重。
    克莱恩部落士兵充满了攻击性，与永夜军领的侦察队撞上了，二话不说，冲上来就开杀。
    那里的状况是永夜军领预测最坏的那一种。
    出现身体异状的并非个例，而是全体性质的，无论男女老幼，都处于半亡灵化状态。
    亡灵化，是永夜军领为克莱恩部落族人现在的情况，起的专业名字。
    他们既不是死者，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者。
    研究的越多，他们身上的诡异变化，越让人胆寒。
    很多症状赫然与死人相似，除了永夜军领宣传的官方说法，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克莱恩部落动用了传说中禁忌力量——死亡之力。
    沟通了传说中的亡者世界，打破了生者与死者之间的界限。
    活人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只是第一步，动用的死亡之力越大，这种界限将会变的越模糊，彻底粉碎的一刻，也将会是死者归来一刻。
    对于这种说法，永夜军领的领民多数嗤之以鼻，他们更相信自家军领给出的官方说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术法力量，虽然这种术法能量偏向死亡，但也是术法能量的一种。
    只要是术法能量，他们相信领主们就有办法解决，看看当初野兽返古变异事件便知道了，一开始的时候，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小伤害，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当初的灾难反而变成了军领的发展助力。
    时至现在野兽返古已经变成了军领的公开话题，很多东西已经潜移默化的融入到了他们的生活中。
    但是鳄族人对这种说法笃定不移，因为他们的族中一直流传着类似的传说。
    故而绝望沼泽的战乱已经得到了遏制，但是随着克莱恩部落异变消息传开，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在加剧。
    慌乱中，既有鳄族人又开始往永夜军领中涌，还有数量不菲，驾着比片叶大不了多少的小船，带着全家人出海了。
    他们中间能抵达安全岛屿的可能性很小，大部分只怕要葬身鱼腹。
    “我还是坚持个人意见，咱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眼前的大好局势，不能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而破坏掉。”曼纽尔长老闷哼一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名声，吸引更多的鳄族人投奔你们……”
    “够了！”碎颅者麦基拍着桌子站起来道，“甭管我们是不是为了好名声，至少我们在积极的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像你这种不知进退的蠢货，在这里胡搅蛮缠，该进攻的时候，你后退，该撤退的时候，你又主张死守，现在明明是通过谈判，一点点让步就能挽救数万同胞性命的事情，你竟然在这里推三阻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这群愚蠢家伙的胡搅蛮缠，每天会有多少人死去？他们不是被金斯利家族害死的，而是被你们的愚蠢害死的。”
    “你什么意思？”曼纽尔长老气的脖子都涨红了，跳起来怒目而视，永夜军领对鳄族人，包括鳄族长老议会一直采取怀柔政策，除非是必要的核心利益，大部分时间都会做出让步，像眼前这种戳人肺管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不光是曼纽尔这个被直接针对的人，有点接受不了，其他鳄族人长老，也纷纷站起身，为其壮声势。
    论起直炮筒子脾气，碎颅者麦基比起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不逞多让，不过是最近几年学会克制罢了。
    只是鳄族人长老议会得寸进尺的行事风格，让其有点消受不了。
    永夜军领的让步，并不是无止境的。
    以前为了绝望沼泽的整体战局着想，他们还有理由这么做。
    现在绝望沼泽的局势趋于稳定，他们就没有必要这么压制了。
    到了碎颅者麦基现在的身份，一旦开口说话，代表的就不是个人意见，而是以其为首的一群人的意见。
    “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凭你的种种表现，你没有资格，也不配代表鳄族人，你的族人选你出来当长老，简直就是瞎了眼，现在是时候纠正这个错误了。”碎颅者麦基一旦开炮，可就不会顾忌他们所谓的脸面，就连里子都给撕的零点碎。
    “你……你……你这个莽夫，大言不惭的莽夫，竟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这种行为是在破坏双方的友谊，你这是在恶意诋毁……”曼纽尔长老已经不止脸红脖子粗这么简单，整个人似乎都快要爆炸了，连贴身武器都拔了出来。
    “想打架，来啊。”碎颅者麦基拳头捏的咯咯直响，脸上的挑衅神色更浓郁。
    “够了。”肖恩推门而入，冷着脸道，“敌人还没有打垮，你们就准备搞内讧吗？那才真是愚蠢到家。”
    “领主阁下，是你的部下挑衅在先，这种破坏双方合作的行为，应该受到重罚。”曼纽尔长老见到肖恩，好似找到了援兵一样，一阵诉苦。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偏向站到他那一边，依旧冷着脸，不咸不淡的道：“想要赢得别人的尊敬，必须做出相应让人尊敬的事情才成，抱歉，长老阁下，我无法让我的部下为此道歉。”
    “你什么意思？”曼纽尔长老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名长老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他说你不配得到应有的道歉。”
    “什么？”曼纽尔长老已经不是愤怒这么简单，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肖恩这种蔑视，比碎颅者麦基直截了当的辱骂还有杀伤力。
    但肖恩根本没有给他爆发的机会，直截了当的甩出了重磅消息道：“鉴于越来越复杂的政治形势，鳄族长老议会已经无法胜任鳄族人的领导工作，从今日起，鳄族长老议会将会在永夜军领的帮助下，正式开始改组。”
    “什么？长老议会要进行改组？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作为长老议会的一员，我怎么不知道？”
    “长老议会有没有领导鳄族人的能力，这是谁给出的评判？他们有什么资格给出评判？”
    “长老议会就算是要改组，自己进行便可以了，为什么要在你们永夜军领帮助下进行改组？改组是假，你们想要借机吞并鳄族人是真。”
    在场的鳄族人长老炸了锅一样，显然在这之前，他们也不清楚这个消息，
    肖恩短短一句话中，涉及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什么叫在永夜军领帮助下进行长老议会改组，这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说法罢了。
    鳄族人长老议会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组织。
    它的主要职责，是解决鳄族人内部矛盾。
    至少在面临金斯利家族的全面入侵之前是如此。
    最近几年绝望沼泽内忧外患下，单凭一个乃至几个部落，没有办法度过这次危机，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
    这一联合就是数年。
    但这数年联合，不代表能改变鳄族人长老议会的本质。
    他们可是先有的长老们，才有的长老议会。
    换句话说，鳄族人长老的身份，并不是长老议会赋予的，而是他们拥有了一定权势，便拥有加入鳄族人长老议会的资格。
    现在一句鳄族人长老议会改组，性质完全变味了。
    这是准备让鳄族人长老议会拥有选举长老的能力，这样一来的话，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有没有资格成为长老就是一个问题了。
    而且这不仅仅涉及鳄族人长老议会性质问题，还有权利是否流失的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势力最高统治机构需要外人帮助改组的？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个势力的主权就不再完整了。
    这种情况出现在鳄族人身上，只怕会变的更糟糕，因为鳄族人自始至终就没有完整主权国家的概念。
    永夜军领最近一段时间在打一张新牌，不否认种族的情况下，强调一个完整领地、完整主权国家的重要性。
    分散、落后，便意味着挨打。
    只有所有能够联合的势力联合起来，握成一个拳头，他们才足够硬、足够强大。
    一开始，鳄族人长老议会还没有咂摸个味来，直到发现这种论调在新军那群年轻改革派中很有市场的时候，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永夜军领不仅将种族与领地国家的观念分割开来，尽可能的减小普通鳄族人对永夜军领的抵触，为永夜军领吞并鳄族人做准备，他们还在讨好迎合那些年轻改革派们。
    一旦那些年轻改革派们选择与永夜军领合作，那他们的地位就真的危险了。
    因为鳄族人长老与年轻改革派的统治理念，存在太多无法调和的根本性冲突，年轻改革派一旦上位，必然第一时间将他们这些老人踢出局。
    鳄族长老议会已经针对这种情况，展开了好几轮的讨论。
    就像以前一样，效率低下是他们有心都没有办法改变的顽疾。
    人多心杂，短时间内很难统一意见，更没有办法拿出一个让大部分人都认可的解决方案，一直就这么拖着。
    但是他们的对手，无论永夜军领还是年轻改革派，那都是雷厉风行，执行率相当高的主。
    就在他们还在磨蹭着讨论对策的时候，永夜军领这边已经重拳出击了。
    “这是我们四位大长老共同的决议。”站出来为肖恩托底的，赫然是鳄族人第一大长老、辈分声望无人能敌的妮蒂亚。
    另三位大长老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默认了她所说的话。
    “大长老议会的决定？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这是在出卖你们的族人。”
    “不行，我不同意，我要召开鳄族长老全体会议推翻你们的这种荒唐决定，你们的权力是由长老议会赋予的，我们有权利收回来，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你们这是独裁行为，这种事关整个鳄族人的决议，竟然没有经过鳄族全体长老议会表决，是不具备任何效应的，没有人会服从这项决议，这只是你们白日做梦。”
    这些鳄族人长老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四位鳄族人大长老。
    相比起敌人，他们更痛恨背叛者。
    现在四位鳄族大长老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背叛者，背叛了整个长老议会。
    以妮蒂亚为首的四名鳄族人大长老，望着这些鳄族人长老，目光十分复杂，既有无奈也有失望。
    但凡是有一点办法，他们也不愿意走到现在这一步。
    可是永夜军领一旦铁了不再跟他们搅浑水的心。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威胁掣肘永夜军领的手段。

 第三百六十五章 长老议会改组

    军事上，他们对永夜军领的帮助微乎其微，永夜军领似乎也没有指望他们，很多时候带着他们一起行动，并不是自身需要，而是为了作秀。
    作秀给那些普通鳄族人看，表明双方亲密无间的关系。
    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还是那句话，不是永夜军领离不开他们，而是他们离不开永夜军领。
    这种情况下，他们拿什么威胁人家？
    军需补给上更不用说，这一块要不是永夜军领在撑着，他们的军队早就不战自溃了。
    军需补给对一场战争的重要性，他们原先或许不懂，现在也该懂了。
    更别说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鳄族人军队的唯一主导，鳄族人改革派的年轻人，主要就是出身军队，无论从感情还是政治理念来说，他们与军队走的更近一些。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年轻人在军队中的话语权越来越重，相应的他们的影响力自然减弱了。
    其实他们当初对付永夜军领最大的武器，是他们在族群中的影响力。
    永夜军领想要吃下鳄族人，他们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可是当他们长时间脱离自己族群部落以后，这种影响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持续下滑。
    尤其是这段时间绝望沼泽处于战乱状态，在大局势的动荡下，很多长老，尤其是那些小部落小族群的长老，抗压能力更弱，他们的族群和部落，早被撕的支离破碎。
    举族逃亡到永夜军领，那都是好的，更多的是被驱赶到了更东面，退向了大海方向，还有的只怕已经彻底灭族。
    无论是逃亡到永夜军领的，还是东海沿岸的。
    还能指望保持族群部落的完整性不成？
    前者一旦过了死神水道，就不是这些长老和鳄族人自己说了算了，而是被撕的更破碎，打乱后安置在永夜军领的各地，就像当初吞并城寨联盟的人员分流。
    只有将他们打的足够散，他们抱团力道越弱，为了更好生存，他们就不得不接受来自永夜军领的更多善意，从而达到尽快融入永夜军领生活的目的。
    对于这种事情，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十分捻熟。
    他们用这种方法消化了雅各布江沿岸的安迪斯人，用这种方法无波无澜的吞下了城寨联盟，完成了对安迪斯人的一统。
    要不是断崖氏族老爹洛克的妥协，和他们的屏障作用。
    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俘虏，只怕也会被永夜军领用这种方法，潜移默化的吞并掉。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尚且如此，与安迪斯人差异并没有这么大的鳄族人，改变起来自然更简单。
    沦落到他地的部落，势必会与当地的族群部落进行交融，被吞并程度比起逃亡到永夜军领的，只强不弱。
    换句话说，很多鳄族人长老已经变成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他们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永夜军领已经到了与鳄族改革派的年轻人秘密会谈的最后阶段。
    协商改组只是对方的第一步棋，要是这一步走不通，永夜军领将会支持那些年轻改革派们走到台前，通过军事进行改革。
    那个时候，流血冲突必然不可避免，甚至有可能演变成大屠杀。
    而这压倒鳄族年轻改革派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这些鳄族人长老们自己亲手放上去的。
    没错，问题就是出在，对待金斯利家族手中那些鳄族人平民的态度上。
    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都在积极的筹备、促成赎回这些平民。
    而鳄族人的最高统治者，却成为了内部最不和谐音符，极力阻挠这件事情。
    就算永夜军领利用这件事情收买人心的想法昭然若揭，但这也不能成为鳄族人长老议会阻拦他们营救的理由。
    落在那些激进的年轻改革派眼中，这是不折不扣的不作为行为。
    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将会直接升到道德品质和管理能力的高度，很容易走上极端。
    会产生一种统治阶层在位时间越长，祸害领民时间越长，还不如直接推翻，自己上位更合适的念头。
    在这种局面下，四名大长老组成的大长老议会，根本没得选择。
    要么跟随长老议会一起被掀翻，要么就是站到年轻改革派一边。
    很显然，大长老议会选择是后者。
    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多方面。
    与其让那些年轻人胡来，还不如在他们的监控下进行。
    相比起江河日下的长老议会，大长老议会虽然只成立了短短数年，但是风评无论是在鳄族人内部，还是盟友永夜军领这里，都算上佳。
    即便是那些激进的年轻人，对他们也是报以足够尊重。
    正式发难前，与他们进行了沟通，达成了协议，对长老议会采取较为温和的手段。
    长老议会再一无是处，至少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优点，帮他们把把关，不会被永夜军领坑的太厉害。
    “你们倒是说句话。”曼纽尔长老气势汹汹的追问道，“你们身为大长老，怎么能陪着他们一起瞎搞？”
    妮蒂亚大长老叹了口气道：“诸位长老，面对现实吧，绝望沼泽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就凭咱们自己，连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联手都扛不住，更别说是拜伦联盟的其他军领。咱们击败金斯利家族的同时，也等于是击倒了一块挡箭牌，现在全大陆窥视的目光都投在了咱们身上，接受永夜军领的善意，与他们抱团取暖，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想起肖恩先前跟他们共享的情报，妮蒂亚大长老神色变的更阴郁了。
    与金斯利家族的战争接近了尾声，但是与拜伦联盟其他军领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对于绝望沼泽这片土地，哪个势力不垂涎三尺？
    兰斯洛特王室、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等等，只要有机会，他们都想在这里啃上一口。
    以前他们还顾忌金斯利家族的态度，现在巴克大公为了保全征东军焦头烂额，不得不进行多方面妥协。
    已经放开了对前往绝望沼泽道路的封锁，很多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以圣以太教廷为最，他们的教廷骑士开始陆陆续续往绝望沼泽方向运动，他们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与长老议会改组是两码事！合作的事情，咱们不是一直在谈吗?”曼纽尔长老虽然性格倔，却不是蠢货，知道用拖延战术，对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必须搞清楚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
    “看起来是两码事，实际上是一码事，咱们已经落伍了，不再是鳄族人发展壮大的助力，而是前进的绊脚石，咱们必须正视这一点，与其让别人强行搬开，我们不如识趣一点，主动退让。”这次主动开口的是韦伯大长老。
    他的神情是最为复杂的，因为年轻改革派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他重逢没有几年的儿子怀恩德?萨罗福。
    多年在外的游历生活，让怀恩德的眼界比普通鳄族人更高、更开阔，心中有所比较，自然对先进、落后有自己的认知。
    受永夜军领新思想影响，不仅接受了，还产生了自己想法。
    对鳄族人的未来，父子两个曾经有数次长谈，每一次都让韦伯大长老产生浓郁的挫败感。
    抛开个人坚持和自尊，不得不说，年轻改革派确实拥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尤其是鳄族人现在腾挪空间越来越小，想摆脱永夜军领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鳄族人的长老议会统治鳄族人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形成了既有模式，很难扭转。
    这一点上，反而不如年轻改革派更有优势。
    “你们说的什么屁话，你们这是出卖自己的同族，有什么话，咱们全体长老议会上谈，告辞。”以曼纽尔为首的长老们，纷纷站起身，想要往外走。
    “在长老议会完成改组之前，你们哪里也不能去。”一队全副武装的鳄族新军拦在了门口，为首的正是改革派的首领怀恩德。
    “你们这是准备搞军事政变。”曼纽尔勃然变色，眼底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慌。
    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任何事情一旦与武力挂上钩，结果都不会太美好，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处于弱势地位的人来说。
    “我们只是确保长老议会的顺利重组，绝无加害诸位长老的意思，还请诸位长老配合。”怀恩德面无表情的安慰道。
    他越是这么说，这些长老们心中不安更盛，这岂不是代表他们要是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做，他们就不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不敢和这些冲动易怒的年轻人对着来，曼纽尔只能将矛头再次对向四位大长老：“你们就任由他们这么胡作非为？”
    回应他们的是无声沉默，很显然，这件事情他们是知情的。
    永夜军领要么不发动，一旦发动，便是计划周全的全面行动。
    会议室中控制的鳄族人长老，只是其中一部分。
    同一时间，还有大量的士兵冲入了不在场的鳄族人长老的住所，将他们全部软禁了起来。
    为首的全是鳄族人年轻改革派。
    这件事上，再次展现了永夜军领的精明之处。
    这种事情，一旦永夜军领的人出马，无论事后收尾收的多么利索，都会留下污点，很有可能成为双方矛盾的源头。
    现在有年轻改革派在前面打头阵，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他们内部权利更迭，虽然了解情况的人心知肚明，整件事情都是永夜军领策划和推波助澜的。
    像先前那种多名鳄族人长老聚集在一起，面对刀兵威胁，还敢据理力争。
    当这些鳄族人长老落单的时候，即便是平时性情再蛮横的主，也老老实实窝着，不敢乱来。
    一旦惹恼了这些大头兵，将他们一刀剁翻，就算事后有人追究，他们死了可就是死了，这时候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在永夜军领的支持下，鳄族改革派发动的政变，受到的阻力并没有想象的大。
    他们计划的十分周全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长老议会的控制力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了。
    虽然长老议会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确实已经成为落后的代名词。
    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鳄族人向前发展的绊脚石。
    当永夜军领将一种更美好生活方式，拆开揉碎摆在鳄族人面前的时候，他们知道怎样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无关乎忠诚，只是追求生存的本能。
    至于鳄族人平民的抵触心理不是没有，那也是未来的事情。
    受限于消息的传递和自身意识发酵，没有一年半载，他们根本不会搞清楚状况，鉴于鳄族人现在支离破碎的情况，这个时间可能更长。
    那个时候，大事都定下来了，他们所听到的声音，都是当权者想让他们听到的声音，抵触情绪会被降到最低。
    当权者为什么喜欢愚民政策?
    那是因为控制成本低，方便控制。
    长老议会以前的统治，不知不觉中，实行的就是愚民政策。
    当有人睁眼看世界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对这种政策产生强烈抵触，改革派应运而生。
    愚民政策方便他们控制鳄族人，当他们被推翻的时候，同样也没有那么多鳄族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不是他们麻木，而是他们心中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观念。
    一边实行愚民政策，一边咒骂国人麻木不仁，那才是天大笑话。
    “大长老议会有令，从今日起，所有鳄族军队进行整编改组，任何人不得有违。”
    “大长老议会有令，从今日起，所有鳄族军队进行整编改组，任何人不得有违。”
    “大长老议会有令，从今日起，所有鳄族军队进行整编改组，任何人不得有违。”
    仅用了短短数日，这道全新命令，就传遍了鳄族人军队上下，比飞还快。
    “我们只执行曼纽尔长老的军令，曼纽尔长老呢？我要亲自面见曼纽尔长老。”
    “这是越级指挥，平时都是由长老们亲自发布命令的，这一次怎么来的是大长老议会的命令？”
    “不要多管闲事，大长老议会的命令便是最高命令，咱们只管执行就是了，对咱们没有坏处。”
    “没错，都是当兵饭，在哪里吃不是吃？再说了，咱们这边这么乱，确实应该整编整编了，你看看人家永夜那边，那装备那训练那伙食，真的没话说，难道你们就甘心这么堕落下去？不准备改变改变？”
    “要是我有那装备那伙食那训练强度，我不比他们差哪里去，还号称兄弟部队，双方的待遇差太远了吧！”
    “不要吹牛皮了，就算给你相同的待遇，你也不见得能做到人家那种程度，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咱们又不是人家的军队，人家凭什么用装备主力兵团的力气装备咱们？说不定整编后，就有机会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初步接洽

    “你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不要藏着掖着，赶紧说。”
    “也算不上什么小道消息，你很快就知道了，据说上面已经达成了协议，咱们不日将与永夜正是结盟，不是以前那种结盟，而是无间隙的那种。”
    “这不就是一直在传的加入永夜军领的事情吗？长老议会对这件事情一直拖着，怎么突然间松口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顶不住压力了呗，咱们的军队一直是由对方供养着，不少族人为了躲避战祸，已经举族退避到了永夜军领，别看咱们现在占据了绝对优势，一旦永夜军领撤销援助，就凭金斯利家族的二十万大军，一样能压着咱们打，将咱们逼入绝境，只是长老议会的长老们硬着脖子，不肯承认这一点，还不是贪恋权利。要我说，咱们要是一开始就接受永夜军领的提议，咱们的族人就不用受这么多磨难了。”
    “兄弟是个明白人，不过权利这东西，总会迷住人的双眼，好在长老议会这一次终于想明白了，也不用咱们跟着一起遭罪了，你认为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军队，我估计这次整编，不是口头喊喊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像新军那样，打散了重组。”
    “打散重组？要真这么做的话，手笔可就有点大了，长老议会只怕不同意吧？”
    “到现在还没有长老站出来反对，恐怕还有咱们不清楚的因素，不过那都是上面的事情，与咱们无关，咱们管好自己就成了。”
    “这个倒也是，新来的那位重组长官询问的个人意愿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选择？”
    “就是问以后自己想要干什么呗？这是永夜的一贯风格，不过这个多数作为参考，最终还是要看你的个人能力达不达标，要是不达标，你的个人意愿是想当将军也是白扯，第一志愿当然要选主力兵团，在永夜那边，主力兵团待遇最好，伙食装备军饷，全部优先，其次是附属工兵团，待遇虽然稍微差了一点，但是要求也稍微低一点，若是连这个都不能入选，那就尽可能往手艺人这一方面靠，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在永夜那边，只要你肯劳作，就没有饿肚子这一说，他们肯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一点，我们倒是不怀疑，听说逃难到永夜那边的族人，都已经安置下来，并拥有稳定生活，就算战争结束了，很多人也不愿意再重返绝望沼泽。”
    面对全新命令，鳄族军队反应各不一。
    既有强烈抵制，要求面见自家长老的。
    也有明知道里面有问题，装糊涂的。
    还有对此喜闻乐见，持热烈欢迎态度的。
    甭管他们的态度如何，最终他们的选择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内有年轻改革派的吹风鼓动。
    外有永夜军领的强兵环绕。
    若是从空中俯视便会发现，鳄族人军队早已经被拆的七零八碎，分布在朵瑙河沿岸，而与其交错的正是永夜军领的主力兵团。
    永夜军领筹划吞并鳄族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真正有所行动的时候，永夜军领考虑的只有军队，只要将军队掌握在手中，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将其人为的切割开，对永夜军领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要忘记了，鳄族人最近两年的物资补给都来自于永夜军领，想让他们到哪里驻扎，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将长老议会控制起来了，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也是一切的基础，防止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给他们造成阻碍。
    他们真正的目标还是冲着鳄族人的军队去的。
    鳄族人改革派对军队的控制力，还是稍显薄弱一点，除了鳄族人长老议会对他们的竭力限制外，还因为鳄族人军队本身就够杂乱。
    哪怕是在永夜军领的支持下，已经建立了新军，并对自己军队进行了整编，但是鳄族长老议会这个根上不发生变动，再怎么变，他们依旧是一盘在鳄族人长老们统治下的散沙，凝聚力相对有限。
    面对大型战役时的战斗力自然也有限。
    这种混乱对年轻改革派来说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当长老议会被控制起来后，这些部队群龙无首，只能任人摆布。
    这些鳄族部队全部打散，重新整编成军，就像当初整编新军一样。
    现在看来，鳄族长老议会当初答应让永夜军领帮助组建新军，是一步错棋。
    不光让永夜军领有掺沙子的机会，硬生生的激发出了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的年轻改革派，还积累了足够的军队整编经验。
    这一次永夜军领在其中占的比重更重，不再是特派低中级军官，而是派遣了大量精锐老兵，比例达到了二比十。
    相比起长老议会，年轻改革派最大优点，是他们认清了鳄族人真正的处境，并且接受。
    鳄族人没有能力凭借自己从众多豺狼的窥视下成长起来，接受永夜军领的善意是最好选择。
    固然鳄族人没有办法保持以前的独立，但是他们的种族却能得以延续。
    更何况以前的鳄族人的生活方式，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留给他们更多的是关于困苦的记忆。
    在一定比例的老兵带领下，这些新兵很快就能够成长起来，经过为期数月训练，他们就能投入一些并不复杂的战局。
    而且他们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新兵，多数有一定军事基础和战斗经验，成长速度更快一些。
    这次鳄族人整编要套用的是不折不扣的永夜军领模式，达标者才能进入主力兵团。
    不合格者，将会进行二次筛选，合格者进入附属工兵团。
    若是再次淘汰的，那么只能遣返，老老实实的做平头百姓了。
    在这一点上，永夜军领毫不退步。
    永夜军领走的是不折不扣的精兵路线，他们会尽可能给士兵装备最好的武器和铠甲，也就造成了财力压力。
    只能在士兵上面精益求精。
    鳄族人改编的军队只保留了一个集团军，即三个整编军团。
    此集团军名为晨曦集团军。
    原本这个集团军想要定名联合、兄弟或者鳄族集团军之类的。
    但是显的太过刻意，好像人为性的将其与永夜军领区别开，一直在强调他们的出身，不利于双方的团结。
    因此退而求其次，遵循了永夜军领以前命名风格。
    晨曦之名得到了双方的认可，具有双重寓意。
    第一层最浅显，即永夜之后便是晨曦。
    另一层意思则是鳄族人将会迎来自己的晨曦。
    永夜军领搞出来的动作不可谓不大，成功后鳄族长老议会将会永远成为过去式，整个绝望沼泽的局势，也将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但是整个行动，近乎在水面下完成，整个过程无波无澜，水到渠成。
    除了计划完备外，还因为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在鳄族人身上投入了足够多精力。
    这三四年中，永夜军领在鳄族人身上花费的各类物资，累加起来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反倒是长老议会一直咄咄逼人，既不想付出，又想从永夜军领身上索取更多，只要是稍微明点事理的鳄族人都有点看不下去，在情感上自然而然就偏向了永夜军领。
    当民心所向，一切自然变的简单了很多。
    等到阿克麦瑟有所察觉的时候，整编已经接近了尾声，这个时候，他们更不敢动弹了。
    组成晨曦集团军后，鳄族人的军队数量锐减不假，但是战斗力不仅不会减少，甚至有可能增加。
    因为从兄弟港攻防战开始，与他们打对垒的，一直是永夜集团军，鳄族人军队就是在敲边鼓。
    大多数时候，鳄族人军队不拖累永夜军领，那就烧高香了，更别说配合。
    整编成晨曦集团军后，虽然战斗力不会立刻飙升，配合上最起码提升一个档次。
    没有了长老议会的干扰，永夜军领开始与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初步接洽。
    “你觉得可能吗？爵士阁下，想要让我们放开航道，两万鳄族人平民可远远不值这个价，要是我们这么做了，我们对不起死去将士，也对不起被你们祸害死的鳄族平民。”主力参谋长布兰恩冷着脸，态度强硬的道，“谈判不是这么谈的，想谈就拿出点想谈的诚意来。”
    他是这次接洽事宜的永夜军领方面的代表。
    永夜军领现任三名军事参谋长各有特点。
    班希伯来，老奸巨猾，能力全面，军政财三方方面都拿的起放的下，缺点像优点一样突出，那就是出身复杂，没办法予以百分百信任，多是处理对外事务。
    凯尔曼，性格强硬，是不折不扣的鹰派，喜欢以攻代守，最适合制定进攻性军事策略。
    布兰恩，拥有年龄不符的稳健，考虑事情周全，是不折不扣的外交人选，像眼前这种事物，多由他出马。
    而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方面的接洽人则是克莱斯特爵士，对阿克麦瑟来说，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只怕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属于双管人员，能直接与巴克大公对话。
    这种与对峙敌人交涉的事情，十分敏感，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留下通敌罪名。
    而现在，阿克麦瑟比任何一刻都需要巴克大公的信任，自然步步谨慎。
    接洽一上手就不顺利，阿克麦瑟一方将这两万鳄族人当成了奇货，以此为代价，想让永夜军领放开一条返回西岸的通道。
    布兰恩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堵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
    想用两万鳄族人换金斯利家族二十万精锐的性命，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他们真以为永夜军领是做慈善的？
    永夜军领想赎回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手中的鳄族人平民不假，那是在不影响全局的情况下。
    一旦影响永夜军领整个战略布局，别说是赎回，就算阿克麦瑟将他们送到刀口下，永夜军领从上到下，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当初在兄弟港，他们不是没做过。
    “参谋长阁下不要将话说的太死，万事皆有可能，见死不救可不利于你们在鳄族人的名声，不利于以后你们在绝望沼泽的统治，只要你们肯放开一道口子，我保证，金斯利家族的军队，全部撤出绝望沼泽，兄弟港也双手奉还，这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何乐不为？”克莱斯特爵士也知道，用两万鳄族人平民的性命，就让永夜军领放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依旧心存侥幸，进行最后尝试。
    布莱恩怒极反笑：“诡狐不愧是诡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诡辩之能确实高人一筹，不过也不要将我们当傻子，用不用我分析一下眼下的局势给阁下听？我们只需要封锁住多瑙河，不用一年半载，爵士阁下刚刚所说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不再是威胁，何必多费周折？相反我们现在愿意接手那两万鳄族平民，就已经是帮了你们大忙，否则平时你们睡觉能睡安稳吗？就不怕他们随时爆炸？还是你们准备将他们全部推到江边，统统砍了？战时驱赶平民攻城是一码事，非战时屠戮平民又是另一码事。”
    “他们只是一群蛮夷土著，杀了就杀了，还会有谁追究责任不成？”克莱斯特爵士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出任务前，他已经考虑到对手难缠，等真正交手，才发现自己依旧低估了对手的可怕程度。
    短短几回合的交锋，就将他逼到了墙角上，对方看待事情的目光十分刁钻，现在倒过头来反将他一军。
    “蛮夷土著？”布兰恩脸上的讥讽更浓郁了，“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们永夜在阁下眼中，也是蛮夷土著，很不幸的是，你们就是被一群你们瞧不起的蛮夷土著击败的，还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三天前，鳄族人的四位大长老，已经分别向我们领主肖恩阁下宣誓效忠，鳄族人现在已经是永夜军领的一部分，更不幸的是，肖恩阁下还是兰斯洛特王室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殿下亲自册封的守护骑士、王室男爵。”
    布兰恩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船外太阳高度道：“唔，这个时间点，鳄族人归顺永夜军领的消息，已经送到王都瓦莱丝塔登记备案了，请爵士大人相信我们的办事能力，说今天能办到的事情，绝对不会拖到明天，要是你们敢对那两万鳄族人，不对，应该说是那两万永夜领民举起屠刀，你信不信，第二天关于金斯利家族屠杀手无寸铁拜伦人的消息，就会传遍瓦莱丝塔，三天内传遍小亚细亚平原，我保证用不了一周，整个阿沙恩都会知道金斯利家族的辉煌事迹，到了那种时候，你认为永夜军领还会有放金斯利家族的这二十万大军回西岸的半点可能吗？哪怕你们的大公阁下，带了无数座金山银山前往瓦莱丝塔也没用。”
    “鳄族人的四位大长老已经宣布向肖恩男爵效忠？”克莱斯特爵士着实被这个消息震的一愣。
    若真是这样的话，鳄族人就不再是法外之民，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蛮荒土著，而是通过永夜男爵这座桥梁，与拜伦联盟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亡灵化

    说实在的，在拜伦联盟，男爵这个身份当真是低的可怜。
    在很多地方，充其量就是一座城堡的拥有者，或者一个名不见转的镇长。
    但是当这位男爵阁下，坐拥近千公里的领地，上百万领民，近十万大军的时候，一切就变的不一样了，尤其是对方还垄断了雅各布江上游的交易，并且与这个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关系密切，性质就有些不一样了。
    毫不客气的说，肖恩是拜伦联盟有史以来，权利和影响力最大的一位男爵。
    短短一年不到，他的名头就已经传遍了阿沙恩，虽然多数是暴发户、山里来的土鳖男爵，这种侮辱性的骂名居多，但负面名声也是名声不是？
    至于他们在骂暴发户的时候，心中究竟有多少羡慕嫉妒恨，自己究竟有多想成为这样的暴发户，那就不得而知。
    对方还真有能力凭借这种影响力，生生将金斯利家族的名声搞臭，然后给有心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你诈我。”克莱斯特也就久经风雨的老狐狸，马上反应过来，“要是鳄族人四位大长老真的向肖恩男爵宣誓效忠，你们何必搞军队改编？”
    “军队改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认为我们会看上鳄族人原先的军队组成模式不成？他们对我们来说，只是拖累，正是有了四位大长老的配合，军队改编才如此顺利。”布兰恩露出了一个挑衅笑容，“不信你们可以试试，但是一切后果就要自负了！我们永夜在鳄族人中建立的名望已经足够了，有这两万平民，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到时候你看看他们究竟是仇视你们这群屠夫？还是我们这群竭力周旋却没能成功的人？”
    克莱斯特爵士陷入了久久沉默，初步交锋，以其失败告终，因为他现在有些摸不准永夜军领与鳄族人之间的真实状况。
    要是真如布莱恩所说，永夜军领已经无声无息的完成对鳄族人吞并，永夜军领在鳄族人的名声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件事请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请示一下。”克莱斯特爵士选择了缓兵之计。
    “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做出决定，我们等得起，那些平民可等不起，要是他们全死光了，可就半点价值没有了。”布兰恩平淡言语中，有着无尽冷酷，好像他谈论的并不是两万条活生生性命，而是一批商品货物，并不紧要的那种。
    至于这究竟是他的内心真实反映？还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克莱斯特已经不敢妄加揣测，这次交锋他们似乎又落后了一步，拱了拱手，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的撤了。
    一日后。
    金斯利家族那边再次送来了消息，不过这一次是要求双方最高领导人直接会晤。
    对于这个请求，布兰恩同样没办法自行决断，第一时间请求拜见领主肖恩。
    不过见到肖恩，已经是两日之后。
    不是肖恩不重视这件事情，而是他本人并不在旗舰上，而是在克莱恩部落领地上空进行侦查。
    现在克莱恩部落已经一跃成为永夜军领统治绝望沼泽的最大威胁。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已经被他们吃死，克莱恩部落却处于一种不受控制的不确定状态。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能完全摸清克莱恩部落的底。
    就像当初律令塔引起的大规模野兽返古事件一样，普通士兵根本没有办法渗透进克莱恩部落中侦查内部情况，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鹰眼也不成。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普通意义上的人。
    克莱恩部落的状况，是肖恩他们推测中最糟糕的那一种。
    整个克莱恩部落，无论男女老幼，都已经半亡灵化，越往领地里面走，亡灵化越严重。
    先前在多瑙河上，他们见到的克莱恩士兵，状况都算是比较好的，顶多半人半鬼。
    核心区域的克莱恩部落的人，已经基本脱离了人的形象，不光肌肉更爆炸，骨骼竟然外置，非常贴身的那种，宛如一具具骸骨怪物，像极了传说中的骷髅兵。
    不过不要与那种风吹就倒的低级炮灰划等号，将他们形容成骸骨装甲士兵更合适，那层骸骨装甲防御力比起重甲不逞多让。
    却拥有重甲比不上的优点——重量轻、并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量身定制。
    另一个就是防电能力强。
    肖恩之所以这么清楚，当然是他亲自试验结果。
    惊雷金雕连冠军骑士都能重创的落雷，勉强能劈死一名骸骨装甲士兵。
    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无数骸骨装甲士兵和半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从不知名角落钻了出来，哪怕够不着在空中飞的肖恩，也跟在他屁股后面一阵狂追。
    那次引出来的骸骨装甲士兵何止百数。
    肖恩也再一次见识到了人蚁战术，无数骸骨装甲士兵，蚂蚁过河一样，一个摞一个的堆积在一起，试图搭出通天梯，将肖恩和黑项圈从空中拽下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每一次都是那样的震撼人心，然后是无尽惊悚，从脚跟到头皮都发麻的那一种，实在想不通，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这并不是肖恩此行最大收货。
    一开始肖恩计划活捉一名骸骨装甲士兵回来进行解剖研究的，直到发现了更有价值目标——骸骨装甲骑士。
    这些骸骨装甲骑士骑着的并不是战马，而是鳄族人快要被人遗忘的战斗狩猎伙伴——战鳄。
    随着绝望沼泽环境异变加剧，战鳄的用武之地越来越小。
    尤其是大规模战争中，更是鲜少见到它们的影子。
    唯一发挥出一点作用，似乎就是在兄弟港防御战的护城河中，不过随着冬季降临，它们基本就退出了战场。
    战兽这种东西。
    不能说是一点用没有，一旦体型大到一定程度，在某些战局中，将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用处。
    比如披甲战熊的破阵破盾能力，比如安迪斯猛虎对付骑兵的震慑恐吓能力，再比如科雷兽集结成群时山崩地裂的冲锋能力。
    就像它们十分突出的优点一样，它们的缺陷同样十分明显。
    以前限制战兽普遍运用的是它们的智商，哪怕经过严苛训练，也很难适应复杂战场，尤其是见血后，很多猛兽要么退缩，要么发狂。
    这一问题，在永夜军领因为野兽返古，智商提高而解决了。
    但这只是让战兽小规模应用具备可能，大规模使用依旧困难重重。
    科雷兽和披甲战熊这种杂食性战兽，还好说一些。
    最麻烦的是安迪斯猛虎这种纯肉食性动物，圈养它们所需要花费的财力物力是精锐战马的三百余倍，科雷兽和披甲战熊的五十倍。
    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披甲战熊和科雷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兽，安迪斯猛虎却只能够成为中高级军官的坐骑，在特殊战局中出动。
    战鳄作为纯肉食性动物，以前依托绝望沼泽辽阔水域，半自动狩猎半人为性圈养，还有大量存在基础。
    现在它们只能大规模退出鳄族人的生活，哪怕在永夜军领的训练基地中，返古战鳄已经脱胎换骨，与传说中的地行龙有几分相似，但晨曦集团军改编的过程中，依旧没有考虑大规模使用它。
    骸骨装甲骑士的战鳄坐骑，就没有这样的缺点了。
    因为这些战鳄们也不再纯粹，不仅体型变的更庞大，身上也出现了严重的骨骼外置现象。
    这意味着它就像那些亡灵化的鳄族人一样，血脉中流动的实质化术法能量，就能供给它们基本所需，对食物之类的，基本没有诉求了，自然就不再拥有后勤补给压力。
    这些战鳄亡灵化后，模样变化相当大，不再是扁矮状，而是变的比战马还要雄壮，要不是它们的头部变化不大，差点没能将其与战鳄联系起来，变化方向更完美的配合骸骨装甲骑士。
    变成这副模样的战鳄坐骑们，显然已经失去了游泳能力，陆地奔跑能力则提升了上来。
    这一发现，让克莱恩部落领地的状况凶险程度，立刻飙升了好几个档次。
    鳄族人圈养战鳄的历史很久远了，哪一家不圈养两三头，作为捕鱼助力，加上野生战鳄，总体数量比鳄族人只多不少。
    最重要的还是战鳄亡灵化带来的深层含义，自凡是此地的活物，都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肖恩侦查过程中暂时还没有发现，不代表没有。
    先前他已经在克莱恩部落领地上空转悠了好几圈了，一开始不一样没有发现骸骨武装士兵和骸骨武装骑士吗？
    肖恩终归一人一骑，短时间内，侦查范围相对有限。
    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物越来越多，他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那样，抽调出大量时间侦查绘制高空俯视图。
    这种状况只会变的越来越严重，而永夜军领的飞行大队想要成长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炼和积累。
    整个克莱恩部落士兵都十分擅长隐藏踪迹，他们不光身体状况变的十分像亡者，很多行为也很像亡者，当他们无声无息的站在阴影角落的时候，想要发现他们的难度不是一般大。
    其中不少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似乎喜欢将自己浸泡在水池或者沼泽中，那种情况下，他们不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根本找不到他们。
    他们虽然不惧怕阳光，但也不怎么喜欢阳光。
    烈日当空的时候，很难察觉到他们的踪影。
    明月普照的时候，他们又会无声无息的冒出来，一双双鬼火一样的眼睛抬头望着月亮，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肖恩已经找到了克莱恩部落的核心地带。
    这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第一次高空侦查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
    永夜军领的解剖结果显示，克莱恩部落士兵身体异变是由术法能量注入造成的。
    根据这一点，肖恩有的放矢，追着术法能量异常波动走，自然很容易找到目的地。
    那浩瀚的术法波动，即便是隔着几十里地，也清晰感受的到，比起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只强不弱。
    这也变相印证了永夜军领的推论，坐实克莱恩部落士兵身上的异状，与术法能量有关。
    同样是术法能量。
    克莱恩部落中传出来的术法能量与永夜军领北方要塞律能量反应室的，存在着巨大差异。
    能量反应室的术法能量属于无属性的，也可以称之为混合属性。
    而克莱恩部落领地中传出来的，则偏向暗属性，与克莱恩部落士兵身上的如出一辙，辨识度相当高。
    让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扑面而至。
    在这之前，肖恩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是可以被直接感知到的。
    遗憾的是，如同深渊一样的死亡气息，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肖恩并没能探知。
    那片区域已经完全被这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术法能量充斥，形成了直径超过数公里的黑色迷雾，就像一个半圆盖子，笼罩在那里，包括空中，即便是烈日当头，也不消散。
    置身其中可视距离不超过十米，肖恩明智的退了出来。
    那种情况下，能够探索出克莱恩部落异变根源的几率微乎其微，很大几率是将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英雄主义要不得的，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世界的事情。
    不是没有。
    存在现实中的可能性小的可怜人，更多存在传记小说中。
    肖恩不认为毁掉了源头，就能够让这些亡灵化的克莱恩部落士兵全部无声无息的死去，也不认为凭借一己之力能做到这一点。
    任何事情一旦与术法能量扯上关系，就会变的不正常。
    一副能量充足的黄金甲，能够让阿克麦瑟拥有无敌之身，充满能量的龙骸战舰就像不沉战舰一样来回纵横。
    这里的术法能量可远比这两者表现出来的要浩瀚的多。
    就凭黑项圈空运来的黑火药集束炸弹，哪怕全换成宝石炸弹，也无法对其造成太大威胁。
    它唯一作用，就是为肖恩之后的侦查提供了方向，大部分时间都是围绕着这个核心地带打转。
    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就是在核心地带周围发现的。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肖恩还是总结出了几个比较有规律的事情。
    第一点是人员分布，越靠近核心地带，克莱恩士兵身上的亡灵化状况也就越厉害。
    这应该与那种死亡术法能量有着直接关系。
    越靠近核心地带，意味着空气中的死亡术法能量越浓郁，平时吸收到的这种能量越多，身上的亡灵化特征也就越严重。
    这个理由与返古野兽靠近能量反应室，返古速度越快，一个道理。
    第二点，这些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并不是一动不动蹲在同一个位置的。
    他们似乎拥有自己的运作机制，单位时间中，总会有一部分亡灵化克莱恩士兵进入巡逻游猎状态。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并没有见到任何传递命令的人，但是衔接方面却是异常完美，没有丝毫漏洞。
    为此肖恩高度怀疑，那片神秘的核心区域中，很有可能有类似于律令塔一样的存在，能够遥控指挥这些亡灵化克莱恩士兵。
    亡灵化克莱恩士兵游猎的目标正是那些误闯进来的非亡灵化的生物，一般是抓活口。
    甭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会被他们拖向核心区域，
    不用问，肯定是准备将他们转化成同类。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四方局势

    这一点透露出了一个危险信号，克莱恩部落领地是有侵略性的，当这片领地不再有生物给他们转化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将目光瞄准这片领地之外？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肖恩在侦查过程中发现，克莱恩部落领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向外扩大了将近三分之一，那些被占领领地的鳄族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克莱恩部落一旦进入扩张状态，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鳄族平民，其次是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二十万大军，之后才是永夜军领。
    看起来永夜军领好像落在最后面，不用太担心。
    实际则不然，要是让这些怪物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二十万大军给吃掉了，还不知道得发展成怎么个德行，到时候永夜军领有没有能力扼住它的扩张？
    第三点，被克莱恩部落士兵缴获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期间龙骸战舰龙吼号，正在运来核心区域的途中。
    附近已经没有水路通往这里，龙吼号被他们从水中拖了出来，蚂蚁搬家一样，无数克莱恩士兵簇拥着它，一点一点的往这边挪，全天二十五小时不停歇，每天行进速度不超过五公里。
    鉴于他们搬运的是一个超过四十米，重达数百吨的庞然大物，这样的速度已经相当惊人了。
    “准备解剖室。”肖恩将带回来的那只骸骨战鳄尸体扔下后，一头扎进了解剖室，短短两个小时，就将其拆的七零八碎。
    解剖结果显示。
    骸骨战鳄身上的状况与亡灵化克莱恩士兵的，如出一辙。
    都是血脉中混入了大量死亡属性的术法能量，从而导致了身体上的异变。
    唯一区别，骸骨战鳄比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多了一项，它是先出现了进化现象，然后才出现的亡灵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它们身体变化比亡灵化克莱恩士兵要大的原因。
    最让肖恩他们为之侧目的，这种进化现象明显具有定向性，否则不可能短时间内出现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骸骨战鳄。
    随着对克莱恩部落状况研究越多，肖恩他们心中的寒意越盛，那片死亡迷雾下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怪物？
    好在肖恩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把不同的事物割裂开看，不让其影响自己处理其他政务。
    阿克麦瑟要求会面的事情，肖恩基本上没有做过多考虑道：“他想会面，就安排会面，我倒想看看他手中还握着什么牌，具体事宜，你们看着安排。”
    双方会面时的安全事宜，根本不用肖恩操心，下面的人到时候考虑的比他还周全。
    肖恩也不相信，这个时候阿克麦瑟还能玩出刺杀或者绑架之类的低劣手段，这么做只会彻底触怒永夜军领，让事情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遵命，领主阁下。”布兰恩领命而去。
    敌我双方最高统帅会面，说起来简单，等到真正执行起来，涉及到的烦琐事情一大堆。
    其中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双方都担心对方搞小手段，自然小心再小心。
    无论时间和地点，都会经过精挑细选、协商妥协才会定下来。
    就连会面协商内容，双方也会提前进行一定的沟通探底，方便两名最高统帅会晤的时候，心中有底，不会一上手就谈崩，一拍两散，最后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
    主力参谋长布兰恩前脚刚走，鹰眼特勤科的鹰脑、肖恩的头号谍报头子雷尔夫便跟着进来。
    “何事？”面对雷尔夫，肖恩明显显的更放松自在些。
    “王都方面的情报，巴克大公已经于今日入城。”雷尔夫回答道。
    “大公阁下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比咱们预计的还要长，看来金斯利家族的财政危机比预料的还严重，不得不抽更多时间筹款。”肖恩从这条消息中看到了潜在信息。
    当巴克大公火急火燎的渡河返回卡尔特军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料到对方会走这步棋，相比其他，肖恩更关系自己盟友的反应，“殿下那边呢？”
    “公主殿下三日前，就对外称病，闭不见客，殿下的头号外交官阿米莉亚女士，已经在前来绝望沼泽的路上，不日就会抵达，估计是为了此事而来。”鹰眼特勤科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经十分成熟，尤其是王都瓦莱丝塔，随着永夜军领商队大规模入驻，活跃的鹰眼数量惊人，稍大的风吹波动，不出一日，就会传到永夜军领。
    肖恩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众多坏消息中，终于有了一条好消息，摄政公主的反应，无疑释放出同一个信号——在她的心目中，现在永夜军领的份量，远远高于金斯利家族。
    哪怕是摄政公主接下来不得不介入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的谈判，她也将会站在永夜军领一边。
    只要有了这个保证，即便是在政治局上，也有的纠缠。
    会金山银山砸人的，可不光金斯利家族，永夜军领同样不逞多让，肖恩暴发户男爵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在巴克大公还在前往王都瓦莱丝塔的路上，永夜军领这边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不过两家的行事风格，存在极大差异。
    金斯利家族喜欢用真金白银开道，永夜军领喜欢缔结利益同盟，利用利益共享的方式栓人。
    两种方法各有优劣。
    金斯利家族的方法，简单粗暴，立竿见影，但是对于自身财力要求十分高，必须能抽调出足够流动资金才成，只是这种临时抱佛脚，很容易被对方狠宰一刀。
    相比起来，永夜军领的缔结利益同盟方式，所需的时间和精力，都更多一些，但是一旦缔结了，那就是天天烧香，双方的关系可就要稳固的多，伸手接其他人好处前，就得仔细掂量掂量其中的得失了。
    其他人那里的效果，暂时不得而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里的效果相当不错。
    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永夜军领在拜伦联盟的很多利益，已经与摄政公主捆绑到了一起。
    永夜军领经营的越好，势力越大，苏菲丽雅能入账的收益越大。
    只要是聪明人，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很显然，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殿下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坏消息是，黑火药已经彻底露底，引起了那些大势力的高度重视，无论是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术士联盟还是那些大公家族，都开始组织了专门的秘密研究部门，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逆推出黑火药配方。”雷尔夫神色担忧的道，“这种绝密单位，咱们的人很难混入其中，没有办法掌握他们的研究进度。”
    像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这种特殊性的国际组织，渗透难度远在普通势力之上。
    像教廷这种组织，除了能力还需要信仰作为衡量标准，这个需要漫长经营。
    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想要进入核心高层，必须术士出身，普通人充其量只能是他们的外围人员，很难接触到核心位置，永夜军领还没有奢侈到将术士训练成鹰眼的程度。
    “意料之中，要是他们不重视，我反倒要怀疑他们怎么屹立这么多年不倒的。”肖恩神情平静，显然早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难道咱们还能因为怕黑火药曝光，就藏着掖着不使用不成？”
    绝望沼泽战局不同于安迪斯山脉中发生的一切，永夜军领没办法将消息封锁住。
    黑火药这种全新战略性武器，一旦曝光，必然会随着永夜军领辉煌大胜，而名声远播。
    只要那些势力首领不是蠢货，必然会在这方面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黑火药配方被破解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除了黑火药配方算不上复杂外，还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
    只是这些聪明人并没有将精力用在这一方面罢了，等到他们开动思维了，还不知道有什么新发现，说不定连化学炸药都能给整出来，古安迪斯帝国文献上，就有关于炼金炸弹的记载。
    “那是蠢货才干的事情。”肖恩的反应让雷尔夫紧绷着的神经缓和了很多，自家领主既然提前料到了，定然已经准备了相应后手，不用自己为此操心。
    “明白这一点就好。”肖恩点点头道，“咱们没有办法阻碍别人发展的脚步，却可以控制自己的，咱们只要终领先别人数步，乃至半步就足够了。”
    “领主大人所言甚是，是我有些贪心不足了，总想独占那些好东西。”雷尔夫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班希伯来那边呢？有什么消息传来？”肖恩趁机了解自家邻居的状况。
    就在永夜军领陷入绝望沼泽战局的时候，安迪斯山脉东峦也陷入了新一轮的动荡，为了不让后院起火，永夜军领不光释放了所有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还支援了大量军需物资和一个军事参谋部支部，带队的正是班希伯来。
    “最近东面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不过情况还在持续恶化中，每天都有新的肯塔纳野蛮人从冰原方向涌来，少则四五名，多则十几名，用不了多久他们占领的土地产出就没有办法负荷他们的索取，到时候势必展开新一轮的扩张，从上一轮的交锋来看，哪怕有咱们的支持，断崖氏族也很难抗住，个体战斗力太过悬殊，那些来自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都是怪物。”雷尔夫少有的在情报中掺杂了自己的个人意见。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过万不可敌的勇猛，已经给永夜军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比起来自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那就小巫见大巫。
    这种区别不仅仅展现在体格上，还有那种凶悍。
    双方之间的区别，就像驯养后的家犬和野狼，站在一起，不清楚他们之间区别的人，都能清楚的分辨出来。
    “沟通上呢？”肖恩蹙着眉头，并没有表达自己的个人观点。
    雷尔夫摇摇头道：“不太理想，那些肯塔纳野蛮人的蛮性太重，平时散漫惯了，不愿意服从管教，虽然有集群的架势，但是到现在还没有选出一个镇得住场子的首领来，咱们就算是想沟通，也找不到一个说了算的人，要是贸贸然用物资收买他们，只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一点确实是一个大麻烦。”肖恩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无奈。
    原本他以鳄族人的统治状态，已经够散乱了，等到接触了肯塔纳野蛮人才发现，对方还算是好的，至少他们还有一个占据统治地位多年的长老议会，能协商沟通，发挥永夜军领的长项。
    肯塔纳野蛮人还真对的起他的名字，当真野蛮的可以。
    就连正儿八经过百人的氏族都没有多少，他们处于绝对散乱状态，多数以家庭为单位。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与肯塔纳冰原的生存环境有着直接性关系。
    这里出产稀少，数公里乃至数十公里土地的出产，才能够供养数个家庭的生存。
    要是组成人数众多的部落，那就是抱团找死。
    他们只有在冰海化冻的短暂狩猎期中，才会汇聚起来，集体狩猎那些大型海兽。
    狩猎期完后，就会四分五裂，再次以家庭为单位分开，各回各的狩猎区。
    正是依靠这种独特的生活方式，他们才在条件艰苦的肯塔纳冰原上，延续至今。
    现在他们延续了数百年的生活方式，被接连不断的天灾给搅乱了。
    像他们这种生活方式比较单一的种族抗灾性更弱，不需要太复杂，只需要冰海连续两年不化冻，让他们失去了一年中最重要的物资补给机会，他们的生活就全乱套。
    为了不亡族灭种，他们只能够将这种灭族危机转嫁到其他种族身上。
    肖恩始试图用沟通的方法解决这次事端，哪怕是免费援助给他们一部分粮食，帮助他们渡过眼前的危机也可以。
    可是根本找不到做主的对象，总不能一个一个家庭的来吧？
    最怕的则是对方拿了物资，也不肯退去，一旦将永夜军领的这种援助当成了习惯，那将会是更大麻烦。
    绝望沼泽战局已经牵扯了他们太多精力，只能通过扶持断崖氏族这些本地土著的方法，被动防御，给自己赢取更多反应时间。
    总体来说，局势虽然还在恶化，但是还没有到完全崩坏的程度。
    按照原计划，永夜军领用个一年半载，拖死金斯利家族征东军，顺便将鳄族人彻底消化掉。
    现在凭空多了一个克莱恩部落变数，一切会不会按照原定计划发展，那就很难说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五神谕

    似乎想要缓解沉闷气氛，雷尔夫带着几分笑意道：“奥丁大草原那边倒是传来一条花边新闻，西奥丁帝国的那头黑虎，准备迎娶狐族第一美女奥云塔娜，据说搞出来的声势相当大，光是送去的彩礼，牛羊就多达数百万头……”
    “等等，你刚刚说的谁准备迎娶谁？”肖恩打断了雷尔夫的话头道。
    雷尔夫一愣，还是如实的重复一遍道：“西奥丁帝国的皇帝乌兰巴日准备迎娶狐族第一美女奥云塔娜。”
    “西奥丁帝国准备与狐族联姻？”肖恩的目光一阵闪烁。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问题吗？”雷尔夫疑惑的问道，这不就是一条花边新闻吗？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有问题吗？亏你还是永夜军领的情报头子，竟然没有读懂其中的隐藏信息，这可是你的严重失职。”肖恩神情肃穆，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隐藏信息？”雷尔夫将这条信息在心中再次过了一遍，依旧没有品味出其他东西来，他倒没有掩饰，真心实意的请教道，“还请领主告诉我，我究竟错在什么地方。”
    肖恩也没有卖关子，道：“世人都知道奥丁兽人八大种族中，以狮虎两大黄金种族为尊，却忘记了还有一个种族具有超然地位，这个种族那就是狐族，在奥丁兽人中，这一族还有皇后一族的美誉，并不是这个种族出产的皇后最多，而是这个种族曾经出过一名了不起的皇后，你知道她是谁不？”
    雷尔夫脸色涨红，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知道。”
    他对于奥丁兽人历史确实没有什么研究，他不像自家领主一般，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鹰眼特勤科已经占据了他太多精力，没有时间顾忌其他。
    “米兰达，米兰达皇后。”肖恩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说教，自行解开谜底道，“当年奥丁大帝奠定了奥丁帝国的根基不假，但是奥丁帝国能繁荣昌盛，并延续至今，米兰达皇后功不可没，其作为奥丁帝国幕后统治者长达百年，方才有了后来的狮王虎帅的格局，这种格局又让奥丁帝国延续了上百年，才让拜伦联盟用权利作引子给破了。”
    眼见雷尔夫依旧一副迷惑的样子，肖恩终于忍不住道：“先前我都告诉过你了，情报工作入行容易，想要做精却很难，你还不信，现在就开始撞墙了吧？很多情报需要结合当地风土人情、价值观、历史等多方面因素，才能分析出来，平时不要一心钻进消息堆中，适当抽时间多看点书，充实自己，对你有好处没坏处。”
    不知道雷尔夫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此刻都表现出了一副受教神色道：“大人教训的是，以后我会尽量补齐这方面的漏洞。”
    “米兰达皇后的贤惠之名，世世代代在奥丁大草原上传唱，时至今日依旧没有衰落，有着不小潜在影响力，无论是狮族王庭还是虎族王庭，对狐族素来礼让三分，划分了一片最好的草原给他们，不过这些年来，狐族一直十分低调，不愿意介入东、西两大帝国的争端，若是狐族答应了西奥丁帝国的联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平衡被打破，虎族王庭终归得位不正，这些年东奥丁帝国哪怕势衰，西奥丁帝国也不敢大举入侵，怕的就是引起那些中立部落的反弹，要是能迎娶到狐族王女作为王后，就算不能正名，也能抵消大部分污点，毕竟当初狮王虎帅的格局是狐族王后定下的，现在便可以由其打破，到时候西奥丁帝国就有吞并东奥丁帝国的借口了。”
    “没这么玄乎吧？”雷尔夫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道，“就是两个部落联姻而已，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吧？”
    “永远不要小瞧传统的力量，尤其是像奥丁兽人这种依靠口传歌颂来记录历史的种族的传统力量，对咱们来说，无论是奥丁大帝，还是米兰达皇后，已经是数百年前的古人了，对于他们来说，却活在父辈的嘴中，离他们很近很近，一旦虎族王庭对外宣传他们迎娶了狐族王女，大部分奥丁兽人会自动将其与米兰达皇后联系到一起，这种情况下，你还敢说这是天方夜谭吗？”
    雷尔夫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因为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口传歌颂多数没有明确的时间线，很容易形成模糊概念。
    在永夜军领成立之前，大多数安迪斯人也是这种状态，他们对于日历根本没有明确概念，反正过完今年过明年，有什么区别？
    很多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若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应该怎么做？”雷尔夫从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跟肖恩抬杠，因为最终结果，九成九是他错的。
    “两大奥丁帝国的战争，对咱们来说，这盘棋实在太大，稍微不慎，就万劫不复，将这份情报共享给公主殿下，看看她们那边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肖恩倒是很想从中谋取点好处。
    不过他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
    永夜军领这十年来确实一路狂飙，走过了很多势力百年都没办法走完的路程。
    可是相比起疆域辽阔的东西奥丁帝国，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手。
    东西奥丁帝国强大到什么程度？
    在他们没有分裂之前，拜伦联盟的八大家族联手，依旧被他们压的喘不开气，断口血堡频频沦陷。
    断口血堡为什么叫血堡，不叫红堡？
    就是因为他的城墙是被鲜血染红浸黑的，这里面不光有奥丁兽人的鲜血，更多是拜伦联盟八大家族的。
    联盟建立之初的百年血战，即便是从史书上读起来，口齿之间也有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
    直到奥丁帝国分裂，拜伦联盟的日子才多少好过了一些，断口血堡轻易不再沦陷。
    即便是如此，拜伦联盟八大家族虽然各有心思，却轻易不敢乱。
    永夜军领光是为了对付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一支分舰队的联手，就得不得不充分的利用天时地利，手段尽出。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肖恩从来没认为自己盘踞了柯格尔草原，就以为永夜军领已经可以和他们分庭抗礼。
    相比起东西纵横上万里的奥丁大草原，总占地面积还不到两万平方公里的柯格尔草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只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后花园。
    为了吃下这座不起眼的后花园，当初永夜军领也是绞尽脑汁，利用奥丁兽人内部部落之间的矛盾。
    现在他们也不过是趁着两个巨人之间掐架的时候偷吃，要是真惹恼了他们，巨人抽空抬抬脚，就算没有直接将他们踩死，也会让他们灰头土面。
    “领主大人，兰斯洛特王室摄政公主殿下的特使到了，请求觐见。”一名特勤侍卫汇报道。
    “人就是这么不经念叨，刚刚还在说她，她就到了，走，陪我一起见见这位同行，事后你们可以交换交换情报，对于教廷他们，她手中掌握的情报肯定更多更全面。”肖恩笑着道。
    “这个同行难缠的紧，稍微不慎，不是我从她那里套情报，而是从我这里泄密。”雷尔夫苦笑着道，显然以前与阿米莉亚打交道留下了不愉快记忆。
    “这样才有助你成长嘛，等你什么时候，与其交手应对自如，也就成为这一行最顶尖人物了。”肖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我尽量争取。”雷尔夫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底气。
    说话间，阿米莉亚靓丽的身影，带着一阵旋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酒红色风衣，内衬雪白高领长款毛衣，银色款腰带，不仅展现出了自己纤细腰肢，同时也映衬出了胸前雄伟，两者组成的完美线条，极为吸引人的目光，如瀑布般金色长发，留着瓦莱丝塔当下最流行的波浪卷，不仅将她的瓜子脸显的更尖瘦，还如开了特效一般，随着脚步，伴随着胸前雄伟来回弹跳。
    下身则是贴身亮银丝袜，过膝黑色高跟长筒靴，落地时清脆有声，摇曳生姿。
    再配上光洁如玉、弧线完美的脸庞，当真是魅惑众生。
    她身上似乎凝聚了成熟女人的所有优点，如同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但是术士的身份，又让其不会轻易被岁月腐蚀。
    一路走过，无论男女老少，无不在她身上多停留两眼。
    这是活脱脱的都市丽人打扮，再次面对这种时尚，肖恩恍若隔世。
    “日安，男爵阁下。”阿米莉亚的宫廷礼仪无可挑剔，这位当初可是担任过肖恩宫廷礼仪师的。
    阿米莉亚对肖恩行的虽然是领主礼节，称呼却是拜伦联盟的官方职位，虽然有几分矛盾，却是双方关系的完美展示。
    “几个月不见，女士似乎比以前更漂亮更靓丽了，宛如天使下凡。”肖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言，甚至不掩饰眼中属于男性的欣赏。
    阿米莉亚不仅不着恼，那对稍显凌厉的双眉都变的柔和了起来，美丽大眼变成了一双弯月牙，嘴中却责怪道：“天使下凡之类的形容词，就不要乱用了，要是让教廷的虔诚教徒们听到，少不得又要生出乱子来。”
    “这里可不是瓦莱丝塔，可没有那么多教廷的信徒，在那些尊贵的教士老爷眼中，这里可是不折不扣的化外之地，他们是不屑于踏足的。”肖恩虽然没有流出明显的负面态度，却也决算不上友善。
    在瓦莱丝塔的那段时间，他对教廷的影响力，已经深有体会。
    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信仰组织，权利已经延伸到教徒的方方面面，很多地方已经与世俗权利重叠，无怪乎王权和神权冲突的这么厉害了，若是这种状况再恶劣下去，双方为此开战都是必然的。
    “以前是不屑于，不代表以后不会。”阿米莉亚意味深长的道。
    “嘿，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打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男爵大人难道还不知道？”阿米莉亚一脸惊讶的问道。
    “知道什么？”肖恩同样一脸疑惑。
    “就在昨天，德尔特教皇担任教皇百年盛典上，颁布了教廷第五条神谕。”阿米莉亚并没有隐瞒的回答道。
    肖恩侧头看向自己的情报头子，雷尔夫轻轻的摇摇头，示意自己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情报。
    肖恩并没有避讳的直言道：“教廷与我们的交际不多，对他们投注的关注度不够，暂时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不知道女士能不能将这方面的情报共享？教廷第五条神谕究竟是关于哪一方面的？不会和我们有关吧？”
    就算肖恩对圣以太教廷了解也不多，也十分清楚神谕对教廷的意义。
    对每一名教廷教徒来说，神谕都是第一优先执行的命令，不计一切代价完成的那一种。
    那些狂信徒们一旦认定了一个目标，必然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情报出现延迟，也是正常现象，德尔特教皇颁布的第五条神谕是昭告天下的，相信用不了多久男爵阁下就会收到相应情报，现在能由我告诉，是我的荣幸。”阿米莉亚十分善解人意的为雷尔夫打圆场道。
    “阁下有一点没有说错，这第五神谕还真与永夜军领脱不了关系，因为这条神谕是针对蛮夷之民的，第五神谕说，神爱世人，普天之下皆为神之子民，凡真心皈依，赞颂真神之名者，皆得真神庇护，死后荣归天堂，神的信徒，应当披荆斩棘，传播神的光辉。”
    “看来我们这一次搞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让这位教皇阁下盯上我们了。”肖恩苦笑着道。
    心中却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什么第五神谕。
    他娘的，根本就是借神言行人事。
    无外乎让那些教廷的传教士们打破以往只在拜伦人中传教的偏见，像安迪斯人、鳄族人，甚至连奥丁兽人。这些化外之民，都是很好的布道对象。
    他们应该踊跃的到这种艰苦的地方去布道。
    肖恩不相信那位真理之神会管这么宽，但是那些圣以太教廷的信徒们相信啊。
    他们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往永夜军领中跑。
    可问题是他们愿意往这边跑，不代表永夜军领欢迎他们。
    肖恩可不想自己的领地步了兰斯洛特王室的后尘，弄得在自家领地上，却被别人处处掣肘。
    只是永夜军领容易封锁，绝望沼泽却是一个处处都是窟窿的筛子，根本拦不住人。
    “让教廷盯上确实是一个大麻烦，那些狂信徒们，无所畏惧，对于他们，还不能用强硬手段，否则就是捅马蜂窝，稍微不慎，和平布道就会变成武力布道，此事男爵阁下小心对待为上。”阿米莉亚劝诫道，她显然对圣以太教廷的行事作风有深刻了解。

 第三百七十章 达成共识

    “多谢女士的提醒，我会谨慎处理这方面事物的。”肖恩这个时候，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达内尔的身影，自己的领地可不是教廷势力的白地。
    达内尔纯粹是肖恩以前下的一块闲棋，当初看重的是对方双料巅峰的实力，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够用上他的其他方面，要是将其推到前台，与圣以太教廷打对垒，不知道是怎样情形？
    双方信奉的都是真理之神，只是达内尔搞出来的那一套，早就被他依照个人意愿搞的似是而非。
    不过相比起圣以太教廷，达内尔在永夜军领搞的教堂，就纯粹的多，既没有教廷骑士，也没有教堂土地，一切来源都是信徒的自愿供奉，而教堂的职责就是为那些教徒们提供心灵庇护，让他们的灵魂有所依托。
    为数不多的传教士都过着苦修士一样的生活。
    而且受限于永夜军领的特殊状况，军队中更是有军委这种特殊存在，达内尔的新教堂扩张速度并不快，到现在也不过是在兴建第三座教堂。
    达内尔倒是不温不火，一步一个脚印，坚持自己的信仰传播，现在同样将目光瞄准了鳄族人，这些人既没有信仰，也没有经过永夜军领的军委们的洗脑，布道起来应该更容易。
    阿米莉亚笑着安慰道：“德尔特教皇陛下大限将至，等到他归天，下一任教皇上位，还不知道怎样变天呢！”
    “只怕没那么简单，德尔特教皇用的是神谕而不是圣喻，下任教皇可以推翻圣喻，却没办法推翻神谕，否则将会陷入一种悖论，只要下任教皇不是傻子，不会干这种蠢事的。”肖恩却没有阿米莉亚这么乐观。
    看来永夜军领有必要加大对达内尔的扶持力度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亲自见这位前圣以太之剑首领一面，探探对方的态度，要是他不愿意跟自己老家人对着干也是白搭。
    “不过就算是有神谕，想要传到所有教徒耳朵中，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别说是扭转原先固有观点，并且付诸于行动，没有三年五年发酵，不会发威。”肖恩与其说是分析给阿米莉亚听，不如说是分析给自己，“难得见一面，咱们就不探讨这么沉重的话题了，看女士的打扮，应该是最新款式的，咱们在瓦莱丝塔的生意应该不错吧？”
    “男爵阁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不信阁下不清楚真丝服饰这门生意究竟有多红火。”阿米莉亚斜瞄了肖恩一眼。
    肖恩摊摊手道：“最近被拖在绝望沼泽了，光这个就耗费光了我的所有脑汁，哪有时间关心买卖上的事情。”
    “人比人气死人，男爵阁下不光领地经营的好，做生意同样是一把好手，真丝服饰的生意何止红火，简直都快燃爆了，男爵阁下现在已经成为王都那些贵妇人和小姐们闺房中谈论最多的男人，据说有不少贵族小姐放出话来，愿意嫁给你为妻。”阿米莉亚说到最后忍不住失笑道。
    肖恩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道：“半年前我还是她们鄙夷的蛮夷之民，现在怎么争着要做我的妻子？不会是为了有穿不尽的真丝服饰吧？”
    “答对了，就是为了有穿不完的真丝服饰，哈哈……这是我听过最荒唐的笑话。”阿米莉亚刚说完就忍不住失声大笑。
    肖恩只是抿嘴笑了笑，心中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因为比这荒唐百倍理由出卖自己身体的事情，他都见识过，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能说拜伦联盟现在的风俗还太过淳朴。
    若论瓦莱丝塔当前最时尚的是什么？
    十个人中会有九个回答是真丝服饰。
    真丝服饰兴起前后不足一年，却风靡了整个瓦莱丝塔，那些贵妇人、贵族小姐们，无不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真丝服饰引以为荣。
    真丝服饰更是已经快要被她们捧上天去了，不仅拥有华贵的外表，材质更是如丝一样顺滑，穿在身上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就连韧性强度都超乎想象，可以当铠甲用。
    第一次那些男人对这种原本属于女人的时尚，不仅不排斥，反而大力追捧。
    因为那种真丝服饰在女人身上确实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美，尤其是在那些线条优美的女人身上，绝对是一种视觉享受，在私密中，增添了而不少乐趣，很快便在男人中培养出了一批忠实追捧者。
    他们的追捧，变相刺激了那些女人们的疯狂，毕竟她们的穿着打扮，不仅仅是为了同性间的攀比，主要还是为了在异性面前展露自己的魅力。
    在真丝服饰中最受那些贵妇人、大小姐欢迎的则是真丝内衣，那种如同少女肌肤一样细腻的丝滑、冬暖夏凉的特性。
    一旦用过后，就很难再忍受麻布的那种粗糙。
    据说真丝服饰使用的特殊料子中，拥有对人健康的成分，经常穿着，可以让人的肌肤如真丝服饰一样顺滑亮泽。
    具体究竟什么成分，到现在也没有人说清楚。
    不过穿着过真丝服饰的女士们，大多数对其交口称赞，不同程度的反映自己的肌肤似乎变的更白皙动人了，引来更多人追捧。
    与之相应的，则是其高昂价格，一套量身定制的真丝服饰，从头到脚下来，没有一千枚王室金币根本拿不下来。
    这远远超出了大部分家庭的消费能力，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十年不吃不喝也赚不到这个数字。
    现在真丝服饰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只有那些有身价的女士们，才能够消费的起。
    即便如此还有市无价。
    一开始的时候，能够想办法定做到一套真丝服饰的，那都是非常有渠道的人，定做周期更是长达三周。
    很多人是握着真金白银，欲求无门，
    直到瓦莱丝塔那座名为公主衣橱真丝服饰专卖店开张，这种情况才有所缓解，但是想要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真丝服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据说公主衣橱订做的真丝服饰订单，都排到了半年后。
    拜伦联盟的有钱人，多的超乎想象。
    很多以前是拿着钱也没有地方花，只能埋在后院地窖中发霉。
    真丝服饰的出现，打开了一个全新天地，让那些女人突然意识到，原来真金白银可以穿在身上。
    不对，真金白银穿在身上，显的太暴发户了，与她们高贵的身份和独特的品味不符。
    继真丝服饰之后，各种稀奇古怪的奢侈品，全冒出来了。
    根本不需要肖恩他们刻意引导，那些传统珠宝商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加工出更精美、更华贵的珠宝，这样一来，才能与价格高昂的真丝服饰相匹配不是？
    追求利益是所有商人的本能，根本不需要教，只需要有人将一种可能性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便自动效仿。
    真丝服饰其他商人自然没有办法想，毕竟在原材料方面，永夜军领处于垄断地位，现在领地中出产的猎鸟蛛蛛丝，自己都不够用的，自然没有多余的销售给其他商人。
    这些商人只能另辟捷径，一方面将原有的布料做的更细滑，另一方面就是在衣服上镶嵌各种珍贵珠宝材料，用以提升它们的身价。
    你还别说，这么做多少还有不小的市场。
    毕竟拜伦联盟的奢侈品市场，处于萌芽状态，供小于求，真丝服饰定做不上，只能用这种服饰作为替代品，就算是有点暴发户的味道，也好过被完全比下去。
    随着永夜军领真丝服饰的不停扩张，这种替代品的市场将会越来越小，直到被彻底排挤出去。
    作为公主衣橱的代言人之一，阿米莉亚身上的服饰自然全出自永夜军领之手。
    真丝服饰供货就算是再紧张，也缺不了她们几位穿的。
    更何况真丝服饰的订单紧张，受限于原材料的产出，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永夜军领有意识制造出来的饥饿销售，因为处于垄断地位，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的这么做，用以维持真丝服饰高昂价格不落。
    拜伦联盟可没有什么反垄断法，肖恩也不会傻乎乎的去提醒摄政公主殿下，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盟友也不会。
    毕竟永夜军领以后拿出来的垄断产品将会越来越多，制定反垄断法，到时候吃亏最大的就是自己。
    肖恩打开瓦莱丝塔的局面后，确实没有再在那里投入更多注意力，仅仅凭阿米莉亚的只言片语，就已经勾勒出自家生意在瓦莱丝塔的情形。
    永夜军领在瓦莱丝塔的其他生意，虽然没有真丝服饰这么火爆，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关于衣食住行这些民生上的。
    先前已经说过了，拜伦联盟贫富两极分化的厉害，百分之九十的财富集中在百分之一的人手中，而这百分之一的人又多数集中在类似于瓦莱丝塔这样的大城市中，即便是不在这里长住，也会经常到这里消费。
    而拜伦联盟相对短暂的历史，至少相比起种花家的上下五千年，确实差很远。
    这让他们的很多饮食、穿衣等行业，都处于启蒙状态，有一定的本土特色的食物，但是相对单一，根本架不住肖恩熏陶下产生的异界版种花餐的进击。
    而且相比起真丝服饰，食物在价格上更亲民。
    既有那些贫民喜欢的物美价廉，也有那些勋爵贵族喜欢的昂贵美味。
    正应了肖恩当初得那种观点，从有钱人的手中搂钱，才是来钱最快的方法。
    短短一年不到，永夜军领在瓦莱丝塔的各种酒馆、餐厅、饭店已经多达百家，占据永夜军领外贸份额的十分之一。
    以豪富著称的金斯利家族都被拖入了财政危机，到现在永夜军领还没有丝毫的财政压力，靠的就是通过雅各布江这条水上通道，从拜伦联盟源源不断抽取的财力补充。
    金斯利家族再豪富，也无法与大半个拜伦联盟的有钱人比不是？
    比财力，永夜军领可从来没怕过金斯利家族。
    两人扯了一阵闲话，阿米莉亚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男爵大人准备如何处理金斯利家族的那二十万大军？”
    正题终于来了。
    肖恩并没有回答阿米莉亚，而是将这个问题反手丢了回来，“公主殿下是什么意见？”
    “殿下的意见是先听听男爵大人的意见，再拿意见，毕竟咱们是盟友嘛，不能自家人拆自家人的墙角？”阿米莉亚的太极八卦掌，无师自通。
    “我的意见是想先听听殿下的意见。”肖恩在这上面也是大师级的。
    “男爵大人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殿下派我来，就是为了听听大人的真实想法，然后再考虑如何回应巴克大公的请求。”阿米莉亚光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摄政公主在这种情况下派她前来，已经展露出足够善意，肖恩还在推三阻四，就显的有些过分了。
    “我想女士误会我的意思了。”肖恩笑着解释道，“金斯利家族终归是拜伦联盟的一员，在军阵交锋中，灭掉他们二十万大军是一码事，故意坑掉他们的二十万大军，又是另一码事了，公主殿下注重咱们的盟友关系，我们永夜也不能不注重盟友的感受，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正在探讨之中，要是能知道殿下的底线在哪里，方便我们制定出两全其美的战略，要不是知道阿米莉亚女士在前来的路上，我们就得派特使前往瓦莱丝塔了。”
    “殿下知道男爵大人考虑的这么周全，定然会非常高兴。”阿米莉亚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犹如蔷薇绽放，令人目眩。
    不管肖恩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最起码他都表现出对与摄政公主盟友关系的重视，只要确定这一点依旧，剩下的利益问题，可以慢慢探讨。
    只要双方利益一致，盟友关系就坚不可摧。
    到目前为止，双方还没有发生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相信对于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这一点上也不例外。
    或许肖恩自己都没有觉察，刚刚他的应对，已经释放出了一个潜在信号，永夜军领对吃下这二十万大军的心并不强烈。
    否则的话，就不应该是先探摄政公主的意见，而是第一时间释放出强烈信号，方便自己的盟友做出反应，这个与人没有关系，而是正常的思维推理。
    肖恩成为一名领袖的时间终归太短，很多东西需要自己摸索，相比起在这一行中滚摸跌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阿米莉亚，还是欠缺一点火候。
    心中有底的阿米莉亚收敛笑容，神色肃穆的道：“公主殿下现在在这个位置上，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利益，还要考虑整体利益，奥丁兽人这个威胁有目共睹，别看他们现在打生打死，咱们拜伦联盟一旦陷入内乱，他们将会第一时间联合，大举南下，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整个拜伦联盟陷入战乱，对咱们都没有好处。”
    “殿下的意思是，战乱不能再升级？”肖恩总结性的反问。
    “没错，战争不能再升级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可以削弱，金斯利家族身上可以挖肉，但是决不能让其崩溃，否则整个拜伦联盟都会被卷入其中，再也无法控制。”阿米莉亚来的时候，显然得到了摄政公主授权了，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的直接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 高层新人

    “就这些？”肖恩问道。
    阿米莉亚的回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永夜军领现在吃掉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最大阻力，并不在军事上，而是在局外，自己的盟友摄政公主便是最大的那一个。
    就像阿米莉亚刚刚所说的，身在摄政公主这个位子上，有时候大局利益要排在个体利益前面，她并不关心金斯利家族的覆灭与否，反正这些大公家族自从奥丁帝国分裂后，既不听调也不听宣，要不是奥丁兽人这个威胁没有彻底消除，他们一个个早就自立成公国了。
    摄政公主关心的是整个大局安危，金斯利家族这块肥肉实在是太肥美了，所有人都想咬上一口，一旦争食起来，就容易刹不住车。
    “就这些！”阿米莉亚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能够保证大局，殿下将会是男爵阁下最忠实盟友，坚定的站在你们身后，帮助你们争取最大利益。”
    至于这个过程中，顺便谋取一点自己的利益，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知道了。”肖恩笑着道，“女士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暂且休息两天，我们这边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就麻烦男爵大人了。”阿米莉亚也没有立刻要肖恩的答复。
    这种事情牵扯到数十万人的生死，上千万的财力物力，自然要慎重考虑，她已经做好了长时间洽谈的准备。
    转达摄政公主的底线，初步试探出肖恩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完美的开始。
    “对了，听说奥丁草原上你们那边有新动向。”肖恩将自己对奥丁草原上的分析，简略的向阿米莉亚说了一下。
    阿米莉亚脸上立刻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沉重道：“这个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也是殿下不愿意看到咱们内部生乱的原因，西奥丁帝国当今皇帝乌兰巴日，年富力强，经过十几年的养精蓄锐，已经完全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现在正处于进取心最强盛时期，唯一庆幸的，他一直将目光盯着垂垂老矣的狮族王庭，致力于统一奥丁帝国，创造他祖父都没能铸造的辉煌，不过要是咱们给他制造可乘之机的话，相信他不介意将拜伦联盟也变成他的牧马之地。”
    “你们有所准备，那再好不过。”肖恩反过头来安慰阿米莉亚道，“放心吧，我们会慎重考虑的，拜伦联盟乱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雷尔夫，帮我送送女士。”
    想来也是，拜伦联盟素来视奥丁兽人为最大威胁，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兰斯洛特王室，若是断口血堡失守，其他军领多少还有几分天险可守，小亚细亚平原可就任由奥丁兽人的铁骑蹂躏了。
    他们必然十分注意奥丁大草原上的动向，要是这种对奥丁大草原格局具有深远意义的事情，还需永夜军领来提醒的话，阿米莉亚这位摄政公主的谍报头子，可以引咎辞职了。
    “那我就静候大人的好消息。”阿米莉亚也没有多啰嗦，爽快的起身告退。
    阿米莉亚前脚刚走，永夜军领的将军们就被召集了起来。
    “放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渡河，等于是放虎归山，要是他们渡河后，盘踞在西岸不退怎么办？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将他们一口吃下，永绝后患，咱们说不定还可以趁机攻入卡尔特军领，狠狠啃一口。”第一个发出质疑声音的是一张新面孔，至少在永夜军领高层中是新面孔。
    此人名为怀恩德?萨罗福，韦伯大长老的亲生儿子，同时也是当初鳄族新军的军团长，年轻改革派的无冕首领。
    永夜军领和平兼并鳄族人，此人居功至伟，起到了十分积极的作用，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鳄族人谋取更好的发展。
    现在则是正在组建的晨曦集团军钦定的第一军团长。
    无论哪种身份，他现在都有资格坐在这里。
    相比起老谋深算的四名鳄族大长老，怀恩德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也或许觉得自己需要扛起鳄族人的责任，每次总是竭力争取属于鳄族人的利益。
    相比起永夜军领，鳄族人出身的他们，更注重绝望沼泽的领土完整。
    “咱们硬要吃下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没人能拦得住，但是这么做，只会让咱们变成孤家寡人，哪怕能趁机吃下卡尔特军领，咱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消化。”肖恩耐心的将永夜军领面临的局势，一一分析道。
    怀恩德虽然在外游历了十多年，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底层厮混，后来成为鳄族年轻改革派的首领，也是在永夜军领拔苗助长的情况下产生的，而并非自身经历沉淀而来。
    所以在大局观上，别说是比起永夜军领的将军们，就算是比起一些鳄族人长老，也有所不如。
    肖恩有将他连同晨曦集团军未来的鳄族人军官，全部送到永夜军领附属军官学校恶补进修两年，再走马上任的计划。
    只是时间上不允许，只能先将架子搭起来，边实践边学习，等时间宽裕了再恶补，当初永夜集团军的军官们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所以，从整体利益上，拜伦联盟陷入动荡，对咱们有害无利，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求稳，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更好的完成融合，将绝望沼泽建设的更好。”与以往的军事会以不同，这一次肖恩并没有等到最后总结发言，而是一开始就为其定下了基调。
    维持拜伦联盟的稳定，不仅是摄政公主的利益诉求，同样也是永夜军领的。
    因为稳定的拜伦联盟，才方便永夜军领从它那里掠取更多财富。
    入侵的方式有很多种，军事武力入侵，只是最直接、最低级的那一种。
    无论入侵的多么成功，最后都需要漫长的恢复期。
    看看绝望沼泽便知道了，鳄族人的生活已经被扯的七零八碎，无数人罹难，想要恢复原先状况，没有十年八年休想，这还是在永夜军领的大力支持下。
    通过经济入侵，无声无息中将财富搜刮到自己的手中，才是最高明的做法。
    这也是永夜军领最喜欢的方式，无论真丝服饰这种奢侈品贸易，还是酒馆食肆这种低端市场，都是这种方式的一种。
    要不是金斯利家族的虎视眈眈，他们同样可以用这种方式，悄无声息的将鳄族人给拿下。
    怀恩德虽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领主大人，并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要是咱们将金斯利家族大军放回去了，他们盘踞在朵瑙河西岸不撤怎么办？到时候再开战，不是白送族人的性命？”
    “怀恩德将军多虑了。”肖恩微笑着道，“我可从未说让整支征东军囫囵着回去，巴克大公要是不付出足够的代价，他别想收回一兵一卒！”
    “什么意思？”怀恩德一脸疑惑。
    “哈哈……”
    永夜军领其他将军，不由发出一阵善意笑容。
    主力参谋长凯尔曼看不过去，解释道：“怀恩德将军还真是耿直，换个说法，金斯利家族的这二十万征东军，现在就是咱们手中的筹码，就算是放，也不是白放，而是将其当商品一样卖给巴克大公，这场战争本来就让金斯利家族陷入了财政赤字，要是再拿出这么一笔战争赔偿款来，绝对会让他们砸锅卖铁，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有心赖在西岸不走，他们也没有这个财力了，没有钱？打的什么仗？”
    这些新晋年轻人，一脸愕然的道：“巴克和阿克麦瑟又不是傻子，会乖乖的听咱们摆布吗？要是他们不肯掏钱赎回这支大军怎么办？”
    “不赎回，咱们自然没有义务放他们回去，等死伤几万人，他们就会乖乖任由咱们摆布了。”凯尔曼说起来的时候风轻云淡，但是言语中流露的却是浓重的血腥味。
    政治上面的较量，有的时候比战争还残酷。
    怀恩德终归年轻，这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主力参谋长的回答让其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永夜军领高层的思路，自己的观点是线性的，不是白就是黑，而永夜军领高层的思路，多数是立体的，除了白和黑外，还有灰色。
    怀恩德突然想起进会议室前，父亲意味深长的警告——多看多听少说。
    先前他还以为是父亲在表达对自己锋芒毕露的不满。
    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劝诫，自己现在能进入这种高层会议，多少有几分时局造成的，真正能力方面，或许还有所欠缺。
    经过短暂的思维风暴后，怀恩德决定听从自己父亲的建议，冲着肖恩点点头道：“这样的话，我没有问题了。”
    “这只是大的战略方针，究竟执行到哪一步，还要看巴克和阿克麦瑟识不识时务，要是他们乖乖低头合作也就罢了，要不然就怪不得咱们了，正好阿克麦瑟请求高层会面，到时候先试试他的水，在这之前，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肖恩最终拍板道。
    这次军事会议，主要是为了统一意见，尤其是鳄族人的年轻一派。
    比起长老议会，他们有着诸多优点的同时，也有着无法掩饰的缺点——他们太年轻，很多地方经验匮乏，态度又比较强硬，尤其是对待金斯利家族这些入侵者。
    一个个对他们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埋葬在绝望沼泽。
    但是势力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很多时候个人感情只是其中一方面，有时候必须为整体利益让步。
    抛开诸多因素，永夜军领坑杀金斯利家族二十万征东军，除了获得一堆死尸，顺带让卡特尔军领、拜伦联盟，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陷入无尽战火，除了让自己落下一个屠夫的名号，满足部分人的复仇心理，对自身发展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永夜军领是一个超级军事强国，能够从乱局中获得更多利益和土地，他们将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很显然，永夜军领距离这个假设，还有一段遥远距离。
    一个绝望沼泽，一个鳄族人，就够永夜军领消化十年八载，更别说绝望沼泽东岸还有一个定时炸弹——克莱恩部落。
    有他们在，想要吃下绝望沼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有没有其他有异议的事情？”肖恩环目四顾问道。
    “有件事情，虽然不大，但是我觉的领主大人有必要知道。”永夜集团军第三军团长埃里克森将军起身道。
    “何事？”肖恩问道。
    “三天前，巡逻队在西岸发现了一支十一人骑士小队。”埃里克森将军回答道。
    “哦？这支骑士小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肖恩并没有因为事小而轻视，反而提起了一丝兴趣。
    要是一队普通逃兵，除非是换成十一名大骑士，还有资格在这种会议上说一说，十一名骑士那就有点拿不上台面了。
    别人分不清楚，性情严谨的埃里克森可不会犯这种错误，这种事情既然单独拿出来说，必然已经调查清楚，并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果不其然，埃里克森将军回答道：“这支小队并不是准备逃离，而是正在寻找我们，见面后也没有产生冲突，他们自称来自花语高原，是布莱恩家族的粮食商人，想与咱们做粮食生意。”
    “金斯利家族的粮食供应商？”肖恩一愣，忍不住失笑道，“无论什么时候，商人的嗅觉总是那么灵敏，胆子也总是那么大，这么随随便便的摸上门来，也不怕被乱兵给砍了，也好，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了，也少了我不少麻烦，正好我还有半天的功夫，将他们带过来，我亲自会会这些胆大包天的商人们。”
    “见这些混蛋做什么？”泰戈尔恶声恶气的道，“要不是这些混蛋运来的粮食，绝望沼泽能生出这么多事端来？咱们有摄政公主这条线，有用不尽的低价粮，跟他们啰嗦些什么？直接将他们推出去全砍了，然后派一个主力兵团过去，将他们全当乱军剿了，将他们运来的粮食全部充公。”
    “土匪观念。”肖恩笑骂一声道，“你现在是一大军领的将军，不是土匪首领，为了一点外财，将具有冒险精神的商人全屠光了，以后谁和咱们做买卖，咱们的商品货物怎么运出去？相比起意外之财，细水长流才是王道，算了，跟你说再多，你也不明白，这种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你老老实实的练你的兵，打你的仗。”
    “就你们的花花肠子多。”泰戈尔咕哝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因为他发现，就连碎颅者麦基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别人也就罢了，被平时和自己处于相同位置的人嘲笑，那就让人有些恼火了。
    “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肖恩接着问道。
    永夜军领诸位将领交头接耳了一下，最终纷纷摇头。
    “那今天的军事会议就到这里了，我再明确一下最近诸位的职责。”肖恩神情肃穆的站起身，“诸将军听令。”
    “有！”
    呼啦一声，永夜军领的高层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兄弟闲话

    “怒涛水军配合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继续封锁多瑙河，不让一粒粮食、不让一名士兵过江。”
    “遵命，长官。”怒涛水军军团长伍迪、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长泰戈尔、永夜集团军第三军团长埃里克森同时起身领命。
    “晨曦集团军全军，主要任务进行军队重组，次要任务配合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持续骚扰敌军，势必要将他们压在兄弟港，让他们动弹不得，更不给他们劫掠补给自身的机会。”
    “遵命，长官。”晨曦集团军第一军团代理军团长怀恩德、第二军团代理军团长佐伊、第三军团代理军团长卡洛夫、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长泰戈尔同时起身领命。
    “军事参谋部第二支部，主要任务协同摄政公主特使阿米莉亚女士，拿出与金斯利家族谈判备案，次要任务准备与阿克麦瑟会面事宜。”
    “遵命，长官。”军事参谋部第二支部主力参谋长布兰恩应声而起。
    “军事参谋部第三支部，加大对克莱恩部落周围情况的侦查，尽快建立前哨站，掌握克莱恩部落的一举一动，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遵命，长官。”军事参谋部第二支部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回答道。
    “鹰眼特勤部，全力配合其他部门的任务，不得有误。”
    “遵命，长官。”鹰眼特勤部鹰首雷尔夫领命道。
    “我们永夜军领能够发展至今，与众人的努力和精诚合作密切相关，我希望以后咱们能继续发扬这项优点，老人敞开胸怀迎接新人，新人也尽快的融入这个团体，不要被狭隘的目光束缚了自己，相信我，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大的超乎你们的想象，绝望沼泽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时间推移，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新人，加入这个大团体，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肖恩慷慨激昂的道，“我们不仅要将自己的家园建设的更美好，还让我们创造更多震惊世界之举，呼哈！”
    “呼哈！”肖恩的这番演讲激励，显然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但是众人的反应却是整齐划一，别说是那些新人，就算是那些老人，也请不自动的流露出了几分激动。
    掐指算来，永夜军领已经走过了十一个年头。
    从最开始的区区数百公里的古河道，数千乌合之众。
    到后来的纵横数百里的安迪斯环形山，坐拥数十万军民。
    再到现在的，近乎完美的赢得了绝望沼泽战局，鳄族人的加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创造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奇迹。
    现在回过头看，他们的发展历程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
    不知道是性情原因，还是不如本着多说不如多做的道理，肖恩鲜少在公开场合展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好在之前，他们制定的军事军略足够明确。
    那就是统一安迪斯人，爆破拦江山，让雅各布江复流，然后拿下绝望沼泽，让他们拥有更多的腾挪空间，成为一支真正拿得上台面的势力，为了这个目标，大家万众一心的往前奔。
    但是随着这个目标近在咫尺，永夜军领的老人多少有点松懈，而新加入的鳄族新人则有些迷茫和排斥，哪怕是抱着崇高信念，依旧改不了他们正在被吞并的事实。
    作为最高统治者，这种氛围自然瞒不过肖恩的眼睛。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自然要从改变自己做起，第一点便是充分利用语言和文字这项工具。
    只有将自己的想法更好的表达出来，才能被更多人接受，从而影响更多的人。
    事实上，永夜军领在这一块一直十分注重，看看发行频率越来越高、内容越来越丰富、花样越来越多的报纸便知道了。
    很多永夜军领高层都知道，永夜军领官方报纸大众社（永夜军领大众通讯社）上署名骑士的文章，都是出自肖恩之手，他一直在通过这种方式发声。
    现在则是变成了更直观的方式。
    人总是在改变的，肖恩也不例外。
    肖恩或许没有争霸天下的心思，但是一个绝望沼泽绝不可能满足他越来越大的胃口，尤其是在俘获了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大海船后。
    没错，肖恩所说的更加辽阔世界，指的并不是阿沙恩大陆，而是辽阔的大海。
    一旦将绝望沼泽吃下，他们将会拥有辽阔的海岸线。
    更美妙的是，阿沙恩的主要海上势力，都集中在西海岸，他们并没有什么竞争对手。
    哪怕是那些老牌海上实力意识到东海岸的价值，短时间内也鞭长莫及，凭借从康芒斯家族俘获的大海船他们就能成为东海岸的海上霸主。
    肖恩之所以没有直接点出来，是因为这个前提是将绝望沼泽吃下来，他们现在虽然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没有吃进肚子中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
    等吃下绝望沼泽，自己就算不说，那些侵略性十足的将军们，也会自行发现这个更辽阔的目标。
    最受感染的应该是那三名刚刚加入永夜军领高层的年轻鳄族人，他们的岁数注定了他们更容易受这种激励性言语影响，也会产生一种备受重视的感觉，短时间内，这种情绪都会伴随并影响着他们。
    “麦基将军，留一步。”肖恩叫住了准备起身的碎颅者麦基。
    “妮可拉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将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回去一趟吧。”肖恩建议道。
    妮可拉的预产期，在永夜军领关注的人不少。
    怀胎整整两年零十一个月，普通人也能察觉出不正常来了，医疗研究所那边甚至专门抽调人手，形成了研究小组，跟踪记录研究，并确保孩子的安全。
    孕期之所以这么长，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是种族原因，肯塔纳野蛮人的怀孕周期，本身就比拜伦人要长三个月，他们的婴儿在母胎中发育的更全面，出生后适应生存能力更强，在极端环境中存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至于他们天生如此，还是为了适应肯塔纳冰原的极端环境出现的改变，那就不得而知，毕竟关于他们的文献记载，少得可怜，无从研究。
    这方面原因只是次要的，主要原因，还是父母双方都是冠军骑士这一点上。
    妮可拉显示不正常后，鹰眼特勤科配合医疗研究所，在这方面进行了专门的调查，重点瞄准的就是骑士、大骑士和冠军骑士这一阶层。
    调查结果显示，妮可拉怀孕周期异常并不是个例，而是有一定共性。
    骑士一级身上多少有点，但是并不明显。
    到了大骑士级，平时很难感觉出来，但是放在大数据中，就比较显眼了，父母双方有一方是大骑士的，子女的孕期将比普通人明显长一到两个月，甚至更长。
    毕竟这个年代，无论数据记载，还是怀孕判断都存在很大误差。
    到了冠军骑士一级，那就更明显了，长三五个月，甚至半年的，比比皆是。
    目前已知孕期最长的是两年零一个月，这个记录的保持者，肖恩并不陌生。
    正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身边三蔷薇之一的黑蔷薇温蒂?斯特雷奇，她的父亲是一名冠军骑士，而她的母亲是一名大骑士。
    至于父母双方都是冠军骑士或者顶级术士的，妮可拉目前是第一例。
    忘记说了，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冠军骑士身上，术士身上也存在。
    顶级武力毕竟不是大白菜，想要走到这一步本身就困难重重，在还能够生育的年龄达到，并且结合的可能性更低。
    相比起男性，女性成为冠军骑士的几率要低的多的多，这是身体素质所限制的。
    碎颅者麦基与妮可拉之间的结合就存在着阴差阳错，有很多的偶然因素。
    调查结果显示，怀孕周期越长，对于婴儿的好处越大。
    这种好处不仅仅体现在婴儿时期，而是会伴随其一生。
    远的不说，依旧说黑蔷薇温蒂。
    这个家伙，就跟传说中的巨龙一样，不是吃就是睡，用在修炼上的时间少得可怜，但是实力却随着年龄水涨船高，十一二岁的时候，各项身体素质就已经达到了骑士水准，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一名大骑士，整个过程就像喝凉开水一样简单，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瓶颈。
    当初摄政公主访问永夜军领，私下中切磋，温蒂的那身蛮力，就差点让已经是冠军骑士的麦基吃大亏。
    估计她成为冠军骑士，同样不存在瓶颈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用肖恩的话说，他们的基因似乎在母胎的时候，就已经被改变了。
    孕期两年零一个月的温蒂，就妖孽到这种程度，孕期将近三年，父母都具有肯塔纳野蛮人血统的小家伙，又得妖孽到什么程度？
    对此肖恩充满期待，要不是实在分不开身，他都想回去亲自目睹那个小家伙的降生了。
    “回去干什么？女人生孩子，我除了干瞪眼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让自己窝火。”碎颅者麦基心大的很。
    “嫂子孕期有点长，孩子体型有点大，我怕到时候会难产。”肖恩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体型偏大的婴儿，对现代医学来说，问题不大，顶多剖腹产。
    在只能顺产年代，却是不折不扣的大问题，稍微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其他人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相信妮可拉一定没问题的，再说不是还有夫人在那里盯着吗？”碎颅者麦基摸着自己的大光头道，“绝望沼泽的局势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处处都是用人的地方，我也不方便随意抽身，放心好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肖恩也没有办法跟一个大老粗讨论家庭孩子观念，这种人在这方面这辈子就这德行了。
    “晚上有功夫到我那边喝一杯，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碎颅者麦基咧着嘴邀请道。
    肖恩摇摇头道：“够呛，等一会我还要召见花语高原的粮食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改天有空再聚。”
    “也是，现在大家都忙，要是不开会，很难凑到一起去。”碎颅者麦基遗憾的砸吧砸吧嘴道。
    “有得就有失，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尽这份职责，要是我的将军们天天聚在一起喝小酒扯闲蛋，我反倒要坐不住了。”肖恩笑着回答道。
    麦基哈哈大笑道：“好像确实是这个理，成，为了让你坐的更稳一些，我就少喝酒，多忙点，走了。”
    “嗯！”
    临出门前，碎颅者麦基才摆摆手道：“谢了。”
    “这个家伙。”肖恩笑着摇摇头，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地位的不同而改变，有些东西则不会。
    碎颅者麦基的脾气，这么多年来，似乎始终没变过，包括对待肖恩的感情，并不是纯粹的上下级，里面还有着三分兄弟感情。
    或许在他的心中，无论肖恩取得怎样的成就，站的究竟有多高，依旧是当年那个一声招呼，就让他抛家舍业前去支援的小老弟。
    别看埃里克森身材粗壮的如同一头公牛，但是论到心思缜密，他在永夜军领将军中是数一数二的，在将事情拿到军事会议上说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那十一名自称花语高原粮食商人的俘虏都已经带过来了。
    军事会议结束不到一刻钟，肖恩便见到了他们。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塔塔尔城再次被推举出来的花语高原粮食商人首领科波菲尔爵士。
    此时的科波菲尔爵士，已经不再是塔塔尔城的邋遢样，一身轻甲将其衬托的英气勃勃，除了赶远路的风尘味外，没有其他多余痕迹，显然被俘后，并没有遭受太多刁难。
    他们应该庆幸，自己一头撞见的是埃里克森率领的第三军团，要是落在泰戈尔的第二军团手中，等肖恩知道消息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是囫囵的，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是第二军团比第三军团凶残，而是受军团长性格影响，军团处理问题的方式各有不同。
    这中间并没有绝对的对和错。
    论行事缜密程度，泰戈尔率领的第二军团远远比不上埃里克森的第三军团，但是论冲阵陷阵的勇猛，后者就赶不上前者了。
    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包括人和军队，就看肖恩这个操盘人如何灵活使用他们，扬长避短，发挥他们的优势了。
    到目前为止，肖恩做的还算得心应手。
    “花语军领守护者布莱恩家族下属，詹姆斯家族册封爵士科波菲尔?高尔德见过领主大人，向你致以最真挚的问候，能够见到你是我的最大荣幸。”科波菲尔行了一个标准的拜伦通用贵族礼。
    与面见巴克大公不同，那次完全是突发事件，科波菲尔也没有想到，接见自己的是巴克大公，而且那个时候金斯利家族有求于他们，他心中多少有几分底气，就算面对一军领大公，也敢跟他谈条件。
    这次则不一样了，他们是有求于人，而且求的还是那种蛮夷之民的外衣没有完全扒下来的那种人，关于那些土著的凶残，他是如雷贯耳，谁知道他们脑中有没有交易的概念。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后备计划

    一旦连向高层对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直接将他们砍了怎么办？
    想的越多，那种恐惧越甚。
    在出发前，科波菲尔一行人，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
    这种恐惧在与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一照面，就被人家重重包围拿下，问完身份就丢进不见天日的小黑屋后达到了极点。
    不过无论从装备还是军事素养，永夜军领都打破了科波菲尔爵士对蛮夷土著的认知，就算布莱恩家族和金斯利家族的正规军，也不过如此。
    对方对他们的态度，着实不像重视的样子，他们就像待宰的羔羊，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待着最终审判。
    却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告知得到了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的接见，这将科波菲尔爵士搞的更迷糊了。
    说人家重视他们，一开始直接将他们丢大牢，无人问津。
    说人家不重视他们，现在出面的又是对方的最高统治者，这个在这之前，同样也是他们没想到的奢求。
    好年轻。
    这是肖恩留给科波菲尔的第一感觉。
    事实上，当肖恩与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的名头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见到他第一面的人，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多数是这个。
    其实经过长达十年的磨练和发育，肖恩最初稚气已经完全褪去，进入了人生最黄金年龄——二十出头，三十不到。
    由于个人修为，他肉体衰老速度，将会被拉的很长很长，哪怕他没能迈入冠军骑士或者掌控术士，这个过程也将会长达六七十年，要是迈过这道坎，将会更长。
    这个岁数在普通家庭早就是顶梁柱，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但是与一个大势力的统治者联系起来的时候，就显的太过年轻了，尤其是这个偌大势力，还是其一手建立起来的时候，就显的更加不可思议了，永夜军领开始崛起的时候，对方才多大？
    肖恩没有给科波菲尔爵士留考虑时间，开口道：“听说巴克大公陛下，曾经亲自召见并委任了一名布莱恩人作为花语高原粮食商人的首领，不会就是你吧？”
    闻言，科波菲尔爵士的冷汗“唰”就下来了，这是他预想中最糟糕的开头语，这意味对方手中掌握的情报足够详细，也意味着对方有可能会为此追责，这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这种情况下的否认，那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科波菲尔爵士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禀领主大人，我们只是一群卑微的商人，为了养活家人而四处奔波，哪里有生意就往哪里去，我们与金斯利家族是纯粹买卖关系，并无其他更深层瓜葛，还请大人明鉴。”
    “并无其他深层瓜葛？不见得吧？我们俘获的金斯利家族士兵中，可是有不少来自花语高原，相信这不是个例？”肖恩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喜怒，更让人摸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那是见钱眼开的人，接受了金斯利家族的雇佣，同样也是个例行为，我并不代表他们，我代表的只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花语高原粮食商人。”科波菲尔爵士心中将那些接受金斯利家族雇佣的布莱恩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好生生的贩卖粮食就贩卖粮食，跑去当什么雇佣兵？
    现在好了吧，就算拿到再多钱，拿不回家去有什么用，还让他们跟着惹一身骚。
    肖恩开门见山的道：“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我是不会买你们一粒粮食的。”
    “啊……领主大人……”科波菲尔爵士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从踏进这扇门开始，他就被永夜军领年轻领主牵着鼻子走。
    肖恩摆摆手，打断科波菲尔爵士的分辩，直截了当的道：“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任由粮食腐烂在手中，第二个选择，以物易物，用粮食换取永夜军领的特产。”
    “以物易物？”肖恩的节奏明显太快，让科波菲尔有点反应不过来。
    前面还说不会买他们的一粒粮食，现在又变成了以物易物。
    科波菲尔也不是笨蛋，转瞬便明白了这位年轻领主真正蕴意。
    将粮食卖给永夜军领，那只是一锤子买卖，但是以物易物就不一样了，等若是将自己的商品交易出去了，这是双重买卖。
    难道这位年轻领主想借助他们这些粮食商人之手，打开花语高原的市场？
    对方要是真的抱的这种想法的话，手中必然掌握着自认为独到的商品。
    科波菲尔爵士苦着脸道：“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以物易物可以，只不过粮食价格和贵领的商品，能不能让我们自行选择？”
    肖恩看似给了他们两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
    第二个以物易物，虽然不知道商品是什么，但多少能收回一定成本，一旦粮食烂在他们手中，那就血本无归了。
    “粮食价格，我按照小亚细亚平原的正常市场价给你们折算，但是需要你们将粮食运送到指定位置，放心，我们不会刻意刁难你们，只需你们将粮食运送到我们的运输船能装载的地方便可以，至于我们领地的商品，当然由你们自行挑选。”肖恩直截了当的抛出了自己的底线。
    现在他们进行的并不是正常的商品买卖，还可以讨价还价。
    科波菲尔这些花语高原粮食商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肖恩宰割的份。
    不过相比起他们手中的粮食，肖恩看中的是长远利益。
    粮食再多，也有实际数量，若是能借此机会，借助这些粮食商人之手打开花语高原这片市场，受益则是长远的。
    所以肖恩并没有狠宰他们，而是开出了相对公道的价格。
    “领主大人仁慈。”科波菲尔爵士由衷赞美，心中多少有几分惊喜，情况虽然不是预料中最好的，但也不会最坏的，眼前这位年轻领主似乎有属于自己的长远打算。
    “无需感谢我，这只是一笔买卖，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肖恩接着道。
    “什么附加条件？领主大人尽管说。”科波菲尔心中一凛，暗道正题来了。
    “你们下次再运货物，就不要运粮食了，听说花语高原的美酒闻名天下，你们多运些这个过来，越烈的酒越好，实在不成，各种啤酒也成，这个我们军领官方收购，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价格，还有各类孤本文献，以及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古物，我个人也非常感兴趣，麻烦爵士以后在行商中，帮忙留意。”
    “就这些？”科波菲尔除了愕然还是愕然。
    不是肖恩提出来的要求太困难，而是太简单了。
    相比起运送粮食，运送酒的困难度更低，尤其是那些烈酒，需要好几斤粮食才能酿造出一斤来。
    而且价格要高昂很多，数遍阿沙恩，除了花语高原，酒在任何一个军领都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花语高原这个特例，也是因为独特地理环境造成的，他们多余的粮食运不出来，只能酿酒了。
    至于孤本文献和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古物，更是单纯属于个人嗜好，人家只是请求帮忙留意。
    等等。
    对方的意思是，自己运完这一趟，还会继续往这跑？
    开什么玩笑，有这么一趟，就够他们消受的，怎么可能再跑第二趟？
    除非他们的商品有足够吸引力，运回花语高原能大卖，到时候不用他们说，逐利的商人，就会无视风险，疯狂的往这边涌。
    这位年轻领主就对自己领地中的商品如此有信心？
    有信心他们会成为回头商人？
    科波菲尔的这种质疑，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天。
    永夜军领领主短暂接见的第二天下午，他们嘴中的样品展览船队便到了。
    没错，就是船队，都是那种大腹便便、装载量超大的商船，整整十五艘，一字型的排在科波菲尔爵士的面前，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
    整整十五艘商船货物，在任何一个军领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商队了，但是在永夜军领的手中，竟然只是用来向新客户展览用的。
    这种大手笔，科波菲尔爵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等上了船后，眼睛更是都挪不开了，亦步亦趋的跟在年轻领主指派给他们的那位年轻导购员身后。
    科波菲尔自认为自己算的上见识多广，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的生活中的东西，他大多数都见识过，但是永夜军领的样品展览船，打破了他们的这种认知，上面很多东西，他都叫不上名字来，只能对那名年轻导购员追问个不停。
    “这是什么？”
    “这是瓷器，一种用来盛物的容器，种类和品质存在很大差异，这种精美绝伦的青花瓷，多数是用来当摆设的，还有一种稍微差一点的白瓷，是用来用的，除此之外我们提供订制服务，只要你将需要的图案交给我们，我们便可以将图案做到瓷器上去，这种瓷器被成为徽章瓷，目前在小亚细亚平原地区，很受勋爵贵族的欢迎，就连摄政公主殿下日常用具，都换成了这种瓷器，请看这就是兰斯洛特王室专用的皇冠狮鹫瓷。”
    随着船舱打开，一整套瓷器出现在了科波菲尔的面前，从茶杯、碗盘等生活日用品，到大小花瓶摆设，一应俱全，甚至有一些仅凭外表，科波菲尔爵士根本想象不出在什么地方使用它们。
    外形虽然各不相同，但是上面的花纹图案却惊人相似，或是简约，或是繁复，无一例外，都是皇冠狮鹫和蔷薇交织在一起，这是兰斯洛特王室苏菲丽雅公主的个人勋章。
    皇冠狮鹫均为金黄色，蔷薇则是大红色。
    两者以白瓷作画板，交织在一起，极具视觉冲击力。
    科波菲尔爵士一行人，全挪不开眼了，要是有这样一套玩意摆在自己的庄园中，是多么上档次的事情，或邀请三五好友，品着美酒一起品鉴，或是在隆重的晚会上拿出来使用，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这套卖不卖？”科波菲尔爵士红着眼问道，他脑中都已经想好了这套瓷器的买主，花语高原统治者布莱恩家族定然会对其感兴趣。
    “抱歉，这个只是展览品，并且具有兰斯洛特王室专属徽章的商品，不能对外出售，我个人建议，一上手不要碰这种买家太过单一的商品，毕竟受限于工艺和产量，这种容器价格比较高昂，一般人接受不了，若是爵士感兴趣，可以买这种容易被大众接受的商品，等与买家协商好了，再来订制徽章瓷不迟。”年轻导购员微笑着回答道。
    “多谢先生的提醒，是我失态了，对不起，刚刚失礼了，还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科波菲尔爵士收敛心神，调整自己的情绪。
    现在他已经不考虑会不会跑第二趟的问题了。
    因为仅凭这种全新的容器，就值得他跑第二趟。
    更何况，这仅仅是十五艘样品展览船中的第一艘，哪怕对方用的是先声夺人的手段，接下来的商品可能没有这么具有视觉冲击力，但只要不是太差，能作为绿叶陪衬眼前这朵红花便可以了。
    “艾伦，艾伦?海曼，爵士称呼我艾伦便可以了。”年轻导购员艾伦露齿一笑道。
    “听艾伦先生的口音，应该是拜伦人吧。”科波菲尔不经意的探底道。
    “出生在曼育，不过身上有四分之一的安迪斯人血统，主要跑雅各布江，双子城到王都瓦莱丝塔一线，接到命令的时候，我正在双子城进货，领主大人可能看我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临时借调过来了。”艾伦爽朗一笑道。
    别看他岁数不大，那也是从底层一点点厮混上来的老油条了，看起来好像透露出了不少消息，实际上都有自己的蕴意，清楚向对方表达了自己在这一方面是专业人士的信息。
    “领主大人考虑还真是周全。”科波菲特爵士心中又是一凛，自从与永夜军领接触之后，他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先前在年轻领主面前如此，现在不在自己面前似乎依旧没有甩脱。
    “再给爵士一条个人建议，现在不要着急选商品，等到十五艘展览船都看完再选不迟，反正我们又不限制爵士大人选择什么货物。”艾伦再次建议道。
    “刚刚是我失态了，感谢艾伦先生的建议，接下来，我会慎重考虑的。”科波菲尔赞同的点点头。
    “那让我们继续。”
    “继续。”
    若是说第一艘商船货物给科波菲尔带来的是强烈的视觉冲击，第二艘商船货物则极尽简约之能。
    但是却让科波菲尔爵士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道：“这难道是纸张？这么多？”
    “没错，就是用来记录用的纸张。”艾伦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因科波菲尔爵士的失态而表现出异样。
    因为这种神态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了，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见。
    科波菲尔爵士就像饿狼一样的扑了上去，口中念念有词。
    “真的是用来书写的纸张，但是为什么这么细薄？究竟是什么材质做成？羊皮？不对，就算是用小羊羔皮也做不到这么细薄，更何况数量如此众多，难道是传说中的草编纸？也不对，根本没看不到编制的脉络，这根本就是一个完整整体，结实程度也对不上号。”

 第三百七十四章 商品震撼

    贵族出身的科波菲尔爵士比普通商人，更清楚纸张的价值。
    其绝不仅仅是普通商品，代表的还是知识。
    知识的传播，很大程度依赖于它。
    要是能将这一船纸运回花语高原，绝对会让学识之城的大学士们抢破头皮。
    “我要了，我全要了。”科波菲尔爵士眼睛再次红了，将艾伦刚刚给的个人建议抛到了脑后。
    艾伦始终保持着完美微笑，并没有直接拒绝科波菲尔爵士，一直等到他冷静下来，自己先露出了不好意思笑容，方才继续道：“这里的只是半成品纸张，后面还有更好东西，我建议爵士还是看过再说。”
    “好！好！好！”科波菲尔爵士急不可耐的催促，永夜军领的商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东西是什么。
    艾伦并没有带科波菲尔爵士上第三艘商船，而是走向这艘商船的后半段。
    还没等到推开舱门，一股独特香味扑面而至。
    这种香味辨识度实在太高了，科波菲尔爵士第一时间就叫出了它的名字——墨香，书写用的墨水形成的独特味道。
    若是这艘商船前半段给科波菲尔带来巨大震撼的话，后半段已经让其目瞪口呆了，半晌没能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商船，根本就是一个图书馆，浓郁化不开的墨香环绕在周围。
    根本顾不得艾伦的反应，再一次扑了上去。
    “奥赛罗神话、伊利亚史诗、美迪亚寓言、格列佛诗歌、被束缚的米修斯、偏见与傲慢……学识之神在上，这全是传说中的名著，我一直想看，却找不到门路誊录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这些都是校正版本，尽可能保留了原著的意思，还有一些版本差别太大，存在争议的，我们取的是流行最广的那个版本，所以，价值上面是没办法与手写版比肩，不过作为学习用，却足够了。”艾伦笑着回答道。
    “数量呢？”科波菲尔爵士追问道。
    度过最初的震撼，科波菲尔爵士还发现了这些书籍的另一个特点。
    那就是字迹大小如一，字与字之间的距离，犹如尺量，十分工整，辨识度相当高。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誊录这些书的人，究竟得严谨到什么程度？
    才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很快他发现，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他随手翻阅的所有书籍，字迹全部如出一辙，好似完全出自一个人之手不说。
    还有一些书是重复的，一式数本，里面半字都不差。
    除非那些修为有成的术士亲自出马，否则绝不可能用人力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用术士作为誊录书籍的人，只怕永夜军领也奢侈不到这种程度吧？
    何况这半船舱的书，何止千本，那得动用多少术士出马？
    “每本数量不超过五百本，有现货，超过五百本，就需要下订单订做了，周期要看要要货量多少，最麻烦的是小批量的，要是大批量要，反而简单一些。”艾伦如数家珍道。
    肖恩借调他过来，显然是有原因的，雅各布江刚刚复流，他就已经入行，用句夸张的形容词，他见证了永夜军领商业的成长，并参与其中。
    “五百本？”科波菲尔爵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书籍什么时候成为农夫的大白菜，都能论百论百的算了？
    要知道那些勋爵家族想誊录一本书，就算提前准备好纸张油墨，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做不到这一点。
    经过这么一来，科波菲尔更确定，永夜军领肯定掌握了一种他们所不知道的非人力誊录书籍的方法，否则不可能大批量制作。
    毕竟能够誊录书籍的人，不是大白菜。
    同时抽调数百人进行书籍誊录，这种盛大的场面，似乎只有在术士联盟的学识之城才能见到。
    有了这个重磅炸弹在前面，后面的十三艘船，虽然依旧带给了他不小震撼，尤其是在瓦莱丝塔热销的真丝服饰，经过一些面容姣美的少女们演示后，更具视觉冲击力，细嫩肌肤与柔滑服饰，相映成趣，区别不出哪一个更细滑。
    但是在科波菲尔爵士眼中，它们的价值远远赶不上书籍。
    身为勋爵贵族，科波菲尔非常清楚知识的力量。
    勋爵贵族之所以能成为勋爵贵族，知识传承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什么是底蕴？
    知识的传承，便是底蕴。
    而是书籍作为知识的载体，重要性不言而喻。
    更被说永夜军领现在出售的不仅仅是纸张，还有成套成套的书籍。
    科波菲尔爵士突然想起了年轻领主最后的那个请求，他说自己对各种孤本感兴趣，他指的所谓孤本，应该是指不再在永夜军领成批量向外出售的书籍当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在科波菲尔爵士的心中弥漫。
    当书籍纸张变成廉价商品，可以随便卖卖，所有人都可以轻易入手的时候。
    将会对原有的知识体系造成怎样的冲击？
    又会对勋爵贵族这个特殊阶层造成怎样的撼动？
    可是当大量书籍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不会去贩卖？
    答案是肯定的。
    有钱不赚是傻子。
    他是一名贵族不假，他同样还是一名商人，一名濒临破产的商人，只有填饱自己的肚子，养活好自己的家人后，才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这种长远事情。
    再说了，他只处于勋爵贵族最底层，需要考虑这件事情的，应该是上面的统治者们。
    “这些商品，你们可以随意挑选，以五马车为上限，算是赠送给你们用来说服同伴的样品，还有这张清单请收好，这是所有商品价格一览表。”艾伦将一个足有四五张纸的薄本交到了科波菲尔的手中。
    科波菲尔爵士仅仅翻看了一眼，便如获至宝，紧握着不放手。
    这个薄本的名字就叫《永夜军领大宗货物批发价格一览表》。
    很俗粗的名字，但是简单易懂，就算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农夫，听过之后也知道什么意思。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上面的内容一目了然。
    商品名称，进货最低数量和最高数量，以及对应价格等，有一些情况特殊的，甚至在后面有详细备注。
    别说是自身就有学识的科波菲尔爵士，将其丢给那些识字不多的商人们也多数能看懂。
    这几张纸上，明显涉及到了一种大学问——统计学。
    科波菲尔爵士在学识之城，也没有见过这么简单明了的数据统计。
    等看到艾伦随手抽出一大摞来的时候，科波菲尔爵士眼睛都直了。
    自己当宝贝的东西，看人家的架势，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日用品。
    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心中疯狂哀嚎，这个永夜军领真的仅仅是建立刚刚十年的新势力吗？
    他们手中究竟握着多少好东西？他们手中怎么可能握着这么多好东西？
    能够拿出来作为商品的，肯定不是他们手中最好的东西。
    可就是这些东西，很多都已经打破科波菲尔爵士以往认知。
    连波冲击，让科波菲尔爵士的心都麻木了，以至于连白白获赠五马车商品的喜悦都没有那么强烈了。
    艾伦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个动作，给科波菲尔爵士心灵造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暴击伤害，还以为他的冷淡反应是担心永夜军领在价格上坑他们，补充说明道：“放心好了，这是我们的统一大批量进货价，童叟无欺，不信你们可以到小亚细亚平原那边去打听，你们回去后，可以将手中的粮食，大体的换算一下，看看能交换多少商品，通过飞鹰传书给我们，方便我们备货，马上开春了，绝望沼泽雨季就要到了，粮食在你们手中多待一天，就多一天贬值风险，你们最好赶紧行动，霉变粮食我们是不收的，我们可不是做慈善的。”
    永夜军领将事情安排到这个份上，科波菲尔爵士真的没什么话可说了，只要乖乖配合，将粮食运送过来，然后带着自己心仪货物返回花语高原，大赚一笔后，再老老实实的运送永夜军领需要的货物回来，换取更多的永夜军领商品。
    对于是否赚钱，科波菲尔爵士已经不抱任何怀疑。
    刚刚他已经扫了一眼艾伦给的价格表，上面的价格不是昂贵，而是便宜。
    刨除运输费用，只要路上不发生意外，哪怕是空车跑单趟，他们也是稳赚不赔，更何况商人哪有空车跑的。
    只要能将永夜军领的商品，平平安安的返回花语高原，哪怕他们这次带来的粮食没能卖上价去，也能保本，运气好的，甚至还能小赚一笔。
    这种情况下，你说那些粮食商人们，会不会跑第二趟。
    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激励，那些商人就会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疯狂的往这边涌。
    科波菲尔爵士带着五车永夜军领商品返回塔塔尔城的时候，在粮食商人中间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整座城池都炸了锅一样。
    “咱们有救了，永夜军领不仅愿意以市场价接受咱们的粮食，还提出了更好的交易方式，以物易物，你没有见过永夜军领的商品，根本没有感受到那种诱惑力，无论是贵族老爷还是普通领民都没有办法拒绝的商品，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换一半的瓷器，一半的各种书籍，不行，那些真丝服饰，据说在王都那边卖的火热，那些贵妇人和贵族小姐们，肯定没办法拒绝，也不能舍弃，可是就凭我手中这点粮食，吃不下那么多的货，你们有没有愿意跟我搭伙的？我觉得这些商品配合销售更佳。”
    “粮食装车，快点将粮食装车，咱们要用最快的速度促成这笔交易，防止永夜军领那边变卦。”
    “你太小瞧人家了，人家现在是摆明了车马，让咱们帮助他们打开花语高原的市场，人家图谋的更大，不会像那些小买卖一样，随便变卦，看到没有，人家连价格一览表都给咱们带来了，说明对方的价格，轻易不会发生变动，这事情咱们还是与科波菲尔爵士一起行动吧，毕竟他刚刚与对方接触过，更熟悉情况。”
    “也是这个道理，走，再去仔细研究研究永夜军领的商品去，看看怎么搭配，最为合算。”
    塔塔尔城先前的愁云，此时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所有的花语高原粮食商人斗志昂扬，摩拳擦掌，进出之间谈论的全是新鲜词语，诸如瓷器、书籍、真丝服饰、茶砖、速效药、高山蜂蜜、安迪斯长弓等等。
    看看如何搭配，才能将利益做到最大化。
    想的长远的，甚至开始规划返回花语高原后的路线，相互打探对方的目标。
    能够互相避开的，就尽量相互避开，实在没有办法避开的，那就合作，尽可能少带重样商品。
    好在永夜军领手中掌握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们就算很多商队合并在一起，带的商品多数也不重样。
    这些粮食商人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花语高原的勋爵贵族们。
    相比起普通领民，他们才是真正的消费大户。
    像瓷器和真丝服饰这种商品的定位，本身就是奢侈品，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
    肖恩定好基本基调之后，这件事情基本就甩手不管了，接下来会有像艾伦这样的专业人士接手。
    现在在永夜军领，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
    像徽章瓷器和真丝服饰，需要专门定制的产业属于少数，更多的是，永夜军领生产出什么来，商人们就运送销售什么。
    因为市场太大，各种商品都处于供不应求状态。
    就算是永夜军领的生产力再扩大十倍，光是喂饱小亚细亚平原这个干涸市场，没有个十年八年，休想做到，在这里他们依旧处于市场开拓初期，交易目标主要是雅各布江沿岸的城镇，更深处还没来得及涉足。
    更别说现在马上就要打开花语高原这个新市场。
    永夜军领打不打开花语高原这个新市场，从收入上来看，意义并不是特别大。
    毕竟出货价都是一样的，总量在这里摆着，花语高原这边出了一部分，小亚细亚平原这边就少出一部分，永夜军领拿到手的总收入并没有变化。
    但是从战略意义上来讲，意义重大。
    就算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也知道，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中，否则篮子掉地上，所有的鸡蛋都会碎掉。
    更别说一个军领。
    永夜军领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关系实在太过密切，这并不全是好事。
    双方关系一旦出现波动，造成货物滞销，会对永夜军领处于起步的制造业和商业，造成致命冲击。
    现在双线进行，无论是哪一线出现了问题，短时间内都不会形成致命冲击，给他们赢得反应时间。
    而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若是有机会的话，肖恩会建立更多条线。
    到时候将会形成一张复杂经济关系网，不要小瞧了这些商人，一旦他们手中掌握的资源足够多，影响力将会是巨大的。
    肖恩已经将路铺好了，剩下的就等待那些花语高原粮食商人自己努力和市场的自身发酵。
    凭这些商人为了双倍利益，就敢不远千里从花语高原运粮的勇气，定然能帮永夜军领打开花语高原这个全新市场。

 第三百七十五章 局内

    三天后。
    多瑙河，兄弟港一号码头。
    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两个明中、暗中交锋无数的势力，举行了高层会晤。
    朵瑙河上，战船林立，精锐尽处，对兄弟港呈合围之势，一旦会晤出现问题，永夜军领将会发动全面登陆作战。
    兄弟港中，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同样紧绷神经，一号码头外，大军环绕，就连防御性攻城器械都推上来了，同样唯恐永夜军领搞小手段。
    初次会晤，双方还没建立起最基本信任，都怕对方对自己的统帅下手。
    为了这个会面地点，双方绞尽脑汁，扯皮了好几天。
    最终还是永夜军领做出了让步，才达成了协议。
    相比起阿克麦瑟，永夜军领无论是从大局，还是从手段上，更具信心。
    无论黑项圈空中支援，还是灵魂兽卡，都是肖恩立身保命的手段，阿克麦瑟知道前者，可不清楚后者。
    一旦算计失败，阿克麦瑟将会将征东军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愤怒的永夜军领会斩断所有谈判可能性。
    由于准备周全，会面初期，顺风顺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双方都以十分低调的方式入场，也没有炫耀武力的敏感举动，那么做除了刺激对方敏感神经，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双方明中、暗中，已经交锋无数回合，不折不扣的老对手，也算得上知根知底。
    “男爵阁下，比我预想中的还年轻。”阿克麦瑟笑着道。
    “元帅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说的。”肖恩微笑着回应道，“元帅阁下，同样也比我预想的年轻。”
    “男爵这是恭维我？还是骂我？”阿克麦瑟撩了了灰白相间的头发和胡须道，“这样还叫年轻？”
    “元帅阁下，较真的个性倒是与传言中的一致。”肖恩打了个哈哈，将话题给岔开了，“让我们开始吧。”
    “开始吧！”阿克麦瑟性格就算再较真，也不会对一句恭维之言紧咬着不放，他要是真那么较真，也不会坐到现在的位置不是。
    肖恩正襟危坐，开门进山的道：“试探工作，相信下面的人已经做完了，元帅阁下，咱们就不要再浪费双方时间，你应该清楚，两万鳄族平民性命，当不了你们的护身符，开个实实在在的价，咱们好进行事情的下一步，这两万鳄族平民在你们手中停留的时间越长，贬值速度越快，等到都死光了，你们连粮食都别想换到一粒。”
    “男爵不仅是一名合格领主，还是一名合格商人。”阿克麦瑟忍不住感叹道。
    “多谢元帅阁下赞誉。”
    “一千艘商船的粮食，每艘装载量不得低于二十吨。”阿克麦瑟直接开价道。
    “两万吨粮食，平均每人一吨粮食，元帅阁下这是将我们当肥羊宰？还是将这两万鳄族平民当成真金白银做的？元帅阁下，依旧没什么诚意。”
    阿克麦瑟这是典型狮子大开口，两万吨粮食足够他的二十万大军，节衣缩食的吃上整整半年，真将永夜军领当冤大头。
    肖恩坐地还钱道：“两百吨粮食，不能再多。”
    “男爵阁下一直让我有点诚意，到了自己那边，同样见不到半点诚意，一上手就砍去百分之九十九，未免也太狠了一点，那可是两万大活人，就算两万头猪猡，也不止这个价吧？”
    “任何事情都要分情况，若是正常情况，人命是无价的，别说是两万条人命，就算是两条人命，我们也不惜发动战争，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人命就比猪猡还要廉价了，至少猪猡还能吃，他们在元帅手中，那是不折不扣的麻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肖恩一本正经的辩解道。
    “你这是不折不扣的诡辩。”阿克麦瑟冷着脸道，“人命就是人命，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听说男爵刚刚吞并了鳄族人，难道就一点不在乎自己族人的生死？就像男爵所说的，就这么拖着，到时候死的可是你们的族人，这笔烂账究竟是记在我们身上，还是男爵阁下的身上，真的很难说，毕竟我们金斯利家族退出绝望沼泽已经成为定局，男爵阁下还要继续在这里统治下去，这样吧，你我双方各让一步，一万八千吨。”
    “元帅阁下不一样在混淆概念？明明是你们做的恶事，怎么能将这笔烂账记在我们头上呢？你看，就算是不成功，我们也已经表达了诚意，我已经亲自来了，最终结果还是因为你们的漫天要价造成的，让别人做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怎么可能成功呢？二百五十吨，不能再多了。”
    “无法完成的任务？男爵是在说笑？先不说你们现在占尽地利，从小亚细亚平原直接调粮究竟有多容易，单说花语高原粮食商人手中的存粮就不下于八千吨，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吗？”
    “元帅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没错，我们确实已经达成了协议，但是达成协议是一码事，有没有能力吃下，又是另一码事了，我们家小业小，又是搞建设，又是打仗，早已经入不敷出了，根本没办法一次性吃下，能拿下其中一小部分，就已经是极限，更何况我们的军队和领民也要吃饭不是。”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砍价，与菜市场上的小商贩和买菜大妈的交锋，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他们嘴中的数字更大一些。
    作为卖方的阿克麦瑟漫天要价，作为买方的肖恩坐地还钱。
    只是两者心理价位相去深远，悬殊将近百倍，一时半会很难达成一致。
    到最后阿克麦瑟死咬着一万吨不肯再降，目光盯准的就是花语高原粮食商人应该运送给他们的那笔八千吨军粮。
    而肖恩这边涨价到一千吨，也不肯再继续加量了，永夜军领想要救回那两万鳄族平民不假，那是在不影响他们全局计划的前提下，若是放太多军粮到阿克麦瑟手中，将会增大变数，傻子才会做。
    第一天会晤持续了三个小时，最终不欢而散。
    两人看起来一直在说粮食的事情，闲言碎语中，夹杂了很多东西。
    比如肖恩拐弯抹角的暗示，只要阿克麦瑟肯率军投诚，永夜军领将会以最高规格待遇相待，依旧统领一支集团军。
    阿克麦瑟不仅干净利落的拒绝，并且表达了只要永夜军领放开河道，放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归家，他们不仅无条件放走手中两万鳄族平民，还承诺金斯利家族可以与永夜军领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放弃对绝望沼泽的窥视。
    这个提议同样被肖恩无视了，好不容易网住了一条大鱼，不从他身上炸出二斤油来，如何对得起自己先前的辛苦谋划？
    双方都在借此机会试探对方的底线，结果不怎么好。
    对永夜军领来说，阿克麦瑟表现出来的抵抗意志依旧十分顽强，丝毫没有受困境影响，这种经验丰富、百折不挠的老将才是最难缠的，哪怕是前面没有一丝希望，他也能坚持到最后。
    这样的人，让永夜军领老鼠拖鸡蛋，无处下嘴，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的难度实在太高。
    对阿克麦瑟来说，肖恩比预料中的更难缠，年纪轻轻，政治手腕便十分老辣，言语中口风不露，你根本摸不清楚他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若说肖恩不重视那两万鳄族人平民的生死，永夜军领不仅答应了谈判，作为最高领导人的肖恩都亲自出马了。
    若是说他们重视，肖恩一言一行中，都流露着无尽冷漠，在他嘴中，两万鳄族平民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根本不愿意为他们多付出哪怕一粒粮食。
    这两万鳄族平民生死，要为永夜军领的利益靠边站。
    他们的现在的行为，就像当初在兄弟港防守战中，从城墙上丢下来的那一条条绳索。
    他们只在乎有没有做出这种姿态，至于究竟能救多少人，反而是次要的。
    这是一个斗智斗力的过程。
    双方都在拖着，就看谁先绷不住，做出最大的让步。
    时间对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显然更不利，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手中的军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
    平时还能节衣缩食，所有人吃个半饱，现在处于神经紧绷的谈判状态，自然不能够这么做，否则敌人还没出手，自己人先乱起来了，那才是大麻烦。
    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一天下来所消耗的粮草是一个恐怖数字。
    不知道是不是永夜军领意识到了这一点，肖恩似乎有意识的将谈判拖入僵局，每天拽着阿克麦瑟东拉西扯，到最后是几吨几吨粮食的抠。
    阿克麦瑟可是上万吨的要价，按照这个抠法，抠到猴年马月？
    还没等抠出结果来，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就先断粮了。
    阿克麦瑟就算着急也没有用，一旦做出让步，他就落入永夜军领的诡计了。
    就在绝望沼泽的这场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王都瓦莱丝塔，也有一场政治交锋正在进行。
    “抱歉，大公阁下，公主殿下前往圣母女子修道院静修，还没有回来。”摄政公主的贴身女侍卫长碧落拦在巴克大公的面前道。
    “公主殿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巴克大公耐着性子问道，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拜访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了，但是没有一次成功。
    每一次那位尊贵的摄政公主殿下，不是身体抱恙，就是恰好有事情外出。
    天见可怜，什么时候大骑士变的如闺房中的贵族小姐们那么娇弱了？
    曾经有意识的堵过对方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里可是王都瓦莱丝塔，对方的天下，要是对方被他这个外来者堵住了，那才真是出问题了。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在躲自己，巴克大公有火也只能憋在肚子中，毕竟他这一次是来求人的。
    “这个不好说，有长有短，有时候只需两三个小时，有时候却需要数日，摄政公主会在圣母女子修道院小住几日。”碧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公主殿下，无论需要等多久，我都在这里静候。”巴克大公也是铁了心了要见苏菲丽雅。
    不过没提前往圣母女子修道院，谁知道他们巴巴跑去之后发现，摄政公主已经非常巧合的从另一条路返回王宫了，等追过来的，对方又因为其他巧合外出了。
    这种巧合他已经见了太多了，人跑的再快，也赶不上山鹰飞的快不是。
    这次他打定主意死守王宫，他就不信摄政公主还能躲一辈子？
    他金斯利家族的最高统治者不要脸面了，他兰斯洛特王室也不要脸面了不成？
    巴克大公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到了王宫面前，对碧落邀他去会客厅的请求置之不理。
    距离巴克大公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的王宫角楼上，正有一行人俯视着巴克大公的一举一动。
    为首的正是在碧落口中应该在圣母女子修道院静修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与其并肩而立的那名中年男子，见状失笑道：“情况真恶劣到这种程度，竟然让堂堂一军领大公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阿诺德舅舅又不是不清楚那些老家伙的贪婪嘴脸，无风无浪都能给你折腾出事情来，更别说金斯利家族这一次深陷泥沼，他们就像闻到腥味的鲨鱼，都想从金斯利家族的身上啃一口，就在三天前，东南军候阿道夫家族旧事重提，要求对有异议的南斯丘陵地区的归属权，进行重新裁决，随后便调动了五千贵族私军，将南斯丘陵地区通往卡尔特军领的道路全部封锁，并将这里的所有贵族和矿主全部驱逐。”
    “这么严重？”阿诺德英俊脸庞上的笑容，不由的收敛了。
    南斯丘陵地区的归属权存在争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拜伦联盟建立之初就没能掰扯清楚，更别说经过三百年的传承，这里的贵族相互联姻，继承权来回变更，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各执一词。
    这种地区多数会落到拳头更大的那一方。
    至于公理？
    很多时候，拳头大就是公理。
    南斯丘陵地区最近五十年，都在卡尔特军领的统治下，阿道夫家族这么做，无疑是在向金斯利家族军事挑衅。
    换成以往，金斯利家族的大军早就开过去了。
    就算是要谈，也等到将阿道夫家族伸过去的爪子砍断了再谈。
    因为他们一旦示弱，其他存在争议地区的邻居们，就会以此为借口，蠢蠢欲动。
    到时候他们不会只是收回存在争议地区的所有权那么简单，甚至会趁机制造出更多争议地区。
    阿诺德虽然不玩政治，耳目公然下，对政治那一套十分熟稔。
    “巴克大公，这一次赌的太大，在绝望沼泽，他们投入了太多，胜则是辉煌大胜，败则是一败涂地，现在的结果是后者，家族最精锐的部队，都被困在绝望沼泽不说，自身还陷入了财政危机，就算是将被困的部队解救出来，他们依旧没有办法摆脱群狼的环视。”作为旁观者，摄政公主对金斯利家族的糟糕处境，认识的更清楚。

 第三百七十六章 局外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当你强大的时候，人人都会巴结你。
    当你虚弱的时候，是人都想从你身上啃块肉吃。
    现在不光金斯利家族的邻居们蠢蠢欲动，就连瓦莱丝塔的那些老政客们，一个个也坐地起价，巴克大公送来的好处照收，真正办事的却没几个。
    巴克大公现在已经放弃在他们身上浪费金钱和精力，一心盯着摄政公主，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希望看到卡尔特军领破灭，好利用它的尸体壮大自己，唯独兰斯洛特王室不能。
    “你就准备这么坐视不理？”阿诺德皱着眉头道，“金斯利家族虽然一直野心勃勃，但是不能否认他对拜伦联盟，对断口血堡的重要性，卡尔特军领一旦陷入剧烈动荡，会对咱们的扩编计划影响很大，西北边的那头老虎，最近几年越来越强势，咱们不能坐视他统一整个奥丁草原，这种情况下，咱们内部决不能生出更大动荡。”
    苏菲丽雅摊摊手，有几分无奈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懂，但是这件事情，我也不能完全做主，还要看肖恩男爵的意思，我只能尽力周旋，我的人已经前去与他们磋商，在准确消息回来前，我只能避而不见，因为我没办法承诺什么。”
    “看肖恩男爵的意思？”阿诺德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玩味笑容道，“在前来王都的路上，我可听说了不少有意思的传闻，跟舅舅说句掏心话，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别人也就罢了，阿诺德舅舅怎么也拿这个来打趣？”苏菲丽雅显露出了一丝少有的小女儿姿态，毕竟面前的是自己的血脉至亲，“不要听外面人瞎说，就是单纯盟友关系，双方各取所需，他们要是能保持现在的发展势头，成为拜伦联盟的第九个大公家族也不是不可能，对于咱们来说是一股新助力。”
    “这么厉害？”阿诺德有点震惊的张大嘴，这个消息可比一个大公家族的破灭还要震撼人心。
    毕竟阿沙恩的面积就这么大，很多领地已经近乎饱和，一家兴起往往代表另一家衰落，不过八大公爵家族同盟的格局，却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动，现在猛不丁的竟然要跳出第九大公爵家族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他现在虽然没有公爵之名，但是马上就要拥有公爵之实，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态度？”苏菲丽雅美目闪烁了一下道，“相比起那些已经腐朽到骨子中的公爵家族，这个新势力很多方面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有空阿诺德舅舅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年轻男爵阁下，相信你能从他身上收获很多独特的东西。”
    “竟然让我眼高于顶的外甥女发出这样的评价，我一定得见上一见。”阿诺德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我得看看这个小子有没有资格，配我们斯特雷奇家族最娇艳的这朵蔷薇。”
    “阿诺德舅舅，你又在瞎说什么？都告诉你了，这是没影的事情。”
    “万事皆有可能，最重要的还是事在人为，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劳瑞马上就要举行成年礼了，一些东西是时候放手，给自己留更多时间追求自己的幸福吧。”阿诺德意味深长的道，只是他身上天生带有有几分浪子的玩世不恭，再严肃的话题，到了他这里也总是严肃不起来。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阿诺德舅舅先管好自己，将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掉，外公将会少了一件大心病。”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没好气的道。
    这位舅舅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八婆，自从她过十六岁后，每次见面都对她的终身大事进行刨根问底，可你在关心别人面前，先关心一下自己好不好。
    “这可不成，要是我结婚了，会有很多人伤心的。”阿诺德神情肃穆，好像在说一条真理，“你怎么能让你舅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呢？”
    “这种歪理，你还是留着跟外公分辩去吧。”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根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阿诺德纠缠，每次扯到这个问题，就没个正形。
    每次被塞德里克大公逼急了，就会带着少量精骑深入奥丁大草原避风头，这次跑到自己这里来，还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灾呢。
    “上一次送过去的战兽，效果怎么样？”苏菲丽雅转移话题的道。
    听到这个问题，阿诺德顿时精神一震，口若悬河的道：“披甲战熊的主要能力是在破阵破甲上，对付步兵具有奇效，对上草原骑兵，就有点捉襟见肘，效果不大，不过那种猛虎坐骑却是不折不扣的草原骑兵克星，一声虎啸，就让他们自乱阵型，当真好用，而且一个个都快成精了，分给我的那一头，天天偷我的酒喝。”
    “不过对咱们来说，实用性最高的，还是科雷兽和奔雷马，科雷兽就不用多说了，那就是天然驼兽，负重量大，生存能力强，丢进草原，不用人管，也一个个膘肥体壮。”
    “不过最有价值的，还是奔雷马，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不仅体格好、耐力强、速度快、通人性，最重要没有普通战马的娇惯性子，胃口比蛮牛还好，什么东西都能下肚，要是有两匹这样的母马，能支撑一名游骑兵在草原上纵横一两个月。”
    一开始阿诺德还满口赞誉之言，说到最后的时候，却变成了咬牙切齿道：“可问题是，你送去的十匹千里奔雷马全是阉马，告诉我，这种缺德事，究竟是谁干的？”
    “你猜。”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苦笑着反问。
    心中对自己那位盟友的谨慎性子，有了更深一层了解，就算送礼想的也是面面俱到，就连潜藏利益都给想到了，直接堵死了他们利用它们作为种马配种的机会。
    “不会是你那位小男朋友做的吧？”阿诺德有些惊讶的问道。
    苏菲丽雅有些无语的道：“舅舅，你平时都关注了些什么？既然听说了那些不靠谱的花边新闻，应该对肖恩男爵初来瓦莱丝塔搞出来的动静一清二楚才是，难道你的消息都是从那些流娼嘴中得到的？”
    阿诺德目光一阵闪烁，打着哈哈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既然这些好东西出自你的那位小男朋友之手，能不能再多弄点？来个几万匹，让断口血骑的坐骑更更新换换代，保管战斗力直线飙升数成，实在不成，搞几十头种马也可以，咱们有牧场，可以自己配种，我能看得出来，老爷子嘴上不说，心中早动了这样的念头。”
    苏菲丽雅心中的猜疑更深，“舅舅，你这次来王都究竟有什么公务？不会是在血堡那边惹了什么乱子，到这里来躲灾的吧？”
    “哈哈……我最最亲爱的外甥女，你就是这么看待你最亲爱的舅舅的吗？我没有公务就不能来瓦莱丝塔了？我就不能来看望我亲爱的外甥女了吗？血堡中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那边能惹什么乱子？”阿诺德言辞闪烁，言语中的正行基本没了，这才是他的本质。
    “究竟是不是，不用两天就知道了，刚刚我放出的山鹰中，就有三只是直飞断口血堡的，希望外公没有对你下血色追击令。”苏菲丽雅对自己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舅舅了解甚深。
    在战场上，他是一名足智多谋的统帅、无敌猛将、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疯子，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是位正行维持不了三分钟的浪荡公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敢说，但是架鹰跑狗，这些贵族公子哥的玩耍手段，样样精通。
    当初没少挨自己外公塞德里克大公的军法，可是屁股抽烂了不知道多少次，那种性子依旧没能纠正过来。
    也不知道像谁，塞德里克大公可是标准不苟言笑的性子，即便是作为他最疼爱的孙女苏菲丽雅在他脸上见到笑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外婆则是标准的贵族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一辈子都围着外公和自己的小家庭打转。
    阿诺德脸一黑，小声咕哝道：“小丫头片子，越来越坏了，你这么对待你亲爱的舅舅，你不感觉良心不安吗？”
    “没有。”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干净利落的回答道，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背了黑锅，然后去面对自己外公那张更黑的脸。
    就在舅舅与外甥还算正经的谈话马上就要转变成家庭喜剧的时候。
    一名信使进来通报道：“殿下，阿米莉亚大人的山鹰传书，已勘验无误。”
    苏菲丽雅双目一亮，顾不得再与自己舅舅斗智斗勇，迫不及待的接过来翻看，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除了地理位置方便他们观察到巴克大公的一举一动外，还因为这里是摄政公主的专属鹰巢所在地。
    苏菲丽雅一直在等阿米莉亚的回信，只有搞清楚了自己那位盟友的底线，才方便自己制定相应的策略。
    “好，好，好！”看完山鹰传书，苏菲丽雅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明媚脸庞露出了满意笑容。
    刚刚返回的山鹰传书中，不光有阿米莉亚的亲笔书信，还有肖恩男爵的。
    就像肖恩很满意苏菲丽雅的反应一样，苏菲丽雅也很满意肖恩的反应。
    这代表，并不是她单方面看重双方的盟友关系，肖恩那一方同样重视。
    这一次与以前一样，肖恩不光衡量自己军领的利益，还充分的为摄政公主考虑了。
    肖恩吃下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想法并不强烈，前提是金斯利家族能付出足够代价。
    只要能将利益做到最大化，永夜军领不介意配合苏菲丽雅演场戏。
    有了这个保证，她就可以大胆去做了。
    “阿诺德将军呢？”一转头，苏菲丽雅发现失去了自己舅舅的影子。
    周围侍卫面面相觑，齐刷刷跪下请罪道：“殿下，我们刚刚也没有注意到阿诺德将军是何时离开的。”
    在苏菲丽雅追问之前，他们还以为阿诺德一直在那里。
    “这个家伙，究竟在血堡那边搞出多大的乱子来？诈一诈就将他吓溜了？”苏菲丽雅心中一阵苦笑，本来只是吓唬吓唬阿诺德，现在看来，真有必要跟自己外公通通气，看看自己这位宝贝舅舅究竟惹了多大的祸，吓的到处流蹿？
    “都起来吧，传消息出去，所有哨探盯紧阿诺德将军，但不要打扰他。”苏菲丽雅命令道。
    她倒是不怎么担心阿诺德的安全，战神之矛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他可是断口血骑中最锋利的一柄长矛，从能拿起战剑、骑上战马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跟随军队进出奥丁大草原，现在更是如喝凉开水一样简单。
    一人两骑，就敢深入奥丁大草原狩猎，他狩猎的当然不是牛羊，而是那些奥丁勇士们。
    用阿诺德自己的话说，他这辈子最擅长两件事情，第一是泡女人，第二是杀人。
    与其担心他死在别人的刀剑下，还不如担心他哪天死在不知名女人肚皮上。
    一般人也不可能将他捉回来，这件事情还是留给自己外公操心去吧，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让碧落侍卫长将巴克大公阁下带到会客厅去。”苏菲丽雅对身边的贴身女侍道。
    “遵命，殿下。”
    贴身女侍一路飞奔到依旧在纠缠的侍卫长首领碧落和巴克大公面前。
    得到新命令的碧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心中暗道，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女侍卫长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容满面的道：“大公阁下，你的运气真好，刚刚得到消息，殿下已经结束静修，正在赶回王宫的路上，已经答应接见大公阁下，还请大公阁下随我到会客厅稍后，殿下换身衣服就过来。”
    “那最好不过。”巴克大公的神色依旧是一副阴郁模样，并没有太大的改观。
    虽然他不清楚摄政公主态度发生转变的原因，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对方绝对不会被自己的执着所感动的。
    苏菲丽雅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心狠手辣程度，丝毫不亚于他这位老政客。
    他更相信，对方已经达成了内部协议。
    对他和金斯利家族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做戏就要做全套。
    摄政公主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王宫，但是她的替身却实实在在的在圣母女子修道院静修。
    等接到消息的替身赶回王宫后，苏菲丽雅方才沐浴更衣，施施然的出现在巴克大公面前。
    苏菲丽雅和肖恩见面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两人的行事方式有很多不谋而合之处。
    都推崇细节觉定成败。
    就算是这些小细节，也尽可能准备周全，不给巴克大公抓把柄的机会。
    “大公阁下若是能提前知会一声，我就让劳瑞留在宫中等候您的到来了。”苏菲丽雅诚真意切的道歉道。
    劳瑞王子的生身母亲是巴克大公的亲生妹妹。
    巴克大公闷哼一声，意有所指的道：“人生本来就是由各种意外组成的，我们没有办法预测各种意外，只不过我最近生活中遇到的意外有些多。”
    劳瑞王子在这种时候，出门巡视领地，与其说是意外，还不如说是人为安排。
    为的就是杜绝巴克大公利用自己的外甥打感情牌，虽说双方之间的关系谈不上有多亲近，但是血缘关系在那里摆着，劳瑞王子修炼还不到家，一旦被拽入局，将会对苏菲丽雅产生不小影响。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个不安定因素排出局。
    苏菲丽雅好像完全没有听出巴克大公的话外音，赞同的点点头道：“是啊，人生确实充满了各种意外，绝望沼泽那边的结果，同样让人感到意外，大公阁下的来意，我十分清楚，先前之所以避而不见，是因为我心中没底，无法承诺什么，会面结果只会让双方都难看。”
    苏菲丽雅一句避重就轻的解释，便将先前避而不见的难堪，推的一干二净。

 第三百七十七章 诚意

    巴克大公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反问道：“这么说，殿下现在可以承诺了？”
    “依旧没有办法承诺任何事情。”苏菲丽雅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别人不清楚，大公阁下难道也不清楚？永夜军领如此势大，怎么可能仅仅是我的一个附庸？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只是利益同盟，我还是处于比较被动的一方，当初雅各布江复流，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的，我只是趁机谋取了一点自己的利益，要是当初他们不通知我们，你可以想象，咱们现在将会是一副怎样的情形吗？我的封地将会变成不折不扣的鬼蜮，实际上，我对永夜军领产生的影响相当有限。”
    巴克大公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菲丽雅，看着她的表演。
    说谎的最高境界，九分真一分假。
    苏菲丽雅就算没有修炼到最高境界，也相去不远。
    巴克大公相信摄政公主与永夜军领之间的关系，确实如同她所说，只是利益同盟，毕竟永夜军领的实力在那里摆着，苏菲丽雅要是有能力扶持出这么强大一傀儡，还不如自肥呢。
    他也相信雅各布江复流的事情，确实是由永夜军领做主导。
    黑火药的威力，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他们应该就是凭这个改天换地，让雅各布江复流的。
    但是你现在说这些东西，不觉的太晚了吗？
    要是早知道永夜军领手中掌握了黑火药这种秘密武器，金斯利家族何至于吃这么大的亏？
    苏菲丽雅要说自己对永夜军领一点影响力没有，打死他也不信。
    永夜军领的大量廉价军粮哪里来的？
    还不是她一手输送过去的，要是没有她的军粮供给，仅凭刚刚成立十年，大部分都是山地的永夜军领，供养自己的军队都困难，更别说是拿出大量粮食援助绝望沼泽。
    只要摄政公主切断军粮供给，永夜军领将会陷入金斯利家族一样的缺粮处境，还不乖乖就范——巴克大公尚不知道，自己的粮食供应商，已经转投永夜军领的怀抱，当初应该卖给他的八千吨军粮，现在已经是肖恩的囊中之物。
    就算不用军粮这一块，还有雅各布江贸易这一块。
    有此作为要挟手段，永夜军领怎么会不顾忌她三分？
    巴克大公最终没有选择拆穿摄政公主，因为他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真理的力量，苍白而又无力，硬邦邦的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清楚，金斯利家族的精锐大军一旦全军覆没，将会对卡尔特军领产生怎样的致命冲击，三百年前的盟约，咱们先搁置不说，若是卡尔特军领陷入长时间战乱，整个拜伦联盟的金属供给，可就凭空少了一半，当金斯利家族三百年传承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保持理智，那些大型矿场一旦出现大规模塌方，没有个十年八年，休想恢复生产。”
    巴克大公言外之意十分明显，要是金斯利家族完了，你们也别想得到便宜，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那些矿场，到时候甭管落到谁的手中，短时间内都别想恢复生产，到时候整个拜伦联盟都会受到冲击，一旦给了奥丁兽人可趁之机，金斯利家族将会拖着整个拜伦联盟给自己陪葬。
    巴克大公十分清楚摄政公主最怕的是什么。
    “你在威胁我？”苏菲丽雅的玉脸顿时冷了下来，秀气的眉毛一挑，有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煞气。
    “威胁？怎么会？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巴克大公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当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败亡，金斯利家族二十万大军陷在朵瑙河东岸的时候。
    他的面子里子就已经丢干净了，瓦莱丝塔的勋爵贵族们，让他更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为了营救回自己的大军，他已经不在乎这些虚的了。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冷硬。
    两个站在权势顶峰的人，就这么相互对望着，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神态、表情中发现点什么。
    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两位都是不折不扣的伪装大师，对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如。
    尤其是这种场合，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有着独特深意。
    这种窒息的氛围，整整维持了三分钟，才随着苏菲丽雅绽放的笑容而解冻，“陛下可是劳瑞的亲舅舅，劳瑞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但是我只能保证，我会竭尽全力周旋，但是能不能成功，就不敢保证了。”
    “有殿下这句话，就足够了。”巴克大公为之大喜，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紧绷神经终于松缓了些许，只感觉疲惫的厉害。
    摄政公主的承诺虽然不等于免死券，但至少代表了一种态度，一种能够进入谈判流程的态度。
    从苏菲丽雅先前的表现来看，她必然是与永夜军领通气，并且达成了一定共识。
    剩下的便是代价的问题，对此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苏菲丽雅道：“谈判这种事情，总要有一个人要先低头，陛下是过来人，不用我说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咱们占据劣势中，是不是由咱们主动释放这个信号？”
    巴克大公若有所思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听说你们的军队中还有将近两万名鳄族平民，何不将他们转交给肖恩男爵，作为和谈礼物，以展现自己的诚意？”苏菲丽雅侃侃而谈道，“我还听说你们的最高统帅阿克麦瑟将军，想用这两万鳄族人从永夜军领手中获取大量军粮，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若是和谈失败，你们军队掌握的粮食再多，也不过是延缓自身崩溃的时间，要是和谈成功，那么多粮食，你们总不能千里迢迢的运回来吧？”
    “殿下能够确保，我们释放了那两万鳄族平民，永夜军领就会答应和谈？”巴克大公反问道。
    “这个我依然不敢保证，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如何选择，权利依旧在陛下的手中。”苏菲丽雅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若是陛下肯点头，我说服肖恩男爵的时候，最起码能够多一张底牌。”
    “只要永夜军领展现出和谈诚意，将那两万鳄族平民释放，又有何难。”巴克大公毫不犹豫的道。
    “肖恩男爵如何做，才是展露和谈诚意？”苏菲丽雅反问道。
    “让我两万精锐过河。”
    “明白了，我会向肖恩男爵那边转达，看看他们如何回应，还请大公阁下回去静候佳音，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就麻烦殿下了，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请殿下无比收下。”巴克大公将一份礼单推到了苏菲丽雅的面前。
    “大公阁下，还真是客气。”苏菲丽雅脸上的笑容更甜蜜了，虽然只是惊鸿一睹，但是礼单上的数字，依旧让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外面虽然有金斯利家族陷入财政危机的传言，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方身上随便割块肉，依旧不能小试。
    更别说是为了救回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巴克大公是下了血本了，他刚刚推过来的何止是一座金山银山，而是一座金山脉，一座兰斯洛特王室垂涎已久的子爵领地的百年支配权，这里每年产出不低于一百万王室金币，经营好了二三百万都不成问题，绝对是天大手笔了。
    相比起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的战局收获，这或许算不上什么，但这是苏菲丽雅高居王座，不费吹灰之力便到手的，性质不一样。
    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牵线搭桥下，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正式达成了共识，开始了漫长的谈判。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隔空会谈，到最后是肖恩亲自带领谈判队伍，前往王都瓦莱丝塔。
    双方最初议题，还是围绕着那两万鳄族平民进行的，毕竟这个问题最为迫切，鳄族平民在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手中呆的时间越长，他们的死伤人数也就越多，到时候贬值越厉害。
    金斯利家族开出来的交换条件也变了，不再是要粮食，而是想要永夜军领释放一支金斯利家族精锐过河。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金斯利家族处境变化造成的，他们的那些邻居们，越来越过分，要是金斯利家族再不采取反击，他们就要被蚕食干净了。
    而卡尔特军领内部已经没有那么多机动部队可以调动，那些矿奴们也已经得到消息，正在阴暗的角落窃窃私语，一旦有可乘之机，他们必然会揭竿而起，那个时候就算是真神降世，也救不了卡尔特军领。
    “大公阁下，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你们释放手中所有鳄族平民，我不仅放你们五千精锐过河，我还派舰队将他们运回卡尔特军领。”肖恩满舌生花的道，“就算我们真的放两万精锐回去，他们拖拖拉拉的返回卡尔特军领，没有一两个月，休想做到，更何况绝望沼泽马上就要进入雨季，到时候走的只怕更慢，要是有我们帮忙，从多瑙河转雅各布江，绝对不会超过一周，我们就能将其送到指定位置。”
    肖恩他们现在是看准了金斯利家族的弱点，趁火打劫。
    用运兵作条件，换少放金斯利家族精锐归巢，因为在朵瑙河东岸扣押的金斯利家族士兵数量越多，以后谈判过程中，他们的手中握着的底牌越大，而且粮食消耗速度越快，到时候留给巴克大公的反应时间越少，做出让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至于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淹到其他想趁火打劫的势力，永夜军领可就管不了了，他与他们又不存在任何瓜葛，没有义务照顾他们的利益。
    巴克大公露出了心动神色。
    兵贵神速。
    就像肖恩刚刚所说的，现在绝望沼泽进入了多雨季节，对于重甲步兵，泥泞的道路，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就算永夜军领答应放两万金斯利家族士兵过河，拖拖沓沓的赶回卡尔特军领，还不知道得耗费多长时间，他们的敌人早就得到消息联合起来了。
    何况还有其他方面的掣肘因素，比如后勤补给，再比如永夜军领这边死活不肯松口，在他们眼中两万鳄族平民可不值这个价。
    但是他们能拖得起，金斯利家族拖不起。
    五千是一个很精准的数字，勉强达到金斯利家族使用底线，到时候再从领地中抽调几千精锐和数万奴兵，对付那些趁火打劫之徒，足够用了。
    按照巴克大公对永夜军领的了解，这个数字并不是凭空来的，而是经过他们那个什么军事参谋部精心推算而得到的。
    “五千就五千。”巴克大公咬咬牙，做最后挣扎道，“除了五千精锐外，你们还要负责运送二百吨粮草过来，免费的。”
    自己千辛万苦，用重金吸引来的花语高原粮食商人，已经投入了永夜军领怀中的消息，巴克大公已经知道了，现在午夜梦回也恨的牙痒痒，却无计可施。
    败了就是败了，自己没有多余精力去管他们了，那些粮食商人自谋出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光有兵没有粮可不成。
    “没问题。”肖恩做买卖可是从来不肯吃亏的主，“不过你们要拿那一万雇佣兵作为添头才成。”
    金斯利家族先前攻打兄弟港的时候，曾经从犯罪者联盟城市和花语高原粮食商人中招募了数万雇佣兵炮灰，现在还有万数剩余。
    他们要这些雇佣兵做什么？
    巴克大公脑中闪过这样的疑问，但几乎没有犹豫的点头道：“成交。”
    不管永夜军领想要做什么，他们愿意接受，金斯利家族还巴不得呢。
    因为这一万雇佣兵，已经成为金丝利家族征东军中的祸害，他们自始至终就为了钱来的，对金斯利家族可没有什么忠诚和认可。
    当金丝利家族征东军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想着怎么和他们共渡难关，而是想着怎么要回自己的佣金回家。
    他们已经成为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要是永夜军领不将他们要走，被金斯利家族清理掉，那是迟早的事情。
    上面的人动动嘴，下面的人忙短腿。
    肖恩与巴克大公达成协议，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而为了他们这几句话，永夜军领和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开始团团转。
    永夜军领的运输船开始大量驶入兄弟港。
    “兄弟，等上了战场，帮我们狠宰几个趁火打劫的强盗，他们还真以为我们金斯利家族完了。”
    “没问题，你们也坚持住，现在已经启动了谈判，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也能踏上回家的路，咱们老家再见。”
    “老家再见。”
    兄弟港港口是一片离别场景，嘴上没有明说，但是他们都知道，对不少人来说，这是一场诀别，此生说不定再无相见机会。
    毕竟这五千精锐士兵，并不是放他们回家，而是奔赴战场的。
    这个阿克麦瑟并没有隐瞒，一开始就明说的。
    这种事情没办法撒谎，要是等到了地头，那些士兵发现自己不是回家，而是上战场，一旦心生抵触，对金斯利家族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更何况，他们还得安抚，那些留下的金斯利家族士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抚他们的困难程度与日俱增，归家和焦躁情绪越来越浓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从双方启动正式谈判流程后，永夜军领的军队只封锁，不再玩攻心战术。
    阿克麦瑟凭借往日威严，勉强还能压的住。
    五千人，一共动用了永夜军领三艘楼船和八十艘运兵商船。
    楼船不愧是内河运兵神器，单次运输量是普通运兵船的十倍有余。
    “五千士兵，已经全部装船完毕，这是名册，还请元帅阁下勘验。”布兰恩与阿克麦瑟执行最后的交接。
    对于这种任务，永夜军领十分娴熟，一丝不苟。

 第三百七十八章 接你们回家

    这个名册经阿克麦瑟的勘验用章后，会随军前往目的地，交给接收人用章，再返回阿克麦瑟这边复命，让他们照承诺放人。
    这种交易，只能是掌握主动权一方面的永夜军领吃亏，先完成自己这一面的交易。
    成功之后，再让另一方履行承诺。
    毕竟金斯利家族不履行诺言，永夜军领还有对付他们的手段。
    反之，金斯利家族就只能干瞪眼了。
    一路绿灯的情况下，永夜军领的运兵船队顺风顺水，比预计的还要快半天，仅仅用了六天半，便将这五千金斯利家族士兵运到了指定位置——三岔口，卡尔特军领的波顿河与雅各布江的交汇处。
    雅各布江的主要流经区域在曼育军领，只有少数拐弯的地方路过卡尔特军领，能让永夜军领楼船停泊的天然大型港口更少。
    三岔口便是其中一个。
    金斯利家族士兵大部分都待在密封式船舱中，但是偶尔遇到特殊情况，也能出来透透气。
    被永夜军领盘踞了十多年的安迪斯大山，第一次出现在大量外人面前。
    港口密布。
    大小船只在上面来回穿梭，人声鼎沸，这些装载满货物的船只，或是向南，前往绝望沼泽，或是向西，和他们一路，通过雅各布江前往曼育军领和小亚细亚平原，一路上所见的各种船只，何止千数，
    梯田层叠。
    雅各布江沿岸，能够耕种的土地，全被安迪斯人开发出来了，不仅是群山环绕的巨大盆地，还有那些地势不是特别陡峭的大山，也被他们开发出，就像是一层一层巨大阶梯，镶嵌在山脉上面。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些梯田周围的巨型水车。
    这些巨型水车并不是单个存在的，而是作为一串一串存在的，呈金字塔状，从山脚一直排到山巅。
    位于底部的最为巨大，比起兄弟港的云霄抛石车不逞多让，越往山顶走，型号越小。
    在雅各布江江水的推动下，源源不断的江水，被这些巨型水车一层一层的运到了山巅。
    可能是现在处于雨水充足期，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水，层层蓄水池开始满溢，顺着水渠重新流下，注入雅各布江，形成了一幅如同画卷一样的绝美景象。
    这里面充斥的不光是自然之美，还有人力制造的机械之美，让人窒息之余，又有着难言的心灵震撼。
    由青砖红瓦建成的城镇，井然有序的镶嵌在两岸，远远望去，就像一朵朵绽放的花朵，无数安迪斯人就像勤劳的蚂蚁一样，在其中穿梭。
    虽然没能近距离观察，那种安定富足气息，扑面而至。
    绝望沼泽的战争，好似对这里的生活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面对这样的景象，即便是身为敌人的金斯利家族士兵，也心生向往，生不出丝毫的恶意之言。
    在永夜军领的独特感觉，从出了双子城，有了对比后，变的更强烈。
    永夜军领统治区域的雅各布江两岸，情景重复率很高，看时间长了，未免有几分单薄。
    但是对比曼育军领后的情况，他们忽然发现，那种单薄才是一种幸福。
    说实在的，论地理条件，曼育军领远在安迪斯环形山之上。
    经过四五年的天气变动，曼育军领早已经不复以前那种黄沙满天飞的凄凉景象。
    尤其是复流后的雅各布江两岸，刚刚开春，便满眼绿油油的动人情景，各种天然大小港口，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相比起永夜军领，曼育军领就差了不止一筹，呈现一种畸形发展。
    有大量商船进出、上空飘荡着红白相间的红十字旗帜的那些大型港口，以及其周边几十公里，繁华程度不亚于永夜军领。
    但是这种地段终归少数，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大部分地段，连人烟都看不到，就这样荒芜着。
    至于他们的老家卡尔特军领，雅各布江流经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没有半个港口的影子。
    繁华与荒芜形成的强烈视觉冲击，让人对战争的破坏力，生出更多感触。
    曼育军领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已经彻底打烂，想完全恢复，不是一代人两代人能完成的。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过了全部路程，这五千金斯利家族最精锐士兵中很多人，竟然生出了怅然若失的感觉。
    永夜军领运兵船抵达三岔口的时候，金斯利家族所要的二百吨粮食，早已经交接完成。
    他们并没有傻乎乎的从自己军领中费时费力的调运，而是直接从盟友摄政公主手中拿的现成的，转运过来的，运输距离不超过一百公里，即便是逆流而上，也比从永夜军领中运送省时省力。
    这笔小账，别说是军事参谋部，就算永夜军领的商人们也会算。
    “亚达将军，这是运兵名册，此次运兵共计五千一百二十三人，实到五千一百零四人，其中十七人，出现严重水土不服状态，留在了永夜军领修养，等到他们恢复后，我们会第一时间遣送回阿克麦瑟元帅那边，有两名不慎身亡，都是失足溺水，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遗体我们一并运送过来，还请将军一并查验。”
    作为这次运兵的总负责人布兰恩，虽然没有在亚达面前流露出歉意，但是在运输过程中出现了伤亡，在自己履历上留下黑污点，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是没人能拦住他们自己作死，一群旱鸭子被永夜军领的美好吸引，想趁机偷渡，只死两个，已经算是永夜军领尽心尽责了。
    “阵亡了两名？”亚达心中一阵惊讶，不是死的多，而是死的少。
    双方现在毕竟还处于半对峙半谈判，为其近一周的转运，里面各种变数太多，金斯利家族这边已经做好了几百伤亡的准备。
    永夜军领的道德品质方面，比金丝路家族预期的高很多，根本不屑于玩这种小手段，尽职尽责的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承诺，完成率比金斯利家族出马还要好。
    亲自检查一遍后，亚达心中的满意度更高了，
    船舱中的金斯利家族士兵，除了精神因为长时间坐船，略微有点萎靡外，整体状态良好，吃顿饱的再好好睡一觉，就能投入战斗。
    “若是没有其他问题，还请将军尽快给阿克麦瑟元帅传信，让他们开始放人吧。”布兰恩催促道。
    永夜军领这边有良心，不代表金斯利家族征东军那边也有良心，尤其是在粮食越来越紧张的情况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早一日将那些鳄族平民从他们手中接出来，早一日安心。
    “这是自然。”亚达毫不犹豫的应承道。
    永夜军领这种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赢得了这名正统骑士家族出身的将军好感。
    同样也不拖泥带水，第一时间分别给巴克大公和阿克麦瑟飞鹰传信，进行人员交换的第二步。
    手持第一时间送回花名册的另一位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出现在了阿克麦瑟面前道：“元帅阁下，我们已经展现了诚意，你们是不是应该履行诺言了？”
    阿克麦瑟面无表情的下命令道：“放人。”
    前前后后，经过将近一个月磋商，挡在那两万被驱赶的鳄族平民归家的路，终于被扫平了。
    “你说什么？我们被释放了？可以走了？”
    “咱们真的可以走了吗？不会是金斯利家族的阴谋诡计吧？不等咱们走出多远，就将咱们全部射杀？”
    “应该不会吧？要是他们真的想杀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走不走？”
    “走？去哪里？咱们手中没粮食，根本走不出几十里地，就被活生生饿死，我早就听说金斯利家族现在缺粮缺的厉害，他们这是为了节省军粮，才将咱们驱赶出去，这是准备活生生的饿死咱们，这与杀了咱们有什么区别？”
    “我就说金斯利家族没这么好心，他们这是变相要咱们的命。”
    “走，往有水的地方走，永夜军领和咱们的族人肯定没有走远，只要有水有船的地方，就应该能找到他们，咱们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没错，说不定这是咱们的族人在营救咱们，往江边走，只要看到咱们的船，就有希望了。”
    当那些鳄族平民听说自己被无条件释放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瞪大了麻木双眼，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就像永夜军领所担心的那样，他们的状况相当糟糕。
    饥饿寒冷，不光击垮了他们的肉体，还将他们意志摧残的厉害。
    很多人已经麻木了，根本没指望活着离开这里。
    他们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依靠生存本能。
    这还是阿克麦瑟专门叮嘱了军需官，有事没事到这里转一圈的结果，否则他们早已经变成了一堆死尸。
    饶是是如此，每天都以几十具的速度往外运尸体。
    一开始还有人挖个坑，草草的将他们掩埋一下，到最后连这个都省了，直接堆积在那里，不是他们变懒了，而是他们没力气干这种体力活。
    听到消息后，爬起来探寻情况的，都是少数，大部分就这么躺在那里，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还以为是一具具干尸呢。
    “阿克麦瑟这个王八蛋，根本没有将咱们的族人当人看！”随行查看情况的怀恩德，被眼前这种凄惨景象气的头发都一根根立起来了，“我要宰了这个混蛋。”
    想象是一码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码事。
    没有亲身经历那种饥荒场景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其中悲惨程度。
    “不要节外生枝。”凯尔曼一把拽住怀恩德，摇摇头道，“意气用事，只会将他们推上绝路，让运粥队，先将元气粥运上来，吩咐下去，每人只给一小碗，不管他们怎么哀求，都不准心慈手软，都不要多分给他们。”
    好在永夜军领有一群合格的军事参谋，做事面面俱到，已经将事情考虑的方方面面，包括眼前这种恶劣情况。
    事实上，在金丝利家族那五千精锐出港的时候，永夜军领军事参谋部就已经向阿克麦瑟提出，派医疗队查看那些鳄族平民状况的请求。
    但是阿克麦瑟对永夜军领抱有很深戒心，唯恐他们半路搞出新事端来，始终不肯松口，直到确切消息传来后，方才大军中打开了一个小缺口，让永夜军领能派小股营救人员上来。
    很快一桶桶元气粥，被永夜军领士兵用小车推了过来。
    这种元气粥，在永夜军领算是相当有名气。
    因为它是专门为那些长期处于饥饿中的人准备的。
    据永夜军领官方科普人员讲，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人，肠胃变的相对脆弱，要是一下子吃太多不容易消化的东西，轻则肠胃不适，重则肠胃破裂而死，也就是俗称的撑死。
    每一个逃难到永夜军领的难民，都要先定时定量的喝上两三天的元气粥，调理一下身体，恢复一下元气，然后慢慢再恢复其他方面的饮食。
    人要是饿大了劲，啃树皮都是甜的。
    更别说元气粥的味道并不差，它由大米或者小米作为主原料，添加了各种能快速恢复人精力的草药和少量革肌，用小火闷煮一天一夜，就连革肌都给熬烂，入口即化。
    头几口有点苦，越吃越甘甜。
    那些刚刚度过人生最艰难时刻的人，一碗下肚，永生难忘。
    永夜军领一桶桶元气粥，刚一开盖，那些看起来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鳄族人，一个个骨碌碌的，全爬了起来，双眼中冒着绿油油的光芒，配上他们蓬头垢面，面颊陷落，腮骨凸起的模样，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不过长时间的饥寒，终究伤了他们的元气，行动起来的时候，双腿打飘，根本走不快，稍微不慎就会摔跟头。
    “排队，排队，全部按秩序排队，妇孺老幼优先，放心，粥的数量足够，每人都有粥吃，每个人都有。”
    “小子，你是第一次执行这种赈灾任务吧？这种时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要拿出比对待敌人还要凶狠的态度来，尤其是对待这种不肯服从安排的家伙，更不能纵容。”一名岁数不大，但是一看就知道身经百战的永夜老兵，一边对自己的同伴说教，一边将一名试图抢夺粥桶的鳄族平民，拽着胳膊拎了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哪怕用了几分推送的劲，依旧将他摔的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这名永夜老兵神情凶狠的大吼一声道：“按秩序排队，否则连水都没的喝。”
    整个人群顿时一滞，老老实实的按照秩序开始排队。
    永夜老兵拍拍身边那名目瞪口呆的新兵，意味深长的道：“有时候，恶人并不一定是真的心恶，而是情景所迫，以后多学着点。”
    “按秩序排队，每人只能领一碗，不能代领，领完的都到这边集合查体，查完体的可以领第二碗粥，然后按顺序前进，每走一公里，可以多领一碗粥。”
    “求求你们，多给一碗吧，就一碗，一口也成，一口也成，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话说的很清楚了，不要废话，赶紧往前走，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前面还有粥吃。”
    “你找死吗？说好的一碗就是一碗，这个规矩谁都不能破，我数到三，要是你再死皮赖脸的不走，就别怪我将你踢出队伍，一口粥都别想再喝到。”
    在一名名经验丰富的永夜老兵带领下，整个鳄族平民就像是被驱赶的羊群，排成了二十条长龙，每个龙头都是一个粥点。
    然后以元气粥作引子，引诱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等到肠胃适应的差不多，感到一点饱意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将近十公里，抵达了永夜军领停靠运兵船的江边。

 第三百七十九章 漫天要价

    “大家听从指挥，按照秩序上船，我们是永夜军领的人，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直到这个时候，永夜军领才正式跟这些鳄族平民说明情况。
    “永夜军领？真的是永夜军领的人。”
    “我们有救了，我们的真的得救了。”
    “回家，我们要回家了，我们真的要回家了。”
    这些被饥饿所支配的鳄族平民，这个时候才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面面相窥，爆发出狂喜欢呼。
    “这反射弧也实在太长了吧？到现在才发现咱们与那些金斯利士兵的区别？”
    “等你饿的腿脚发软，看到香喷喷元气粥的时候，你的智商也会变成负值，说不定连他们还不如呢！”
    “不准说笑，还有无数人盯着咱们呢，尽快完成任务，谁知道阿克麦瑟会不会改变主意。”
    “遵命，长官。”
    在永夜军领引导鳄族平民撤退的过程中，两边还有无数同样饥饿的绿油油眼睛望着他们。
    除了阿克麦瑟出动的监视永夜军领行动的精锐军队外，还有被元气粥的香味吸引来饥饿士兵。
    要不是阿克麦瑟的精锐军队在前面挡着，只怕早就引起一片骚乱。
    阿克麦瑟面无表情的目睹了整个过程，心中波澜涌动。
    以小见大，永夜军领的计划性和组织性，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骨子中，似乎每一件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序，跟这样的势力做对手，自己稍微有点漏洞，就会被对方趁虚而入。
    金斯利家族这次征东失败，看起来充满了偶然性，吃了猪队友的亏。
    实际上，里面充满了必然因素。
    相比起鳄族平民，对待那些作为搭头一样要过来的雇佣兵，永夜军领就没有这么温柔了，直接让金斯利家族帮忙驱赶到岸边，将他们装船输送到巴涑河北岸，暂时囚禁了起来。
    完成这项交易之后，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的谈判，才真正的步入了正轨。
    “我们可以释放大公阁下困在东岸的所有士兵，但是大公阁下需要答应我们几个条件。”肖恩直接开条件。
    “请讲。”
    “第一条，金斯利家族的所有军队，全部撤到犯罪者联盟以西二十公里外，犯罪者联盟的城市全部交给永夜军领。”
    “第二？”
    “第二条，兄弟港中的金斯利士兵就地缴械解甲，武器装备交由永夜军领处置，永夜军领则负责将人员运送回卡尔特军领。”
    “第三？”
    “第三条，金斯利家族出八千万王室金币战争赔偿金，作为鳄族人重建家园的启动资金。”
    “第四呢？”
    “就这些。”
    “就这些？”巴克大公一脸讥讽的望着肖恩道，“我还以为男爵阁下会让我将卡尔特军领大公的位子拱手相让呢。”
    肖恩义正言辞的道：“我可不是那么贪婪的人，我们绝对不会侵占金斯利家族原有半寸土地。”
    “不是那么贪婪的人？”巴克大公冷笑更甚，“我还没见过比男爵阁下更贪婪的人。”
    肖恩的脸皮早就锻炼的比城墙还要厚，根本不会为巴克大公的态度所影响，“这么说大公对我们的条件存在异议？”
    “何止有异议？异议大着去了。”巴克大公收敛了个人情绪，神情肃穆的道，“让咱们一条一条的说。”
    “第一，让我们的军队撤到犯罪者联盟以西二十公里，这个与阁下刚刚所说的，不侵占金斯利家族原有半寸土地自相矛盾，那个所谓的犯罪者联盟，不过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流寇，那些城镇实际上是金斯利家族册封的骑士们，一手建立的，他们本来就是金斯利家族固有土地。”
    “等等？”肖恩比了一个暂停手势，打断了巴克大公道：“这些城镇最初是金斯利家族册封的骑士们一手建立的不假，但那都是开拓骑士，侵占的绝望沼泽土地，若是照大公阁下的这种理论，我们永夜军领册封的开拓骑士，在卡尔特军领建立一座城镇，这座城镇将成为永夜军领的既有土地不成？若真是这样，整个联盟岂不是乱了套？”
    “阁下的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建立这些城镇的骑士是开拓骑士不假，但他们占领的是无主之地，那个时候绝望沼泽还不属于拜伦联盟，永夜军领还没有成立。”巴克大公条理清晰的回答道。
    “咱们在这里讨论的并不是历史问题，而是鳄族人在绝望沼泽的主权问题，阁下刚刚说，那些开拓骑士占领的是无主之地，但那是在金斯利家族的眼中而已，这个世上可没有真正的无主之地，他们原先的主人是鳄族人，永夜军领融合了鳄族人，就有权接收鳄族人所有相关权益，若是真追溯历史，金斯利家族只怕没有优势吧？根据史料记载，金斯利家族只是古安迪斯帝国的一个子爵家族，领地不过方圆百公里。”
    巴尔大公脸色一黑，忍不住怒声道：“你这是诡辩，咱们说现在的事情，阁下扯什么古安迪斯帝国？”
    肖恩摊摊手，一脸无辜的道：“刚刚大公在说历史问题，我就通过历史角度分析一下而已。”
    “胡搅蛮缠。”巴克大公气愤的一拍桌子，离席而去。
    “中场休息半个小时。”作为这场谈判见证人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出面道。
    见巴克大公走远了，苏菲丽雅与肖恩窃窃私语道：“没想到男爵的胃口如此大，就不怕将咱们的大公阁下给吓跑了？”
    “跑的了信徒跑不了教堂，只要他的大军还在东岸押着，这条大鱼就脱不了钩，你还真相信大公阁下有鱼死网破的勇气不成？”手中握着金斯利家族十几万大军的肖恩，稳坐钓鱼台，吃死了巴克大公。
    他提出来的条件，固然会让巴克大公痛彻骨髓，但总好过被群狼瓜分掉。
    “鱼死网破的勇气确实没有，但是让他们伤筋动骨的话，他也很难接受的，尤其是第二条，要是他的精锐大军全部缴械卸甲的话，要回来的不过是十几万领民，想重新武装起来，绝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跟没救回来有什么区别？金斯利家族只怕很难答应。”苏菲丽雅站在相对中立的角度道。
    “坐地起价而已。”肖恩笑着道，“慢慢磨，反正时间站在我这一边。”
    “你心中有数最好不过，记得我的底线。”摄政公主再次强调了一遍。
    巴克大公没用半个小时就转了回来，面无表情的道：“让我们继续吧。”
    像他这种老政客，绝对不会因为一条协议谈不拢，就情绪失控，刚刚不过是借题发挥，离席与自己智囊团队，进行交底和磋商，拿出应对意见来。
    肖恩坐地起价，他当然就要就地还钱。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双方围绕着永夜军领提出的三条条款，来回扯皮，从各种角度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这绝不是肖恩与巴克大公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智囊团队之间的交锋。
    影响最终结果的，也不仅仅是场内的谈判因素，还有各种场外因素。
    初步协议中，在永夜军领帮助下返回卡尔特军领的五千金斯利家族士兵开始发威，在巴克大公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的三千精锐和两万矿奴奴兵的配合下，金斯利家族对那些趁火打劫的势力，不宣而战。
    态度强硬的将伸向他们的爪子给剁了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奴属兰斯洛特王室的军候家族阿道夫，他们擅自开入争议领地的五千贵族私兵，被金斯利家族毫不留情的坑杀，连给讲和缓冲时间都没留。
    这还不算完，这支金斯利家族偏军趁机长驱直入，将另两处与阿道夫家族有争议、所有权暂在阿道夫家族手中的领地，全部收了回来，手段同样凶残狠辣，不留情面。
    金斯利家族一方面是杀鸡给猴看，用此警告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勋爵贵族，清晰的告诉他们，金斯利家族现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不假，但是他们作为大公家族，所拥有的底蕴，远不是他们能比拟的，指头缝中随便漏下一点力量，就能辗压死他们。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启动了与永夜军领的谈判流程，一旦他们的大军收回来，他们是会秋后算账的。
    再就是与永夜军领的谈判已经占据了他们太多的精力，没有更多精力与他们进行纠缠，先用武力强行压住，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间接影响他们与永夜军领的谈判。
    对于金斯利家族来说，现在营救回自己的十几万大军，是头等大事，所有事情都得为这件事情让步。
    只有将他们营救回来，金斯利家族才有未来可言。
    金斯利家族的雷霆手段，确实吓到了不少人，很多原本想趁火打劫的势力，不由自主的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能不能承受的住金斯利家族的雷霆一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金斯利家族屹立这么多年，底蕴还是有的，不是那么容易垮台的。
    也有不甘心的势力，在暗中试图阻挠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的会谈，希望永夜军领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彻底摁死在朵瑙河东岸，方便他们跟着喝汤。
    只是这些势力，多数能力有限，影响自然也有限。
    不过两个大势力的入场，局势变的更复杂了。
    这两个大势力不是别人，正是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
    这两个国际势力，最近十几年，都呈现一种旺盛的活跃状态，尤其是对世俗权利的注重，与日俱增。
    这与圣以太教廷内部权力的更迭，有着直接性关系。
    为了争夺下任教皇继承权，那些红衣主教们正在想方设法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只是正常布道，很难取得夺人眼球的爆炸性成果。
    所以，这些红衣主教便想出了捷径，那就是与那些勋爵贵族合作，在这些领主的配合，采取利诱，甚至强制性方式，让下面的领民皈依，速度自然比正常布道快了很多，也更夺人眼球。
    至于女巫密会，则是与圣以太教廷结仇太深，自凡是教廷想做的事，她们必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拦，尤其是这种扩张势力的。
    教廷势力越大，她们的生存空间也就越小。
    教廷这一次将目光瞄准的正是卡尔特军领。
    由于卡尔特军领和曼育军领一直没有彻底取缔奴隶制，所以他们的统治者对提倡众生平等、灵魂解放的教廷，十分不感冒，一直抵制他们的全面入驻。
    其中以拥有大量矿奴的卡尔特军领为最，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矿奴比例在这里达到一个惊人数字。
    金斯利家族严防死守的情况下，矿奴骚乱、暴动、叛逃依旧层出不穷，要是让教廷大规模入驻，宣传宣传他们那一套，整个卡尔特军领只怕就要变成一锅稀粥了。
    以前金斯利家族处于强势的时候，从上到下自然铁板一块。
    现在金斯利家族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那就万事皆有可能了。
    以前对圣以太教廷敬谢不敏的巴克大公，突然变成了虔诚信徒，教廷的红衣主教成为了他的座上宾。
    尤其是下任教皇的强力竞争之一，瓦莱丝塔教区的总负责人伊诺科红衣主教的马车，更是频繁的出现在巴克大公在王都的居所前。
    “我们刚刚所说的事情，就拜托主教阁下了。”巴克大公情真意切的拉着伊诺科红衣主教的手道，“事成后，我不仅愿意用此生剩下的时间服侍真理之神，在未来十年，我还会在领地中至少兴建一百座教堂，皆以诺特为名。”
    诺特是伊诺科红衣主教没加入圣以太教廷之前的姓氏。
    “陛下有心了，兴建教堂的事情可以有，以诺特命名的事情就免了，省的落人口舌，陛下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伊诺科红衣主教满是皱纹的脸庞，笑的如一朵盛放的菊花，“陛下托付的事情，尽管放心，这里是拜伦，有规矩的地方，不能任由他们这些山野势力蛮横乱来，苏菲丽雅公主殿下年幼，容易被奸邪蒙蔽，也是正常的，我们有义务帮助她纠正，为了全拜伦的利益，一些个人利益，必须舍弃。”
    “拜伦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靠的就是主教阁下这种大公无私的人从中操持。”巴克大公由衷的赞赏道，“以前没能发现这一点，是我最大的遗憾。”
    “现在发现也不晚。”伊诺科红衣主教一脸矜持的道，“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发现，真神的荣光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仅不会发生，反而会让那些人真心的奉献自己，让领地更稳定富足。”
    “我拭目以待。”巴克大公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期盼，“我静候主教阁下的好消息。”
    “留步。”伊诺科红衣主教登上了自己的古朴马车。
    直到行出了好远，伊诺科才抑制不住的放声大笑，那种属于红衣主教的庄重肃穆尽失。
    “诺特大教堂，哈哈……上百座诺特大教堂，听起来确实很有味道，看来巴克这只老狐狸的处境真的非常糟糕，竟然连最后的面皮都不要了。”
    “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天大好事，嘿嘿，要是能将卡尔特军领拿下来，我看你拿什么跟我争，我亲爱的圣乔治主教阁下，为了真神荣耀干杯。”
    伊诺科红衣主教志得意满的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葡萄酒，独自一人冲着圣伊甸方向遥遥举杯。

 第三百八十章 侧面施压

    他确实有得意的理由，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他面前的问题，还有一种压自己最大竞争对手一头的优越感。
    圣乔治费尽心力，不惜亲自前往曼育军领，不就是想扶植一名大公信徒上台，进而通过他拿下一整座军领的信仰，从而铺平通往下任教皇的台阶。
    结果弄的不尴不尬，自己深陷战争泥沼，没办法抽身，甚至被德尔特教皇亲自叫去训斥，现在不知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而他伊诺科，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轻轻拨动政治琴弦，机会便乖乖的送上门来。
    拿下卡尔特军领的意义，可远在曼育军领之上。
    兴致大起的伊诺科红衣主教，破例为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满，带着几分醉意道：“敬自己，伊诺科?诺特主教阁下。”
    此时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目送伊诺科红衣主教的马车离去，巴克大公略显谦卑的腰杆一点一点的直起，笑容也在一丝一丝的收敛，身上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半年前，就算圣以太教廷当今教皇德尔特亲至，也不能让他的头颅低半分。
    现在，他却不得不对一名仅仅掌管一方教区的红衣主教卑躬屈膝。
    是巴克大公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他，巴克?金丝利，自诩金斯利家族有史以来最有能力的大公，将会引领金斯利家族走向前所未有巅峰的男人，怎么会沦落至此？
    午夜梦回，他总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切噩梦的开始，似乎从窥视绝望沼泽，与永夜军领交锋开始。
    但是要问他后悔吗？
    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因为他所做的，是为了让金斯利家族走向新的辉煌，这是他作为金斯利家族族长的责任。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小瞧了永夜军领，小瞧了肖恩。
    若是让他重选一次，他将会从一开始就倾尽全力。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自己的全力，化解金斯利家族眼前的危机，为此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这么做，无疑是与虎谋皮，教廷的介入，只会让局势变的更复杂，还不一定能取得卓绝效果，就算是解决了这次事端，教廷这条寄生藤蔓，也将会深深扎根咱们的领地，就像他们对兰斯洛特王室所做的那样，勒的他们喘不过气来。”金斯利家族头号智囊钱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他对巴克大公与圣以太教廷的合作，并不赞同。
    在他眼中，教廷的威胁，远在永夜军领之上。
    永夜军领要价再高，那也是一锤子买卖，等到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收回来后，就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甚至一些协议在适当的机会撕毁。
    但是与教廷搭上关系，就不一样了。
    等于是往自己身上放了一条会吃肉吸血的寄生虫，乍看起来伤害不大，随着时间推移，这条寄生虫不停繁衍，其带来的伤害将会越来越大。
    看看现在的兰斯洛特王室便知道，占据了全大陆最富沃的领地，拥有最多人口，并且拥有武力最强的家族支撑，他们也只能任由拜伦联盟这么四分五裂着。
    教廷在其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除了主观影响外，客观上他们也分薄了兰斯洛特王室的财政和武力。
    巴克大公脸色变了数变，最终抑制不住的低吼道：“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可是不度过眼前难关，何谈以后？别人不清楚金斯利家族的状况，你难道还不清楚？肖恩那个混蛋提出来的条件是人提的吗？土地、装备、财政，这是往金斯利家族身上连砍三刀，刀刀致命，若是我真的答应了，金斯利家族不仅要被榨成汁，还要给人家做奴十几年，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说到最后的时候，巴克大公的牙都磨的咯咯直响。
    经过为期两周的纠缠、谈判，永夜军领的条件终于发生了变动，不过不是降，而是将第三条的八千万王室金币的战争赔偿，改为了为期十年的分期付款，并且允许用各种物资折价抵充。
    这一条看起来充分为金斯利家族考虑，让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压力。
    在巴克大公看来，这么做更恶毒，这是持续从金斯利家族身上抽血，而且一抽就是十年。
    整个金斯利家族一年的财政收入多少？
    三千万刚出头。
    每年砍去三分之一给永夜军领，他们这一年什么都不用干了，勒紧裤腰带熬日子吧。
    换句话说，这十年金斯利家族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巴克大公长长吸了一口气，稍微压制了一下心中的愤怒道：“这还不是问题的最关键，最关键的是，咱们那位贱人生的公主殿下，自始至终都站在对方那边，准备吃死我们，现在的所谓谈判，全是他们用来拖时间的幌子，想拖到阿克麦瑟那边断粮，到时候他们的条件再苛刻，咱们也没第二个选择，还不如趁着有时间，将这池子水搞混，或许能找到更多脱身机会。”
    “可是……”钱宁大学士还想说什么。
    被巴克大公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与其讨论这个，你还不如多抽点时间，考虑考虑明天怎么应付永夜军领的刁难，你们最近的表现，可与我付给你们的薪水不符，你们可是号称学识之城中最有名的大学士，竟然被一群土著打的溃不成军，你不觉的给你们学识之城丢人吗？”
    “那只是意外，我们没有想到对方对古安迪斯帝国和拜伦联盟的初期历史这么有研究，我已经派人前去学识之城，邀请具有相关知识的人士前来协助，我们学识之城，绝不会在学识上拖雇主后腿的，这一点请陛下放心。”钱宁大学士的老脸上，有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难堪。
    与永夜军领谈判中，以其为首的金斯利家族智囊团队，冲锋在第一线。
    说实在，他们一开始抱着几分轻视的，毕竟永夜军领方面出马的，只不过是一群连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像他们这么大的人，在学识之城连图书馆没资格入，只能给他们的导师们擦桌子倒马桶。
    交锋的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不至于一败涂地，情形相当难看。
    倒不是说那些年轻人，在各种学识上辗压他们，在这方面，对方表现的中规中矩，甚至连拜伦联盟的很多约定成俗的规矩都不清楚，闹了不少笑话。
    但是对方的信息数据，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对方不仅掌握了己方的详细调研数据，同时还掌控了不少金斯利家族的。
    每一次看起来好像是漫天要价，实际上紧卡金斯利家族所能承受底线，这种承受底线，往往是他们以前都不知道的，而是事后核算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谈判，他们就更显被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双方将争论的焦点扯到了古安迪斯帝国向拜伦联盟更迭时的历史遗留问题。
    在这一方面，永夜军领的参谋团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方已经不止是在这一方面有所准备的问题，一些看待问题的方式与挖掘程度，都与他们迥异，尤其是细细思量过后，有不少大学士竟然赞同了对方的观点。
    说好听了，很多大学士是比较纯粹的人。
    说难听了，就是他们学东西学傻了，对人情世故处理上有些低下。
    这种认同在谈判中表现出来的时候，场面变的极为尴尬。
    别说是巴克大公的脸色，就连钱宁大学士的也变的猪肝一样。
    术士联盟的学识之城出产的大学士，之所以名扬天下，除了他们不像教廷和女巫密会那样喜欢揽权，处事相对超然外，还因为他们有着类似于商人的服务态度，包售后的，若是因为自家大学士学识这一块耽误了雇主的事情，他们将会免费派遣更多、更专业的大学士团队前来，直到将问题解决为止。
    “希望你们新来的大学士给力一点。”巴克大公闷哼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么做除了显的他小心眼外，没有更多意义。
    钱宁大学士抿了抿嘴，也没有反驳的意思的。
    这种事情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实在在的办成一件事情，等学识之城派来的专业人士到了，巴克大公自然就体会到他们能屹立这么多年，并非浪得虚名。
    巴克大公与教廷交往过密的事情，别说是瞒不过摄政公主的耳目，就连永夜军领的鹰眼也瞒不过。
    巴克大公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这是不折不扣的阳谋，就算他们得到消息了，也没有办法阻拦。
    难不成他们还要管巴克大公的信仰不成，若是他们这么做了，等于是落口实给教廷，让他们更顺利的介入。
    教廷介入此事的方法，依旧他们以往惯用手段——侧面施压。
    他们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巨大关系网，通过教徒影响他们身边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们，进而影响更多的人，更何况很多勋爵贵族本身就是虔诚信徒。
    伊诺科作为资历最深的红衣主教，又在王都瓦莱丝塔经营了这么多年，人脉广的吓人。
    就在他与巴克大公达成协议后的一周，王都瓦莱丝塔的风向，不知不觉的转向了巴克大公这一边。
    不光那些勋爵贵族向摄政公主谏言，敲边鼓。
    就连很多小市民，都对金斯利家族报以无限同情。
    这种冲击力就连永夜军领都清晰的感受到了。
    作为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新势力，永夜军领确实与教廷没有太大的瓜葛，但是他们在拜伦联盟的商业往来却有，尤其是真丝服饰这种高端奢侈品市场。
    那些教廷狂信徒们，竟然联合起来抵制永夜军领的商品。
    任何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展现出惊人的相似，市场手段也不例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永夜军领的奢侈品交易，处于初级状态，市场没有那么大，并且供不应求，根本不用担心滞销的问题，短时间内造不成太大影响，但是长远来看，绝不是什么好事。
    主要压力还是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那里。
    “情况怎么样？”肖恩关切的问道。
    在与巴克大公的谈判上，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实际上，正是她的什么都没有做，才让永夜军领对金斯利家族在政治局上，步步紧逼。
    永夜军领想吃下绝望沼泽，苏菲丽雅密切支持是少不了的，归根结底，还是一样东西——军粮。
    虽说肖恩已经开始布局，试图用花语高原粮食商人这条线，打开花语高原这条备用商线，但是一时半会，很难见到效果。
    备用之所以称之为备用，那是万不得已情况下的次要选择。
    花语高原自身的缺陷摆在那里，困扰布莱恩家族多年的问题，同样也将会成为永夜军领的问题，那就是地形复杂，交通运输困难，让运输成本居高不下，尤其是像粮食这种大批量、笨重货物。
    抛开其他不提，仅仅是从花语高原中运出来，就会让其在原先基础上提升两到三倍，更别说是道路问题会限制总体运输量。
    永夜军领吃下绝望沼泽后，对粮食的需求量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在原基础上翻倍。
    泛滥河水消退的绝望沼泽，正在变的适合耕种，重新变回当年的江南平原，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在这之前，永夜军领必须供养绝望沼泽的鳄族人们。
    鳄族人年轻改革派，为什么这么干净利落的投向永夜军领？
    是他们真的认同永夜军领？
    答案只怕是否定的。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被逼无奈。
    永夜军领教会他们的长远目光，让他们看到若是离开了永夜军领，鳄族人只会陷入更悲惨境地。
    永夜军领现在不仅不会因为吃下绝望沼泽摆脱摄政公主，相反双方将会变的更紧密。
    苏菲丽雅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方才不遗余力的支持肖恩。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尤其是身处苏菲丽雅现在这个位置的时候。
    个人情绪只占决断因素的一小部分，最主要的还是从利益出发。
    当支持永夜军领收获的利益，远远小于支持金斯利家族的时候。
    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若是换成肖恩，他也会这么做。
    “情况并不好，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像苍蝇一样，在我的身边嗡嗡直响，一个劲的强调王室与金斯利家族的关系，拜伦的生死存亡，先前他们找金斯利家族麻烦的时候，我就没见他们考虑过所谓的亲情和拜伦的生死存亡，一直顶在前面，为了拜伦流血的，是斯特雷奇，是兰斯洛特，他们不过是一群缩在后面的胆小鬼。”
    苏菲丽雅的脸色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不仅被那些勋爵贵族的无耻恶心到了，还被教廷这种在心口捅刀子的手段恶心到了。
    “那些狗胆包天的家伙，竟然敢拿赋税来威胁我，他们还真以为我不敢动他们？只要我一声令下，很多人愿意踩着他们的尸体上位。”

 第三百八十一章 家事国事

    “消消气，消消气。”肖恩安慰道，“这也不过是他们的威胁之言，当不得真，等他们真的抗拒不交，再清理他们不迟，到时候正好换一批自己人上来，他们是太平日子过久了，都忘记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听起来很美好，做起来不容易。”苏菲丽雅叹了口气道，“不过他们并不是最大麻烦，他们就算蹦跶的再厉害，对大局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主要是有人找到劳瑞那边去了，那边我已经拖不住了，他已经自行改变行程，最迟一个月，他便会返回王都，虽然劳瑞与巴克大公从小并不亲近，但那毕竟是他亲舅舅。”
    摄政公主最大的软肋，应该就是兰斯洛特王室合法正统继承人劳瑞王子，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姐弟之间起冲突。
    为了避免这一点，在得知绝望沼泽局势变化的第一时间，苏菲丽雅便将劳瑞王子远远的支出了王都瓦莱丝塔。
    但是你越害怕的事情，也是敌人越会去做的事情。
    无论巴克大公还是教廷都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有人不停的在劳瑞王子面前吹风鼓动，诋毁永夜军领。
    “没办法拖延了？”肖恩问道。
    “没有办法拖延了。”苏菲丽雅神色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这一次劳瑞很愤怒，认为我故意欺骗了他，若是再刻意制造麻烦，被他知道了，情况只会变的更糟，那些老狐狸就等着抓我这方面的把柄，借题发挥呢！”
    “明白。”肖恩点点头，表示十分清楚摄政公主现在的处境和难处。
    劳瑞王子已经不再是小孩，再有一年半，就十八周岁，达到全盘接管兰斯洛特王室权利的法定年龄。
    他对摄政公主虽然始终保持足够尊敬和惧意，但他毕竟已经可以独自思考，生成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更容易产生比较极端的想法，这一次便是如此。
    劳瑞王子对摄政公主向他隐瞒绝望沼泽战局最新状况这件事情，表达出了强烈不满。
    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就算肖恩现在没有见到劳瑞，也能大略分析出来。
    一方面，巴克大公毕竟是他亲舅舅，他认为自己有知情权。
    另一方面，则是摄政公主的欺瞒，这会让他产生不被信任，依旧被当成三岁小孩的感觉。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这种感觉会被放大，进而激发出更强烈愤怒。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肖恩犹豫了一下道。
    摄政公主微微一愣，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男爵阁下，什么时候变的这个么客气了？有什么话还需要藏着掖着。”
    “这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肖恩摊摊手，带着几分苦笑道，“我贸然提建议，容易惹来误会。”
    可是现在这种家务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家务事，肖恩就无法再袖手旁观。
    劳瑞王子已经到了进入青春叛逆期的年龄——他们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成熟，长辈却依旧用原先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他们，这会让他们严重心理失衡，从而用一些比较极端或者反对长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这种成熟，都是他们自认为的，往往是身体开始趋于成熟，但是心理上往上还没跟上来，比如人生观和价值观，很容易做出他们自认为正确，实际上错误的判断，稍微不慎就会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
    一个普通家庭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对这个家庭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更何况劳瑞并不是普通孩子，而是未来注定要成为王的人。
    一旦处理不好，对兰斯洛特王室，对整个小亚细亚平原，甚至对永夜军领的计划，都是一场灾难。
    “你是说劳瑞？”苏菲丽雅端正了神色，任何涉及到劳瑞的事情，都会引起她的高度重视，“男爵阁下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
    “我并无评判殿下教育方式的意思，但是我个人认为，殿下与王子殿下相处上，存在一些问题，很多时候，你更像是一位严苛的母亲，而不是一位谈心交流的姐姐。”肖恩小心翼翼的组织言辞。
    摄政公主一愣，随即笑起来：“这种评论传言，我早就听说过，但是敢当着我的面说的，你倒是第一个，这样吧，咱们来一个小小的约定，在这个屋子中，没有摄政公主，也没有肖恩男爵，只有一对朋友，你敞开了说，出了这个屋子，就当什么没发生，就算是真的把我惹生气了，我顶多是揍你一顿。”
    肖恩思考了数秒钟，认真的点点头道：“好，不过在这之前，殿下可不可以让我去换一身铠甲回来？”
    “你要是再皮，我就真要揍你了。”苏菲丽雅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最后还是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一瞬间如百花绽放，炫目的让人心动。
    肖恩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很快，肖恩端正神色道：“殿下不觉得，这一次对待劳瑞王子的问题上，有点过于简单粗暴吗？他不再是三岁小孩，有自己的想法了，将他支开的方法，只是避开了一时，等他回来，依旧需要面对，姐姐终归是姐姐，很多方面代替不了母亲，双方感情出现裂痕后，将会更难弥补。”
    苏菲丽雅听到最后，也忍不住收敛了笑容，肖恩的这番话，对她触动很深。
    因为她能清晰感觉出，这几年劳瑞王子变的越来越难管教，他也不怎么喜欢跟自己沟通交流。
    受限于她的身份，从没人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也没有太好的经验可以遵循，毕竟在她记事前，她的母亲就病故了，自己是跟随外公塞德里克大公长大的，并不清楚如何成为一位合格母亲，如何教育下一代。
    她犯了大多数家长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信奉严师出高徒，对自己的孩子寄托了太多期望，用很多成人都受不了的条条框框约束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时又忽略了他们的成长。
    等他们进入叛逆期，进行抵触反弹的时候，感觉尤为强烈，拽的越紧，反弹力道也就越大嘛。
    倒不是说她对劳瑞王子教育的究竟有多失败，而是指双方亲疏关系上，明显不尽如意。
    “你认为该怎么做？”苏菲丽雅问道。
    “适当放手。”肖恩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殿下总不能将王子殿下置身在羽翼下一辈子，随着王子殿下的岁数增长，公主殿下的反对者，只会越来越活跃，等王子殿下十八岁的时候，不管他准没准备好，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将王子殿下推上王位，公主殿下到时候再横加阻拦的话，结果只有一个。”
    肖恩虽然没有说出那个结果是什么，但摄政公主心知肚明。
    战争。
    兰斯洛特王室的内部战争。
    她将会成为不折不扣的篡位者。
    不管她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肖恩并没有直接说教，而是提出了一个不相关问题道：“你知道安迪斯巨鹰是如何学会飞翔的吗？”
    “不知道。”苏菲丽雅摇摇头道，“难道它们不应该天生会飞吗？”
    “它们与生俱来便有这个能力不假，但同样需要训练才成，就像人天生就能浮水，却需要专门练习才能熟练掌握这项技巧，等幼鹰稍微长出羽毛的时候，它们的父母就会将它们从舒适的鹰巢中推下去，而它们的鹰巢，往往建在数百米乃至数千米的陡峭悬崖上，那些幼鹰为了生存，不得不用力的拍打自己还没长满羽毛的翅膀。”
    “哪怕它们的父母在旁边照应着，被摔死依旧不可避免，只要不是致命高度，它们的父母甚至冷眼旁观，任由它们摔的遍体鳞伤，有的甚至直接摔断翅膀，不过它们顽强的生命力，不仅会治愈它们的翅膀，往往会让它们变的更结实，跟老树硬疤一个道理，这个过程将会重复上百，乃至上千上万次，它们才能真正振翅翱翔。”
    “咱们传信的山鹰也是如此，那种真正能进行远距离飞翔的优秀山鹰，都是从小就开始艰苦训练的，要是天天将它们养在温暖舒适的鹰巢中，虽然不会出现安迪斯巨鹰那种丧失飞翔能力的极端状况，但是相比起那些从小就开始训练的山鹰，它们更经不起风雨。”
    肖恩并没有进行延伸说教，而是将前世的教育故事，照搬了过来。
    苏菲丽雅是一个聪明人，自然能从中品味出更深层意义来。
    事实上也是如此。
    还没等到肖恩说完，苏菲丽雅已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虽然没有听说过幼鹰学飞的故事，却知道战马学跑等类似故事，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往劳瑞教育这一方面上想。
    她虽然一直给予劳瑞最严苛的教育，但是将他也保护的太好了，根本没有给他太多经历风雨的机会，总是潜意识的认为时间太早。
    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以后需要面对远远超过普通人的风雨，只有在这之前，给予他更多训练成长机会，等到时间到来的时候，他才能更从容的走到台前。
    “我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可问题是，眼下的事情，如何解决？”想通的苏菲丽雅情不自禁的展露出了一丝放松笑容，“按照原先推测，被困的金斯利家族大军，至少还要两个月才彻底断粮吧？”
    “差不多。”肖恩点点头。
    “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期，劳瑞一旦回来，将会凭空增加无数变数。”苏菲丽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她是能不让劳瑞掺和，就不让他掺和，到时候不仅她左右为难，劳瑞只怕也左右为难。
    毕竟一方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另一方是自己的亲舅舅。
    而身在他们这种位置，利益很多时候是高过亲情的。
    “现在咱们就不要再考虑将王子殿下排除在外了，既然已经决定适当放手，那么就从这件事情开始吧，这是成为王的必经之路，这种抉择，他早晚面对。”相比起苏菲丽雅，肖恩看得更开，“反正咱们现在稳赚不赔，无非利益大小的问题，到时候为了照顾王子殿下的面子，让利三分又何妨？”
    “为了那个臭小子让利三分？男爵给他的面子还真够大的，你口中的让利三分，可是能顶上整个王室一年税收的。”苏菲丽雅忍不住侧目，就算是她也被肖恩的豪迈吓了一大跳，毕竟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
    “兰斯洛特未来的王，值这个价。”肖恩带着几分狡猾笑容，“再说这只是最坏打算，也许情况不会恶劣到这种情况，王子殿下做出的决定说不定没有那么糟糕呢，不过我建议，在王子殿下返回王都前，你亲自跟他沟通一下，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和你的担心，取得他的谅解，与他提前达成协议，这样一来，咱们就没有那么被动。”
    苏菲丽雅苦笑着道：“我倒是想，可是先前为了将他支的远一些，我给他规划的路线是最偏远、最难行的，现在我可没办法长时间脱身，王都不能长时间没人坐镇。”
    肖恩心中微微一动，欲言又止。
    “男爵阁下难道有什么方法……”苏菲丽雅眼前一亮，抚掌笑道，“我将阁下的巨鹰坐骑给忘记了，要是阁下能将巨鹰坐骑借出，相信一来一回用不了一周。”
    肖恩拥有一只安迪斯巨鹰坐骑，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肖恩频繁利用黑项圈往返王都和绝望沼泽。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甚至曾亲眼目睹过，并且用十分隐晦的方式表达，能不能从永夜军领购买一只。
    毕竟其中便利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直到肖恩领来了一只未返古的安迪斯巨鹰，证明了黑项圈是独一无二的，方才打消了摄政公主这种念头。
    事实上，对安迪斯巨鹰体型存在误会的，不光是苏菲丽雅。
    肖恩这个纯正的安迪斯人，在亲眼见到安迪斯巨鹰之前，不同样对它的大小没什么概念。
    很多人，在见过黑项圈后，先入为主的便将所有的安迪斯巨鹰都当成这个模样。
    肖恩叹口气道：“刚刚我想到的也是这个，只是殿下未免将骑鹰赶路，想的太简单了，在空中可没有那么多定位坐标，很容易造成方向错乱，稍微不慎，就会南辕北辙，以前我就有过类似经历，在奥丁大草原上迷路了，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好在那一次跑的不是太远，瞎转悠了好几天，用肉眼看到了桑赛特峰，方才重新回家。”
    “哦？男举阁下还有这样有趣经历？怎么从来没有听阁下提起过？”
    “有趣？我可不这么认为，这种糟糕的事情，连回忆都不想回忆，更别说是主动提起。”
    “若是由男爵阁下亲自送我过去呢？看你巨鹰坐骑的体型，同时运送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吧？”苏菲丽雅兴致勃勃的追问，显然不光是想通过黑项圈快速赶路，亲自与劳瑞王子沟通，还对上天这件事情，充满了浓厚兴趣。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宫中疑云

    “这个倒是在它的能力范围内，但黑项圈性情暴烈，到现在还不喜欢除了我之外的人接近，更别说骑乘，殿下身份尊贵，这件事情有点太危险。”肖恩连连摇头。
    带着苏菲丽雅上天，那就等于带着一枚定时炸弹，稍微有点闪失，永夜军领在拜伦联盟的一切努力，就会化为乌有，看看她的女侍卫长快要吃人的目光就知道了。
    “太危险？”苏菲丽雅哈哈大笑，“男爵阁下天天高来高去，都没事情，怎么到我这里就有危险了？危险何处不在？骑马可能会摔断脖子，难道我就不骑马了？上战场有可能阵亡，难道我就不上战场了？你越这么说，我越有兴趣会会你的巨鹰坐骑了。”
    “有时间我会安排。”肖恩言语中明显带着几分敷衍。
    黑项圈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性子，虽然没有黑马踏火那么恶劣，骨子中始终有几分难驯野性，加上足够聪明，动不动就会做出一些出乎肖恩预料的事情。
    “还用等有时间，现在不就有时间吗？走，召下来看看，我知道那个家伙一直在我们头顶盘旋的，王宫中不少侍卫侍女都看到过它的踪影，还偷走了宫廷侍卫的一匹战马。”摄政公主兴致完全被勾引起来了。
    肖恩大吃一惊，急忙追问：“偷战马？确定是巨鹰干的？不应该啊，从来没有缺着这个家伙的吃食，它偷战马做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前天夜里的事情，有一名宫廷侍卫和两名侍女同时声称，是自天而落的黑影，将那匹战马捉走了，只是当时光线不佳，他们并不能确定那道巨大的黑影是不是阁下的巨鹰，不过瓦莱丝塔周边应该没有其他能将战马带上天的生物？还是那三人同时看花眼？”
    “前天夜里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肖恩蹙着眉头道，“抱歉，我的语气有点冲，我会尽快查明此事。”
    肖恩的激烈反应，反倒让苏菲丽雅一愣，笑着安慰：“只是一匹战马，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不是百分百确定。”
    “偷王宫中的战马还不是大事？那什么叫大事？偷王宫中的人？”肖恩脸色一黑，“麻烦殿下派人带我去看看战马被捉走的地点，它若真出现了这种行为，必须第一时间制止，不能有任何放纵。”
    肖恩心中闪过了一丝阴云，没告诉苏菲丽雅，黑项圈有虐杀动物前科的，不会是故态重犯了吧？
    按照永夜军领驯鹰专家阿诺分析，黑项圈先前在永夜军领这么做，并不是性情使然，而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那就是将惊雷金雕逼出来。
    自从被永夜军领俘获，踏上正式返古之路，黑项圈就没再出现虐杀动物的过激举动。
    肖恩都快要忘记这麻事了，现在在兰斯洛特王室王宫猛不丁来这么一出，就有点让人头皮发麻了，亏得苏菲丽雅没有往其他方向想，否则他跳进雅各布江也洗不清。
    让肖恩这么一搞，苏菲丽雅也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对方巨鹰坐骑能从王宫中偷走一匹战马，岂不是代表对方可以随意进出王宫？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苏菲丽雅不再将这件事情当成不起眼小事看待，冲着自己女侍卫长点点头道，“带我们到丢战马的地方看看。”
    “请跟我来。”
    碧落带着苏菲丽雅和肖恩一行，在王宫中穿行了将近一刻钟，在一个不算大的院落中停住了脚步，指着不远处的马厩道：“就是这里的战马丢失了一匹。”
    肖恩仅仅在小院中转了一圈，便长长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苏菲丽雅道：“不管那匹战马是不是被从空中带走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会是黑项圈干的。”
    “男爵阁下如何证明？”没等苏菲丽雅开口，女侍卫长碧落追问道。
    守护整个王宫的安全，是她最大的责任，别说是丢了一匹战马，就算是丢了一只猫一只狗，她也得一查到底，她手中只是还没有明确证据证明，那只战马是被巨鹰偷走的，否则就算没有摄政公主的命令，她也会找上门去。
    “稍后。”肖恩冲着众人招招手道，“诸位暂且退出这座院子。”
    等到众人退出去后，肖恩才掏出了一只造型有点怪异的哨子，用力吹了起来，发出一阵细长哨声。
    “这是？”苏菲丽雅露出了探寻的目光。
    “这叫鹰哨，别看发出的声音不大，但是传出的距离很远，黑项圈即便是隔着几公里，也能听见。”肖恩一边解释，一边再次将其放在嘴中，用力吹了一下。
    “你们手中的怪东西还真多。”苏菲丽雅忍不住赞叹道。
    与肖恩混在一起的最大好处，不经意间就会遇到一点惊喜。
    “还好，还好。”肖恩一脸谦虚，心中暗道，我们手中的怪东西只会越来越多，多的超乎你们的想象。
    在第六声哨声响过后，空中传来清脆鹰鸣。
    一开始还隐隐约约，再听已经清脆嘹亮，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近在咫尺。
    紧接着一股劲风扑面而至，一道阴影从空中投射下来，宛如一朵小型乌云。
    “好大！”
    “好漂亮。”
    在场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那道小型乌云，不是别人，正是肖恩的巨鹰坐骑黑项圈。
    翼展全开的它，身量显的更庞大，远远超出常人想象。
    最近一段时间，肖恩虽然经常骑着它往返王都瓦莱丝塔和绝望沼泽，但是他非常注重保密性，起飞降落都是在距离王都瓦莱丝塔有段距离的小庄园中进行的。
    这些小庄园的归属权，自然已经落在永夜军领的手中。
    当初第一次在长老议会面前，高调登场方式，与他推崇的低调行事风格并不符，除非必要，肖恩不会这么做。
    眺望和近距离观察，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经过长达一年的雷塔不间断雷击，黑项圈的返古蜕变，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
    只是不知道蜕变还没彻底完成，还是这种返古蜕变本身就没办法完全达到先祖水准，或是黑项圈的血脉本身不纯粹。
    相比起灵魂兽卡中的惊雷金雕，黑项圈还是存在着不小差异。
    体型上，黑项圈更大，翼展超出惊雷金雕四米有余，只是羽翼颜色上并不纯粹，只是周边泛金色，核心位置依旧是雪白色，一根一根的有序排列着，丝毫不乱，一道道细碎电芒，在羽翼缝隙间流蹿。
    这让其看起来好像是雪白色身体上，布满了道道金纹，随着羽翼振动，如波浪一样在身上起伏，煞是漂亮。
    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对那些视觉动物（女人？）拥有致命吸引力。
    神魂颠倒下，竟然完全忘记将它招来的主要目的。
    好在肖恩并没有忘记，指着遗失战马的那个小院落道：“殿下请看，这个院落两面有塔楼，一面是主楼，下面还有低矮马厩，即便是那匹战马置身在院落中心，黑项圈俯冲下来，捉马没问题，但是想带着它升空，势必会对周围建筑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坏，但是我看周边建筑，包括马厩，完好无损，所以可以断定，这件事情不是黑项圈所干的。”
    事实上，不用肖恩分析解释。
    在苏菲丽雅他们看到黑项圈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它干的。
    因为它的体型太庞大，而这个院落所在地，属于王宫的老宅区，年代久远，布局也是战时布局，结构紧凑，塔楼林立，对它来说太过狭窄。
    苏菲丽雅并没有搭话，而是转头望向了女侍卫长碧落。
    碧落立刻躬身回话道，“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误，我马上重新彻查此事，亲自提审那三名目击者……”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碧落的话。
    “有人跳楼了。”
    “有人自杀了。”
    一阵慌乱惊叫传来。
    事出突然，又隔的有一段距离，在场的三名大骑士都没能反应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一名宫廷侍女打扮的女人，在他们面前如断线风筝摔了下来，她摔出来的位置虽然不高，只有七八米不到，但是脑袋朝下，脖子当场扭曲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再无施救可能。
    “怎么回事？”摄政公主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
    自家侍女竟然当着客人的面跳楼自杀杀了，让她颜面尽失。
    女侍卫长碧落的脸色更难看，低声回禀道：“这是遗失战马的三名目击者之一。”
    “目击证人自杀？这么巧？”摄政公主阴沉着脸道，“尽快找到另两名目击证人。”
    “遵命。”女侍卫长碧落应了一声，但是脚跟没动。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准备等着给他们去收尸吗？”苏菲丽雅怒声道。
    “可是……”在女侍卫长的心目中，苏菲丽雅的安全第一，毕竟刚刚发生了这种异常事件。
    “我在自己家中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成？要真那样的话，有你没你一个样子。”苏菲丽雅怒气更盛。
    “遵命，殿下。”碧落无奈的应了下来，临走前，踹了一脚靠在墙角打呼正欢的黑蔷薇温蒂。
    “怎么了？到吃饭时间了？”温蒂一脸迷糊的左右张望，猛不丁的瞪大圆溜溜的眼睛道，“哪来的大鹰，好可爱，大鹰，下来让我摸摸呗。”
    闻言，所有人禁不住一头黑线，这个家伙迷糊性子，不是一般厉害，她刚刚究竟是怎么跟过来的？这么多年，没有走丢了，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要闹，我要离开一会，保护好殿下。”碧落叮嘱道。
    “没问题，有我呢、”温蒂拍着自己鼓囊囊的小胸脯，自信满满的保证道。
    鉴于她先前的迷糊表现，换来的只是质疑目光，只是碧落没有其他更好选择，只能交给她。
    “殿下是不是太敏感了？”肖恩也感觉这件事情，巧合的有点过分，里面流露着几分阴谋气息。
    “嘿，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尤其是这种事情，他们前脚信誓旦旦的说看到疑似男爵阁下的巨鹰偷走了王宫战马，阁下刚刚澄清这个误会，后脚就有自杀的，你不觉得里面存在问题吗？”摄政公主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玩这种小手段玩到王宫里来了。”
    肖恩只能沉默以对，心中着实闪过了一丝冷意。
    要是真的有人针对此布局，挑拨摄政公主与永夜军领的关系，手段确实够狠辣的。
    毕竟巨鹰坐骑只是一只猛禽，即便是摄政公主与肖恩通气，也没有办法分辩，谁知道那匹战马有没有被黑项圈吃进肚子里去？
    要是再在瓦莱丝塔郊外，撒上一点辨识度比较高的尸块，那更百口莫辩。
    对方不一定非得做什么，只需要撒下一颗怀疑种子，以后自凡是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人们情不自禁的就会往黑项圈得身上想。
    到时候肖恩唯一能取信摄政公主的方法，似乎就是忍痛割爱，亲手杀掉巨鹰坐骑黑项圈。
    这等于是自断一腿，极大程度限制了自己的出行。
    这种阴谋论目前只是猜测，结论还需要等碧落的调查结果，更大可能是不了了之，毕竟现在的侦查手段实在太过落后，想要还原事情的真相，难度不是一般高。
    “大鹰，你为什么不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就是肖恩男爵的巨鹰坐骑吧？”
    “大鹰，你让我也坐坐呗？”
    “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了！”
    被碧落一脚踢醒的温蒂，精神奕奕，再无平时的瞌睡模样，不过造成这个的原因，并不是保护苏菲丽雅的超强责任心，而是对于黑项圈展现出来的超强喜爱，瞬间化身成一个小话痨，围着黑项圈喋喋不休。
    只是她的谈话对象黑项圈，却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温蒂的思维模式同样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一个冲刺，便跑到了塔楼下面，也不走楼梯，顺着墙上的凸起，猿猴般攀爬而上。
    “温蒂不要乱来。”
    “黑项圈不要乱来。”
    苏菲丽雅和肖恩同时惊叫。
    “嘿哈！”温蒂爬到最高之后，一声吐气闷喝，用力的一蹬地，腾空而起，蹬地的力道如此之大，即便是身在塔楼下面的人，也能清晰听到石头的碎裂声。
    身在空中的温蒂双手一张，就像一只幼鹰，照着黑项圈脖子上的坐鞍扑去。
    苏菲丽雅的命令没有起到作用，肖恩的却多少起到了。
    黑项圈愣了一愣，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让温蒂顺利的落在了它的背上，并爬上了坐鞍。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暴脾气上来的黑项圈，那可是连肖恩的命令都不怎么理会的。
    啾！
    一声愤怒鹰鸣，黑项圈带着旋风腾空而起。
    一边往高处攀，一边疯狂旋转，试图将温蒂从自己的背上甩下来。
    只是它背上量身制作的坐鞍，可是充分的考虑了空中危险性。
    双腿一旦插入腿环，即便是不用力，也能轻松的倒挂一个成人重量。
    更别说是拥有媲美冠军骑士怪力的温蒂，固定住自己的身子不要太容易。
    “好玩！好玩！再来！再来！”
    黑项圈不仅未能将温蒂从自己背上摔下来，温蒂反而发出兴奋的大笑。

 第三百八十三章 直面本心

    这无疑进一步刺激了黑项圈的神经，在空中来回翻腾，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让下面的人，一个个看的心惊胆战，唯恐其将温蒂从背上甩脱。
    仅仅几秒钟，黑项圈便带着温蒂攀升到一个恐怖高度。
    刚刚就有一个女人，从六七米高的地方掉下来，摔断了脖子。
    要是温蒂从上百米的地方摔下来，别说是大骑士，就算是冠军骑士，那也得摔成肉饼。
    肖恩接二连三的吹响鹰哨，命令黑项圈下来，对方置若罔闻。
    温蒂已经彻底将它的好胜性子给激发了，现在正想尽办法将她从自己身上甩出去，哪有功夫理会肖恩。
    “见鬼。”肖恩心中忍不住一阵骂娘，这叫什么事情？
    “男爵阁下，有没有办法安抚你的巨鹰坐骑，让它将温蒂先放下来？温蒂实在是太乱来了，下来后，我一定重罚她，但是务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苏菲丽雅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关切。
    黑蔷薇不仅与其情同姐妹，还拥有密切的血缘关系。
    “我尽量。”肖恩也是一阵挠头，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唯一手段就是动用惊雷金雕。
    现在黑项圈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等它动用雷电力量，温蒂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殿下，请跟我来。”肖恩一脚踹开旁边塔楼的门，飞快的跑到最顶端。
    苏菲丽雅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后。
    “麻烦殿下，让这些侍卫回避一下，到下面等着。”肖恩接着道。
    “傻愣着干什么？服从男爵阁下的命令。”苏菲丽雅冲着望着她的侍卫道。
    这些宫廷侍卫一阵踌躇，一名小队长硬着头皮道：“殿下，这只怕不合适……”
    “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男爵阁下还能对我不利不成？都到外面守着。”苏菲丽雅的态度十分强硬，虽然不清楚肖恩准备做什么，但还是给予了他高度信任。
    毕竟对方完全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那些宫廷侍卫，最终还是退了出去，碧落和温蒂同时不在，让他们失去了主心骨，没人敢反驳摄政公主。
    “接下来不管看到了什么，还请殿下保持镇定，并且为我保密。”肖恩提前打预防针。
    “这个自然。”苏菲丽雅想也不想的排着胸脯保证。
    肖恩不再犹豫，盘膝坐在地上。
    一道虚影在他的身后由虚转实，腾空而起。
    “这是？”哪怕肖恩已经打了预防针，苏菲丽雅依旧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眼前所见，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肖恩不仅召唤出了另一只巨鹰，而且还是由术法能量组成的。
    这难道是一种新型术法？
    可是这种术法施展的方法太过匪夷所思了。
    想要施展这样的术法，得拥有多强的术法能量？
    难道肖恩深藏不露，是一名掌控级术士？
    这个猜测更匪夷所思，他才多大岁数？
    阿沙恩有史以来，还没有出过这么年轻的掌控级术士。
    只是在那只能量巨鹰身上，苏菲丽雅感受到的气息做不了假，那是属于肖恩的独有气息。
    肖恩可顾不得苏菲丽雅的反应，紧追着黑项圈而去，晚一秒种，温蒂便会多一秒钟的危险。
    果不其然，还没等到肖恩化成的惊雷金雕靠近，雷电的爆鸣就已经传来。
    一道道小型落雷，在黑项圈的头顶凝聚成形，向自己背上的温蒂劈去。
    不过温蒂迷糊归迷糊，却也知道其中厉害，反应速度更是一顶一。
    稍微发现不对，就一拳轰在了黑项圈的脖颈上。
    别看她的小拳头粉嫩粉嫩的，力道却相当恐怖。
    皮糙肉厚的黑项圈，也被她这一拳揍的头昏脑涨，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沉，带着温蒂将那道小型落雷避让开了。
    只是黑项圈体型过于庞大，没有办法完全避开，小型落雷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电芒在黑项圈的背上一阵乱蹿，基本没造成什么影响，对这种程度的电击，它早就免疫了。
    在它背上的温蒂，乐子就大了。
    整个就是过了数秒钟的电疗，整个人都有点酥酥了，全身毛发立了起来。
    黑项圈更是得势不饶人，开始了疯狂旋转，将温蒂的双手都摔脱了，在空中一阵摇晃，多亏了坐鞍上的挂钩设计，牢牢的卡住了她的双腿，才没当场来一个空中飞人。
    饶是温蒂的神经线条粗的跟钢筋有一拼，这种时候也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不过惊叫并没有持续几秒钟，发现自己没有被甩飞后，又变的兴致勃勃了，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周全的设计，实在是太刺激了，好久没有玩的这么过瘾了，来，来，继续，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新本事。”
    “温蒂，不要再胡闹了，我接你下去。”追上来的肖恩道。
    “又来了一只？”温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还会说话？”
    “我是肖恩，这只是一种术法，赶紧松开腿环，内侧有开关，分别按一下便可以了。”肖恩催促道。
    “变巨鹰的术法？这个有意思，比骑鹰还有意思，能不能教教我？”温蒂脑回路与正常人差别不是一般大。
    “成，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话，跟我下去，我就将这个术法教给你。”现在先将这个家伙搞下去是第一要务，其他肖恩暂时顾不得了。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肖恩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我相信你，哈哈，我来了！”温蒂大笑着从黑项圈的身上一跃而起，向肖恩操纵的惊雷金雕的背上跳了过来。
    “又乱来？”肖恩有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家伙，她身体的恐惧阀门好像都关了，根本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空中不同于地面，距离上面很容易出现错误判断。
    黑项圈也不是什么好的借力点。
    一系列原因，导致温蒂距离肖恩操控的惊雷金雕，还有一段遥远距离，便带着一串的惊叫，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
    肖恩很难分清楚这种惊叫究竟是兴奋，还是恐惧。
    肖恩操控的惊雷金雕，一收拢翅膀，身后的术法力量推动着它，瞬间进入了一种超高速，出现在温蒂的面前，一边向她抓去，一边高声道，“抓住了。”
    温蒂虽然不知道恐惧为何物，求生能力却挺强。
    自由落体过程中，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的只知道尖叫，而是努力的调控着自己的身形，四肢大开，利用身体阻力降低自己自由落体的速度。
    她根本不清楚什么叫空气阻力。
    更不清楚面积会增大空气阻力。
    这么做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大骑士的生存本能。
    惊雷金雕从她身边掠过的时候，第一时间牢牢的抓住了他的爪子。
    “好玩！真好玩！”抓住惊雷金雕爪子的温蒂，脸上充斥的并不是惊魂未定，而是无尽兴奋，好像这种刺激肾上腺分泌的极限运动，非常合她的胃口。
    “肖恩，肖恩，咱们再来一次吧！”温蒂兴奋的建议道。
    “不行。”肖恩毫不犹豫的拒绝，将她抓的更紧，不给她乱来的机会。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温蒂开始挣扎。
    “不行！”肖恩不为所动，不惜术法力量，将速度推到极致，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塔楼。
    距离塔楼还有五六米，肖恩便将温蒂丢了下去，惊雷金雕逐渐消失在空中。
    “吓！”
    肖恩睁开眼睛时，面前出现的是一双明媚大眼，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温热气息吐在脸上，带着一股难言的瘙痒和香味，直往心里钻。
    有的美女只适合远观，一旦超过一定距离，脸上的粉底、细微褶子和斑点，会将人吓一大跳。
    苏菲丽雅显然不属于这一种。
    肌肤光洁细嫩的如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别说是褶子斑点，就连细碎的皱纹都没有半点，只有一层细不可见的绒毛，最完美的瓷器也不过如此。
    术士在这一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能踏入操控级，身体各方面机能会自动调整入最佳状态，其中自然包括内分泌，肖恩其实也拥有让无数女人羡慕的肌肤。
    这样的肌肤自然无需化妆品玷污，自从认识苏菲丽雅，她就一直淡妆轻描，略微修饰一下自己的眉毛，让自己脸庞显的不是那么柔和，增添几分凌厉和威严。
    西下夕阳变成了完美背景，为脸庞披上了一层金光，与金色长发相映成趣，琥珀色的眼眸中倒影的全是自己的身影。
    正在围着肖恩饶有兴趣观察的苏菲丽雅，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突然醒来，变成了最直接的对视。
    一抹娇艳红色，不受抑制的在如玉般脸庞上弥漫。
    那是一种偷偷摸摸被人抓现行的尴尬。
    这让肖恩眼中的景色更迷人，心中的那种悸动更强烈了。
    那种悸动，肖恩并不陌生，那是想要拥有而又怕失去的感觉。
    也不知道尴尬的忘记了反应，还是好胜的性子使然，苏菲丽雅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就这么迎着肖恩的目光展开了对望。
    肖恩接下来的动作，让苏菲丽雅的眼睛瞪的更圆更大，两人的唇在一瞬间，来了一次零距离接触。
    这种接触只是蜻蜓点水，肖恩便顺势站了起来。
    不是他不想索取更多，而是旁边还有一个大电灯泡，正一蹦一跳的蹿了过来。
    但是那一瞬间的接触，那种让人迷醉的柔软，让肖恩确定了本心，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最想要和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个突发情况，完全打断了苏菲丽雅的思维能力，半晌没能反应过来，始终保持着那种半蹲姿势，直到肖恩拽了她一下，方才顺势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保持一个动作时间太长了，刚站起来的时候，脚都有几分发软，差点没摔倒。
    肖恩在她的胳膊上托了一下，才让她站稳。
    只是刚刚落地的温蒂，就像一颗人型炮弹一样扑了上来，一边兴奋的嚷嚷道：“殿下，殿下，刚刚实在太好玩了，比骑那些野马还刺激，还好玩，有空你一定要试试，你肯定会喜欢的，哈哈……刚刚肖恩答应，教我那种变巨鹰的术法了，到时候我就能飞了，我带你上天去玩。”
    温蒂这个怪力女，出了名的下手没轻没重。
    苏菲丽雅本就没站稳，这一扑倒好，直接将她顶的连进好几步，一头扎进了肖恩的怀中。
    推的肖恩，都不得不连退数步，胸口都被顶的隐隐生痛，却又有一份别样柔软，苏菲丽雅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里面还挺有料。
    苏菲丽雅成为了两人中的夹心饼干，姿势中除了尴尬外，还有一丝暧昧。
    清醒状态的温蒂，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灾难制造机，随便一个动作，就会引发殃及他人的灾难。
    偏偏她还没有这样的自觉，极限动作刺激身体产生的大量肾上腺素，还在起作用，让其处于兴奋状态，喋喋不休的向自己的好朋友分享着自己刚刚不同寻常的体验。
    “你还说，你还好意思说。”缓过劲来的苏菲丽雅，怒瞪了肖恩一眼，意思是稍后再找你算账，转头拎着温蒂的耳朵道，“你刚刚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有多危险？要不是肖恩男爵应对及时，我们现在就要给你收尸了。”
    “疼！疼！疼！轻点。”温蒂一边呼痛，一边记吃不记打的嘿嘿笑道，“这不是没事吗？你看，你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你看看你的头发！”苏菲丽雅不仅没有放手，而是更用力的拧了半圈，至于究竟是出于对她的关心，还是对因为她引发的一系列灾难而导致自身尴尬处境的一种发泄，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头发，我的头发怎么了？”温蒂伸手在头上一阵乱摸。
    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变成了鸡窝，因为过电，她的长发都半立起来了。
    “那头大鹰真坏，竟然想用闪电劈我，要是它敢下来，我肯定狠狠的教训它一顿。”这个发现多少打击了温蒂的兴奋劲头，咬着牙恶狠狠的道。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钟，眼珠子一转，就像泥鳅一样，从苏菲丽雅的手中逃了出来，转到了肖恩身边，用甜的腻人的语调道：“肖恩，肖恩，你刚刚可是答应我，要教我变巨鹰术法的，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她的自来熟技能绝对是满级的。
    “变巨鹰的术法？什么变巨鹰的术法？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术法吗？”肖恩装傻充愣道，“我刚刚一直和殿下在一起，什么时候答应教你变巨鹰的术法了？”
    开什么玩笑。
    变巨鹰的术法，他自己都不会，拿什么教人？
    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灵魂兽卡的运作原理呢。
    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古物，肖恩倒是收集到不少了，其中与术法力量沾边的也不在少数，但多数只有研究价值，没有修复价值，灵魂兽卡到目前为止，依旧是独一无二的。
    肖恩更不可能拱手让人，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蒙混过关。
    “啊……”这次轮到温蒂傻眼了，急忙道，“你刚刚不是变成一只好大好大的金色巨鹰，带我下来的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改变主意

    “你肯定是搞错了。”肖恩连连摇头，漱口否认道，“刚刚我一直与殿下在一起，没有离开半步，更没有变成什么金色巨鹰，也没听说过有这种术法，殿下可以为我作证。”
    肖恩一边说，一边在温蒂回头瞬间，对苏菲丽雅挤眉弄眼。
    “殿下，殿下，你给我作证，你刚刚是不是也看到肖恩男爵变成了一只金色巨鹰，带着闪电，半透明，很漂亮的那种。”温蒂焦急的向苏菲丽雅求证。
    “没有。”苏菲丽雅一副担忧神情，摸摸温蒂的额头道，“你是不是在空中转了一圈，搞昏头了？刚刚不是肖恩男爵命令自己的巨鹰坐骑将你送下来的吗？都告诉你不要乱来了，你看，都被电傻了吧？”
    苏菲丽雅也在温蒂不注意的时候，回了肖恩一个等会找你算账的眼神。
    “啊……”温蒂彻底傻眼了，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肯定没有记错，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记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不会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糊弄我吧？”
    温蒂一脸狐疑的盯着肖恩和苏菲丽雅。
    “没有，怎么可能？”肖恩和苏菲丽雅异口同声的回答。
    “回答的这么整齐，肯定有问题。”温蒂警觉的就像小狗一样，围着肖恩和苏菲丽雅直打转。
    她只是粗线条，又不是傻。
    面对她审视目光，肖恩镇定自若，表情要多真诚就要多真诚。
    苏菲丽雅则是有几分不自在，琥珀色眼眸略微有点闪烁。
    “你们两个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老实交代。”温蒂背着小手，十分笃定的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苏菲丽雅恼羞成怒的再次拎起了温蒂的耳朵，恶声恶气的道：“交代你个头，你先老老实实的给我认罚再说，从今日起，禁足一个月，断一个月的零食。”
    “不要啊！”温蒂发出比高空自由落体时要凄厉百倍的惨叫道，“足可以禁，零食万万不能断，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菲丽雅很清楚温蒂的软肋所在。
    “不敢做什么？”苏菲丽雅趁热打铁。
    “不敢乱说了。”温蒂也是惯犯，避重就轻道。
    “嗯！？”苏菲丽雅冷哼一声。
    “不敢乱来了。”温蒂回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
    苏菲丽雅冷着脸将她的死刑变成了死缓：“看你的后续表现，再敢乱来，加倍惩罚。”
    “知道了。”温蒂在苏菲丽雅面前低眉顺目，背后却冲着肖恩直挥小拳头，显然她还没有忘记变身巨鹰术法这件事情。
    肖恩笑脸相对，也没放在心上，等与金斯利家族的谈判结束，他可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蹲在王都瓦莱丝塔了。
    “小心！”
    肖恩猛然将苏菲丽雅和温蒂推开。
    咔嚓！
    一道威力十足的大型落雷砸在了苏菲丽雅和温蒂刚刚驻足的地方。
    三人光顾着交锋，忘记还有一只巨鹰处于暴走状态。
    “黑项圈！”肖恩怒声叫道。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黑项圈，发现自己劈错人，立刻缩了，一振翅膀，头也不回的溜了，估计三两天内不敢回应肖恩的召唤。
    “男爵阁下，你没事吧？”苏菲丽雅和温蒂急忙围上来道。
    刚刚肖恩为了推开他们，并没能完全躲开那道落雷，当场将他弹飞了好几米。
    “没什么大碍，就是手脚有点发麻。”肖恩摇摇头道，“穿着真丝护甲呢！”
    肖恩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刚刚在冲上去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开启了随身携带的徽章上的附魔——守护。
    这玩意，现在已经是永夜军领高层标配，它可是能硬抗冠军骑士全力一击的，在关键时刻保命的宝贝。
    “真的没事？”苏菲丽雅有些不放心的问，眼中有着一丝疑惑。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不过潜意识中，她应该将其当成了肖恩施展的术法护罩。
    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守护护罩有完整的术法回路，可以瞬发，术法护罩需要花时间准备。
    她疑惑的是肖恩施展术法的速度。
    “哈哈……你的头发。”温蒂神经不是一般的粗大，注意力很快便转移了，指着肖恩的头大笑起来。
    守护护罩防住了雷电冲击，没办法防住后面的静电，肖恩就算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跟温蒂一个德行，变成了爆炸头。
    “你还有脸笑别人，你还不是一个德行？这全都是你惹的祸。”苏菲丽雅刚刚收敛的怒火，又被激了起来，冲着温蒂一阵说教。
    温蒂立刻耷拉着小脑袋，低头连连认错，不过从肖恩的角度看去，她一直在低着头翻白眼、扮鬼脸，别说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没听进去。
    “咱们下去吧，要是再不下去，我担心那些侍卫们，就要破门冲上来了。”肖恩建议道。
    黑项圈最后一击雷击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塔楼下面的骚乱清晰可辨。
    可能还能听到了苏菲丽雅的说话声音，那些宫廷侍卫才克制住了冲进来的冲动。
    “也好。”苏菲丽雅感觉自己有很多问题需要与肖恩进行交流。
    比如巨鹰术法，比如答应教温蒂变身巨鹰术法的事情，再比如先前的那一吻。
    不过这些问题只能够在私下中交流，有温蒂这个大电灯泡在，什么事都谈不成。
    肖恩、苏菲丽雅和温蒂从塔楼出来的时候，外面守候的宫廷侍卫，明显长松了一口气，看向肖恩和温蒂的目光十分怪异。
    他们现在的模样确实够狼狈的。
    等肖恩洗漱整理完自己的仪表时，女侍卫长碧落那边也传消息回来了。
    他们去晚了一步，那两名目击证人也出问题了。
    另一名宫廷侍女在家中上吊自杀了，死亡时间还在他们亲眼目睹宫廷侍女跳楼自杀之前。
    而那名宫廷侍卫则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其中有问题。
    王宫本身就是滋生各种阴谋诡计的场所，一些日常小事都让人忍不住往这方面揣测，更别说是在这种敏感时期，涉及到摄政公主与永夜军领双方关系的事情。
    摄政公主为此大发雷霆，让碧落专门抽调人手，严查此事。
    有人胆敢将手伸到自己家里来，换谁谁都不舒服。
    不过对此，肖恩并不乐观。
    就像先前说的，一是受侦查手段限制。
    二是对方处理的首尾很干净利落，牵扯到其中的三个摆在明处的人全被灭口了，相信失踪的那位宫廷侍卫，估计现在正躺在瓦莱丝塔哪个阴沟中慢慢腐烂。
    线都被斩断了，怎么往下追。
    苏菲丽雅看肖恩一副若有所的模样，问道：“男爵阁下，莫非对此事有什么独特见解？”
    “独特见解算不上，有一点让我疑惑不解。”肖恩蹙着眉头回答道。
    “有什么疑惑？说来听听。”苏菲丽雅追问道。
    “在碧落侍卫长的调查回来前，我猜测对方想用这种方法嫁祸黑项圈，让我百口莫辩，埋下怀疑种子，以后再在王宫中制造更大事端，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黑项圈。”肖恩将自己先前的猜测说了出来。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苏菲丽雅赞同的点点头。
    “碧落侍卫长调查结果出来后，我就有点疑惑不解了。”肖恩分析道，“咱们现场看到那名自杀的宫廷侍女还好解释，咱们现场拆穿谎言，惊慌之下，那名宫廷侍女畏罪自杀了，之后侍卫长可就第一时间去拿人了，但咱们依旧落后了一步，这个怎么解释？对方提前灭口？这种事情，一旦目击证人出现死亡，我们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其中有问题，进行追查，到时候根本起不到挑拨离间的作用。”
    苏菲丽雅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另一名宫廷侍女有可能也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畏罪自杀了，幕后主使者知道后，觉得事情盖不住了，所以将那名宫廷侍卫也灭口了，自己跳楼自杀的那个在当值期间，对方还没来得及灭口。”
    “这个解释也能说得通。”肖恩点点头道，“不过这只是咱们的臆测，做不了数，最终还得看碧落侍卫长那边的调查结果，不过这也给咱们提了一个醒，这一次谈判牵扯到的利益太大，势力太多，会有很多人不择手段吗，各种问题应该扼杀在摇篮中，所以，殿下先前的提议可以尝试一下。”
    “什么提议？”苏菲丽雅一脸疑惑。
    “乘坐巨鹰坐骑，亲自与劳瑞王子会面解释的提议。”肖恩微笑着回答。
    苏菲丽雅紧蹙着眉头，上下打量肖恩：“你想搞什么鬼？先前可是你说黑项圈不喜欢让陌生人乘坐，现在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
    见到温蒂骑到黑项圈背上后，黑项圈激烈反应，苏菲丽雅已经打消了乘坐巨鹰的念头，这玩意风险系数有点高，她骨子中虽然有几分冒险精神，但是远没有温蒂这么疯狂。
    “若是以前，确实不容易想办法，不过黑项圈刚刚犯了错，误伤了我，现在心中有愧，是可以讲条件的，到时候再有我亲自陪同的话，它应该不会乱来的。”肖恩笑容中透着几分狡猾，“只要我表现的伤势足够重就行。”
    肖恩绝不会告诉摄政公主，真正促使他改变主意的是苏菲丽雅本人，想借此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只是苏菲丽雅也不是傻子，不会将塔楼上的事情当作全然没有发生，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件事情，我再考虑考虑，不过男爵阁下，能解释一下那个巨鹰术法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蒂告诉我，在空中的时候，那只术法巨鹰曾经和她进行过对话，是男爵阁下的声音，你我都知道温蒂并不是真的出现幻觉。”
    “这个属于个人秘密，不方便透漏。”肖恩可没有被自己的心动冲昏了头脑，还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或许有机会告诉殿下，但不是现在，在这之前，还请殿下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处呢？想让我保守秘密，总要给点封口费吧！”苏菲丽雅倒也懂得适可而止，并没有紧咬着不放，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将这件事情揭过。
    肖恩想也没想的回答道：“送给殿下一只巨鹰坐骑怎么样？”
    “男爵阁下不是说黑项圈是唯一一只能驼人的安迪斯巨鹰吗？难道先前又是在糊弄我？还是阁下准备将黑项圈割爱？”苏菲丽雅有时候脑回路也挺清奇的，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肖恩先前在糊弄她。
    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苏菲丽雅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要是将黑项圈送给殿下，殿下敢独自乘坐吗？”
    “不敢坐。”苏菲丽雅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就是了，坐骑还是自己从小亲手养大，更让人放心。”肖恩笑着道，“黑项圈现在是独一无二的，不代表未来也是独一无二的，能驼人的成年安迪斯巨鹰没有，但是刚刚孵化出来的幼鹰有三只，可以送给殿下一只。”
    “刚刚孵化的幼鹰？和黑项圈一样的返古术兽？你们已经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苏菲丽雅兴奋之余，从中品味出了蕴藏信息。
    永夜军领在术兽培养方面，已经走在了世界最前沿。
    这一点苏菲丽雅早就知道的，看看肖恩第一次前来瓦莱丝塔，就送出大量返古野兽的大手笔便知道了。
    但那些返古野兽，就算再强大，人力还是有办法可想。
    若是换成了返古猛禽，那就比较棘手了。
    尤其是像黑项圈这种能够载人的巨型空中猛禽，再配合上黑火药，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让人防不胜防。
    肖恩知道这种事情一旦露底，肯定瞒不过苏菲丽雅，所以并没有直接否认，而是半真半假的道：“确实取得了几分进展，但是安迪斯巨鹰这种生灵的族群本身就不大，我们搜变了整个桑赛特峰，也只找到了二十一只，还加上黑项圈，返古是一件撞大运的事情，大部分还是普通桑赛特巨鹰，真想将它们整成空中编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五只，我要五只。”苏菲丽雅伸出了一只晶莹剔透的巴掌道。
    “五只？”肖恩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的殿下，你以为是大白菜呢？我们这一次一共才孵化出三只来，能够匀给殿下一只，已经是极限了，这个没得条件讲。”
    “你的话我能信吗？”苏菲丽雅似笑非笑，“真的只孵化出三只？”
    “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这一次真的只孵化出了三只。”肖恩神情认真的回答。
    心中补充了一句，这一次确实只孵化了三只，但我可没说这是第几波。
    现在安迪斯巨鹰返古孵化已经是永夜军领在北方要塞的最重要战略计划。
    已经基本形成了标准流程，那些安迪斯巨鹰在人为喂养调理下，进入发情期后，一只母鹰平均一周能生一只蛋，现在永夜军领拥有十三只成年母鹰。
    攒足十枚巨鹰鹰蛋后，就会启动一波孵化程序，孵化期则长达三个月，成功率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经过长达一年的准备，现在已经进入高产期，平均每周出产一批。
    肖恩刚刚向苏菲丽雅强调的这一次，是永夜军领的第十二批幼鹰。

 第三百八十五章 别有用心

    至于第一批，现在早就比普通安迪斯巨鹰还庞大，羽翼初成，开始配合永夜军领空中飞行大队，进行初步训练。
    “姑且信你一次。”苏菲丽雅倒也没有贪心不足，肖恩能主动给一只，已经是看在双方关系密切的份上，给足了自己面子。
    要是自己贪心不足，得寸进尺，稍微不慎，就是自己落自己的面子。
    反正确定了肖恩手中握着这种好东西的话，她以后有的是其他办法搞到手，就像当初的黑火药。
    苏菲丽雅说是考虑考虑骑乘黑项圈的事情，实际上只用了半天不到，便点头同意了。
    那些岁数比较悬殊的姐弟，姐姐对弟弟的感情，永远要比弟弟对姐姐的多一分。
    因为在弟弟还小、没懂事的时候，姐姐就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投注感情。
    像苏菲丽雅与劳瑞这种相依为命的，自然更深一层。
    苏菲丽雅非常重视劳瑞，只是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了。
    明知道敌人有可能从劳瑞这方面入手，不确定劳瑞是否安全和真实想法，她是坐卧难安。
    她这边一点头，剩下的便是肖恩的事情了。
    肖恩不仅得说服黑项圈，还得规划出线路，定位劳瑞王子已经走到哪里了。
    先前肖恩向苏菲丽雅所说的迷路，可不单纯吓唬她，即便是在空中，稍微不慎也会迷路。
    当你置身在空中的时候，你才知道天地究竟有多辽阔。
    这个世上可没有导航塔，也没有gps定位，一切只能靠肉眼和大脑。
    往返瓦莱丝塔与永夜军领一线，肖恩平时都不敢乱飞，迷路倒不至于，多绕路不是没有经历过。
    除此之外，像降落伞这种安全措施就不用多说了，有备无患。
    就连坐鞍也需要重新定制双人的。
    一连串准备下来，一周已经过去。
    好在巴克大公那边也在等待自己准备的后手发酵，最近谈判步调，金斯利家族逼迫的也不是太紧，一周只举行了两场，都是下面的人在交锋。
    别说是苏菲丽雅这个裁判，就连肖恩和巴克大公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出席，又怎么可能达成协议，反正就是磨嘴皮子。
    双方都清楚，谈判到了这个份上，对方自凡是能让步的，都已经被他们逼出来，仅凭空口白牙的这么争，已经争不出什么来了，现在两者都在熬时间。
    永夜军领这边想要熬到，金斯利家征东军弹尽粮绝，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条件。
    金斯利家族这边想要熬到，自己请的外援提供的压力大到一定程度，让永夜军领松口。
    究竟谁胜谁负，在时间没到之前，真的很难讲。
    这种局势，为苏菲丽雅和肖恩的脱身，提供了不小便利。
    肖恩在众目睽睽之下，骑上了黑项圈返飞往了永夜军领方向。
    实际上转了一圈，又秘密返回王都外一座偏僻庄园。
    苏菲丽雅则将王宫中的事物丢给了三蔷薇，对外声称到圣母女子修道院静修一周，乔装打扮后，秘密前往这座庄园与肖恩汇合。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真正知道苏菲丽雅这次行踪的，只有王室的三蔷薇。
    事实上，对于这次出行，王室的三朵蔷薇是极力反对的。
    苏菲丽雅这么做，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肖恩手中。
    永夜军领现在确实是摄政公主最亲密盟友不假，但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永夜军领内部究竟有没有其他谋划。
    但苏菲丽雅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听听她的外号便知道了——铁公主。
    这个铁公主，既有铁石心肠，也有铁腕的含义。
    一旦她下了某个决定，很难有人能改变。
    这一次她的意志很坚决，至少三蔷薇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请坐稳扶好，我们马上就要起飞，黑项圈专属航班将会竭诚为你服务，接下来将是小亚细亚平原往返七日游。”肖恩一本正经的道。
    “你又在说什么怪话？”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赶紧走，咱们的时间很紧迫。”
    “如你所愿，我的公主殿下。”肖恩扭头对苏菲丽雅道，“还请搂好我的腰，起飞的过程可不太平稳。”
    “不用你管，做好你的事情就好。”摄政公主并没有服从肖恩安排的意思，仅仅是有些别扭的扶着坐鞍扶手。
    “走了。”肖恩并没有多说什么，拍拍黑项圈的脖子，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
    不知道黑项圈领会了肖恩的意思，还是对自己背上多了一个外人依旧心存不满。
    这次起飞动作，相当猛烈。
    稍微有点速度后，脖颈猛抬，用六七十度的倾斜，进行高速攀升。
    “啊！”猝不及防之下，苏菲丽雅被甩的直往后仰。
    不过苏菲丽雅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公主，刚刚能骑稳小马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塞德里克大公上战场，十二岁时，就已经拔剑杀敌。
    这些年来她虽然远离战场，但是日常修炼从来没有丢下，这是这个世界合格首领的基本素养，他们随时都在为上战场做准备，否则到时候容易丢的可是自己的小名。
    不要拿永夜军领来衡量普通勋爵贵族家族。
    肖恩在拜伦联盟现在只拥有男爵封号不假，但是永夜军领的军事实力，已经能够与金斯利家族这个大公家族掰手腕，并且胜券在握，谁要是再拿看待普通男爵家族的目光看待他们，那才是天大的傻子，等着吃与金斯利家族相同的亏吧。
    别说是正常男爵家族，就算是很多子爵家族，仅拥有三五名守护骑士，那是常有的事情，能不能拥有自己家族的大骑士，都要看运气。
    这种情况下，勋爵贵族亲自上战场，那是常有的事。
    至于那些因为因缘巧合登上位子的酒囊饭袋除外，他们被淘汰的几率更大，一次小小边境冲突，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甚至有可能丢了整个家族传承。
    抛开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单论个人实力，苏菲丽雅只怕还要在肖恩之上。
    肖恩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苏菲丽雅出过手，但是他知道对方是一名术士，修为不低的术士，不光她是，劳瑞王子也是。
    事实上，所有的大公家族都或多或少的拥有术士血脉传承，就算原本不是，在漫长的发展史中，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家族拥有，联姻只是常规手段，至于非常规手段——你以为贩卖觉醒术士的奴隶活动，是怎么兴起的？
    最初的时候，这些大公家族才是最大需求者。
    任何买卖，先有了需求，才有的市场。
    就连圣以太教廷的狩猎女巫运动，也与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初的时候，那些勋爵贵族借助狩猎女巫的名头，将她们俘获，变成自家的生育工具。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家族的术士血脉已经逐渐稳定后，狩猎渐渐的变了味道，女巫已经不知不觉中被魔鬼化，打上了邪恶标签。
    之后更是成为了圣以太教廷发展壮大的政治工具。
    因为只有有敌人了，他们才能够名言正顺的发展武力。
    只是当时天下太平，就连奥丁帝国都因为分裂，而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
    没有敌人，那就人为制造一个敌人，那些已经被魔鬼化的女巫，便是最好目标。
    只见苏菲丽雅用力一挺，纤细腰肢爆发出与粗细不对等的力量，猛然搂住了肖恩的腰。
    肖恩一直紧握着坐鞍把手，经验十足的紧贴在黑项圈的背上。
    “轻点，轻点，你再用力，我的腰就被你勒断了。”肖恩感觉搂住自己的并不是一双柔荑，而是钢铁浇筑的铁臂，正在不停收缩，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内脏的呻吟，急忙求饶。
    “老实交代，刚刚是不是故意的？”苏菲丽雅剑眉一挑，琥珀色美目中带着几分薄怒，她并不喜欢这种被戏耍的感觉。
    “我都已经提醒过了，让你搂紧，黑项圈虽然让我强行说服了，但是小性子还在，需要磨合几天。”肖恩一脸无辜，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幸亏黑项圈聪明归聪明，但是还没有到理解栽赃嫁祸这种事情的程度，否则肯定会忍不住再给肖恩一雷。
    “不要再玩这种小手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苏菲丽雅威胁了一句。
    但是搂在肖恩腰上的双手，哪怕是黑项圈恢复了稳定平飞，也没有再放开。
    “殿下，请往下看。”肖恩见好就收，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一旦将苏菲丽雅惹的恼羞成怒，接下来就会事倍功半，对付这种钢铁直女，绝不能操之过急。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到了感情方面，她反而容易举足不前，智商直接掉为负值，甚至会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沙土中，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内心。
    肖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刚刚的小动作验证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苏菲丽雅心中并不排斥自己。
    或许苏菲丽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潜意识中的动作不会骗人。
    否则依照苏菲丽雅的性子，根本不会有让肖恩沾身的机会。
    实际上，肖恩的这种试探，有些多余。
    当初他在塔楼的时候，应该心中就有数了。
    毕竟苏菲丽雅没有当场炸裂，将肖恩的脑袋给拧下来。
    之后，苏菲丽雅别说是谈及这件事情，完全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佯装没有发生，就会消失。
    它就像一粒种子，正在双方的心中不停发酵。
    “好漂亮！”苏菲丽雅发出由衷赞叹。
    从高空中俯视，世界拥有别样景色。
    距离会掩盖各种污秽，只留下震撼和美丽。
    瓦莱丝塔这座拜伦联盟最璀璨的明珠，此刻就在他们的身下。
    一座座风格分明的建筑，一条条整齐的街道，瓦莱丝塔的市民变成了一只只小小蝼蚁，正在其中忙碌。
    现在最繁忙的应该是瓦莱丝塔的两大卫星港口城市，无数挂着永夜军领旗帜、摄政公主旗帜、兰斯洛特王室旗帜的商船在其中进进出出，它们满载着各种货物而来，装满瓦莱丝塔的货物后再运走，哪怕是夜晚，这里也是灯火通明，一片忙碌景象。
    从外面运来的货物，在这里卸载后，重新装车，被那些分销商们，蚂蚁搬家一样的，一点点的搬到瓦莱丝塔。
    这些货物进了瓦莱丝塔，就像是进了怪物肚子，用不了一天，就会被分刮干净。
    畸形的繁华，让这里的市民对各种商品，总处于一种极度饥渴状态。
    这种饥渴被永夜军领运来的各种新商品激发到了极致，因为在这之前，他们从来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变的如此便利，食物可以变的如此美味，衣服可以如此华贵，知识可以如此容易获取……当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忙碌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风景，总是让人百看不厌。
    比起肖恩，苏菲丽雅俯视这座城市，滋生出的感觉更不一样。
    这不仅是生她养她的城市，还是她统治的城市，它的兴衰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到目前来说，她做的相当不错。
    它正在更繁华的路上，一路狂奔。
    她坚信这一点。
    宏观景象，总是更容易激起人的自豪和骄傲，苏菲丽雅也不能免俗，眼前的景象，让她心神激荡，却无处发泄。
    “啊啊啊……”肖恩突然放声大吼，将苏菲丽雅吓了一大跳。
    “你在干什么？”苏菲丽雅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点声。”肖恩大声问道。
    “我问你在干什么？”苏菲丽雅提高自己声调道。
    “大点声，咱们现在处于逆风，你的声音都被吹走了。”肖恩半真半假的道。
    苏菲丽雅似乎察觉肖恩又在作怪，突然半站起身子，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大吼道：“我问你在做什么？”
    温温湿湿的气息，顺着肖恩的耳孔，直往心里钻。
    肖恩连声道：“听到了，听到了，你再大点声，就将我的耳朵震聋了。”
    “你自找的。”苏菲丽雅露出了小女孩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笑容。
    只是她没看到，肖恩嘴角也有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闪过，“这么做很爽，你可以试试，好像胸中有什么东西吐出来了。”
    “真的假的？”再次说话的时候，苏菲丽雅情不自禁的像先前那样半立而起，凑到肖恩的耳边说话，任何事情开了头，剩下的事情就自然而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苏菲丽雅这个当事人自然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动作究竟有多暖昧，整个人都已经半爬在肖恩背上。
    “不信你可以试试。”肖恩乐得享受这种氛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点破，“反正这里有没有第三个人，没人拿公主的教条卡你。”
    “那我也试试？”苏菲丽雅一脸跃跃欲试，真正打动她的是肖恩那一句，现在没有人拿公主教条卡你。
    曾经深入研究过苏菲丽雅过去所作所为的肖恩，十分清楚她的骨子中有一股叛逆，打破束缚的叛逆，公主这个身份自然也是一种束缚。
    别人只看到了公主这个身份的高贵，却没有看到背后的辛苦。
    这种辛苦指的不是责任和工作量上，而是融入到日常的一举一动。
    言行举止，一笑一怒，都必须符合宫廷礼仪风范。

 第三百八十六章 化解心结

    别说是像正常人那样翘二郎腿、慵懒躺，就连有失风度的大哭大笑，都是不允许的，否则不仅会受那些勋爵贵族的抨击，那些宫廷礼仪们也会蹦出来，指责她的失礼，哪怕刀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会履行自己的职责。
    除非苏菲丽雅向要自己名字前加上一个残暴前缀，否则只能老老实实拘束着。
    “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肖恩的声调语气，就像蛊惑人犯罪的魔鬼。
    “啊……”苏菲丽雅突然发声，一如她果决的性子。
    “太小了，听不见，跟蚊子哼哼一样。”
    “啊……”
    “还是太小，你今天早上没吃饭吗？”
    “啊……啊……啊……”苏菲丽雅猛然人立而起，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一度让肖恩怀疑，她将自己胸脯中的空气都压榨干净了。
    半晌后，苏菲丽雅才重新坐了回来。
    肖恩急忙扭头回望，不出所料，此刻的苏菲丽雅小脸红扑扑（缺氧缺的），晶莹剔透的就像一个大苹果，让人生出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看什么看？”苏菲丽雅被肖恩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好漂亮。”肖恩由衷赞美。
    “你是说人？还是说景色？”苏菲丽雅秀目中露出了危险神采。
    “景色美，景色很美。”肖恩的求生欲望十分强烈。
    但是傻子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更别说是以精明聪慧著称的苏菲丽雅。
    到了这时候，她又开始装傻充愣，好像没有察觉一样。
    好在肖恩不是纯粹意义上的钢铁直男，不会任由冷场，飞快转移话题道：“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感觉放松了很多。”苏菲丽雅笑着回答，笑起来的时候，双眼情不自禁的眯成了一双弯月，让她脸部线条显的更柔美。
    只不过真正让她感觉放松的，究竟是刚刚的大喊大叫？还是刚刚的举动让她彻底认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了身份束缚，可以自由自在的放松几天。
    “那让我们一起来。”肖恩提议道。
    “好啊！”苏菲丽雅并没有拒绝。
    “啊……啊……啊……”
    “啊……啊……啊……”
    玩的兴致勃勃的两位，显然没有考虑身下坐骑黑项圈的感受，鹰眼中有着明显的无奈和不屑，它感觉自己驼了一对傻子。
    在肖恩的有意识引导下，离开王都的苏菲丽雅正在解去身上的重重枷锁。
    当卸去了伪装后，苏菲丽雅与普通漂亮女孩，并没有太大区别，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同时也展露出了自己笨拙的一面，在生活方面她是不折不扣的白痴。
    更确切的说，她以前根本就没有自己照顾自己的机会，学习速度倒是挺快，肖恩说一遍做一遍，基本上就能照葫芦画瓢。
    不过有一项却无能为力，那就是厨艺。
    同样的主材、同样的配料、同样的手法，但是从苏菲丽雅手中做出来，就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虽然不到灾难程度，但绝对与美味无关。
    偏偏第一次尝试后，苏菲丽雅便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每次都要帮忙，至于做出来的食物，自然要归肖恩，自己则享受肖恩亲手调配出来的美食。
    这让肖恩禁不住怀疑，对方并不是真的厨艺糟糕，而是故意的，故意报复他，报复他这一路，有意识无意识的亲密举动。
    对于这些亲密举动，一开始苏菲丽雅还有几分抗拒。
    随着时间推移，不知不觉便已经习惯了。
    传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
    这种说法并不准确的。
    习惯有很多种。
    习惯饭前吃水果，还是饭后吃水果?
    习惯每天跑步一个小时？
    这两种习惯养成所需要的时间，肯定各不相同。
    苏菲丽雅习惯肖恩这种态度的转变，似乎只用了两天不到。
    不知道该说她适应能力强悍呢？还是她本身就乐在其中？
    反正相比起王宫中的那个摄政公主，此刻的苏菲丽雅更让人放松，肖恩也充分发挥了男人特有天赋，满嘴跑火车，天南地北的胡侃，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就没有他不能扯的。
    一开始，苏菲丽雅还犯较真的性子，抓住一个问题，一追到底。
    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
    因为肖恩能从这个问题，扯到另一个问题上。
    而且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验证的。
    比如说天空中的星辰是一个个巨大的天体。
    比如他们所踏的土地并不是平整的，而是一个球体，阿沙恩只是这颗球体上的一块大陆，周围都被海洋包裹，海洋面积远远大于陆地。
    所以现在，苏菲丽雅大多数时候，只是抿着嘴，静静听着，若是将其当成荒诞古怪的传说故事来听，还是蛮有意思的。
    尤其是围着篝火，端着一杯热茶席地而坐，两人说着闲话。
    那种氛围真的让人感觉很好很好，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哪怕肖恩有意识拖延行程，在第四天下午，他们还是锁定了劳瑞王子的队伍。
    为了保密行踪，苏菲丽雅并没有提前通知劳瑞王子，当他们突然出现在对方面前，劳瑞王子那种惊讶可想而知。
    “你究竟是何人？竟然胆敢冒充王室公主？真神在上，这个世界上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这是所有认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包括劳瑞王子本人。
    直到苏菲丽雅亮出了随身佩戴的王室象征勇气之剑，所有人才确定，真的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公主亲至了。
    人可以作假，勇气之剑可做不了假。
    兰斯洛特王室的战役神器，被苏菲丽雅随身带出来了，这是三蔷薇同意苏菲丽雅单独出行的前置条件。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宫廷卫队呢？你在这里，王都岂不是没人镇守了？”劳瑞王子冒出了一连串疑问。
    “我们是从空中飞过来的。”苏菲丽雅的性子被肖恩拐带的有点野，猛不丁的有点收不回来。
    “飞过来的？”劳瑞王子并没有察觉自己姐姐的异常，他还没有从自己姐姐猛不丁蹦出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苏菲丽雅的回答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肖恩拥有巨鹰坐骑的事情，他还不清楚。
    “肖恩男爵，你应该不陌生，他有一只安迪斯巨鹰坐骑，他用巨鹰坐骑送我过来的。”苏菲丽雅没有继续说怪话，而是指着自己身侧的肖恩道。
    “见过殿下。”肖恩也收敛了先前的散漫，行了一名拜伦男爵应有的礼节。
    “哼！”劳瑞王子脸上直接表达出了对肖恩的不满。
    他虽然出身在宫廷，但是岁数在这里摆着，摄政公主又将他保护的太好，并没有经历太多风雨，还没能学会掩饰自己喜厌，大多数时候，情绪会直观表现出来。
    很显然，金斯利家族那一边已经动手了，在这位年轻王子面前吹了自己不少的坏风。
    因为在这之前，双方的关系，肖恩已经经营的不错了。
    逢年过节，肖恩的礼节可是从来没亏过，自凡是有摄政公主的，就少不了劳瑞王子的一份。
    永夜军领在瓦莱丝塔的生意，只要有可能，除了摄政公主的那一份，在摄政公主不反对的前提下，他们都会留一小份给年轻王子。
    换句话说，现在年轻王子的零花钱，大部分来自永夜军领。
    爱屋及乌的情况下，对肖恩和永夜军领的感官，自然直线提升。
    中间要是没人使坏，绝对不会急转直下。
    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更容易被新鲜事物所以吸引，仅仅绷了几秒钟，就情不自禁的问道：“安迪斯巨鹰坐骑？能够驼人的巨鹰坐骑？那得大到什么程度？”
    “若是殿下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到空旷的地方，将它召唤下来，介绍给殿下认识。”肖恩自然不会放过拉近关系的机会。
    “好啊！”劳瑞王子兴致高昂的道。
    “正事要紧，巨鹰坐骑有空再看。”苏菲丽雅进入角色的速度飞快，几句话的功夫，又找回了属于摄政公主的感觉。
    “好吧！”劳瑞王子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上面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麻烦男爵阁下避让一下，让我们姐弟单独聊聊。”苏菲丽雅转头对肖恩道。
    “遵命，殿下。”肖恩施礼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和劳瑞王子面面相对。
    “姐姐是为了肖恩男爵来的？”劳瑞王子率先打破了僵局，他虽然年轻，但是政治观还是有的，苏菲丽雅与肖恩一起出现，很多东西不言而喻。
    “不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摇摇头。
    劳瑞王子一脸疑惑：“不是？”
    “我是为了你而来的。”苏菲丽雅神情认真的道，“肖恩男爵提醒了我，这件事情毕竟关系到你舅舅，我不应该隐瞒你，并试图将你排斥在局外，从一开始，你就在局中，这件事情应该由我亲自告诉你，才是最合适的，现在虽然有点晚，但我还是来，除此之外，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已经长大这件事情，忽略了你的感受。”
    苏菲丽雅说到那句对不起的时候，瞬间戳中了劳瑞王子的泪点，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在自己亲舅舅巴克大公的特使带着巴克大公亲笔书信找上门来，向其陈述完金斯利家族的困境后。
    劳瑞王子也陷入了剧烈的心理挣扎。
    毕竟一方面是自己生身母亲的亲哥哥，双方关系谈不上有多亲近，但感情多少还是有的，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似乎不合适。
    另一方名义上是自己姐姐，实际上算自己半个母亲的血脉至亲。
    两边他都不愿意与之为敌。
    但是从小的所学清晰的告诉他，这种牵扯到巨大利益的事情，是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的。
    这种心理矛盾最后转变成了怨恨。
    可是这种怨恨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落在亲疏关系更远一层的永夜军领身上。
    要是他们不与金斯利家族争绝望沼泽不就没这事了？
    实在不成，老老实实的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放回来，自己不就不用陷入两难抉择了？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下令返回瓦莱丝塔，但是究竟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想好。
    看他们拖拖拉拉的行进速度就知道了，劳瑞王子根本不清楚怎么面对瓦莱丝塔的局势。
    他有时候甚至自暴自弃，准备当缩头乌龟，一直拖延到这件事情处理完，再返回瓦莱丝塔。
    没想到在自己最煎熬的时候，苏菲丽雅从天而降，仅凭这一点，就让劳瑞王子心中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偏移。
    “好了，好了，不哭了，刚刚都说是大男子汉了，若是让外人看到，岂不是笑话？”苏菲丽雅拍着劳瑞王子的肩膀道。
    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被当成小不点对待的弟弟，长的比自己还高半头了，不知道不觉中，他确实已经长大了。
    等劳瑞王子的情绪稍微平复，苏菲丽雅就像对待大人一样，向其详细的分析了瓦莱丝塔的局势。
    “我不知道巴克大公那边怎么向你说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绝对没有像他自己所描述的那么凄惨，我和肖恩男爵自始至终都没想着将金斯利家族拍死，更没想着将卡尔特军领整的分崩离析，只是想从金斯利家族身上榨取一部分利益。
    巴克大公没有拿下绝望沼泽，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你想，金斯利家族本来就以豪富著称，整个拜伦联盟的金属有一半出产自这里，要是他们再拥有自己的产粮地，你认为你舅舅会怎么做？一旦他宣布自立，你将会陷入更难以选择的窘境。”
    苏菲丽雅将更多的可能性摆到了劳瑞王子的面前。
    “姐姐认为我该怎么做？”劳瑞王子蹙着眉头道。
    苏菲丽雅摇摇头道：“你还没有搞明白我的意思，我这次来，并不是教你怎么做的，而是问你想怎么做的。”
    “我想怎么做？”劳瑞王子一脸纠结。
    “该分析的，我都已经分析了，是你该做决断的时候了。”苏菲丽雅无比认真的道。
    叛逆期的孩子总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所有事情了。
    实际上，这只是自我膨胀感知，等真让他们对大事做出选择的时候，多数得懵逼，因为经验匮乏。
    劳瑞王子现在便处于这种状态，他真知道怎么处理，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苏菲丽雅跟他分析了半天，不仅没有将思路捋清楚，脑子反而彻底变成了浆糊。
    毕竟政治这玩意，根本分不清楚对与错。
    最后劳瑞王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我听姐姐的安排。”
    说完这句话后，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放松了很多，毕竟自己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这也是一个选择。”苏菲丽雅点点头，也没有过分逼迫劳瑞王子，毕竟一个人的成长，并不是一撮而就的。
    在来的路上，她可没少和肖恩分析劳瑞王子会出现怎样的，这一种是可能性最大的，早就准备了相应应对方案。
    “既然你都已经启程返回瓦莱丝塔，半路再改行程，并不合适，以后不好面对巴克大公。”苏菲丽雅条理分明的道，“你按照原先速度往回赶，等你返回瓦莱丝塔后，肖恩男爵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做出适当的让步，到时候巴克大公能点头，那皆大欢喜，若是依旧不肯点头，你到时候也能交代过去，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出卖

    “甚好。”劳瑞王子欢喜的连连点头。
    按照这个方法处理，他的里子面子都有了，对他个人来说，已经算是十全十美的计划了。
    若是巴克大公到时候还贪心不足，那就怨不得他了。
    就像苏菲丽雅刚刚所说，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金斯利家族错误判断了绝望沼泽的局势，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见劳瑞王子如此反应，苏菲丽雅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自己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很多时候，亲情需要为利益让步。
    但有时候为了珍贵的亲情，舍弃一部分利益又有何妨？
    当连自己为之守护的东西都消失了，谋取再大的利益又有什么用？
    “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看巨鹰坐骑了？”解开心结的劳瑞王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自认为长大的孩子，实际上还是孩子，玩心依旧很重。
    “自然。”苏菲丽雅向劳瑞王子眨巴眨巴眼，露出了一个狡猾笑容道，“肖恩男爵已经答应送我一只能够驯养成巨鹰坐骑的幼鹰，他手中估计还有，能不能从他手中压榨出一只来，就看你个人本事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来抢我的。”
    “真的？”劳瑞王子双目瞪的溜圆，一脸惊喜追问。
    “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苏菲丽雅坑起肖恩来，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因为她压根就没相信肖恩手中只有三只幼鹰。
    她不是察觉到了肖恩的言语陷阱，而是单纯出于对对方的了解，将对方手中拥有的幼鹰数量乘以十，还差不多。
    这个家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闷不吭声的发大财，然后猛不丁的蹿出来吓人一大跳。
    现在能主动拿出来送人，肯定是手中有一定底蕴。
    要是肖恩知道苏菲丽雅的真实想法，肯定撞天屈，这一次主动送幼鹰，里面真的没有其他政治考量，单纯确定了自己本心，用来保证自己未来媳妇的安全手段。
    若是单凭双方的盟友关系，等永夜军领什么时候建立了绝对空中优势，什么时候才会考虑支援盟友或者对外出售。
    再见劳瑞王子时，肖恩明显察觉到对方态度中的矛盾。
    既有几分还没有彻底消除的敌视，又混杂了几分不好意思，还有莫名其妙的矜持和期待。
    肖恩只当是劳瑞王子已经被苏菲丽雅说服了，只是还坚持着少年的矜持，不肯低头，哪里想到摄政公主已经将自己卖了，对方正在纠结怎么张口，向自己讨要巨鹰坐骑幼鹰的事情。
    要是自己开口，被拒绝了，那岂不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在这种没有太多社会阅历的年轻人眼中，面子大于一切。
    当亲眼目睹黑项圈之后，这种少年人的矜持，立刻被丢到爪哇国去了，心神都被这只巨大而又美丽的生物所吸引，若是能骑到它的背上遨游天空，是一件多么令人神往的事情。
    尤其是这种事情距离近在咫尺，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
    “黑项圈，下来。”肖恩冲着在他们头顶十几米盘旋的黑项圈招呼。
    先前在瓦莱丝塔王宫，温蒂那个熊孩子给它留下了心理阴影，看到场中有外人在，不再轻易落地，它又不是公共飞机，不是谁都能骑的，它也是有鹰脸的鹰。
    “没人要骑你，赶紧下来。”肖恩有些无奈的道。
    坐骑太聪明，也不全是好事，吃过一次亏，就不上第二次当了。
    自己的两只坐骑，一空一陆，各有性格，踏火性子滑，黑项圈性子傲，偏偏能力都是顶尖的，让人又爱又恨。
    啾！啾！啾！
    黑项圈发出清脆鹰鸣。
    别人听不出，肖恩却能轻易区分它鸣叫中的差异。
    翻译过来基本就是“鹰爷信你个鬼，好事从来么有想到鹰爷，现在叫鹰爷来，八成是为了你的虚荣心。”
    “你下不下来？不下来断你的粮！”诱骗不成，肖恩改成了威胁。
    “啾啾啾！”——鹰爷自己出去打野食。
    “乖，快点下来，等回去之后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烤牛大餐。”威胁不成改成利诱。
    “啾啾啾！”——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最终还是肖恩低头认输，对着劳瑞王子摊摊手道：“对不起，殿下，这个家伙越来越刁滑了，先前吃了一次亏，死活不让陌生人靠近。”
    “没事，即便是这样，也让我眼界大开。”劳瑞王子强忍着笑意，刚刚一人一鹰隔空对话的场面也很有趣，他听不懂鹰鸣，但不妨碍他脑补。
    再说他现在怀揣着其他目的，忍让极限自然更高一些。
    “每次见面，男爵阁下总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劳瑞王子用并不娴熟的技巧恭维。
    “能够得到殿下的认可，是我最大的荣幸。”肖恩微笑着将话题转移到了劳瑞王子感兴趣又擅长的那方面，“殿下的战术橄榄球训练，最近没有落下吧？听说瓦莱丝塔正在筹办夏季联赛，要是殿下因为这次巡察而影响了发挥，将会让正常夏季联赛失彩不少，更会让无数夫人小姐们失望。”
    肖恩第一次前来王都瓦莱丝塔的时候，劳瑞王子便对在永夜军领十分流行的变种橄榄球——战术橄榄球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之后肖恩投其所好，用战术橄榄球在训练方面的有利运用，说服了苏菲丽雅，允许劳瑞王子在永夜军领的协助下组建自己的战术橄榄球队。
    可能劳瑞王子平日娱乐活动有限，也可能这种赋予战术与娱乐一体的变种游戏，确实符合他的胃口。
    他没有像大多数青少年一样，对它的喜爱只持续了一阵。
    他在战术橄榄球投注了不少的心思，不仅精心选拔球员组建了自己的战术橄榄球队，并且在王都瓦莱丝塔大力推广这项运动，成果斐然。
    这个世界上的大型娱乐活动本来就少得可怜，无论是贵族阶层，还是底层民众的。
    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似乎就是各大城市组织的骑士比武大赛。
    但是这种大赛趋于个人比赛，像战术橄榄球这种集体性比赛，前所未有。
    那种如战场上的复杂战术运用，能轻易的挑动起那些不好战人的热血，更别说那些本身就热血的年轻人。
    再就是劳瑞王子的身份起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永远不要小看了王室这个名头在普通人拥有的影响力，很多时候，王室便代表着高贵。
    一旦与王室扯上边，绝对会让你受用不尽，尤其是在瓦莱丝塔，这种王室威严融入进日常生活的城市。
    永夜军领的生意在瓦莱丝塔顺风顺水，火爆的不要不要的。
    除了他们的商品吸引人外，他们一开始就扯的王室这块金字招牌，绝对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永夜军领付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代言费，绝对物超所值。
    更何况，劳瑞王子注定要成为兰斯洛特王室未来王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无数人明中暗中捧他，想方设法的哄他高兴，现在有主动送上门来的机会，自然要充分把握。
    各种战术橄榄球队，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优劣先不说，任何一个行业的兴起，最开始的时候，都是鱼龙混杂。
    但是最起码量在那里，光是能叫得上名号的战术橄榄球队，就多达十八支。
    这种对抗性竞技游戏，最重要的是有对手，只有有对手了，有激烈的比赛了，才能够吸引更观众。
    事实证明，瓦莱丝塔人自视甚高，觉得比所有人都高一筹，但是在欣赏品味上，与永夜军领的安迪斯人如出一辙。
    越来越多的瓦莱丝塔人喜欢上了这项运动，正儿八经的联赛，自然应运而生。
    “哪有男爵阁下说的这么夸张？这还需要感谢阁下，为我们带来了这么吸引人的运动。”劳瑞王子的神情中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在这方面天赋不错，加上独特身份，在赛场上很吸引人眼球，这无疑也让他找到了存在感，对这项运动自然越发热爱。
    “这项运动能在王都发扬光大，是殿下的功劳，不是我的。”肖恩毫不吝啬自己的恭维之言，“我期待殿下在夏季联赛的表现。”
    劳瑞王子连连摆手道：“我还没有确定参不参加夏季联赛呢！”
    “还没确定？为什么？”肖恩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
    “是我不准许他参加的，身为王子参加这种公众性比赛，有失体面。”苏菲丽雅替劳瑞王子回答道。
    “有失体面？”肖恩用一种略带怪异的眼神看着苏菲丽雅。
    这句话从她的嘴中冒出来，让肖恩有种想笑的冲动，毕竟她自己最不耐烦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又用这个来束缚劳瑞王子，不觉得很好笑吗？
    而且这两天没人监督，她野起来的时候，也很疯狂。
    苏菲丽雅瞪了肖恩一眼，转头对劳瑞王子道：“这是我原先的想法，现在我对于这个问题有了新的认识，让那些市民们提前认识自己未来的王，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全看你自己的意见。”
    摄政公主对劳瑞王子的放权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付之于行动，眼下便是她松缰绳的开始。
    “真的？”劳瑞王子心中满满的都是惊喜。
    短短数月不见，自己姐姐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这让当事人劳瑞都有点不适应。
    让他忍不住一度怀疑，站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假苏菲丽雅。
    等回到王都瓦莱丝塔，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真的。”苏菲丽雅点点头道，“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姐姐对弟弟的要求，那就是拿冠军回来。”
    “没问题。”劳瑞王子自信满满的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苏菲丽雅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劳瑞王子大声道：“我一定拿冠军回来。”
    “这才是我苏菲丽雅的弟弟，这才是兰斯洛特未来王应有的气势。”苏菲丽雅满意的点点头，“我期待你今年夏天的表现。”
    “殿下想拿冠军，必须加倍努力才成，我们永夜军领将会派最优秀的球队参加，到时候我们可不会放水。”肖恩笑着凑热闹道。
    “这是自然，既然是比赛，当然要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则，我会带领我的球队，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最后冠军。”劳瑞王子自信满满的道。
    “我们拭目以待。”肖恩转头对苏菲丽雅道，“殿下的事情应该谈的差不多了，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多耽搁，若是可以的话，咱们尽快启程。”
    “咱们的行程虽然紧迫，但是没有紧迫成这样吧？”苏菲丽雅蹙着眉道。
    “咱们这边一露面，用不了一天，巴克大公就能得到消息，还是早点回去的好。”肖恩委婉点出劳瑞王子的队伍中有巴克大公的眼线。
    他们先前一路避开其他人，还能瞒住行踪，现在可就不成了。
    不等苏菲丽雅回答，劳瑞王子急忙道：“就算再急，也不差一晚上，姐姐和男爵阁下，就算是骑着巨鹰，也风餐露宿的奔波了好几天吧？何不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上路？”
    他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姐姐，而是还没找到合适机会，向肖恩开口讨要巨鹰坐骑幼鹰。
    要是不将这件事情确定下来，他岂不是要心痒一路子。
    “咱们确实应该修整修整了。”劳瑞王子的那个热水澡，让苏菲丽雅大为心动。
    她虽然没有娇惯到，一天不洗澡就全身瘙痒的程度。
    但是习惯力量是强大的，数日非正常洗漱，多少让她有点别扭。
    “好吧，咱们就修整一晚上，明日再启程。”肖恩虽然不怎么需要，但是不能不照顾苏菲丽雅的感受。
    “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劳瑞王子屁颠屁颠的去安排两人住宿问题。
    等到劳瑞王子走远，肖恩才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苏菲丽雅露出得意微笑道：“我都亲自出马了，还有搞不定的事情？不过利必须的让，总要给他留点面子，至于让多少，就要看你准备给他多大的面子了。”
    “这个我们会慎重斟酌的。”肖恩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确保劳瑞王子没有彻底倒向巴克大公那一边，即便是需要让利，对永夜军领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未来，他们在瓦莱丝塔可是要看这位主的脸色行事。
    要是在他的心中留下疙瘩，那就得不偿失了。
    “先给你露个底，我已经告诉他，你准备送我一个巨鹰坐骑幼鹰，他也非常想要一只，等一下他可能会想办法张口问你要，你先考虑好怎么应付吧！”苏菲丽雅直接在肖恩面前自首了。
    “咳……”肖恩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故意的？”
    一旦劳瑞王子张口，他要是直接拒绝，先前他们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更让肖恩不敢相信的是，苏菲丽雅这么快就将自己给卖了。
    不对，更大可能是，苏菲丽雅想通过这种方式榨取他手中的幼鹰。
    她开口索取更多，自己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拒绝，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拒绝了，她也能够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不会因此破坏双方的关系。
    但若是由劳瑞王子开口，他就很难拒绝了，谁知道被拒绝后，自尊心受创的年轻人会生出怎样的反应？
    这种事情，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全垒打

    这位戎马一生的将军，认为就是自己当初对自己女儿太娇惯，让她变的像鲜花一样脆弱，稍微不慎就会夭折，他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从小便将苏菲丽雅当成男孩子一样养，当成士兵一样训练，直到她不得不扛起兰斯洛特王室的大旗。
    从那以后，她更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在肖恩的连环追击下，她不得不扪心自问，自究竟喜不喜欢肖恩？
    这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不讨厌，也不排斥与他在一起。
    与他聊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仅会将她引领入一个全新世界，有时候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惊喜。
    与他在一起，不用戴那么厚重的面具，总有几分自由自在的感觉。
    这几天的赶路，更是她有史以来，难得的放松，有种让她回到童年、回到断口草原的温馨感。
    但是她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心动的感觉。
    苏菲丽雅最终一脸茫然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这样呢？”苏菲丽雅的沉思与茫然，已经让肖恩有几分数，直接动用了最后杀手锏，再一次印在了魂牵梦绕的柔软上。
    这一次可不是蜻蜓点水，带着足以将铁人融化的炽热情感。
    将两人融化其中，忘记时间、忘记空间、忘记自己。
    等到两人从这种迷醉气息清醒过来的时候，王都瓦莱丝塔已经近在咫尺。
    熟悉的城市，让苏菲丽雅很快恢复了自我，斜眼看着肖恩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只是眉目间，从骨子中流露出来的魅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毕竟她刚刚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
    以前她是一颗即将成熟的水蜜桃，现在则是彻底熟透了，娇艳欲滴。
    “计划好算不上，我只是想借此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探探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肖恩笑的像偷腥成功的猫。
    他也没有想到双方的关系进度这么快，原本只是计划探探对方的心思，结果就跟野火燎原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来了一个全垒打。
    不过这也算不上太奇怪，两人都属于那种比较理智的人。
    理智同样意味着压制自己的情感。
    双方对对方的感觉，还不知道在心中压抑了多久，只是以前不曾察觉，也不曾深想。
    等到被激发的时候，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再者双方都是成年人，一旦被点燃，自然水到渠成。
    “你现在满意了？”苏菲丽雅冷哼一声。
    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交出去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意志和公主的矜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溃不成军？
    难道真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我会负责的。”肖恩只能舔着脸如此回答，现在的苏菲丽雅处于一种矛盾纠结状态。
    若是她高兴了，自己如何回答，都是正确的。
    若是她不高兴，自己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
    这是女性的特权，尤其是刚刚与自己发生最亲密关系女人的特权。
    肖恩不敢说经验丰富，至少清楚如何处理，才不继续点火。
    苏菲丽雅闷哼一声道：“你最好祈祷，祈祷我不会怀孕，否则这件事情将会是大麻烦。”
    “顶多就是让劳瑞殿下早点登基呗。”肖恩倒是十分乐观，“我就可以早点将你迎娶回家了。”
    “你想的倒是挺美，不过你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我不要脸面，兰斯洛特王室还得要呢！”苏菲丽雅怒瞪了他一眼道，“在迎娶我之前，你先拥有与之匹配的身份再说，你总不能让我下嫁给一位男爵吧？”
    “这个自然不会。”肖恩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等到与金斯利家族的谈判完成，我将会第一时间筹划此事。”
    苏菲丽雅闷哼一声，倒也没有在这一点上挑毛病，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对肖恩来说，并不是问题。
    毕竟对方的势力在这里摆着，到时候无非是利益交换的问题。
    相信这一点，肖恩会做的比她亲自出马还好。
    若是仔细想想，拦在两人面前的问题，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毕竟永夜军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到了一种可怕程度，尤其是吃下绝望沼泽之后，他们成为拜伦联盟第九大家族的势头不可避免。
    兰斯洛特王室与其联姻，可谓是好处多多。
    整个雅各布江将会连成一线，同时还多了安迪斯山脉和绝望沼泽两块大地盘，到时候就算是劳瑞经验匮乏，位置也将会稳如泰山。
    从爱情迷魂汤中清醒过来的苏菲丽雅，第一个权衡的还是兰斯洛特王室统治问题。
    她处在现在的位置太久了，很多东西都快要融入到她的骨子里了，一时很难转变过来。
    不过苏菲丽雅对肖恩得寸进尺的本事，已经深有体会，此刻决不能给他好脸色看，“想要娶我，你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这个自然。”肖恩唯唯诺诺，一副完全依从你的模样。
    不过有前车之鉴，哪怕双方的关系猛不丁进了好几步，他也没有将永夜军领彻底交底。
    就像苏菲丽雅自己所说的，她先是摄政王，才是公主。
    谁知道在这种想法下，对方会做出怎样奇葩决定。
    为了以防万一，在她没有卸去摄政王身份，嫁给自己之前，还是有所保留的为好。
    永夜军领才是自己迎娶苏菲丽雅的根本，要是没有永夜军领，他就是自己所讲故事中的农夫的儿子。
    “我们两人的关系，暂且保密，我依旧是我的摄政公主，你依旧是你的永夜男爵，直到你我都准备好的那一刻。”苏菲丽雅再次强调道。
    “没问题。”肖恩点点头应承道。
    就算苏菲丽雅不要求，他也会这么做的。
    这件事情，别说对拜伦联盟是一颗重磅炸弹，即便是对永夜军领来说，也是一个震撼消息。
    毕竟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这种意图。
    倒是永夜军领中的一些高层，曾经有过类似的提议，被肖恩自己否决了。
    “还有……暂时就这些了，剩下的等以后想到了再补充。”
    “好的，不过咱们还剩下最后一点时间……”
    “你想干什么？不准再作怪……唔……”
    “我想记住你的味道。”
    ……
    就像肖恩先前所说的那样，当他们在劳瑞面前公开露面的时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巴克大公确实没有办法利用这件事情做什么。
    不代表不生出波澜。
    毕竟苏菲丽雅堂堂一名摄政公主，不声不响的离开王都，是非常任性的举动。
    尤其是身边陪同的还仅仅只有一个永夜男爵。
    苏菲丽雅与肖恩的谣言本来就满天飞，这一下更坐实了。
    孤男寡女共行一路，得能脑补出多少香艳情节来。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现实有时候比他们脑补的还要精彩。
    各种谏言，如雪花一样落在苏菲丽雅的桌案上。
    自从永夜军领将廉价的纸张带到瓦莱丝塔，这些勋爵贵族很快便喜欢上了这种表达自己的方式。
    不过这依旧是侧面压力，还是针对苏菲丽雅的，这个在她出发前，就已经预测到了，并且想好了应对手段，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真正让肖恩的心提起来的，是绝望沼泽那边的情况。
    “你是说，克莱恩部落的大军正在集结，整体进入了扩张状态？”肖恩阴沉着脸追问。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克莱恩部落这个鳄族人中算不上太出名的部落，已经成为永夜军领心中最大的不定时炸弹。
    这颗不定时炸弹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在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谈判的关键时刻炸了。
    就是不知道恶劣到什么程度。
    “没错，整个克莱恩部落都进入了扩张状态，那些亡灵化克莱恩士兵非常具有目的性，攻击俘获所有看见的生灵，然后将他们运回了领地中，情况最严重的正是兄弟港方向，现在已经有一支超过两万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军队，朝着那个方向扫荡。”雷尔夫神情凝重的回答。
    “直接冲着金斯利家族大军去的？这怎么可能？”肖恩大吃一惊。
    克莱恩部落内部拥有自己的联络手段这件事情，肖恩早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不过这种联络手段，应该只限于内部才是。
    自从发现克莱恩部落这个全新威胁之后，永夜军领便高度重视，围绕着整个克莱恩部落，建立了大量或明或暗观察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克莱恩部落从永夜军领手中截胡了龙骸战舰后，又变成了先前那样，潜伏回了自己的领地中，虽然领地的周边一直存在着异动，但都是通过蚕食进行，十分缓慢。
    克莱恩部落从来没有派侦察兵，对周边展开侦查过。
    现在猛不丁的将矛头直接对准绝望沼泽现在人员最集中的兄弟港。
    这究竟是有预谋的？还是一种巧合？
    雷尔夫也露出了疑惑神色道：“很难说清楚，他们究竟知不知道兄弟港这边的情况，你说他们清楚，他们并不是直接奔袭，而是处于一种扫荡模式，两万多士兵是以无数小队的模式平铺开的，要是说他们不清楚兄弟港中的状况，他们的推进方向很准，总方向是冲着兄弟港去的，要知道兄弟港的地理位置对克莱恩部落领地来说，还是相对较偏的。”
    “他们肯定拥有咱们所不知道的侦测手法，不过这种侦测手法，并不是精准侦测，而是大方向感知。”肖恩猜测道。
    任何事情与术法力量扯上关系，都会变得不正常。
    尤其是克莱恩部落受术法力量影响的这么厉害，已经完全超出了想象。
    对方已经点开了不知名的生物类黑科技，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们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没有办法印证着一点。”雷尔夫的眉头蹙成了一团疙瘩，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面对这种非常理衡量的敌人，鹰眼特勤科总显的无能为力。
    “这支大军的推进速度呢？”肖恩追问道。
    “整体推进速度维持在十五公里到二十五公里之间，若是保持现有速度和方向不变，他们将会在十天后，与金斯利家族大军相撞。”雷尔夫显然早有准备。
    “见鬼！”肖恩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永夜军领现在最希望的是绝望沼泽状况维持现状，一直拖到金斯利家族弹尽粮绝，让巴克大公不得不接受永夜军领的条件。
    克莱恩部落的主动进攻，固然会给金斯利家族这边增加压力，加速巴克大公的妥协。
    但是同样增加无数变数。
    金斯利家族那边产生误会，认为这是永夜军领搞出来的小手段还是次要的。
    主要是永夜军领现在摸不准克莱恩部落和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战斗力。
    要是克莱恩部落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打崩了怎么办？
    不是永夜军领看不起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而是他们现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阿克麦瑟能够维持大局不崩，已经相当不易，若是猛然给他们一下狠的，谁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
    不要忘记了，中度亡灵化的克莱恩部落士兵就已经无惧生死，更别说是那些严重亡灵化，已经变成不折不扣怪物的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
    面对这种怪物大军，没有心理准备的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能不能提起勇气反抗，还是个未知数呢。
    最主要的是，永夜军领到现在也没摸不清楚克莱恩部落的真实目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双方为敌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为友的可能性。
    甭管克莱恩部落敌不敌视永夜军领，视绝望沼泽为自己囊中之物的永夜军领，肯定不会坐视自家后花园中，有这么一股不受控制的势力。
    限制克莱恩部落的扩张，是永夜军领的本能反应。
    但是克莱恩部落现在的状况，扩张方式显然与普通势力有所不同。
    普通势力占领土地后，还需要消化时间，克莱恩部落根本不需要的，只要将那些被俘获的生灵，赶入神秘莫测的战争迷雾中便可以。
    谁也不知道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出来就变的与那些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如出一辙。
    现在的克莱恩部落都让永夜军领头疼不已，不敢直接跟他们交火，要是让他们得了金斯利家族那十七八万征东军，那还了得？
    别说是吃下绝望沼泽，永夜军领不被赶回安迪斯山脉，那就烧高香了。
    “军部那边请示，咱们需不需要派军队进行诱导作战？将他们引离现在的行军方向？拖延时间？”雷尔夫接着问道。
    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其他方向的信息：“新势力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发现克莱恩部落这个威胁后，永夜军领还没有拿下长老议会的时候，就再次名言正顺的开启了二次鳄族人全面撤退计划。
    等拿下长老议会，推年轻改革派上台后，这个计划更是没有了最后阻力。
    永夜军领开启了对鳄族人全面改造计划。
    永夜军领一直遵循着，融合是最快消除种族隔阂的方法。
    若是任由那些鳄族人盘踞在自己的领地中，哪怕是永夜军领有年轻改革派的支持，想要获得他们完全的认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们没有感受到永夜军领带给他们的好处。
    加上绝望沼泽的局势并没有随着永夜军领取得绝对优势而好转，反而因为克莱恩部落的出现，变的更复杂。
    永夜军领制定了全新的绝望沼泽征服计划——新势力计划。

 第三百九十章 新势力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便是融合。
    这种融合不局限于种族，还有文化和思想。
    只有这些完美融合了，才是一个新势力的崛起。
    新势力计划共分为三步。
    第一步是迁入，鳄族人向安迪斯山脉的大迁入，永夜军领计划将鳄族人一个不剩，全部迁入到安迪斯山脉中，与原有安迪斯人进行大混居，只要他们生活在一起了，自然而然便会找到新出路。
    何况永夜军领到时候又不会丢开不管，而是会出台一些相应的鼓励政策，鼓励双方通婚。
    这一代人还存在着差异，下一代同吃同住、同出同入、同学习同工作，拥有同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他们还存在差异吗？
    对这一点，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充满了信心。
    他们仅用了十年，便将整个安迪斯人给同化了，相信下一个十年，他们就能够将鳄族人给同化了。
    或许连十年都不用，毕竟他们现在拥有了更丰富经验，而且他们对鳄族人的同化，从贸易船大量涌入时便开始了，已经打下了坚实基础。
    这便是新势力计划的第二步融合，永夜军领已经做好了打漫长战的准备，用三到四代人，彻底完成这个计划。
    当所有鳄族人都在永夜军领的旗帜下出生、学习、成长并老去的时候，曾经在绝望沼泽生存的鳄族人就会成为遥远的过去，蜕变成永夜军领的鳄族人。
    第三步则是迁回，已经完成蜕变的鳄族人重回故土。
    第三步灵活性就比较大了，会有一些转变速度比较快得鳄族人先一步回去建设家园，也会有安迪斯人加入这个行列。
    具体如何操作，就看永夜军领以后的开发计划。
    “克莱恩部落周边进行的十分顺利，很多村落，在这之前，多少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威胁，很多甚至自发性逃离了，说服他们，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晨曦集团军那边也相当配合。”雷尔夫说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克莱恩部落的出现，虽然极大程度的打乱了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的布局。
    但是在新势力计划上，却绝对是助力。
    故土难离，是人之常情，即便是对贫瘠的鳄族人来说，也是如此。
    愿意出去冒险，并尝试新生活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用自己熟悉的方式生活。
    虽然永夜军领向他们保证，他们会安排好一切，可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亲身经历，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对于这种未知，人们总是充满了畏惧。
    战时撤离是一码事，和平时期撤离又是另一码事了，稍微不慎，便会激发出新的矛盾。
    有了克莱恩部落这个威胁，永夜军领根本不需要多废话，直接将几个亡灵化的克莱恩士兵捆到他们面前，多数能做出正确选择。
    要是还无法说服，永夜军领就只能够动用强制措施了。
    执行这项任务的，一般是刚刚成立的晨曦集团军，毕竟是同族人，更容易沟通说服，也减少不必要的矛盾摩擦。
    总体来说，晨曦集团军在这一方面，还是相当配合的。
    因为他们中很多人，已经前往过永夜军领，进行过短期集训，并亲眼目睹了鳄族人撤到那里的生活情况，心中有底，自己这是帮助自己的族人过上更好生活，而不是坑他们。
    “加快撤离速度，确保克莱恩部落不再进一步扩张。”肖恩冷着脸叮嘱道。
    “人咱们可以想办法撤离，但是那些野生动物就没办法了，克莱恩部落这次扩张，可是生冷不忌，所有生灵都在他们狩猎范围内。”雷尔夫神情难堪的道。
    “这个咱们暂时无能为力，只能先确保人员安全。”这一个不用雷尔夫说，肖恩也能想到。
    但是永夜军领兵力有限，大部分还用在封锁朵瑙河上，根本抽不出那么多人手。
    他们原本计划，等与金斯利家族谈判结束，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赶回老家后，再对克莱恩部落周边，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扫。
    但是克莱恩部落不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不会按照他们的计划走。
    肖恩略微沉吟一下，下达命令道：“让军事参谋部那边制定相应的诱导计划，试试他们的反应，允许小范围交火，但是要控制好人员伤亡，尽可能不留任何尸体给他们，敌人的尸体也尽可能集中焚毁。”
    “明白。”雷尔夫飞快的记录。
    事实上，不需要肖恩强调，永夜军领的中低层军官也知道如何处理。
    克莱恩部落的状况虽然与真正亡灵还存在不小差异，但是他们已经将他们当成亡灵看待。
    小心无大错，谁知道这些家伙除了改造活人外，还能不能让死人复生？
    这个风险他们可不敢冒。
    谁也不想以后的交战中，迎面冲来的是自己曾经的战友。
    “派人运送三名活的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前来瓦莱丝塔，轻度的、中度的、重度的各来一名。”肖恩咬咬牙道。
    “将他们运来瓦莱丝塔合适吗？”雷尔夫一愣，这个命令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对克莱恩部落的消息，永夜军领一直处于封锁状态，包括自己的盟友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外界顶多知道，并不是所有鳄族人都同意加入永夜军领，现在还有一支鳄族人势力孤立在外，不服永夜军领的调遣，却不知道克莱恩部落的异状。
    毕竟这里已经成为了生命禁地，有进无出。
    其他势力的探子到了这里，也没有办法将消息带出去。
    所以，外界对这股鳄族人势力并不怎么重视。
    毕竟大部分鳄族人都加入永夜军领了，这么一个部落能掀出什么浪花来？
    等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谈判结束，永夜军领能抽调出兵力来，倒手就将他们灭了。
    “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事情盖不住了，咱们就得临时变策，但是克莱恩部落的状况，要不是亲眼目睹，没有人会相信的，有备无患。”肖恩言语中，有着明显的无奈。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变策的。
    巴克大公是一位手段老辣的聪明人，一旦被他抓住机会，他们这次收获便会大幅度缩水。
    “明白了。”雷尔夫一点就通，“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我尽可能抽时间，直飞克莱恩部落一趟，查看一下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补充道，“新势力计划不要停，这个是长远计划。”
    “我会传达领主的命令。”雷尔夫起身告辞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去草拟传书了。”
    “等等！”肖恩在雷尔夫出门前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情？”雷尔夫停住脚步问道。
    肖恩的大脸上，闪过了一丝少有的不好意思，但还是交底道：“让军事参谋部那边拿出一套迎娶摄政公主的可行性方案来，这件事情暂时为绝密级，只有将军级以上有权知道。”
    “迎娶摄政公主的可行性方案？”雷尔夫张大了嘴，显然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震惊之后，雷尔夫满脸惊喜道：“领主大人，你终于想通了，哈哈……我就说嘛，苏菲丽雅公主是你的第一选择，放心好了，咱们永夜军领现在有足够能力和底气促成这件事情。”
    到了肖恩现在这个位置上，他的婚事已经不是个人的事情。
    里面牵扯的东西众多，不光是利益，还有继承权的问题。
    至于当初永夜军领还是永夜军团的时候，搞出来的竞选机制。
    有一部分不折不扣的保留了下来，比如中低层军官，有能力者上，这一点在永夜军领中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高层以上，先不说动不动的了，说出去谁信？
    没有土壤的情况下讲民主，那都是耍流氓。
    在所有章程还没有立起来的时候，肖恩可以随心所欲的耍流氓，现在各种条条框框摆在那里，他就不能这么干了。
    而且当初那种想当然的心思早淡了，永夜军领最终还得老老实实的向兰斯洛特王室这种，家国天下的模式上靠拢。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将会只有一个家族，那些将军们只有军领赋予他们的权利和薪水，没有封地。
    所有土地归永夜军领这个集体所有，这一点肖恩是死守着不会变的。
    因为一旦打开土地私有化这个潘多拉盒子，永夜军领将会步入拜伦联盟其他大公家族后尘。
    这一点是永夜军领与他们的根本区别所在。
    好在这个政策，贯穿了永夜军领始终，上下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包括刚刚加入永夜军领的鳄族人，毕竟他们以前没有实行过册封制度，唯一的长老制，已经被永夜军领拆的七零八碎。
    永夜军领当初向那些鳄族人长老们承诺的百人族老议政大会，倒是没有因为年轻改革派的上台而毁诺，依旧在组建中。
    只是他们的作用，主要是在监督上面，无论制定军略和施政，都与他们关系不大。
    既然是家国天下路子，继承权早点确认下来，更方便稳定民心。
    到时候，肖恩出了什么意外，他的血脉将会延续下去，整个势力自然也就延续下去。
    虽说肖恩现在还年轻，至少有百十年的路可以走，但是这种想法之间并不冲突。
    永夜军领已经有无数人，明中暗中为肖恩的婚姻开始操心了，并且筛选出了一份合适人员名单。
    其中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便排在第一位。
    对方无论是容貌、能力，还是身份气质，都配得上自家领主。
    永夜军领的人就是这么自信，在他们眼中，不是肖恩能不能高攀上拜伦联盟摄政公主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配上肖恩。
    只是当事人肖恩自己头脑比较清醒，一直不松口。
    但是在清醒的头脑，也抵挡不住爱情的力量，一迷糊就沦陷了。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雷尔夫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谁说男人不八卦，他们要是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从雷尔夫选择的职业便可以看的出来，此人好奇心远在普通人之上。
    “什么到了哪一步了？”肖恩装傻充愣道，“我只是觉得时机成熟了而已。”
    “你能糊弄别人，可糊弄不了我，不要忘了，咱们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雷尔夫一副你骗傻子的表情，两人算得上是发小，掐指算来已经认识二十多年，对彼此的秉性十分清楚，肖恩在感情这方面，绝对不将就的。
    他顶着压力，迟迟不结婚，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婚姻变成单纯政治或者利益婚姻，他既然这么交代了，肯定是感情上面，与苏菲丽雅有进展了。
    “那是你光着屁股，不是我。”肖恩显然不想探讨这个私人问题。
    “赶紧交代，到底到哪一步了？”越是这样，雷尔夫的好奇心越重。
    “你再啰嗦，信不信我将你轰出去。”肖恩有几分恼羞成怒。
    “哈哈……”雷尔夫丢下了一个我明白了的眼神，推门出去了。
    要是再不跑，某人就真的恼羞成怒了。
    这个好消息，多少冲淡了克莱恩部落异动带来的阴翳。
    “不要给我造谣，否则我扒了你的皮。”肖恩大声威胁道，至于雷尔夫听没听到，那就不得而知。
    希望他搞的不要太过分，下一次回永夜军领的时候，看自己的不是一片诡异目光。
    随着肖恩连串的命令传达下去。
    平静了刚刚不足半年的绝望沼泽，再一次被战火的阴影所笼罩。
    永夜军领就像一个庞大机器运转起来。
    最先动起来的，自然是那些山鹰们，这些特殊士兵，将命令传递到了该传递的人手中。
    “领主大人同意了诱导作战计划，让执行计划的各兵团进入各个指定位置，此次由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第一主力兵团发动主攻，此次为试探性进攻，灭掉对方的先头部队后，立刻按计划撤退，不得有误。”
    “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第一主力兵团已抵达指定位置。”
    “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第二主力兵团已抵达指定位置。”
    “……”
    “所有兵团均已按时抵达指定位置，命令第一主力兵团早上八点发动进攻。”
    “第一兵团，随我出击。”
    从天空俯视，永夜军领的一个主力兵团从天而降，直接蹦到了一支亡灵化克莱恩士兵面前。
    永夜军领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试探亡灵化克莱恩士兵的战斗力。
    所以并没有拿那些小分队下手，而是选了一个千人队。
    永夜军领方面动用的更是自己的王牌，擅长攻坚的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的第一兵团，军团长碎颅者麦基亲自坐镇。
    有他在，他的亲卫碎颅兵团，估计也会在附近坐镇，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面对双倍于自己的敌人，这支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
    更准确的说，他们的词典中，已经没有了这个词语。
    自然也不会表现出兴奋，有的只是无尽的平静，近乎于冰冷的平静。
    没有犹豫，他们第一时间向第一主力兵团冲了过来。
    这一次素来擅长进攻的第一主力兵团采取了守势。
    “第一百人卫，投矛！”
    “第二百人卫，投矛！”
    “第三百人卫，投矛！”
    第一军团第一主力兵团并没有携带弓箭手，因为即便是永夜军领现在名动天下的安迪斯长弓，对亡灵化克莱恩士兵造成的伤害，也微乎其微。
    术法力量的注入，让他们丧失了致命要害的概念，就算是他们浑身插满了箭支，只要不破坏他们的两大要害，他们依旧会活蹦乱跳。
    第一主力兵团的重型投矛，再次证实了这一点。
    重型投矛的命中率相当高，很多直接砸在了敌人身上，形成了恐怖刺穿伤。
    这种伤害要是落在普通人身上，将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小命。

 第三百九十一章 魔改弩车

    落在亡灵化的克莱恩部落士兵身上，除非直接命中他们比婴儿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大脑或者心脏，否则充其量变成他们行动的累赘。
    这两大要害，都被层层骨甲所包裹，第一主力兵团的破甲神器重型投矛破开它们的难度系数，也相当大。
    所以，在这波攻击中，倒下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屈指可数，绝对不超过三位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也没有掌握什么远程攻击手段，只是死命冲锋。
    “记住你们的目标，砸烂他们的脑袋，速战速决，第一兵团，进攻。”碎颅者麦基挥舞着自己的碎颅锤，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杀！”第一主力兵团士兵在他身后，如影相随。
    这是没有花俏的对撞，也是最为暴力的碰撞。
    第一主力兵团最擅长的是力量。
    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也不例外，他们的力量都被术法力量改造的吓人。
    砰砰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既有狼牙棒敲碎重重骨甲保护头颅的。
    也有骨质武器砸在永夜军领步人甲上的。
    这种对冲也是最为惨烈的，双方撞在一起，不过短短数分钟，便有数百名士兵，永远倒下了。
    一方杀声震天，一方沉寂无声。
    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场短暂交锋，仅仅持续了十分钟不到，便以永夜军领的胜利而告终，这支亡灵克莱恩士兵千人队全军覆没。
    哪怕是处于绝对劣势，这些怪物们，也没有一个想到逃跑。
    第一主力兵团从上到下，却没有感受到一丝胜利喜悦。
    他们在占据对方两倍优势兵力下，打的依旧有些艰难。
    哪怕早有了充分准备，但真正对上这些不知道疼痛、恐惧为何物的怪物，他们依旧心里打颤，很多甚至忘记了他们的致命要害与常人不同。
    这种事情在战场上，是致命的，付出的代价往往就是自己宝贵的生命。
    对方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同样让他们很不适应。
    这场局部战争，第一主力兵团付出了将近二百人的伤亡。
    与第一主力兵团以往的辉煌战绩相比，这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他们与金斯利家族打了这么久，伤亡总和也不及刚刚十分钟的冲突多。
    这还是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要是换成了没有防备的更大规模冲突呢？
    而他们只是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中最弱的，在他们之上还有更恐怖的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
    克莱恩部落领地中，更有可能隐藏了十万余名这样怪物。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尸体淋上黑火油，就地焚毁，速度要快，半个小时后撤退。”
    第一兵团的狙击，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整个克莱恩部落的大军都动了起来，朝着战场所在地涌来。
    空中回响着一股嗡鸣。
    这种嗡鸣原本是肉而听不见，但是数量太多交杂在一起，放大了无数倍。
    落在人耳中，那是不折不扣的噪音，常人难以忍受的噪音，让人有恶心呕吐的冲动。
    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不是不能交流，而是用的这种常人没有办法察觉和理解的方法。
    “诱导计划第一步成功，对方战斗力远在水准之上，保持距离，轻易不要交火，将他们引向东海岸，尽可能使用远程武器削弱他们。”
    永夜军领的传信系统，再次忙碌了起来。
    对亡灵化克莱恩士兵怪物特性，有了更深刻认知后。
    永夜军领再也不愿意轻易跟对方正面硬碰硬。
    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第一主力兵团的二百名伤亡中，有六成保住了性命，而这六成中，仅有一成身体出现了残疾，必须退出战斗第一线，剩下那五成调养一阵，便可归队。
    双方的死亡率，实际上只有一比十。
    即便是这样，永夜军领也不愿意做这笔买卖。
    因为这种买卖，在他们看来是最蠢笨、最不划算的。
    永夜军领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
    弓弩投矛，这种穿刺性武器确实没有办法对亡灵克莱恩士兵造成伤害。
    不代表永夜军领就没有其他远程武器可以用。
    比如船载弩车。
    “敌人已经被引诱进最佳射程，四号弩车，放！”
    “五号弩车，放！”
    “七号弩车，放！”
    嗡！嗡！嗡！
    弩车发射时的震颤，不绝于耳。
    永夜军领的战船，竖着摆放在河道中。
    这些战船的造型有点特殊。
    整体有点偏向梭子型的冲锋战船，但是只有一面覆盖了硬木、牛皮搭建的遮蔽物，后半截整体削平，固定着一只造型十分古怪的弩车。
    这些造型古怪的弩车与普通弩车最大区别，后者属于抛射，它属于弹射。
    拉出一个巨大弧度后，那双如同翅膀一样张开的弓臂猛然弹动，然后一柄柄巨大的三角旋刃被弹了出去。
    这种特制的武器，出膛后，在空中高速旋转。
    速度如此快，快到了肉耳也能清晰听到它们高速旋转时切割空气的声音。
    嗤嗤！咔咔！
    高速旋转的三角旋刃，碰到可以切割的目标后，那种切割声就更恐怖了。
    那当真是切胳膊胳膊断，削腿腿飞，砍头头落，哪怕是切中胸膛，也能生生的给你切出一道道恐怖的大口子。
    别说那些仅仅肉体和骨质变的更结实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就算是永夜军领身披三层重甲的重甲战士们，也不敢正刚它的锋芒。否则被它们切割出大量撕裂伤，是必然的。
    出厂测试中，这种被命名为投刃车的魔改弩车，最高记录连伤十一名重装步兵。
    多数是永夜军领现在的医疗技术处理起来，都相当棘手的断肢或者撕裂性外伤，初步预测，死亡率高达八成，当真是丧心病狂到极致。
    若是从空中俯视，便会发现，这些三角旋刃射入敌人群中后，走的不是直线。
    它们切割到第一个目标后，便会在恐怖动能和目标自身反弹力下，轨道出现一定偏移，直到撞向下一个目标。
    若是将它们的抛射轨道划出来，前面是笔直直线，后面则是细碎的、直来直去的“s”型。
    这让它们显的神出鬼没，稍不留神，就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飞了出来。
    “卧槽！”
    “这么凶残！”
    “兵工厂的那些蔫儿坏，究竟是怎么想出这种创意的？实在是太凶残了，不过我喜欢，哈哈……杀光这些怪物，哈哈哈……”
    “听说是领主大人提供的草稿，兵工厂的大匠们在这个基础上改进的！”
    “领主大人的手笔？这就难怪了，只有领主大人才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不是我瞧不起咱们兵工厂的大匠们，他们所有人捆一起，也顶不上领主大人一个。”
    “这个还用你说，咱们领主大人的随手之作，就算是给那些大匠们一辈子时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个叫什么来着……站的有多高什么着来。”
    “站的有多高，看的有多远？”
    “没错，就是站的有多高，看的有多远，若是将领主大人比喻成站在山巅，他们充其量就站在山脚，连山腰都得仰视！”
    “领主大人的伟大，不用你们吹嘘，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
    “遵命，队长！”
    “我这边要不行了，要脱力了，换人，换人。”
    “哈哈……这么两下就不成了？一边去，换我来，嘿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男人。”
    “不要吹，等你上来就会发现这玩意消耗究竟有多恐怖，小心将你吸成干尸。”
    “自己不成，不要怀疑别人也不成，真男人不解释。”
    永夜军领的这些士兵，也是第一次见识投刃车的发威。
    说实话，他们也被它的恐怖威力给吓到了。
    作为旁观者，尚且如此，要是真的置身在投刃车的射程内，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地狱经历？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也就是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已经彻底丧失了恐惧这种情绪。
    要是换成普通军队，他们的一轮齐射，就会让他们的士气暴跌，甚至会直接崩溃。
    顶着无数飞轮往前冲锋的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这种投刃车是永夜军领发现了克莱恩士兵身上，一系列非正常特性后，量身定制的魔改版弩车。
    普通手法，确实很难做到这一点。
    但是当融入永夜军领正在越跑越独特的黑科技的时候，一切就变为可能了。
    它上面添加了别出心裁的术法回路，增加了它们抛射的稳定性，并进一步强化了抛射动力，让有效射程，突破了三百米，直接达到恐怖的三百五十米。
    亡灵化的克莱恩部落士兵确实拥有了不少不死特性，可他们依旧保留了很多生物特性。
    比如没有腿了，他们就没有办法跑。
    没有了手，就没有办法持有武器。
    到目前为止，亡灵化的克莱恩士兵虽然展现出了超强自愈性。
    但是这种自愈性仅限于伤口收拢，可没有表现出断肢自行重接的逆天能力。
    永夜军领的打算很简单，杀死他们很困难，那就搞残他们。
    那些跟不上大部队速度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会被抛弃掉，然后被迂回到他们身后的永夜军领小分队无情清理收割掉。
    亡灵化的克莱恩士兵肉体固然变得无比强大，但是他们还有一个掩饰不住的致命缺点。
    那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至少失去了个体的。
    他们好像只是遵循着某一种命令行事。
    而且这种命令仅限于大方向上，在局部上，他们更多的是遵循一种生物本能。
    随着双方交手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一点暴露的也就越淋漓尽致。
    面对永夜军领灵活到极致的战术，亡灵化克莱恩士兵显的无比蠢笨，傻乎乎的直往陷阱中跳。
    当他们被永夜军领的诱饵分队挑逗到水域旁边，有船载投刃车埋伏的地方，便是他们灭顶之灾到临之时。
    投刃车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相比起普通弩车，它的体形更怪异庞大，工艺更繁琐，尤其是上面的术法回路，紧密程度已经相当高，普通附属工兵可是玩不转的。
    没有办法像普通弩车那样轻易的拆解安装。
    极大程度的限制了它的灵活性，只能通过车载或者船载。
    在绝望沼泽，首推船载。
    只是船载比较吃地形，这里水网就算是再密集，也只是一个形容词，总不能指望船载投刃车覆盖整个绝望沼泽吧。
    车载移动速度又比较缓慢，容易被后续亡灵克莱恩士兵包了饺子。
    根据两者的优缺点，后来永夜军领推出了车载船载两用型。
    推到陆上，挂在牲口上，便是车载型。
    到了水边，推到船上，固定住，就成了船载了。
    有了它之后，永夜军领布置陷阱范围，立刻向外推了四五公里。
    投刃车的另一个缺陷，就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操作的了它的。
    它就像是附魔装备一样，对使用者要求比较高的。
    因为它上面的术法回路，是需要充能宝石提供能量的，而充能宝石则需要操作人的精气神作为引子激发。
    若是使用者想，他甚至能通过自己在三角旋刃上面留下的精神印记，对它的攻击方向进行微调，从而提高它的准确性和杀伤力，不过这样一来，精气神消耗速度更快。
    想要操作投刃车，最起码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侍从骑士，只有相对集中的精气神，才能激发充能宝石。
    一名精气神饱满的侍从骑士，单纯激发，能连射七八下，已经相当惊人，要是想要通过微调进行精准打击，激发次数，就要看微调程度了。
    微调程度越小，消耗也就越小，反之亦然。
    所以，一名侍从骑士，能够进行精准打击，在三到半次之间。
    为什么说半次？
    那是因为一些对自己能力没底或者不自量力的家伙，想要干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将自己的精气神抽空到警戒线一下，导致身体自我保护机能激活，一头倒在了操作台上。
    这种情况并不致命，顶多就是昏睡一天半日，醒来就生龙活虎了。
    战况激烈时，来不及换人，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所以，在永夜军领，投刃车又被戏称为真男人考验机，均以坚持次数越多为荣。
    后来发现，只是单纯坚持次数没有意思，毕竟里面还牵扯到精准打击，故而更改为坚持次数与杀敌伤敌人数，综合评比。
    “速度打扫战场，将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下来，所有尸体集中起来，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的遗体装船，剩下的就地焚烧！”
    “优先回收投刃，争取将所有投刃回收回来，一个不漏，他娘的，这玩意的锻造工艺要求太高，这可全都是最宝贵的工具钢。”
    这场局部冲突持续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便以这三百被引诱出来的克莱恩士兵分队全歼结束。
    无痛无畏，是这些亡灵化士兵的最大优点。
    但是到了某种特殊场合，又是他们最大缺点。
    哪怕是只剩下一个人了，他们也会傻乎乎的发动冲锋，结果可想而知。
    平时战争中，鲜少出现的全歼场景，在他们身上是正常现象。
    “这些家伙的骨头究竟有多坚硬？纯精钢制作的投刃都能崩成这个德行？”
    “别小看了这些怪物身上的骨甲，听兵工厂那边说，这些骨甲内部有天然的术法回路，跟附魔铠甲有同工异曲之妙，有术法能量在作妖，硬度不正常可不就很正常了，没看见兵工厂拿这些拥有完成骸骨装甲的尸体当宝贝一样，肯定不止拿回去研究这么简单，我猜他们有可能会拆解下来，制造装备。”
    “拿它们制造装备？这也太凶残了吧？他们现在虽然变成了怪物，但毕竟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少在这里假惺惺，要是兵工厂真的用这玩意制造出了新式兵器铠甲，像附魔装备那样，你就回答我一句话，你穿还是不穿？”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穿，傻子才不穿呢！这玩意，谁管他邪不邪恶，能保命的就是好东西。”
    “这不就得了，你废话啥！赶紧的！咱们这边弄出来的动静可不小，要是有其他增援赶到，咱们的投刃可不够支撑下一场战斗的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情况恶化

    “投刃车好用是好用，就是太吃投刃了，每次都费事巴力的从兵工厂那边运输，受损严重，还必须送回去修，哪里像弩车，完全可以用长矛代替，实在不成，削根木棍都能射出去。”
    “这种状况只是临时的，投刃毕竟太吃好钢，先前又不确定它们的威力，所以没敢多储备，只要咱们这边的好评反馈回去，兵工厂那边就会加班加点赶制，到时候就不像现在这么吃紧了。”
    “够呛，军领现在全面性缺铁，正在整编的晨曦集团军装备还没着落呢！能够抽调的精钢数量有限，现在兵工厂那边，都眼巴巴的等与金斯利家族的谈判结果，到时候不仅有一大批现成装备入手，最主要的是，咱们将会拥有自己的铁矿厂，日子就不会过的这么紧巴了！”
    “谁说不是，这些怪物蹦跶的也真不是时候，他们这一蹦跶不要紧，又让谈判那边，凭空多出无数变数。”
    “这些事情，有上面的人操心，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就可以了，我这边的数量齐了。”
    “我这边也是最后一具了。”
    “大家请点装备，做好迎接下一波猎物准备，正西方向担当诱饵的兄弟部队正在收钩。”
    “等着瞧好吧！”
    永夜军领这边有序的开始打扫战场。
    补刀的补刀。
    回收投刃车投刃的回收投刃。
    回收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尸体的回收尸体。
    最后一项任务，是永夜军领兵工厂那边要求的，他们对这些怪物的外置骨骼装甲，充满了浓厚兴趣，试图用它们做点什么。
    至于其中是否牵扯到人权问题。
    这年头，谁管？
    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已经算相当重视了，但仅限于不能擅自拿领民做非人道人体试验，至于那些死囚，可就没人管他们了。
    否则你以为医疗研究基地一些人体试验的实验对象，是从哪里来的？
    一些事物进步，总会与一些事情相悖。
    就看怎么掌握度量。
    何况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异变成这幅鬼模样，已经没人将他们当人看，包括鳄族人自身，他们对于克莱恩部落的仇视，还在永夜军领之上，因为他们在它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想自己沦为这幅恐怖模样。
    现在克莱恩部落士兵一共分为两大类。
    一种身体出现亡灵化特征，但是没有出现外置骨甲的，这种被永夜军领统称为亡灵化士兵。
    这种士兵的素质残差不齐，受限制于他们转化时的身体素质，一名身有残疾或者残缺的，即便是亡灵化，原先的残疾或者残缺也会保留下来。
    一些由妇孺老幼转化成的士兵，同样如此。
    术法能量虽然神奇，还没神奇到打破能量守恒定律的程度。
    注入克莱恩部落士兵身体中的术法能量，就像一种催化剂，至于他们会变成什么模样，与他们原本的身体，息息相关。
    这种士兵身上也不是一点外置骨甲也没有，只是面积各不相同，有的只是胸部、有的则是头部，凡是外置骨甲覆盖面积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都被归到了这一类中。
    覆盖面积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便是骸骨装甲士兵了，它们身上的外置装甲多少具有了铠甲轮廓，但是他们的覆盖率通常不会超过百分之七十。
    因为超过百分之七十的骸骨装甲士兵都拥有自己的骸骨坐骑，它们拥有另一专属名字——骸骨装甲骑士。
    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克莱恩部落自身也是用外置骸骨装甲，作为衡量这些士兵战斗力的标准。
    只有骸骨装甲士兵以上，身上的骸骨装甲才有回收价值。
    这一次克莱恩部落出动的两万大军，以亡灵化士兵为主。
    别说骸骨装甲骑士，就连骸骨装甲士兵都少的可怜，这支三百多人的分队中，勉强达标的只有八名，三十比一的比例都不到。
    随着时间推移，亡灵化克莱恩士兵身上，展现出了更多妖异性。
    它们丧失了个体智慧不假，但是他们表现出了更让人胆寒的集体智慧。
    还是拿陷阱说事。
    永夜军领的某种陷阱手段，用多了，所有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就都不再上当。
    包括一开始，那种悍不畏死、一往无前的特性。
    也慢慢出现了权衡，要是发现敌人的数量太多，他们不再傻乎乎的往前冲，而是调头就跑。
    虽然这种权衡非常的死板，像极了初级电脑程序。
    但是这种变化确实实实在在的，引起了永夜军领高层的高度重视。
    这也变向的认证了永夜军领的猜测。
    亡灵化克莱恩士兵有一个共通的未知大脑，某些信息被这个大脑获知了，所有亡灵化克莱恩士兵都会被动获知。
    换一种说法，现在的克莱恩部落，就是一个整体，这些派遣出来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都是这个整体伸出来的爪牙。
    这些外派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会将信息反馈给这个未知大脑，只是这种反馈存着这延时性，也有可能需要这些亡灵化士兵，将信息带到大脑面前，才能反馈。
    这种猜测让永夜军领对克莱恩部落不得不采取更谨慎的态度，制定更周密的作战计划。
    每次要么不交火，一旦交火，就力争做到全灭，不留任何活口。
    这么做确实有效的延缓了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内部配置更新换代速度。
    只是克莱恩部落这个超级生命体的妖孽程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想象。
    就在永夜军领上下都认为，他们暂时化解了这场危机，按照原计划完成与金斯利家族交易，回过头来再收拾克莱恩部落的时候。
    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士兵猛不丁的全收了回去。
    ……
    啾！啾！啾！
    黑项圈驮着肖恩，在磐石一号的上空盘旋。
    “领主大人回来了，不相关人员撤离降落台。”
    “黑项圈大人的食物，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
    “检查过了？”
    “全检查过了，食物安全。”
    磐石一号上，不少人跟着一阵忙碌，一张鲜艳的绿色旗帜挂出后。
    黑项圈方才盘旋着降低高度，最后稳稳的落在了为它量身制作的降落平台上，磐石一号的吃水都跟着深了一块。
    黑项圈体型太过庞大，即便是楼船，也不能任由它随意停落。
    在磐石一号上值守的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快步迎上来，一边接过肖恩的披风，一边道：“我已经让人备好饭菜，领主大人，趁着热乎先吃口。”
    “来不及了，立刻召开全体军事会议，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放一放，尽快赶来。”肖恩阴沉着脸道。
    “与领主大人这一次的侦查有关？”凯尔曼吃了一惊。
    刚刚肖恩并不是从王都瓦莱丝塔飞回来，而是刚刚从克莱恩部落侦察回来。
    “嗯！”肖恩点点头，没有多说。
    “明白了，我立刻派人通知将军们。”凯尔曼临走前补充了一句道，“将军们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能集结完毕，在这之前，领主大人不妨碍吃点东西，小憩一会。”
    “知道了。”肖恩嘴上答应，却根本没听凯尔曼的建议，一头扎进了磐石一号的作战会议。
    最后赶到的是永夜集团军第三军团长埃里克森和晨曦集团军的三名代理军团长怀恩德、佐伊和卡洛夫。
    他们正在沿海岸执行新势力计划的鳄族人撤离任务。
    “催的这么急，克莱恩部落那边又生出新的变化了？”埃里克森冲着前来迎接他们的凯尔曼问道。
    四人中，也就他能与凯尔曼搭上话，那三位还在考察期间的晨曦集团军代理军团长，大多数时间，只能陪着笑。
    “应该是那边的事情。”凯尔曼言语中几分不确定，到现在肖恩只是阴沉着脸琢磨事情，还没有具体说这次侦查收获。
    “不将这些怪物彻底铲除，咱们将永无宁日。”埃里克森叹了口气道，“走吧，不要让领主大人等急了。”
    “请！”
    “请！”
    一行人互相谦让了一下，才推门而入。
    冲着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直到他们分别落座后，肖恩方才开口：“人员都到齐了，让我们正式开始，在这之前，我先说一下，此行的侦查收获。
    先前我已经说过，克莱恩部落中，有一片我也不敢轻易涉足的战争迷雾区域，先前侦查中，一直没有太大变化，但是短短三周没见，它的笼罩范围整整增大了将近一倍。
    而克莱恩部落从咱们手中截走的龙骸战舰，也已经运进了这个核心区域，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克莱恩部落核心区域的变化，与龙骸战舰龙吼号有着直接关系，而核心区域的变化又反过来影响了整个克莱恩部落的行动。”
    永夜军领高层之间，一阵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主力参谋长布莱恩赞同的点点头道：“克莱恩部落出现异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偏偏龙吼号逃蹿到他们领地的时候冒出来，说明龙吼号上面有东西吸引他们，加上他们的异变是由术法能量造成的，共同点并不难寻找。
    现在龙吼号运入了核心区域，整个克莱恩部落立刻出现异动，相互之间存在关联性推测，确实拥有足够的理论依据，要是能查明他们真正想要的，以后跟他们打交道，就不至于如此被动。”
    “怎么查？”负责情报的雷尔夫一脸无奈，“咱们的人渗不进去，他们的人就算是逮住了，也是一群不言不语的怪物，根本翘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来，咱们对克莱恩部落的一切了解，大部分都是推测、猜测，现在对他们的目的了解，仅限于俘获活物，运回他们的领地核心区域中，但是他们究竟用这些生灵做什么，咱们同样一无所知，在这一方面，咱们并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这是老调重弹了，这个问题，咱们已经分析过无数次，受限已知条件，是没办法还原出事情真相的，哪怕现在多了一个龙骸战舰龙吼号和核心区域的异样变化，也是一样。”凯尔曼略带几分疑惑的望着肖恩道，“领主大人，不会因为这个兴师动众的将所有将军召集回来，是不是还有其他方面的发现？”
    “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一块说完，你也不嫌憋的慌，我们等的都心急了。”以碎颅者麦基为首的将军追问道。
    他也不相信肖恩会无的放矢。
    “另一个发现，对方收回去的那只亡灵化军队并没有直接遣散，而是回了一趟核心区域，又转道回来了，有更多的亡灵化士兵加入了他们，包括先前不曾出动的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我返回的时候，骸骨装甲骑士的数量已经突破了千名，粗略估计总兵力不下于四万，只多不少。”
    肖恩将另一个重磅消息放了出来，这才是让他兴师动众的真正原因。
    “一千名骸骨装甲骑士？”
    “总兵力不下于四万？”
    闻言后，哪怕是这些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永夜军领将军们，此刻也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只有真正与他们交过手，才知道这些亡灵化士兵究竟有多难缠。
    这些怪物绝对是新兵挥之不去的噩梦，老兵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面对他们。
    先前永夜军领不敢说是手段尽出，却也称得上是准备周全。
    依旧没有办法做到无伤。
    双方纠缠了一周，永夜军领主力兵团连同附属和后勤人员，调动总兵力已经达到三万有余。
    也不过吃掉了对方五千不到，自己付出的伤亡也将近千数。
    结果对方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转头兵力就翻倍。
    而永夜军领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整编集团军，外加几支特编军团，将所有兵力一包在内，永夜军领才勉强突破十万。
    拥有十万总兵力，不代表他们全能抽调出来。
    算算他们需要人驻守的点就知道了，北方要塞、双子城，包括修复接近尾声的古安迪斯帝国防御要塞群，都需要分配人手驻守。
    更别说还得封锁朵瑙河，堤防金斯利家族征东军。
    算来算去，永夜军领能抽调的人手还是那些，顶多再挤个一万两万出来。
    最要命的是，这一次克莱恩部落还将兵种升级了。
    普通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已经够难缠了。
    但是比起骸骨装甲士兵，那就小巫见大巫。
    双方间的差距，比新兵与精锐骑士间的还要大。
    这些骸骨装甲士兵，已经被改造成了不折不扣的杀戮机器。
    亡灵化克莱恩士兵身上拥有的特点，他们身上都具备，现在更是多了一身外置骨骼铠甲。
    不要以为这些外置铠甲是由骨骼做成的，就不堪一击。
    当骨质足够密实，他们比普通钢铁不逞多让，更何况它们足够厚。
    尤其是他们的两大致命要害头部和心脏，那更是层层包裹。
    在先前一周的对垒中，立下奇功的投刃车，对上他们就有点捉襟见肘。
    遇上他们，能够重创一个，就相当了不起了，先前那种一切一片的场景，很难再见到。
    骸骨装甲士兵尚且如此，作为精锐中精锐的骸骨装甲骑士，那就更不用说了。
    就算大骑士想杀死他们，也需要花费大力气，稍微不慎就会被他们反杀，他们的亡灵特性，注定他们的战斗力比平级高半筹。
    上了战场，这些骸骨装甲骑士是能当大骑士来用的。
    上千名身披重装的大骑士集群冲锋，是一种怎样的恐怖场景？
    这种景象只怕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没机会见到。
    唯一能够拿出这个阵容的，似乎只有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
    无怪乎肖恩如此重视了。
    “对方还是冲着兄弟港来的？”布兰恩追问道。
    “没错，依旧是冲着兄弟港方向来的，推进速度比上一次还快。”肖恩给出了肯定答复。
    “再试试诱饵战术，看看能不能拖延一段时间！”凯尔曼建议道。
    “不要抱太大期望。”肖恩摇摇头道，“他们那种类似社会生物的群体性智慧，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小地方他们都知道变通，更别说是大方向，这一次对方很有可能连理会都不理会咱们。”
    “那就用拖延战术，将他们前往兄弟港的必经之路上，全部埋上黑火药地雷，就算炸不死他们，也炸残他们。”凯尔曼咬着牙根道。
    他最擅长奇谋和弄险，但是对上克莱恩部落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敌人，这两招就不好用了，稍微不慎，就会栽跟头。
    “拖延战术必须有拖延的意义才成，金斯利家族那边的粮食，按照咱们的估计，最少还能撑一个月，咱们可没有办法将他们的脚步拖延一个月以上。”肖恩眉头始终没能舒展开。
    “不管成不成，总要试一试，咱们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就差临门一脚了，总不能坏在这群混蛋手中。”凯尔曼不甘心的道。
    一脸不甘心神色的，何止他？
    在场有几个甘心的？
    但是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八九。

 第三百九十三章 愚者千虑

    “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侥幸上面，这种情况下，咱们必须考虑变策了。”肖恩同样也是满心不甘，但是作为最高统帅，这种时候必须做出取舍。
    因为一旦让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兵临兄弟港，将金斯利家族的大军给打崩，永夜军领可就没有与金斯利家族谈判的底牌了。
    巴克大公不当场跟他翻脸就不错了，还指望对方答应他们的苛刻条件？
    有一些东西，永夜军领是可以自己伸手去取，但是有一些东西没办法。
    到时候他们还要面对克莱恩部落兵力暴涨的威胁。
    “咱们是不是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咱们一直考虑怎么用自己的能力抗下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却不考虑考虑兄弟港，阿克麦瑟的那十几万大军？咱们又不是没与他们交过手，对方还没有脆弱到不堪一击吧？
    要是提前有所准备，利用兄弟港抗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咱们再从侧面发动进攻，两面夹击，吃下这支亡灵化大军，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么做，不仅能化险为夷，甚至极大程度的削弱克莱恩部落，为咱们以后统一绝望沼泽奠定基础，两全其美。”
    这番长篇大论落地，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直愣愣的望着这位发言人。
    因为这个长篇大论的发言人，既不是两位主力军事参谋长，也不是以心思缜密著称的埃里克森，而是永夜军领两大直炮筒子之一的碎颅者麦基。
    碎颅者麦基被他们诡异的目光看的有点发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道：“难道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不是你们常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挂在嘴边吗？金斯利家族虽然没有与咱们有共同利益，但是当他们被逼到墙角，就不得不为咱们打仗了，他们总不能为了坑咱们，连十几万大军的生死都不顾了吧？”
    碎颅者麦基的这番补充说明，让这种沉静持续的时间更长。
    “这叫什么来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肖恩哈哈大笑着站起身，带头鼓掌道，“将军这一次不仅没有说错话，而是为我们推开了一扇全新大门，一扇被我们忽略的全新大门。”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跟着鼓掌。
    永夜军领整个高层的思维，先前确实全钻进死胡同，只想着怎么自行解决克莱恩部落这个威胁，还要保全金斯利家族大军。
    全然忘记了，这支大军并不是纸糊的。
    他们完全可以充分的利用他们。
    在场的聪明人，眨眼间已经想出了好几种方法。
    “真的有用？”碎颅者麦基张大了嘴巴，他也就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以往在这种会议上，被否定的次数太多，现在猛不丁得到这种高规格待遇，着实有些不适应。
    “真的有用。”肖恩认真的点点头道。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碎颅者麦基连连道，心中的那种美妙，就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这是与战场上打了胜仗，截然不同的感觉。
    “麦基将军为咱们打开了一条全新思路，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其中的可行性很高，老规矩，现在进入头脑风暴时间，畅所欲言，看看能找出最合适的那条路不。”肖恩的神情此时明显轻松了很多，有了新思路后，心中明显有底了。
    主力参谋长凯尔曼第一个接过话头道：“我就先抛砖引玉，第一个来，我认为诱饵计划和地雷阵计划，该执行的还得执行，一来是继续探他们的底，看看这一次他们有什么长进，二来是尽可能的削弱他们，三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准备时间越长，对咱们越有利。”
    “嗯，这一点没问题，无论政治局上，还是在战局上，拖延时间都对咱们有利无害。”肖恩赞同的点点头，环目四顾道，“谁还有想法？”
    “我先说说吧。”另一名主力参谋长布兰恩举了一下手道，“咱们将金斯利家族拖入局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协商后的主动局，咱们与金斯利家族坦诚不公的谈，在谈判上做出让步，让他们第一时间清楚自己所要面对的威胁，这么做的好处是，金斯利家族拥有更多准备时间，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低，甚至还有可能与咱们打出配合，坏处是，对方有可能漫天要价，让咱们从谈判中获取的利益极度缩水。”
    “继续！”
    “另一种方式，就是请他们被动入局，在这之前，依旧封锁消息，等到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马上兵临城下，再通知他们，那个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谈判等到打完再说，到时候主动权还是在咱们手中，由不得他们，只是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面对这些不死怪物，要是不提前做好心理建设，很容易出问题，一旦他们扛不住，咱们可就全盘皆输。”
    “布莱恩参谋长分析的很到位。”肖恩对于这位主力参谋长的意见，同样处于认可态度，“参谋长认为咱们应该选择哪种方法？”
    “我个人建议是与金斯利家族坦诚不公的合作，这种方法虽然会损害谈判利益，但是胜在一个稳，到时候不光让他们有准备时间，咱们也可以名言正顺的支援他们一部分物资，同时还能让他们进行宣传，稳定军心，金斯利家族这支大军，现在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是他们的军心，他们的士气本就低迷，再猛不丁的对上一支怪物军队，实在很悬。”布罗恩一如既往，选择了求稳。
    “凯尔曼参谋长，你怎么看？”肖恩并没有表达意见，而是望向了凯尔曼，他素来喜欢弄险，不知道在这一次有没有独到的看法。
    凯尔曼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同意布兰恩参谋长的意见，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再说金斯利家族就算想拿这个威胁咱们，也不见得能威胁到，咱们打死不放开朵瑙河，他们还能将咱们怎么样？就像麦基将军先前所说的，他们还能不抵抗不成？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反倒认为，这件事情对谈判，并不全是坏事，当他们的大军面临生死威胁的时候，究竟是他巴克大公着急？还是我们着急。”
    “有道理。”肖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谁还有想法？继续！”
    “我补充几点……”
    围绕着新的战略方向，永夜军领的高层们，七嘴八舌的展开了议论。
    就像肖恩刚刚说的那个名字一样，这只是单纯的头脑风暴，根本不管对错，先将所有可能性给找出来，等正式定计划的时候，再一条一条的往外剔。
    有用的保留，无用的放弃。
    总体来说，只要提出意见的，都在水准线以上。
    毕竟永夜军领使用这种模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种大环境中熏陶久了，像碎颅者麦基这样的都能给出像模像样的分析，更别说那些聪明人。
    很快便补充的七七八八，一条完整的策略摆在了众人面前。
    永夜军领的高层一致认为，此事以求稳为主。
    相比起克莱恩部落这个大威胁，适当让点利又有何妨？
    “王都那边，与巴克大公的摊牌交给我，这边的调配物资和拖延对方的步伐，就交给诸位了。”肖恩神情肃穆的道。
    “领主大人尽管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永夜军领众将军齐刷刷的站起身道。
    “按计划行事！”
    “遵命！”
    完成军略部署后，肖恩第一时间骑着黑项圈直飞王都瓦莱丝塔。
    他前脚刚走，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便浩浩荡荡的从领地中再次冲了出来。
    它的规模比肖恩侦察到的还要庞大数分，粗略估计已经超过五万。
    主力依旧是亡灵化士兵，但是里面混合了不少的骸骨装甲士兵，为首的则是上千名骸骨装甲骑士。
    这支大军的速度依旧不是特别快，每天维持在四十公里左右，但是目标无比明确，就是冲着兄弟港去的。
    永夜军领新一轮的诱饵战术虽然没有彻底失效，但效果明显没有上一次那么有效，他们顶多跟在诱饵部队后面追七八公里就不追了，然后调头返回大部队，让永夜军领无从下口。
    诱饵战术唯一起到的作用，便是一定程度拖缓了他们推进速度。
    黑火药地雷阵收获倒是不小。
    亡灵化克莱恩士兵总喜欢以小队的模式行军，这十分有利黑火药地雷的威力发挥不说。
    他们的临时变通能力差到了极点，根本不知道吸取经验教训，前面已经有不少士兵被炸上天了，后面依旧傻乎乎的往前走。
    要不是这种有利地形实在太少，永夜军领的黑火药地雷运输也有点跟不上趟。
    这支亡灵化克莱恩大军，有没有走到兄弟港的机会，还是个未知数！
    ……
    瓦莱丝塔。
    郊外十公里，水晶葡萄庄园。
    这座名不见转的庄园，迎来了建成以来最尊贵的两位客人。
    拜伦联盟当今最尊贵的女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和卡尔特军领守护者金斯利家族家族巴克大公。
    能够同时请动这两位的，数遍整个瓦莱丝塔也没有几位，肖恩男爵应该算上一位。
    “男爵阁下，真有闲情雅致，请我们来这里，不会就为了让我们品尝这里的水晶葡萄酒吧？我承认这种酒不错，但是男爵阁下是不是请错人了？”巴克大公对于肖恩的不满言之于表。
    言外之意明确无比，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适合把酒言欢。
    要不是肖恩手中押着他的十几万大军，他鸟都不会鸟他。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明媚双眼中，同样流露着疑惑，不知道肖恩葫芦中卖的什么药。
    自从两人返回瓦莱丝塔后，一转头，肖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将近两周没音讯。
    说她肚子里，没有一点怨气是假的。
    毕竟两人刚刚发生了最亲密关系，正是最火热的时候。
    她说返回王都后，两人就得划清界限，那只是说明面上，又没有说私下里不是？
    女人心，海底针嘛！
    她们的想法总处于不停变化状态，即便是贵为摄政公主的苏菲丽雅也不例外。
    肖恩神情肃穆道：“今天请两位到这里来，是有重要的东西给你们看，事关咱们的谈判和大公阁下十几万大军的生死。”
    “男爵阁下不用老拿这个来提醒我，能说的，我们都已经在谈判桌上谈了，就不要再玩花样了，你们提出来的条件实在太苛刻，远远超出金斯利家族现在的承受能力，若是你们不拿出诚意，咱们根本没有办法往下谈，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一步。”巴克大公心中一阵腻歪。
    肖恩动不动的拿十几万大军生死说事，已经让他感到不耐烦。
    这是摆在明面的事情，用的不着一遍一遍提醒他吗？
    “我若是大公阁下，就不会做这种鲁莽决定。”肖恩冷着脸道，“绝望沼泽那边出现了新的变化，我是来好意提醒的，大公阁下不要以为我又是在威胁你。”
    “大公阁下，来都来了，何不看看再说？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苏菲丽雅在中间打圆场道。
    “哼！”巴克大公闷哼了一声，算是应承了下来。
    实际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挪步，嘴上赌气是一码事，心中担不担心又是另一码事。
    “打开！”肖恩也没有多啰嗦，现在将他与巴克大公搁一起，多数不会有什么好话。
    随着重重幕布拉下，三个钢铁牢笼出现了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怪物？”苏菲丽雅和巴克大公同时露出了惊讶神色。
    这三个钢铁牢笼中装的分别是亡灵化克莱恩士兵、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
    亡灵化克莱恩士兵虽然死人多过于活人模样，但多少还有点人样，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已经非常难辨认了。
    置身牢笼中的三名亡灵化士兵，不动、不言、不语，要不是冷冰冰望着他们的眼睛偶尔波动一下，还以为是三具死物。
    “放箭！”
    随着肖恩一声令下，周围立刻冒出了一队长弓手，对着牢笼中的三名亡灵化士兵一阵狂射。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菲丽雅和巴克大公的贴身侍卫一阵紧张。
    砰！砰！砰！
    受到攻击的三名亡灵化士兵，立刻进入了攻击状态，将钢铁牢笼撞的砰砰直响，对落在他们身上的箭支，理都不理会，很快便插了一身，但是对他们的行动却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没有嘶吼，没有愤怒，有的依旧是无尽冰冷。
    “换长枪！”
    肖恩接着命令道。
    这队士兵纷纷扔掉了安迪斯长弓，拾起旁边的长枪，对着牢笼就是一阵刺杀。
    “换长刀！”
    这队士兵的长枪变成了长刀，又是对着他们一阵砍杀。
    “换重锤！”
    ……
    一会的功夫，这队士兵已经换了七八种武器。
    一开始苏菲丽雅和巴克大公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肖恩究竟搞什么名堂，越往后看，脸色越难看。
    他们被对方的不死特性给吓到了。
    箭射不死，枪刺不死，刀砍不死，锤锤不死……
    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流出来的血液却少得可怜，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身上的外置骨甲都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露出了里面死灰色爆炸性肌肉，依旧将钢铁牢笼撞的咣咣直响。
    虽说这是两队士兵有意识避开对方两大要害的结果，但是这种违背普通生物的特性，确实有点吓人。
    “可以了。”苏菲丽雅阻止了肖恩继续换兵器的命令道，“男爵阁下，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不要再打哑谜了！”
    “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点匪夷所思，只有让两位亲眼见识过了，你们才有可能相信我所说的。”肖恩摆摆手，示意那队士兵暂且退下，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接下来所说的，句句属实。”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明谋(补欠第一章，为舵主飞

    “请讲！”
    “两位刚刚看的这三种怪物，实际上是一种，都是鳄族人，更准确说，是克莱恩部落的鳄族人。”
    “什么？”
    “他们都是鳄族人？”
    苏菲丽雅和巴克大公不敢置信的惊呼。
    “千真万确，他们确实是克莱恩部落的鳄族人，这个部落很早就与我们决裂了，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状态，我们一开始没有将他们当成一回事，直到我们在追击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残余战舰的时候，他们才突然冒出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这个德行，你们不是好奇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龙骸战舰龙吼号哪里去了吗？就是被已经变成怪物的克莱恩部落抢走了。”肖恩直截了当的回答，连龙吼号的下落都抖了出来。
    对于龙吼号，很多势力都给予了不小关注，这是康芒斯家族成立这么多年来，第一艘沦陷在外的龙骸战舰。
    康芒斯家族甚至为此派出了使者，前往永夜军领威胁他们，让他们尽快将龙吼号交出来，否则他们将会派遣更多舰队前往绝望沼泽。
    结果这名使者连肖恩本人都没见到，就被轰了出来。
    别说龙吼号没有在永夜军领手中，就算在，他们也不可能拱手相让。
    他以为他们是吓大的，随便咋呼几句他们就相信？
    有本事他们先将舰队开过来试试看。
    除此之外，女巫密会也通过与永夜军领密切的曼育军领女伯爵安吉丽娜转达了，愿意用重金收购龙骸战舰的意向，价格之高，即便是肖恩也出现了瞬间心动，可惜龙吼号真不在他们手中。
    “你的意思是，整个部落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摄政公主第一时间抓住了肖恩言语中最重要的点。
    让肖恩忍不住暗赞，还是自家媳妇好，配合的就是到位。
    肖恩一脸肃穆的道；“没错，整个克莱恩部落无论妇孺老少，都变成了这副鬼模样，我们怀疑这种变化与术法能量有关，原本他们还很安分，一般龟缩在自己的领地中，但是获得龙吼号后，他们变得十分具有侵略性，四处狩猎那些活物，我们怀疑他们在将那些活物转化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克莱恩部落周边已经被他们祸害的差不多了，现在将目光瞄准了兄弟港，现在正有一支五六万这种怪物组成的大军，前往兄弟港的路上。”
    “五六万不死怪物正在前往兄弟港？”巴克大公有几分将信将疑。
    肖恩这段时间的诡诈，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谁知道这是不是对方搞出来的新施压手段。
    “我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情糊弄大公阁下，大公阁下不信，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你飞鹰传书给阿克麦瑟将军，我们可以派人带他亲自观察，不过要尽快，我们现在正想方设法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巴克大公的反应没让肖恩感到意外。
    像他这种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相信，更别说是肖恩这种谈判桌上的对手。
    “我会派人验证的。”巴克大公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的走了。
    等巴克大公走远，摄政公主方才皱着眉头道：“你们又在搞什么鬼？这些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苏菲丽雅也以为这是肖恩玩的新把戏。
    肖恩无奈的摊摊手道：“这年头，怎么说实话没人相信了？刚刚我已经将情况如实相告了。”
    “你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这次反而轮到苏菲丽雅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围着那三名亡灵化士兵转起圈来。
    “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不是，先前就是接到关于他们的异样动向，我才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直接返回领地的，这些怪物的难缠程度，远远超出想象。”肖恩委婉的解释了一下，自己先前不告而别的原因。
    他又不是钢铁直男，非常清楚女人蛮横不讲理的性子，关系越亲密，对方越容易耍横。
    果不其然，苏菲丽雅见左右没人，横了他一眼道，“你还知道连个招呼都没打？打招呼的时间可以没有，留张信笺的时间呢？两周足够山鹰来回飞三四趟了。”
    一丝魅意，在美目流转，勾人心魂。
    “想要保密的东西，就不能留在纸张上，就算非要留，那也得有防范措施不是，这本书送给你，以后我给你写的私信，按照里面的说明书进行对照翻译，这本书世上只有两本，一本在你手中，一本在我手中，只要它不遗失，就不会泄密。”肖恩变魔术一样，将一本装裱堪称华贵的书籍递给了苏菲丽雅。
    “公主与骑士？”苏菲丽雅读着书封上的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丝丝桃红在脸颊和耳根弥漫，“你倒是会选书，不过这本书怎么没有听说过？骑士这个笔名也不熟悉。”
    “选书？这本书可不是选的，而是专门为你写的。”肖恩连连摇头道。
    苏菲丽雅再次侧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骑士吧？”
    “就是我。”肖恩露出了一丝小得意。
    “不对，两周时间，誊录都来不及，更别说是写这么一本书，若你真是骑士的话，说明这本书早就写好了，这么说，从一开始，你就心怀叵测。”苏菲丽雅瞬间化身为女版福尔摩斯。
    “咳咳……”肖恩的小得意，瞬间在脸上凝固，对钢铁直女的杀伤力，有了更深刻认知，一件无比浪漫的事情，她能将情调毁的一干二净。
    肖恩只能打着哈哈道：“以前只是幻想而已，不过我敢保证，殿下绝对是第一个读的，咳咳，最好也是最后一个读的！”
    “为什么？”苏菲丽雅刚刚反问完，立刻想起了肖恩隐藏的恶劣性子，脸颊和耳朵又开始发烫，“你不会写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苏菲丽雅越想越觉的有这个可能，有迫不及待的翻开了。
    “等等，这本书还是私下中读比较合适……”肖恩叮嘱已经晚了。
    啪！
    苏菲丽雅手中的书，重重合上，整个人像快煮熟了一样，红的快要冒热气了，咬牙切齿的道：“肖恩?唐?奥古斯丁！”
    摄政公主想要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身体却很不给力，在羞涩情绪下，身体各项指标都进入了反常状态。
    到现在她也没能完全适应这种情绪，并灵活掌控。
    或者她压根就没有尝试掌控，想要品尝其中带来的异样情绪也说不定，这个除了苏菲丽雅自己，谁也说不清楚。
    至少打死肖恩，也不会去问这个问题，这种情况下的苏菲丽雅，展现出了惊心动魄的美丽，顾盼之间，那种柔媚快要让人融化，平时这种景象可是没有机会看到的，专属他一人的。
    “我都说了，这本书还是私下中阅读比较合适。”肖恩一脸无辜，“你不喜欢？你不喜欢的话，这本还给我，我换一本。”
    “你敢！”摄政公主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将这本书抱的更紧不说，另一手伸到了肖恩面前道，“拿来！”
    “什么？”肖恩装傻充愣。
    “另一本！”苏菲丽雅的贝齿已经磨的咯咯响，感觉自己快要到忍耐极限了，这个家伙最近似乎特别喜欢挑战这一点，可偏偏这种事情还不能大声宣扬，她绝不希望第二个人看到这本书。
    “另一本在领地中，没带。”肖恩才不会傻乎乎的说，要留着自己欣赏，他怀疑自己要是这么说了，苏菲丽雅将会原地爆炸。
    但是天地良心，这只是一本烂俗的言情小说而已，充其量甜言蜜语多了一些，上面有几幅女主人公的插画素描，模样以摄政公主为蓝本，风格偏向唯美时尚，充其量能与性感搭边，绝对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苏菲丽雅刚刚的那一翻，很凑巧的翻到了一张全彩插画，唔，应该是肖恩最得意的几张素描之一，服饰上面比较具有突破性，按照瓦莱丝塔眼下的时尚，还有点超前，相信再过个十年八年，这都是小儿科。
    没想到摄政公主的反应如此大。
    “你刚刚还说，这本书要随身携带，赶紧拿来……”苏菲丽雅做出一副要亲自搜肖恩身的动作。
    “殿下，殿下，男爵阁下想的真周全，准备了好多美食甜点，我最喜欢的还是这种蛋挞，有好多好多种，你看看，这是奶油蛋挞、牛油蛋挞、酥皮蛋挞……每样我都给你带了一点，快点尝尝，快点尝尝……”
    苏菲丽雅身边头号搅局者黑蔷薇温蒂，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手中举着一个大盘子，上面跟小山一样，堆满了各色甜点食物，献宝一样举到摄政公主面前，看她泛着油光的小嘴便知道，她已经在厨房中饕餮一顿。
    苏菲丽雅身边拱卫着的三朵蔷薇，各有性格和任务。
    阿米莉亚是她的剑，专门处理各种对外事物。
    碧落是她身边的盾，专门处理各种贴身事务，包括一些简单政务。
    温蒂才是她真正的贴身保镖，形影不离，不要因为她天天在那里打瞌睡、犯迷糊，就轻视了她，这个小家伙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好似天生的，几十米之外，就能嗅到危险气息。
    当初摄政公主刚刚上台的时候，不少人想用阴暗手段铲除这个新威胁，结果全部折在了这个名不见转的小家伙手中，包括数名冠军骑士，他们连苏菲丽雅的近前都没能摸到，就被拿下了。
    肖恩想与苏菲丽雅私处，必须先搞定她才成。
    对于这个，肖恩轻车熟路，根本不需要刻意而为，只需要在自家厨房中，准备一堆甜点美食，她就会顺着香味自己找上门去，这一招屡试不爽。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准备的甜点中，有一样新食物，非常合她的胃口，第一时间跑到苏菲丽雅面前来献宝，幸亏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举动，不然就糟糕了。
    饶是如此，肖恩明显感觉苏菲丽雅出现了瞬间僵硬，接着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脸上和耳根的绯红，潮水一样褪去。
    等温蒂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变脸神术，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神态优雅的从餐盘上捻起了一个酥皮蛋挞，在温蒂殷切的目光下，送到了嘴边小口的品尝了起来，整个过程完美的无可挑剔，给人一种公主吃东西就应该这样的感觉。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好不好吃？”温蒂一脸献宝模样，一副快点来夸赞我的神情。
    “非常美味，这方面，还是温蒂最有眼光，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口味。”苏菲丽雅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一边揉揉温蒂的小脑袋道。
    “嘿嘿……”温蒂发出享受的咕噜声，就跟一只人形猫咪一样，小脸上满满都是得意，又指着另一种糕点道，“还有这几种，都尝尝，都尝尝，味道不一样的。”
    “你自己先吃吧，我和男爵阁下还有事情要谈，要是不够，走的时候，直接将这里的厨师带走，让他回王宫给我们做着吃，相信男爵阁下，一定会满足你这个小小愿望的。”苏菲丽雅笑着建议道。
    “对啊。”温蒂眼前一亮，转头眼巴巴的望着肖恩道，“男爵阁下，你能满足我们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在苏菲丽雅威胁的目光下，肖恩从善如流道：“两位美丽女士能喜欢，是我们最大的荣幸，两位回王宫的时候，我会安排好相关事宜。”
    “耶！殿下最好了。”温蒂垫着脚，在苏菲丽雅的脸颊亲了一下。
    让肖恩一阵无语，好像他才是那个出资人好不好，感谢也应该感谢自己。
    不过这话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他就可以挑选自己死时候的造型了。
    “你们继续，我再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东西。”温蒂对肖恩的厨房充满了浓厚兴趣，因为每一次她都能在这里发现几样新大陆。
    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食物还可以如此多种多样，同一种食物换一种做法，竟然是截然不同的味觉享受。
    看着温蒂蹦蹦跳跳走远，苏菲丽雅明显长长松了一口气，刚刚她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掩藏着手中的《公主与骑士》，唯恐温蒂心血来潮，想要翻看，她非常清楚这个小家伙的执着劲头，一旦拒绝了她，意味着灾难的开始，自己以后必须想方设法的防着她。
    好在温蒂从小到大，对文字类东西并不感冒，又有她最感兴趣的美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刚刚虽然看到了，却没有翻阅的意思。
    肖恩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苏菲丽雅又是一阵火大，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家伙的性情这么恶劣？偏偏就让这个恶劣的家伙占了自己的便宜。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苏菲丽雅将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到了正事上，“你先前所说的克莱恩部落事情，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肖恩也收敛了脸上的轻佻，神情肃穆的道，“这种容易戳破的谎言，说谎也没有意义。”
    “这个世上，还真有不死生物的存在不成？”苏菲丽雅认真观察起了这三名亡灵化士兵。
    没人挑衅他们后，这三名亡灵化士兵，重新恢复了最开始那种冷冰冰模样，宛如三具尸体，根本无法与先前的狂暴模样联系起来。
    若是单纯听永夜军领起的名字，还以为三种亡灵化士兵，模样越往后越恐怖。
    实际不然，至少他们的外置铠甲没有遭到破坏前，并非如此。
    比如骸骨装甲骑士，他们全身上下披着光滑骨甲，若是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什么特殊铠甲，不仅不会感觉恐怖，还有一种别样美感。
    反倒是单纯亡灵化士兵，因为与普通人对比，变异特征明显，故而显得十分渗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 停战条约

    但是一旦骨甲遭到毁灭性破坏，骸骨装甲士兵和骸骨装甲骑士的渗人程度，那就直线上升了。
    因为这些骨甲是直接长在他们身上的。
    换句话说，骨甲是他们的皮肤，下面就是纠缠在一起的血管和肌肉组织，破坏了骨甲，等若是将其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具体恐怖情形，就不用多描述了，剥完皮的蛤蟆什么样，他们基本上就什么样。
    而眼前这两个遭到半破坏的亡灵化士兵，更恐怖。
    他们参差不齐的模样，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他们身上刀剑斧锤留下的恐怖伤痕，更是无声的提醒着苏菲丽雅，他们的不死特性。
    这种打破常理的东西，才是最令人胆寒的。
    “术法能量能让生物返古，让人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也十分正常，我们必须对神秘事物，表示足够敬畏。”肖恩如此回答道。
    “你们准备处理这件事情？”苏菲丽雅追问道。
    “我们准备……”肖恩并没有隐藏永夜军领准备拖金斯利家族下水的计划，他们这一次是阳谋。
    不管金斯利家族乐不乐意，永夜军领不放行，整支征东军就不得不蹲在兄弟港，面对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
    与其独自面对，还不如老老实实跟永夜军领合作，争取他们的配合，将自身的损失降到最低。
    “你们这招借刀杀人，玩的很利索，到时候不仅能解决金斯利家族的问题，同时还能将克莱恩部落的问题解决一大半，不过这样一来，巴克大公会恨死你们的。”摄政公主忍不住挑着大拇指道，“是谁想出来的高招？”
    “就算没有这件事情，巴克大公也会恨死我们。”苏菲丽雅最后的问题，让肖恩的笑容变的有些古怪，“这一手，你绝对猜不到是谁想出来，在这之前，我们还在一直考虑如何拖住克莱恩部落，让他们不要影响我们与金斯利家族的谈判呢？”
    “我猜不出是谁想出来的这一手？”摄政公主当真猜测起来，“肯定不会是你，要是你的话，你早就开始炫耀了，不会打这种哑谜。”
    “我在殿下眼中的形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肖恩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两人的关系一旦突破某种界限之后，好多东西不知不觉中，会变的有些不一样。
    比如以前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摄政公主殿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尤其是私下中的时候，自己需要面对的是各种埋汰。
    再比如占起永夜军领的便宜来，以前至少还会表现出几分不好意思来，现在则有几分天经地义了。
    殊不知，肖恩自己对待苏菲丽雅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从发现她容易害羞体质，就喜欢挑动她的羞怒之火，欣赏那份心惊动魄的美丽。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就怨不得别人明里暗里的小报复了。
    “有！”苏菲丽雅同样一本正经的回答。
    “……”肖恩无言以对。
    “既然不是你想出来的，那么也不会是那三位主力参谋长想出来的，否则你也不会故弄玄虚，肯定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人想出来，难道是某个名不见转的参谋？或者底层军官？”苏菲丽雅抽丝剥茧的分析道。
    “我给殿下一点提示，这个人是你认识的。”肖恩笑着道。
    “我认识的人？”苏菲丽雅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她认识的永夜军领高层，不多也不少，一时半会还真难以猜中，最终摇摇头道，“这种事情没办法猜、”
    “哈哈……”肖恩大笑道，“我就知道殿下猜不出来，因为当时我们也被搞蒙了，因为提出这个战略的是麦基将军。”
    “麦基将军？”苏菲丽雅小嘴微张，一脸不敢置信，因为麦基膘肥体壮、怒目光头的悍将形象，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要是说他悍不畏死冲锋陷阵她信，若是说他出谋划策，那就不敢置信了。
    “殿下不知道，当时我们整个军领的人都钻入了死胡同，要不是麦基将军的一语，我们还不知道在死胡同里转悠多久呢！”肖恩将永夜军领高层集体出糊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苏菲丽雅听。
    摄政公主刚听了一半，就笑的前仰后合，因为这件事情太有画面感。
    一群聪明人想太多了，竟然被一个直肠子给点破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没想到麦基将军竟然是这样的趣人，下一次见面，一定要重新认识认识。”摄政公主强忍着笑意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机会！”肖恩别有深意的道。
    “不要得寸进尺，又开始作怪，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否则又要惹出闲话了。”
    “咱们两个的闲话，现在还少吗？殿下真的在乎这个？在温蒂填饱肚子之前，咱们还有不短的时间。”
    “你就这点本事？”
    “我有多大本事，殿下心知肚明吗？用不用我再证实一下？”
    将两个恋奸情热的人单独放在一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是身体的反应却十分诚实，不知不觉就腻歪到一起去了。
    尤其是两个压抑的比较久的灵魂和肉体，碰撞到一起的时候，爆发出来的热情，更是不足向外人道。
    苏菲丽雅公主的行程是一拖再拖，好在水晶葡萄庄园是肖恩比较常用的落脚点，这里的厨师是专门从永夜军领那边调过来的，朱利安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满汉全席顺随手拈来不敢说，但至少能做半席。
    他一开始得到的命令，就是伺候好这位吃货客人，肖恩没有叫停、客人没有尽兴，他就不能停。
    温蒂看起来娇小玲珑，但是她的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洞，能供十几名骑士消耗的食物都被她扫荡进去了，却没见半点隆起。
    温蒂小嘴更是甜的抹了蜜，一边吃一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
    这是好厨子遇上了好食客，让他越做越兴起，蒸、煎、煮、炸、烤……十八般武艺全拿出来了，每个菜都不带重样的，让温蒂乐不思蜀，完全忘记了时间概念。
    直到苏菲丽雅派人来叫她，才一脸恋恋不舍的与那名永夜军领厨子，约好来日再战。
    到时候要看看，究竟是他先将自己的肚子喂饱？还是将自己先将他的手艺给榨干净。
    ……
    事关自己大军的生死，巴克大公的行动效率相当高，离开水晶葡萄庄园后，第一时间给阿克麦瑟去信，让其验证永夜军领消息的真假。
    他的消息前脚刚发出去，后脚阿克麦瑟的消息就来了。
    倒不是山鹰传书速度快到了这种程度，而是永夜军领做一件事情，从来不是孤立的。
    尤其是克莱恩部落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常理想象，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它的真实性。
    哪怕肖恩带着三具实体证据也不成。
    肖恩这边与巴克大公坦诚不公的时候，另一边永夜军领的使者已经出现在阿克麦瑟元帅的面前，丢到他面前的，同样也是一堆亡灵化士兵。
    阿克麦瑟不敢怠慢，一边向巴克大公汇报，一边派出了大量侦查哨兵。
    结果可想而知，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关于一支怪物大军，正在奔袭兄弟港的消息。
    到最后，阿克麦瑟甚至冒着自己被永夜军领扣下的巨大风险，踏上了永夜军领的战船，亲眼目睹了一场永夜军领对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大军的狙击战。
    为了让阿克麦瑟真实感受，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的恐怖，这场狙击战一上手并没有动用投刃车，而是最惨烈的正面对冲。
    所以，这场规模只有千人的小型狙击战，打的异常惨烈，永夜军领在准备充分、三倍敌人的情况下，依旧付出了四五十号人的伤亡，才将他们彻底吃下。
    阿克麦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能够分得清楚，什么是真实发生的，什么是演戏。
    最主要是永夜军领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巴克大公虽然在瓦莱丝塔，努力腾挪，通过各方各面施压，不惜将自己的亲外甥拽入局，但是起到的作用并不理想。
    永夜军领毕竟是一个新势力，在政治局上的牵绊，远远少于那些老牌势力。
    偏偏对永夜军领影响最大的摄政公主，也不知道吃拿了多少好处，铁了心站在他们一边，充其量不在里面搅局，让巴克大公无可奈何。
    现在永夜军领只需要拖时间，拖到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断粮前夕，巴克大公就不得不低头，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这份认知，阿克麦瑟还是有的。
    “还请元帅阁下，尽快说服大公阁下，早下决断，这些怪物可是半点情面都不讲，一旦让他们攻破了城墙，将会是灭顶之灾，到时候对双方都没好处。”
    “只有那边定下来了，我们这边的援助物资才能开进来，增加你们的胜算，只要你们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再从后面夹击，便能将这次危机化解。”
    布兰恩和凯尔曼两人，一唱一和的游说阿克麦瑟。
    一副我们完全是为你们着想的样子。
    好似并不是金斯利家族帮助永夜军领顶雷，而是永夜军领帮助他们解除最大危机。
    阿克麦瑟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冷冷的道：“你们若是真的为我们着想，现在就放开多瑙河，让我们的大军过河，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元帅阁下，还真会开玩笑，咱们还没有亲密无间到这种程度吧？”布兰恩打着哈哈道。
    开什么玩笑。
    要是将你们放走了，谁在前面给我们顶雷？
    永夜军领内部现在已经达成了共识。
    就算巴克大公现在全盘接受永夜军领先前的条件，他们也不会立马放人。
    因为那样做，就需要永夜军领自己面对克莱恩部落的压力了。
    永夜军领非常清楚，对于这些非常理衡量的怪物来说，很多天险并不是天险，比如多瑙河。
    只要他们想，他们完全可以从河底直接趟过去，包括永夜军领的死神水道。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在他们进一步扩张前，将他们给摁死。
    现在就是最好机会。
    阿克麦瑟明知道这一点，也无可奈何，永夜军领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明谋。
    想要活命，那就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合作，否则你们被打崩了，到时候最心疼的还是你们金斯利家族，我们顶多损失即将到手的利益而已。
    阿克麦瑟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巴克大公，同时放开粮食限制、修缮兄弟港的城防和防御设施，积极备战。
    无巧不成书，劳瑞王子这个时候也返回了王都瓦莱丝塔。
    永夜军领和金斯利家族僵持不下的谈判，在这种背景下，双方各自妥协，达成了双方都勉强同意的协议，此协议官方称呼为《永夜军领与卡尔特军领讲和条约》，也被称之为《绝望沼泽归属条约》。
    由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兰斯洛特王室摄政公主册封的永夜男爵肖恩?唐?奥古斯丁和拜伦联盟所属卡尔特军领全境守护者、金斯利家族当前统治者巴克?金斯利，拜伦联盟全境守护者、兰斯洛特王室摄政王苏菲丽雅?兰斯洛特和兰斯洛特王室王子殿下劳瑞?兰斯洛特作为见证人，在王都瓦莱丝塔签署。
    条约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款：
    金斯利家族承认绝望沼泽归属权为永夜军领所有，以开拓城市为界限，开拓城市及以东所有土地，皆归永夜军领所有，金斯利家族管理下的开拓城市开拓城堡皆让于永夜军领。
    第二款：
    金斯利家族将与永夜军领，在兄弟港联合剿灭鳄族人叛军克莱恩部落，战后，无论损伤多少，永夜军领将会遣送金斯利家族十万大军安全返回卡尔特军领，剩余金斯利家族军队，就地解甲，武器和人员皆交于永夜军领处置，在与克莱恩部落交战期间，金斯利家族一切军需补给，全部由永夜军领负责。
    第三款：
    金斯利家族出五千万王室金币战争赔偿金，作为永夜军领重建绝望沼泽资金，分期八年支付，可用各种物资进行折扣抵押，第一笔款项为一千五百万王室金币，在征东军完全释放前，交付完毕，剩余三千五百万，分七年等额交付，每年税收后两个月内交付完毕。
    第四款：
    卡尔特军领开通在自己境内的五个雅各布江港港口，作为通商口岸，允许永夜军领商品进行正常贸易往来。
    第五款：
    本约批准互换后，两军领应将所有俘虏尽数交还。
    第六款：
    本约签署后，双方应停止一切敌对军事行动。
    除了主条款外，还有一些碎片化的条款，约束双方执行的，这一点双方的智囊团队，抠的很细很认真，自然不用肖恩和巴克大公操心。
    这边条约刚刚落实锤，兄弟港那边就已经展开了行动。
    “永夜军领最高统帅肖恩阁下与卡尔特军领守护着巴克大公阁下，已于昨天下午签订了停战协议，永夜军领与卡尔特军领永结兄弟同盟，双方之间停止一切军事对峙。”
    “停战了，停战了，永夜军领与卡尔特军领停战了，你们将会不日回家。”
    “欢呼吧，兄弟们，战争结束的曙光已经来临。”
    无数宣传快船，在其中来回穿梭，锣鼓喧天的宣传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正式达成了停战协议。
    “停战协议真的达成了？”
    “应该真的达成了，元帅阁下，并没有派人驱赶永夜军领的宣传船。”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发疯的！”
    “不对啊，若是真的签订停战协议，最近这段时间，元帅阁下为什么又是放开粮食供应，又是修缮兄弟港的城墙？咱们都准备回家了，修缮这个做什么？这根本就是打仗的架势。”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战前准备（补欠2/4，为堂主

    “关于这件事情，我听到一点风声，永夜军领不是吞并了鳄族人吗？并不是所有鳄族人都心甘情愿的，这不是，现在有一支鳄族人造反了，正向兄弟港这边开来，准备搅局，永夜军领要求咱们协助他们剿灭叛军，再正式放咱们归家，这一次永夜军领是咱们的盟友，不信你等着看，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运送大量军需物资过来。”
    “真的假的？我怎么越听越迷糊？鳄族人的战斗力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当初咱们可是将整个鳄族人联军都差点打崩了，现在一支鳄族人就将永夜军领吓成这样？还得请咱们出手帮忙？”
    “若是普通鳄族人，确实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可问题这些鳄族人现在有些不普通，这些家伙为了不让绝望沼泽落在别人手中，对自己做了丧心病狂的事情。”
    “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还能让他们一个个变成超级士兵不成？”
    “你还真猜对了，据说这些家伙打开了通往死者世界的大门，将自己变成了没有恐惧、没有痛觉的不死怪物。”
    “哈哈……你还真会开玩笑，什么死者世界？什么没有恐惧、没有痛觉的不死怪物？这都是母亲们的睡前故事，用来吓唬不听话小孩的！不要闹，你这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就算我喜欢看玩笑，阿克麦瑟元帅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他前几天可是亲自上了永夜军领的船，前去验证了这件事情的准确性，否则你以为拖了近两个月的谈判，为什么猛不丁的出了结果？就是因为这个威胁，双方不得不大步妥协！”
    “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为什么要帮助永夜军领打仗？我要回家！我已经厌烦了这该死的战争！”
    “不帮永夜军领打这场仗，人家就不放开朵瑙河道，你怎么回家！”
    “该死，我讨厌这种被迫的感觉。”
    “没人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咱们身不由己，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类似的对话，并不是个例，而是在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的各个角落响起。
    永夜军领在行动，阿克麦瑟也在行动，用这种方式加强自己军队的心理建设。
    一方面尽可能消除士兵们的厌战情绪，他们中间很多人，已经在外征战数载，加上围困数月，思乡心思很重，不愿意继续打仗。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士气低迷，遭遇战斗时，抵抗意志不那么强烈。
    必须进行合理引导，将这种思乡情绪，转变成强烈的求生欲。
    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宣传亡灵化士兵的不同之处，省的等到交手时，因为太过震撼，忘记抵抗，不战自溃那就糟糕了。
    永夜军领无疑是背黑锅的最佳对象，什么问题都往他们身上推。
    话说回来，这也算不上黑锅，永夜军领本身就是这么算计的。
    紧跟在宣传后面的，是大量永夜军领援助的军需物资入场，尤其是金斯利家族眼下紧缺的粮食，成船成船的驶入了港口。
    这才是稳定军心的最大法宝。
    有了这些粮食的存在，金斯利家族士兵对双方达成谈判协议的事情再无疑虑。
    肚子有了保障、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松弛，短时间内，那种归家情绪得到了安抚。
    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一队队在城墙上来回穿梭的永夜军领的年轻军官们。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他们来，除了长相外，最主要的还是他们身上剪裁得体的永夜军服，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干净利落气，让人显的格外有精气神。
    金斯利家族士兵心中对永夜军领有再多敌视，在装备上，他们也不得不寄予由衷羡慕。
    金斯利家族的军队，一直以豪奢闻名天下，就连作为炮灰的矿奴兵，很多时候也能混上一阵简易铠甲，金斯利家族士兵并以此为荣。
    但是这种荣耀，在永夜军领的军队面前，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就算是人家号称附属工兵身上的装备，也不比金斯利家族正规军团差多少，更别说是主战士兵，一身鳞甲那是必备装备，更别说是零零碎碎的附属工具，更让他们大开眼界，很多人连用都不会用。
    最让金斯利家族士兵自惭形秽的，人家永夜军领不止一套军服，除了战时铠甲，既有平时便装，又有非战时作训服，让人羡慕的直流口水。
    永夜军领究竟富裕到什么程度，才这么奢侈的武装自己的军队？
    “这段城墙，可以增设十辆投刃车，不，增加到十五辆，这里地势平坦，一定会成为那些怪物的主攻方向，他们攻城人梯一旦搭起来，十分考验守城人的意志，绝不能让他们轻易突破城墙，一旦进入巷战，伤亡大量增加不说，还很难将他们重新推出去。”
    “我同意科恩参谋的意见，除此之外，这里还应该配备大量黑火药桶和黑火油，必要时刻，打断他们的进攻节奏。”
    “弓箭手就没有必要布置了，对他们即起不到震慑，也起不到杀伤作用，破甲箭根本破不开他们的骨甲防御，白白浪费人手，这次守城人员主要以长枪兵和刀斧兵为主，记住了，他们的要害是脑袋和心脏，只有将这两者破坏掉其一，才能真正杀死他们，实在不成就断肢，或者将他们推下城墙。”
    这些永夜军领年轻军官们，一半是前线指挥官，另一半则是随军参谋，亲自与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交过手的，对他们的优劣知根知底，现在协助金斯利家族布防。
    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无惧无畏、超于常人的怪力、致命要害比较单一等特点，让他们成为不折不扣的普通士兵杀手。
    一旦出现近战，就算是永夜军领久经训练的老兵，没有三五人娴熟配合，休想杀死他们，更别说是第一次接触他们的普通士兵，稍微不慎，就是一面倒屠杀。
    因此永夜军领想方设法的增加金斯利家族，通过远程有效杀伤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的手段，增加他们守住兄弟港的可能性。
    为此不仅将专门针对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设计的投刃车，贡献了出来，黑火药和黑火油，同样也不吝的往这边运送。
    永夜军领这么大方，与停战条约的第二款有着密切关系。
    第二款，说的并不是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全员释放，而是给出了一个十万上限，而金斯利家族征东军现在还拥有十七万之多。
    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金斯利家族征东军都能踏上归家之路。
    之所以出现这种奇怪的条款，自然是双方妥协结果。
    永夜军领不将全员释放征东军，给出的理由是，征东军中有大量矿奴兵，他们很多人是出身安迪斯人，或者拥有安迪斯人血统，金斯利家族有义务将他们交还给永夜军领。
    金斯利家族那边并没有完全同意永夜军领的条件，而是答应给他们自由选择权。
    实际也差不多，毕竟这些矿奴在金斯利家族过的并不好，有仗打，他们是冲在前面的炮灰，没仗打，他们就是矿奴，终其一生没有自由。
    当永夜军领向他们敞开怀抱，如何选择不言而喻，只要没有家室牵挂的，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投入永夜军领的怀抱。
    在继被永夜军领解救走鳄族人和雇佣兵后，这些矿奴兵一跃成为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中最不稳定因素，前段时间，已经有矿奴兵试图秘密联系永夜军领。
    要是谈判再僵持下去，征东军的矿奴兵彻底倒向永夜军领，也不是不可能的。
    巴克大公之所以在这方面进行妥协，也有自己的考虑。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要为永夜军领顶雷，已经不可避免，但是想要永夜军领帮到他们什么程度，那就不说好了。
    一旦永夜军领包藏祸心，不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故意坑杀他们怎么办？
    还不如干净利落的答应永夜军领，要是你们不尽心尽力的帮助我们，就不要怪我们将矿奴兵当炮灰推到最前线，最后受损的还是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的关系，比利益同盟还不靠谱，充其量就是利害关系，根本没办法给予多少信任。
    唯一能拴住对方的，就是利益。
    金斯利家族清楚这一点，永夜军领也清楚这一点。
    只要阿克麦瑟有任何机会，他都不会在兄弟港死守，而是毫不犹豫的调头就跑。
    所以永夜军领该给的军需补给，一点都不少，但是想让他们撤开朵瑙河的封锁，那是休想。
    “不就是一支鳄族人部落叛军，真的有这么可怕？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
    “就是，一支鳄族人部落叛军，能有多少人？三万还是五万？就算是真的变成了你们口中的不死怪物，也到不了以一当十的程度？到时候两面夹击，吃下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路陪同他们的金斯利家族军官，对永夜军领年轻军官们的指手画脚，明显带着几分不爽。
    要不是永夜军领不光是空口白牙的说，还提供大量让他们眼热的防御利器，他们只怕连陪同的耐心都没有。
    “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们，难道你们还不信任阿克麦瑟元帅阁下不成？若是情况不严重到这种程度，你们认为阿克麦瑟元帅，会允许我们协助布防吗？你们不光要尽快扭转自己得这种轻视态度，还要扭转你们统帅士兵的，若是你们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即将面对的敌人，到时候损兵折将的将会是你们！”
    “这次敌人绝对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用怎样谨慎态度对待都不过分，若是敌人能够轻易解决，那再好不过，对你们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不是？若是敌人棘手，你们也能凭此减少损失！”
    永夜军领的军官们神情肃穆的反驳。
    这种回答，让金斯利家族的军官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做事严谨的永夜军领的军官们，还是将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反映了上去，引起了军事参谋部的高度重视。
    他们非常清楚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对第一次碰上他们的士兵冲击力。
    即便是精通变通的永夜军领，对上这种全新的敌人，也吃不了不少闷亏，才一点一点适应，摸索出对付他们的有效手段。
    对金斯利家族来说，最可怕的将会是他们的第一波冲击，要是扛不住，很容易导致全面崩溃。
    主力参谋长布兰恩第一时间找上阿克麦瑟道：“元帅阁下，这种情形实在不利于防守，我们建议元帅阁下将你们的一线指挥官们集中一下，让他们近距离感受一下亡灵化士兵的真正威力，更有利于后续工作的展开。”
    阿克麦瑟仅仅犹豫了数秒，便点点头道：“此法甚佳，我立刻派人着手准备，到时候还要麻烦参谋长。”
    “元帅阁下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布兰恩笑着道。
    “嗯！”阿克麦瑟冷着面孔点了点头，永夜军领这些军事参谋皮厚心黑，他已经充分的领教了。
    尤其是两位主力参谋长布兰恩和凯尔曼，都是石头里炸出油来的主，普通言语攻击，根本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阿克麦瑟也不是喜欢逞口舌之利的人，金斯利家族这一次为永夜军领顶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与其抱怨，还不如想方设法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还有关于修复云霄抛石车的提议，元帅阁下考虑的怎么样了？”布兰恩接着问道。
    永夜军领从兄弟港撤退的时候，并没有彻底摧毁沿河两岸的云霄抛石车。
    若是时间允许的，他们便将核心零件拆除了。
    时间不允许的，也只是对这些核心零件进行了爆破。
    兄弟港易手后，金斯利家族没舍得对其破坏，而是一直尝试修复他们，结果可想而知，进程十分缓慢，现在能够动起来的，绝不超过一个巴掌。
    永夜军领当初敢这么做，就有绝对自信，认为金斯利家族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将这些超巨型武器修复，调过头来对付永夜军领。
    不光是修复这些超巨型攻城器具所需要原材料短缺问题，中间还存在着技术壁垒，这可不是观摩观摩就能学会的。
    对上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士兵，这些沿河云霄抛石车可是一大杀器，有很多可以直接调转攻击方向，轰击城墙外的。
    阿克麦瑟借此机会向永夜军领提出了修复要求。
    永夜军领考虑也没有考虑的便点头答应了，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金斯利家族将自己现在拥有的大小船只，交给永夜军领保管，等到守城完毕后，全数奉还。
    金斯利家族精明，永夜军领也不傻。
    要是金斯利家族用这些云霄抛石车威胁永夜军领，临时撤退怎么办？
    这个前提条件一出，反而是阿克麦瑟陷入犹豫了。
    “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决定，陛下已经在前往兄弟港的路上，不日便会抵达，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阿克麦瑟并非纯粹搪塞，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擅自做这个决定。
    一旦这么做，等于将金斯利家族退路，彻底堵死，任由永夜军领摆布。
    若是战局顺利也就罢了，一旦出现不利，他们连最后撤退手段都没有了。
    “希望大公阁下能做出睿智的选择。”布兰恩没有继续多劝说。
    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
    现在阿克麦瑟考虑的不光是军事问题，还有政治问题。
    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预见，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撤回去后，阿克麦瑟的处境也将会变的更尴尬。
    金斯利家族东进失利，总需要一个人背锅。

 第三百九十七章 商人本色

    很多决策一直是巴克大公做的不假，但是大公不能换，到时候只能委屈阿克麦瑟这个前线统帅。
    让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都费解的是，阿克麦瑟明知道这点，却依旧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为金斯利家族、为巴克大公出谋划策，完全没有为自己打算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这个就只有阿克麦瑟自己清楚了。
    巴克大公确实在前往兄弟港的路上。
    不光在前往兄弟港的路上，乘坐的还是永夜军领的楼船，走的雅各布江一线，一路上还有肖恩和摄政公主作陪。
    巴克大公这个时候决定前往兄弟港，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
    双方现在虽然签订了条约，但是他被永夜军领坑怕了，总感觉不放心，决定亲自到兄弟港坐镇。
    到时候永夜军领坑起他们来，总要有点分寸。
    战时和非战时干掉一名拜伦联盟大公，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永夜军领为什么握着狄克龙这个身经百战的超级统帅不敢重用？
    什么没资历，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身上背着一桩关于拜伦联盟大公的命案，虽然他只是被牵连进去的，但是启用他带来的麻烦依旧相当大。
    现在仅仅是收留了他们，菲利普与帕特莱姆那里，就三番两次向永夜军领提出了抗议，试图逼迫永夜军领将狄克龙这个祸害曼育军领的战争罪犯，交给他们处理。
    只是他们能对永夜军领构成威胁的手段太少，肖恩根本不鸟他们罢了。
    但是肖恩现在毕竟名义上向摄政公主效忠，并积极的向拜伦联盟靠拢，当然要注意这一方面的影响。
    不过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像狄克龙这种有能耐的人，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更别说是永夜军领这种对实力特别推崇的新势力。
    狄克龙明面上虽然没有掌握实权，但是暗中影响一直都在。
    永夜军领有史以来，打的最大一场战役，绝望沼泽防守反击战，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是肖恩，实际上，很多命令都是出自狄克龙之手。
    绝望沼泽防守反击战正面冲突结束，转入政治局后，狄克龙再一次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并不是被永夜军领雪藏了，而是被派往了另一处战场——安迪斯山脉东峦，协助永夜军领的盟友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稳定局势去了。
    从前面传回来的消息看，狄克龙现在混得不错，仅用了短短数月，就赢得了断崖氏族从上到下的尊敬，这是班希伯来用了一年都没做到的。
    班希伯来比狄克龙确实更有政治手腕，也更精通变通之术。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容易赢得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这种粗野种族的信任，相反狄克龙这种，你待我以诚，我十倍奉还的真性情中人，更容易赢取他们的好感。
    狄克龙现在已经开始发威，大肆扫荡整个安迪斯山脉东峦，试图将所有的势力整合到一张旗帜下，再与肯塔纳野蛮人打擂台。
    闲话扯远，言归正传。
    巴克大公另一个目的，则是带黄金甲前往兄弟港。
    相比起巅峰时期，黄金甲的能量十不存一，但在关键时刻，毕竟能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不是。
    与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这样的敌人对垒，个人战斗力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士气。
    巴克大公之所以敢上永夜军领的楼船，走雅各布江这一线，是因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也在船上，随行作保。
    否则巴克大公还真要掂量掂量是否上船。
    至于摄政公主随行，则是出于对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异变的重视。
    作为一名统治者，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又不是个人意愿能控制的，若是有吸取经验的机会，当然要充分把握住。
    原本劳瑞王子也要跟着凑热闹，被摄政公主用王都中不能无人坐镇给否决了。
    苏菲丽雅虽然已经决定放权，全力培养劳瑞王子，不代表立刻全放手，由着他的性子胡来，那么做只会是害了他，这个道理她还是清楚的。
    进入永夜军领控制的地段后，雅各布江两岸的繁华景象，让巴克大公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这里哪有半点蛮夷之民的气息，那种安定富足情形，大概只有小亚细亚平原最繁华富足的地区才能见到。
    若是将他们称之为蛮夷之民，他统治下的领地又算是什么？
    金斯利家族确实以豪富著称天下，可那是吸了整个军领鲜血，才将他们养起来的，不说那些整天蹲在暗无天日矿洞中的矿奴。
    就算是底层领民，也过的相当艰难，辛辛苦苦的劳作一年，大部分都会被控制着粮食渠道的金斯利家族剥削走了、
    兰斯洛特王室用粮食卡金丝利家族的脖子，金斯利家族则用粮食卡自家领地领民的脖子。
    兰斯洛特王室卖给金斯利家族的是高价粮，金斯利家族出售给自家领民的就是黑心价粮。
    永夜军领的普通领民都是一副富足模样，这个领地统治者又得富足成什么样？
    一场绝望沼泽战役，将金斯利家族多年的积累掏的一干二净，整个军领现在都得勒紧裤腰带。
    他们对手的领地却波澜无惊，毫无所觉的样子，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要是早看到眼前这种景象，他还会选择跟永夜军领开战吗？
    巴克大公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
    这一次他出现了犹豫，一时很难给出答案。
    虽然心中波澜涌动，巴克大公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反倒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显的一惊一乍，对着肖恩连连追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相比起巴克大公，苏菲丽雅又是另一种感受。
    在雅各布江复流前，她曾经来过这里，知道这里是一副怎样景象，短短几年功夫，这里发生的变化之大，让她几乎怀疑走错了地方。
    曾经的农田变成了江道，山脉变成了梯田，一望无际的地上内陆湖变成了巨大盆地，无数村镇镶嵌其上。
    整个画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只是这幅画卷实在太大，是一座纵横五、六百公里的领地，身为统治者，她非常清楚这其中的难度。
    “这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整个永夜军领数百万军民万众一心的结果。”肖恩一脸谦虚。
    摄政公主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巴克大公双目中异常波动，就是对肖恩最好赞赏，心中那种甜蜜滋味就不用提了，跟泡进蜜罐中似的。
    毕竟这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势力创造的辉煌。
    眼下这种辉煌并不是巅峰，而是一个开始，一旦解决了兄弟港这个麻烦，没有了束缚的永夜军领，将会以让他们望尘莫及速度狂奔。
    “这叫什么？”摄政公主指着梯田旁那一列列巨大的水车问道。
    “这是水车自动灌溉系统，一旦打造好，就能让一座山脉两侧土地都变成良田，你们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山巅上面还有输水管道，顺着山梁走，将它们输送到最缺水的地方去。”肖恩并没有因为守着巴克大公藏着掖着。
    永夜军领在雅各布江两岸的东西，基本上没有需要保密的。
    在建设之处，永夜军领就规划好了一切，所有兵工厂、造船厂这种比较敏感的行业和制造厂，都在大山更深处。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是出于战略纵深考虑，放在雅各布江固然便利，但是一旦双子城或者死神水道失守，它们十分容易受到致命打击，还不如一开始就埋藏的深一些。
    二是永夜军领能封锁雅各布江和朵瑙河一时，却不能封锁一辈子，随着军领的高速发展，与外界的经济往来越来越密切，开放雅各布江到朵瑙江这条水上航线，那是早晚的事情，
    与其到时候费时费力的搬迁，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规划布局，节省人力物力。
    肖恩前脚刚跟苏菲丽雅介绍完，后脚便跟巴克大公推销了起来，“大公阁下领地中，也多为勾连纵横的丘陵，同样也适合建造这种灌溉系统，将那些山地开垦成良田，若是大公以后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我们用最优惠的价格承接建造任务。”
    “多谢男爵阁下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这个提议的。”巴克大公敷衍的回答。
    对肖恩的商人本质，这一刻巴克大公有了更深刻认识，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家伙的嘴中，都能变成一笔买卖。
    但是不得不承认，永夜军领的这套水车自动灌溉系统，确实相当有创意，能够生生让山脉变成良田，卡尔特军领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工具。
    但是他现在已经见过了，无非就是将无数水车组合在一起，自家领地中就有工匠会打造，为什么非得往永夜军领手中送钱？
    按照对方贪婪性子，肖恩口中的最优惠价格，也是狠狠从金斯利家族身上吸一口血的。
    “我等大公阁下的好消息。”肖恩笑了笑，并没紧缠不放。
    巴克大公的心思可瞒不过他。
    只是这个世上有句成语叫眼高手低。
    永夜军领的水车自动灌溉系统，看起来好像是一堆水车排起来就算完事。
    但是等他们真正动工建设的时候，就会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里面涉及到地理规划学、地质学、水力学等等。
    要是规划不好，等辛辛苦苦建造好，结果没几天，便引发大规模山体塌方，那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永夜军领一开始也是在这上面吃足了苦头，不仅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甚至出现了不小的安全事故，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差点被一撸到底。
    等巴克大公发现自己建造，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远远高过雇佣永夜军领所需的花费后，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那又是什么？”苏菲丽雅指着迎面而来的巨大建筑问道。
    这座建筑是她进入永夜军领领地后，见过的最宏伟、最肃穆的单体建筑，整座山体都被改造成了建筑的一部分。
    最独特的是，这座山正处于雕琢状态，虽然只出现了一个模糊轮廓，但可以确定，这座山最终目标应该是变成一座人形雕像。
    在永夜军领的人形雕像，以谁为蓝本，根本无需多说，除了他的一手创立者，谁还有这个资格？
    “那是英魂殿，安置对永夜军领有战功的将士尸骨地方。”肖恩神情肃穆的回答道。
    苏菲丽雅的神情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严肃起来，由衷赞赏道：“英魂殿，好名字，好地方，你们能走到今天，并非巧合。”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个道理是通用的。
    永夜军领的民生、经济、军事、祭祀……可谓是样样都立起来了，这样的势力又怎么会不崛起？
    除了赞赏之外，苏菲丽雅内心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不要忘记了，她的关系已经与肖恩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她能够成为这片领地女主人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大到只需要她点点头。
    没错，她与肖恩之间确实阻碍重重。
    若是她现在对外公布两人关系，将会有无数跳梁小丑跳出来，上蹿下跳的攻讦她。
    但是这种攻讦，无非出于利益。
    要是她舍弃了摄政公主身份和相应封地，所有的反对不仅偃旗息鼓，甚至很可能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夹道恭送。
    按照永夜军领现在的发展势头，只要将绝望沼泽那边稳定下来，有了稳定粮食产出，到时候对她封地的依赖，将会越来越小。
    最最重要的是，永夜军领是一个全新势力，这里既没有圣以太教廷，又没有盘根错节的贵族势力，实行的政策是比自己当初新政还要超前的全新政策。
    一旦成为这片领地的女主人，这一切不就都属于自己的了？
    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要是早想到的话，按照她的秉性，绝对不会等到肖恩看清本心，她早就主动出击了。
    像她这种女强人，嫁给爱情的几率，微乎其微。
    要是肖恩没有永夜军领在后面撑腰，只是一名普通男爵，他就真的变成一厢情愿故事中的农夫儿子，迎娶公主的想法，就是不折不扣的笑话。
    就像苏菲丽雅提出来的那个问题一样，当双方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又何来的相互吸引？何来的爱情？
    当然了，这只是最后的选择，自凡是有一丝可能，苏菲丽雅也不会轻易的舍弃自己的领地，若是这么做了，岂不是代表自己认软服输了？让那些混蛋称心如意？
    她不仅不会轻易放手，相反还可以利用此做点什么。
    肖恩一脸的莫名其妙，因为他明显感觉出苏菲丽雅望向自己的眼眸深处，有着一丝只有他才明白的细微变化，那是情浓深处的春意，要不是还有外人在场，只怕已经勾动天雷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可不知道苏菲丽雅心中竟然生出这么多波澜，对两人的关系，生出了更进一步的推进作用。
    “侥幸，侥幸而已。”肖恩谦虚的模样，让一旁的巴克大公生出踹他一脚的冲动。
    谦虚大了就是虚伪，他们的侥幸可是站在金斯利家族的尸骨上。
    雅各布江与朵瑙河一线的便利性，让巴克大公感触良多。
    在地理上，永夜军领确实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守，他们可以凭借安迪斯盆地自成小天地，固若金汤。
    攻，雅各布江西进，朵瑙河南下，畅通无阻。
    难怪当年曾经统治整个阿沙恩大陆的古安迪斯帝国将自己的老巢放在这里。
    也难怪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铁了心站永夜军领一边，她从永夜军领身上看到更深远意义。
    这种认知，让巴克大公显的更忧郁。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战启（补欠3/4，为护法棉花

    这意味着金斯利家族未来一段时间，都会与这个处于疯狂上升期的势力做邻居。
    他无法想象，再给对方十年，它将会成长成一个怎样的怪物，对方不仅马上拥有了绝望沼泽这个全新地盘，同时还从金斯利家族生生啃了一块最肥美的血肉去。
    金斯利家族则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
    这种对比光是想想就让人发狂，更别说面对。
    对此，巴克大公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
    环顾整个拜伦联盟，能够遏制永夜军领这种疯狂发展势头的，只有一个人。
    而这个人此刻正依偎在这个势力的最高统治者旁边，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两个人虽然一直刻意保持距离，但是别人又不是傻子，越是这么做，越说明其中有问题。
    何况一些细微表情动作，不知不觉中已经出卖了他们。
    这两个人有问题，有大问题。
    可这个大问题，不仅不能挑破，反而要闷在肚子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因为一旦将他们的关系挑破，他们将会无所顾忌，处在他们包围中的金斯利家族将会更难受，还不如装作不知道，等有机会借机搞点小动作，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
    就连肖恩一路上，也有自己的感触。
    每次走这条道，总会让他周身心充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自豪。
    不过以往任何一次的感觉，没有这一次的充足。
    炫耀，这种低级趣味，一直在人的骨子中，并不会因为心态的成熟而消失。
    充其量就是发作的次数少，眼界更高，炫耀不着！
    比如一个身家过亿的超级富翁，肯定不会与一个街头乞丐夸夸其谈的炫耀自己的财富。
    这不是自不自降身家的问题，而是在这名街头乞丐身上，超级富翁肯定找不到满足感，因为他说的很多东西，街头乞丐根本不知道其中的价值，比如名表、名牌衣服。
    肖恩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
    若是他跟一个普通人说起英魂殿，对方的第一反应往往就是，好壮观。
    而不像苏菲丽雅那样，第一时间明白了永夜军领已经走到哪一步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能够与军队，齐驱并驾，那是因为其是一个领地向心力的标志，只有重祀，上了战场后，士兵才能勇往直前，为领地贡献自己宝贵生命。
    纵观那些成长起来的势力，便会发现祭祀都在其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无论那些大公家族，还是普通贵族家族，都有自己的家族墓园，很多甚至像金斯利家族那样，将自己的家族墓园设在自己的城堡下面。
    寓意非常明显，家族能够发展壮大，是建立在祖先的尸骨上面，未来他们也将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跟懂行的人，根本不用说的太明白，对方便能准确回应。
    就像挠痒痒，挠到了最准确的位置上，自然是最舒服的。
    炫耀也是如此。
    好在肖恩并没有完全被冲昏头脑，知道什么东西能炫耀，什么东西不能，哪怕是对心中认定的未来女主人也不成。
    等到未来两个字去掉，再说也不迟。
    一艘船上，三个势力的最高统治者，表面上其乐融融，心中各有心思。
    时间倒也过的飞快，转眼间，兄弟港已经近在眼前。
    兄弟港的情形，又惹来苏菲丽雅一阵惊叹。
    道听途说是一码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码事。
    永夜军领正是介入绝望沼泽，这才几年？
    他们就硬生生的造出了这么一座城市，这还仅仅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要是再给他们几年，他们还不得建造一个超级堡垒出来？
    代表永夜军领的白山黑水旗。
    代表兰斯洛特王室的皇冠狮鹫旗。
    代表金斯利家族的雄鹿金币旗。
    同时出现在一艘楼船上，并且在兄弟港靠岸时，在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士兵中引起了巨大反响，所有人奔走相告。
    “是陛下的旗帜，真的是陛下的旗帜，陛下来接我们回家了。”
    “那不是普通皇冠狮鹫旗，而是皇冠狮鹫玫瑰旗，是摄政公主特有标志，这说明苏菲丽雅公主也在。”
    “白山黑水旗也不普通，上面有一个唐字，这是永夜军领最高统帅肖恩男爵的标志，这一下好了，永夜军领的最高统帅也在这里的话，永夜军领就不能坑咱们了。”
    他们心中对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合作的最后一点顾虑，也被打消了。
    现在两大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亲密无间的站在一起，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证据吗？
    让阿克麦瑟犹豫不决的云霄抛石车修复条件，第一时间摆到了巴克大公的面前。
    “同意。”巴克大公无比爽快的一挥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们手中是否握着几艘小船，意义不大。
    一旦守不住，让那些怪物进了城，永夜军领要是不帮忙，他们这几艘小船能跑几个人？
    还不如破釜沉舟，绝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从上到下的念头，全力准备兄弟港的防守。
    同时也将其换成防守成功的最大助力。
    “大公阁下如此爽快，我们也不能落人后，守城期间，我将会与大公阁下一起坐镇兄弟港，以示我们的诚意，直到成功击败敌人为止。”肖恩同样干净利落的道。
    永夜军领除了拉金斯利家族入局，帮他们在前面顶雷，再无其他算计，肖恩自然无所畏惧。
    他们现在准备的不可谓不充分，能够打的预防针、能够构建的心理建设，能用的招数全用上了。
    永夜军领最擅长的攻城器械方面，基本上也没藏私。
    只要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不被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现在的恐怖模样集体震慑，不战自溃，他们守住兄弟港的概率高达九成，到时候无非伤亡大小区别。
    “如此最好不过。”巴克大公多少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依旧挡不住肖恩会逃跑，但是现在至少表明了一种精诚合作的态度，便于他安抚人心。
    在等待的过程中，巴克大公少不得又运用自己的政治手腕，在征东军中发表了数场激励性演讲。
    肖恩听过一场后，就兴致缺缺，不再关注。
    巴克大公的演讲水准充其量一般，就是那种比较空洞、却又慷慨激昂的喊口号，既不涉及让人奋发向上的东西、又不涉及保家卫国的崇高理念，别说是在他这里，就算是在普通永夜军领士兵那里，只怕也没多少市场，没几个感冒的。
    偏偏金斯利家族士兵，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只能让肖恩感叹，这个世界的人，实在是太好糊弄了，自己以后是不是应该转换策略，先用嘴炮战术，再考虑军事行动？
    哪怕是永夜军领竭尽全力的拖延，在肖恩他们一行抵达兄弟港的第九天。
    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兵临城下。
    先前说过了，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就像是一个恐怖整体，他们正在以缓慢却坚定不移的步伐成长着。
    任何一招对他们用的次数多了，到后期都会失效。
    永夜军领的诱饵骚扰战术，同样如此。
    一开始，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铺天盖地的平铺在地面上，或者三三两两，或者单身只影的往兄弟港方向游荡。
    有一定的目标性，却谈不上究竟有多强烈，这是他们一开始每天行军速度只有三十公里的原因。
    他们要是和正常军队一样，速度全开，杀到兄弟港外，根本用不了三天三夜。
    不要忘记，这些怪物现在跟永动机一样，不需要进食、不需要休息、甚至连呼吸都快不需要了。
    既没有军需补给拖累、又没有疲惫一说。
    就连绝望沼泽复杂的水网，对他们的阻拦效果同样有限，甭管多深的水、多宽的河，他们都会直挺挺的趟过去。
    很多时候，他们就连那些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泥浆沼泽都不知道躲避，不知道多少，傻乎乎的一头扎进去，再也没能爬出来，淤泥过深的河道同样也是天然陷阱。
    后来多少知道躲了，那也是前面有亡灵化士兵陷进去了，后面的才绕开。
    在变通这一块上，这些丧失独立思考的亡灵化士兵，终究差了很多。
    到后来，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士兵开始集群，对永夜军领的挑衅置之不理，行军速度也越来越快。
    克莱恩部落领地到兄弟港，前半截他们走了将近三周，后半截却只用了三天三夜，大部分时间是昼伏夜出。
    亡灵化的克莱恩部落士兵虽然不惧怕阳光，但绝对算不上喜欢，他们现在偏向夜间动物，喜欢在夜间行动，尤其是有月光的情况下。
    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大军的第一波进攻，便是在夜间发动的。
    一如既往。
    没有宣战、没有战前动员、没有口号、没有咆哮、没有嘶鸣，连攻城器具都没有……只有骨骼摩擦碰撞和沉重脚步声。
    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大军，就像一股灰白色洪流，涌向兄弟港。
    一上手便毫无保留的平a战术。
    这种超快节奏，就算是那些训练有素的老兵，也很难适应。
    若真是猝不及防情况的夜袭，他们还真有可能，一个回合就将兄弟港给拿下来了。
    好在永夜军领准备的足够充分，金丝利家族中间或许还有人，对这支不过六七万的军队心存轻视，但是他们不会。
    先不说自始至终都有哨兵，不分昼夜的盯着他们，掌握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单说兄弟港外面的准备，他们就很难打出夜袭局来。
    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一头扎进了黑火药地雷阵。
    随着他们展开冲锋，爆炸声此起彼伏。
    场面惨烈，又透着诡异。
    因为有的只是爆炸声，却没有惨叫声。
    要不是城头上的守军，眼睁睁看着无数亡灵化士兵的尸体、断肢横飞，他们还以为永夜军领在放空炮。
    最渗人的是，那些被炸的支离破碎、断胳膊少腿的亡灵化士兵，并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或是蹦蹦跳跳，或是用手爬，甚至有被炸成光板的，就像蚕虫一样，在地上蠕动。
    这种情形已经完全打破了常人想象，兄弟港城墙上的金斯利家族守军，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双齿咯咯直响。
    “他们说的是真的，这些家伙不是人，已经变成了怪物，来自亡者世界的不死怪物。”
    “这仗怎么打？对方是一群炸都炸不死的怪物，怎么杀死他们？”
    “真神在上，原来传说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亡者世界的存在，我们这是与死神为敌，我们根本没有胜利的希望。”
    “永夜军领那群混蛋，这是故意坑我们，准备让我们在这里送死。”
    哪怕是永夜军领已经想方设法的帮助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做了大量心理建设，等真正面对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大军一刻，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骚乱。
    任何事情听说是一码事情，真正面对又是另一码事情。
    尤其是这种与死亡挂上钩的事情，听者总会潜意识的认为诉说者又在刻意夸大。
    殊不知，现实有时候比刻意夸大的还恐怖，眼前的这种情况便是其一。
    很多人被自己身体的恐怖情绪所控制，做出了反常反应。
    “所有人，不得胡言乱语，保持阵型，擅自后退者，杀无赦。”
    “大家不要被表象迷住了眼睛，都看清楚了，他们现在有些不同寻常不假，但是并不是真的杀不死，那些炸掉头的，一样得死挺。”
    “你们一群身经百战的老兵，难道还害怕一群断胳膊断腿的家伙不成？谨记我们先前的演练，有机会就往他们的脑袋上招呼，没机会就砍他们的手脚，实在不行，就将他们推下城墙。”
    “怕有什么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咱们现在已经退无可退，这座城墙是我们唯一的依托，一旦失守，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完蛋，还是老规矩，想要活命的，先把命豁出去。”
    “这是最后一战，只要能挺过这一战，咱们就可以回家了，没有人能够阻拦这一点，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家，杀光这些怪物！”
    “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家，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这个时候，永夜军领先前做的准备起作用了，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一线指挥军官们，面对从夜幕中铺天盖地涌出来的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大军，脸上同样抑制不住的涌出了恐惧神色，但是并没有被恐惧支配。
    他们先前已经在永夜军领的帮助下，直面过这支亡灵化大军，心理建设更强不说，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能够鼓起勇气反抗的，那些太脆弱的，就算是没有被人为踢出去，也不再交付重任。
    这些金斯利家族一线指挥军官们，就像一根根骨架，牢牢的支撑着金斯利家族守城大军，让他们不至于一个照面就崩溃。
    “敌人已经越过了第一层攻击线，第一梯队投石车准备，放！”
    “第二梯队准备，放！”
    “第三梯队，放！”
    城墙上的金斯利家族守城士兵受到了影响，城墙内的守城机械操作部队，受限于视角，并没有受到影响，在指挥塔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经过第一轮试射后，上手动用的全是永夜军领支援的黑火药桶。
    永夜军领不敢说已经吃透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但是他们的总体行为模式，已经摸的差不多。
    知道这些怪物根本不会讲什么试探和战术，最开始的战斗就是最惨烈，也最容易崩坏的，根本不能有任何保留。
    将自己最强的火力倾泻出去就对了。
    这些黑火药桶的威力，可不是黑火药地雷所能够比拟的，最小的也得有二三十公斤，最大的超过一百公斤。

 第三百九十九章 塔防

    哪怕是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士兵，只要置身在爆炸范围十米以内，幸免可能微乎其微，即便是十米之外，也要接受冲击波和火焰溅射伤害，很快整个战场就被映耀成了白昼。
    紧接着更恐怖的呼啸传来。
    云霄抛石机开始发威了。
    它们抛射出的虽然是石弹，可也是精心打磨的石弹，每块重量都超过三百公斤。
    每块落地，都会发出不逊于黑火药桶爆炸时的轰鸣。
    若是不慎置身在它的落点上，别说是普通的亡灵化士兵，就算是骸骨装甲骑士也会被当场砸成肉泥。
    不过这种几率微乎其微，无论大骑士还是冠军骑士，他们的肉体确实要比普通人强大，但也是有极限的，没有办法硬抗非人力器械，他们比起普通人最强大的，应该是他们敏锐的反应神经，能第一时间察觉这种危险，进行躲避。
    骸骨装甲骑士也差不多这种状况，他们比起普通亡灵化士兵，除了拥有更结实骨甲、更恐怖力量外，还拥有他们不具有的战斗技巧。
    石弹落地的空，足够他们躲避开了。
    云霄抛石车抛掷的石弹，落地后并不算完，而是以弹跳的方式往前滚动，杀伤力同样不俗。
    最后发威的才是为亡灵化士兵量身定制的投刃车，疯狂旋转的三角旋刃，就像是一柄柄生命收割机，所过之处，断肢横飞，亡灵化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
    目睹这种情形的金斯利家族士兵，一个个目瞪口呆，类似于卧槽的惊叹，不绝于耳。
    这种凶残守城器械造成的视觉冲击，远在在云霄抛石车之上。
    在高声欢呼之余，他们心头又不可抑制的涌起一股冰冷颤栗和庆幸，庆幸当初他们攻打兄弟港的时候，永夜军领没将这种丧心病狂的守城器械给推出来，否则他们将会成为被收割的人形麦子。
    这种复杂情绪，在开战第一刻，就在金斯利家族士兵心头回荡，对这些守城器械的威力了解越深，他们与永夜军领为敌的勇气也就越低。
    永夜军领对于守城器械的运用，已经到了一种超乎想象的水准，不光威力，还有便利上。
    他们费时费力数周才能够打造数架的攻城器械，他们只需要运送一堆零件上来，用不了半天就能组装起一辆来。
    这种差距才是最让人胆寒的。
    在各种远程攻击的饱和性覆盖下，能冲到城墙下面的亡灵化士兵稀稀落落，连最开始的三分之二都不到，很多还是缺胳膊少腿的。
    就算完好状态，面对高达六七米的城墙也无能为力，一个个只能呆呆的聚集在城墙下面，等待后续大部队上来搭人梯。
    “砸！”
    守城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可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滚木礌石，全砸了下来。
    前面守城器械取得的卓绝效果，极大鼓舞了他们的士气。
    给他们造成了一种，这些家伙也就是看起来恐怖，实际不过如此的错觉。
    这种错觉至少在正式面对面前，是有利的。
    “见鬼，这些家伙究竟是人？还是蚂蚁？竟然真的用这种方式攻城！”
    “不要傻愣着，将他们推下去。”
    “黑火药桶，用黑火药桶炸飞他们。”
    “啊啊……这些家伙真的杀不死！”
    “蠢货，都告诉你们了，他们的要害在头部和心脏，攻击其他地方是没有效果的！”
    “黑火药桶，黑火药桶呢？快点将这边人梯炸断，否则就要顶不住了！”
    直到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将人梯搭起来，陆陆续续有亡灵化士兵踏上城墙后。
    那些金斯利家族士兵才真正体会这些不死怪物的恐怖，也明白永夜军领不惜让出巨大利益，也要拉他们入局，并不遗余力帮助他们的原因。
    这些没有恐惧的亡灵化士兵就是一个个杀戮机器，跳上城墙后，没有防招，全是不要命的进攻。
    金斯利家族士兵砍他一剑，他们依旧活蹦乱跳，他们砍金斯利家族士兵一刀，那可就直接去了半天命。
    没错，永夜军领确实早就告诉他们这些怪物的弱点是脑袋和心脏。
    但是在混乱的战场上，想要每一击都落在致命要害上，谈何容易？
    何况他们的致命要害还没脆弱到，随便戳一下，就能让他们倒下的程度，这里可是有层层骨甲保护的。
    不要小看了这些骨甲，想要砍开一名普通人类的头骨，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这些异化怪物。
    很多攻击确实命中他们要害了，却惊讶发现，自己的刀剑根本没能刺进去或者劈开，来不及攻击第二下，对方的反击就到了，一愣神的功夫，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阿克麦瑟第一时间将作为预备队的金斯利家族精锐重甲步兵派了上去，才堪堪扛住。
    这还是经过层层远程攻城器械削弱后的结果。
    要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对方直接冲到城墙下，究竟是怎样的情形，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现在没有人还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他们脑中回响的念头只有一个——活下去。
    就像永夜军领预测的那样，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最恐怖的，就是他们作为浪头的第一波冲击，只要能够抗住这一波，守住兄弟港的概率，提高到十成不敢说，有九成还是可以保证的。
    他们相对简单的思维模式，让他们不会玩什么虚实战术，一上手动用的便是全部兵力、最大力量。
    五六万听起来不小，但是放在长达四五公里的防守线上，真的算不上太多。
    等到反应迟钝的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感觉情况不对，准备集中兵力，专门攻打一个点的时候，他们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形成的威胁不会超过第一波全线进攻。
    因为他们集中兵力了，兄弟港的防守器械火力也会集中，轰炸范围内有一名亡灵化士兵，还是十名，威力是不会受太大影响的。
    金斯利家族那边巴不得他们集中兵力，好让他们集中火力，尽可能将他们消灭在进攻路上。
    这造成了这一次兄弟港攻防战，虎头蛇尾。
    一开始便异常惨烈，但持续时间非常短暂。
    日上中天的时候，基本接近尾声。
    而这个时候，包抄到亡灵化大军身后的永夜军领部队才刚刚集结完毕，他们等于是来打扫战场的。
    见亡灵化大军已经折腾不出浪花，永夜军领便没有将自己的大军开进战场，他们可不想品尝自己战争器械的威力。
    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签订了停战协议不假，不代表他们没有翻脸的可能，要是他们有重创永夜军领主力军队的机会，巴克大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撕毁协议。
    永夜军领绝对不会给金斯利家族这种机会的。
    “呼！”眼睛眨都不眨盯着整场攻防战的巴克大公，此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种结果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金斯利家族士兵的损伤数字，远远没有触及他的底线，这一点从他答应永夜军领的谈判条约就可以看得出来，金斯利家族征东军只要能保留在十万以上，都是他能接受的数字。
    不过悬着的心仅仅落下了一半，巴克大公扭头望着肖恩道：“男爵阁下，我们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你们是不是该履行你们的承诺了？”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一日不返回卡尔特军领，他的心一日不能完全落下来。
    “自然。”心想事成的肖恩，同样心情大好，“我们的运兵船，不日就会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将大公阁下的大军运送到指定位置，个人建议，大公阁下还是先回去一步，做好相应的准备安置工作，再告诉我们将你们的大军运到何处。”
    这也是双方的协议之一。
    永夜军领释放的金斯利家族十万征东军，并不是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像上次那样，由永夜军领用运兵船通过水上运输线，直接转运回卡尔特军领。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永夜军领不用担心，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返回西岸后，停驻不去，生出新的变数。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不用再在绝望沼泽拖拖沓沓的耽误上小半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巴克大公仅仅犹豫了数秒，便点点头道：“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只怕还要麻烦男爵阁下护送一路了。”
    与永夜军领的谈判接近了尾声，但是不代表金斯利家族的战事结束，一旦十万大军返回领地，也将会是他们展开军事报复行动的一刻。
    越是虚弱，越要露出自己的獠牙，否则那些贪婪豺狼不仅不会将从金斯利家族身上啃去的血肉还回来，还会得寸进尺，试图撕取更多血肉。
    永夜军领通过雅各布江进行运兵，确实有着绝对便利性，若是策划好，甚至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乐意为你效劳，大公阁下。”肖恩并没有因为双方曾经军阵对垒，就对巴克大公产生成见。
    坐在他们这种位置上，个人感官和军领利益是撕裂开的。
    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的冲突，并非源自个人恩怨，而是利益冲突。
    现在利益冲突暂时结束了，在肖恩眼中，巴克大公立刻转变成了一个潜在大客户。
    与其返程的路上，肖恩不遗余力的向巴克大公推销永夜军领的各种商品，包括那些大型攻城器械。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以出售的商品。
    若是对方不愿意出售，那只能说是价码不够。
    还真别说，永夜军领手中确实有巴克大公看中的商品。
    一个是投刃车，另一个就是黑火药。
    前者的杀伤力就不用多说了，就连那些亡灵化怪物都扛不住，更别说是人。
    不过真正让巴克大公心动的，是它的视觉冲击效果，其对那些抵抗意志不强的新兵们，有超乎想象的震慑作用。
    黑火药更不用说，这不光是战争利器，还是开矿利器，巴克大公要是看不到这一点，那就妄为他做了这么多年卡尔特军领的统治者。
    一旦运用好，将会让金斯利家族每年开矿数量成倍翻增。
    肖恩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投刃车固然黑科技满满，但这只是仓促间推出来的临时型号，中间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巴克大公愿意接手，自然要趁机赚一笔，只要从金斯利家族手中订购的钢铁返回，他们想要多少都能打造多少。
    没错，肖恩之所以如此爽快，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是以此作为敲门砖，打开了与金斯利家族的金属贸易。
    粮食、金属一直是永夜军领最为匮乏的两种物资。
    粮食方面一直有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撑着，金属方面，她就无能为力了，这一块兰斯洛特王室也主要依靠金斯利家族。
    绝望沼泽与卡尔特军领交界的开拓城市一线，也有不少矿藏不假。
    但就像绝望沼泽一样，开发它们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之前，还是需要进口。
    金斯利家族当然就是最好的卖家，以前双方敌对，你不卖，现在总没有理由了吧？
    若是可能的话，巴克大公倒是很想用金属贸易卡永夜军领的脖子，延缓他们的成长步伐。
    但是肖恩抛出来的诱惑，他没办法拒绝，金斯利家族现在急需这种全新武器恢复实力。
    相比起黑火药的交易量，投刃车只是一个添头。
    在肖恩和巴克大公嘴中，黑火药和金属的数量，那都是以百吨论的，其中牵扯到的天文数字，比他们刚刚签订的协议，只多不少。
    随行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也搭了顺风车，从肖恩手中也定了一批投刃车后，转头与巴克大公重启了粮食贸易，给的是前所未有的优惠价。
    兰斯洛特王室不希望金丝利家族的势力再扩张，同样也不希望他太虚弱，从而影响金属产出。
    等楼船驶出永夜军领领地的时候，三人间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其乐融融谈不上，却也能把酒言欢。
    当有更大利益作为前提，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利益，那就不放在眼中了。
    比如金斯利家族十万大军的武器铠甲。
    按照原本计划，永夜军领就算不将他们全扒下来，那也得截留三到五成。
    现在金斯利家族放开了对永夜军领的金属供应，就没必要再这么做了。
    永夜军领虽然不盛产铁矿，但是冶铁方面，只怕已经走在了金斯利家族前面，因为肖恩的先知先觉，永夜军领刚刚有点根基，他们就已经开始尝试炼钢，经过近十年的不停试验，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果。
    现代化炼钢，还缺乏工业基础支持，但是炒钢法已经成熟，配合水力千锻法，锻造出来的武器铠甲，硬度上并不比现代化钢铁差多少，甚至少量出产硬度惊人的工具钢。
    就是在效率和产量上，远远比不上现代化炼钢。
    但任何事情都要看对比对象，要是与金斯利家族比，永夜军领无论是效率，还是钢铁纯度，那都是无比恐怖存在，打破了他们三百年传承。
    金斯利家族撤军这件事情上，永夜军领一旦积极配合，进度飞快。
    巴克大公返回卡尔特军领的第三周，第一批两万人的金斯利家族士兵便抵达了指定位置。
    就永夜军领现在的运输能力，也没办法将金斯利家族十万大军一次性运过去，他们是不会为了帮助金斯利家族运兵，而耽误自己的正常商贸活动。

 第四百章 战后安置（补4/4，为舵主不让起英

    所以这十万大军，永夜军领准备分五次，用两个月的时间运送完毕。
    巴克大公倒没对此表示任何不满，因为即便是这样，也比他们的大军跑绝望沼泽速度要快，最重要的是，并没有耽误他们的使用。
    金斯利家族这次对付的豺狼中，可没有值得他们动用两万大军以上的存在。
    否则他们就不会被称为豺狼，而是雄狮猛虎了。
    那些想趁火打劫的勋爵贵族，就倒霉了，不仅得将从金斯利家族身上撕下来的血肉吐出来，还得大出血，用金钱平息金斯利家族怒火，有不少家族为此破产。
    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为首的兰斯洛特王室，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权利大洗牌的机会。
    想要保的家族，他们早就跟巴克大公打过招呼了，金斯利家族将会重拿轻放，做做姿态也就完事。
    那些兰斯洛特王室不想保的家伙，才是金斯利家族打击重点，比如阿道夫家族这种军候家族。
    这些在兰斯洛特王室最虚弱时期崛起的军候家族，已经成为兰斯洛特王室身上的一大毒瘤，大多数时候听宣不听调，都快成为国中国了。
    兰斯洛特王室以前没有理由动他们，现在自己作死去招惹了敌人，那就不关他们什么事情了。
    要是他们被打怕了，求到摄政公主面前，那更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就等着被捏扁捏圆吧。
    拜伦联盟从成立之初，内部战争就一直是这个德行。
    武力与政治并行。
    很多时候武力只是辅助，政治才是主要的。
    政治要是说不能打，双方就算是有天大仇恨，那也得偃旗息鼓。
    政治要是说能打，就算屁大点矛盾，也有可能导致一个家族的灭亡。
    现在金斯利家族变成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手中的一杆枪，指到那里，他就得打到那里，而且甘之如饴。
    金斯利家族正在通过这种方法筹备给永夜军领的第一笔战争赎金。
    一千五百万王室金币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即便是处于巅峰时期，想猛不丁的拿出这么一笔巨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金斯利家族现在的财政本身就出现了赤字。
    永夜军领倒是允许金斯利家族用各种物资折价抵充，但这种折价都是以略低于市场价格一成左右进行的，若非必要巴克大公不愿意这么做。
    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
    金斯利家族的十万大军需要他们转运。
    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被截留下来的矿奴，需要收编安抚，这些人会被筛选处理。
    孤身寡人毫无牵挂的一种处理方法。
    还有家室在卡尔特军领的，又是另一种处理方法。
    无论哪种方法，都需要时间，在这之前，他们都暂时滞留在兄弟港，协助永夜军领在这里的重建工作。
    兄弟港外的战场需要打扫，尤其是那些相对完整的骨甲，更是一副不落，全部被收集了起来。
    兵工厂那边传来回话，这些骨甲拥有非常高的魔改价值。
    现在永夜军领从上到下，一听魔改就兴奋，这意味着不远未来，他们又有好东西用了。
    说起来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也够悲催的，这次出动的大军里面可是有上千名骸骨装甲骑士的，一部分根本没有发威的机会，就被无数攻城器械砸翻在冲锋路上，剩下的好不容易跳上城头，也被金斯利家族的大骑士们针对性对待了。
    金斯利家族比起永夜军领最大优势，便是大骑士这层高端武力的数量，比起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也不逞多让，让永夜军领最感到头疼的一项，在他们手中变的无波无澜，轻松解决。
    至于克莱恩部落，伸出来的爪牙被打断后，再一次陷入沉寂状态。
    永夜军领不是不想一次性搞定它，但是实在分身乏术，若是不倾尽全力，又不放心。
    只能继续保持封锁状态，等到其它紧急事件处理完毕后，再回过头来对付它。
    好在永夜军领每一次都抓住了克莱恩部落的反应漏洞，连消带打，前前后后已经消灭了他们七八万的亡灵化士兵。
    就算克莱恩部落一个不剩的全部亡灵化，再加上没有引起永夜军领注意前驱赶的，数量也不会突破二十万，现在已经被消灭了将近一半，短时间内折腾不出浪花来。
    而且永夜军领的新势力计划，优先部署的就是克莱恩部落周边，这里的鳄族人都已经被撤干净了，克莱恩部落想要扩张，要么再组织人手攻打兄弟港，要么只能自己生，前提他们还保留繁殖这项功能。
    克莱恩部落存在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为永夜军领的新势力计划，提供了一个借口，减少来自鳄族人内部的阻力。
    拥有共同的敌人，方才有利于永夜军领内部的团结，现在金斯利家族这个共通敌人，已经暂时解除了，克莱恩部落变成了现成的下一个，在没有将这个威胁清除前，鳄族人内部反弹势力，轻易不会有所动作。
    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永夜军领也不例外。
    像他们这样，能照顾大多数人需求，已经算是好的了，像拜伦联盟那些勋爵贵族统治模式，只满足一小部分精英需求，最底层的人充其量勉强活着，其他需求根本没人理会。
    而且人与人的需求，也各不相同。
    对那些挣扎在贫困线上的鳄族人来说，吃饱穿暖，家有余粮，头有片草，他们就心满意足。
    这些人到了永夜军领，那不仅仅是满足需求那么简单，永夜军领给予他们的，甚至超出他们的想象，除非天生贪婪之徒，否则短时间心满意足，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种人也是永夜军领最喜欢，争取的主要部分。
    另一种人则是当初在鳄族人中间有点小权利，日子稍微过的不错的。
    他们到了永夜军领这边，要是能力不是特别突出，八成要从零开始，在永夜军领的日子与当初的基本持平，甚至还略有不如，毕竟少了当初村民对他的敬畏和伺候，适应速度远远比不上前者。
    若是能调整好自己心态的，将会奋发图强，用自己的能力，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永夜军领对他们的奋发向上，不仅不会打击，甚至会鼓励，领地中再多人的人才也不够用，就怕没有。
    若是没有办法调整好自己心态，则会对永夜军领心生怨怼，随着时间推移越积越多，一旦有外来者激发，就容易走上一条不归路。
    最后一种，这就是以长老议会为代表的，鳄族人的前统治阶层，他们是最为失落的一拨人，他们曾经的权利都被摘除了，虽说现在还挂了一个族老名头，生活也还算过得去，永夜军领不会在这方面亏了他们。
    但是曾经的权力没有了，心理很容易失衡，想调整过来并不容易。
    肖恩他们倒是清楚这一点，但是为了安抚鳄族人的心，他们只能被动防范，等待他们主动露头。
    到那时候，就别怪永夜军领的屠刀太锋利。
    永夜军领另一项大规模用兵的任务，就是接收绝望沼泽边境线上的开拓城市，准备趁热打铁，与金斯利家族厘定清楚双方的边境线。
    这种事情，就算是现在做好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冒幺蛾子事件出来，要是现在没搞清楚，等到金斯利家族缓过气来，就更难扯清楚了。
    看看金斯利家族现在的情形就知道了，他们现在处理的都是当年的历史遗留问题。
    这无疑是一项大工作。
    绝望沼泽与卡尔特军领的边境线，长达二百三十公里，大一点的城市八座，次一点的城堡村镇十二座，小型村落和居住点多达三四十。
    肖恩明显感觉自家兵力有点捉襟见肘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
    永夜军领这一次，典型吃撑着了。
    绝望沼泽的面积，比起安迪斯环形山脉有过之无不及，但是却没有后者的地理优势。
    单单是与金斯利家族接壤的这条边境线，牵扯的兵力，就比永夜军领防守安迪斯环形山四面所需要的还要多。
    新组建的晨曦集团军还处于起步状态，想要他们派上用场，没有个三年两年，就不要想了。
    永夜军领不得不从领地中抽调大量民兵警卫，协助这项工作。
    组建地方守备兵团，已经迫在眉睫。
    好在金斯利家族现在主要精力并不在这一边，短时间这里生不出太大变动。
    这条线，永夜军领主要抓了两个点——格奇城和塔塔尔城。
    前者不仅是八座边境城市之首，拥有最多的人口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它还拥有一座现成富铁矿，这是永夜军领眼下最稀缺的资源，自然要第一时间运用起来，成为自身发展助力。
    后者则是处于花语高原与绝望沼泽的关键要道上，关系着永夜军领开辟的第二条商道，自然不能乱。
    就在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纠缠着谈判的时候，花语高原的粮食商人与永夜军领的首批交易已经完成，以科波菲尔为首的花语高原粮食商人们，已经运送着永夜军领的商品返回了花语高原。
    永夜军领的商品，在花语高原引起的反响比预期的还好。
    很多商队根本没走多远，所带的商品就被抢空。
    在阿沙恩论富庶，首推小亚细亚平原，但论安定富足，那就要数花语高原了。
    独特的地形，让他们免受战乱骚扰，甭管外面打生还是打死，这里都是一片生平歌舞。
    这种独特环境，导致这里生活步调十分缓慢，享乐主义盛行。
    各种奢侈品在这里十分具有市场，尤其是书籍、陶瓷这些高雅奢侈品，市场巨大。
    因为这里还是第三大国际组织术士联盟的老巢。
    相比起女巫密会，这个同时期建立的术士联盟，术士只是他们的一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比例越来越小，更大一部分是普通人，拥有学识的普通人。
    术士联盟现在越来越偏向一个纯粹的学术组织。
    他们自诩为知识的保管和传承者，推崇用智慧改变这个世界。
    别看术士联盟现在偏安一隅，很少听到他们有什么动作，实际上他们的影响力，并不在圣以太教廷和女巫密会之下。
    他们的大学士遍布天下，就拿巴克大公来说，他身边就有以钱宁大学士为首的大学士智囊团队。
    与永夜军领交手的，便是这个团队。
    值得一提的是，术士联盟出身的大学士操守，那也是天下闻名。
    他们在向某一位领主效忠期间，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两面三刀，拿这位领主利益向另一位领主换取更大利益的事情，就算真的发生了，他们多数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自己效忠的领主利益。
    否则事情一旦暴露，不管有没有苦主，术士联盟都会派出专门审查队伍，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一旦发现这名大学士操守有问题，基本就没有回旋余地，会直接吊死当场。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取得那些领主们的信任，放心雇佣术士联盟的大学士们。
    术士联盟众多对领主有利条款，都成为大学士行通天下的根本。
    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们已经成为所有知识分子心目中的神圣存在，就像圣以太教廷的教徒们总想着前往圣伊甸朝圣一样。
    那些学者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便是前往学识之城学习进修。
    只可惜受限于交通，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办法实现这个目标。
    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庞大的潜在影响力？
    不过术士联盟从来没有动用过这份影响力，只是一心钻研他们的学问。
    花语高原粮食商人成车成车运来的书籍，在这里引起的震荡可想而知。
    科波菲尔爵士甚至得到了术士联盟七人议会的召见。
    这让科波菲尔爵士兴奋的无所适从，这种兴奋远在面见永夜军领和金斯利家族最高统治者之上。
    因为在科波菲尔爵士心中，无论对方的身份多么尊贵，他们间的关系都不过是买家卖家，纯粹出于利益。
    而术士联盟则是他的信仰，没错，他不仅是一名爵士和商人，还是一名学士，曾经在有着学识之城美誉的苍穹之顶学习过。
    只可惜他在这一方面的能力有限，并没能成为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士，在父亲病故后，返回家乡继承了摇摇欲坠的家族。
    现在能得到七人议会的召见，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的事情。
    术士联盟有一点与永夜军领很相似，他们推崇众人智慧，故采取的是效率低下，但是十分稳重的议会制度。
    术士联盟的七人议会，与鳄族人的长老议会，又不是一码事了。
    鳄族人的长老议会是典型的先拥有权力，然后再成为长老，这造成了他们良莠不齐，既有像韦伯、妮蒂亚这种出类拔萃的长老，也有像克莱恩这种头脑简单，做出丧心病狂事情的不靠谱长老，还有那种专门拖后腿的。
    而术士联盟的七人议会，则有严格的晋升制度，想要成为之一，必须拥有超越常人的学识和智慧。
    科波菲特爵士提前沐浴更衣，将自己小心珍藏的洁白学士服找了出来，带着无尽尊崇之心，踏上了赫赫有名的观察之塔。
    “见过诸位大学士。”科波菲尔爵士匆忙之间扫了一眼，大吃一惊。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召见自己的只是七人议会中的某一会议会大学士，没想到今天到场的议会大学士竟然多达五位，为首的赫然是总议长艾布纳?希伯尔。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是与教廷当今教皇德尔特陛下同一时期的人物，岁数略小却也有限。
    不过与德尔特教皇耀眼的人生经历相比起，艾布纳前半生中规中矩，并不是自己同龄人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做了将近半个世纪的议会大学士，直到百岁的时候，方才坐上总议长的位子。
    所以，他总是笑着称，自己能站在现在的位置，那是因为他比其他人能活。

 第四百零一章 狂热

    自凡是去听过他课的人都知道，这只是这位老人的自谦，他的博学超出了常人想象，好似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没读过的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科波菲尔感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简直就是幸运女神附体，见到的全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先是卡尔特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巴克大公，紧接着是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男爵，现在又是术士联盟的总议长艾布纳。
    就算是在酒馆吹牛，都没有几个相信自己的。
    下一个召见自己的大人物会是谁？
    花语高原的守护者克里斯丁?布莱恩？
    这种想法还真是疯狂。
    但似乎又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们从永夜军领带回来的利益不是一星半点，很多东西会对花语高原，对布莱恩家族的统治产生冲击。
    克莱斯丁大公虽然生平中庸，登基后一直碌碌无为，但是能从众多继承人中脱颖而出，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肯定会这件事情做出反应，只是早点晚点，而自己似乎依旧是最好的媒介点。
    想想这种可能性，就让科波菲尔爵士激动的不能自已，相比起其他身在高位的统治者，这位可是自己效忠对象的效忠对象，要是对方能将自己讨要过去，那就真一步腾飞了，重获梦寐以求的东西。
    “科波菲尔?高尔德，我记得你。”最先开口的是一名名叫安托万的议会大学士。
    “大学士还记得我？”科波菲尔爵士一脸惊喜，当初他在苍穹之顶求学的时候，确实与其打过几次照面，依稀记得有人向他介绍过自己的名字。
    “当年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你没能踏上大学士之路，是我们最大损失。”不管安托万大学士真记的科波菲尔，还是假记的，最起码功课准备的非常到位。
    这让科波菲尔爵士满满感动之余，又有些惭愧道：“对不起，学生给你们丢人了。”
    “不要这么说，年轻人，学习之路并不只有一条，在外行走，说不定能学到很多书籍上面学不到的东西。”艾布纳用自己特有的温和语调道，“你看，要是没有你走出去，我们可拿不到这些好东西。”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两本来自永夜军领的印刷书籍。
    “多谢大学士的教诲。”科波菲尔爵士真诚实意的道，“我只是侥幸领先了一步而已，就算是没有我，用不了多久也会有其他人将这些书籍带来。”
    “幸运也是一种能力，不是谁都有的，你先做到的就是你先做到的，谁也抢不去。”艾布纳微笑着道，“年轻人，能够告诉我，你的这种商品，来自哪里吗？又是如何获得的？”
    “能够与诸位大学士分享我的故事，是我的荣幸，这个要从我接手的家族陷入财政危机说起……”
    科波菲尔爵士十分清楚这些大学士们的秉性，就跟读小说自传一样，从自己家族陷入财政危机开始说起，到自己如何没办法抵挡来自金斯利家族的高价诱惑，踏上了贩运粮食这条不归路，最终因为局势变化，阴差阳错的与永夜军领搭上了线，方才有了这些货物。
    科波菲尔爵士口才不错，又讲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多少分的出轻重，一些不相关的一笔带过，主要围绕着这批商品的来源进行。
    就算这些大学士没有直说，他也清楚对方对什么感兴趣，因为这些商品本身就是他有意识挑选的。
    这些书籍的价格确实不菲，但是从纯粹商业角度来看，科波菲特爵士这次商贸活动相当一般。
    因为术士联盟的苍穹之顶位于花语高原的最西南部的山巅上，与东北部的绝望沼泽隔着上千公里。
    很多粮食商人都知道其中利润巨大，但是嫌弃路途遥远，都放弃了，多数本着近原则，将永夜军领的商品脱手后，尽快带着永夜军领所需要的产品返回绝望沼泽，运送第二批货物，用最短的时间，抢夺最大的市场，谋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一名合格商人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科波菲尔爵士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商人，经商只是为了让自己重新崛起，从中看到了与术士联盟搭上线的机会，就算舍弃一部分利益，也再所不惜。
    只是这一次的效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对于他带来的这种特殊商品，术士联盟给予了最高规格的重视。
    若是不给予重视，他们就没有资格称之为世上最聪明的一撮人之一。
    五名大学士耐心的听完科波菲尔爵士的故事，还是最先跟他搭话的那名大学士安托万开口总结道：“按照学士的意思是，这些商品是永夜军领主动让你们帮忙贩卖的？”
    “没错！”科波菲尔爵士心中暗叹，议会大学士不愧是议会大学士，一眼便发现了问题核心所在，“对方应该想通过我们之手打开花语高原这个新市场，从一开始他们就对自己的商品展现出了强烈信心，不过他们确实有有这个理由，除了在苍穹之顶的图书馆，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书籍堆积在一起。”
    “是啊，对方找到了一道通往知识殿堂的捷径，这是最让我们惭愧的地方，我们自诩为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却从来没有想过改进我们的书写工具。”这一次发出感叹的是艾布纳总议长，“这么说，你并不清楚这些纸张的制作工艺和新誊录方法？”
    科波菲尔爵士摇摇头道：“抱歉，大学士阁下，这个我确实不清楚，我曾经旁敲侧击过，但是永夜军领的人分工都十分明确，商人就是单纯商人，工人只是工人，对于其中的学问，也不清楚，我也没有资格前往他们的工坊参观。
    这一次交易我们甚至连永夜军领的核心领地安迪斯山脉都不曾靠近，都是他们将商品运到朵瑙河上进行交易的，下一次的情形可能会好一些，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的战事已经结束，他们将货物的集散地暂时设在了兄弟港，但是我们能够接触到的依旧只是运输人员，工坊是没有办法接触的。”
    “领地化商业模式，看来他们的技术保密意识非常强。”艾布纳总议长点点头道，“若是单纯贸易，短时间内，你们是不可能接触到他们的工坊的，年轻人等到商品出售完毕，应该还会继续进行第二次贸易吧？”
    “这是自然。”科波菲尔爵士精神一振，说了半天，正题终于来了。
    “我们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艾布纳总议长说道。
    “大学士请讲。”科波菲尔爵士心中疯狂呐喊，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啊，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想随年轻人一起前往永夜军领，要是能想办法引荐永夜军领的领主，那就更好不过。”
    还没等到艾布纳总议长说完，其他四名议会大学士就分别失声。
    “总议长准备亲自前往？”
    “此事不妥，总议长年岁已高，不适合舟车劳顿。”
    “这些新鲜事物虽然具有深远意义，还不至于让总议长亲自前往，这件事情交给我们便可以了。”
    “没错，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便可以了。”
    显然艾布纳总议长刚刚说的这个提议，事前并没有和他们商议。
    科波菲尔爵士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全新商品对术士联盟的冲击，却没有想到这么大，竟然让艾布纳总议长产生这样的想法。
    “以往咱们出现了分歧，都会通过投票进行，这件事情就让我专断一回，不仅这种新式纸张制作工艺和新誊录方式的事情。
    老家那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想在入土前回去看看，再过几年，等到和德尔特陛下那样步入衰退期，就更走不动了，还请诸位允许我任性一次，这不是来自总议长的请求，而是来自一位即将面对死神的老人请求。”艾布纳总议长言辞恳切的道。
    这时候科波菲尔爵士才注意到，术士联盟的总议长艾布纳是一张不折不扣的安迪斯人面庞，大概是术士联盟总议长这个名头太过耀眼，总让人不知不觉中忽视了这一点。
    面对一张充满了期盼的老人面庞，他们真的很难说出那个“不”字来。
    “不如让我陪总议长跑一趟吧，这样有个照应，也省得你们担心。”安托万提议道。
    “这样最好不过。”
    “若是有安托万大学士陪同，我们就放心多了。”
    另三名议会大学士连连点头赞同道，显然他们对安托万的武力深具信心。
    “那就麻烦安托万大学士了。”艾布纳总议长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而是转头望着科波菲特爵士道，“不知道科波菲尔学士这边方不方便？”
    “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科波菲尔爵士连连点头，开什么玩笑，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情，以后将这件事情拿出去说，所有大学士见了自己，都得礼让三分。
    激动之余，科波菲尔爵士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总议长阁下，何时方便动身？”
    “我们随学士一起行动，行程自然由学士安排，我这边只需要三天就能将手头事务安排妥当，安托万大学士那边呢？”艾布纳总议长转头看向安托万。
    安托万略微犹豫了一下道：“三天，足够了。”
    科波菲尔爵士目光闪动了一下道：“我的货虽然出完了，但是随行人员已经奔波了数千公里，需要休整一下，不如这样，咱们一周后出发如何？”
    “再好不过。”安托万大学士紧绷着的黑脸，露出了一丝难得笑容，对科波菲尔爵士的识时务非常满意。
    “不知道科波菲尔学士，对永夜军领的统治者了解多少？清不清楚对方的喜好？说说在你眼中永夜军领是什么样子也可以！”艾布纳总议长又问道。
    面对艾布纳总议长的这个新问题，科波菲尔爵士心念一动，想起了面见肖恩时，对方的单独交代，保守性的回答道：“与永夜军领打交道，我们几乎处于被动，对他们的了解，着实有限，不过我曾经有幸见过他们的统治者，他曾经向我直言过，对书籍孤本和古安迪斯帝国的遗物感兴趣，若是诸位大学士想找打动对方的东西，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术士联盟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永夜军领这种新式纸张制作工艺和新誊录方式去的。
    但是空口白牙，就算是艾布纳总议长亲自出马，也别想从对方手中拿到。
    看看苍穹之顶的学士和大学士们的反应就知道了，自己运来的八大马车书籍，哪怕价格已经比进价翻了三倍，依旧瞬间被抢空，买家还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
    要不是科波菲尔考虑长远利益，定价就算再提高一倍，也能卖的出去。
    天下的读书人和需要读书的人何其多？其中牵扯到的利益何等巨大？
    肖恩感兴趣的东西，科波菲尔没有头绪，但是对一直致力于收集、保存知识的术士联盟来说，却不是问题。
    苍穹之顶的大图书馆中，保存的文献孤本，应该是全大陆最全的。
    “书籍孤本和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遗物，明白了，感谢科波菲特学士提供的情报，你们一行这段时间在苍穹之顶的消费，全算术士联盟的。”艾布纳总议长变相下了逐客令。
    “感谢总议长的美意，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咱们一周后再见。”科波菲尔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这种善意。
    “一周后再见。”
    科波菲尔爵士离开后，五名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并没有立刻解散，而是展开了内部讨论。
    “对于这个新势力，所有人都看走眼了，没想到他们手中不光掌握着黑火药这种战略性武器，还掌握这种能够改变人类历史进行的宝贝，要是他们不拿出来，咱们根本想象不出来，纸张还可以造成这个样子。”另一名议会大学士奥布里说道。
    “是啊，我亲自带人对这种新纸张进行了试验分析，这种纸张是用草木做成的，正在尝试逆推它的制作工艺，不过从它们展现出来的柔软和光滑度来看，这是已经比较稳定的产品了，并非一日之功，想要逆推出来，不是一天两日能做到的。
    至于新的誊写方式，目前能够分析出的是，对方使用的墨水，并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普通墨水，里面掺加了其他物质，更清晰、也更持久，至于究竟怎么做到大量誊写的，就无从猜起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人力誊写，更像是用印章那样，印出来的！”巴罗大学士头头是道的分析道，他是术士联盟炼金部的负责人。
    “用印章印出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艾布纳急忙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书籍，急促的道：“可不就是印出来的吗？而且还不是一个印章印出来的，你们看，同一本书中，同一个字的书写存在差异，但是两本书同一个位置的字，却如出一辙，这根本就是将无数印章排列在一起，然后一页一页印出来的，这真是天才一样的想法。”
    说到最后，艾布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比解开了一道难缠数学题还高兴。
    艾布纳能成为术士联盟这个智者团体的总议长，并非侥幸。
    他的观察力、联想力都远远超出普通人。
    肖恩只怕做梦也没想到，印刷术的最大奥秘，就这么轻易的被人破解了。
    印刷术，可不就是将无数印章排列起来，印刷成书吗？
    不过知道原理是一码事，真正做到又是另一码事。
    看看永夜军领就知道了。

 第四百零二章 艾布纳的决定

    哪怕有肖恩零七八碎的知识作为导向，真正将成熟印刷术折腾出来，也浪费了他们大量人力物力，走了不知道多少弯路。
    就算术士联盟全是一群聪明人，想要从无到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这么简单？”安托万一脸不敢置信。
    “就这么简单！”艾布纳总议长无比肯定的点点头。
    “就这么简单，以前却从来没有人想到？”安托万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不是没有人想到，就算是想到了，也没有意义，因为手中没有那么多纸张，若是仅誊写一本书的话，你是刻一堆印章往上印简单？还是直接誊写简单？”艾布纳摊摊手，反问道。
    这种通过印章进行印刷的方式，是大量纸张的附属手段，要是没有后者，它没有任何存在意义。
    “这么说，咱们这一次的重点在这种新式纸张的制造技术上？”奥布里问道。
    “没错，只要能拥有大量纸张，誊写的问题，我们就可以自行解决，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大学士，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安托万咬着牙根道。
    术士联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知识的保存和传承。
    现在作为知识载体的纸张的更新换代和誊录方式，竟然不是在他们引导下，就发生技术性变革，这让他们显的很没有面子。
    “安托万大学士太过执念了，不管咱们能不能从永夜军领手中取得这种全新纸张制造技术，这种全新技术的出现，对全世界的学者们，都是一种福音，知识传播将会容易很多很多，这不正是我们一直想要做，而没做成的事情吗？所以，我们这一次去，谋取这种技术反而是次要的，最主要是代表术士联盟的学者们感谢他们为文化传播做出的贡献。”艾布纳考虑问题的角度显然更高一些。
    略微思考了一下，艾布纳总议长接着道：“为了表达咱们的诚意，我建议将一部分大图书馆中的孤本整理一下，由我和安托万大学士带着前往永夜军领，并不是赠予他们，而是借助他们之手，印刷成册，广传天下，让它们发挥出它们应有价值，同时防止它们被损坏后，上面的知识永久失传。”
    “总议长的建议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千里迢迢的带着一堆珍贵孤本上路有点冒险，稍微不慎，就会让它们毁于一旦，不如这样，总议长和安托万大学士先上路，我们这边组织人手，对这些孤本进行整理誊录，然后再派人将这些誊录部分运送到永夜军领，以此作为蓝本，效果也一样。”一直有些沉默寡言的加尔大学士建议道。
    “这么做确实更稳妥。”艾布纳总议长并没有坚持己见，“不过这次誊录需慎重再慎重，无论语言意境，还是文字书写上，都尽可能保留原书味道，否则一旦用它们作蓝本刻印出来，会将上面的错误一起流通天下，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明白，我会安排人进行反复检查，确定它们的准确性。”加尔大学士认真点点头道。
    “那就让我们各自行动吧，整理孤本的事情，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我们走的时候，最好能带上一部分。”艾布纳总议长建议道。
    “没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安排人手，进行这件事情。”
    又经过了一番讨论，确定没有其他遗漏后，五名术士联盟的实权人物，方才各自散去，消化这一次所得。
    他们也是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想方设法从永夜军领手中谋取，另一方面就是想要自己研究出来。
    这些大学士有着自己的高傲，只要别人能弄出来的东西，他们都能弄出来。
    肖恩对花语高原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是真的碰面，那也是数月后的事情。
    就算知道，肖恩也不会放在心上。
    惦记并试图仿制永夜军领手中东西的，术士联盟不是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
    任何有价值的商品，只要开始流通，被人盯上是不可避免的。
    前世，种花家就是靠各种仿制出了大名，最后青出一栏而胜一篮，仿制超过了原创。
    这一世，整个世界一穷二白，肖恩只能自己搞原创，等着别人仿制剽窃自己的。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禁绝，难道为了怕被仿制剽窃，自己千辛万苦开发出来的商品就不流通不成？
    目光要是真这么短浅，肖恩就不搞创新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永夜军领的原创不能举步不前，而是以更快速的速度往前狂奔，始终将他们甩在身后。
    所以，金斯利家族的第一笔战争赔偿金（一千五百万王室金币），有一半直接进了永夜军领各大研究部门的口袋。
    现在永夜军领究竟有多少研究部门，没有人能数得清楚。
    它们就像不停生长的藤蔓，一个课题解决了，有可能会延伸出两个新课题，这两个新课题还没有解决，又会冒出另三个课题。
    偏偏这些课题还不能置之不理，现在没用，不代表以后没用。
    这些基础课题，是破解更高难题的根基，只有打好根基，永夜军领的各方面，包括黑科技，才有井喷可能。
    研究方面，现在最让肖恩头疼的，并不是经费问题，就算没有战争赔偿金的注入，永夜军领也没缺了这一块的财政调拨。
    永夜军领的官方商贸收入，除了一部分投入工厂扩大生产外，还会抽掉一部分成立研究专项资金，支持领地攀科技树的。
    前者是意外之喜，后者才是细水长流。
    这点战略眼光，别说是肖恩，稍微有点见识的将军都会有的。
    限制永夜军领研究事业蓬勃发展，是人才。
    更准确的说，永夜军领的研究人才就从来没有够用过，每一次都是矬子里拔将军，现培养现使用。
    为此，肖恩在永夜军领还是永夜军团，财政极其不宽裕的时候，就在领地中推行各种基础教育，为未来的发展做人才储备。
    这么做在永夜军领内部不是没有引发争议，尤其是那些非少年军出身的人，对知识就是力量这一点，并没有生出太深感觉。
    总觉的在那些普通领民的孩童身上投入这么多人力财力，是一种很不明智的事情。
    有这个闲钱，还不如投入军队建设中呢。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多数加入永夜军领不久，手中掌握的话语权不大，都在小心翼翼的做人，并没有出声。
    多年以后，他们不由的为自己当年没有出声而庆幸。
    事实再一次证明，肖恩拥有常人没有办法想象的先见之明，他选择的每一条道路，都是正确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正确的。
    很多当前看起来，无比荒谬或者吃力不讨好的政策，经过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发酵，会永夜军领收获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利益。
    外人只看到了永夜军领的兵强马壮，将他们的崛起归结为气运。
    恰巧碰到了曼育军领奴隶角斗士起义爆发，让其拥有了足够的发展时间和空间。
    雅各布江的复流，让他们的商品流出了大山，为他们掠夺了大量财富。
    并且间接影响绝望沼泽，让他们拥有了全新的发展方向。
    但他们就没有想想。
    曼育军领奴隶角斗士起义是在什么情况下爆发的？
    要不是被永夜军领坑了一下，曼育军领秩序本身就陷入了混乱状态，奴隶角斗士起义能不能坐大，还是个问题。
    雅各布江的复流也不是天地之威，而是人的伟力造成的结果。
    要是安迪斯山脉中崛起的并不是永夜军领，而是城寨联盟，还会有雅各布江的复流？
    就算雅各布江能复流。
    肖恩要是不先知先明的与摄政公主打好关系，提前发展造船业，准备好各种竞争力十足的商品。
    他们就算是面对这条便利的水上交通运输线，也只能像其他领地的领主一样，干瞪眼。
    高瞻远瞩。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肖恩也是占了前世的便宜。
    由于这一系列的成绩做铺垫，肖恩即便是在军领中推出再不可思议的决策，其他人也不敢轻易的跳出来否决，而是仔细的掂量再掂量，推演再推演。
    像碎颅者麦基和泰戈尔这种性子比较直的，多数会直接问肖恩的目的和未来规划。
    不过有的事情能说得清楚，有的事情肖恩自己都不敢咬硬，那就只能含糊其辞。
    人无完人，肖恩只是拥有前世的经验，又不是拥有了预知未来能力，总会有一些决策出现不大不小的失误。
    只是很多小失误，被其他成功决策取得的耀眼成绩所遮盖罢了。
    随着永夜军领越做越大，肖恩前世的经验快被榨光了，很多时候，他必须疯狂学习，才勉强跟上永夜军领发展壮大的步伐。
    好在他们现在家大业大，抗风险能力大幅度提升，只要能把握住大方向不出现问题，专业性的问题就交给专业性的人才解决，像陶瓷厂、炼钢厂、兵工厂、造船厂、造纸厂等专业制造厂，肖恩已经鲜少去了。
    就算是去，也多数是去视察，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提建议的。
    一来是自己的经验已经跟不上了，要是再提建议，那就是瞎指挥了。
    二来他哪来的这么多时间？
    别的不说，单说造船厂，永夜军领官方造船厂就多达二十三个，更别说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私人微小型造船厂。
    先前已经说过，永夜军领一开始是不折不扣的领地式商贸模式，所有商品、利润都是领地的，无论工人、商人其实都是为军领打工的，拿死工资，就算创造的商业价值再大，和他们关系也不大。
    肖恩前世所在的种花家，已经用历史告诉他，这种方式有利有弊。
    好处就不用多说了，从工厂到销售，利益领地全吃，自然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弊端是，人这种生物，是有惰性有私心的，就算他们一开始没有，随着时间推移，所处环境变化，人心会一点一点腐化。
    当他们看到巨大的利益全部被领地吃掉，他们却拿着微不足道的死工资时，一些人的心理会慢慢失衡。
    手中没有权利的还好一些，顶多消极怠工，混吃等死。
    手中有权利的，那就危险了，一些小心思会在心中蔓延，会想自己是不是可以从中拿一点，放进自己的腰包？
    虽然从一开始，永夜军领就成了军事监察院，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又顺势延伸出了经济监察院，专门监管这一块，惩罚力度相当大，超过一定金额，一旦落实，直接送断头台。
    即便是这样，依旧会有人抵挡不住诱惑，铤而走险。
    不要质疑这种腐化速度，永夜军领虽然是一个全新势力，但是经济爆发的速度实在太快，里面涉及金额又太大，让很多心理建设跟不上来的人心理失衡，开始出现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虽然还没有人触及最低限，但是已经有人开始频频试探永夜军领的态度。
    经济监察院不得不对这一方面展开了整风运动。
    只是这么做不仅搂那些腐坏份子，一些好人也会被卷入其中，容易伤了他们的心。
    很多时候，整风运动不是上面想搞，而是下面的人做的太过分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
    好了伤疤忘了疼，同样也是人的通病。
    只要那个巨大的诱惑之源还在，早晚会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捞。
    等到堵不住，所有人都变成蛀虫的时候，也是这个体系分崩离析的时候。
    当初种花家的国有企业是真的不赚钱、没有市场竞争力才私有化的吗？
    这种原因或许有，但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国有企业的利益，被那些蛀虫。不择手段，生生掏空了。
    肖恩并没有坐等自己领地这种状况继续恶化，而是三管齐下。
    随着永夜军领经济腾飞，手中财力出现了富裕，各行各业的薪酬，也在不停提升，尽可能延缓他们的这种不满，同时也加强思想方面培养，为这种体系持续续命。
    相信在强硬态度和经济监察院有力监察下，未来二三十年内，还不至于彻底崩坏，永夜军领的民风现在还淳朴的很。
    另一个就是鼓励私人工厂、私人企业的出现。
    在领地工厂、领地商队中，觉的憋屈，嫌弃赚钱少的，你完全可以选择出去单干，只要你不是试图从领地工厂或者商队中搞利益输送，或者违法乱纪，永夜军领整体政策是扶持的。
    现在是卖方市场不假，各种商品供不应求，但是永夜军领必须为以后考虑。
    经济发展就像是滚雪球，有了足够的资本后，将会越滚越大，等商品开始富裕的时候，就需要有人出去拓市场了。
    这些单干的商人们，就是最佳人选。
    要是永夜军领拥有足够多的商人，肖恩还用得着利用花语高原的粮食商人去开拓花语高原这片市场吗？
    他们只需要稍微的调整一下军领中的鼓励政策，比如走花语高原一线价格优惠，便有无数商人蜂拥而去，为永夜军领打头阵。
    到时候财富一点都不外流，会被他们全部带回永夜军领，然后继续投资扩大生产，领地相应税收也会跟着上来。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经济入侵、经济掠夺，那些个体商人比军队好用。
    归根结底，还是永夜军领成立时间太短，战略布局还没有彻底完成，各方各面还没能跟上来，他们未来要走的路，还无比漫长。
    在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忙的团团转的时候，肖恩反而显的比以前要清闲了许多。
    这就是他一开始追求完整制度带来的福利。
    所有部门，各司其职。
    所有将士，各按其命。
    所有领民，各守其岗。
    他只需要掌握好大方向便可以了。

 第四百零三章 未来战略

    永夜军领现在的大方向很简单。
    一是，在绝望沼泽持续推行新势力计划，一边进行晨曦集团军的整编工作，一边执行鳄族人的全面大撤退。
    这是军部与行政院的工作，两者一软一硬，配合的相宜得章。
    鳄族人的全面大撤退，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这个难，并不是鳄族人那边造成的。
    而是永夜军领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因为他们不光想将鳄族人撤进自己的领地就算完事，同时还想消化掉他们，让他们变成自身发展助力。
    真正像肖恩前世那种拆迁钉子户，到现在也没有真见到几个。
    肖恩前世拆迁钉子户之所以敢嚣张的钉在那里不走，不是他们的个人能耐有多大，而是整体政策的进步，讲究文明执法。
    永夜军领则是不折不扣的强权机构，实行的是军政统治。
    执行前，派人和颜悦色的沟通协商，已经给足了面子。
    要是不乖乖领情，等他们采取强制措施，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那些零零散散的鳄族人部落，可没做钉子户的勇气。
    自家的长老议会被人家拆散，军队也被人家收编，听说服从永夜军领安排的族人都过得还不错，自己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老老实实服从永夜军领的安排吧！
    这是少部分聪明人的想法。
    更多数人懵懵懂懂，随大流行动，稀里糊涂的便到了永夜军领，稀里糊涂的拥有了新的工作，稀里糊涂的拥有了新生活，然后稀里糊涂的过了下去。
    无数人就这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完一辈子的。
    二是，对绝望沼泽进行全面摸底行动，绘制大地图，为未来的全面开发做准备。
    这是情报部门和绘图部门的工作。
    这项工作没取巧的办法，只能够用人手一点一点趟。
    好在也不急于一时，永夜军领本来就地广人稀，吃下鳄族人，固然让他们的人口翻了将近一倍，但地盘同样也暴增了一倍。
    人一口吃不成胖子，领地也没办法一下便发展壮大，一切都得循序渐进，先发展好现有领地，再开发新地盘不迟。
    至于鸟瞰大地图，这一次肖恩并没有亲自出动，因为用不了多久，永夜军领的第一批空军就能投入使用，正好用来给他们练手，这一块他也准备甩手了。
    三是，商贸战略的持续发酵。
    这个已经成为了永夜军领财政收入最大一块，比例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十分之九。
    现在永夜军领的领民，均与这项商贸战略息息相关，即便他们不从事经商，那也是在各大工厂中工作，为商贸活动提供最基础产品。
    肖恩何尝不知道这种畸形发展十分危险，一旦出问题，便会对领地发展造成致命冲击。
    但是里面的利润又实在太庞大，从地里刨食的那点产出与之相比，显的如此微不足道，让人欲罢不能。
    而且它也是永夜军领能火箭速度腾飞的根本，肖恩舍不得踩刹车。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多手准备。
    第一手，自然是继续加强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联系。
    其他后手再稳妥，也不如维持当前的局势不是？
    除了利益外，没有什么比联姻更稳妥。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肖恩早不心动晚不心动，偏偏在这个时候心动，并且发展神速，里面就真的没有一点利益考量？
    肖恩和苏菲丽雅都心知肚明，只是作为聪明人，他们看破不说破。
    坐在他们现在的位置，能找一个看对眼，利益上面又能够达成一致的联姻对象，已经殊为不易，还能讲求太多吗？
    第二手准备，当然是拓宽新商路。
    花语高原算一条。
    布莱恩家族虽然也是拜伦联盟的一员，但是独特地理造成了这里军事、经济、政治的独立性。
    换句话说，兰斯洛特王室对这里的影响力最低。
    就算永夜军领与兰斯洛特王室交恶，对这里的影响也不会大。
    但它算不上唯一一条。
    另一条则是从北方要塞出塞，直接进入奥丁大草原与奥丁兽人们进行贸易。
    这条线的打开时间，还在雅各布江复流之前。
    只是这条线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产品需求上面，奥丁兽人与拜伦联盟存在巨大差异。
    永夜军领现在对拜伦联盟倾销的主要是奢侈品，诸如瓷器、真丝服饰之类的，包括书籍，这是针对术士联盟准备的利器，传闻在那边影响非凡，一旦得到他们的认可，并传播开来，便是永夜军领开始大规模倾销的时候。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普通领民能消费的起的，其次才是蜂蜜、成品药、坚果、茶叶等永夜军领土特产。
    在奥丁兽人这边直接颠倒了顺序，后者在这里才是热销产品，尤其是茶叶和成品药很有市场，奢侈品不是没需求，但是他们的贵族阶层一般与自己的部落在一起，天南地北的分布着。
    不像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那样，会在王都瓦莱丝塔这些大城市扎堆，很难形成规模销售，只能在贩运大宗货物的过程中，偶尔夹带，综合利润一般。
    除了上述以外，最大问题，还是运输。
    在雅各布江上，永夜军领的商船，最快十天就能跑一个来回，最慢也不会超过两周，一艘大肚子商船的运输量，能够顶上一支二十匹驮马组成的小型商队。
    而在奥丁大草原上，一次行商跑两三个月都再正常不过，有的跑远道的，一来一回就需要一两年，压根就没有小型商队一说，永夜军领商队出塞。动辄上千人上万匹驮马的大型商队，然后就跟游牧部落一样，一边放牧一边行商。
    这种模式自然是针对奥丁大草原形成的，大部分奥丁兽人部落依旧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支付方式多数以牛羊为主，行商行着行着，就变成一个巨大放牧部落了，他们可没有那么多人手往回运送，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或者干脆雇佣一些小部落随行，帮助他们放牧。
    再就是在这里行商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那些中大型部落多数有比较睿智的首领，不会干袭击商人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不代表那些正处于困难期的中小型部落或者马匪们，不会这么做，保持足够武力那是必须的。
    饶是如此，最开始几年，永夜军领每年深入奥丁大草原的商队，平均五支中就会有一支下落不明。
    直到最近几年名声打出去了，并且与一些超级大部落达成了协议，自身制度和经验也在不停完善，安全系数正在稳步提高，损失比例已经从原先的五比一，提升到了现在的十五比一。
    但这样的风险系数，在永夜军领依旧是最高的，远远超过当兵吃军粮。
    待遇自然也是最高的。
    无论是货物还是驼队，包括商线规划，都是永夜军领这边出，但是领地这边只抽取很少一部分提成，维持收支平衡，剩下的利益皆归那些商人所有，包括未能活着回来的人，他们的家人将能够拿到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
    所以，在永夜军领有一句话叫做，想要暴富，那就去奥丁大草原上走一趟。
    不要以为没有人愿意做，恰恰相反，每次前往奥丁大草原商队的招募地点，都十分火爆，无数人挤破头皮往里面钻。
    永夜军领确实拥有无数就业岗位，只要足够勤劳，就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并有所余财，不过这是需要辛勤和时间作为代价的。
    这种生活方式只能够满足大部分人，却没办法满足那些一心想要赚大钱的赌徒们。
    永远不要小看了人的冒险和赌徒心理，他们总是侥幸的认为，自己并不是那十五分之一。
    只要跑一趟，安全回来，丰厚的收入，足够他们脱贫致富，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能潇洒个十年八年。
    用其做本金，干个小买卖什么的，要是能搭上军领政策的顺风车，说不定就此走上人生巅峰。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得嘛！
    这一点在永夜军领也不例外。
    当然这句话仅适用于永夜军领支持的行为，要是非法的，那就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
    这种事情还真没办法说，有的人确实成功了，为自己积累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永夜军领的第一批微小型工厂、商队，就是这种人搞起来的。
    也有人永远的留在了奥丁大草原，连尸骨都见不到，唯一能安慰他们在天之灵的，是永夜军领履行了他们的承诺，让他们的家人拿到了属于他的那一份。
    永夜军领明知道里面有高风险，依旧鼓励这么做，自然有他们不得不做的理由。
    对于他们来说，从奥丁大草原上带回来的利益已经是次要的，最有价值的还是，他们从奥丁大草原上带回来的信息，对这片土地的了解不再是一片空白。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进进出出，才让永夜军领的鹰眼们，无声无息的渗入这片土地。
    渗透了解邻居，是每一个势力的本能。
    尤其是这个邻居是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强壮邻居，自己还偷偷摸摸占着人家后花园的情况下，自然需要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有送上门的肥羊便吃掉，风向稍微有点不对，就准备偷溜逃跑。
    在商贸上，除了上述两手外，肖恩还在准备第三手——海洋贸易。
    不过这个只是构想，真正付诸于行动，还有众多的准备工作要做。
    比如将整个绝望沼泽彻底吃下，绝望沼泽周边海域港口开发，周边海域状况勘测等等。
    不将这些问题搞定，贸贸然出海，只是去送死。
    第四个大方向，便是东面肯塔纳野蛮人的问题。
    永夜军领先前采取的措施，治标不治本。
    断崖氏族等一众土著，即便是在永夜军领的部分援助下，只能勉强扛住肯塔纳野蛮人，却没办法彻底解决。
    对于他们，永夜军领高层还有些举棋不定。
    永夜军领一时半会抽掉不出兵力来解决他们是一方面。
    绝望沼泽那边虽然已经消除了金斯利家族这个威胁，但是克莱恩部落这个隐患还在，不将其彻底解决掉，永夜军领是没有办法大规模调兵。
    无论是新势力计划，还是绝望沼泽边境城市接收，都大量占用了永夜军领有限兵力，计划优先度也都高于肯塔纳野蛮人。
    另一方面，说永夜军领不垂涎这支超级武力那是假的。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凶蛮程度，永夜军领记忆犹新，当初不足一万的大军，就直接将城寨联盟打崩，逼的永夜军领手段尽出。
    更别说是凶蛮程度，还在他们之上的肯塔纳野蛮人，要是能将他们收编了。
    光是想想，就让那些将军们兴奋的双眼冒绿光。
    只是收编鳄族人是一码事，收编肯塔纳野蛮人又是另一码事。
    肯塔纳野蛮人名称中的野蛮两个字，可不是吹出来的，这种野蛮指的不仅仅是他们性情，而是他们的传统，他们遵循着野蛮传统。
    胜者为王，拳头大的说了算。
    永夜军领最擅长的贸易手段对他们，不仅不好用，反而会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反过头来会认为是软弱的象征，会进一步索取更多。
    真的想要收服他们，除非在军事上压服他们，才有一线可能。
    所以，一切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上，还是得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才成。
    永夜军领只能暂时用拖字诀，继续拖住他们。
    这里暂时由狄克龙这位超级统帅，配上班希伯来这只老狐狸坐镇，加上两位土著首领老爹洛克和人熊耶鲁，短时间内崩坏不了。
    “还是这里舒服。”肖恩长吸了一口气，浓郁术法力量扑面而至，好似身体都凭空轻了三分。
    “啾啾！”黑项圈发出附和鹰鸣，十分认可肖恩的说法。
    自从绝望沼泽战局开启，肖恩绝望沼泽和王都瓦莱丝塔两头飞，根本没有时间来北方要塞。
    随着能量反应室的大规模开发运用，北方要塞中充斥的术法能量浓度，正在与日俱增。
    不过产生美好感觉的，只有像肖恩一样的术士和黑项圈这种魔兽。
    对普通人来说，在这里生活绝对是一种挑战。
    很早之前，永夜军领就将这里划为限制出入区，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在这里进出暂住。
    随着时间推移，术法能量浓度变高，出入限制不仅没取消，反而变的更严格。
    一些非必要项目和非必要居住人员，都撤到了周边的卫星城镇中。
    必须生活在北方要塞的人员，不仅要定期进行身体检查，并且拥有最高居住年限。
    一旦时间到了，不管你的身体出没出现问题，都得调岗。
    在此期间，更是禁止生育。
    之所以有这条不近人情的规定，也是被逼无奈。
    这些人并不是没有受到术法能量的影响，只是变化较小，体现不出来，一旦与人结合，诞生下来的婴儿，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畸形胎儿的几率就不是成倍增加的问题。
    而是有几个能活着生下来，又有几个正常的问题。
    想想孵化室中安迪斯巨鹰鹰蛋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成功率便知道了。
    这个百分之二十五，并不是指它的孵化率，而是指它们的有利返古变异率，甭管返古变异能力有用的，还是垃圾的，都一包在内。
    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五，并非全部胎死腹中，也有不少成功孵化的，但是模样就有点稀奇古怪的，三只翅膀一条腿的、一个脑袋四条腿的、一只翅膀五条腿等等，绝对挑战人的想象力。
    至于鹰头狮身、虎头鹰身的，那都被划分到良性变异中了。
    这些变异失败的，除非是展现出了比较特殊的研究价值，否则人道毁灭是它们，最好归宿。
    对于那些野兽和猛禽，永夜军领还能狠下心来如此做，换成活生生的人呢？
    还这么做，那就有点丧心病狂了。
    这件状况，永夜军领终究发现晚了一步，陆陆续续在北方要塞出生的畸形婴儿多达三百有余。
    永夜军领唯一能做的，便是亲生父母愿意抚养他们的，给予抚养补贴，直到他们成年，不愿意抚养的，则由永夜军领接手，送到专门的抚养院抚养。
    唯一值得情形的，这种影响并不是终身的，只要他们来开北方要塞，回到正常环境中生活一段时间，诞生畸形儿的几率就没有这么恐怖了。
    就算永夜军领没有出台相关政策，那些在北方要塞工作的人员也十分慎重，积极采取避孕措施。

 第四百零四章 鹰谷(为幼稚丶鬼加更）

    他们在这里多数从事与返古变异相关工作，知道那些畸形生物的下场，有的甚至在中间充当屠夫角色。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对那些畸形怪物下手，但是对自己的孩子，他们就无法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了。
    将他们带在身边，无疑又是一种煎熬，很多人将他们当成了神灵对他们从事行业的一种诅咒和惩罚，从而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质疑。
    但是将他们交给永夜军领的抚养院，出于身为父母的本能，他们又不放心，谁知道他们究竟是送到了抚养院？还是被另一波像自己一样的人处理掉了？
    就算真的送到了抚养院，这些人也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总之，这种事情对当事人，是一种煎熬，能够调整过来的，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不得不调离现在的工作岗位。
    所以，永夜军领除了出台在北方要塞工作期间，禁止生育的政策外，现在这里招人，多数面向那些失去生育能力，或者家中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不准备再生育的人。
    多重限制条件，让北方要塞工作人员招募难度直线上升。
    而像肖恩这种知道更多的，还有更深一层担忧。
    整体大环境正在因为不知名原因，术法能量浓度正在不停上升，整个世界都在向北方要塞的状况转变。
    北方要塞还能人为干涉，限制居住和进出，当这个世界都变成这个德行的时候，人们又能往哪里逃？
    到时候他们只有一个选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情会发生在漫长的时间段中，不会像北方要塞这么极端。
    咴律律！
    汪汪！
    黑项圈刚落地，便有一马一狗率先迎了上来，只是两者的反应各不相同。
    黑马踏火冲到近前后，突然恢复了傲娇性子，高昂着头，一副我只是路过，并不是来迎接你的架势。
    头犬巴顿可就热情了许多，虽然没有做出亲密的扑抱动作，却也是直围着肖恩的腿打转。
    “你们这段时间的日子倒是挺滋润，膘肥体壮的，看来交配季节还没到。”肖恩一边揉着巴顿的脖子，一边斜着眼看黑马。
    闻言，前一刻还傲娇十足的踏火，下一秒马脸耷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人性化十足的谄媚笑容，马尾巴摇的比巴顿还欢。
    人人后羡慕后宫佳丽三千，但是只有踏火这种曾经体验过的马才知道，精髓都要被榨干的感觉，究竟有多恐怖，每一次都让它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种事情，谁爱去谁去，反正它不想去。
    肖恩也就是吓唬吓唬它，实际上，马群配种现在基本用不上踏火了，它配种的前几批都已经成长起来，正在进一步选种，培养更稳定的马种进行培育，目前为止，已经有了数种优秀马种选择。
    第一种名为奔雷，不是进献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奔雷千里马，那十匹实际是半成品，什么都行，什么又都不拔尖的那种，真正奔雷马，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可以追逐雷电的，尤其是开启类术法能力后，快的吓人。
    这种马的优点是，速度快，爆发力强，但是是牺牲了体型换来的，耐力自然比较差，最适合那些负重轻、担任奔袭或者侦察任务的游骑兵。
    第二种名为追电，不要被它的名字误导了，这种马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单纯是为了与奔雷马押韵。
    这种马虽然与奔雷是近亲，走的是另一条路，一个个都跟它们的父辈一样，体型庞大，无论负重还是耐力，那都是一顶一的，但这也意味着它们很难追求极限速度，这一方面只能说是偏上。
    它们的类术法能力也不是常规加速，而是护盾，置身在前半身的弧形术法能量护盾，虽然没有办法与守护护盾相比较，但是普通枪刺或者弓弩攒射，都会有很大几率直接滑开。
    这简直就是为重骑兵量身定制的，极大幅度的提升了战马与骑兵冲锋过程中的幸存率，永夜军领发现了这种类术法能力后，便对其进行了重点培养，已经小有规模。
    诸如为了适应山地的山地马之类的，就不用多说了，这些马的适应范围比较窄，永夜军领虽然附带培养，但并不是重点，重点就在刚刚说的这两种战马上。
    现在优良的种子已经有了，最重要的还是发展壮大，成规模的装备到军队中，才是真正成功。
    回到北方要塞后，肖恩少不得要围着各个部门转一圈，这里才是永夜军领的真正核心所在，他们的黑科技究竟能攀多高，就看这里的研究速度了。
    这几年无论是生物异常研究所，还是兵工厂的魔改技术，都有了举足长进，但是真正的核心研究——能量反应室的解析，进度一直不甚理想，尤其是肖恩被军领事务牵扯了大量精力后，更是几乎停止。
    没办法，到现在肖恩还没有找到值得托付的顶级术士人才，进行这方面的专业研究。
    肖恩将自己视察工作最后一项放在了鹰谷。
    顾名思义，这里就是永夜军领用来圈养巨鹰的地方。
    更准确说，这里是永夜军领空中空中编队的训练基地。
    刚到谷口，便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鹰鸣，只是这些鹰鸣明显流露着稚气。
    “看来你们这段时间做的不错，光听这些小家伙中气十足的叫声便知道，未来一定能成为咱们军领的中流砥柱。”肖恩对陪同自己的北方要塞军团长阿奇尔和鹰谷负责人阿诺道。
    得到肯定的阿诺，黧黑脸庞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丝喜色，嘴上却连连谦虚道：“这并不全是我们的功劳，要是没有阿奇尔军团长的配合，北方要塞全体工作人背后默默的付出和领主大人以及领地的大力支持，我们就算现在这微小成就也没办法取得。”
    “有长进！”肖恩哈哈笑着道，“阿诺将军不仅驯鹰技术日益精湛，就连马屁功夫也是大幅度提升，拍的如此面面俱到，专门练过的吧！”
    阿诺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但是放在干瘦黧黑的脸庞上很难看的出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是我们家大小子搞出来的，说领主大人回北方要塞后，一定会来鹰谷巡视，专门设计了一套对答方略，但是我天生愚笨，突击训练了一个多星期，就记住了这几句，领主大人就算想听再多，也没有了。”
    “那些小家伙是不是串通好的？我家的那几个也给我整了这么一套东西，见了我就逼着我背诵，整的我脑壳都疼，最近都蹲北方要塞，不敢回家。”阿奇尔也一脸苦笑着道，“我真想去找他们的老师问问，平时都教了他们些什么？好东西不学，专门学这些邪门歪道。”
    “你们这是光看到了他们的缺点，没有看到他们的优点，他们从一知半解的信息中，分析出我的行踪，很了不起，幸亏他们是你们未来的接班人，不是咱们的敌人，否则就糟糕了。”肖恩笑着道。
    比家中有一名熊孩子更可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堆熊孩子。
    永夜军领的新一代少年军，正在茁壮成长中，相比起他们父辈接受的放羊式教育，他们的更系统、更完整，很多小小年纪，知识底蕴就已经超过了父辈，回到家中反过头去教自己父母的，比比皆是。
    不过看阿诺和阿奇尔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们乐在其中，身处他们现在的位置，更清楚知识的重要性，要是不抓紧充实自己，被永夜军领淘汰，那是迟早。
    “列队！欢迎领主大人。”
    “欢迎领主大人！”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踏入鹰谷，数百名身着统一永夜军服，岁数大小不一的孩子，夹道迎接肖恩。
    他们便是永夜军领的空中编队，也是平均年龄最小的服役人员，他们中间最小的还不到十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八岁，并且有一个相同特点，那就是体态轻盈，日常训练中，控制体重是很重要一块。
    即便是对战马来说，负重越低越有利于速度、耐力方面的发挥，更别说是空中坐骑。
    空中编队女性比例很高，超过了三分之二。
    她们不光在体重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永夜军领对空中编队未来规划中，她们也比男性具有优势。
    永夜军领在这一块的超前性，注定未来很长时间，他们在空中是没有对手的，所以他们现在并不需要考虑空对空作战。
    他们的主要作战任务以空中侦查为主，空对地轰炸为辅。
    毕竟受限于发展速度，空中坐骑没有足够基数前，空对地轰炸，很难看到效果，不如空中侦察这般立竿见影，一名空中侦察兵，就有可能直接左右一场战局的胜负。
    当初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对阵的时候，就占尽了这方面的便宜。
    阿克麦瑟的很多布局，在肖恩面前无所遁形，玩出其不意的偷袭战术的结果，会被永夜军领针对性算计，反而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平推。
    “开始吧，让我看看你们最近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肖恩冲着阿诺点点头道。
    就连那些还在学校上学的小屁孩，都能猜到肖恩会视察鹰谷，阿诺这位永夜军领创立之初就加入的老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估计早做好相应准备了。
    果不其然，随着阿诺点点头，一男两女，三名年轻飞行员应声而出，抄起飞行背包，敏捷的如同三只小猴子，顺着陡峭的悬崖壁，飞快的攀爬而上。
    足有百米高的悬崖，他们仅用了短短两分钟不到。
    伴随着三声清脆鹰鸣，三道巨大身影，借助悬崖高度，腾空而起，在空中做了连串的花式动作后，才缓缓降落。
    “这是第一代巨鹰，体型最大的名叫巨云，暂时没有展现类术法能力，但是发育速度异常，体型一直保持在同代双倍之上，初步预测，成年后，翼展会超过二十五米，体重将会超过两千公斤。”
    “这么恐怖？”肖恩忍不住侧目道。
    第一代三只巨鹰，各有特点，他是知道的。
    特点如此明显，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翼展十七八米的黑项圈，就够恐怖了，抓只牛上天不要太容易，现在竟然还有比其大两个型号的。
    每次在外面待一段时间，再回到北方要塞，总有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甚至有可能突破三十米，到时候就是不折不扣的空中云彩了。”阿诺也忍不住吐槽一句道，“就是饭量太恐怖，现在每天就能吃下半只成年山羊，等成年了，岂不是每天一头？幸亏这样的家伙，到目前为止只有两只，要是数量再多一点，只怕会将咱们领地吃穷。”
    “看你的小家子气，它们一旦长成了，拥有的价值岂是一天一头羊能衡量的？”肖恩笑骂一声道，“我这还嫌数量少，你倒嫌多了，要是能给我一百只这样的家伙，我每天睡觉都能笑醒，后勤补给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调教它们就好了。”
    “这个倒也是。”阿诺咧嘴笑笑道，“体型最小，速度最快的那只叫疾风，天生就能操纵风的那一只，是侦察兵的不二选择，速度能达到巨云的双倍，浑身缠满光电，喜欢耍酷的那一个，是惊电，擅长操纵闪电，现在已经能够连用三道小型落雷了，空战方面相当有优势，这两种血脉是最稳定的，占所有成功觉醒的六成，是咱们以后培养重点。”
    “这是好事，更方便咱们制定相应的训练计划，要是每只都各不相同，那才让人头疼呢！”肖恩点点头道，“不过训练归训练，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
    “这个自然，他们不光配备了降落伞，还有滑翔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人员伤亡。”阿诺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心中有数最好。”肖恩一边回应阿诺，一边微笑着带头鼓掌。
    三人三巨鹰，已经划着优美弧线，在一行人不远处落地。
    三只巨鹰虽然神异，但是岁数在那里摆着，全身绒毛都还没完全蜕变成羽翼，能够进行短距离滑翔，已经算是平时训练有素。
    肖恩先前向苏菲丽雅所说的巨鹰学飞的故事，并非单纯心灵鸡汤。
    安迪斯巨鹰体型太过庞大，对双翼力量要求很高，要是不从小加以训练，长的太过痴肥，能不能飞起来，还真是一个问题。
    这些魔兽并没有因为拥有术法力量，就会变得更容易一些，因为它们的体形更庞大，并且还处于负重状态。
    肖恩冲着三名小脸红扑扑的年轻飞行员点点头，不吝言辞的赞扬道：“非常好，我已经看到了咱们空中编队崛起的希望，希望你们以后不光做好自己的训练工作，并且帮助自己的后辈一起搞好。”
    “绝不辜负领主大人的厚望。”三名年轻飞行员异口同声的回答。
    肖恩对他们又勉励了几句，方才与阿诺一起步入了鹰谷的核心重地——幼鹰室。
    幼鹰室与孵化室一样，是专门建造的，有专门术法管道从北方要塞通过来，里面充斥着浓郁的术法力量。
    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对那些幼鹰好处多多，不仅能进一步稳定强化自身变异，就连对食物的需求量都大幅度降低。
    浓郁的术法力量对它们有一种催眠作用，总是让他们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一天下来，基本上就是吃和睡，发育速度却是飞快，至少比正常环境中快将近一倍。
    肖恩这次来鹰谷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兑现向苏菲丽雅和劳瑞王子的承诺，为他们挑选一只幼鹰。
    原本肖恩只是想从第十二批幼鹰中，随便挑选两只送给对方，但是接到第十三批和第十四批幼鹰的情报后，临时改变了主意。
    促使他改变主意的，是这两批中分别出现了两只比较特殊的变异品种。
    两者相似度惊人高，前半身与安迪斯巨鹰相差不大，都是雪白羽翼和头部，下半身则诡奇的接了一只狮子的后半身。

 第四百零五章 学院拆解（为堂主魏魏魏润发万

    肖恩见到它们素描画像第一眼，一个词语就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狮鹫。
    相比起惊雷金雕，狮鹫的传说可就要更加广泛了。
    看看兰斯洛特王室的勋章便知道了——皇冠狮鹫。
    狮鹫曾是他们家族的标志之一。
    当传说不再是传说，曾经的传说生物，自然都有存在过的可能、
    这个心理准备肖恩早就有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狮鹫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安迪斯巨鹰血脉中，不光有惊雷金雕的基因，还有狮鹫的。
    肖恩唯一能感叹的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魔兽圈真乱，他们仅仅是搞了安迪斯巨鹰一种生物返古，就要搞出好几支截然不同的生物分支出来。
    要是再持续下去，什么龙鹰、凤凰之类的神话生物，还不全蹦出来了，传说中的巨龙都不是没有可能，依照那玩意传说中的淫/秽性子，巨鹰只怕很难逃脱它们的魔爪。
    事实上，这并不是永夜军领第一次孵化出狮鹫，不过以往它们都是以畸形儿身上的附属面孔出现，比如鹰的下半身和狮的下半身同时出现，再比如身上多长了几只狮子腿等等。
    永夜军领只是没有往这方面联想。
    有了它们，肖恩再送其他巨鹰，就有些不合适了。
    送礼这种事情，也是有学问的，既然选择送，那就送到对方的心坎中，还有什么比送狮鹫给一个以狮鹫作为象征的家族，更合适礼物的呢？
    这让肖恩情不自禁的心生感叹，究竟是自己的运气好？还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运气好？
    和所有的魔兽一样，在术法能量和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它们幼儿时期发育速度飞快，短短数周，就能让它们的身体暴增四五倍。
    刚刚出生的狮鹫，不过哈巴狗大小，现在跟两只小牛犊差不多了。
    这种快速发育，八成也是基因中铭刻的，与它们祖先残酷生活环境有关，只有快速度过最弱小的婴幼儿时期，它们才能够更好的生存下来。
    还没有完全褪去绒毛的两只小狮鹫，威风凛凛的风范没见到，蠢萌蠢萌倒是真的，让人忍不住伸手逗弄两下，发出的鸣叫更是稚嫩十足。
    “它们的状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送往王都？”肖恩一边逗弄着两个小家伙，一边问阿诺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养，它们的血脉基本稳固，只要不受强烈的外界刺激，应该不会再发生突变状况，大的只需要一两周，便能脱离高浓度能量环境，依靠进食维持自身供给，小的需要的时间长一些，不过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阿诺回答的非常具有专业素养，各种血脉、突变、高浓度能量环境等专业术语，张口就来。
    谁也没有办法联想到他十年前，还是大字不识一个，只会一些祖上流传下来的、训练山鹰小手段的山民猎人。
    他现在不光是永夜军领训练山鹰的第一专家，同时还是返古巨鹰方面的第一饲养专家。
    没有办法，人才匮乏，矬子里拔将军，谁从事的行业相近，谁就第一时间往上面靠，大量的实践经验，就算朽木也能琢出一个洞来，更别说能从永夜军领这个高速发展势力中拔尖的，就没几个蠢人。
    至少在自学和努力方面，那绝对是一顶一的，否则他们也站不到现在的高度，早就被前仆后继的后进给踩下去了。
    这也是他们不停学习和进步的最大动力。
    “很好，一定要确保一个月内搞定此事，它们将会被作为新年礼物，送给苏菲丽雅殿下。”肖恩满意的点点头道。
    “保证完成任务。”阿诺行了一个标准永夜军礼。
    “让你单独训练的饲养员，训练的怎么样了？”肖恩口中的单独饲养员，是指两只小狮鹫的。
    这些家伙虽然不像普通幼仔那么脆弱，但是太过金贵了，每一只都有自己的专属饲养员。
    飞行编队中的巨鹰，自然由那些未来的飞行员们兼着，方便双方培养感情。
    两只小狮鹫是要作为礼物送出去的，自然不能这么做，必须配备专门人员，将来随同这两件礼物一起送到王都瓦莱丝塔。
    这样一来，要求就比较高了。
    他们不光得精通饲养技术，对永夜军领的各种核心机密，了解的越少越好，尤其是飞行编队和北方要塞这种核心单位的。
    了解的越少，出去后，泄密的几率越小。
    最后干脆直接从鹰眼特勤科那边调精锐老手，将他们培养成饲养员，明目张胆的趁机往摄政公主身边掺沙子。
    “雷尔夫将军那边送过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连地狱般的情报人员训练都熬过来了，更别说是小小的饲养技巧，根本难不倒她们。”说起那些鹰眼，阿诺肃然起敬。
    以前光是道听途说，鹰眼特勤科出去的鹰眼们，究竟有多么厉害多么厉害，但是平时根本没接触到他们的机会，总认为里面有夸大成分。
    这一次近距离接触了，才发现名不虚传。
    单纯从外表看，他们与普通安迪斯人没有太大区别，但是无论学习能力，观察能力，还是口风那都是一顶一的，让阿诺感触最深的，还是对方套话能力。
    与他们呆一起，不超过半天，一些该说不该说的，就容易秃噜嘴，这还是他们非刻意打探的情况下。
    阿诺对他们起敬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忌惮，除了正常工作外，尽量减少与他们的接触。
    用鹰眼自己的话说，他们知道的军领东西越少越安全。
    “很好，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就照着现在的步调走，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够看到他们在军领上空翱翔的身影，这件事情，阿诺将军功不可没。”肖恩拍拍阿诺的肩膀，结束了这次视察工作。
    “感谢领主大人的信任，我争取以后做的更好。”阿诺精神奕奕的回答道。
    肖恩的认可，就是对他最好的奖赏。
    要是没有肖恩，没有永夜军领，别说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只怕连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沉沦进自我毁灭的深渊。
    对于这支飞行编队，肖恩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是等待时间的发酵，随着巨鹰和飞行员的成年，一切将会水到渠成。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肖恩基本泡在北方要塞了，除了每天固定时间处理政务和维持性锻炼外，他基本就是在能量反应室和兵工厂两头跑。
    能量反应室这边是老调重弹，肖恩自凡是有空余时间，无论在不在北方要塞，都会继续它的逆推解析工作。
    研究的越深，肖恩心中敬畏越深，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术法能量这门黑科技，绝对点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高度，能量反应室应该就是精髓中的精髓。
    肖恩感觉自己的解析工作只进行了一点皮毛，各种图稿就足足有一尺厚。
    若是说灵魂兽卡是一扇窗，让肖恩窥视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世界的话。
    能量反应室代表的应该是一扇门，只要他们能推开这扇门，他们将会踏足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遗憾的是，这扇门是钢铁浇筑的，想推开它，必须先破解上面的重重密码再说。
    想依靠肖恩一个人的力量，推开这扇门，基本上痴心妄想，他将自己后半生所有精力全投注在这上面，有生之年能破开的几率都微乎其微。
    这种事情靠的还是群体智慧、群体力量，肖恩正在等待永夜军领自己培养的术士们成长起来。
    永夜军领除了正在积极开展基础教育外，还有一座高级学府——附属军官学院。
    它是不折不扣的过渡阶段产品，从事的教学任务越来越繁杂。
    从最开始的永夜军领中高级军官的进修培训、到后来的中低级军官培养，再到现在的行政人员培养、基础教育选拔出来的人才培养，包括永夜军领的术士人才的培养，都放在这座学院进行的。
    以前永夜军领需要进修的中高级人才比较稀少，一座附属军官学院便足够用了。
    随着永夜军领统治面积越来越大，基础人口越来越多，基础教育脚步越走越快，从中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越来越多，各行各业分工也越来越明晰，对高级人才的渴求越来越重，再这么乱炖下去，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最近几年，永夜军领根据领地需求，陆陆续续的从军官附属学院拆解出了几个新学院。
    第一个是军官学院，它算是附属军官学院的正统延续，主要针对对象便是军队军官，不限于中低级军官培训和高级军官进修。
    军队是一个领地的立足之本，无论如何重视都不过分，永夜军领的军队素来讲究协同作战，对于低级军官的素质要求素来比较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要求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变得更高了，诸如阴符传讯运用、各个部队的协同作战、各种战争器材的熟练运用等等，至于思想教育之类的，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个一直是永夜军领抓的重点。
    一名优秀的军人，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忠诚，之后才是能力。
    没有前者，就算再有能力，也不敢放心使用。
    第二个是政法学院，主要是为了培养领地的行政人才，这一块一直是永夜军领的短板。
    永夜军领的政策，注定了不招这个世界上最有文化人阶层——贵族的待见。
    随着与拜伦联盟联系日益紧密，陆陆续续有拜伦人受永夜军领的政策吸引，开始向他们移民。
    但是这种移民，全部都是那些穷困潦倒的最底层人，他们在拜伦联盟现在体制下混不下去了，才想方设法的到永夜军领这边讨口饭吃。
    至于勋爵贵族，除了当初在巴士底俘虏的那些没有选择的曼育军领贵族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试图加入永夜军领。
    哪怕永夜军领现在携击败金斯利家族、一统绝望沼泽，注定会成为拜伦联盟第九大大公家族的威势，依旧没有一个落魄贵族这么做。
    混到永夜军领这种程度，他们安迪斯人出身已经是次要的了，最主要的还是永夜军领不封爵不封地政策，让那些勋爵贵族接受无能。
    在他们眼中，没有爵位，没有自己的封地，他们混的什么劲？
    若是不改变这一点，永夜军领对他们的吸引力几乎为零。
    而这个又是永夜军领的根本政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永夜军领唯一能做的，只能自力更生，一边摸索一边培养自己的施政人才。
    不过永夜军领的观念没有那么封闭，拜伦联盟的施政理念，他们并不赞同，不代表一些优秀的经验，不可以借鉴，尤其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在自己领地中推行的新政，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
    永夜军领正一点一滴的将他们汇总起来，结合自身这十年来的施政经验，摸索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来。
    在这个上，肖恩提供的经验已经十分有限，他前世根本就没有站到这么高的位置，很多东西他也在摸索学习中，已经顾不得前世还是今世、中的还是外的，只要好用的，就是好政策。
    更何况，再好政策，也需要契合当前的状况，那才叫好政策。
    种花家还讲究一个种花式社会主义呢，肖恩将其生搬硬套过来，真不见得好用，最初他搞的民主那一套，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就是明证。
    在没有足够的土壤情况下讲民主，就是一种耍流氓。
    第三个则是技术学院，顾名思义，它就是专门用来培养各方各面的技术人员，造船、兵工、勘测、绘图等等，各种对技术要求比较高的行业，都在这个学院开辟了自己专门课程。
    无论是造船厂、兵工厂还是基建工程，依旧存在着大量的师傅手把手带徒弟的现象。
    这种方法缺陷明显，那就是速度缓慢，一名师傅三两年能够带出一波徒弟来，就相当不错了，而且良莠不齐，因为这些老师傅的工作相当繁忙，每天能抽出的时间相当有限，很多时候靠徒弟自己悟，聪明一点的还好些，遇到蠢笨不开窍的，能把师傅给气死。
    师傅自身也是良莠不齐，他是一名好的工匠，不代表他是一名好的师傅，自己掌握的技术很多时候让他们表达出来都很困难，更别说因材施教。
    这种培养熟练工匠的模式，明显跟不上永夜军领爆炸性的发展速度。
    集体培训速成班，就是必须的。
    先是填鸭式的将各种理论知识塞入他们的脑子中，然后扔到工作岗位第一线，一边磨炼一边再由那些老师傅们带一把，出徒速度绝对比普通模式快了数十倍，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半成品。
    至于各种理论知识，自然是永夜军领近十年发展过程中，一点一滴积累来的。
    技术学院培养出来的学徒，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他们的理论知识足够扎实，等学会师傅手中的东西后，能够利用原先学的理论知识，对它们进行归纳总结，成为学院新的教材。
    这样一来，下一代培养出来的学员，基础功底更扎实，上手速度自然更快，同时也会进行新一轮的归纳总结。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直到有朝一日，永夜军领能够直接从学员中培养出合格的工程师来。
    第四种是最小众，也是最核心的学院——术法学院。
    这个学院针对的自然是永夜军领的觉醒术士们，经过长达十年积累，这个团体愈加庞大，大大小小学员已经达到了二百三十一名。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团体将会以更快速度成长，因为吃下鳄族人后，永夜军领的人口基数翻升了一倍。
    相比起其他学院，这个学院自身又一分为二，分别设立了外院和内院。

 第四百零六章 新思路

    外院专门为那些刚刚觉醒的术士们准备的，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学习新东西，而是适应身体中这股全新力量，并且与时间赛跑，抢在其发难前，彻底凝练并掌控它，只有这样，他们才真正踏入了术士这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个阶段的术士们，对身体中的术法能量掌控十分有限，很难从内部入手，只能像骑士那样不停的锤炼自己的肉体和意志，磨练身体中的术法能量，让其更好的与自己身体融合，从而达到控制的目的。
    所以，外院更像是一座骑士学院，在这里见到的全是严酷肉体训练，对术法力量涉猎很少很少。
    一旦他们将自身的术法能量足够凝练，并灵活掌控了，他们便能够晋级，进入内院正式开启自己的术士学习之路。
    术士学院内院正设在北方要塞，这里高浓度术法能量，让他们无论是练习术法，还是自身术法能量积累，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也是术法学院分为两部分的另一个原因。
    觉醒、凝练两个阶层的术士，是不适合进入北方要塞的。
    先前已经说过了，刚刚觉醒的术士体内的术法能量，对于他们来说即是福音，也是灾难。
    他们现在还没有办法有效掌控并运用自己体内的术法能量，越积越多，就会引发灾难性后果，安吉贝娜当初的状况，便是最典型代表。
    这个时候，进入北方要塞这种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只会加快体内术法能量的积累，让这种灾难性后果提前到来。
    这种状况还与术士年龄有着不小的关系，年龄越小体魄越差，并发症出现的几率越大，反之亦然。
    要是觉醒者自身就是一名骑士的话，出现并发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有可能直接跳过觉醒期，进入凝练期，甚至有可能直接进入操纵期。
    术法能量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本身就与意志和体力密切相关的。
    话说回来，这种可能性基本不会出现。
    觉醒本身就是血脉不稳固的表现，最容易出现在人体最虚弱的时候，身体都被锤炼到骑士级了，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觉醒？
    术法学院内院现在学员用两只巴掌就能数过来，大部分还在外院接受严酷骑士训练。
    实际上，术法学院内院学员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肖恩从能量反应室上面拓印下来的术法回路，会有一份转交到他们手中，让他们进行分析。
    这即使他们的教学习题，同时也为肖恩的解析提供灵感和比较。
    这玩意在没有足够基础的情况下，只能靠脑洞进行穷举，看看能不能找出对的那条路。
    能量反应室的研究是理论性质的，北方要塞的兵工厂，那可就是实实在在实践性了。
    在肖恩的引导下，他们在魔改路上，一路狂奔。
    先是有附魔装备、后有术法能量引导管道、雷电塔、又有巨鹰孵化室，再到投刃车，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魔改这么项目，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设在北方要塞不是？
    现在北方要塞兵工厂的最大研究目标，便是将亡灵化士兵身上扒下来的骸骨装甲化为己用。
    这个可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骨骼的导魔性本身就是上等，这些亡灵化士兵骨骼的外置，又是身体中注入术法能量造成的。
    换句话说，这些骨骼本身就是根据术法能量产生的异变，身体自然变成了术法能量的容器，包括这些骨骼，对于术法能量的导性自然更上一层楼。
    让兵工厂的那些大匠们最感兴趣的，是外置骨骼装甲内部有天然的术法回路，与永夜军领的附魔铠甲，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准确的说，它们的精妙程度，远在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之上。
    永夜军领出产的附魔装备，能力太过单一，不是说他们现在拥有的种类，而是指附魔产生的类术法能力。
    比如巨力，就是单纯的加持巨大的力量，不会产生其他附属能力，诸如身体个人身体素质加持一类的。
    这首先限制了它们的适用范围，必须是身体素质足够强悍，若是让一个未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使用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最大可能是杀敌前，先将自己搞伤了，跟小孩舞剑一个道理。
    再就是威力问题，空有巨力，没有速度配合，打不到敌人也是白搭，反之亦然。
    为了解决后者，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都是搭配着用着。
    比如攻配方。
    狼攻+锋锐或者巨力+狼攻，适合辗压割草局。
    巨力+狼攻+锋锐，适合攻坚破局。
    巨力+狼攻+豹速+锋锐，将越级挑战变为一种可能性。
    至少两种以上的类术法能力相互配合，才能展现出它们真正威力。
    尤其是最后一种组合，更是同时开启四种类术法力量，对使用者造成的压力可想而知。
    就算是肖恩这种密语级术士+大骑士，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说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身上的外置骨甲比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精妙，便是打破了永夜军领这种生硬组合。
    复杂的内部术法回路，让其一个便具有了永夜军领多个配方组合在一起的效果。
    这也是它们的坚固程度，为什么远远超过精钢锻造的铠甲原因，里面流转的术法能量，形成了类似于守护的能量护盾。
    任何攻击落在它们的身上，都产生一定减伤效果。
    外置骨骼装甲装甲的威力会随着注入术法力量的多少，自动调节威力，不像永夜军领的附魔，消耗和威力都是固定的，根本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调整。
    最玄妙的是，术法能量在其中流转之后，将会形成一个完整整体，自身能承受相当大的一部分副作用。
    这哪里还是一副铠甲？简直就是一副能力增幅器。
    这就无怪乎，肖恩如此重视，整个北方要塞兵工厂就跟疯魔了一样，完全围绕着这件事情开始转。
    攻击兄弟港的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大军，更是为他们的研究带来了足够的素材，甭管是成型不成型的骨甲，全部都扒了下来，送到了北方要塞。
    连同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对克莱恩部落零散狙击，北方要塞现在共计有骑士骨甲一千五百余具，坐骑骨甲一千四百余具，战士骨甲四千余具，各种零散散件则超过了万数。
    其中坐骑骨甲之所以比骑士骨甲多，除了战斗过程中的损伤外，还因为不少被永夜军领活着俘获了。
    生物异常研究所那边对这些生物的变异很感兴趣，这些家伙可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返古魔兽，而是人为性用术法能量催生出来的战争利器。
    别人能够做到，没道理永夜军领做不到。
    永夜军领对人类确实下不去手，不代表对于普通生物下不去手。
    不要扯什么道德底线的问题，整个世界法则都在崩坏，自己手中掌握的情报越多，越有利于面对未来。
    完整的骑士骨甲、战士骨甲，北方要塞兵工厂还舍不得动用，主要是在拿那些散件做研究。
    无论再高端的研究，也是从基本开始。
    北方要塞兵工厂对于亡灵化骨甲的研究也不例外，第一步就是还原骨甲的整体结构。
    能够用肉眼看到的这一步，已经基本完成。
    现在进行到了肉体没有办法看到的部分——内部术法回路。
    这个就需要肖恩这样的术士出马了，利用自己的术法力量对其内部一点一点的感知。
    北方要塞兵工厂现在是不折不扣的骨骼海洋，现在每次踏足这里，都让肖恩有几分不自在。
    那些骨骼上面属于亡灵化士兵独有的冰冷森寒气息，还没有彻底消散，汇聚在一起，给人的压力相当大，尤其是肖恩这种感知力强大的，更容易受到它的影响。
    反倒是兵工厂的研究人员，早已经习以为常，陷入狂热研究状态，对肖恩这位领主的到来，都没有察觉到。
    “领主大人，跟我来，跟我来，我有新的发现。”北方要塞兵工厂大匠之一鲍尔见到肖恩，兴奋的将他直往自己的工作室中拽。
    就像永夜军领其他的技术人员一样，北方要塞兵工厂的工匠们也是矬子里拔将军，一边学习一边研究，到最后有能力居上，鲍尔大匠便是其中之一。
    能够在自己名字后面冠上大匠的，必然是对永夜军领做出卓绝贡献，并有一门拿得出手艺的。
    鲍尔大匠在永夜军领附魔装备研究上，居功至伟。
    先前已经说过了，肖恩并不是全知全能的，至少在打铁铸造这一块，他是插不上手的。
    附魔装备这种东西，光有术法回路了可不成，还得一锤子一锤子敲到装备中去，鲍尔大匠便是当时的执锤人之一。
    现在更是肖恩这一方面的御用执锤人，有这方面的需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
    鲍尔在永夜军领这个年轻团体中，算是岁数偏大一批，加入永夜军领的时候，就已经年过半百，是不折不扣的老铁匠了，传统锻造技艺精湛。
    不过这并不是他最大优点，仅凭这一点他或许能够在其他领地中出人头地，但绝对成不了永夜军领的大匠，尤其是北方要塞兵工厂这个擅长魔改兵工厂的台柱子。
    思维灵活、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超越常人，才是他脱颖而出的主要原因。
    永夜军领给他开启了一条全新道路，让其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铠甲一向是鲍尔大匠研究重点，在这之前，他的研究陷入了瓶颈，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锻造出更优秀的附魔铠甲，这一度让他陷入苦恼。
    亡灵化骨甲的出现，又为他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陷入了新一轮狂热研究中。
    肖恩兴趣迥然的跟着钻进了鲍尔大匠的研究室。
    就像大部分研究人员一样，鲍尔大匠显然不喜欢打理自己的研究室，也不允许其他人碰自己的东西，打断自己的思路。
    可以想象这里究竟是一副怎样恐怖景象，想要插足进去，都十分困难。
    各种被拆的七零八碎的骨甲，连挂带摆，已经挤满了整个研究室。
    乍看起来，它们好像是随意挂着，但是在肖恩这种对术法回路特别敏感的人眼中，里面有着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奇妙感觉。
    到目前为止，能够肖恩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个——术法回路。
    鲍尔大匠要说的显然不是这个，而是指着工作台上的骨甲，一脸兴奋道：“我知道咱们家附魔装备不如这些骨甲的根本原因了。”
    根本不用肖恩问，鲍尔大匠便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自己的新发现。
    “咱们家铠甲的术法回路虽然在锻造之初就设计好了，并融入到了铠甲中不假，但完全是平面的，这些骨甲的术法回路就不一样了，它们立体的，一层层罗列起来的，到目前为止，我已经从上面扒出了四层术法回路，不过这应该不是它的极限数字，初步推测这种立体构造不下于十层。
    除了这个外，它们的术法回路更复杂，大回路套小回路，层层相扣的，这些小回路，主要作用应该是重新收集散溢的术法能量，对它们进行二次、三次、四处运用，从而达到省力目的，要是将它们运用到咱们的附魔铠甲中，将会大幅度降低消耗。”
    说到最后鲍尔大匠兴奋的双目闪闪发光。
    “真是了不起的发现。”肖恩从心中发自由衷赞叹。
    虽然对方说的这两项发现，自己也已经发现了，并且是自己最近研究重点，连素描图，都已经完成七七八八。
    但依旧不妨碍肖恩对对方心生敬仰。
    别忘记了，两个人的研究方法存在着巨大差异。
    肖恩有着术法能量这个天生作弊器，从内部入手一点一点的感知，这种感知很多时候比用眼睛观察还要精准。
    但是鲍尔大匠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现在从事的工作与术法能量相关，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是普通人的事实，能够使用的是最为粗笨的办法。
    看看他的工作台便知道了，他不知道没日没夜的工作了多久，不知道用工具刀一点一点的拆解了多少骨甲，才有眼下的这种收获。
    敬仰之余，肖恩灵光一现，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走入了一种误区。
    由于自己拥有术法感知能力的原因，对于术法的研究，一直依赖自己天生这种能力。
    就算是自己分身乏术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培养自己的术士们，等待他们成长起来帮助自己。
    却从未想过，研究辅助工具，让永夜军领的这些既有大匠们，也拥有类术法能力，更好辅助研究。
    亏自己还两世为人，总以为自己看的比常人高、比常人远。
    在这一方面，他与这个世界的人别无二致。
    将这个想法跟鲍尔大匠一说。
    这位处于兴奋状态的大匠，神情一滞，瞳孔都快收缩到极致了，结结巴巴的道：“这可能吗？让普通人拥有类术法能力？像术士一样进行研究？”
    鲍尔大匠出现这种反应不足为奇。
    在很多人的眼中，术士是高高在上的，术法是神秘莫测的，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接触到。
    而鲍尔大匠这种从事与术法能量直接相关研究的，术法能量的神秘莫测面纱，不仅没有解开，反而随着不停的研究了解，对于它的神妙产生更深敬畏，因为在它身上，他们看到了一个全新世界。
    “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锻造的附魔装备，不就是为了让那些士兵们拥有类术法能力吗？现在不过是让那些附魔装备不再是单纯用于战斗，而是用于研究，帮助你们感知以前无法感知，观察肉眼观察不到的，就像这显微镜一样，在有它之前，你能想象到，你可以观察到一滴水中的世界吗？”肖恩越说越兴奋，思维越清晰，感觉这种可能性越大。
    “无法想象！”鲍尔大匠连连摇头。
    在显微镜研究出来之前，不光是鲍尔大匠，其他人对肖恩说的一叶一世界，都认为是天方夜谭，根本无法想象。

 第四百零七章 黑科技之始

    当微观世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对他们的冲击可想而知，虽然不至于整个世界观为之崩塌，却也对他们原本坚持的，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让他们不得不用更宏观目光看待事物，开启更大脑洞猜测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所以说，万事皆有可能，咱们就当研究附魔装备，工匠也能使用的附魔装备。”肖恩转头望着兵工厂中的雷塔，想到的更多。
    士兵们使用的附魔装备，对身体素质有很高使用要求，那是因为永夜军领现在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充能手段代替充能宝石。
    与其说附魔装备使用要求高，不如说充能宝石激活的要求高。
    一旦永夜军领研究出充能宝石替代品，类似于蓄电池一类的术法能量稳定储存器，对储存在中间的术法能量能做到一键启用。
    到时候不仅使用要求会下降，生产成本也会大幅度下降。
    这个研究项目已经启动，但是受限于技术，进度十分缓慢，主方向依旧围绕着宝石打转，只是从天然宝石转移到了人造宝石，并且想方设法用各种碎宝石、小宝石代替中、大型宝石。
    永夜军领只是单纯用它们的充能效果，又不追求美不美观，成本自然越低越好。
    研究人员的附魔装备，自然就没有这么多考虑了。
    一来它们不一定非得是便携式的，不用考虑体型问题。
    二来则是术法能量，根本不需要什么充能宝石，他们可以直接从能量反应室中扯术法能量输送管道，就像雷塔一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研究更不例外。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验证他们这种设想的可行性。
    肖恩一刻不耽误的拽着鲍尔大匠，就往生物异常研究所跑。
    想研究附魔装备，必须拥有相关的术法回路才成。
    现在永夜军领术法回路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一个是利用基础符文，自己开动脑洞一点一点的摸索，这个目前只停留在设想中，他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术士，从事这项撞大运的工作。
    第二种方法，当然是利用现成的。
    大自然的神奇，有时候比人的想象力还彪悍，总能在无数可能中找到出路。
    更何况有些东西，已经铭刻在了它们基因传承中，只不过随着外在因素的改变，它们正在找回自己曾经的模样。
    这一种这才是永夜军领现在的常用方式，这也是生物异常研究所的主要职能之一。
    “咱们的骨甲研究。”鲍尔大匠对于自己的本职研究还念念不忘。
    “将咱们的工具改革换代，以后研究速度更快不是？”肖恩笑着安慰道，“就算是将骨甲的内部回路完全解析出来了，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咱们现在的工艺水准达不到，难道鲍尔大匠准备用自己的锤子，一锤锤的锤出那种双层乃至多层附魔结构？还是准备用锤子绣花，在装备上敲出微术法回路？”
    鲍尔大匠认真思考数秒钟，最终还是摇摇头道：“难度太高，传统方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到时候充其量就是在骨甲自身上做改动。”
    “若是单纯靠材料，这种技术价值再高，那也相对有限，就算是将整个克莱恩部落剿灭，咱们也不过是能武装一两个军团。”肖恩现在眼界很高，很多事情都是从普适性出发。
    要是单纯的将目光盯在亡灵化骨甲自身上，那就太短视了。
    要做就要做大的，充分利用它们的特性，成批量锻造。
    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
    技术是一步步积累的。
    “还是领主大人考虑的长远，成，听领主大人的，咱们先将工具升升级，再搞研究，我对领主大人所说的附魔工具充满了期待。”鲍尔大匠的接受能力果然强悍，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双目闪闪发光。
    他口中的期待，并不纯粹是赞誉之言，而是真的充满了期待。
    这可是术法能力，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别人告诉他，他只当是吹牛皮，若是肖恩说的，转变成现实的可能性那就很高很高了。
    这种信心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建立在肖恩以往辉煌的成功率上。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一刻不停的钻入了生物异常研究所的数据库。
    建立数据库的优良传统，在永夜军领建立之初，纸张还十分匮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培养，随着造纸术的成熟，更是发扬光大。
    不光生物异常研究所，诸如鹰眼特勤科的档案资料库、军队的成员档案库等等，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数据库，目的就是积累基础数据，为以后的技术爆发做准备。
    现在已经初见效果，北方要塞兵工厂的大匠们需要什么样的术法回路，直接到生物异常研究所翻阅相应的研究资料便可以了。
    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资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各种各样的术法回路已经拥有了八大分类，各种各样术法回路超过三百余，包括一些不稳定的半成品。
    基础数据积累，不光有成功术法回路，还有那些失败作品。
    不要认为这些失败作品没有价值。
    自然改造虽然失败了，但是在人力作用下，说不定就能成功。
    这些半成品术法回路的补完工作，将会落在永夜军领未来的术士们头上，相比起从无到有的创造术法回路，这种补完相对更容易一些，最起码提供了一种思路。
    “力量、速度、防护这一类的都不沾边，暂时忽略，感知和意志类的比较靠谱，先看看这几类的效果。”
    “动态视觉术法回路，疑似内出现动态视觉。”
    “热感应术法回路，疑似出现热感应效果。”
    “微光视觉术法回路，疑似出现微光视觉。”
    “低频信号感知术法回路，疑似听见非常规信号。”
    “水下呼吸术法回路，疑似出现水下呼吸能力。”
    “有意思，仅仅一年没来这里，竟然出现了这么多好东西。”虽然这些能力都被肖恩给排除掉了，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研究价值。
    动态视觉、热感应、微光视觉、低频信号感知、水下呼吸能力等等。
    这背后都代表着一项人类所不具有的能力，若是将它们研究成装备，其蕴藏的意义，就不用多说了吧？
    绝对是一顶一的辅助装备，在一些极端战局中，扭转胜负的能力。
    肖恩以前只将注意力停留在了直接增强士兵战斗力上面，却忽视了这些比较独特的辅助设备。
    当然了，这与初代返古魔兽主要以增强自身能力为主。
    这些这些独特术法回路，很多并不是出现在成功返古魔兽身上，而是失败作品身上，比如这个动态视觉是来自返古青蛙，热感应来自返古巨蟒。
    青蛙本身就是动态视觉，它来一个动态视觉类术法有什么用？
    巨蟒也是这个道理。
    返古失败，绝不仅限于身体变畸形，还在于类术法能力与自身契合程度。
    要是那只返古青蛙来一个静态视觉类术法，那就是标准补短板的能力了，算是成功一种了。
    五花八门的类术法能力，让肖恩激动之余，又有些战栗。
    永夜军领收据的数据，只怕是冰山一角，若是整个世界的术法能量浓度达到一定程度，这个世界将会变的怎样绚丽多彩？又怎样危机四伏？
    到时候谁也说不准，自己对面的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生物。
    肖恩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积极做好准备，准备迎接这个全新世界。
    “找到了，感知强化，疑似全面强化各方面感官能力。”肖恩很快便在其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就是它了，让我们验证验证它的真正效果。”
    生物异常研究所研究资料中，用疑似字眼的术法回路，都代表其仅仅停留在猜测阶段，究竟是不是还需要做成附魔装备进行验证。
    肖恩和鲍尔大匠兴致勃勃的带着数种术法回路返回了兵工厂。
    吃午饭的时候，鲍尔大匠忍不住与其他几名大匠说起了这项研究，引起了他们的高度兴趣。
    没有人能够拒绝拥有一件附魔装备工具的诱惑。
    一个个都丢下了手头研究工作，跑到肖恩这边来帮忙。
    三个臭皮匠还能赛过诸葛亮呢。
    更何况这些大匠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从事附魔装备研究最短的也有三年了，手中都有辉煌成绩的。
    有了他们的帮助，进度飞快。
    仅用了三天就将初级设计稿拿出来了，然后所有人都抡起锤子，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
    肖恩他们出稿速度之所以这么快，是充分利用了手头东西——雷塔。
    没错，两者能力确实南辕北辙，但是有些东西拥有共通之处，比如术法能量输出管道，再比如造型上面。
    直接将上面的雷电术法回路换成了感知强化术法回路。
    这也就造成了他们搞出的第一台感知强化仪器造型十分独特，像极了信号塔，所以直接命名为感知强化塔。
    “老规矩，清场吧！”肖恩对双眼都熬得发红的鲍尔大匠道。
    搞定术法回路后，剩下的基本就是他们这些大匠的事情了，这一次是鲍尔大匠主锤。
    这位大匠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相当疯魔，没日没夜的赶工。
    “领主大人，这次还是让我们来吧，不能每次都让你涉险。”鲍尔大匠主动请缨道。
    “关于术法的事情，还是由我来最合适，不光我比你们更清楚术法能量，还因为我掌握更多的保命手段。”肖恩拍拍自己随身携带的守护徽章道，“再说咱们先前已经用模型模拟试验八次了，这东西没有攻击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好吧！”鲍尔大匠无奈的点点头，在术法方面，肖恩确实比他们更有发言权。
    在正式动工之前，他们接二连三做了八个微小型模型。
    一来确定术法回路的可行性，二来预热练手。
    微小型模型十分顺利，做出来后，他们都跟着尝试了一下。
    很遗憾，他们并没有从中感到特殊情况，要不是肖恩言之确凿的告诉他们，自己的感知能力确实发挥了细微变化，他们都差点以为这种术法回路是无效的。
    只能说是他们的感知能力太差了，这些模型起到的感知强化能力太低，必须加大型号。
    肖恩撮了撮手，心中暗暗祈祷道：“希望你的功效不会让我们失望。”
    随着作为按钮的术法回路插下，强制感化塔上面的术法回路依次亮了起来，十分微弱的亮度，但是它们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肖恩双手握住了感知杆，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上面传来。
    这种吸力并不是源自身体，而是感觉上。
    平时并不容易凝聚的注意力，在这股外在吸力的帮助下，变的十分容易。
    “成功了！”肖恩一阵暗喜。
    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开始，对普通人来说，真正让他们与术法能量绝缘的，除了身体因素，还有感知因素。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感知到术法能量存在，自然没办法利用它。
    类术法的原理，便是用固定的术法回路，让他们的精气神高度凝聚，从而释放出超越自身的力量。
    感知强化也是类似的道理。
    只有感知能力被强化了，才能让普通人感受到平时感受不到的东西，包括术法能量，再进一步，就是借助它操控术法能量。
    现在第一步算是成功了，第二步就是看看这些感知强化塔究竟能将一个人的感知强化到什么程度。
    肖恩干脆闭上眼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全力体验起来。
    轰！
    这声爆炸并不是发生在外界，而是在肖恩的大脑中响起。
    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在这一刻他却好像看的更清更远。
    不对，这种视角绝不是人的视角。
    而是玩游戏时的那种上帝视角，四面八方，各个角度，都在肖恩眼下。
    心念一动，肖恩自己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连眼球在眼皮下面的高速转动，都可以清晰可辨。
    用第三人的视觉看自己的感觉十分怪异。
    肖恩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每次动用灵魂兽卡，他都会体验一次，算是见怪不怪。
    但这一次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
    以前看自己，虽然处于灵魂状态，但是受限制于能量生物的目光，是没有办法做到上帝视角的。
    在这一瞬间，肖恩有种前世对着电脑看npc的古怪感觉，好似自己的身体只是自己灵魂控制的一个工具。
    肖恩心念再动，视角已经处于不停升空状态，很快整个北方要塞兵工厂已经置身在自己眼下，实验室外面，那些大匠们焦急等待的模样清晰可辨，包括他们相互之间的谈论声。
    “这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领主大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要派人进去问问？”
    “不可乱来，说不定领主大人正处于试验的关键时刻，破坏了试验是小，要是对领主大人的人身安全造成影响那就罪过大了。”
    “看领主大人的反应，就算没成功，也无大碍，咱们只需精心等候便可以了。”
    “真想亲自感受一下，术法能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有机会的，就算这一次不成功，咱们现在已经找准了路，早晚会有成功一刻的！”
    肖恩不在将自己的心神继续放在这些大匠身上，将自己的视角拉高拉高，再拉高，视角穿墙而出，很快北方要塞兵工厂便成为了一个小不点，大半个北方要塞都置身在眼皮底下。
    随着心念转动，肖恩发现自己的视角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视线所能及的角落中，所有房屋似乎都没有办法对自己形成阻碍。
    最牛掰的是，这种视觉中明显带有热感应效果，任何活体，都无所遁形。
    同时还带有能量探测，永夜军领在北方要塞铺设的术法能量管道同样无所遁形，明晃晃的，那当真是要多耀眼就有多耀眼。

 第四百零八章 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最耀眼的还是深埋在地下的能量反应室。
    现在肖恩眼前有两个太阳，一个高高挂在天空，另一个便在自己身后。
    两者最大区别，一个是在向外释放能量，另一个正在源源不断的吸收能量。
    整个北方要塞空气中都弥漫着或斑斑点点、或丝丝缕缕的存在，它们五颜六色，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流动——能量反应室。
    毫无疑问，它们就是平时术士肉眼也观察不到的术法能量。
    土地、树木、岩石、生物身体等等，它们可以说是无处不在。
    看来关于术法力量是一切事物构成根基这个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一定根基的。
    至于究竟是不是，肖恩并不会因为一次意外观察，就轻下结论。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
    他现在看到的也不一定是这个世界的本质，说不定背后还隐藏着他不了解的东西呢？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才是科研本质。
    而且探讨这个是没有意义的。
    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大碗饭。
    就凭他们现在的能力，就算真的探索出了世界的本质，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这种视角拉伸，并不是无限的，一旦拉到一定高度后，肖恩便产生了一种强烈失控感。
    安全起见，肖恩老老实实的退了回来。
    转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能量反应室上。
    在这种截然不同的视角当中，肖恩在能量反应室中看到了很多很多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它的真正运转流程。
    肖恩紧盯着一丝术法能量，它在能量反应室庞大的吸力下，以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速度，向其移动，当其靠近能量反应室后，上面一个与其同源的基础符文闪烁了一下，它便被吸了进去。
    然后顺着能量输送管道，与其他同源的术法能量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细细的术法能量柱，在里面缓慢的推动了一段时间后，注入了一个类似心脏的装置中。
    之所以说它像心脏，并不是它的形状像心脏，而是功能。
    插在上面的能量输送管道可不止一条，而是足足有六条，对应的正是火、水、土、风、光、暗六大基本元素。
    六种术法能量柱在这里汇集后，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变化。
    一会闪电、一会起风、一会化雾、一会化雨……可谓千变万化，大自然的所有自然景象，似乎都在这里以术法能量的模式重组，似乎只要六种术法能量齐聚一堂，就没有它们办不到的事情。
    水火相遇，生成了气，化为了风。
    风水相遇，则生成了铺天盖地的巨浪。
    火土的撞击，出现了地震。
    风光的融合，出现了闪电。
    各种各样的组合，让肖恩迷恋不已，为他推开了一扇全新大门。
    现在看来，他以前对于术法力量的运用，实在太简陋太简陋了。
    这才是对术法力量的真正运用，若是掌控的术法力量足够大，并且掌握足够技巧的话，呼风唤雨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六股术法力量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次，肖恩的意识不知道在这里沉迷了多久，才想起自己真正的任务来。
    当它们顺着这个类似于心脏装置唯一的输出口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颜色、任何属性了，就像空气一样。
    但是肖恩知道，它只是看起来没有属性了而已，实际上，依旧时六大基础元素组成，达到了某种稳定平衡。
    当这种平衡被打破的时候，它们可以任意转变成任何一种元素。
    刚刚那个类似心脏装置告诉了肖恩一个道理，六大元素之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相互结合后，可以转化成任何一种单一元素。
    这种转化是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只能说它们内部本身存在着一种共性。
    变成无属性的术法能量后还不算完，依旧顺着能量管道往下流转，进入储存装置。
    由于储存装置中的术法能量已经达到了一种超高浓度，自然是不停压缩、压缩再压缩，然后是气体术法能量出现了，进而液化、固化。
    最终形成了一棺材的术法能量结晶。
    这些高浓度术法能量结晶的存在，变相的增加了能量反应室吸附周围游离术法能量的速度。
    随着时间推移，这里的术法能量浓度只会越来越高，若是没有永夜军领的发现，当这里积累的术法能量上限超过其自身容纳术法能量的阈值后，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恐怖事情呢。
    肖恩沉迷在术法知识的海洋中不可自拔，直到响亮的晚钟钟声响起，方才惊醒，将意识收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肖恩不敢置信的握了握手。
    意识回归身体的他惊奇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平时那种长时间动用意识和术法力量的疲惫，相反精神奕奕，精神头比刚刚睡醒还足，身体内的术法能量更是充盈的要喷薄而出，让他产生了一种即便是面对一名冠军骑士，也能将其活生生锤倒的错觉。
    这是不折不扣的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要是他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挑战冠军骑士，最终被锤的还是自己。
    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肖恩一阵疑惑。
    无论精神的饱满，还是体内术法力量的充足，都有点反常。
    先前在观察能量反应室的过程中，他可是没能忍住，不停拨弄那些术法力量的，这是不折不扣的超远距离操控。
    体内术法能量依旧充盈，那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操纵感知强化塔，再怎么也是需要消耗自身精气神作为媒介，作为引子的。
    怎么着？
    这是不仅没有消耗，反而从中吸收了术法能量进行反补不成？
    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刚刚在使用感知强化塔的过程中，他的身体是处于连线状态的，间接与能量反应室连接到了一起，要是有术法能量不停流经自己身体的话，确实会产生这样的现象。
    这个等下一次使用，一定要仔细观察一下才成。
    若是真的如同自己猜测的话，自己将会多了一种全新的修炼方式，还是不耽误处理政务和研究的情况下。
    越想，肖恩心中越火热，哪里还有时间等下一次，准备重新坐下尝试。
    那些在外面眼巴巴等了一下午的大匠们全都冲了进来，一脸焦急的望着肖恩。
    “领主大人，你没事吧？”
    “领主大人，你的这次试验时间也太长了，我们有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冲进来。”
    “领主大人，咱们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这种情况下，肖恩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好奇，笑着安慰众人道：“你们不是都亲眼看到了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恭喜你们，你们成功了，感知强化塔的能力比预想的还要强大，刚刚我就是沉迷进了它神奇的功效中。”
    “领主大人没事最好。”听完回答，众兵工厂大匠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们今晚上，只能留在这里过夜了。”肖恩笑着对诸位大匠道。
    “无妨，偶尔在这里留宿一宿，并无大碍。”鲍尔大匠反过头安慰肖恩，“顶多事后，多休两天假，多运动运动，消耗尽体内积攒的术法能量便好了。”
    “小心无大错，这种事情能避免就避免，这次是我疏忽了。”肖恩摇摇头，主动认错道。
    刚刚将肖恩从沉醉惊醒的晚钟钟声，在北方要塞还有另一个称呼——离城钟或者晚班车钟。
    提醒那些今夜不在北方要塞值守的人员，尽快乘坐马车离开，前往周边卫星城市休息。
    先前已经说过了，在北方要塞出入权也是有区别的，有居住资格的，还有只是单纯逗留资格的。
    无论哪一种资格，除非必要，一般不允许在北方要塞留宿。
    这么做也是为了人员安全考虑。
    毕竟他们对术法能量的抵抗能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受身体中积累的术法能量影响。
    白天在工作岗位，身边有同伴，一旦出现了问题，能及时就医。
    三更半夜睡觉过程中出问题，等被发现，黄花菜都凉了。
    再就是人在睡眠过程中，身体防御机制最为脆弱，更容易让术法能量有机可趁。
    这么做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延缓术法能量在他们身体中积累速度，从而延长他们在北方要塞的工作时间。
    唯一麻烦的是，交通负荷有点大。
    随着能量反应室的大规模开发运用，它的影响范围正在与日俱增。
    以能量反应室为中心，一公里之内，是不折不扣的超级重灾区，除非是必要，就算是拥有通行证的工作人员，也不会涉足这里。
    操控级以上术士和返古变异稳定的魔兽除外，对他们来说，这里是不折不扣的天堂。
    泡在这里，对他们好处多多，没看肖恩一有时间就往这边跑。
    天天在这种环境泡着，就算不修炼，无论身体素质还是体内的术法力量，都会小幅度增长。
    一公里到五公里，则是常规重灾区。
    这里也是北方要塞的工业区，无论是生物异常研究所、孵化室、兵工厂都位于这个区域，要不是飞行编队需要开阔的场地用于训练，估计也会设在这个区域。
    选择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减少成本，能量输送管道，那可是用各种金属堆积起来的，永夜军领以前在这一方面物资匮乏，当然要掰着手指头使用预算。
    减少能量反应室的影响范围，则是附带的。
    先前已经说过，术法能量只要不是进入充能宝石或者生物体内，被带出北方要塞，就不算消耗，能量反应室强大的吸附力，会将它们重新吸回去。
    换句话说，它们在没有重新被能量反应室吸回去前，是飘荡在空气中的，要是遇到生物体了，自然而然就会往里面钻。
    这个区域同样也没有办法住人，除了工作外，休息时间都会离开这里。
    五到十公里，是中度区，也是驻军区。
    主要是那些驻军所在地，他们是需要全天驻军值守的，没有办法轻离岗位。
    不过在这种浓度下，对普通人的伤害就没有那么重了。
    本质上术法能量对人身体是好处多于坏处的。
    但是有一句话叫虚不受补，当好东西太多，消化不了的时候，就会引发副作用，跟人参一个道理，要是用不好，它可是能直接补死人的。
    适当的术法能量对人体有益无害，尤其是配合上高强度训练，能让常人打破自身的生理极限。
    现在北方军团士兵的身体素质在永夜军领首屈一指的，足够与碎颅者麦基的近卫兵团碎颅兵团比肩，骑士、大骑士的出产率自然也是最高的。
    骑士与术士的界限本来就没有那么清晰，虽然一个是锤炼自己的肉体力量，一个是锤炼自己的血脉力量，但是最开始上手，都是从自己的肉体开始的。
    这种界限，在北方要塞显的更模糊，只要能增强自己实力，谁管这种能量原本是不是术士们独有的？
    现在这里已经成为永夜军领各大军团的集训地，只要不是对术法能量特别敏感的，每年都会抽时间到这里进行为期三个月以上的集训。
    十到二十公里，是轻度区，也是居住区。
    这个地方是最适合居住人的，就算是那些对术法力量相当敏感的人，也能自由出入这里。
    长期居住在这里，好处多多，单说一项，就让人无法拒绝——延年益寿。
    这个绝对没有半点吹嘘成分，而是实实在在的，道理与术士会延迟身体衰老，一个道理。
    北方要塞的卫星城市，都处于这个区域。
    这里的主要居民，是在北方要塞工作人员的家属们。
    这算是到北方要塞工作的一项福利。
    永夜军领的宗旨是，你为领地付出了多少，领地便会在你身上回报多少，坚决杜绝让领民流血流汗又流泪的事情发生。
    你们为领地的建设付出了健康和生命，在这一点上，永夜军领无法在本人身上偿还，只能将其偿还到他们的家人身上。
    这便是永夜军领一直在倡导家庭、宗族、领地观念的好处，当一个人将这些集体观念置身在自己利益之上的时候，他们为了家人和领地，将会无所畏惧。
    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也一直积极的做表率，无论是英魂殿，还是对那些烈士们家属的安置工作，都做的相当到位。
    这是永夜军领士兵士气始终能保持水准线以上的根基所在。
    二十公里到五十公里，则是辐射影响区。
    这里或多或少的会受到能量反应室的影响，至少那些能力达到一定水准的术士，能清晰感受到这里的与众不同。
    这里的术法能量都会向着一个方向流动——能量反应室。
    这些区域的界限，非常模糊，而且不是一成不变的。
    尤其是随着永夜军领对能量反应室大量开发运用，重灾区的笼罩范围正在不停扩张，基本上能量输送管道架过去，周边立马就会成为重灾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永夜军领总不可能为了避免环境变化，就放着能量反应室这个巨大的助力不使用吧？
    对永夜军领这种刚起步的势力，污染什么的，那是遥远未来的事情。
    就连先污染后治理都谈不上，因为就他们现在的水准，连制造污染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能量反应室这种污染，要从哪个角度看。
    若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这确实是不折不扣的能量污染。
    但站在肖恩这样术士和魔兽角度来看，这不仅不算是一种污染，还算是一种进步，未来整个世界的大趋势。
    对错有时候并不是绝对的，就要看什么处于主导地位。
    现在永夜军领以普通人为主，自然要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能量反应室造成的影响，等到什么时候，那些适应能量反应室带来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的人为主的时候，也将会是一切倒置的一刻。
    目前说这个还过遥远，三两代人还无需为这个问题做出抉择。

 第四百零九章 专属法师塔

    肖恩虽然很想再次启用感知强化塔，验证一下自己刚刚的猜测，但是发现兵工厂大匠们还没走后，只能暂时压制下了这种冲动，将感知强化塔的操作权转交给了他们。
    毕竟感知强化塔专门为他们量身制作的，虽然自己在其中有意外收获，要是在他们这里不好用的话，也属于一种失败。
    “你们谁先来？”肖恩问一众兵工厂大匠。
    “巴泽尔先来吧，你的岁数最小，精气神最旺。”
    “不合适，不合适，就算是要来，也是鲍尔大叔先来，毕竟这一次他是主锤，最具有发言权。”
    “我看还是让亚摩斯来比较合适，他是咱们中间最聪明、最有想法的。”
    虽然神情中都有着跃跃欲试，北方要塞兵工厂的三位大匠，相互之间还是一阵谦让。
    这三位算的上是北方要塞兵工厂的三根支柱。
    除了先前所说的擅长铠甲锻造的鲍尔大匠。
    还有精通武器锻造的亚摩斯和攻城器械锻造的巴泽尔，对投刃车的魔改工作，便是由后者主持完成的。
    三人在兵工厂的地位并没有高下之分，各负责一摊工作，就跟平级的车间主任差不多，不过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技术型车间主任。
    不管三人私下中的关系如何，现在在肖恩面前，都表现的一团和气。
    肖恩也只当不知他们平时相互之间的较劲，笑着道：“这个都有机会试验的，没必要谦让，这样吧，咱们就按照尊老爱幼的规则来，由鲍尔大匠先开始吧？”
    “正应该如此。”
    “领主大人的建议合情合理，鲍尔大叔就不要推让了。”
    亚摩斯和巴泽尔同时赞同的附和道。
    “成，这一次我就托大一次，先开开眼界。”鲍尔大匠红光满面的道。
    这里面虽然不涉及三人排名问题，但作为三人中第一个尝试的，多少是一种有面子的事情。
    鲍尔大匠坐到了肖恩先前坐的位置上，模仿他的样子，将两只手放在了两个把手上面，闭上了眼睛。
    “注意力集中，我要启动了。”肖恩将开关回路按了下去。
    “咦！”鲍尔大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诧低呼。
    “集中注意力，不要理会其他，跟着那股吸力走。”肖恩在一边建议道。
    有过一次试验经历的他知道，操纵强化感应塔对本体的影响不大，那种上帝视角，只是感知能力的延伸，整个过程中，操作人实际上是可以说话的。
    肖恩甚至能做到分心二用，毕竟这个相比起操作灵魂兽卡要容易很多很多。
    不过对他来说很容易的事情，不代表其他人也很容易能做到，尤其是像鲍尔大匠这种普通人。
    鲍尔大匠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肖恩，直到十几分钟后，才猛然松口手，站了起来，双手明显有几分不由自主的颤抖，面色略显苍白，额头布满了密集汗珠，与肖恩操作半天依旧精神饱满，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情形。
    让肖恩情不自禁的追问道：“鲍尔大匠，没有事情吧？”
    “无碍，无碍，刚刚是我贪心不足，尝试做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不然消耗没有这么快的。”鲍尔大匠脸色虽然不佳，但是双目却闪闪发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术法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奇妙，刚刚整个兵工厂都在我眼皮子下面，就连兵工厂外面的情形，都隐隐约约能见到一点，刚刚我试图将兵工厂外面的情形看的更清楚一些，结果失控了，应该是达到我的能力极限了。”
    鲍尔大匠的上帝视角，仅仅能够笼罩兵工厂。
    而自己却能将整个北方要塞置于眼皮子底下。
    之所以出现这么大的区别，应该与自身的能力有关，自己精神力是鲍尔大匠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感知强化！强化感知！
    这个名字倒是名副其实，真的只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强化的。
    “消耗呢？鲍尔大匠刚刚感觉到身体有什么消耗没有？精神方面，或者体力方面，若是不触及能力之外的事情，你感觉自己能坚持多久？”肖恩自然不放过这种对比机会，急忙追问道。
    自己毕竟是术士身份，两者对术法能量的承受能力，注定自己的试验结果，对他们来说没有天大参考性。
    鲍尔大匠一脸歉意的摇摇头道：“刚刚那种景象已经让我看花了眼，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个，在一开始，我并没有感觉太明显的变化，直到我猛的用了一下力，差点将自己搞虚脱了，眼前黑了一下，那种独特视角就中断了。”
    “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一点一点探索，等一下你们尽可能将自己能够操纵的时间和一些独特感觉记录下来，方便咱们进行下一步的改进。”肖恩建议道。
    “明白！”三名大匠同时应声道。
    亚摩斯大匠和巴泽尔大匠依次上场，体验这种全新工具的奇妙之处。
    经过对比发现，别说是术士与普通人，就算三名大匠之间，也存在着不小的个体差异。
    这种差异不光局限于感知远近上面，还在于他们对感知的认知上，从而产生了能力上面的细微差别。
    比如巴泽尔大匠本身就很喜欢从宏观上看待事物，感知强化塔似乎进一步强化了这种能力，每次使用完，都让他灵感大爆发，一阵写写画画，那种独特的朋克蒸汽风格，即便是在草稿上面，也扑面而至，在粗犷、巨大路上不停狂奔。
    反倒是鲍尔大匠心思更细腻，吃了一次亏后，就不再轻易尝试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专门盯着细微的地方入手，尤其是他研究了一半的亡灵化骨甲的多层术法回路，竟然像肖恩这位术士一样，仅仅凭感知，便一点一点的将上面的术法回路给绘制下来。
    比起肖恩那一份，差不了多少。
    这正是肖恩先前受启发，想要达到的目的。
    现在目的不仅达到了，甚至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
    不仅为兵工厂的大匠们找到了全新研究工具，推开了一扇全新的科研大门。
    同时也为肖恩找到了一座全新的修炼之路。
    在这之后，肖恩又进行了多次试验，发现自己先前的那种猜测并没有错。
    当自己操纵感知强化塔的时候，自己身体真的被默认为是其一部分，从能量管道中输送来的术法能量源源不断的在他的身体中流进流出。
    这种流动是没有死角的，等若是一股能量洪流，不停的冲刷着肖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这种流动冲刷并不会增加肖恩身体中术法能量总和，因为他一旦切断与感知强化塔的联系，那些没有他的精神烙印的术法能量，会自然而然的从他的身体中撤走。
    却不代表这种流动冲刷一点好处都没有。
    肖恩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水塘，术法能量则是里面的水。
    术士们的修炼，就是不停拓大这个水塘的面积，让其容纳的术法能量更多。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相当难，因为这个水塘是无形无质的，很多时候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够将里面的水抽干了，再注入，指望让池塘水一点一点的拓宽它。
    这无疑是一项水磨工夫，数十年如一日，才能见到效果。
    这也是术士中很少出现年轻的顶级术士原因，他们必须活的时间足够长，才能够将自己容纳术法能量的水塘扩的足够大，变成湖泊，再变成汪洋。
    哪怕是先前肖恩坐拥能量反应室，使用的也是这种笨办法。
    只是由于能量反应室的存在，他的恢复速度远超于常人，其他术士一天只能进行一次抽干行为，他一晚上就能进行三次。
    这让肖恩在术法力量的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了。
    感知强化塔的出现，让肖恩的身体不再是一个单独池塘，而是成为了一条大河的一部分。
    只要处于连线状态，这条大河就会无时无刻的冲击这座池塘，让它的面积在不知不觉中增加。
    更别说，肖恩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了，便会开始有意识的拦截这些河水，想在上面打上自己的灵魂烙印，将它们截留在自己的身体中，让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虽然大部分时间功败垂成，但是自己的池塘正在不停扩张是实实在在的，身体正在如饥似渴的拿这些术法能量淬炼自己的每一个细胞，也是实实在在的。
    每次操控感知强化塔，肖恩总有种自己细胞中都充斥着无尽术法能量的错觉。
    接下来的数周，北方要塞兵工厂的其他工程多数暂停了，开始全力打造感知强化塔。
    目前已经定下来，兵工厂的三位大匠人手各一座，大小、造型，各不相同，这是根据这些大匠的需求进行的调整，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强项。
    三位大匠的完工后，再全力打造专属肖恩的。
    不过从草稿图纸上看，肖恩的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感知强化塔了，而是不折不扣的法师塔。
    其底部直径达到了二十米，顶部直径八米，高二十五米，共分九层。
    不是法师塔又是什么？
    这座感知强化塔自然不能像三位大匠的那样，全部用钢铁零件建造，主体依旧是砖石的，金属制造的术法回路，就像骨架一样镶嵌在其中。
    不过这么一来，搞出来的动静就有点大了，整个永夜军领高层都惊动了。
    由于永夜军领是草台班子出身，现在虽然拥有了兄弟港、北方要塞这样成规模的大型城市，但是这些年来一直处于南征北战，不停腾挪状态。
    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真正定下自己的领都，作为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的肖恩，别说是属于自己的城堡，就连固定居所都没有。
    建在能量反应室的那件起居室不算，那充其量就是肖恩在北方要塞的落脚点。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绝对会让整个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笑掉大牙。
    因为对于那些勋爵贵族来说，只要财政允许，建造自己的家族城堡那是必然的事情，他们为了这件事情，可以投入自己所有的财力，并且用几十年乃至数百年完成这件事情。
    在自己城堡中举行盛大宴会，是他们常做的事情，一边进行人际交流，一边炫耀自己家族的底蕴财富，一个宏伟、巨大的城堡就是无言象征，因为在这个混乱时代，城堡同时是安全的象征。
    再不济，那些勋爵贵族也会想方设法的建设一座庄园，作为临时替代品。
    以前永夜军领处于封闭状态，定不定领都，肖恩有没有属于自己的城堡还无所谓。
    随着永夜军领吃下绝望沼泽，压服金斯利家族，崛起已经是必然的事情，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无论怎么不乐意，都必须正眼看永夜军领了，若是再这样，那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总不能那些勋爵贵族前来永夜军领的时候，肖恩连个固定接待他们的地方都没有吧？
    若是随便找一处场所的话，对方会产生自己被轻视的感觉，从而导致双方关系恶化。
    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实际上，在拜伦联盟历史上，由于这个原因开战的家族不在少数。
    很多时候，在这些勋爵贵族眼中，家族荣耀是一件至高无上的事情。
    在很多事情先知先觉的肖恩，反而在这件事情上，有点没跟上步伐。
    现在竟然想起了在北方要塞中修建自己的法师塔，这无疑是一个好现象。
    到时候法师塔修建完了，领主城堡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修建了？顺便将领都也定下来？
    各种五花八门的建议书，全送到了肖恩的办公桌上。
    北方要塞当然不可能成为永夜军领的领都，无论是地理原因，还是它现在的特性。
    它是永夜军领手中的秘密武器，即便是对领地领民也处于半保密状态，更别说是外人，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开放的可能。
    一片领地的领都，必然会成为这个领地的军事、政治和经济中心，择地必须慎而又慎。
    肖恩倒不是真的不清楚领都对一片领地的重要意义，只是以前他在下一盘大棋，若是没有办法确定最终结果，就算是确定下了领都所在，最后八成也得搬迁。
    从肖恩以往的行事风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停搬家。
    与其东搞一个窝，西搞个半成品，还不如最后一步到位。
    最主要，还是无论永夜军领，还是肖恩都足够年轻，能够等得起。
    经过十多年的腾挪，永夜军领的摊子彻底铺开了，也到了该建设自己领都的时候了。
    不过像以往一样，肖恩心中虽然有了一定的腹案，却没有专断专行的自己拍板，而是准备将这件事情留在明年年度大会上，与众将军讨论过之后再定，这毕竟牵扯到永夜军领未来发展走向的大问题，集思广益是一件好事。
    建造法师塔这种独特的建筑，自然少不了永夜军领的头号建筑师费迪南德。
    在永夜军领，若论宗师级人物，费迪南德绝对算上一个。
    毫不夸张的说，他在搞建筑这一块，已经站在了整个世界的最前面，没有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的设计建设经验比费迪南德丰富。
    因为没有哪个势力像永夜军领这般疯狂搞建设，不仅是各个城镇、还有各类基建。
    从成立之初，永夜军领就在搞，当初是建设雅各布古河道，之后是整个安迪斯山脉，现在又加上了绝望沼泽。
    由费迪南德设计建造的道路，要施展开的话，能够横跨整个小亚细亚平原，并折上三四个来回了。
    他参与的城镇数量，更是如草原上的牛羊，多不胜数。
    他带出来的徒子徒孙，已经遍布整个永夜军领，值得他出手的项目越来越少了。
    但是自凡是有点难度的、有点挑战性的项目，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因为对他来说，设计建设并不是一项工作，而是乐趣所在，他从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满足感。

 第四百一十章 费迪南德的私心

    肖恩在北方要塞搞的法师塔，比起永夜军领庞大的基建工程，别说是大项目，小项目都算不上。
    但架不住它足够独特，并且与术法能量挂上钩。
    单凭这一点，就值得费迪南德出手，要是肖恩不招呼他，哪怕自己贵为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下次见到他，也得忍受他口水洗礼。
    一个人的技能或许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精湛，但是一个人的禀性和脾气，却很难发生改变。
    费迪南德拥有宗师级技艺，脾气却依旧不搭调。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面冷心热，恶毒语言、暴烈态度，不过是掩饰脆弱内心的一种方式。
    但是在不了解他的人眼中，他是不折不扣的暴君，尤其是在工程建筑方面，顽固的就像一块岩石，小小身躯中，蕴藏着火山一样的巨大能量。
    这种顽固秉性，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由他主持的工程，鲜少受到外部因素掣肘，他可不管你财政紧张不紧张，是不是领地工厂出产的材料。
    既然你制定了工程计划，到点了，你就得给我将财政按时拨过去。
    材料不达标，影响工程质量，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返工重制，他主持的工程，绝对不会凑着使用。
    否则，别说是马歇尔，就算是肖恩，他也敢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当事人除了陪着笑容，根本不敢反驳，也无法反驳。
    毕竟费迪南德仅仅是坚守职业道德这一点，便站在了为军领负责的制高点上。
    这也是他在永夜军领横行这么多年的无上法宝，只要他一直坚守着这一点，除非肖恩昏庸到极致，否则绝对不会动他半根毫毛。
    费迪南德真正冲着肖恩去的时候，少之又少，大部分是冲着马歇尔去的。
    无论是财政调拨，还是领地工厂，都是他这个后勤大总管的掌管范畴。
    现在马歇尔见了费迪南德，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都得绕道走。
    不过这也促使马歇尔养成了，每次制定财政计划，精益求精的习惯，尽可能减少意外事件，从而动了军领基建这一块的调拨资金。
    换句话说，永夜军领的各项基建工程，能有这么快的进度，即便是在战争时期，也没有停滞不前。
    费迪南德功不可没。
    这种事情必须有争的人，才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因素而耽搁。
    要是动不动因为财政困难，停了这个基建工程、那个建设计划，最终造成的将会是一堆烂尾工程，想要重新捡起来，必然困难重重，增加重复财政消耗。
    坏处，自然是费迪南德的人缘比较差，到现在跟他有深交的永夜军领高层也没几个。
    当初费迪南德拥有超高的建设技巧，却在拜伦联盟混的穷困潦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肖恩庆幸自己竟然捡到这样一个人才的同时，费迪南德也在庆幸自己阴差阳错的情况下，碰上了永夜军领。
    否则哪有他焕发出璀璨光芒的机会，早就被人活生生拖后腿拖死。
    郁郁不得志一辈子，将是他最后结局。
    这一点费迪南德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对肖恩的感情十分复杂。
    感激敬畏中，还有一分没有消磨干净的怨气，毕竟他曾经家人，在曼育军领的动乱中，尽数罹难。
    虽然直接动手的是曼育军领的勋爵贵族，但是永夜军领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间接因素。
    不过随着重新组建家庭，有了新的儿女后，这一点正在慢慢磨灭。
    新婚姻中，或许有政治成分，但是孩子却确确实实是自己的，那种因为政治婚姻，而将怨恨发泄到自己孩子身上的糟糕父母，终归少数，至少费迪南德不是那样的人。
    就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等于有了新心灵港湾和人生目标，心态自然慢慢会发生转变。
    “费迪南德先生，我们恭候多时了，希望我们这个计划，没有给你增添困扰。”肖恩亲自到卫星城市迎接费迪南德。
    肖恩对这位身量不高的暴脾气中年大叔，满有好感的。
    暴脾气同样意味着直肠子，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算计，这样的人，只要摸准了性子，蛮好相处的。
    何况费迪南德的暴君性子，并不是时时刻刻发作，通常只出现在他负责项目或者教学中。
    日常生活中，好好先生不敢说，多数时间还是比较温和的。
    “领主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能够为领主大人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费迪南德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何况领主大人又不是不清楚我的脾气，要是有这种独特的建筑不招呼我，我会急眼的。”
    “哈哈，费迪南德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肖恩大笑着道，“我让人备了一桌酒席，算是为先生接风洗尘。”
    “不用这么麻烦，正事要紧。”费迪南德连连摆手道。
    “人是铁饭是钢，事情再急，饭总是要吃，吃饭也不耽误咱们谈事情。”肖恩指着随从手中捧着的一摞稿纸道，“知道先生性子急，资料我都带过来了，我们这边已经出了一个初步设想图纸，还请先生过目斧正。”
    “斧正不敢当，只能说是相互学习，在法师塔这一方面，我的经验几乎为零，只怕还多有借助领主大人的地方。”聊起建筑，费迪南德便兴奋的双目闪闪发光，嘴上客套着，行动却相当敏捷，飞快的从侍卫手中接过了资料，开始翻阅起来。
    仅冲着法师塔这三个字，就足够让费迪南德拿出百分百的精神和劲头。
    法师塔这个名字在阿沙恩大陆，那可是响当当的。
    不过它们的出名，并不是拜伦联盟时期，而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
    根据史书记载，古安迪斯帝国鼎盛时期，控制各地领地的，并不是领都，而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法师塔。
    那些法师塔被传的神乎其神。
    传说，那些法师塔上面拥有神奇的魔力，每一座都机关重重，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一座塔便能轻松剿灭一支精锐军团。
    传说，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在自己的法师塔是近乎无敌的存在，他们的术法能量好像无穷无尽，并且拥有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力，没有人敢挑衅一名在自己法师塔中的术士，哪怕比对方高阶的术士也不成。
    传说，古安迪斯帝国的法师塔，曾经布满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在它们面前，就连奥丁兽人都不得不俯首称臣，成为术士们的战争工具，肯塔纳野蛮人也被驱逐到了冰冷的冰原上，永生不得返回家乡。
    甚至有传说，就连肯塔纳冰原也不是自然原因形成的，而是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的手笔，在这里建造了无数法师塔，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自然囚笼，专门用来囚禁肯塔纳野蛮人的。
    传说，古安迪斯帝国的帝都布瑞桑是由无数法师塔组建而成的，号称永不沦陷的堡垒。
    包括与当年还是起义联军的拜伦联盟鏖战，布瑞桑都没有被攻陷过，而是毁于同归于尽的自爆。
    就连那些擅长扭曲历史的历史学家们，也没有办法否认这一点。
    并且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永夜军领证实，当年古安迪斯帝国帝都已经彻底消失了，遗迹只留下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倒锥形湖泊，像极了爆炸坑。
    这一系列无法考证的传说，造就了法师塔的无上威名，同时也成为了术士们的象征。
    遗憾的是，由于战争原因，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法师塔被毁的七七八八，就算是有所残留，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乎其神。
    不知道是因为岁月流逝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懂行的术士操作它们？
    在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那些女巫和大学士们，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会建造自己的法师塔的。
    不过这种法师塔象征意义多过于实际作用，无论它们建立的如何富丽堂皇，都改变不了，它们只是一座单纯居所的事实。
    醉心于建筑的费迪南德，当然不会放过法师塔这种建筑的研究，学徒时代，各种古迹建筑，他可是都曾参观学习过，甚至曾在一座废弃的法师塔中居住过半年之久。
    遗憾的是，他并没能揭开法师塔最大奥秘，充其量就是研究研究它们的布局构造，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将其当成被神化的传说。
    但是这种想法，自从永夜军领在能量反应室中解析出了基础符文，就被打破了。
    当初他在那些法师塔身上，便发现了类似的符文。
    不光是法师塔，无论是精灵遗迹，还是古安迪斯帝国遗迹建筑，很多地方都发现了。
    费迪南德只当成是那个时代特有的图案，用来装饰用的。
    单凭外表来看的话，无论是拆开的基础符文，还是组合在一起的术法回路，都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真要用言语形容的话，那就是非常契合大自然造物的美丽。
    当真正图案不再是单纯的装饰，或者自己看到的只是单纯外表，意义似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尤其是当永夜军领从能量反应室扯出能量输送管道，建成孵化室后，更是让费迪南德对法师塔的认识上，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冲击。
    费迪南德发现，自己无论是对法师塔，还是对精灵遗迹的考察，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能量。
    抛开其中的可行性不谈。
    要是将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任意安装在一座法师塔上面，前面的传说，还只是单纯的传说吗？
    这个发现，让费迪南德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最近几年在忙各种基建工程的时候，没少翻阅各种古安迪斯帝国和精灵帝国时代的建筑资料，一来二去，与永夜军领的一号考古学家兰溪梨，成为了莫逆之交。
    想要考古，不精通古安迪斯帝国语可不成，尤其是进行学术研究的时候，读经过别人翻译的东西和读原著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非专业人士，很有可能会直接将一些专业词语都搞错或者搞混了，到时候研究出来的东西整体都是错的。
    费迪南德除了从头开始学习古安迪斯帝国语外，有时间还会跟随兰溪梨的考古队，进行遗迹考古。
    费迪南德的所学，对遗迹考古也是很有帮助的，他可以利用自己丰富建筑经验，根据残留的蛛丝马迹，从而推演出整个城镇原本的大体轮廓，甚至能根据根基推测出原本塔楼高度，下水道和主要墓穴所在。
    为兰溪梨的考古研究提供了大量的专业知识依据，让对方不得不反过来学习费迪南德的建筑学，不求独立设计，最起码在以后考古中，能清楚这些建筑的功效。
    研究的越深，费迪南德的敬畏之心越重。
    因为这些研究中，他都情不自禁的代入了能量反应室这样的能量源，越发可以肯定，很多传说并不是单纯的传说。
    能量反应室才是一座法师塔的根源。
    没有了能量反应室的法师塔，就是一个空壳子，一旦有了它，其便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华丽大转身，成为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存在。
    与其说是法师塔是古安迪斯帝国的根基，不如说是能量反应室才是。
    种种迹象表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能量反应室普及性相当广。
    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人会建造了。
    当然了，这仅限于费迪南德了解的信息。
    女巫密会、圣以太教廷和术士联盟这些从古安迪斯帝国时代就存在的国际组织，究竟还有没有保留这项技术，那就不得而知。
    就算是有，估计也是对方的核心机密，这个没有办法妄自揣测。
    但是存在像北方要塞一样还能工作的能量反应室和法师塔的可能性不仅有，而且很高。
    只有那些没有底蕴和无知的暴徒们，才会将他们不了解和畏惧的东西毁灭殆尽。
    对古安迪斯帝国来说，当时还是起义军的拜伦联盟就是不折不扣的暴徒。
    但是那个时候就有一定根基的三大国际组织却不会，说不定会留一手。
    当得到肖恩准备建造自己的专属法师塔，并邀请他前来主建的时候，费迪南德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将手头的工作略作安排，就带着最近几年搜刮的资料跑来了。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粗略将肖恩准备的初版图纸扫了一遍，费迪南德皱着眉头道：“领主大人准备建造的法师塔太过单薄了？仅仅是一座塔？”
    法师塔虽然名为塔，却不代表它的面积就一定小。
    至少古安迪斯帝国的法师塔遗迹，多数大的吓人，层层叠叠，相比起现在的城堡不逞多让。
    只有极少数会呈现单塔形状，这样的多数是受限于自身财力或者地形，不是那些术士们不想将其建的更大。
    毕竟术士也是人，也需要生活，也需要仆人伺候，与那些普通领主或者骑士们，并无二致。
    “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法师塔更是如此，我何尝不想一步到位，建造一座真正的法师塔？只是咱们现在的技术不到位，其实这只是一座单纯感知塔而已。”肖恩苦笑着道，他很清楚费迪南德在想什么。
    这个家伙显然被永夜军领养的有点心大，很多事情总想着一步到位。
    “是我贪心不足了。”费迪南德主动认错道，“不过我还是觉得领主大人的这份图纸过于单薄了一点，既然已经动工了，何不将地基打的更结实一些？尤其是能量输出管道，能铺的先铺了，等到以后有需要了，直接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加盖便可以了。”
    “这就是我专门请费迪南德先生来的原因，毕竟在这一方面，你才是专业人士。”肖恩并没有拒绝费迪南德的建议。
    肖恩虽然不是享乐主义，也不是苦修人士，若是能让自己的衣食住行更方便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图纸上的东西，终归是空的，咱们还是进行实地考察后再详谈吧！”费迪南德合上手上的图纸道。
    “看来不将事情解决了，这顿饭是别想吃好。”肖恩无奈的摇摇头，这是与一个工作狂在一起最大的坏处，“只能等事成后，为费迪南德先生庆功了。”
    “对我来说，最好的庆功，是有机会建造一座真正的法师塔，希望有生之年，领主大人能给我带来这样的机会。”费迪南德神情无比认真的。
    肖恩一愣，哈哈大笑道：“有机会的，肯定有机会的！等我真正建造法师塔，非费迪南德先生莫属。”
    “我拭目以待。”费迪南德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最佳材料（为本周累计打赏过

    对永夜军领来说，肖恩想要的这座感知塔，虽然独特一点，还真算不上大工程。
    无论是施工人员，还是施工材料都是现成的。
    北方要塞的建设工作，同样一日也没有停过。
    费迪南德对能量反应室周边的地理环境进行反复勘测后，推翻了肖恩初稿中，将感知塔直接立在能量反应室旁边的想法。
    北方要塞周边也是标准的喀斯特地貌，熔岩洞穴丛生，永夜军领已经在周边发现了不下八条巨大天然溶洞，并成功将它们打通拓宽，成为北方要塞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北方要塞的实际面积比想象的要大的多的多。
    而能量反应室所属的律令塔，与它所属的研究所都是建造在地下的。
    可以想象这里的地下空间究竟有多巨大。
    在上面建高塔，尤其是后续很可能会不停扩建的高塔建筑群，显然不是什么合适选择。
    与肖恩探讨后，费迪南德将感知塔放在了北方要塞北上城区。
    奥丁大峡谷对于一座城市来说，有点太过狭窄了，为了发展，他们不仅将所有的溶洞都开发出来了，同时还将两边的山顶部铲平出了好大一块面积。
    若是看纵向面，北方要塞是呈巨大“ˉ\\__/ˉ”字状，两边的小手随着扩建，不停向山脉两侧延伸。
    北上城区的山体无比稳固，又紧靠着能量反应室，无疑是最佳选择。
    肖恩对这个提议，大加赞赏。
    这样一来的话，感知塔有了山体加成，不仅能将整个北方要塞都囊括其中，甚至还能够向外延伸。
    肖恩在感知塔上与费迪南德最大分歧，应该是在主体选材上。
    按照肖恩原先设想，用钢筋水泥结构作为骨架，墙壁采用常规巨石便可以了。
    费迪南德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认为用玉石原石作为主要建设材料更合适。
    他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宝石是目前已知的最好的术法能量的载体，感知塔中能储存的术法能量自然是越多越好，到时候说不准能够与能量反应室相辅相成。
    完全用宝石打造感知塔，永夜军领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但是安迪斯大山中产玉，现在已经发现了好几条大型玉矿，用玉石原矿还是没问题的。
    就连肖恩第一次听到费迪南德这个提议，也被吓的瞪大了眼睛，连吞了数口口水道：“这实在太奢侈了吧？”
    永夜军领现在拥有好几条大型玉矿不假，但是好玉不是萝卜白菜，并不是那么好出的，很多时候切一半天，连块玉渣都见不到。
    感知塔这项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现在图纸已经被费迪南德改的面目全非，除了主塔造型不变外，又多了好几项附属结构，林林总总下来，需要的石材可不是个小数目。
    更别说还需要费时费力的从产地中运送过来。
    “法师塔从来都是一件非常消耗金钱的建筑，根据我最近几年的研究发现，古安迪斯帝国的所有法师塔，用料都十分有讲究，我怀疑上面曾经镶嵌满各种宝石，这也是导致它们被摧毁严重的原因，不过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并没有水泥，所以还得考虑石头的质地，咱们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框架用钢铁水泥浇筑，玉石原石稍加打磨后填充镶嵌进入上去便可以了。”
    费迪南德一边说着，一边挥着自己的手臂，霸气十足的道：“咱们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最好的，这可不仅仅是一座感知塔的事情，还关系到未来的法师塔。”
    肖恩不由一阵意动，除了觉的费迪南德说的有一定道理。
    还因为感知塔将会与自己未来的修炼密切相关，甚至会牵扯到自己能不能踏足掌控级术士的终身大事。
    一旦他的试验成功了，代表着永夜军领将会掌控人为培养掌控术士的方法。
    到时候对整个阿沙恩大陆势力格局都是一个颠覆性消息。
    这个可是没有办法用金钱衡量的。
    而像感知塔这种与术法产生关系的建筑，在永夜军领只会越来越多。
    早点摸透，有利无害。
    不过肖恩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晃点晕的人，略微沉思一下，给出了一个更稳重建议道：“不如这样吧，咱们在正式开建前，先建造几个模型，将所有的材料挨个试一下，看看哪一个效果好，再做决定不迟。”
    “领主大人，这是稳重之见，自无不可，不过我还是坚信玉石原石是最合适的。”费迪南德信心十足的道。
    这让肖恩非常纳闷，费迪南德的这种自信究竟是哪里来的？
    这种涉及甚广的事情，肖恩更相信最后的试验结果。
    不管肖恩用不用特权，他这个最高统治者的事情，永远排在整个军领的最优先序列中，哪怕是他需要的建筑材料，同样也是如此。
    没出一周，他需要的各种建筑材料，便陆陆续续到位。
    这件事情既然要做，肖恩就不会单纯的比较玉石原石这一样，而是将领地中能搜刮到的所有建筑材料，都来上一份。
    不过很多非常规性的建筑材料，都是用来陪跑的，这次实验的主力，主要还是永夜军领自身烧制的砖石、普通岩石、玉石原石、大理石、纯钢铁等等，就连黑曜石都来了一份。
    实验结果让肖恩一阵愕然，效果最好的竟然真的是玉石原石。
    用玉石原石建造的那座小型感知塔，在通上术法能量管道后，整个感知塔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能宝石。
    没错，很多玉石原石中确实连玉石渣都没有，但是它们整体结构相似，还是拥有微弱的储存术法能量功能的。
    这个微弱是指与玉石同体积的情况下，但是架不住玉石原石体积足够大，建造感知塔时使用的数量足够多，储存的术法能量自然足够多。
    等充满能量后，整座小型感知塔都闪烁着玉般柔和微光，视觉效果绝对一顶一。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能量反应室的能量供应切断了，它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它是一个巨大的充能宝石，意味着肖恩可以将拥有自己精神烙印的术法能量，一点一点的注入其中。
    同样是术法能量，拥有自己精神烙印的和没有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质。
    比如说肖恩抽调能量反应室的术法能量，想要让其为己用，施展术法，必须先在上面印上自己的精神烙印，否则人家根本就不听你使唤。
    而术士们的精神也是有限制的，用多了便会精神疲惫，甚至会陷入自我保护昏迷。
    但是拥有自己精神烙印的，那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抽取，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消耗和负担。
    这等于凭空多了一个法力库，储存在其中的术法能量耗空前，坐拥它的术士，将会是近似无敌存在。
    仅凭这一点，肖恩便拍板定下用玉石原石建造感知塔。
    同时也向马歇尔下达了，全力探测和开发领地中玉石矿的相关事宜，因为未来一段时间，它的用量将会巨增。
    因为这座感知塔将仅仅是一个开始，后续建造量不会下于三座，最起码永夜军领现任三位掌控级术士都值得拥有一座。
    它们自身的储能特性，意味着它们脱离能量反应室，一样可以发挥作用，只是持续长短问题。
    这次实验结果还显示，所有坚石都有一定的储存术法能量的特性，只是强弱问题。
    第一批玉石原石运到北方要塞，感知塔正式破土动工的时候。
    肖恩反而离开了北方要塞，带着两只小狮鹫，踏上了前往王都瓦莱丝塔的旅途，他需要赶在新年前抵达。
    关于感知塔，他已经与费迪南德商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具体施工了。
    在这一方面，费迪南德才是专业人士，专业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这一项是肖恩信奉的准则，自己瞎掺和，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费迪南德也不是那种听他瞎折腾的人。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骑黑项圈直飞，而是转道走水运。
    毕竟除了两只小狮鹫外，还有专门培训的饲养人员随行。
    意外折腾出感知塔，让肖恩在北方要塞多耽误了两周，导致这次出行，颇为周折。
    一场大雪，让安迪斯内陆湖进入了结冰期，冰虽然不厚，还是将在这里等肖恩的楼船给困住了。
    肖恩不得不在山路中颠簸了二百公里，前往双子城搭乘双子号前往瓦莱丝塔。
    雅各布江与朵瑙河一线水上运输，并不是一年到头都畅通无阻的，两者上游，尤其是处于安迪斯环形山脉中的那一段都有近两个月的结冰期。
    从空中俯视，安迪斯山脉就像一个椭圆形鸡蛋，不过这个鸡蛋可不是正东正西的放着，而是头偏北尾偏南。
    雅各布江在安迪斯山脉中是东南流向，朵瑙河则是西南流向。
    受地形影响，安迪斯环形山脉中空气流动缓慢，本身就容易夏热冬冷，加上纬度不低，又有肯塔纳冰原这个恶邻，每年都会往这里吹冷风，让这里比山外冷个二三十度很正常。
    这种情况随着雅各布江的复流多少有点缓解，先前安迪斯内陆湖还是地上湖的时候，这里的湿气偏高，那才是真正的又湿又冷。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才让永夜军领当初对抗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入侵的时候，能使用冰墙战术，生生坑了他们一把。
    要是换成现在，相同战术，能不能生效就是两说了。
    内陆湖现在虽然依旧会结冰，但是通常都不会太厚，天气稍微转暖就会融化，雅各布江那边也因为变成了活水，不太容易结冰。
    这对永夜军领如火如荼的商业贸易多少有点影响，却不致命。
    因为他们的产品多数是垄断产品，处于供不应求状况，暂时运不出去，也不妨碍他们加班加点连轴转，只要来年开春水上运输恢复，产品脱销不过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而且永夜军领也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
    他们现在正在打造多个工业区。
    目前安迪斯内陆湖一个点，双子城一个点，北方要塞一个点，重启建设计划的兄弟港是另一个点。
    等到四个点全部都立起来，永夜军领的多线商业布局将会初步完成。
    剩下的就是不停注入资金，围绕着这些点，建立更多的工业区。
    原本以为到了江上可以松一口气了，结果还没有走出百十里，前方江上一片战火。
    “全船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冲锋快艇前哨呢？都去吃……都是吃干饭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汇报？”双子船船长派恩压着嗓子低声吼道。
    对于他们这些楼船船长来说，护送自家领主是一件即荣耀又担惊受怕的事情，每次神经都高度紧绷，唯恐护送过程中有任何差池，到时候根本不用人追责，他们自己就得内疚死。
    军事会议上，不是没有人提议给肖恩打造一艘专属座驾。
    被肖恩用一票否决权给否决了。
    他使用楼船，终归是少数，大部分是用黑项圈高来高去，为自己打造一艘专属楼船，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因为一旦定性为自己的专属座驾，你还会指望下面的人会动用它执行其他任务不成？
    只要肖恩不动用，它八成就是摆在那里，供人观赏。
    不过肖恩的一票否决权，用的并不是这个理由。
    而是固定专属座驾，更容易受到其他人针对，到时候只要出动专属座驾，别人就知道是自己来了，容易提前布局。
    还不如每次抓到哪一艘楼船，就用哪一艘，更不容易被窥破行踪。
    这也是对每一艘楼船船长和他率领士兵的信任。
    也只有这样，才让那些楼船时刻保持警惕之心，不敢因为永夜军领现在在雅各布江上占有优势而疏忽大意。
    这番话传到那些楼船士兵耳朵中，着实让他们跟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了好一阵，十分拥护肖恩的这个决策，每天摩拳擦掌的苦练，时刻为选中他们做座驾而准备着。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荣耀。
    派恩船长大发雷霆，并不是冲锋快艇前哨真的耽误了，而是因为他的神经绷的太紧，感觉时间无比漫长而已。
    就在他追问的功夫，冲锋快艇前哨已经返回来了，飞快报告道：“是咱们的楼船磐石一号，正受不明来历的船队攻击，敌人船只数量很多，有不下于百艘，种类很杂，既有渔船改装的，也有临时拼凑起来的木筏，为首的是咱们半个月前失踪的那艘武装商船。”
    “这群江匪越来越猖狂了，咱们还没有抽出功夫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现在竟然自己跑上门来了，传我号令，全军准备介入战斗。”派恩船长勃然大怒。
    “船长大人，此事应该慎重考虑，领主大人还在咱们船上呢！”双子号楼船大副小声提醒自家船长，言外之意，保护肖恩的安全，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保护领主大人固然重要，但是咱们也不能看着咱们的兄弟船只陷入战斗而袖手旁观。”派恩船长神情肃穆道。
    “那要不要向领主大人请示一下？”大副又补充性问道。
    “来不及了，速度全开，先冲进去再说，有什么问题，我负全责。”派恩船长沉声道。
    “有我在这里，这个全责可不用你负。”一个年轻声音道。
    “领主大人。”
    “领主大人！”
    众人行了一个标准军礼，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肖恩。
    肖恩冲着派恩船长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种原因，咱们都不能坐视兄弟部队陷入战斗而不理，这是我们军领的至高理念，做你该做的，将这些跳梁小丑，全部给我摁死。”
    “领主大人，你就等着瞧好吧！”派恩船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有肖恩亲自坐镇作保，他的底气无疑充足了很多。
    整支船队以双子号为核心，向着战场冲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打水老鼠

    永夜军领的楼船，从来不是孤立出动的，每艘都有自己的附属战船。
    通常以八为基数，前后各有两艘侦查快船，两翼各有两艘护卫冲锋战船拱卫。
    然后根据所需要执行的任务，进行增减。
    由于肖恩在船上，所以这一次多增派了一个基数的护卫冲锋战船（四艘）。
    这种水准船队，现在在雅各布江上基本上是横着走的。
    派恩船长根本没玩什么战术，就是让双子号速度全开，以雷霆之势压了上去。
    楼船抗风浪、抗撞击能力差，那是相对于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而言。
    楼船速度较为缓，则是比起小巧的冲锋快船。
    现在他们对上的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杂牌军，唯一能拿得出手，称得上战船的还是从永夜军领手中抢劫来的武装商船。
    双子号就是无可匹敌的巨无霸，在顺江而下的速度加成下，以泰山压顶的姿态入场。
    “闪开，快点闪开，不要被它撞到。”
    “见鬼，速度太快，太大了，根本避让不开，大家各自逃命吧！”
    “啊啊……”
    那些正在围攻磐石一号的水匪，发出绝望哀嚎。
    这些水匪只能说是贼胆包天，组织能力相当一般，完全被磐石一号吸引了注意力，竟然连基本哨探都没放，等双子号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才发现，早晚了三秋。
    恐怖撞击声，不绝于耳。
    被双子号撞实的匪船，要么当场肢解，要么直接被其压入了江水中。
    双子号如同两艘船并排在一起的独特造型，让其拥有双撞角，双倍攻击面。
    “见鬼，是永夜军领的另一艘楼船双子号，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的情报怎么搞的？不是说短期内不会有第二艘楼船出现吗？”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线报说，短时间内，永夜军领那边没有其他军事行动。”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退，全部撤退，一艘楼船咱们都啃不下，更别说是两艘。”
    “咚！咚！咚！”
    “啊啊啊，见鬼，又来一艘，是安吉贝娜号，是女伯爵的安吉贝娜号，这是一个陷阱，这是一个陷阱，快点撤，快点撤！”
    双子号刚刚入场，雅各布江下游也有一艘船队冒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女伯爵安吉贝娜的座驾，将整个水道给堵的严严实实的。
    这支水匪一时间变成了瓮中老鼠，往哪边跑都得挨打，无奈之下，纷纷弃船，往岸上跑。
    “长弓手准备，放！”
    “速射弩车准备，放！”
    “船载投石车准备，放！”
    “投刃车准备，放！”
    弓弦震颤、利箭破空声，不绝于耳。
    那些往岸上跑的水寇，将自己变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永夜军领的楼船最强悍的从来不是它们的撞击能力，而是搭乘的远程攻击武器。
    近程有速射弩车，中远程有长弓手和投刃车，远程有船载投石车，从十米到三百米，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内。
    一直在装怂的磐石一号，此刻也是火力全开，勇不可当，就是移动速度相当缓慢，看它的吃水线，应该是搭载了大量重货。
    眨眼间，水寇们的船只就被扫荡一空。
    那些好不容易爬上岸，死里逃生的水寇们绝望发现，岸边还有武装到牙齿的医院骑士们严阵以待，只能绝望的跪地投降。
    从刚刚连串反击来看，这分明是永夜军领与女伯爵安吉贝娜设下的剿匪陷阱。
    就算没有双子号的适逢其会，这些水寇也难逃被一口吃下的命运。
    这些水寇之所以乖乖的往陷阱中跳，自然是财帛动人心。
    永夜军领磐石一号上运送的正是金斯利家族交付给永夜军领的第一笔战争赔偿金——一千五百万王室金币。
    如此一笔巨款，晃花了无数人的眼睛，让他们忽视了永夜军领的可怕。
    随着雅各布江复流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多人看到这里面蕴藏的巨大利益，所有人都想到里面捞金。
    不光那些勋爵贵族，那些土财主，就连圣以太教廷这个大组织，也按耐不住了，明里暗里的打造自己的船只舰队。
    但是很多事情，看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相当有难度。
    永夜军领能从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疯狂捞金，靠的不光是船坚弩利，还有那些独特的商品们。
    某种程度上，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是沾了永夜军领的光，至于安吉贝娜则是运气够好，曼育军领盛产硬通货——煤矿，光这一块就让她稳赚不赔，未来妥妥的土大豪。
    那些因为看到利益，盲目投入的家伙，猛然发现，他们握着船，没有那么多有价值商品给他们运输，光靠不同领地的土特产，稍微不慎，会将他们的裤衩都给赔掉。
    商品交换是建立在拥有不同商品的前提下，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产出基本雷同，其中蕴藏利益低的可怜。
    而永夜军领、摄政公主和女伯爵三方形成的利益同盟，就跟不透风的钢板一样，轻易不会让人涉足他们间的贸易。
    至少在他们手中商品出现大量富裕前，他们是不会舍弃眼前这种垄断优势的。
    很多人走投无门的情况下，将目光目光瞄准了在雅各布江上大赚特赚的三方同盟，化身成水寇，干起了无本买卖。
    三方同盟已经联手扫荡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他们就跟夏天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来，而且一波比一波狡诈阴险。
    最近又有一股水寇冒了出来，跟他们玩起了分合游击战术。
    三方同盟若是大规模围剿，他们立刻化零为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稍微松懈，便如同幽灵一样冒了出来，让他们深受其扰。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就连以组织规范性著称的永夜军领，也陆陆续续吃了不小亏，更别说是另两方。
    其中最头大的当属安吉贝娜。
    她不光是三方同盟中最弱的那一个，还是拥有港口最多，受这些水寇威胁骚扰最厉害的。
    自然对这些水寇最为痛恨，只要有机会，就会不遗余力的剿灭他们，防止他们坐大后，回过头来攻打自己港口。
    这次利用磐石一号运送金斯利家族战争赎金作为诱饵，布置陷阱剿灭水寇的计划，并不是出自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部之手，而是安吉贝娜主动提出来的。
    这个作战计划自然是经过肖恩亲自审批的，只是相比起永夜军领的众多作战计划，实在太过不起眼。
    确定了其中可行性后，便批准拨下执行了，相信军事参谋部的军事参谋们，不会拿一千五百万王室金币这样的一笔巨款冒太大风险，会搞的无比周全。
    没想到因为自己调整了行程，却阴差阳错的直接撞上了。
    得知肖恩就在双子号上，安吉贝娜号主动靠拢过来，一身戎装的安吉贝娜跳上了双子号。
    量身打造的鳞甲，将其娇小身躯衬托的凹凸有致，一看就知道出自永夜军领之手，因为只有他们在追求防御的时候，兼顾美感。
    雪白斗篷上面，镶嵌着硕大的红色十字。
    小巧臂盾和单手剑，像装饰品的成分多过于武器，上面同样也有着红十字标志。
    现在红色十字已经成为安吉贝娜的专属标志。
    一开始，肖恩也像其他人一样，以为安吉贝娜搞红十字、搞医院骑士团，单纯为积攒政治资本，有利于她在曼育军领站稳脚跟。
    随着时间推移，肖恩发现，在这件事情，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认同肖恩无意中提及的红十字理念，并且也是这么做的。
    安吉贝娜从雅各布江贸易线中获取的资金，只有一部分用来发展自身，剩下那部分全用来做医疗慈善事业，孜孜不倦的在拜伦联盟中建设慈善医院，这部分的比例相当大，至少超过三成。
    或许她依旧抱有一定功利目的，但是受她恩惠的人，确实在不停增多。
    这就让人为之佩服了。
    要是安吉贝娜能够一直这么做下去，倒也不辜负红十字这个名字。
    “好巧啊！”安吉贝娜笑靥如花。
    “确实很巧。”肖恩同样笑着道，“看来这些水老鼠，最近惹你惹的不轻！”
    “这些水老鼠，越来越奸猾了，要是不用这种方法，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引出来，我手中的骑士和船只有限，单纯防守有点捉襟见肘，要是再让他们持续发展下去，他们只怕要攻打我的港口了，话说你们楼船的弩车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还没说两句，安吉贝娜眼珠子就开始咕噜咕噜乱转了，明显是在瞄双子号上刚刚装上的新式投刃车。
    刚刚那数波攻击中，投刃车表现的非常亮眼。
    杀人的时候，高速旋转三角投刃，就像镰刀割麦子。
    攻击战船的时候，就跟锯一样，将其切的七零八落，破坏力绝对不是普通弩车可以比拟的。
    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非常了解对方的秉性。
    没等安吉贝娜开口，肖恩便主动道：“十万王室金币一辆，不二价。”
    安吉贝娜双眼一亮，无比豪爽的道：“先来二十辆，什么时候能交货？”
    相比起处处用钱的永夜军领，安吉贝娜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毕竟她现在只需要建设好雅各布江沿线的港口城市便可以了。
    永夜军领对黑煤矿的需求量，随着经济高速发展也越来越大，连带瓦莱丝塔这个巨大的市场都被他们带动起来。
    安吉贝娜现在煤矿事业一本万利，蓬勃发展，哪怕抽一半出来开办、维持慈善医院，剩下的一半，在建设完自己领地后，依旧有大量富裕。
    她才是三方同盟中，最富裕的那一个。
    “最快也得等明年开春，冰封期过去。”肖恩回答道。
    “战船呢？咱们先前可是说好的，等到绝望沼泽那边的战事稍定，你就再匀两艘楼船出来，出售给我的，你不会忘记了吧？”安吉贝娜眼巴巴的望着肖恩。
    她已经尝到了楼船的甜头，对于其他战船有点看不上眼。
    若是自己手中掌握着三艘楼船，不，哪怕只有两艘，她也不至于被一群见不得光的水老鼠搞的焦头烂额。
    “这个只怕还要等一阵。”肖恩笑着安慰道，“再坚持一阵，再等两年，到时候，楼船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永夜军领造船厂，最近半年基本上没功夫造新楼船，人力物力都集中到了从康芒斯家族俘获来的大海船上。
    一边对他们进行修复，一边对它们分析，为永夜军领制造自己的大海船做准备。
    “这么爽快？”安吉贝娜有些侧目，她都已经做好死缠烂打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无比爽快的点头了。
    “先前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不是我们不想造更多楼船，我们又跟钱没仇，如何不想赚？只是受限制于材料，就算拥有再多的人手也没有用，再有一两年，会有大量木材达标，到时候船只下水速度就快了。”肖恩耐心的解释道。
    “楼船没有，冲锋战船总能匀出一部分来吧？先来百十艘应应急。”安吉贝娜只能退而求其次。
    “冲锋战船在与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对抗中战损严重，绝望沼泽那边又以水域为主，我们自己也不够用。”肖恩无奈摊摊手道。
    “见鬼，我还得忍受这些水老鼠的两年骚扰不成？”安吉贝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不过我们手中还有大量鳄族人自制的微型战船，这些战船只能搭乘八九个人，速度只有冲锋战船的七八成，稍加改装，我想用来对付这些水老鼠，应该足够了。”肖恩补充了一句道。
    “你不早说。”安吉贝娜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道，“只要有船能用，我就不用这么被动了，这种微型战船你能够提供多少？什么价位？”
    “五千王室金币一艘，要多少有多少。”肖恩直接甩出了最低价。
    “这么便宜？”安吉贝娜有些狐疑的盯着肖恩道，“你不会打什么鬼主意吧？”
    “你多心了，咱们可是盟友，我就是坑谁，也不能坑你。”肖恩嘿嘿笑道，“说实在的，那些微型战船，有些鸡肋，用处很单一，除了抢滩冲锋，搭载货物啥的，都不好用，我们留在手中，只能等着腐烂，到你手里面，最起码还能追击水寇啥的，到时候水道安全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感情是想借我的手保护航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些微型战船，应该免费赠送才是。”安吉贝娜打蛇随杆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给出的都快是木材价格了，微型战船再鸡肋，那也是一块好木材。”肖恩无奈的道。
    “跟你开玩笑，着什么急？五千就五千，先给我来三百艘，不，五百艘，到时候我先将那些水老鼠的洞，都给他们毁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安吉贝娜依旧有几分咬牙切齿。
    “有需要打招呼，这方面我们十分乐意提供帮助。”肖恩真情实意的道。
    肃清水道，对于永夜军领是十分有利的事情。
    “会的。”安吉贝娜转移话题道，“对了，还一直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心想事成，成功拿下绝望沼泽，你现在可是拜伦联盟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拜伦联盟未来的第九位大公，无数少女贵妇的怀春对象，来，谈谈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感觉？”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肖恩打着哈哈道。
    “真话怎么讲？假话怎么讲？”安吉贝娜一副好奇宝宝模样。
    “假话是，这完全没影的事情，我还没有那个资格。”肖恩摆出一副谦虚模样。
    “真话呢？”安吉贝娜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真话是，没有感觉。”肖恩换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成为拜伦联盟的第九位大公，会让我的领地多一分吗？还是会让我们变的更强大？这些都没有的话，大公与男爵又有什么区别？”

 第四百一十三章 来自安吉贝娜的警告

    安吉贝娜一愣，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不对，成为第九位大公是何等荣耀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嘴中完全变味了？要是其他大公知道你对大公位子这么看，非拔剑跟你决斗不可。”
    “也就是你在这里恭维我，别说那些大公们，就算是在那些瓦莱丝塔的勋爵贵族眼中，我现在依旧是一个乡巴佬，暴发户，要是我告诉他们，我准备成为拜伦联盟的第九位大公，他们肯定以为我得了痴心疯。”肖恩自嘲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以后不要再拿这个开玩笑，咱们还是安安分分的赚咱们的金币实在，只要你足够强大，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你不去追求，也会落在你的头上，否则只是痴人发梦。”
    “没有被胜利蒙蔽了双眼就好。”安吉贝娜突然用老气横秋的语气道，好似先前她都是为了试探点醒肖恩。
    “少在这里耍宝。”肖恩可不会轻易上当，“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聪明人一点都不可爱。”安吉贝娜小声了咕哝一句，压低声音道，“我听到一些风声，正有人在暗中串联，准备捧杀永夜军领，将你推上第九大公的位子。”
    “怎么讲？”肖恩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联。
    “人人都看到大公家族的光鲜，却没有看到他们所背负的责任。”安吉贝娜美目中闪烁着狡黠光芒，“坐上第九位大公位子，除了虚名，不会给你带来半点多余利益，责任却是不折不扣的，支援断口血堡的责任，不光每年要往那里运输大量军需物资，一旦进入战时，还得随时响应出兵，你要是不肯这么做，就会落人口实，到时候其他大公家族来讨伐你，可就名言正顺了。”
    肖恩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关于永夜军领将会成为拜伦联盟第九大军领，自己将会成为拜伦联盟第九位大公的事情。
    自从永夜军领赢得了与金丝利家族的战争后，就一直有人在他耳边提起，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的，别说永夜军领的高层多数这么认为，就连肖恩自己，潜意识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永夜军领现在的地盘和实力摆在这里，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面对，这都是事实。
    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分析过，一旦这么做了，产生的连锁后果。
    让安吉贝娜这么一分析，肖恩突然发现，第九位大公的名头，是一副不折不扣的枷锁。
    “哪里来的风声？”肖恩神情严肃的追问道。
    安吉贝娜耸耸肩，又恢复了平时不着调的模样，笑嘻嘻道：“风声之所以被称之为风声，那就是因为不知道源头，有可能是教廷的那些红衣主教们的密谋，有可能是女巫密会或者术士联盟，也有可能是其他大公家族的诡计，甚至有可能是公主殿下也说不定，反正都有可能，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傻乎乎的跳坑里。”
    “真的没有实际对象？”肖恩不放心的追问。
    “真的没有。”安吉贝娜摊摊手道，“你自己都说了，咱们是盟友，我不可能在这上面坑你，总不能让我编个出来给你吧！”
    “那你的风是哪里来的？”
    “说得多了，不就是风了，尤其是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这么说的时候。”安吉贝娜的话有点跑火车的迹象。
    “不管怎么样，都谢了，这件事情我会慎重对待的。”肖恩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别看这个家伙很多时候不着调，实际上口风严的很。
    肖恩明知道她是女巫密会的人，但是从她那里挖到的关于女巫密会的消息，却少之又少，除非是女巫密会那边想要让自己知道的。
    这次口风这么严，说不准又跟女巫密会有关。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个风，自己信不信，那就要仔细斟酌了。
    安吉贝娜坑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女巫密会就不好说了。
    对女巫密会，肖恩并没有什么偏见，但是这个国际组织的风评一直不佳。
    肖恩所说的这个风评，并不是圣以太教廷对外宣传的那套邪恶之类的，而是指女巫密会过去数百年间，在拜伦联盟勋爵贵族之间的玩的各种手段，以及展露出来的野心。
    她与圣以太教廷是标准的大哥笑二哥，都称不上什么好鸟，为了自身发展和利益，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谁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女巫密会的高层们，利用安吉贝娜与自己的关系，有意识通过她说给自己听。
    不管这其中是否隐藏着算计，这件事情都引起了肖恩的重视，准备彻查此事，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搞鬼，或者隐藏陷阱。
    “光说我了，你这边的状况怎么样？”眼见气氛有点变味，肖恩主动将话题转移开。
    “还是老样子，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肖恩虽然没有明说，安吉贝娜也知道肖恩说的什么，并不避讳的道，“尤其是帕特莱姆那个蠢货的最大支持者，红衣主教圣乔治阁下，前往圣伊甸参加德尔特教皇的百年盛典后，就音讯全无，没有他的支持，帕特莱姆只能采取守势，菲利普想吃掉他，也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他们现在都学聪明了，都想在江上分一杯羹，这个我就没有办法阻拦了。”
    安吉贝娜所说的分一杯羹，是指黑煤石的贩卖。
    黑煤石在曼育军领不敢说遍地都是，另两家领地中，只要找找都会有产出的。
    菲利普与帕特莱姆又不是傻子，发现这种东西可以赚大钱后，自然也跟着开发贩卖。
    “他们的起步终究晚了一步，无论是市场，还是运输便利性上，都不如你这边，过两年，等你手中掌握的运输船足够多，能吃下整个市场的时候，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相比起另两者，肖恩还是看好安吉贝娜。
    不光因为在他们的帮助下，安吉贝娜建立了足够优势，将曼育军领沿线的优良港口给抢占了个遍。
    还因为菲利普与帕特莱姆身上都有致命缺点。
    帕特莱姆就不用说了，博格大公的死，是他洗不干净的污点，哪怕他真的将菲利普铲除了，想要坐稳曼育军领大公的位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他主动将教廷这个国际势力扯进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怕坐上想坐的位子，也不会那么纯粹，处处受人掣肘是必然的。
    菲利普则是他那极端性格，他想上位，永夜军领将会第一个疯狂狙击，肖恩可不想让一个对自己敌意十足、能够掐断自己主要航道的人上位。
    反倒是安吉贝娜，一直作为吊尾车，跟在永夜军领和摄政公主后面闷声发大财，不温不火的经营者自己的势力和名声，要不是因为性别和出身，曼育军领大公的位子，早就没帕特莱姆和菲利普什么事了。
    这么持续不温不火的炖下去，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借你吉言，我争取早点击垮他们。”安吉贝娜没心没肺的笑着道。
    “你这边的商贸体系，终归太单薄了，一旦市场出现波动，将会对你形成致命冲击，你必须尽快拓展新的商品才成。”肖恩建议道。
    “我知道，我已经大力扶持土地开荒了，但是曼育军领这些年被我们祸害的厉害，人口缺的厉害，无论开采煤矿，还是运输，都需要大量人手。”安吉贝娜细细的眉头皱成了八字形。
    “别光将目光放在自己的领地中，其他军领的领民不是领民？只要你有土地，领地中的优惠政策足够明显，还怕吸引不来领民不成？这年头，辛勤劳作一年，却吃不饱的人，比比皆是，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吧？”肖恩为安吉贝娜指明方向道。
    “挖别人墙角？这个我喜欢。”安吉贝娜眉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最狡猾，这么好的主意，不早点说。”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我以为你自己能想到的。”肖恩耸耸肩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一个智囊团队分忧呢？我这边都是一群榆木疙瘩，事事都得我亲自出马，分身乏术，难免有所疏忽。”安吉贝娜言语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羡慕。
    “这个就怨你自己了，怨不得别人，不会分权的领主不是一个好领主，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分权、学会信任，你就感觉轻松了。”肖恩毫不留情的讥讽。
    安吉贝娜的权利欲望比较重，这一点在她不惜任由奴隶起义军坐大，就已经展现出来了。
    肖恩也承认，权利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将很多普通人做梦不敢想的东西，轻松送到自己面前，甚至可以帮助自己完成无数个人梦想。
    但是一定要分清主次，权利只是一种工具，一种手段，不能沉沦在权利欲望沟壑中，不可自拔。
    那样的话，就不是人掌控权利，而是权利掌控人，成为不折不扣的权利奴隶。
    “一言难尽。”安吉贝娜忍不住叹了口气，小白花一样的光洁脸上，闪过了一丝忧郁。
    虽然没有明说，肖恩却知道她指的什么。
    由于母亲艾琳娜女士的原因，两人小时候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某种程度上，安吉贝娜就是他的一个小跟班，他做的一些事情，她都忍不住效仿。
    最大效仿应该就是少年军。
    当时肖恩最大助力是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
    安吉贝娜的助力则是自己的老师卡琳女士和她背后的女巫密会。
    两者提供的助力不同，造成了影响大小也不相同。
    肖恩起步早，但是少年军数量，远远不如安吉贝娜带出来的。
    但是助力不同，则注定了结果不同。
    肖恩的助力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完全没有私心，整个过程中，贯彻的全是肖恩的个人想法和个人理念，结果塑造出了肖恩的最初班底。
    等他们长大后，井喷而出，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还改变了自己种族的，进而改变了鳄族人的，甚至影响了大半个拜伦联盟的局势，相信随着他们越走越远，改变的东西将会越来越多。
    有女巫密会作为助力的安吉贝娜，虽然搞出来的动作，远比肖恩的大，影响的人更多，但里面的私心同样也多。
    属于最精华的那一部分，都被女巫密会吃干抹净不说，安吉贝娜根本没有办法像肖恩信任少年军那样，信任孤儿院出身的人，谁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是被女巫密会洗脑了的？
    以前势单力孤的时候，女巫密会是一大助力，但是随着自身不停发展壮大，逐渐发现，这个助力变成了一种阻力，她们以前的援助并不是无偿的，而是用未来利益作交换的。
    要是安吉贝娜敢像肖恩这般放权，被女巫密会架空，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就是肖恩一直对女巫密会、圣以太教廷和术士联盟，他们大规模入驻心有抵触的原因。
    从他们身上借助的力量越大，未来他们索取的也就越多。
    话说回来，按照安吉贝娜当时特殊情况，要是没有女巫密会这个助力，她根本就没有起来的可能，甚至连认识艾琳娜女士的机会都没有，就夭折了。
    就算将肖恩换在她那个位置上，也无计可施，不见得比她做的更好。
    一个人的成功与否，不仅与自己的努力有关，还与外在环境密不可分。
    肖恩一直都庆幸，庆幸自己是出生在安迪斯山脉中的，要是将他扔到拜伦联盟，扔在王都瓦莱丝塔，泯灭众人倒是不至于，但绝对是另一种活法。
    就算是盟友，这一点肖恩也没有办法提供援助，只能靠安吉贝娜自己一点点的腾挪争取。
    就在两人交流情报，举手投足间又谈成涉及几百万王室金币的大买卖时，安吉贝娜的领都已经近在咫尺。
    就像它的座驾一样，安吉贝娜非常自恋的将自己的领地命名为安吉贝娜城，据说还有安吉贝娜港，安吉贝娜城堡之类的。
    反正能打上自己专属标签的，都被命名为安吉贝娜。
    安吉贝娜城是不折不扣的港口城市，地形跟兄弟港很相似，位于双河交汇处，不过巴涑河是分出，安吉贝娜城依托的分支河流是汇入。
    地理位置也相当不错，逆江而上距离永夜军领的双子港仅有二百公里，顺江而下到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领地则有二百五十公里，这四百五十公里江段，就是她的主要控制区域，盘踞在这里，首尾皆可呼应。
    商贸作为她目前的唯一支柱产业，雅各布江就是她的生命线，对于这里的重视高过一切，必须死守。
    这也是她能作为第三方，加入永夜军领与摄政公主这个利益共同体的真正原因。
    什么她的背后站着女巫密会，她与摄政公主是闺中密友，与永夜军领关系密切，这些因素在其中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利益同盟，占据主导地位的，永远是利益。
    若是没有相应利益，就算一开始关系再密切，慢慢也会被边缘化，甚至踢出局。
    安吉贝娜一开始是肖恩的引路人，引领他与摄政公主搭上了线。
    现在她依旧充当着永夜军领与摄政公主的关系纽带守护者角色。
    安吉贝娜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要自己守好了这段江，只要她不过分贪婪，苏菲丽雅和肖恩就不会轻易甩开她。
    肖恩为什么这么痛快的答应她的买船计划？如此配合她的剿灭水寇计划？
    还不是因为他们也被这些水老鼠搞的贼烦，又不愿意在这里分兵，只能想方设法增强她这个守江人的实力。
    只要她卡准了这一点，在三方同盟中，便如鱼得水，无往而不利。
    安吉贝娜城的身上，永夜军领的特色非常浓郁，从里到外都是砖瓦结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新花样

    曼育军领石料匮乏，即便是拥有雅各布江这个地利，千里迢迢运送砖石，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永夜军领的烧土为砖，在这里最合适不过。
    沙土现成的，黑煤石更是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找块地，就能开窑烧制。
    现在永夜军领正在与安吉贝娜磋商进一步合作的问题，比如琉璃和陶瓷烧制这些吃煤大户行业，转移到她领地中一部分，通过减少黑煤矿运输消耗，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
    目前只是一个意向，这么做的前提是，安吉贝娜对自己领地的绝对掌控力，肖恩可不像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技术，没两天就被泄露出去。
    不过这绝对是未来的大趋势，因为雅各布江的运输能力是有上限的，尤其是位于永夜军领的江段，有些地方是相当狭窄的。
    到时候就不得不进行商品分流了。
    当然了，这还是比较遥远的事情，按照永夜军领现在的发展速度，没有个十年八年，根本无法让雅各布江运输饱和。
    任何领地的发展，都与资金息息相关。
    有大量资金注入，就算是穷乡僻壤，都能建设成仙境。
    若是没有资金，就算守着一块沃土，它自己也不可能发展起来。
    安吉贝娜城，既有地利，又有资金，还有足够的技术支持，想不起来都困难。
    与王都瓦莱丝塔比，依旧没有可比性，但是比起曼育军领真正的领都索罗城，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最近几年，索罗城被祸害的厉害。
    先是一场奴隶角斗士起义，将这里狠狠的祸害了一把，紧接着数次易主。
    雅各布江复流的时候，第一波洪峰又在这里狠狠的肆虐了一把。
    最近几年，红衣主教圣乔治和新任大公帕特莱姆，又将这里当成了角力场，朝令夕改，政出多门，造成政令冲突、贵族站队等等。
    各种奇葩事情层出不穷，别说普通领民眼花缭乱，就连那些勋爵贵族们，也有点接受无能。
    最主要的还是这里的两大支柱产业奴隶角斗士和奴隶贩卖都已经倒了，很多人失去了维持生计的手段。
    单凭耕种可是没有办法维持一个巨大城市的消耗的，逃离者比比皆是。
    哪怕帕特莱姆出台了各项政策，依旧阻挡不住。
    曼育军领曾经的第一大城，正在走向没落。
    “进去坐坐？”安吉贝娜向肖恩发出了邀请。
    “下次吧，这一次的时间有点紧张，我得在新年之前赶到瓦莱丝塔。”肖恩微笑着拒绝道。
    “能不能透露一下，这次给摄政公主殿下准备的什么新年礼物？竟然让你这位领主亲自出马？”安吉贝娜按耐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个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相信听小道消息更有意思。”肖恩嘿嘿一笑，卖关子道。
    “这么说，这次又是大手笔？”肖恩越是遮遮掩掩，安吉贝娜越是心痒难耐。
    这个家伙每次见面，都能给人带来意外惊喜。
    尤其是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送礼这一块，从来不是遮遮掩掩中进行的。
    而是光明正大，敲锣打鼓，唯恐别人不知道。
    他第一次前往瓦莱丝塔的时候，是这么做的。
    去年新年也是这么做的，虽然礼物没有第一次丰厚，依旧让瓦莱丝塔的夫人小姐们，羡慕的眼珠子都变成了兔子。
    上一次新年礼物就是以真丝服饰为主题，林林总总的真丝服饰送了数马车，足够摄政公主出席一年各种晚宴，都不带重样的。
    至于为永夜军领真丝服饰打广告，只是顺带的了。
    也正是那一次，才真正将永夜军领在瓦莱丝塔的奢侈品市场打开。
    现在瓦莱丝塔依旧人人都在背后骂肖恩是暴发户，不屑模样言之于表，但是又有不知道多少人，暗中巴不得成为永夜军领这样的暴发户，或者有这样的暴发户给他们送礼。
    安吉贝娜这个传统贵族中的另类，是少有赞同肖恩这种送礼理念的。
    送礼这种事情，不就是面子功夫，需要做给天下人看的吗？
    肖恩只是笑而不语，丝毫没有带她去看这次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准备的礼物意思。
    保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家伙素来贪心的很，要是知道自己送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空中坐骑，少不得又得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死缠烂打，讨要一只。
    当面驳人面子的事情，能少做就少做。
    虽然事后，安吉贝娜依然能得到消息，但是想死缠烂打，必须能捉到肖恩才成。
    拖个三年五年，永夜军领的飞行编队成型，送她一只也未尝不可。
    “小气鬼。”安吉贝娜气哼哼的返回了自己的座驾。
    就像肖恩了解她的秉性一样，这么多年交往下来，她多少也摸清了肖恩的性格。
    别看他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实际只是他的一种人前伪装，骨子中，他是一个自傲倔强的人，至少他坚持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的了。
    最起码安吉贝娜拿他没有办法。
    “回头见。”肖恩微笑着冲着安吉贝娜和她的城市摆摆手，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数百公里，顺风顺水的驶入了瓦莱丝塔的卫星城市杜奥城的港口，以包子为首的近卫队早就恭候多时了。
    由于肖恩时常用黑项圈，高来高去的往返永夜军领和王都瓦莱丝塔之间，他的近卫队根本没办法跟上。
    永夜军领干脆在王都瓦莱丝塔常驻了一支百人卫作为近卫队，随时等候差遣，肖恩的冠军骑士贴身侍卫包子，也一直留在王都瓦莱丝塔这边。
    毕竟他在这里的用处更大，一来肖恩在永夜军领的时候，多数会和自己的将军们在一起，根本无需护卫，要是真的被人摸上门去，永夜军领的将军和雷尔夫这个情报头子，可以集体引咎辞职了。
    二来，王都瓦莱丝塔不属于自己的地盘，这里鱼龙混杂，什么幺蛾子事情都能生出来，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领主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一名身着密封式重铠的高大骑士，瓮声瓮气的向肖恩禀报道。
    他的头盔侧抱着，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疤痕上面还有浅显的不规则针脚，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用针线拼凑起来的布偶，十分渗人。
    在永夜军领拥有这幅长相的只有一个人——肖恩的冠军骑士贴身侍卫包子。
    所有知道他名字的人都知道，包子是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傻子。
    不过看他现在的表现，要是还这么认为的人，自己肯定是傻子。
    包子现在的模样多少还有点木讷，但是其言行举止和灵动警惕眼神，绝对和傻子沾不上边。
    也就是说，包子的智力现在已经恢复了。
    说起来，这与瓦莱丝塔不无关系。
    不要忘记了，包子原本的外号是什么——瓦莱丝塔屠夫，顾名思义，来自瓦莱丝塔的屠夫。
    王都瓦莱丝塔是他的老家。
    重新踏上熟悉土地，竟然对他迟迟没有好转的脑子，产生了强烈刺激，陆陆续续恢复了一些记忆不说，智商多少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没有达到正常人水准，至少脱离了原先那种凭本能行事的风格。
    当初在角斗场上，斯巴达克对包子造成的多数是外伤，并没有严重损坏他的大脑。
    他的失忆和智力衰退，纯粹是迷幻药磕多了，与外伤结合形成的脑损伤。
    之所以能恢复，除了回到故乡触景生情因素外，冠军骑士的妖孽自我恢复能力同样功不可没。
    恢复记忆的包子，就不再是包子，而是赫伯特?赛尔特爵士。
    他对于肖恩的忠诚并没有因为恢复记忆而发生改变。
    包子固然不再是包子，但赫伯特?赛尔特也不再是十年的赫伯特?赛尔特。
    在作为包子期间，他只是失忆，并不是丧失记忆功能，这十年的点点滴滴，所经历的一切都在脑海中。
    重新找回思维能力的他，非常清楚谁才是真的对他好。
    一些单纯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在他恢复记忆后，肖恩曾给过他选择机会，他选择放弃了自己曾经的爵士身份，继续留在肖恩身边效命。
    “做得很好，准备出发吧。”肖恩点点头，钻进了自己的马车，放下门帘前，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赫伯特道，“还是没有消息？”
    赫伯特脸庞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让那些伤疤显的更明显，也更恐怖，眼中闪过了一丝抑制不住的哀伤，摇摇头道：“暂时没有。”
    “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你，鹰眼特勤科那边，已经将消息传下去了，会帮你留意的。”肖恩安慰道。
    “多谢领主大人。”赫伯特露出了一丝感动。
    跟了肖恩这么多年，非常清楚他的恪守，为了自己，这明显是公器私用了。
    “不要放弃，相信你会有家庭团聚一天的。”肖恩叹了口气道，“这是我的失策，十年前，我就应该想到派人来找你的家人的，这样的话，你的家人就不用遭受颠沛流离之苦了。”
    “领主大人无需自责，这与你没有关系，要怨也应该怨我自己，要不是十年前，我陪着史文迪任性妄为，何至落到今天。”赫伯特摇摇头道，“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寻找一天。”
    “只要找下去，就有希望。”肖恩只能如此回答。
    恢复记忆的赫伯特试图找回自己的家人，遗憾的是，十年会发生很多事情，尤其是当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倒了，一个女人很难带着两个孩子在王都瓦莱丝塔生活下去。
    根据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只在瓦莱丝塔坚持了两年就破产了，赫伯特的妻子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返回老家封地，自此之后，杳无音讯，他们压根就没有在赫伯特的封地庄园中出现过。
    至于赫伯特的封地，早就被阿道夫家族收回，册封给他人了。
    像永夜军领一样，拥有完善抚恤制度的领地并不多，很多领地的抚恤政策，完全看当地领主的个人品性，要是品性好，多少还会对那些为自己战死的骑士家人予以照顾，要是品性恶劣的，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阿道夫家族明显属于后者，当你还拥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可以将你捧上天去，当你失去利用价值或者死了，那就一文钱都不值了。
    这也是赫伯特重新公开自己身份后，阿道夫家族为什么没有找上门来的原因之一，毕竟他们十年前做的就有失厚道，难道还指望赫伯特依旧会向他们宣誓效忠不成？
    当然了，永夜军领的势大，同样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阿道夫家族刚刚吃了一场败仗，而击溃他们的正是永夜军领手下败将金斯利家族征东军。
    就算是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个时候来招惹永夜军领。
    要是将肖恩换成一名真正男爵，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一位现成冠军骑士的。
    肖恩率领的送礼队伍才刚刚起步，永夜军领的骑士已经出去了好几拨，均是提前向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报喜的，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永夜军领进献狮鹫一对。
    肖恩他们的车队，才走了一半，这个消息就像长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王都瓦莱丝塔。
    “怎么样？领主大人，我这一招比咱们敲锣打鼓的更上档次吧？”在马车上与肖恩对坐的那名消瘦女性笑着道。
    “和索菲娅的这一招相比，咱们原先用的方法，实在是太落伍、太土鳖、太暴发户，怪不得别人在我的头顶扣一顶暴发户帽子。”肖恩附和感叹道。
    “相比起别人让他们听到的，他们更相信自己无意中偷听到、偷看见的。”索菲娅优雅的交错了一下双腿，一抹动人白腻在旗袍下一闪即逝，纤细长腿上的真丝与旗袍相映成趣，不知不觉就会成为目光焦点。
    肖恩也不能完全免俗，毕竟他也是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与苏菲丽雅关系更进一层后，他在这方面的自制力明显下降了好几个档次，魔由心生，这种念头转又多了，就容易出问题，看来自己最近太闲了，只要忙起来了，自然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了。
    索菲娅好像没有发现肖恩的目光，接着分析道，“王宫外面，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瓦莱丝塔，相信仅凭狮鹫这个词，就会引起无数人的兴趣，他们主动为咱们做宣传，可比咱们亲自出马效果好多了。”
    “没想到索菲娅不仅服装设计方面是一把好手，谍报工作同样出色，现在连心理学都研究的这么透彻，看来你在瓦莱丝塔融入的不错。”肖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家领地的第一裁缝。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和不会打扮的女人。
    这句话用在索菲娅的身上无比合适。
    第一次跟着肖恩来王都瓦莱丝塔的时候，她还黑黑瘦瘦的十分不起眼，肖恩向苏菲丽雅介绍，说她是自己领地第一裁缝，对方还一脸不敢置信。
    现在则是明艳动人，不光身上穿着为自己量身而做的旗袍，还留着瓦莱丝塔眼下最流行的发型，淡妆轻抹，比起那些贵妇人丝毫不差。
    不，更准确的说，是更胜一筹。

 第四百一十五章 历史陷阱

    消瘦有消瘦的好处，那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脸型柔和有脸型柔和的优点，那就是天生招人亲近。
    设计师出身的她，自然精通如何将女性的美丽发挥到极致，她为自己搞的新人设是知性淑女风。
    为了这个新人设，索菲娅改变的可不光是服饰和发型，肤色生生捂白了也不说，行为模式明显都改变了，坐姿谈吐都发生了巨大变化，那是最标准的宫廷礼仪。
    宫廷礼仪对人固然是一种束缚，同样也是展现美的一种方式，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它已经将优雅美给挖掘到了极致。
    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在大街上，猛然打个照面，肖恩都不敢认。
    让他不得不感叹，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只要她们想，没有她们做不到的事情。
    “在领地中，我只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就不会有人轻视我，但是在这里不成，我代表的不光是我个人，同时也是领地的脸面，若是再蓬头垢面的见人，丢的可不光我一个人的脸，还有领主大人的。”
    索菲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用不缓不慢的语调道。
    “而且我现在从事的职业和打交道的人比较特殊，要是我表现出来的品味太过糟糕或者太特殊的话，既没有办法赢得客户的认可，也不方便融入到她们中间，更别说是从她们身上获得情报。”
    “我当初没有看错人，你就是天生干这一块的料。”肖恩由衷赞叹，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出色。
    永夜军领出来的人，就没有简单的。
    索菲娅便利的身份在这里，永夜军领当然不会放过。
    在来瓦莱丝塔之前，她曾经进行过专业的谍报训练。
    事实上，永夜军领的驻外人员，甭管是军用的还是商用的，都会有类似的经历。
    不一定用他们去刺探情报，最起码杜绝自己无意中泄露情报不是？
    若是有机会，协助军领刺探情报，也是必然的。
    索菲娅从事的工作注定了她具有天然优势，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她去刺探，那些情报就会主动送上门来。
    那些找她定制衣服的贵妇人和贵族小姐们，就是最好的情报源。
    很多情报不见得从当事人身上获取，他们的家人、亲朋好友说不定无意中就将他们卖了个干净。
    这年头，像永夜军领这般注重保密工作的势力可不多，更确切的说，根本没有这个意识，也不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一句话，已经泄露了很多很多东西。
    尤其是落在永夜军领的那些专业人士手中，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
    永夜军领无论军事上，还是商业上，处处占有先机，他们功不可没。
    现在索菲娅已经成为永夜军领在王都瓦莱丝塔的头号人物，这里的很多资源都供给她调配，包括肖恩的近卫队。
    肖恩不在瓦莱丝塔期间，他们皆归索菲娅统属。
    “领主大人高看我了，无论我如何努力，也不及领主大人的万分之一。”索菲娅由衷的道，丝毫不掩饰目光中对肖恩的感情。
    这种感情很复杂，既有男女之情的成分，又有敬慕，还有对偶像的崇拜。
    对肖恩怀有这种感情的人，索菲娅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是由她的出身注定。
    不过大多数人，距离肖恩太遥远，时间一长便会将这种感情转化成纯粹忠诚。
    要是索菲娅继续像原先籍籍无名下去，估计也会如此。
    但是因为她特殊的技能，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重新回到肖恩身边，那种曾经被压下去的感情，不知不觉中又开始冒头了。
    她不遗余力的改变自己，真的只是单纯出于她自己所说的那些？
    只怕不尽然。
    女为悦己者容。
    真正让她们心甘情愿的，不计回报做出改变的，似乎只有她们心爱的人。
    在肖恩登岸之前，花费数个小时捯饬自己，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便是最好证明。
    虽然明知道这份感情，永远不会有归属，甚至连回应都不一定能得到，但她依旧像一只看到明火的飞蛾，忍不住往上扑。
    要是她真是那种懂得变通的女人，就不会在服装设计这条道路上一直坚持到现在。
    面对索菲娅炽热的目光，肖恩一直在欣赏美景的目光反而收了回来，正襟危坐，好似对这份感情毫无所觉。
    这个世上最难背的债，就是感情债。
    这种债务，以前不愿意轻易背，现在更不愿意轻易沾手，这不光是为自己负责，更是为自己未来妻子和家庭负责。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由个人意志所决定，也不会因为不正视就不存在，尤其是感情这一方面。
    肖恩忽然发现，让索菲娅与自己同坐一车，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
    本来景色就比较考验人的自制力，比这更严酷的考验，是只需要自己点头默许，一切便会主动送上门，那就更难捱了。
    “让你准备的资料，你都带来了吗？”肖恩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用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都带来了。”索菲娅将数份资料依次递给肖恩道，“这一份是当年拜伦联盟八大家族签订盟约时作为依托的大宣章原版，这一份是后续调整修改整理版，这一份是八家最近履行协议的情况统计，由于时间仓促，最后一份收集数据并不全面，里面有很多属于道听途说，还未能验明真实性，只能作为参考。”
    肖恩与安吉贝娜分手后，第一时间飞鹰传书给索菲娅，让她搜罗八大家族的情报，查查这个大公在拜伦联盟的真正定位，他可不想自己稀里糊涂的掉进坑里面。
    这是肖恩招索菲娅过来碰面的真正原因。
    肖恩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道：“简单说说，你所了解的情况。”
    “好！”索菲娅这次语调明显加快了，“拜伦联盟八大公爵家族的关系，远要比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尤其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一些事情更难厘定清楚，这种关系要割裂开看，一个是奥丁帝国分裂前，二是奥丁帝国分裂后。”
    索菲娅显然做足了功课，调理十分分明。
    “都说说看。”肖恩这一次收集情报，并没有明确目标，对拜伦联盟的状况，也早有一定了解，却不系统，现在本着广撒网的原则，通过海量情报分析出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那咱们从头说起，拜伦联盟的成立，有着深刻历史背景，古安迪斯帝国的毁灭，并不是一两年完成的，而是放在漫长的百年时间线上，他们作为反抗古安迪斯帝国暴政的起义军，活跃了大半个世纪，中后期主要对手就是作为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刽子手的奥丁兽人，直到奥丁大帝率领奥丁兽人崛起，高举反叛旗帜，才给予了古安迪斯帝国致命一击。
    在双方的夹击下，古安迪斯帝国依旧坚持了近三十多年，才彻底分崩离析，顺便将起义军联军最精华部分给坑死在了安迪斯山脉中。
    持续百年的战争，将整个阿沙恩都打烂了，加上粮食匮乏、瘟疫横行，整个社会体系都崩溃，并出现了大后退，奥丁兽人在奥丁大帝的率领下如日中天，而拜伦联盟内部，山头林立，各自为政，若是继续打下去，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蛮性十足的奥丁兽人入主这片土地，那个时候的奥丁兽人可比现在凶蛮多了，很多部落还没有摆脱食人恶习。
    为了避免亡族灭种，当时最大的八大势力结成了同盟，便是拜伦联盟的雏形，然后又用了将近半个世纪，他们才将其他小势力清理出局，最终形成了八大势力鼎立的局面。
    那个时候奥丁帝国依旧是一个完整国度，动辄能够抽调雄兵百万，拜伦联盟必须上下齐心协力，才能避免亡国灭种的危机出现，所以那个时候，他们虽然没有帝国之名，实际上有着帝国之实，各大家族产出，都会无偿抽调三成，支援奇迹半岛和断口血堡一线，这也是大宣章上面规定的内容。”
    “继续。”肖恩点点头，示意自己一直在听。
    “这种情况在奥丁帝国吃下康芒斯家族原有领地奇迹半岛，一分为二后，慢慢出现了转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东、西奥丁帝国之间的矛盾十分尖锐，频繁爆发战争，根本没有功夫理会拜伦联盟，这给八大家族喘息机会的同时，也让他们慢慢起了私心，一开始还只是拖欠向断口血堡的军需调拨，到后来的以次充好，最后直接变成了各种克扣。
    一直到现在的敷衍了事，其他六大家族虽然没有彻底停掉对断口血堡的援助，但是比起巅峰时期，已经十不存一，尤其是最近十年，情况更恶劣。
    曼育军领已经变成了一锅稀粥，到现在还没有统一政权，他们的援助基本已经停了，只有最近两年，安吉贝娜女伯爵用私人名义援助了断口血堡不少军需资源。
    金斯利家族由于与我们争夺绝望沼泽，资金吃紧，援助同样缩水，今年甚至有可能直接停掉，想要恢复还不知道何时。
    康芒斯家族更不用说，自从丢掉奇迹半岛后，他们一直对拜伦联盟心存怨怼，认为是其他七大家族为了让奥丁帝国分裂出卖了他们，从那个时候起，供给就已经停了。
    花语高原的布莱恩家族，由于地理原因，一直比较游离，军需物资很难向这边供给，所以初期他们提供兵力居多，后期则以提供学士和大学士的方式支援。
    现在真正维持断口血堡供给的，是兰斯洛特王室和双子半岛的霍尔特家族、哈里森家族。
    双子半岛两大家族能维持正常供给，除了他们也有与西奥丁帝国有接壤土地，会受他们骚扰外，还有女巫密会授意成分，她们一直在想方设法拉近与兰斯洛特王室的关系，通过王室制衡圣以太教廷。”
    索菲娅说的虽然简略，却已经算是整个拜伦联盟的发展史了，情况远比想象的还复杂。
    里面盘根错节，牵扯到的势力可远远不止东、西奥丁帝国和拜伦联盟的八大公爵家族，还有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三大国家组织。
    更别说东、西奥丁帝国下面有无数部落，拜伦联盟八大公爵家族下属又有无数勋爵贵族，各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这种明悟，让肖恩情不自禁的对苏菲丽雅高看了一眼。
    对方能在这种混乱局势下，以十五岁的年龄登上了摄政王之位，一坐就是十几年，后面固然有她外公塞德里克大公的大力支持的关系，自身能力同样不可忽视。
    对方的担子比自己想象的还重。
    尤其是自己带领的永夜军领崛起后，更是打破了这种平衡。
    要不是自己能够通过雅各布江带给兰斯洛特王室大量利益，苏菲丽雅代表的兰斯洛特王室只怕会坚定无比的站在金斯利家族身后，吃下绝望沼泽。
    什么兰斯洛特王室不愿意看到金斯利家族获得自己的产粮地，不过都是借口。
    奥丁兽人这个威胁一日不除，金斯利家族即便获得了绝望沼泽这个产粮地，也不敢轻易独立，顶多是兰斯洛特王室想盘剥他们，远没有那么容易了。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为了自身利益。
    翻看拜伦联盟的历史，让他对利益关系有了更深刻感触。
    尤其是当势力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后，个人感情占的比重将会越来越小，最后要看的还是双方利益。
    马车内陷入了思考寂静，马车外却热闹非凡。
    无数好事的瓦莱丝塔市民，正在往他们车队这边涌，喜欢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哪怕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瓦莱丝塔市民也不例外。
    即便是隔着很远，肖恩也能清晰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快看，快看，是永夜军领的送礼队伍，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又会玩什么新花样？”
    “那位暴发户男爵又要炫耀了？这一阵关于他的事情还真不少，听说有人准备挺他做拜伦联盟的第九位大公，要是真能成功，他将会是有史以来晋升速度最快的人了，不过这个消息听了，怎么这么让人不爽？”
    “你这是嫉妒的吧？原本一个被你鄙视的野蛮人，一转头就骑到了你的头上，心生不爽可以理解，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做傻事，人家现在风头正劲，虽然只有男爵名头，但是大公之权却是实实在在的。”
    “嘿，谁知道真假，这个暴发户出了名的能吹，每次送个礼，都要搞的如此大张旗鼓，谁知道他们的实力是不是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你看金斯利家族现在的模样像虚张声势吗？很多人都以为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拼了个两败俱伤，结果人家一谈判完成，十万大军一调回来，便将那些捡便宜的家伙，杀了个血流成河，不光吃的肉原封不动的吐出去，还一个个大吐血。
    “听说金斯利家族交付给永夜军领的第一笔战争赎金，就是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来的，那可是一千五百万王室金币，一千五百万啊？什么概念？堆在一起，那都是一座小山，听说光是装船，就用了整整一天，永夜军领的那艘楼船吃水线整整下去了一米多，光凭这座金山，就能砸死无数人，而且这只是第一笔，每年还有五百万，你说吓不吓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 谁是真正土包子？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听说了，嘿，你说起来都口水横流，你认为会没有人眼红这座金山？我可是听说，整个雅各布江，有头有脸的人物，全聚集起来了，准备瓜分这笔财富，永夜军领能不能将它们运回自己的领地还是个问题呢！”
    “不就是一群生活在阴影中的水老鼠，他们要是真有这么大本事，就不会让永夜军领独占这条江上的贸易了，它们不打这笔钱的主意，也就罢了，至少还能潇洒一段时间，他们要是真的敢往上面撞，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死无葬身之地，永夜军领不会介意顺手灭了他们。”
    “这么说，你是准备力挺永夜军领？”
    “什么叫做力挺？咱们这些人只怕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我充其量就是比较看好他们而已，话说回来，人家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你为何如此敌视人家？就因为他们的出身？”
    “没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没做？你以为他们的财富究竟是那里来的？还不是从咱们的手中掠夺走的，你等着看吧，咱们与他们的关系走的越近，他们从咱们手中掠夺的财富越多。”
    “你操的心实在太多了，这是咱们公主殿下应该考虑的事情。”
    “我就怕咱们的公主殿下被蒙蔽了眼睛，你看看她对待永夜军领的决策，可是没有半点铁腕公主的风范，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就怕咱们的公主都不再是咱们的公主，而是人家的女主人了。”
    “咳咳……你找死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你恶意中伤公主殿下，小心拔你的舌头。”
    “乱说？我可没有乱说，这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你不觉得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这次谈判中，公主殿下偏心偏的太厉害吗？以前谈判状态，男爵阁下三天两头往王宫中跑还可以理解，现在依旧跑的那么频，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永夜军领现在是公主殿下最亲密的商业伙伴，永夜军领很多生意中，都有公主殿下的一部分，关系密切一点也正常。”
    “你自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想说服别人？咱们争着这些没有用，你就睁大眼睛看着吧！车队来了，听说永夜军领这次送的礼物是狮鹫，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狮鹫这种魔法生物不是两百年前就已经灭绝了吗？”
    “这个可不好说，最近整个联盟都有些动荡不安，各地都有魔法怪兽作乱的消息传来，那些骑士们带着造型怪异的生物回来请功领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多像极了一些传说中的怪兽。”
    “是啊，这个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在往外冒。”
    “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又是出了名的，他们调教出来的披甲战熊可是让金斯利家族吃了大亏的，那位暴发户男爵更是拥有一只传说中的安迪斯巨鹰作为坐骑，天天高来高去的，他们在荒山野岭中发现狮鹫的踪迹，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传说中狮鹫老家就在安迪斯山脉那边，我想那位暴发户男爵不会这么没脑子的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应该清楚狮鹫对兰斯洛特王室的意义。”
    “若是真的能找回传说中的象征，对王室来说，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啾啾！”
    “鹰头狮身！天呐！是狮鹫，真的是狮鹫，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太好了，王室将会重新拥有自己的象征了！哈哈……这么小就这么霸气，长大了还得了？”
    “真的好可爱，好想抱抱它们。”
    “抱抱他们没希望，不如抱抱我，我免费的，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死流氓，滚开，信不信老娘一擀面杖敲死你，想吃奶，回你老娘怀里吃去。”
    永夜军领的车队过来前，那些瓦莱丝塔市民，还议论纷纷，说什么怪话的都有。
    无论是永夜军领还是肖恩男爵，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陌生人。
    毕竟最近两年，永夜军领这个新崛起的势力，在王都瓦莱丝塔搞的动作实在太多太多。
    先是以拜伦联盟有史以来最暴发户的手段和面孔入场，给眼高于顶的瓦莱丝塔市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虽然这种印象以负面为主，但也是印象中的一种不是。
    原本他们以为永夜军领就像大多数新崛起的暴发户一样，昙花一现，要么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要么被瓦莱丝塔这座城市给同化掉。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他们在同化永夜军领，而是永夜军领在同化他们。
    餐饮、服饰、土特产、武器贸易、船只贸易等等。
    就没有他们不插手的行业。
    偏偏很多东西，他们没办法拒绝。
    他们一边在疯狂咒骂诋毁着永夜军领，又不得不解开腰包，从永夜军领手中购买各种各样的商品。
    瓦莱丝塔人的脸面固然重要，但是更优质的商品和生活，同样让人无法拒绝。
    尤其是永夜军领提供了大量新的就业岗位的时候，脸面与生存，两者之间更没有可比性。
    只有活着，才能讲脸面的嘛。
    这种情况时间一长，他们的口风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细微转变，尤其是那些有家人在永夜军领商铺中工作的家庭。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更别说他们现在依靠永夜军领吃饭。
    只要认真工作，永夜军领提供各种岗位待遇，相比起同行业，那是杠杠的，脱贫致富不敢说，绝对能够大幅度改善家庭的生活水准。
    他们在其中品尝到了好处，自然不希望永夜军领有事，希望他们开办的商铺能天长地久下去，自己好跟在后面受益，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在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谈判期间，金斯利家族虽然上蹿下跳，抹黑永夜军领，试图争取更多支持，但是在瓦莱丝塔的风向，可没一面倒向金斯利家族，尤其是底层这些人。
    永夜军领获得了最终胜利，着实让这波人松了一口长气的。
    有人随着时间推移对永夜军领的感官发生了改变，有人则变得更敌视了。
    因为永夜军领大规模商业入驻，必然会对瓦莱丝塔原有商业结构产生冲击，会影响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哪怕永夜军领没有刻意为之，这种冲击也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毕竟永夜军领是一军领之力，无论商品还是商业模式，都具有绝对优势和竞争力。
    他们要是像那些安迪斯人后裔那样，主动迎合永夜军领，说不定能够搭顺风车，趁势而起，将自己原本的行业做强做大。
    至于那些不知变通，试图螳臂当车的，多数被辗的渣都不剩。
    这些人自然对永夜军领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赶出瓦莱丝塔，赶出拜伦联盟，赶回他们的大山中去。
    但是他们在巅峰时期都没拿永夜军领没办法，更别说现在陷入破产窘境，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煽风点火，顺便过过口舌之瘾，剩下的只能干瞪眼，指望什么时候一个更强大势力冒出来，将永夜军领给灭掉。
    但是这种希望很渺茫。
    拿下绝望沼泽的永夜军领，已经达到了一种全新高度。
    现在已经有无数人在明中、暗中讨论永夜军领成为拜伦联盟第九大军领，肖恩成为第九位大公的可能性。
    无论成与不成，有一点可以确认。
    那就是永夜军领拥有与单个老牌军领抗衡的实力了。
    按照拜伦联盟以往的行事风格，他们是不希望看到军领与军领间全面开战的情况出现的。
    一旦两败俱伤，对整个拜伦联盟来说，都不是好事。
    等到永夜军领的车队过来后，前后左右，剩下的全是不敢置信的惊呼和惊叹。
    车队最前面那辆车上，放的正是此行的真正主角——两只小狮鹫。
    这两个绒毛都还没有褪干净的小家伙，可是一点都不怯场，面对人山人海的围观，不仅没有露怯，时不时的仰头嘶鸣一声，抖动着双翼和鹰首，顾盼生威，很是为永夜军领长脸。
    永夜军领车队此行的目的地王宫，此刻也炸锅了，一队队骑士飞奔而出，在王宫与车队之间游走。
    因为这座王宫的主人，现在正处于焦灼状态。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少有失态的在来回转圈。
    在听到永夜军领派来的信使第一波通传的时候，她就失态的将橡木桌子拍去了一角。
    肖恩为了获得最大震撼效果，根本没有跟她提前通气。
    普通巨鹰坐骑和狮鹫，可是两个概念，至少对兰斯洛特王室来说如此。
    其象征意义，将会远远大于它们带来的实用意义。
    作为一种象征、作为一种图腾。
    狮鹫早就深入兰斯洛特人的骨髓中，就像种花龙之于种花家，那是神圣，那是胜利的象征。
    若是兰斯洛特王室的统治者，在某场重要战争中，骑着狮鹫从天而降，将会对那些浴血奋战的兰斯洛特士兵，带来怎样的激励效果？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的不能自已。
    苏菲丽雅差点没冲出王宫，亲自正是这个消息，被闻讯赶来的三蔷薇拦住了。
    用阿米莉亚的原话讲，苏菲丽雅这么冒冒失失的冲出去，实在有失王室风范，身为摄政王应该处变不惊才对，别说现在还不确定永夜军领口中的狮鹫什么样，就算真的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那也得从容不迫，反正永夜军领那边都已经送上门来了，早一分钟晚一分钟见，没有区别。
    她们也没有干巴巴的等着，而是由阿米莉亚乔装打扮，前去验证消息的准确性，方便她们做出应对。
    阿米莉亚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前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苏菲丽雅却感觉自己等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眼见阿米莉亚如同一朵红云飘了进来，情不自禁的迎了两步道：“怎么样？真的是传说中的狮鹫？”
    阿米莉亚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的点点头道：“没错，是狮鹫，与传说中并无二致，肖恩男爵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只狮鹫来，而且还是幼年期的，这就更有价值了。”
    “竟然真的是狮鹫，狮鹫竟然没有灭绝，那怎么这么多年没有听到它们的消息？那个家伙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东西？”苏菲丽雅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低不可闻，咬牙切齿的真正原因，就只有自己清楚了。
    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后，苏菲丽雅没有指望肖恩跟自己完全交底，最起码也做个差不多吧，一转头他就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惊喜归惊喜，从情人角度讲，一直被蒙在鼓中的感觉可不好受。
    “这个只能等你亲自去问肖恩男爵了。”阿米莉亚摊摊手道，“人太多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近身，更没有办法与肖恩男爵交流，这件事情值得殿下亲自迎接了，到宫门口即可……”
    “姐姐，姐姐，你听说了没有，肖恩男爵送了两只狮鹫过来……咱们家族象征，真正的狮鹫。”劳瑞王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身上的战术橄榄球铠甲都没来得及卸。
    “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成何体统？”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挑眉呵斥道，全然忘记自己刚刚的表现，并不比劳瑞王子好多少。
    似乎感觉自己有些过于严厉，苏菲丽雅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语调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并派人验明了准确性，你过来的正好，换身正规服饰，陪我一同迎接肖恩男爵，你有十五分钟。”
    “马上来。”永夜军领送来两只狮鹫带来的震撼和兴奋，远远压倒了其他，年轻王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姐姐语气的变化，自然也不会思考他们出去迎接肖恩男爵这个行为中潜在意义。
    望着劳瑞王子远去的身影，苏菲丽雅忍不住摇摇头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自从与肖恩探讨过教育问题后，苏菲丽雅从善如流，逐渐放手，一些较为简单的政务，开始转交给劳瑞王子处理。
    但是效果，只能说呵呵了。
    心灵鸡汤，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喝的时候，感觉好有道理，这么做肯定能成。
    等真正按照心灵鸡汤的方法去做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当事人的行为模式根本就不配合你走。
    劳瑞王子基本也是这种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感兴趣，并且投入了很大精力。
    可是时间一长发现，处理政务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趣，反而是一件繁琐、无趣、死板的工作。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工作狂，至少劳瑞王子并不是。
    很多时候依旧少年心性做主导，慢慢开始就不着调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将苏菲丽雅气的牙痒痒，但是又有几分无可奈何，她在这一块确实算不上擅长。
    只能恢复了一部分以往强压，逼迫劳瑞王子学习并处理各种政务。
    这样一来，反而让劳瑞王子对此产生了抵触心理。
    就在这之前，姐弟两个还处于冷战状态。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撮而就的，劳瑞王子殿下的成长也不例外，再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一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王者。”阿米莉亚安慰道，这种家务事，她们也没有办法轻易插手，只能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没错的原则行事。

 第四百一十七章 顺势而行

    “我愿意给他时间成长，不代表那些老狐狸们会给他时间，这件事情上，他自己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他。”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摆摆手道，“算了，今天不讨论这个让人扫兴的事情，让我看看这次肖恩男爵究竟给我们带来多大惊喜。”
    摄政公主一行将时间精准到秒，永夜军领的车队抵达王宫门口的时候，他们恰巧出现在台阶前相候。
    “参见公主殿下，王子殿下，我们在大山中侥幸发现了一种魔法凶兽，与传说中王室的象征狮鹫极其相似，特运来进献给两位殿下。”肖恩向摄政公主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仪，规范的无可挑剔，给足了他们面子。
    “男爵有心了，快快请起。”摄政公主的表现同样无可挑剔，即表现出了王室高高在上的优雅，又表示出了一份亲近。
    每一名合格贵族，都是优秀演员。
    他们这是在演戏给众人看，实际上，两人的眼神已经交锋了数个回合。
    “你在搞什么鬼？”摄政公主略带凶狠的质问眼神。
    “我在进献答应给你的巨鹰坐骑啊。”肖恩无辜的眼神。
    “狮鹫是怎么回事？”苏菲丽雅的眼神接着问。
    “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肖恩的眼神如此回答。
    “好可爱的小家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一行人走近观察那两只小生灵，目光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分迷醉之色。
    这可是兰斯洛特王室的图腾，他们的象征，小时候午夜梦回，都想见到的生物，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让人禁不住怀疑是在梦中。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被它们吸引，忍不住想要去抚摸它们。
    “啾啾！”两个小家伙有点认生，猛的变坐为站，发出恐吓性的鸣叫。
    “小心，它们野性还没完全驯服。”肖恩在一边小心提醒道。
    这样一来，两个小家伙露出了自己的全貌，鹰头狮身，双翼微展，与传说中的模样并无二致。
    尤其是鹰头与狮身的结合处，无比自然，看不出任何生硬的拼接痕迹，包括羽毛向毛发的过渡，不感觉丝毫生硬。
    看到它的第一眼，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两种生物的拼接的可能，而是生出本就该如此的感觉。
    “真的是狮鹫！”摄政公主这句话中，既有感叹又有疑问。
    “公主殿下说是，就算不是也是。”落后她半步的肖恩用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这无疑给摄政公主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她重回现实，忍不住又狠狠扫了他一眼，留下了一个等会找你算账的眼神。
    肖恩搞的这个突发事件，让她很被动。
    她并不是喜欢这种感觉，哪怕好事她也不喜欢，因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外，有些无所是从。
    “摄政王。”
    “公主殿下。”
    “王子殿下。”
    摄政公主一行，所过之处，那些看热闹的瓦莱丝塔市民，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兴奋的欢呼，那种情形比见到自己的偶像还要狂热十倍。
    哪怕他们同居于一座城市，真正见到自己统治者的机会，依旧微乎其微，毕竟这个城市实在太庞大，王室成员必须保持自身的神秘性，没办法轻易走入普通市民中。
    站上最高处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抬起一只手，轻轻的往下一按，整个王宫广场陷入了一片沉寂。
    “真的是狮鹫，兰斯洛特王室曾经遗失的象征，现在重新回到了我们的怀抱，这是一种吉瑞象征，象征着兰斯洛特王室，将会长盛不衰，象征着兰斯洛特王室在不久未来，会在你们的新王和他的狮鹫旗帜率领下，走向新的辉煌，为了兰斯洛特王室，为了瓦莱丝塔的，为了你们的新王，为了你们自己，瓦莱丝塔市民们，欢呼吧，未来三日，举城同庆，王室会提供免费面包和酒水，举城狂欢。”
    说到一半的时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已经将劳瑞王子的右手握着，高高举起，借此向世人宣布，他们年轻的王要走上前台了。
    至于劳瑞王子，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在这之前，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可没告诉他还有这么一出。
    良好的教育，让他做出了最好的应对——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频频向下面的瓦莱丝塔市民挥手致意。
    苏菲丽雅总感觉自己的教育失败，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她要求过高了。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劳瑞王子。
    要是对比对比那些真正失败典例，劳瑞王子已经在水准之上。
    至少他只是像普通男孩子一样，比较好玩、耐心欠缺而已，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漠视生命、自认为高高在上等诸多操蛋性格，虽然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必然高居王座，俯视众生。
    不光劳瑞王子处于懵逼状态，下面的瓦莱丝塔市民，同样也处于懵逼状态，苏菲丽雅这场简短演讲中蕴藏的消息，着实让他们消耗一段时间。
    劳瑞王子是兰斯洛特王室未来的统治者，这是举世公认的事情。
    但是除了一些有心人，大部分人并不会掰着手指头算劳瑞王子的年龄，就像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数年如一日不变的面孔一样，在很多人潜意识中，劳瑞王子并没有长大。
    直到苏菲丽雅高举起劳瑞王子手的那一刻，才让很多人意识到，原来小王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新王，新王，新王！”
    “公主，公主，公主！”
    “狂欢，狂欢，狂欢！”
    这种沉寂仅仅持续了数秒钟，整个广场便陷入了欢呼海洋，鼎沸人声，直冲天际。
    但究竟是未来的王这个消息刺激到了他们，还是苏菲丽雅最后宣布的狂欢消息，让他们产生了浓郁兴趣，这就不得而知，不过这种时候，一律当成是为他们未来的王，他们未来的命运欢呼。
    反正这是没有办法分开的。
    苏菲丽雅面色都平淡的望着下面的人群，她知道这些人，为后者欢呼的居多，毕竟人性是自私的，他们或许不会为了关系整个国家命运的消息而动容，绝对会为一块免费面包而欢呼。
    这个道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懂得了。
    所以，永远不要期望那些大道理打动所有人，给他们一点小利小惠，便能轻易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至于其他，就不要多想了。
    做人嘛，甭管你处在什么位置上，糊涂一点更容易过日子。
    反倒是劳瑞王子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潜意识以为下面的人全在为他欢呼，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美妙，兴奋的有些不能自已，频频向下面挥手，引来一串串的回应浪潮。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拽着他离开的时候，还有几分恋恋不舍。
    年轻王子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味道，属于他的权力味道。
    竟然超乎想象的美味，这足够他回味很久。
    不过年轻人终归年轻人，更容易被外在事物影响，尤其是面对两只可爱生物的时候，更是无可自拔。
    频频向运送狮鹫的马车张望，那种喜爱之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但是自己甩开摄政公主和肖恩男爵，溜过去玩耍，似乎又与礼仪不符。
    只能强行按捺着这种冲动，跟在两人身侧陪着笑。
    “王子殿下，我这可算是兑现当初巨鹰坐骑的承诺了，其中有一只是属于您的，我建议你选择那一只小一点的，那只是雄性，长大后，应该更符合王子的身份。”肖恩微笑着对劳瑞王子道。
    听他说起两只狮鹫，劳瑞王子立刻来了兴致，急忙问道：“它们未来可以骑乘？”
    “这个自然，他们现在只有两个月大，体重就超过五十公斤，按照现在的生长速度，成年后，体重不会低于八百公斤，负重数百公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传说中能做到的事情，它们应该都能做到才对。”肖恩自信满满的道。
    它们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狮鹫，而是安迪斯巨鹰们的变异近亲。
    按照返古变异后的魔法生物表现出来的特性，它们的体型绝对不会太差，肖恩刚刚所说的还是保守数据，突破吨估计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至于这种体重能不能飞，肖恩根本不担心。
    就连那些安迪斯巨鹰们的飞行，依靠的都不纯粹双翼力量，它们身体中的浮空术法回路才是它们翱翔的关键，翅膀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只是辅助动力和操控方向的。
    这一点在狮鹫身上展现的更明显，因为它们的体型比安迪斯巨鹰更庞大，能够承载术法回路的血管更发达。
    这将会赋予它们更强的起飞和俯冲能力。
    在传说中，兰斯洛特王室的皇家狮鹫的高空俯冲可是出名的，能够一击袭杀一名训练有素的大骑士。
    要不是现在肖恩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关系非同一般，永夜军领想从对方身上索求更多，肖恩还真舍不得将这两个小家伙拿出来。
    话说回来，对永夜军领来说，它们的价值倒也不是无可替代的，因为能孵化出两只来，就能孵化出第三只、第四只，早点晚点的事情。
    “实在是太好了。”劳瑞王子发出兴奋赞叹，恨不得它们能够立刻长大，带着自己翱翔天空。
    “殿下对于它们可还满意？”肖恩问道。
    “满意，非常满意。”劳瑞王子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它们叫什么名字？”
    “它们现在还没有名字。”肖恩准备的可谓是面面俱到，“它们将会是公主殿下与王子殿下的坐骑，名字自然留给两位起更合适。”
    “哈哈，肖恩男爵考虑的可真周全，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劳瑞王子忍不住冲着肖恩直竖起大拇指。
    “这是我的荣幸。”肖恩也十分高兴的道，能够达到这种效果，也不枉他的精心准备。
    “但是起什么名字合适呢？”年轻王子陷入了新的苦恼。
    “这个问题，你有的是时间思考，现在更紧要的是，将它们安置在什么地方最合适。”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抛给了劳瑞王子另一个难题，“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劳瑞王子眼前一亮，拍着胸脯道：“没有问题，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这是他有史以来干劲最足的一次，丝毫不亚于第一次接触战术橄榄球。
    一溜烟的跑出了十几米，又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的蹿了回来，眼巴巴望着肖恩道：“男爵阁下，饲养它们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这个我也不是很懂，不过请放心，我还为你们带来了专业人士，在这之前，都是她们负责饲养这两个小家伙，关于它们的事情，你直接问她们便可以，在与它们建立好关系之前，只要你们愿意，她们都可以留在瓦莱丝塔协助你们饲养。”肖恩指着运送狮鹫车辆旁边的四名年轻少女道。
    “这再好不过。”劳瑞王子又忍不住在心中为肖恩的面面俱到点赞。
    跟这样的家伙打交道实在是太舒服了，因为什么事情，他都会想到你的前面去。
    心中又有几分惭愧，毕竟自己因为舅舅巴克大公的事情，还对他心生怨怼过。
    若是抛开血脉不谈，巴克大公与肖恩男爵根本就没法比嘛。
    “那麻烦殿下，将她们也一起安置一下。”肖恩冲对劳瑞王子提要求道。
    “包在我身上。”劳瑞王子头也不回的大包大揽。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苏菲丽雅似笑非笑的看着肖恩。
    肖恩这时才发现，随着劳瑞王子离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侍从队伍们，已经散开，最近的那几位，也在数十米开外。
    显然是得到了授意，为两人制造谈话空间。
    这种习惯并不是两人确定关系后才有的，在摄政公主确定了雅各布江复流的可行性，就养成了。
    毕竟肖恩并不是一名单纯男爵，两人每次会谈涉及的利益都相当大，知道的人越少，风险也就越小。
    两人的关系更进一层后，这种以前养成的习惯，倒是给他们说一些私话提供了很大便利。
    “什么本事？”肖恩满头雾水。
    “当弄臣的本事。”苏菲丽雅冷哼道。
    肖恩一愣，涎着脸道：“我这不是为了咱们两个吗？避免劳瑞成为咱们两个未来的阻碍。”
    “少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这狮鹫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菲丽雅现在显然没有跟肖恩调情的心思，不将这个问题搞清楚，她肯定寝食难安。
    肖恩并没有隐瞒，而是实话实说道：“还能怎么回事？魔法生物事件的后续呗，巨鹰鹰蛋孵化过程中，孵化出来的这两个小家伙，肯定是安迪斯巨鹰的血脉中混入了狮鹫血脉，随着安迪斯巨鹰一起幸存了下来，能够得到他们完全是一种幸运。”
    “安迪斯巨鹰的血脉中混入了狮鹫血脉？”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脑中浮起的画面，应该与肖恩听说这个消息时候，脑中浮起的如出一辙。
    一只成年狮鹫伏在一只成年安迪斯巨鹰背上的画面，实在太美，不敢继续往下想象。
    这着实让苏菲丽雅有种形象崩塌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正常，传说中的生物也是生物，当走入生活的时候，也得吃喝拉撒，就没有那么神圣，那么传奇了。
    “我想相比起巨鹰，它们更合适你们，自然就送过来了，我可不想以后因为它们而落下埋怨。”肖恩直截了当的道，一些事情做了，必须说出来，否则对方永远不会知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能够将它们拿出来，可不是冲着劳瑞王子，而是冲着她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要不是两人的关系更进一层，要不是顾忌她的感受，自己可不会轻易将这些好东西拿出来。
    “知道你有心了。”苏菲丽雅妩媚的扫了肖恩一眼，宛如百花绽放，“说吧，你想要什么作为奖赏？”
    “用殿下可不可以？”肖恩拖长了语调。
    “想得美，两只小狮鹫，还不够格。”苏菲丽雅双目变的更水润了，“下一个。”
    “伯爵，世袭伯爵怎么样？”肖恩嘿嘿一笑，开出了新的条件。
    “世袭伯爵？我还以为你准备要世袭大公呢？”苏菲丽雅转身与肖恩面对面道。
    又是世袭大公！
    肖恩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睛，一丝精芒一闪即逝。
    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认识的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总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名词。

 第四百一十八章 默契十足

    要是没有安吉贝娜的那一下有意无意点拨，他或许已经开始考虑其中的可行性了，现在他考虑的不由更多。
    尤其是通读了索菲娅收集的拜伦资料后，对拜伦联盟世袭大公这个位子所代表的含义有了更深刻了解。
    其代表的不仅是权利，还有责任。
    自己一旦成为拜伦联盟的第九位大公，意味着整个永夜军领正式加入拜伦联盟，必须遵循拜伦联盟当初制定的大宣章。
    可问题是，他们按照什么准线去执行？
    大宣章制定时候的？
    现在可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按照这个来，包括兰斯洛特王室。
    若是不按照这个执行，作为一个刚刚加入这个体系的新势力，则很容易受到攻讦。
    最最关键的是，永夜军领加入有什么好处？
    拜伦联盟又不可能划给他一块新军领，他拥有的依旧是现有地盘，唯一能得到的似乎就是一个大公虚名。
    反倒是拜伦联盟空手套白狼，一转头就能赚一个军领。
    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摄政公主，反问道：“你想让我成为拜伦联盟的第九位大公？”
    肖恩现在有点摸不准，究竟是谁想算计自己，想来想去，从中获利最大的应该是兰斯洛特王室。
    “你以为是我在算计你？”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对方怪异的笑容，让肖恩灵光一闪，试探性问道：“是你放风给安吉贝娜，让她提醒我的？”
    “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是女巫密会？”苏菲丽雅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变相默认了这一点。
    肖恩苦笑道：“这种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搞这么复杂？”
    “我现在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王。”苏菲丽雅轻叹了一口气，所有纠结尽在这一语中。
    “明白了。”肖恩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苏菲丽雅的两难处境，心中多少涌起了一丝小甜蜜。
    从两人的私人感情上出发，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不愿意坑肖恩。
    但是从兰斯洛特王室的利益出发，拽永夜军领入局，将极大缓解他们的压力。
    “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王，却不代表兰斯洛特王室的全部，其他王室成员，会继续推进这件事情，我却没有办法挺你，除此之外，教廷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也十分活跃，有他们的蹿缀，可能性将会大增。”摄政公主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干脆挑明道。
    肖恩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件事情又不是单方面的，他们就算蹦跶的再欢，我若是不肯点头，他们还能将第九大公的名头强加到我头上不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这个世袭伯爵，该给的还是可以给的。”
    肖恩现在已经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无非是拖字诀。
    到时候既不表示不愿意接受第九大公的位子，也不直接拒绝，以各种理由拖着。
    拖个十年八年，看情况再说。
    十年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永夜军领到现在也不过是第十二个年头，再给他们十年发展时间，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庞然大物呢！
    势力发展在某种程度上，跟滚雪球差不多，尤其是那些空手起家的，最开始几步是最艰难的，等雪球足够大，每次滚动积累到身上的雪将会更多。
    永夜军领已经完成了最初铺垫，到了第一波爆发阶段，接下来将会是他们疯狂扩张建设状态了。
    “世袭伯爵和世袭男爵有什么区别？”苏菲丽雅忍不住笑道，“你还指望我能划给你一块伯爵领不成？要不是为了应付纹章院那些迂腐家伙，那座小镇都不会划给你的，话说回来，我的男爵阁下，你究竟去没去过你的封地？”
    “世袭伯爵名字更好听嘛！”肖恩耸耸肩道，“你划到我名下的封地，究竟在什么位置，我都不清楚，更别说去看，你不说，我都忘记这回事了，等回头，我会派人去看看的。”
    对于两个人来说，一个占地十几公里的小镇，不过是一个笑谈。
    就连肖恩口中的世袭伯爵，也被他们两个人随口定下来了。
    毕竟这个世袭伯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里面并不涉及领地等复杂问题，完全是一个虚名。
    究竟是男爵和伯爵并没有太大区别，这一次没有金斯利家族从中作梗，只要纹章院的院士们脑袋没被驴踢，应该不会再生事端。
    现在的永夜军领可不是当初的，不是谁都能捏扁捏圆的，他们现在有无数手段，将他们整的欲生欲死。
    “未来三日狂欢，餐饮方面，还需要男爵阁下，大力协助才成，放心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所有账单均归王宫报销。”摄政公主将话题转移到了她刚刚许诺的狂欢上面。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活动，举城欢庆的大活动。
    肖恩的永夜军领现在算得上，王都瓦莱丝塔餐饮业的龙头。
    短短两年时间，大大小小的饭店、酒馆、餐厅，高低档均有，遍布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
    要是有他们的协助，这项活动无疑会容易很多。
    “殿下实在太客气了，说账单的事情，就太见外了，你也是这些产业的股东之一，你有需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们将会全力协助。”肖恩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样吧，为了稳妥起见，我亲自跑一趟商会，发布个商会任务，让那些在王都中的商会人员全力协助，咱们要么不搞，搞就搞最好的。”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宣布三日狂欢的事情，看起来是临时决定，里面还是有一定考量的。
    明天便是拜伦联盟的新年，瓦莱丝塔本来就有新年狂欢的固有节日活动，王室也有免费发放面包和酒水助兴的举动，只是多数持续一天一夜。
    现在不过是临时多拖延了两天。
    但是原本该准备的都准备差不多了，无非是多加食物和酒水。
    要是和往年一样，单凭王室自己，苏菲丽雅还不敢轻易张这个大口，有肖恩的餐饮业在后面撑腰，负担无意会轻很多，因为她知道，永夜军领的餐饮商店，为了新年狂欢，像仓鼠一样，疯狂囤积食材，准备大干一票。
    除了餐饮经营者自发行动，里面还有永夜军领高层刻意授意的成分。
    出身种花家的肖恩，可十分清楚节日的威力。
    每一个节日，固然是普通民众的狂欢，更是商人的饕餮盛宴，很多时候，一天忙碌能顶上平时一两个月的。
    一开始那些商人还只是过固有节日，时间长了，很多无良商人甚至不再满足这一点，开始人为制造节日，生拉硬套一些有关系没关系的历史故事，有的甚至现编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制造一个舆论说法，引诱那些不理智年轻人在那一天欢庆，促销自己的商品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最经典的就是种花家最近几年开始流行的双十一，一个天不靠，地不沾，仅仅流行于网上说法的光棍节，硬生生被整成了有史以来最大购物促销狂欢日，单日成交量大的吓死人，而且还在与日俱增。
    这固然是全民购物狂欢，同时也是商家的饕餮盛宴，平时积压的滞销商品、残次品，在这一天打个折就能瞬间脱销。
    当然了，这种商业运作能够成功，与大环境息息相关，要不是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上来了，手中都有余财，消费观念也转变了，换成老一代，影响肯本不会这么大。
    肖恩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只是单纯的想将原本就有的新年狂欢，人为延长一下，为以后的商业饕餮做准备。
    没想到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临时决定，打了一个神助攻。
    肖恩心中早就乐开花了，今年搭上三天三夜的成本，等明年，新年狂欢继续维持三天三夜，岂不是顺理成章？
    那个时候，他们可就不是免费的了，顶多是响应王室号召，打点小折。
    “那就提前谢过男爵大人了。”苏菲丽雅可不知道肖恩肚子里还有这么多弯弯道，还以为他完全为了帮助自己，心中还有点小甜蜜，小亏欠，准备想办法补偿他呢。
    “殿下说这个就实在太见外了，若是他们听说是为公主殿下、为王子殿下效命，必然高兴的找不到北。”肖恩不是为那些商人们吹嘘，而是他们真的想搭摄政公主这条线，以前都没有门路，现在有机会帮忙做事，还不高兴疯掉。
    永远不要小瞧了王室这个名头在普通人之中的影响力，包括那些安迪斯人后裔。
    在他们眼中，王室是高贵象征，不仅是他们的统治者，还是他们的守护者，尤其是奥丁兽人时不时叩边的大背景下。
    没有兰斯洛特王室的大力支持，没有斯特雷奇家族数百年如一日的死守，就没有小亚细亚平原现在的繁荣昌盛，也没有拜伦联盟现在的稳定。
    八大家族名义上平起平坐，实际上兰斯洛特王室一直要高半级，这种权利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他们用鲜血拼出来的。
    肖恩将话题转移到了这次事件的当事人身上，“殿下就这么将劳瑞王子推到前台来，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
    苏菲丽雅被肖恩灌了一顿心灵鸡汤，开始转变对劳瑞王子的培养方式，前后不过半年多一点，还不知道学进去多少，猛不丁的将他推到台前，是不是太刚烈了一点？
    “好钢需用猛火炼，劳瑞王子所坐的位置，注定他要经历远比常人想象多的多风雨，循序渐进固然是一种好方法，但是我先前浪费了太多时间，敌人是不会给我们那么多准备时间的，与其等到我被赶下台的时候，让他站出来，还不如在我还能为他遮挡一部分风雨的时候推出来，让他亲身感受一下，王位代表的不仅是权利，还有责任。”说这番话的时候，摄政公主英气十足，又恢复了往日铁公主风范。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当初她不得不站出来面临狂风暴雨的时候，可没有任何人考虑过她能不能扛起这幅重担。
    而且自己已经为劳瑞王子经营好了一切，现在的兰斯洛特王室不敢说处于前所未有的巅峰时期，却也称得上小中兴时代。
    小亚细亚平原内部最大内患，圣以太教廷因为当今教皇德尔特陛下年老体衰，随时都会蒙受真理之神召唤，内部争权夺利的厉害，所有的人都盯着新教皇的归属。
    在新教皇没有出来前，不仅不会找兰斯洛特王室的麻烦，反而会主动向他们靠拢示好，一些对教皇之位有所窥视的红衣大主教们，甚至会竭力争取王室的支持。
    外部最大敌人奥丁兽人，由于西奥丁帝国崛起，东奥丁帝国式微，权利天平被打破，战争一触即发，根本顾不得南下，这两年不是奥丁兽人南侵，而是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频繁的到草原上打秋风，攻守逆转。
    斯特雷奇家族与兰斯洛特王室近乎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有了大量外快，兰斯洛特王室的压力，无疑小了很多。
    而拜伦联盟内部，兰斯洛特王室风头也一时无两。
    曼育军领四分五裂，捏扁捏圆，完全看兰斯洛特王室、永夜军领与女伯爵安吉贝娜这个三方协议的态度。
    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争夺绝望沼泽而元气大伤，最肥美的那块肉被永夜军领吃了不假，但兰斯洛特王室结结实实跟着喝了一口好汤，金斯利家族现在前所未有的依靠王室，已经沦为了他们手中的一杆枪，着实帮王室清理了一下这么多年的病疮，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剩下的四个家族就不用多说了，只要兰斯洛特王室始终保持自己的强大态势，他们就会主动往上贴。
    劳瑞王子上台后，所要做的就是维持好与永夜军领的关系，保证雅各布江这条新大动脉，畅通无阻。
    什么都不需要做，便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入他们的口袋。
    只要财政充裕，他们的底气就足够足，腰杆子就足够硬。
    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必须当事人亲自体会才成。
    “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你自己掂量着来。”这种家务事上，肖恩也没有办法掺和太多，“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坚定站在你身后。”
    “嗯！”苏菲丽雅轻应了一声，没有说额外感谢的话，因为肖恩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从两个势力角度出发，而是两人的私人关系。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其他信息，倾诉了一下思念之情，肖恩便匆匆离开了王宫。
    虽说关于两人的谣言，现在瓦莱丝塔满天飞，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而且时间紧迫，为了延长的新年狂欢，肖恩还得亲自跑一趟商会。
    现在那些安迪斯人后裔背靠着永夜军领，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尤其是在永夜军领主导下成立的商会，在同行业中，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
    肖恩倡导的商业信息共享，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只要能够按照商会提供的信息进行贩卖，百分百赚不敢保证，但是赚的几率远远高过于赔的，能够保证这一点，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即便是没有永夜军领的独特商品，他们也能蓬勃发展，更别说永夜军领的商品通常会优先供给他们。
    这这些历经苦难的安迪斯人后裔，爆发出了惊人热情和吃苦耐劳精神，他们就像是一只只辛勤的蚂蚁，起早贪黑，将各种商品从东搬到西，从南运到北，哪怕一点微薄的利益也不放过。
    整个商会正在以滚雪球的模式发展壮大，短短一年不到，会员从最初的一千名不到，发展到现在的两万余名。

 第四百一十九章 商会新路

    这可不是两万个人，而是两万支商队商铺，既有数个人组成的，也有可能有几十号乃至上百号人组成的。
    这绝对是一个庞大的超乎想象的队伍，这才是肖恩真正想要的商业模式。
    这个商会中加入的人数越多，消息网也就越发达，信息也就越及时越准确，发展到这种程度，就算离开永夜军领的商业消息和独特商品，他们依旧能维持盈利模式。
    不是没有人想效仿，但是明白运作方式是一码事，能做到又是另一码事了。
    如此一个庞大团体的运作和消息的传递，要是没有永夜军领的专业人士帮忙，仅凭这些商人可是玩不转的。
    尤其是起步过程中，永夜军领鹰眼特勤科铺设了十年的鹰眼网提供的商业消息，同样功不可没。
    这个可不是普通人和一般势力能够做到的。
    多数不了了之，或者变成了小作坊模式，不死不活的熬着。
    也有一些愿意为了利益，而放下脸面的瓦莱丝塔商人，加入到了这个商会中，永夜军领来者不拒。
    反正消息提成他们照收，加入进来的人越多，这个商会体系也就越庞大，他们从中获得的利益和调配的力量也就越大。
    这种利益团体，要是运用好了，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男爵大人来了，男爵大人来了。”
    “哪个男爵大人来了？竟然你兴奋成这个样子？”
    “废话，当然是永夜男爵大人。”
    “永夜男爵……卧槽，你怎么不早说？快，快，快去请会长。”
    “请哪位会长？”
    “当然是五位全请，派跑的最快的，要是晚了，小心会长扒了你们的皮。”
    “糕点、水果、茶水准备好了没有？还愣着干什么？抓紧啊，糕点要艾丽斯糕点房的，水果要最新鲜、最大个，茶水要最顶级云雾……快点，快点。”
    肖恩的突然到访，让这个瓦莱丝塔商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状态。
    虽说肖恩也就在商会成立之前，与那些安迪斯人后裔中比较有名望的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谈了谈自己对于真正商会的设想，派了一队人来协助他们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包括商会正式成立的大日子。
    但是肖恩的名声，却随着商会的发展壮大，在那些商人的相互传颂下，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仅因为当初他在那次宴会上所说的，正在变成现实。
    还因为永夜军领现在声名鹊起，不光赢得了绝望沼泽战局胜利，在瓦莱丝塔的生意更是如火如荼。
    永夜军领离开了他们，依旧能做强做大。
    若是他们离开了永夜军领，却还是那一群谁都可以欺压、压榨的杂种。
    这种认知，让他们对肖恩和永夜军领心存一份感激，认为对方之所以照顾他们，就是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
    第一位赶到的商会会长名为赛门，是第五代安迪斯人与拜伦人混血，身上属于安迪斯人的痕迹已经很淡了，但是依旧逃避不了有色目光和欺压，至少在两年前，尚且如此。
    由于出来的太过仓促，连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这名头发都花白的商会会长，一路小跑冲到肖恩面前。
    “来人止步！”铁塔一样立在肖恩身后的赫伯特，上前一步，如同一堵大山挡在了肖恩身前。
    “赫伯特，退下，赛门会长是自己人。”肖恩主动越过赫伯特，握住有些举足无措的赛门会长的手道，“是我的侍卫失礼了，我代他向会长道歉。”
    “男爵大人言重了，不，不，领主大人言重了……贵侍卫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是我刚刚过于莽撞了……领主大人，竟然还记得我，这是我最大的荣幸。”赛门会长明显有几分语无伦次，肖恩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并与他的身份对上号，着实让他有点兴奋，毕竟这个年龄足够当他孙子的年轻人，是他现在最大偶像。
    “我虽然没有在瓦莱丝塔，但是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第一时间得到通知的，你们做得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肖恩并没有松开赛门会长的手，把着他的臂，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肖恩这话倒不是纯粹敷衍赛门会长，瓦莱丝塔商会的发展状况，每天都会以简报的形式出现在肖恩的办公桌上。
    某种意义上讲，瓦莱丝塔商会只是一个试点，为永夜军领成立正式商会积累经验。
    不过他爆发出来的力量，依旧远远超乎肖恩的想象。
    根据事后分析总结。
    像赛门这种本土势力功不可没。
    他们毕竟在拜伦联盟积累了数代人了，虽然一直处于被打压状态，私下中还是在不停发展的，只是为了不被人盯上，一直压制自己的势力和财富。
    不过他们压制的方法，并不是不去获取，而是拆分。
    就像家族大了，不停分家分家产一样，始终会让单体财富保持在一定规模范围内，不显山不漏水。
    永夜军领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联合到一起的机会，然后爆发出了让人刮目相看的能量。
    以前的压迫有多大，爆发就有多大。
    得到机会后，这些安迪斯人后裔就开始疯狂奔走忙碌，用自己勤劳双手赚取财富。
    在这一点上，安迪斯人倒是与汉民族展现出了惊人相似。
    肖恩爱屋及乌，凭空对他们多了几分好感。
    “我们贡献的力量微乎其微，一切全靠领主大人，全靠军领，因为你们，我们才有了现在的大家庭，才有了现在的机会，才有了能够直起腰来说话的权利，要是没有你们，我们只是一群生活在阴沟中的老鼠。”赛门会长说着说着，老泪都流出来了。
    他在那种压抑的状态中，生活了大半辈子，所以对于眼下的新生活感触更深。
    有了永夜军领这颗大树，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那些穷困潦倒的赌徒或者醉汉摸上门来了。
    再也不用担心因为展露了一点点财富，那些贪婪的市政官员们，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们丢入大牢，将他们的财富里里外外搜刮干净，还不一定放他们出来。
    走在大街上，他们终于能直起腰杆子，大声说话，毫不避讳自己拥有安迪斯人血脉这件事情，不仅不再感到羞耻，反而以此为荣。
    虽然依旧有人会用有色目光看待他们，他们现在毫不在意的一笑置之，就像那些来自大山中的族人所说的那样，不要将这些目光当成鄙视的，而是当成嫉妒的，嫉妒他们的勤劳，嫉妒他们所能创造出来的财富，然后反过头来，用商品的屠刀，一点一点的从他们身上割肉。
    “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会长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肖恩笑着安慰道。
    “让领主大人见笑了，人老了，就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我这不是难过，而是高兴的，为我们自己，也为咱们安迪斯人的崛起。”赛门会长擦擦自己老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道。
    “赛门会长能不能跟我说说商会具体发展状况？我了解的情况多停留在纸面上，比较片面，还有什么好的发展建议？都可以说说，最好能够制定一个系统的发展计划。”肖恩不再与对方互相恭维，转移到正题上，被一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拍马屁，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这是我的荣幸。”赛门会长作为瓦莱丝塔商会发展的见证人，对他的状况了若指掌，张口便来，“若是领主大人不来，我们只怕也要写信与你沟通这件事情，听取一下你的意见，咱们的商会发展到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瓦莱丝塔以及周边的商人势力，我们已经整合的差不多了，想要继续发展，就需要往更远处走了，只是没有了领主大人与公主殿下的庇护，危险系数将会大幅度提升，单凭现在的结团模式，没有办法保证安全。”
    “嗯，这个确实是问题，你们可想到什么解决方案？”肖恩认同的点了点头。
    拜伦联盟多少年，一直都是这个德行，大局势上安稳，局部各种混乱，地方勋爵贵族们时常因为各种龌龊事和利益纠纷，打生打死。
    对领地疏于管理，各种盗匪团自然横行，很多甚至与当地领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直接是由他们扶持的。
    看看雅各布江上现在的状况便知道了，永夜军领在占据绝对武力优势的情况下，那些贪婪的水老鼠们，依旧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更被说是普通商旅，被劫掠的系数更高。
    瓦莱丝塔商会的崛起，可是建立在兰斯洛特王室对王都的绝对统治，摄政公主的钢铁玫瑰骑士团每年都会对王都周边进行一轮大扫荡，那些盗匪团要么已经被挂在十字路口风干警示世人，要么已经远遁。
    但是再远，非王室的直接控制区域，摄政公主就不能轻易涉足，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和财力管理他们。
    “目前想到的可行方案有两个，一个就是组建自己的商队护卫，另一个就是使用雇佣兵。”赛门会长想也没想的回答道，“两种方法，各有优劣，组建自己的商队护卫，对商会负荷很高，规模太大太小都不成，太大了，我们供养不起，每次行商利益还不够供养他们的，要是太小了，又达不到震慑盗匪的目的。
    雇佣雇佣兵倒是一个不错选择，但是目前雇佣兵行业太混乱，良莠不齐，品德方面更是没有保证，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盗匪团假扮的，出城之后就将咱们给劫了。”
    雇佣兵在阿沙恩也算是一个古老的行业了，起源已经无从说起，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为了金钱而不顾性命的亡命之徒。
    自凡是为了金钱而卖命的行为，都可以称之为雇佣兵。
    战争、冒险、跑腿、商队护卫、刺杀等等，到处都可以见到他们的身影。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行走在灰色地带的职业，善恶很多时候，均在他们一念之间。
    “有没有考虑，将这两种方案并合一下？”肖恩敲着桌子反问道。
    “并合一下？怎么个并合法？”赛门会长一头雾水的问道。
    “雇佣兵行业混乱，那是因为他们欠缺一个有力的认证管理机构，只要对他们进行规范化了，他们自然能为我们所用了。”肖恩回答道。
    “怎么个规范法？那些雇佣兵都是些亡命之徒，可不会轻易的听咱们摆布。”提出问题的并不是赛门，而是另一名会长强纳生，其他几位会长接到通知后，陆陆续续赶到了，他们见肖恩已经开始谈正事了，便没有贸贸然出声打扰。
    瓦莱丝塔商会属于多人会长制，目前共有五位会长，他们并没有高低之分，只是负责的区域各不相同，在上面还有一个名义上的总会长，自然非肖恩莫属。
    无论出于利益还是实际需要，他们都必须这么做，这样才能名言正顺的借永夜军领和摄政公主的名头。
    “雇佣兵无非是求利，自然是驱之以利，这一点咱们商会有天然的优势，咱们需要大量雇佣他们，这一点就是优势。”眼见人到齐了，肖恩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的设想，“首先，咱们要建立雇佣兵的档案，为那些接受咱们商会雇佣的雇佣兵进行登记造册，并且根据实力进行分级，实力不同，自然雇佣价格就不同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信誉档案。
    什么叫信誉档案？
    就是指他们平时完成商队护送情况的记录，要是此人护送的商队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自然信誉良好，在同样能力情况下，不仅可以考虑优先雇佣，雇佣价格还可以酌情提高。
    若是完成记录情况太差的话，雇佣的时候，就得多加考虑了。
    除此之外，咱们还可以组建调查队伍，对出现事故的商队进行调查，一旦发现那些雇佣兵监守自盗，咱们可以派人追捕，或者直接开悬赏，让雇佣兵解决他们。
    关于雇佣兵的福利待遇也不能少，比如伤残，只要是为了咱们商队流血的，都可以酌情给予补助或者安置，要是想要退休或者转职的，咱们商会也可以协助安置，最好能将他们的家人也安置进咱们的商会中工作。
    雇佣兵也是人嘛，他们走上这条路，也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要是咱们给他们养家糊口的机会，并能看到美好的未来，他们何苦走上一条不归路？”
    “领主大人，这一招高啊！”赛门会长兴奋的直拍大腿根。
    不光他，其他四名商会会长，均是双眼直冒光。
    他们能够从众多的商人中脱颖而出，坐到商会会长的位子上，就没有一个笨人。
    肖恩虽然说的粗略，但无疑是为他们推开了一扇大门，里面的可操控性非常高。
    这种方法，等于将供养商会护卫和雇佣雇佣兵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避开两种方法缺点的同时，又能够发挥他们的优点。
    这些雇佣兵平时都是自由的，直到商会需要他们的时候，再去出钱雇佣他们，只要能保证信誉的情况下，哪怕价格比供养商会护卫略微高一点，也是值得的。
    到了地头，商队安全后，那些雇佣兵就可以就地解散，去寻求其他雇佣任务，赚取更多钱财。
    商队进出货完成后，再雇佣新的雇佣兵上路，从而达到节约成本的目的。
    要是这个模式足够立得住，他们商会甚至可以充当情报贩卖或者掮客的角色，为那些雇佣兵提供更好的雇佣情报，或者在其他人那里进行雇佣担保等等，到时候既可以从中抽取中介费，也可以达到供养更多优秀雇佣兵的目的。
    “这一招有可行性？”肖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笑着问道。
    “何止有可行性，我都能想到未来那种商会与雇佣兵互利互惠，共通发展的场景了。”强纳生冲着肖恩挑着大拇指道，“领主大人不愧是领主大人，奇思妙想远在我们之上，困扰我们大半年的问题，竟然分分钟解决掉了。”

 第四百二十章 援助

    肖恩摇摇头道：“你们不用一味的恭维我，这只是一个粗略设想，想要真正立起来，还困难重重，比如佣金机制、比如行商过程中的风险评估、比如信誉档案晋升机制、比如福利待遇、比如事故调查机制、悬赏机制等等，这些可不是张张嘴就能够出来的，必须结合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规定，只有相对完善制度，才能真正让这个设想化为现实，但是这些东西，我帮不了你们，毕竟我既不是清楚雇佣兵的行情，也不清楚你们具体利益和风险，这些只能依靠你们自己了。”
    “哈哈……若是领主大人将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还要我们做什么？”赛门会长拍着胸脯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处理吧，要是我们连这个都搞不定，就没有脸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没错，领主大人已经给我们指明了方向，要是还做不好，那就辜负你对我们的信任了。”
    “具体操作事宜，我们自己会搞定，不过到时候还需要领主大人帮忙把把关才成。”
    “领主大人，你就等着瞧好吧，我们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其他几名会长，也纷纷站起身来，豪气壮志的表态。
    总体策略，肖恩都已经帮他们想好了，要是依旧做不好，那就真的是他们能力有问题了，还不如趁早让贤，防止耽搁所有人的事情。
    “诸位会长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咱们的商会发展到现在，就是最好的明证嘛。”肖恩压了压手，做出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补充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撮而就的，需要循序渐进，你们可以在既有的基础上展开试点，等验证可行性，将制度完善的差不多了，再全面推出也不迟，毕竟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稳固眼下的贸易地盘，别咱们辛辛苦苦拓宽的渠道，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个领主大人不需要担心，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看到咱们盈利了，想要模仿咱们的模式，结果根本玩不转，他们只看到了一点皮毛，并不了解咱们真正能够做强做大的原因。”强纳生反过头来安慰肖恩道。
    “不要这么乐观，财帛动人心，先前入场的只是一群没有根基的人，要是其中涉及的财富足够多，那些勋爵贵族们也眼红心热，放下架子入场呢？咱们具有的优势，对方可是一点都不缺，手段凶残低劣程度，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肖恩担心的并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这个世界的特权阶级们。
    那些勋爵贵族确实看不起商人这个职业，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从中品尝到好处。
    一旦他们发现，其中的产出远远高于领地产出的时候，便是他们大规模入场的时候，永远不要高估了他们的节操。
    五名商会会长面面相觑，似乎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这些出身底层的人，对那些勋爵贵族的凶残和贪婪，他们有很深刻的认知，并有种深入骨子中的畏惧，他们实在是被压榨太久了。
    强纳生强笑道：“我们这不是还有领主大人，还有公主殿下吗？”
    “大局我们能帮你们扛，但是那些私下中小手段，我们就很难帮上忙了。”肖恩意味深长的道。
    “放心，领主大人，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无非就是让利问题，我们以后尽可能低调行事，也尽可能让那些地方勋爵贵族分一杯羹，防止或者拖缓他们亲自下场捞钱的步伐，做买卖，有舍才有得嘛！”还是人老成精的赛门最先明白了肖恩的暗示。
    “你们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便好，吃独食固然美味，却容易招惹更多敌人，不要被利益和仇恨蒙蔽了双眼，咱们叫瓦莱丝塔商会，而不是安迪斯人商会，自凡是真心做生意的，咱们都可以敞开怀抱接纳他们。”这才是肖恩真正要表达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不是那些本土商人高傲着性子不肯加入瓦莱丝塔商会，而是这些抱团的安迪斯人后裔，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想要独吞整个市场。
    可问题是那些本土商人中，有不少是那些勋爵贵族的代言人，替他们来捞金的。
    一味的将他们拒之门外，将他们背后的人惹恼了，谁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领主大人。”五名会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道。
    “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大家帮忙。”肖恩点到即止，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若是执意作死，他也救不了他们。
    “领主大人实在太见外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不管能不能做到，我们都会全力以赴。”赛门又是第一个拍着胸脯应承的。
    “苏菲丽雅公主殿下，先前在王宫广场的演讲，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肖恩问道。
    “当然，现在全瓦莱丝塔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呢，这可是关系到兰斯洛特王室和瓦莱丝塔未来的大事情，听说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领主大人而起，这可结结实实为咱们安迪斯人长了一把脸，竟然连狮鹫这种销声匿迹上百年传说生物都能找到。”
    “当时我们也在围观人群中的，亲眼目睹了领主大人、公主殿下以及王子殿下的风姿。”
    “领主大人不会想说的是未来三天狂欢的事情吧？”
    “没错，就是未来三天狂欢的事情，由于殿下的决定有点仓促，准备的并不是特别充足，无论人手、食物和酒水都可能有缺，到时候需要你们的协助，分担一下压力，不过放心，这三天消耗的账单，王宫那边会负责出。”肖恩开门见山的道。
    “领主大人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能够为公主殿下效劳，是我们最大的荣幸，以前求都求不来的事情，怎么能够让王宫报销呢？从明天开始，我们的商贸活动全部停止，就专心做这一件事情，不，从现在就开始，到时候我们将会有多大力气，就出多大力气。”
    “领主大人能够想到我们，是我们最大荣幸，我们感谢领主大人还来不及呢！”
    “账单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这点消耗，我们还是能担得起的，领主大人就等着求瞧好吧！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就想肖恩预测的那样，五名会长不仅没有被敲诈的感觉，一个个兴奋的满脸赤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拉近与摄政公主之间距离的机会，虽然某种程度上只是他们一厢情愿。
    但是这种好事，以前是求都求不来的。
    肖恩也就是嘴上客气客气，并没有真的准备接账单。
    最终结果，双方皆大欢喜。
    肖恩得到了想要的援助，将会在摄政公主面前赚足面子。
    瓦莱丝塔商会的商人们，将会得到为摄政公主效劳的机会，看起来很亏，但是作为一群聪明的商人，他们会充分的利用这种关系赚回更多，不一定是金钱，而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名誉，比如关系网。
    肖恩婉拒了五名商会会长共进晚餐的邀请，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准备为这次的新年狂欢点一把火，将其推上一个新高度。
    权利之所以醉人，便是因为你的一举一动，关系到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乃至一座城市人的悲欢离合。
    苏菲丽雅的一个临时决定，便让瓦莱丝塔提前进入了狂欢氛围中。
    经过大半天的发酵，这种气氛在午夜，与王室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面包房、酒馆全部挂出免费招牌后，达到了巅峰，那些市民们一边开怀畅饮，一边高呼着苏菲丽雅和劳瑞王子的名号。
    这一刻，不管以往对兰斯洛特王室的统治满不满意，他们都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因为这种时候当众发表不满言论，通常还没等到那些维持治安的铜哨子们找上门，那些被兰斯洛特王室免费酒水灌醉的市民们，就会先拽着他们狂揍一顿。
    每年瓦莱丝塔的新年狂欢过后，各个街道的治安队监狱中，都会塞满各种各样醉汉，鲜血在某种程度上讲，也属于狂欢的一部分。
    若论瓦莱丝塔哪一波人最不喜欢新年狂欢这个固有节日，那当属于城市治安队的铜哨子们了，平时想要维持这个庞然大物的治安，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更别说是民众陷入狂热情绪的时候。
    每年新年狂欢，他们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
    当听说今年的狂欢将会持续三天三夜的时候，城市治安队的总队长，差点没有哭出来，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啊。
    能够维持好整个节日期间的治安，那是他应尽的职责。
    维持不好，稍微出点恶性事件，他就吃不了兜着走，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不到十年，他的头发都熬白了一半，天见可怜，他今年才四十三岁。
    什么时候见过一名距离冠军骑士只有一步之遥的巅峰大骑士，在人生巅峰时期，未老先衰成这个德行？
    今年这三天狂欢过去，他的白发只怕又要多一把。
    以利亚发誓，只要平安熬过今年这一关，他无论如何都要辞去这个总队长的位子，唔，专心冲击冠军骑士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前提是能熬过去，否则就不是他辞职的问题，而是被一撸到底，那可就两码事了。
    在接到新年狂欢，由一天变为三天后，以利亚总队长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总部，做好了在这里鏖战三天三夜的准备，连串的命令，已经发布下去，整个治安队已经被他指挥的团团转。
    “命令所有治安人员取消休假，进入工作岗位，在此期间，除非咽气了的，只要还能爬的，就给我坚守好岗位，各队长安排好值守时间，我要所有岗位二十五小时，都有人坚守。”
    “遵命，长官。”
    “迪夫，你亲自跑一趟城卫军，给我带句话给康奈尔将军，不管咱们平时有多少龌龊，这种时候都应放下，精诚合作，否则一旦生出乱子，咱们治安队固然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城卫队也别想脱了干系，我们现在都是为了王室做事。”
    “遵命，长官。”
    “将阴沟中的所有蛇头、鼠王们，都给我请回来喝茶，告诉他们，我不管他们与哪位勋爵大人有关系，也不管他们为谁效忠，这三天，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优秀市民，不光自己做，还要约束下面的人做，要是他们敢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在我被搞死之前，我会先弄死他们，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我是认真的。”
    “遵命，长官。”
    “派人拜访所有的酒馆、商人，他们平时赚的也够多了，现在是时候回馈民众的时候了，我希望他们这三天，他们能响应王室号召，将食物和酒水免费赠送给那些市民们，我以利亚会记他们这份人情的。”
    以利亚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并且一坐就是十年，并非侥幸，应变能力绝对是一顶一的，紧抓关紧点。
    一边动员自己所有部下，另一个就是找城卫军这个外援，再就是敲打那些城中最不安定因素，只要他们不趁机搞事，仅凭那些普通市民，惹不出什么太大事端，顶多是酒水喝多了，耍耍酒疯，到时候抓起来，扔进监狱中，关他们三天，醒酒后就老实了。
    前三个命令，那些治安队士兵们应承的无比痛快，最后一个命令，却迟迟没有人敢应答。
    “怎么？有问题？”迟迟没有等到应答的以利亚抬起头，扫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凶光四射，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荒原上的狼王，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他们的喉咙。
    众队长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轻易应声。
    一名亲信队长硬着头皮回答道：“大人，让那些商铺跟着免费提供免费食物，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若是强制执行，有点犯众怒，真的闹起来，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砰！
    以利亚重重的一拍桌子，口水四溅的咆哮道：“强人所难？我这叫强人所难？他们平时从那些市民身上搜刮了多少油水？现在让他们出点血怎么了？你是第一天来治安队吗？难道不清楚每年新年狂欢最大的矛盾点是什么吗？
    免费食物和酒水！没有足够的免费食物和酒水，是动乱的最大根源之一，平时也就一天，熬熬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是三天，三天懂不懂，仅凭王室那点准备？能满足所有人的胃口吗？我要是不想办法解决这一点，咱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以利亚就差直接开喷，摄政公主这次做的决定是多么不经大脑，她张一张口，下面的人会跟着遭多大的罪？
    但是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也只能老老实实执行，但是下面的人也跟着他叽歪，那就是捅他的肺管子了。
    虽然明知道对方就要快炸了，这名亲信队长依旧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道：“普通散户商人还好说，他们多少要给咱们治安队几分面子，只是那个黎明酒馆和瓦莱丝塔商会，有点麻烦，他们都属于永夜军领的产业，那位永夜男爵可是能在两位殿下面前能说上话的。”
    这位亲信队长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人家的后台太硬，咱们招惹不起啊。
    “我管他永夜男爵，还是永夜伯爵，这个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要是他们敢说不字，信不信我天天亲自带队，找他们的麻烦，让他们知道，在这里究竟谁说了算，这里是瓦莱丝塔，不是他们穷乡僻壤的大山，一群杂种也敢联合起来跟我叫板。”
    作为瓦莱丝塔治安队总队长，比利亚怎么可能不清楚里面的门道，还需要其他人提醒，可问题是他现在也被逼到墙角里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人，瓦莱丝塔商会会长赛门会长和黎明酒馆的负责人喀麦隆先生求见。”一名接到下面队员禀报的治安队队长急忙对怒火中烧的比利亚总队长道。
    “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搞什么鬼。”比利亚总队长一愣，显然他们的来访，有点出乎意料，“有请。”
    等比利亚总队长与两名声名鹊起的新产业链大亨会面的时候，已经施展了变脸神术，身上丝毫看不到刚刚的暴虐之气，脸上带着贵族那种淡淡傲气，对他们颇为冷淡，根本看不出他对他们有所求。
    丢人不丢面，他需要他们配合是一码事，他们主动求见又是另一码事了，他比利亚再怎么说也是手握大权，在瓦莱丝塔有名有姓的高层人物，屈尊接见，已经给足了他们脸面。
    这还是因为有三日狂欢这个大背景，否则他们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略微寒暄过后，赛门会长开门见山的道：“我们刚刚接到总会长永夜男爵阁下的通知，未来三天将会全力协助王室筹办好今年的新年狂欢，我们这边的人力物力已经开始调配，但是我们在这一方面的经验匮乏，也不清楚王室这边的安排，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是总队长经验最丰富，也最清楚哪里需要人手，所以我们冒昧前来，希望总队长能派人协助，最好能直接归治安队调拨，到时候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往那里去，若是因为安排不善，引发骚乱，那就不美了。”
    一开始比利亚总队长还能绷住，慢慢的一丝笑容抑制不住的开始弥漫。
    这叫什么？
    这叫瞌睡有人送枕头！
    刚刚他还在绞尽脑汁，想算计对方。
    没想到对方不仅主动送上门来，还无比配合。
    他身为瓦莱丝塔的治安队总队长，一天到晚与这座城市中的三教九流打交道，可是亲眼目睹瓦莱丝塔商会从有到无，以滚雪球速度发展壮大，对他们具有的影响力十分清楚。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组织已经成为瓦莱丝塔最大的非官方性组织。
    有了他们的全力协助，治安队等于凭空多了五万大军，而整个瓦莱丝塔的治安队加起来，也不过才三万余人。
    这得缓解他们多大压力？
    难怪作为一名大骑士，比利亚总队长也有点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
    这让他对那位素未蒙面的暴发户男爵，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好感。
    虽然对对方平时的行事风格，依旧不敢苟同，但至少对方是一个很知趣的人。
    还没等到比利亚消化完这个消息，黎明酒馆负责人喀麦隆补充道：“我们这边也得到消息，要求我们全力配合，只是我们的性质与赛门会长的情况不一样，需要依托酒馆进行，所以到时候需要治安队这边帮助人员引流，午夜前，我们便会将每个酒馆的详细情报，尤其是单小时服务客人次数统计出来，正式开始后，我们可以做到所有酒馆两到三个小时汇总一次情况，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治安队这边能专门调拨一部分人手，配合我们的行动。”
    相比起姿态放的很低的赛门会长，黎明酒馆的负责人就狂了很多。
    这种狂并不是指姿态，自始至终喀麦隆与赛门会长一样，满脸商人的市侩微笑，语气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就差来一句，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他的这种狂，是指语境上。
    某种程度上讲，赛门会长是前来寻求帮助的，潜在含义是，我们空有人手，但是没有经验，怕到时候用错力气，耽误事不说，还容易引发不好的事情，所以他们准备配合治安队行动。
    喀麦隆虽然同样是请求帮忙，但语境完全反过来了，不是他们配合治安队，是要求治安队配合他们。
    换成平时，比利亚总队长的脸色早就阴沉下来了。
    此刻不仅没有丝毫反客为主的不悦，反而连忙追问道：“你们如何做到两三个小时一汇总情况的？”
    他现在巴不得黎明酒馆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强越好，到时候能帮他们分担的压力越多。
    黎明酒馆不是一个酒馆的名字，而是一个品牌名，在瓦莱丝塔挂着这个招牌的酒馆，已经多达百家，分布在王都的各个角落。
    每个黎明酒馆都是集餐饮、住宿于一身，不折不扣全能型的。
    相比起来，他们在这一方面才是专业性的，比利亚对他们的重视，还在瓦莱丝塔商会之上。
    “飞鹰传信。”喀麦隆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无形中却深蕴装13之道。
    让比利亚总队长忍不住咳嗽了数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中有中日了狗的感觉。
    人比人气死人。
    飞鹰传书他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他还已经体会了其中的便利性。
    作为王都瓦莱丝塔治安总负责人，他是第一批配上专属飞鹰的，品尝到他带来的便利性后，他便第一时间向王室提出了全面列装申请，要是每一个治安队分部都设立几只专属飞鹰，到时候整个治安队会变成一个整体，一旦某个点出现了问题，其他分部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进行响应。
    但是他这个自认为无比合理的建议，被王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是他们看不到其中的好处，而是飞鹰太过昂贵了，他们从永夜军领手中订购的数量有限，需要优先配备边防，各大主力军团，就连瓦莱丝塔城防军的优先度，也远在他们治安队之上。
    残酷的现实，一度让比利亚总队长很忧伤。
    但是喀麦隆的回答让他有吐血的冲动，他们堂堂治安队都没能普及的飞鹰传书，人家一个连锁酒馆倒是玩的贼溜。
    “这么说你们已经建立了完整的飞鹰传信网络了？”比利亚确认性的问道。
    “没错。”喀麦隆点点头道，“这是我们每座黎明酒馆建立的时候必备的。”
    这个倒没隐瞒的必要，他们这个飞鹰网络，单纯商用。
    永夜军领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他们还有更隐秘的暗线。
    这件事情也瞒不过比利亚总队长的眼睛，只要他们派人留意观察，就能从飞鹰起落规律上，获得他们想要的情报。
    “太好了。”比利亚重重的一拍桌子，当场拍板决定道：“从今晚午夜开始，咱们治安队的各大分部，全搬迁到最近的黎明酒馆去，这不会对你们带来太大麻烦吧？喀麦隆先生？”
    他并不是那种容易被各种负面情绪左右的人，十分擅长取舍，自己治安队没有飞鹰传信网络不要紧，他们完全可以借助黎明酒馆的。
    这样一来，他就能统筹全局，合理布置自己的人手，以及各种物资调配了，能够将各种意外情况，扼杀在初级阶段。
    喀麦隆略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能够为总队长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我们的飞鹰传信网络相对单薄，线路也没那么密集，传信效率相对低一些。”
    “有总比没有好，再慢也比人跑的快。”比利亚总队长哈哈大笑，“既然没问题，那么咱们就这么决定了，都还傻愣着干什么？动起来，全动起来，距离午夜还有四个小时，你们只剩下四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在午夜来临前，我要你们做好所有的准备。”
    自动送上门来的两大助力，让比利亚总队长心头的阴云消散了大半。
    说实在的，在这之前，比利亚总队长对熬过三天新年狂欢的信心连一成都没有，现在足足多了五成。
    这么看来，自己似乎有点冤枉摄政公主殿下了，对方并不是无脑决定，估计已经有了深层考虑和准备。
    比利亚才不相信，这两大助力以及它们身后站的永夜男爵有这么高的觉悟，自己巴巴送上门来，肯定是苏菲丽雅在其中出力了。
    任何事情牵一而动全身，尤其是这种牵扯到上百万人的大型庆典活动。
    在正式开始前，很多准备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以比利亚为首的治安队，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之一。
    他们是维持整个庆典活动的主要治安人员，却不是根本所在。
    根本所在是那些发放免费面包和酒水的点，他们在这之前必须疯狂囤积食物。
    一人一块免费面包，一杯免费啤酒，还各自上百万份呢，更别说是持续三天。
    这种全民性活动，有时候只是一个噱头，并不一定会满足所有人需求，很多人排一天队，也不见的能领上一块免费面包，一杯免费啤酒。
    当然了，这仅仅是理论数据。
    实际状况并不会恶劣到这种程度，作为一个固有狂欢活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流程。
    并不是所有市民都会走上街头，接受免费食物和酒水的。
    这是生活在这层城市最底层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那些自持有身份、有地位、有财富的人，不仅不会接受免费食物和酒水，相反他们是赠送者。
    一来，这会被视为响应王室号召，以后拿出去有谈资，尤其是那些勋爵贵族们，要是在这个时候，不表现出对王室的大力配合支持，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二来，新年狂欢，也被视为对过去一年的回馈，领主对向自己效忠侍奉一年的侍从侍女们的，商人向为自己工作了一年的学徒和员工们的等等。
    自凡是形成效忠关系，尤其是牵扯到利益的，被效忠的人都宴请向自己效忠的人。
    宴请的规格各有不同，既有规模盛大的，也有只是单纯发放面包和酒水的。
    无论再简陋，也得有所表示，按照旧俗被效忠的人会约束向自己效忠的人，不让他们领取其他人的免费食物，包括王室的。
    因为这么做了，通常会被视为那些被效忠的人，连向自己效忠的人都养活不起。
    这可不是被耻不耻笑，看得起看不起的问题。
    而是牵扯到未来发展的大问题。
    不要以为是开玩笑。
    若是他们连自己的被效忠者都养活不起，又怎么指望会有新的效忠者向他们效忠？
    若是自己效忠的人，在自己为他辛勤工作了一年后，竟然依旧吝啬一点点食物，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还不如找机会，早点离开。
    所以就算平时再抠门的勋爵贵族，这个时候也要大开腰包，拿出最高规格的水准，招待自己的侍从们，以展露自己的诚意。
    就连那些拉帮结派的底层人物也不例外。
    更准确的说，他们更重视这一点。
    因为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是忠诚与义气，要是他们连自己兄弟和家人的肚子都喂不饱，他们有什么资格混下去？又如何发展壮大？
    三来，一些家境比较富裕的自由市民，通常也不会加入这个行列，他们更愿意与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共享美食。
    这个就是纯粹面子问题了。
    “虽然依旧有不少喜欢占小便宜的市民混入其中，但是大流已经被分走了，咱们需要面对的民众并没有那么多，初步估计在二三十万之间，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万，要是超过这个数字，年后我就要对瓦莱丝塔有头有脸的勋爵贵族们，挨个登门拜访，问问他们过去一年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还是对于他们新王有所不满。”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煞气十足。
    她最终这个拜访绝不是普通意境中的拜访这么简单，而是不折不扣的兴师问罪。
    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对新王走上前台的表态问题，在这个时候搞乱的人，铁定会被划到对新王心存不满的行列中去。
    为了给劳瑞王子上位扫清障碍，摄政公主少不得大开杀戒。
    能够在王都瓦莱丝塔厮混的勋爵贵族，都是政治嗅觉超级发达的大小狐狸，轻易便能读懂其中蕴藏的深意。
    就算往年还敢对新年狂欢敷衍了事，今年也不敢。
    肖恩则听的目瞪口呆，总感觉这种节日传统有几分匪夷所思，但是事实又是如此，各种信息正在飞速的反馈回来，截止到今天中午，领取免费食物的人，明显与瓦莱丝塔总人口数并不相符，只有两成半左右。
    很多人就像苏菲丽雅所说的，都自动聚集到了自己效忠对象那里，那里正有一场场狂欢盛宴等着他们，哪有功夫去排长队领王室的免费食物。
    有了黎明酒馆和瓦莱丝塔商会两大助力加入，情况比预想的还要轻松几分，其中黎明酒馆的飞鹰传书网络，在其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它将整个瓦莱丝塔的安防力量变成了一个整体，能够让他们根据各个点上的状况，进行人员、食物调配，甚至是人为性人员分流。
    做到人人满意不敢说，仓促间，没有发生太多恶性事件，已经算是一种成功。
    肖恩只能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瓦莱丝塔能形成这么独特的风俗，背后定然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
    任何事情一旦约定成俗，并形成一种理念，深入人心，所有人都在墨守的时候，再不可思议事情也会顺理成章。
    肖恩唯一能做的，便是入乡随俗，按照他们的习俗来。
    “不过这次依旧多亏了你，尤其是你们黎明酒馆的飞鹰传书网络。”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似笑非笑的望着肖恩，飞鹰传书网络这个词咬的很重。
    就差没问，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了？
    “单纯商用，用于交流商业信息，方便调控物资而已。”肖恩回答的多少有点心虚。
    倒不是他们真的想要用这条飞鹰传书网络干点什么，而是这一块，他们好像有点跑太快了。
    瓦莱丝塔毕竟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核心所在地，人家维持治安的治安队那边，都还没做到这种程度。
    若是有人在自己领地中这么搞，自己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第四百二十二章 送你最美的烟花

    亏得从一开始，永夜军领所有产业中都有苏菲丽雅和劳瑞王子的股份，并且充分的借助了他们的名号震慑宵小，并没有像常规酒馆和商会那样，圈养打手和护卫，否则摄政公主绝不会容忍到现在，早就各种打压了。
    但是他们这一次发力，爆发出来的协调性和能够动用的人力物力，依旧将摄政公主给吓了一跳。
    在肖恩的眼中，这属于永夜军领的常规操作，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任何事情都怕比较不是？
    与他们相比，瓦莱丝塔的治安队，这个堂堂官方组织，明显有点相形见绌。
    要不是中间还有比利亚总队长这个出彩人物，居中协调，一旦被完全比下去，苏菲丽雅面子挂不住，那就一堆人跟着倒霉。
    肖恩一阵哀叹，自己这些部下太实诚了，帮起人来竟然不留余力，结果将自己给卖了。
    殊不知，这与昨天他亲自跑了一趟，有着直接性关系。
    瓦莱丝塔商会成立至今，他这个总会长第一次出面要求办一件事情，自然要竭尽全力，动员了所有能动员的人力物力。
    黎明酒馆更不用说，这是永夜军领的领地产业，领主一句话，不仅要做好，还得做的漂亮，展现他们这一段时间内取得的成绩。
    不过要说后悔，倒是谈不上，
    这种事情就像谷子地里长高粱，早晚会冒尖。
    就算这一次没暴露，伴随他们的发展速度，早晚会出现问题。
    尤其是肖恩刚刚为瓦莱丝塔商队定下了往雇佣兵行业进军的基调。
    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自己想的有点简单了，这种涉及到武力的事情，兰斯洛特王室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哪怕能给他们创造大量利益也不成，一个领地的安全，要在利益之上。
    雇佣兵行业不是不能发展，但是总部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放在瓦莱丝塔，就连瓦莱丝塔商会总部，也得慢慢从这里转移出去。
    不仅是兰斯洛特王室放不放心他们的问题，而是他们放不放心兰斯洛特王室的问题。
    现在摄政公主还身居高位，于公于私，都不会轻易拿永夜军领开刀，实在看不过去，也会像现在这样，通过相对温和的外交手段处理。
    要是换劳瑞王子登位，那可就不好说了。
    并不是说劳瑞王子已经展现出了对永夜军领的敌视之意，而是政治这种事情，牵扯到的因素千丝万缕，除了身居高位的当事人的意愿外，他还会受其他势力或者个人的关系影响。
    远的不说，单说金斯利家族与永夜军领谈判的时候，巴克大公便动用了亲情手段，试图从道德上绑架威胁劳瑞王子，从而影响了他对永夜军领的感官，通过苏菲丽雅间接影响永夜军领。
    他还没有登上王位，就尚且如此，等他身居高位了，各种各样的人、各种狗屁事情那就都来了。
    毕竟相比起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他还太过稚嫩，更容易受到影响和蒙蔽。
    除此之外，他们还得考虑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关系问题。
    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走的摄政公主路线，这种路线眼下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有多大，等劳瑞王子上台，潜在负面影响就有多大，尤其是永夜军领已经开始运筹，让肖恩迎娶苏菲丽雅公主的情况下。
    因为新王上台后，必然会出现去摄政公主化，所有与摄政公主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和势力，都会天然受到排斥。
    这与苏菲丽雅和劳瑞王子的亲疏没有关系，而是权利本身的相斥性。
    新王想维持自己的统治，必然会启用向自己效忠的新人，形成属于自己的班底，这股新势力，必然会排斥向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效忠的旧势力。
    至于全盘接手摄政公主势力，那就是扯淡。
    不要忘记了，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只是卸下位子，不是挂了。
    到时候那些人究竟是听新王的？还是前摄政王的？尤其是两个人的命令出现相左的时候。
    若是这种情况出现的多了，就算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除非摄政公主想篡权，否则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练政客，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隐患。
    从宣布新王即将走上前台的那一刻开始，摄政公主估计就着手这一方面的准备工作了。
    而永夜军领恰巧又撞在了枪口上，难免会顺便拿来开刀。
    “你们最近两年在瓦莱丝塔搞出来的动作有点太过了，尤其是这个飞鹰传书系统，军用气息太浓，若是继续下去，只会被人攻讦，大家都在爬的情况下，唯独你们在跑，很容易成为集火目标，尤其是未来数年，进入权利交接阶段，将会是瓦莱丝塔最混乱的时期，什么妖魔鬼怪都会冒出来，到时候我很难顾及到你们。”果不其然，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给出的理由与肖恩想的如出一辙，这是不折不扣掏心窝子的话。
    对方都掏心掏肺了，肖恩也不再藏着掖着，推心置腹的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年后我们便会调整在瓦莱丝塔的商业战略计划，会对名下的产业进行整合重组，一些比较敏感的产业，将会撤到王都周边城市，或者放到更远地方。”
    肖恩所说的倒不是受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临时决定影响，而是他们原本就计划这么做。
    兰斯洛特王室的权利交接是摆在明处的，他们一早就知道的情报。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态度也很明朗，并没有将摄政王前面两个字去掉的意思，一旦劳瑞王子能扛起兰斯洛特王室的重担，她就准备抽身而退。
    先前永夜军领为了打开瓦莱丝塔这个巨大市场，让这里的市民接受他们的产品和商业运作模式。
    运用的是饱和式轰炸，甭管是什么产业，都嘁哩喀喳的起来一大堆，让它们出现在了他们生活中的各个角落，产品更是源源不断，充斥生活的方方面面，让他们习以为常，并且走入他们的生活中。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运作，永夜军领的目的已经达到，市场已经被打开，并且趋于稳定，能够接受他们商品的市民，陆陆续续已经接受了，不能接受的，要么买不起，要么理念太悬殊，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
    永夜军领自然准备调整策略，稳固市场，整理因为他们饱和式轰炸带来的乱象，以及资源优化和整合，进一步扩大利益。
    说来复杂，总结起来就几句话。
    利润太薄的产业，准备脱手。
    一些过剩的商铺关闭掉，或者转型。
    一些一开始商品价格定位不准的进行调整，该涨的涨，该降的降，该放弃的直接放弃。
    反正就本着一个目的，利益最大化。
    至少在这之前，只需要考虑这一个目的，现在又多了一条，那就是尽可能减少权利更迭对他们的影响，并做好最坏打算——暂时放弃瓦莱丝塔这块大蛋糕。
    若是这种情况出现在永夜军领吃下绝望沼泽前，对永夜军领的冲击确实挺大的，毕竟这一条线，占据了他们军费的大头。
    但是现在永夜军领的布局基本成型，尤其是通往花语高原的备用商线已经打通，就算是这条线出了问题，也不会伤及根本。
    还是那句话，现在是卖方市场。
    永夜军领的商品供不应求，无论走哪条商线，他们获得的利益都是一样的。
    等领地中的商品数量上来后，其他商线饱和了，再重新打通这条商道便可以了，毕竟市场在那里，并不会消失。
    相反会变得越来越饥渴，甚至不用永夜军领自己出马，便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很小，除非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与劳瑞王子彻底撕破了脸，永夜军领必须选择站队。
    各种利益和算盘，在肖恩心中飞速闪过，很快便有了决断道：“你说得对，既然是在别人地盘，就要入乡随俗，所有的人都趴着的时候，我们站起来，实在有些招人恨，那我们就像所有的人一样趴着前进，不过黎明酒馆的这套飞鹰传讯系统既然建立起来了，再废弃掉，未免有点可惜，殿下有没有兴趣接手？给你算优惠价，相信瓦莱丝塔治安队的总队长，应该深有体会了，有了它的帮助，这座城市的内部稳定，可不是一两个指数的提升，而是数倍提升。”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明显露出了心动的神色，就像她刚刚所说的，权利更迭最容易造成的是内部骚乱，尤其是王都瓦莱丝塔，这里人员最为繁杂，难免会有胆大包天之徒，想趁火打劫，若是受损，最心疼的还是王室。
    要是有了这套系统，稳定系数无疑会大幅度提升。
    考虑了一会，苏菲丽雅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权利马上就要进入交接期了，我不适合再接手新的东西了，这样容易造成资源浪费，这样吧，这套系统你们继续用着，等我将王都统治权转给劳瑞后，你再考虑卖给他也不迟。”
    “明白。”肖恩点点头道。
    苏菲丽雅说的绕口，实际上就是先前肖恩考虑的问题，从摄政公主接手的东西信任度的问题。
    就算是普通人，对从别人那里接手来的东西，也远没有自己一手搞出来的上心，更别说是当权者。
    劳瑞王子现在不是一名合格政客，不代表以后不会成为。
    摄政公主已经精明的开始避免这一点，防止造成资源浪费，同时也给永夜军领制造了一个拉近劳瑞王子关系的机会，肖恩自然知道如何把握。
    新年狂欢，最关键的就是第一波，这个时候那些市民的狂热情绪最浓郁。
    只要能扛过了这一波，他们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泄后，剩下的便容易了很多。
    尤其是这一次还有永夜军领的介入。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举动，就是在所有黎明酒馆外面，搭起了大大小小的舞台，二十五小时节目不断。
    既有酒馆传统保留节目的吟游诗人的诗歌和史诗故事，也有小丑戏剧，还有来自永夜军领的歌曲舞蹈、小品相声。
    无论哪一种，都吸引了大量市民，每一个现场都是人山人海，就连周边的房顶都坐满了，很多人看得入迷连免费食物都忘记领取了。
    相比起饥饿的肚子，他们的精神更饥渴。
    这个世界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过匮乏了，别说是歌曲戏剧，就连吟游诗人的故事，都不是所有人有机会听的。
    以往新年狂欢，他们吃饱喝足后，就无所事事了，坐在一起吹牛打屁，一言不合打起来，似乎也顺理成章，无聊嘛！
    现在有了全新娱乐节目，谁还有那么闲心？
    永夜军领原本想要用这种方法为酒馆招揽客户来着，没想到意外的派上了大用场。
    真正点燃瓦莱丝塔狂热气氛的，是夜幕降临后，第一颗烟花的升空。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那颗高空烟花蹿上了王宫广场正上方的天空，轰然炸裂，就像一朵绽放的红蔷薇。
    一分为八，八颗绿叶一样的光芒绽放。
    稍微停顿后，又绽放出新的火焰，层层绽放，赫然有八层之多。
    这绝不是普通烟花，是加了黑科技的烟花。
    “好漂亮！实漂亮了。”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是什么？”
    “烟花，刚刚的那种东西叫烟花，来自永夜军领的新玩意。”
    “烟花，好名字，确实如同百花绽放一样漂亮，只是它也像花一样，维持的时间太短暂了吧！”
    “瞬间美，才更能让人记忆犹新，那种美丽并没有消失，而是会铭刻进每名目睹者的心中，不是吗？”
    “很有哲学道理，你不会是诗人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真的是诗人，不过是吟游诗人，刚刚有上台表演，你不记得我了？”
    “我只记得你的故事，倒是没有记住你的模样。”
    “快看，又来了，又来了，哇，哇……快去看。”
    “那里也有。”
    “这里也有。”
    “哈哈，到处都是，永夜军领究竟运了多少烟花来？”
    刚刚那朵烟花，仅仅是一个引子，紧接着更多的烟花升空。
    红色、蓝的、绿的、紫的……各种颜色不一而足。
    持续喷射的、节节高升的、连环炸响的……五花八门。
    王都瓦莱丝塔各个角落，似乎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不过重点还是在王宫广场上空。
    一支接一支，连绵不断，夜空成为了它最好的点缀。
    就连身为钢铁直女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双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迷醉，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好美。”
    “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立在她身旁的肖恩趁机道。
    肖恩不开口还好，这一出声，让苏菲丽雅恢复了心神，微微侧目道：“黑火药？”
    “黑火药。”肖恩点点头，大方承认道。
    现在黑火药已经不属于永夜军领独有的东西了，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在永夜军领用它们扭转战局后，就已经开始发力。
    根据永夜军领掌控的情报，目前已经不下于三个势力逆推出了黑火药配方，虽然只是初级产品，并没有掌握最优配方，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逆推速度，有些超出了永夜军领的预料。
    不过仔细想来，又十分正常，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术法这种黑科技，能够办到很多超乎想象的事情，谁知道那些大势力手中，究竟有没有掌握着逆天黑科技。

 第四百二十三章 断口血堡

    再者黑火药科技含量实在算不上高，里面的一些材料甚至可以用一些东西替代，只要能够达到燃烧并爆炸的目的便可以。
    随着这些势力大量投入生产，用不了多久，黑火药便开始泛滥。
    所以，永夜军领已经不再藏着掖着，不光开始往外大量贩卖黑火药，同时也在推出各种各样的用法。
    烟火便是其一。
    这里面自然有肖恩的恶趣味。
    没有烟花的新年，是没有味道的。
    虽然此新年不是彼新年，但是火药燃烧后的味道是一样的。
    “这么做未免有点暴殄天物。”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钢铁直女的病又开始犯了。
    “我认为这才是黑火药最正确的用法。”肖恩一脸认真的道，“战争利器，能够成为娱乐大众的物品，你不觉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苏菲丽雅摇摇头道：“没有感觉到意义所在，它们的价值应该在战场上，不应该只是单纯的制造视觉效果，而且你运了这么多的黑火药进瓦莱丝塔，还运到了王宫外面，竟然没提前知会我，实在太胆大妄为了，美丽固然美丽，但是这种意外惊喜，我并不喜欢，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反应，让肖恩一阵愕然。
    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想要给苏菲丽雅一个惊喜，带自己女朋友看最美的烟火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吗？
    没想到，到了她这里，却变成了安全问题。
    肖恩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击到的人，耸耸肩道：“没有下一次了，至少在瓦莱丝塔没有了，下一次我带你在咱们的领地看，总没问题吧？”
    似乎也感觉自己态度太过刚硬，苏菲丽雅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弄多大就弄多大，还有，我刚刚这么说，不代表我不喜欢，作为情人，你这么做，无可挑剔，但是站在摄政王角度，你这么做很失妥当，稍微不慎，就会给咱们两个招惹来麻烦，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先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王，才是苏菲丽雅。”
    “下次会注意的，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计较这个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趁机欣赏一下这种难得美景，也不辜负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不是？神经不要总是绷的这么紧，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肖恩冲着不远处的劳瑞王子点点头道，“或许明年我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搞。”
    这位马上就要被推上前台的新王，可没有苏菲丽雅这么多考量和纠结，注意力全被美丽的烟花所吸引了，要不是顾忌摄政公主就在旁边，早就兴奋的大喊大叫了。
    就冲着这架势，明年根本不用肖恩提出来，他便会主动找上永夜军领，甚至不用等到那时候。
    “算你说的有道理。”劳瑞王子的表现，让苏菲丽雅有几分哑然，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太长了，都有点神经过敏了。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卸下来了，在这之前，偶尔放松一下神经，也未尝不可，就当是自己为兰斯洛特王室劳心劳神这么久的一次休假。
    放下心中担子的苏菲丽雅，再次沉浸进了烟火那种一闪即逝的炫丽多彩中，里面夹杂的肖恩的那一份柔情蜜意，更让她迷醉不已，女人是一种视觉动物，即便是摄政公主也不例外。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矛盾。
    ……
    当拜伦联盟大部分城市都陷入新年狂欢的时候，有一座城市例外——断口血堡。
    在这座城市，并没有传统节日，他们唯一的一个节日叫——凯旋日。
    这座城市有很多名字和称呼。
    它即是拜伦人口中的北方大门、英魂长眠之地，这座城市的每一片土地下，都有英雄的鲜血，都会有一道英魂长眠于此。
    也是奥丁兽人们嘴中的天堂之门，只要攻陷了这里，他们就推开了进入天堂的大门，同时也是埋骨之地，这里的土地下面同样埋满了奥丁兽人的尸骨。
    若是论知名度，它甚至在王都瓦莱丝塔之上。
    很多人可以说没有听说过王都，却不会没有听说过断口血堡，因为这是直接关系到他们生死的城市、
    断口血堡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军事要塞更合适。
    更准确的说，是一座依托多面城墙的城市。
    断口血堡，顾名思义，它是建立在一道山脉断口上。
    与永夜军领的北方要塞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不过比起奥丁大峡谷，断口血堡所在的这个缺口未免大了一些，足足有二十三公里，呈喇叭状。
    宽的那一侧在奥丁大草原，窄的这一侧在拜伦联盟这边。
    刚刚说的这个二十三公里，指的就是最窄的地方，宽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堵，足足有上百公里呢。
    作为一座久经战火，曾经数度易手的军事要塞，在防御上面，它已经做到了极致。
    四层城墙，一层比一层厚，一层比一层高。
    塔楼、箭哨就更不用说，密密麻麻，不光布满了整座要塞，包括两侧的山上都建满了。
    所有的住所都是为了应付战争而存在的。
    士兵更是日夜不停的操练。
    若论训练程度，数遍阿沙恩，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够超过断口血堡的士兵。
    哪怕最近几年奥丁兽人连断口血堡的一百公里都没靠近，依旧没有丝毫松懈。
    因为这里的统治者是塞德里克大公，这位斯特雷奇家族出身的雄狮，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职业军人，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便是，他有着职业军人的一切优良美德。
    什么样的统帅带什么样的兵。
    有一个不光严于律人，还严于律己的统帅在，又怎么可能带出一群懒惰散漫的士兵来？
    一队骑士从奥丁大草原方向，一路策马狂奔而来。
    在距离第一道城墙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这队骑士就齐刷刷的勒住了缰绳，狂奔战马一个个人立而起，显示出了一手精湛骑术，比起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奥丁兽人，不逞多让。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粗长箭支插在了他们的不远处，要不是他们刚刚及时停了下来，这波箭雨已经砸在了他们的头上。
    当先那名骑士跳下战马，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红色旗帜展开，方才小心翼翼的向城墙挪了过来，高声道：“我是第八游骑小队的队长索思尔，我请求严明身份。”
    这一次城头上没有再放箭，不过周边的守城弩车都已经调转了方向，瞄准了这里，女墙后面更是寒光闪烁，不知道有多少弓箭手已经严阵以待。
    这名骑士稍微表现出一点不对，就会被万箭穿心。
    很快城头上边传来回应的声音，问道：“第八游骑小队？请稍后，你的直属上官是谁？”
    “耶鲁斯，耶鲁斯?卡尔中队长。”索思尔想也不想，飞快的回答道。
    “你们此行执行的什么任务？”城头上的声音接着问道。
    “向西北侦查，监视西奥丁帝国核心成员虎爪部落动向。”索思尔回答的条理清晰。
    “很好，回答正确，索思尔队长，只要你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你就可以回家了。”城头上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变的和善了许多，“按照记录显示，距离你们的任务结束，还有一个月，接替你们任务的游骑兵还没有出发，为什么提前返回，这不符合游骑守则条例。”
    “确实不符合游骑守则条例，但是按照紧急应变条例，若是发现目标有大规模军事动向，可以提前返回复命，现在我履行的是紧急应变条例。”索思尔应答如流。
    “这条紧急应变条例不是已经发生了修改，先用传信山鹰汇报，若是军部觉得需要，再招你们回复命吗？为什么我这里没有要求你们回来复命的通知？你们的传信山鹰呢？”城头上的声音疑惑的问，还伴随着纸张快速翻动的声音。
    “传信山鹰？什么传信山鹰？”这个问题明显将索思尔难倒了，额头汗水像小溪一样不由自主的往下流，但是作为一名久经训练的优秀骑士，让他惊而不乱，如实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传信山鹰，我也不清楚紧急应变条例变更的事情，我只是按照正常流程走。”
    “抱歉，是我搞错了，你们是六月二十三号出发的，应急条例变更是七月三十号正式实行的，索思尔队长不清楚怎么回事，也实属正常。”这次回话并不是从城头上传出来的，而是从不远处的城门口。
    紧闭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队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当先那名骑士张开双臂，冲着索思尔队长道：“索思尔队长，欢迎回家。”
    “谢谢。”索思尔队长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神经似乎都为之松缓了许多，转头冲着身后的队员打了一声呼哨。
    那些寂静无声，如同一支支标枪端坐在马背上的游骑兵们，也都跟着长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向城门走来，动作依旧存在着一分小心，唯恐引起误会，被自己人射死在家门口，那就有点悲催了。
    双方之所以如此小心，除了这队游哨骑兵来自奥丁大草原方向外。
    他们身上都有着显著的奥丁兽人特征，不单纯外貌，还包括衣着，都与奥丁兽人骑兵别无二致。
    唯独能显示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大概就是那种精气神和整齐划一的动作。
    这是只有经过数载以上，艰苦正规训练才有的。
    无论是老牌的东奥丁帝国，还是新崛起的西奥丁帝国都不擅长这一块。
    不是他们不想这么做，而是他们的社会体系没有办法支撑他们大规模训兵，一旦战士数量超过一定数量，他们的后勤体系就会崩溃，只能通过散兵状态，分布在辽阔的土地上。
    有奥丁兽人的体貌特征，不代表就是奥丁兽人。
    这种现象在断口血堡十分常见。
    战争过程，同样也是一个种族融合过程。
    无论是奥丁兽人攻入了拜伦联盟，还是拜伦联盟出关反击，都会伴随着一连串悲剧，那些混血儿就是最大悲剧产物。
    他们就是夹缝中的老鼠，既不受到拜伦联盟承认，也不受奥丁兽人的待见，只能在阴暗角落，卑微的活着，无论被哪一方发现，等待他们的不是屠刀加身，就是无穷无尽的奴役。
    至少在塞德里克大公登基之前，是这种情况。
    等到塞德里克大公执掌大权后，这种情况发生了极大转变。
    塞德里克大公崇尚以攻代守，他极为不认同斯特雷奇家族以往那种龟缩在断口血堡，被动等奥丁兽人叩边的理念。
    他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的，他们应该在奥丁兽人积攒足够力量前，便不停的主动出击，将他们各个击破，让他们始终处于流血虚弱状态，等他们叩边的时候，形成的威胁就没有那么大了，甚至没有能力叩边。
    但是塞德里克大公很快发现，对付奥丁兽人最大的难题，并不是如何击败他们，而是如何找到他们。
    奥丁大草原实在太辽阔了，那些部落又居无定所，时刻处于游牧状态。
    他们大军出动，结果到草原逛一圈，连人都没找到，自己反而损兵折将——奥丁大草原恶劣的气候，在这种时候，便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但是普通侦查哨，到这里显然不好用，双方的外貌差异实在太大了，极容易遭到奥丁兽人的围剿。
    塞德里克大公将目光瞄准了那些不受待见的混血儿身上，开始大量收拢，并训练他们，为了让他们能为自己而战。
    塞德里克大公不光对外公开承认了他们的身份，并迎娶了一名比较有名望的混血儿族老的女儿作为妻子。
    这不光在断口血堡引起了轩然大波，在拜伦联盟也引起了七八级地震，兰斯洛特王室当时的国王都过问了此事。
    毕竟兰斯洛特王室与斯特雷奇家族联姻，是约定成俗的老规矩，当时塞德里克大公已经有婚约在身。
    那名背负婚约的王室公主，得到这个消息后，感觉自己受到了无法容忍的羞辱，试图跳井自杀，虽然被救上来了，但也躲入了圣母女子修道院，立誓终身不嫁，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
    塞德里克大公的刚硬个性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崭露头角，认定对的事情，根本不会顾及外面的目光和压力。
    说好听了，这叫有决断。
    说不好听了，这叫刚愎自用。
    究竟是哪一种说词，就要看最后取得的成绩。
    到目前为止，塞德里克大公名满天下，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谈起他来，都忍不住竖大拇指，赞美一句，这是一名真正的骑士——真正的王国骑士。
    很显然，他的坚持取得了成功。
    虽然塞德里克大公这任混血儿妻子在为他诞生下一名儿子后，便死于产后血崩。
    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自然赢得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混血儿的积极拥护。
    拿塞德里克大公的原话说，血统并不是一个人归属的关键，真正关键还是人。
    当你用亲人的态度对待他们的时候，他们何尝不会以亲人的方式回报你？
    事实证明，塞德里克大公选择是正确的。
    由这些混血儿组成的游骑兵，成型后，源源不断的渗透进奥丁大草原，为断口血堡收集了大量情报。
    在他们的领路下，塞德里克大公率领名扬天下的断口血骑，疯狂出击，短短十几年内，剿灭了大大小小的奥丁兽人部落四五十余支，扭转了数百年来，一直是奥丁兽人攻，拜伦联盟守的局势。
    塞德里克大公不仅仅让自己名满天下，同时还培养出了新一代断口血骑的狼性。
    至于在疯狂进攻过程中的缴获，那就纯属附带，大量草原马的融入，让断口血骑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第四百二十四章 断口游骑兵

    这件事上，无论西奥丁帝国还是东奥丁帝国，当时都做出了错误决定。
    他们发现问题出在那些混血儿身上后，不仅没有像塞德里克大公那样，试图感化招募他们，让他们为己用，反而将怒火发泄到了他们的头上，试图将他们赶尽杀绝。
    后果是将一些犹豫不决的混血儿推向了塞德里克大公的怀抱，为了活命，也为了仇恨，他们更努力的为断口血骑卖命。
    等两大奥丁帝国试图改变政策的时候，大局已定。
    随着一场场辉煌的战绩，这支独特部队赢得了属于自己的荣誉和番号——断口游骑兵。
    “认识一下，加罗非，本月城门值守官。”那名下来迎接的城门官主动攀谈道，“队长应该知道规矩，刚刚不是兄弟有意为难，而是履行必要手续。”
    索思尔队长笑着道：“长官客气了，正是因为你们的尽忠职守，才让城堡中人吃安稳饭，睡安稳觉，若是我在城中，也希望有长官这样的人值守。”
    “能相互理解最好不过，不要长官长官的，叫我一声加罗非便可以了。”加罗非笑着道，“你们在大草原上奔波了小半年了，也够辛苦的，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热食，让兄弟们都吃顿好的，再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长官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军务要紧，我们带回来的消息，事关重大，需要尽快面见我的上官。”索思尔队长一脸为难的道。
    “放心好了，我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耶鲁斯大队长，等你们收拾妥当，他也应该到了。”加罗非能守断口血堡的第一座城墙的城门之一，显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考虑的面面俱到，行事风格与普通骑士迥异。
    “这个……”索思尔队长脸上有着几分犹豫和难色，在他心目中，自己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相信队长已经在路上跑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带回来的情报，已经是延时的，不差这一两个小时，说不定你们带回来的情报，上官早已经知道了。”加罗非耐着性子劝道，“我能理解队长的难处，还请队长也理解一下我的苦衷，毕竟我要为身后城池的安全负责，等事情结束，我请队长喝酒赔罪。”
    “好吧！一切听长官的安排。”索思尔队长最终点头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等进了城，他们更身不由己。
    断口血堡不仅有四层城墙，每扇城门后，都是多层瓮城，城墙上不过驻守满弓箭手，瓮城里面还有甲士驻扎。
    断口血堡的防御，丝毫没有因为这几年攻防易手而松懈。
    因为谁也不知道，塞德里克大公什么时候过来巡察。
    一旦被他发现问题，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们。
    被他一撸到底，扔到马厩中打扫马厩的中高级军官，没有一个中队也有一个小队了。
    非常有意思的是，塞德里克大公从不直接处罚那些犯错的士兵们，而是拿他们上司的上司开刀。
    用他自己的原话说，一支队伍带不好，不是某个士兵的问题，而是这支队伍的长官从一开始就没有带好。
    若是长官做好了表率，下面的人，又怎么能、怎么敢糊弄事？
    这种观点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性。
    为了不倒霉的被下面的人牵连，那些身在高位的中高级军官，必须尽心尽责，制定更严格的制度，巡察次数比塞德里克大公还频繁，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中。
    慢慢一切就会变成一种制度、一种习惯。
    而这种制度和习惯保护着这座城堡的安全。
    索思尔这支游骑小队毕竟属于违例回城，绝对不会因为简简单单的对了几句信息，就完全相信他们。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严格的身份辨别和审查。
    其中让索思尔的长官，前来辨别他们的身份只是第一步。
    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奥丁大草原实在太大了，撒出去的断口游骑兵，任务期动辄一年半载。
    在这期间，发生的可能性太多了。
    既有可能他们已经被奥丁兽人识破，被捕替换了。
    也有可能他们已经被奥丁兽人策反了。
    不要真的将奥丁兽人当成什么都不懂的野蛮人，那样的话，会死的很惨很惨。
    吃了这么多年的亏，奥丁兽人早就开始调整策略了，别说是东、西两大王庭，就算是那些大部落，都无师自通，开始跟断口血堡玩游骑间谍战术。
    断口血堡有断口游骑兵，奥丁帝国则有狼骑兵，专门搜索、追踪、捕杀断口游骑兵。
    并且试图利用叛徒那里套到的情报，反过头来算计断口血堡。
    只是手法太拙劣，没能骗过断口血堡。
    反正小心，总无大错，这是断口血堡从上到下本着的原则，因为他们错不起。
    索尔思是一名老人，这种审查流程早经过无数次，也算是轻车熟路，心中无波无澜，并没有生出委屈或者屈辱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对方并没刻意针对他，而是纯粹秉公办事。
    就像加罗非刚刚自己所说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座城市，为了他们共同家园，这是他们这些混血儿最后栖息地，一旦断口血堡破口，他们将会第一个被奥丁兽人斩尽杀绝。
    虽然还对他们的身份抱疑，但招待规格却实实在在的，丰盛食物，温暖房屋和滚烫热水，一样不少。
    在断口血堡。
    断口血骑依旧是最强大的象征，无数人做梦都想加入其中。
    但是若论最受尊敬的兵种，断口游骑兵已经后来者居上，因为他们的阵亡率远在断口血骑之上，每一次深入大草原，他们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死神路上走一圈。
    恶劣的自然环境、短缺的食物补给、狼群、狼骑兵、奥丁兽人马匪、凶蛮的奥丁兽人部落等等。
    每一样都能将他们永远留在大草原上。
    经验再丰富的断口游骑兵也不敢说，自己下一趟一定能够囫囵回来。
    每年能回来复命的断口游骑兵，只有七八成，剩下的基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荣耀，是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也正是他们这种不要命的拼搏，才让他们这支饱受其实的种族以恐怖速度融入断口血堡这个大家庭中。
    索尔思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难得的热食，一边好奇的问道；“长官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上官或许已经知道消息了？难道已经有其他小队返回来了？还有你先前所说的山鹰传书是什么意思？”
    索尔思似乎也察觉自己的问题有点太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职业病犯了，什么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能说的长官就说，不能说的，权当没听见。”
    一边作陪的加罗非，爽朗一笑道：“这个算不上机密，也就是你们这些早一波出城的游骑兵不知道，就算我不说，等审查结束，也会有人带你们去进行专门训练，给你们的装备升升级。”
    可能将他们扣押在这里，加罗非心存一丝歉意，也可能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地盘，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折腾不出浪花来，顾忌少了很多。
    加罗非十分爽快的解释道：“山鹰传书，顾名思义，就是利用山鹰传递情报，这个是苏菲丽雅公主送过来的，据说是从那个什么永夜军领永夜男爵搞来的好东西，尤其是对于你们游骑兵，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
    以前你们进入大草原，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只有你们派人回来，才能够知道你们的情况，若是你们随身带着传信山鹰，便可以随时与老家联系，不光能够汇报你们所掌握的情报，紧急关头，你们还可以放出山鹰求救，老家这边可以酌情派救援队，或者让周边的游骑兵前去救援，无论情报反馈，还是安全系数，都大幅度提升。”
    “还有这种好东西。”索尔思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连饭都忘记吃了，连忙追问。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游骑兵，仅仅一听，便感觉出这个飞鹰传书给他们的侦查生涯带来的变化，绝对是颠覆性的。
    这让他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立刻去看看这飞鹰传书究竟是什么。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们先前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现，你们头顶多了很多小家伙吗？”加罗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表情，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些游骑兵们，第一次听到传信山鹰的描述后，基本都是这副模样。
    惊喜中带着不敢置信。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是不是那种灰色的，只有草原鹰一半大小的飞鹰？”索思尔若有所思的道。
    “索思尔队长难怪能够成为游骑兵，观察能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没错，就是那种小家伙。”加罗非竖起大拇指道。
    索思尔显然不适应这种直截了当的夸人方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想要在大草原上活下来，必须多看多学多听才成，这不仅是关系着自己的小命，还关系着血堡赋予我们的任务，我们才离开了半年，没想到领地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大变化。”
    “嘿嘿……血堡中的变化，比你想象的还大，不光是通讯方式上面，还有武器装备上面。”加罗非带着几分炫耀道。
    “长官说的不会是城头上那些造型独特的弩车吧？只是造型也实在太过独特了吧？我揣摩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它们如何运作？”索思尔再次展现自己惊人的观察能力，仅凭在城下扫了几眼，就发现了城墙上的不同之处。
    “索思尔队长果然厉害。”加罗非再次赞扬，不过这一次可没有继续解说的意思了。
    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索尔思见对方没有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多问，这其中可能涉及到血堡的防御机密，知道多了，对自己不见的是好事。
    索尔思的上官耶鲁斯?卡尔大队长来的速度比预想中的还要快，他们刚刚饱食一顿，还没来得及洗漱。
    耶鲁斯?卡尔大队长连寒暄都没有寒暄，一见面就直截了当的对索尔思道：“跟我走。”
    根本不需要多说，他的态度证明了索尔思身份的真实性。
    没等索尔思回答，加罗非先提出异议道：“耶鲁斯大队长，这不符合规矩吧，身份验明只是审查的第一步，等所有的手续走完，你才能带人走。”
    半年确实能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装备的更新换代，比如中队长晋升为大队长。
    “我只是在传达将军的意思。”耶鲁斯大队长亮了亮手中的令牌道，“若是值守官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来。”
    加罗非仔细勘验了一遍耶鲁斯大队长手中的令牌，恭恭敬敬的递回来，摇摇头道：“在城门值守，才是我的本职工作，既然是将军的意思，我这边可以放人，不过仅限于索思尔队长一人，其他人还需要在这里走完流程才成，情报有一个人去汇报便足够了。”
    加罗非是个聪明人，此刻已经明白，索尔思队长他们带回来的情报，远比自己想象的重要。
    “这个自然。”耶鲁斯大队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索尔思队长对加罗非道：“长官，我的兄弟们就拜托你了。”
    加罗非笑着道：“放心好了，大队长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身份，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基本流程，队长也应该清楚，我们不会刻意刁难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嘛，放心去，等你汇报完工作，回来见到的保准是一群生龙活虎的好汉子。”
    “拜托了。”索尔思队长点点头，对加罗非所说的深信不疑。
    拜伦联盟八大公爵势力中，斯特雷奇家族的内部氛围应该是最好的。
    相互倾轧的事情，基本不存在。
    这不仅与他们从上到下采用的军事化管理有关，还与他们的外部压力太大，要是不团结一心，很有可能会被敌人吃掉密不可分。
    最最主要的，还是看他统治者的态度。
    塞德里克大公对于这种事情的容忍度为零，要是敢有人在他面前，在他的军队中玩这种手段，就要做好被他生撕活剥了的准备。
    耶鲁斯大队长带着索尔思队长翻身上马，一路狂奔，接连穿过了第二道、第三道城墙。
    一路上畅通无阻，耶鲁斯大队长手中拿着的那块令牌，权力大的有点吓人。
    索尔思队长心中隐隐的有了几分猜测。
    在断口血堡被称之为将军的，并拥有这种权利的人并不多，斯特雷奇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塞德里克大公的大儿子艾斯蒙德将军便是其中之一，他就是那位一度让塞德里克大公处于风浪尖上的禁忌之子，同时也是他们断口游骑兵的最高统帅。
    断口血堡的双矛之一，同样也是所有断口游骑兵的偶像。
    他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并不是凭借父亲余荫，而是一刀一矛杀出来的。
    这个可不是吹嘘，而是有据可查的，仅凭一句话就能证明这一点，他曾是最早的游骑兵之一。
    前前后后带队深入奥丁大草原三十余次，每次持续时间都不低于半年。
    当年他究竟给断口血堡探到了多少情报暂且不说，光他自己就在奥丁大草原上杀的人头滚滚，有嗜血战矛的外号，这个外号自然不是断口血堡的人送的，而是那些奥丁兽人们起的。
    想到有可能见到自己的偶像，索尔思有点兴奋的不能自已。
    一路上，耶鲁斯大队长基本无话，甚至连索尔思究竟带回了什么情报都没问。
    直到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方才对索尔思道：“等一下一定要沉住气，只需要像以往那样，将你看到的听到的，如实禀报便可以了，不要给我丢脸。”
    “遵命，长官。”索尔思队长大声回答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塞德里克大公

    等耶鲁斯大队长将他领进门之后，索尔思队长才真正清楚对方刚刚那番叮嘱的涵义。
    被索尔思队长视为偶像的艾斯蒙德将军确实在，不过他不再是游骑兵队长目光焦点，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另一个人所吸引。
    这是一名伟岸的男子，即便是坐在那里，也足足高出常人一头，腰杆跟标枪一样笔直，脸型方正，如同大理石雕刻的，目光深邃，似乎有洞悉人心的魔力，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特殊表情，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斯特雷奇家族族长、断口血堡守护者、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亲外公塞德里克大公。
    这哪里是一场普通的情报询问？
    这根本就是由塞德里克大公亲自主持的断口血堡最高军事会议。
    在座的都是有名有姓的断口血堡的高级军官，在这里已经晋身为大队长的耶鲁斯根本排不上号，就连站着的资格都没有，他能进来完全是沾的索尔思队长的光。
    难怪在过来的路上，耶鲁斯大队长一直面无表情的装深沉，半点提示都没有，感情他也是被临时抓来的壮丁，满心懵逼，根本不清楚怎么回事。
    自己带回来的情报，竟然这么有价值？
    索尔思队长自己心中也有点犯嘀咕了。
    不过作为一名风里来雨里去，在奥丁大草原上滚摸跌打了将近十年老牌游骑兵，自我控制能力绝对杠杠的，因为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要是稍微有点情况，就大惊小怪，他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毕竟刀口架在脖子上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稀罕。
    就算真有什么表情，九成九也是在表演。
    只是眼下这种大场面，远远超出了他的经验范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合适。
    他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表现出一名职业军人的军事素养便可，虽然不会给自己加分，却也不会给自己减分。
    索尔思队长在飞快观察情况的时候，在场的断口血堡的高层们，也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很多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赞赏目光。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他，只来得及在值守营房中吃了一顿热食，热水澡还没来得及洗，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依旧是一副奥丁兽人打扮。
    虽然索尔思队长平时十分注意自己的个人仪表，但是在奥丁大草原上，条件有限，别说热水澡，冷水澡基本也没机会洗，也不能洗。
    因为大环境如此，大部分奥丁兽人没有洗澡的习惯，他们要是表现的太干净，岂不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
    作为一名优秀的游骑兵，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也就是说，索尔思队长现在身上的味道非常浓郁，血腥、汗臭、泥土、马粪等等，混合在一起，数米开外，清晰可辨，在密闭空间中，更显浓烈。
    不过那些断口血堡的高层，没有一人皱一下眉头。
    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那都是功名显赫之辈，一步一个脚印，踩着无数鲜血和尸骨走上来的。
    至于滥竽充数之辈？
    在断口血堡可是没有的，就算原本有，现在尸骨也不知道凉多久了。
    这些将军们可不注重华丽的外表，也不在乎优美的言辞，像这种外表粗粝，内在已经打磨到极致的利器，才是最能讨人喜欢的。
    别看索尔思队长只是如同标枪一样戳在那里，实际上，浑身上下，都处于半绷状态，一声令下，他将会化成最凶猛的猎食者。
    并不是他想要做什么，而是出于一种本能。
    这是一名断口游骑兵应有的样子。
    他们即是在满意索尔思队长的表现，也是在自豪，这一切可是在他们的带领下完成的。
    塞德里克大公偏头望向左侧的艾斯蒙德道：“这是你的兵，询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遵命，陛下。”艾斯蒙德将军刚劲有力的道。
    塞德里克大公身高已经超出常人，艾斯蒙德将军比他还要高出一头，甚至超过很多奥丁兽人，端坐在椅子上，与站着的普通人比肩，他身上虽然只有八分之一奥丁兽人血统，但是属于奥丁兽人的特征却十分重。
    他这种比较惹人注目的形象，实际上并不适合成为游骑兵的，因为无论走到哪里，他出类拔萃的外貌都会成为别人注意焦点。
    可越是这样，也越能体现他当初在奥丁大草原取得成绩的非凡。
    他与塞德里克大公并肩坐在一起，像兄弟多过于父子。
    这种现象并不是他们独有的，在那些家族兴盛的顶级骑士家族，这种状况十分普遍。
    单纯外表很难衡量他们岁数的。
    塞德里克大公看起来只有五十不到的样子，实际上，他九十有三。
    艾斯蒙德将军外貌是四十出头，但是他名满拜伦联盟，就已经四十多年，今年年过七十了，孙子都快人过中年了。
    若是是将塞德里克大公形容成不怒自威，艾斯蒙德将军则是有几分凶神恶煞了，络腮胡就像雄狮的鬓毛一根根立着，唯独目光中正平和，流露这一股自与外貌不符合的忧郁气息。
    望向索思尔队长时，目光就更柔和了，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问道：“士兵，说说你们带回来的情报吧，按照正常流程汇报便可以了。”
    “遵命，长官。”索尔思队长行了一个军礼，连组织言辞的时间都没用，张口便来，“我们第八游骑小队的任务，是跟踪监视西奥丁帝国王庭直属的八大核心部落之一虎爪部落，这支部落最近几年，非常活跃，他们的酋长是西奥丁帝国当今皇帝黑虎乌兰巴日的坚定拥护者，最近几年，一直在充当急先锋的角色。”
    “继续。”艾斯蒙德将军眼中的满意之色更浓郁了，索思尔队长所说的这些情报，在座的人基本都清楚，但是作为一名游骑兵小队队长，能够知道这些，就殊为不易了。
    这说明对方不仅仅满足于自己的本职工作，为了做的更好，还做了大量的背景调查，这份素养，不是一般队长都有的。
    拥有这种大局观的，不代表一定就出色。
    比起那些没有的，更容易拔尖倒是有可能的，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
    “最近两个月，王庭与虎爪部落信使往来十分频繁，这个月虎爪部落更是开始大规模集结旗下的战士和勇士，在我带领队伍返回前，他们已经集结了将近三万精锐骑兵，驱赶的牛羊不计其数，应该不下五十万头。
    他们部落移动方向，也是在与其他核心部落靠拢，这是标准联合行动的架势，很有可能是虎族王庭主导的叩边行动。
    所以，我启动了游骑兵紧急应变条例，让我的副队带着一半人手，继续跟踪监视虎爪部落，我先一步返回血堡汇报情报。”
    “你们回来的路上呢？有什么特殊发现没有？”艾斯蒙德将军每一个问题，都直指关键点。
    “回来的路上，为了防止行踪暴露，我们一直是昼伏夜出，避开了那些奥丁兽人部落，不过奥丁兽人部落之间的相互联系，明显比平时多了很多，也紧密了很多。
    我们抓过几次舌头，这些人所知有限，只知道西奥丁帝国最近将会有大的军事行动，行动有多大，何时发动，一概不知。
    我手中掌握的情报有限，不敢妄自揣测，影响将军们的判断。”索思尔队长如实回答道，并没有因为想要表现，而妄自夸大自己带回来的情报，那是不折不扣的愚蠢行为。
    “很好。”艾斯蒙德满意的点点头，环目四顾道，“诸位将军，还有没有想问的？”
    “飞鹰传书回来汇总的消息，比这个还详细，该知道的怎么都知道了，现在不过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游骑兵队长恰巧回来了，将消息两相认证一下罢了，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另一名身材不高，却异常粗壮的将军笑着道。
    索思尔队长认识他，对方是断口血堡前五号人物之一，断口血骑的一号将军、被称之为撕裂者的佩德罗。
    佩德罗将军转头望着索思尔队长，笑着道：“年轻人，我看你的大局观和决断能力，都相当不错，仅仅当一名游骑兵小队长，未免太暴殄天物了，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加入断口血骑？凭你的资历，怎么也得百夫长起步。”
    “秃子，你什么意思？这么明目张胆的挖我的墙角？你当我不喘气了吗？无论战马还是装备，每次都由着你们断口血骑挑，稍微有点冒尖的人，你就往你的手下划，做人不要这么贪得无厌。”
    艾斯蒙德将军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的，口水都快要喷到佩德罗的脸上了。
    “要是优秀的游骑兵也被你们挖干净了，以后谁给你们提供准确情报？你们就算拥有再精锐的骑兵又有什么用？”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们慧眼不识人，难道还不允许我发掘人才不成？”佩德罗将军长的粗粗壮壮，现在展现出来的性子，却要阴损很多。
    “屁的发掘人才，你根本就是在挖墙角。”艾斯蒙德将军不依不饶道。
    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了。
    相比起断口游骑兵，断口血骑毕竟历史悠久、名声在外，号称天下第一骑兵，想要加入其中，是无数骑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很多人都挤破头皮往里面钻，更别说还有一个喜欢用现成人才多过自己培养的将军在。
    以前佩德罗将军只是私下中做，艾斯蒙德将军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断口血骑是断口血堡的中流砥柱，又一直是归塞德里克大公直接统帅的王牌，各种资源优先倾斜，是默认的事情，包括人员上面。
    断口游骑兵也就是因为兵源特殊性上，才有一定自主权，否则都得像其他兵种一样，等到断口血骑挑省，不要了，才有他们的份。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现在佩德罗将军将这种事情拽到台面上来了，艾斯蒙德将军就没有办法退让了，就算他老爹的面子，也不能给。
    佩德罗将军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嘿嘿笑道：“这种事情，咱们不能做得太霸道了，要看还是看当事人的意见，要是人家就愿意来我们断口血骑，狮子头你也不能拦着是吧！”
    “成，我们就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对方的那副模样，让艾斯蒙德生出冲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被其生生压制了下来，这种事情可不是拳头大，就能解决的，要看还是看自己军队的内部凝聚力。
    “士兵，做个选择吧，究竟是准备去断口血骑发展？还是继续留在我们游骑兵效命？”艾斯蒙德话一出口。
    在场断口血堡高层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索思尔队长的身上。
    这是什么鬼？
    我只是回来汇报情报的啊？
    这事管我什么事情？
    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士兵，你们怎么安排，我就怎么执行就是了，凭什么让我选择？
    这不是欺负人吗？
    索思尔队长傻眼了，心中一阵疯狂呐喊，这一刻他没办法保持镇定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无数洪荒猛兽盯上的柔弱羔羊，可怜又无助。
    汗水像瀑布一样，顺着额头往下流淌，没几分钟便将自己的背湿透了。
    索思尔队长目光既没有停留在艾斯蒙德将军的身上，也没有落在佩德罗将军的身上，而是不停的瞄最上首的塞德里克大公。
    这个房间中，他是唯一能够阻止这件事情，让自己不需要做出选择的人。
    没想到索思尔队长的这种偷瞄，被塞德里克大公抓了个正着，对方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他，似乎带着洞悉一切的魔力，年轻游骑兵队长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索思尔队长暗叫一声不好，看这个架势，自己的大公阁下，也准备看热闹，看他如何选择。
    原本他以为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能够在众多断口血堡高层混个脸熟，以后就算不飞黄腾达，出去吹牛皮也有面子不是。
    不曾想是超级幸运日，幸运女神附体的那种，只是这种幸运来得太大、太突然，自己这个小身板有点扛不住。
    断口血骑啊！
    这可是来自断口血骑的橄榄枝。
    断口血骑的首席将军递出来的，在断口血堡，谁不知道佩德罗将军率领的第一军团，那是王牌中的王牌，每一名士兵都是精挑细选、身经百战的。
    不要看对方抛出来的仅仅是一个百夫长，含金量大的吓死人。
    这么比喻吧，断口血骑的骑士们，随便抽出一名来，放在其他领地中，那都是抢着要的，混个百夫长或者卫队长，不要太容易。
    而断口血骑的百夫长则是率领一百这样的精锐骑士。
    一个断口血骑百人队能做什么？
    他们可以轻易的攻陷一座拥有数万人的城镇。
    他们可以踏平一支万人规模的中小型奥丁兽人部落。
    他们可以在奥丁大草原上，就像钻头一样，疯狂凿穿数百公里。
    这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他们确确实实的创造过这样的辉煌战绩。
    这一切是建立在他们严格到近乎严酷的选拔训练制度上。
    若是那支骑兵也完全是由真正骑士组成的，他们的战斗力同样也不会弱。
    断口血骑唯一缺陷就是他们的数量，即便是在最巅峰时期，他们也不曾突破万数。
    若是他们能拥有十万断口血骑，依照塞德里克大公的性格，早就穿过茫茫奥丁大草原，将虎族和狮族两大王庭全给扫平了。
    索思尔队长最开始的梦想并不是加入断口游骑兵的，而是进入断口血骑。
    很遗憾的是，那个时候的他，有着年轻人的通病，眼高手低，断口血骑的基本素质那一块，就直接将他刷了下来。
    被迫无奈之下，才加入了断口游骑兵，想要通过这个职业磨砺自己，最终目的，还是加入断口血骑。
    可问题是，不是现在这种时候，也不是用现在这种方法。
    因为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
    他在断口游骑兵呆了整整十年了，早就对这个团体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事实上，在五年前，他各方面就已经达标，拥有加入断口血骑的资格了，却迟迟没有选择调岗，不就是因为对这个团体的特殊感情，舍不得对自己有恩情的长官，舍不得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分开。
    尤其是当艾斯蒙德将军用一种期盼的将军望着他的时候，自己曾经的梦想，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

    眼见索恩尔的目光有所犹疑，佩德罗将军暗叫一声糟糕，急忙补充道：“士兵，大胆说出你的梦想，在这里没有人能威胁你，不仅是我可以给你作保，大公阁下也不会允许这种卑劣的事情发生。”
    艾斯蒙德将军眉头又是一挑，对佩德罗将军怒目而视，表示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言辞。
    “感谢两位将军的看重，你们的这种看重，让我既高兴，又不安，因为我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也没有超人一等的能力，我只是断口游骑兵中的普通一员，做我应做的本分工作，为维护我们共同的家园而努力。”
    索思尔队长硬着头皮，字斟句酌。
    “不瞒两位将军，在加入断口游骑兵前，我是选择加入断口血骑的，只是那个时候能力有限，连断口血骑的最低选拔标准都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进入了断口游骑兵，断口血骑一直以来，都是我梦寐以求的队伍。
    但是做人不能忘本，我是由断口游骑兵培养出来的，我不能一转头便抛弃自己的队伍，哪怕断口血骑是一体的兄弟部队也不成，因为今天我能抛弃断口游骑兵，明天就能够抛弃断口血骑，只要我面对更好的选择的时候。
    而且一直以来，我认为断口血骑和断口游骑兵，没有重要之分，只有职责之分，两者是相辅相成，不分彼此的。
    若是没有了断口血骑，我们断口游骑兵就是一群失去了根基的浮萍，我们就算是收集再多的情报，又有什么用？只有像断口血骑这种强有力的执行单位，才能将断口游骑兵收集到的情报有效的利用起来。
    若是没有了断口游骑兵，断口血骑等于是失去了眼睛，再次恢复以前那种目盲状态，不清楚自己的敌人在哪里，又如何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每次都击打在敌人的致命要害上？
    不怕两位将军笑话，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办法做出抉择，毕竟一个是我的梦想，一个是我情同手足的部队，我只能说，我服从诸位将军的安排，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就目前的状况，我个人认为，我在断口游骑兵发挥出来的能力更大一些，毕竟我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若是贸然进入断口血骑，我只是一名新手，不见的比普通断口血骑更优秀。”
    “哈哈……”索思尔队长话语刚刚落地，自从他进来后，就发过一语的塞德里克大公爆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塞德里克大公虽然没有站起来，但是腰杆挺的更直了，双目圆睁，就好像有实质性光芒喷射出来，缓缓的从自己的大儿子和心腹爱将的脸上扫过，冷声道：“亏你们身居高位多年，竟然连血骑和游骑兵的关系，没有一个年轻人看得透彻。
    尤其是你佩德罗，作为跟随我身边多年的老人，你亲眼看着我组建的游骑兵，应该清楚没有游骑兵之前，血骑面临的窘境，也亲身体会了游骑兵给我们带来的改变，怎么还如此短视？要是只是单纯的加强血骑的战斗力，就能够赢得一切，我何必费心费力的建立游骑兵？还是你认为我是一个白痴？”
    被当众劈头盖脸一顿怒斥的佩德罗，就像煮熟的大虾，光头似乎都闪着红光，却不敢反驳。
    艾斯蒙德将军刚刚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塞德里克大公转头便将炮火轰在了他身上，“你还有脸笑？你除了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不能想出一点有用的招数来？留不住人，别人的问题只是一方面，自己的问题才是主要的，幸好你的士兵给你留脸，没有当众选择血骑，否则换做是我，我会羞愧死的，平时让你们多读点书，你们一个个推三阻四，好像往你们脑子中灌毒药，再这么下去，好好一支队伍都被你们带烂了。”
    塞德里克大公冲着索思尔队长挑挑大拇指道：“士兵，能够顶住压力和诱惑，做出这样的选择，仅仅做一名游骑兵小队队长，确实屈才了，看来咱们断口血堡的人才选拔制度，存在极大漏洞，我们必须纠正这一点，最近我准备筹建近卫参谋部，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
    啊！
    这一下，不光是索思尔队长傻眼了。
    在场其他人也傻眼了，教训了一半天，感情塞德里克大公也是在为自己下场捞人做准备。
    他们承认，这位年轻队长表现的确实不错，尤其是最后的分辩，也能称得上精彩。
    两名将军当面撕，多少还可以理解，毕竟牵扯到两人旧怨。
    塞德里克大公跟着跳进来，就有点理解无能了。
    他究竟看中了对方身上的什么？
    艾斯蒙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的脸更红，脖子更粗了。
    刚刚的训斥他们认了，但是他这么横插一脚算什么？
    前一秒还在训斥他们明争暗斗的抢人才，后一秒他就亲自干了，这个时候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事情吗？
    他们有这样的习惯，究竟是跟谁学的？
    准备开口说话，却被塞德里克大公用凶狠的目光瞪了回来。
    “能为陛下效命，是我最大的荣幸，我愿意服从陛下的所有安排。”索思尔队长感觉自己身体都轻了二两，用最快的速度行了一个效忠礼。
    面对艾斯蒙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给出的选择，他还会有所犹豫，但是面对塞德里克大公给出的，却根本不会，哪怕对方是让自己去养马，也没有任何怨言。
    “好，事情就这么定了。”塞德里克大公露出了一个满意笑容，“你们两个留下来旁听吧，来人，给他们加条凳子。”
    艾德蒙斯和佩德罗两人就算心中有再多怨气，此刻也只能乖乖接受这个现实。
    跟塞德里克大公这位暴君争，最终只会让自己更下不来台，而且他们现在有点摸不准对方真正的心思。
    这种事情可是有史以来破天荒第一次，这位年轻人身上，必然有他们没看到的东西。
    尤其是塞德里克大公刚刚提到了一个新名词——近卫参谋部。
    很多人都被塞德里克大公的突然入场，搞的目瞪口呆，忽略了什么才是真正关键。
    毕竟索思尔队长再优秀，在他们眼中，目前也不过是一名百夫长的料，塞德里克大公这种准备组建新部门才是真正牵扯断口血堡上下的大动作。
    很快便有侍卫在军事会议桌最下面加了两条条凳，耶鲁斯大队长和索思尔队长同时坐了下来，不过这比刚刚站着还难受。
    不仅因为他们第一次参加这种高层会议，还因为在场都是平时让他们仰望存在，让他们有几分战战兢兢。
    很快他们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接下来众人的注意力就不在他们的身上了，他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旁听者，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因为接下来的话题，对他们来说太高端了，至少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信息量有点大。
    塞德里克大公敲着桌子道，“从一系列的综合消息来看，乌兰巴日那头年轻老虎按耐不住了，准备对东面那只老狮子下手，完成一统奥丁大草原的伟大梦想了。”
    索思尔队长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西奥丁帝国不是准备叩边，而是准备对东奥丁帝国发动全面战争？
    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全是关于西奥丁帝国的核心大部落，正在大规模集结兵力和物资，准备开战，却没有任何明确消息表明，他们准备攻打断口血堡。
    自己所得出的结论，很多依据的都是自己以前的经验。
    索思尔队长忍不住直冒冷汗，幸好断口血堡拥有多条情报线，能够交叉比较，塞德里克大公他们没有被自己误导，不然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乌兰巴日跟咱们玩手段，让咱们误以为他们准备攻打东奥丁帝国，一转头带着大军跑到断口血堡外面，毕竟咱们的游骑兵盯着他们的主要部落，也不是什么秘密。”塞德里克大公环目四顾道，“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前一种的可能性应该更大，这些年来，西奥丁帝国从上到下都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尤其是最近几年，那头年轻老虎将内部反对势力一扫而空后，一直在贯彻虎族王庭将会带领西奥丁帝国重现奥丁帝国当年辉煌的理念，现在更是迎娶了狐族公主作为皇后，赢得了皇后一族的支持。
    听说这位皇后不仅拥有媲美米兰达皇后的美貌，还有着不逊于她的智慧，现在满大草原都在传唱的乌兰巴日是奥丁大帝的转世，将会带领奥丁兽人走向新的辉煌，便是她的手笔，这一系列信息，都表明他们准备对东奥丁帝国全面开战。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问题应该出在东奥丁帝国那边，有传言说，老狮子阿日斯兰今年开春，便一病不起，没有了他的压制，他的那些子孙们为了王位，一个个又开始不安分，相互摩擦不断，这绝对是西奥丁帝国的一个绝佳机会，乌兰巴日要是有所图谋的话，绝对不会放过。”
    艾斯蒙德将军作为断口游骑兵的直接统帅，主要工作便是对东西两大奥丁帝国的情报收集，自然对这里的情况了若指掌。
    “我认同艾斯蒙德将军的分析。”佩德罗将军与艾斯蒙德将军私下中的关系虽然不佳，那也是因为性格原因，并不是双方有什么私仇，而且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将私人情绪与公事割裂开，那是必须的素养，否则很容易会被敌人利用，他们就是干这个的，自然清楚里面的大忌。
    “除了以上一系列原因外，最重要的还是利益，往年奥丁兽人大规模叩边，多数是因为奥丁大草原上发生了大规模雪灾、瘟疫，造成牲口大规模死亡，那些奥丁兽人牧民活不下去了，才在那些大部落的引导下，叩边南下，企图将这种灾难转嫁到咱们身上。
    西奥丁帝国自从获得了奇迹半岛后，他们的抗灾性明显强了很多，尤其是乌兰巴日坐上王位之后，很重视奇迹半岛的农耕发展，十年下来，据说屯粮不菲，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蠢货，也不会来啃咱们这块硬骨头。”
    “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个理，最近十几年，过来骚扰咱们的，好像全是东奥丁帝国的部落，西奥丁帝国比以往安分了很多，我还以为被咱们打怕了呢，感情是日子过好了，不愿意拼命了。”
    “两位将军分析的有道理，西奥丁帝国对东奥丁帝国下手的可能性，远在咱们之上。”
    “他们狗咬狗，打生打死，咱们倒是可以长松一口气了，三五年之内，没有叩边之危，要是运气好，十年八年，咱们都可以睡安稳觉了，东奥丁帝国这些年虽然有点式微，但再怎么虚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稍微整合整合，还是可以拉出上百万可战之兵的，西奥丁帝国想吃下自己的老主子，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稍微不慎，就会吃撑着。”
    奥丁帝国一分为二，化为了东西两部分。
    这种分裂不是数学意义上的各家各一半这么简单。
    拜伦联盟那些勋爵贵族只有百十公里的勋爵贵族的边境线，通常都存在众多的有歧义地区，更被说是东、西奥丁帝国这个边境线以上千公里算的庞然大物，加上他们的部落又都处于游牧状态，边境线更模糊，并且与双方的实力存在很大关系。
    西奥丁帝国刚刚从奥丁帝国分裂出去的时候，明显处于弱势状态，毕竟狮族王庭处于奥丁帝国的统治地位，已经有二百多年，自立的虎族王庭，明显不得众多奥丁兽人部落的支持，那个时候的西奥丁帝国主要龟缩在奇迹半岛，偷偷摸摸的在周边草原放牧。
    当时的领土面积比，是九比一，东奥丁帝国占九，西奥丁帝国只占一。
    东奥丁帝国占据土地和兵力的绝对优势，并视西奥丁帝国为心腹大患，一心想要彻底铲除他。
    只是那一任狮族王庭统治者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昏庸之辈，眼高手低不说，还好大喜功，握着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十年之内，连续组织了三次对西奥丁帝国的征伐，前两次是无功而返，第三次直接中了西奥丁帝国的埋伏，将自己最精锐的二十万大军给生生葬送了。
    因为当时他的目光只盯着西奥丁帝国，忘记他身后还有一个拜伦联盟。
    他们费尽力气才让奥丁帝国陷入分裂状态，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恢复统一？
    只要有机会便在东奥丁帝国后面，疯狂捅刀。
    之后的近百年，一直是西奥丁帝国在走上坡路，东奥丁帝国不断的损失土地和部落，一直到现在。
    即便是这样，单论面积和人口，依旧是东奥丁帝国占优，总面积是西奥丁帝国的两倍有余。
    人口方面就有些不好说了。
    毕竟西奥丁帝国已经不是纯粹的游牧民族，尤其是奇迹半岛这一块，已经变成了标准的半农耕半游牧。
    农耕民族相比起游牧民族最大优势，便是同样土地，供养的人口数不一样。
    同样一块上百公里的土地，游牧民族这边只能供养一支十万不到的部落，到了农耕这边，人口基数翻十倍一点负担都没有，哪怕耕种效率低下的情况下。
    所以最近几十年，两大奥丁帝国的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西奥丁帝国攻多，东奥丁帝国以守为主，尤其是黑虎乌兰巴日上台后。
    拜伦联盟这边的策略也发生了变化，开始疯狂的拖西奥丁帝国后腿。
    东奥丁帝国只要不主动前来招惹他们，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也不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第四百二十七章 荣耀与责任（求票）

    “蠢货，你们光想着眼前安逸，要是真的让西奥丁帝国将东奥丁帝国吃下了，按照乌兰巴日的秉性，那得膨胀成什么样子？他会继续满足一块奥丁大草原吗？说不定想成为雄霸全大陆的男人呢？到时候你觉的仅凭咱们自己，能抗住吗？”佩德罗将军毫不客气的冷言讥讽。
    佩德罗将军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戳中了在场那些将军们的伤疤，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道。
    “南边的那些混蛋这些年，越来越过分了，每年支援物资数量越来越少不说，你们看看都送来的些什么玩意？以前那些罪囚，我们认了，最起码身强体壮，送上战场转悠一圈，就一个个比羊羔还听话，现在倒好，不是聋子就是傻子，要么缺胳膊少腿的，全往咱们断口血堡塞，我们要的是士兵，能够上战场的士兵，不是一群吃闲饭的残废。”
    “前年兵源有五千缺口没补上，去年还有八千，今年到现在，收到的总人数加起来，还没万数，再这么下去，等我们手中的老人拼光，断口血堡就成了一座空堡了，空有强大防御能力，没有人防守，又有什么用？”
    “还有装备方面，成品铠甲没有，我们认了，咱们这么多年积累的工匠也不算差，只要给咱们足够多的铁矿石，咱们完全可以自己打造，可问题是现在铁矿石都没有办法足数运送上来，我们总不能自己变出铁矿来吧，别说是添置新铠甲，很多需要修补的铠甲都没修补。”
    “粮食方面就不用说了，除了小苏菲丽雅心向着咱们，送过来的还能看的过去外，其他人送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十斤麦子里面得有五斤麸皮，一斤沙土，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我们是士兵，守边的士兵，在那些混账的眼中，我们连乞讨的乞丐都比不上。”
    “这些年确实多亏了小苏菲丽雅，她曾经在咱们这里生活过，知道咱们这里的难处，可是我听说小苏菲丽雅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那些王室的遗老遗少们，正在不停蹦跶，攻讦小苏菲丽雅最厉害的，就是她每年运送给咱们的物资，等那位和咱们关系不密切的小王子上位，再有这些蛆虫从中作祟，咱们最大的援助，只怕就要断了一大半。”
    “若真是的这样的话，咱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还不如让小苏菲丽雅一直将这个摄政王当下去呢！”
    “别说是下面的士兵，就算我们都感到寒心，身后全是一些狼心狗肺的家伙，我们守这个边，又有什么意义？”
    “实在不成，咱们就放开边口，让外面的那些凶残之徒冲进去，让这些安稳日子过多的混蛋，知道究竟是谁保他们的平安，让他们有安稳日子可过。”
    “闭嘴，你说的什么屁话？你怎么敢生出这种胆大妄为的想法来？就算是心中有再多不满，这种混账话也不能说，因为这是对那些战死沙场士兵的一种亵渎，是对我们神圣职责的一种亵渎。”
    这场抱怨，以艾斯蒙德将军的一声怒吼而终结。
    肖恩看拜伦联盟其他七大家族对断口血堡的援助情况历年递减，仅仅存在于一堆数字。
    断口血堡的将军们，却是亲身感受的。
    断口血堡防守线，林林总总常驻军多达二十万，更别说是那些正处于训练期的。
    仅凭断口草原上的这一点产出，根本没有办法维持这么一支庞大军队，必须靠整个拜伦联盟的支持才成。
    实际上，相比起巅峰时期，断口血堡的守军，已经严重缩水。
    奥丁帝国时期，这条线上总驻扎的士兵，一包在内，不下于七八十万。
    塞德里克大公刚刚接手的时候，正规军数量也不下于三十五万。
    听起很多的样子，这要看他们的防守线有多长，还有自己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强大。
    世人只知道断口血堡，好像断口血堡是拜伦联盟连接奥丁大草原的唯一出入口。
    但是自凡到过断口血堡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断口血堡只能说是最大的缺口，能允许奥丁兽人像潮水一样涌入。
    实际上，整个断口山脉，没有这么险绝，那些小口子到处都是，奥丁兽人想要小规模渗入，不要太简单，只是不合适奥丁兽人大军的大规模入侵。
    毕竟奥丁兽人动用大军，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精锐骑兵，还有大量的牧群随行作为军粮的。
    没有了这个，他们很难打持久战，就算是从其他方向入侵了拜伦联盟，那也是一群流寇马匪，很容易被围剿掉。
    实际上，断口血堡只是这条防御线上最重要的一个点，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只占整条防御线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其他都分布在这条线上，作为警戒哨。
    他们撒出去的警戒哨越少，代表奥丁兽人小股渗入可能性越大，对与拜伦联盟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甚至有可能回过头来反包抄他们。
    再看他们面对的敌人。
    先前索思尔队长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说了，仅仅一个虎爪部落，聚集起来的可战之兵就已经超过了三万。
    而虎爪部落只是效忠于西奥丁帝国虎族王庭的八大核心部落之一，这些部落之间的实力固然悬殊很大，虎爪部落是能够排进前三的存在，但也不会太过悬殊，不然早就被其他部落取代了。
    若是所有核心部落都能够相应虎族王庭的号召，他们聚集起五十万奥丁兽人大军，不要太简单，因为虎族王庭自身便有十余万王庭虎卫拱卫着。
    更别说下面还有无数零零散散的中小部落，一旦王庭发布全面战争召集令，他们便会自备武器、马匹和粮食，在自家酋长的率领下，积极响应。
    到时候聚集七八十万大军难度不大。
    就算是猪猡牛羊，七八十万聚集起来，那也是铺天盖地，无边无垠。
    更别说是七八十万身强力壮的奥丁兽人，就算他们中间的大部分缺乏军事训练，但是他们先天身体优势在那里，加上天生类术法能力，每一名成年奥丁兽人都拥有不逊于拜伦联盟扈从骑士的战斗力。
    当初他们可是被作为战争工具制造出来的，在这一方面，确实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仅仅一个西奥丁帝国便拥有这样的实力，更别说领土面积比其大两倍的东奥丁帝国，能够汇聚的大军，比起他们来，只多不少。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只是理论数字。
    两大奥丁帝国想要聚集兵力，要受限于辽阔的面积，两大王庭想要将战争召集令全部送下去，没有一两年根本办不到。
    就算是送下去了，也没有办法做到同步。
    他们总不能坐在那里干等着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部落的士兵汇集吧？
    真那样的做的话，这仗还没等着打，聚集在一起的大军，先将他们给吃崩溃了。
    奥丁兽人常用的战争手段是，王庭发布的战争召集令的地点，并不是集结点，而是战争点，比如说他们进攻的目标是断口血堡。
    他们直接将这里设计成集结点，王庭纠集几个核心部落的兵力，直接向这里杀过来，一路上与其他赶过来的部落汇合。
    这么做的结果通常会变成添油战术，一边打，一边有其他奥丁部落士兵赶到，有的甚至是战争已经结束很久，才姗姗来迟。
    这是信息延迟造成的，不光奥丁兽人存在这种状况，拜伦联盟也存在，至少在永夜军领的飞鹰传信大规模出售前，是存在的。
    奥丁兽人大军云集的情况不是没有，不过通常不是人为，而是天灾。
    同一时间爆发的大面积天灾，会让没有活路的奥丁兽人部落士兵，不约而同的南下，试图突破断口血堡，去南边劫掠一番，帮助自己部落延续下去。
    最终汇集成恐怖的兵潮，奥丁兽人大军将会达到一个可怕数字。
    这种巧合少之又少，纵观整个拜伦联盟史，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三次。
    但是每一次都是危机万分，给断口血堡一线的守军带来惨重损失，最残酷的一次，断口血堡的守军十不存七，等到拜伦联盟的援兵闻讯赶到的时候，断口血堡都已经打烂，数度易手。
    城里城外都被双方的士兵堆满了，尤其是奥丁大草原方向，各种尸体堆积的如山一样。
    战死的只是少数，冻死、饿死、病死居多。
    断口血堡被奥丁兽人称之为埋骨之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双方战争持续了三百多年，无数拜伦联盟士兵葬身于此，同样有更多的奥丁兽人埋骨于此，这里也被称之为离死亡最近的土地。
    这也是塞德里克大公上台后，积极推行以攻代守政策的主要原因。
    日渐萎缩的兵力，防守这么漫长边境线，力量有些捉襟见肘，必须握紧拳头，在敌人还没有发展壮大前，就消灭他们，从而减少他们集群进攻带来的压力。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做固然缓解了断口血堡的压力，同时也让拜伦联盟的那些大公家族们更不重视断口血堡，支援他们的物资萎缩速度更快，让他们的状况更恶劣，他们只能更疯狂的出击，打压敌人的同时，也在劫掠对方的财富，维持自身消耗。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也是一肚子怨气。
    他们在前方流汗又流血的浴血奋战，其他人在后面坐享其成的同时，连最基本的物资都无法保障，他们又图的什么？
    断口血堡的将军们陆陆续续都收声，塞德里克大公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身上已经散发出一股危险气息，平静的双目下，隐藏的是滚滚岩浆，随时都会喷发而出。
    很快军事会议室中，寂静的能够听到落针声。
    “都说够了？”塞德里克大公冷冷的反问，如同锥子一样的目光，缓缓的在每一名将军的脸上扫过，那些刚刚大发牢骚的将军们，情不自禁的避开了他的目光，更没有人敢回应他的话。
    “既然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我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声平气和的道，“你们只看到了那些勋爵贵族的不作为，却怎么没有看到那些普通领民，为了支援咱们，宁可平时吃糠咽菜，也要抠出仅有的一点粮食来支援咱们？你们怎么没有看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老父亲，徒步数年，将自己的唯一儿子送到你们的手中，让他为守卫边关尽一份心力？”
    “咱们守卫的，从来不是那些狼心狗肺之徒，而是那些善良的普通民众，你们在说这些不负责任话的时候，有没有摸摸自己的良心？不感觉痛吗？你们对得起那些对咱们寄于厚望的人吗？我们守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那份荣耀，而是一种责任，这是斯特雷奇家族传承数百年的责任，也是你们的责任，就算以后没有一兵一甲，没有一米一粟运到这里，只要我塞德里克?斯特雷奇还站着一天，我就会守在这里，不为荣耀，不为责任，只为那些信任我的领民。”
    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咆哮怒吼，只有无尽的平淡，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正是如此，反而让那些将军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心中的不满瞬间被冲刷了个一干二净。
    是啊。
    那些勋爵贵族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们感到恶心，但是很多普通领民，尤其是那些曾经深受奥丁兽人骚扰祸害的领民，却都念着他们的好，每年都有自发性往这里运送粮食，送自己家族子弟到这里从军的。
    相比起断口血堡所需，他们提供的帮助是如此微薄，但是相比起他们个人，却是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这才是需要他们守护的，这才是让他们为之而战的理由。
    只要有一个这样的人还在，他们就不应该有所怨言。
    “不为荣耀，不为责任，只为那些信任我们的领民，只要生命有一息尚存，我们将会坚守到底。”那些将军们陆陆续续站起身宣誓道。
    “都坐下。”塞德里克大公摆摆手道，“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们品性如何，我毫不怀疑，哪怕是心存怨言，也不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但是南边那些蛆虫们，最近这些年，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老子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还真以为老子已经老眼昏花动弹不得，等到年后，老子就带人，一家一家的拜访他们，要是他们不将该给的那一部分老老实实吐出来，不用借那些野蛮人之手，老子也能灭了他们。”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塞德里克大公霸气凛然，充满了强烈自信。
    断口血堡的将军们的眼睛，一个个变的瓦亮瓦亮，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你要是早这么说，我们还用得着抱怨吗？”
    “陛下，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只要陛下出马，绝对会将他们的屎都给榨出来。”
    “咱们要那玩意干啥？要，也是要肥肉，最好是让他们将往年的空缺一块补上。”
    “你们也够贪心的，只要他们能按照大宣章规定的份额一半供给，咱们就有能力让那些野蛮人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的物资也就算了，那个猛虎坐骑、千里奔雷马、传书飞鹰和投刃车，一定要多搞点，这些都是难得的好东西，能够立竿见影，大幅度提升咱们现有士兵的战斗力，听说这些东西都是来自一家，那个什么永夜军领，他们成为第九军领的呼声不是很高吗？最好是能够促成此事，咱们就可以名言正顺的问他们要物资了。”
    “你们是一个比一个贪，第九军领是这么容易成的？人家也不是傻子，地盘都是自己打下来的，一转头就落一个大担子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我看这件事情通过小苏菲丽雅跟对方做交易更合适，听说她最近跟小苏菲丽雅走的很密切。”

 第四百二十八章 南下

    “嘿，你不说，我都忘记这码事了，听说永夜军领的领主十分年轻，与小苏菲丽雅相仿，未曾婚娶，要是小苏菲丽雅嫁给他，咱们岂不是一家人？好东西不就可以共享了？”
    “你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就这么将小苏菲丽雅给卖了？你的良心不痛吗？”
    “什么叫将小苏菲丽雅给卖了？小苏菲丽雅到现在还没嫁人，难道你不着急？要是换了普通人家，她现在的岁数，都该是五六个孩子的母亲了，拖得时间越长，适合她的男人越少，现在出现了一个，当然要紧紧抓住。”
    “行了，不要再说了，越说越没谱，咱们这是军事会议，不是探讨婚假的，也不是盗匪分赃。”艾斯蒙德将军摆摆手，将这番讨论画上了中止符号，“陛下，这个时候离开断口血堡，只怕不太合适吧？”
    塞德里克大公摇摇头道：“无妨，没个一年半载，这场战争不会发展成全面战争，东奥丁帝国就算再虚弱，也没到一戳就碎的程度，在这之前，都不是咱们干预这场战争的最佳时机，不过却是要挟那些混蛋的，否则咱们卷入战争，更没时间理会他们了。”
    艾斯蒙德低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跟南边的那些混蛋讲道德和道理都是没用的，自己有誓死守护断口血堡的信念，他们可不认为他们有，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手段。
    而且想要干涉这场战争，没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可不成，这何尝不是他们这群军人最大悲哀，想要打场大仗，还得先出去跟人化缘。
    “陛下去南边的话，是不是顺便将阿诺德找回来，这种大型战事，可不能少了他这柄长矛。”艾斯蒙德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少跟我提这个混账，要是让我逮到，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塞德里克大公砰的一拍桌子，怒容满面的道，“这个混蛋惹完事，一跑了之，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让我死后如何面对我的兄弟？”
    “阿诺德这次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艾斯蒙德清了清嗓子，十分赞同的道，“先前那种落跑，更是不折不扣的懦夫行为，丢尽了咱们斯特雷奇家族的脸面，不过一码归一码，眼下战事要紧，等这次战争结束，我一定亲自押着他，跟玛格丽特夫人完婚。”
    艾斯蒙德一边劝说，一边向佩德罗将军挤眉弄眼，这可是最佳时机，要是这个时候不说服老爷子，以后更没机会了。
    佩德罗将军虽然不想掺和进斯特雷奇家族的家务事中，但不得不说阿诺德那个战争疯子，确实是断口血骑的一员虎将，有他在和没他在完全是两码事，这次若是真的全面介入两大奥丁帝国的战争，说不得还得借助对方的那种疯狂冲劲。
    略作犹豫，佩德罗将军也跟着委婉劝诫道：“陛下，这种事情终归是你情我愿的，阿诺德将军这个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玛格丽特夫人愿意跟他发生关系，就应该做好面对这种情况的准备。”
    “怎么？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辩解？难不成还是我错了？”塞德里克大公怒目圆睁，有将怒火倾泻到佩德罗将军头上的架势。
    佩德罗将军连连摇头道：“我没有任何为他辩解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解决事情，阿诺德将军一日不回来，玛格丽特夫人那边就得不上不下的吊着，一旦孩子出生，对两家名声都不好看，还是想办法让他们完婚才是，等有了家室，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未尝不能让阿诺德收收心。”
    “就他那浪荡子的德行，会为了孩子收心？”塞德里克大公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阿诺德这么轻易的就能做出改变，不过怒气终究没有刚才那么旺盛了。
    塞德里克大公之所以如此愤怒，阿诺德这次丢了他们斯特雷奇家族的脸面只是一方面，毕竟他身上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玛格丽特夫人虽然已婚，但是她丈夫战死多年，一直寡居，与阿诺德厮混到一起，也算不上太伤风败俗。
    最塞德里克大公恼火的是，玛格丽特夫人的丈夫曾经跟随他多年，因为他的一个错误命令战死沙场。
    塞德里克大公始终感觉有愧他们家族，平时对他家人多有照顾，结果倒好，自己儿子将人家寡居的年轻夫人照顾到床上去了，还挺着大肚子跑到自己面前催婚，他的老脸一时之间无处安放。
    加上阿诺德往日劣根太多，众多儿子中又素来是塞德里克大公最看重的那个，爱之深责之切，盛怒之下，要重罚他。
    结果根本找不到人，阿诺德提前溜了。
    也不知道害怕面对塞德里克大公的愤怒，还是来自苏格丽特夫人的催婚。
    不管原因为何，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这种不负责任行为，彻底惹恼了视责任重于一切的塞德里克大公。
    很长一段时间内，断口血堡没人敢提阿诺德这个名字，唯恐惹怒了这名暴君。
    但是阿诺德在场上展现出来的能力和可靠性，那是有目共睹的。
    大战将临，众人更喜欢有这名幸运的年轻战神坐镇。
    “那个混账现在在哪里？”塞德里克大公虽然没有明说要饶了阿诺德，这么问，态度无疑缓和了很多。
    “上一次露面是在小苏菲丽雅那里，不过被小苏菲丽雅一阵追问，他自己露了怯，没呆半天就落跑了，上一次露面是在曼育军领安吉贝娜城，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他，能避开咱们的视线，不外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乘船出海，另一种是进入了永夜军领。”艾斯蒙德将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从他出现在安吉贝娜城看，他去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确定？”塞德里克大公对艾斯蒙德将军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满意。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他与小苏菲丽雅的关系最好，平时多有书信往来，这些年他对安第斯山脉中那个新崛起势力表现出了浓厚兴趣，尤其是永夜军领竟然用新式武器，赢得了动用了战役神器的金斯利家族和启用龙骸战舰的康芒斯家族联手，他一定会去查个究竟的，尤其是那种新式武器的制造方法，他不搞到手，就不是阿诺德。”艾斯蒙德将军笑着道，“若是阿诺德能将这种新式武器制造方法搞回来，也算是将功折罪。”
    “胡闹！”塞德里克大公不喜反怒。
    对方的反常反应，让艾斯蒙德将军一愣，疑惑的道：“陛下已经见识到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要是能大规模运用，绝对大幅度提升咱们断口血堡的战斗力，若是能搞回配方来，绝对是一件好事，怎么是胡闹？”
    “永夜军领现在是小苏菲丽雅坚定盟友，小苏菲丽雅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将黑火药配方搞到手，以前出于保密原因，一直没有松口，自从与金斯利家族战争结束，世人都见识到黑火药的威力，并开始想方设法逆推，那位年轻领主口风就没那么紧了，凭小苏菲丽雅的手段，搞到手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塞德里克大公又将桌子拍的砰砰直响，“明明通过贸易手段就能搞到的东西，阿诺德用什么诡私手段？一旦被对方发现，你让我如何解释？让小苏菲丽雅如何解释？老实说，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次轮到艾斯蒙德将军傻眼了，犹豫了数秒，最终还是不敢隐瞒：“据线报说，阿诺德在安吉贝娜城打探的消息，都是关于永夜军领商船的，我想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进入永夜军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件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禀报我？”塞德里克大公咬着牙根问道。
    艾斯德蒙将军张了张嘴，半晌没能回答，他总不能说，老爷子，你当时在气头上，谁敢跟你说阿诺德的消息，你就跟谁急，没办法说啊。
    “算了，这件事情不用你们管了。”塞德里克大公摆摆手道，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也有责任，就不应该放任阿诺德那个小混蛋到处乱蹿，这短短半年功夫，还不知道他在外面给斯特雷奇家族留下多少野种呢。
    斯特雷奇这个以骑士之名传承立家的家族，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怪胎？
    被阿诺德的消息搞的心烦意乱的塞德里克大公，没有心情继续这次军事会议了，拍板决定道：“所有游骑兵取消轮休，全部都给我撒出去，不光盯紧西奥丁帝国那些大部落的一举一动，东奥丁帝国的也不要放过，这件事情依旧由艾斯蒙德将军跟进，尤其是两大王庭，我要知道他们每个月的精准驻扎点。”
    “遵命，陛下。”艾斯蒙德将军高声领命道。
    “断口血堡的防务就交给你了佩德罗将军，我要每一名士兵、每一匹战马的状态都调整到最佳，每一件兵器都要打磨到最锋利，每一副铠甲都保养到最坚固，能做到随时出击。”
    “遵命，陛下。”佩德罗将军起身领命道。
    “亚斯维斯将军，军需调集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至少筹集出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军粮。”
    “遵命，陛下。”那名表情略显苦闷的将军应命，也不知道天生长相如此，还是被塞德里克大公安排的不可能完成任务给愁的，但是这种时候，就算完不成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只期望塞德里克大公这次南下能给力一点，多搞点物资回来。
    “卡斯尔将军，奥盟将军，东线边关和西线边关巡视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要确保那些士兵没有因为这些年没有战情而松懈，能做到随时响应我的召集令。”
    “遵命，陛下。”两名年轻将领同时起身领命道。
    “至于你们两位。”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忘记这次军事会议上还有两名临时成员，“你们随我一起南下，依旧暂时统领原先的游骑兵，给你们一周时间，调整好状态，随时等我命令。”
    “遵命，陛下。”一直有些坐卧不安的耶鲁斯大队长和索思尔队长，同时起身领命道。
    “执行任务吧。”塞德里克大公摆摆手道。
    断口血堡的将军们行了一个军礼之后，陆陆续续离开了，只有艾斯蒙德将军留在最后，迟迟没有动身。
    “还有什么事情吗？”塞德里克大公抬头望着自己的大儿子。
    艾斯蒙德将军略微犹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父亲想要做什么，但是如此破格提拔一名士兵，多少有点不妥，尤其是还准备将其带在身边，他毕竟才刚刚从大草原回来。”
    私下场合，艾斯蒙德将军与塞德里克大公的关系就不再那么公事化。
    “他就算是出问题，也是在大草原上出问题，我现在带他们去南边，不会有问题，至于破格提拔，这个问题，我暂时也没有考虑好，等我从南边回来后再说。”塞德里克大公笑着回答道，“放心，一个小小队长，就算真出了问题，也蹦跶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老子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父亲心中有数便好。”艾斯蒙德将军点点头道，“父亲准备何时起程南下？”
    “快则一周，慢则两周，最晚不会超过三周。”塞德里克大公轻叹一口气道，“咱们也在与时间赛跑，瓦莱丝塔那边传来消息，小苏菲丽雅准备放手，推劳瑞王子上台了。”
    “这么早？”艾斯蒙德将军大吃一惊，“不是还有一年半，劳瑞王子才正式成年吗？”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是断口血堡现在最大的支持者，若是她下台，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不光苏菲丽雅关系与他们足够亲密，还因为她在断口血堡长大，甚至曾跟随塞德里克大公亲自前往过大草原，非常清楚奥丁兽人对拜伦联盟的威胁。
    等到劳瑞王子上台后，一切就是未知数了。
    不光这位年轻王子心性难以捉摸，还因为他更容易受兰斯洛特王室其他成员影响。
    若是可能的话，断口血堡这边巴不得苏菲丽雅永远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小苏菲丽雅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考虑，不过这是咱们迟早要面对的情况，只是早点晚点。”塞德里克大公显然比艾斯蒙德将军看的开，“这对咱们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能提前了解这位年轻王子，若是中间真出了问题，小苏菲丽雅还能从中周旋一二，为咱们赢取更多准备时间。”
    “这么说，父亲此行不仅是找那些勋爵贵族算账，还是为了这位新王？”艾斯蒙德若有所悟的道。
    看来西奥丁帝国的异动，只是适逢其会，无论有没有这件事情，单凭新王这个消息，塞德里克大公都会跑一趟瓦莱丝塔。
    “没错。”塞德里克大公点点头道，“与王室联姻，确保王室血统中有斯特雷奇家族血脉，是维持整个北方局势稳定的关键，上一代在你妹妹艾丽儿那里出了问题，只能在新一代中找回来，让珍妮芙和贝芙丽做好准备，随我一起去王都。”
    “珍妮芙和贝芙丽？”艾斯蒙德将军脸色有几分难堪道：“珍妮芙身上有奥丁兽人的血统，而贝芙丽今年才十二岁，只怕都不合适吧？”
    珍妮芙是艾斯蒙德将军的孙女，贝芙丽则是塞德里克大公三儿子的小女儿。
    塞德里克大公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她们两个已经是年龄最相近的了，珍妮芙应该是最合适人选，可是世上总有那么多目光短浅的人从中作梗，只能让贝芙丽作为备用选择，这是他们生在斯特雷奇家族的责任。”
    艾斯蒙德将军只能沉默以对，混血儿这个独特身份，年轻的时候或许还给他带来过困扰，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
    就像小时候，塞德里克大公告诉自己的那样，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不是出身和血统决定的，而是在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艾斯蒙德将军现在可以对着所有质疑的目光说，他已经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他并不以自己的血统为耻，反以此为荣，他凭借着这种独特血统，完成了常人所没完成的任务。
    由于断口血堡中混血儿这个独特人群逐渐增多，并且做出了独特贡献，那些粗野的汉子，已经不再用看异类的目光看待他们。

 第四百二十九章 计划变更

    但是这种情况，出了断口血堡就不好用了。
    尤其是到了兰斯洛特王室这种异常讲究族谱和血脉的家族中，哪怕珍妮芙血脉中属于奥丁兽人的那一部分，已经微乎其微，想成为兰斯洛特王室王后的话，依旧会被人扒的底掉，成为别人攻讦理由。
    因为盯着王室王后之位，绝不止斯特雷奇家族一家。
    每次的王后之位之争，里面都充斥着权利与利益的博弈。
    这一次他们最大的优势，应该还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有她从中周旋，他们胜出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已。
    “你什么都不需要跟她们说，等到了王都后由小苏菲丽雅处理吧，她比你更擅长这件事。”塞德里克大公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艾斯德蒙将军闷声应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让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向两个天真散漫的小姑娘解释什么叫联姻，什么叫责任，确实有些为难他。
    就像刚刚所说的那样，盯着王室王后之位的，绝不止斯特雷奇家族一家。
    不光那些大公家族，自凡是有权有势的勋爵贵族，家中有合适年龄少女的，得到兰斯洛特王室的新王准备走上前台消息后，纷纷踏上了前往瓦莱丝塔的路。
    不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全拜伦联盟处于适合婚嫁年龄的男女，都在前往瓦莱丝塔路上。
    不要忘记了，不仅是即将登上权力顶峰的年轻王子需要一位王后。
    即将卸下摄政王头衔的年轻公主，也需要一位丈夫。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乏，那种妄想一步登天的年轻人。
    新年狂欢后的瓦莱丝塔，好像一瞬间便进入了春天，到处都洋溢着雄性荷尔蒙和雌性激素的味道。
    兰斯洛特王室还没有所表示，那些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就自发的比了起来。
    年轻男士们彰显自己的方式，就是炫耀自己的武力，老一套贵族决斗，都被他们翻了出来，一时间，丢白手套决斗，又成为了瓦莱丝塔的一种时尚。
    想要跟我抢公主，决斗吧！
    政见不合，决斗吧！
    相互看不顺眼，决斗吧！
    反正没有决斗解决不了的事情，至少在那些喝了几杯烈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年轻骑士眼中是如此。
    他们尚不知，让他们打生打死的最大目标，早已经心有所属，就算是他们赢得了所有决斗的胜利，也没他们什么事。
    像摄政公主选丈夫这种高端的事情，怎么可能沦落到他们用这么幼稚手段决定归属。
    那些不放过任何场合争相斗艳的少女们，也差不多情况。
    选王后不是选美，不是艳压群芳就能胜出的，必须拥有足够显赫血统和庞大家族作为支撑。
    否则就算在某个宴会上，与年轻王子发生了邂逅，并发生了一段唯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最终结果也不过是沦为年轻王子的情人之一，却无法成为他的王后。
    王后某种程度上讲，是不折不扣的政治产物。
    年轻王子的心思现在完全不在这上面，每天除了被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捉去，学习处理各种政务外，剩下的时间都与永夜军领赠送给王室的小狮鹫泡在一起。
    恨不得一起吃，一起睡，让这只小狮鹫能一夜长大，带他翱翔天空。
    孩子终归还是孩子，不会因为他人的意愿，一夜间长大。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边有拔苗助长的想法，不代表劳瑞王子那边会配合。
    私下中，苏菲丽雅又嗔怪肖恩送小狮鹫来，拐带坏了劳瑞王子，让他玩物丧志。
    肖恩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貌似帮劳瑞王子出主意从自己手中敲诈飞鹰坐骑的是她，刚收到两只小狮鹫时，欣喜若狂的也是她。
    现在劳瑞王子沉迷于撸狮鹫不可自拔，怎么又变成他的锅？
    但是这种疑问绝对不能问出口，这口黑锅还是老老实实背着吧，这是处于爱情蜜缸中女人特权嘛。
    其实相比起前世那些强势女性，苏菲丽雅的强势并不纯粹。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身在这个位子上，不得不扛起这份重担，强装坚强，骨子中还是有几分男尊女卑的，毕竟她生活的大环境如此，像武则天那样，在彻头彻尾的男权世界中逆生长成极致女权主义者，终归少数，整个种花家历史上，也只出过这么一位。
    私下相处，苏菲丽雅很少显的高高在上，偶尔撒娇也十分有分寸，给肖恩的感觉十分舒服。
    新年狂欢结束后，肖恩原本计划第一时间乘坐黑项圈返回永夜军领的。
    永夜军领每年召开高层会议，总结过去一年的得失，制定未来一年的计划，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习俗，尤其是苏菲丽雅新年前的突然决定，对永夜军领影响相当大，他们必须调整未来的战略布局。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就在他准备返程的时候，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口中得知了塞德里克大公近期将会前来瓦莱丝塔，并带来了奥丁兽人最近动向消息。
    肖恩决定推迟高层会议。
    塞德里克大公可是拜伦联盟不折不扣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正是因为有他以及他率领的断口血骑，常年坚守在边关，才会有拜伦联盟的生平歌舞。
    对奥丁兽人的实力了解越深，肖恩心中对于这位王国骑士的敬佩也就越深。
    稍微大一点的奥丁兽人部落，就让永夜军领退避三舍，塞德里克大公能力扛两大奥丁帝国这么多年，这是何等了不起的事情。
    对这样的英雄人物，肖恩充满了好奇。
    而且他还是苏菲丽雅公主的亲外公，两人想走到一起，早晚得过他这一关，虽说他们的关系并不像普通人家那般，最终结果并不是某个人的意志决定，但能提前赢得对方的好感，也是不错选择。
    最重要的还是塞德里克大公带来的奥丁兽人的消息，能让他亲自前来瓦莱丝塔的，绝对不是小事情。
    实际上，永夜军领的鹰眼特勤科已经感受到了奥丁大草原上的风起云涌。
    西奥丁帝国最近十几年，出了一代雄主，王庭声势如日中天，去年更是迎娶了有着皇后一族美誉的狐族的公主。
    东奥丁帝国则江河日下，老狮子昏庸衰退，小狮子们张牙舞爪的争权夺利，将整个东部奥丁大草原搞的乌烟瘴气。
    对峙平衡被打破的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会出问题。
    只是永夜军领经营的时间毕竟太短，鹰眼特勤科最近几年的精力都在拜伦联盟这边，奥丁大草原虽然已经在用商队的模式掺沙子，但是短时间内，很难掌控全局。
    还是那句话，奥丁大草原实在太大了，各个部落的生活也实在太游离，几百只鹰眼扔进去，连个水漂都不带打的。
    断口血堡与奥丁帝国交锋这么多年，对他们的渗透和了解，肯定会在永夜军领之上，掌握着他们所不知道的信息，并不稀奇，否则肖恩反要怀疑，他们凭什么坚持这么久。
    奥丁兽人的动向，也与永夜军领密切相关的。
    不仅是北方要塞外柯格尔草原问题。
    还因为永夜军领现在与拜伦联盟日益密切，从他们手中商贸掠夺的财富已经占据永夜军领财政收入大头。
    拜伦联盟被打烂了，永夜军领也将会大受影响，至少现在的超快发展速度将会失去。
    不过从奥丁大草原上展现出来的局势看，奥丁帝国对拜伦联盟发动全面战争可能性不大。
    反倒是西奥丁帝国对东奥丁帝国发动全面入侵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里面同样也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财，叫战争财。
    打仗总需要军备物资吧？
    永夜军领恰巧在这一方面领先了一步，尤其是黑火药方面。
    在绝望沼泽战局中，永夜军领使用的黑火药数量固然大的吓人，可架不住永夜军领内部数百个兵工厂火力全开，制造出来的黑火药数量更庞大。
    根据事后统计，他们的使用量连总生产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黑火药现在已经被人解密，不再是永夜军领的垄断产品。
    永夜军领正准备趁最后空档狂楼一笔。
    肖恩一开始是将目光瞄准金斯利家族的采矿业，巴克大公并且对此充满了兴趣。
    可是金斯利家族已经被永夜军领用战争赔偿的方式，压榨的足够厉害，短时间内，油水有限，只能算是一种长远买卖，是没办法一口吃下永夜军领库存的。
    而且巴克大公也不是傻子，不会将这种军需物资完全依赖进口，回过头去逆推配方是必然的。
    总之，黑火药大宗买卖非常具有时效性，现在正是永夜军领大宗出货的最佳时机。
    塞德里克大公堪称雷厉风行，肖恩这边刚刚接到风声没多久，对方已经率领一支断口血骑杀到了瓦莱丝塔城下，千里奔袭也不过如此。
    “是塞德里克大公，真的是塞德里克大公，咱们的守护者，传说中的战神，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见到他。”
    “你看看他的精神面貌，你看看他的腰杆，你看看那铠甲，不愧是咱们的王国骑士，传说他有将近百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再正常不过，你以为冠军骑士是吹出来的，塞德里克大公再守护咱们三五十年不成问题。”
    “三五十年？太短了，我还巴不得他能够永生不死，永远守护着咱们，只要他在，咱们就能睡个安稳觉。”
    “血色重铠、断首剑、血色披风，好威武，好煞气，断口血骑果然名不虚传，只有这样的骑士才能守卫咱们的边关，好想加入他们。”
    “哈哈，就你，也想加入断口血骑？省省吧！听说断口血骑的马夫，也得扈从骑士级实力起步，你连当马夫的资格都没有，还想加入断口血骑？除非断口血骑烂到一定程度，否则有生之年就不要想了。”
    “你敢羞辱我？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哈哈……你是不是被那些不长脑子的勋爵子弟带坏了脑子？鬼才跟你决斗！”
    “你这个卑劣的懦夫，竟然连决斗都不敢接，你还有没有荣耀？”
    “荣耀是什么？能当饭吃吗？看热闹就看热闹，不要扯没用的，惹人笑话。”
    “你们说，塞德里克大公阁下，为什么突然来王都？他这辈子前来王都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每次都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上次来王都，就是为了力挺苏菲丽雅公主登上摄政王，听说当初他带来的那队断口血骑，可是在王都杀的腥风血雨。”
    “不知道不要乱造谣，当时动手的根本不是断口血骑，而是公主殿下的钢铁玫瑰骑士团，塞德里克大公自始至终，没放一兵一卒进城的，斯特雷奇家族可是号称不干涉拜伦联盟所有大公家族继承权之争的。”
    “这有什么区别？要是没有塞德里克大公的支持，年纪轻轻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组建出钢铁玫瑰骑士团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钢铁玫瑰骑士团不过是断口血骑的预备役，精锐最后还不是流向了断口血骑。”
    “不知道贵族中间有一条默认规则，没有直接证据，既没有做过，塞德里克大公都是在规则中内玩，别人是挑不出毛病来的，你有这个本事，你也可以这么玩，再说这都是陈年旧账，提这个有什么意义？还是你对公主殿下的统治有什么怨言？”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对公主殿下的统治有怨言了？我也是过来人，经历过前任摄政王的统治，知道那个家伙究竟有多胡作非为，要不是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将咱们瓦莱丝塔祸害成什么样子呢！我只是单纯好奇塞德里克大公这个时候前来王都的原因。”
    “这有什么稀奇的？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兰斯洛特王室与斯特雷奇家族拥有悠久的联姻历史，是维持断口血堡稳定的关键，这一代应该是拥有一半斯特雷奇家族血统的王子坐上王位的，没想到出了意外，只生出一位公主来，现在新王长成，马上就要继位，当然要敲定王后人选，你没看到队伍后面还有女眷马车随行吗？”
    “难道那就是咱们未来的王后？”
    “嘿，这件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现在盯着王后这个位置的，可不仅斯特雷奇家族一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姐们，咱们先不说，其他七大家族，据我所知，就有不下于五位适龄小姐，准备对这件事情发动攻势。”
    “你就扯吧！就凭你，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高端消息？”
    “不是我知道的消息高端，而是你太过孤陋寡闻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刻意去了解，那些人为了造势，会主动散布消息的，你只需要仔细注意他们平时动向，便会轻易推测出究竟哪些家族，对这个位置充满了窥视，以前他们还能坐得住，现在斯特雷奇家族已经先一步入场了，那些家伙肯定坐不住，你就等着看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们都会陆陆续续赶到王都的，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还有这么一手，若真是这样，咱们王都就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谁说不是呢！最终王后之位，究竟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塞德里克大公入场的场景，围观人群，可谓是人山人海。
    相比之下，肖恩先前进献狮鹫的场面，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两者口碑也是截然不同。
    永夜军领的车队过去后冷嘲热讽居多。
    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断口血骑是一片赞誉，就算偶尔有几句诋毁的，也被淹没在一片口水中。
    人的名树的影。
    断口血骑响彻阿沙恩这么多年，层层累计的战果，早就在人们心中树立起了无敌形象。

 第四百三十章 经济掠夺论

    什么血战断口血堡。
    什么以十挡千。
    什么百骑破城。
    什么千骑千里奔袭。
    什么三千骑大破十万兽人。
    这种辉煌故事，对他们来说，多不胜数，很多人张口就能来，已没办法辨别真假。
    盛名之下，通常会有两种状况，名难符和无虚士。
    断口血骑明显属于后者。
    因为他们与普通沽名钓誉之辈不同，他们常年身处边关，要是没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早就被奥丁兽人给打残了，人家可不会配合你演戏。
    断口血骑的与众不同，不仅体现在体型和训练有素上，还体现在他们的精气神和目光上。
    不知道断口血堡整体情况如此，还是塞德里克大公有意为之，他随行的这支断口血骑身上的铠甲就没一副是全新的，上面布满了修补痕迹，这固然会影响他们的美观，但是凭空增添了一股子煞气。
    他们的铠甲通体血色，据说原来并不是这个颜色，而是因为鲜血浸染多了，清洗不掉才变成了血色。
    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以讹传讹，鲜血干涸之后不是血红色，而是偏黑。
    这种铠甲颜色让他们在战场上十分醒目，容易集结，同时也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超级自信，因为显著外观，同样也会让他们更容易成为集火目标。
    但是他们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却是实实在在的。
    就像常年在土地中打滚的农夫身上会有土腥味，常年与木头为伍的人身上浸入木头味，只有常年浸泡在厮杀中的人，身上才会有如此浓重的死亡味道。
    他们就像是一群跳入食草动物群的洪荒猛兽，与王室瓦莱丝塔祥和安定格格不入。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是一群守护者，不是杀戮者，否则整个瓦莱丝塔会被他们拖入血海炼狱。
    肖恩并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塞德里克大公。
    没有办法，瓦莱丝塔是一个非常讲究资历的城市。
    他虽然拥有大公之权，却没有大公之名，哪怕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关系紧密，依旧改变不了他只是一名男爵的事实。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现在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得不遵守游戏法则，一些高规格的公开宴会，肖恩暂时还没资格参加，至少以男爵的身份没资格。
    这也是肖恩为什么向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讨要世袭伯爵名号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讲，这个身份算是一张入场券，哪怕明知道是一个虚名，没有还真不成。
    这件事情已经在操作，到目前还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像纹章院那种腐朽官僚机构，就不要对他的效率抱太大期望，拖个一年半载，太正常不过，哪怕永夜军领这一次并没有吝啬，直接出手打点，也得走好几月的正常流程。
    不是他们有意为难了，而是他们查据搜典，看看能不能将肖恩与历史上某个高贵血统挂上关系，这样一来，才会让一切显的名言正顺，符合规矩和流程嘛！
    实在没有，也不妨碍他们制造一个出来，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干，也不是最后一次干。
    对于能不能见到塞德里克大公，肖恩丝毫不担心。
    于私，他与苏菲丽雅关系密切，对方是她的血脉至亲，她对外人或许不会张扬，却不一定会隐瞒自己的家人。
    于公，塞德里克大公是间接盟友，永夜军领的很多好东西，都通过摄政公主的手流向了断口血堡，目前已知的就有飞鹰传信、战兽、投刃车和黑火药。
    自凡是有点战略目光的人，都能够看到其中蕴藏的价值，更别说塞德里克大公这位名满天下的超级统帅。
    肖恩已经预料到了塞德里克大公会重视自己，却没有想到如此重视。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为塞德里克大公举办的大型迎接晚会刚刚结束，他便随同苏菲丽雅出现在肖恩的私人庄园中。
    碰面后，塞德里克大公一言不发，围着肖恩直打转，用一种带着挑剔神色的审视目光观察他。
    肖恩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对方明显不是在用审视盟友的目光审视自己，而是用审视外甥女婿的。
    相比起前者，这种情况将会更难熬。
    果不其然，跟在塞德里克大公身后的苏菲丽雅正冲着肖恩挤眉弄眼，显然是在暗示他，他们两人的关系，自己外公已经知道了。
    在所有父母至亲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想迎娶或者嫁给他们，必须拥有相匹配的能力才成，甭管他们的孩子是否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优秀和美好。
    塞德里克大公也不能免俗。
    两人虽然是隔代，但是论到亲密关系，更在普通父女之上，因为塞德里克大公将对自己女儿的内疚和亏欠，全倾注到了苏菲丽雅身上。
    不过塞德里克大公爱孩子的方式，明显与普通家长有些不一样，他对自己的至亲要求的更严格，也正是这种严格要求，才塑造出了苏菲丽雅外柔内刚的性格，在关键时刻挑起兰斯洛特王室的大梁。
    苏菲丽雅这几年的表现，更让塞德里克大公无比满意，她应该算是自己直系亲属中，最出色的一个。
    最大遗憾，大概是她的女儿身，否则她绝对是兰斯洛特王室合格的王，在自己的协助下，带领兰斯洛特王室和斯特雷奇家族，走向一个新的辉煌。
    苏菲丽雅在王位上的出色表现，加上兰斯洛特王室内部不成文规矩，让很多人都忽视了她的婚姻问题，包括她的亲外公塞德里克。
    当他猛不丁得知，自己宝贝外孙女竟然私定终身，还是刚刚从山野中崛起的新势力首领的时候，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他承认，在这之前，他非常看好这个空手起家，利用无数契机，不停腾挪，生生打出了属于自己一片天地的小家伙。
    他也承认，对方带来的一些列战争利器，让他垂涎三尺，很多大程度上，将会颠覆未来的战争格局。
    但是这不代表这个家伙拥有迎娶自己掌中至宝的资格。
    还好，对方至少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糟糕。
    因为离瓦莱丝塔越近，关于肖恩的乱七八糟的消息越多，全传到了塞德里克大公的耳朵中。
    什么暴发户？
    什么幸进者？
    什么贪婪之徒？
    什么卑鄙小人？
    这些都还算是好的。
    诸如攀龙附凤，摄政公主圈养的面首和小白脸之类的，谣言消息满天飞。
    塞德里克大公虽然不想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认为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小苏菲丽雅会堕落成这个样子。
    但是架不住众口铄金，又关心则乱。
    心境多少会受到影响。
    虽说从见到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那一刻开始，便可以确定，那些谣言仅仅是谣言，但是心中对肖恩的印象分，已经被拉到很低位置。
    肖恩给他的第一眼感觉还算不错，至少粉头粉面的小白脸谣言，不攻自破。
    身材将近两米，浑身肌肉鼓鼓囊囊的肖恩，绝对与那个词语搭不上边。
    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除了面部轮廓略带有安迪斯人特有的扁平，肤色和发色略微有点差异外，其他与拜伦贵族并没有太大区别，至少没有野蛮人身上的那种腥臭。
    让塞德里克大公真正产生一丝好感的，应该是肖恩坐卧之间，展现出来的军人风范，这是一种自律的表现。
    若是一个人能在生活作息中严格要求自己，那么这个人的品行一定不会太差。
    塞德里克大公在评估肖恩的同时，肖恩也在打量这位拜伦联盟的王国骑士。
    对方身上不仅散发着一股子凛然气息，就连相貌也非常符合肖恩对骑士的想象，身材高大，能够轻易赢得人们信赖的国字脸，不苟言笑，目光中平却不苛责。
    仅凭这幅相貌，即便是没有大公的名头和以往的显赫战绩，危机中，一样能够轻易赢得很多人的信任。
    相比起他来，肖恩身上的军人气息只是半吊子，塞德里克大公身上的，已经融入到了他的骨子中，一言一行都到这这种浓烈气息。
    辨识度相当高。
    他以及他率领的军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军人典范。
    “见过大公阁下，应该是我去面见你才是，让大公阁下亲自登门，实在过意不去。”肖恩率先打破了僵局，语气不卑不亢，对付这样的人，你要是表现的太过卑微，反容易被对方看不起。
    “就是你想娶我的外甥女？”塞德里克大公根本没有理会肖恩的客套，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对方亮剑速度，比肖恩想象的还快，一上手便直奔主题。
    肖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没错，不是想娶的问题，而是我娶定了。”
    “哈哈……好大的口气。”塞德里克大公虽然在大笑，目光却是一片冷意，“你凭什么？”
    “凭我只用了十三年，便统一了安迪斯人，并带领他们走出了大山，凭我手中的十万精锐大军，凭我们现在拥有的土地面积，不逊于任何一座军领，凭我们永夜军领在兰斯洛特王室领地中的贸易税收，已经占了兰斯洛特王室总税收的三分之一。”肖恩一甩手，便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功绩甩了出来。
    这种时候，尤其是面对塞德里克大公这种人，可不是藏着掖着玩自谦的时候。
    “就这些？”塞德里克大公面无表情的反问。
    “这仅仅是过去创造的成绩，我今年二十刚过八，无论是我的生命，还是我的领地，都处于刚刚起步状态，我不敢保证以后是否能继续创造辉煌和奇迹，但是至少有这种可能，不是吗？大公阁下！”肖恩微笑着反问道，“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期待的不应该是未来吗？我觉的衡量一个人，不应该用过去，而是用未来。”
    “好一个衡量一个人不是用过去，而是用未来。”塞德里克大公双目一亮，肖恩这种别开生面的论调，确实有几分与众不同。
    肖恩郑重其事的道：“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哦？”塞德里克大公感兴趣的神情更浓郁了道，“你认为什么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殿下到了我这边来，将会有更辽阔的空间，发挥她的所长，我愿与她共通携手打造我们的领地，创造属于我们的辉煌。”肖恩情真意切的道。
    打没打动塞德里克大公暂时不知道，至少一边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已经听的美目异彩连闪。
    对她来说，这才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很动听，但远远不够。”塞德里克大公摇摇头道。
    肖恩一愣，神情诚恳道：“我不明白大公阁下的意思，还请赐教。”
    塞德里克大公的观点同样也不走寻常路，“对你们的崛起和发展，我也略做了研究，里面的运气姑且不说，这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你们的飞速发展，某种程度上是建立在掠夺上。
    初期是的时候，你们借助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之手掠夺曼育军领的财富，作为自己成长的养分。
    中期的时候，你们通过雅各布江从小亚细亚平原，从瓦莱丝塔手中掠夺大量财富，壮大自己。
    现在则是通过，吃下绝望沼泽的鳄族人土著和从金斯利家族身上压榨来的财富，作为发展动力。
    虽然你们用的手段很高明，但是依旧改变不了掠夺本质。
    下一步，你们准备掠夺谁，维持自己的高速发展？
    当你们掠无可掠的时候，又怎么保持现在的高速发展？”
    肖恩双目一凝，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重新审视这位王国骑士。
    对方的分析，某种程度上讲，已经接近了永夜军领高速发展的本质。
    很多人都在惊诧于永夜军领创造的诸多辉煌和发展速度，却不清楚他们始终能保持高速发展的原因。
    从经济角度上分析的话，就是塞德里克大公刚刚所说的——掠夺。
    通过商贸的方式，掠夺外界的财富，用以自肥。
    这种财富不局限于金银珠宝，还有各种资源和劳动力。
    自凡是与永夜军领产生经济贸易往来的，某种程度上讲，都是在为永夜军领打工。
    在这一点上，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都没有塞德里克大公看的透彻。
    树老成精，人老成妖。
    这种活的年岁足够长的老家伙，见识太广，果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既然已经剖开了表面，直接看本质，肖恩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回答道：“绝望沼泽这一次，我们已经吃撑着了，未来数年，估计不会有扩张行为，至少领土上不会再有，主要精力应该会转移到建设上，大公阁下说的没错，商贸掠夺是我们过去高速发展的根本原因之一，但绝对不会成为我们未来发展核心，自身建设和发展才是根本。
    我们也绝对不会主动放弃这种手段的，短时间内商贸重心依旧会在雅各布江一线，不过未来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我们初步规划在两个方面。”
    “哪两个方面？”这次开口问的并不是塞德里克大公，而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她并没有因为塞德里克大公点破说永夜军领对其领地展开商贸掠夺而气恼。
    身在局中，一些实质东西，她比塞德里克大公看的更清楚。
    永夜军领固然从兰斯洛特王室地盘中掠夺走了大量财富不假，同样他们也带来了很多他们原先没有的好东西——黑火药、投刃车这些战争利器且不说，诸如水车、水锯、水磨等等新式工具，正在被永夜军领带的兴起。
    最重要的是，永夜军领的入驻盘活了兰斯洛特王室领地的经济，用大量的奢侈品将财富从那些勋爵贵族的手中搜刮了出来，一部分被永夜军领带走，还有一部分被永夜军领反手转到了那些为他们打工的领民手中。

 第四百三十一章 边境贸易

    在这个过程中，兰斯洛特王室可以称得上吃两头。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跟在永夜军领的屁股后面大赚特赚，不光大量贩卖粮食有一笔资金入账，永夜军领在兰斯洛特王室地盘上的所有产业都有他们一部分股，他们坐等收钱便可以了。
    除此之外，永夜军领在这里贸易的赋税可是照常缴纳的，兰斯洛特王室官方赋税还有一部分入账，领民们赚的那一部分，则有富民缓解社会压力的作用。
    与永夜军领建立商贸外来的这几年，是苏菲丽雅和兰斯洛特王室财政前所未有好的几年，尤其是最近两年，苏菲丽雅个人收入，已经有追平整个兰斯洛特王室一年赋税收入的迹象，还是王室税收增长期的总收入。
    这里面的真正财富损失者，应该是那些勋爵贵族们，不过他们获得了享受，也算不上亏。
    就算是苏菲丽雅一开始看透了永夜军领的计策，也会主动邀请他们入局。
    她现在是食甘知味，听说永夜军领有新的未来规划，自然要跟上，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完全忘记了，这些计划，很有可能是在她成为永夜军领的女主人后才有可能实行的。
    肖恩直接将永夜军领未来的战略计划一部分甩了出来：“第一个方向自然是大海，大海的辽阔和里面蕴藏的资源，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大陆是有限的，而大海则是无限的，从康芒斯家族手中俘获的战舰，再加上我们现有的造船技术，等于有了最好基础，只等待我们的水手训练完毕，便是我们的大海船出海远洋的时候。
    第二个方向则是奥丁大草原，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奥丁兽人是拜伦联盟共同敌人，不代表他们无法成为贸易往来对象，尤其是东奥丁帝国，你们手中便有一项他们无法拒绝的商品，食盐，知道在东奥丁帝国一个拳头大的食盐价值多少吗？一头两岁口的绵羊！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赚的买卖吗？你们只要在边关上开放一线互市，来钱速度绝对比你们深入大草原掠夺要快的快，还是主动送门的那种。”
    就像大多数敌对种族一样，拜伦联盟对奥丁兽人采取的也是严防死守的策略，与他们贸易往来，是被视为大逆不道，背叛整个拜伦联盟的事情。
    这造成了奥丁大草原上很多物资比较稀缺，价格十分高昂。
    当然了，有利益的地方，就不缺那些为了金钱不顾一切的疯狂之徒，走私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并不少见。
    与奥丁兽人走私贸易最猖狂的，应该是康芒斯家族，这些年与西奥丁帝国的贸易往来，一直是他们的支柱产业。
    不过将这件事情当着塞德里克大公的面说，肖恩应该算是第一人。
    出乎意料的是，塞德里克大公的反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过激。
    因为斯特雷奇家族自身也不见得有多干净，毕竟这些年来，七大家族支援给他们的物资日渐缩水，他们必须另想办法，维持庞大军费。
    通过与奥丁兽人走私贸易赚取军费，然后对抗奥丁兽人的入侵，这未尝不是一种莫大讽刺。
    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露出心动的神色，摇摇头道：“年轻人，你只考虑到了开放边贸互市带来的巨大利益，却没有考虑到大量商贸对于军队的腐蚀性，当军队变的不再纯粹，就很难托付重任。”
    “我认可大公阁下的这种说法，但是不认可大公阁下的做法，军队的纯粹性与开放边贸互市没有直接性关系，我又没说让军队兼职商人，你们只需要提供场所和机会，自然会有无数的商人闻讯赶至，到时候你们从里面抽税便可以了，在我看来，想要保持军队的纯粹性，最重要的还是手中有钱。
    只有有钱了，让他们即衣食无忧，又无后顾之忧，从诸多的世俗事物中解脱出来，才能真正做到纯粹性，若是一支军队，连自己和他们的家人肚子都没办法养饱，还要他们贡献忠诚，履行职责，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吗？
    士兵也是人，不是没有思想的工具，若是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办法保障，还想向他们索取忠诚，让他们为自己流汗、流血又流泪，世界上还有比这么更不要脸的事情吗？我非常佩服那些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但是绝不认同。”
    肖恩对塞德里克大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熟视无睹，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意有所指。
    肖恩曾经深入研究过拜伦联盟军队。
    这个世界的士兵五花八门，什么村镇守卫、城市治安队、雇佣兵、贵族私兵、地方骑士团、中央军团多的跟牛毛一样，统属杂乱，就像供养他们的军费一样杂乱。
    像村镇守卫、城市治安队这种地方警察特色的，除非是像瓦莱丝塔这种大城市的治安队，否则财政调拨多数来自于他们所在的村镇、城市，统属自然归这些村镇和城市的最高管理人员。
    雇佣兵、贵族私兵、地方骑士团，那就更混乱了，反正谁有钱，他们就跟着谁，为谁而战，很多失去供养的，直接变成了流蹿各地的盗匪团，毕竟他们也是人，也需要活着，武力是他们唯一擅长的谋生手段。
    在某些时候，他们是维持治安的存在，在某些时候，他们又变成最大祸乱之源。
    就连号称职业军人的断口血骑，也算不上有多纯粹，只能说是半职业化，因为很多时候，他们必须为自己庞大军费发愁，不得不化身为匪寇冲入奥丁大草原中，以战养战。
    他们固然在打击奥丁兽人，但是当他们出发点不再单纯为了战略的时候，就容易被敌人针对性对待。
    之所以出现如此混乱的格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政治体制，当中央声音不够大、拳头不够硬，也就是地方陷入混乱之时。
    看看永夜军领现在的状况便知道了，他们是高度中央集权，无论村镇再小，它们警卫人员的财政，都统归领地调拨，当薪酬待遇足够吸引人的时候，他们自然对军领惟命是从，维护领地的统治。
    更不用说，永夜军领的军队从一开始，就实行军政剥离，极力减少政治对军队的影响，这一点在永夜军领发展起来前，并没有感受到太大效果。
    但是随着发展壮大，内部行政人员越来越多，各种利益诉求变多，这种双权剥离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
    那些行政人员手中没有军权，就算是想搞事，也闹不出太大动作来，因为他们的权势再大，那也是领地赋予的，当领地决定收回来的时候，他们无力反抗。
    不像兰斯洛特王室这般，想裁撤一个军候家族，还得考虑各方面影响，唯恐下面的勋爵贵族联合起来对抗他们，就算屏蔽了这些因素，打一场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对方手中有军权，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同样的，永夜军领这边的军队高层出问题的话，没有财政方面的配合，他们手中物资有限，威胁也能压制在有限范围内。
    若是两者同时出现问题？
    那只能说是最高统治者自身已经出了问题，已经将自己搞的众叛亲离，被取而代之，再自然不过。
    所以，抛开战斗力暂且不说，若论军队纯粹性，永夜军领的军队，反而要在断口血骑之上，是世界之最。
    塞德里克大公跟肖恩讨论这个，显然不会讨到好。
    原本塞德里克大公想要给肖恩一个下马威，结果下马威没下成，反倒是被对方绊了一脚，差点没摔个大跟头。
    塞德里克大公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而是神情认真的低头思索数秒钟后道：“你说的情况，确实拥有一定可操作性，但是太过理想化，你有没有想过大规模开放边境贸易的后果？那些无良商人，可没有什么节操，只要有利益，就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卖的，若是大规模向奥丁大草原输出军需物资的话，最终受灾的还是我们。”
    “这就是贸易控制问题了，军队掌握在大公阁下的手中，允许贩卖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遵纪守法，咱们给予大力支持，敢做偷鸡摸狗勾当的，就不要怪咱们的刀太快，人头落地不说，所有贩卖物资，全部缴获充公，咱们总不能为了潜在的一点威胁，就放弃庞大利益？这种事情从来是禁绝不了的，能做的就是控制。”肖恩将塞德里克大公引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后，滔滔不绝。
    “大公阁下完全可以扶植官方商队，我想断口血堡戎边这么多年，应该不缺乏那些伤兵，他们没有办法上前线打仗了，但是从商总不是问题吧？
    他们从商的好处多多，首先是忠诚，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忠诚的人吗？
    其次就是减负，这等于给他们找到了新的一条从业渠道，让他们以后生活有保障，减轻了断口血堡供养他们的压力，增加自身财政收入，反而变成了顺便的事情了。”
    听到最后的时候，塞德里克大公双目已经变的瓦亮瓦亮，忍不住失声道：“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塞德里克大公接手断口血堡后，身上背负的压力越来越重，能够供养的士兵数量越来越少，其中一个问题不容忽视，老弱病残的处理问题。
    在这之前，断口血堡历任大公处理方式与其他勋爵贵族并没有区别——过河拆桥。
    那些对断口血堡没有用处的伤兵和退役老兵，名义上是被断口血堡遣返回了原领地。
    实际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这些为斯特雷奇家族征战多年，为拜伦联盟守护边疆多年的士兵，被抛弃了。
    回到家乡，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在他们浴血奋战的断口血堡，都没有人将他们当英雄对待，更别说是那些遥远而又偏僻的小地方，在他们眼中，奥丁兽人只怕是遥远传说，根本漠不关心，更不会关心这些人究竟是与谁厮杀变成这幅模样。
    而这些被遣返的退役士兵常年在外征战，早就落了一身伤病，又缺乏最基本的谋生手段。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最残酷的命运，要么沦为匪寇，拖着残病之躯劫掠自己曾经浴血奋战而守护的人们，要么悲凉的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
    长时间积累下来的结果是。
    拜伦联盟的普通人对断口血堡的退役士兵，乃至对断口血堡产生了恶感，认为那里就是一群暴徒集中营。
    后续退役回来的士兵，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会受到那些当地人的排挤，结果导致更多人走上他们不想走的道路。
    这是拜伦联盟向断口血堡押送罪囚作为新兵的起因之一，因为那个时候，普通人根本不愿意去，只能强制执行。
    这导致了断口血堡的兵源更良莠不齐，退役后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们的劣根本身就在，受限于军法，他们无法做什么，等重新回到老家原有的生活状态，又没办法活下去的时候，自然变本加厉，进一步导致断口血堡臭名远扬。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当时断口血堡戎边士兵的士气究竟有多低迷，那就更不容多说了。
    就像肖恩刚刚所说的，士兵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
    再好的统帅和将军，若是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士兵提供最基本保障，还想让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这不是要不要脸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
    无论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没有一项能够支撑他们的。
    这些士兵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
    塞德里克大公上台后，也深受这个问题困扰，最后抽丝剥茧，发现根本问题就在那些退役士兵的安置上面。
    若是不将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都是空谈。
    从那以后，断口血堡就取消了退役士兵遣返老家一说，均由斯特雷奇家族就近安置。
    能够继续从事辅助兵种的从事辅助兵种，能够调到后勤工作的调到后勤工作，实在没办法工作的，也由军队供养善终。
    这么做的成果是显而易见的，断口血堡的声誉不仅慢慢的洗刷干净了，内部的凝聚力也逐渐上来了，再加上辉煌战绩，很快便让他们名满天下，成为无数少年和骑士们向往圣地，主动带着家传武器和铠甲，骑着战马前去断口血堡自发戎边。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退役士兵带给断口血堡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快要超过断口血堡正在服役的士兵数量了。
    塞德里克大公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多数是因为他们的问题。
    一旦断口血堡防线出点问题，导致这些人没了生计，他们给拜伦联盟带来的混乱洪流，丝毫不亚于奥丁兽人大规模冲破断口血堡。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经营的斯特雷奇家族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与肖恩这个年轻人的一番交锋，倒是给他开启了一个全新思路。
    事实上，不少断口血堡退役士兵已经从事着类似于工作，只是偷偷摸摸进行，断口血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塞德里克大公多少也有点耳闻，只是受限于自身思维，从来没有想过，将这种走私行为，转变成冠冕堂皇的官方行为。
    “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这种交易，控制东西两大奥丁帝国之间的平衡，需要打压的，我们就减少交易量，需要扶持的，就增加交易量，甚至还可以限量交易一部分军需物资给他们。
    反过头来，从奥丁帝国获得大量牲口，可以从其他军领手中，换取我们需要的物资，这样一来，我们就在很大程度上甩开对他们的依赖，拥有更多的自由权和话语权，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方法呢？”
    塞德里克大公想到的东西更多，双目炯炯有神，一个全新的世界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一种全新战斗模式，若是操作好了，威力不在断口血骑出击之下。
    不对，应该能够远远胜过断口血骑。
    断口血骑满打满算才多少？
    到目前不足万数。
    而断口血堡的退役人员，可是有他的几十倍，一旦动员起来，绝对是一股可怖力量。

 第四百三十二章 计划合流

    “大公阁下被军事占用了太多精力，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也正常。”肖恩转头大拍马屁，“商贸是建立在双方能僵持并平等对话上，要不是这些年来，东、西奥丁帝国一直被大公阁下压制着，刚刚这种提议等于没说，贸然开边关互市，只会为自己引来祸患。”
    这一记马屁绝对是高水准的，不光为对方兜住了脸面，同时还赞扬了对方这些年来，最引以为傲的功绩。
    自从进门后，一直紧绷着脸庞的塞德里克大公，此刻面部线条柔和了很多，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个理，奥丁兽人这个种族，天生强权主义，要是不将他们压服，他们是不会乖乖跟你做交易的，毕竟能抢到的东西，何必费事交易？也就是最近几年，两大奥丁帝国间的平衡被打破了，为了争夺草原，双方打生打死，没有那么多精力理会咱们了，否则咱们可没有这么多悠闲日子，更别说是这种想法。”
    塞德里克大公来回踱了两步，接着道：“现在正是一个绝佳机会，可以尝试开放一部分边关，与那些日子比较艰难的中小部落进行交易，你觉得呢？”
    塞德里克大公最后一句，并不是问肖恩，而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这件事情，没有自己外甥女的支持，可是没有办法实行的，因为断口血堡缺乏基础商品支持，到时候说不得得从苏菲丽雅手中拿一部分商品，作为初次贸易启动资金。
    摄政公主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赞同，咱们与奥丁兽人僵持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换一种战争模式了，不过若论行商，咱们两个捆一起，也不是肖恩男爵的对手，既然是你开的头，说说，你还有什么好的想法吧？”
    “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成熟想法，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有用的你们就考虑，没用的就忽略。”肖恩提前说明道。
    “一会慷慨激昂，一会又婆婆妈妈，刚刚你都快要指着鼻子骂我了，我都没有把你怎么样，我还能因为你说错了话，将你吃了不成？”塞德里克大公瞪了肖恩一眼道，显然他更喜欢肖恩先前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风格。
    “是我考虑多了。”肖恩哈哈一笑，飞快的道，“与奥丁兽人贸易，方式无非有两种，一种是带着货物进入奥丁大草原，进行游商，这种方式我们正在使用的，优缺点非常明显。
    危险系数太高，动辄就是整支商队都消失在茫茫大草原上，耗时也漫长，一个商队转悠一圈下来，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利益会缩水很多，好处就是，可以携带情报人员进出，了解奥丁大草原和那些部落的状况。
    第二种方式则是在双方边境线上，选择固定地点，设立贸易市场，用大量大草原上稀缺物资，吸引那些奥丁兽人部落主动送上门来，这么做的好处，大幅度降低风险指数，就算是有贪得无厌的部落想要攻打贸易市场，也有足够的地理和人员优势，说不定可以趁机反吃下对方。
    坏处则是，只能被动等对方送上门来，耗时漫长，尤其是初期，想要打开市场并不容易，那些奥丁兽人部落担心这是陷阱，轻易不敢尝试。
    我的建议是，双管齐下，一边建立边关贸易市场，一边派遣商队深入奥丁大草原行商，不需要太深入，主要目的还是宣传边关贸易市场，吸引那些奥丁兽人部落自己送上门来，等建立了稳定贸易关系后，便可坐享其成，到时候不光会有大量奥丁兽人部落前来，拜伦联盟这边的商人看到利益后，也会主动往那边涌。”
    “你刚刚说的这种方法，若是放在平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现在却不见的好用，这么说来，奥丁大草原最近几年冒出来的商队，都是你们永夜军领的？”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放过肖恩言语中蕴藏的信息。
    “没错。”肖恩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道。
    奥丁大草原上定然有塞德里克大公的耳目，永夜军领这两年在这里搞出来的声势可不算小，想要瞒过他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劝你，尽快将他们从大草原上撤出来，未来几年，这里将会无比混乱，稍微不慎，就万劫不复。”塞德里克大公警告道。
    肖恩双目一凝，神情凝重道：“西奥丁帝国准备对东奥丁帝国发动全面战争了？”
    “看来你手中掌握的奥丁兽人的信息真的不少。”塞德里克大公主动卖好道，“西奥丁帝国为此准备多年，现在又是东奥丁帝国内部最为混乱的时候，换作是我，我也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
    “多谢大公阁下的情报，我们会尽快调整在奥丁大草原上的部署。”肖恩真诚实意的道，虽说西奥丁帝国这么大的军事行动，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的，只是得到消息早晚的问题，但是能早一分钟得到消息，就能早一分钟做出应变部署，多减少一分损失，他在这里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提醒你一声。”塞德里克大公摆摆手道，“何况我现在还有求于你，接着说说，若是将这个条件代入进入，这个边境商贸，应该如何进行？”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大局势陷入动荡也不例外，东西两大奥丁帝国开战，主力应该是大型部落，那些中小型部落就是夹缝中的老鼠，日子会更难过，稍微不慎，就会沦为炮灰，为了求生，他们将会竭力避开主战场，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努力往北走，要么往南靠，北方是一片冻土荒原，他们到那里的求生难度更高，估计到时候南下的部落会更多，这么多部落拥挤在狭小区域，各种生活物资将更匮乏，若是在这个时候开放边境互市，将会更容易打开局面，换成是我，肯定会尝试一下，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肖恩笑着反问道。
    更深层的东西，肖恩并没有擅自猜测，需要自己知道的，到时候苏菲丽雅自然会告诉自己，没必要在一只老狐狸的面前耍心眼。
    “很好！很好！很好！”塞德里克大公满意的拍拍肖恩的肩膀。
    就是不知道他在说肖恩为断口血堡出的主意很好，还是作为他的外甥女婿而言。
    肖恩心中擦了一把冷汗，经过这么一整，塞德里克大公一开始那种审犯人的姿态，自然没办法继续摆了，算是让他蒙混过关。
    “若是大公阁下真的想要开放边关贸易，我还有一点可以提供帮助。”肖恩开始小心翼翼的露出自己的獠牙。
    “哪一方面？”塞德里克大公问道。
    肖恩的提议确实挠到他的痒痒处，他此行的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兰斯洛特王室与斯特雷奇家族未来的联姻为题。
    另一个则是断口血堡的军费问题，同时筹措更多军粮，为应对奥丁大草原上风起云涌的局势做准备。
    在断口血堡的军事会议上，塞德里克大公说的豪气十足，好像他亲自出马了，那些勋爵贵族一个个乖乖低头服软，将他们所需要的军需物资拱手奉上。
    只有塞德里克大公自己知道，这究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不同于战场上，敌人是摆在明处的，他只需要挥刀去砍就可以了。
    那些勋爵贵族固然对自己心存畏惧，不敢跟他硬来，但是想伸手从他们口袋中掏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勋爵贵族就没有一个简单的，早就磨练出了一套应对他的方式，见了他的第一面，多数是在抱头痛哭。
    不是哭穷，就是在向塞德里克大公诉说过去一年中，自家领地中是怎样的多灾多难，不是水灾就是旱灾，没事还瘟疫横行，自己都揭不开锅了，更别说是支援断口血堡了。
    有的为了演戏逼真，在招待塞德里克大公的宴会，用的都是发馊的饭菜，长霉的面包。
    等塞德里克大公走的时候，干巴巴的挤出少的可怜的军需物资和粮食，顺便再塞一堆不值钱的内疚泪水。
    塞德里克大公明知道对方是在演戏，却无计可施，他总不能率兵攻破对方的仓库，去验证里面究竟有没有粮食吧？
    塞德里克大公就算再霸道，也没有办法这么做。
    因为这么做的话，性质就完全变了，以后就会被那些勋爵贵族当仇寇对待。
    不过那种打发叫花子的方式，让塞德里克大公直犯恶心。
    若是有其他可能的话，他绝对不会跟这些混账打交道的。
    现在肖恩将一个全新的可能摆在他的面前，如何不感兴趣。
    “我在瓦莱丝塔组建了一个商会，里面都是纯粹的商人，但是受限于地方安全，他们没办法远距离行商，所以我们想要组织一个雇佣兵认证机构，将雇佣兵正规化……”
    肖恩粗略的将当初向瓦莱丝塔商会会长们提出的雇佣兵设想，向塞德里克大公和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描述了一遍。
    很显然，肖恩将主意打到了断口血堡的退役士兵身上。
    瓦莱丝塔商会的五位会长对肖恩这个雇佣兵设想，予以一致认可，认为里面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但是等实行的时候，却是困难重重，不是规则制定的问题，而是现有雇佣兵行业鱼龙混杂的太厉害，他们没有自己的班底，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底气不足。
    其中重中之重，便是惩戒队伍，这个才是核心重点。
    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力保证他们能对那些心怀不轨的雇佣兵进行追责，所谓的雇佣兵体系，就很难立起来。
    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依旧停留在纸面上。
    要是以后他们还想不到办法打开局面，就不得不求助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想办法。
    这是最后一步棋，毕竟永夜军领现在自身兵力就捉襟见肘，不愿意在上面耗费太多精力。
    塞德里克大公的到访，让肖恩从中看到了契机。
    断口血堡的退役士兵，那不就是天然的雇佣兵人选吗？
    虽然由于伤残和年龄原因，他们的战斗力大幅度下降，可底子在那里摆着，只要伤残不是太严重的，对付对付那些小毛贼和普通盗匪，还是没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品质比起那些来路不明的雇佣兵，更有保障。
    肖恩不遗余力的鼓动塞德里克大公开放边境互市，里面自然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永夜军领没办法绕这么大一个圈，到那里去搂钱，但是瓦莱丝塔商会可以。
    若是能借机打通了这条线，瓦莱丝塔商会才算是真真正正立起来，哪怕没有永夜军领作为支撑，也没有人敢动他们。
    因为那时候他们的利益将会与断口血堡捆绑在一起。
    “好，好，好！”塞德里克大公连说了三个好字。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塞德里克大公打仗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搞经济搞商贸，他是不折不扣的门外汉。
    刚刚肖恩将边境商贸，说的天花乱坠，确实让他从中看到了巨大商机，但是真让他去着手搞，却没有太好的头绪，比如在奥丁兽人中最紧俏的物资是什么？这些物资的来源渠道？又如何将这些物资运送过去？运送成本几何？如何进行定价等等？
    别说是考虑好，他能不能考虑到这些都是个问题。
    断口血堡的退役士兵基本也是这种状况。
    行商也是一门技巧活，若是没人领进门，想要东一头西一头的撞，没有足够资本挥霍，很难摸其中门道。
    先前已经说过了，瓦莱丝塔商会之所以能滚雪球的方式发展壮大，是因为永夜军领充分利用了那些安斯敌人后裔。
    他们本身就是在经商，只是受限于能力和规模，处于最底层时，从事的是利益最低廉的贸易。
    但那也是贸易的一种，而且还是最考验人的一种，因为他们更输不起，想赚钱也更艰难，必须算计到家。
    等永夜军领给他们提供了渠道和商品，他们自然能趁势而起，用恐怖的速度发展壮大。
    若是没有他们，永夜军领单纯依靠一些没有任何经商经验的门外汉，哪怕有他们的情报和商品支持，能不能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依旧是一个问题。
    断口血堡的退役士兵们，就是不折不扣的门外汉。
    但是论起舞枪弄辊的雇佣兵，塞德里克大公在行啊，那就是一群纪律散漫的士兵，想要将他们整理成型，用军事方法进行管理，是最简单的。
    若是有瓦莱丝塔商会作为商业支撑，断口血堡退役士兵作为武力支撑，边境互市就不再是一句空谈。
    经过这么一搞，肖恩心中算是彻底有底气了，对塞德里克大公道：“看来大公手中缺少经商方面的人才，这样吧，改天有空，我将瓦莱丝塔商会的几位会长介绍给大公阁下认识，相信他们对边境互市拥有属于他们的独特见解。”
    “如此再好不过。”塞德里克大公连连点头，“这件事情，等我回头仔细研究一下后再详谈，我此行前来，还有一件事情需向你提前说明，我的小儿子阿诺德有可能潜入了你们的领地，我希望你们发现他后，可以给他一个教训，但是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阿诺德将军前往永夜军领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差点让肖恩闪了腰，心中有无数羊驼驼奔腾而过。
    阿诺德?斯特雷奇虽然没有自己父亲塞德里克大公这么有名，但是作为断口血堡的一帅三将，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传说中出入奥丁大草原如无人之境。
    最近几十年，断口血骑创造的诸多以少胜多的辉煌战绩中，有一多半是出自他之手，他是永夜军领三大主力参谋长凯尔曼的人生偶像。

 第四百三十三章 提前通气

    这位才是真正弄奇弄险的高手，千里奔袭、声东打西、杀回马枪等等，各种战术，玩的不要太溜。
    肖恩看过他的履历后，最大感触，就是这个家伙，就跟开了幸运作弊器，很多时候稍微有点差池，那就不是他创造辉煌，而是被人包了饺子。
    不过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与塞德里克大公迥异的风流性子，他的风流韵事就像他的辉煌战绩一样，多不胜数。
    这样一个祸害，不老老实实在断口血堡呆着，到处溜达什么？
    你溜达就溜达，往自我领地中钻什么？
    偏偏自己的领地中，确实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永夜军领的封锁就算是再严实，对上一名冠军骑士也无能为力，尤其对方还是一名精通战略战术的天才。
    还没见面，肖恩就已经开始头疼，究竟怎么将这只大老鼠给揪出来？
    他又暗中搞到了多少自家领地情报？
    真的将他揪出来后，又该怎么处置他？
    光是想想，肖恩脑壳就开始疼了，苦着脸道：“大公阁下，有没有办法联系到阿诺德将军？直接将他召回来？”
    塞德里克大公同样满脸无奈道：“他在断口血堡犯了军纪，私逃出来的，别说联系，若是他听到我的消息，只会钻的更深，跑的更远，我还希望借助男爵之手找到他！”
    略微犹豫了一下，塞德里克大公补充说明道：“阿诺德对你们在绝望沼泽取得得辉煌战绩很感兴趣，尤其是黑火药，所以，我们怀疑他潜入你们领地，是冲着黑火药配方去的。”
    “黑火药配方？我会让人从这方面进行着手查起的！”肖恩多少松了一口气。
    先不说黑火药配方马上就要烂大街了，永夜军领与苏菲丽雅商谈的黑火药配方购买事宜基本敲定，对方去偷黑火药配方，根本就在做无用功。
    就是不知道对方摸进了自己的哪一家兵工厂。
    单纯摸进了生产兵工厂还好说，就算是造成泄密，情况也不会太严重。
    若是带研发性质的兵工厂，就比较麻烦了，里面可是有不少永夜军领正处于研发阶段的新式黑火药武器，能直接颠覆当前战争模式的那种。
    类似阿诺德这样的人，对永夜军领来说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毕竟他们现在算得上名声在外，手中更是展现出了一系列让人垂涎欲滴的好东西，别人自然不会再将他们当穷乡僻壤对待。
    普通哨探，确实很难摸入永夜军领。
    但是对那些大骑士级，乃至冠军骑士级哨探，永夜军领可就有点无能为力。
    对普通人来说险绝的地形，他们却如履平地。
    永夜军领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家机密单位隐藏的更深一些，尽可能让他们找不到。
    因为数量是他们最大缺陷，对任何一个领地，抽调大骑士作为哨探，都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更别说是冠军骑士。
    除了阿诺德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没有哪个势力舍得派遣一名冠军骑士耗费大量时间，去刺探情报。
    总体来说，塞德里克大公对肖恩的表现还算满意，之后再没刻意刁难。
    在肖恩的刻意讨好下，临走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笑容。
    不光边关互市让塞德里克大公看到了一种全新可能，还因为肖恩出手足够阔绰，反手间，就送给断口血堡大量军需物资，尤其是安迪斯长弓和黑火药这种永夜军领特产，数量大的吓人，这是他前来瓦莱丝塔后最大一笔收获。
    第二天，还没等肖恩联系塞德里克大公，塞德里克大公便派人来催促肖恩，继续深入探讨边境互市的事情。
    肖恩只能安耐下立刻返回永夜军领的冲动，先将这件事情搞定。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对这件事情什么意见？”面见塞德里克大公前，肖恩先跟瓦莱丝塔商会的五名会长简单的通了一下气，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
    五名瓦莱丝塔商会会长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回话，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
    “怎么？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同意见？”肖恩疑惑反问。
    “没有，怎么可能有反对意见？”五名商会会长脑袋同时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们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不敢相信，我们都知道领主大人手眼通天，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竟然能与塞德里克大公搭上关系，那可是塞德里克大公，咱们拜伦联盟的王国骑士！”
    “和塞德里克大公搭上关系，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摄政公主殿下的亲外公，与领主大人亲近理所当然，真正出人意料的，应该是领主大人能说服大公阁下开放边境贸易，塞德里克大公的古板方正，就像他的战功一样出名，尤其是对待奥丁兽人的政策上，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拍死，更别说是开通贸易。”
    “对啊，边境贸易这一块，可是整个拜伦联盟商人最大梦想，你们知道那边究竟有多赚吗？一块布料能够换回一头羊，两斤盐巴一头牛，很多活不下去的商人，最后选择到那边拼死一搏，一旦成功一票，立刻能翻身。”
    “更妙的是，将断口血堡的那些退役士兵拉入雇佣兵的想法，更是妙到极点，那可是断口血骑，光是这个名头，就吓死那些胆敢打咱们主意的匪徒，有了他们的保驾护航，拜伦联盟还有咱们不能去的地方吗？单凭这一点，这一票咱们就稳赚不赔。”
    “是退役断口血堡的士兵，不是断口血骑，也不是退役断口血骑，断口血骑没有这么廉价，他们就算退役了，也有无数选择，不可能沦落到雇佣兵行列中。”
    “这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能分清楚断口血骑与断口血堡士兵的区别？还是那些匪徒们能分清楚？嘿嘿，自凡是断口血堡出来的，都可以称之为断口血骑，人的名树的影，反正差不多，只要能吓死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就成。”
    “说的有道理，自凡是能够扯上断口血堡这张大旗，出门在外，就算没护卫人员，安全系数也将会大幅度提升，无论从大义上，还是实力上，那些小毛贼，都应退避三舍。”
    “最好干几件足够威风，足够血腥的报复事情，比如千里追凶，让天下人对断口血骑的手段和强大，有更深刻认知，下一次再对咱们的商队动手，就得好生考虑考虑了。”
    “这个主意好，这种事情，咱们完全没必要坐等事发，可以找机会炮制一件，这年头，什么事情，不是有心人做出来的？”
    “哈哈，老家伙，你这一招实在太阴损了，不过我喜欢。”
    “咱们先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要是早想到这个的话，还用得着为了雇佣兵人选的事挠破头破？”
    “不是想的到，想不到的问题，关键是你有这个章程吗？你连凑到塞德里克大公面前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说服对方，开始放边境互市，允许断口血骑与咱们合作，要我说，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领主大人能促成这件事情。”
    “没错，这个世界上只有领主大人才有这个能力和这个想法促成此事，领主大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视商人的领主。”
    “能够拥有领主大人，才是咱们最大的荣幸。
    经过短暂的沉静后，五名瓦莱丝塔商会会长，就跟炸了锅一样，一个个脸上冒着红光，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既有恭维称赞肖恩的，也有对边贸互市其中潜藏的巨大商机直流口水的，有的甚至对这件事情展开眺望，大出主意的。
    唯独没有质疑这件事情可行性，不仅因为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因为中间是由肖恩牵头引线。
    在他们心目中，肖恩的形象早就高到了与塞德里克大公这种大人物比肩的程度。
    从他们的讨论中，肖恩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压了压手，做出了一个停止讨论的手势，“停！”
    “都收声，领主大人有话要说。”赛门会长急忙道。
    等到他们从这种狂热情绪中略微恢复后，肖恩才疑惑的问道：“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对边境贸易有所了解？”
    “与其说是边境贸易，不如说边境走私更合适。”赛门会长笑着道，“领主大人对商人了解十分透彻，这个行业的逐利性，相信不用我说给领主大人听，有一点微小利益，都会有人往那边跑，更别说边境走私里面蕴藏着巨大利益，哪怕再高风险，也会有人铤而走险。
    边境走私作为一个古老行业，一直都在，只是其中风险实在太大，动不动就人财两失，真正能以此走上发家致富的，少之又少，更多尸骨无存。
    但是我们这些混血儿，先前窘境，领主大人是清楚的，当没活路可以走的时候，只能选择在死前搏一把，踏足边境走私的，多数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对边境走私谈不上有多精通，但多少还是了解一点，有点门路的。”
    对于肖恩，赛门会长没有隐瞒的必要，据实以告。
    肖恩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多灾多难的过去，反而变成你们铸造辉煌未来的根本，既然你们对边境贸易有所了解，那事情将会变的更简单。”
    肖恩敲着桌子，主动跟他们露底，“塞德里克大公那边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并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所以，商贸这一块必须依靠你们进出货，打开与奥丁兽人那边的局面，若是你们能与原本干边境走私的搭上关系，将他们拽入局，那就再好不过，这是一块巨大蛋糕，只要能够保证咱们有的赚，并且是赚最多的那一个，必要的时候，分给别人一点也无妨。”
    赛门会长点点头道：“这一点还请领主大人放心，我们的目光没有这么狭隘，领主大人可是用实际行动教会了我们抱团取暖的好处，不仅不会让市场份额缩小，反而能涉足以前没办法涉足的领域和市场，在边境贸易上，咱们暂时终归是外行，要能有一群内行人领路，咱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处理，只要将风放出去，根本不需要咱们去找他们，他们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个暂时还不着急，等咱们与塞德里克大公谈妥了条件，再放风出去不迟，咱们虽然不介意分享这块蛋糕，但是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咱们自己人手中，不能让一群外人牵着鼻子走，这个一定要掌握好。”肖恩叮嘱道。
    “明白。”五名商会会长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这个世界上没有利益均沾，只有吃肉喝汤之分，他们在吃肉之余，还给其他人一点汤喝，已经仁至义尽，难不成他们还想平起平坐的跟着吃肉？
    “塞德里克大公那边，你们同样也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塞德里克大公之所以能点头开放边境贸易，那是因为他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想通过这种方式谋取更多军费，缓解自身财政压力，若是没有办法让属于他们的那一块足够动人，他随时可能变卦。”虽然与塞德里克大公仅仅接触了一晚上，却足够肖恩从他身上掏出很多东西。
    塞德里克大公是一位非常纯粹的人，他已经将驻守断口血堡，阻挡奥丁兽人坐大，祸乱拜伦联盟，视为自己，视为斯特雷奇家族的一种责任。
    为了这种责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昨晚上塞德里克大公看起来好像完全是被自己说动了，实际上，究其原因，还是断口血堡内部原因。
    要是拜伦联盟还是当初那个纯粹的攻守同盟，为了生存，其他大公家族，无偿的、定时定量的将大部分产出供应给断口血堡的话。
    肖恩胆敢在塞德里克大公面前提出开放互市的建议，就算不被对方当场扭断脖子，也会被当成卖国贼，直接划分到绝交行列，他将会直接化身为肖恩迎娶摄政公主的最大障碍。
    但是现在，塞德里克大公不得不在残酷现实面前妥协，他将驻守断口血堡视为自己的一种责任，但是大部分勋爵贵族家族们，也将其当成了是斯特雷奇家族和兰斯洛特王室的责任，与他们无关。
    面对这种人性劣根，塞德里克大公就算再强大，也无能为力，只能另谋出路。
    边境互市想真的做起来，并且做的长久，必须满足塞德里克大公的基本需求，让他从中尝到甜头，他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这项政策，否则黄掉是对方一句话的事情，或者等到对方精通之后，直接将他们踢出局。
    赛门会长哈哈大笑道：“这个就算领主大人不说，我们也知道怎么做，不瞒领主大人，就算没有边境互市这件事情，我们商会也准备了一批物资，准备无偿运送到断口血堡，尽一份自己的心意，领主大人以前曾说过，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句话我们很认同，也从不敢忘，以前我们是有心无力，现在有一点微薄之力，自然能尽一点是一点，只有维持边境安稳，商业才能蓬勃发展嘛。”

 第四百三十四章 最好礼物

    肖恩冲着五名商会会长竖起大拇指道：“你们的这份觉悟，已经远超过拜伦联盟的大部分勋爵贵族。”
    “不是我们的觉悟高，而是领主大人教诲的好，在跟随领主大人之前，我们可没有这么高的眼界和觉悟。”赛门会长借机恭维道。
    “行了，就不要在这里拍我马屁了。”肖恩笑着摇摇头道，“收拾一下，跟我去面见塞德里克大公阁下吧，只要你们能继续保持这份觉悟，这件事情，妥了。”
    “有领主大人帮咱们把舵，自然没有问题。”
    “领主大人先请。”
    瓦莱丝塔商会的表现让肖恩十分满意，这些人并没有商会的飞速发展而自我膨胀，忘乎所以，相反他们似乎变的更谦卑。
    不光在肖恩面前，在其他人面前也是如此。
    外面诋毁瓦莱丝塔商会的言语五花八门，唯独针对他们品性方面的，少之又少。
    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做买卖的时候，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货真价实、量足份大、物美价廉等诸多守则。
    对这样的商人，就算是再不讲理的人，也很难挑出毛病来。
    他们能有这种风气，永夜军领倡导只是一方面，民风淳朴也占很小一部分原因。
    真正原因，与他们中大多数人起于微末，早已经被生活磨平棱角，在以前行商过程中，就已经养成了类似习惯，并没有因为做大而丢失。
    任何事物的发展壮大，都不是单一元素促成，里面还有诸多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因素，也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瓦莱丝塔商会的发展壮大也不例外。
    他们要是像那些背后有勋爵贵族撑腰的无良商人一样，稍微有点能力，就欺行霸市，横行霸道。
    不用别人出手，肖恩就第一个出手将他们拆了，因为那是在败坏永夜军领的名声。
    那种为了一时利益，坑蒙拐骗无所不用的无良商人，才是最愚蠢的家伙，他的买卖注定长久不了，真正能赚取的利益也有限。
    那种表面看起来吃亏的商人，才是闷声发大财，在不经意间就做强做大了。
    这是永夜军领下属所有从商人员的基本素质，有时候肖恩对信誉看重，还在利益之上，品牌嘛，就是需要小心翼翼维护的。
    永夜军领现在就是一块不折不扣的金字招牌，谁要是敢砸他的招牌，他就跟谁急。
    瓦莱丝塔商会出手阔绰程度，别说塞德里克大公大吃一惊，就连肖恩都为之侧目，总价值与肖恩昨晚送出的近千万王室金币军需大礼包是没办法比的，但是超过两百万金币物资，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势力能拿的出来的，最近几年，那些大公家族们单家支援给断口血堡的，连他们的一半都没有。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瓦莱丝塔商会这两年积累了多么丰厚底蕴，已经悄无声息的成为水下大鳄。
    这让塞德里克大公对商人唯利是图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些人的良心有时候还在那些勋爵贵族之上。
    这笔军需物资所代表的意义，也与永夜军领的有所不同，后者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东西绝对不会白给，而是从其他方面找回来。
    瓦莱丝塔商会的，还代表他们对断口血堡、斯特雷奇家族所做一切的认同和感激。
    看看他们的商品便知道了，这明显是募捐结果，里面金钱少之又少，大部分是实体货物，而且五花八门。
    上至武器铠甲军粮这种军需物品，下至针线调味品这类生活物品，可谓是应有尽有，尤其是后者居多，光看名单便知道，它们是东一家西一家，一点一滴拼凑起来的，里面不光有那些瓦莱丝塔商会商人们的贡献，还有普通员工的心意。
    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塞德里克大公动容了，这份礼单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是对于他们所从事一切的认可，是他们坚守断口血堡防线的真正意义所在，这是他此行收到的最好礼物。
    有了这个，他就算是从其他大公家族手中一无所获，他依旧心满意足。
    更别说，永夜军领那边已经给他准备了足够大惊喜。
    等谈到边境互市问题的时候，瓦莱丝塔商会的态度，更是大方的不可思议，处处为塞德里克大公和断口血堡着想，利益更是主动让出了大头。
    里面牵扯到的比例数字，让当事人塞德里克大公都感觉不好意思了，更别说主动加价。
    这哪里是商业会谈，根本就是让利会谈。
    这种情况下，哪里有谈不成的生意。
    之所以出现这种特殊情况，仔细思索一下，又不奇怪了。
    断口血堡的军队是边贸互市一切保障，只有他们足够强大，边贸互市才能持续下去，否则他们这些商人跑到边境上去，就是送上门去的肥羊。
    尤其是他们听说，奥丁大草原马上就要陷入战乱状态的时候，更是坚持这一点，断口血堡守军强大，对他们有利无害。
    何况瓦莱丝塔商会还有一个更大目标，用断口血堡的退役士兵组成雇佣兵商会，只要拥有足够多可以信任的雇佣兵，瓦莱丝塔商会就不再是单纯的瓦莱丝塔商会，整个拜伦联盟都能成为他们的市场。
    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可比一个边贸市场要庞大很多很多，毕竟繁荣才是商贸基础，这一点，拜伦联盟比奥丁兽人可要强很多倍。
    五位会长的小算盘可是打的啪啪直响。
    任何事情，助力大于阻力，基本上就能推行，两者比例越大，执行速度越快。
    边贸互市便是这种情况。
    头天晚上，肖恩为了给自己解围，才将这个想法仓促抛出来。
    第二天塞德里克大公便与瓦莱丝塔商会的会长们敲定了合作协议。
    第三天瓦莱丝塔商会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无数货物准备装车前往断口血堡。
    这些货物既有一部分是瓦莱丝塔商会准备赠送给断口血堡的物资，也有一部分是拿到边关试水的货物。
    这些货物，他们做两手准备，能够出售给奥丁兽人谋取暴利，那最好不过。
    若是卖不出去，转手赠送给断口血堡，收获人情也不亏，就算边境贸易开不起来，瓦莱丝塔商会的雇佣兵模式顺利展开，那是板上钉钉的。
    这是与断口血堡互利互惠的事情，塞德里克大公绝无阻拦的道理。
    整个过程，都会有塞德里克大公带来的断口血骑保驾护航，就算再凶悍的悍匪，也得退避三舍，否者那些杀神不介意顺手灭了他们。
    这边一敲定，肖恩第一时间返回了永夜军领。
    这件事情交给瓦莱丝塔商会便可以了，一旦边境互市打通，永夜军领便可坐享其成，直接将领地中的货物顺江而下便可以了。
    毕竟他们走的是商品输出路线，暂时还没有涉足商品运输的打算。
    肖恩刚刚落地，便第一时间问前来迎接的雷尔夫，“让你彻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他说的不是别的，正是阿诺德将军的事情，从塞德里克大公那里得到消息后，肖恩外松内紧，第一时间飞鹰传书雷尔夫，让他们对永夜军领进行彻查，尤其是那些关键部门。
    雷尔夫脸色明显有几分难看，如实回答道：“彻查还在进行，确实有不少老鼠偷偷摸摸的钻进来了，一个个不仅性子狡猾，个人实力通常也不弱，目前已经发现了四个可疑目标，不过被他们渗透的都是次要部门，所以我没动他们，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借他们之手放假消息，但是里面没有阿诺德将军，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确实进入咱们领地了，他曾经在双子城，不慎露过一面，之后再无他的行踪，这件事情我会持续跟进，这件事情我需检讨，是我疏忽大意……”
    “行了，我来可不是听你废话的，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想办法怎么杜绝这件事情。”肖恩摆摆手打断了雷尔夫的自我检讨。
    雷尔夫张了张嘴，只能点点头道：“我会想办法的。”
    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杜绝这句话生生咽回了肚子中。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永夜军领现在家大业大，盯着他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作为高层的雷尔夫很清楚他们手中掌握了多少好东西，一个黑火药，就已经让所有有头有脸的势力眼红了，等处于研制阶段末期的大炮一响，他们一个个还不得抓狂，大骑士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扔。
    那时候，才是对他们情报防御体系最大考验到来之时。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安迪斯环形山对上普通人，固然是巨大的天然屏障，同样也是藏污纳垢的绝佳场所。
    永夜军领对其控制，主要围绕着雅各布江、三洞河、安迪斯盆地和安迪斯内陆湖，这几个低矮适合居住区域进行的。
    若是从空中俯视，这些区域占了整个安迪斯环形山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别说那些高耸山脉和深山老林，就算一些小沟小壑他们都没有办法兼顾。
    没办法，地广人稀。
    到现在，永夜军领最适宜耕种的安迪斯盆地，开发利用率也不过五成，哪有精力去开发更难利用的大山？
    当初受限于人手，永夜军领的净山，也称不上有多彻底，每年都会有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野生安迪斯人，从深山老林中钻出来，成为永夜军领的额外新增人口。
    要是那些密探往这里面一钻，永夜军领也无能为力。
    肖恩并没在这件事情上紧盯着不放，雷尔夫能想到的事情，他基本都想到了，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被动一方，仅靠人员，已经没办法可想，等以后自家领地术法这方面的黑科技上来了，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着手。
    “想凭普通人挖出一名一心潜踪的冠军骑士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咱们也不能任由这么一只大老鼠一直窝在咱们自己家里，既然没办法将他挖出来，就将他引走。”肖恩将一个反复斟酌了一路的方法丢给雷尔夫，“在领地放风出去，就说西奥丁帝国准备对东奥丁帝国全面开战。”
    “明白了！”雷尔夫双目一亮。
    他刚刚恶补了关于阿诺德的情报，知道这位风流浪子拥有很强的两面性，既有不负责任的一面，也有责任心超强一面。
    在有一点上，他倒是与塞德里克大公挺相似的，那就是将斯特雷奇家族和对抗奥丁兽人，视为自己的一种责任。
    平时他可以无所顾忌的跟塞德里克大公耍性子，现在进入战时，他只怕比任何一个人着急。
    “用不用我在里面添加一点猛料，将断口血堡现在情况形容的凄惨一点？”雷尔夫请示道。
    “不要乱来，你这次面对的是一只久经战阵的老狐狸，嗅觉敏锐的超乎想象，你要是夸大其词，反容易让他察觉到什么，实际上，咱们这番大举检索，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只会隐藏的更深。”肖恩摇摇头，否决了雷尔夫的这项提议，“消息散步，也不要搞的太刻意，通过报纸和基层单位的布告栏进行便可以了。”
    “对方看不到怎么办？”雷尔夫有些担忧的问。
    “看不到？若是看不到，对方就不配叫战神之矛，一个人的一次两次胜利可以归结为运气，若是次次都是如此，就不是幸运这么简单了。”肖恩对这点倒是不担心，“只要他蛰伏在咱们领地中，就一定能看到。”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雷尔夫领命道。
    “我让你整理的奥丁草原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肖恩将目光从阿诺德身上移开，这件事情虽然很有可能会造成永夜军领严重泄密，但是相比起永夜军领的整个未来布局，又是小事。
    关于奥丁大草原上的消息，肖恩是不可能听信塞德里克大公一面之词的，毕竟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很多，必须多方求证，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永夜军领在奥丁大草原上的布局与断口血堡没办法比，但也算不上白纸一片，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小心有心求证，还是没问题的。
    “咱们这几年收集的两大奥丁帝国的情报，全在这里了。”雷尔夫将厚厚一摞资料，从公文包中抽了出来，“消息没问题，各方面痕迹都在显示西奥丁帝国正在全力备战，东奥丁帝国去年又乱的够可以，全面入侵可能性超过九成半。”
    “嗯！”肖恩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商队情况呢？”
    “正处于准备的五支已经叫停了，三支出发没多久的，已经发布召回命令，还有六支已经深入大草原，虽然对他们发了召回令，但是能不能在开战前返回来，还是个未知数。”雷尔夫回答道。
    “给他们发一条新召回命令，让他们采取就近原则，距离领地近的返回领地，距离拜伦联盟近的，直接前往拜伦联盟，只要亮明身份，便会有人接应他们，必要时刻，丢弃货物，保人为主。”肖恩补充道。
    看在价值千万的军需物资份上，这点小忙，塞德里克大公应该不介意帮忙。
    “明白。”雷尔夫一边点头，一边记录。
    “诸位将军已经到齐了。”
    “都已经到齐了。”
    “包括狄克龙将军和班希伯来参谋长？”
    “不仅是狄克龙将军和班希伯来参谋长，断崖氏族的两位首领洛克和耶鲁，也一起过来了。”
    “那就通知他们一起参加接下来的军事会议。”肖恩直接拍板道。
    断崖氏族虽然没有像鳄族人那样，宣誓向永夜军领效忠，但从断崖氏族接受永夜军领军事援助的那一刻起，双方的从属关系，就已经出现。
    这种状况，随着肯塔纳野蛮人带来的压力不停增大，越来越明显。
    因为永夜军领一旦抽身，他们被肯塔纳野蛮人吞并，那是分分钟的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夹缝中的断崖氏族

    两者在血脉上讲是同族，但是肯塔纳野蛮人根本不承认他们，落在这些强权至上的野蛮人手中，沦为奴隶是必然的。
    相比起那种选择，断崖氏族选择了向永夜军领低头，这么做至少能保证种族延续。
    必要时刻，以断崖氏族为首的安迪斯东峦部落，将会撤进永夜军领，依托古安迪斯帝国遗迹堡垒进行防守。
    这么做的后果也很明显，那就是步鳄族人后尘，被永夜军领吃干抹净。
    就像当初的鳄族人的鳄族长老议会那样，断崖氏族的统治阶层，不愿意轻易接受这一点，想要从永夜军领这边借力，拼死迂回挣扎。
    断崖氏族现在的处境，与鳄族人有着惊人相似，却又有着本质不同——两者入侵者的入侵原因不同。
    金斯利家族是看中了绝望沼泽，想要将他们纳为自己领地，不彻底将他们击败，他们是不会放弃的，就算击败了他们，要是自身不变的足够强大，他们依旧会卷土重来。
    更何况，永夜军领是另一个虎视眈眈的入侵者，只是他们的入侵手段不一样，若是鳄族人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永夜军领一转脸，比金斯利家族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当初鳄族长老议会还对永夜军领心存幻想，所以态度一直在摇摆，而那些年轻改革派则是认清了永夜军领真实面目，并接受了这个事实，在他们还有能力讲条件的情况下，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断崖氏族所面对的入侵者肯塔纳野蛮人，某种程度上讲，是迫不得已，他们更像是一群逃荒避难者，将大自然降临在他们头上的灾祸，转嫁到他们唯一邻居头上。
    断崖氏族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彻底击溃肯塔纳野蛮人，另一个等待肯塔纳冰原异常气候过去，这些入侵者自行散去。
    从目前展现出来的形势看，第一种方法基本不用想。
    哪怕在永夜军领的大力援助下，断崖氏族的生存空间也在节节收缩。
    而永夜军领又不可能为了他们，倾尽全力。
    因为他们最让永夜军领窥视的，并不是他们所拥有的土地，而是他们的族人。
    现在之所以帮助他们，一是像当初经济入侵鳄族人那样，建立友好关系，大打感情牌。
    二来是古安迪斯帝国遗迹堡垒群还没修缮完毕，永夜军领又在图谋绝望沼泽的关键时刻，领地内部兵力空虚。
    现在遗迹堡垒群修复接近尾声，绝望沼泽战事也尘埃落定，永夜军领必然会对针对他们的政策做出调整。
    断崖氏族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一直拖延到肯塔纳冰原的气候恢复正常，那些扎堆的肯塔纳野蛮人自动散去。
    可是肯塔纳冰原究竟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这个谁也不清楚，照目前架势看，似乎根本没有这方面迹象。
    断崖氏族首领洛克虽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但是政治敏锐度却并不比那些拜伦联盟出身的勋爵贵族差，明显察觉到永夜军领内部风向转变，一听永夜军领招狄克龙和班希伯来返回军领开高层军事会议，也坐不住了，巴巴的跟着跑了过来。
    当洛克和耶鲁接到参加永夜军领军事会议通知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人熊耶鲁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大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咆哮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将咱们当属下看待？咱们断崖氏族还没有答应加入他们吧？不去，坚决不去。”
    “天天吃这么多肉，怎么就一点不长脑子呢！”老爹洛克望着自己的未来接班人，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无奈，若是放在以前，耶鲁绝对是一个合格断崖氏族族长，无论个体势力还是人格魅力，那都没话说。
    可现在断崖氏族面对前所未有的危局，就有点不合适了，脑子明显不够用。
    话说回来，无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还是肯塔纳野蛮人，都这个德行。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肉体力量实在太发达了，很多事情能凭拳头就直接解决，所以懒得思考。
    说好听了叫淳朴，说难听了就是比较憨，很多都是一根筋。
    人熊耶鲁这还算是见过世面的，多少知道克制自己的脾气，要是换成普通断崖氏族族人，早就一怒之下，将传令人给丢出去了。
    至于像老爹洛克这种，属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中的稀有变异品种，几十年也不带出一号的。
    “怎么？老爹还准备去不成？”人熊耶鲁闷声闷气的道，“我知道我的脑子没你的好用，但是咱们就这么低头服软，岂不是让那些家伙更看不起，到时候想怎么折腾咱们，就怎么折腾咱们？”
    “被人看不看得起，可不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只要咱们的氏族的实力一直保持强大，他们自然会高看咱们一眼，哪怕是利用咱们，也会拿出最好的态度来，要是咱们孱弱到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人家连看你都懒得睁眼。”老爹洛克语重心长的道。
    “怎么？听老爹的意思，对方邀请咱们参加他们的军事会议，是看得起咱们的意思？”人熊耶鲁一脸疑惑。
    “差不多这个意思。”老爹洛克不愿意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参加了，至少涉及到咱们的问题的时候，咱们还能够据理力争，难不成你还将自己以及族人的命运，完全交给一群外族人决定不成？”
    “你怎么不早说，还等什么？赶紧走啊！”人熊耶鲁一个高蹿了起来，急吼吼的道。
    “不用着急，距离会议召开还有两个小时，永夜军领的人很有时间观念，咱们就算早去了，也是干等着，在这之前，还是先吃一顿再说。”老爹洛克倒是很清楚永夜军领的行事风格。
    人熊耶鲁瞪着铜铃眼道：“老爹，我发现很多时候，你的心远比我的大，这种时候，你还能吃进饭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有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战斗嘛，用脑子也是很耗气力的。”老爹洛克一副乐天派的模样，“要是担忧能够解决问题，我肯定顿顿不吃，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发现，担忧是最无用情绪，该发生的事情，照常会发生，等到真正面对了，再想办法不迟。”
    大道理都懂，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码事了，人熊耶鲁只安静了一会，忍不住又提议道：“不如趁现在还有时间，咱们到妮可拉那里探探口风，看看永夜军领高层动向。”
    老爹洛克抬头耶鲁一眼道，“你就对我一点怨气都没有？我可是生生的拆散了你们。”
    这一次反倒是人熊耶鲁陷入了沉默，在断崖氏族与永夜军领联姻前，他与妮可拉在断崖氏族是公认一对，无论是为了断崖氏族未来统治，还是从感情上。
    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四五年，双方依旧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老爹洛克主动提及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
    丢下这个问题后，人熊耶鲁长时间不言不语，老爹洛克却依旧碗筷不停，吃的淅沥呼噜，心境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了解他的人，从他紧绷的肌肉便可以看得出来，他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内心，他在等人熊耶鲁的回答。
    人熊耶鲁并没有沉默太久，便神情认真的望着老爹洛克道：“这件事情上，我确实有怨气，不过我不是恨老爹，也不是永夜军领，而是恨我自己的无能，要是我不被俘，老爹就不用面对这种二选一的艰难境地了。”
    “你错了。”老爹洛克摇摇头道，“就算咱们当初没入侵安迪斯山脉，你没被永夜军领俘虏，你觉得单靠我们自己，能抵挡住肯塔纳野蛮人的南下？到时候我们依旧不可避免向永夜军领求援，依旧得用联姻的方式示好永夜军领，我依旧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你无须恨自己，要恨就恨我吧，我视氏族在你们之上，你们有怨恨的理由。”
    人熊耶鲁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最终摇摇头道：“我恨不起来，这种选择，老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好在妮可拉现在过得不错，衣食无忧，麦基将军也对她不错，又生了一个漂亮女儿……”
    “过的好不好，不是咱们说了算，而得她本人说了算。”老爹洛克看待事物显然要比人熊耶鲁更深邃。
    “难道老爹听说了什么？妮可拉在永夜军领这边受委屈了不成？”人熊耶鲁蹭的站了起来，一副准备去为妮可拉讨回公道的架势。
    “行了，行了，不要添乱了。”老爹洛克摆摆手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火冒三丈，还敢说心中一点怨气没有？我的意思是，甭管妮可拉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必然会对我这个父亲心存怨气的，咱们找上门去，只会惹她不快，她已经为氏族付出足够多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吧，以后氏族的事情，就让我们这些男人用肩膀扛着。”
    “老爹说的对，我们实在不应该再给妮可拉添麻烦了。”人熊耶鲁坐下来，开始与老爹洛克一起饕餮起来，“让我们吃饱了，再并肩作战，我倒要看看，永夜军领这一次准备搞什么鬼。”
    “好，这才是我们断崖氏族的好男儿。”老爹洛克赞赏道。
    两个大胃王，风卷残云，扫荡了五人份一天食物配给后，才晃晃悠悠的踩着点踏入了永夜军领高层会议室。
    除了一些老面孔外，还多了十几张新面孔，他们应该就是新加入永夜军领的鳄族人高层们。
    人熊耶鲁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老爹洛克这位人精，从永夜军领落座布局上，明显看出很多东西来。
    永夜军领高层会议用的是椭圆形橡木桌，长达十余米。
    肖恩高居上首首领位置。
    当然了，究竟哪头是上首，完全根据人判断，在永夜军领，肖恩所在的那一头，就是上首。
    从会议室的布局来看，永夜军领现在以东为尊，肖恩坐东而面西，左手是清一色的熟面孔，永夜军领的老人，紧挨着他下手坐的赫然是狄克龙将军，然后才是麦基将军、泰戈尔将军、埃里克森将军、班希伯来参谋长等一众。
    右侧则是那一堆来自鳄族人的生面孔，排第一位的是一位无法目测年龄的女性，应该就是鳄族人的第一大长老妮蒂亚，同样是依次而下。
    这么个排位法，显示永夜军领一口吃下鳄族人的后遗症还没彻底解决掉。
    至少高层融合上，还存在很大问题，没能与永夜军领以前体系完全融合。
    等什么时候，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的时候，两者才是真正融为一体。
    老爹洛克和人熊耶鲁，一进门就找到了他们的位置所在，不仅因为他们是最晚到的，永夜军领的人基本落座了，还因为他们椅子明显是定制的，比常人的要宽大好几号，位居肖恩正对面，名义上算是最下手。
    幸好人熊耶鲁这个憨货，没能看出里面的门道，反倒是对量身定制的座椅很满意，找到了一点被重视的感觉，否则会生出新的事端也说不准。
    老爹洛克倒是没对此生出特别感觉，还是那句话，想让别人尊敬自己，并不是嘴上说的，而是需要有相应实力。
    他们现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永夜军领，就做好矮人一头的心理准备。
    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内部会议，能让自己列席已经不错了，无所谓坐在什么地方。
    永夜军领的地盘正在不停变大，高层数量也越来越多，但是快节奏的行事风格，并没有变化太多。
    肖恩简单的说了几句例行公事的开场白后，便进行第一项，还是各个部门对过去一年的总结。
    就像大多数是势力一样，同一件事情，一旦做的遍数多了，就开始有些程序化，永夜军领在这一点上，也不能免俗。
    尤其是很多报告，通过数据进行描述的时候。
    头几次听，还会被这些数字激励的振奋人心，听次数多了，就有些枯燥乏味了。
    其中以碎颅者麦基、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这些猛将为代表，明显有些昏昏欲睡，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玩意，就是一碗碗心灵鸡汤。
    喝的时候挺美味，喝完了，啥用处没有，他们该干什么的还得干什么，该怎么干的还得怎么干。
    毕竟在这之后，还有他们的专属安排会议。
    反倒是那些鳄族人高层，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被马歇尔吐出来的连串数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比如永夜军领过去一年中，安迪斯盆地总产粮达到了三千万吨。
    雅各布江贸易线年成交量达到了一亿王室金币，纯利润突破五千万王室金币。
    去年从鳄族人迁涉到鳄族人已经达到了一百万，现在永夜军领的总人口数，已经突破四百万大关，其中人口自然增长数量超过了三十万。
    这些统计数字相当全面，涉及到了永夜军领的方方面面。
    财政收入、军费支出，人口数据统计等等，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没做的。
    虽然只是大面上的东西，一些核心数据和核心东西，是不会在这种会议上扔出来，但是依旧让老爹洛克听的如痴如醉。
    对永夜军领有了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单从人口上讲，永夜军领算不上大势力。
    老爹约克虽然一辈子也没有从大山中走出去，不代表他的目光和知识局限于大山中，书籍是一个好东西，即便是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了解天下事。
    四百余万总人口，听起来很多的样子。
    实际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种族。
    远的不说，单说兰斯洛特王室，他们一个王都瓦莱丝塔的人口数，就能够抵上永夜军领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更别说他们还有辽阔而肥沃的平原，星罗密布的大大小小城镇。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军议亮剑

    最近几十年，兰斯洛特王室统治阶层虽然风雨飘摇，国王、摄政王风水轮流转的换了好几茬，但是冲突都停留在高层，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战争。
    细数起来，拜伦联盟这几年最大的几场动乱，都与永夜军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先是曼育军领的奴隶起义军起义，后是与金斯利家族争夺绝望沼泽，双方动用总兵力超过四十万，已经算是拜伦联盟最近十几年最大的武装冲突了。
    相对稳定的生活，必然会让人口进入井喷增长阶段。
    这个世界可没有计划生育一说，也没有什么丁克家庭。
    追求血脉延续，家族繁荣昌盛，才是这个年代的主基调。
    只要不是智商欠费的领主都知道，人口意味着生产力、意味着兵力、意味着科研力量，是一切一切的基础，对生育都是呈鼓励的。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这个时代绝对无比适用。
    永夜军领用自己十三年的发展统计数字证明，阿沙恩大陆上，拥有好生养基因的不光奥丁兽人，只要食物富裕，无论安迪斯人还是拜伦人，双胞胎乃至多胞胎并不是什么罕见存在。
    综合以上因素，兰斯洛特王室统治下的总人口数不会下于两千万，甚至更多。
    拜伦联盟其他军领，人口虽然没有兰斯洛特王室这么爆炸，七八百万总是有的，林林总总下来，一个拜伦联盟就能奔亿。
    东西两大奥丁帝国，受限制于结构体系，没有这么恐怖人口基数，但是几千万还是有的。
    一比之下，永夜军领的四百万总人口，还真算不上什么。
    但是凭借这些人手，他们创造的价值却相当可怕。
    一条雅各布江的商贸纯利，已经顶上拜伦联盟一个军领巅峰时期的税收总收入了，这还不是他们的全部。
    这就难怪，过去一年，永夜军领即便是处于战争状态，依旧有余力支援断崖氏族，同时还能保证内部大量基建工程进行。
    永夜军领能从大山中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确实拥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光是各种报告，一听就是三天。
    虽说枯燥无比，但是对能听进去的人来说，确实长见识。
    不过这些都是开胃菜，等到第四天，谈及未来一年规划，才是真正正菜，这个时候，就是军事参谋部表演的时候了。
    活力最盛的主力参谋长凯尔曼第一个上场道：“最新情报，大家已经人手一份了，相信关于东西两大奥丁帝国与拜伦联盟的复杂关系，多少心中有数，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一些了，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西奥丁帝国出了一位英明神威的王，他的目的是创造他爷爷都没创造的辉煌，重新让奥丁帝国恢复一统，不过是在虎族王旗下。
    偏偏奥丁帝国的正统王庭狮族王庭这边不给力，内部争权夺利厉害，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而拜伦联盟不会对这种状况坐视不理，至少兰斯洛特王室和斯特雷奇家族不会坐视不理，一旦奥丁帝国重新完成统一，在一名英明王的率领下，到时候日子最难过的，还是他们。
    所以西奥丁帝国必然会对东奥丁帝国开战，拜伦联盟则会在后面搞乱，捅西奥丁帝国的刀子，让他们没有办法顺利的完成统一，至于何时开战，拜伦联盟怎么个捅刀子法，一切都处于待定状态。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我们需要分析的事情是，这件事情对咱们的影响，咱们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将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前三天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状态的安迪斯猛虎泰戈尔突然来了精神，瞪大眼睛道：“难道军事参谋部有参与两大奥丁帝国内部战争的计划？”
    “泰戈尔将军想多了，就咱们这小胳膊小腿，人家不找咱们麻烦就不错了，就算想参战，咱们也得能抽调出兵力来啊！”凯尔曼参谋长摊摊手道。
    “既然不参战，又怎么谋取利益？难道人家主动往咱们家送菜。”泰戈尔将军大失所望。
    “谋取利益不一定非得发动战争，商贸手段的犀利程度丝毫也不差。”凯尔曼参谋长笑着道，“直接往奥丁大草原上派遣商队的方法已经不可取了，不过领主大人刚刚打通了塞德里克大公这条线，那边将会在瓦莱丝塔商会的帮助下，建立互市，咱们的商品可以直接顺江而下，再通过瓦莱丝塔商会运到边境线上，从而流入奥丁大草原中，因为安全系数大幅度上升，利润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个只怕是小头吧！”埃里克森将军挑着眉头问道。
    “没错。”凯尔曼点点头道，“这不是咱们今天的主要议题，这场战争对咱们来说，多少太遥远了，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咱们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柯格尔草原方向，咱们多少可以松一口气，将主要精力对准其他方向，先解决咱们的内部问题。”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无论是鳄族人高层，还是断崖氏族的洛克和耶鲁，都是精神一振，露出了倾听神色，因为永夜军领内部问题，多数与他们息息相关。
    凯尔曼参谋长调了调众人的胃口，接着道：“我们军事参谋部具体汇总了一下来年用兵情况比较大的点，诸位若是有什么疑问或者要补充的，可以随时打断我，咱们在这里只是探讨，不是宣布战略计划。
    第一个点，就是绝望沼泽边境线驻守的事情，将主战兵团长时间驻守在这里，显然过于浪费，我们建议今年正式筹建地方守备兵团，除了用于边境线驻守，还可以协助附近城镇进行治安管理，必要时刻协助主力兵团进行作战。”
    “这个确实该提上日程了，现在地盘这么大，单凭咱们主力兵团有点捉襟见肘。”埃里克森将军赞同的点点头，“不过兵源却是一个问题，适龄精锐可全被咱们筛选进主力兵团了。”
    永夜军领现在拥有四百多万总人口不假，但是低龄化厉害，有近一百多万是最近十年，生活稳定后生养的。
    未来他们必然是永夜军领的中坚力量，但是现在他们却需要他们花费精力抚养，至少五六年之内不要想。
    “一方面矬子里拔将军，另一方面则是进一步放开女性从军限制，至少放开在地方守备兵团的限制，毕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维护治安和警戒，埃里克森将军不能拿衡量主力兵团的标准衡量他们，若真那样的话，他们就不叫地方守备兵团了，直接叫第三集团军得了。”凯尔曼参谋长回答道。
    “是我想多了，参谋长继续吧。”埃里克森将军表示自己没疑问了。
    “若是没有其他问题，我就继续了，地方守备兵团牵扯到的东西很多，等到真正组建的时候，我们会拿出更详细的方案来，同样不是今天咱们探讨重点，咱们今天探讨重点是在后面两个点上。
    第二点是克莱恩部落的问题，它现在就是一颗毒瘤，若是不将其彻底铲除，咱们始终会有一个集团军兵力被他牵扯住，可是这个部落的特殊情形，大家已经十分清楚，根本没有办法打硬仗，否则就算吃下他们，咱们也将会损失惨重。
    但是经过兄弟港的那一波防守战后，这些家伙的智慧明显又升级了，现在不仅对咱们的引诱战术无视，整体也呈龟缩状态，不仅不继续向外扩张，就连原有地盘也放弃了大半，聚集在一起，让咱们根本无计可施。
    第三点则是断崖氏族的问题，我想班希伯来参谋长比我更具有发言权，就让他讲讲吧！”凯尔曼将发言权转交给了班希伯来。
    这一位曾在安迪斯人中有名有姓的实权人物，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角色，等到所有人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之后，方才不慌不忙的道：“断崖氏族那边的情况有点复杂，不仅入侵敌人特殊，敌人入侵原因也十分特殊。
    肯塔纳野蛮人的个体战斗力恐怖程度超出常人想象，每一名成年的肯塔纳野蛮人士兵，都拥有伪大骑士的实力，平均每十个人中便有一名大骑士，每百人中就有一名冠军骑士，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肉体极限与普通人是不同的，同阶中，他们的力量具有辗压性优势，一名启动双重巨力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才能勉强与对方一较长短。
    同阶与他们的对垒，若是拥有足够空间还好说，可以凭借技巧和速度，勉强拖住他们，一旦被他们逼入死角，面临的将会是赤裸裸的辗压。
    断崖氏族之所以能扛这么久，并不是他们的实力足够强大，而是这些肯塔纳野蛮人散漫惯了，缺少强有力的声音，没有组成成规模的军队，否则冲散断崖氏族，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还请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不要误会，我绝无诋毁你们氏族战斗力的意思，毕竟咱们曾经亲自交过手，对于双方的实力，心中都有数，只是拿这个用来比较。”
    耶鲁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断崖氏族族长洛克大度的道：“参谋长大人多虑了，你说的情况是一种事实，我们没有否认事实的道理，再说我们的自尊性还没有这么脆弱，参谋长大人着实说就可以，否则因为情报错误，造成错误判断，对我们断崖氏族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洛克族长能想明白这一点最好不过。”班希伯来冲着洛克族长点点头，继续道：“肯塔纳野蛮人现在没有组成一个集体，组织一支强大的军队，那是因为他们凭借自己个体，就能获取到足够的生活资源，一旦咱们全面介入，情况就不好说了。
    因为他们进攻断崖氏族领地，并不是因为他们贪图这里的产出，而是肯塔纳冰原上气候异常，他们赖以生存的大规模海猎时间缩短，无法维持他们一年生活所需，咱们将他们赶回肯塔纳冰原去，等于将他们赶回去送死，他们必然会拼死反抗，抱团取暖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当他们面临个人无法解决危机时，他们自然不自然的就会聚集在一起，到时候不仅是咱们能不能将他们赶出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抗住他的联合反扑！”
    “不是为了领土？而是为了生存？那为什么不像当初支援我们鳄族人一样，支援给他们一部分粮食，帮他们渡过眼前这场危机，到时候他们不就自行退去了吗？”毕夏普疑惑的问道。
    永夜军领运用利益软化人的手段，他们可是亲自领会过，那可是一顶一的犀利，不知不觉中，便将自己领民的心拉到他们那一边去了。
    “抱歉，忘记诸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军事会议，对肯塔纳野蛮人的状况了解的并不是那么清楚。”班希伯来参谋长主动致歉道，“这种方法，我们以前已经讨论过了，但是被否决了。
    一方面是因为肯塔纳野蛮人的生活风俗与咱们存在很大差异，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强权社会，主送赠送粮食示好，很容易被他们理解成软弱可欺，有可能会变本加厉索取更多。
    另一方面是聚集在这里的肯塔纳野蛮人只是一部分，一旦这么做，很可能会将整个肯塔纳冰原上的野蛮人全引来，他们的一部分就已经将咱们搞的焦头烂额，要是全引来，将会是怎样的景象，就不用我多说了。”
    “原来如此。”毕夏普大长老点点头道，“是我将事情想太简单了，参谋长阁下继续。”
    “所以，这里是安抚不能安抚，打不能打，只能这么拖延僵持着。”班希伯来参谋长摊摊手道，“我也是技穷了，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希望能借这次军事会议，集思广益，看见有没有更好意见。”
    “这两个问题中，关于克莱恩部落的问题，可以暂时搁置，和这些无法用常理衡量的怪物，硬碰硬是不可取的，咱们要充分利用技术方面的优势，削弱打击他们，这个兵工厂那边一直在想办法，等那边的试验结果出来后，再议不迟。”
    一直旁听的肖恩，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接口道。
    “今天断崖氏族的两位主要首领也在，咱们将重点放在第三个问题上探讨一下，看看有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总是这么不上不下的拖着，对咱们没什么好处，对断崖氏族也不利，毕竟这是一处不停流血的疮口。
    根据我们收集回来的情报显示，仅仅去年一年，断崖氏族就折损了七百二十三名氏族战士，而整个断崖氏族也不过十万人，氏族战士满打满算也只有万五，继续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年，断崖氏族的精锐就要打光拼光了。”
    肖恩的最后几句，明显是冲着洛克和耶鲁两名断崖氏族首领去的，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的身上。
    等待了三天，事情终究还是临头了，这一刻老爹洛克的心境却无比平静，回望着肖恩道：“领主大人所说的情况完全属实，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好的意见？”
    另一位主力参谋长布兰恩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肖恩抢先了一步，“洛克族长是聪明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对断崖氏族的援助并不是无底线的，以前我们之所以援助你们，是需要你们作为屏障，挡在我们与肯塔纳野蛮人之间，防止他们直接冲击我们的领地，现在我们的防御体系的整建已经接近尾声，只怕我们今年就没办法对你们继续提供援助了。”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人熊耶鲁猛然站起身，双目圆睁的瞪着肖恩。
    “过河拆桥？”刚刚肖恩将自己应该说的话抢了先，这一次布兰恩主力参谋长可不敢怠慢，主动跳出来挡剑道，“耶鲁将军的这项指责未免太重？也太过无厘头，咱们双方既不是从属关系，也谈不上盟友，充其量就是相互利用，我们为你们提供援助，你们帮我挡住肯塔纳野蛮人，这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现在我们不需要了，撤销援助，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理性的聪明人，不要拿太幼稚的理由出来惹人笑话。”
    “你们……”人熊耶鲁气的大脸涨红，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论诡辩能力，十个他捆起来，也不是布兰恩一个的对手。

 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们有的选吗？

    “耶鲁，坐下。”洛克族长冷声道，虽然他的语气依旧保持平静，但是他的目光暴露了他心中真正想法，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从法理上讲，永夜军领这么做，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从人情角度，他们这么做，明显有失厚道。
    过河拆桥算不上，这么做的真正目的，还是逼断崖氏族就范，跟着他们步调走。
    其实老爹洛克心里明白，肯塔纳野蛮人这种入侵情况一日不改变，这种可能性就随时都会发生。
    只是没有想到肖恩这一次如此果决，直接强行逼宫，根本不给他回旋余地。
    人熊耶鲁闷声一声，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一副我就是不肯低头服软的架势。
    “耶鲁，给我坐下。”老爹洛克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数十公分厚，数十吨重的实木橡木桌，当场出现了一道裂纹不说，桌子上面的茶杯，更是欢快的跳起舞蹈。
    好在能够坐进这间会议室的，就没一个善茬，反应速度一顶一的，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茶杯给护了起来。
    至于洛克族长这么大火气，究竟是冲着人熊耶鲁去的？还是借题发挥，那就不得而知，反正在场的人，全当成了前者，眼观鼻，鼻观心，沉心静气，不温不火。
    包括那些心中感触丛生的鳄族人高层们，他们对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的心情，感同身受，因为不久前，他们亲自经历过。
    里面除了无奈还有悲哀，那种五味杂陈的滋味，很难用言语描述清楚。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着一丝兴奋和庆幸。
    因为他们现在也是永夜军领的人，既然上了这条船了，自然希望这条船越变越大，越来越强，他们在这上面也就越安全，被人吞并不好受，但是吞并别人，却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庆幸的是，他们是自己做出了选择，没有等到永夜军领逼宫，否则他们就要面对现在的局面了。
    眼见洛克族长大动肝火了，人熊耶鲁还是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种小孩子赌气般做法，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他可是在永夜军领以战俘、雇佣兵双重身份呆过一段时间，知道肖恩在永夜军领的话语权究竟有多重，要是其他几位主力参谋长或者将军出声，他们或许还有改变的可能性，一旦肖恩出声，这件事情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名义上，所有将军联合起来，有否决肖恩决定的权力，实际上，这种情况从未出现，更别指望他们会为断崖氏族出头，这些好战分子早巴不得吞并断崖氏族。
    等到人熊耶鲁坐下之后，洛克族长也缓缓的坐下来，望着肖恩道：“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摊开说了，领主大人就不要藏着掖着，你们明知道离开你们援助，我们连半年时间都扛不住，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们？还是准备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吞奴役？”
    “族长大人言重了，先不说咱们私交算是不错，就算是看妮可拉和她孩子的份上，我们也不能做这种残忍事情。”肖恩开门见山的道，“永夜军领的大门，永远都为断崖氏族开着，只要族长肯点头，你们可以立刻动身撤到遗迹堡垒群后面来。”
    这次不光人熊耶鲁怒火中烧了，就算洛克族长也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道：“领主大人，这是准备全面弃守东峦？”
    这种情况绝对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双方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当初的鳄族人长老议会一样，最让洛克族长对永夜军领心怀戒心的，就是他们的同化和洗脑能力。
    当初被永夜军领俘虏过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被交换释放回去后，记恨永夜军领的少之又少，相反很多对这里的生活念念不忘。
    对一群吃货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填饱肚子，能够在这之上的，则使用无数美食填饱肚子。
    食物充足，并且盛产美食的永夜军领，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相比起拜伦人，安迪斯人是小种族。
    但是相比起安迪斯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更是小种族中的小种族。
    十万族中，扔进他们的领地中，连个水漂都打不出来，就被他们吃干抹净。
    若是继续待在安迪斯山脉东峦，他们还有保持种族独立性的可能。
    一旦全员撤入永夜军领，这种可能就是奢望。
    “东峦无险可守，也没有特殊产出，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放弃并不可惜。”肖恩点点头道，“古安迪斯帝国的遗迹堡垒群，当初就是古安迪斯人为肯塔纳野蛮人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无论是地形还是城堡，都是专门挑选和建造的，我们在修复的过程中，不光进一步完善了城防设施，还增加了大量守城器械，到时候只需要抽调你们现在三分之一的兵力，就能将这里守的固若金汤。
    而且你们先前已经分析了肯塔纳野蛮人入侵的原因，他们是为了赢取自己的生存空间，不得不南下，东峦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他们消化一两年，这足够咱们将领地中其他的不安分因素清理掉，能够抽调所有的机动兵力，到时候是守是攻，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说不定那个时候，肯塔纳冰原那边气候恢复正常了，咱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东峦收回来，何乐不为？
    有位先贤说的好，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结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结存！这句话说得好，只是不知道哪位先贤说的话，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句话？”班希伯来参谋长十分赞同的道。
    “哪位先贤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道理。”肖恩心中一阵吐槽，和读书多，尤其是较真而又读书多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好不容易吊句书袋，还得被人追问来历。
    这种策略的好，是完全站在永夜军领的角度考虑，站在断崖氏族一边，那就有点难受了。
    存人失地人地结存，是不假，不过那个时候人不再是断崖氏族人，地也不再是断崖氏族的地，一切都变成永夜军领的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指望永夜军领好心的让他们独立不成？
    但是他们，有的选吗？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洛克族长艰难的开口道：“若是我们全族撤到永夜军领的话，领主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族长……”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洛克族长失态的咆哮道。
    人熊耶鲁闷哼一声，不再说，也没有起身离开，刚刚洛克族长的那声怒吼让他明白，这一刻，心中最难受的，应该是老爹洛克，他素来为了氏族延续不惜一切。
    当初为了氏族他选择与永夜军领联姻，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了出来，没想到到头来，一切依旧成空，不得不面对氏族被人吞并拆散的局面。
    自己的质疑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是在不停的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与其让他一个人承担，不如两个人一起承担。
    “抱歉，是我失态了。”洛克族长长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肖恩道，“领主大人，我们继续吧。”
    肖恩并没有说什么感同身受的安慰话，因为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显的十分虚伪，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完事，当他们接受现实的时候，这些负面情绪就会成为过去式。
    肖恩等到他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下，回答道：“我们的初步计划是，断崖氏族撤入永夜军领后，依旧可以保持一到三个满编军团编制，要是人手充足的话，甚至可以组成永夜军领的第三支集团军，依旧由两位作为统帅。
    其他族人就要打散，进行分散安置了，到时候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其他领民进行混居，另一个就是选择大山中建立新的居住区，依旧保持原有的半耕半狩猎生活，狩猎范围比东峦，只大不小。
    有一点可以放心，无论选择哪一种，我们都会制定妥善的安置计划，这个两位可以全程参与，但凡其中有一丝不公，皆可直接找我理论，我们的理念永远不会变，自凡是我们永夜军领的领民，不管出身、不管肤色、不管言语、不管种族，我们都将一视同仁，不知道族长意下如何？”
    “我们还有的选择吗？”洛克族长反问道。
    肖恩沉默了数秒钟，摇摇头道：“没有！”
    “这不就得了！”洛克族长赌气的回了一句。
    肖恩毫不气恼的站起身，郑重其事的对洛克族长道：“相信我，洛克族长，你以后绝对不会后悔今天做出来的决定，我曾经对鳄族人承诺过，无论任何种族，只要是我们的领民，我们都会一视同仁，但是每个种族的名称和习俗依旧保留，我们予以尊重，我们只是以更紧密的方式团结到一起，共同抵抗强大敌人，创造更美好的家园，这一点我也向洛克族长承诺。
    我的梦想也从不曾变过，今天再说一遍，与大家共勉，我梦想我统治下的所有领民，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顶，出有衣弊体，病有药可医，饿有粮果腹。
    过去如此，今天如此，未来亦如此，我的毕生将会为这个目标而奋斗，但是单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这个宏伟目标的，不知道有没有幸邀请在座诸位加入，为了这个目标一起努力？”
    “我加入！”
    “我加入！”
    “我加入！”
    肖恩的话音刚落，便一连串的响应声响起，一个比一个激昂。
    这种宏伟的目标和梦想，让永夜军领的年轻军官，一个个热血沸腾，感觉自己都快燃烧起来。
    就连不是第一次听肖恩这种演讲的四位鳄族人大长老，依旧会被打动感染，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倒戈向年轻改革派，给鳄族人长老议会致命一击，这个梦想在他们做决定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份量，他们真的很想看看这种梦想实现后的情形。
    更别说本身就是肖恩忠实拥护者的，他们是第一次听肖恩谈及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和想法。
    肖恩本身是一个崇尚做多过于说的人，很多心思总喜欢藏在内心最深处，轻易不愿意与人分享。
    作为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种美德，但是作为一名领主，作为一名统治者，不见的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让那些跟随他的人，找不到奋斗目标。
    演讲是一名合格统治者的必备技能，这个肖恩依旧在学习中。
    但是平时总是沉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猛不丁的来一下，听起来特带感，也特有激励作用。
    就连素来比较深沉的班希伯来，呼吸明显也变的急促了许多，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在某一点上，他与洛克老爹很相似，是不折不扣的爱族者，为了种族整体利益，不惜舍弃个人利益。
    但是与肖恩的梦想相比，他的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永夜军领的人，陆陆续续的都站起来表态了，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断崖氏族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身上。
    长长吐了一口气，洛克族长缓缓的站起身道：“我加入。”
    犹豫、痛苦、绝望……各种复杂情绪在耶鲁将军的脸上闪过，最终也跟着站了起来，涩声道：“我也加入。”
    “欢迎你们，洛克族长，耶鲁将军，有了你们的加入，永夜军领的势力将会更上一个台阶。”肖恩主动走上前去，每人给了他们一个熊抱，至于他们的脸上的纠结，直接无视。
    自己已经将他们逼的整个族都卖了，还不允许他们痛苦难过？
    这种伤痛会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的抹平不说，等他们加入永夜军领便会发现，外面的世界超乎想象的大，还有更辽阔的土地等待着他们去征服，还有更伟大目标去实现，还有更美好生活等待着他们，到时候他们就没时间痛苦和纠结了。
    这一点永夜军领已经轻车熟路。
    看看永夜军领在座的高层便知道了，真正跟随肖恩起家的比例越来越小，大部分都是他们曾经的对手和敌人。
    先是埃里克森将军，比起整个雅各布江古河道，巴士底不过是上面的一座小小城堡。
    后是班希伯来参谋长、布莱恩参谋长、泰戈尔将军，比起整个安迪斯山脉，比起绝望沼泽，他们以前争夺的那点利益，似乎又有点拿不上台面，现在谁还记得城寨联盟，谁还记得三洞城，谁还记得四水寨。
    绝望沼泽的四位大长老和那些年轻将军们，再加上断崖氏族的两位首领，当他们跟随永夜军领这辆战车，向着更宏伟目标进发的时候，必然也会产生类似感觉。
    他们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肖恩坚信这一点。
    “断崖氏族全面撤退的事情，不是一撮而就的，等实行的时候，咱们再开专题会议进行探讨，今天就不在这里继续讨论了。”重新落座后，肖恩开口道，即给给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接受的缓冲时间，也给自己准备时间。
    断崖氏族的人口数量与鳄族人根本没有可比性，撤退起来相对简单，困难的是安置问题。
    相比起鳄族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与安迪斯人差异更大，无论是体型外貌，还是种族风俗，就连秉性都存在很大差异，对他们的融合，将会是永夜军领一个全新挑战。
    若是连这个种族也能改造融合好了，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绝对会进入大师级水准，以后将会无所畏惧。
    再就是，这个种族是大胃王种族，饭量那可是个个都能顶四五个人的，想要喂饱他们，必须对他们进行合理安排才成。
    不再谈断崖氏族的事情后，军事会议的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
    主力参谋长布莱恩抛出了一个全新议题：“领主大人，咱们永夜军领的大格局已经铺开了，领都问题是不是也该探讨探讨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定领都

    “是啊，领主大人，这个问题不能够再拖了，咱们永夜军领也算是名声在外了，竟然连自己的领都都没有，实在是惹人笑话。”
    “蛇无头不行，对一个领地来说也是如此，有一个共通领都，更能增强领民的向心力。”
    “这不光是我们的意思，还是下面士兵和领民的愿望，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等待属于自己的领都。”
    “此问题确实应该重视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定下来了。”
    永夜军领高层七嘴八舌的劝肖恩，将领都的问题提升到了一个全新高度，好像没有领都，永夜军领就无法继续发展扩大了，他们就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肖恩笑着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说不建领都来着？这个本来就属于这次军事议会的议题之一，既然都提出来了，都说说吧，咱们的领都选在什么地方合适？”
    “从现有的城市中选择扩建?还是准备新建？”马歇尔第一个问道，这件事情与他的关系最大，无论选择扩建还是新建，都需要大量的资金调拨，永夜军领每年创造的财富惊人不假，但是他们的花费同样恐怖。
    各种黑科技的科研要钱、军费需要钱、军领制定的各项福利待遇需要钱、各大基建工程需要钱、学院城学员的培养需要钱……反正只要有人员调动，只要有工程，就得需要钱。
    现在马歇尔就像一个守财奴一样，紧盯着永夜军领的金库，小心翼翼的算计着每一项收入支出，否则稍微不慎，就容易出现财政赤字。
    “这个还待定，我想先听听诸位的意见。”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马歇尔这个问题，“这件事情大家畅所欲言，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不过也不能乱说，至少说几条推荐这座城市或者选择这里建立领地的理由，现在谁先开始？”
    “我先来吧。”还是永夜军领的行政财务掌管者马歇尔抢先道，“我认为双子城就不错，它是咱们永夜军领第一个建设的大型城市，各方面基础设施十分完备不说，它现在也算是咱们永夜军领的一张明信片，一个标志，在经济上面的重要性就不要说了，这里是咱们最大的中转和经济中心。”
    马歇尔的浅层意思也最为明显，定在这里后续扩建工程最小，最省钱。
    “双子城不行，它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靠前了，与其说是领都，还不如说是一个门户，一片领地的领都就算不是最中心，最起码也要靠近中间位置吧？”凯尔曼参谋长率先反对道，“定在这里太随意了。”
    “双子城现在不是咱们领地的中心位置，你怎么知道未来不是？一旦咱们领主大人迎娶了苏菲丽雅公主殿下，这里反而是连接两片领地的最关键点，其他领地之所以将领都选在中心位置，是为了方便控制，无论抵达领地的哪个角落，速度都是最快的，咱们领地却没有这样的担忧，逆流而上，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马歇尔坚持己见，力挺双子城，由于其创造的大量财富，让他对这座城市好感满满。
    “你这个理由，倒是多少有几分诱惑，但我还是不认为双子城是一个合适选择，它的地理位置决定它的经济地位不可取代，成不成为领都，区别不大，反倒是它的地形是一种限制，人口少的时候，周边土地还勉强够用，等到人口暴增呢？想想兰斯洛特王室的瓦莱丝塔，就凭双子城，就算拼命扩建，能塞下这么多人口？”
    凯尔曼参谋长斜眼瞄着马歇尔道，“还是马歇尔将军对咱们领都的发展潜力心存质疑？认为咱们没有建设这么一座超级城市出来的能力？”
    马歇尔张了张嘴，最终摇摇头道：“是我的目光太狭隘了，只看到了眼前利益，没有想到以后，双子城的地形局限性确实是一个跳不开的大问题，凯尔曼参谋长有什么更好选择？”
    “更好选择谈不上，我个人比较倾向兄弟港，这里虽然在建设初期，但是地理位置绝对没话说，双河交汇，地势平坦，面积可以向三面无限扩，绝望沼泽必然是咱们未来的发展重心，若是将其设为领都的话，必然会加快这方面的进程，从而带动整个绝望沼泽的发展。”
    主力参谋长凯尔曼的这项提议，别说是出乎那些鳄族人出身的高层意料，永夜军领的老人们也纷纷侧目。
    他们先前考虑永夜军领的领都，可都没有跳出安迪斯环形山，不光这里是他们的起家地，还因为这里的地理优势足够好，易守难攻。
    他的这项提议，却是跳出了条条框框。
    不过这倒是符合他以往不走寻常路的思维方式。
    有一点他只怕是没有明说，将领都定在这里，更容易收敛鳄族人的人心，进一步体现了永夜军领对双方融合的决心和诚意。
    “不得不说凯尔曼参谋长的这项提议非常大胆，也非常具有超前性。”布兰恩参谋长赞赏了几句，话锋一转道，“不过正是因为太大胆、太超前，反而不合适，没人能否决兄弟港独特的地理优势，他必然会成为永夜军领的第二个双子港，成为朵瑙河上的货物集散中心，同时也是辐射管理周边领地的关键点，这个当初咱们在为其选址的时候，就已经充分考虑到了，但是将其选为领都的话，它有一个致命缺陷。”
    “愿闻其详。”凯尔曼参谋长露出倾听神色。
    “安全性，作为一个领地未来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领都的安全性应该排在首位，兄弟港的交通太过便利，周边均无险可守，一旦发展壮大，必然需要一支集团军常驻，才能够守护它的安全，到时候这将是对咱们兵力的一种空耗，其次就是建设计划问题，想要对绝望沼泽全面开发，最少也得需要四五年，咱们总不能建设好了，空扔着吧，所以，我认为兄弟港能成为咱们的核心城市之一，却不合适成为领都。”布兰恩总结性的发言道。
    “安全问题？安全问题！这个确实是关键所在，这一点我倒是没有考虑到。”凯尔曼参谋长反问道，“这么说布兰恩参谋长心中的理想领都地点，还是在安迪斯环形山以内？”
    “没错。”布兰恩参谋长笑着道，“咱们的老祖宗古安迪斯帝国未尝没有面临过类似抉择，他们可就将帝都选在了安迪斯环形山中，各种优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历史书上多有点评，可以掌控雅各布江、朵瑙河两条大动脉，安迪斯内陆盆地又能自成天地，只要扼住双子城和死神水道两大天险，现在顶多再加一个遗迹堡垒群，咱们便可高枕无忧，连城防军都不用留，咱们直接在帝都旧址旁边开建便可以了，连名字都是现成的，新布瑞桑怎么样？”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布兰恩参谋长在暗示什么？”凯尔曼参谋长打趣道，“我发现咱们中间，布莱恩参谋长才是野心最大的那一个。”
    “这可是你自己想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布兰恩参谋长漱口否认。
    “古安迪斯帝国已经灭亡三百多年了。”旁边的碎颅者麦基悠悠的冒出了一句。
    “会不会说话？”肖恩忍不住笑骂一句，“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古安迪斯帝国灭亡是纯粹自己作死，搞的民怨沸腾，别说是只是建在环形山内部，就算是飘在天上，一样会被人打下来，还是你认为，咱们会步古安迪斯帝国后尘？”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又没有多说别的，是你自己敏感联想多了。”麦基一脸无辜道。
    “一边呆着去，狗嘴吐不出象牙。”肖恩没好气的道，不再跟他瞎掰扯。
    这个家伙纯粹是闲的，一到这种事情，基本上就没他们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将什么事情，只能瞪着眼旁听的份。
    上一次碎颅者麦基一语惊醒永夜军领的高层，那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并不是像肖恩恭维的那样，真的脑袋开窍了，达到军事参谋长的水准了。
    他充其量就是永夜军领的各种军事会议参加多了，听得多了，见识上来了，思维不是那么僵化，懂得思考了，偶尔也有灵光一闪的时候。
    但是指望他们制定完备的军策军略，那就不要想了，他们没有这个脑容量。
    不过经过碎颅者麦基这一插科打诨，刚刚争的面红耳赤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
    “我这个意见怎么样？有没有反对的？”布兰恩参谋长环视众人道。
    “你这连古安迪斯帝国都搬出来了，让我们如何反驳？转悠了一圈，咱们的领都还是放在安迪斯盆地、安迪斯内陆湖旁边更合适。”埃里克森将军笑着道，“安全、未来发展规划、交通便利性上，可谓是面面俱到，我唯一不赞同的是选址上，古安迪斯帝国帝都原址确实是一个不错选择，但是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湖泊，将周边地形一切为三，建设领都，显得太零碎了，还不如往东移五十公里，直接在安迪斯内陆湖边上开建，当然了，咱们大体圈个地就成，到时候还得费迪南德先生那样的专业人士出马，要是根基不合适，咱们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是白搭。”
    “我也赞成选址安迪斯内陆湖旁边。”
    “我赞成！”
    “我也赞成。”
    “领主大人呢？有没有更好的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肖恩，这件事情最终结果还得他拍板决定。
    “你们已经将所有选择项排除了，剩下的就是最佳的，我也投布兰恩参谋长的新布瑞桑一票。”肖恩笑着道。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在他的心理预期中，永夜军领的领都首选还是安迪斯内陆湖附近，就像他们分析的那样，地理优势太明显了。
    不光交通方便，最主要的还是安全方面有保障，像瓦莱丝塔那样常年维持一支五万、却没有办法随意调动的城防军的耗费可是相当大的。
    以后永夜军领的领都虽然没有办法完全省掉这一块，却可以大幅度削减，可是省去相当一部分军队开支。
    事实上，不光是未来的领都，整个安迪斯环形山内部的城镇，都具有这样的优势。
    只要能够扼住双子城、死神水道、北方要塞和遗迹堡垒群，这四个关键点，就没有敌人能从外部对安迪斯环形山内的永夜军领城镇发动突袭。
    他们需要考虑的只是内部安全问题和越来越频繁的野兽异变事件便可以了。
    前者有民兵自卫队改编的警察系统便足够用了。
    后者则有巡山队，未来不久更是有断崖氏族为代表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加入。
    这可是一支主战种族，让他们开荒种地，无疑是暴殄天物。
    没错，他们确实身大力不亏，但是在耕地方面，他们不见的比一名老农配上一头训练有素的四角高背山牛好用。
    在肖恩的心理定位中，即将加盟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将会是永夜军领的主战种族。
    允许与安迪斯人、鳄族人通婚，却不准备通过优惠政策进行鼓励。
    保持他们的血统纯粹，还是有一定必要的。
    想要种族融合的方法有很多种，通婚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不假，但是以损失战斗力为代价的话，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只要双方能认识到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自然将会十分乐意接受对方的存在。
    肖恩先前给的断崖氏族洛克族长的两个选择中，那个在山林中划分新的定居点给他们的选择项，是有自己深意的。
    一来，半耕半猎的生活，更容易保持他们血脉中的蛮性，对军人来说，这种蛮性是一种优秀品质，让他们敢打敢拼。
    二来，作为巡山队的一种补充，更准确说，他们就是天然的巡山队成员，野兽返古异变事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停止，而是愈演愈烈。
    其已经不再局限于北方要塞周边，整个安迪斯环形山脉中，都有它们的身影，这也变相的证明了大环境术法能量浓度的提升，已经突破了一种阈值——生物自身设定的阈值，为了适应即将到来的全新环境做出的改变，这种生物的本能铭刻在他们的血脉和基因中。
    他们在返古异变过程中，会需要大量的食物，从而导致它们行为反常，对平时不属于狩猎范围内的猎物展开捕杀，有的甚至出现跨食谱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袭击人的几率大幅度上升。
    永夜军领一直对它们进行人为捕杀镇压，但是巡山队多数围绕着村镇进行活动，那些深山老林，就无能为力了，一来受限制于人数，二来受限于战斗力。
    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已经优先进入永夜军领的主力军团，稍微差点的也被附属工兵给挑选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战斗力着实有限。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则由于种族优势，哪怕是那些未成年和妇女，也拥有水准以上的战斗力，不考虑心智，十多岁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跟普通成年人比肩了。
    限制他们人口数量的，并不是生养困难，而是匮乏的物资，有了永夜军领充足物资，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进入人口井喷状态，这一点所有永夜军领高层都深具信心。
    只要掌控好这支力量，安迪斯环形山内部将固若金汤。
    头脑越简单的种族掌握起来越简单，这一点上，肖恩已经有谱。
    “哈哈，领主大人这是不仅赞同我的选址，连我新起的名字也赞同。”布兰恩参谋长哈哈大笑道。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具体有什么寓意，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就算是起名新巴士底，咱们也可以赋予它，那里是咱们的起家之地，象征着咱们浴火重生呢！”肖恩对名字这件事情倒是不怎么看重，“新布瑞桑，虽然会让人诟病与古安迪斯帝国攀比的嫌疑，但咱们一直被认为是古安迪斯帝国遗民，倒也相符，古安迪斯帝国后期的统治稀烂，治下的领民处于水深火热，这个历史咱们必须尊重和重视，但是不代表咱们叫这个名字，就会重蹈旧辄，反而有警醒自己，不要步了咱们祖先后尘的意思，你们说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领主近卫军

    “人嘴两片皮，怎么说怎么算，与其随便起个名字，还不如选个带有特殊寓意的，刚刚领主大人说的这个寓意就很好，城市是死的，人是活的，具体走怎样的路，还是人说了算，既然是新布瑞桑，自然是咱们说了算。”班希伯来参谋长目光微微闪烁，第一个跳出来表态道，“我赞同用新布瑞桑这个名字命名咱们未来的领都。”
    “我赞同。”
    “我也赞同。”
    “好，此议题全票通过，咱们的领都就叫新布瑞桑，费迪南德先生在北方要塞的工程一结束，就让他过来进行地形勘测，正好遗迹要塞群的修复工作也接近了尾声，到时候可以直接将这里的工程队调过来，马歇尔将军，你做今年财政计划的时候，可要将这一块考虑进去。”肖恩最终拍板道。
    “明白。”马歇尔回答的虽快，但是看的表情便知道，这又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
    从无到有的建设一座全新城市，向来都是一件十分吃金的事情。
    几百万王室金币投入下去，就跟打水漂差不多，溅起几朵涟漪就不见影了。
    远的不说，单是一个双子城，永夜军领前前后后历时十年，在里面投入的金币，不下于五千万，更别说是其他附属物资，基建工程到现在也没有停止过，每年依旧会一两百万的基建财政投入，好在这里已经开始创收，不谈商贸收入，仅凭这里的市政税收收入，就能维持自身花销。
    兄弟港那边的重建工作也已经启动了，仅仅是去年下半年，就投入进去五百万，今年绝对不会下于一千万。
    新布瑞斯作为永夜军领未来的经济、政治、军事中心，同时也是他们未来的脸面，按照永夜军领从上到下的尿性，拉开的架势绝对不会小了，很多东西，估计都会想着一步到位，尤其是费迪南德先生亲自操刀，今年不准备一千万王室金币，绝对不够他挥霍的。
    雅各布江一线商贸年纯利润五千万王室金币，听起来很恐怖的数字，同样不经花。
    两个大型城市的建设，直接抽取了五分之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遗迹要塞群修复完成，这边将会少了二三百万的年投入，费迪南德的主要精力投注到新布瑞桑的建设后，自然没有精力筹备其他基建项目，可以进行适当缩减，又能压缩出三四百万来。
    再加上金斯利家族那边，不光每年还有额外五百万战争赎金进项，黑火药贸易也打开了，从他们最近的吃进量看，这一块今年绝对是一个大头，能额外带来三、四千万王室金币进项，这是在处理以往库存，可就是纯利了，而且他们还是以各种金属原矿作为支付方式居多。
    对于这一点，马歇尔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喜闻乐见。
    这些金属原矿，经过永夜军领之手变成成品后，价值就不是三、四千万了，直接过亿也不是没可能，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出手。
    比较遗憾的是，这虽然不是一锤子买卖，但也不会持续几年，巴克大公那边拿到第一笔黑火药，便组建了自己的研究团队，想方设法的逆推黑火药的配方，自己进行生产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压力虽然大一点，但不至于扛不起。
    “不要这么愁眉苦脸，钱这种东西，赚了就是用来花的，若是花不出去，拥有再多的钱，也没任何意义，往好处想象，过几年，它们建成后，为咱们带来的创收。”肖恩显然知道自己财政大总管在想什么，笑着安慰道。
    “领主大人不用安慰我，我的目光还没有那么短浅，放心好了，保证不会耽误军领的大事。”马歇尔拍着胸脯保证道。
    “成。”肖恩点点头道，“咱们进行下一个议题，进行到哪一项了？”
    “还是我们这边的。”凯尔曼参谋长道，“我们军事参谋部这边，提议抽调各集团军精锐，组建一支领主近卫军，由领主大人直接统属。”
    “领主近卫军？”肖恩眉头一挑，这项提议军事参谋部并没有提前与他的通气，“我要那玩意干啥？难不成你们还指望我上前线冲锋陷阵。”
    “领主大人此话就错了。”凯尔曼参谋长反驳道，“领主大人可是咱们的脸面，若是连一支属于自己的护卫队都没有，怎么说的过去？”
    “谁说没有？瓦莱丝塔不就有一支百人卫吗？”肖恩挑挑眉头道。
    “这哪里跟哪里？麻烦领主大人先听我把话说完。”凯尔曼参谋长哭笑不得。
    自家领主最大的毛病就是太不把自己当领主看，太没有当领主的自觉了。
    别人家的领主，势力稍微有点起色，家底稍微充盈，不是大肆修建自己的城堡，过上奢侈而又糜烂的生活，就是疯狂打造自己的豪华卫队，出行车队都得有几百米长，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来了。
    自己家领主倒好，十年前刚起家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要自己的城堡没自己的城堡，要自己的领没自己的领都，就连身边的女人都没有几个，要不是最近与摄政公主苏菲莉娅打的热乎，已经谈婚论嫁了，有人都担心自家领主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建议给他搞一个专属楼船座驾，那也是推三阻四，又是什么辜负了那些士兵的信任，又是更容易被针对等等。
    难道他不知道，他每次离开永夜军领，他们都提心吊胆，唯恐哪里出一点差错，伤着他一根汗毛？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巴不得自己的领主能够像其他领主一样，自私一点，多为自己着想一些，他们底下这些人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行，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玩什么花样！”肖恩抱手冷眼旁观。
    “咱们永夜军领现在不是当初龟缩在山中的小势力了，跺跺脚不敢说让整个拜伦联盟颤三颤，至少也有回音，接触的势力也更多元化，甚至有可能不知不觉中，得罪很多人，很多势力。”
    凯尔曼参谋长的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频频点头。
    以前的时候，他们的格局小，敌人就有限的那几个，都是摆在明处。
    现在则不一样了，永夜军领各方各面的动作很多，他们的敌人不光摆在明处的那些，还有一些是他们无意中得罪的。
    别的不说，单说瓦莱丝塔，永夜军领无论是扶持瓦莱丝塔商会，还是自己大规模贸易产业入驻，都将那些既得利益者给得罪死了，无意中被他们搞破产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多数对永夜军领恨的咬牙切齿，偏偏他们目标太小，永夜军领不可能察觉他们的存在。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谁知道这些一无所有的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说不定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干出捅破天的事情来。
    尤其是永夜军领手中的黑火药开始大量出手，这玩意的威力，他们心知肚明，能让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拥有开山裂石的能力。
    要是被拿来对付自家领主，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要是不慎折在自家开发的武器上面，那才是天大笑话。
    拜伦联盟那些勋爵贵族出行，阵型豪华，除了炫耀外，更大原因是怕死。
    “咱们对外的各种事物越来越多，一些事情免不了领主大人亲自出马，安全事宜，不容忽视，领主大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军领考虑考虑。”凯尔曼参谋长竖起纸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是，那些有名有姓的领主势力，都有属于自己的王牌，比如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摄政公主的钢铁玫瑰骑士团，教廷的圣以太之剑和审判骑士团，女巫密会的秘法骑士团等等，这些王牌军队声名显赫，无论走到哪里，还没等到出手，就让自己的敌人先虚了三分。
    咱们永夜军领不能落人后吧，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王牌吧？没错，咱们是有一个碎颅军团，但他现在是麦基将军的近卫军团，是永夜集团军的王牌，已经没办法代表我们永夜军领了。”
    第三是，北方要塞兵工厂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拿出那些骨甲的魔改方案，不过相比起附魔铠甲，这些骨甲更特殊，一旦启用，将会产生灵魂绑定的特效，除了当事人，其他人是没办法发挥出它们应有威力来的，所以咱们必须筛选士兵，然后量身改制。
    骨甲数量有限，咱们必须慎重筛选，优中选优，我们军事参谋部经过反复研究，一致认为，这种铠甲分散进各个集团军，能够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反不如集中起来，组建一支独立军团更能发挥作用，既然要做，当然就做最好的。”
    我的理由都说完了，诸位将军认为我的提议有问题吗？”凯尔曼参谋长直接甩开了肖恩，转头咨询在座其他将军的意见，打定主意，你不是没有作为领主大人的自觉吗？我们联合逼宫，看你认不认账。
    “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领主确实应该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否则出去了，他自己不嫌丢人，我还嫌跟着丢我们这些将军的脸呢！这件事情，我大力支持，甭管是从碎颅军团，还是我的第一军团中抽人，我绝无二话。”碎颅者麦基第一个大力拥护。
    他与肖恩的私人感情最厚，只要是对于肖恩有利的事情，他都是无底线支持的，哪怕这一次持反对态度的是肖恩，有一种好，叫为你好。
    这一次麦基是站为你好这队的。
    “这件事情，有利无害。”埃里克森将军显然也有自己独到见解，“选拔兵员的时候，最起码也得骑士实力起步，不然就对不起精锐中精锐这个称号了。
    以前的时候，咱们还恨不得将一个骑士掰开来当两个用，现在生活条件、训练条件都上来了，这一阶层已经出现大量富裕。
    咱们又没有那么多中低级军官位置可以安置他们，分散在各军，即是一种浪费，也会让他们心中滋生不满，还不如集中起来，更能发挥他们应有战斗力。”
    “我们也拥护这项提议，到时候我们也会从晨曦集团军中抽调精锐参加选拔。”怀恩德、佐伊、卡洛夫三名晨曦集团军的代理军团长同时表态道。
    “我们断崖氏族的战士，也任由挑选，只要你们不嫌弃他们的训练落后就成。”洛克族长也跟着表态。
    聪明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接受无法改变的事实。
    断崖氏族被人吞并，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了，那就尽快接受，并想方设法为自己的族人谋取最大利益，也不枉他们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组建领主近卫军的事情，当然要积极响应，这可是领主身边最亲近的人。
    至于会不会成功，洛克族长根本不担心，盛意难却，肖恩就算是再固执，也没有办法阻挡来自整个高层的好意。
    “这件事情我要是再坚持己见，只怕要犯众怒了。”肖恩哑然失笑道，“行，咱们就组建一支领主近卫队，赶超断口血骑的那种，洛克族长说笑了，有你们的加入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满万不可敌的说法，在我们永夜军领可是一直都在盛传，说实在的，我们对你们断崖氏族最垂涎三尺的，就是你们的军队，我们挖空心思让你们加入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领主大人还真会说笑。”老爹洛克脸上多少有了一丝笑容，被人重视的感觉总是好的，至少说明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肖恩又不是蠢蛋，如何感觉不到来自永夜军领高层的担心和好意。
    领主近卫队与专属楼船，又是两种性质。
    军队，尤其是精锐军队，没有哪个领地会嫌多，只要不是穷兵黩武，问题都不大，就永夜军领现在的财政，别说是供养一支精锐军团，就算是再来几支精锐集团军也没问题，就怕没有那么多人手。
    再说了，哪个血性男儿，没有亲手带一支精锐强兵的梦想？
    被在场这些将军们的一阵响应，肖恩都被搞得一阵热血沸腾了，加上凯尔曼参谋长着重点出了从亡灵化士兵身上扒下来的骨甲，虽然他暂时不知道北方要塞那边搞腾出来的试验品什么样，但是单凭骨甲那种自身材料展现出来的独特性，就知道绝对差不了。
    用他们武装一支精锐似乎也顺理成章。
    “我们就知道领主大人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凯尔曼参谋长笑着道。
    “知道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还用这种联合所有将军的手段将我的军？你们直接将这个提议提交给我，我还能不批不成？”肖恩佯装凶狠的扫了三位主力参谋长一眼，“照你们的论调，我是不是应该假公济私报复你们一下，让你们感受一下来自领主的权威？”
    “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等到下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自罚三杯，给领主大人赔罪。”凯尔曼参谋长主动认错道。
    并没有解释，之所以选择这么做，逼肖恩的宫只是一方面，同时也在将其他将军的军，若是不这样做，怎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加入到这个计划中来，并承诺抽调手中的精锐？
    这可等于是变相削减他们手中军队的战斗力，至于断崖氏族的加入，完全是意外收获。
    “还用着等下次，这一次你就给我找上。”肖恩扫了一眼沙漏钟道，“时间不早了，马上就到饭点，咱们这次军事会议的主要议题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边边角角的扫尾工作，也不急于一时，今天就不吃食堂工作餐了，我请大家到我的私人庄园吃顿好的，欢迎洛克首领和耶鲁将军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
    “朱利安主厨？”麦基追问道。
    “那是必须的。”肖恩笑着道，“那个小子溜须拍马的功夫，就像他的身材一样圆润，每次听说咱们召开军事会议，甭管需不需要他，他一准在周围蹦跶，不信咱们到庄园看看，那里一准备了一堆好吃好喝的，这个我可没有提前交代。”
    “那还等什么？”麦基吸着口水道，“你再啰嗦下去，肚子都快被口水填饱了，走走。”
    “有免费大餐不吃的是傻蛋，咱们今天去吃大户。”

 第四百四十章 舆论发酵

    “早就听说朱利安侍卫长的手艺已经达到大师级了，今天有机会一定要尝尝。”
    “谁认得路，前面开道。”
    一众永夜军领高层出了会议室后，浩浩荡荡的杀奔肖恩的私人庄园。
    说是肖恩的私人庄园，还不如说是永夜军领挂在肖恩名下的农业试验田更合适。
    先前已经说过，肖恩是有自己小金库的。
    在这个家国不分的年代，整个领地都是肖恩个人的，领地金库就是他的金库，再搞个小金库似乎有些矛盾冲突。
    但是在肖恩个人看来，非常有必要。
    经营领地就像经营公司一样，即便是身为老板，最好也要将公账和私账分开，不要随随便便从领地中抽调资金干私事。
    一来走公账很麻烦，很多资金在回流前，就已经计划好了去处，因为个人事情随便抽调，等于打乱原本计划。
    二来方便自己保守私人秘密，走公账意味着事情公开化，为了杜绝内部出蛀虫，肖恩一开始就规定军领财务透明化，自己总不能打自己的脸，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吧？
    身为领主就是一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本身就没有多少私密可言，肖恩可不想自己花一个铜子都弄得天下皆知。
    事实证明，他这种决策是正确的。
    有两个资金系统，意味着他可以建立两个不同的体系，脱离开永夜军领去做一些事情，包括一些局外调查。
    虽说肖恩到现在还没有动用过这种手段，但是有备无患，毕竟随着领地发展壮大，什么幺蛾子事情都会出现。
    肖恩的前贴身侍卫长朱利安，便是肖恩私人金库的打理人。
    朱利安充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人各有志。
    他算是正统的少年军出身，跟随肖恩身边多年的老资历，更是当过一段时间的贴身侍卫，各种便利条件没的说，无论是从军还是从政，混入永夜军领高层不敢说，混个团长或者参谋长之类的，还是很轻松的。
    偏偏他对这两者都兴趣缺缺，唯独对一个吃字情有独钟。
    自己身边不缺人后，私人金库那边又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管理，肖恩干脆将他丢了过来。
    在他的带领下，肖恩的私人产业，开始往吃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光研究怎么吃，还研究怎么种，为永夜军领的食物多样化和餐饮业的蓬勃发展，着实贡献了一把力。
    肖恩猜的没错，跑到自己的私人庄园一看，朱利安果然在，而且还准备了满满一庄园的各色吃食，显然对永夜军领高层的吃货属性十分了解。
    没办法，想要维持身体旺盛的机能，必须从口中摄取。
    “朱利安侍卫长，你最近又偷吃了多少好东西？感觉你肚子比上一次又肥了两圈。”碎颅者麦基拍着朱利安的大肚子问道。
    “我最近已经在节食了，每天只吃两顿，它还继续长，我有什么办法？”朱利安拍拍自己的大肚皮，一脸无奈。
    “你不是少吃一顿的事情，而是做菜的时候少尝两口，你每个菜都尝一口，每天不吃饭都饱了！”肖恩揭他的老底道，“谁知道你每天在后厨偷吃多少？以前你可没少干这事情。”
    “领主大人，你可不要冤枉人，那是以前厨艺不精，才需要尝味的，现在我闭着眼都能做菜，哪里还用的着尝？肉这种东西，一旦积累下来了，你赶都赶不走它。”朱利安叫屈道。
    “得了吧，在座的哪个胃口不比你大四五倍？我们怎么不胖？关键问题还是你的生活太安逸，来我第三军团训练营，不超过三个月，我保证帮你把身上的肥肉甩干净。”埃里克森将军一本正经的道。
    “将军，你可饶了我吧。”朱利安做出一个告饶的手势，“别说是三个月，就算三天我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别到时候肥没减下来，命先去了半条，你还是留着我的小命给你们做好吃的吧。”
    “唔，这倒是一个好方法。”肖恩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体型肥硕的朱利安一眼道，“朱利安管事。”
    “到。”朱利安挺胸挺肚的行了一个走形军礼。
    “今年给你一个任务，将体重降到正常范围内，否则明年拎着铺盖到埃里克森将军的第三军团报到。”肖恩板着脸道。
    “遵命。”朱利安的表情虽然苦的快挤出水来，但还是大声应道。
    “军令状已经立下了，监督的任务，就交给你执行了，埃里克森将军，要是明年他身材还这个德行，你直接拎人，直到帮他纠正为止，咱们队伍中不能出个拖后腿的。”肖恩根本不理会朱利安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语重心长的道，“这是为你好，人一胖就容易百病生，你这个家伙从小就不喜运动，以前有我们带着情况还好，现在只怕完全堕落。个人训练早就扔下了，今天我帮你捡起来。”
    “遵命，领主大人。”埃里克森将军高声应命。
    “多谢领主大人的好意。”朱利安心中暗叹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自家领主还真会挑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肖恩刚刚这个命令有很大玩笑成分，若是换成麦基、泰戈尔这种粗咧咧的性格，到时候他打打马虎眼，就混过去了，现在是埃里克森将军，基本不要想这种可能，对方可是会掐着时间上门的主。
    朱利安都快要皱到一起的包子脸，引来哄堂大笑。
    杯盏交错，一个个倒也吃的畅快。
    美食美酒面前，隔阂将会被冲淡很多。
    这一次军事会议的几个大问题定下基调后，剩下的琐碎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基本上没有几句话就达成共识敲定下来。
    每个人身上的任务都很重，也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因为一些琐碎事情磨嘴皮子，反正大差不差就可以了。
    会议进行过程中，与会人员便分主次的陆陆续续离开了。
    率先离开的是断崖氏族的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以及狄克龙将军和班希伯来参谋长，他们一同返回安迪斯山脉东峦，着手准备断崖氏族全员撤退问题。
    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军事行动，他们不仅要保证人员安全撤离，同时还保证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太大，刺激到肯塔纳野蛮人，让他们尾随而来。
    永夜军领这边不仅需要准备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安置点，同时还得往遗迹堡垒群运送各种军需物资，进行布防。
    好在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对人员迁徙轻车熟路，纵观永夜军领的发展过程，人员分流和迁徙贯穿了他们的始终。
    先是安迪斯人从大山中走出来，进入雅各布古河道。
    后是城寨联盟的人员分流，进行人员整顿合并，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战俘分流，那都属于顺带的。
    再到雅各布江复流，永夜军领聚集地从雅各布江古河道搬迁到安迪斯盆地。
    吃下绝望沼泽后，他们更是制定了前所未有的新势力计划，其中核心便是迁徙融合。
    现在马上又要多一个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这种迁徙和分流，看起来是一件很繁琐，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
    但是看永夜军领的发展结果便知道，非常具有必要性。
    每一次分流和迁徙，都意味着生存空间的一次腾挪，从狭窄的生活空间中转移到更大、更适合生存的空间中。
    意味着一次种族大融合，当人们站在一起共同面对艰难，协力合作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忘记对方的种族和肤色，促进双方了解。
    也意味着永夜军领对内部的掌控更上一层楼，他们的迁徙可都是在永夜军领的主持下进行的，各方面都进行了合理布局，不知不觉中强化了他们的服从性，同时也将永夜军领的形象深入他们的心中。
    永夜军领的后勤人员，接到配合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全员撤退命令的时候，就对自家领主打的主意心知肚明，积极的配合行事。
    永夜军领不费一兵一卒就轻轻松松的兼并了断崖氏族，这是一件多么辉煌的事情。
    这件事情当然值得永夜军领的官方报纸大书特书。
    “受领主大人感召，断崖氏族族长洛克协同耶鲁将军，在第十三次全体军事会议上，宣布无条件加入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在第十三次全体军事会议上，迎来了自己的新成员断崖氏族，这个战斗种族的加入将会进一步增强永夜军领的军事实力。”
    “全民热烈欢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加入，这是永夜军领发展壮大的必然结果，这是领主大人英明领导的结果。”
    这些报纸无一例外，都着重突出了肖恩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鼓吹断崖氏族加入给永夜军领带来的巨大好处。
    这是一方面激励领民，另一方面为种族融合做铺垫。
    随着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成熟，永夜军领的报纸业开始蓬勃发展，不再仅仅局限于军用，开始慢慢往商用和民用靠拢。
    虽然对大部分领民来说，买一份报纸依旧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至少他们有机会接触到了。
    商用和民用的作用依旧很淡，更多时候它依旧是永夜军领的舆论工具，会免费配发到各大领地工厂，供那里的领民传阅，方便他们了解整个领地的动向。
    这可是增强领民向心力的绝佳手段，这会让他们有种领地发生的所有大事情都近在眼前的感觉，并与他们息息相关，利用他们的自豪感，对永夜军领产生更多认同。
    与那种连国王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农夫，怎么谈忠诚问题？他们只是在千篇一律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种愚民固然是最好统治的，却不是最好用的，至少他们很难适应永夜军领的快节奏，必须做出改变才成。
    不过相比起这个消息，最震撼人心的还是肖恩那个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
    这个就这么赤条条的放在了头条上面，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点评，只是最后的邀请语做了简单的变动，变成了如下模样。
    这个梦想太过宏大，仅凭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完成的，我愿意邀请每一个领民加入，共通打造这个梦想。
    无论你从事什么行业，无论你是一名工人、商人、农夫、学生，还是军人，只要你坚守好你所在的岗位，善待并力所能及的帮助身边的每一个人，就是在为这个梦想努力，你没做一件，我们距离这个梦想就近了一小步，我希望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梦想，而是所有人的梦想，当我们所有人拥有同一个梦想的时候，我们距离实现就不远了。
    用的是标准的肖恩的语气，就好像他站在每一个阅读报纸的人面前，向他当面诉说一样。
    这种阿沙恩大陆上前所有的组织言辞方式，本身就足够震撼人心，让每一个读起它、想起它的人，忍不住热血沸腾，更别说现在邀请他们加入这个伟大梦想中。
    这无疑为他们的工作赋予了一项神圣的使命，他们不仅是在为了养家活口，还为了一个伟大而神圣的梦想努力。
    在这一刻，原本没有梦想的人，也有了一个梦想，每一个永夜军领领民都有的共同梦想。
    各个岗位上的工作热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高度。
    这些领民从来都是这么朴素而又简单。
    就在普通领民沉浸在梦想狂欢中的时候，永夜军领的士兵们也迎来的属于自己的狂欢——领主近卫军组建。
    这既是一次实力的证明，又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这支领主近卫军暂定为一个军团，采取各军团保送再筛选的方式。
    就像埃里克森将军在会议上所说的那样，想要保送最起码也得骑士起步，否则怎么有资格称之为精锐中的精锐？
    要是换成永夜军领刚刚成立的时候，成立一支纯粹由骑士组成的军团，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很长的时间内，骑士级还停留在百卫长阶层。
    但是现在，永夜军领拥有足够的底气了。
    这些年来，他们不光食物充足了、训练跟上来了，黑科技也在疯狂攀升。
    黑科技这种东西，可不仅仅局限于附魔装备。
    那些返古变异生物，也可以称之为生物黑科技。
    先前就已经说过了，返古变异是具有多样性的，不光产生了披甲战熊、安迪斯猛虎坐骑这种战兽，同时也产生了大量家禽、牲口类。
    永夜军领对它们进行了筛选育种，挑选最有利的品种进行人工养殖。
    这些魔法家禽和魔法牲口的体内都蕴藏着微量的术法能量，长期服用会有延年益寿、增强肉体强度的神奇功效。
    这种好东西，毫无疑问要优先供给军队。
    再加上北方要塞周边适合训练区域开辟的训练基地，双重作用下，同样的训练强度，取得的训练成绩是不一样的。
    骑士级毕竟不同于大骑士级，门槛相对要低一些，只要不是身体先天性存在问题，在严酷后天训练下，理论上，所有人都能达到骑士级。
    当然了，理论是一件事，实际上又是另一码事了，里面毕竟涉及到了众多外在和个人因素。
    但是这几年永夜军领的骑士级出现率提升了五六个百分点，这是不争的事实。
    五六个百分点，听起来并不多的样子，但是架不住永夜军领现在军队的基数足够庞大，光是永夜、晨曦两大集团军连同他们的附属工兵团一包在内，就有七八万，除此之外还有北方军团、独立工兵团等等这些零散兵团，全部搜罗搜罗，凑齐一个军团的骑士并不是问题。
    更别说现在有了断崖氏族加盟，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有着先天种族体型优势，虽然已经不像他们同族肯塔纳野蛮人那么变态，一名成年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力量方面，绝对超过骑士级，只要稍微弥补一下自己的短板，战斗力就能达到骑士级。

 第四百四十一章 贵宾驾临

    毕竟永夜军领使用的能力等级划分，是根据安迪斯人的身体素质进行的，套用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和肯塔纳野蛮人身上，并不怎么适宜，只能作为参考比较。
    若是硬要比较的话，理论上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比安迪斯人和拜伦人高半级，他们能辗压同阶，却很难越阶挑战，因为优势明显，短板亦明显，容易被针对对待。
    这些保送人员从各军团中选拔出来后，派遣往北方要塞，到哪里接受第二轮筛选，这个过程中少不得一番龙争虎斗，各个军团之间火药味很浓，这可是涉及到各大军团面子的事情。
    召开完军事会议后，肖恩并没有直接回北方要塞，而是南下，前往兄弟港。
    他刚刚接到消息，兄弟港迎来了两位贵客——术士联盟总议长艾布纳和议会大学士安托万。
    永夜军领自然给予了高度重视。
    拜伦联盟三大国际组织中，术士联盟是最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总部更是设在与世隔绝的花语高原上，一副脱离世俗争端的模样。
    但是自凡对拜伦联盟格局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假象，术士联盟的影响力，比常人想象的大的多得多。
    有一句话叫，天下学者有八成出自术士联盟。
    这个说法虽然有夸张嫌疑，但是他们在学者中的影响力却是毋庸置疑的，那些向拜伦联盟各大勋爵贵族效忠的大学士和学士，八成出自术士联盟倒是一点都不夸张。
    在与金斯利家族的谈判中，永夜军领已经领教过了那些大学士的厉害，不光他们自己是一顶一的聪明人，最主要是他们会呼叫援军。
    一旦有一方面被永夜军领压倒了，他们立刻派人传信到术士联盟，请求他们派更专业的人士前来助战。
    这种不要脸战术，着实让永夜军领开了眼界。
    幸亏峰回路转，克莱恩部落的异变打断了谈判，否则永夜军领还不知道得和那些大学士们纠缠多久。
    肖恩以前将三大国际组织视为洪荒猛兽，那是因为自己太弱小，和他们交往过密，很有可能让自己被吞的渣都不剩。
    现在则不一样了，他们羽翼已丰，别说是术士联盟和女巫密会，就算是最蛊惑人心的圣以太教廷来了，肖恩也不见的畏惧他们，充其量不愿意与他们纠缠太深。
    肖恩对术士联盟两位高层的来意多少心中有底，毕竟花语高原粮食商人带走的书籍商品，是他特意授权的。
    只是没有想到，在术士联盟那边引起的震动如此大，连年事已高的总议长艾布纳都惊动了。
    等见到艾布纳本人的时候，肖恩明白怎么回事了，对方拥有一副不折不扣的安迪斯人面孔，他就算不是出身安迪斯山脉，也与安迪斯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方在这方面倒是丝毫不避讳，见到肖恩的第一面，艾布纳总议长就问道：“安迪斯人的王，能允许一位老人回自己的家乡看看吗？”
    “这里没有王，只有一名领主。”肖恩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阁下现在就是安迪斯人的无冕之王。”艾布纳总议长笑容温和，“但我也不能阻碍一个年轻人的谦逊，能够见到你，是我的荣幸，领主大人。”
    “能够见到总议长，同样也是我的荣幸。”肖恩对艾布纳总议长点点头道，“我无法拒绝一个老人回家的请求，总议长阁下请！”
    凭借对方的实力，自由进出安迪斯大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对方现在展现出了对自己的尊敬，肖恩自然要用善意回应，将他们请上了楼船。
    “爵士也一起来吧。”肖恩冲着在岸边犹豫不决的科波菲尔爵士道，显然对方不清楚刚刚的邀请中有没有包括他。
    “多谢。”科波菲尔爵士身手矫健的跳上了磐石一号，心中又是一阵美滋滋，跟在这些大人物身边就是好，不经意间就能沾光。
    先前前来兄弟港的路上，他就蹭了术士联盟总议长的光环一路，不知道谁将艾布纳总议长的行踪给泄露了，无数科波菲尔爵士以前连门坎都攀不上的大人物和不大不小的人物，主动邀请他们进入自己的城堡做客，有的甚至直接在路边恭候，着实让他混了一波脸熟，仅这一点就赚大发了。
    肖恩跟没有心思理会这位花语高原粮食商人领头人的小心思，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身上。
    相比起艾布纳总议长，那位一身肌肉疙瘩像将军多过于大学士的议会大学士，就有点沉默寡言，如同保镖一样立在艾布纳身后。
    不过肖恩很清楚对方的威名，这些年艾布纳总议长年事已高，活跃度已经很低了，很多对外事务都是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处理，这位是不折不扣的强硬派，手段果决而又狠辣，是一位狼火。
    “领主大人，你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竟然将当年不可一世的绝望怒江，硬生生驯服成了温顺绵羊，用不了多久绝望沼泽就会变成当年的江南平原，这是造福无数人的伟大功绩，史书上应该有你一笔。”艾布纳总议长望着朵瑙江清澈的江水，由衷赞叹。
    “总议长实在太过誉了，这个我可担不起。”肖恩被艾布纳总议长称赞的有些心惊胆战。
    他知道雅各布江复流，改变了很多很多东西。
    不光盘活了永夜军领和兰斯洛特王室的经济，同时也让曼育军领开始从戈壁状态消退，更是让绝望沼泽重新变回平原。
    但是这些是经年累月中出现的，肖恩的身边的人，又多数是亲自参与者，包括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好像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人像艾布纳总议长这般，从历史角度称赞肖恩。
    这种前所未有的角度，不仅没有让肖恩感到丝毫骄傲，反而不寒而栗，有种被搁到火架子烤的感觉，一股捧杀的气息扑面而至。
    可是艾布纳总议长说的又是如此情肯意切，没有半丝虚伪模样。
    或许是看透了肖恩的想法，艾布纳总议长哈哈一笑，转移开话题道：“我至今还记得绝望怒江那种肆无忌惮的模样，我能从里面爬出来，绝对是幸运女神庇护。”
    肖恩吃惊道：“总议长曾经在绝望怒江上漂流过？”
    他并没有见过雅各布江复流前的朵瑙河，但是从死神水道特殊地形上，完全可以想象是一种怎样情形。
    高出地面上百米的安迪斯内陆湖湖水，通过狭窄的山缝往外喷涌，那水压已经不是吓人不吓人的问题，稍微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那个时候鳄族人连朵瑙河上游十几公里都无法轻易靠近，水流又湍急又复杂，稍微不慎，就连人带船卷入水底，再也爬不上来。
    “漂流算不上，只能说是不幸被卷入其中，爬不上来了，被带入了绝望沼泽，不过也正是那一次改变了我的一生，让我踏上了前往苍穹之顶求学道路。”艾布纳总议长的言语中，总是带着一种风轻云淡，哪怕说起曾经事关自己生死的事情，也好似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也不知道他天生豁达，还是活的够久，见过了无数大风大浪，心境已经磨练到了这种程度。
    应该后者居多，在妮蒂亚大长老的身上，肖恩也有着类似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震惊莫名的事情。
    “总议长那是有幸运女神庇护。”肖恩只能如此回答。
    “这里就是你们设伏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地方？”艾布纳总议长指着死神水道问道。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
    这位总议长阁下，不仅健谈，而且还是个问题宝宝，对任何不了解的东西，似乎都感兴趣，都想问个为什么。
    对永夜军领、鳄族人、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在绝望沼泽上的混战，也知之甚详，一路上问个不停。
    这件事情肖恩倒是没有隐瞒的必要，能回答的基本如实回答。
    “确实是难得绝地，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史杜宾舰长实在太大意了，平时多侦查侦查，稍微留点心，就不会吃那么大的亏。”艾布纳总议长扫了一眼死神水道两岸上方安置的云霄抛石车，没有问这个。
    肖恩接到消息赶到兄弟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兄弟港转悠好几圈了，依照对方好学性子，早就将这玩意给摸个差不多了，自然无需多问。
    “所以说，我们胜的非常侥幸。”肖恩谦虚以对，并没有解释当时永夜军领做了多少布局，抛下了多少诱饵去麻痹对方，引导他做出错误判断。
    “我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侥幸，你们胜肯定有你们胜的理由，我就不在这里妄自揣测了，毕竟你们手中掌握了太多，我不知根底的东西。”艾布纳总议长意有所指的道。
    对此肖恩沉默以对。
    短短航程已经教会他，千万不要与这样的聪明人分辩，多说多错，对方能揪住他言语中不小心泄露的头绪，扯出更多东西来。
    对方没有读心术，只要自己不肯多言，对方就无能为力了。
    一路上，艾布纳总议长的感叹就没停过。
    自凡是十年前曾经到过安迪斯山脉的，现在再进来，都会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安迪斯内陆湖的面积缩小了上百倍，露出来的盆地一望无际，更别说无数村镇，星罗密布的镶嵌在缩小的安迪斯内陆湖沿岸。
    要不是周围大山依旧隐隐约约的可见，猛不丁的还以为到了小亚细亚平原。
    艾布纳总议长百年前的家，又怎么可能找的到？
    当然了，艾布纳总议长也不是真来找家的，没有亲人的家又怎么可能称之为家？
    或许在他眼中安迪斯山脉就是他的家，安迪斯人就是他的亲人。
    他只是回来缅怀的，现在连缅怀对象都没有了，只能看看自己曾经的家园究竟变成什么样。
    变化之大，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了。
    艾布纳总议长最终只能感叹了一句道：“年轻领主，我先前的评价没有错，你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这是书本上才有的古安迪斯帝国时的盛景，能够看到自己故乡变成这幅模样，我死而无憾。”
    “总议长过誉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肖恩已经不记得今天第几次用这种谦逊语气回答了，这位总议长阁下不远千里的跑回来，就是为了给自己送夸赞套餐的？
    这种没用的东西，自己要了何用？何不给自己一点实惠的！
    “年轻领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艾布纳总议长道。
    “总议长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肖恩模棱两可得回答，好似承诺了什么，实际上什么都没答应。
    “我想死后葬回大山中，没有特定地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可以，若是能找个风景优美的，我更是感激不尽。”艾布纳贪婪的吸了一口气道，好似在品尝家乡的味道。
    没等到肖恩回答，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忍不住叫道：“总议长阁下！”
    “放心，安托万大学士，我并没有想不开，我只是在说死后遗愿，又没有说什么时候死，我又不精通预言术，没办法预测这一点。”艾布纳总议长反过头来安慰对方。
    “这件事情，我十分愿意效劳，不过我更喜欢总议长阁下能够健健康康的再活一百年。”肖恩这一次大胆承诺道。
    “再活一百年？岂不是就真成了老不死了？掌控级术士可没有这么长的寿命，除非能踏足超凡。”艾布纳总议长失笑道。
    “超凡？掌控之上？”肖恩露出了倾听神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及这个名词。
    “超凡即超越凡俗的意思。”艾布纳总议长耐心的解释道，“掌控级依旧处于凡人阶层，在这之上当然是脱离凡俗了，不过这个阶层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未听说有人达到过，至少这数百年来没有，至于再往前，那就无从考究了，哪怕史书记载，也有可能是瞎编乱造或者以讹传讹。”
    “超凡脱俗！超凡！”肖恩心中咀嚼了一下这个全新名词，铭记于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对传说中的事物，通常都会持慎重态度。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蹦出来。
    不过这个对自己来说，太过遥远，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摸到掌控术士的门呢！
    “私事谈完了，让我们说正事吧！领主大人是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我们为何而来。”艾布纳总议长神色一转道。
    “造纸术和印刷术！”肖恩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造纸术！印刷术！名字还真是贴切形象，没错，我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艾布纳总议长郑重其事的对肖恩道，“请允许我代表全天下的学者向领主大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感谢。”
    说完便向肖恩行了一个大礼。
    肖恩侧身避开，连忙搀扶艾布纳总议长道：“这个我担当不起，因为这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那些工匠的功劳，是他们日也不断的探索和尝试，才有了这两门技术的面世，这个功劳我绝对不敢居的。”
    肖恩只能在肚子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就连最初设想都是剽窃的另一个世界的，他怎么敢居功呢？
    “不管怎么样，这两种全新技术创造，是在领主的率领下研发出来的，里面必然有领主大人的一份功劳。”艾布纳总议长满口赞誉之言，“这两项技术的出现，将会打破文字传播枷锁，让天下无数想学习知识和文字的学者拥有更廉价的书可以读。
    虽然用金钱来衡量知识，这是一件亵渎的事情，但是现实就这个样子，想要读书必须拥有足够的经济支持才成，和一个饭都吃不上的农夫谈知识传承的事情，岂不是很荒谬？”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万事皆学问

    “总议长大人看的很通透。”肖恩由衷赞叹。
    艾布纳总议长的观点大多数都很正，除了那种时时不离嘴的赞誉之言，让他浑身不自在，有些接受无能外，其他观点总显的恰到好处，既有属于文化人的独特视角，却没有读书读傻的那种迂腐。
    对方知道的东西很杂很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方都有涉猎的样子，不过很多明显停留在皮毛，并没有深入了解，这是大量阅读却没有时间深入研究的后遗症。
    现代人通常都有这个毛病，他们获取知识的渠道太多，很多是在不经意间完成的，比如广告，比如娱乐节目，而且良莠不齐，很多明显是被扭曲、篡改甚至幻想过的。
    不管性质如何，都算知识的一种，无形中填充拓宽了人的大脑。
    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不一样了，哪怕那些勋爵贵族想要获得知识的方法也很单一，就连书籍种类数量都少的可怜，更别说是娱乐节目。
    永夜军林的报纸发行量已经相当可观了，但是像前世那样，当成廉价物品使用丢弃的现象，根本不曾出现。
    那些手中拥有报纸的，都会小心翼翼收藏着，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不翻烂不罢休。
    没办法，精神世界太空虚，偏偏永夜军领的高速发展，将他们的眼界打开，又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只能从旧有信息中获得一点乐趣。
    所以跟艾布纳总议长聊天的时候，总给肖恩一种重回前世的错觉。
    这一点肖恩在同样高寿的妮蒂亚大长老的身上就不曾感受到过，对方的实力绝对是一顶一的，生活阅历也远远超过了常人，不代表她的读书量也超人，在绝望沼泽相对闭塞的环境中呆了这么多年，对她有着不小的影响。
    与常年浸泡在知识海洋中的艾布纳总议长自然没有可比性。
    肖恩神情肃穆的回答道：“不过最后一点我却不能赞同，农夫不代表没有学习知识的必要，一个懂得运用知识耕种的农夫和稀里糊涂种地的农夫是不一样的。”
    “哦？有什么不同？愿闻其详！”艾布纳总议长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产生不同感觉的可不光肖恩，艾布纳总议长何尝没有被肖恩惊艳到。
    一路上肖恩话虽然不多，并且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但是不知不觉中依旧泄露了很多东西。
    不光书本上的，还有一些书本中没有的。
    乍听起来没什么，但是仔细琢磨琢磨，里面却蕴藏着深意。
    自己的思维跳脱，在术士联盟算是出名的，就算是那些大学士们，也很少有人能跟上他的思路的，毕竟上百年的书不是白看的，里面包罗万象。
    但是与肖恩聊天，艾布纳总议长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有些不太够用了。
    需要仔细琢磨对方一些话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或许肖恩这个当事人说的时候压根就没多想，艾布纳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知识的渴求和好奇心。
    任何事情都经不住琢磨，本来没事情都能琢磨出事情来。
    更别说肖恩身上本身就隐藏着天大秘密。
    虽然这些年来，肖恩一直在注意自己的言行，并疯狂的收集阅读阿沙恩的一切知识，用以冲淡前世知识带给自己的影响。
    因为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他已经变成不折不扣的公众人物，注意他的人和目光将会越来越多，他必须将一些秘密掩藏的更深，宿慧虽然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不是万能的。
    但是有一些东西已经融入到骨子中，并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不经意间，总会露出很多东西来。
    肖恩的身边人多数已经习惯了。
    而像科波菲尔爵士这种身份不匹配的人，又没资格与肖恩长时间交流，就算有也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根本没有心思琢磨这个。
    艾布纳总议长就不一样了，他从一开始就在琢磨肖恩，琢磨永夜军领，自然能发现很多常人无法发现的东西。
    “没有知识的农夫，只能遵循祖辈的经验进行耕种，他们知道这个时节该种什么样的粮食，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节耕种？使用一些草木肥料能让农作物更茁壮，却依旧不知道遵循怎样的原理，一旦某个年景出现气候异常，他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或者做出错误的应对，直接将自己的家庭推入灭顶之灾中。
    若是他们清楚植物们的生长原理，自然会在之前就想办法避免这种灾害，同时也能更好去服侍这些植物，让他们茁壮成长，通过育种选出更优良种子，让同样的土地产出更多粮食，借助器械的力量，同样人手耕种更多土地。
    所以我说我并不赞同总议长的说法，学问这种东西，可不仅仅存在王宫殿堂，这些关系到所有人生活的东西，不都属于学问的一种吗？”肖恩反问道。
    “说的好，说得很好，万事皆学问，刚刚是我说错话了。”艾布纳总议长主动认错道，“领主大人能不能说的更详细一些，这个植物生长遵循的原理？难道你们领地在这方面也有研究？还有那个选种的问题？”
    “我们确实有自己的学院正在专门研究这一块，经过我们的研究发现，植物也是能够和人一样呼吸摄取养分的，通过自身的一些组织进行光合作用，将光能转化成一种动物能量，这是这个世界一切生物存在的根本。”肖恩这一次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将光合作用这个名词都给扔出来了。
    永夜军领的发展是全方面性的，已经拆分的各大学院重视的不仅仅是军事、政治、技工人才，科研人才也是重中之重。
    肖恩已经不在乎什么前世科技，今世黑科技，能搞的全部搞，能融合的全融合，只要能促进领地往前发展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而农业又是一切基础的基础，商贸占据永夜军领收入的最大头不假，土地产出与其比起来，小的可怜，但是不代表他们不重视。
    恰恰相反，他们反而更注重这一块。
    金斯利家族便是前车之鉴，因为没有自己的产粮地，被兰斯洛特王室用粮食在自己脖子上栓了一根缰绳，不得不被人牵着走。
    以前那是没有良田，有力无处使。
    雅各布江复流后，他们可就有了大片大片的沃土等着开发了，更别说现在又多了一个绝望沼泽。
    自然要大力发展自己的种植业。
    在永夜军领成立之初，肖恩可就十分注重选种育种，培养优质作物。
    现在算是厚积薄发。
    当初那波人现在都成长起来了，成为永夜军领在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学院成立后更是成立了专门学科，进行植物研究。
    当肖恩发现隐藏自己并不是一种很好的办法后，他还启动了另一种方法，将自己身边的人变的跟自己一样。
    显微镜的研制成功，更是推开了无数扇科研大门，尤其是微观方面。
    在肖恩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光合作用被发现自然顺理成章。
    “光合作用？一切生物存在的根本？你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学院？”这一次不光是艾布纳总议长，就连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也忍不住侧目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很多很杂，我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议长阁下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到我们的军领的学院参观一下。”经过一系列的铺垫后，肖恩开始牵着艾布纳总议长的鼻子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这次艾布纳总议长主动找上门来，看起来好像是术士联盟的意愿，若是了解整个过程的话，便会发现，肖恩才是一切始作俑者。
    因为他将成车成车的印刷书籍当成商品抛了出来，借花语高原粮食商人之手运送到了花语高原，运到了术士联盟，运到了艾布纳总议长手中。
    目的就是利用造纸术和印刷术引起术士联盟的高度关注，若是他们看不到这两种全新技术整个世界的知识界带来的变革性冲击，他们就不配被称之为阿沙恩大陆的知识圣地。
    事实证明，术士联盟与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并列名满天下这么多年，并非浪得虚名。
    他们对造纸术和印刷术的重视，还在肖恩的想象之上。
    不过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并且将他们的高层引到永夜军领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自然是寻求合作了。
    没错，永夜军领现在是对术士联盟是有所需求的。
    永夜军领的教育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无论军事、政治方面都到了。
    他们的教育起家，很大程度是依托肖恩前世所学，无论是少年军，还是后续的领地基础教育，使用的都是肖恩从自己脑海中扒出来的种花家九年义务教育，外加在这个世界上的所学。
    可是两个世界的相似度再高，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有些东西可以通用，有一些东西就不行了，别的不用说太多，一个术法能量，就用前世的知识解释不了。
    他们以前搞的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一个教育试验，很多东西被证明是错误的，不得不删删减减，总结新的经验。
    因此导致，永夜军领的教育水准参差不齐，一些东西拔尖，一些东西水平一般，一些东西甚至是一片空白。
    总而言之，缺乏系统性。
    依旧是经典的木桶理论，木桶能装多少水，并不是由最长的那一块板决定的，而是由最短的那一块决定的。
    以前还是草台班子的时候，这个参差不齐的木桶中装水的税，还够他们用，等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明显不够了，尤其是将高级学院拆分后，他们师资力量就更匮乏了。
    给永夜军领几十年时间，他们或许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短板一点一点补齐。
    肖恩显然不想浪费这几十年，将目光瞄准了现成的力量——术士联盟。
    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完整的知识传承体系，虽然这种知识传承体系中很多东西与永夜军领现有的差异很大，但是他们可以学习借鉴，好的保留，不好的剔除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拥有足够多的有知识的人。
    之所以现在想起他们，自然是因为永夜军领现在的翅膀足够硬，底气也够足，知识体系虽然不完整，但是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独到东西。
    与术士联盟原有知识体系发生碰撞的时候，是一场知识的融合，智慧的碰撞，从而激发出无数更好的东西，而不是一面倒的辗压，最后变成了术士联盟的文化入侵。
    若是一旦出现那种情况，永夜军领就不再是纯粹的永夜军领了。
    精通生意之道的肖恩知道，这种事情，与其自己求上门去，不如让对方主动找自己，这样一来，即便是自己有所求，却依旧能牢牢的把握住主动权。
    当艾布纳总议长展现出强烈求知欲后。
    肖恩临时决定改变策略，不准备暴露自己真正的想法和需求。
    而是利用永夜军领现在掌握的东西，进行钓鱼，钓艾布纳总议长这条大鱼，看看能不能将对方钓的反过头来求与他们合作。
    对方一旦上钩，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是加饵时间。
    “这是我的荣幸！”艾布纳总议长就算是智慧通天，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领主心中有那么多的算计。
    由于术士联盟这个国际组织对自己定位的独特性，让他们与世俗势力间，并没有那么多利益纠葛，总给人一种超脱世外的感觉。
    它的最高领袖艾布纳像一名学者，多过于一名统治者。
    到目前为止，肖恩打交道的勋爵贵族，不算多也不算少，无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还是卡尔特军领统治者巴克大公，就连女伯爵安吉贝娜也是，有一个算一个，这些统治者只要能和合格挂上钩，都是不折不扣的利益生物。
    在他们的眼中，个人荣辱得失远没有领地利益来的重要，为了整体利益，他们可以忍辱吞声，与自己最不喜欢的人坐下把酒言欢，与他们进行贸易往来。
    就连塞德里克大公也不能例外，当永夜军领将大量的利益送上门去到时候，对肖恩和永夜军领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对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与肖恩的婚事不仅不会阻拦，反而是极力赞成。
    这位当初为了拉拢拜伦人和奥丁兽人的混血儿，连自己婚姻都能够牺牲的狼火，又怎么可能不会拿苏菲丽雅的婚姻作筹码？
    责任和荣耀确实非常重要，但是没有足够的经济作为支撑，这些都是空谈，充其量会让自己变成英雄，躺在坟墓中供后人敬仰。
    塞德里克大公对成为那样的人没兴趣。

 第四百四十三章 学院城

    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现在的状况更是最好体现，半年前他们还因为绝望沼泽打生打死，恨不得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现在金斯利家族不得不放弃了对绝望沼泽的窥视，双方立马又握手言和，展开了一系列的商贸合作，不光是先前将金斯利家族坑的不轻的战争利器黑火药，都大量出售给金斯利家族开矿用，诸如安迪斯长弓、投刃车、攻城器械等等，不要卖的太火。
    因为金斯利家族需要给那些在他们虚弱时期趁火打劫的豺狼们一个教训，哪怕是在军费严重匮乏的情况下，也必须这么做。
    只有血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下一次金斯利家族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想做什么前必须慎重考虑才成。
    永夜军领会对每个势力做评估，只要这个势力与自己开战的几率低于一种程度，他们就敢大量贩卖军火给他们，钱这东西可不烫手。
    没错。
    金斯利家族等到缓过气来后，依旧有可能图谋绝望沼泽，但那已经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数代人的事情了。
    永夜军领上下从来不会为以后的事情发愁，因为比发展速度，他们可从没畏惧过哪个势力。
    别说是一两代人，哪怕给他们十年时间，他们就能将绝望沼泽经营的固若金汤，那个时候金斯利家族别说是打到兄弟港，只怕连边境线都没办法越过。
    而眼下从金斯利家族身上剥削的利益，将会投入到这种建设中，同时也会拖缓金斯利家族的恢复速度，此消彼长。
    因为永夜军领卡准了金斯利家族现在的状况，提供了不少战争贷款给他们，拿对方的钱贷给对方，这种操作也是骚的一匹。
    金斯利家族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只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才能谈未来，若是连未来都没有了，谈未来利益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他们想要成为利益生物，而是身在这个位子上，不得不这么做，不是没有人保留了自己独特的个性，但是这种人通常没有办法走上权利巅峰。
    远的不说，曼育军领的菲利普子爵便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四方同盟已经将绝佳登顶机会送到他面前了，他稍微精通一点妥协之道，现在就已经成为了曼育军领新一代大公。
    但是他的个性实在太足了，根本没办法掩饰自己内心仇恨和偏激做法，结果直接被四方同盟抛弃，变成了三方同盟，他们宁可曼育军领的局势继续这么烂着，也不愿意扶持一个不听话的傀儡上台。
    有的人即便是侥幸登顶，最后八成也会死于非命，典型则是曼育军领上任最高统治者博格大公，日益昏庸的统治，将自己搞的众叛亲离，即便是没有永夜军领引发的诸多意外因素，按照当时曼育军领的态势，内部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依旧会喷发，将他烧的尸骨无存。
    利益生物有利益生物的好处，与他们打交道，只要能确定自己的利益与他们相同，给他们带去的利益是最大的，他们就是你最坚定的盟友，背叛的可能性最小。
    苏菲丽雅、安吉贝娜和肖恩这个三方同盟稳如泰山，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动摇，反而更密切，就是因为一开始永夜军领采取利益栓人的方法，我的利益中有你一份，你的利益中有我的产业，有钱大家一起赚。
    至于想将所有利益一口独吞，那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三方的领地才是基础，若是没有了这个基础的供给，一切都是空谈。
    艾布纳总议长的考虑明显就没有这么多，他对知识的看重，明显在利益之上。
    原本肖恩以为艾布纳总议长他们此行完全是冲着造纸术和印刷术来的，但是一番接触下来，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或许他们有所求，但是渴求度明显没有那么强烈，这一点从艾布纳总议长将自己的私事置于公事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对方的一种手段，想要利用自己安迪斯人的身份，拉近双方的关系。
    或者想探肖恩的底，摸摸永夜军领对造纸术和印刷术的重视程度，为以后的开价做准备。
    这都是有可能的。
    仅凭半日的接触，就给一个人的性格下结论，是一件很愚蠢的行为，尤其是对方是一名身处高位多年的首领的时候。
    说实在的，艾布纳总议长的做法确实起效了，肖恩已经因此对他产生了一份亲近和好感。
    由于发展需要永夜军领的附属军官学院，已经一拆为四，分为军官、政法、技术和术法学院。
    其中术法学院，由于自身需要和保密性，单独设在了北方要塞。
    而另三座学院，虽然拆分了，但是依旧搁在一起，他们只是专业性上划分，学校所在地并不像术法学院那样，有什么硬性需要，只要周边的地势足够平摊，主体不停扩建便可以了。
    最开始的时候，附属军官学院是设在距离巴士底不远的一座小峡谷中，这座无名小峡谷因它而得名，被命名为军官峡谷，不过这里属于雅各布江复流后的淹没区，现在已经变成大江的一部分，再也找不到了。
    雅各布江复流后，肖恩已经预见了附属军官学院需要拆分扩建的未来，在选址上相当慎重，毕竟从这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意味着永夜军领的未来。
    选来选去，最终将其与英魂殿搁在了一起。
    用以很明显，就是想要用英魂殿激励他们，相比起长眠于此的英魂们，他们是幸运的，只有努力上进才能不辜负这种幸运，才能更好的回报养育、教育他们的军领。
    知识重要，忠诚更重要，要是没有后者的支持，空有前者那也是给人家培养的。
    虽说能走进这三座学府的，都是精挑细选，忠诚这一块更是经过再三确认的，但是人是一种健忘的生物，这一块时时强调，一准没错。
    任何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都会有一定共性。
    永夜军领的三大学院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与肖恩前世的大学城有了七八成相似了，从一开始的学院村，学院镇，现在已经开始向学院城发展了。
    “我们的三大学院，现在总共设了三十二门科目，涉及军事、政治、经济、技术等多方面，不过其中以专业性技术分类最多，毕竟这方面的专业性更强一些，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专注学习。
    军事学院目前有师生一千三百余人，政法学院有三千四百余人，技术学院有八千六百余人，附属居民一万五千余人。
    由于我们采取的是全日制，这些学生每天学习时间不会低于十二个小时，所以没时间处理吃食方面的问题，这个全部由专人负责，以确保他们足够集中注意力进行学习。
    其中军事学院和政法学院采取的是三年制，技术学院采取的是两年制。
    目前军事学院和政法学院只到二年级，三年级还在筹备中，倒是技术学院今年夏天就会迎来第一届新生的毕业季，今年就能够初步看到培训成果了。
    这两届学生并不纯粹，尤其是第一届技术学院，他们中间很多是带艺学习，少则有两三年工作经验，多则有十几年，但是他们就像普通农夫一样，都是通过祖传经验在工作，很多时候知道怎么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将他们招到学院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他们经过系统学习后，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理，看看能不能启发他们钻研出更省事的工作方法来，理论是技术进步的基础嘛，另一个就是利用他们以往的工作经验，对教学材料进行完善。
    除此外我们已经开始联系各大用人单位，为他们建立专属档案，后续会有专人跟进他们的状况，他们也始终与学院处于联系状态，将学院所学与实际岗位结合，查缺补漏，更新我们学院现有的教学材料，毕竟我们这些教学材料都是我们集思广益编篡的，能够找到的可参考资料实在有限，只能通过这种笨办法，准备用几代乃至十几代师生去完善。
    所以，在这里老师和学生的分界线并没有那么多明确，我们的学院院训是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曾经的学生从老师的身上汲取知识，然后学以致用，总结到新的经验和知识后，便可以成为老师，反过头来教给曾经的老师，然后教给新的学生，进行新一轮轮回，当我们培养出来的师生足够多的时候，我们的教材也就足够完善了。”
    既然是钓鱼，那就下重饵。
    所以肖恩并没有对自家领地的学院有所保留，详细的向艾布纳总议长一行人介绍道。
    就算别家清楚了永夜军领学院的运行模式，也不代表能够模仿。
    因为永夜军领的学院，也可以视为厚积薄发，这是他们对过去十年发展的总结，才有了现在的教学材料和如此多的学员。
    别说是科波菲尔爵士，就连见过大世面的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也目瞪口呆。
    肖恩口中描述的一切，在他们听来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上万名学士共聚一堂上学，而且还是全天候的，每天学习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一学就是两三年，这得学习多少知识？
    这种情形他们想象都没办法想象，更别说是亲眼见过。
    没错。
    术士联盟号称天下学者的联盟，他们所在的苍穹之顶号称拥有全天下最多的学者，拥有最全面的图书馆，拥有最大的学院，拥有最多的学员。
    但是巅峰时期，在苍穹之顶学院中学习的学士也没有超过一千名，学习时间也是有长有短，有的会在这里学习七八年，乃至十几年，有的只能在这里待两三个月，就不得不起身返回家乡，原因是待不起。
    虽然在苍穹之顶学院学习是免费的，只要你能够通过入学考试，这里不收取任何学习费用，但是不会管你吃穿用度。
    笔墨不得用钱？
    吃喝拉撒不得用钱？
    往来苍穹之顶不得花钱？
    想要供一名孩子前往苍穹之顶学院学习，绝不是普通家庭可以奢望，最起码家中小有资产，有好几座庄园的那种，拿出十年八年的积蓄，才有可能。
    号称拥有天下最多学者的苍穹之顶，识字率只怕也达不到三成，底下那些为他们服务的普通民众，大字不识一个也再正常不过。
    这些学者离开苍穹之顶后，再不济也能混个出谋划策的幕僚身份。
    而到了肖恩的嘴中，他们大部分是要成为工人的了。
    这同样也有点让他们接受无能。
    唯一感觉就是肖恩在吹牛。
    可问题是，他们正在前往学院的路上，向他们吹牛有什么意义？
    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能彻底戳穿他。
    可不是吹牛，永夜军领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次没有艾布纳总议长开口，一直有些沉默寡言的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问道：“阁下的领地已经富裕到这种程度？这么多人能脱离生产进行全职学习？”
    艾布纳总议长和科波菲特爵士双眼一亮，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问到了问题的点子上，对方这些年在苍穹之顶学院，一直负责一些俗事，自然清楚苍穹之顶学员人数一直上不去的最根本原因，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露出了倾听神色。
    “没有。”肖恩摇摇头道，“我们领地中小有资产的人数量确实不少，但仅限于家有余财，想要让一名成年人脱产，进行为期数年的学习还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们现在采取的并不是自费制，而是公费制，他们在学院学习过程中的吃穿用度，全部由领地负责，学习优异和家庭苦难者，领地还会酌情给予他们经济补贴，代价是他们学成后，必须服从领地的安排，到指定工作岗位工作相应年限，当然，工作期间的工资一分不会少他们的。”
    “领地与学院相结合的模式，领地集体化培育学士，前所未闻，前所未有的模式。”艾布纳总议长喃喃自语，低头思考这种模式里面的可行性。
    相比起性子比较纯粹的艾布纳总议长，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更世俗一些，所以对这些直观数字的震撼要轻很多，揪着其他方面追问道：“基础人才选拔呢！既然是学院，你们总不能从识字开始学起吧？还是你们将领地中所有识字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聚拢起来了？若是那样的话，可是没有资格称之为学院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明显带有几分尖酸刻薄，显然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潜意识认为，肖恩就是在夸大事实。
    肖恩并没有着恼，而是耐心的解释起了永夜军领的基本策略，“基础人才选拔，他们是从小就开始进行的，我们军领从成立之后，就一支致力推行基础义务教育，一开始财力匮乏，勉强推行到三年义务教育水平，这只能保持新一代达到识文断字水准，再高深东西就无能为力了，现在财力充裕了，已经陆陆续续改为五年，未来说不定会考虑九年义务教育。”
    “三年义务教育？五年义务教育？九年义务教育？”众人感觉在听天书，每个字分拆开他们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所云了，心中虽然有猜测，却不敢确认是不是这个意思，因为这个意思实在太不可思议。

 第四百四十四章 教育带来的震撼（求票）

    “义务教育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领地对领民子女有进行基础教育的义务，这个是完全免费的，师资力量完全由军领出，包括学生们的书本费，他们只需送孩子上学就成，受限于领地当前条件，大部分学校都是半日制，毕竟很多大孩子已经在家中顶半个壮劳力，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实现全日制。”肖恩耐心的回答道。
    听完肖恩的回答，这一次不光艾布纳总议长和科波菲尔爵士大眼瞪小眼了，就连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的眼睛瞪的也跟牛玲一样大。
    领主出钱让领民子女读书识字，这种事情在阿沙恩大陆同样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领民与领主的关系，不是侍奉与被侍奉的关系吗？
    他们只听说过，领民免费为领主做这做那的，鲜少听见领主为领民免费做什么的。
    肖恩刚刚所说的这些，怎么听怎么感觉像漂浮在天边的云彩，虚无缥缈，又不可触摸。
    除了不信还是不信，因为这一切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到了永夜军领这里，知识怎么变的如此廉价？
    “你们这个基础教育的入学率呢？”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勉强收敛了自己的心神，追问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已经没有办法质疑肖恩了，因为对方吹的这个牛实在太圆润，若是将一切串起来，还真有可能，现在只能质疑，对方究竟做到什么程度。
    “入学率现在确实是基础义务教育推行的一大难关，我们目前只能做到村镇一级，再往下一些比较离散的家庭暂时无能为力，其次就是不是所有家庭都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前来接受教育，因为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就可以帮助家里工作干活了。
    再就是女孩受教育的问题，很多家庭重男轻女，送去接受义务教育的更少，根据去年统计，男孩子入学率在六成左右，能坚持到五年学业完成的，只有三成不到，女孩子的更差，连这个的三分之一水准都没有。
    这一块我们将会再接再厉，看看能想出什么激励政策，让那些家庭主送孩子入学。”肖恩叹了口气道。
    前世肖恩曾经听说过偏远山区劝学难的问题，但是没亲身经历过。
    这一世他作为领主倒是亲身体会过了，有一些聪明的领民，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孩子学一点知识，走上一条更辉煌的道路。
    但是总有一些死脑筋或者目光短浅之徒，将自己的孩子当免费劳工用，以前是帮自己打猎、干农活，现在永夜军领各种各样的工厂多了，各种手工业也在领地的带动下蓬勃发展，又想让自己的孩子当工人，赶紧赚钱。
    殊不知，这些孩子这么干一辈子，多数依旧是工人一个，顶多是从普通工人成长为熟练工。
    当然了，不是没有聪明的孩子，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成长起来的，但是这种的终归少数，比起那些受过基础教育的明显要多走很多弯路，付出更多努力。
    哪怕军领采取了强硬措施，依旧有不少人跟官方打游击，让人恨得牙痒痒，只能说同样米养百样人，同样政策落在不同人身上，效果却不一样。
    随着领地的发展壮大，人口数量越来越多，情况也就越来越复杂，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够冒出来，自然也就需要更多能力全面的中低层行政人员，这也是政法学院设立的原因。
    “呼！”艾布纳总议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听完领主大人所说，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前所未闻的，我希望领主大人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并不是质疑领主大人的意思，而是你刚刚所说的事情，哪怕有三成是真的，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开先河、创造历史的，这是阿沙恩大陆历史上从不曾有的，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一切了。”
    “算算时间，我们应该到目的地了。”肖恩笑了笑，并没有出口反驳的意思。
    事实胜于雄辩，等抵达目的地后，艾布纳总议长便会发现他言语描述的究竟有多空洞，现实生活永远更多姿多彩。
    肖恩起身望了望楼船外，笑容更盛道：“还真巧，已经到了，学院城欢迎诸位的到来。”
    众人顺着肖恩的目光望去，一座城市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近。
    井然有序的街道，青砖红瓦的楼房，熙熙攘攘的人群，与他们一路上见到的其他永夜军领城镇相似度很高。
    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里三四层的楼房更多一些，布局也相对集中，城市外围有建设施工队正在忙碌，一座座如出一辙的楼房正在拔地而起。
    等到步入其中后，众人的感觉明显更不一样了。
    这里的领民衣着打扮实在太干净、太整洁了，不敢说一尘不染，至少没有看到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服不论新旧，无论有没有补丁，都浆洗的十分干净，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宽敞街道更是用砖石铺垫，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别的姑且不说，仅凭这一点，永夜军领的财大气粗已经暴露无疑，众人的质疑已经开始动摇。
    难道肖恩刚刚并不是在吹牛？
    一切都是真的？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磐石一号，不知道这一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咦，你看，磐石一号上挂的旗帜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不说还真没有注意到，与平时确实有几分区别，哇擦，那不是领主旗吗？咱们领主的标志，你竟然不认识？”
    “领主旗？真的假的？我去，还真是领主旗，这么说咱们领主大人在船上，谁说我不认识领主旗，只是刚刚太远，没有看清楚而已，领主大人这是准备去哪里？王都瓦莱丝塔？他不是刚刚回来没多久吗？平时他不是都乘坐飞鹰坐骑吗？这一次怎么又改坐楼船了？”
    “可能是有什么重要货物需要运送吧！咦，不太对啊，咱们学院城有点偏离航道啊，磐石一号怎么会路过怎么这里？我看它怎么像是冲着咱们学院城来的?”
    “还真有点像，啊咧，还真是冲着咱们学院城来，领主大人要来咱们学院城了，愣着干啥？赶紧去通知人啊！”
    “通知谁？”
    “还能通知谁，当然是三座学院的院长。”
    “知道了，马上去。”
    “是领主大人，真的是领主大人，领主大人来咱们学院城了。”
    “领主大人、麦基将军、泰戈尔将军、埃里克森将军，永夜集团军的三大将到齐了，嚯，阵势真够大的，这是准备干啥？到军事学院招军官吗？不对啊，今年进入毕业季的是技工学院，军事学院还得等一年才成，现在就来，是不是太心急了？”
    “蠢货，三位将军今天明显是作为护卫角色，领主大人身边的那几位才是主角好吧！”
    “同时动用三位将军，那几位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认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是实力超强的大人物，说不定也是冠军骑士。”
    “很有可能，这么说，领主大人是陪他们来参观咱们学院城的，都打起精神来，不要给咱们学院城，也不要给咱们领主大人丢脸。”
    肖恩一行人在学院城港口登岸，让整个港口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
    由于肖恩是临时改变主意，根本没提前跟学院城通气，上下难免一阵慌乱。
    至于能不能达到震撼效果，从艾布纳总议长他们一系列反应和表现，肖恩根本不担心，不是永夜军领搞的太好，而是他们的目光层面太低，一比起来，学院城只怕置身云端。
    这倒是肖恩先前没想到的。
    望着频频向肖恩挥手致意的学院城市民，艾布纳总议长笑道：“领主大人还真是得民心，这么受拥护和爱戴！”
    “我只是做了一位身为领主该做的。”肖恩一边微笑着挥手致意，一边回答道，“不是我做的太好，而是他们太容易满足。”
    “领主大人的这番话，会让无数领主羞愧致死，因为他们时常将这些容易满足的领民搞的民怨沸腾。”艾布纳总议长忍不住摇摇头。
    也不知道该说肖恩太谦虚，还是其他领主干的太差劲。
    “诸位跟我来吧！”
    肖恩没有等三座学院的主持者，而是直接带着艾布纳总议长一行人直接杀奔目的地。
    这三座学院他没少来，自从成立后，每个月总要抽几天过来看看。
    先前已经说了，这三座学院代表着永夜军领的未来，他这个领主当然要时常过来，拉近一下双方的关系，或是讲几节课，或是旁听几节，或是跟着训练几天，对师生都是一种激励和鞭策。
    只是以前来的时候，不会像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多数是通过黑项圈高来高去，很多人没有察觉，只存在事后传说中。
    肖恩仅凭嘴说，就已经让艾布纳总议长震惊莫名，连问题都忘记提问了。
    等跟着肖恩进入学院开始参观的时候，那种震惊已经变成了麻木，他们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言语形容自己心境。
    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比肖恩所描述的还夸张。
    每个教室都满满登登的塞满了人，他们前去观看的时候，很多学生正在全神贯注的学习着，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这群外来者。
    能够从数十万人中脱颖而出，进入三大学院进行学习的，不敢说都是一顶一的聪明人，但他们绝对是同类中最努力、最刻苦的，他们都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就像一块块海绵一样，疯狂汲取着自己所能接触的知识。
    每每看到这种情形，肖恩都忍不住感叹，他们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学一批人，看到他们，似乎就能看到永夜军领蓬勃发展的未来。
    甚至有几节课，艾布纳总议长站在门外都听的出神，里面的一些知识点和独特思维方式，都是他以前前所未闻的。
    那些知识点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研究过，听过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做，这样解释。
    有的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震撼。
    这还是当初自己离开时的那个故乡吗？
    这里不仅环境变得陌生，就连人也变的无比陌生。
    要不是他们有着与自己相同面孔，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
    不过最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还是永夜军领的年龄。
    他们来之前，术士联盟已经重新整理了对永夜军领的情报，按照情报显示，满打满算，他们从成立到现在，也不过十三个年头。
    造纸术和印刷术这种硬性技术，还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可以撞大运撞出来。
    但是这种系统教育和学习，就没有办法取巧了，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一点积累和摸索。
    对方用十三年，做到了术士联盟成立数百年，依旧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们这一看，就是整整半天，从中午一直看到日落西山，大部分学生吃过饭之后开始夜练。
    三大学院实行的都是军事管理，不光是军事学院，就算政法学院和技术学院，依旧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
    不过这些体力活一般留在凌晨天不亮或者晚上，为了节省资源嘛，毕竟这年头点灯是很奢侈的事情，白天必须争分夺秒的看书学习。
    直到被肖恩请进会客厅，艾布纳总议长依旧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落座之后，艾布纳总议长依旧不停的在砸吧嘴道：“不虚此行，绝对不虚此行，若是没有这一趟，我永生之年都不可能想象到，原来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传播知识，是我们太骄傲太自大，太故步自封了。”
    另一边的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也彻底没了动静，自从进了学院城，见识到真正情况后，他便一言不发，不过从他疯狂抽搐的眼角能看出来，他的内心波动剧烈程度，丝毫不在艾布纳总议长之下，脑中估计还在转悠着其他的事情。
    至于科波菲尔爵士，已经彻底看傻眼了。
    他先前运往术士联盟的书籍纸张，在这里就是最廉价用品，每个学院学生手中，都是成摞成摞的。
    心中的小算盘疯狂运转，想要计算出这些书籍价值几何。
    姑且将他们千里迢迢运输到术士联盟的商业价值不算，就按照永夜军领给他们销售价算，每名学生手中持有的书籍纸张价值，都不会低于三百王室金币，而这三座学院现在拥有学生就多达万名，仅仅这一项就需要三百多万王室金币。

 第四百四十五章 联合办学

    要是再加上他们的商品价值，再在这上面乘以三到五倍都没有问题。
    这是何等大的手笔？
    不要忘记了，这些都是消耗性用品，这些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会大量使用的。
    从刚刚他们旁听的那几节课堂来看，那些学生们日常纸张用量相当恐怖，一堂课下来，都在写写画画，虽然那些学生对纸张都是反复两面使用的，但是消耗量依旧十分惊人。
    这让科波菲尔爵士心惊胆颤，因为在他眼中，那不是纸张，而是无数金灿灿的金币正在被涂抹掉。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并不是在永夜军领知识变廉价了，而是他们足够财大气粗，用金钱将知识灌入这些学生的脑子中。
    科波菲尔爵士独特的出身注定了他看待事物的目光与艾布纳总议长他们存在极大差异。
    无论价值观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永夜军领在学院这一块搞出来的动作，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肖恩见火候已经差不多，开始发起攻势道：“总议长阁下，有没有兴趣在我们军领联合办学？”
    “联合办学？”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同样一愣，反应各不相同。
    艾布纳总议长掩饰不住脸上的狂喜道：“怎么个联合办学法？”
    “领主大人这个联合办学是针对总议长个人？还是术士联盟？”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警惕。
    “当然是术士联盟，你们刚刚也看到我们学院的规模了，我们不仅缺少像两位大学士这样的博学之辈，同时还缺少大量的基础师资力量，我们现在的缺陷也异常明显，我们这种一边探索一边学习的方式，更适用于那些有实体的技术学院，像文化传承这一块，就没办法这么做了，相信这一块是联盟最擅长的，我们双方可以合作，通过联合办学的方式，相互促进，相互学习。”
    肖恩对自家缺陷没有任何避讳，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他们即便被前所未见的景象震撼了，一旦涉及到利益，对方很快便会恢复清醒，找到他们的漏洞所在，还不如一开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永夜军领手中已经掌握着足够资本，不怕术士联盟不上钩。
    肖恩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是冲着艾布纳总议长，而是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因为他发现，艾布纳虽然是术士联盟的总议长，但好像更偏向学术方面，这些实际操作和利益考量上，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才是真正的操刀人。
    果不其然，之后艾布纳总议长就不怎么再吱声了。
    反而是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开始占据主动道：“领主大人能不能说的再详细一些，这个联合办学究竟怎么个联合法？”
    “知识的传承不一定非得等到学生自己送上门去，有时候老师完全可以走出来，毕竟有能力前往苍穹之顶的学生少之又少，仅仅是路费这一块，便成为他们不能承担的负荷，术士联盟的大学士已经遍布天下，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在花语高原外面开办学院呢？我们永夜军领现在拥有足够学生，却没有足够老师，而你们拥有天下最好老师，却没有可以教授的学生。
    咱们双方完全可以中和一下，让你们的老师到我们的学院中进行教学。
    作为福利，自凡是愿意前来永夜军领教学的学士和大学士，不光他们的路费由我们报销，他们的衣食住行我们也负责搞定，还会根据他们的能力，给予不同薪酬。
    除此之外，自凡是愿意与永夜军领签订长期劳务合同的，还可以免费学习学院的所有课程，甚至可以作为学员考入学院进行学习，享受待遇与永夜军领学员的如出一辙，不过结业后，同样也需要履行对永夜军领的责任，不需要他们进入一线生产，只需要他们在学院担任相应时间的教师即可。
    这些教师还可以享受优先出书政策，自凡是被审核认定有价值的书籍，我们军领出资为他们免费刊印，流通天下，我们承诺印刷数量不低于五千册。”
    说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肖恩明显察觉到艾布纳总议长的瞳孔收缩了好几圈，呼吸变的异常粗重，脸上的狂喜，傻子都能看出来。
    让一名掌控级术士失控到这种程度，可见这一项对他的诱惑力究竟有多大。
    出书立传。
    是每一个学者的梦想。
    艾布纳总议长也不例外。
    不过拜伦联盟原先的出书立传，充其量就是自己写好后，给他人传阅誊录，哪怕艾布纳总议长这种位高权重的，能够自费招人誊录个十份八份放在大图书馆中，或者赠送给友人，流传后世，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到了永夜军领这里，好嘛，不是几十本论，也不是几百本，而是几千本几千本的来，听这架势。
    五千本还只是起步，到时候需求量大的话，几万本都不是不可能，几十万本甚至都可以梦想梦想。
    若是以前谁敢在艾布纳总议长面前这么吹，这位好脾气的老人，也会将他乱棍打出去，吹牛皮也得有点谱。
    现在从肖恩的嘴中说出来，他却已经生不出任何质疑，就算没有造纸术和印刷术，单凭三大学院的上万名学子，在拥有足够财力的情况下，想完成这件事情都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别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更简便方法。
    只要有足够财力作支撑，只怕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看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架势，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的头皮发麻。
    艾布纳总议长差点连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见事不好的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抢先一步挡住了话头：“领主大人的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但是远远不够，想要联合办学，最起码做到对双方都公平才成。”
    “我听说术士联盟素来以教书育人，传承知识作为己任，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反而推三阻四？”肖恩反将一军道，“还是因为我们是安迪斯人建立的势力？”
    最后一句，明显带有诛心之意了。
    还没等到怒意涌动的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开口，艾布纳总议长便神情认真，语言恳切道：“术士联盟若是真的带有种族歧视的话，我就不会坐在总议长这个位子上，我可以为安托万大学士作证，他刚刚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收回刚刚所说，是我自身用带有歧视性目光看问题了。”肖恩一脸歉意道，“安托万大学士，你认为如何才能做到公平公正？”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闷哼一声，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挑着眉头道：“想要联合办学可以，但是你们招收学员总不能仅局限于自己领地吧？所有的学员都只能进入你们领地工作吧？若是他们中间有人原因加入术士联盟，专心进行学术研究呢？”
    任何组织想要发展壮大，都是一种本能，包括术法联盟这种目的相对独特的组织也不例外。
    “咱们一个一个问题来。”现在进入了讨价还价阶段，反而是肖恩最擅长的了，“大学士刚刚的前两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问题，刚刚我已经解释了我们三大学院的运行模式，他们现在是不折不扣的领地学院，所有费用，均由领地支付，包括他们的学习、生活所需，这种支出可不是无偿的，而是需要他们学成后，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回馈领地，否则我们凭什么去供养他们？我们对外来成员可没有义务。
    既然大学士已经提出来了，那我们就给予折中解决方案。
    一种方法是，自费求学，自凡是得到术士联盟推荐的学生，只要能通过了入学考试，他们也可以到咱们联合开办的学院中进行学习。
    另一种方法，有偿求学，他们愿意与我们领地签订和其他学员一样的协议，愿意服从我们领地的安排，在指定岗位工作足够年限，之后我们就不管他们的去留问题，不知道安托万大学士对这两个方案可还满意？”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道：“算是比较中肯的解决方法。”
    就算他们术士联盟的苍穹之顶学院，也不是只做到了免费教学，学生想要在那里学习必须通过自费。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让永夜军领完全免费的培养那些不向自己效忠的学生？这又不是搞慈善?
    不过有了这一条后，里面还是有很大操作空间，毕竟其他领地可以派遣公费学员前来学习，前提是能够拿到术法联盟的推荐信。
    肖恩显然是聪明人，摸准了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最想要的东西。
    一转头，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便发现了肖恩话中隐藏的其他问题道：“我听领主大人的意思是，若是我们联合开办学院的话，并不是直接在现有三大学院基础上进行？难道是开办新的学院？”
    “没错，现有三大学院领地化比较严重，我们暂时没有对外开放的准备，到时候我们或许会筛选一部分贵联盟的学士和大学士前来教学，但不准备对外开放，我所说的联合教学，是指在兄弟港后成立一座专门的联合学院，我们双方各出一半师资力量，其他均与三大学院相仿。”肖恩想也不想的回答，显然这是计划之内的事情。
    想要永夜军领将三大学院对外开放，那是不可能的。
    开什么玩笑。
    这里不光是他们的学习机构，同时也是他们未来的科研机构，很多技术革新都将会出自这里，尤其是技术学院，里面有一些科目已经算是永夜军领独有技术，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的让其他领地的人，出点学费就能学去？
    哪怕以后与术士联盟的联合学院真的办成了，永夜军领也会选择性在这里开科目，一些核心技术、垄断技术科目，想都不要想，不签订保密和长久工作协议，连术士联盟的学士和大学士，估计也没有资格接触。
    永夜军领搞联合办学，是为了促进领地高级知识进步的，不是为自己领地泄密的，若是弊大于利，可就没有开办的意义了。
    “明白了，领主大人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呢？”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点点头，并没有紧盯着这个问题不放。
    显然十分清楚永夜军领的小算盘，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他关心的重点，毕竟术士联盟不是普通领地，对永夜军领的一些实用技术并没有窥测的意思，他也没有必要为其他领地争取这种利益，第二个问题才是他真正关心重点。
    “第二个问题，在我看来，并不是问题，他们向领地效忠和加入术士联盟，两者并不冲突吧？他们在我们领地各个工作岗位上工作的时候，不一样在进行科研工作？他们在教学的过程中，不同样在研究知识？
    术士联盟的学士和大学士们不是遍行天下，向不同领主效忠，他们不依旧是术士联盟的一部分吗？
    只要与他们向领地效忠没有冲突的情况下，我们绝不阻拦他们加入术士联盟，就像我们尊重他们自身信仰一样。
    若是他们与领地的契约期满，手中没有掌握关键技术的话，他们想要前往苍穹之顶居住，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不知道我这样回答，大学士是否满意？”
    肖恩的给出的所有条件，都紧咬着一条不放，在联合办学过程中，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必须优先为他们领地服务，只要与这点不冲突，他们才不管他们是不是术士联盟成员。
    “领主大人的回答很诚恳，反倒是我先前陷入思维误区了。”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点点头道，“但是我们现在依旧没有办法给你直接答复，因为我们联盟采取的是议会制度，这件事情牵扯太多，影响整个联盟布局，我们必须慎重考虑、协商后，才能给出答复，你说呢，总议长阁下！”
    经过安托万大学士在中间这么一搅和，艾布纳总议长早已经从那种心动状态中脱离，心中暗叫一声惭愧，人老了，贪心反而比较重了，差点晚节不保，不由向自己的同伴投去了感激一睹，对方不仅帮自己挡住了问题，还给自己留足了面子，现在自然给予他最大的支持道：“没错，此事牵扯甚广，不是我们两个人就能做决定的。”
    “可以理解。”肖恩笑着道，“这本身就是一个长远计划，十年种树百年育人，我们用时十年，到现在也不过是刚起步，只要你们有这样的合作意向，什么时候都不晚，我们可以等，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尽早不尽晚，因为联合学院早一点成立，就可以多培养一批学士出来。”
    肖恩并没有步步紧逼，钓鱼也得有松有紧。
    他们这次下的饵足够重，又足够对口，将对方拖上岸，只是早晚的问题。
    若是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一点都不心动，刚刚就不是探讨合理不合理的问题了，压根就不会跟他谈好吧！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艾布纳总议长，现在之所以没跳出来，那是因为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在谈其中可能性，要是完全否了的话，他只怕已经坐不住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好学生和好老师

    “这个自然，我们会尽快给领主大人答复，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想在你们学院城小住几日，再多看看，多听几节课，不知是否可以？”艾布纳总议长提出了新的请求。
    “这个自然欢迎，总议长和大学士不仅可以听课，若是能给他们上几堂公开课，那就更好了。”肖恩建议道。
    “这个不太合适吧！”艾布纳总议长一脸踌躇，拒绝中又有着一丝跃跃欲试。
    “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互相交流，咱们联合办学就是为了交流，看看传统教学方式和传统知识，能不能和我们领地自己搞出来的这种草台班子和野套路，碰撞出智慧的火花来，打开一个前所未有的局面，一切从总议长开始，最合适不过。”肖恩怂恿道。
    “这个我在考虑考。”艾布纳总议长最终没直接接受，也没有否决这个提议。
    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在永夜军领学院城的这一小住，就是三个多月。
    这里的很多东西，让他们流连忘返。
    论到对知识的渴求，学院城的学子们比起苍穹之顶的学士们半点都不差，学习氛围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永夜军领给他们制造出了最佳的学习条件，吃喝拉撒都有人管，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此处可参考种花家省、市重点高中高三狗）。
    肖恩虽然一直自称他们是草台班子和野套路，但是他们走的足够远了，里面已经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尤其是艾布纳总议长无意中得到了一套永夜军领的五年义务教育资料后，更是如获至宝。
    用他的原话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详细，如此循序渐进的启蒙教育书籍，里面包含的东西之广，超出他的想象，很多术士联盟的学士们，拥有的知识只怕是连这套资料的一半都没有。
    肖恩先前向他们提及永夜军领的基础教育的时候，分别用了三个词语——三年义务教育、五年义务教育和九年义务教育。
    在艾布纳总议长的潜意识中，这些义务教育不过是教那些学生读书写字。
    哪里想到他们竟然有一套完整教学资料，不光包含语言、算术、自然、简单哲学、历史等文化课，还有简单武技、战术、狩猎、耕种、简单医疗等等基础性生活技巧和常识。
    这五年培养下来，哪里还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是一全能人士，稍加训练就是一个合格士兵，无法成为士兵的，也可以转职成各种职业。
    这还只是肖恩口中的五年义务教育，他口中的九年义务教育又是什么水准？
    直接培养大学士？
    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亲眼见到，却又有点不寒而栗。
    术士联盟还常常以自己培育出了无数学士而沾沾自喜，并以此为傲，结果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比不上永夜军领的一名接受过五年义务教育普通人的时候，绝对是一种信念的崩坏。
    若是按照这个标准衡量的话，学院城三大学院中正在疯狂学习的学员们，一旦毕业岂不是要与术士联盟的大学士们比肩了？
    这不光是上万名大学士的问题，而是永夜军领每年都在以数千人的速度招新人，不出十年，这样的人，整个永夜军领会有数十万。
    那个时候，术士联盟反而要望其项背了。
    这让艾布纳总议长心中的天平彻底滑向了永夜军领这一边，无论如何都要促成术士联盟与永夜军领联合办学这件事情。
    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永夜军领要抱术士联盟这根粗大腿，想要借助他们这些年的文化传承，对自己的高层知识进行补完。
    但从长远来看，永夜军领才是那一根粗大腿，术士联盟傍上他，将会让自己以坐火箭的速度，一飞冲天，成员数量将会以几何倍速度增加。
    若是错过了这根粗大腿，不出十年，他们从上到下会将肠子悔青。
    艾布纳总议长专门抽出了一个月，对永夜军领的这套五年义务教育进行通读，然后又花了半个月，对它们进行了补完。
    这个世上哪里有这么多意外？
    就算有，绝对不包含永夜军领五年义务教育资料整套出现在艾布纳总议长面前，尤其是肖恩全程陪同的情况下。
    所谓意外，不过是在肖恩的授意下，有意安排的，目的自然是对这套资料进行补完。
    这套五年义务教育资料，有很大一部分是肖恩贡献的，来自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真理，在这一世就需要画个问号了。
    这些年，他们已经剔除了一部分错误，里面估计还隐藏着很多他们未能发现的。
    而艾布纳总议长号称术士联盟最博学的人，这个称号可不是白给的，涉猎甚广，正是对这套资料补完的最佳人选。
    精于算计的肖恩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机会？
    艾布纳总议长未尝不知道肖恩的算计，不过甘之如饴，根本无法拒绝。
    就像他没有办法在三大学院中举行公开课一样，原本说好，只是尝试开一堂，感受一下三大学院的学习氛围，进行简单交流尝试。
    好嘛！
    他准备的一个小时的教学资料，结果讲了没两分钟，便引出了一连串问题，提问的学生是是一个接着一个，一开始还只是常规问题，最后直接拐到了，艾布纳总议长以前从未考虑过的刁钻角度。
    好在艾布纳总议长的博学并非浪得虚名，没有出现答不出来的丢丑场面，但是那堂公开课上了整整三个小时，一个问题都没能解决完。
    没办法，接着上第二堂吧，事情讲一半可不是他艾布纳的性格。
    但是第一堂课，就已经让他出大名了，那些学生们虽然依旧不清楚艾布纳总议长的来历，但是他们知道来了一个非常博学厉害的老师，怎么问问题都问不倒他。
    所以，第二堂课，人数比第一堂翻倍，有一些甚至是有备而来，准备了很多平时的疑难问题，想要借此机会发问，又是三个小时下来，艾布纳总议长准备的正题没讲，各种疑难问题只回答了一小部分。
    接下来陷入了怪圈循环，名声越大，来听课的学生越多，带来的问题自然越多，问题也就越积累越多，根本就讲不完。
    艾布纳总议长公开课的教室也越换越大，最后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教室了，只能搬到了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依旧塞得满满登登。
    亏得他是一名掌控级术士，从肖恩那里学到了用术法扩音的技巧，否则还真没办法让所有学生听到自己的讲课。
    不过那些想要提问的学生，就要抢座了，不在前几排，到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提问机会。
    好学生爱好老师，这个话何尝不能反过来讲，好老师爱好学生。
    两种人碰一起，那就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学的人孜孜不倦，教的人乐此不疲。
    最后要不是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再三催促，艾布纳总议长还不知道要在学院城当多久的免费老师。
    艾布纳总议长只能在无限恋恋不舍中，踏上了归途，这将会是他此生最难忘的教学体验。
    肖恩对已经登上楼船得艾布纳总议长道：“总议长阁下，学院的师生非常感激你这三个月以来的无私教诲，准备联合送给你两件礼物？”
    “礼物？”艾布纳总议长连连摇头道，“这个就免了，就像领主大人所说的那样，这不是一个教学过程，而是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我从他们的身上已经学到了无数东西，那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总议长就不要辜负他们一片心意了，我敢保证，你会喜欢的，还请总议长跟我来。”肖恩笑着邀请道。
    “领主大人怎么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艾布纳总议长忍不住摇摇头道，不过还是抵不住肖恩的盛意邀请，跟着他走上了楼船顶层。
    入目情形，依旧让这位见惯大风大浪的老人为之动容，眼眶都为之湿润了。
    只见安迪斯内陆湖岸边站满三大学院的师生，上面还挑着数量不菲的横幅。
    多数都写着“欢送艾布纳老师。”“艾布纳老师，我们永远是你的学生。”“艾布纳老师，再见。”“艾布纳老师，我们会想你的。”之类的欢送语。
    很多横幅都是用学生们的衣服缝在一起制成的，他们中间大部分经济并不宽裕，没有余财去置办新横幅，不过其中代表的情谊份量却半点不减。
    “他们真的很喜欢你啊，总议长阁下。”肖恩忍不住感叹道。
    这个还真不是他授意的官方行动，而是那些学生们自发组织的，这位博学老人用自己的博学和认真育人态度，赢得了这些学生们的心。
    不过肖恩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这么做反而显的有些多余。
    相比起物欲横行的现代社会，在民风这一块，永夜军领应该处于最好时节。
    第一批接受系统教育的年轻人，学会了感恩，他们对一个仅仅教了他们三个月的老师，都有如何深厚的感情。
    对于抚育、教育他们的领地，又会寄于怎样的感情？学成之后又会用怎样的心态回报领地？
    这才是最值得期待的，不是吗？
    艾布纳总议长久久无言，在心中默默的回复了肖恩一句‘我也真的很喜欢他们啊！’
    “这是他们送给总议长阁下的另一件礼物。”肖恩将一本书籍递给了艾布纳总议长。
    这本书籍没有经过任何装裱，用的应该就是三大学院中那些学生们的日常习题纸装订起来的。
    书皮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献给艾布纳老师”。
    艾布纳总议长无比珍重的翻开了书页，里面的内容又有让他泪奔的冲动。
    里面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容，而是一条条寄语。
    这些寄语简单而又朴实，既有赞美的，也有祝福的，还有相互激励的，有的甚至是节选的他这些天公开课上的一些言语，有的甚至是在上面画了一张图纸，或者是一条公式。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话语后面，都跟了一个签名。
    这些祝福和签名背后，代表的是一张张朴实面孔。
    “这是那些学生们自发搞的亲笔签名，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串联了多久，不声不响的搞出了这么大动静，说是留给总议长作为纪念，说他们走到哪里，都是阁下的学生，必定会将你教授的知识发扬光大。”肖恩在一边解释道。
    虽然这些学生到现在依旧不清楚艾布纳总议长的身份，但是从肖恩从头到尾作陪，依旧能够猜到对方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此番离开，他们有生之年，估计很难再有机会见面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通病，每一次远行，不仅是别离，还有可能是永别，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重视送别的习惯，这一点在这些知识丰富起来的年轻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相比起那些粗咧咧的家伙，更感性一些。
    “停船，停船，我不走了！”艾布纳总议长手中那本书籍越翻越快，最终重重的合上了那本承载着深厚情谊的签名册，下定决心道。
    “啊？”
    不仅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傻眼了，肖恩也傻眼了，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总议长阁下，你说什么？”
    “我说停船，我不走了。”艾布纳总议长言语变的更坚定。
    “大学士阁下？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决定呢？”安托万大学士明显急眼了。
    “世人都说好老师难寻，要我说是好学生也难寻，尤其是如此众多的好学生，若是我不能够珍惜他们，我剩下的半生，将会在悔恨中度过。”艾布纳总议长神情无比认真的对安托万大学士道，“大学士阁下，咱们在一起已经有五十年了吧？应该最清楚各自的追求是什么。
    教书育人，让我这辈子的所学传承下去，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好的学生。
    哪怕咱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苍穹之顶，再返回这里，三四个月也已经过去了，他们中的很多人就要结束这生最重要的学习期踏入工作岗位了，再也没有机会与我一起学习了，所以我恳求安托万大学士给我一个机会，给这些学生们一个机会，我现在不使用总议长的身份说这番话，而是一名老师的。”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脸色阴暗难辨，最后涩声道：“若是总议长阁下不回去，咱们的议会由谁来主持？又如何作出决定？”

 第四百四十七章 来自对手的神助攻

    “我选择留下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是议会能通过了联合办学的方案，那再好不过，若是不通过，我希望辞去总议长的职务，以个人的身份在这里教学，这些年来，你才是咱们联盟最直接负责人，有时候感觉我这个总议长当的十分不称职，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候想的只是自己，相比起我，你更合适总议长这个位子，到时候我投你一票！”
    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后，艾布纳总议长就像卸下了某种重担，整个人显的轻松了不少。
    很显然这个决定并不是临时的，而是在心中纠结很久很久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有点下不了决定。
    这些学生们的态度帮他做了这个决定，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么一批好学而又上进的学生。
    和他们在一起，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年轻求学时代，重新找回了那种学习的激情，找回了人生的意义。
    自己求学一生，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所学，能够发挥作用吗？
    但是纵观自己的前半生，自己真正做到这一点了吗？
    自己虽然因为博学，登上了术士联盟总议长的位置，但是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有时候不过是一个摆设，很多心思一直用在探索知识上，放在术士联盟俗事上的，少之又少，术士联盟多数是由安托万这些议会大学士们操劳奔波。
    自己现在年事已高，说不定哪一天身体机能就会步入衰退期，像德尔特教皇那样，数着指头过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然后将自己学了一辈子的东西带进坟墓中，让后人在自己的墓碑上留下一句博学，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想将自己所学的知识流传下去。
    他想自己百年后，身体虽然化为粪土，但是知识和想法，能够在无数学子中流传并发扬光大，见证这整个世界的发展，并成为它发展的最坚定基石之一。
    他很庆幸有永夜军领的这一行，更庆幸能够在这里遇到这群学生们，在他还没有那么老的时候，帮他明证了本心，找到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最想成为的人。
    相比起至高无上的术士联盟总议长，成为一名教书育人的教书匠，尤其是带领出一批难得的学生，借助他们之手进行传播，甚至能够学以致用，在各行各业中发挥作用，才是他最享受、最喜欢的事情。
    艾布纳总议长的这个回答，却将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给惹毛了，根本顾不得还有永夜军领的一众高层在，怒声咆哮道：“总议长阁下，你将总议长这个位子当成什么了？你说想不干了就不干了？你光看到了眼前这上万名学生，不要忘记，术士联盟同样也背负着数万名学士，这里的是你的学生，他们就不是你的学生了？
    你不擅长政务，醉心学术，可以，我们学习，我们帮忙扛着，毕竟我们联盟本来就是一个学者组织，钻研更深奥的学问，培养更多的学者，本来就是我们的理念，现在你将总议长的位子说扔就扔了，你对得起那些学生吗？对得起我们吗？”
    “对不起。”艾布纳总议长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嘴上虽然认错了，但是神情依旧无比坚定，哪怕是安托万大学士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会坚持己见。
    “大学士阁下，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肖恩小心翼翼的插言，脸上的那股子窃喜怎么也掩饰不住。
    没想到艾布纳总议长的性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纯粹。
    作为友军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猪队友，将术士联盟坑的厉害。
    但是作为对手，简直就是肖恩的最爱，为自己打的神助攻，开了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局。
    “我们的总议长已经被你们拐带跑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难道是来嘲讽我们吗？”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现在肚子中憋了一堆火没地方发，谁搭话肯定是冲谁去。
    他与艾布纳总议长打了半辈子交道，实在太了解他的脾气和个性。
    平时就跟好好先生一样，不温不火，睿智博学，但是一旦下了决定，那是死倔死倔，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尤其是他摆出现在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人无计可施，至少安托万大学士无计可施。
    只能迁怒别人，肖恩无疑是最佳迁怒对象，因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谁让搞出造纸术和印刷术？让整个术士联盟都垂涎三尺？
    谁让他们提什么联合办学的想法？竟然让他都为之心动？
    谁让他们建立什么学院城？将自家的总议长都勾引跑了。
    要是没有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事。
    这三个月对肖恩建立起的那点好感，全部烟消云散，怎么看对方的笑脸都是一副欠踹的模样。
    越想越觉的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对术士联盟别有所图，当初送到苍穹之顶的书籍，根本就是引他们上钩的诱饵。
    他们这是一步一步走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是对方在这个陷阱中扔的饵实在是太肥硕了，让他们无从拒绝。
    尤其是对于艾布纳总议长这种比较纯粹的人，就算他们知道了，也甘之如饴。
    偏偏这样的人在术士联盟的数量不少。
    说好听了叫纯粹，说难听了，叫读书读傻了。
    很多时候他们的心思都是一条直线的，精力都放在了与学术有关的事务上，其他得失不愿意考虑，也懒得考虑。
    当他们听说永夜军领有一座学院组成的城市，并且这里出现大量新知识，他们只需要在这里教书育人，便不用为任何身外事情发愁的时候，他们绝对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不远千里的来这里。
    自家总议长都没有办法拒绝永夜军领学院城的这种氛围，更别说是那些学士和大学士们了。
    最最让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愤怒的是，他也心动了，谁能拒绝这么多虚心好学的学生？
    气急败坏的议会大学士已经完全不讲理了，完全不想想，要不是他们心生贪念，自己巴巴跑来，永夜军领还能跑到苍穹之顶去诱惑他们不成？
    唔，以后说不定有这个可能，目前还没有这个精力。
    “大学士阁下息息怒，我这里有一个折中办法，等听完后再做决定不迟。”肖恩陪着笑脸，丝毫不着恼。
    人家的总议长都快要被自己挖跑了，还不允许人家无理取闹取闹？
    要是换成自己丢下领主不当了，去别人家领地给贵族当参谋，自家将军也得急眼，说不准直接将军队开到别人家门口，扬言要灭了对方。
    想这个的时候，肖恩还恶狠狠的瞪了自家几位将军一眼，示意他们注意一下影响，不要再刺激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敏感神经。
    做人要厚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用诺大毅力克制了一下自身怒火。
    “冒昧问一句，贵联盟当初将苍穹之顶设在花语高原，是基于一种怎样的考虑？”肖恩问了一句题外话。
    说实在的，相比起圣以太教廷的圣伊甸和女巫密会的总部，术士联盟的苍穹之顶选地也太偏僻了。
    光是那遥远路程，就能将无数学员拒之门外，术士联盟学士和大学士们想回老家一趟，来回就得走小半年，这年头出远门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事情，稍微不慎就会死在半道上。
    很多学士和大学士离开苍穹之顶后，终生都没机会再回去。
    “安全。”开口回答肖恩的是艾布纳总议长，这一块是他最擅长的，“术士联盟成立的时候，正值古安迪斯帝国最混乱时期，你可能听说过，组建术士联盟的主要出身成员是出自古安迪斯帝国皇家术士团，当初他们可被古安迪斯帝国的爪牙们视为除之后快的叛徒。
    为了避免迫害，术士联盟守护的典籍不被战火毁灭，他们将定居点选在了当时动荡最小的地方，之后全世界书籍陆陆续续运送到了这里，毕竟拜伦联盟还要时时面对奥丁帝国的威胁。
    只有将书籍保存在这里，哪怕拜伦联盟有什么不测，依旧能让人类文明之火在这里延续，找机会再发展壮大。”
    “明白了。”肖恩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术士联盟创立者最初的深远用意。
    他们一开始选在这里，是为了避免古安迪斯帝国的迫害，后期则是防止拜伦联盟扛不住奥丁帝国的攻打，将花语高原作为拜伦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守护着他们的文化传承。
    他们应该秉承者一种，只要文化传承下来，拜伦人就有重新再来的希望。
    “守护文化传承，这样的精神，可敬可佩。”肖恩接着反问道，“大陆处于动荡时期，贵盟死守苍穹之顶可以理解，现在拜伦联盟虽然算不上生平歌舞，却也多年没有太大动乱了吧？你们为何依旧不愿意走出来？还是遵循必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无上知识的理念？”
    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连连摇头道：“绝无这种荒诞想法，我们唯恐前去我们术士联盟学习的学员太少。”
    “既然有这样的理念，你们为何不主动走出来？尝试与那些领主合作开办学院呢？所有领地需要大量有知识的人吧？自凡是有点见识的领主，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吧？”肖恩再次反问道。
    这个反问让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神色有些狼狈和尴尬，他们总不能说，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这种方式吧？这实在是丢他们智者的脸面。
    反倒是科波菲尔爵士在一边插嘴为他们解围道：“领主大人不能拿自家财政衡量其他领主的，可没有哪位领主能每年抽调数百万王室金币去培养人才。”
    “嘿，你们不要用过去式看待事物，据我所知，摄政公主对于这种提议定然十分感兴趣。”肖恩简单提了一嘴，不过他也没有为其他领主做嫁衣的好心，一转头还是回到了自己领地身上，“既然贵盟没有这方面的习俗和限制，我们倒是愿意第一个与你们展开合作。
    允许贵盟在永夜军领的兄弟港开设分部，这个合作并不受咱们联合办学影响，自凡是贵盟成员只要在不违反本领地法律的前提下，皆可在兄弟港自由出入。
    你们完全可以将贵盟的议会放在这里召开，让他们也到我们的学院城亲身感受一下，你们内部也更容易达成协议，在此期间，总议长阁下可以继续在学院城教学，岂不是两全其美？”
    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半晌没回话。
    他们刚刚好像有走入了线性思维误区，只想到他们返回术士联盟召开议会，却没有想到将术士联盟的其他几位议会大学士召集过来，到永夜军领召开。
    “请容我们商议一下。”艾布纳总议长强自按捺下点头答应的冲动，采取了拖延战术，刚刚他已经任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一把，不能继续乱来，否则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真的要当场炸掉了。
    虽然这种拖延战术，并不一定改变什么，因为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个主意欢呼而雀跃，根本不由自主！
    可至少要给术士联盟留几分面子不是。
    至少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的脸色比刚刚明显好看了很多。
    “我们到下面等你们！”肖恩冲着两人点点头，招招手，带着自己的人从楼船顶层退了下去，留给他们商讨空间。
    科波菲尔爵士也自觉的跟在肖恩屁股后面下来了。
    等走出足够远，肖恩方才冲着科波菲尔爵士道：“一直还没来得及感谢爵士一路的辛苦，不知道这三个月在学院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非常习惯，这里的一切让我大开眼界，不光重温了学生时代，更学到了无数想都想不到的知识，我还得感谢领主大人特许的旁听生身份。”科波菲尔爵士由衷赞叹道。
    正可谓上面有人好办事，这一次他抱着术士联盟总议长的粗大腿，不仅顺利混进了先前连靠近都没机会靠近的永夜军领腹地，更是有幸混入了永夜军领的人才储备基地。
    别看学院城先前对他们一副热烈欢迎的模样，那是因为他们是与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同乘一船来的，并有特殊许可证。
    否则他们就不是被乱棍打出来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被抓起来严刑拷打、追问来历了。
    这一点从过往船只便可以看得出来，正常情况下，来往船只都远远避开学院城，说是怕影响学子们的学习，最大原因是避免有人借机钻入学院城。
    学院城虽然在港口边上，但是他们所需，尽可能由这里的居民自给自足，学院城为什么有那么多辅助人员，除了教师和服务人员外，更多是种植蔬菜、粮食、水果的农夫和养殖家禽牲口的养殖户。
    偶尔有送学院所需物资的船只过来，也经过相当严的搜查，卸完货物后，第一时间便离开了。
    科波菲尔爵士的独特面孔可是没少给他招来麻烦，刚来头几天，每天都盘查四五次，幸好永夜军领那边想的周全，有人专门送给了他一张旁听生的特殊许可证。
    这种麻烦真正消失，还是从艾布纳总议长在三大学院出了大名之后。

 第四百四十八章 老实人的算计

    在永夜军领旁听几节课后，科波菲尔爵士便明白对方严防死守的原因。
    这里传授的知识太高端了，不光有永夜军领的专业技术，一些实用性东西，对于第一次听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系统总结。
    他的旁听生身份有资格进入的课堂中，最让他感兴趣的自然是政法学院的商学，他在这里听到了一系列的新名词，比如生产成本、毛利润、纯利润、运输成本等等。
    他经商的年岁不长也不短，该摸的门道，已经摸的差不多了，所以对商学科教授的东西感触更深。
    里面讲述的很多道理他都懂，他们也是遵循着传统经验这么做，但是很多东西，只知道这么做会产生这种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更别说是用专门的词语去定性它们。
    有了这种专业词语后，科波菲尔爵士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将它们代入整个商业运作模式，不正应该如此吗？
    这些东西虽然不会立刻让一个人变成一名精明商人，并从中赚大钱，但是相比起一开始那种跌跌撞撞的摸索，知道这些运作原理的人，上手明显比一点不懂的人要快很多。
    打一个最现成比喻，很多学徒需要跟随老师学个三五年，才有可能独当一面，这还是头脑子比较聪明的，有些愚笨的，用个十年八年都不稀奇，出去后手忙脚乱干上两三年，没有被折腾死才算立起来，死挺的多，干起来的少。
    永夜军领商学科出去的，只要丢入商队中历练个一年半载，估计就门清了，出去单干的时候，虽然面临与普通学徒一样窘境，但是他们在学院中学过如何止损，如何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就算是亏，通常也不会血亏，给自己留下从头再来的资本。
    永夜军领学院城三个月的生活，让科波菲尔受益匪浅，对于以后的路有了更清晰认知。
    相比起术士联盟，永夜军领才是那根真正的粗大腿，要是能借机牢牢抱住，那是死都不能撒手。
    “若是我们与术士联盟的合作成功，爵士在里面的功劳不容忽视，在商品价格上面，我即便是身为领主，也没有办法承诺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以后我们的商品可以优先供给爵士挑选。”肖恩对科波菲尔爵士许诺道。
    “有这个便足够了，有这个便足够了。”科波菲尔爵士连连道，嘴巴笑的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肖恩虽然没有让价，却许诺了一个优先购买权。
    别小看了这个优先购买权，这可是相当有含金量的。
    只要科波菲尔爵士资金足够，他可以直接从永夜军领手中拿货，垄断某种产品的销售权，到时候销售定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垄断也是他在商学科中学到的新名词。
    当然了，这是一种非常短视的做法，要是他做得太过分，影响了永夜军领的生意，对方收回这种权利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互利互惠嘛！爵士以后在行商过程中，要是能多注意一点我们领地需要的货物，买卖就更长久了。”肖恩笑着道。
    “这是自然。”科波菲尔爵士陪着笑容道。
    “有一件事情，我还需要拜托爵士。”肖恩见铺垫的差不多了，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领主大人请将，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科波菲尔爵士拍着胸脯道。
    “从兄弟港到苍穹之顶，太过遥远，若是依靠传统方式传递信息，太过落后，所以，我有心建立一条联系两地的飞鹰传信系统，绝望沼泽这边好说，花语高原那边，我们人生地不熟，需要有人帮忙物色几个庄园，建立鹰巢和信息传递点，不知道我能不能将这个重任托付给爵士阁下？”肖恩直言不讳的道。
    “飞鹰传信系统？”科波菲尔爵士双目一亮，这个他算不上陌生，知道其中的便利性，一直琢磨着能不能入手几只。
    只是这玩意有什么安全传信距离，想要从花语高原向这边传信，最起码需要建立四五个转运鹰巢，横跨整个花语高原，一直抵达苍穹之顶，转运鹰巢数量需求更多，最少要十几个，超出他的负荷范围。
    “人员和鹰巢建立事宜，都不需要爵士操心，爵士唯一需要做的是，带着我们的人沿着商路走一圈，涉及到一切购地事宜，帮忙从中运作一番，剩下的交给我们派遣的人员搞定。”肖恩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这条飞鹰传信系统若是能建立起来，我将会授权爵士三级有偿使用权，传递一些商业信息足够了。”
    “没问题。”科波菲尔爵士双目瓦亮瓦亮，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绝对不能放过，要知道现在花语高原往永夜军领跑的商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不干，多的是人干。
    这件事情能落到自己头上，还是沾术士联盟的光。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肖恩笑着道，他这边敲定
    “合作愉快。”科波菲尔爵士十分长眼色的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候着了。”
    “嗯！”肖恩点点头，没有继续多说的意思。
    两人现在的身份有点差距太大，很难找到更多共同话题，而且他也不能随便开金口，永夜军领就算是再财大气粗，也不会随便给外人钱花。
    他们来钱快，花的也快，像学院城这种吞金怪兽，在永夜军领多的是，而且还是持续投入的那种，能省一分是一分。
    科波菲尔爵士这个外人离开后，一直作为护卫跟随肖恩左右的赫伯特和麦基忍不住低声失笑，至于泰戈尔和埃里克森则因为军务，先一步返回绝望沼泽。
    实际上，除了一开始迎接两位大学士的时候，出动了三名将军外，等赫伯特接到命令，从瓦莱丝塔返回军领后，他们就进入轮值，始终保持两名冠军骑士跟在肖恩身边，陪同两位大学士。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位顶级战斗力在自己领地核心区域，必须小心防范，不仅防范他们伤害肖恩，还要防范他们伤害学院城的学员们，那可是永夜军领的未来。
    屈指算来，永夜军领的顶级战斗力也算不少了，但是用到的地方却更多，很多时候依旧捉襟见肘，必须东挪西调。
    鳄族人那边终究还差把火候，像妮蒂亚和斯特芬尼这样的大长老，一些事情上还没有办法放心使用，至少肖恩目前不会轻易将性命交到他们手中守护。
    他们现在已经十分清楚肖恩对永夜军领的重要性，一旦除掉他，将会对永夜军领产生怎样的致命冲击。
    人心难测，谁知道他们对鳄族人原本的生活究竟还有几分想法？
    在没有将双方的利益彻底捆绑到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前，使用他们的时候，肖恩还是持有一分谨慎态度，就像他对班希伯来的使用那样。
    碎颅者麦基冲着肖恩竖起大拇指道：“领主大人，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算计到家了，竟然能将人家的总议长拐带成了咱们学院的教师，这种动之以情的手段，用的太溜，也太不要脸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到时候想办法将女巫密会的首席长老，圣以太教廷的那个什么教皇，全都拐带来，哈哈……”
    很显然，刚刚学生们自发的两种行为，被麦基误认成了是肖恩对付艾布纳总议长的一种手段。
    “我说这是学生们的一种自发行为，与我无关，你们信吗？”肖恩有些哭笑不得。
    “信，为什么不信？你是领主，你说什么我们都信。”麦基嘴上说着相信，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相信你才有鬼。
    肖恩精于算计的形象已经深入他们的心中，这种看起来像诡诈手段的情况，即便是碎颅者麦基这种憨人，也不由自主的会产生各种联想。
    类似的事情，有口难辩，以讹传讹多了，就连肖恩当事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中干了那么多不得了事情。
    “这次能成功，除了咱们手中底牌足够足外，还因为艾布纳总议长性情足够纯粹，他是我见过最不像首领的首领，就像他自己说的，比起总议长，他更适合当一名教书匠。”肖恩并没有因为艾布纳总议长的情况，产生任何骄傲自满。
    换一个势力，换一个人，都很难取得这种效果，尤其是像女巫密会的首席长老和圣以太教廷的德尔特教皇。
    那两位都是不折不扣的利益生物，想打动他们必须采取截然不同的手段才成，目前肖恩还没有跟他们打交道的计划。
    肖恩并没有发现，自己也在向利益生物转变，考虑事情的时候，个人喜好往往是次要的，很多时候都是从利益出发，军领利益大多数时候凌驾于个人利益之上。
    这不是利益生物又是什么？
    “咱们的三大学院，真有那么了不起？”碎颅者麦基嬉笑之余，问出了心中最大疑惑。
    由于身在局中，加上视角不同。
    麦基对自家的三大学院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觉，不就是规模大一点、人数多一点吗？
    永夜军领现在哪个不在读书识字？
    他军队那些士兵，现在每周还有三堂文化课呢！
    虽然每次，那些大老粗们都像当初的碎颅者麦基一样，头疼欲裂，一个小时的文化课比十个小时的体能训练还难熬。
    但是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了，早就习惯和自然了，有啥值得稀奇的。
    “任何事情都需要对比，等你什么时候去苍穹之顶，或者其他军领转悠一圈，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吃惊了。”肖恩嘿嘿一笑。
    不光是自家领地的将军们，就算是那些普通领民们，根本不清楚他们现在的生活和一些习以为常的东西，放在山外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任何东西总要比较才会出伤害。
    “等什么时候有功夫了，还真得走出去看看。”碎颅者麦基颇为意动。
    认真算起来，他这辈子最远也就到了绝望沼泽兄弟港，还真没正儿八经走出大山过。
    “成，下一次再去瓦莱丝塔，叫你一起。”肖恩提议道。
    “到时候有时间才成。”碎颅者麦基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别人像你这么闲！”
    身居高位，同样也意味着身不由己。
    永夜军领的这些高层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当初肖恩为什么搞三权分立，同时将一些权力疯狂的往下面甩，当初他们一个个还美滋滋的，以为大权在握。
    时间长了，慢慢琢磨个味道来了，他们一年到头没白没黑的忙，肖恩却天天闲遥遥的，东蹿西串，手中权利不见半点缩水，他现在不握一兵一权，但是跺一跺脚，整个永夜军领不得跟着打颤。
    正应了肖恩当初所说的，掌权者不一定事事亲力亲为，只要掌握住事情的关键点，就能轻松控制全局。
    “偶尔偷懒，无伤大雅，到时候给你放几天年假，这点特权，我还是有的。”肖恩对麦基的抱怨充耳不闻，也没有干涉他做事方法的意思。
    这种事情，不是教就会的。
    方法明摆在那里的，有人依旧捏着那点权利不肯放手，又有啥办法？
    他们都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自己擅自干涉，负面作用远远大于正面。
    话说回来，他是喜欢这么做的人，他现在就没这么清闲了。
    几个人打着屁，静候两位术士联盟高层的商谈结果。
    楼船上面，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之间的火药味并没有先前那么浓，安托万这位外表像骑士多过大学士的议会大学士，先前在肖恩面前的表现，多少有几分演戏的成分。
    围着楼船转悠了一圈，确定无人能偷听他们的谈话。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方才压低声音道：“总议长这么看好对方，在他们身上压这么大的赌注？若是双方捆绑太厉害的话，一旦永夜军领发展出现问题，将会给咱们带来一系列影响，这与咱们术士联盟这些年来一直坚持中立的行事风格不符。”
    艾布纳总议长并没有直接回答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的问题，指着岸边的那些学子反问道：“凭他们还不够吗？”
    仅凭这一句反驳，便让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无言以对，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学者走入工作岗位后，将会爆发出怎样强大能量。
    知识就像一条杠杆，能让一个人做到远远超出自身能力，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事情。
    而这样的杠杆，永夜军领马上就要有上万条。
    “若是他们还不够，再来这么十几批呢？”艾布纳总议长目光中闪烁着智慧光芒，语重心长的道，“我当然知道与一个势力走得太近的风险，但是高风险同样有高回报，咱们术士联盟恪守现在的局面已经数百年了，是时候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谁说要改变以往中立的处事方式了？
    咱们既没有宣布向永夜军领效忠，也没有召回其他领地中的学士和大学士，咱们只是准备联合办学，并且已经为其他领主争取到派自己人入学机会，能做的咱们都已经做了，他们究竟能从中捞取多少好处，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而且学院城的状况你也亲眼看到，亲身体会了，应该知道他们具有的潜力，就算没有咱们的加入，他们也会通过自己的方式研究出一条道路来，只是时间问题，咱们的加入只是锦上添花，让这个过程变的更容易，时间往前提而已。
    我实在想不出这件事情对咱们的害处，相反一旦成功，咱们术士联盟将会顺势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艾布纳总议长脸上闪过了老实人的狡猾：“刚刚那位年轻领主大人提醒了我，咱们既然可以与他们联合办学，同样也能与其他领主联合办学，到时候派人将这个提议送到所有大公那里，愿不愿意合作，可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艾布纳能坐到总议长这个位置上，显然不可能像小白花一样纯洁，肚子里也有自己的弯弯肠子。
    “总议长阁下有自己的想法最好不过，我还以为阁下完全被他们搞出来的东西夺了心智，丧失思考能力，甘心做教书人了呢！既然阁下心中有定计，为什么不早点和我通气？让我发这么大的火。”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可是冲着艾布纳大发雷霆了。
    “若是我完全托底了，依照大学士的脾气就很难配合我演戏，就没有办法赢得年轻领主的最大好感了。”艾布纳总议长感叹道，“何况大学士冲我发火，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先前那番话，我完全是有感而发，说的是自己真实想法。”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做？真的在对方的地盘召开联盟的最高会议？”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当自家总议长的文青病还没有彻底痊愈。
    “这有何不可？真正做决定的是人，不是土地，其他人也需要走出来，看看外面的变化了，若非永夜军领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主动将咱们引来了，咱们一直像先前那样，在苍穹之顶故步自封，等全天下都是学者的时候，咱们还在妄自尊大，那就是天大笑话。”艾布纳总议长笑着问道，“难道大学士担心永夜军领心怀叵测，想趁机将咱们一网打尽？”

 第四百四十九章 高数！奥数！

    “若是我完全托底了，依照大学士的脾气就很难配合我演戏，就没有办法赢得年轻领主的最大好感了。”艾布纳总议长感叹道，“何况大学士冲我发火，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先前那番话，我完全是有感而发，说的是自己真实想法。”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做？真的在对方的地盘召开联盟的最高会议？”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当自家总议长的文青病还没有彻底痊愈。
    “这有何不可？真正做决定的是人，不是土地，其他人也需要走出来，看看外面的变化了，若非永夜军领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主动将咱们引来了，咱们一直像先前那样，在苍穹之顶故步自封，等全天下都是学者的时候，咱们还在妄自尊大，那就是天大笑话。”艾布纳总议长笑着问道，“难道大学士担心永夜军领心怀叵测，想趁机将咱们一网打尽？”
    “这个倒不至于，这么做不仅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得罪天下大半学者。”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静心考虑半晌，若是抛开因为抵触心理对永夜军领产生的成见，依照对方所说的方法做，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真正让他火冒三丈的，并不是对方的提议，而是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那种感觉，偏偏他又无力反抗。
    看来真正出问题的，并不是永夜军领，而是自己，自己的心态。
    在内心反省完自己，再将这几个月的经历在脑中过了一遍，包括肖恩一列提议，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成，咱们就按照对方给咱们铺的路走，我倒是要看看这位年轻领主究竟还有多少花样？若是对方真的能带着咱们联盟打开一个全新局面，咱们就算是支持他也未尝不可，毕竟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将战火点到苍穹之顶去，大不了，咱们再退回去，恢复原先的状态就是了。”
    “大学士这么想就对了，就算真出了问题，咱们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原先那种情况，相反还能从这里带走大量知识，这不正是咱们梦寐以求的吗？这件事情，咱们稳赚不赔，就看能赚多大而已，只要能保证咱们有的赚，永夜军领究竟收获多少倍的利益，咱们又何必去计较？”艾布纳总议长心平气和的道。
    “好，返回苍穹之顶复命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如实转达总议长阁下的意思和这边的状况，究竟来不来永夜军领召开高层会议，还需要看其他议会大学士的共同决定，在此期间，总议长阁下就继续留在这里，加深双方的了解和联系。”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做出决定道。
    “好，我静候佳音。”艾布纳总议长笑着道。
    依照他对其他几位议会大学士的了解，这件事情成功几率超过九成。
    他们肯定无法拒绝见识上万名学子共聚一堂学习的景象。
    好为人师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术士联盟中很多人都有类似喜好，将自己掌握的知识教给其他人，是一种独特乐趣，让人欲罢不能的那种。
    “走吧，让我们去回复那位年轻领主吧。”艾布纳总议长当先向楼船楼梯口走去。
    见两位术士联盟并肩走了下来，肖恩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看来两位已经达成共识了！”
    “没错。”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抢先回答道，“经过讨论，我们一致认为领主大人的建议是最妥当的解决方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总议长阁下的安全就交给领主大人负责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在此期间，我们的总议长有任何闪失，我们联盟就算是穷尽所有力气，也不会罢休。”
    “大学士，这话有点严重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三岁小孩，还能出什么事情？”艾布纳总议长道。
    “这个自然。”肖恩同样也拍着胸脯道，“总议长就是我们最尊贵客人，他在我们领地擦破点皮，我也难辞其咎，我们保证会拿出最好的招待他。”
    “如此最好。”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满意的点点头。
    “为了展示我们这次合作诚意，这个作为礼物赠给贵盟。”肖恩将一个厚重木盒递给了安托万。
    “这是什么？”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顺手打开了，看清书的封面名字后，禁不住大吃一惊道，“造纸术和印刷术？”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这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工艺流程书，里面用图文的方式记录了这两种全新技术，这是全人类的瑰宝，我们只是先走了一步，没有理由独占，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断档，还请大学士将其带回苍穹之顶的大图书馆收藏，不过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感觉手中的这个木盒，一瞬间变的无比沉重。
    这本来是他们此行的最重要目的来着，但是永夜军领给他们带来的一系列惊喜太多，这个目的反而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转悠了一圈，对方反而将其主动送到了自己手中，怎么想都有几分不可思议。
    毕竟肖恩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一副无利不起早的市侩模样，怎么突然变的如此大方了？
    至于什么全人类的瑰宝，这种话在这种人嘴中，基本就是好听屁话，只要对自身有利，他们张口就来，想要多少有多少。
    “这里面毕竟凝聚了我们永夜人的无数心血，也花费了我们大量人力物力，所以我们希望贵盟能将这份工艺流程书在大图书馆密封十年，只需要十年，十年后，无论贵盟自用，还是公布天下，我们都无半点意见。”肖恩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与艾布纳总议长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领主大人就这么相信我们，不怕我们从中徇私舞弊？”
    “若是连这点诚信都没有，贵盟如何承担得起守护人类文明火种的重任？”肖恩当场将一顶大帽子给扣了上去。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哈哈大笑一声道：“领主大人是我见过最复杂的人，我发现不是那么讨厌你了。”
    “我该将大学士的这番话当成夸奖？还是批评？”肖恩哭笑不得，看来自己的连番操作，将这位术士联盟实权人物给得罪的不轻。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能指望还能赢得所有人的欢心。
    何况人的喜好会转变的，这个只能等双方展开合作的时候，去慢慢经营赢回。
    若是双方合作不成功的话，肖恩可不在乎一个陌生人怎么看待自己。
    “随便你怎么想。”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回了一句，当着肖恩的面，又将木盒关闭，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至于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究竟会不会偷看，肖恩并不是特别在乎，哪怕术士联盟自己偷偷建造工厂制造也不要紧，只要不是全面公开便可以。
    哪怕给永夜军领十年时间，他们也没办法吃下整个市场。
    只要人类文明在发展，对纸张的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
    等十年以后，凭永夜军领的发展速度，商品早就不知道更新换代多少波了，估计早就不看重这一块，人必须用发展的目光看待一切。
    还不如趁其还有价值的时候，让其发挥作用，要是其能在促使与术法联盟合作中起到一点作用，就不算亏。
    肖恩并没有命令楼船返回学院城，而是先顺流而下，将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送到了兄弟港，他们在这里略作修整，装满了永夜军领的商品，与永夜军领架设飞鹰传信系统的工作人员汇合后，他们才正式踏上返回苍穹之顶之路。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依旧跟随科波菲尔爵士的商队一起行动，他单枪匹马速度固然更快，身为冠军骑士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依然不敢贸然孤身上路，因为他不一定能走对路。
    就算是肖恩前世，拥有四通八达的交通道路，若是关了导航，迷路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更别说这个世界上的交通状况极其糟糕，很多地方都是荒山野岭，若是没有经验足够丰富的向导，多跑几千公里的冤枉路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为什么很多旅人喜欢跟着商队一起走？
    就是因为商队里面，必然配备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肖恩将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扔下后，就不管他了。
    反正能布的局他都布了，能下的子他也下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时间发酵。
    这个世界教会肖恩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等待。
    最开始是等待自己长大，拥有与自己灵魂意识相匹配的身体，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然后是等待永夜军领发展壮大，这一等又是十几年。
    领地中很多事情，都是类似的情况。
    就算是投入了足够的人力物力进去，也得等时间发酵，才能见到真正效果。
    这种跨距离合作，更是需要等待，上一次他通过科波菲尔爵士布局，不也是等了小半年，才等到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的到访吗？
    相信再等半年，便会迎来永夜军领与术士联盟的全面合作。
    艾布纳总议长的去而复返，着实让学院城陷入了欢乐海洋，他们上午为他送行，下午就为他开迎接晚会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以总议长的身份，而是一名真正老师身份，在返航的路上，他甚至拉着肖恩，制定了未来半年的教学计划。
    除了先前的公开课固定下来外，他还根据自己最擅长的那一块开了高数。
    不是肖恩这种半吊子，艾布纳总议长开的高数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数，很多复杂数学公式，让两世为人的肖恩也眼花缭乱。
    不要以为阿沙恩大路上没有数学，恰恰相反，数学比肖恩想象的要发达的多的多，而且传承非常悠久的那种，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就非常盛行。
    不过这种流行仅限于术士中间，很多公式过于复杂，描述的事物太抽象，普通人没有二三十年的相关基础学习，连理解都成问题。
    艾布纳总议长在这方面的佼佼者，他不光醉心研究更高深高数，同时也对其不停简化，试图让普通人通过努力学习，也涉猎这一块，以前效果不是很理想，毕竟术士联盟中普通学士和大学士更醉心于各种谋略，对这种枯燥乏味的数字并不感兴趣。
    当他发现永夜军领学院城的学生们，都有相当不错的数学基础后，重新提起了这方面兴趣，其中肖恩更是成为了他的头号学生。
    肖恩知道艾布纳竟然精通高数后，如获至宝，因为他知道，数学这种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实际上对科技发展有着支柱性作用，是开启数字化的关键之一。
    他还曾经一度懊恼自己前世怎么不是数学专业出身？
    现在有机会，当然要恶补一番。
    不得不说，术士在高数这一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前世求学的时候，肖恩的数学虽然不错，但是仅限于同班同学，别说是奥数竞赛之类的，就算是全级中，也很难算的上拔尖。
    但是这一世，重学高数，他发现如此简单，先不说他现在的记忆力已经达到了过目不忘程度，那些无比抽象的数学概念，仅仅说一遍，就能够轻轻松松的抽线头一样搞明白，并且产生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就凭这项能力，要是回到前世，数学界绝对会有他的大名。
    肖恩在高数方面展现出来的强悍学习能力，让艾布纳总议长同样也为之侧目。
    肖恩将这种超强学习能力全部归结到了术士对大脑强化上，实际上是不准确的，这只能算原因之一。
    至少艾布纳总议长认识的术士中，对高数这门抽象课程，像肖恩这般一点就通的，不敢说绝无仅有，但是少之又少，他有生之年碰到的，加起来不超过一个巴掌。
    肖恩是学习能力最为恐怖的那一个，常人需要数年的不间断学习才能掌握的东西，他只需要数天，便轻松理解和掌握。
    很多时候限制他学习速度的，并不是他自身能力，而是艾布纳总议长归结高数复杂公式的速度。
    艾布纳总议长可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在这里遇到一位学习奥数天才，大量学习资料根本没带在身边。
    虽然这些知识都装在他的脑子中，但是学习高数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里面很多东西的关联性很强，若是没有前面知识或者公式作为前置，后面的东西根本不知所云，学习难度自然大幅度提升。
    好在肖恩还有前世知识作为基础，并且深蕴不懂就要问的道理，不会没事瞎琢磨。
    高数这种东西，可不是自己能够琢磨就能够琢磨明白的，这里面必然有着无数先辈的智慧结晶，尤其是艾布纳所掌握的明显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高数，将其称之为奥数更为合适，因为里面明显有着属于术士们独有东西——基础符文。
    这些基础符文在艾布纳教授的奥数中，是作为基础符号存在的。
    这个发现，更让肖恩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奥数学习兴趣更浓郁了。
    两个人是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学的人废寝忘食，教的人不亦乐乎，到最后肖恩已经不再称呼艾布纳的尊称，张口闭口老师。
    这句老师绝对是真诚实意的，连同前世一包在内，论教学耐心和教学品德，艾布纳总议长绝对是no.1，甩其他人八条街。
    别说藏私，他唯恐学生听不懂学不会，掏空心思，变化着各种方法进行描述。
    对那些真心求教、真心学习的人，无论对方提出的问题究竟有多幼稚，他都能耐心解答，没有丝毫不耐。
    包括那些非三大学院学生的普通人员，他也不吝啬于解答，不介意他们旁听自己的公开课。

 第四百五十章 群芳争艳？群魔乱舞？

    他不一定听说过有教无类这个成语，但是他确确实实是这么做的。
    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心生敬仰？如何不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老师？
    对肖恩称呼自己老师，艾布纳总议长却总自称受之有愧，因为他认为自己从对方身上学到的东西更多，比如循序渐进的教学课程，比如开放性的眼界，再比如启发性的教育方式，比如因人施教等等。
    他以前教人，总是按照自己的步调走，想将自己脑中的知识，一股脑的塞给对方，本意绝对是好的，但是效果却不一定佳。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根本没考虑对方能不能跟上自己的步调，有没有相应的基础知识，尤其是大规模教学的时候，不同学生的学习能力和知识储备各有不同，必须就低不就高，还有合理分级等问题。
    这几方面，永夜军领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无论是基础教育，还是自身分级，艾布纳总议长施教的时候，只需要考虑不同学级差异便可以了。
    那些学生们都是通过同一套教材教导出来的，知识储存量方面差异不大，就算能力有差异，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用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的方式，补齐这一块。
    自凡是艾布纳总议长当众教过的东西，他们便不会再麻烦他，而是同学之间相互学习，这是因为永夜军领师资力量匮乏，被迫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永夜军领虽然给他们提供了知识获取渠道，但是想真正出人头地，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自身努力必不可少。
    短时间内，即便是永夜军领也做不到用大量教师，饱和性往学生脑子中灌输知识的程度。
    还是那句话，能够成为永夜军领学院城前两批学员的，不光自身能力足够突出，勤奋程度也必然会远超常人。
    肖恩跟随艾布纳总议长学习奥数的过程，同样也是对其系统整理的过程，按照循序渐进的原则，对其进行编篡，准备像五年义务教育那样，整理成普适性很高的教材。
    这也是学院城一直在进行的工作，他们的教学材料，都是这么一点一滴积累来的。
    肖恩发现艾布纳总议长教授的奥数与术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便对其进行了二次编篡，分成了两种版本。
    一种是简略版，是为那些普通人准备的，一些必须术士动用天赋能力才能够理解掌控的东西，都剔除掉了。
    另一种是完整版，则是为那些术士们准备的。
    一旦成型，其将会是永夜军领掌握的最全面、最顶级的一套教材。
    学海无日月。
    一眨眼，肖恩便又在学院城泡了三个月。
    永夜军领十三年，已经不知不觉走了一半。
    肖恩在学院城进修学习的这半年中，阿沙恩大陆可谓是风起云涌。
    奥丁大草原上，西奥丁帝国入夏之时，正式对东奥丁帝国全面宣战。
    他们宣战方式，可不是像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那样，下个战争通牒，并给予对方一定的准备时间。
    西奥丁帝国的宣战方式，简单粗暴。
    西奥丁帝国当前最高统治者乌兰巴日大帝在虎族王庭，当众宣读了战争檄文，宣布了东奥丁帝国狮族王庭的十大罪状，其中包括了他们的残暴不仁、对奥丁兽人的压榨、与拜伦联盟私通出卖奥丁兽人的利益，违背了奥丁大帝当初建立奥丁帝国的崇高理念等等。
    反正不外乎是，东奥丁帝国狮族王庭，这些年来罪状累累，不仅没有率领奥丁兽人走向强大，反而变得越来越弱小，他们已经没有资格代表奥丁大帝。
    西奥丁帝国的虎族王庭，则蒸蒸日上，身上同样流传着奥丁大帝的血脉，更是传承着奥丁大帝的理念，有资格取而代之，带领奥丁帝国走向新的辉煌。
    典型强盗逻辑和强盗理念。
    落在拜伦人中，有很多荒谬不通之处，毕竟东奥丁帝国的衰落，他们虎族王庭才是真正罪魁祸首。
    不过在奥丁兽人的眼中，却是顺理成章，本就应该如此。
    强者为尊！
    你的拳头足够大，你说的就有理。
    你要是虚弱了、弱小了，被人吞并，不是理所当然吗？
    这是奥丁大草原遵循的自然生存法则。
    西奥丁帝国的战争檄文赢得了一片响应之声。
    在战争檄文发布的当天，西奥丁帝国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数十万奥丁兽人，潮水一样涌向了东奥丁帝国。
    东奥丁帝国虽然没有烂到家，还是有不少有志之士看到了西奥丁帝国的野心，并积极的做准备，但是一两个部落的联合有什么意义？
    狮族王庭那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几位势均力敌的继承人，没有一个愿意为了大局低头的，因为一旦在这个时候低头，他们就有可能永远成为附庸，甚至有可能会被自己的兄弟们给迫害死。
    很多时候不是他们不想低头服软，而是不敢、不能。
    权力之争，向来就是这么残酷的，一旦踏足其中，就休想全身而退。
    尤其是像东奥丁帝国这种权利大的吓死人，涉及到数以百计部落生死的位置。
    里面牵扯到的绝不是一两个人之争，而是一堆部落之间的争权夺利，这个时候，怎么退？怎么让？
    这可不光自己手中权利，还涉及到自己部落的延续和发展，下面还有其他人的利益诉求。
    还有另一个比较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通讯。
    东奥丁帝国的面积比西奥丁帝国还要大两倍，各大部落更分散，很多时候，狮族王庭想联系下面的大型部落，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西奥丁帝国选择全面进攻的攻击点又是精心算计的，正是东奥丁帝国从最东面的过冬牧场返回，千里迢迢的进入各大牧场进行夏季繁衍的时候。
    这个时候，正是东奥丁帝国所有部落最分散的时候。
    结果导致，西奥丁帝国的进攻势如破竹，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别说是那些中小型部落，就算是很多大型奥丁兽人部落也不得不闻风而降，自己部落中的精锐，全部被裹挟进了这支无敌大军中，涌向自己曾经效忠的狮族王庭。
    奥丁兽人本来就这个德行，很多部落就是墙头草，哪家强大就往哪家倒，根本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因为无论狮族王庭还是虎族王庭，都是奥丁大帝的族亲，无论效忠谁，他们都是在效忠奥丁大帝，无论谁处于统治地位，他们的生活方式都不会发生太大改变，要是誓死抵抗的话，他们的部落反而会被当场拆成灰，不复存在。
    现在限制西奥丁帝国攻城略地速度的，并不是东奥丁帝国的抵抗，而是作为他们军粮的牧群赶路速度。
    受两大奥丁帝国局势变动影响，拜伦联盟也跟着动荡不安。
    先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在新年前夕，向外界发出了权利移交的信号。
    后是断口血堡守护者、斯特雷奇家族族长塞德里克大公南下，前往王都瓦莱丝塔，带来了奥丁大草原今年将会陷入前所未有大动荡的消息。
    这两个消息，就像深水炸弹。
    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内部却是波涛汹涌，随着时间发酵，越来越激烈。
    苏菲丽雅公主再次展现了她言行如一的个性，年前刚释放信号，年后就开始大量转交手中的权利，速度之快，超乎很多人的想象。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准备利用强大压力，逼迫劳瑞王子快速成熟，用最快的速度进入王的这个角色。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劳瑞王子被苏菲丽雅公主强行推出来的时候，有着强烈的不适应，无论是想法，还是手段都十分稚嫩。
    但是经过为期半年的焦头烂额后，慢慢找到了一点感觉，虽然没有一步到位那么夸张，却也是有模有样，将王都瓦莱丝塔打理的有声有色。
    劳瑞王子身上的王子光环让人忽略了很多事情，那就是他也是一名术士，而且修为不算太低的术士，头脑和学习能力肯定差不了。
    以前那是因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在前面挡风挡雨，所以总给人一种长不大的感觉。
    这一次苏菲丽雅下了狠心后，生存本能逼迫他快速成长。
    现在最让劳瑞王子头疼的，不是各种政务了，而是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搔首弄姿的女人们。
    先是塞德里克大公南下，带来了两名斯特雷奇家族的直系女孩，被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以亲近为名，留在了王宫。
    亲近就亲近是了，你倒是将她们安排在自己住所周边啊？
    为什么要将她们安排在我的住所旁边，出入都能看到她们的身影。
    这是最让劳瑞王子最不解的。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没过一个月，金斯利家族当代家族、劳瑞王子的亲舅舅巴克大公，将自己只有十四岁的女儿，劳瑞王子素未蒙面的表妹，也送来了瓦莱丝塔，交由劳瑞王子照顾，美其名曰，联络下一代感情。
    除了劳瑞王子这个傻乎乎还没有开窍的当事人，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巴克大公巴不得劳瑞王子与自己表妹联络感情，联络到床上去，最好能未婚先孕。
    至于近亲结婚？
    在拜伦联盟贵族中，那根本就不叫事。
    不仅没人在乎这个，有一段时间为了维持血统纯粹性、家族术士诞生率，他们还推崇上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直系亲属结婚，兄妹姐弟之间，那都是常规操作，姑侄、叔侄女之间结合都不罕见，其他乱七八糟的结合方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在很是诞生了一批傻子继承人后，才不得不偃旗息鼓。
    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家族血统纯粹性固然维持住了，拜伦联盟的统治阶层也全变成一群白痴了。
    紧接着是双子半岛霍尔特家族送来了一位王女，前来瓦莱丝塔常驻学习，相比起其他家族那些比较稚嫩生涩的女孩们，这位可是千娇百媚、长袖善舞，气场能镇压整个晚宴的主，有心人都知道她还有另一重身份——女巫密会精心培养的魅女。
    魅女这个名词，现在在拜伦联盟褒贬难明。
    一旦说到这个名词，男人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并不是厌恶和痛恨，而是神往。
    因为这个名词的前一个字是摘自魅魔，可以想象其中代表的深远意义，每一位都是魅惑众生的存在，她们专门为男人而生，精通的手段也是为了取悦男人。
    不过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因为这个名词通常会与另一个的名词联合起来——联姻魅女。
    相比起魅魔那种传说中的淫秽生物，这些魅女对联姻对象之外的男人，根本不假颜色，比圣女还圣女。
    对于这样的人，那些女人们自然恨的咬牙切齿，因为对方不仅拥有让她们嫉妒的发狂的美貌，同时还有机会嫁给她们梦寐以求的婚姻对象，见了她们后，恨不得将她们给生吞活剥了，将她们的绝世容颜按到自己的脸上，将她们的妖娆身材变成自己的。
    在拜伦联盟还有一个定律，自凡是有魅女出没的地方，必然会有圣女的踪影。
    这一次也没有被打破，女巫密会的魅女踪迹刚现，圣以太教廷的圣女后脚也到了王室瓦莱丝塔布道。
    这位圣女也是双重身份，第二重身份是花语高原守护者、布莱恩家族掌权人克里斯丁的亲生女儿，这一次她的布道对象只有一个人——劳瑞王子，只要能让他皈依，业绩能顶数十万人。
    就连远在西海的康芒斯家族这一次也入场了，不远千里的派了一位女船长来。
    这位女船长可是一顶一的实权人物，不光相貌绝美，犹如一颗晶莹剔透的黑珍珠，手中权力也大的吓死人，年不过三十，却已经是康芒斯家族第五舰队舰长，与前两年在绝望沼泽吃了大败仗史杜宾平起平坐的主，手中也握着一艘龙骸战舰。
    她进王都时候搞出来的声势也不小，各种各样的船只多达三百余艘，毕竟对方是打着做生意的名号来的，要不是水深限制，她只怕连自己的龙骸战舰一起开到王都瓦莱丝塔了。
    就像前面那些贵族小姐、魅女、圣女的目标一样，劳瑞王子才是她此行最大的买卖，只要能做好这一单，那就是一本万利。
    这种群芳争艳的景象，着实让王都瓦莱丝塔市民大开眼界。
    为了王后之位，各大大公家族争破头皮的事情，历史上并不少见，但是每一次都有那么两三个势均力敌的大公家族在争，其他家族就算是来，多数也是抱着撞大运的心情来陪跑的。
    像这一次火力全开，势均力敌的情形倒是第一次。

 第四百五十一章 塞德里克大公环游记

    不过仔细琢磨琢磨，里面却有着深刻原因。
    往次选王后，一般是在老王主持下进行的，与其说是王后，不如说是未来的王后，还不知道多少年才有机会坐上去、甚至有没有机会坐上去都不知道的那种。
    诱惑远没有这一次大，不出意外，一两年之后就能够登上王后之位。
    其次就是，老王心中八成已经有权衡和意向，他的意志起到绝对作用，外力很难用得上。
    这一次劳瑞王子上面还有一个摄政公主不假，对方肯定会力挺斯特雷奇家族。
    但是王姐与老王可就没有可比性了，尤其是退位前期，话语声日渐衰落。
    明面上，斯特雷奇家族赢面最大，但实际上，却是最小的。
    因为其他家族为了让自己更有可能性，会不约而同的合力狙击，只有干掉了可能性最大的斯特雷奇家族，他们才有公平竞争机会。
    反正整个王都瓦莱丝塔被她们搞的热闹非凡，甚至压过了塞德里克大公带领的断口血骑的风头，毕竟花边新闻，最吸引人眼球的。
    不光那些长舌妇们乐于议论，就连平时对八卦不太感兴趣的男人们，这一次也瞪大了眼珠子，想看看这次王后之位的归属，闲暇之余，免不了心中yy，要是将自己换成劳瑞王子，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金斯利家族那位小公主不错，是自家表妹不说，据说柔柔弱弱、千娇百媚，最重要是有个好老爹，拥有无数金矿银矿，虽然这一次与永夜军领争夺绝望沼泽失利，家族陷入了财政赤字，但家中金矿银矿不会跑，东山再起那是迟早的事情。
    亲舅舅+岳父大人，那是亲上加亲，兰斯洛特王室和金斯利家族双剑合璧，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兵有兵，天下无忧。
    双子半岛的那位魅女也不错，千娇百媚的风姿就不用说了，仅仅是被她扫一眼，就能让所有男人走不动道，自凡是看过她笑容的，骨头都酥了，脑中根本没有其他。
    背后势力那更没的说，双子半岛外加影响力超群的女巫密会，也能让大半个阿沙恩大陆臣服自己脚下。
    圣以太教廷的圣女更不用说，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气息，让人都没有办法直视她的面孔，不过有幸见过她的容貌的人，都忍不住盛赞一句，真是天使下凡。
    花语高原的富足就不用多说了，不在小亚细亚平原之下，最重要的还是圣以太教廷的影响力，这位圣女的教父便是最近如日中天的圣乔治。
    听说他破解了一个天大奥秘，为圣以太教廷立下了大功，得到了德尔特教皇的认可，虽然没有公开表态，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圣乔治成为下任教皇的几率直线上扬，若是能得到圣以太教廷全力支持，兰斯洛特王室的名声将会登上一个前所未有高度。
    就连来自大海上的那位黑珍珠也有不俗竞争力，她身上洋溢着一股与普通拜伦女人截然不同的野性和异域之美。
    其背后站着的康芒斯家族最近百年，一支游离在拜伦联盟边缘，介于官匪之间，要是能够通过联姻，将双方捆牢，未尝不是兰斯洛特王室的一大助力，康芒斯家族在大海上的力量，那可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一支在和他们争夺海上主导权，但一直是他们处于优势地位。
    龙骸战舰在海战上，拥有无可匹敌的优势。
    唔，忘记说了，斯特雷奇家族来的那两位竞争者中，据说有一位拥有奥丁兽人狮族血统，那可是奥丁大草原上两大王族血统之一，容貌那更不用说，混血儿容易汲取两个种族的优点，形成一种独特美。
    这位王后竞争者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既有着奥丁兽人的高挑和野性，又有着拜伦人的华贵与雍容，十足的小野猫，身后站着的斯特雷奇家族就不用鼓吹了，瓦莱丝塔人刚刚见识了塞德里克大公的滔天威焰，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在边关守着，就算是睡觉也安稳。
    五选一，真的好难选，好纠结，好想一网打尽，来一个大被同眠，这样一来，那就天下太平了，哈哈哈……
    这种想法，光是想想，就让无数男人激动的睡不着觉，恨不得对劳瑞王子以身相换。
    因为劳瑞王子对这些让无数男人垂涎三尺的女人们，避如蛇蝎。
    并不是他发育迟钝，到现在不清楚女人的好。
    在这一块，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们相当开放，很多勋爵贵族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由家族为他们精挑细选的贴身侍女完成了成人礼，并接受相应的婚前教育。
    这么做多数是为了正确引导，防止他们拥有权力后，沉迷于女色不可自拔。
    兰斯洛特王室在这一方面，自然也不落人后。
    劳瑞王子年龄虽然不大，身边的女人可从来没有缺过。
    别人只看到了这些王后竞争者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她们恐怖的一面，那都是各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利益工具，不折不扣的利益生物。
    她们不光拥有美丽动人的外表，还拥有深沉心机，老辣政治手腕。
    若是谁沉迷在她们的外貌中不可自拔，最终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劳瑞王子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女人都是这个德行，就算原本不是，但是架不住窥视劳瑞王子身份的人多，慢慢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那种情形就像是看宫斗戏看多了，同样戏码，从懂事开始，一看就是十几年，换谁谁也腻歪。
    天下美貌女子那么多，只要自己想要，招手就来，何必非得招惹最恐怖的那几位？
    看她们表面一副姐妹好，背后疯狂捅刀子的丑陋嘴脸的功夫，还不如撸自家的小狮鹫有意思，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举世无双，目前自家独一份。
    小家伙始终处于高速发育阶段，食量一天比一天大，现在相当惊人了，劳瑞王子不惊反喜。
    吃得越多，长得越快。
    这种朴素理念，就算老农夫也懂。
    短短半年，两只小狮鹫已经比肖恩送来的时候，翻了四五倍。
    刚送来的时候，充其量也就是小牛犊，现在已经比两岁口的战马还大，可以振翼短距离滑翔。
    按照现在的发育速度，用不了一两年，就能高空飞行，载人升空梦想，用不了三年就能实现。
    最重要的是，小狮鹫展露出了不俗智商，现在已经能听懂简单命令，并且拥有辨识人的能力，对真心对他好的人，更显亲近，十分讨人喜。
    这种威武霸气、又粘人的宠物坐骑，谁能拒绝的了？
    至少少年心性的劳瑞王子没办法拒绝。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还有办法在这一点上说教劳瑞王子，因为她自己也沉迷撸狮鹫不可自拔。
    要是那些王后竞选人知道自己在劳瑞王子心目中，还没有一只小狮鹫重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由于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风云际会，瓦莱丝塔人很快便将塞德里克大公和他带来的消息给遗忘了。
    没错。
    很多人确实知道断口血堡对兰斯洛特王室的重要性，但是这种知道仅存在于祖祖辈辈的传说中，很多人并没有亲身领教过奥丁兽人的可怖。
    因为斯特雷奇家族将断口血堡守护的太好了，奥丁兽人已经有数代人时间没有破边了，那些曾经遭受过奥丁兽人祸害的人，正在逐渐老去和死去，那些恐怖记忆自然也埋藏进了历史尘埃中。
    不是瓦莱丝塔人麻木不仁，他们提起奥丁兽人的时候，一个个依旧恨的咬牙切齿，对断口血骑也给予了最高评价和赞誉。
    但是让他们解囊无偿援助断口血堡，那就需要犹豫三分了，毕竟奥丁兽人对他们来说有点太遥远，大草原上的攻伐，又是东西两大奥丁帝国狗咬狗，他们的边关不应该松一口气，未来很长时间都没仗打吗？
    怎么还需要筹措军粮？
    就连那些曾经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勋爵贵族，都不见得人人有那么远的见识。
    能清晰认识并理解奥丁帝国要是重新一统后，拜伦联盟将会更危险这个长远理念的，少之又少。
    就算认识到了，也不见得赞同，因为那是几十年乃至百年后的事情，自己都入土多年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子孙自有儿孙福，等那个时候，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人性本来就是这么自私。
    塞德里克大公可没准备轻易这么放过他们，在王都瓦莱丝塔与肖恩和瓦莱丝塔商会达成边境贸易协定后，便继续南下，直入金斯利家族，与巴克大公进行了亲切而又推心置腹的会谈。
    不知道具体达成了什么协议，塞德里克大公离开金斯利家族没多久，便有大量运输队，将大量铁矿运到了瓦莱丝塔附近，再由瓦莱丝塔商会接手，运往断口血堡。
    塞德里克大公出了金斯利家族之后，沿着雅各布江，在小亚细亚平原最富饶的区域转了大半圈，前往了圣以太教廷的圣地圣伊甸，与行将土木的德尔特教皇举行了会晤，并小住了一周。
    其离开不久后，德尔特教皇便颁布了一道圣喻，大意无非是断口血堡是为守护拜伦人而战，与圣以太教廷的理念不谋而合，双方是天然盟友，驻守断口血堡，同样也是守护教廷，教廷骑士们应该主动响应号召，举起手中利剑，为此而战。
    圣喻颁布后，教廷直接从圣伊甸派了一个千人教廷骑士团自带装备和行囊，前往了断口血堡，各地也有零零散散的信徒和骑士响应了圣喻，打点行囊，踏上了征程。
    这件事情目前看起来影响不大，到目前为止断口血堡只得到了数千人的生力军。
    但是影响却很深远，以后每年都会有圣以太教廷的虔诚信徒，响应这种圣喻，自发前往断口血堡戎边。
    只要奥丁兽人威胁还在一日，断口血堡屹立不倒一日，这道圣喻便会生效一日，因为德尔特教皇一旦蒙受真理之神召唤，这道圣喻很有可能就会变为遗留圣喻。
    除非继承者与德尔特教皇理念严重冲突，否则轻易不会取消这种遗留圣喻。
    这让世人非常好奇，塞德里克大公究竟向德尔特教皇许诺了什么，让他在人生即将走向终结的时候，颁布一道这样的圣喻。
    只是两位当事人保持缄默，没有人有胆子去问，只能暗中猜测，能让德尔特教皇这么注重的事情并不多。
    圣以太教廷刚刚派出自家圣女前去选新王王后，应该算一件。
    圣以太教廷即将面临的权利更迭是另一件。
    前者虽然重要，但是与后者一比，又算不上什么了。
    难道德尔特教皇想用一道遗留圣喻，换取塞德里克大公对自己选定继承人的支持？
    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毕竟塞德里克大公的品性方法，最值得托付重任，而他又掌控着全天下最精锐、最强大的军队，有了他的支持，圣以太教廷权利更迭就算出现再大乱子，也不会上升到武力阶段。
    只是让一个外人参与到教廷内部权利更迭又有几分不妥，德尔特教皇陛下是不是有点老糊涂了？
    不过这种话只敢心中非议非议，绝对没人敢说出口。
    而塞德里克大公的旅程还在继续，进入曼育军领后，他第一个拜访的既不是曼育军领伪大公帕特莱姆，也不是与断口血堡十分具有渊源的菲利普子爵，而是女伯爵安吉贝娜，这位古板老人，对其赞誉有加，并公开承认了她的女伯爵身份。
    因为曼育军领一裂为三后，只有她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向断口血堡输送物资，而且还是相当可观的那种，绝对远超过她女伯爵身份所应承担的责任。
    有了塞德里克大公的公开承认，谁也不能再拿安吉贝娜的女伯爵是由伪大公册封的这件事情说事了，否则就是打他的脸。
    这让安吉贝娜喜出望外，当初她向断口血堡捐赠物资，可没想好还有这个好处，完全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
    大喜之余，安吉贝娜当场决定向断口血堡捐赠三座红十字医院。
    这让塞德里克大公更满意了，与她签订了更进一步的合作协议，断口血堡帮助红十字医院训练医院骑士，而红十字医院帮助断口血堡训练各种军医。
    这个世界的红十字和医院，都源自肖恩，却在安吉贝娜手中发扬光大，包括普通医术在普通人中的应用，安吉贝娜的红十字医院已经走在了永夜军领的前面。
    永夜军领确实拥有艾琳娜女士主持的医疗研究基地不假，但是在发展中有点跑偏了。
    先是因为能量反应室诱发的大规模生物返古变异，让医疗研究基地一拆为二，从中拆分出了生物异常研究所，对生物异常的研究一度成为他们的主要课题，大量人力和物力倾向了这一边。
    由于艾琳娜女士自身擅长的并不是这一块，在这方面的兴趣也不是十分大，故而等生物异常研究所有点起色后，便放手了，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医疗研究基地这一块。
    受限于艾琳娜女士自身的阅历和知识，她最感兴趣、最擅长的还是炼金术这一块，以及从上面延伸出来的成品药制作，尤其是发现那些返古变异魔法生物和返古变异魔法植物，独特的入药性和强大药效后，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这条道路上狂奔不休。

 第四百五十二章 魔法能量

    发生变异的可不光是动物们，植物也不例外。
    术法能量具有超强的融合性和重塑性，这种特性可不仅仅针对于动物，植物也不例外。
    这么说吧，就算是将一块普通石头，浸泡在能量反应室那样的超高浓度环境中，时间长了也会变的不一样，虽然不至于蜕变成水晶或者宝石，但也是拥有一定术法能量储量的魔法石头。
    返古变异植物和返古变异动物还是存在很大差异性的。
    相比起动物，植物返古变异阈值更高一些，也就是说，植物的基因稳定性更高，同等条件下，需要更多术法能量，才让它们开启变异返古之路。
    比起动物，植物的另一个特性是，动物体内的术法能量会伴随动物的高强度运动，或是与身体组织融合强化自身，或是伴随新陈代谢排出体外了，它们则不会。
    经过永夜军领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发现，术法能量进入植物体内后，便会伴随着光合作用，形成一种独特能量物质，沉淀在自身身体中，这些能量物质平时根本不会往外排，只有一种情况，才会从自身分离——开花结果的时候，会有很大一部分转移到它们的种子中，而这些种子成长为魔法植物的可能性自然大幅度提升。
    让艾琳娜女士的炼金术走上黑科技之路的，便是这种经过植物光合作用之后的能量物质，其被艾琳娜女士命名为魔法能量，简称魔能，因为它拥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奇魔力。
    这种魔法能量更容易被人体吸收、也拥有更高的能量和营养价值。
    打个简单比方，一千毫升高度提纯的魔法能量中蕴藏的总能量，与十头四角高背山牛加起来差不多。
    一千毫升糊糊一样的魔法能量，即便是普通人，一仰头也能喝进肚子中，但是想将十头四角高背山牛吃进肚子中，那得用多久的时间？
    不过没有人敢这么做。
    刚刚已经说过了，魔法能量不仅具有超高能量和营养价值，还更容易被人体吸收，吸收速度虽然没有瞬间那么夸张，却跟喝啤酒差不多。
    将总能量能与十头四角高背山牛捆一起相媲美、打个盹就能吸收的物质吞进肚子中，结果只有一个，哪怕是冠军骑士，也得活生生撑爆。
    这个撑爆，并不是指整个人像炸弹一样，原地爆炸。
    而是身体机能出现了严重絮乱，身体各项功能，尤其是内脏快速衰竭而死。
    简单说就是虚不受补。
    再好的东西，若是过量了，超过身体最大承受阈值，也会变成不折不扣的毒药。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肖恩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因为这代表着他前世小时候一个梦想的破灭，那个时候他可是深受武侠小说的毒害，做梦都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像那些幸运星高照的武侠小说主角一样。
    随便跌下悬崖，就能够找到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方才开花结果的天材地宝，吃下去后，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功力疯狂飙升，达到别人努力奋斗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功力深厚的吓死人。
    魔法能量的出现代表着这种天材地宝在现实中出现的可能，但是残酷现实又给他当头一棒，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就算真的有这种天材地宝，随随便便吞进肚子中，不是功力大进，一步登天，而是直接送你去自己信奉的神灵那里报到。
    这可不是猜测，而是医疗研究基地拿小白鼠试验的结果。
    但是要是合理控制用量，这东西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宝贝，尤其是配合大骑士和冠军骑士的超强新陈代谢，其就是超快自愈剂，一瓶下去，基本上濒临死亡的也能吊住一口气三五天，重伤变中伤，中伤变轻伤，轻伤当然没必要动用它了，这玩意目前生产成本相当昂贵，每毫升都是以几百金币论的。
    这仅仅局限于外伤，不包括骨折和身体等存在异物等有重大隐患的伤势，这些伤势若是擅自服用它，就算保住性命，治愈了，通常也有严重后遗症。
    没经过正骨的骨折，九成九会长歪，想要修复那得敲断重来，伤口处还存在异物未清理的更严重，必须动大手术，取出异物才成。
    不过其作为手术后恢复用剂，效果真的非常好用，被肖恩戏称为血瓶，若是抛开种种现实因素，其与游戏中的补血瓶确实有很大相似处。
    艾琳娜女士充分的利用了它的超快吸收特性，将很多其他药剂与其混合，制成了一系列的超快吸收的特效药。
    魔法植物的作用不仅仅是制药上，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食物上面。
    刚刚已经说了，魔法能量在植物体内积累后，轻易不会转移，直到开花结果。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些种子里面拥有大量的魔法能量，人类的很多农作物的食用部分就是植物种子。
    再深层的蕴意，就不用说太多了吧？
    魔法粮食各方面的价值，自然会大幅度提升。
    偏偏永夜军领就有适合大面积耕种魔法粮食的地方——北方要塞。
    北方要塞周边卫星城市的居民，主要从事的工作，就是这些魔法谷物的耕种，他们算是生物异常研究所的从属，正在进一步育种，筛选最优良的种子。
    魔法作物的主要研究方向目前还是小麦与玉米，毕竟他们作为人类的主要粮食作物，历史悠久，必然有自己的可取之处，相比起另找捷径，还不如将它们的可能性全挖掘出来之后再说。
    除此之外，还辅助医疗研究基地种植各种药材。
    随着魔法作物的研究深入，北方要塞周边变的寸土寸金，将会是必然的事情。
    反正永夜军领的医疗研究基地，现在越来越像成品药研发机构，有了稳定成品制造方法后，交给下设的专属药品生产工厂进行加工生产，一方面自用，另一方面则是作为商品出口。
    主要销售对象，便是安吉贝娜的红十字会医院。
    安吉贝娜的红十字会医院，能声名鹊起，与永夜军领大量成品药的供给密不可分。
    他们能够治愈什么病，很多时候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永夜军领的医疗研究基地研制出了针对什么病的特效药。
    要是没有了永夜军领大量成品药的供给，红十字会医院的医疗水平将会大打折扣，一夜就会回到解放前，只能停留在普通伤患处理和小病小灾上，那些需要专门药的病症，基本无能为力，因为他们没有制药能力。
    这种关系，有点像肖恩前世各大制药厂与医院的关系了。
    不过他们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不要单纯以为安吉贝娜的红十字会医院需要永夜军领的医疗研究基地和制药工厂，后者对于前者也是有所需求的。
    成品药生产出来后，总要投入临床试验，艾琳娜女士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盯这个，一般会转交给安吉贝娜红十字会医院进行，医疗研究基地根据临床反馈效果，进行改进。
    至于里面是否涉及到人道问题，压根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中，甚至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这个词，有也只存在于肖恩的脑海中。
    想谈人权、谈人道，先将这个世界上数以百万计的奴隶问题解决了再说，没有大环境背景，谈这些是很扯淡的。
    自从发现，只有自己在乎所谓的人道、人权后，肖恩将这个世界的医疗发展开了一个头后，制药研究丢给了艾琳娜女士，医疗推广和医术研究则交给了安吉贝娜。
    反正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在她眼中，十个病人能有三个从她的医院中被治愈，就是一种成功，更别说现在是有七个，那简直就是天大成功，
    不光她自己这么认为，就连那些病人们也这么认为，圣女的名号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衰落，反而更广泛了。
    至于死的那三个究竟是病死的？还是被治死的？仰或是因为试药死的？
    那就没人关心了。
    毕竟没有安吉贝娜红十字会医院的话，他们死于疾病的可能性相当高，这年头感冒发烧也可能要人命的。
    安吉贝娜红十字会医院之于医疗研究基地的另一个意义，是收集各种病患信息，只有足够多的具体病症信息，艾琳娜女士率领的医疗研究团队，才能对症下手，研究相应成品药。
    永夜军领的医疗人员也通常丢到这些医院种实习练手，等到培养差不多后，再由军领具体调配安排。
    双方的关系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普通人想象。
    塞德里克大公可不清楚里面的门道，只清楚安吉贝娜的红十字医院最近几年声名鹊起，在医疗这一块独占鳌头，而前线又是出产伤患最多的地方，要是与其展开大规模合作后，将会大幅度提升伤患存活率，这是每个统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等到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光是有医生是没用的，还必须从永夜军领大规模进口成品药才成。
    塞德里克大公的终点站，赫然是永夜军领。
    先前在瓦莱丝塔，肖恩点头答应支援断口血堡价值千万的军需物资，仅仅存在于口头。
    即便是对永夜军领来说，价值千万的军需物资，那也是一个庞大数字，需要时间调配。
    塞德里克大公想没有半点付出和表示，想真正拿到手，也是不可能的。
    肖恩虽然没有暗示什么，塞德里克大公最起码也要做出相应的态度，若是因为自己是苏菲丽雅的亲外公，并自持守护拜伦联盟的军功，连一句感谢话都没有的话，肖恩即便是这一次信守承诺了，估计也没下一次了。
    各大势力之间，优先考虑的是利益不假，但是友情亲情这种东西，也不是一点都不存在的。
    任何事情都做的太绝，那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塞德里克大公为人虽然死板方正了一些，这点道理和礼数，他还是门清的。
    塞德里克大公进入永夜军领后，少不得由肖恩率领一众高层陪同，乘坐楼船，沿着永夜军领最主要区域巡视了一圈。
    不同人看待同一件事物，看到的东西各不相同，看一片领地同样如此。
    先前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和巴克大公乘坐楼船，从雅各布江转到朵瑙河前往兄弟港的时候。
    苏菲丽雅从永夜军领上面看到了家国社稷，对英魂殿赞誉有加，并对他们井井有序的治理环境，充满了兴趣，讨论点多数是围绕着这个进行的。
    因为她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统治者，看待事物，自然是从祭祀、民生、经济等方面着眼。
    巴克大公则更注重永夜军领一直持续不停的基建建设和繁华景象，联想到了永夜军领超级宽裕的财政，好似从这上面找到了他们失败的根本因由。
    相比起受肖恩和永夜军领熏陶多年的摄政公主，他的格局明显要小了很多，加上自身家族理念，太过强调金钱的作用，而且花钱理念也与永夜军领存在很大的差异。
    他们是不停压榨自己的领民，将所有的财富收拢到自己的手中，吝啬于在自己领民身上花一分钱，他们更喜欢用没有人权的矿奴，而非自由矿工。
    永夜军领从不吝啬在自己领民身上花钱，竭尽全力为他们营造更舒适的生活环境，督促引诱他们为领地创造更多财富。
    而塞德里克大公进入永夜军领，对于这些基本视而不见，包括英魂殿的重视，都没有苏菲丽雅的高，反而对于安迪斯山脉易守难攻的独特地形，赞誉有加。
    对于双子城、兄弟港等城市给予了最高肯定，并且进行了简单的军事推演，要是换成是他防守者，应该如何对这些城市进行布放，若是进攻者，他将会使用怎样的方法对其攻打。
    这无疑对了永夜军领一众猛将的胃口，见面没半天，以碎颅者麦基、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为首的永夜悍将，就已经与塞德里克大公把酒言欢了。
    塞德里克大公也对他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喜爱，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言，每每都能挠到他们的痒处，他终其一生，都在与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然十分清楚他们的喜好，所谈论的东西，多数是他们喜欢的。
    塞德里克大公对他们虽然喜爱，但却不是最关注的，从进入永夜军领第一天起，他旁敲侧击的便是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部。
    这种群策群力的军事单位，打破了这位老将军对战争的认知。
    断口血堡的军队统治方式，非常依靠将领的统帅能力。
    若是将领的能力超强，就容易带领一支部队打胜仗。

 第四百五十三章 相互学习

    若是将领能力稀松，就算是带领断口血骑这种精锐中的精锐，该吃败仗的还得吃。
    这种模式固然能锻炼出像阿诺德这种全能型超级统帅，也容易吃一些莫名其妙的糊涂败仗。
    事后总结，多数是因为当时一线将领疏忽大意，没有考虑到这种因素，这些因素通常是不起眼却致命的。
    但是阿诺德这样的超级统帅，数遍整个断口血堡也不会超过一个巴掌，而他们的士兵却超过二十多万，需要防守驻扎区域超过一千多公里。
    所以，里面作主导的还是那些能力中庸的普通指挥官，有的甚至是不得不矬子里拔将军，将一些能力根本不达标的提拔上位。
    关于军事参谋部的事情，数年前塞德里克大公就已经通过苏菲丽雅之口了解到了对此嗤之以鼻。
    由一群连前线状况都不知道的人，制定战略计划，再传给前线将士执行。
    这是一种多么荒唐的战争手法？
    这是拿战争当小孩子玩过家家，等前线消息传到后方制定计划的人手中，再转回前线将士那里，那些等待命令的将士的尸骨都凉透了。
    所以，塞德里克大公预言，胆敢使用这种方法的势力，绝对扛不住第一个强敌，就会被人吃的尸骨无存。
    结果塞德里克大公预言破灭，人家不仅没有栽在第一个强敌的手中，反而将他们逼的狼狈不堪，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
    紧接着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从永夜军领购买了大量传信山鹰，送到了断口血堡，才让塞德里克大公明白了这种运作模式的根基所在。
    当信息传递不再是障碍，而是远远超过敌人的时候，自然会形成信息辗压，轻松自如的操控全局，哪怕中间浪费了大量时间，也比敌人快好几步。
    面对这样的敌人，金斯利家族败的一点都不冤枉。
    因为就算是换了他，面对这样的敌人，猝不及防之下，也会吃大亏。
    手中掌握了大量传信山鹰后，塞德里克大公自然也动了组建断口血堡军事参谋部的心思，用以改变那种庸将带坏整支队伍的格局，这就是他格外看重索思尔队长的原因。
    断口血堡不缺悍勇之辈，却缺少那种懂得思考、懂的观察的人。
    等到伸出橄榄枝后，又觉的这件事情太唐突，故而没有在那次军事会议上提及此事。
    一来是断口血堡实行眼前这种统帅模式太久，很多东西深入骨髓，想要变换新的战争模式，必然会有阵痛期，哪怕新模式再先进，若是士兵执行不得当，结果只会导致混乱，让那些将士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奥丁大草原上，马上就要陷入大乱，这个时候绝对不适合搞军事改革，一切按照原先执行，才是最稳妥的。
    二来他通过苏菲丽雅了解到，都属于二手消息，苏菲丽雅组建的私人军事参谋部，早就被她改的面目全非，参考意义不大。
    现在到了永夜军领，见到正主，塞德里克大公自然要好生观摩观摩，取取经，若是自家断口血堡也要成立参谋部，应该怎么搞。
    对此永夜军领倒是没有藏私，军事参谋部的操作模式，解剖开看，实在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无非就是收集消息、汇总、分析、制定策略、执行的过程。
    群策群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充分利用整体信息优势，和敌人打时间差。
    这里面可不光对军事参谋部的能力有所需求，对军队执行能力也有所需求，不需要多突出，至少不能太烂。
    否则就算军事参谋部制定的军事计划再完美，下面的军队执行不到位，也是白搭。
    塞德里克大公想要从永夜军领身上取经，永夜军领未尝不想从对方身上学习经验。
    论对传统战争，尤其是奥丁兽人的了解，数遍整个拜伦联盟，舍他有谁？
    永夜军领固然有一个狄克龙，已经展现出了超级统帅的苗头，但是放在塞德里克大公面前，依旧不够看。
    当初狄克龙统帅的奴隶起义军格局才多大，塞德里克大公统帅的断口血堡格局又有多大？
    狄克龙充其量自己滚摸跌打了十年，积攒了一些东西，而塞德里克大公已经名震阿沙恩大半个世纪，就连他最小儿子阿诺德将军创造的一系列辉煌也不是他所能比拟的。
    在塞德里克大公面前，他只有当学生的份。
    塞德里克大公在永夜军领的两周，看永夜军领领地状况的时间不超过三天，剩下的时间全与永夜军领一众参谋们泡在军事沙盘前，进行各种军事推演。
    这种军事推演不局限于已发生的战争，还包括那些虚拟的，自行设定各种挑战的。
    永夜军领引以为傲的兄弟港攻防反击战也在其中，依旧是永夜军领主防，塞德里克大公主攻。
    结果是，永夜军领一众军事参谋，被塞德里克大公一人给逼迫的汗流浃背。
    这个过程中，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动那些已知的陷阱和条件，依旧是建立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被永夜军领坑杀的情况下，他仅仅率领陷入绝境的金斯利家族征东军。
    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想出了什么出人意料的破局手段，而是在已知条件下，进行各种小范围得腾挪和试探，让永夜军领不得不根据他的动作做出应对。
    虽然塞德里克大公依旧难逃投降败亡，却将永夜军领一众拖的疲惫不堪，在签订协议的时候，不得不做出更大让步。
    与其一比，被永夜军领众将领中评价不低的麦克阿瑟就显的太稚嫩、太保守了。
    谈判局也需要军事行动作为支援和配合的，当初麦克阿瑟在兄弟港过于保守、过于求稳，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巴克大公的政治局上，自己却鲜少有军事行动，从头到尾被永夜军领牵着鼻子走，自然不足为奇。
    塞德里克大公却不这么想，只要一日没有签订停战协议，就要不停的采取军事行动，不一定有什么既定战略目标，但一定不能让对方闲着，只有将对方调动起来，才有有机可趁。
    在永夜军领占据绝对优势、又是自己精心布局的情况下，尚且是这种结果。
    换成塞德里克大公引以为傲的战局，或者虚拟战局。
    永夜军领的一众军事参谋和将军们，着实被塞德里克大公的犀利战术给惊到了。
    攻的时候，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犀利无比。
    守得时候，铜墙铁壁，针插不入，固若金汤。
    理论，他或许说不过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们，但是多年战争，让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实战经验，各种战术随手拈来，与其说是考虑周全，不如说是经验丰富，一眼就能看出哪里是关键点，该设伏的设伏，该弃守的时候弃守，该进攻的时候进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切全在他的掌控中。
    以快打快的情况下，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们被逼的节节败退。
    无数场推演下来，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们胜少败多，十盘中能胜两盘，就是侥幸，多数用一些比较出其不意的奇谋，在一开始就奠定了胜负优势，否则一旦拖到中后期，他们基本就是被塞德里克大公一个人玩的团团转的份。
    这种战术推演，仅仅是传统战争，并没有代入永夜军领一系列还没有公开的战争武器，至多就是代入已不是秘密的黑火药。
    一旦有了这个玩意作为先决条件，永夜军领军事参谋们的胜率便会大大增加。
    他们已经吃透了黑火药的特性，将其玩的贼溜。
    而塞德里克大公接触这种新式武器时间不长，没有完全摸透它的威力和使用方法，难免会吃亏上当，不过同样的招数，对他基本只能生效一次，第二次就不好用了，这位年过九十的老人，学习能力依旧惊人。
    这是一个互相学习的过程，塞德里克大公在这两周内，对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部有了一个充分了解，不光摸清了他们的运作流程，同时也对他们的优缺点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对自己组建近卫参谋部有了更全面想法。
    这两周，他确实凭借一己之力将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们给逼迫的狼狈不堪，那是因为对方吃了作战经验不足的亏，若是他们的作战经验都像自己一样丰富，不，哪怕只有自己的两三成，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对方是一群人，盯着的面和想法，比一个人要多得多，很容易抓到自己的漏洞。
    自己的指挥不是没有漏洞，只是很多时候被隐藏的很好罢了！
    只有塞德里克大公自己才知道，面对这么一群人，身上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若是身边有一个类似参谋部协助指挥的话，自己会变的更轻松不说，他还会将整个断口血堡防线变成一个完整整体，首尾相顾，出击同步，对奥丁兽人打击面更广。
    断口血堡没必要学永夜军领这般，一步到位，完全可以采取循序渐进方式，先在每一名将军身边配备随军参谋或者近卫参谋，作为一种补充即可。
    永夜军领的军事参谋们，也从塞德里克大公身上获益匪浅，获得了大量书本上学习不到的东西，进一步充实了自身。
    塞德里克大公临走之前，更是与永夜军领达成了合作协议。
    永夜军领派遣一众高级军事参谋前往断口血堡实习，了解老式军队运行模式的同时，帮助塞德里克大公组建自己的近卫参谋部。
    双方皆大欢喜，各取所需。
    唯一遗憾的是，永夜军领既没能凭自身能力将阿诺德将军挖出来，也没能用塞德里克大公前来永夜军领将他引出来，包括永夜军领散布的奥丁大草原即将进入战乱的消息，也没能生效。
    就是不知道像雷尔夫担忧的那样，对方没看到？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对方早就离开了永夜军领也说不定，毕竟他蛰伏进永夜军领的消息，很大一部分是猜测，对方的性情又难以预料，说不准一转头就陷在哪个女人编制的温柔乡中，跑不出来了。
    永夜军领与塞德里克大公的另一项合作项目边境互市，展开的也颇为顺利。
    一来断口血堡在双方边境上的话语权足够重，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塞德里克大公开了金口，这件事情基本板上钉钉。
    即便是有家族想反对，塞德里克大公一句话就能将他们堵回去，你想在边境上说了算，可以，将你们家族应该供给边境的戎边人员和物资，按照拜伦联盟大宣章规定的如数补齐，你们就有资格在上面插上一嘴，在这之前，给我闭嘴。
    最近几年，拜伦联盟的很多勋爵贵族做的实在太过分，也没有脸面在这个时候冒头，尤其是奥丁大草原即将陷入大乱的时候，他们对断口血堡的依赖比平时要重。
    断口血堡无论想要搞什么动作，他们都得支持，何况到现在还没有多少人认识到边境贸易能够带来多大利益。
    毕竟在他们的心目中，奥丁兽人就是一群臭烘烘的人型牲口，别说手中有没有好东西，他们懂不懂的交易，还是个问题呢！
    难不成他们也能像永夜军领那样，拿出一系列超出常规的好东西不成？
    断口血堡这一次估计是穷疯了，想从其他地方搞补贴，维持自己的军费。
    二来瓦莱丝塔商会现在实力雄厚，一旦被组织起来，形成的规模相当宏大。
    上万辆各式各样的运输车，浩浩荡荡的奔赴断口血堡的情形，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包括那些边境走私者。
    这些人原本对瓦莱丝塔商会放出去的风将信将疑，迟迟不敢有所举动，唯恐这是塞德里克大公搞出来的新花样，准备将他们引出来后，一网打尽。
    毕竟这个边境互市的消息，实在太唐突了。
    原本还一点风声都没有，塞德里克大公到王都瓦莱丝塔转悠了一圈，怎么到处都在传这个消息？
    怎么感觉都透着一股子不正常味道。
    但是见到瓦莱丝塔商会的大手笔，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就他们搞出来的小动作，比起瓦莱丝塔商会，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谁会拿这么一笔货物出来当诱饵。
    他们自然会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主动找上门来。
    有了他们的协助，事情无疑容易了很多，很快便联系上了数量众多的奥丁兽人中小型部落，他们对此都展现出了浓厚兴趣。
    事实上，这么多年的边境走私，早已经将奥丁兽人这个庞大市场开发成熟了，很多来自拜伦联盟的生活用品，在奥丁兽人部落中，都有庞大的需求量，但是单凭边境走私的那点量，连这个市场的微小份额都填不满。
    当边境走私者将拜伦联盟准备大量出货消息放出后，闻讯的奥丁兽人部落立刻赶着大量牲口跑了过来，唯恐晚了一步，就没有自己份了。
    至于原先担心的，奥丁兽人害怕这是陷阱而不敢来的情形，根本没有出现。
    一是大部分奥丁兽人潜意识的以为，这依旧是那些胆大妄为的边境走私者搞出来的动作，并没有想到断口血堡在里面也掺了一脚。

 第四百五十四章 商贸的魔力

    另一个就是他们压根就没这么大的脑容量，根本不会想这么多。
    就像以往一样，这些前来交易的奥丁兽人部落鱼龙混杂，有很大一部分抱着双重目的。
    若是交易对象太弱小，他们不介意化身为马匪，做一笔无本买卖，反正这些边境走私者就像也韭菜，割了一茬，没过几天又会有新的一茬冒出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受庞大利益驱使造成的，至少对方一直在这么干，根本不担心没有新交易。
    若是交易对象强大的话，他们就老老实实的交易，获取自己所需要的生活物资。
    也有什么物资都不携带，从一开始就准备干无本买卖的马匪部落，他们不在乎抢劫来自拜伦联盟的边境走私者，还是其他奥丁兽人部落。
    但是等到了交易地点，发现这里都有断口血堡的士兵，里里外外拱卫着，心中不由自主直打哆嗦。
    这些部落多数在边境线上生存多年，与断口血堡打交道也多年，最近几十年，不是他们祸害拜伦联盟，而是断口血堡反过来祸害他们。
    一感觉奥丁大草原上，一些部落过于强大，断口血堡的铁蹄就会冲进来，对这里的部落进行梳理，该砍的砍，该屠的屠，毫不手软。
    这些年来，断口血堡周边的奥丁兽人中小部落，为了求自保，不是向东西奥丁帝国上供，而是向断口血堡缴纳一定数量牛羊，作为保护费，不求他们保护自己，只求他们别来祸害自己。
    县官不如现管。
    东西奥丁帝国两大王庭距离他们实在太遥远，自己就算没有缴纳赋税，他们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估计也没精力理会，总不能千里迢迢的来讨伐他们！
    反倒是断口血堡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与他们息息相关，有时候直接决定他们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不得不小心讨好。
    对这种半归化奥丁兽人部落，只要他们没发展壮大到威胁断口血堡的程度，即便是方正古板的塞德里克大公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毕竟奥丁兽人杀不尽屠不绝，只要肥沃的土地和草原在那里，就会有其他部落受吸引迁徙过来，与其来一群不受管教的生番，还不如留着一群被自己屠怕的部落在那里占地方，顺便为自己养羊牧马。
    两个大势力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强的绝对性，非得一见面就分个你死我活，这种情况终归是少数，大多数是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有双方利益不可调和的时，才大打出手。
    斯特雷奇家族封地断口草原上，就有不少在奥丁大草原上厮混不下去的奥丁兽人部落，彻底倒向了断口血堡，到这里为他们放羊牧马，做起了安安分分的顺民。
    也有一些流亡到奥丁大草原上的拜伦人，为奥丁兽人开荒种地，其中以奇迹半岛为最。
    西奥丁帝国当年攻陷奇迹半岛后，并没有将这里的拜伦人屠尽，而是留下了一部分人为他们垦荒种地。
    经过百年的驯化融合，这些人的后代，已经没办法称之为拜伦人了，毕竟他们生在、长在奥丁兽人的统治下，很多东西都已经被其同化，康芒斯家族的统治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心中还惦念着他们统治的可没有几个人。
    毕竟康芒斯家族的统治比西奥丁帝国的还严酷。
    西奥丁帝国王庭毕竟处于半游牧状态，只有冬天才会到这里常驻过冬，大部分时间会进入奥丁大草原，只要他们按时缴纳赋税，提供他们在这里过冬时需要的食物，便很少有人会对他们横征暴敛。
    很快这些闻讯而来的奥丁兽人部落发现，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遵循交易制度，这些断口血堡士兵不仅不会伤害他们，反而是他们的保护者。
    对于那些纯粹想要打秋风的马匪部落，断口血堡的士兵可不客气，立刻动用雷霆手段，将他们镇压下去。
    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断口血堡将士，可比塞德里克大公更清楚边境贸易中的油水有多大，毕竟一些边境走私行为是在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进行的，里面有着属于他们的一部分好处。
    人总要吃饭，拜伦联盟那边供给的物资紧紧巴巴，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补贴家用了。
    现在塞德里克大公决定开放边境互市，自然得到他们的大力拥护，根本不用上面吩咐，他们就能将很多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的。
    瓦莱丝塔商会运送来的大量无偿援助物资，更是赢得了断口血堡上下一致好感，他们就是自己的财神爷，来为自己赚钱的，当然要保护好。
    一系列的原因下来，导致结果就是。
    边境贸易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火爆状态。
    火爆到什么状态？
    火爆到瓦莱丝塔商会原本无偿援助给断口血堡的货物，都被临时借调，作为商品出售，即便是这样，也仅仅坚持了一个月不到就脱销。
    很多前来贸易的奥丁兽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讲价。
    两公斤盐，丢下一头羊，拿着就走。
    一口铁锅，丢下一头牛，扛起就走。
    一包针，丢下一只小羊羔，拿走。
    一柄铁剑，一匹三岁口上等战马，拿走。
    这个价格压根就是先前的走私价，与瓦莱丝塔商会的商人们一开始准备的心理价位，何止高了一两筹，而是翻了好几倍。
    没有人会好心提醒奥丁兽人，而是心安理得的大赚狂赚，哪怕大头被断口血堡吃去了，他们也有的赚。
    一万辆大车货物换回来的各种皮毛将这些大车重新装满不说，还有如云一样的牲口群，数量绝对不下于三百万。
    那些牲口群，年岁太小的，膘不够肥的，直接交给断口血堡处理，由他们的附属部落在断口草原畜养，年龄太老或者身有残疾，不便于远行的，当场宰杀，犒劳了断口血堡的士兵们。
    只有那些膘肥体壮、年口好、价值高的牲口，才会被他们千里迢迢的往拜伦联盟内部输送。
    到了类似于王都瓦莱丝塔这样的大城市，在边境上只值量两公斤盐的绵羊，一百公斤也换不来，价值不是几倍的翻，而是几十倍的翻，其中蕴藏的暴利，足够让无数人眼红。
    在这种情况下，瓦莱丝塔商会的商人们，怎么可能还会从事其他方向的买卖？
    当然调集所有人力物力，主攻这一个方向。
    瓦莱丝塔商会运送的皮毛和牲口，连前往王都瓦莱丝塔一半路还没跑完，就全部脱手。
    脱手一支，那就就近补充货物，第一时间调转方向，返回边境线，那里正有无数闻讯赶来的奥丁兽人部落，如饥似渴的等着他们的货物呢！
    他们现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并不是长线高价，而是低价快进快出，比起前者，利润依旧翻好几倍。
    毕竟跑一趟瓦莱丝塔的功夫，足够他们就近跑三四趟了。
    瓦莱丝塔商会的商人们，就像是一群勤快的蚂蚁，将拜伦联盟的货物搬到奥丁兽人手中，再将奥丁兽人手中的货物搬到有所需要的拜伦人手中，从中间谋取天大差价。
    雇佣断口血堡退役士兵作为雇佣兵的事情，更是一拍即合。
    一方是求贤若渴，却没有门道。
    另一方是没有生计，为生活所迫。
    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边境贸易火爆，更是让他们一刻不得闲，谈妥条件后就上路。
    瓦莱丝塔商会丝毫不担心这些士兵的忠诚问题，这中间可是有断口血堡作保的，一旦出了问题，不用商会出惩戒队伍，断口血堡就会派人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为了以防万一，瓦莱丝塔商会商人们挑选退役士兵的时候，优先考虑那些在边关拥有家室的，或者名声素来比较好的，之后才尝试性掺杂一些有问题退役士兵，就算他们真的出问题了，还有那些一心想养家糊口的退役士兵压着不是！
    雇佣档案和雇佣记录更是第一时间建立起来，随着这方面的信息越来越全面，雇佣行业将会走上正规化步调，到时候从者自然如云。
    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良好开始。
    永夜军领原本通过北方要塞那线流入奥丁大草原的货物，则通过雅各布江顺流而下，到王都瓦莱丝塔之后，再转道前往边境。
    他们手中掌握的茶叶、调味品和一些山珍在奥丁大草原上很有市场，价格通常也不低。
    至于这些商品究竟有没有机会运往奥丁大草原，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拜伦联盟对永夜军领的货物同样有所需求。
    等到塞德里克大公在外面转悠了一大圈，返回断口血堡的时候，瓦莱丝塔商会的商人们，跑长线的也跑了两三个来回了，跑短线的八九趟都不止，分给断口血堡的那一部分利益，让他目瞪口呆，比起他出去化缘半年成果，还要大上两三倍。
    断口血堡士兵一个个吃的是满嘴流油，膘肥体壮。
    没办法，从奥丁兽人那里交易到的牲口实在太多了，有问题几率自然更大，全部便宜他们了。
    塞德里克大公返回断口血堡后，被那些不擅长拍马屁的将军们拽着一阵狂拍，肉麻的让他老脸都要泛红了。
    显然他们将这一切全部当成了塞德里克大公的功劳了。
    现在他们不光拥有大量的财富入账，还甩开了退役士兵这个大包袱，为他们找到了一条全新出路，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就没有像现在这么宽裕过。
    这才半年不到，一切仅仅处于刚起步状态。
    受奥丁大草原风起云涌的状态影响，大量中小型奥丁兽人部落，为了生存往断口山脉方向涌，以躲避西奥丁帝国的兵潮。
    他们的存在，让边境贸易火爆程度升级。
    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断口血堡摆脱对拜伦联盟其他大公家族的依赖都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自然拥有更多话语权。
    塞德里克大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永夜军领呆的最后几天，肖恩开始疯狂推销他们永夜军领的各种军需物资，尤其是安迪斯长弓和黑火药。
    前者是守城利器，极大加强断口血堡远程火力。
    后者则是战略利器，拥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奇力量。
    都让塞德里克大公垂涎四尺，稀里糊涂的就签订了数千万的买卖协议，回来的路上，他还在为拿什么支付永夜军领发愁呢！
    没想到自己财政已经宽裕到，付这笔款不是问题的程度。
    看来永夜军领那位年轻领主一开始就将算盘打的啪啪响，转悠了一圈，大量财富还是流到了永夜军领手中。
    整个过程中，好像也没吃亏的，大家各取所需。
    奥丁兽人部落获得了自己短缺的生活物资。
    拜伦联盟获得了大量比较稀缺的牲口。
    断口血堡获得了大量军费和军需物资。
    瓦莱丝塔商人和转职成雇佣兵的退役士兵们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富。
    而永夜军领则顺利的将自己积攒的大量军火抛售掉，换回大量流动资金。
    这就是商贸的神妙之处，整个过程虽然没有创造价值，却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都感觉自己赚了。
    尝到甜头的塞德里克大公自然会对这件事情倾斜更多的关注，以确保这项买卖，能够长久的进行下去。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
    里面庞大利益，拜伦联盟的其他勋爵贵族也纷纷心动了，想要从中掺上一脚。
    这个时候瓦莱丝塔商会在与塞德里克大公最初谈判时的大让步，优势体现出来了，大头可是在断口血堡手中捏着。
    其他人想入场，最起码也得和瓦莱丝塔商会这边持平才成，否则根本不用他们出手，断口血堡自然而然便将他们拦下来了。
    现在可就不是当初塞德里克大公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他们化缘了，而是他们求断口血堡高抬贵手，分他们一杯羹吃了。
    塞德里克大公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想入场捞金？
    可以，只要你们与瓦莱丝塔商会做到相同程度，顺便将应支援给断口血堡的各种物资，如数补齐再说。
    否则我们凭什么让你们在我们的领地中自由出入？谋取利益？

 第四百五十五章 利益取舍

    一开始那些勋爵贵族还死咬着牙根，不愿意轻易接受要挟。
    但是等看到别人大赚狂赚，就有点坐不住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支援给断口血堡的各种物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头，唯一丢的应该是他们的面子。
    但是在绝对利益面前，面子这种东西，一文不值。
    顿时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们变的，一个比一个大义凛然，支援断口血堡戎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就算是财政再紧张，也不能缺了戎边士兵的一口吃食。
    他们到边关贸易，并不是纯粹为了捞金，而是为了更好的支援断口血堡。
    论不要脸程度，他们也算是到了一种新境界。
    这些勋爵贵族们掌握的能量，绝对是一顶一的，他们的大规模入场，让边关贸易规模一下扩大了好几倍。
    在他们的冲击下，价格出现了跌落，没有一开始暴利，但总体来说，还是有的赚。
    这是市场自我调节的本能，随着时间推移，边境贸易将会变的越来越稳定，无论交易方式还是价格，毕竟奥丁兽人也不是牲口多的用不完的傻子，大部分人同样过的紧紧巴巴。
    先前出高价，是因为货物少，没得选，现在货物多了，自然知道货比三家，哪家好哪家便宜买哪家。
    对断口血堡来说影响不大，成交价格下来了，但是成交数量上来了，他们这个坐地收钱的地主，最终到手利益总额，处于不停上扬状态。
    一心搂钱的断口血堡，现在反而不着急找西奥丁帝国的麻烦了，反正东奥丁帝国的地盘足够大，哪怕他们保持现在的推进速度，想打到狮族王庭没有半年根本做不到。
    随着他们的不停推进，越到后期，难度越大。
    因为在进攻过程中，整支大军也是平铺开的，攻城略地面积越大，铺的也就越大，战线拉的越长。
    反倒是东奥丁帝国各大部落被他们逼的节节败退，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到最后想不联合都不成的时候，也将会是他们绝地反扑的一刻。
    那时候才是奥丁大草原最热闹的时候，也才是断口血堡搞小动作的最佳时机。
    现在最适合的还是不停捞金，不停储备各种军需战略物资，这种东西可没人嫌多。
    还有值得一提的一件事，塞德里克大公从永夜军领出来后，并不是直接返回断口血堡，而是拜访了最后一家——曼育军领的菲利普子爵。
    双方关系算是比较亲密的，当初菲利普子爵曾经自请到断口血堡戎边近十年，他率领的金驼重骑一直在塞德里克大公帐下听命，也创造了不少辉煌战绩，在断口血堡算是声名显赫的年轻一辈。
    直到听闻自己的父亲博格大公遇刺身亡，他才匆匆返回了曼育军领。
    原本塞德里克大公以为凭借菲利普子爵的能力，能在曼育军领横扫千军，登上新大公的宝座，让断口血堡多一个新援助者。
    没想到曼育军领的状况比想象的还复杂，整个就是一烂泥沼，一头扎进去，挣扎了快十年，越陷越深。
    关于菲利普子爵，苏菲丽雅已经与塞德里克大公通过气了。
    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塞德里克大公也没有办法强行要求对方支持菲利普子爵上位，毕竟坐在她的位置上，还有自己的利益考量。
    只能感叹，菲利普子爵或许是一位好将领，却不一定是一位好领主。
    塞德里克大公与菲利普子爵会面，并不是提供援助和支持的，而是劝他主动放弃曼育军领继承权。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继续僵持下去，菲利普子爵的胜率微乎其微，因为他最大的支持者兰斯洛特王室已经抛弃了他，而蒸蒸日上的永夜军领却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位敌视自己的人上位。
    塞德里克大公不愿意看着这位年轻将领就这么陨落在内耗中，给他提供了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让其放弃继承权，跟随他到断口血堡戎边，由塞德里克大公作保，伪大公帕特莱姆就算想赶尽杀绝也没机会。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思想斗争。
    菲利普子爵最终接受了塞德里克大公的提议。
    他考虑的只怕不仅仅是上述原因，还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曼育军领原先是三足鼎立，他与帕特莱姆的矛盾为主要矛盾，安吉贝娜在永夜军领和苏菲丽雅的支持下，闷声发大财。
    他这一抽身，只剩下帕特莱姆和安吉贝娜两大势力，自己的地盘将会变成一片空白，双方有可能为了争夺自己空出来的地盘大打出手，但是双方背后站的一系列势力，又让他们不会太快出现结果，以后自己完全可以找机会重新入场。
    当初他就是用这一招躲避博格大公的，现在不过是故技重施。
    甭管里面有什么算计，菲利普子爵率领着自己的精锐部队，跟随塞德里克大公返回断口血堡是事实。
    曼育军领的局势在僵持了长达四年后，出现了新状况。
    但是接下来的剧本发展，完全没按菲利普子爵预期的来。
    女伯爵安吉贝娜根本不为菲利普子爵留下的地盘所动，自始至终没发一兵一卒，任由伪大公帕特莱姆一口吃下。
    事后，女伯爵安吉贝娜甚至向帕特莱姆发来了贺喜书信，并重新宣誓向其效忠，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种效忠仅仅是名义上的，女伯爵绝对不会向帕特莱姆大公支付半个大子的税负，休想调用她领地的一兵一卒。
    但是名义上曼育军领经过长达十年分裂后，又重新恢复了一统。
    安吉贝娜这个选择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若是仔细研究安吉贝娜的崛起史，便会发现，出现这种状况是必然。
    因为她非常精通取舍之道，当初她即便是在掌控索罗城和博格大公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与帕特莱姆联手，只求一个女伯爵，而不是自己坐上女大公的位子，就是因为她清楚，这是一条异常艰难的道路，稍微不慎，便会尸骨无存。
    现在也是，她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稳如泰山，那就是盘踞在雅各布江一线，整个领地连成一片，后面又站着摄政公主和永夜军领两大利益共同体，他们无法忍受这条线换主人，尤其是永夜军领。
    但是不代表他们会支持自己跨过帕特莱姆的领地，去争菲利普子爵的那块飞地，单凭自己，肯定会被帕特莱姆拖入战争泥沼，造成经济和实力上的消耗，得不偿失。
    还不如直接将其让给帕特莱姆，自己固守现有这一线，趁着眼下这个贸易黄金季节，疯狂搂钱，只要自己手中小钱钱足够多，想要什么，根本不用自己出马，便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性是正确的。
    菲利普子爵前脚才带着精锐跟塞德里克大公返回断口血堡，后脚菲利普子爵领地中很多勋爵贵族，便拖家带口，连夜潜逃到了雅各布江边上，逆流而上，向安吉贝娜宣誓效忠。
    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些年来，谁的发展势头更好，他们心中还是有数的。
    帕特莱姆现在虽然坐实了大公的位子不假，可问题是他与圣以太教廷搅和的太厉害，很多权力都被圣乔治为首的教廷成员把持架空了，索伦城更是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听说下面的勋爵贵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知道该听谁的。
    相反这些年安吉贝娜依托雅各布江搞的有声有色，将原本空无一物的雅各布江沿线建设起了一系列的港口城市，繁花似锦，就连这里普通领民都富的流油。
    虽说她也是女巫密会出身，但是女巫密会对这里鞭长莫及，插手的相对有限，主要话语权还是在安吉贝娜手中的，要不是受限于出身，曼育军领新大公的位子早就是她的了，有帕特莱姆什么事？
    听说安吉贝娜手下缺少可以托付重任的基础治理者，这是他们的绝佳机会，不往这里跑还等什么？
    至于原先领地，丢了也就丢了，没啥可惜的，因为这里基本上只剩下一片土地。
    菲利普子爵或许是一名好将军，但绝不是一名精通建设的好领主，这些年来一直与帕特莱姆处于军事对峙，穷兵黩武，治下领民日子都不好过，要不是因为雅各布江复流，整个曼育军领重新变的适合耕种，产出勉强能维持生计了，这里早就变成一片鬼蜮了，因为来自兰斯洛特王室的支援早就断了。
    最近几年，菲利普子爵治下领民依旧逃跑厉害，不得不采取强制性连坐手段，才勉强遏制。
    菲利普子爵能接受塞德里克大公的建议，是多方面原因，要是再早两年，还有几丝希望，他绝对没有这么轻易放手。
    安吉贝娜对他们来者不拒，甚至给出奖励政策，鼓励他们将自己领地中的领民全鼓动来。
    对于她来说，现在缺的不是地盘，而是人手，相比起自己领地生养，哪有吸引现成人手更爽快，自从年前与肖恩秘晤过后，安吉贝娜便启动了一系列优惠政策，试图吸引其他领地的领民前来投奔。
    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与预期的相差甚远。
    因为她的几个邻居都不是善茬。
    上游的永夜军领就不用说，素来都是他们从其他领地吸纳人口的，想吸纳他们的，基本就是做梦，幸亏他们是安迪斯人建领，要是换成同肤色的拜伦人，安吉贝娜的日子根本没办法过，人口早就被生生吸干。
    下游则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安吉贝娜具有的优势，这里基本都有，大力发展港口和商贸的不光是她，苏菲丽雅的公主领地发展速度一点不比她差。
    安吉贝娜是白手起家，很多东西都是靠自己的腾挪打拼来的。
    苏菲丽雅则在这里经营多年，早就打好了底子，雅各布江复流后，往永夜军领跑的运粮船，就从没停过，每年交易额绝对是一个庞大数字，大部分被她注入领地建设了。
    这里安定富足多年，有着小亚细亚平原特有的骄傲，在他们眼中，除了小亚细亚平原，其他地方都是穷乡僻壤，只有别人往他们这边跑的份，没有他们往其他领地跑这一说，想吸引这里的人，基本痴心妄想。
    金斯利家族倒是非常好的对象，他们领地中有大量矿奴，就算没有外界吸力，也想着逃脱。
    可是这里军管的厉害，安吉贝娜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来，能私逃出来的矿奴数量十分有限。
    这半年来，安吉贝娜吸纳的主要人员，还是帕特莱姆和菲利普子爵治下的，只是他们很快便察觉了这种威胁，采取了严酷应对措施。
    现在菲利普子爵撤离，帕特莱姆接手，中间正好有一个空档期，自然是安吉贝娜上下其手的大好机会。
    她放弃了菲利普子爵的地盘，可没说放弃他的领民。
    等帕特莱姆接手菲利普子爵领地后，发现十室九空，近三分之二的人口被菲利普子爵和安吉贝娜刮走了，剩下的全是走不动的老弱病残，他守着这么大一片领地，却没有领民，又有什么用？
    愤怒的帕特莱姆大公除了发信函对安吉贝娜发表强烈谴责外，基本无计可施，他总不能为此跟安吉贝娜开战？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自己领地变的更稀烂，给圣以太教廷更多得寸进尺的机会。
    领民虽然跑到安吉贝娜那边去了，至少还在自己治下，名义上的宣誓效忠，那也是宣誓效忠，至少伪大公名头的伪字可以去掉了，菲利普子爵宣布放弃了继承权，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现在与其跟安吉贝娜那个小贱人开战，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开发自己的领地，恢复经济，现在曼育军领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三分之二的领地又握在自己手中，他就不信还被一个庶出的杂种比下去不成？
    只要领地恢复繁荣昌盛了，他就不信那些领民不会往回跑，毕竟他才是曼育军领的真正统治者。
    永夜军领对自家邻居的政治格局变动，投入了一定关注，发现对方并没有动安吉贝娜、动雅各布江的迹象后，就不理会了，他们更地广人稀的厉害，放着一个诺大绝望沼泽，还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开发，更别说是拓展新地盘。
    永夜军领今年的主要动作还是围绕着种族融合进行，不光是对绝望沼泽鳄族人的新势力计划持续进行，现在又多了一个安迪斯东峦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

 第四百五十六章 断崖氏族来投

    经过为时半年酝酿准备，这项计划顺利启动。
    这种迁徙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底层的推行很顺利。
    一来他们人口相对稀少，满打满算十万出头，相比起二三百万的鳄族人，这个工作量无疑小很多。
    二来这里的各大氏族，已经被断崖氏族吞并的差不多了，洛克族长在这里的话语权足够重，在第十三届年度军事会议上，肖恩先做通了他的工作，有他的全力配合，自然容易很多。
    三来永夜军领在这里做的准备工作足够多，军事和物资援助，早让双方建立了足够了解，一听说是去物产丰富的永夜军领，那些断崖氏族族人一个个乐的不行。
    尤其是曾在永夜军领住过一段时间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战士，他们对每天都能吃饱的生活非常怀念，这次能这么顺利，里面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功劳。
    永夜军领的军事援助从来不是这么好拿的，一旦拿了，就要做好他们以后会要索取更多的准备，这一次也不例外。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来自肯塔纳冰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即便是那些普通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认识到想要凭借一族之力，抗住他们的可能性相当低后，自然人心思动，无法拒绝来自永夜军领的建议。
    相比起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这些统治者，他们可就没有那么多纠结了，只要能够养活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他们可不在乎究竟是在那里，置身谁的统治下。
    此计划启动后，肖恩自然没办法继续在学院城窝着搞学习研究，与艾布纳总议长打了个招呼，便赶往了遗迹要塞群。
    经过长达半年的朝夕相处，这位老人赢得了他的信任，已经无需在他身上消耗永夜军领有限的顶级武力，对方在教学上投入了所有精力，没工夫理会其他。
    遗迹要塞群，是古安迪斯帝国为肯塔纳野蛮人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是从永夜军领对其修复过程中看，这座堡垒群自从建成之后，就没有经过战火洗礼。
    换句话说，肯塔纳野蛮人根本就没有打到这里的机会，甚至连打进东峦的机会都没有。
    在安迪斯东峦与肯塔纳冰原交界处，还有一系列的战争堡垒，比这里的遗迹堡垒还要险要。
    很遗憾，以断崖氏族为首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没有永夜军领的先见之明，空守着宝贝而不知道修复使用，等肯塔纳野蛮人大规模南下的时候，再想启用，什么都迟了。
    在岁月的摧残下，损毁的厉害。
    永夜军领掌控中的遗迹堡垒群之所以保存如此完好，那是因为过去三百年，它一直置身在安迪斯内陆湖地上湖湖底。
    湖水成了它们最好保护层，防止他们被人为摧残，主体建筑保存完好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遗迹要塞群的特点非常明显，那就是大。
    不仅指它们的占地面积大，还指整体结构大，城墙都是以二三十米论，给人一种这并不是为人准备的建筑，而是为巨人准备的。
    遗迹要塞群共计五座要塞，一大四小，整体呈一个v字型屹立在东峦山口，不过并不是均匀分布，以大型要塞为中心，它的右侧只有一个小型要塞，左侧则有三个。
    决定它们的并不是人为因素，而是地理环境。
    安迪斯山脉东峦南侧远要比北侧险要。
    遗迹要塞群原名莫尔登群堡，意思就是东方最后的大门。
    永夜军领将其修复后，并没有另起名字，依旧叫莫尔登群堡，只是主要塞前面加了一个新字以作区分。
    新莫尔登要塞是整个防御体系中心，其他四个卫星要塞都只是它防御体系的补充，只要它无事，就算其他卫星要塞沦陷了，它们所处的复杂地形也只能允许肯塔纳野蛮人小规模渗入，而不是大举入侵。
    新莫尔登用的是古安迪斯帝国遗留下来的主体，但修复过程中贯彻的却是永夜军领的立体防御理念。
    不光在新莫尔登城头上架设了大量防御器械，两边山头也没有放过，想要冲击它的城门，不仅得先想办法拔除那四座卫星要塞，还要饱受三面远程轰击。
    为了确保它的安全，碎颅者麦基率领的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和他的近卫军团调到了此线驻守，在新莫尔登军团组建起来之前，他们基本会被钉死在这里。
    肖恩抵达这里，不过是做出一个姿态，向断崖氏族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表示永夜军领非常重视他们。
    实际工作不用他出马，专题会议早就开了七八场，所有问题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肖恩先前给了洛克族长两个安置提议，与安迪斯人混居和划分专门定居点。
    洛克族长选择了后者。
    洛克族长也知道，一旦选择撤入永夜军领，被他们同化洗脑，是不可避免的，但能保持一部分自己的东西，还是尽可能保留一部分。
    想来想去，断崖氏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自身的血统和骨子中的野性。
    至于文化传承那玩意，早在他们从肯塔纳冰原退入安迪斯山脉东峦的时候，就丢的差不多了。
    就算有，在永夜军领领先整个世界的精神文明建设面前，也会溃不成军。
    在这一点上，洛克族长倒是与肖恩的想法不谋而合，永夜军领也需要断崖氏族保持原先的特性，帮助他们培养优良士兵。
    他们还没有撤入永夜军领，那些将军们就已经为了这支优秀的兵员打破头了。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身体素质那是有目共睹的，一个具有他们部分血统的碎颅军团，已经让碎颅者麦基作为王牌多年，更别说这些血脉纯粹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当然了，经过永夜军领这么多年培养的碎颅者军团，已经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不再是单纯依靠血统带来的那点蛮力作为优势，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早就被淘汰了，这些年来碎颅者麦基对它们的训练，一日都不曾落下过，好东西更是没少往自家划拉。
    同等数量下，碎颅军团与断崖氏族正面硬刚，前者胜面将会更大。
    断崖氏族不光装备不行，训练编制都跟不上趟，当年在人熊耶鲁率领下入侵安迪斯环形山脉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编制可言，完全是凭本能作战，最近也不过是在狄克龙生拉硬拽下，有了一点点这方面稚形，不过仅限听懂简单号令，至于打配合就不要想了。
    那些将军们可不在乎这些，只要身体底子好便可以，其他没有，可以训练嘛，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不过肖恩到现在还没有点头，对于他们的安排，他心中已经有了腹案，等将他们全员安排进永夜军领，吃干净抹尽再说，否则也不敢放心使用不是。
    断崖氏族并不是一股脑的撤入永夜军领，而是分拨陆陆续续撤退，毕竟前线还有肯塔纳野蛮人压着。
    优先撤进来是那些老弱病残，这个开始的早，三个月前就已经零零散散执行，最先进来的那些，都被遣送到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新定居点，开始新生活了。
    肖恩今天来迎接的，是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率领的断崖氏族的八千精锐，这是整个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精华所在。
    在狄克龙率领下，他们虚晃一枪，将一波比较激进的肯塔纳野蛮人摁死，形成恐吓局面后，星夜赶路，踏着朝阳开进了新莫尔登。
    到现在肯塔纳野蛮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早跑光了，还傻乎乎的缩在东面，轻易不敢往西跑，按照他们的情报效率，至少也得两三个月，甚至更晚，才会发现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早就跑光了。
    一群身高平均二米二三的彪形大汉，浩浩荡荡的行军过程，确实相当具有视觉冲击。
    虽然他们的秩序混乱了一点，装备破败了一点，这些对永夜军领来说，是事吗？
    根本不是事，用不了两年，永夜军领已经成型的训练手段，就会让他们脱胎换骨。
    碎颅者麦基用实际行动证明，没有天生军纪散漫的种族，就看你各种奖罚手段到不到位，只要到位了，就算天生蛮性十足的肯塔纳野蛮人，也能训练成军纪如铁的士兵。
    最重要的是，他们以后就属于自己的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哈哈……
    “从今日起，断崖氏族将会誓死追随领主，领主的敌人即是我们的敌人，领主剑指方向亦是我们冲锋方向，哪怕粉身碎骨，再所不惜，断崖氏族族人将会世世代代遵从此誓言，有违此誓，当如此矛。”断崖氏族族长洛克单膝跪在肖恩面前，将一柄折断长矛递给肖恩，宣誓效忠。
    肖恩居高俯视才发现，短短半年不见，洛克族长的头发已经有过半花白，面孔苍老了十几岁，并不是突然进入了衰退期，而是这段时间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所致。
    肖恩面容肃穆的接过了断矛，高举过顶道：“我承诺，从今日起，我视断崖氏族所有同胞为我子民，你们对我不离，我便对你们不弃，有我一口吃食，就绝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你们宣誓效忠我，我亦承诺给予你们和你们家人提供庇护，从今日起，让我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呼哈……”
    “呼哈！”洛克族长第一个高声响应。
    “呼哈！”下面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跟着一同响应。
    “洛克族长快快请起。”肖恩第一时间将洛克从地上搀扶起来。
    “领主大人说错了，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族长了，只有一名随时听候领主大人调遣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洛克族长摇摇头纠正道。
    “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我尊重你们部落的传统和习俗，自然包括你们原先的部落模式，虽然进入永夜军领后，你们的族人不会居住在一起了，但是断崖氏族依旧是断崖氏族，你依旧是他们的族长，这与你们效忠我，并不冲突，我只是你们的领主，不是你们的族长，这并不是二选一的问题，而是两者并存的，族长无需在意。”肖恩耐心的解释道。
    他对于这些虚名之类的东西并不是特别看重，因为这并不是维持一座领地统治关键。
    并不是对方尊称自己一声族长，自己就会真的变成他们的族长，让他们对自己忠贞不二。
    真正关键的，是自己能给他们的生活带去怎样的改变和福利？
    要是改变足够大，福利足够明显，就算是没有表面这个称呼，他们也对自己心悦诚服，反之，就算他们迫于形势加入了，用不了多久依旧会走上叛乱之路。
    “领主大人，是我见过胸怀最宽广的人。”洛克族长由衷称赞，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既然对方都不在乎这些，自己这么在乎做什么？
    “军事参谋部的决定应该跟你们说了吧，不知道族长有什么意见？”肖恩旁敲侧击的问道。
    洛克族长的这八千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然不能直接丢入安迪斯环形山脉中，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这里是永夜军领的核心腹地，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军事参谋部的意见是将他们一拆为七，其中六支分别安置进永夜军领的六个整编军团中，剩下的一支则由肖恩带走，准备将他们安置进即将组建的领主近卫军中。
    名义上的理由是，他们聚集在一起给永夜军领带来的后勤补给压力太大，不适合集中训练，交由各大军团代为训练。
    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监管同化。
    “刚刚我们已经对领主大人宣誓效忠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领主大人的领民，领主大人怎么调遣安排他们，我都绝无二话。”洛克族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种情形完全在意料之中，自从他点头答应肖恩的提议，他就已经想到了。
    因为换成是他，自己领地中有这么一支超级武装，他也不放心。
    “族长没有其他意见，那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定了，耶鲁将军就随同一个千人队留在新莫尔登协助麦基将军训练驻守，至于族长，我身边最近比较缺人，就委屈族长暂时跟在我身边，协助处理一些事物，顺便联络联络感情如何？”肖恩这一次谈及的是断崖氏族两位实权人物的安置问题。
    人熊耶鲁虽然对断崖氏族并入永夜军领，表现出了强烈敌意，但是这个人的心思比较纯粹，反而比较好拿捏。
    上一次，永夜军领通过那几千号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俘虏，便将他吃的死死的，更别说现在整个断崖氏族都在永夜军领肚子中，更蹦跶不出浪花来。
    只要永夜军领真诚实意对待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他就得死心塌地的为永夜军领卖命。
    反倒是洛克族长比较难处理，不光对方是一族之长，还因为对方有着异于普通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智慧和深沉心思。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三位一体法师塔

    算计来，算计去，暂时还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看着最合适，一举数得。
    一来表现出亲密关系，安抚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心，顺便也向治下领民释放出自己对断崖氏族的重视之心，防止出现人为排挤的状况。
    二来将他拴在身边，那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想要搞小动作，就得掂量掂量，别到时候连累了自己的族长。
    三来洛克族长一直表现出不俗的智慧和大局观，加上人老成精，人生阅历丰富，既可以当参谋又可以当护卫用。
    四来就是真的联络感情了，与其建立深厚私人感情有益无害，加上在自己身边接触的东西更高端，方便打消对方心中不满，加快他融入永夜军领的步调。
    “我完全服从领主大人的安排。”洛克族长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了一副我已认命的态度，你们怎么安排，我就怎么服从。
    恰恰这种态度，说明他心中还有怨气。
    对此肖恩装作不知。
    肖恩在新莫尔登停留了三日，等断崖氏族这八千精锐被拆分干净，分拨运往各大军团进行安置后，便带着洛克族长和狄克龙将军乘船转道前往北方要塞。
    之所以将狄克龙将军带上，自然是为了年度军事会议上提出来的另一个计划——领主近卫军。
    这件事情，各大将军相当上心，年度军事会议结束，返回自家军团后，便开始选拔人选，然后送到了北方要塞的训练营，在这里进行二次选拔，最后组建成军。
    虽然这支军团定名为领主近卫军，由领主直接统属，不代表肖恩直接当将军，他哪有这么多时间去训练他们。
    但是永夜军领的高级将领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部分都抽掉不出来，有这个时间的只剩下刚刚从安迪斯山脉东峦撤下来的狄克龙将军，他也是统帅这支军团的最合适人选。
    狄克龙加入永夜军领的虽然比较晚，但是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品性，还是值得信赖的，也只有他才能压得住那一堆渣子头。
    作为精英中的精英，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一群桀骜不群之辈，尤其是很多曾经是原先部队的佼佼者，想要压服并整合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狄克龙将军，十分擅长这个，当初他可是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将鱼龙混杂的奴隶起义军生生粘合到了一起，发挥出不俗战斗力，现在给他一支精英中的精英，还不知道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与以往一样，这位出身低微的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后，宠辱不惊，好像没有太大感觉，但是两人也算是交往甚久了，肖恩能从其细微表情中察觉对方内心波动。
    对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欲无求，至少这件事情让他心动了。
    相比起掌握一支名震天下的精锐军队，更有成就感的，大概就是亲自训练一支。
    对于有没有名震天下的机会，狄克龙并不担心，他现在担心的，大概是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件事。
    肖恩并没有陪他们在路上磨时间，等将他们送上前往北方要塞的楼船后，他骑着黑项圈先走一步，直奔北方要塞。
    之所以表现的这么迫不及待，是因为费迪南德总工程师刚刚给他送来一个好消息，他的专属法师塔正式完工了。
    用长达半年时间建造一座塔，对费迪南德总工程师来说，已经十分低效率了。
    之所以耽误这么久，既不是人员不到位，也不是材料不到位，而是在建造过程中，费迪南德三易设计稿纸。
    这种独特建筑不同于普通建筑，在建设过程中暴露出了不少问题不说，费迪南德在建设过程中，也有了更好点子，只能将已经建设了一半的建筑推翻重建。
    对费迪南德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肖恩给予了默认和支持，因为他知道这种专属法师塔仅仅是第一座，却不是最后一座，以后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多。
    不在最简单时候让费迪南德多练练手，等以后耗费更大的时候再练不成？
    等肖恩看到永夜军领第一座简易法师塔的时候，依旧大吃一惊。
    这座法师塔实际模样，比肖恩当初与费迪南德商讨的第一个版本图纸，大了整整三分之一。
    原定图纸，只有二十七米。
    实物，则有三十六米。
    原定图纸，是直来直去的烟筒状。
    实物，则要厚重许多，底部八米四四方方，就好像一个矮小城堡，上半截也不是单一筒状，而是多塔结构，远远望去就像三个兄弟相互依偎在一起，不过靠近了便会发现，三塔并不是分立的，而是有一部分连在一起。
    看到它的第一眼，不用费迪南德总工程师介绍，肖恩便能联想到其中的好处，这种结构不仅抗风能力更强，也变相的增加了建筑表层面积。
    若是放在普通建筑上，增加建筑表层面积，等若是凭空增加建筑材料和各项费用。
    但法师塔不是普通建筑，建筑表层面积大幅度增加的好处多不胜数。
    比如动用的玉石原料增多了，其能容纳的术法能量上限自然跟着增加，能量反应室的同一单位术法能量流经这里的时候，停驻时间更长，对整体建筑的滋养效果更明显。
    比如上面可以铺设的术法回路将会比原先增加数倍，这自然意味着上面铭刻的类术法能力将会增多，
    肖恩一开始对这座法师塔的定位就是大型强化感知塔，现在明显不是了，强化感知这项类术法能量符文，仅仅占了三塔之一。
    另一座塔上镶嵌的术法回路，肖恩也辨认出来了，正是永夜军领另一个已经成熟的塔——落雷塔。
    肖恩认出它，并不是因为上面的术法回路，这个大部分都镶嵌深埋在砖石结构内部，从外表看不出什么来。
    而是落雷塔接通后，那种顶部电芒闪烁的模样，十分好辨认。
    所以，最后一座法师塔上面镶嵌的是什么类术法回路，肖恩就无从猜起，只能等到与费迪南德总工程师碰面后，听对方的介绍了。
    这一次肖恩对费迪南德算是彻底服气了。
    他一个与术法能量绝缘的普通人，竟然凭借从自己这里听到的一知半解的意见，硬生生的设计出了无比适合术士使用的建筑，肖恩先前亲自出马，也没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这也难怪施工期一拖再拖，因为他们的工程量是原先的三倍，不，应该是四五倍，整体结构也变大了。
    要是对方自身也是一名术士就好了，说不定还有更不同的视角和体会。
    话说回来，若是换成术士的话，他只怕就很难在建筑上面花费这么多的心血，毕竟自身修炼也是非常耗精力和时间的。
    世上本就没十全十美的事情，永夜军领的第一座法师塔能够建成这幅模样，肖恩已经心满意足。
    见到费迪南德第一面，肖恩便竖着大拇指给予了他高度肯定道：“这件事情找费迪南德先生，我一开始就认定没错，现在看来，我依旧低估了费迪南德先生的水准，竟然带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你这第一总工程师的名头，当之无愧。”
    费迪南德露出了一个矜持笑容道：“我也是在建造过程中突发奇想，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但是具体效果如何，还得领主大人试验过后才知道，若是理想，咱们就继续坚持这个思路，若是不理想的话，那就得推翻重建了，到时候领主大人别怨我浪费人力物力就好。”
    “大胆尝试，才能创新嘛，要是拘泥形式和思路，咱们就不用向前发展了，甭管是好是坏，费迪南德先生这种创新和开拓精神，值得赞扬和学习。”这种时候，肖恩只会给予肯定和支持，只有这样以后才有惊喜，而非简简单单的完成任务。
    “我做的每一分成绩，都与领主大人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费迪南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动，“要是换成别的领主见到我这么乱来，只会将我扫地出门，再也不用我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永夜军领的头号总工程师想起了什么不愉快回忆，神色明显有几分黯然。
    “那是因为他们是一群不识货的庸才，他们活该只能住猪窝。”肖恩哈哈大笑道，“若是没有他们的不识货，哪有我们领地捡一个大钻石，费迪南德先生能不能带我参观介绍一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是我的荣幸，领主大人请跟我来。”费迪南德兴趣十足，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正是他的乐趣所在。
    “请！”
    肖恩紧跟在费迪南德身后，拾阶而上。
    费迪南德边走边介绍道：“为了防止意外，我们从山体底部就开始层层加固，从能量反应室架设出来的能量输出主管道便设在这里。”
    “能量输出主管道？”肖恩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条主梁里面全是能量输出管道？我不记得你们的预算中有那么多的金属？”
    在能量反应室依托的山体上，有一个直上直下的钢筋混泥土结构圆柱，与山顶的三位一体法师塔直接相连，即便是隔了数百米，也能看得十分分明，要是费迪南德不说，他压根就没往能量输出管道上联想。
    毕竟正常情况下的能量输出管道，仅有主电缆那么粗。
    费迪南德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道：“领主大人先前不是说了吗？当所有玉石原石连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整体，既然咱们拥有足够玉石原石，那就直接将其通到能量反应室外面就是了，不同样也是一条巨大的能量输出管道吗？
    体型大有体型大的好处，易于构建更复杂的术法回路，里面还有鲍尔大匠的最新研究成果，多层立体回路和节点回路结构，无论这条管道还是法师塔上面，都运用进去了。
    只可惜依照目前的工艺水准，只能做到三层，再复杂就无能为力了，也会影响主体坚固度，得不偿失。”
    “三层立体回路和节点回路结构？你们已经投入实际应用了？”肖恩眼睛瞪的更大。
    立体回路和节点回路结构，这两项技术肖恩是清楚的。
    这是从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士兵身上扒下来的骨甲中发现的。
    立体回路是骨甲拥有比钢铁铠甲还要强悍防御能力关键所在，越强大怪物身上扒下来的骨甲里面的立体回路层数越多，给人一种他们要是持续进化下去，将会有无穷无尽层的感觉。
    节点回路结构则是一种相对密闭结构，能对术法能量进行反复运用，减少散溢和消耗。
    原本这两项技术由肖恩利用术法感知能力一点一点的感知推演，后来突发奇想研制出了那些普通人大匠也能使用的感知塔，让他们也能感知到原本只有术士才能感知到的东西后。
    肖恩便将这个任务甩手给了北方要塞兵工厂的一众工匠们，相比起他亲自出马，他们单人速度确实慢一点，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合力之下，反而要比他快很多。
    年前的时候，鲍尔大匠还和自己说，凭他们现在的技术很难人工打造，一转头他们投入实际运用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中间并不冲突。
    鲍尔大匠先前说的没办法投入实际使用，那是指在武器铠甲，而不是指建筑上。
    至于两者通用与否，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无论是雷塔还是感知塔，仰或是武器铠甲上的附魔术法回路，都是来自那些变异动物们。
    只要能确保术法回路的连贯性，其对大小、形状并没有太高要求。
    建筑上面的术法回路明显要大很多，并且是能重重拆解建设，自然不存在技术难度。
    费迪南德总工程师毫不犹豫的将那些大匠们给卖了，笑着道：“他们想给领主大人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与领主大人通气，经过反复试验侥幸成功，但还是那句话，具体效果怎么样，还是领主大人试过才知道，所以这次建塔成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众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尤其是兵工厂的大匠们，他们提供了无私技术支持，术法学院的师生们也跟着出谋划策，没少做试验。”
    说到最后，费迪南德已经算是为其他人邀功了，看得出他们这次合作，让他们建立了不浅的交情。
    这次建造经验也让费迪南德意识到，想要建造真正的法师塔，仅凭自己一己之力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后类似涉及到术法的建筑，还少不了他们的大力支持。

 第四百五十八章 有前置的选择自由

    “等论功行赏，少不了他们。”肖恩哈哈大笑道，“既然术法学院都已经参与进来了，费迪南德先生一定没少跟那些小家伙们打交道吧，怎么样？里面有没有在建筑方面崭露头角？或者比较感兴趣的？费迪南德先生想不想收一位术士作为弟子？”
    “收一名术士作为弟子？”这次轮到费迪南德露出震惊模样了，结结巴巴的道，“领主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从那些术士学徒中，选一名作为徒弟，学习建筑建造？”
    “没错。”肖恩给出了肯定答复道，“费迪南德先生先前建造法师塔，应该体会到了这种不便吧？尤其是术法方面的东西？”
    “确实如此。”费迪南德认同的点点头道，“无法感知术法能量，是我最大的缺陷，因为我很难切身实地的体会你们那种独有感觉，这些建筑又在术士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这次要不是有术法学院的师生在，说不得每次都要将领主大人千里迢迢的叫回来，进行各种尝试，寻找出最优的来。”
    “这一次是有术法学院的师生在，下一次呢？这种类型的建筑将会越来越多，远的不说，单说在规划中的就有三座，我这边的各种试验一结束，那边就会投入施工，每一次总不能临时借调人吧！”肖恩目光长远的道，“若是有一名术士学徒带在身边，这方面方便了很多不说，以后类似的工程交给一名精通建筑学的术士，不将会更简单吗？”
    “这个……我想倒是想，但是让一名术士从事建筑学，未免太屈才了吧！”费迪南德一脸犹豫。
    以前之所以想都没敢想过这方面，是因为在他心目中，术士是高高在上的，与建筑学完全不搭边，哪怕他现在在打造法师塔，也没有敢往这上边联想。
    “费迪南德先生未免太小瞧自己的技艺，这绝对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尤其是与术法力量结合后的魔法建筑学，对军领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肖恩只能感叹，费迪南德有时候思维挺开放、挺散发的，有时候却又被自己的想法给限制死了，“费迪南德先生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主持建造一座能量反应室？当咱们自己能够建造能量反应室的时候，意味着什么？需要我向费迪南德解释吗？”
    “自己建造能量反应室？”费迪南德目光有些呆滞的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
    当自己能够建造能量反应室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样的法师塔，他们可以种遍永夜军领掌控的每一寸土地。
    意味着只要有能量反应室存在的地方，慢慢都会变的与北方要塞相似，成为高浓度术法能量笼罩区。
    代表着北方要塞中很多独有的东西，可以大面积普及。
    他刚刚想到的仅仅是最浅层的表面，更深层的东西，他已经不敢多想，因为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的无比陌生。
    “那个时候，你还觉得屈才吗？”肖恩笑着道，“等有空，我亲自陪你去一趟术法学院，许你从中挑两名作为学生，专攻这一块，给你十年，必须让他们超出你这个老师才成。”
    “两个？！”费迪南德已经开始双眼冒绿光，没想到肖恩不仅准备挑拨术士给他做学徒，这一调就是两个，迫不及待的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走啊！”
    “这法师塔总不能介绍一半就算完事了？我等这个可是等了半年了。”肖恩没好气的道，“这件事情也不能随便抓壮丁，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遵从他们的个人意见，看看他们对这方面感不感兴趣，要是不感兴趣，被咱们强行拽来，到时候培养起来，事倍功半，还不如暂时不声张，费迪南德先生平时再多跟他们接触接触，探探他们的底，选中好苗子后，我再出面不迟。”
    永夜军领的术士学院，也实行的军管制度，里面的学员，有一个算一个，自从觉醒的那一天开始，就会被强制征召入伍，拥有永夜军领军籍。
    责任与福利基本并存。
    从那一天开始，他们的吃穿、教育，一切都由永夜军领支付，包括他们的家人，也会跟着享受福利，会被永夜军领调配到最优渥的岗位进行安置。
    责任就是向永夜军领奉献自己的忠诚，服从领地的调度和安排。
    从他们出生在永夜军领那一天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根本没得选。
    当然了，永夜军领在这方面给出的政策足够优惠，很多家庭都憋着力气，想要生出一个能觉醒的孩子，从而改变自己后代和家庭的命运！
    怎么可能家中有觉醒的人，还藏着掖着，有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投奔其他人？
    这又不是当初安迪斯人还孱弱的时候，逼的那些觉醒的术士们不得不离开大山。
    术士学院的那些学员们，想要调配给费迪南德，不过是肖恩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在采取强制措施前，肖恩还是喜欢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
    这叫有前置的选择自由。
    听起来好像很虚伪，但是这种方法有时候蛮收买人心的。
    毕竟大环境是强权主义盛行，这种有前置的选择自由，至少看起来比较宽松人性一些。
    “是我心急了，听领主大人的。”费迪南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咱们继续说这座法师塔，等我仔细研究研究那些学徒们，看看谁在这上面，能走的更远再说不迟。”
    “这就对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我已经许诺你了，肯定跑不了，可以慢慢选，说不定到时候分配给你的术士学徒不止两名。”肖恩将话题重新转回了法师塔上面，“你这三塔结构，一个是咱们预先的感知强化，另一个应该是大型落雷，最后一个是什么？”
    “云雾。”费迪南德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道，“传说中的法师塔，都是攻防一体，咱们的虽然是简易版本，但是有条件的话，该具备的还是具备不是，感知方面有感知塔，攻击上有落雷塔，就差防御塔才齐全，在众多术法回路中，我觉得这个云雾最合适不过，开启后，不仅能将自己置身在战争迷雾中，还能为自己增加一份神秘感。”
    “费迪南德先生考虑还真周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下了。”肖恩一脸跃跃欲试。
    费迪南德一说，他便知道这个术法回路是哪个了。
    肖恩的灵魂兽卡中有一张鲜少动用的——吐雾蜃蟒。
    一来是，这张兽卡太过独特，巨蟒的那种行走运作模式，到现在肖恩也有点接受无能，整个人在地上蜿蜒爬行，即便是处于灵魂状态，也麻酥酥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样。
    二来是，这张灵魂兽卡的能力太特殊，听名字便知道了，它最擅长的是吐一种带有一定致幻作用的迷雾。
    这种迷雾一经吐出，便会长时间不散，但是形成的速度比较缓慢。
    生物状态的吐雾蜃蟒是不折不扣的宅物，出生后，找到一个适宜自己居住的地方，基本就不会再挪地方倒，到时候不用刻意吐雾，它的呼吸中便自带，随着长大成年，它吐出来的迷雾便会笼罩数十公里乃至上百公里的沼泽或者森林，这里都将会是它的狩猎区。
    在这里它便是至高无上的狩猎者，很多个体实力比它强大的存在，也容易陷入幻境中不可自拔，最终变成它肚子中的食物。
    这种术法倒是定点防守的绝佳选择，就连其带有的致幻作用也不需要担心。
    变成附魔的类术法，和生物本能还是存在一定差异的，其基本变成了一个稳定的能量输出装置，只要投入使用的术法能量足够，云雾可大可小，完全看法师塔的掌控者。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法师塔面前。
    近在咫尺，更能感受它的宏伟和高大。
    虽说肖恩前世的时候，见识过各种钢铁森林，比这还要高好几倍的摩天大楼，也没少见识过。
    但是现在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不仅仅是其具有的功能，还因为这座巨塔是属于他自己的，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这座巨塔的内部结构，比起外表的宏伟高大，要略显狭窄一些。
    一来那种多角的多面结构，会占用很多内部空间。
    二来就是墙面足够厚实，底部结构厚重的就跟城墙一样，足够两米，全是用各种玉石原石镶嵌砌成的。
    这么做并不是单纯为了追求牢固性，这只是附带的，主要还是为了增加玉石原石的使用量。
    肖恩曾经跟费迪南德提过，玉石原石的储藏术法能量特性，他记在心里了，想方设法增加它的用量。
    毕竟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楼阁，功效重要性远远超过居住需要。
    这座高塔虽然比设计之初变高了很多，但是内部依旧只分为了九层，楼梯位于最中间，顺着一根足有三四个人抱粗的柱子盘旋而上。
    这一次不用费迪南德总工程师解说，肖恩也猜出了那条柱子的来历，用玉石原石砌成的能量输送管道。
    三座塔，三个术法回路，实际上是用的一根能量输送管道，真正意义上的三位一体。
    费迪南德这一次带给肖恩太多太多惊喜。
    巨塔的总控制室，被安置在了最顶层。
    与其说是控制台，不如说是一座用玉石砌成的座椅。
    难怪马歇尔每次见了费迪南德，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那是守财奴见了花钱狂魔，心惊胆战啊。
    这座改良版本的巨塔投入的玉石原矿，比预算的多了十倍不止。
    幸亏永夜军领有自己的玉石矿场，否则单凭这些材料没有千万根本拿不下来。
    这哪里是建造，根本是拿钱堆。
    要是实验结果没有想象中的理想，推翻重建，即便是心素来比较大的肖恩，估计也得心疼的抓肝挠肺。
    费迪南德这一次心气还是有点大了，依旧是在追求一步到位，根本没有考虑失败后的严重后果。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有用，而且即便先前知道，肖恩也会选择这么做。
    这是探索路上必须付出的代价，若是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术法这条路就不要走了，前面全是迷雾笼罩的未知。
    肖恩点头与费迪南德示意了一下，坐上了那张玉石制成的椅子，那种感知塔启动的玄妙感觉并没有出现。
    肖恩转头望着费迪南德道：“好像和正常的术法启动开关不太一样，这一次你们玩的什么新花样？启动开关在什么地方？”
    费迪南德拍拍自己的额头道：“不好意思，领主大人，竟然将这个至关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在你的左手边，有一个提拉机关，用力的拉一下，等一下无论发什么事情，领主大人都不需要惊讶，那只是正常机关启动，我们已经反复验证了其中安全性……”
    费迪南德还没有说完，肖恩已经在左侧的提拉机关上，用力拉了一下。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机械齿轮转动声传来。
    肖恩所坐的玉石椅子连同周边的地面，以一种均匀速度向地面沉去。
    就算没有费迪南德的解释在前，肖恩也不会感觉丝毫惊讶，毕竟只是一小小的机械传送机关。
    肖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看自己的工匠们又搞出了什么匠心独具的新花样。
    玉石椅子降落下去之后，一个密封夹层出现在了肖恩面前。
    这个密封夹层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二十平方米见方，巨大玉石椅子落在正中间后，就更显狭窄了。
    毫无疑问，周围的空间全部用玉石原石填充，拼凑成了一道道术法回路，最终在肖恩的脚下汇聚。
    换句话说，这个玉石座椅就是整座法师塔的启动开关。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巧妙的设计。
    肖恩已经没有时间感叹这个了，因为术法能量的洪流已经到了。
    当初那座感知强化塔上面的术法能量流，与其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若是将其比喻成一条河流的话，这座巨塔上的就是奔腾的雅各布江，还是刚刚复流的那一种，而是肖恩则坐在风口浪尖上，被这股实质化的能量流直接喷的离坐而起。
    但是刚刚离开玉石椅子没几毫米，便又被上面的强大吸力，生生的吸了回去，因为术法力量已经开始融入他的身体，将他视为整个术法回路循环的一部分。
    咯咯！
    轰隆！
    嗡嗡！
    各种似真似幻的声响在肖恩的脑中回荡。
    咯咯！
    那是自己身体在术法能量洪流冲击下的呻吟声。
    无论是肖恩还是费迪南德，都在一味的追求法师塔的体型，原本的单塔结构变成三塔结构。
    能量输出管道，唯恐太细，限制单位时间内能量输出速度。
    玉石原矿，唯恐用的太少，限制术法能量储存上限。
    建设过程中，唯恐技术太过单薄，永夜军领最新术法黑科技全部运用上去了。
    林林总总结果导致，他们这次建塔空前成功，三体法师塔强悍能力，远远超出了肖恩的想象。
    但是他们唯独忘记考虑一样，操作者的能力是否与之相匹配？
    现在肖恩的痛苦模样显示，答案是否定的。
    汹涌的术法能量不是一星半点超出肖恩身体承受能力，那种咯咯声，是每一寸骨骼、每一个细胞的呻吟声，它们在被庞大的能量压碎撕裂。
    但是肖恩的意识却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
    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一直在用一台低配电脑，开机时间以分钟论的那种，猛然升级成了顶级配，不光拥有固态硬盘、独立显卡，还拥有水冷系统的那种。
    肖恩感觉自己的思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意识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

 第四百五十九章 意外收获（求月票）

    一个念头间，他似乎已经围绕着整个三体法师塔转悠了一圈，周围一切尽收眼底，由于速度太快，他似乎拥有了多维视角，法师塔的状况和费迪南德有点惊慌失措的模样，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费迪南德惊慌失措的原因是，巨塔正在剧烈晃动，从上到下都在，能够让人明显感受到的那种，他正手忙脚乱的往玉石座椅消失的地方冲，想要查看肖恩的状况，要是他建造的法师塔第一次启动就出了问题，尤其是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置身其中的时候。
    要是肖恩在里面出点任何意外，就算将他抽筋拔骨，也难顶其罪。
    但是肖恩的意识流转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了费迪南德的一举一动，就跟电影慢动作拆解一样，变成一帧一帧的。
    不过比起费迪南德，肖恩反而没有那么惊慌，哪怕是在整个法师塔看起来要崩塌，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术法能量洪流撕成碎片的情况下。
    因为他现在庞大的有点逆天的意识，可以顺着术法能量逆流而上，已经在巨塔内部转悠了一圈，找到了巨塔地震般摇晃的原因。
    不用问，肯定是因为术法能量。
    这些术法能量在巨塔的回路中流动的时候，因为玉石原石并不是钢铁结构，内部乱七八糟的杂志太多，流动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顺畅。
    不过术法能量展现出了惊人的重塑能力，就像一只无形大手，正在调整着整个巨塔的结构布局。
    就跟水流一样，找到适合自己走的路线。
    若是巨塔的结构太过单薄，这种全方位的微调，还真有可能直接将其摇晃塌了。
    好在费迪南德先生在建设它的过程中，足够舍得用材料，加上第一次建这种比较单薄的超高层建筑，坚固一直是他优先考虑的问题。
    不光是各种钢筋用的足够多，自身结构也足够厚实。
    所以这种微调应该有惊无险，反倒是因为这种微调，费迪南德他们原先施工中的一些小错误，强行被调整了过来，并且进行了优化调整，找到了最合适的路线，这就有点妖孽了。
    除此之外，因为术法能量大量充斥的原因，那些玉石原矿开始绽放出了一丝丝微芒。
    肖恩可以确定，这并不是因为意识视角，对术法能量敏感产生的，而是一种可以用肉眼辨识的微芒。
    这种光芒并不强烈，十分柔和的那种，有点像小时候玩的夜光表在黑暗中发出来的光芒。
    但是架不住巨塔中使用的玉石原矿足够多，当这种微光汇聚到一起的时候，便能够从法师塔中透出，为其笼罩上了一层光环效果，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清晰可辨。
    尤其是魔法生物孵化场、北方要塞兵工厂这些离的比较近的单位，受到影响最大，还以为发生了地震。
    一个个都从工作场地中冲了出来，被法师塔展现出来的情形震撼住，一个个交头接耳。
    “究竟怎么回事？”
    “法师塔这是启动了？”
    “应该是，算算时间领主大人应该抵达北方要塞了。”
    “但是为什么会引发震动？周边地形费迪南德先生不是反复勘测，说是处于山体主梁上，并进行反复加固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在这方面又不是专业人士！”
    “法师塔发光又是什么道理？”
    “不清楚，肯定是与术法能量有关。”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能量反应室方向传过来的。”
    “这个声音我听到过，术法能量从能量反应室中抽动时，会产生类似嗡鸣声，不过以前都是可有可无，我还以为是错觉，这次法师塔抽动动作太大，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动静。”
    “我们用不用上去看看？领主大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不了解情况，法师塔又太过巨大，贸然上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添乱，我们要相信领主大人，相信费迪南德先生。”
    “希望领主大人无碍。”
    肖恩只有很少一部分精力在他们周围，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中。
    当有一半精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身体进行重组了。
    肉体部分成为了幕布背景，各个器官用术法能量线条的方式进行重组了，那种情形与灵魂兽卡的能量骨架有着惊人的相似。
    若是自己能按照看到的术法能量线条，构建一副能量骨架，岂不是就是一张新的灵魂兽卡？到时候将会拥有一副能量之躯可以运用？
    当然了，这种想法仅仅存在于理念中。
    如何保证灵魂兽卡能量骨架的稳定性，又如何将其压缩进一张兽皮卡片中，这里面满满的术法黑科技，不是想象就能做到的。
    而且自己目前处于一种非正常的超频思维中，思维能力与自身能力明显不同步。
    这种表现体现在他对肉体的指挥能力上面，就像费迪南德一样，肖恩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了慢动作分解，明明他已经第一时间向身体下达了拉动机关，停止法师塔运行的命令，身体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但是他的思维已经转悠了一圈又一圈，观察到n多信息，他的这个动作才走到一半，手刚刚摸到机关，还没来得及做出拉的动作来。
    这个动作被肖恩临时叫停了。
    因为刚刚他又有了最新发现。
    自己身体固然在术法能量洪流的冲击下，出现了崩溃迹象。
    但是这种迹象刚刚出现，便被那些术法能量用一种恐怖速度修复了。
    术法能量本身就有超强肉体融合能力，这种特性在术士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更别说肖恩有着其他术士没有的优势，那就是这些年来，他有事没事就会蹲能量反应室。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术法能量的海洋中浸泡过。
    在肖恩不知情下，身体平时感觉不到的角落中，已经沉淀满了术法能量。
    平时还看不出什么来，现在肖恩的肉体遭到破坏了，它们就全冒出来了，不光自身在修复肖恩的身体，还会汲取那些无主的术法能量。
    而现在肖恩的身体中、身体周围，最不缺少的就是无主术法能量。
    赫然形成了一个微妙平衡。
    破坏与修复的微妙平衡。
    若是肖恩贸然拉下机关，停止术法能量洪流，反而会因为打破这种平衡，让自己身负重伤。
    既然确定自己一时没有生命危险，肖恩反而不着急了。
    因为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有利。
    这些身体组织在毁坏与修复之间，正在变的与众不同，其与术法能量的融合程度和容纳上限，都在一丝一毫的增长着。
    自己建造法师塔的另一个主要目的，不就是用来修炼吗？
    虽然状况与预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自身在增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足够了。
    至于肉体那边传来的刺痛和瘙痒，对肖恩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凭借现在强大的意识，想切断与身体之间的联系，不要太简单。
    刺痛和瘙痒这种感觉，某种程度上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向大脑释放身体不舒服的信号。
    肖恩现在对自己身体状况一清二楚，自然对它们暂时不需要了，直接屏蔽掉便可以。
    在展开对术法奥秘探索和自身修炼前，肖恩并没有忘记法师塔中还有一位惊慌失措的总工程师。
    心念一动，一股庞大的意念向费迪南德笼罩过去，“费迪南德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领主大人？是你在和我说话吗？你现在怎么样了？情况有点不对，你快点出来，咱们先退出法师塔再说！”费迪南德惊喜的四处张望。
    他现在已经冲到了原先玉石座椅所在的位置，试图打开法师塔操控室，查看肖恩的情况。
    但是他突然想起，当初设计这个独特操控室，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伤害里面的操控人员，虽然预留了从外面打开的机关装置，但是操作起来十分繁琐，一时半会很难打开。
    刚刚他在疯狂敲击地板，让肖恩快点升上来，却迟迟没有反应。
    不知道肖恩出了意外？还是因为地板层太厚，对方根本没听到。
    这一刻费迪南德反而痛恨起自己来，先前设计的时候搞的太面面俱到，唯独没想到里面的人出点事情怎么办。
    现在猛不丁听到了肖恩的声音，自然又惊又喜。
    “能听到便好！”肖恩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接着道，“费迪南德先生不用担心，我现在没事，但是也没有办法轻易移动，你建造的这座法师塔，超乎想象的成功，现在贯通术法能量后，它已经活了起来，正在对自身进行微调优化，等调整完后，自然就会恢复正常，在这之前，我必须呆在这里，在这之前，还需要费迪南德先生出去安抚解释一下。”
    “法师塔正在进行微调优化？”费迪南德露出了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这种特性应该是活物身上才出现的吧？出现在建筑身上，那就前所未闻了。
    “没错，就是微调优化！你们在布置术法回路的时候，明显存在着漏洞和错误，术法能量在流通的过程中，自动对这些地方进行了强行修正，这些地方我都已经记录下来，到时候交给先生总结经验用。”肖恩由衷赞叹道，“费迪南德先生，你们确实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法师塔什么样，但是这一座绝对已经拥有了它们的几分风采。”
    “我现在最庆幸的事情，是领主大人没事，否则我就是整个军领的罪人了。”费迪南德抹了抹脑门子上的冷汗。
    若是换作之前，听到这个称赞和消息，他绝对兴奋不已，但是现在，他心中只有庆幸。
    庆幸法师塔成功了，庆幸肖恩没出意外。
    否则别说是建造真正法师塔的梦想，自己会被永夜军领领民生撕成几半，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竟然在这座法师塔身上融入了这么多不确定的技术，全然忘记了，法师塔并不是普通建筑，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也不是那么好调用的，一旦启动，将会是一个恐怖吓人的术法回路。
    没玩出人命，他们是真真得到幸运女神庇护。
    现在满心满脑的都是后怕，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这不是没事情吗？费迪南德先生多心了。”肖恩故作轻松的道，“任何新鲜事物，总要冒几分风险，我希望费迪南德先生能将这件事情看的淡一些，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十分有意思的是，肖恩似乎能够感受到费迪南德在想什么，这又是一件全新的体验。
    并不是肖恩的意识被无限放大后，突然拥有了读心术，而是全方位观察中，从费迪南德眼神波动、呼吸、表情变化这些微表情中推测出来的，肖恩以前可从来没有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一切自然而然便做到了。
    费迪南德能联想到的凶险，肖恩实际早就想到了，而且在意识中转了数百圈的那种。
    但是想这个完全没有意义，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以后再从事类似的事情，吸收经验教训，更小心谨慎一些。
    论起危险性，还有比过新式武器研制的吗？
    难不成他们因为害怕武器研制过程中潜在的危险，还不研制了不成？
    法师塔也是如此。
    能量反应室亦是如此。
    他们以后不仅要建造和开发，还要加大力度的那种。
    “明白。”费迪南德微微沉默了一下，接受了肖恩的建议，他能感受到对方对他的保护之意，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影响绝对是最大的。
    “那外面的事情，就暂时交给费迪南德先生了，我这边的情况一有转机，立刻出去，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至少要在这里呆一周左右。”肖恩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法师塔异动情况道。
    “一周？”费迪南德再次露出了惊讶表情道，“领主大人的吃喝用度怎么解决？”
    “我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么说吧，我现在进入了一种修炼状态，我身体现在已经成为了法师塔的一部分，能量反应室中术法能量进行微调的不光是法师塔，还包括我的身体。”肖恩决定简单的解释一下自己的状况，否则很难说服担心自己人身安全的领民们。
    “身体进行微调？”费迪南德表情明显是在听天方夜谭。
    法师塔在术法能量的影响下，进行微调，这个还勉强可以理解。
    肖恩的身体也跟着进行微调，怎么个微调法？
    难道那些术法能量，也改变肖恩身体中的术法回路不成？
    可他的身体中有术法回路才成啊！
    这个就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了。
    “费迪南德先生放心，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益无害，是很多术士梦寐以求的。”肖恩语气轻松道，“说不定，一周后，你们能够亲眼目睹阿沙恩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掌控级术士的出炉也不一定。”
    “掌控级术士？”费迪南德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自家领主到明年才年满三十！
    这个岁数成为一名大骑士算不上太稀奇，就算是成为冠军骑士也勉强能接受。
    毕竟肉体训练在年轻时期，更容易达到巅峰。
    若是一名骑士在四十岁之前，冲击不到大骑士，这辈子基本就无缘更高层了，因为在那之后，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大骑士冲击冠军骑士的年限会往后拖一些，但是也不会很多，六十岁之后，就大幅度减少，七十岁之后的凤毛麟角，八十岁想都不要想。
    术士的状况基本上是反过来的。

 第四百六十章 灵魂编程（求票）

    三十岁的术士，多数还停留在操纵级别，密语级的凤毛麟角，掌控级那是前所未有。
    别说三十岁的掌控级术士，五六十岁的都十分稀有。
    至少费迪南德熟知的掌控级术士中，艾琳娜女士算是最年轻的一位了。
    “明白了。”费迪南德慎重其事的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刻，费迪南德好像肩扛起了一个重大使命。
    对于一名即将成为掌控级术士的人来说，一周不吃不喝，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要是真的能成为一名掌控级术士的话，他们现在冒的这点风险又算不上什么了。
    毕竟一旦迈过去，将会是海阔天空，永夜军领的国运绵延数百年是可以预期的了。
    在肖恩的率领下，发展十年的永夜军领就现在这副模样，百年之后又是怎样的景象？
    故且不提费迪南德出去后，怎么向北方要塞察觉异常的领民解释三体法师塔的情况。
    解决完身外事后，肖恩收敛全部心神，开始专攻自己的身体状况。
    虽说在术法能量的冲击下，身体已经达到了一种微妙平衡，却不代表肖恩什么都不能做。
    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灵魂意识，调控起术法力量来，不要太简单。
    平时需要消耗大量精气神才能调控的它们，现在想捏扁就捏扁，想捏圆就捏圆，不要太简单。
    当脱离了肉体限制，意识竟然能与术法能量如此完美的配合。
    话说回来，肖恩意识到这一点，明显有点后知后觉。
    灵魂兽卡很早以前就向他诠释了这一点，动用灵魂兽卡时，灵魂意识与身体分离，无论动用的术法能量再多，他的精神也不会感觉疲惫。
    这一次因为法师塔上面有一个专门用来放大感知意识的术法回路，为了追求一步到位，这个术法回路被费迪南德放大到了一种恐怖状态，更别说是里面还运用了多重黑科技，相比起上一次使用感知强化塔，又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
    若是将上一次肖恩放大后的灵魂意识比喻成小溪的话，现在的灵魂意识是汹涌澎湃的雅各布江，天地间好像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一样。
    要不是自己身体独特状态不能太分神，他早就恨不得像上一次一样，让自己的灵魂意识遨游天地去了。
    不过他能做的事情依旧很多。
    比如对法师塔和自己身体进行微调。
    肖恩当然不会任由术法能量自行乱搞。
    虽说术法能量依照自己的惯性，能对法师塔和自己身体进行一定程度的微调。
    但是这种微调里面有太多偶然因素，有点像生物的进化变异，里面是存在成功率的，往往失败的几率更高。
    法师塔倒是次要的，主要是，肖恩不想自己的身体亲自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谁知道它会将自己整成什么鬼模样？
    刚刚肖恩跟费迪南德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说全面。
    经过最初期的惊讶和震撼后，现在真正操盘者是肖恩。
    当然了，想凭借放大后的灵魂意识，操控眼前这股术法能量洪流也是不现实的。
    要是肖恩敢硬上，最终结果就是自己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好在这股术法能量洪流是没有意识的，只是遵循着本能，在里面奔涌，而奔涌路线还是费迪南德为它提前铺设好的。
    将这股术法能量比喻成水流是不合适的，毕竟水流压力大，还有爆管子的可能呢！
    术法能量却不会。
    将其比喻成电流，更恰当一些，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回路，它们才开始真正流通。
    只是这个回路上面还存在着不小的问题，术法能量流经那里的时候，对其进行微调。
    其中问题最大的便是肖恩的身体。
    这种情况有点像，别的地方都是八行车道，到了肖恩这里突然变成单行的了，自然会形成交通拥挤。
    若是放在电线线路上，就是短路跳闸，作为短板的那一部分，承受不了庞大能量，直接爆掉。
    但是相比起普通材质，经过多年修炼，肖恩的身体韧性十足，再有就是术法能量自身具有的温养性、以及玉石座椅承担掉了能量输送大头。
    并没有将肖恩当场爆掉。
    反过来开始扩充肖恩这条单行车道，试图将其也变成八行的。
    这也正是肖恩当初预想的修炼捷径，虽然中间过程出了一点问题，但是最终结果还是与预期一样。
    不过在第三视角中，自己的身体是没办法看了。
    由于自身训练从来没有松懈过，肖恩就算与消瘦无缘，也能称得上健美壮实。
    短短几分钟不到，就跟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胖了何不止一圈两圈。
    这种胖当然不是正常胖，而是水肿一样的胖。
    就跟一个巨大气球似的，好像一戳就会爆掉。
    这不光是大量术法能量在肖恩体内积累，无法消耗的结果。
    还有他身体各项组织被术法能量快速破坏，又在修复形成了大量组织液，不过这些组织液的主要成分不是水，而是术法能量。
    一开始，肖恩的主要注意力放在法师塔上面，利用杠杆原理，按照自己的意愿，调整法师塔的整体布局。
    相比起费迪南德这些人来，肖恩在术法回路这一方面，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感知强化、落雷、云雾三大术法回路，其中有两个更是他亲手解析出来的，这些都装在他的脑海中。
    仅仅用了一个呼吸不到，他的意识便沿着整个法师塔内部结构跑了一圈。
    又用了十个呼吸，肖恩便将其在自己的脑海中转化成了立体模型。
    肖恩现在的状况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强化感官这么简单，就连意识的转动都跟着水涨船高，跟一台精密计算机般，运算能力都跟着大幅度提升。
    这个立体模型在自己的脑海中成型后，各种肖恩已知参数，开始往里代入，然后自动推演出最佳状态。
    这个工程量就比较浩瀚繁琐了，不仅因为涉及到的参数太多，还因为他并没有全程参与法师塔的建设，后期的一些地质情况并不了解，参数不全面，必须反过头去，利用庞大的意识，对周围展开探测。
    对普通人无比困难，必须借助各种工具，外加推算才能得出的数据。
    对现在状态的肖恩来说，不要太简单，他不光能透视，甚至能深入其中。
    肖恩从两方面下手，一方面自行收集数据探索，另一方面再次找上了还没有从塔中出去的费迪南德，再次用意念震动术法能量道：“费迪南德先生，请等一下，我还需要你协助我做一件事情。”
    “领主大人？”费迪南德着实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你是怎么做到的？”
    费迪南德先前明显有点魂不守舍，这一次对话才意识到，两人先前的对话不同寻常之处。
    他先前听到的肖恩的声音明显怪怪的，与平时存在很大差异。
    这一次更是跨过了数十米，重重房间与他对话，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无需惊讶，这只是一种术法的运用，先前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这次建造的法师塔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神妙，这只是它的一个最简单运用。”肖恩耐心解释道。
    “以后若是有机会，领主大人一定要详细说给我听听。”先前的那种后怕略微消退，费迪南德的注意力重新转向了法师塔上面。
    刚刚其展现出来的一系列特性，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想象，让他情不自禁的怀疑，这玩意究竟是不是自己亲手建造的那一座。
    “这个自然，事后我会出一份详细的评估报告和优化图纸给你。”肖恩并没有拒绝，因为之后还需要费迪南德建造更多法师塔，“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法师塔的所有设计和建造图纸，包括你对周围展开的地质勘测数据。”
    “这个没问题，这些都在旁边的营帐中放着。”费迪南德有些挠头的问道，“只是领主大人如何看？图纸和数据的数量有点多，有点乱，我还没来得及系统整理。”
    “这个你无需担心，你只需要在前面领路，带我去你的营帐便可以了。”肖恩道。
    “好的，领主大人请跟我来。”费迪南德话出口，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跟自己对话的肖恩在哪里。
    貌似自己一直在对着空气对话，细细一想，这种感觉蛮渗人的。
    费迪南德有点头皮发麻的带着不知道跟上来没跟上来的肖恩，直奔自己的营帐。
    这些年他的工作风格一直没有变，对于那些比较重要的项目，都会全程跟踪，吃住都在工地上，这一次也不例外。
    费迪南德一边挑开门帘往里走，一边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肖恩道：“领主大人，你还在吗？就是这里……”
    “你不需要进来！”回答他的肖恩声音并不在他身边，而是在费迪南德的营帐内。
    费迪南德这才发现，自己的营帐中已经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所有图纸全腾空而起，所有的书籍正在疯狂翻动。
    就好像有无数人，在同时翻看它们一样，速度快的吓人，从对方翻动书籍速度来看，他在每一页上的停留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秒。
    费迪南德可是非常清楚，自己房间中，无论图纸还是书籍，都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多数是比较专业、生涩、偏僻的，很多人看个一两页，就无比头大的那种。
    很多图纸更是草稿性质，自己平时即兴画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既有有用的，也有已经被遗弃，但是感觉想法和创意很好，舍不得丢弃的，有一些更是鬼画符一样，连费迪南德自己辨识起来都十分困难。
    但对方翻看起来，同样显的没有丝毫障碍。
    费迪南德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在冒冷气，因为这与传说中的撞鬼并不无二致，费了好大毅力，才抑制住了扭头便跑的冲动，一直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
    这只是术法力量的运用。
    没错，这只是术法力量的运用。
    一名马上就要冲击掌控级的顶级术士配上一座独一无二、拥有充足能量的法师塔，能做出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都不应该感到意外。
    这种情形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这证明了自己建造法师塔的成功。
    自己应该感到高兴！
    只是这种自我宽慰，能够起到的作用究竟有多大，就只有费迪南德自己心里清楚了。
    幸亏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算是建造图纸再多，也架不住这种无数人同时翻阅，自己刚刚从法师塔中往这边赶的时候，对方只怕早已经抵达了。
    那些翻飞的图纸、书籍，很快便一本本的重新落回了书案上面，比起原先的杂乱无章，这次井然有序，甚至进行了详细归类。
    肖恩的声音再次凭空响起道：“费迪南德先生，已经可以了，我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了，有什么需要，我会再找你的，抱歉，现在的模样，应该给你带来不少困扰，下一次找你的时候，我会尽量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还有，这件事情，我希望先生也帮我保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费迪南德的心理波动，显然没有逃过，拥有全知全能视角的肖恩。
    “明白，领主大人尽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费迪南德略带尴尬的回应道，被人窥破想法的感觉并不好受。
    也明白肖恩为什么有这样的叮嘱，若是肖恩高居法师塔，意识便能够无声无息抵达北方要塞的任意一个角落的话，等若任何一个人没有隐私可言。
    虽说这个时代并没有那么注重隐私权，但是随时随地，暗中都有可能有人盯着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多谢。”肖恩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道，“我走了。”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已经离开，营帐的门被推关了一下。
    费迪南德依旧在原地僵站了数分钟，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庞，走出了营房，去安抚那些闻讯而来的北方要塞人员去了。
    安抚过程中，对肖恩用的全是敬称，一句额外的话都不敢多说，因为他不确定，高居法师塔的肖恩究竟妖孽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查看到自己的一言一行。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北方要塞他是一刻钟都不想多呆了，以后能不到这里来，就不会到这里来。
    并不是他心中有鬼，而是这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未来一段时间，他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费迪南德的异常反应，让肖恩意识到，自己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模式，究竟有多渗人，同时又能做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
    刚刚那种在费迪南德营房中疯狂翻阅书籍，便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现在做起来，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费迪南德安慰自己的倒是没错，肖恩使用的依旧是术法力量，不过是最简单的隔空控物，自凡是术士达到操控级，都会有这一手。
    但是像肖恩刚刚这般，同时控制十几样图纸、书籍，那就有点超出想象了，即便是像艾琳娜女士和妮蒂亚大长老那样的掌控级术士，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更别说速记。

 第四百六十一章 符文化细胞

    肖恩刚刚当然不仅单纯的翻阅它们，它们现在还属于自己脑中的一部分。
    当然了，这种速记，只是单纯速记，就像复印扫描一样，只是将他们印入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根本没有时间分析它们的具体意思。
    也不需要具体思索，对于现在的肖恩来说，这些数据只是基础参数，帮助他分析巨塔情况用的。
    肖恩知道数学在智能逻辑思维方面有用，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运用上了。
    他现在在自己脑海中搭建法师塔的模型，并将各种参数代入进去，进行自动优化类比。
    一方面是法师塔对他的灵魂意识的放大和强化。
    另一方面则是对过去三个月，肖恩从艾布纳总议长那里学到的奥数的一种运用。
    刚刚在从费迪南德的营房中，收集信息的时候，感觉平时那种阅读方式，太过费时费力。
    自己又处于灵魂意识状态，不能被想象力限制住了自己的手脚。
    突发奇想的想到了前世的扫描机。
    电脑程序都能做到的事情，人的大脑为什么做不到？
    尤其是自己现在比超级大脑还超级大脑，简直就是超频大脑。
    所以肖恩对自己的灵魂意识进行了编程。
    这个编程可不是指的肖恩前世的那种计算机程序编程。
    计算机程序编程是指将人的意图，转化成计算机能够理解的方式和语言，并达到目的。
    而肖恩现在针对的是自己的灵魂意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只需要人为性的，将自己的灵魂意识切割成无数个小单位，然后每一个小单位中，或储存一个字符，或储存一个数字，或储存一条既定信息。
    当这些小单位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便是一篇文章，一张图纸，或者一个数学公式。
    然后再分出几个具有基础辨别意识的单位，将读到的文章或者图纸，利用这些小单位进行自动排序便可以了。
    当所有的记忆，按照这种方式进行分类完成的时候，一个大脑数据库便成型了。
    换作以前，别说是做，肖恩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他不仅想了，而且做了，还成功了。
    刚开始使用灵魂兽卡的时候，肖恩还在为一心两用发愁，经过长时间的锻炼，虽然有了举足长进，但是想要双线操控，也非常消耗心力，稍微不慎，就会两边同时犯错。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在分心几用了。
    很快法师塔的最新优化方案，便出现在了肖恩的脑海中，这应该称之为这座法师塔的最佳建造图纸，至少已有条件下的。
    虽说肖恩现在能利用灵魂意识引导术法能量流，对法师塔一定程度的微调，这种调整还是相对有限的，至少没有办法将整一层都砍去。
    真要做到那种程度，那就不是微调了，而是重建。
    肖恩只能够在原先基础上，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给有限度的纠正。
    不过费迪南德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目前为止肖恩还没从法师塔上，发现不可饶恕的致命错误，都是些自己能修复的小毛病。
    主要集中在术法回路这一块，毕竟费迪南德在这方面不是专业人士，又是第一次操刀这种独特建筑，哪怕是参考了其他术士的建议，也很难做到尽善尽美，能够做到现在这种水准，已经殊为不易。
    对法师塔的微调工作，充其量繁琐一点，但是称不上具有挑战性。
    至少相比起人体这一块来，它的挑战性不是低了一两个档次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先前已经说过了，在肖恩的视角中，自己的身体状态很多独特，是以类似于灵魂兽卡的能量体的能量骨架体现的。
    在修复法师塔，调整那些术法回路的时候，肖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无论是那些魔法生物，还是奥丁兽人，他们的类术法能力，多数是源自于体内的术法回路。
    自己的身体此刻正处于毁灭重塑的过程中，自己是不是可以通过控制术法能量的方式，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编辑，铭刻几个术法回路进去？
    对奥丁兽人几大种族的术法回路，他可是再熟不过，无非就是那几条血管线路的问题。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就像魔咒一样，在肖恩的脑中发酵，挥之不去。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那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身体，一旦出点问题，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自己现在状况，就已经冒天大风险了，不能继续由着自己的心胡搞了，幸运女神不会永远都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冒险精神又在告诉他，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自己能成功的话，将会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先河，就算不能掌握在人身改造术法回路这项技术，至少自己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类术法。
    理智又在说，这么做风险与收获不成正比，永夜军领已经掌握了比较成熟的附魔技术，各种类术法能力，附魔装备上面都有，明明一件或者几件附魔装备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
    冒险精神又开始叫嚣了，性质不一样，这等于是双重防护，要是能将守护术法回路铭刻到自己身上，在自己的术法能量耗尽之前，自己岂不是不死之身？附魔装备又不能时时都带在身边，总会有疏忽的时候，这个可是绝对的保命法门。
    两种念头，就像两个小人，在肖恩的脑海中疯狂掐架。
    各有各的道理。
    理智是安全为上，不应该再继续作死。
    冒险精神是，术法力量道路的探索，本身就风险重重，若是惧怕风险，只会让自己裹足不前。
    最终肖恩既没有听从自己的理智，也没有服从冒险精神，而是采取了相对折中的办法。
    并没有直接对自己的身体动刀，就像理智所说的那样，现在在永夜军领类术法能力并不值钱，充其量就是一件附魔装备的价格。
    自己就算是掌握了在人身体上改造术法回路的技术，也没有什么意义，难道还能像附魔装备那样普及不成？
    像眼前自己身体的状况，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不具有普适性，其所代表的意义，立刻大幅度缩水。
    在自己身上铭刻守护术法回路，非常具有诱惑性，但是这种诱惑性还没有大到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毕竟其性能上与附魔装备有很大的冲突性，守护附魔徽章，他现在向来不离身的。
    听起来好像是双重防护，实际上依旧是一层，其能撑多久，最终还是要看自己拥有的术法能量总量的。
    不过冒险精神说的也没错，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太浪费。
    术法探索这条道路，更是困难重重，若是过于担心自己的安全，反而会举足不前。
    没错。
    就像自己先前对费迪南德所说，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会让自己拥有窥视掌控级的机会，但这并不是术法这条道路的终结，在肖恩看来，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里面还有更多的奥秘等待着他去探索。
    远的不说，单单一个能量反应室，就算是凭借现在大脑的运转速度，想要将其的奥秘完全解析出来，也不是三年两年能完成的。
    更别说还有灵魂兽卡这种黑科技。
    理论上讲，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能做到的事情，那是都能复原的，即便是眼下做不到，那也是受大环境的限制。
    肖恩更没忘记，当初解封阴影噬魂豹的时候，通过它的视角看到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灰白世界，其中蕴藏的信息，到现在他也不敢深想。
    而这些事情，随着大环境的复苏，那是都有可能面对的。
    自己总不能等到事情临头的时候，再去探索吧？
    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肖恩采取的折中办法，是从自己身体的一段无关紧要的毛细血管下手，感受一下其中变化，再决定之后的行动。
    但是还没等到动手，仅仅是观察了一下其中状况，就沉迷不可自拔了。
    他先前以为，术法能量仅仅是简单的维持细胞组织崩坏和恢复的循环过程，但是当意识进入细微级，发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术法能量不仅仅是修复细胞这么简单，并且在强化和重构。
    在术法能量的主导下进行重构，当然是按照术法能量的方式来，不光这些重构的细胞里里外外，充斥着术法能量，自己的细胞内部赫然出现了一个个玄奥无比的文字——基础符文。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基础符文中，以火居多，不知道是不是受自己原先体质影响。
    肖恩现在还没有办法猜测，这种铭刻在细胞中的基础符文对自己身体意味着什么，但绝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因为一旦与基础符文挂上钩，就意味着对术法能量的运用更上一层楼，更别说术法回路便是通过这些基础符文组成的。
    当自己的身体细胞全部都符文化，所谓的术法回路，对自己来说还是问题吗？
    自己刚刚在自己身上铭刻术法回路的想法，与其比起来，无论工程量，还是代表的意义，那都是小儿科，完全没有可比性。
    有了这个，谁还有功夫考虑术法回路的事情。
    肖恩开始有意识的推进这件事情，有了他的意识主动引导，术法能量洪流的破坏性和修复性，都呈几何倍飙升。
    但是等到真正追求起来的时候，肖恩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些细胞被扯碎，重新构建的次数足够多，一点一滴吸收的术法能量，融合达到一定程度后，才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基础符文痕迹。
    基础符文一旦在细胞中出现，术法能量就很难撕碎它们，更准确说，应该是无法撕碎它们。
    因为术法能量在这种细胞中，畅通无阻，何来撕碎？
    相反再有术法能量流经它们的时候，那些基础符文便会闪烁一下，从术法能量中抽取一丝，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一丝，要不是肖恩的灵魂意识处于一种特殊状态，根本感受不到这么细微的术法能量。
    那些基础符文每吸收一丝术法能量，自身便会明亮一分。
    一开始，这些细胞的符文痕迹几乎淡的不可见，要不是细胞不再重复先前毁灭和重构情形，想察觉它们都困难重重。
    随着吸收的术法能量越来越多，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清晰，与其说是细胞，不如说是一个符文。
    现在肖恩身体中，这种带有基础符文的细胞，不超过万数。
    但是人身体中的细胞那可都是以万亿论的，根据前世的科学家验证，人全身细胞在40到60万亿之间，每分钟死去的细胞数量都是以亿论的。
    上万个细胞，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照这个速度，想将全身的细胞全部转化成这种状态，肖恩哪怕进入掌控级，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完成这件事情。
    最重要的是，很多细胞的寿命非常短暂，很快便新陈代谢掉，若是一眨眼间，它们全部新陈代谢掉了，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沉迷于转化和研究中的肖恩，并没有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
    先前术法洪流的这种转化，明显处于无组织、无计划的。
    所以被转化成这种特殊状态的细胞，就像星辰一样，镶嵌在肖恩的身体的各处，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不对。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它们虽然没有连成片，确实不能为肖恩所用。
    但也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有它们所在的位置，明显的变成了一个术法力量吸引源，会有术法力量受到它们吸引，术法力量从它们中间转悠一圈出来后，不光有一部分被其吸收了，还有一小部分打上了肖恩的专属灵魂烙印。
    有了肖恩的专属灵魂烙印后，它们的狂暴性，立刻降低到了对肖恩身体组织无害程度，反而是那些遭到破坏的细胞，会优先吸收它们，修复自身，因为里面有肖恩的专属气息，融合起来，水到渠成。
    只是那些细胞实在太过微小，转化出来的术法能量更是细微的可以，被它们自发性打上肖恩灵魂烙印的术法能量，一从它们那里流出来，还没等走到第三家，就已经被吸收利用了。
    不过有了这些点后，它们周围细胞的转化速度明显在变快。
    肖恩的灵魂意识参与进来后，开始有意识的控制一部分术法能量流的移动方向，沿着一条固定的线开始转化身体细胞。
    这条线不是别的，正是先前肖恩拥有了强大感知能力后，第一眼观察自己身体时出现的能量骨架。
    肖恩知道这条能量骨架意味着什么。
    其意味着一个生物对术法力量运用的最快捷通道。
    一个能量骨架便能支撑起一张灵魂兽卡，而每张灵魂兽卡中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专属类术法。
    肖恩非常好奇，若是自己的身体的能量通道，用这种方式打通了，将会带来什么？
    人类难道就真的没有属于自己的类术法能力？
    还是像其他生物那样，因为天地环境的异变，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对自己进行了自我封印？
    这个就无从猜测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条能量骨架搭建成功后，肖恩对术法力量的运用，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
    这条能量骨架很大程度上是与血管重叠的，但是又摒弃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同时又打通了一些捷径。
    术士们的能力又被称之为血脉之力，就是因为术法能力的施展，很大程度是依托血管的搬运。
    就算是一名掌控级，除非拥有附魔装备，能够借助充能宝石中的能量，否则也很难做到瞬间释放术法。
    包括奥丁兽人这种，天生能施展类术法的人，也不是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必须提前蓄力。
    术士等级越高，施展术法力量速度越快，并不是因为他们掌握的术法能量总量变多，而是他们能更好控制自己身体，让术法能量在自己的体内运转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不会随随便便的跑到身体的哪个角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能量骨架打通后，自然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各种线路更近了，那些因为铭刻基础符文而符文化的细胞，就像悬浮车道吸附悬浮车一样，牢牢束缚着术法能量，散溢状况将会得到最大情况抑制。

 第四百六十二章 巧合多了是必然

    最重要的是，相比起全身细胞符文化，这项工程何止小了千倍万倍？
    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论，就算以万倍算，想要搭建完整能量骨架，肖恩需要符文化的细胞也有四五十亿，不折不扣的天文数字。
    再远的路，也始于足下，要是自己畏惧路途遥远，而不愿意付诸行动，那么始终将会停留在原地。
    肖恩开始苦中作乐，将能量骨架的搭建，想象成了前世小说中，奇经八脉打通，一旦打通，形成一个完整大循环后，神功大成，不仅功力大增，它们还在无时无刻的运转，不用修炼，无论吃饭睡觉都在增长，岂不美哉？
    这一想不要紧，还真从中发现了很多相似之处。
    打通后的效果姑且不论，但是模式绝对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中医中的奇经八脉，虽然与血管并不完全重叠，但也是相辅相成，用一种相对抽象的概念，描述了人的精气神，也描述了人用力的方式。
    这些能量骨架不同样如此吗？
    在肖恩的意念被强化前，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它们的存在。
    也不知道巧合还是必然，双方之间的重叠率赫然超过了百分之七八十。
    更加巧合的是，若是仔细划分一下，从中抽出来的能量骨架赫然有八条。
    沿着脊髓的那一条能量骨架，不就是传说中的督脉吗？
    沿着腹部的那一条，则是相对应的任脉！
    位于两者中间的那一条，不就是冲脉吗？
    三条串起，形成了稳固的骨架。
    三者交汇在一条线上，妥妥的就是带脉。
    冠通整个右腿和右眼的则是阴跷脉。
    冠通整个左腿和左眼的则是阳跷脉。
    最大区别应该是阴维脉和阳维脉了。
    这两条肖恩并没有找到与之相似的能量骨架，而是有两条与阴阳跷脉相类似的能量骨架，贯穿双臂。
    肖恩也没有另起名字，被他牵强附会的命名为了阴维脉和阳维脉。
    这一下肖恩更来精神了。
    说起术法修炼来，他是一头雾水，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撞，既不知道未来的结果，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应该如何走。
    存在这种状况的，不仅是肖恩，艾布纳总议长、妮蒂亚大长老、班希伯来参谋长和艾琳娜女士这些掌控级术士，也是这个德行，听说女巫密会和圣以太教廷那边都好不了多少。
    因为他们的术法修炼，欠缺最基础的理论知识，有时候只能靠意会，不能言传。
    但是意会这玩意，虚无缥缈，怎么叫领会到了？
    就算是聪明人也被搞迷糊了，更别说是本身就迷糊的人。
    认不清自己的路，又怎么往前走？
    若是将其变成武功修炼，肖恩就有充足的理论知识了。
    没错，这些理论知识，很多都是臆想的，既有来自古人的，也有来自现代人加工之后的。
    但毕竟是有理有据的、能够说得通的理论知识是吧！
    总好过原先的一头雾水？
    至少现在肖恩能借用奇经八脉的知识，简单预测某一条能量骨架打通之后，产生的作用。
    但是这些理论知识究竟有多少是有用的，还得等第一条能量通道打通后，进行对比才知道。
    自己应该重点修炼哪一条呢？
    任督二脉？
    这两条脉在武侠小说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好像只有打通了这两条脉，那才是真正的神功大成。
    那种想象和意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作为一个能量骨架，它们的重要性一目了然。
    它们是整个能量骨架的核心支架，它们的作用就像是脊椎之于整个人体，没有它们支撑，整个人就要瘫痪掉了。
    这一点上，以督脉为最，相比起同样走向的任脉和冲脉的，其足足粗了两倍。
    就作用来看，冲脉的并不在任脉之下，都是起到了支撑作用，同样也经过大量的五脏六腑。
    所以从重要性上讲，从这三条中优先选择一条，似乎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但是从验证角度上讲，它们又不是最优先的。
    因为他们的主要功效应该是在支撑和五脏六腑的温养强化上，很难进行实际对比和判断。
    毕竟肖恩现在并不是真的构建灵魂兽卡那种纯粹能量体，他还有肉体作为依托的，这只是肉体内部的一条通道。
    所以，肖恩更中意贯穿贯穿双腿的阴阳跷脉和贯通双臂的阴阳维脉。
    其中后两者的任意一条优先度又在前者之上。
    因为一旦打通后，它们带来的作用，基本就是摆在那里的，力量、速度、强度等方面必然会大幅度提升。
    若是两条同时进行，速度肯定减缓一半啊！
    若是仅仅进行一条，放在双腿上，那就很蛋疼了，两者不平衡的结果，不仅不会让自己速度提升，反而会变的跟瘸子一样，总不能蹦跶着前进吧！
    若是放在胳膊上，顶多就是一条暂时变成麒麟臂而已，完全能接受。
    就这么定了！
    优先打通贯穿右臂那条阴维脉。
    有了目标的肖恩，干的更带劲了，带着术法能量洪流往那条被其命名成阴维脉的能量骨架冲去。
    其实肖恩这种打通，只是让一小部分术法能量有了目的性而已。
    先前已经说过了，肖恩的灵魂意识被放大后，感觉自己好似无所不能，实际这依旧只是一个错觉，至少相比起法师塔中汹涌的术法能量流来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能够被他利用杠杆之力撬动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依旧按照自己的原先步伐走，肖恩的身体只是一个导体。
    它们轰轰隆隆的来，轰轰隆隆的走，对肖恩身体的淬炼和强化，那都属于顺带的。
    所以，肖恩细胞的符文化，是双线并进的。
    原本那种术法能量的全面强化依旧在，整体都处于一种淬炼状态。
    现在肖恩又主动开启了一条线，辛勤的搬运、引导着术法能量，对阴跷脉所在的经脉、血管展开了符文化。
    这种情况维持了没多久，肖恩就有点无所事事了。
    并不是感觉腻烦了，而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无脑工作，他现在已经能对自己大脑进行编程了，这不过是另一个小程序的问题。
    而且这个小程序一编就是上万个。
    专攻一条，那是在自己能力和精力有限的情况下。
    现在精力有、术法能量更是严重饱和，他刚刚纠结于先进行哪一条线，似乎有点脑残，当然是全线启动！
    等到不置身法师塔，体内术法能量相对有限的情况下，再专攻右臂的那条能量通道不迟。
    所以，等这种编程结束，一切进入工业化流水线修炼，他依旧有不小的精力剩余。
    这自然不能浪费。
    肖恩兴致勃勃的将五张灵魂兽卡翻了出来。
    自凡是出门在外，肖恩基本都是将它们随身携带，作为自己底牌。
    这次返回北方要塞，急于参观法师塔，还没来得及将它们扔进能量反应室温养。
    就算是扔进去了也不要紧，现在法师塔与能量反应室是联通的，肖恩的灵魂意识，可以通过它自由移动，更可以像先前在费迪南德营帐中表现的那样，调用不菲的术法能量为己用，想将它们取过来，也并非难事。
    就像上一次动用感知强化塔一样，肖恩这种灵魂意识放大肯定也有极限的，无论感知范围，还是这种抽调术法能量。
    肖恩还没有抽出时间，尝试这种极限所在，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必须在这里监督，防止任何不测出现。
    浑身电芒闪烁的惊雷金雕、身披重甲的大地披甲熊、云雾相随的吐雾蜃蟒、潜踪匿形的阴影噬魂豹和结网狩猎的吸血诡影藤。
    一个个从无到有，出现在法师塔中。
    法师塔对肖恩的灵魂意识强化到了一种变态程度。
    经过这么多年的刻意修炼，正常情况，肖恩也没办法同时动用两张灵魂兽卡。
    现在不仅五张同用，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感觉。
    这里面少不得又运用灵魂编程，在里面塞进了一部分灵魂意识。
    这部分灵魂意识并不具备思考能力，就跟简单的电脑程序一样，能够引导能量体体内的术法能量运转，维持自身存在。
    甚至还具有一部分攻防意识，能按照一定的既定程序操作，服从肖恩传达的命令。
    这意味着，五张灵魂兽卡能够同时出动，为肖恩而战，这就比较恐怖了。
    别说是五张，就算是三张同时出手，肖恩就有把握将一名冠军骑士揍的找不到北。
    更有意思的是，肖恩灵魂意识置身在它们身体中的时候，被默认成了术法能量通道，有五股术法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它们的能量骨架中，不仅抵消了维持存在的消耗，甚至还有多余，开始强化能量骨架。
    灵魂兽卡的能量骨架和肖恩身体中正在搭建的能量骨架可不是一个性质。
    对灵魂兽卡来说，能量骨架强化将会直接关系到它能容纳的术法能量上限。
    这个上限自然越高越好，这意味着灵魂兽卡使用的时间越长，发动的攻击次数更多等等，这个无需多说，这并不是肖恩现在关注的重点。
    他这次将灵魂兽卡召唤出来的目的，是利用数字的模式，像构建法师塔图纸一样，对它们进行数字模型重建。
    更准确的说，是用基础符文的模式进行重建。
    灵魂兽卡说起来玄妙，它们构成的根本，依旧是那六种基础符文。
    只是这些基础符文经过了更深层次的加工，一个个串联起来，诠释成了不同词语。
    比如火风，其代表的便是雷电。
    比如土火，则代表的是地震一样。
    多个基础符文组合到一起之后，所代表的含义自然各不相同。
    跟随艾布纳总议长学习完符文数学之后，肖恩才猛然将基础符文和计算机文字语言联系到一起。
    若是将六种基础符文比喻成阿拉伯数字的话，每一个术法回路就是一个程序公式，包括灵魂兽卡。
    只是这个程序公式实在太过复杂，里面是由无数术法回路构成的。
    肖恩想要在自己身体中搭建自己的能量骨架，总不能乱搭建一通，必须有相应的作为参考，灵魂兽卡的便是绝佳参考资料。
    想要将它们的模型，在自己的脑海中重建，这个难度并不大，因为这不过是另一个速记过程。
    吸血诡影藤，用时最短，花费了肖恩半个小时，里面包含了四十五万个基础符文。
    惊雷金雕，用时最长，花费了他三个小时，因为搭建它所需要的基础符文多达三百余万个。
    但是想要分析对比出，这上千万基础符文的含义，工程就不是一星半点的浩瀚了，里面蕴藏着无穷可能，肖恩只能运用少量已知条件进行分类类比，然后半猜半蒙。
    这种情况，只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了。
    要是换成以前，这项工程，肖恩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自己的思维、逻辑被强化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后，这项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似乎变成了一种可能。
    五张灵魂兽卡的分析工作仅仅是一个开始，能量反应室才是肖恩最重视、最上心的。
    它的脑海重建工作，花费了肖恩整整一周，里面包含了一亿九千四百二十三万五千六百二十一枚基础符文。
    与其一比，灵魂兽卡中蕴藏的信息量，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
    不过能量反应室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肖恩着手解析它，不是一天两天了，六大基础符文就是源自于它，这些年日积月累下来，着实积累了不少干货。
    上一次动用感知强化塔的时候，肖恩更是曾在能量反应室的核心，能量转化装置中，见识过六大基础符文的各种组合模式，这对他的解析工作有了很大的启发。
    每种组合的成型，都意味着一组新的词语出现。
    肖恩现在手中掌握着三百八十二个这种长短不一的词组。
    单凭这个，别说是解析能量反应室，就算是灵魂兽卡也不够看，这玩意都是以万记的。
    这难不倒肖恩，他手中可不光这些词组，还有大量已知功效的术法回路，这可就是一个个长短句了。
    肖恩的灵魂意识钻入了生物研究所的记录库，将他们全部填充进了自己的记忆库。
    这一次肖恩学精明了，没有经过任何人，自己偷偷摸摸溜进生物异常研究所的档案室的。
    费迪南德着实被他吓的不轻，过去一周，精神明显有些萎靡不振，要不是肖恩现在还没有从法师塔中出来，需要他帮忙安抚人心，估计早就第一时间找借口离开北方要塞了。
    随着已知条件的增多，无论是灵魂兽卡，还是能量反应室的解析速度都在大幅度提升。
    按照现在的状况初步预测。
    最简单的那张诡影噬魂藤想要解析完，需要肖恩维持眼前这个状态两年。
    根据自身拥有的基础符文数量的不同，解析时间需要顺延的。
    能量反应室就更不用说了，大概需要一百三十二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肖恩现在的灵魂意识配置足够高，运行足够快，所有的分析可以同步进行。
    在这之前，他已经利用手中的已知条件，将生物异常研究所中的术法回路全部解析了一遍，将其中的可能、疑似字眼全去除了。
    在进行解析前，最起码得确保所有已知条件是正确的，否则到时候得出来的结果百分百是错误的。
    这个解析完成总时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已知条件的数量不停增多而提前的。
    这就是肖恩一开始提倡众人合力的原因，仅凭他一人，实在是太消耗时间了。
    他总不能一辈子不离开法师塔，当上百年的科技宅吧？
    若真是如此，就算是拥有两世智慧，他也不敢确保整座领地是不是还在自己的统治之下。
    若是众人为了同一件事情努力就不一样了，就算每人发现一条原先没发现的条件，一百个人就是一百条，一万个人就是一万条。
    汇总起来，就是一个可怖数字。

 第四百六十三章 疯狂的猜想

    虽然现实状况，不会像理论数字这么美好。
    但是永夜军领的生物异常研究所和北方要塞兵工厂，实实在在立起来了，未来一段时间将会持续性的提供助力，永夜军领经过十几年培养的第一代术士学徒们，也派上用场了。
    肖恩现在不光是在解析，同时还在对它们进行整理。
    整理出一道循序渐进的教学资料，让永夜军领的这些技术人员掌握，拥有一套足够理论知识，方便后续研究的展开。
    随着手中汇总整理的东西越多，肖恩对未来的路越清晰。
    不光是自身修炼的，还有永夜军领发展的。
    自身修炼方面，自然是搭建能量骨架，不过这个能量骨架，可不能随心所欲的搭建。
    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模拟对象，不是灵魂兽卡中的任意一张。
    不光它们是源自于魔法生物，一些东西并不适合自己。
    相比起另一个更好的模拟对象，就算是最复杂的惊雷金雕也没有可比性。
    这个模拟对象不是别的，正是能量反应室。
    若是抛开能量反应室的模样来看的话，它像极了一个处于修炼状态的人。
    它内部的能量汇聚反应室，那就是一个超级心脏，正在将体表的术法能量汇聚，然后通过聚合反应，转变成自己的能量储藏起来，然后等需要的时候，再将它们通过能量输出管道，输送出来。
    术士们的修炼和施展术法，不就是这么个过程吗？
    若是将一个人的身体，变成一个微型能量反应室，将会是怎样情形呢？
    仅仅是这个想法，就差点让肖恩的脑浆沸腾。
    肖恩从来不是那种只想不做的人。
    当然了，这种做并不是立刻在自己身上动刀。
    而是充分利用眼前优势，对这种情况进行对比分析，推测其中理论可行性。
    结果相当惊人。
    从理论上讲，可行性非常高，超过百分之七十。
    因为能量反应室的很多部位，赫然与人的五脏六腑有很强的对应性，尤其是各种属性上面。
    在中医中，人的五脏六腑便有五行之分——木肝、火心、土脾、金肺、水肾等等。
    而五行之说与元素之说，有着不谋而合之处。
    金木水火土中，至少有三样是重叠的，另两样也不过是两种乃至三种基础元素的混合体。
    更玄妙的是，这些所对应的位置，正好是这些基础元素混合的位置。
    就连任、督、冲、经四条能量骨架，与能量反应室的几个关键主梁，生拉硬拽下，也能重合起来。
    阴阳跷脉和阴阳维脉也并非多余的，他们本身就有很多地方与四条作为主架的能量骨架有重叠之处，要是身体能量反应室成型，它们不光是施展术法的通道和媒介，更是能量反应室的附属，平时帮助能量反应室汇聚术法能量。
    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天造地设的。
    但是肖恩却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秘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一旦巧合数量超过一定限度，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巧合，里面有着必然因素，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能量反应室也是人造出来的，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究竟是依照什么造出的能量反应室？
    知识积累是一方面。
    但是众所周知，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法研究这项黑科技，虽然点到了一种超乎想象的程度，但这个黑科技树的发展非常扭曲，并不是像永夜军领这般厚积薄发，一点一点的积累，然后应用到生活的各方各面。
    古安迪斯帝国的术法研究和运用，只停留在某一方面，很多东西，爆炸性出现的，尤其是人体遗传变异这一方面，奥丁兽人便是他们最大的黑科技产物，但是日常应用方面，就非常匮乏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基础知识的积累相当有限。
    就像现在一样，很多知识停留在言传身教的模仿阶段，缺乏理论知识，更缺乏留于文字上面的。
    当那些老师未能找到合适学徒，将一身所学传授下去的时候，便会出现知识断层，从而导致很多重要知识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能量反应室不就是这种状况吗？
    若是能量反应室像永夜军领正在研究的术法回路一样，是参照某种超强生物的内部构造而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至于究竟哪种超强生物，可能性就多了，有可能是巨龙，也有可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超凡存在。
    他们现在属于传说，在古安迪斯帝国就不一定了。
    理论上的可能性，不代表一定能实现，但这至少代表了一种可能性，一种直接展望掌控之上的可能性。
    肖恩从来没有指望自己永生不死，但是能让自己活的更长一些的话，他绝对会憋足力气去追求。
    由于死过一次，他对死亡这种大恐怖忌惮很深。
    他有重来一次的幸运，不代表会有第二次。
    正常修炼，都能延长人的身体机能，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超凡，难道不能吗？
    那可是很多东西打破凡人范畴的。
    这么一来，肖恩更不着急对任、督、冲、经四条能量骨架动手了。
    这个最起码得等到他对能量反应室的研究吃到一定程度后，再考虑不迟。
    打造麒麟臂计划，倒是没有受到影响，这个直接按照能量反应室的输出管到来便可以。
    无论有没有能量反应室这个大前提，阴阳跷脉和阴阳维脉这四条都属于能量输出管道性质，主要考虑术法能量在其中运行是否顺畅，顶多后期再加一个辅助聚能。
    这个并没有难度，毕竟人的身体中细胞这么多，而且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完全可以进行人为操纵调控。
    永夜军领未来的发展方向就更不用说了，将会大量抽调人力物力，对能量反应室展开全面解析，只要能多解析出一个词条，肖恩的总进度就会快一些。
    这不光涉及到永夜军领未来黑科技发展问题，还涉及到一个全新术士修炼体系问题。
    这不是一分二的问题，而是二合一，将事情简单化了。
    肖恩这一次从法师塔上面的收获，完全超乎想象。
    原本那个可望不可及的新世界，因为一座法师塔，正在出现一道裂缝，越来越大的那种。
    不过这些一列的新发现，导致肖恩原本从法师塔中走出来的时间，往后一拖再拖，费迪南德的安抚力道也越来越弱了。
    毕竟对于一名大骑士来说，接连两周不吃不喝，身体也很难扛得住，更别说法师塔先前有近一周异动，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先前已经说过了，肖恩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有无数人盯着，更别说是这种反常状况，不出两天，永夜军领的高层就分别接到了消息。
    一开始他们勉强还能坐的住，当听说肖恩并没有按照最开始许诺的时间露面后，可就坐不住了。
    一个个丢下手中的工作，直接杀奔北方要塞，尤其是久未露面的艾琳娜女士，将禀报她晚了的研究助手们狂骂了一顿，丢下处于关键时期的研究课题，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北方要塞。
    艾琳娜女士非常清楚北方要塞有什么，更清楚术法研究过程中的危险，相比起被人刺杀的概率，肖恩现在研究术法力量出问题的概率更大。
    尤其是法师塔这种涉及到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事物，里面蕴藏的风险更大。
    这段时间，她一直醉心炼金术延伸出的成品药研究，并不清楚肖恩在北方要塞搞出来的新动作，否则就算不制止肖恩，也会劝他慎重对待。
    在一位母亲的眼中，儿子的安全永远凌驾在其他事情之上，哪怕自己从事的研究，与安全从来不搭边。
    肖恩自然没有办法避而不见，但也不敢冒冒失失的打断自己的当前状态，经过连续两周的淬炼强化，周身细胞对术法能量的传导性，已经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符文化的细胞，已经数不过来，如同繁星一样，镶嵌在身体各部位。
    肖恩先前担心的，由于细胞新陈代谢太快，这些符文化细胞会随着代谢衰老而流失掉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术士衰老速度比常人慢的原因，就是因为受术法力量滋养，自身细胞衰老速度要比常人慢很多，在细胞总代数不变的情况下，他们的衰老速度自然变慢。
    这些细胞自身都已经被术法能量符文化了，可以想象其中充斥的术法能量究竟有多浓郁，衰老线自然被无限拉长。
    而且细胞衰老也会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当它们进入衰老期的时候，它们势必会开始往外面释放自己储存的术法能量。
    这种能量那都是有肖恩的专属烙印的，一旦释放出来，会被其他细胞瞬间吸收，而细胞中拥有的术法能量，直接决定了它的符文化进程，一旦超过一定阈值，一切会自然而然成型。
    换句话说，一名符文化细胞死亡，即便是没有另一个相应符文化细胞出现，也会有几个符文化进程往前推了好几步的细胞出现，只要再有外力推动一下，便成为新的符文化细胞。
    肖恩的身体现在不仅没恢复，反而变的更圆润，在身体中术法能量没有彻底消化前，他始终得处于这种充气状态。
    先前那种向费迪南德传音的方式，显然没办法用。
    肖恩只能退而求其次，动用了灵魂兽卡，以阴影噬魂豹的面孔出现在艾琳娜女士面前。
    灵魂兽卡在永夜军领高层中间，已经算不上秘密。
    这个基本直接代表肖恩，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有出现第二份。
    “肖恩，你现在没事吧？”艾琳娜女士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母亲，我现在的状态有点特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母亲，肖恩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将自己现在的特殊状态，仔细向艾琳娜女士说了一遍。
    其中自然大用春秋笔法，危险性基本淡化，只是着重强带了这一次的收获，尤其是感知强化、能量反应室和关于术法修炼未来的猜测和展望。
    果不其然，肖恩的重点描述，直接将艾琳娜女士的注意力给转移了，一脸不敢置信的道：“掌控之上？超凡？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仅找到通往掌控级之路，甚至找到了踏足超凡之路？”
    不能怪艾琳娜女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实在是她非常清楚，术士这条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道路，究竟有多难走。
    她在密语级起起伏伏两次，还是误打误撞，参加了达内尔的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疯狂压榨自身潜力才迈入的。
    即便是这样，她迈入掌控级的岁数，已经算是相当年轻的了。
    自己儿子现在才多大？
    三十不到，不仅能够窥视掌控级，甚至还能够眺望只存在于传说的超凡。
    这个名词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在她的心目中，掌控便是个人实力顶端了。
    震惊之余，又是狂喜。
    自己亲生儿子可没有忽悠她的必要。
    掌控之上！超凡脱俗！
    光听听就十分带感，那种自豪油然而生。
    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露出了一个人性化十足的无奈表情道：“这只是一个不确定的可能而已，一切都处于理论猜测中，你我既没有见识过超凡存在，根本不清楚他们的真正实力？我这边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成功率究竟有多大，也是个未知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迈入掌控级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这个时间究竟有多长，我也没底，有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十年。”
    “哪怕用十年，你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控级术士。”艾琳娜女士言语中自豪感满满，“更何况，你已经窥视到这种可能，哪怕只有一丝，也凌驾在所有人之上，你老娘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呢！”
    就像所有母亲一样，自家儿子取得成就的成就感，甚至还远在自己之上。
    “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母亲心中有数即可，无需传扬。”肖恩叮嘱道。
    要不是为了安抚老娘，接下来还需要她帮忙安抚人心，这个消息肖恩原本准备憋在自己心中的。
    不光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太多，还因为他接触超凡这个词语，也是艾布纳总议长的随口一提。
    只是一个抽象概念。
    不过这个抽象概念，就好像拥有神奇魔力，总是在肖恩脑海中盘旋不去。
    当推演出能量反应室在身体运用的可能性后，这个词便不由自主的跳出来，自动对号入座。
    不过事后越想，这件事情，自己在里面想当然的成分太重，根本经不起推敲。
    也就是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相信自己说的话，换成其他人，随便找几个理由反驳，他便无言以对。
    这种事情就不要满世界宣传，省得丢人现眼。
    “这个自然。”艾琳娜女士拍着自己的胸脯道，“这种事情，我心中有数，这种事情就得大胆假设，不过求证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乱来，尤其是自己的身体，一旦折腾坏了，可就没有办法补救了。”
    “母亲放心，我心中有数。”肖恩言不由衷的道。
    有时候即身不由己，又机会难得，必须争分夺秒才成。
    知道肖恩没有生命危险，艾琳娜女士的心又放回肚子中，话题转移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方面道：“感知强化真的有那么神奇？能够成千上万倍的强化一个人的感知力？这岂不是代表能够感知很多以前感知不到的东西，甚至能够让普通人感知以前只有术士才能感知的东西？”
    永夜军领成立之后，艾琳娜女士一直置身在科研最前沿，随着手中掌握的知识越多，研究越深入，她越发感觉自己分身乏术，手中人才匮乏了。
    虽然鉴于她的身份，永夜军领已经各方面照顾和开后门，一再往她手下调拨术士人才，但是缺口依旧很大。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术士学院内院（求票）

    需要术士人才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种照顾必须在不影响自身布局的情况下进行。
    但是她现在正在点的魔化炼金术，没有一定的术法能量感知能力还真不成，毕竟魔法能量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旦比例掌控不好，就会让一次试验付于流水。
    若是有大量感知强化塔，能够让普通人感知到原本只有术士们才能感知到的术法能量，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感知能力被强化后，能够见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面的绚丽多彩，绝对超乎母亲的想象，原本我想看完法师塔的试验效果后，再给母亲一个惊喜，普通人想动用感知强化塔，必须是拥有能量反应室这种外力供能情况下才成。”
    “看来有必要在北方要塞成立一座医疗研究分基地了。”艾琳娜女士若有所思的道。
    “不光在北方要塞建立一座医疗研究分基地，我还会派人在医疗研究基地中建立一座专属法师塔，母亲完全可以将自己平时多余的术法力量注入其中储存，以备不时之需。”肖恩建议道。
    “这件事情你看着办。”艾琳娜女士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对于这些身外事情不怎么上心，“你这边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说起来还真有一件，我需要母亲帮我将医疗研究基地的所有研究资料整理一份，尤其是关于魔法植物方面的，我要看一下里面有没有我需要的资料，方便我进行分析对比。”
    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生物异常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方向是生物，反倒是医疗研究基地因为自身制药使用的原料多为植物，等艾琳娜女士发现魔法植物身上的好处后，便开始专注这一方面。
    虽说北方要塞的魔法植物种植，暂时挂在生物异常研究所名下，但只是提供原材料，真正研究都在医疗研究基地那边。
    动物有自己的术法回路，植物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相对单一，种类较少而已，不过本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理念，能搜罗一点是一点。
    肖恩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愁学习，只愁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料太少。
    “这个简单，我马上派人着手准备。”艾琳娜女士毫不犹豫的道。
    先一步说服艾琳娜女士的好处是，等面临其他永夜军领高层的时候，有她从旁打圆场，哪怕给出的原因含糊其辞，他们也能够信服。
    毕竟他们对肖恩的担忧再重，也不可能超过艾琳娜女士。
    肖恩既然这么做，肯定有正当理由，只是不方便跟他们说罢了。
    与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简单的碰了一下面，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包括在北方要塞有些寝食难安的费迪南德。
    在将自己的物品打好包之后，费迪南德在自己的住所中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再次来到了法师塔前，小心翼翼的敲门道：“领主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费迪南德先生，是为我先前许诺的术法学徒而来？”一只足以与费迪南德比肩的巨大黑豹，从法师塔中走了出来，一开口赫然是肖恩的声音。
    “领主大人。”费迪南德露出了一个惊吓表情。
    相比起第一次那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见鬼状态，这次是一只豹子状态，那就更容易接受了。
    要是一开始，肖恩就是这种状态的话，他也就不用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总感觉自己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神经衰弱了，连自己的得意之作法师塔都不敢靠近。
    不过这种情绪，费迪南德可不敢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领主大人，没错，我就是为了术法学徒而来，我已经选好了两个苗子，但是需要领主大人帮忙做一下思想工作，我可不想带两名对建筑学有抵触心理的学生，那种学习状态，只会事倍功半，甚至会对领地心生不满，这样一来，就算将他们带出徒，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解释自己此行目的之余，费迪南德忍不住打量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
    果然像传说的那样，神奇无比。
    经过肖恩长达七八年的滋养，阴影噬魂豹早已经不复当初那么单薄。
    虽然依旧一眼能辨别出是能量状态，但是不再是半透明，不仅无法直接看见里面迥异的灵魂意识，就连能量骨架也无法看清，只有一缕缕像毛发一样的阴影能量在飘荡。
    若是长时间盯着看的话，还会发现玄异之处，无数玄奥无比的阴影符文，在其身上一闪即逝，尤其是那双橘红色眼睛，更像无底洞一样，似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从这里，还真能找到几分与肖恩的相似之处，永远都是平和带笑，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好，等一下我跟你走一趟，不过在这之前，先跟我来一下，有样东西需要给你。”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转身推开了法师塔大门，冲着费迪南德摆摆头，示意跟上自己。
    刚刚进入法师塔，费迪南德一眼便看到了肖恩要给自己的东西，一本法师塔建造书。
    这本法师塔建造书，不光有完整法师塔图像和各方面数据，还有层层分解开的剖面解析图纸。
    到最后甚至是一分为三，落雷塔、感知塔和云雾塔的建造方案都在上面，尺寸和用料基本都规定死了，到时候只需要选址后，对照着施工建造便可以。
    没等费迪南德开口问，肖恩便主动解释道：“这是经过优化后的法师塔建造图纸，费迪南德先生可以随身带着，以后再建法师塔的时候，可以作为参照，也可以作为教授学徒的第一本正规教材，当然了，它们只是一种参考，对这座法师塔是最优的，不代表对建在其他地方的也是，具体施工，还得根据具体地形定，这个道理，相信不用我教，费迪南德先生也懂，到时候不要被这本书限制死了思路。”
    “领主大人说的道理，我明白。”说起自己的老本行，费迪南德露出了一丝难得笑容，“领主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要是这么容易被人左右思路，就不用跟那么多人的关系闹的这么僵了，但是不得不说，领主大人做的这份图纸，还真够全面的，就算是不懂建筑学的人，也能看懂七七八八，这才是真正的建筑图纸，在这一方面，我以后还得跟领主大人多学习。”
    “人各有所长，我这份图纸完全是建立在费迪南德先生的法师塔上面，若是没有法师塔在前，我可画不出它来，就算是画出来了，也不代表我能指挥人建造出它们来，这方面还的依靠费迪南德先生才成。”这个倒不是肖恩谦虚，而是他真的没有在这方面下过功夫。
    让他去建一座法师塔，不敢说两眼一抹黑，至少也困难重重，更别说是像费迪南德这般，一点一点的摸索，将完全不明白运行原理的术法回路镶嵌进法师塔中，并能成功运转。
    仅凭这一点，尊称一声大师绝对不为过。
    “那是因为领主大人事情太多，没有办法在这上面投注太多精力，否则哪里有我出头的份，你说是不是？”费迪南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走吧，咱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吹捧了，早一点将你的学生定下来，我们的领都就早一点投入施工，新布瑞桑就交给费迪南德先生了。”肖恩一边转身向法师塔外走，一边道。
    费迪南德此行离开北方要塞，并不是去其他地方建筑法师塔，而是前往安迪斯陆湖湖畔，为永夜军领未来领都新布瑞桑勘测选址去，这才是永夜军领的一等大事，这将是他未来数年主持的主要工程项目。
    至于其他法师塔，只要材料准备好了，他偶尔抽空过去看看便可以了，毕竟是已经成熟了的项目，相对简单很多，尤其是有了肖恩这份详细剖解图纸，就更简单了。
    两人出了法师塔后，直奔术法学院内院。
    术法学院内院距离法师塔并不远，因为它本身就设在能量反应室的不远处。
    先前已经说过了，当术士们度过初期后，能够熟练操控术法能量，对普通人是灾难的高浓度术法环境，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十分有利于他们体内术法能量的汇聚增长和修炼，自然距离能量反应室越近越好。
    相比起学院城，同样被命名为学院，但是术士学院的格局要小很多，尤其是内院。
    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两名老师，二十三名年龄悬殊的学生，最小的那位，今年十九，最大的那个已经有二十五了。
    永夜军领的术法学院虽然有内院和外院之分。
    这种划分主要是因为北方要塞的术法能量浓度特殊性上，并非因为教学内容上面。
    大体上，内外两院的教学方式差不多。
    文化课与三大学院用的是一套教材，唯一多了一项符文学，不过里面的术法回路数量，还不够他们一个学期学的，剩下的符文课时间，基本上就是利用这有限所学，帮忙解析能量反应室。
    剩下得便是以体能训练为主，磨砺术法能量为辅了。
    那两名老师则是两名大骑士，可不是更高级术士。
    没办法，整个世界的术士基本就这德行，将自己身体中的术法能量掏空，是他们唯一的修炼术法的方法，相比起普通术士，永夜军领术士学院内院的学员们，已经多了高浓度术法环境这一项优势了。
    术法学院内院最大福利，应该是离能量反应室比较近，要是肖恩在北方要塞的话，有时间会到这里转悠转悠。
    但是肖恩在术法方面，能够教给他们的实在有限，很多时候是在拉近双方的感情而已。
    肖恩和费迪南德抵达术法学院内院的时候，二十三名象征着永夜军领未来的术士学员们，正在挥汗如雨的训练着，训练方式与骑士、大骑士如出一辙，要不是那些正在对战磨砺战技的学员，进攻或者防守过程中，突然冒出一个火球或者土刺，仰或是术法能量屏障来，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与术士联系到一起。
    “领主大人、费迪南德先生。”一名在一旁监督的内院老师，快步迎了上来。
    从相貌上看，这名内院老师的岁数并不大，也就三十岁出头，少了一个耳朵，左手齐肘断了，右脚明显比左脚短十公分，走起路来，一高一低。
    这些伤残，全是他的勋章，正在无声诉说着，他为永夜军领的崛起，付出的努力。
    哪怕是伤残了，退居二线，也在工作岗位上忙碌着。
    见到阴影噬魂豹，他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神情。
    由于自己还不知道要在法师塔中蹲多久，为了方便行动，肖恩最近将会用阴影噬魂豹形态出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北方要塞主要部门手中。
    “汉弗森训练长，今天我过来，是想要帮费迪南德先生挑几名学徒的，法师塔的建造成功，充分诠释了建筑学，尤其是魔法建筑学对军领的重要性，我们必须着手培养术士建筑师，为以后越来越多的魔法建筑做准备。”肖恩开口向这位内院老师说明自己的来意。
    汉弗森训练长咧嘴笑道：“费迪南德先生私下中已经跟我们两个打过招呼了，还让我们帮助留意这些学生在这方面的反应，为此我们可是吃了费迪南德先生好几顿，喏，费迪南德先生相中的便是那两个小家伙，雷哲和维托。”
    汉弗森训练长冲着边上那两名不怎么起眼的学员努了努嘴，那些学员们并没有因为肖恩与费迪南德的到来停止，相反一个个精神百倍，更努力更起劲了，显然是想在肖恩面前表现自己。
    少年心性，又让他们忍不住偷瞄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这可是术法的一种，他们可不清楚，肖恩也是借助灵魂兽卡这个媒介才能施展，还以为他们足够强大了，也能够施展，一个个心中一片火热，为术法的神奇迷醉不已。
    “雷哲和维托？”这两个名字，让肖恩为之一愣。
    并不是因为这两个人是术士学院内院中的尖子生，恰恰相反，这两位目前在内院中，属于垫底存在，倒数前五名，多数会有他们的身影，也是年龄偏大的两名成员，雷哲今年二十四，维托今年二十五，两位都是土系觉醒者，擅长操控土元素。
    很难说清楚性格决定了觉醒者觉醒的能力？
    还是觉醒能力反过去影响了觉醒者性格？
    仰或是两者兼有之。
    大部分术士的能力，从他们的性格上面就有迹可循，至少雷哲和维托均是如此。
    他们的能力虽然落后，但是性格沉稳忠厚，不急不躁，在内院中相当有人缘。
    肖恩现在脑子转的何其快，转瞬便猜透了费迪南德心中打的小算盘。
    挑选这两个人，并不是因为他们觉醒的是土系，之所以让费迪南德带术士学徒，是需要他们在术法能量上面的感知，更清楚术法回路在建筑中的走向，这个任何一系都可以，土系并不具备什么优势。
    土系也不是一点优势也没有，至少在地质勘测方面，他们比起其他系，拥有先天优势。
    这并不是费迪南德挑选他们的主要原因。

 第四百六十五章 高觉悟（节日快乐，顺便求票

    费迪南德看中他们的，应该是沉稳个性，学习建筑学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地质勘测也需要极大的耐心，若是让一个不安分、性子毛躁的人去学，无论是对教的、还是对学的，都是一件折磨。
    再一个就是肖恩的态度问题，若是费迪南德挑选那些最顶级的术法学徒，哪怕有言在先，肖恩也不会轻易点头放人，毕竟好苗子难得，将他们扔去学习建筑学，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再就是被选中的术士学徒自身的抵触之心，毕竟将他们是跟自己学东西当学徒的，不仅要朝夕相处，学生心理状态，与他们的心境有关，若是抵触之心太重，只怕要事倍功半，反之亦然。
    和聪明人一起办事，事情将会简单很多，费迪南德在选择的时候，已经想到了方方面面，轮到肖恩开展工作，反而简单了很多，冲着汉弗森训练长点点头道：“麻烦训练长将他们带到办公室来，我要单独见他们两个。”
    说完，便转头先一步进入了办公室。
    汉弗森训练长冲着被选中的两名术士学员招招手道：“雷哲、维托，你们两个过来，领主大人要单独见你们。”
    “我?”雷哲和维托的反应如出一辙，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虽说他们能觉醒，已经万中选一，能作为鹤立鸡群的存在。
    但是他们觉醒在永夜军领这个特殊领地中，刚刚觉醒没几天，还没享受到特殊待遇，就被人带走，扔进了自己的同类中，根本没有体会自己独一无二的光环，总感觉自己是同类中垫底的那一撮，自信心上面，难免有些不足。
    他们与肖恩见面的次数，应该不算少，但是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其中九句半是请安问好的。
    现在猛然被点名，领主大人召见自己，当然是不敢置信了。
    “两个臭小子，磨蹭什么，赶紧的，不要让领主大人等急了。”汉弗森训练长没好气的催促道。
    “来了！来了！”雷哲和维托，一蹦三丈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刚刚说他们性情稳重，那是指比起其他术法学徒来说，但是密闭式学院生活，让他们的性情还是有点孩子，至少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领主大人。”雷哲和维托一进办公室，便行了一个标准军礼，身体像标枪一样笔直，在肖恩面前，他们不是术士，也不是学生，而是士兵。
    “不用紧张，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点事情。”肖恩并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走迂回路线，问道，“不知道你们跟费迪南德先生熟不熟？有没有参与过法师塔的建造？”
    “回禀领主大人，我跟……”
    “领主大人，我……”
    雷哲和维托不分先后的道，似乎发现自己抢答了，便又临时住嘴了，想将发言权让给对方。
    “不用谦让，一个一个来，雷哲你先来。”肖恩对他们表现出来的谦让十分满意。
    “回禀领主大人，我跟费迪南德先生不是很熟，不过我们曾有幸参与过法师塔的建造，很遗憾，我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不过费迪南德先生的精妙想法和设计，实在是让我佩服万分。”雷哲大声回答道。
    “你呢？维托。”肖恩偏偏头望着另一名术法学员。
    “我的感觉和雷哲同学的一样。”维托回答道。
    肖恩点点头，表示了解了，继续道：“法师塔的神妙，就连我也大吃一惊，我现在虽然在与你们对话，实际上，我的身体现在依旧在法师塔中，不用惊讶，这是灵魂意识的一种运用，以后你们会有机会亲身感受的。
    这座法师塔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们将会需要越来越多的法师塔，不仅是法师塔，还有能量反应室，你们在这里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亲身感受到了能量反应室的作用，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北方要塞都是围绕着它来的，早晚有一天，我们需要自己建造更多的能量反应室。
    但是这些能量反应室，对建造者的需求更高，里面涉及到的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以万记，费迪南德先生终归不是术士出身，在这一块存在先天短板，到时候只怕力有不逮，我们军领必须有人传承这门技术，并研究建造出更多的魔法建筑……”
    说到这里的时候，肖恩已经放慢了语速，望着两名术士学员。
    “领主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跟随费迪南德先生学习建筑学？”雷哲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的成绩在术士学院内院并不拔尖，但毕竟是术士，智商还是在常人之上的。
    肖恩缓缓的点点头，语气凝重的道：“我知道，让你们去学习建筑学，有点屈才，但是总有人要做出牺牲，经过我们的分析，你们的性格和能力最适合传承这一块……”
    “我愿意！”
    “我也愿意！”
    还没等到肖恩说完，雷哲和维托已经不分先后的点头了，两个年轻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脸庞兴奋的绯红。
    思想工作如此顺利，反倒让肖恩有些意外，补充道：“这并不是命令，我是来找你们商量的，若是你们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我们会咨询其他学员的意愿后，再做决定！”
    雷哲连连摇头道：“领主大人既然选择第一个跟我们谈，肯定是因为我们是最合适的，所以，不需要找其他学员了，至少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呢？维托同学。”
    维托连连点头道：“领主大人，我也是完全出于自愿，屈指算来，军领已经养育我九年了，东西学了不少，但是到现在，我为领地付出的却有限的很，也又不知道该如何回报领地、回报领主大人，现在难得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求之不得！领主大人不要说什么牺牲不牺牲的话，相比起汉弗森训练长他们为领地付出的，我们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没错。”雷哲连连点头道，“刚刚领主大人自己也说了，魔法建筑，将会是军领非常重要的一块，领主大人能将其交给我们，是我们的一种荣幸，我们一定会跟随费迪南德先生努力学习，我唯一仓恐的，是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学习到费迪南德先生建筑学的精髓，辜负了领主大人的信任。”
    肖恩哈哈大笑道：“两位同学，你们实在是太低看自己的能力了，实不相瞒，你们是费迪南德亲眼相中的，他还不知道在暗中观察你们多久！因为怕你们瞧不起建筑学，患得患失，方才找我做说客的！你们身上绝对有出彩的地方，只是你们自己没有发现而已，相信我，只要你们肯努力学，未来的成就，绝对超乎想象，咱们领地的魔法建筑学，还需要你们钻研和发扬光大！”
    两名年轻术法学员，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拍着胸脯道：“我一定会竭尽努力学习，绝不辜负领主大人的期望。”
    “你们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很高兴，我将拭目以待，期待你们未来的表现。”肖恩十分高兴的道。
    雷哲和维托展现出来的高觉悟，代表着永夜军领教育的成功。
    “绝不辜负领主大人的期望。”两人再次同声应道。
    “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见以后的导师。”肖恩冲着两位斗志满满的术士学员点点头。
    刚出门，就撞见费迪南德一副鬼鬼祟祟，刚刚正在偷听的模样。
    肖恩顿时笑着道：“先生既然都已经听到了，心可以放回自己的肚子里了吧？我就说，术士学院出来的学徒，觉悟性绝对比先生想象的高，他们以后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就看先生给他们托底有多高了。”
    费迪南德如何听不出肖恩正在帮助自己建立良好形象，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惭愧道：“是我患得患失太严重了，毕竟术士从事这个行业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怕耽误了两位优秀苗子的未来，我对我低估两位同学的思想觉悟道歉，你们才是领地的未来，有你们这样的人在，领地何愁不兴旺发达？”
    雷哲急忙道：“费迪南德先生实在过誉了，能被先生看中，是我们最大的荣幸，领主大人常说，只要有心，在任何工作岗位，都能从事术士修炼，更何况魔法建筑是领地未来发展大趋势，里面涉及到的术法方面学问，只多不少，这是两不耽误的事情，就是唯恐我们所学不精，达不到领主大人和费迪南德先生所期望的程度。”
    “还叫费迪南德先生？”肖恩在一边见缝插针道，“从今天起，他便是你们的建筑学导师了，相信我，只要你们能学到费迪南德先生一半手艺，就够你们未来受用不尽。”
    “导师！”
    “导师！”
    雷哲和维托急忙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不兴这个，不兴这个的！”费迪南德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他们搀扶起来，一边对肖恩道，“领主大人就少捧我两句，要是一旦他们发现我没有那么多真才实学，岂不是糟糕了？”
    “费迪南德先生自谦了！”肖恩哈哈一笑道，“行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我什么事情，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不用送我，场合让给你们，仔细探讨探讨你们未来规划和接下来的行程，你们两个好好学，学院的学生名额将会一直为你们保留着，你们可以随时回来学习学院新增知识，也期望你们能带回学院所没有的知识，尤其是魔法建筑学，还得指望你们开课！”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去，早就让两位还没见过太大世面的年轻人找不到北了，浑身热血翻涌，恨不得立刻投入工作岗位，心中哪有半丝费迪南德先前所担心的怨言和轻视。
    这让费迪南德心中禁不住暗叹，领主大人不愧是领主大人，政治手腕比他强千万倍，任何东西一旦被其粉饰后，立刻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就连他都有点被搞的热血沸腾了。
    冲着三人点点头，肖恩转身出去了，并没有立刻离开术法学院内院，而是转悠了一圈，出现在了一边训练，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动静的其他术士学员面前。
    汉弗森训练长不等肖恩开口，便笑骂一声，“小兔崽子们，不要再装模作样了，集合，听领主大人训示。”
    “遵命！”众术士学员纷纷收敛了装模作样的训练动作，用了短短十几秒钟，完成了集合。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稍息。”汉弗森训练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队形，转头向肖恩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道，“术士学院内院全体学员集合完毕，请领主大人训话。”
    鉴于肖恩处于阴影噬魂豹状态，汉弗森训练长的回复，显得有些怪异，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笑场的。
    肖恩点点头道：“今天我到这里，主要是为了雷哲和维托，从今天起，他们就要走上工作岗位，学以致用，一边工作，一边跟随费迪南德先生，专门学习建筑学，并钻研与法师塔相关的魔法建筑学，让我最感到欣慰的是，他们并没有看低建筑学这门学问，也不应该看低，这个世界上，自凡是学问，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就看在谁的手中，以后你们会亲身体会、甚至受益于魔法建筑学。
    他们只是一个开始，用不了多久，你们也将会陆陆续续的走上各个不同工作岗位，很多岗位甚至看起来与术法联系不紧密的，我希望你们，能够以雷哲和维托为榜样，抱着一种虔诚态度接受，努力运用这些年来所学，将它们与术法联系到一起，尝试开创出新的学科，这才不辜负领地对你们的培养和我对你们的期望。”
    “绝不辜负领主大人。”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在这之前，分给你们一个新任务，从明天开始，除了维持最基本的体能训练外，其余时间都到法师塔报道，我安排给你们新的学习内容和任务。”肖恩接着命令道。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支助力在身边，白白浪费。
    在法师塔改造的时候，他就已经充分的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若是仅仅自己用，实在是太过奢侈了，可不可以将其变成无数人可以公用的？
    这个问题花费了肖恩两周时间，现在初步改造已经完毕。
    “遵命，领主大人。”所有的术法学员再次齐声应到，一个个双目闪闪发光，暴露了他们兴奋的心情。
    法师塔这段时间的异动，他们可是看在眼中的。
    相比起普通人，他们看到的，感觉到的东西更多。
    法师塔在震动的过程中，伴随着巨大的术法能量涌动，在那一瞬间，法师塔不再是一个死物，而是蛰伏在半山腰的洪荒猛兽，高居崖顶，俯视众生。
    雷哲和维托为什么这么痛快便点头，还带着浓烈兴奋，那是因为他们已经亲眼见识了法师塔的彪悍，让他们去学习法师塔建造技术，他们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无论肖恩还是费迪南德，都忽视了这一点。
    事情处理完毕后，肖恩并没有做过多停留，便直接出门返回法师塔。
    虽然自己现在状态特殊，可以持续往阴影噬魂豹中注入术法能量，但这明显要受距离限制。
    在法师塔内部的时候，这种效果相差不多，一旦出了法师塔，立刻开始变弱，离得越远越厉害。
    置身在术法学院内院，倒不至于开始消耗阴影噬魂豹内部储存能量，但是强化效果明显变弱。
    没有特殊情况，肖恩还是不愿意在外面多待的，有什么事情，等他们明日前往法师塔再说不迟，他还准备了惊喜大餐等着他们！
    咦！
    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心中闪过了一丝惊诧，强大的感知告诉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自己身后，对方潜踪匿形的水准相当高，卡的全部都是人的视线，充分利用了各种阴影的作用。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只萝莉离家出走引发的动荡

    对现在状态的肖恩来说，有点班门弄斧了。
    阴影噬魂豹本身就是潜行捕猎的高手，对阴影的运用，超出常人想象，不敢说所有阴影皆能为其所用，至少对这一块异常敏感，没事往阴影中躲，这不是故意撩拨肖恩的敏感神经吗？
    更别说，肖恩的感知能力现在被无数倍强化，处于一种全知全能状态，只要他想，他可以窥视到北方要塞的任何一个角落。
    之所以动用阴影噬魂豹，那是为了不引起没必要恐慌。
    在自己的老巢中，竟然有人敢跟踪自己。
    这就有意思了。
    虽然察觉了异样，肖恩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操控阴影噬魂豹按照原定计划往法师塔走去，他的主意识已经返回法师塔中，铺天盖地的展开。
    那些正常状态的视觉死角和阴影，顿时不再是问题，那名鬼鬼祟祟的身影，顿时在肖恩面前暴露无疑。
    看清对方的模样，肖恩忍不住哑然失笑。
    阴影中探头探脑的，是一名十岁出头的小萝莉，梳着一对羊角辫，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粉雕玉琢，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美人胚子，最出彩的还是她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乍一看，扑闪扑闪的跟林中的小鹿一样，不过流转之间，却有一股子精灵古怪的劲头。
    身后背了一个比她半个身量都要大的军用背包，身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风尘气息。
    这名小萝莉不是别人，正是肖恩当初从村寨废墟中挖出来的那名女婴，达内尔的关门弟子伊莲娜。
    看她现在的模样，这一次不仅离家出走了，而且还成功了，自己一个人从医疗研究基地，跋山涉水的跑到北方要塞来了。
    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伊莲娜从小听达内尔走遍千山万水的故事长大，对用脚丈量阿沙恩大陆这件事情，充满了浓郁兴趣，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点自己的小包包，准备周游世界了。
    结果可想而知，转悠了半天，连医疗研究基地都没走出去。
    但是这个梦想并没有随着年龄长大而消失，反而变的更强烈了，一与艾琳娜女士和达内尔教士闹矛盾，就拿离家出走作要挟。
    只是狼来了，喊多了就没人信了。
    多数时候，小伊莲娜仅仅是喊喊，并没有付诸行动，顶多是找个角落藏起来生闷气。
    不知道这一次又闹哪样，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北方要塞来了，自己母亲那边还不得炸锅？
    也不对！
    她老师达内尔教士对她宝贝的不得了，失踪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察觉。
    肖恩探查的范围更广了，感知能力全开，如潮水般，铺天盖地。
    果不其然，在小伊莲娜身后一公里处，肖恩找到了她老师达内尔教士的踪迹。
    与其一比，小伊莲娜潜踪水准，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肖恩现在的状态特殊，想将对方揪出来，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看来他一直在小伊莲娜的身后跟踪守护着，这就难怪，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没有接到自己母亲的消息。
    达内尔的教育方式很独特，他向来不主张拘束小伊莲娜的天性，对很多事情呈开明态度，鼓励她主动尝试。
    若是从领主角度出发，肖恩并不支持这种放羊式教育方式，因为这意味着没效率，也不便于管理，领地需要的是成批量的专业人士，而不是一群自由散漫的浪漫主义者。
    若是从家长的角度出发，对这种独特教育方式是认可的，因为这种方式发掘自身特长和天性，最大程度保留个人特性。
    人性总是自私的嘛，肖恩也不例外。
    肖恩转瞬便明白了达内尔这么做的原因。
    幼鸟早晚有离巢的时候，小伊莲娜既然有行走天下的梦想，以后早晚会付诸于行动，与其限制，还不如适当时候放手，让她尝试一下。
    一来让她早点明白其中的艰难，要是没有那么喜欢的话，就早点放弃这个念头。
    二来就是看看小家伙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了，对她的能力做出更准确评估。
    只是肖恩现在的脸色绝对不好看，明白达内尔的用意是一码事，认不认同又是另一码事了。
    不是说这次动用的教育手段，而是他们擅自在永夜军领中来回穿行，现在更是钻到了永夜军领的核心腹地、秘密重重的北方要塞。
    尤其是达内尔身份特殊，在永夜军领只是一名传教士，在这之前对北方要塞只闻其名，不知道其中内部情况，更别说他与圣以太教廷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少他在永夜军领这件事情，对圣以太教廷已经不是秘密，最近几年更是与德尔特教皇重新建立了联系，双方之间信函往来密切。
    鉴于达内尔在永夜军领势单力薄的时候，曾帮助过他们，这些年来，又一直恪守着与肖恩最初约定，只是本本分分的传教，没有越线一步，以后与圣以太教廷打交道说不定还得用到他。
    所以对这件事情，肖恩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达内尔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北方要塞，无疑突破了肖恩的心理承受底线。
    不过肖恩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在确定达内尔身份的那一刻，惊雷金雕立刻离开了三体法师塔，进入了北方要塞的鹰巢，很快便有十几只传信山鹰离巢而出，奔赴永夜军领各地。
    达内尔的身份复杂，又在永夜军领生活多年，与很多永夜军领高层交往过密，在与其摊牌前，肖恩必须查清楚对方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这个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即便是在永夜军领安定生活了将近十年，达内尔的个人修炼从不曾落下，被肖恩盯上后，原本气定神闲、旅游观光的神情，逐渐收敛，有些惊疑的四处张望，连换了三四个藏身点，期间甚至运用了一些反侦察手段。
    很显然，达内尔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没能打破固有思维，还以为自己的行踪被人看破了，想要揪出身后的尾巴。
    结果徒劳无获，就算他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真正监视他的眼睛，在数公里开外的那座高塔上。
    不过这也给肖恩提了一个醒，无论掌控级术士还是冠军骑士的感知能力都是相当强悍的，多少能感知一些常人无法感知的东西。
    自己以后动用上帝之眼感知模式，想要做到不被人觉察，必须算计好这一点才成。
    肖恩小心翼翼的往后撤自己的感知视角，直到退出四五百米，不再直接观察达内尔后，对方的那种警觉明显降低了很多。
    刚刚明显将他惊了一下，之后一举一动都变的小心谨慎。
    肖恩留下一丝意念盯着达内尔，便将自己的大部分感知收了回来，不过并没有直接返回法师塔，而是以其为中心，铺天盖地的展开了，沿着一条条线展开，不放过任何的一个角角落落、沟壑洞穴。
    小伊莲娜和达内尔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摸入了北方要塞，给肖恩敲响了警钟。
    以前没有能力，现在有能力了，他倒是想要看看，北方要塞究竟钻进了多少只老鼠。
    由于肖恩能力全开，能量反应室的轰鸣声明显变的更大，法师塔中的术法能量洪流运转速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法师塔表面的微光，也变亮了很多。
    现在法师塔已经成为了北方要塞夜晚的一道独特风景线，别看它散发的微光并不强烈，但是射程相当远，大半个北方要塞都能看见它。
    “你刚刚感觉到什么了吗？”
    “什么感觉到什么？”
    “我好像感觉背后有人在看我！”
    “话说八道什么？咱们身后就是城墙，怎么可能背后有人？只是你的错觉吧！”
    “可能是因为刚刚吹过的那阵风，真邪门了，晴空万里的，哪来的风？”
    “我看你是昨晚上没睡好，自己在这里瞎想呢！”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没睡好？”
    “今天一上班，就呵欠连天的，不是没睡好是什么？老实交代，昨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是不是又找你那位新女朋友了！”
    “我倒是想干点什么坏事，但是被那位拽着看了半宿的法师塔，我承认，新建的法师塔确实很神奇，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更是能变幻不同色彩，但也用不着整宿整宿的看吧？”
    “嘿嘿，你这就不懂女人了吧？她们都是视觉动物，不光对各种色彩感兴趣，还对各种宝石、服饰迷恋不已，以后有你消受的！”
    “说的就跟你很懂一样！你小子这辈子摸过女人的手没？”
    “不信拉倒。”
    肖恩得意识感知拂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连串的议论声。
    有一些人毫无所觉，有些五官比较敏锐的，明显感觉什么，但是四处张望一阵，没有察觉到什么后，只能当成一阵怪风。
    不过若是这种风出现在室内或者地下洞穴中，就有些怪异吓人了。
    肖恩这一地毯大排查不要紧，还真有不菲收获。
    北方要塞确实是藏污纳垢的绝佳场所，立体式结构，让其各种死角比普通城市要多很多不说。
    最主要还是它所在山脉是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数量众多，这些年北方要塞陆陆续续的开发利用了一些。
    肖恩这一排查发现，他们的利用率还不到总数量的三分之一，尤其是三个超级地下溶洞，总面积加起来比北方要塞的总面积还要大二分之一。
    其中一个还是布满了大量人工痕迹，这些人工痕迹并不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从文字和雕像来看，他们属于更古老文明，具体属于那种文明，暂时不得而知，至少与肖恩已知的精灵帝国和巨人时代不搭边，从那些雕像和尸骨来看，这个人种矮粗矮粗的，一脸大胡子，跟精灵帝国时期的矮人倒是有几分相像。
    这个地下溶洞处于密封状态，从这个疑似矮人种族遗迹来看，现在的溶洞只属于原本一部分，还有很大部分已经因为环境变迁倒塌了，这甚至有可能是这个地下城镇毁灭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因为肖恩的特殊状态，这个遗迹还不知道要在地下掩埋多久，才能被人发现。
    考古研究不是肖恩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将其所在位置标记出来之后，肖恩继续自己的捉老鼠之路。
    还真别说，还真让肖恩捉到一只大老鼠。
    永夜军领遍索整个领地都没有找到的那只大老鼠阿诺德?斯特雷奇。
    肖恩并没有见过阿诺德将军，但是不妨碍他一眼能够认出对方来，因为就长相而言，阿诺德将军与塞德里克大公的相像度相当高，都是那种第一眼，就能让人产生好感的国字脸，言行举止中，有着挥之不去的军人风范。
    唯一不同是，塞德里克大公的军人风范中，透着一股正义凛然。
    阿诺德将军的军人风范中，流露着一股痞子气息，总有几分不正经和坏坏感觉，这也正是那些贵妇人和怀春小姐们的最爱，难怪这个家伙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阿诺德将军还真会挑地方，他在北方要塞的落脚点，就选在了能量反应室所在的那个地下溶洞中。
    这里可是北方要塞的核心腹地，防范最严密的。
    不过这种防范都是对外的，反倒是这里鲜少有人来，是不折不扣的视角盲区。
    从他为自己准备的生活物资看，他钻进北方要塞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足够他将北方要塞上上下下的情况，摸个一清二楚。
    肖恩感觉自己的脑壳又开始发疼了。
    阿诺德往那里钻不好？
    偏偏钻到北方要塞中来。
    要是他窃取的只是永夜军领一些比较常规的保密技术，肖恩看在苏菲丽雅和塞德里克大公的面子上，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轻易让他逃出去。
    北方要塞的一些东西，实在不适合公布于众，即便是作为盟友的苏菲丽雅和塞德里克大公也不成。
    脑壳一阵疼痛后，便是无尽怒火在翻涌。
    先是达内尔，后是阿诺德。
    不对。
    应该先是阿诺德，后是达内尔，一个个都往北方要塞钻。
    你们以为这是哪里？
    公共厕所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既然来了，那就付出一点代价。
    嗡！
    相比起达内尔，阿诺德将军不愧是军人出身，不光警觉性比起对方丝毫不差，反应更是干净利落，察觉不对，一枪先戳了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直接戳了个空。
    “明明感觉有人盯着我，怎么会没人呢？”阿诺德将军一脸疑惑的喃喃自语。
    然后猛然间，像一只猎豹一样蹿了出去，带着一阵风出现在溶洞的一个拐角处，对着墙角便是一枪斜刺。
    他那柄长枪显然非寻常兵器，坚硬岩石在他手中就像豆腐一样酥软，直接被其捅了一个对穿，要是刚刚后面藏了一个人的话，八成就被废掉了。
    幸亏现在处于灵魂意识状态，否则肖恩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一来是他有点震惊于阿诺德的心狠手辣，他这一年多中，在永夜军领潜伏，究竟沉尸了多少永夜军领的军民？
    二来是阿诺德刚刚的速度，明显突破了常规冠军骑士的，腿部有术法能量涌动的痕迹。
    阿诺德既不是术士，身上也没有奥丁兽人血统，能够使用术法能量，可能性只有一个附魔装备。
    永夜军领现在独有特产，他们除了曾向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手中输出过，即便是与肖恩亲密无间的苏菲丽雅手中也不曾有。
    永夜军领的附属装备可不属于常规装备，都是一个坑一个萝卜的，低级军官以上才有，不光时常清点，就连报废都有严格审核流程，就是为了防止外流。
    既然有一件附魔装备出现在阿诺德，唯一可能就是直接从永夜军领低级军官身上抢的，至于被其抢劫的低级军官，多数已经遭遇不幸。

 第四百六十七章 鬼见鬼

    怒火不停翻腾的肖恩已经决定，就算不要对方的性命，也得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厉害尝尝，否则还真以为永夜军领是那么好说话的？
    翻腾怒火，让肖恩灵魂意识中展现出来的敌意更强烈，如影相随的盘旋在阿诺德身边。
    阿诺德就像是置身在瓶子中的苍蝇一样，来回蹿了好几趟，明明感觉身后有人盯着他，却始终没能找出那个人在哪里。
    那种感觉，让他郁闷的想吐血。
    被人盯着的感觉，不仅没有随着他的折腾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强烈了。
    “呼！”
    阿诺德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在溶洞最中间盘膝坐了下来，血色长枪横摆在自己的双膝上，闭上了眼睛，显然想用这种方法，平心静气。
    肖恩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将庞大而离散的灵魂意识开始凝聚，居高临下，死死的盯着阿诺德。
    他现在不光想将阿诺德逼的主动跳出来，还想要试试，动用法师塔的情况下，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战斗力究竟有多强，难得有一个让自己提起怒火，能够放开手脚的对手在。
    嗡！
    阿诺德依旧闭着眼睛，但是重重一拍枪尾，血色长枪已经弹跳而起，直接向肖恩灵魂意识主要凝聚点刺来。
    依旧是刺空！
    他长枪的速度快，肖恩的反应速度更快，聚散由心。
    虽然不确定这种物理伤害能不能伤到灵魂意识，肖恩还是存着一分小心，能不让对方的长枪碰到就不让它碰着。
    在这柄长枪身上，肖恩感受到了浓烈的血煞之气，长枪破空的时候，枪风中似乎带有一股子锋锐气息，有点类似于附魔武器，启动锋锐附魔时候的感觉。
    肖恩不由自主的在上面投注了更多关注，在其上面发现了更多与众不同的细节。
    这柄血色长枪并不是那种头细尾粗，用来一次性冲锋的骑士枪。
    而是长枪兵的短小版，与种花家的古代大枪有六七成相似，抢尖肯定是金属打造的，枪杆就有点摸不准了，有点像金属又有点像木头，韧性十足。
    就连阿诺德将其舞动起来的时候，也与种花家的古代大枪非常相似，灵动中又带着几分力量之美，端是帅气十足。
    换上一身亮银铠，一匹白色战马，再配上阿诺德不错的相貌，端端是一名异界版赵子龙再世。
    要不是先入为主的恶感挥之不去，仅凭这个就能让肖恩对其好感大增，毕竟赵子龙的形象，深入每一位种花家儿女的心嘛！
    最吸引肖恩注意力的，还是血色长枪上面从头到尾的花纹。
    乍一看来，精美华丽，就像是装饰用的，但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有着属于自己的脉络走向。
    与术法回路并不完全相同，却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这柄长枪与术法能量脱不了干系，虽然不是战役神器，但也是一件魔法装备，失去能量的魔法装备。
    只是它并不是出自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而是出自更古老、更神秘的精灵帝国时期遗物。
    那就更得小心了，拜伦联盟现存的战役神器，八成都与这个已经消失了千年的帝国和种族脱不了关系。
    阿诺德一轮大枪舞下来，周围溶洞墙壁被他戳的千疮百孔，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减半分，更别说是找出监视他的人了。
    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落脚点是绝对不能呆了。
    阿诺德也果决，东西也不收拾，调头就走，轻车熟路的从一个不起眼溶洞口钻了出来。
    一头扎进了茫茫大雾中，直线视觉距离不超过五米的那一种。
    这种异常天气，着实让阿诺德愣了一愣，他在北方要塞蹲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雾天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尤其是傍晚的雾天，他更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在北方要塞，打破他常识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不差这么一件。
    而且这里的术法能量环境本身就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起雾，似乎也正常。
    阿诺德并没有因为外面的大雾，重新退回自己先前的藏身处，而是冲着一个方向，猛冲过去。
    一来他艺高胆大，能够让他心生畏惧的东西，还真不多。
    二来他找到了给他监视感觉的真正来源，自然想一探究竟，这种大雾固然是一种障碍，反过来想，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掩护，更方便他行动。
    这种大雾自然不是凭空而生，而是肖恩启动了三位一体法师塔的另一项主要能力云雾。
    随着大量术法能量的注入，以法师塔为中心，层层云雾环绕升起。
    肖恩感受的分明，这些云雾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汽，而是术法能量，三体法师塔中的云雾塔术法回路启动后，它就像是一个强大信号塔，向周围游离的术法能量发射了信号。
    不同属性的术法能量互相组合，全部变成了水属性术法能量，高空中的术法能量开始往下沉淀，让人喘息都有些困难的云雾便成型了。
    这种特性注定了法师塔的威力会受大环境中的术法能量影响。
    大环境中的术法能量浓度越高，各种术法施展起来越简单，反之亦然。
    三位一体法师塔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彪悍，真正原因还是在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上，因为其中有积累了三百多年的术法能量库存，可以供肖恩挥霍。
    “终于让我逮着你了，看枪！”阿诺德大喝一声，人随枪走，枪出如龙。
    铮！铮！铮！
    这一次阿诺德没有击空，而是发出密集的碰撞声。
    仅仅一个交错的功夫，阿诺德便与这个未知对手碰撞了不下七八次。
    “阿诺德?斯特雷奇？”对方传来一声惊诧低呼。
    在交错的过程中，阿诺德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达内尔?希伯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两人显然是旧识，不过在这里相遇，却有点出乎意料。
    两人反问完毕之后，又各自陷入了沉默，望着对方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警惕。
    阿诺德率先打破僵局道：“有传闻说，你最近十几年都在永夜军领，没想到不仅传闻是真的，你还已经成为永夜军领的人，刚刚就是你一直在跟踪我？”
    “有些传闻是真的，有些却不一定，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永夜军领，但是是以传教士的身份。”达内尔同样惊诧道，“跟踪你？从何说起？不是你一直在跟踪我吗？”
    “不是你在跟踪我？”阿诺德将军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道，“这么说，你也是不请自来？”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阴差阳错。”达内尔苦笑道，“跟着我女学生身后闯进来的，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里有些不同寻常，但是没有想到如此不同寻常，我现在还在为这件事情头疼呢，若是肖恩领主知道我不请自来，这件事情就麻烦了！反倒是阿诺德将军，不好好的在你的断口血堡蹲着，怎么跑到这里了？”
    阿诺德并没有回答达内尔的问题，反而长叹道：“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头疼问题，而是如何面对这位年轻领主，我想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唔，咨询一个问题，这位年轻领主性格暴烈不暴烈？会不会听咱们的解释？”
    “解释？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他，咱们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种误会吗？”达内尔的眉目中有着一丝愁苦，“换作是你，你信吗？”
    “换作是我，肯定不信，先捆起来抽一顿再说！”阿诺德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我早已经错过了自我辩解的最佳时机了，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办法善了，达内尔教士准备怎么做？”
    “阿诺德将军刚刚所说的，我们被盯上了，是什么意思？”达内尔疑惑的问道，“先前我确实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但是我用尽手段，都没办法察觉到监视我的人所在，一转眼便陷入了重重迷雾，阿诺德将军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种情形，我可是前所未闻。”
    “达内尔教士的意思，这种云雾是凭空，一瞬间涌出来的？”阿诺德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错。”达内尔点点头道，“原本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突然间又冒了出来，我正在追踪那种感觉来源，这些浓雾猛不丁的就冒出来了，这绝非正常大雾，在这里面，我感受到了超常的水属性术法能量。”
    “没想到他们说的是真的！”阿诺德满脸震惊，即好像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在与达内尔说话。
    “什么是真的？”达内尔疑惑追问，想要脱困，收集情报信息是第一要务，相比起一头扎进来的自己，看起来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了的阿诺德更了解情况。
    “你真的不清楚？”阿诺德反问道，显然他对突然冒出来的达内尔，他并没有给予多大信任。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踏足北方要塞，前后半天不到，对这里的了解十分有限，仅限于这半日所见。”达内尔摊摊手道，他显然很清楚阿诺德在想什么，因为他对于对方也谈不上信任。
    两人仅限于认识，有过数面之交，谈不上了解，更谈不上交情，尤其是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小二十年了。
    要不是想要从对方身上套情报，了解自己当前处境，早就一拍两散，重新退回重重迷雾中了。
    “你前来北方要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阿诺德双目中闪烁着智慧光芒，“想要交换情报，最起码做到诚实以对。”
    达内尔陷入了一阵沉默，望着阿诺德，一脸真诚的道：“这么说，阿诺德将军不相信我刚刚的解释？”
    “不要跟我扯没用的，什么跟在女徒弟后面，误打误撞的闯进来，即便是我这个在永夜军领停留了没有多久的人，也知道这里是保密级别很高的军事重地，十分忌讳不请自来的人，达内尔教士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会不清楚？”阿诺德一副你看起来我像傻瓜的表情吗，冷笑道，“你擅自闯入，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只有确定你的真实目的，我才能确定接下来与你合作到什么程度，我可不清楚你是不是永夜军领派来捉我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我们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了。”达内尔摊摊手道，“谁也不愿意与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的人并肩作战不是？我想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达内尔小心翼翼的将双手大剑收回了剑鞘中，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然后缓缓的向浓雾深处退去。
    “等等！”阿诺德叫住了马上就要不见踪影的达内尔道，“就算咱们双方没有办法互相信任，无法并肩作战，不代表没有办法交换信息，这样吧，我就不打探你的真实目的了，反正你的目的也不难猜，一旦对这里有所求，八成与教廷脱不了关系。”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到这里只是一场误会，从迷雾中出去后，我会立刻退出北方要塞，与肖恩领主解释清楚。”达内尔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再次靠近的意思。
    “这种事情能解释的清楚才见鬼了。”阿诺德哈哈大笑道。
    落在达内尔的耳朵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嘲笑味，闷哼一声道：“我劝阿诺德将军适可而止，年初塞德里克大公才与肖恩领主会面，达成了合作协议，年中阿诺德将军便亲自钻入人家的军事重地，这只怕不是真正的合作之道吧？也不怕惹恼了肖恩领主，取消双方的合作，将断口血堡打回原形？塞德里克大公什么时候昏庸短视到这种地步了？”
    “大公与永夜军领领主会面？双方进入全面合作状态？怎么个合作法？”阿诺德满头雾水。
    “阿诺德将军不知道？”达内尔瞪大了眼睛道，“难道你是在这之前潜入永夜军领的？你究竟在这里蹲多久了？”
    “今年新年狂欢是在这里过的。”阿诺德显然也清楚，想从达内尔手中套情报，不吐露一点自己的情报是不成了。
    “这也就难怪了。”达内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阿诺德的处境，并没有学对方那般故弄玄虚，将拜伦联盟、奥丁帝国的状况如实相告，尤其是塞德里克大公最近半年行程，以及在永夜军领促使下红红火火的边境贸易。
    “开放边境贸易？西奥丁帝国对东奥丁帝国发动全面战争？永夜军领捐赠给了断口血堡千万军需物资，并签订了长期军需品购买协议？”每一个消息都让阿诺德眼睛瞪大了一分。
    他没有想到短短半年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很多还和自己息息相关，最要命的是，自己置身其中，一个弄不好，就是不折不扣的破坏者。
    在这之前，他还一直为窃取了永夜军领的最高军事技术沾沾自喜，认为只要将其带回断口血堡，就能将功赎罪，同时也能让断口血堡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现在看来，自己闯了更大的祸。
    就是不知道永夜军领与断口血堡合作到什么程度。
    要是双方涉及到的利益太大的话，那就不是打断自己腿的问题了。
    自家老爹说不定会亲自押着自己前来永夜军领请罪，阿诺德实在太清楚塞德里克大公的秉性了。
    不过好像担心这个也没什么用，自己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阿诺德将军，一点也不清楚？不应该啊？关于这些事情，永夜军领的官方报纸都大篇幅报道了，只要稍加留意，多少会了解一些。”达内尔皱着眉头道，他知道的这些消息，并不是可以打探的，很多都是通过永夜军领的官方报纸了解到的。
    这上面看到的信息，很多都是永夜军领想要领民看到的，但是从准确性上来讲，也比那些道听途说或者不知道过了多少人手的小道消息靠谱。

 第四百六十八章 猫戏耗子

    “达内尔教士那是因为不了解北方要塞的特性，这里是处于封闭式管理的，尤其是那几个核心单位，为了避免消息外露，他们是禁止文字性东西进出的。”阿诺德苦笑着解释道。
    “看来阿诺德将军的麻烦，比我的大多了。”达内尔耸耸肩，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将问题重新转回了先前问题上，“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阿诺德将军先前所说的情报问题了？你究竟对咱们当前的处境了解多少？”
    阿诺德不答反问道：“不知道达内尔教士，先前有没有注意到山顶上的那座高塔？”
    “注意到了。”达内尔点点头道，“自凡是进入了北方要塞，想注意不到它都很困难，难道问题出在那座高塔上吗？”
    “是的。”阿诺德点点头道，“那座高塔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高塔，而是一座法师塔。”
    “法师塔？”达内尔眉头紧锁，很显然，他是那种真正清楚这三个字隐藏含义的人。
    “不是象征意义上的法师塔，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施展战役魔法的法师塔。”阿诺德补充说明道。
    “能够施展战役魔法的法师塔？永夜军领自己建造？”达内尔露出骇然的表情，“我承认永夜军领的发展速度确实有点超乎寻常，手中也掌握了不少超出常人想象的技术，但是还没有办法做到这种程度吧？”
    “在这之前，我也是将信将疑的，直到在他们的兵工厂中，我见到了一种名为感知塔的独特辅助工具，它能让那些普通工匠，拥有术士一样的感知能力，我刚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你一样，直到我偷偷摸摸的亲自尝试过……”
    “怎么样？”达内尔忍不住追问道。
    “比传说的还要神妙。”阿诺德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迷醉表情道，“我见识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好像窥视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大地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这座法师塔就是那些感知塔的放大型号，那些工匠们用的感知塔只有三四米高，足够将我的感知强化数十倍，能够轻易感觉到千米开外的事物，这座法师塔若是由一名术士操控，你说会怎样？”
    “这将会是所有潜踪者的灾难。”达内尔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对方被强化的意识，将会笼罩整座城市。”
    “没错。”阿诺德点点头道，“我也是才刚刚想到这个问题，是我自己的太贪了，想要看看这座法师塔建成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却忘记了，这种东西，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灾难，现在回想起来，先前跟踪我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
    回想自己被跟踪的过程，达内尔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因为他这边，好像也是类似的状况。
    这一刻，他感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达内尔努力将自己的心态平复了一下道：“这么说来，这场大雾也是法师塔搞的鬼？”
    “应该是。”阿诺德将军点点头道。
    “明白了，感谢阿诺德将军的情报，我要先走一步了。”达内尔点点头道。
    “达内尔教士准备去哪？”阿诺德忍不住问道，“这种时候，我认为咱们两个人联手才是最稳妥之间，既然根源是在法师塔上，咱们只要冲到法师塔中，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就算想解释误会，也得见到人才成。”
    “我的情况与阿诺德将军终究不太一样。”达内尔摇摇头道，“我是能不与领地正面交手，就不正面交手的好，一旦动手，只会将情况变的更糟糕，我还得去找我的学生。”
    “嘿，这种事情，只怕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对了，还忘记问了，你那位学生与领地什么关系？”阿诺德显然对于达内尔这种既然在做间谍工作，却又不正视的态度心存不满。
    “她是肖恩领主母亲的养女。”达内尔回答道。
    “那达内尔教士就无需担心她的安全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法师塔中喝茶了。”阿诺德十分乐观的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达内尔教士，就不想看看永夜军领建造的这座法师塔，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阿诺德紧握着血色长枪，斗志昂扬。
    这才是他被人称之为战神之矛的真正本色，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情，越能激起他的兴致。
    “不想，祝你好运。”达内尔显然没有这么强烈的争强好斗之心，摆摆手，向大雾深处退去。
    咔嚓！
    一道落雷，划着“之”字形劈向了达内尔。
    达内尔本能的拔剑而出，想要抵挡。
    猛然又想起，这是一件无比愚蠢的行为，将双手剑脱手而出，整个人急速后退。
    那道落雷劈在了双手剑上，将其弹的横飞。
    先前退去的达内尔，又重新冲了回来，飞跃而起，一把将其捞了回来。
    哪怕手上已经灌注满了术法力量，双手大剑中残留的雷电之力，依旧让他震颤不休。
    “哈哈……”阿诺德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道，“达内尔教士不想联手，人家也得同意才成。”
    达内尔神色有几分阴郁道：“什么意思？”
    “自从咱们两个人见面后，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人还是鬼？”阿诺德微笑着道，“是人的话，有什么目的？是鬼的话，又是什么目的？”
    “麻烦阿诺德将军有什么话直白说，我已经受够了你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达内尔露出不悦神情。
    “好吧！”阿诺德嘴上答应了，实际依旧我行我素，“现在我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你和我一样，也是不请自来的鬼，因为你代表永夜军领的人的话，目的无非就是借助你是我的熟人身份，探我的底，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之后要么开打，要么继续和我套近乎，你偏偏选择了离开，这无疑是最好的说明。那么新的问题来了，两个鬼为什么能够在迷雾笼罩的环境中相遇呢！这种巧合未免太巧了吧！”
    “你的意思是，咱们两个人的相遇，是对方有意安排的？”达内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一点不是很明显吗？我是追踪认为追踪我的人而来，达内尔教士也应该是类似状况。”阿诺德耸耸肩道，“对方的感知既然能笼罩全城，又怎么可能会犯让两个人相遇的低级错误呢？两名顶级强者联手可比他们分开要难对付很多，偏偏这件事情还发生了，唯一可能就是对方有意安排的。”
    “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达内尔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当然有意义，两个鬼相遇后，第一件事情肯定是交换情报，对方可以凭借咱们的交换情报，推测咱们手中掌握的北方要塞的信息。”阿诺德手中长枪对周围一点道，“达内尔教士不会忘记了对方强大的感知力吧，咱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达内尔脸色一黑，对阿诺德怒目而视道；“这么说，你刚刚是在故意套我话？”
    显然他想起了阿诺德接二连三追问自己前来北方要塞的真正目的，那个时候他可不知道自己周围可能存在无数双眼睛。
    自己心中有没有鬼姑且不论，这么做不是在故意坑自己吗？
    “抱歉，先前我可不知道你是人是鬼，总要试探一下嘛！”阿诺德毫无诚意的道。
    “那刚刚这一雷将我逼回来又是什么意思？”达内尔强忍着给阿诺德一剑的冲动问道，他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因为无论是蛰伏在法师塔中的肖恩，还是阿诺德都太能算计了，一次大雾中的碰面，竟然牵扯到这么多歪歪道道。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心中都有鬼，自己是无辜的那一个，很可惜，这种无辜估计只有他自己的认，无论肖恩还是阿诺德，都不这么认为。
    阿诺德耸耸肩道：“我想要试试这座法师塔的威力，对方未尝不想借咱们之手，看看自己新式武器，究竟有多强大，在对方眼中，有可能嫌弃咱们单人力量太薄弱，会被辗压，所以想让我们两个联手，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具体是不是这个原因，还需要问这座法师塔的主人才成，要不达内尔教士再试两次？”
    “传闻阿诺德将军的性格变的十分恶劣，以前还不相信，现在我算是亲身领教了。”达内尔脸黑更甚，这个家伙究竟心黑到什么程度，才会怂恿自己去试雷。
    对于达内尔的嘲讽，阿诺德直接无视了，嘿嘿笑道：“是达内尔教士不相信我说的嘛，这是你两个选择之一，另一个选择就是陪我杀上法师塔，一看究竟了。”
    达内尔深呼了一口气，大声道：“肖恩领主，是你吗？是的话，麻烦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件事情与小伊莲娜无关，我也绝无窥视永夜军领秘密的意思。”
    阿诺德抱着血色长枪冷眼旁观，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效仿的意思，因为他清楚自己的性质与对方的不一样，自己可是确确实实在窥视对方的军事机密，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善了，哪怕对方与自己亲外甥女苏菲丽雅关系紧密，并且与塞德里克大公签订了合作协议。
    回应达内尔的是无声沉默。
    天地之间，好像除了他和阿诺德，再无第三个人。
    一阵尴尬的等待后，达内尔还是选择主动尝试一下，小心翼翼的向远离阿诺德的方向走去。
    但是还没等到走几步，一记落雷再次劈了下来。
    相比起上一次，这一记落雷的威力明显小了很多，警告意味明显大过攻击。
    达内尔转头看着阿诺德，阿诺德摊摊手道：“达内尔教士，现在好像没得选。”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使用多少记落雷。”达内尔显然也不是那种乖乖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身形猛然从极静化为极动，一头扎进了浓浓大雾中。
    咔嚓！咔嚓！咔嚓！
    达内尔就像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无数雷电凭空而生，一道连着一道，形成了巨大的雷暴区，向他头顶砸去。
    落雷的速度快，达内尔的速度更快，在那些雷电劈中的前一秒，他的速度必然会瞬间提高数倍，然后一道无形的壁障出现在身外，隔绝了身体对于雷电的吸引力。
    那些落雷只能劈在他身后的空地上。
    由浓浓术法能量形成的大雾，固然遮挡了他的视线，但是在这种环境中，达内尔同样也是如鱼得水，不仅施展术法简单了很多倍，威力也要比平时大很多。
    但是这些落雷明显是有人操控的，当发现追不上达内尔后，立刻调整了策略，开始布置提前量，密密麻麻的往达内尔冲的方向轰。
    猝不及防下，达内尔结结实实挨了一雷。
    好在为了追求速度，这些落雷都属于中小型，威力不大，加上达内尔还有术法能量形成的护罩防身，真正钻入他体内的雷电力量不多。
    饶是如此，依旧将他逼的险环连生。
    真正可怖的并不是雷电带来的那点伤害，而是其附带的麻痹性，让他差点没有躲开后续一连串攻击。
    等达内尔手忙脚乱的重新恢复节奏，发现自己在雷暴的攻击下，又回到了原点，阿诺德那张令人憎恶的嬉皮笑脸，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阿诺德笑嘻嘻道：“达内尔教士，接受人家正在猫戏耗子这个现实吧！只要接受了，你就会发现，决定并没有那么难做。”
    “我不接受！”达内尔咬着牙根道。
    一转头，再次冲入了重重大雾中。
    结果如出一辙。
    看起来十分恐怖的雷暴并没能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他也没能从大雾中冲出去，转悠半天又转悠回来了。
    术法能量形成的迷雾，不光遮蔽了他的视线，还遮蔽了他强大的感知力，让他根本无从判断方向，更古怪的是，周围的建筑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千篇一律，他就像是置身在了一个巨大迷宫中。
    直到他被逼无奈的时候，想跳上一座房顶，却一脚踩空的时候才发现。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大雾，不光具有遮挡视线和感知的作用，还有致幻功效，他们看到的、听到的，真假难辨。
    包括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雷暴。
    达内尔根本分不清楚，这些落雷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因为无论真假，都是术法能量形成的，只是蕴藏在其中的力量有所不同。
    冒险尝试的结果，将自己搞的灰头土面。
    因为这些落雷中只要有一道是真的，劈在身上，就会让他麻痹一下，后面跟上来的，可就全是真的了。
    达内尔虽然不想承认，但阿诺德将军说的是真的，他们现在就是猫爪下的两只老鼠，人家在故意调戏他们，否则随随便便来一名冠军骑士缠住他们，那些落雷将他们放倒，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至于北方要塞有没有冠军骑士，这不是废话吗？
    作为一军领领主的肖恩身边怎么可能不带冠军骑士护卫？
    更别说永夜军领正在组建的领主近卫军正在周边选拔、训练，那可是近万名正儿八经的骑士。
    放在哪里，都是一股吓死人的力量。
    达内尔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准备做永夜军领法师塔的磨刀石。
    与阿诺德并肩而行。
    先前追着他满世界跑的雷暴，果然消匿，而先前那种窥视感觉再次出现，指引着他们前进方向。
    那种憋屈感，就不要提了。
    达内尔感觉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可怜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得按照对方的意志走。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经过接二连三的折腾，达内尔心中那股因为不告而来的愧疚，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倒是想要看看肖恩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五兽战双雄（2/110）

    反倒是阿诺德现在显的有点气定神闲，因为他心中多少有点底了。
    自己窥视对方领地中最高机密的行为，确实彻底惹恼了对方。
    但是对方多少还顾忌自己的老爹和外甥女，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死手，否则哪里用搞的这么繁琐？
    脱层皮却肯定少不了的，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他老爹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用军棍告诉他这条至理。
    只是这一次的处罚人，由自己的老爹塞德里克大公，变成了永夜军领领主肖恩。
    希望对方不要抽的太狠。
    唔，应该不会。
    上一次与苏菲丽雅碰面的时候，对方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从发展势头来看，弄出点奸情，那是早晚的。
    就算没有，自己这个个当舅舅的，也必须促成这件事情，这个永夜军领的发展潜力实在太大了，必须牢牢拴住。
    无论是与其并肩而行的达内尔教士，还是在法师塔上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肖恩，都没有想到阿诺德肚子中竟然还转悠着这样的念头。
    从这里也能够看得出来，阿诺德骨子中也是一名利益生物，婚姻也是可以作为一种交易筹码的，所谓的追求爱情，不过是一种伪装。
    等达内尔和阿诺德跟随指引而行，才发现迷雾笼罩的范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大，凭他们的脚程，仅用了五分钟，便出现在了法师塔的下面。
    不过要是没有对方的指引，这五分钟的路程，让他们转悠到死，也不一定能转悠过来。
    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位于谷底，距离法师塔还隔着近千米的悬崖山体。
    三位一体法师塔是一座孤立建筑，离他最近的建筑，也在千米开外。
    一面靠着悬崖，另一面则是山体被削成平后的巨大广场。
    达内尔和阿诺德被引领上来的时候，法师塔门前，已经有一藤、一豹、一熊、一蛇和一雕，在那里恭候他们。
    看清它们的模样，达内尔和阿诺德心头一阵狂跳，它们可全都是用术法能量凝聚而成的，里面蕴藏的术法能量，汹涌澎湃，换成以往，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存在，都是让人为之侧目。
    但是今天，它们就是一守门的，与其身后那座巨塔比起来，那简直小巫见大巫，即便是阿诺德这种对于术法能量并不敏感的人，也清晰感受到法师塔中江河一样的术法能量。
    这才是真正的法师塔！
    真正的法师塔应有的模样！
    并没有辜负自己对它的期待，就算被囚禁起来，也不虚此行。
    阿诺德有些迷醉的想。
    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对方只是一名三十岁不到的术士啊？
    什么时候成长到这种程度了？
    达内尔心中疯狂呐喊，他至今还记得，肖恩初见自己时候的那种小心翼翼和谨慎，想方设法的将自己拐来永夜军领，并答应配合自己新教义改革尝试，完全是为了让自己领地中有一位顶级强者坐镇。
    一转眼十年不到，对方竟然成长到让自己仰视的程度？
    永夜军领这些年在北方要塞究竟做了些什么？
    从对方展现出来的架势看，根本不需要什么冠军骑士，随便来一只就能缠住他们，再配合上那种落雷，会将他们虐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阿诺德偏着头问达内尔道；“你来，还是我来？”
    “什么意思？”达内尔有些跟不上阿诺德跳跃思维。
    “事情都这样了，那就磨刀石做的称职一些，挨着试试它们的战斗力呗。”阿诺德一脸的跃跃欲试。
    “请便。”达内尔显然没有阿诺德这么高的觉悟。
    “成，你不愿意，那就我来，你替我压阵。”阿诺德哈哈大笑道，“今天就如你愿，让我看看这传说中的法师塔有多大威力。”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着法师塔的主人说的。
    话还未落，长枪一挺，阿诺德已经疯狂蹿出，比狂奔烈马，还要快三分。
    攻击目标赫然放在了大地披甲熊的身上。
    阿诺德看起来一直心甘情愿的被肖恩牵着鼻子走，实际鬼精鬼精的，很多话与其是对着达内尔说的，不如说故意说给肖恩听的。
    刚刚的意思也很明显，你看，我这么听话的给你当磨刀石了，你总不能不要脸的一窝而上的群殴吧？
    这样可就没有意思了！
    前面用言语做好铺垫，后面他便主动出击，将单挑目标的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惊雷金雕第一个被他排出掉，跟一个巨禽陆战，那就是纯粹找虐，他没有这种特殊喜好。
    吸血诡影藤造型太过独特，阿诺德有点不摸底。
    阴影噬魂豹一看就知道具有速度优势，和自身能力相互冲突。
    吐雾蜃蟒大半个身体都蛰伏在浓雾中，见首不见尾。
    选来选去，反倒是体型比较醒目的大地披甲熊比较好欺负，一看就知道是坦克类型，力量大速度慢，容易被自己的灵活战术克制，就算打不过，也不会将自己搞的太狼狈。
    但是等一交手，阿诺德便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大地披甲熊不光力量大的吓人，速度也不差，因为它是能量体，不是正常生物，尤其是有法师塔作为支柱，术法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身体中，根本不需要担心消耗的时候，那就更狂暴了。
    阿诺德还没等冲到大地披甲熊身前，一簇簇地刺拔地而起，清一色四十五度角，戳在他的冲锋路线上，要不是阿诺德战斗经验丰富，临时变招，已经一头撞在这些锋利的术法造物上面。
    这么一搞，他先前气势十足的冲锋劲头，被折腾去了七七八八，而另一边大地披甲熊已如同一辆战车，轰隆隆的冲了上来，在阿诺德躲避层出不穷的地刺骚扰的时候，劈头盖脸的就是一掌。
    阿诺德此刻已经避无可避，只能横枪一架。
    只听砰的一声。
    阿诺德的血色长枪被拍出了一个大弧形，借力往回一送，强大的反震力，让大地披甲熊的进攻态势为之一缓，紧跟在后面的那一咬扑了个空。
    阿诺德早就借着一拍之力，退出了十几米开外。
    让阿诺德感觉最操蛋，既不是大地披甲熊的恐怖力量和防御力，这个本身就在预料之中。
    相对敏捷速度和层出不穷的地刺攻击，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毕竟它的速度再敏捷，它庞大的体型在那里摆着，不可能与猫科动物那么灵敏。
    地刺攻击看起来层出不穷，刁钻非常，实际上，有着明显的起手式，不是指大地披甲熊需要作出什么动作，而是地刺攻击出现的地方，术法能量必定会高度凝聚，对一名冠军骑士而言，这一点征兆足够了，单凭地刺根本没有办法伤他分毫的。
    真正让阿诺德感觉蛋疼的是，这头巨熊明显会武功啊！
    一旦进攻起来，两只熊掌相互交错，连绵不绝，时不时的便会有利箭一样的地刺，直接从它的爪子上射出来，这个就有点防不胜防了。
    毕竟它浑身术法能量缠绕，偷偷摸摸在自家手掌上面凝聚了术法能量，含而不放，根本没有办法预测攻击时间和方位。
    一开始的时候，对方身上还披着一层厚重的大地元素铠甲，但是与阿诺德交手几十个回合，发现这反而限制了自己速度发挥，便陆陆续续卸掉了，这次轻装上阵，速度更上了一个层次。
    原本双方的攻守勉强还能够持平，大地披甲熊一卸掉自己的铠甲，阿诺德立刻变的防多攻少，必须更小心翼翼。
    他的攻击落在对方的身上，只能激起层层能量涟漪，对方的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却能将自己震的气血翻涌。
    更让阿诺德头皮发麻的是，对方根据自己的反应，找到了地刺攻击无效的缺陷所在，所以对方的地刺攻击也开始含而不放。
    地上到处都是术法能量高度凝聚的点。
    这些点代表着模样不一的地刺，鬼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松开对它们的控制，里面的地刺便会喷射出来。
    没错，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喷射，每一个高度凝聚的术法能量点，都跟一部无形长弩差不多。
    打到最后，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只大地披甲熊的身体中装的并不是普通熊魂，而是一名人类，拥有超高战斗智慧的人类。
    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法师塔的拥有者肖恩?唐?奥古斯丁。
    又与阿诺德纠缠了十几分钟。
    可能是发现大地披甲熊没有办法奈何的了阿诺德，也可能是大地披甲熊的各种战术已经被挖掘到了极致。
    再一次将阿诺德逼退后，大地披甲熊没有继续冲上来，而是缓缓的散去了地上的术法能量点，包括先前那些肆虐的地刺残骸，也重新变成了术法能量，消散在天地间。
    大地披甲熊退回去。
    阴影噬魂豹迈着灵动的步伐走了出来。
    这无疑证实了，阿诺德先前的猜测没有错，对方确实是在拿他和达内尔当磨刀石，寻找这些能量体的不足之处，外加磨炼战斗技巧。
    这一点在阴影噬魂豹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一开始交手的时候，阴影噬魂豹更擅长潜行，然后出人意料的偷袭。
    这显然不会对方想要的，与阿诺德纠缠了一段时间后，对方慢慢的展开了正面硬刚。
    等真正刚起来，阿诺德发现，对方正面战斗力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弱。
    没错，对方的力量比大地披甲熊弱了一个档次，但是速度却要高了两个档次，若是两者巧妙的融合到一起，那种扑冲力，还是相当恐怖的，不能轻易硬抗的。
    再就是阴影噬魂豹的术法能力，比起大地披甲熊的，更诡异多变，阴影箭、阴影触手、阴影罩网，可谓层出不穷，而且多数以辅助为主，一旦被其困住，哪怕只有短短一秒，剩下的就是被吊打、撕碎。
    原本肖恩一直用灵魂兽卡拥有的术法总量来衡量它们的战斗力强弱，这种方法平时，是正确的，因为他们具有的术法能量总量，决定了它们持续的时间和动用的术法数量。
    但是在拥有无限术法能量之后，这种方法反而不准去了，阴影噬魂豹的战斗力比大地披甲熊不逞多让。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大地披甲熊的战斗力中，有七成是用自身肉体支撑的，剩下的三成才是术法力量，就算是在术法力量运用不全面的时候，战斗力依旧保持水准线以上。
    阴影噬魂豹就不成了，术法力量占据他总战斗力的一半以上，一旦能够大量施展术法能力，并且在高浓度术法环境中时，战斗力立刻飙升，就连肖恩以前用起来十分别扭的影遁，也变得无比顺手。
    归其原因，就是进入阴影中后，因为术法能量充足，移动速度大幅度提升，更容易出其不意。
    不过比起吸血诡影藤，阴影噬魂豹反而是比较轻的了，术法能力赫然占据它战斗力的七成以上。
    肖恩以前对它的运用相当有限，充其量就是释放释放狩猎网，这项能力还和阴影噬魂豹的阴影网重复。
    等拥有充足术法能量后，各项能力就开始飙升，诡影之名名副其实。
    它一旦扎根后，就像是一座术法炮台，各种诡影滕条在地下穿行，可以以任何刁钻到极致的角度钻出来，这仅仅是它的能力之一。
    不要忘记了，它的名字前面还有一个吸血，这个可不是摆设。
    与其说是吸血，不如说是吸魔，也不是通过噬咬的方式，而是通过术法连接，持续性的那种。
    一场折腾下来，阿诺德连吸血诡影藤近前十米都没能摸到，被折腾的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看着蜿蜒出来的吐雾蜃蟒，这位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向达内尔投入了求助的目光道：“达内尔教士要是再袖手旁观，我可就要被榨成肉干了。”
    “它就交给我吧！”达内尔这一次没有推辞，接手了阿诺德的磨刀石工作。
    刚刚三场鏖战看下来，已经将他搞的热血沸腾。
    这种全新的战斗模式，前所未闻，有一种术法原来可以这么用的感觉，大大启发了他的战斗灵感。
    其实认真算起来，术士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异类，他们身体各方面配置是为了高浓度术法环境而配备的，现在整个大环境却处于一种术法能量荒漠状态，这种状态下，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不属于他们的巅峰状态。
    在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中的才是。
    这一点等到达内尔一出手，便明显感觉出来了。
    吐雾蜃蟒虽然也展现出了不逊于前三者的战斗力，对云雾的操控炉火纯青，深藏其中的绞杀、蛇鞭，运用的更是娴熟无比，真真假假，蓄势难辨，若是换成阿诺德，绝对会被逼的狼狈不堪。
    但是这一次对手是达内尔，对方不仅是一名冠军骑士，还是一名掌控级术士，各种光系术法，也被其运用到了极致，受先前战斗的启发，他也不再局限于闪光手雷，各种光鞭、光网等束缚性术法，也是顺手拈来。
    单论战斗力而言，就算是抛开术法，达内尔也在阿诺德之上。
    因为阿诺德的枪术，明显更适合马背上施展，多数是大开大合，一击就走的那种。
    在战场上，尤其是辽阔的奥丁大草原上，与同一个敌人交手两个回合以上的机会，少得可怜，尽可能做到在一招之内杀敌，要是做不到，就交给自己身后的战友们。
    单打独斗时，没有了其他士兵的支援，容易露出很多防御空档。
    而达内尔明显擅长这种一对一单挑，剑术攻防一体，攻的时候，狂暴无比，守的时候，又细腻缠绵。
    再加上受先前战斗启发的术法运用，吐雾蜃蟒基本就是被达内尔压着打，逼迫的惊雷金雕不得不加入战斗，才勉强持平。

 第四百七十章 探底

    两只灵魂兽卡同时动手，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情，而是大于二，甚至等于三。
    不要忘记了，它们是由同一个人操控的。
    若是肖恩的灵魂意识运算不足的话，这绝对是一场灾难，它们的行动将会颠三倒四，错误百出。
    但是现在灵魂意识运算绰绰有余，又有灵魂编程辅助，意味着它们之间的配合宛如一体，一空一地，将达内尔逼迫的狼狈不堪。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五只灵魂兽卡轮番上阵，或是两两组合，或者两只和三只各一组。
    先是单战场，似乎感觉意犹未尽，直接开启了双战场，最后则变成了大乱斗。
    乒乒乓乓的打的好不热闹。
    一开始的单打独斗，是为了挖掘这些灵魂兽卡的潜力，只有在战斗状态，才能发现它们的优点和不足，从而调整到最佳战斗状态。
    群战，则是寻找最优组合，让他们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
    这个过程中，最好用的当属大地披甲熊，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万金油，可以配合任何一张灵魂兽卡使用，一旦敌人被其他灵魂兽卡的术法控制住，它便可以冲上去，一阵狂风暴雨的胖揍。
    即便是开启术法护罩的达内尔和开启守护的阿诺德，也扛不住它的凶残进攻。
    一开始，阿诺德还能藏着掖着，尽量不怎么动用永夜军领的专属附魔装备，但打到最后，基本藏不住了。
    对方虽然不会干掉自己，但绝不在乎他会不会受重伤。
    到目前为止，阿诺德手中已经暴露了三件附魔装备——分别是豹速、狼攻和守护。
    但是动用附魔装备的后果，让肖恩怒火更盛，对他展开一系列狂风暴雨的进攻，没多久便将他搞的伤痕累累。
    “不打了，我投降，你们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筋疲力尽的阿诺德，拄着长枪，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再也不肯爬起来。
    达内尔同样拄着双手大剑，半跪在地上，沉重呼吸着，虽然没有像阿诺德这般认输求饶，但也能够看得出，他已经无力再战。
    而另一边，五张灵魂兽卡却依旧像先前那般，一副能量充足的模样，身上更是没有半丝伤痕。
    能量体嘛！
    只要有能量，就算它们的能量骨架被击散了，它们很快便能够重塑。
    只要有充足能量，肖恩的灵魂意识不疲惫，它们就是五台永动机，可以无休无止的战斗下去。
    “达内尔先生，你先进来吧！”阴影噬魂豹开口说话道，不知道何时，法师塔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五张灵魂兽卡中，惊雷金雕是肖恩的挚爱，但是论到最常用的，还是灵动矫健的阴影噬魂豹，因为五张中，它的形象是最容易被人接受。
    “肖恩领主？”达内尔有些惊讶的问道，虽然很早之前就已经猜测，这些能量体的背后是肖恩，但是一直没能得到确认。
    “你能够开口说话？”阿诺德瞪大了眼睛道。
    由于自始至终，肖恩没有开口跟他们交流过，他们还以为对方没有交流能力呢！
    肖恩根本没有理会阿诺德，而是对达内尔点点头道：“是我，请进吧。”
    阴影噬魂豹先一步走入了法师塔。
    达内尔没有犹豫，紧跟着走了进去。
    五张灵魂兽卡，已经让他充分的认识到，肖恩现在绝对有置他于死地的能力，对方想加害他的话，根本无需这么麻烦。
    “嗨，我呢！”阿诺德忍不住开口问道。
    轰！
    回答他的是一声闭门声，另四张灵魂兽卡虽然盯着他，但是丝毫没有开口与他交流的意思。
    吃了一个闭门羹的阿诺德，小声咕哝了两句，便不再自讨没趣，闭目养神，恢复精力，对方找他交流谈话，是迟早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达内尔走入法师塔后，忍不住好奇的四处打量。
    里面的布局就跟迷宫一样，位于最中间的是螺旋楼梯，而周围是一条条走廊和分隔开的房间。
    肖恩没有带他参观的意思，身后的法师塔大门关闭，将阿诺德隔开后，便转身对达内尔道：“你先前不是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吗？你可以解释了。”
    “小伊莲娜呢！”达内尔皱着眉头，在法师塔中四处打量，似乎想要找到她的踪迹。
    “不用找，她不在这里，在你们被困在迷雾中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将她接走了。”肖恩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然后静静的望着达内尔，意思很明显，我在等你的解释。
    达内尔苦笑着摊摊手道：“我若是说这只是一场误会，领主大人肯定不会相信？”
    “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的理由，又怎么能够说服的了别人？”肖恩毫不客气的反问道，“而且在这之前，达内尔先生有很多机会，至少告知我一声，或者提出官方申请，但是很遗憾，我已经派人查过了，我们并没有任何官方记录，仅仅是担忧小伊莲娜，这个理由，可站不住脚，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小伊莲娜这次离家出走的根本原因，是不是受你的怂恿。”
    最后一条指责，就比较重了。
    达内尔的脸色明显又难看了几分，沉默数秒后，长吐了一口气道：“好吧，咱们就将这件事情摊开说，领主大人怀疑我前来北方要塞别有目的，应该与我最近几年，和教廷重新建立了联系，书信交往过密有关，这一点我不否认，也从未试图隐瞒领主大人，与我书信往来的，正是德尔特教皇陛下。
    但是我用真神的名义起誓，我们的书信往来中，全是关于真神教义交流的，从未泄露关于永夜军领的半点军事秘密。
    德尔特教皇也从来没有试图利用我窥视永夜军领的秘密，唯一私心，就是劝我放弃对他的成见，返回教廷，帮助他完成权利的更迭。
    我这次进入北方要塞，小伊莲娜的离家出走，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让我做这个决定的，应该是心底的那一点点好奇心，想要看看这里变成什么样了？但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变化如此之大，已经成为永夜军领的核心重地，等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这就是我能够给出的唯一答复。”
    相比起先前达内尔给出的误打误撞的说法，这个说法相对更让人信服一些。
    但是不代表肖恩就相信了他的说法，人的心思永远是复杂的，就算拥有读心术，也很难窥测的一清二楚，毕竟其是处于不停变化状态的。
    肖恩对达内尔的理由不可置否，接着问道：“达内尔先生，对德尔特教皇陛下的邀请选择是什么？”
    “我本人还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达内尔如实回答道，“随着年龄增长，德尔特教皇对教义确实有了新的认知，很多事情的看法，变的与我不谋而合，经过这几年的书信往来，我已经放下了当初对他的个人成见。
    但是教廷现在的问题，并不在统治者个人身上，而是在整体制度上，他们一日不放弃各种特权、不放弃武力，他们就没有办法达到信仰的纯粹，因为很多人加入其中，并不是为了信仰，而是为了权利，将教廷当成他们攀登权利高峰、实现个人欲望的工具，从而将整个教廷搞的乌烟瘴气。
    在永夜军领开设的教堂就很好，这里的一切，正是我想要的，所有信徒是为了信仰，为了追寻心灵的庇护而聚集在一起，我们一起颂扬真神之名，既不是因为权利，也不是为了利益，就算有所求，也是内心深埋的愿望。
    我们更多的是赞美和感恩，不仅感恩真神，还要感恩领地，感恩身边所有的人，并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让我们的心灵得到慰藉，这才是最理想的信仰状态，我已经找到自己最想要的，何必要回去趟教廷这湾浑水？”
    “达内尔先生就没有想过用自己全新教义，拯救更多的人？”肖恩反问道。
    “信仰没有拯救这一说。”达内尔摇摇头道，“若是我去与教廷抢夺信徒，那么岂不是要变的与教廷一样？回到原先的老路上？对那种具有侵略性的教义，领主大人还能接受吗？”
    肖恩一直想将达内尔变成对抗圣以太教廷的秘密武器，防御他们的信仰侵袭，但是经过自己重重限制和达内尔改良后的新教义，显得太过温和，很多时候，有种无欲无求，满足现状的感觉。
    他们也在传教，但是不强求，你不信，我不恼怒，你信，我则双手欢迎。
    与圣以太教廷那种诱之以利、信仰洗脑，各种手段齐上阵，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那样的教义，肖恩也接受无能，绝不允许在自己领地中推行的。
    这当真是鱼肉与熊掌不可兼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达内尔先生就留在北方要塞做客吧！”肖恩暂时也没有想好如何处置达内尔，只能将他暂时软禁起来，等看看他手中具体掌握了多少北方要塞的情报再说。
    刚刚法师塔的恐怖表现，让他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担忧。
    以前不愿意关于能量反应室的消息泄露，是怕引来女巫密会和圣以太教廷这些国际组织的窥视，派出大量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来探秘。
    但是现在有了法师塔，就算一次性来十个八个冠军骑士，肖恩也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安全系数方面，有了绝对保障性后，泄密与否，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经过这件事情后，肖恩肯定会进一步加强北方要塞的安防措施，甚至有可能建立第二座专属法师塔，将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调到这里来坐镇。
    毕竟自己不能一年到头都蹲在北方要塞。
    “愿意服从领主大人安排。”达内尔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犯了错误，就需要付出代价。
    “小伊莲娜经过先生这么多年调教，该学会的东西也已经学会了，是时候改变一下教育方式的时候，未来几年我想让她留在术法学院进行更系统的学习，先生没意见吧！”肖恩接着道。
    达内尔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小伊莲娜的个性太足，扔到学院这种复杂的环境中，磨一下棱角也是好事，若是领主大人不嫌弃的话，我在北方要塞停留这段时间，愿意到术法学院中兼职作教官。”
    “那求之不得！”肖恩对达内尔的战斗力是极为认可的，尤其是刚刚在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中，展现出来的精妙术法和剑术结合，更让人耳目一新，由他们教导术士学院学员们这一块，绝对放心。
    肖恩冲着达内尔侧了侧头道；“这些房间，达内尔先生随便挑一间吧！”
    “住在这里？”达内尔有些愕然，虽然知道肖恩有软禁自己的意思，却没有想到，安置自己的地方是法师塔。
    “从明天开始，术法学院的学员们也将会搬进来，达内尔先生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妥，而且这里有你想象不到的妙用，不信的话，你可以到房间中的玉石上面坐下试试，等你试过后，依旧坚持离开，去其他地方居住，我绝不阻拦。”肖恩语气平淡的道。
    “既然领主大人这么说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看了！”达内尔随便挑了一间房屋，推门而入。
    环目四顾，房间并不大，只有十个平方左右，空无一物，只有正冲着门口，高出平地数公分的玉石板十分醒目。
    达内尔打量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方，只能按照肖恩先前的介绍，盘膝坐到了玉石板上。
    这个玉石板显然是经过专门设计的，正好够一人坐。
    达内尔刚刚坐上去，下面便传来了细微的机关响动声，玉石板缓缓的落了下去。
    砰！
    房屋石门自动关上了，整个房屋都跟着亮了起来。
    而达内尔的灵魂意识，也进入了一个全新世界，一股术法能量从身下涌起，源源不断注入他的身体中，一时之间让他沉迷不可自拔，完全忘记了身外之物。
    这些小隔间，并不是法师塔建造之处就存在的，而是在肖恩对法师塔微调期间，命令还没有散去的施工队，配合增设的，是为术法学院的学员们准备的。
    这些小隔间的性质和肖恩所在的那个总控制阀很相似，都是一个个小回路控制阀，不过这些控制阀并没有直接连接能量反应室的权限，而是从法师塔上面扯出来的新线路，上面被肖恩设置了重重权限，灵魂意识虽然被强化了，但是仅限于在这个小房间，无法像肖恩这般在整个北方要塞游荡。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让这些术士学徒也享受法师塔带来的感知强化福利，不用耗时耗力的人手一座，肖恩居高临下，能够监视他们的身体状况，一旦发现了他们有问题，可以直接单方面切断，安全系数，自然大幅度提升，不用冒他现在这种危险。
    北方要塞兵工厂的工匠们，甚至可以将这些单独小房间，当成一个个研究室，起到的作用，与感知强化塔相似。
    不过这仅仅是好处之一，还有很多东西，肖恩也在琢磨研发中，等术士学院的学员们就位后，再陆陆续续的开放尝试。
    达内尔进入小房间后，肖恩就丢下他不管了。
    作为过来人，他知道第一次陷入这种感知强化的人，究竟有多迷醉，尤其是像达内尔这种灵魂意识本身就足够强大的人，原本就对自己身体有了一定研究和了解，更容易沉迷其中，一时半会无法摆脱。
    见阴影噬魂豹再次从法师塔中走出来，还没等到肖恩开口，阿诺德率先爬起来道：“阿诺德?斯特雷奇见过肖恩领主。”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将功赎罪

    “不用跟我套近乎。”肖恩声音冷硬的道，“阿诺德将军，在咱们正式交流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最好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塞德里克大公曾经拜托过我，让我不要伤及你的性命，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这个自然。”阿诺德将军认真的点点头，“领主大人请问，我绝对不会玩花样。”
    “你身上的附魔装备是哪里来的？这些装备原先的主人呢？”肖恩问道。
    阿诺德一愣，转瞬便明白肖恩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哈哈笑道：“领主大人放心，我在潜入贵军领之前，刚刚与小苏菲丽雅会过面，知道双方的关系，所以我在潜入过程中，非常谨慎，从不曾伤及任何人的性命，这一点在你们的双子城应该能找到证人，我唯一暴露过行踪，就是在那里，我只是将那位目击者打晕了，可没有伤及他的性命，至于这些附魔装备，是我在你们兵工厂偷师，用各种边角材料自己制造的。”
    “偷师自己的制造的？”肖恩一愣，他倒是将这种可能性给遗忘了。
    若是阿诺德一直蛰伏在北方要塞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将他们扔过来，我看看！”肖恩的声音明显缓和了不少，先前让他最怒火中烧的，便是对阿诺德有可能杀害自家军民的猜测，若是没有害人的话，罪责相对会轻一些，至少在肖恩心理上是如此认为的。
    阿诺德十分爽快的将身上的附魔装备解了下来，远远的丢到了阴影噬魂豹的面前，道：“领主大人请看！”
    肖恩接过之后，随手拨动了两下，便确定阿诺德所说的是真的，不光这些附魔装备的做工，有点粗糙烂制，就像初级学徒匆忙制造的，还因为这是不折不扣的三无产品，上面既没有锻造者的署名，也没有出厂编号。
    仅凭这个，基本可以确定不是永夜军领正规生产线上生产出来的。
    “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去核实的！”肖恩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诺德将军，你涉嫌窃取我们军领的军事机密，你将会面临我们军领军事法庭的起诉，至少要面临十五年起步的牢狱之灾。”
    “十五年牢狱之灾？”阿诺德眼珠子飞快转动，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刚刚我已经听达内尔教士说了，年初的时候，贵军领不是刚刚与断口血堡达成合作协议吗？你们素来与小苏菲丽雅关系紧密，说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认真算起来，这个罪名应该不能成立。”
    “你若是真的将我们当成一家人，也就不会不请自来。”肖恩的声音再次冷了数度道，“各事归各码，我们与兰斯洛特王室、断口血堡的合作关系，与你私入永夜军领窃取军事机密的罪名并不冲突，我们双方合作中，并不涉及附魔装备，这个理，即便是在塞德里克大公和苏菲丽雅公主面前，也说得过去。”
    “有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阿诺德苦着脸道。
    十五年以上的牢狱之灾，那还不得将自己闷出鸟来？
    实际上，在北方要塞蹲了半年，哪怕有众多秘密等他窥视，对他来说，依旧是一种折磨。
    他天生就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
    “将功赎罪的机会不是没有，就怕阿诺德将军不舍得。”肖恩见火候已经拿捏的差不多了，口风露出了松动痕迹。
    在塞德里克大公告诉肖恩，阿诺德将军有可能潜入永夜军领的时候。
    肖恩就已经开始头疼，一旦揪住他，自己应该如何处置他的问题。
    没有想到，现在不仅逮住了，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那种，在北方要塞蹲了半年之久，初级附魔工艺都偷师成功，其他东西还不早已经摸的底透？
    要不是三位一体法师塔建造成功，并且功能超出想象的强悍，估计永夜军领的最大秘密就不再是绝密了。
    不过将其逮住后，肖恩反而没有那么头疼了。
    反正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又不可能真的将阿诺德废掉，或者监禁十几年。
    还不如想办法止损，从他身上榨取价值，用以弥补永夜军领的损失。
    非常幸运的是，肖恩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就好！”阿诺德长长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有的谈就好办，就怕对方死脑筋，一个想法贯彻到底，那样的话，自己就有罪受了。
    阿诺德直起腰杆道：“领主大人先将将功赎罪的方法说来听听，我会慎重考虑的！”
    “阿诺德将军最大的价值，应该就是这一身枪术和在大草原上纵横十几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辉煌战绩。”肖恩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领主大人过誉了！”阿诺德将军脸上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光彩，因为这是他此生最自傲的事情。
    “但是想创造如此辉煌的战绩，仅凭将军一人是做不到的，还必须拥有一支精锐铁骑才成，这说明将军在练兵方面，具有独到之处，尤其是骑兵方面。”肖恩继续道。
    “这个自然。”阿诺德将军的头不由自主的昂的更高了，“谁不知道断口血骑名满天下，我率领的千人队，更是号称断口血骑中的第一矛，世人都赞誉我为战神之矛，要是没有他们，我这柄战神之矛，是没有枪杆的。”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阿诺德将军自信满满，因为他有这样的底气，这种底气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用奥丁兽人的尸骨堆起来的。
    “非常巧合的是，我们领地正在组建一支领主近卫军，缺乏骑兵训练方面的专业人士，我希望将军能不吝啬自身的枪术和骑兵训练方法，三年，阿诺德将军只需要帮我们练兵三年，你在永夜军领犯下的所有罪行，一笔勾销，我们夹道欢送阿诺德将军。”肖恩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认真算起来，若是这笔买卖做成了，永夜军领并不算亏。
    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确实缺乏专业人才，尤其是骑兵方面。
    将狄克龙推上来，还是用的矬子里拔将军方法，有几分无奈之举。
    狄克龙确实展现出了帅才级大局观和诡奇战术风格，但毕竟草根出身，系统学习战略战术，还是加入永夜军领之后。
    在练兵上面，他可没有展现出什么独到之处，充其量就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将千疮百孔的奴隶起义军强行粘合在一起了，实际上，训练也就那么一回事，连永夜军领这些年摸索出来的经验都不如。
    断口血骑号称天下第一骑兵，这些年早已经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训练方式。
    而阿诺德将军则是正儿八经的家族出身，从一会骑马，就已经在大草原上面驰骋了，号称断口血骑中最锋利的一柄长矛，若不是性格有致命缺陷，他成为塞德里克大公的接班人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
    若是有了他的加盟，肖恩相信，凭永夜军领的装备补给、人员素质，绝对能够打造出另一支断口血骑来。
    “领主大人想要效仿断口血骑？打造出一支铁血骑兵来？”阿诺德将军有些侧目道。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是从肖恩口中证实，依旧让他有几分惊讶，补充说明道：“断口血骑可不是随便一个领地都能效仿的，你知道一名断口血骑普通成员拥有什么样的实力吗？骑士级，最少经过十年坚持不懈训练的精锐！还有大量优秀战马，唔，这个对你们来说好像不成问题，你们在北方要塞外面有自己的马场！”
    “这个不需要将军操心。”肖恩并没有与阿诺德辩解什么，“将军只管说，同不同意这个条件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句话，肖恩最近有新体会。
    阿诺德虽然在永夜军领蛰伏了大半年，只怕他对永夜军领的了解，依旧浮于表面。
    “这个！”阿诺德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这身枪术，我倒是可以做主，毕竟里面很多东西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但是训兵方法，这个我就没有办法做主了，毕竟这事关断口血堡最高机密。”
    “唔，这倒是个问题，这样吧！领主近卫军现在还在筛选人员期间，正式训练还有一段时间，将军先在军中教习枪术，训兵事宜，我会亲自跟塞德里克大公交流，等我取得大公允许后，再进行如何？”肖恩给出了一个折中意见。
    对于能否说服塞德里克大公，肖恩并不担心。
    这种自信并不是因为双方关系密切，而是因为自己手中掌握了足够多让塞德里克大公垂涎三尺的好东西。
    断口血骑的训练方法，或许价格高昂，但是当面对永夜军领独一无二的奔雷战马的时候，塞德里克大公换还是不换？
    阿诺德将军是断口血骑的一名悍勇虎将，肖恩丢几十套附魔铠甲过去，塞德里克大公放不放人？
    反正阿诺德已经偷师成功了，与其将其释放回去后，让断口血堡大规模列装，还不如趁机会赚上一笔再说，塞德里克大公可不知道阿诺德将军已窃取了永夜军领这门技术。
    阿诺德可不清楚肖恩心中有这么多算计，点点头道：“既然领主大人已经考虑到方方面面，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便开始！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次领主近卫军组建总负责人狄克龙将军和断崖氏族族长洛克，暂时为这次训兵的步战训练总长。”肖恩冲着不远处点点头。
    那里云雾消散，露出了一群全副武装的永夜军领士兵，除非为首那名身材略显矮小之外，其余士兵全部五大三粗，拥有远超普通人的身量，跟传说中的半巨人一样。
    他们已经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长时间了。
    “肯塔纳野蛮人？”阿诺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震惊即因为肖恩不声不响的缜密手段，更因为洛克老爹他们独特身份，以及其身后代表的蕴意。
    难道永夜军领不声不响中，已经将肯塔纳冰原上的那群野蛮人给收复了？
    这个猜测就有点吓人了，谁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天生步兵人选，根本不用训练，集结成群，就能攻城略地。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只是肯塔纳野蛮人的一支分支，我们世代居住在安迪斯山脉东峦，已经有二百多年历史了。”洛克老爹并没有因为阿诺德将军的误会而恼怒，因为他知道这个世上能分清楚他们与肯塔纳野蛮人区别的并不多。
    洛克老爹的目光在扫过灵魂兽卡和法师塔的时候，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迷醉和震撼。
    他们是与肖恩一起出发的，只是肖恩走的快，他们带着大部队走得慢，不过抵达北方要塞的训兵基地，已经快一周了。
    进入北方要塞却是第一次，刚刚他们目睹了五只灵魂兽卡与阿诺德、达内尔的交战过程。
    受到的心灵震撼，可想而知。
    一扇截然不同的大门，在他们面前轰然推开。
    洛克老爹心中滋味比其他人更多几种，里面还有一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永夜军领和领主肖恩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很多很多，跟随这样的人，绝对是明智选择。
    “这有什么区别吗？”阿诺德将军低声咕哝了一句。
    世人只知道肯塔纳野蛮人，却不知道有一支风俗变化很大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有的人甚至以为肯塔纳野蛮人像精灵帝国、古安迪斯帝国一样，早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因为他们与世隔绝实在太久太久了。
    “欢迎你的加入，阿诺德将军，我们需要向你请教的东西很多。”狄克龙严肃的脸庞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态度一如既往的谦卑，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加入，有可能分薄自己的权利而着恼。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训兵这一块，尤其是骑兵训练，自己确实不擅长，自己这辈子骑马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被肖恩赶鸭子上架后，一直在恶补这一块的知识，但是收效甚微。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系统书籍。
    现在肖恩半路挖来一名专业人士，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狄克龙将军，你的大名我也是久闻了，你在曼育军领搞出来的迂回腾挪战术，实在太经典了，尤其是带领一群乌合之众的情况下。”阿诺德打了打自己的嘴道，“狄克龙将军不要往心里去，我并不是有贬低你们的意思。”
    “阿诺德将军无须解释，我们当时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别说是比起名誉天下的断口血骑，就算是比起领主大人的军队，说是乌合之众都高看我们了，而且相比起你们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的断口血骑，我们这些乱民取得的那点成就，实在不值一提。”狄克龙加入永夜军领最大的收获，便是将他的眼界打开了，看待事物进入了一个更高层面之后，对于当初在奴隶起义军中的经历并不避讳。
    “若是将阿诺德将军的枪术列为领主近卫军的主战武器，狄克龙将军认为如何？”肖恩问狄克龙道。
    狄克龙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誉之言道：“阿诺德将军的枪术，确实让我等大开眼界，先前的战斗中，虽然看起来有不少的进攻和防御漏洞，若是给阿诺德将军一匹战马和一队配合娴熟的精锐骑士的话，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将会急速飙升。
    能够感受的出，这种武器是专门为马战量身制作，若是能大规模列装的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阿诺德将军的这柄长枪，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兵器，锻造只怕是一个难题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匠的本能（3/110）

    说起自己的爱枪，阿诺德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拍拍自己的老伙计道：“此枪名为精灵血刺，算起来是上古遗物了，出产自精灵帝国时期，上千年岁月，历经无数任主人，依旧锋芒不减，举世无双不敢说，但是很难找出第二柄，它们的锻造工艺，早就遗失在历史长河中。
    它在我们斯特雷奇家族也传承四代了，早已经发现了它在马战方面独特优势，但是不具备模仿普及型，普通硬木缺乏足够硬度，精钢打造的，硬度倒是足够了，但是缺乏韧性，重量也太恐怖，哪怕骑士级也没有办法长时间舞动。
    这种长枪最大的优势，就是灵动十足、可柔可刚，柔的时候，可以弯曲成弓，就算是一名身披重甲的奥丁兽人，也能借助惯性，轻易将他们挑飞，坚的时候，无坚不摧，普通铁甲也能被穿透。”
    阿诺德一边说，一边比划了起来。
    精灵血刺在他手中，一会弯曲成了一张大弓，用力挺刺，又在硬石地面上戳出了一个个大洞。
    “所以，到现在断口血骑依旧是以断首剑为主，领主大人想要让自己的领主近卫军装备长枪，必须先解决武器问题才成。”阿诺德的笑容中明显带着一丝狡猾和得意。
    刚刚肖恩向他提的交易中，便包含枪术。
    他几乎想也没想的就点头答应了，就是因为这里面有着天然陷阱。
    长枪的锻造！
    若是没有足够的长枪，所谓的学习枪术，基本上就是扯淡。
    条件我可是答应你了，但是能不能满足条件，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诸位跟我来。”肖恩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冲着阿诺德、狄克龙、洛克老爹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自己。
    走了几步之后，才想起什么，转头对阿诺德道：“将军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刚刚是典型的车轮战，单挑、混战下来，他的体力已经被榨干了不知道几遍了，吸血诡影藤的吸魔术法更是没有少往他身上丢，精神都被折腾的萎靡不振。
    “没有什么大碍。”阿诺德耸耸肩道，“相比起在大草原上，连续鏖战七天七夜，疯狂突进上千公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就是肚子有点饿，要是能有点吃的，那就最好不过了，这大半年在你们北方要塞，怕被人发现，就算有食物也不敢多吃，已经很久不知道饱是什么滋味了。”
    听他一说，众人才发现，阿诺德虽然健壮，那纯粹是骨架大，脸上的肉明显有点往里凹。
    对于胃口超好的冠军骑士来说，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出现，那就是长期食物匮乏。
    换句话说，现在阿诺德并非处于自己的巅峰状态，身上还挂了一个饥饿、虚弱buff。
    很显然，在北方要塞的这大半年老鼠生活，并不好熬。
    “我这里有一小袋坚果，将军先拿着垫吧垫吧！”
    “我这里有一袋花生，将军先拿去吃着！”
    “我这里有一包肉干！”
    “我这里还有三个大包子！”
    “我这里还几张饼！”
    以洛克老爹为首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士兵，纷纷慷慨解囊，从自己身上掏巴掏巴，竟然掏出了一大堆吃食，五花八门，零嘴、主食不一而足。
    肖恩见怪不怪，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都是出了名的大胃王，身量大，日常消耗大，胃口自然也大，更容易饿，从出生那天起，他们吃饱肚子的次数只怕不多，尤其是面临肯塔纳野蛮人入侵，生活狩猎区域日渐缩窄，食物更匮乏的情况下。
    永夜军领虽然支援了他们一部分生活物资，但永夜军领那个时候也属于用粮高峰期，大部分粮食都是从苏菲丽雅手中进口的，自己都紧紧巴巴的过日子，怎么可能无限量供给他们，吃饱的机会自然更少。
    现在加入永夜军领了，自然不能在这一块难为他们，甭管食物好坏，管饱那是必须的！
    他们就像是掉进米缸的老鼠，那种幸福感就不要提了，抵触心理之低，不仅超乎洛克老爹的想象，也有点超出肖恩的，到现在还没有一例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对安置生活不满而爆发的冲突。
    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因为永夜军领的准备，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自然只有满足，没有不满了，性情越单纯的人，越容易满足。
    只是他们被穷怕了，吃饱了之余，还会往自己的口袋中划拉，哪怕明知道根本不等到他们饿了，下顿饭就会开。
    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多谢！多谢！这个好，这个好，我最喜欢你们这里的大包子了，可惜从来没有放开量吃过！”阿诺德倒是不嫌弃，甭管那些大包子已经不知道被他们揣了多久，都压变形了，划拉着就往自己的嘴中送。
    军伍出身，尤其是打过硬仗苦仗的人，通常都没有那么多毛病和讲究，就算原本有，一场超远距离行军，也能给生生磨没了。
    阿诺德这种来者不拒的饕餮模样，倒是很投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脾气，一个个咧着嘴，露出了憨厚笑容。
    用了短短十几分钟，阿诺德便将这些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士兵手中的藏食，扫荡进了自己的肚子中，拍了拍不见任何鼓涨的肚皮道：“终于感觉自己肚子中有点东西，不再是空落落的，领主大人，咱们继续吧，有这些垫底，足够扛个一天一夜。”
    “跟我来吧！”肖恩点点头，率先往下走去，他知道阿诺德绝不是在吹，而是冠军骑士的身体素质，确实就这么恐怖。
    在肖恩的带领下，一行人直奔北方要塞兵工厂。
    他们在法师塔下面打的热火朝天，兵工厂这边根本没受影响，依旧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哪怕太阳早已经西落。
    自从肖恩带领着兵工厂的一众大匠，将感知塔搞鼓出来后，这里的研究，完全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
    人需要休息，但是感知塔不需要！
    全天二十五小时轮流转走起。
    什么996，在这里基本就没有这一说。
    多数是597。
    早上五点就开工，晚上九点才下班，一周七天连轴转，压根没有休息这一说。
    要不是他们睡眠时间，必须前往居住区，他们只怕直接将兵工厂当家，吃住在这里了。
    不是肖恩是奴隶主，疯狂压榨逼迫他们。
    情况差点相反，肖恩唯恐他们劳累过度，倒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让永夜军领失去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大匠们，每每都是逼迫他们休息，严禁他们连续工作超过十二个点，更不允许没日没夜的连轴转。
    但是稍微监督不到位，他们就偷偷摸摸的钻进自己的研究室不肯出来。
    不疯魔不成活。
    基本就是说的他们这波人。
    他们能从永夜军领众多人口中，脱颖而出，走到现在这种程度，凭借的就是这股子疯魔钻研劲头。
    对他们来说，兵工厂的工作，并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他们的挚爱。
    尤其是钻研出有用新鲜事物时的，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可不是金钱能给予他们的。
    当然了，肖恩也从不吝啬自己的赏赐。
    但是这些人，真正为了钱而工作的，少之少有。
    这种疯狂工作态度结果是，他们仅仅用了三个月，便将亡灵化骨甲给吃透了，又用了两个月，拿出了可行性极高的魔改方案，现在正处于不停调试的最后阶段。
    尤其是领主近卫军组建在近，这种魔改骨甲，将会进入大批量改造生产状态，兵工厂从上到下，神经绷的更紧，根本不顾肖恩强调的不准连轴转禁令，几名大匠吃住基本都在这里，一个个眼睛熬的跟兔子一样。
    听说自家领主来了，整个兵工厂，一阵鸡飞狗跳。
    即怕肖恩在这一方面追责，又怕正式下达魔改骨甲批量生产订单，这个多少还差点火候。
    “领主大人，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巴泽尔大匠闻讯，赶了出来，陪着笑容道，“我们现在可不算是加班，而是属于倒班制度，每个工人都保证了正常八个小时以上休息的。”
    肖恩闷哼了一声，没有戳破巴泽尔大匠的谎言，现在整个北方要塞都置身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些工匠每天睡几个小时，他心中能没数？
    他现在还没有抽出功夫来，等抽出功夫，每人建一个健康档案，监督他们的作息，他倒是看看他们怎么跟他耍花枪。
    这些大匠们，有时候努力的让人心疼。
    肖恩庆幸永夜军领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有他们的存在，永夜军领何愁不兴旺发达？
    “亚摩斯大匠呢！”肖恩问道，他找的是兵工厂中，最擅长锻造武器的亚摩斯大匠。
    “亚摩斯大匠，今天是夜班，还没到他上工时间，领主大人稍等一下，我派人去催一下！”巴泽尔大匠急忙回答道。
    “不用了。”肖恩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有你在也一样，制弓的成品黄铜樟木还有没有库存，那种还没有分解成根的那种！”
    “有，咱们兵工厂怎么能少了那玩意？我最近研制的弩车，多数用的这个。”巴泽尔大匠熟稔的道。
    他的主攻方向便是器械制造，尤其擅长攻城器械方面，谈起木头，那绝对是他的老本行。
    “阿诺德将军，可否借你的长枪一用。”肖恩侧头对阿诺德道。
    “请。”阿诺德大大方方的将精灵血刺递了上来，他多少看明白了，肖恩这是准备用实际行动证明制造长枪的可行性，他的强烈好奇心被勾引起来了，心情还满复杂的。
    即希望肖恩失败，让他当面打脸，吃一个闷亏，打击一下他始终智珠在握的可恨模样。
    又希望肖恩能够出人意料，给他带来惊喜，他何尝不想带一支枪骑兵出来，能够陪自己纵横草原，断口血骑的断首剑霸气固然霸气，但是总少了那么一种感觉。
    没等肖恩发话，巴泽尔大匠已经主动伸手将精灵血刺接了过来，就像抚摸情人的肌肤一样，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由衷赞叹道：“好枪，这上面的符文不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应该属于精灵帝国时期的，非常具有研究价值，领主大人这是准备让我们研究上面的符文结构吗？我现在就开始。”
    巴泽尔大匠虽然不是一名术士，但是在北方要塞兵工厂待久了，对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一眼就看出了精灵血刺的玄妙之处。
    “这个不着急。”肖恩摇摇头道，“我想让巴泽尔大匠，用黄铜樟木，依照它的模样仿造一根，没难度吧？”
    “这个太简单了，诸位请跟我来，等我一个小时。”巴泽尔大匠将一行人领向了自己的研究室。
    “你们在这里候着！”洛克老爹将一直屁颠屁颠跟在他们身后的那队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士兵，丢在了北方要塞兵工厂外面。
    这些建筑对他们来说，有些太过狭窄，这么一群彪形大汉塞进去，转身都困难。
    任何工作，要是做的足够熟稔，有条不紊，都会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巴泽尔大匠的木匠工艺也是如此。
    一根手臂粗的坚硬黄铜樟木，被其飞快的分解开，打磨，成型。
    在这个过程中，巴泽尔大匠还把精灵血刺玩出了花样。
    一会拿着工具对其进行丈量、称重。
    一会又立起了靶子，让用阿诺德用不同的姿势和力道，进行刺击试验。
    最后的时候，更是将其架在工具架上，用力挤压，让其变成了弓形，压迫弧度之大，看的阿诺德眼皮直跳，唯恐对方玩脱了，将自己的宝贝长枪给玩折了，可是刚刚自己递上去的太过洒脱，现在讨要回来，岂不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好在精灵血刺足够强悍，并没有出现这种悲剧。
    等所有试验完活，另一边一根黄铜樟木长杆已经加工完成，抛光打蜡的那种。
    巴泽尔大匠加工出来的黄铜樟长杆，与精灵血刺并不完全相同。
    精灵血刺通体粗细很均匀，黄铜樟长杆则是一头粗一头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确实存在。
    这也就造成了，黄铜樟长杆尾部比精灵血刺粗，头部又比其细。
    另外就是长度方面，黄铜樟长杆明显要长出将近三分之一。
    没等到肖恩开口问，巴泽尔大匠已经开口解释道：“领主大人，我刚刚已经效验出了这柄武器的准确数据，这柄武器的玄妙之处，不仅是材料，还与上面的术法回路密不可分，初步推测，上面至少有稳固和锋锐两大术法回路，不过这些术法回路与咱们的又有些不同。
    咱们的术法回路以主动启用为主，它上面的术法回路却好像拥有被动特性，无需外力，永久持续存在，这个就比较有研究价值了。
    领主大人选择很对，黄铜樟木自身就有这方面的特性，无论韧度还是坚固，不过在质地方面，黄铜樟木略逊一筹，显得有点轻，不过也有好处，同等重量下，它能做的更长。
    这柄长枪抢尖也很有意思，重量竟然跟木材差不多，咱们领地没有类似金属，若是用钢铁抢尖，分量肯定很重，所以，我对它整体做了一点改动，你看将它装上抢尖之后，正好能够达到平衡。”
    巴泽尔大匠用铁丝缠在黄铜樟长杆较细的那一头，算是代替了抢尖，反手将其抛给阿诺德将军道：“将军试一试，看看它的手感，与你原先的长枪比怎么样？”
    面对巴泽尔大匠的分析，肖恩都只有频频点头的份，更别说是其他人，早已经看傻眼了。
    因为自知始终，他们都没有说多余的话。
    肖恩只提了一个黄铜樟木，然后让阿诺德将精灵血刺交给了巴泽尔大匠，剩下的只是在旁观，从头到尾就没说自己要做什么。
    巴泽尔大匠就跟心领神会一样，分分钟拿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难道属于大匠的本能？

 第四百七十三章 强军五要素之二

    “这里有点舞不开吧！”阿诺德握着比原先长了不少了的黄铜樟长杆，一脸为难。
    自己的枪术可是大开大合，再配上这杆更长的大枪，还不得将整个实验室给掀翻了。
    巴泽尔大匠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是我的失误，不能在这里试，不能在这里试，咱们出去再说。”
    一行人巴巴又从北方要塞兵工厂跑了出来，好在这里并不属于建筑密集区，空地有的是。
    一到空旷的地方，阿诺德将军就忍不住将黄铜樟长杆舞动了起来，虎虎生风中，还伴随着清脆哨声。
    巴泽尔大匠笑着解释道：“这是黄铜樟的特性，它们的木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密实，里面有很多用肉眼可不见的缝隙，进风后，容易带出哨声。”
    果不其然，阿诺德将军舞动的频率越快，这种哨声越短促越密集，最后竟然形成了一股独特韵律，好像在为阿诺德打拍子一样。
    “去！”舞到最后，黄铜樟长杆脱手而出，重重的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入土数公分。
    “好木材！好手艺！”阿诺德对巴泽尔大匠挑着大拇指，给予了高度评价道，“若是真的用它造枪的话，一定要给我留一杆，最好能够再长一分，重三分，精灵血刺最大的缺陷就是太过轻巧，一些硬碰硬的招式威力弱了三成。”
    “这个简单，到时候用雕木缠丝的方式就能解决，还能进一步增加它的韧性和坚固，不过我还是想要进一步研究研究将军的武器，要是能将上面的术法回路扒下来，移到黄铜樟枪杆上，那就完美了，唔，它们的用处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此，安迪斯长弓和弩臂上，都能用到，可以进一步加强它们的强度和射程。”能够成为永夜军领大匠的人，联想能力都不错，这个术法回路还没有搞下来，他已经琢磨好它的好几个用处。
    “大匠尽管拿去，只要不将它给拆了就成。”阿诺德大方的将精灵血刺再次递了出来。
    这一次大方是心中有底的，就算精灵血刺被搞废了，他也有替代武器可以用了。
    “没问题？”这个时候肖恩方才开口问道。
    “没问题！”阿诺德点点头道，“硬度、韧性都能够达标，没有比再合适的木材了，就是不知道这种木材珍贵不珍贵？贵军领能够制造多少杆这样的长枪出来。”
    肖恩悠悠的回到了一句道：“永夜军领出产的安迪斯长弓，都是用这种木材制作的。”
    这个回答让阿诺德半晌没说话。
    永夜军领的安迪斯长弓，现在可谓是行销天下，金斯利家族、苏菲丽雅、安吉贝娜，包括断口血堡，都大量列装。
    因为这种长弓射程远、威力大、上手快，只要有把子力气，能拉开弓，就能使用。
    这玩意素来不追求精度，只追求数量。
    密密麻麻的箭雨砸下去，能让敌人的新兵直接丧失战斗力。
    是那些缺乏训练的守卫和新兵的绝佳选择。
    在永夜军领军火交易中，它绝对排的上首位。
    肖恩这么回答他，基本就代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肖恩转头对巴泽尔大匠点点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亚摩尔大匠了，真正成品暂时不着急，像这这种黄铜樟枪杆，近期我最少需要一万条，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近一步加长、加粗、加重，这样吧，你们先不着急深加工，先调集材料，进行初步处理，材料标准按照长弓标准的精良级执行，三天后，我会带来优化图纸，进行进一步的调整试验。”
    “明白！”巴泽尔大匠点点头道，“交给我们，领主大人只管放心。”
    说这个的时候，肖恩明显想起了前世中的大枪杆子，传统习武之人，似乎都有舞这个的习惯，用以锻炼自身的协调性。
    阿诺德这套枪术，对协调性尤为重视，只有掌握好了这一点，才能做到以力打力、充分利用长枪舞动起来后的惯性。
    无论先前出动灵魂兽卡对战，还是刚刚看阿诺德舞枪。
    肖恩的灵魂意识可一点都没闲着，将所有的对战数据、身体动作全部录电影一样的录进了自己的脑海中。
    开辟了一个新的推演局。
    相比起解析能量反应室，这个可就简单了很多，毕竟所有的都是已知形象和已知数据，代入各种数学公式。
    无论是阿诺德大枪的攻击路线、攻击强度都能算出来，然后反推出他的枪术中存在的漏洞，然后对动作进行各种优化。
    以达到攻击强度最大、防御漏洞最小的目的。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数据，其中虽然考虑了空气阻力，但是地形、障碍物、突发因素，这些基本没考虑。
    这是招式与实际应用之间的区别。
    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要是被招式限制死了，要招式反而不如没招式。
    刚刚肖恩观察阿诺德将军的时候，在他的枪术中，发现了一个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的通病。
    无招式化！
    基本没有固定的拳术、剑术、刀术、枪术套路之类的。
    他们的所有战斗技巧，都是从刺、劈、砍这些基本动作开始，熟练后，他们基本就会进入各种实战训练，通过实战，摸索属于自己的战斗技巧。
    这种方式的优缺点很明显。
    优点是，这种通过实战磨砺出来的东西，都是最适合他们自己的。
    基本没有滥竽充数的，要么是一点都不会，要么就是技艺精湛。
    缺点同样明显，那就是对个人素质要求比较高，最起码得拥有不错的悟性和自学能力，否则就是别人的肉靶子。
    训练时间漫长，动辄需要数年数载，想要精进，必须有人帮忙喂招才成。
    以前那是没有办法，只能用老办法。
    现在有机会，当然准备一套优化后的枪术、刀术、剑术套路来。
    用这些套路训练的方式的优缺点，与实战训练基本是颠倒过来的。
    套路训练出来的人，套路痕迹比较严重，实战经验不足，容易训练出一堆花架子。
    但是架不住优势明显，那就是速成。
    一个套路练纯熟了，架势拉开后，不知底细的只怕被虎的一愣一愣。
    这就是学前教育的打底子一样，有了套路底子，再展开实战训练，上手无疑容易很多。
    领主近卫军便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对象。
    这里的士兵都是从各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拥有不错的底子。
    阿诺德的枪术对他们来说，又是全新东西，到时候看看自己推演整理出来的枪术套路好不好用，再做其他打算。
    当然了，肖恩现在进行的只是初步，接下来还需要阿诺德将军的配合。
    哪怕他现在的灵魂意识高速度运算，想要整理出一套高级枪术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经过法师塔成万倍强化后的肖恩，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以前只存在于设想中的东西，现在都能做了。
    但是等到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有些分身乏术，强化灵魂意识都有点超负荷运转了。
    先清点一下他现在执行的事情。
    身体搭建能量骨架，麒麟臂锻造进行时，这是超规操作，肖恩蹲法师塔的主要目的。
    能量反应室、五张灵魂兽卡的解析工作，这个是大头，占用了肖恩强化灵魂意识运转量的一半以上，这一项是长久性工作，时时刻刻都在默认运转类比中。
    现在又多了一项枪术套路整理优化，要是整个能够大获成功的话，后续必然会跟上箭术、剑术、刀术等一系列常规武器的套路整理优化，这个肖恩已经单列成项，但不属于最优项目，这个需要与阿诺德将军进一步探讨之后再进行。
    黄铜樟枪杆的优化，反而排到了第一位，不过这个是不折不扣的小项目，肖恩随便分出一点精力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之所以告诉巴泽尔大匠需要等三天，那是连枪术套路整理的时间都预算进去。
    “领主大人，你让准备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名身着厨子服饰的兵工厂工作人员见缝插针道。
    “好，诸位，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后，再继续。”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自然不需要进食，但是他没有忘记阿诺德将军还空着肚子。
    这种不起眼的小事，更能不知不觉中暖人心，阿诺德将军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
    北方要塞兵工厂的伙食配置相当高，在北方要塞，他们具有地理优势，生物异常研究所出产的魔法粮食、魔法牲口和魔法家禽蛋肉，都会优先供应。
    这些魔法口粮，除了拥有更丰富营养外，口感也是一顶一的，拥有普通食物所没有的鲜美和劲道。
    阿诺德也不退让，坐下之后就是风卷残云的饕餮。
    原本不是太饿的狄克龙将军和洛克老爹，也忍不住坐下大吃特吃，后来他们带来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士兵，也加入了抢餐大战。
    足够北方要塞兵工厂全体工作人员饱餐一顿的食物，全部被他们扫荡进肚子中，还一个个一副意犹未尽。
    他们从北方要塞兵工厂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一群高大战马在外面等着他们。
    “千里奔雷马？”阿诺德双目一亮，一个虎扑冲了上去。
    咴律律！
    这些战马显然不是什么温顺性子，最靠近阿诺德那匹棕色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一双比正常战马要大一倍有余的马蹄子，上手便是两连踹。
    若是普通人的话，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被踹成内伤。
    阿诺德将军可是一名冠军骑士，擅长骑术的冠军骑士，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哪怕是被其擦着边，也会被人笑掉大牙。
    只见其身体灵动的在棕色战马身边转悠了一圈，等到一双铁蹄重重落地的时候，他已经稳稳的端坐在了它的背上。
    咴律律！
    性情暴烈的棕色战马，更恼怒了。
    开始疯狂的上蹿下跳，颠簸的十分欢快。
    可是阿诺德将军，却也是行中老手，身形低伏，屁股半实半虚的坐着，一双腿更是铁铸一样，牢牢的夹着战马的肚子。
    无论棕色战马怎么颠簸，他端坐在上面，都稳如泰山。
    咴律律！
    棕色战马再次嘶鸣一声，带着阿诺德一马绝尘，狂奔而去。
    “领主大人！要不要追？”狄克龙将军转头看着肖恩，阿诺德将军现在可是他们的犯人，再等半分钟，就要不见人影了。
    “耐心等待！”肖恩不骄不躁。
    他现在稳坐钓鱼台，既不是对阿诺德品性的认同，也不是因为他的精灵血刺还在他们手中压着。
    而是对永夜军领领主近卫军充满了信心，这个对阿诺德诱惑力十足。
    不仅仅是训练一支枪骑兵的诱惑，还有窥视永夜军领真正底蕴的诱惑。
    一个黄铜樟长杆就已经打破了他的认知，就凭他旺盛的好奇心，肯定想看看永夜军领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再说，有惊雷金雕和黑项圈在，仅凭一匹战马，让他先跑十公里，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十几分钟，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传来。
    阿诺德将军已经骑着棕色战马跑了回来。
    棕色战马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暴烈模样，虽然不像绵羊一样温顺，却也不再狂躁，对阿诺德将军的骑乘不再充满敌意。
    阿诺德将军在驯马和骑术方面，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还没等到跑近，阿诺德将军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马！顶级好马！简直就是为重骑兵量身定制的，冲锋过程中，配合上战马形成的术法能量护罩，简直就是无敌存在，原本我以为千里奔雷马就是天下难寻的宝马，没想到贵领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很显然，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中，阿诺德将军不仅将这匹追电战马给驯服了，还将它最大的特点给挖掘出来了。
    “这么说，以阿诺德将军的经验，这种能量护罩对骑士集群冲锋确实有用？”豹嘴微翘，肖恩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毕竟这可是永夜军领花费了无数心血准备的底牌之一。
    “何止有用！”阿诺德将军说起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同样也是滔滔不绝，“领主大人知道重骑兵集群冲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速度？”狄克龙猜测道。
    “错！”阿诺德摇头。
    “力量？”洛克族长猜测道。
    “错！”阿诺德还是摇头。
    “骑士的能力？”狄克龙再次猜测。
    “错！”阿诺德依旧摇头。
    “勇气？”肖恩不确定的猜道。
    “没错！就是勇气！”阿诺德将军打了一个响指道，“集群冲锋，即便是对那些久经训练的骑士们来说，每一次都是一次心灵考验，一旦展开冲锋，前面不管刀山火海，还是箭雨枪林，都要一往无前，若是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士，一旦出现了犹豫，不仅会将自己带入死地，同时还会影响身后骑士的发挥。
    而勇气这种东西是有时效性的，那些骑士可以悍不畏死的发动一次冲锋，两次冲锋，但是第三次，第四次呢？他能够始终保持那种英勇无畏的勇气吗？
    只怕再勇武的人，也不敢拍着胸脯这么说。
    不用不服，你们之所以敢这么说，肯定是没有见识过如林枪海，等你们见识过后，再这么说。
    但是有了术法能量护罩后就不一样了，甭管它们的真正威力如何，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骑士在冲锋之前是有底的，勇气凝聚自然更容易，这让他们在战场可以展开反复冲锋。”
    说到最后，阿诺德将军自己先热血沸腾了，问出了最后的疑问：“就是不知道贵军领这种战马究竟有多少？”
    “领主近卫军全面列装，应该不成问题。”肖恩轻描淡写的回答，让阿诺德将噎的直翻白眼，鬼知道你们领主近卫军的规模究竟有多大？

 第四百七十四章 意识空间

    既有千人称军的，也有万人称军的。
    这个世界上得军事结构体系，本来就混乱的可以。
    这次没等阿诺德开口问，肖恩便主动接着道：“领主近卫军目前暂定为一整编军团，约计五六千人，具体情况，等第一轮选拔后，根据士兵的素质再定。”
    “一支整编军团就五六千人？”阿诺德将军瞪大了眼睛道，“你们准备将他们全部打造成重装枪骑兵？”
    刚刚肖恩一张口就要定制上万杆黄铜樟木杆的时候，阿诺德将军就有点心惊肉跳了，有了几分猜测。
    从对方亲口证实后，那种震撼就更不用说了。
    重装骑兵。
    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吞金怪兽。
    断口血骑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到现在依旧不足万数。
    永夜军领竟然一上手就像打造出一支断口血骑来。
    若是肖恩一开始就这么告诉他，阿诺德将会毫不客气的将他嗤笑一顿，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武器、铠甲、马匹、人员和训练。
    这些东西，少一样都不成。
    但是眨眼间，便已经解决了两样。
    黄铜樟长枪不是断首剑完美的替代品这么简单，在马战方面，其有着断首剑所不能比拟的优势，一分长一分强，形容的便是这个。
    敌人的武器还没等到伸出来，就已经被挑落马下。
    更何况，谁也没有规定一名骑士只能装备一件武器不是？
    就算普通骑士，身上丫丫叉叉的也有两三件各式武器，更别说永夜军领素来重视士兵装备，他们出产的军刀，就是完美的近战武器。
    这个阿诺德都能够想到，对方不可能想不到。
    对于黄铜樟长枪能不能制造出来的问题，阿诺德将军根本不怀疑，他最近大半年，可一直蹲在永夜军领偷师，非常清楚兵工厂这些工匠们的厉害。
    别说是那三位大匠，随便拽出一名工匠，放在断口血堡那也是能成为有名有姓的大师级人物。
    他现在唯一不确定，是这个黄铜樟长枪究竟能强悍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带来出人意料的惊喜。
    战马更不用多说了，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种战马就是为了重装骑兵而生的。
    现在阿诺德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暴殄天物啊！
    要是将它们装备到断口血骑身上，他们的实力将会强悍到什么程度？
    铠甲方面，肖恩虽然没有领着阿诺德去参观，他却知道永夜军领准备的东西，比起前两者只强不弱。
    因为北方要塞兵工厂这半年来，都围绕着这件事情转悠，光是图纸上的设计和数据，就让阿诺德将军直流口水。
    要不是永夜军领对每一件亡灵化骨甲都登记造册，要不是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将其改造成功。
    阿诺德将军早就偷一副逃跑了。
    魔改骨甲未尝不是他迟迟滞留北方要塞的原因之一。
    美女固然是阿诺德将军所爱，武器铠甲和战马，他何尝不喜欢？
    一支精锐强军的五样要素中，永夜军领已经齐备了三样。
    不对，更准确说，应该是四样了，因为自己无巧不巧的在北方要塞，而且还沦为了阶下囚。
    对于肖恩能不能够征得塞德里克大公首肯，让自己使用断口血骑训练方法的问题。
    阿诺德原本还有几分侥幸，现在这种侥幸也没有了。
    知子莫若父。
    这句话有时候也可以反过来讲。
    阿诺德将军十分清楚自己老爹的德行，只要肖恩拿出来的好处足够，肯定会痛痛快快的点头。
    因为对方也十分清楚一支强军成型的五大基本要素。
    永夜军领就算是拥有了断口血骑的训练方法，其他四样少一样，也是白搭。
    打死塞德里克大公也不会想到，永夜军领不声不响中，已经准备的这么齐全了吧？
    现在阿诺德将军唯一抱着的一点侥幸心理，就是永夜军领人员素质的问题。
    五六千名真正骑士，一个军领就是从上到下的遍索，也不一定能够凑齐。
    更何况，还不能全部抽调出来，总不能为了一支军队，将其他军队的中坚力量抽调一空吧？
    若是这么做的话，断口血骑就算是拼凑两万骑也不成问题。
    但是这么做的结果，会让其他军队变的稀烂。
    换句话说，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必须拥有上万名骑士级，他们才能有可能抽调这么多骑士出来整编成独立军。
    可永夜军领从成立到现在才几年？
    十三个年头不满！
    他们的总人口数才多少？
    这个可是没有办法取巧，必须依靠时间积累沉淀的。
    若是用骑士扈从作为替代的话，即便使用断口血骑的训练方法，将他们训练出来，那也是大打折扣，凭空掉一个档次。
    哪怕拥有更有优势的武器、更坚固铠甲和更优秀坐骑，他们依旧没有资格与断口血骑比肩。
    正面对冲，绝对是断口血骑完胜。
    但是这种侥幸仅仅持续到，他跟随肖恩、狄克龙、洛克抵达领主近卫军筹备基地。
    里面的情形，让阿诺德这位冠军骑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生生给憋死了，然后疯狂的进进出出，挨个营地查看。
    那个千人队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不用去说了，虽然真正骑士只占他们中的三分之一，但是他们的种族优势在那里，力量绝对是骑士级的，速度方面，会有战马帮他们弥补。
    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当成三分之一的大骑士，三分之二的骑士来看。
    前提是找到适合他们骑乘的战马。
    这个问题对永夜军领，好像不是问题。
    他们驯养各种战兽早就出名了的，尤其是肯塔纳野蛮人还有一种和他们种族一样出名的专属坐骑——科雷兽。
    到时候他们用其组建一个科雷兽重装骑兵队也不一定。
    阿诺德挨个营地查看的结果是。
    骑士级！
    骑士级！
    骑士级！
    还是骑士级！
    清一色的骑士级，他原先预想的三分之二的扈从骑士级根本就没见到。
    在永夜军领的这些骑士中，大骑士比例很小，别说是与断口血骑，就算是与很多军领正规军也有所不如，但是他们确确实实是清一色骑士。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的年龄足够小。
    年过四十的不超过半成，大部分都才三十岁出头，处于人生黄金年龄。
    理论上，他们是都有资格冲击大骑士的。
    永夜军领这支领主近卫军成为一支精锐强军的五大要素，赫然已经齐全了。
    这让阿诺德着实失魂落魄了好半晌，不过很快他便振奋起来，而且越来越兴奋。
    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
    自己有什么好失落的？
    永夜军领又不是断口血堡的敌人。
    恰恰相反，他们现在与断口血堡关系良好。
    小苏菲丽雅坚定盟友，自己未来的外甥女婿。
    并不是他从其他人员听到了什么消息，而是阿诺德将军心中认定了，这件事情必须促成。
    他到现在虽然还没有见到肖恩的模样，但是心中已经认定他是小苏菲丽雅最佳夫婿了。
    你看，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他应该为这件事情感到高兴才是。
    并且他还有机会置身其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这是与训练断口血骑截然不同的感觉。
    断口血骑毕竟成名多年，拥有自己的训练方式和流程。
    阿诺德将军对其率领的断口血骑，更多的是使用权，而非训练权。
    一些属于他自己的独有东西，是没有办法发挥的，这个到了永夜军领领主近卫军中的时候，完全可以一一尝试。
    要是能够成功了，以后可以拿到断口血骑中去推行。
    比如黄铜樟长枪，反正永夜军领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自然不介意往断口血堡出口。
    换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后，阿诺德将军对帮助永夜军领筹建领主近卫军的兴趣，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还没等到他发光发热，一转头便被肖恩拎回了法师塔，像达内尔一样，丢进了一个房间中。
    术法能量密匙启动，阿诺德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世界中。
    环目四顾，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天无限高，地无限宽。
    还没等阿诺德将军反应过来，他面前不远处的空间，就跟水波涟漪一样震荡，一个人缓缓的从中走了出来。
    不对。
    更确切的说，空中就像有一只无形大手一样，一点点的捏了一个人出来。
    这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骨骼匀称，高挑却不单薄，浓眉大眼，虽然与俊美无缘，但也称得上棱角分明，配上身上独有的平和气息，让很多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
    “肖恩领主！”阿诺德将军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没错。”肖恩微笑着点点头。
    阿诺德将军迷惑的四处张望道：“我这是在哪里？我记得跟你进入了法师塔的一个房间中才对。”
    “将军现在的身体依旧在那个房间中。”肖恩回答道。
    “我的身体依旧在那个房间中？什么意思？”阿诺德将军不仅没有听懂，反而变得更加迷糊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道，“那我现在的模样是什么？不对，刚刚领主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阿诺德将军瞪大了眼睛，现在才后知后觉，想起肖恩出场的方式究竟多么匪夷所思。
    “阿诺德将军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了，让我们从头说起吧！这里并不是现实空间，而是意识空间……”
    “等等，这个意识空间又是什么？”肖恩还没有开口说两句，就被阿诺德将军再次开口打断了。
    他并非术士出身，对于这些神秘侧的东西，所知有限。
    “灵魂意识，将军总知道吧？”肖恩只能循序渐进的来。
    “这个知道，难道你说的意识空间，就是指在灵魂意识上面建造的？”阿诺德将军终于有点开窍了，他不是笨，只是这方面的知识有些匮乏而已。
    “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构成原理，远要比将军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肖恩不打算在这一块进行深谈。
    因为这里面不光涉及到自己的秘密，还涉及到高深的符文数学、灵魂意识编程、感知强化等多方面问题。
    就算是换成达内尔这样的掌控级术士，第一次听这些东西，估计也得懵逼，更别说是对于这些玩意一窍不通的阿诺德将军。
    “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咱们两个现在在同一个梦中？”阿诺德将军又举了一个比较形象的例子。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要比这个更深层一些，做梦是人大脑的无意识活动，醒来后，梦中的东西多数会遗忘，在这里的一切却不会，因为这是直接铭刻进你的灵魂意识中的。”肖恩情不自禁的又有点解释多了。
    原本阿诺德将军有点懂了的样子，现在又有点迷糊了。
    肖恩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总结道：“将军就当这是一个醒来之后，依旧能够记得的梦就可以了。”
    “你早这么说嘛，你早说我不就早明白了。”阿诺德将军挑着眉毛道，“肖恩领主，你继续。”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来着？”被阿诺德这么一打岔，肖恩的思路早就被拐带偏了。
    “哈……大多数问题，肖恩领主已经解释清楚了。”阿诺德将军已经适应了现在的模样，追问道，“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刚刚你是怎么做到凭空出现的？”
    “将军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个空间完全可以当成梦境来看，梦境中有什么不能做到的？不过相比起梦境的变化莫测，这个空间完全是按照我的意愿构建的，这里的完全是由我说了算，我想让它是白色，它就是白色，我想让它是黑色，它就的变成黑色。”在肖恩说话的时候，他们置身的这个空间，已经变幻了好几个颜色。
    红、黑、黄、蓝……一切全部在转瞬间完成。
    紧接着肖恩展现出了更复杂操作，一会刮风、一会下雨、一会烈日当空、一会泉涌、一会山起。
    看的阿诺德将军目瞪口呆，看肖恩的目光，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就像看一个非人间生物。
    这是人应该拥有的能力吗？
    这是圣以太教廷的那些信徒们宣传的真理之神才拥有的神通啊！
    要是让那些教徒们看到这种景象，那还不得一个个癫狂？
    将肖恩当成真理之神转世？
    一切只是转瞬即逝，空间又恢复了原先空荡荡白茫茫的模样，看起来无限大，实际上又无限小，仅仅是他们所在的方寸之地。
    肖恩笑着道：“将军无需太过震惊，我这种能力仅局限于这一方天地中，出去之后，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刚刚那些都是需要消耗精力和能力的，反倒是现在这种情形消耗最小，我们不需要这些不相关的东西，让我们专注正事。”
    “对，对，对，正事要紧！正事要紧！肖恩领主将我拽进来，有什么事情吗？”阿诺德将军感觉自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点头虫，在肖恩面前只有点头的份。
    细数起来，两个人自从碰面，前后不过一天。
    他已经带自己看了多少这辈子连想都没想过的东西？
    只怕比自己的整个前半生加起来的还要多。
    这让他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梦中，但是这个梦未免太过真实了。
    “还是枪术的事情，我已经对将军的枪术进行了优化和改进，找出了一些不足之处，但这仅限于我的数据演化，还需要实战检测才可以，我的身体现在有点状况，不能随便出塔，只能用这种方式，将将军召进来，只要将各种条件限制的与现实中差不多，我们这种对战，还是具有很强参考价值的。”肖恩将自己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至于另两个次要目的，枪术套路和黄铜樟枪杆优化，则属于附带的，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另两个基本就成型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无形装逼（4/110）

    “对我的枪术进行了优化和改进？”阿诺德将军明显处于懵逼状态。
    肖恩的每一句话，拆开的话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他们两个前后相识不超过一天吧？
    中间也就是打了几架，外加舞了一圈枪术。
    一个没有学习过枪术的人，能不能完全看懂都是一个问题，他现在竟然告诉自己，已经对其优化和改进？
    就算他老子塞德里克大公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啊！
    这是将他的枪术当成什么？
    三岁小孩子舞剑？
    是谁都能点拨的？
    还是他的枪术中漏洞百出？
    可是肖恩说的时候，是如此言辞诚恳，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让阿诺德忍不住开口狂喷的，还是建立在肖恩给自己带来的一系列不可思议见闻上，他倒是想看看，这一次他又能够搞出什么样的惊人举动。
    阿诺德将军强自压下心中涌动的不知名情绪道：“领主大人准备怎么搞？”
    “先从实战开始吧！”肖恩一伸手，低喝道，“枪来！”
    一柄原汁原味的黄铜樟大枪在其手中，从无到有的凝聚成型。
    肖恩一条腿前移半分，一条腿后移，顿时拉开了架势，双手一抖，黄铜樟大枪便在空中挽出了一朵枪花。
    “卧槽！”
    阿诺德将军当场爆了一句粗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冲这架势，就冲着朵枪花，对方最少也是在这上面上沉浸数年功夫的主。
    “领主大人以前也是用枪的？”阿诺德将军忍不住问道。
    “以前曾经见过，但是不曾学过，今天在将军这儿才正儿八经的接触和学习，真正论起来，将军应该是我的枪术老师才对，今天在这里讨教了。”肖恩实话实说道。
    “领主大人真会说笑。”阿诺德一副你逗我玩的表情。
    “我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言，等一下一过招，将军不就知道了？”肖恩并没有理会阿诺德心中想法。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磨破嘴皮子，对方也不会相信的。
    要是换作是两周前，没有启动法师塔之前。
    有人和他说，只用半天功夫，就能学会他磨练了二十多年的箭术，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优化和改进。
    打死他也不相信，会将那个人当成大骗子，直接轰走。
    现在他对阿诺德将军来说，就是说那个弥天大谎的大骗子。
    可是被法师塔无数倍强化的灵魂意识，就是这么强大、妖孽，又有什么办法？
    阿诺德将军的枪术被肖恩解析完毕，优化和改进之后，便铭刻进了他的灵魂意识中，能如同修炼了几十年一样灵活使用。
    当然了，这个灵活使用，现在仅限于自己创造的意识空间。
    至于现实中，身体能够不能配合使用，还得等他从法师塔中走出去，试验试验才成。
    “好！就让我领会领会，你这个半日学生，究竟从我这里学习到了多少枪术，优化和改进了多少。”说到最后的时候，阿诺德将军明显有点咬牙切齿。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肖恩现在拿他最擅长的事情开玩笑，明显将他惹火了。
    但是等到真正开打，又有点挠头了——他没枪。
    “将军也可以像我这样的，可还记得，这里是梦，不是现实，凝聚注意力，你就可以塑造自己想要的大枪。”肖恩在一边指点道。
    这一次阿诺德将军倒是一点就通，一柄大枪也在他手中成型。
    出现在他手中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那柄精灵血刺，而是像肖恩一样的黄铜樟大枪，比起巴泽尔大匠当初造的那柄还要长一分、粗一分，自然也重一分。
    精灵血刺对身材同样高大的阿诺德将军来说，有点太过短小，但是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有的选了，当然要挑一柄更顺手的。
    “请！”阿诺德将军也拉开了架势。
    “看招！”肖恩也没有推辞，抢先进攻。
    等肖恩的进攻这一展开，阿诺德将军便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掉坑里面去了，而且还是深不见底的那种。
    黄铜樟大枪在肖恩的手中，就跟活过来一样，或刺、或挑、或抽、或撩……整个攻势连绵不绝，每一次进攻都好像精心算计过的一样，攻击位置刁钻，攻击路线都是最佳的，阿诺德将军只有招架的份，哪有功夫进行反击啊？
    这不是让阿诺德将军最震惊的。
    让他肝都颤的是，肖恩施展的枪术，根本就是自己的。
    里面有很多是阿诺德自认为独创的东西。
    但又不完全一样，这种不一样多数体现在细节上面。
    比如出枪的快慢，比如变招的时机等等。
    或是更快，或是更慢，或是迟缓了那么一点点。
    偏偏那点迟缓，恰到好处，若是你认为是一个时机，想要趁机反击，铁定就会掉入对方的陷阱中，然后陷入了更危险的局面中。
    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学生？
    难道是自己喝酒喝糊涂的时候？
    这些都不是的话。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真如肖恩所说的。
    他是在半日中学会的这些，并对其优化和改进。
    要不是现在在意识空间中，阿诺德将军早就汗流浃背了。
    即是被肖恩吓得，又是被其逼迫的。
    “等一下。”又过了十几招，阿诺德将军主动叫停道。
    “现在将军相信了？”肖恩收招问道。
    “除非你是我的私生子，天生遗传了我的枪术，否则只有你先前的解释能够成立。”阿诺德将军的表情苦的能挤出水来。
    换成是谁，心情也不会好。
    自己引以为傲，钻研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别人只用了半日就会学会了，还进行了优化和改进，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打击。
    要不是阿诺德将军见惯了大风大浪，心智早就比钢铁还要坚韧，仅仅这一下，便能让他崩溃。
    肖恩多少能够体会阿诺德将军的心境，主动透底道：“将军无需气馁，我现在的状态有点特殊，这种学习和优化，都是通过意识状况进行的，具体等与身体配合，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不知道将军有没有这样的经历，你的脑子告诉你，已经学会了某样东西，但是等真正做的时候，却是稀烂。”
    “确实有过这样的经历，最近就有过，我偷师你们兵工厂的附魔装备锻造的时候，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等自己动手时候，做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阿诺德将军赞同的点点头。
    “我现在多数就是这种情况，别看我现在很厉害的样子，等到了法师塔外面对打，阿诺德将军一只手都能虐我，到时候将是我真心请教枪术的时候，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将军帮忙将优化和改进的枪术融会贯通，在现实中施展出来，再教给我们。”肖恩半真半假的道。
    “原来如此。”这种解释明显让阿诺德好受了很多，一挥长枪道，“让我们再来。”
    “这次换将军攻，我来守！”肖恩架枪，摆出了一个守势。
    “好！”阿诺德将军这一次不敢再拿大，拿出了十二分精神。
    他已经见识了肖恩攻的不凡之处，倒是要看看守，对方又是怎么个守法。
    阿诺德将军大喝一声，对着肖恩展开了疯狂进攻，狂暴无比，连绵不绝。
    他的枪术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善攻。
    就算是守也是以攻代守。
    所以先前被肖恩抢攻后，自然落于下风，狼狈不堪。
    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自己进攻自己。
    现在可是换成自己擅长一面了，还不得势如破竹。
    实际结果，与阿诺德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依旧是那套枪术，经过对方的细微改变后，竟然发挥出了截然不同的威力。
    阿诺德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烂泥潭，进攻招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化解了大半，双枪一阵纠缠中，攻守便逆转了。
    一连持续了四五次。
    阿诺德终于找到了原因所在，在守的时候，肖恩用的最多的就是他平时不怎么常用的缠字诀，充分利用了大枪的各种特性，不知不觉中，便将对手的武器给带偏了，稍微不慎，直接挑飞都不是不可能。
    阿诺德沉心静气后，很快便发现肖恩对枪术改进的地方，毕竟这套枪术本身就是他的东西。
    打着打着就情不自禁的模仿起来，然后欲罢不能。
    因为里面很多东西，确实很精妙，只是将进攻路线偏一分，原本应有的防御漏洞就没有了，只需要旋一旋，原本需要的力量就能省三分，还能将敌人的武器带跑偏，进攻路线那更是没话说，绝对是理论上最短的，无论是往左往右，还是往下往上，都会多浪费时间和力气。
    但是也正是从这一点上，他发现了优化后枪术的致命缺陷所在，直线距离最短，不代表就是最佳的攻击点，将所有漏洞都堵的完美无缺，意味着花费更多的精力。
    一些漏洞，实际上是没有必要守的，因为很多时候，一枪出去，敌人已经倒下了。
    肖恩在优化和改进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被阿诺德抓到了把柄，展开了疯狂反击。
    不过这种反击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个漏洞就被肖恩修复了。
    对战的过程，依旧是一个优化和改进过程，后面还有一股更加宏大的灵魂意识在顶着呢！
    肖恩现在不怕阿诺德挑漏洞，就怕挑不出来，只要能挑出来，就能改。
    单挑完了就是混战。
    十人的，百人的，模拟战场上的各种情况，包括马战。
    毕竟阿诺德将军枪术威力主要体现在马背上，马战和步战完全是两种情况。
    不过这种模式，即便是对运算能力超强的肖恩，也有点超负荷，除非必要，基本不怎么用。
    每次都是双方反复推演完了，阿诺德将军训练娴熟后，才将其塑造出来。
    听起来很了不起。
    只有肖恩才知道，其实比起他先前操纵五名灵魂兽卡进行混战，运算程序差不多。
    阿诺德将军同时对战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肖恩的意识只需要专注于这十名士兵便可以了，其他士兵在转到与阿诺德将军对战之前，都充当幕布背景的角色。
    偏偏这些幕布角色一个占一点运算能力，累积下来，就相当惊人了。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
    等连续鏖战半个小时，两人也找不到新的漏洞之后。
    肖恩便果断叫停，笑着对阿诺德将军道：“这种理论推演，只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继续下去，意义不大，剩下的就需要将军在实战中，试验和改进了。”
    “已经受益匪浅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枪术中还存在这么多的漏洞，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改进，领主大人所用的方式，又是前所未见、前所未闻的。”阿诺德将军这一次彻底服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擅长变通、学习能力这么彪悍的人。
    将自己的枪术进行优化和改良，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要是真的能够将其融会贯通，自己的战斗力绝对能更上一个台阶。
    这个不是吹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同样的招式，他使用起来的时候，更省力、杀人效率更快，实力自然水涨船高。
    “我这也不过是用理论数据进行推演，若是阿诺德将军搞明白了，就会发现，这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功劳最大的还是将军，若是没有将军提供的枪术，我就算是拥有再强的运算能力，也是白搭。”肖恩谦虚的道，他也就是用三位一体法师塔这个作弊器一样的存在，才能够与阿诺德将军交交手，要是现实中，不动用灵魂兽卡这些非常规手段，自己被虐分分钟的事情。
    就算是枪术再精妙，身体素质跟不上也是白搭。
    刚刚肖恩之所以能与阿诺德将军旗鼓相当，那是因为在灵魂意识状态，他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数值，各方面基本与阿诺德将军持平。
    一面倒的辗压，可是寻找不出枪术中的漏洞来的。
    “领主大人的这种谦虚，只会让我汗颜。”在阿诺德眼中，肖恩确实谦虚的有点过分了。
    “解决完了主要目标，咱们还有两个附属目标，阿诺德将军，看看我设计的这杆黄铜樟大枪图纸如何?”肖恩将一张图纸递了过来，上面描绘的正是一杆黄铜樟大枪拆解图纸。
    上面有着详细的尺寸标注，就连枪头造型也设计好了，并没有采取诡奇的设计手法，就是简简单单的三棱枪头，只是上面的血槽，有点凶残，被其一戳就是一个星型窟窿。
    对于军中用品，肖恩一直遵循着越简单的东西越耐用，搞得太过稀奇复杂，只会增加各种变数，外加修炼难度。
    这依旧不是最终定稿，上面还欠缺术法回路，这个还没有定下来，也不所有的大枪，都会附魔，毕竟还得讲究一个生产成本。
    “这方面领主大人是专业人士，给我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阿诺德将军扫了一眼，便将其递了回来，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道，“既然领主大人拥有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为什么不用在那些士兵的身上？3
    武器这种东西，尤其是这种长枪，非常挑使用者的，不同身高、不同力量的人，使用的大枪也各不相同，既然这些都是现生产的，领主大人何不将他们招入意识空间中，进行实战训练，根据他们自己的身体条件，量身制作呢？还是说领主大人支撑不起这种消耗？”
    这个问题着实将肖恩问得一愣，低头喃喃自语道：“虚拟实战训练！我怎么将这一块给忘记了？不光可以通过虚拟施展的方式选枪，甚至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学枪，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么说，这种方法有可行性？”阿诺德将军自动忽略了肖恩嘴中冒出来的专业形容词，这玩意在他耳朵中，都是拆开都明白，合起来一头雾水的，听肖恩一解释又是非常有道理的那一种。

 第四百七十六章 阿诺德枪术

    “不仅有可行性，可行性还很大。”肖恩哈哈大笑道，“将你们的灵魂意识拽入我制造的意识空间，并不费力气，也不需要我额外消耗什么，毕竟灵魂意识属于你们自己的，实际算起来的话，拽一个人进来和拽十个人、一百个人进来，区别并不是特别大。”肖恩兴奋的道，“多谢将军的提醒，我现在有了一个更神妙点子，还请将军帮我参谋参谋。”
    “领主大人不用感谢我，方法在这里摆着，就算没有我，注意到也是早晚的事情。”阿诺德将军脸上闪过了一丝高兴，毕竟自己误打误撞，也想到一点有用东西，“领主大人请说，我十分期待这种神妙点子，说不定又会颠覆我以往认知。”
    “在说之前，将军先帮我看看这个。”肖恩再次招出了黄铜樟大枪，独自一人对空舞动起来。
    这一次他用的并不是冠军骑士身体素质，而是用的普通人的，所以速度慢了不止一倍，很多动作到了某个点上，都会故意停顿，一套舞动下来，足足耗费了十分钟。
    “这是？”阿诺德将军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枪术套路！”肖恩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道，“我将阿诺德将军的枪术进行了总结规划，一共拆解出了十八个基础动作，十二个强化动作、八个进阶动作和五个终极动作，分别对应着扈从骑士、骑士、大骑士和冠军骑士四个等级，将这个当成士兵们的学习模板，等到他们练习熟练后，自然就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阿诺德将军重重一拍大腿，一边不停叫好，一边自怨自艾道，“这么好的主意，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到时候教的人轻松，学的人也轻松，更是遵循循序渐进的道理，下至普通人，上到冠军骑士都能修炼，无论是训练军队，还是推广起来，都简单无数倍。”
    阿诺德将军一眼就品鉴出了这套枪术的价值。
    拜伦联盟正常训练模式，都是通过骑士带学徒的方式。
    扈从骑士级之所以被称之为扈从骑士级，就是因为他们在出师前，是作为骑士们的附庸、扈从、学徒等职责，骑士们则负责训练他们。
    这种效率相当低下，一名骑士顶多能带十几名扈从骑士，再多就没有精力教授训练了。
    而一名扈从骑士从成长到正式成为骑士，最少也得七八年时间，甚至更长，有很多人这辈子都没办法成为骑士。
    当然了，这也与他们自身财力有关，扈从骑士向他们效忠服务期间，他们也有供养的职责。
    要是有了类似枪术套路之类的就不一样了，一名演练纯熟的骑士，同时教授训练上百名扈从骑士都不成问题。
    反正就是按照动作训练，等拥有一定基础后，再投入实战训练便可以了。
    更为难得的是，肖恩将这些枪术动作进行了分级。
    十八个基础动作，十二个强化动作、八个进阶动作和五个终极动作，可不是随随便便分的，而是对应不同实力，所能够做出来的对应动作。
    没有骑士级的身体素质，想要做到强化动作，非常困难，稍微不慎就会伤到自己。
    进阶动作和终极动作也是如此，这分别是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才能做到的。
    这就是一整套资料，为那些学习者明确了目标和奔头，当你的身体素质达到了施展这些枪术的条件，能够完整施展出所有动作的时候，也意味着你拥有了相匹配的实力。
    现在回想回想自己的冠军骑士成长之路，当时自己要是有这么一套枪术作为指引，将会省了自己多少事？
    “我将这套枪术以阿诺德命名，将军没有意见吧！”得到阿诺德将军肯定的肖恩更高兴了，毕竟对方无论是自身还是训兵方面，都有丰富经验，他说有用，那肯定不会太差，就算不用见到试验效果，他也可以进行其他方面的整理了。
    远的不说，永夜军领最常用的几种武器，先整理出来再说，反正永夜军领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肖恩已经有了几个初步人选。
    刀术方面。
    单刀有泰戈尔将军，双刀有狄克龙将军。
    尤其是狄克龙将军是正儿八经的角斗士出身，战斗经验超乎想象丰富，各种兵器都有涉猎，正是这方面的绝佳人选。
    弓术方面，不用找第二个人，依旧是狄克龙将军，当初他的血色风暴外号，就是从他的弓术上来的，有名的弓刀双绝。
    剑术方面，法师塔中就有现成人选，达内尔?希伯来，他的双手剑术炉火纯青，资料就像阿诺德将军那样，都已经收集齐了，就差说服达内尔本人了，这个难度不小，也算不上太大。
    像他这种人，最是大公无私，只要将一顶教导天下用剑者的大帽子往其头上一扣，八成不会太过坚持。
    狼牙棒和陌刀方面，肖恩准备请洛克老爹出马，他可没有准备让加入领主近卫军的那千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跟着学习枪术。
    武器这种东西，没有优劣之分，只有合适不合适一说。
    肖恩之所以大力推广枪术，有一部分前世因素影响，现实因素才是最主要的，他们手中掌握着大量制造大枪的资源，别说是制造狼牙棒和陌刀这种超级吃钢吃铁的武器，就算是打造一柄军刀的钢铁，都能造两三个枪尖了。
    虽说永夜军领已经打通了与金斯利家族的商贸往来，绝望沼泽边境线上的各种金属矿，也在探测准备中，但是架不住永夜军领还有更大的吃钢吃铁项目，尤其是火器局那边即将从研发阶段，进入了大规模建造阶段。
    就跟一个吞钢怪兽一样，让永夜军领的钢铁资源更紧张。
    现在有现成的大威力代替产品，擅长精打细算的肖恩，如何不心动？
    但是有些东西能省，有些东西不能省。
    枪术最擅长的是借力打力，用长枪的韧性和灵活，弥补自身力量不足。
    而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力量，已经冠绝天下，唯一能够超过他们的，只有肯塔纳野蛮人，那是一个小种族敌人，暂时不用考虑。
    他们再去借力打力，就有点愚蠢了，用力量进行辗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狼牙棒和陌刀，这种势大力沉的武器，将能完美的展现他们体型和力量优势，一骑一步，绝佳配合。
    这个是全新武器，需要他们通过实战进行摸索总结，相比起耶鲁，喜欢动脑子的洛克，才是最佳人选。
    刀盾术方面，他们有埃里克森将军。
    塔盾方面，赫伯特?赛尔特将军。
    双手战斧方面，碎颅者麦基有自己的三板斧。
    至于其他非常规的，只能从矬子里拔将军，看看哪位将军在这方面有所涉猎，配合肖恩在意识空间中磨炼推演了。
    这边肖恩思维高度发散，另一边阿诺德将军连连摇头道：“阿诺德枪术？这个可不行，这件事情，我在中间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领主大人才是真正的主导人，我可不敢居功。”
    不是肖恩刚刚这个提议诱惑不大，而是阿诺德将军多少还要面子，感觉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肖恩作为主导，不光优化、强化，还包括最后的动作整理。
    现在在前面冠上自己的名字，未免有点太过厚颜无耻。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套枪术源自阿诺德将军，用此命名，再合适不过，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让我们看看这种灵魂意识记忆，能带多少东西到现实中去。”肖恩见阿诺德的第一反应不是抵触，而是不好意思，便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根本不给他反驳机会，直接将其从意识空间中弹了出去。
    现实中，阿诺德将军猛然睁开了眼睛，从玉石板上弹跳而起。
    有些不可思议的来回打量环境和身体，用力弹跳了一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像现在好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好像有着无穷精力，因为在北方要塞蹲了大半年，营养不良造成的debuff，已经不药而愈。
    先前在意识空间，阿诺德将军还没有感觉到与现实中的区别，现在察觉出来了。
    那就是身体带来的天然反馈，这一点在意识空间中所不曾有的。
    在意识空间中，有着现实中的无拘无束，现在好像套上了一层厚重铠甲，究竟喜欢哪一个，阿诺德将军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但是意识空间中的发生的一切，阿诺德将军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阿诺德将军，醒了吗？”门外传来肖恩的声音。
    “醒了！”阿诺德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推门而出，门外蹲坐的正是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
    “让我们试一下，将军还能施展多少。”肖恩偏偏头，那根先前试做的黄铜樟大枪杆，已经有人将其送来了。
    “好！”阿诺德将军也是跃跃欲试，他也非常好奇，那种情况下学到的东西，现实中还能用吗？
    一人一豹直奔法师塔外的广场。
    刚出法师塔大门，阿诺德将军情不自禁的伸手挡了挡双眼，外面赫然已经是烈日当空。
    阿诺德将军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转头问肖恩道：“我在意识空间中，呆了多久？”
    意识空间中，没有日升日落，没有办法准确推算时间。
    “八个小时。”肖恩如实回答。
    “八个小时？”阿诺德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不是惊讶自己在里面蹲的时间太长，而是太短了。
    他感觉他们先前在意识空间干了很多很多事情。
    两人攻防单挑。
    多人混合群战。
    模拟战场的各种情况。
    更别说其中还伴随着枪术的优化、改进和学习。
    林林总总下来，就算没有一两周，也得三五天，现在肖恩竟然告诉他只过去了八个小时，自己仅仅是睡了一觉？
    肖恩看出了阿诺德的疑惑，笑着道：“意识空间中的时间是与现实脱离的，受限制我们交流的，是双方的灵魂意识强弱，将军的灵魂意识已经被锤炼的足够强大，同等时间中，交流的信息更多，否则的话，消耗的时间会长很多，具体需要多久，这个还需要进一步试验，我还没来得及收集这方面的数据。”
    说到这个的时候，肖恩心底闪过了一丝疑虑，灵魂意识这种东西，也各有不同的，这个在灵魂视角中感受尤为强烈。
    若是将灵魂意识比喻成一团火焰的话，普通人的充其量只有拳头大小，骑士级则有足球大小，大骑士能超过两个篮球，冠军骑士就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
    肖恩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将阿诺德拽入自己的意识空间，那是因为他本身灵魂意识就足够强大和凝聚。
    其他人只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尤其是普通人更要画一个大大问号。
    先前他们讨论的利用法师塔传授枪术的想法，只怕还要商臻和试验了。
    阿诺德将军震惊了一半天，只能给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评价。
    他已经词穷了，找不出更好的词语形容这种前所未有的事情。
    北方要塞兵工厂的所见所闻，勉强还能够在他接受的范围内，附魔毕竟与他的精灵血刺有着同工异曲之妙，永夜军领顶多就是重现了精灵们的巧匠手段。
    但是法师塔的种种彪悍情形，完全打破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又是不知道疲惫的灵魂兽卡！
    又是神乎其神的意识空间！
    又是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学习速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铸造了一个无敌存在。
    难道古安迪斯帝国在法师塔中坐镇的术士们，都恐怖如斯？
    若真是如此。
    仗还有办法打吗？
    自己的先辈们得调动多少士兵，付出多大的惨重代价，才能啃下那一座座的法师塔？
    当年又是怎样的尸山血海？
    肖恩在阿诺德将军面前展露出来的一系列法师塔操作，确实将他给吓着了。
    肖恩不清楚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法师塔强悍到什么程度，但是这座三位一体的法师塔，拥有那些法师塔所没有的东西——累计了三百多年的术法能量。
    这个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发动机，才是他种种妖孽操作的根基。
    没有这么充足的能量，没有无数倍强化的灵魂意识，肖恩的这一系列骚操作大半要成空。
    阿诺德将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道：“让我们开始吧！”
    刚刚一瞬间，他已经下定了决定，现在就算是肖恩赶他走，他也不走了，他倒是要看看，从对方身上究竟还能够挖出多少好东西来。
    很显然他也想到了，肖恩既然能够通过他，用短短几天工夫，总结出一套能够让扈从骑士一直学习到冠军骑士的枪术套路。
    那么就能够通过其他人总结出，更多类似套路来，这绝对是为军队量身制作的宝贝。
    既然有机会见识，又怎么能够错过呢？
    “开始吧，咱们先从枪术套路开始。”肖恩不是真的全知全能，至少没有读心术，可不知道阿诺德将军肚子里的歪歪道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三位一体法师塔的存在，将肖恩的时间线，无限度拉长了。
    往常需要数个月，甚至数年去做的事情，他在短短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中就搞定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永夜军领很多停滞不前的东西，将会在他这里进行归纳总结，然后进入一种可怖的井喷状态。
    到时候永夜军领的发展速度究竟有多快，肖恩也说不清楚。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将达内尔和阿诺德将军暴揍后的瞬间，肖恩便做了一个新的决定。
    将还没有抵达目的地的费迪南德重新招了回来，同时传信给马歇尔，让他将准备调集给新布瑞桑建设的人力物力，全部转移到北方要塞新法师塔建造上面。
    肖恩准备启动新的法师塔建造计划。
    这个新计划中准备建设的法师塔，不是一座，而是三座。
    这三座分别是给永夜军领的另三位掌控级术士准备的。
    没错。
    这三位掌控级术士中，除了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另两位肖恩都没有办法给予他们百分之百的信任不假。

 第四百七十七章 着魔

    但是肖恩也没有说，给他们建造的法师塔与三位一体法师塔一模一样不是？
    顶多就是自己母亲的与这一座旗鼓相当。
    另两座进行精简改造，只保留感知强化，攻防两塔的功效大幅度降低，甚至直接剔除，只要能够保证艾琳娜女士在这里坐镇，就镇压他们的程度便可以。
    未来三座法师塔如何建造，都掌控在肖恩手中，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但是他们对于肖恩的帮助，却是无限的。
    到时候不仅仅是三名掌控级术士加盟，而是三个团队。
    其中蕴藏的恐怖价值，让肖恩不得不冒一些必要风险。
    而且肖恩对三体法师塔寄于了强大信心，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即便是对于那些掌控级术士，也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一旦尝试过后，便会像自己一样，欲罢不能。
    到时候永夜军领开的就不是单倍加速，而是四倍加速度。
    别说三年，就凭肖恩现在的脑运算量，一年后永夜军领究竟是什么状况，也没有办法猜测。
    阿诺德将军同样也不知道肖恩手中握着的底牌，等到入场后，他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当前。
    因为一上手，他发现情况与肖恩所说的差不多，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点跟不上自己的意识。
    明明自己想要便挑，身体却依旧执行的是直刺。
    先前已经说过了，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最彪悍的，是他们已经将战技锤炼的与身体融为一体，也就是俗称的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是什么？
    条件反射是人出生以后在生活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后天性反射，是在非条件反射的基础上，经过一定的过程，在大脑皮层参与下完成的，是一种高级的神经活动，是高级神经活动的基本方式。
    这个概念，在永夜军领随便拽一个接受完五年基础教育的人，张口就来。
    这是经过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者们验证过的真理。
    条件反射虽然经过大脑，但多数是潜意识的那种，在人做出完整思索之前，多数已经完成。
    这一点在大骑士和冠军骑士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有句话形容他们，他们杀人是不需要大脑思考的。
    他们以往的优势，现在成为了阿诺德将军最大阻碍。
    由于反应速度太快，身体动作与意识命令，明显呈现不同步，造成了严重絮乱，最终导致的结果是，阿诺德将军一时不会用枪了。
    不光在意识空间中改进枪术，就连原先枪术也不会用了，一时之间错误百出，状况十分糟糕。
    一边的肖恩见状，连忙高声道：“将军，压制一下你自己的速度，从基础枪术开始，一步一步来。”
    肖恩仅仅一提醒，阿诺德将军便明白了他的具体用意，收敛动作，闭目半晌，沉心静气后，缓缓的拉开了架势，用慢动作回放一样的速度，舞动起了大枪，正如肖恩刚刚所建议的，是阿诺德枪术最基础的十八个动作，稍微有点基础的成年人都能舞动的。
    即便是普通人，也只需要三五分钟就能舞一圈的基础动作，阿诺德将军生生用了三倍时间。
    舞完之后，浑身已经大汗淋漓，就跟陷入千军万马中疯狂鏖战一场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阿诺德将军此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比前线挂着虚弱debuff，跟五只灵魂野兽连番鏖战还要苦的那种。
    因为这一次他的对手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千锤百炼的身体本能，他必须生生敲碎它们，并且纠正。
    整个过程中，阿诺德将军都闭着眼睛。
    舞完一遍之后，他并没有停止，接着舞动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现在对数字极其敏感的肖恩，轻易便察觉了其中的不同。
    整个过程中，阿诺德将军将这套枪术动作控制的标准不能再标准，丝毫不差，这一点自始至终不变。
    唯一变化的是每套动作所需要的时间。
    十五分钟、十四分钟，十三分钟，十二分钟……
    每一遍都会比前面快上不等的时间。
    等到他舞完二十七遍的时候，枪速已经与原先如出一辙。
    这还不算完，他已经开始舞第二十八遍了。
    两分二十八秒，比前一遍足足提升了十秒钟，不要小看了这十秒钟。
    这说明阿诺德将军整体枪速还在提升中。
    在战场上，别说十秒钟，就算是半秒钟，也能决定生死。
    阿诺德将军还没有收手，显然这不是他的极限速度。
    第二十九遍，两分一十九秒。
    第三十遍，两分一十一秒。
    阿诺德将军就像是一台永动机一样，黄铜樟大枪舞动的虎虎生风，枪哨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有韵律，反过头来不停激励阿诺德将军一样。
    不过这种提升显然是有极限的，等突破两分钟后，虽然依旧还在提升，但是已经微乎其微，每次都是以零点几秒算。
    阿诺德将军没有继续追求这个极限速度，虽然依旧在舞动，但是开始陆陆续续的加入了强化动作，然后是进阶动作，最后是终极动作。
    不多不少，每舞动一遍，就会加入一个动作。
    等到他舞完二百三十二遍的时候。
    整套阿诺德枪术已经彻底被其融会贯通，时间也被其掌控在五分钟以内。
    强化、进阶和终极动作，都是不纯粹的，而是在基础动作上的演变，便招，所以并不是单纯累加这么简单。
    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就像着了魔一样，无休无止的舞动演练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演练了多少遍，直到感觉没有办法再有寸进。
    阿诺德将军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收敛动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好！”迎接他的是如雷般掌声。
    就在他身无外物，如痴如醉的练枪时，原本空无一人的法师塔外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
    不光达内尔在，狄克龙和洛克族长均在，旁边更是挤满了年轻面孔。
    大部分阿诺德都认识，既有永夜军领术士学院的年轻学员们，也有先前在领主近卫军训练营地打过照面的未来近卫军候选人。
    不过达内尔、狄克龙和洛克族长并没有围观阿诺德将军，他们的状态与阿诺德先前的非常相似。
    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状态，而使用的全是自己最擅长的剑术、刀术和棒术。
    阿诺德将军一眼就能够看出，像自己的阿诺德枪术一样，他们的剑术、刀术和棒术经过系统整理了。
    他们正在用这套改良后的新东西，代替身体原先本能。
    很显然，就在阿诺德将军沉迷在枪术训练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肖恩也没有闲着，展开了新一轮的行动。
    将达内尔的剑术、狄克龙的双刀刀术、洛克的狼牙棒棒术，全部都给推演、优化、改良，并整理成相应套数了。
    就算每个都按照一天来算，也得有三天了。
    阿诺德将军一阵骇然，拽着一名围观自己的术士学员道：“同学，我究竟练了多久了？”
    这名术士学院学生，刚刚一直在围观阿诺德将军演练枪术，如痴如醉，显然对于阿诺德枪术十分痴迷。
    现在被自己偶像拽着问话，有点兴奋的不能自已，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将军究竟练了多长时间了，不过我已经观看了三天三夜了，将军的枪术当真是出神入化，我已经决定修炼这套阿诺德枪术，希望有机会能够得到将军的指点。”
    “有机会的，以后一定有机会的。”阿诺德露出由衷笑意，对有人钟意自己的枪术，十分高兴。
    尤其是那个阿诺德枪术称呼，让阿诺德将军又惭愧，又兴奋。
    听起来还真得很带感，有股虚荣心爆棚的感觉。
    这岂不是代表，随着这套枪术流传越来越广，自己的名头也就越来越响亮？
    看到同样身无外物的达内尔、狄克龙和洛克，阿诺德将军突然明白肖恩为什么对枪术命名这件事情毫不在乎。
    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必要用这个彰显自己的功绩。
    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在使用的肯定是达内尔双手剑术、狄克龙双刀术和洛克狼牙棒棒术。
    就在阿诺德将军与那名术士学院学员搭话的功夫，洛克族长也停止了棒术套路，向阿诺德将军走了过来，冲着阿诺德将军道：“单纯舞弄套路，没啥意思，将军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
    相比起阿诺德、达内尔和狄克龙，洛克族长并没有那么沉迷。
    因为他的状况与前三者有些不太一样，三人在枪术、剑术和刀术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一些东西都已经深入骨髓，想要纠正的话，难度很高，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专心致志才成。
    而对洛克族长来说，无论狼牙棒还是陌刀，都是一种全新武器。
    这个纯粹是借助洛克族长的身体素质、狄克龙将军的丰富战斗经验、肖恩独特的分析推理能力，再借鉴了一点阿诺德枪术中的长兵器经验，生生推理出来的一套棒刀术。
    狼牙棒和陌刀造型、重量都差不多，只是一个以钝击为主，一个以劈砍为主，相似度还是高达七成以上，推演的时候，自然是顺带。
    这也就造成了，老爹洛克是先在意识空间，让自己的灵魂意识将这套棒刀术修炼的炉火纯青，然后到现实中，往身体中锤炼锻打，形成应有的条件反射。
    相比起前三者，这么做反倒简单很多，毕竟冠军骑士的身体素质在那里摆着，东西又已经装进自己脑子中，冠军骑士对身体的掌控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老爹洛克心中的震惊，较之阿诺德将军只强不弱。
    阿诺德将军至少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枪术在这里摆着，他的这套棒刀术完全是从无到有，在肖恩的主导下完成的，他现在更是亲身体会了其对自身战斗力的提升。
    相比起阿诺德将军，老爹洛克是不折不扣的草野出身，虽然拥有辗压普通冠军骑士的身体素质，却没有相应的战斗技巧。
    在没有棒刀术之前，别说是比起达内尔和狄克龙这种擅长单挑的强者，就算是比起擅长群战，单挑方面略逊一筹的阿诺德将军，他都没有信心能打赢，胜负之数不会超过两成。
    但是有了能充分发挥自己优势的棒刀术后，就算还达不到阿诺德将军身枪合一的程度，也有自信跟其掰一掰手腕了，毕竟自己身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身体素质，能够抵消一部分劣势。
    眼见阿诺德将军枪术调整到顶峰状态，自然忍不住跃跃欲试，看看实战中的效果。
    “这是我的荣幸。”阿诺德将军胸中同样有着熊熊战意，对方所想的，同样也是他所想的。
    枪术套路耍的再漂亮，也得经过实战演练才成。
    “等等！等等！”刚刚与阿诺德攀谈的那名术士学院学员，急忙出声道，“阿诺德将军已经最少练了三天三夜枪术，期间粒米未食，滴水未进，族长大人现在前来挑战，未免有失公允。”
    他对于阿诺德枪术钟爱有加，自然站在阿诺德将军一边说话。
    至于阿诺德将军并非正儿八经他们永夜军领成员身份，他倒不是很在乎，只要对方能在永夜军领教习枪术就成。
    “无妨。”阿诺德将军摆摆手。
    要不是术士学院学员这么一说，他还真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通泰，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冠军骑士身体支撑，而是在法师塔蹲了那一晚上的后续影响。
    他的灵魂意识在肖恩的意识空间中推演枪术的时候，他的身体可是一直处于术法循环状态，饱受术法能量的滋养。
    有一部分术法能量自动被其身体截留下来，储藏起来了，只是单纯储藏。
    他这没日没夜的一练枪，反而无巧不巧的将其全部激发出来，被身体吸收，强化自身了。
    “说的有道理。”洛克族长虽然也有类似感觉，但也觉得让人家空着肚子跟自己比试有问题，“那咱们吃过之后再来，领主大人都已经派人给咱们准备好了。”
    洛克族长指指不远处，正有一队永夜军领的伙头军，进进出出的忙碌上，露天架着十几口大锅，正在熬住着吃食。
    就跟流水席一样，那些观摩饿了的学员和士兵，就自己跑去找吃食去了。
    有的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放过，去端一个大盆子，拿着双筷子就跑回来了。
    他们现在可是见证的一个普通人成长为冠军骑士的剑术或则刀术历程，今生难得一遇，这对自己以后修炼这种剑术和刀术，有着想象不到的好处。
    这是一种视觉、感悟上的洗礼。
    “也好，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阿诺德将军倒是没有太过坚持己见，反正肚子中的疑问正多，可以借机多打探打探，“族长一起。”
    “一起。”洛克族长点点头，有了更好的目标后，他也没有了单练套路的兴致，正好一起饱食一顿，等一下打的时间更长，更尽兴。
    “同学也一起。”阿诺德将军微笑着向刚刚为自己直言的术士学院学员发出了邀请。
    “多谢将军好意，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先吃，我去狄克龙将军那边看看。”这名术士学员摇头拒绝了阿诺德将军的好意，一溜烟的往狄克龙将军那边跑，很显然他对这种偏灵巧类的武器和战技非常感兴趣，不愿意错过一分一秒。
    刚跑了两步，这名术士学员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用带有央求的语气道：“将军与族长等一下吃饱，比试的时候，一定要喊一嗓子，招呼我们过来观摩。”
    他倒是被阿诺德将军完全吸粉，对阿诺德枪术念念不忘。
    阿诺德将军与洛克族长对望一眼，笑着道：“成，这件事情我记下了。”
    “多谢将军，多谢族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得偿所愿的术士学员终于放心的到狄克龙将军身边围观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现场直播（5/110）

    一边与洛克族长肩并肩走向饭桌，阿诺德将军一边好奇的问道：“我究竟练了几天枪？你们谁是第二个？也是与肖恩领主在意识空间中整理的？”
    “你具体练了多久，这个就需要问领主大人了，因为我们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洛克族长倒是没有隐瞒，有什么说什么的道，“我们来的时候，不光是你，达内尔先生也是这种疯魔状态，已经是五天五夜前的事情了。”
    阿诺德将军练习枪术时间，比想象的还要长。
    “这么说来，你是第三个，狄克龙将军是第四个？”阿诺德将军猜测道，他依据的猜测，有几分依赖洛克老爹清醒过来的时间。
    洛克老爹点点头道：“没错，我先前演练的那套棒刀术，狄克龙将军贡献了很多宝贵经验，所以先着手推演的我这边，等到我这边整理完成后，才进行的狄克龙将军的。”阿诺德将军疑惑的问道；“族长的意思是，你们三人同时置身在一个意识空间中？”
    “是的。”洛克老爹点点头道，“听领主大人讲，意识空间最麻烦的是第一次的各种基础数据的搭建，只要搭建完成，以后每次使用的时候，直接注入能量便可以了，至于同时拽多少人进去，并没有太大区别，领主大人正在着手准备，通过意识空间进行领主近卫军的兵源的第一重筛选，灵魂意识与身体密切相关，尤其是往意识空间中引导的时候，他们的灵魂意识，潜意识中反应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能够直接在领主大人那边反应成基础数据，可以直接进行立档案。”
    可能是最近的吃惊事情见太多了，这一块的阈值已经大幅度提升，就算现在有人告诉的阿诺德将军，肖恩有可能是真理之神转世，他也将信将疑，咂摸咂摸其中的可能性，对方最近的表现实在太过妖孽，很多东西都已经突破了常理。
    没等阿诺德将军自己开口问，洛克族长自己继续滔滔不绝的讲道：“原本还计划通过意识空间，大规模进行枪术套路学习，但是经过实验发现，并不是所有人的灵魂意识都能够在领主大人的意识空间中凝聚成型的。”
    “哦？洛克族长的意思是，意识空间的进入是受限制的呢？”阿诺德将军若有所思的道。
    “没错，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骑士，灵魂意识能在意识空间中凝聚成型外，大部分骑士勉强能够见到一个影子，虽然能进行简单交流，但是多数思维比较絮乱，很难进行规模性的学习和交流，等醒来后，意识空间中的一切，对他们来说，也是大梦一场，只留下印象比较深刻的，其他已经忘了七七八八，就连那些大骑士，很多人在意识空间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办法百分百记忆，总会遗失两三成，只有冠军骑士能够做到空间内、空间外不受丝毫影响。”洛克族长砸吧砸吧嘴，言语中满满的都是遗憾。
    若是所有人都能像冠军骑士这般利用意识空间，那就恐怖了。
    要知道意识空间的时间与现实，是不同步的，而是呈十几倍拉长的。
    哪怕里面学习的东西，需要现实中融会贯通，但是林林总总算下来，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是节省了几倍，乃至十几倍的。
    若是没有意识空间，洛克老爹想要学会这套棒刀术，哪怕有冠军骑士的底子，没有三五个月，也是休想。
    最主要的是，这玩意跟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绝配。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多数不太聪明，学东西有点慢，有了这个之后，自然大大加速。
    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得。
    实验证明，相比起永夜军领的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灵魂意识与他们的身体强度，并不是特别匹配，同等相比要弱上半个档次。
    就连那些大骑士从意识空间中出来后，能够保持的记忆都会差很多，更别说那些骑士级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应该也是种族特点，性子过于淳朴，反而不利于灵魂意识的凝聚。
    好在灵魂意识是可以自我训练的，与意志等方面密切相关。
    那些严于律己的士兵，在这方面明显要强上一筹。
    具体情况，永夜军领领主肖恩还在进一步总结归纳中，依照他的性子，跑不了会搞出一套循序渐进的修炼方法出来。
    他对严谨的训练体系十分偏爱，现在一直致力的便是这一块。
    但是不得不承认，若是他这个训练体系建立、并推广开，将会十分利于永夜军领领民的普遍素质的提升。
    因为最基础的东西，简单又能上手，即便是非职业军人，也能经过简单培训后，自我训练。
    “相信领主大人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法的。”阿诺德将军倒是给予了肖恩充足的信任，因为对方展现出来的非常规手段太多了，接着问道，“对了，领主大人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麦基将军和耶鲁将军刚到不久，他们两个一起进去了。”洛克族长回答道，“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出来了，毕竟耶鲁将军只是去学棒刀术，麦基将军才是去总结斧法的，咦，还真巧，他们已经出来。”
    只见法师塔的大门轰然开启，两名雄壮身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要矮一个半头，但是身材厚重结实，大光头在阳光下，哲哲生辉，正是永夜军领的头号将军碎颅者麦基。
    走在后面的那一个，宛如一尊铁塔，那身量，即便是在肯塔纳野蛮人中，也是大个子，高却不单薄，浑身肌肉高隆，正应了他的外号人熊。
    他们的出现，在围观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一群人丢下了原先围观对象，巴巴的跑了过来。
    这些人有一个相同特点，那就是身材个顶个的雄壮，一看就知道不缺力量的主，其中以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为主。
    很显然，对于他们来说，那种一力降十会的武器和战技，才是他们追求的。
    狄克龙将军的双刀术固然美轮美奂，将他们看的眼花缭乱，但是真的让他们去学习，那就纯粹是为难他们了。
    两人出来后，一声不吭，操起各自武器，找了一个空场修炼了起来。
    碎颅者麦基不用说，依旧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碎颅战锤，不过这柄战锤，明显不是当初他刚刚响应肖恩时，自制的那一柄，而是永夜军领有了自己的兵工厂，为其量身定制的，与其说是战锤，不如说是锤斧的结合体，各占一面，通体金属打造，介于短兵器与长兵器之间。
    战锤一摆，麦基将军拉开的架势与阿诺德将军一样，这是准备由慢到快的演练。
    相比起碎颅者麦基，人熊耶鲁的武器一拿出来，就有点惊人了，他是双狼牙棒。
    很显然，他并没有像洛克老爹说的那样，简简单单的学习棒刀术，而是在这个基础上，为他量身定制了双棒刀术。
    他的身体素质在那里摆着，若是单纯用狼牙棒或者陌刀，对他来说，太过单薄了，若是在原先基础上，增加狼牙棒或者陌刀的长度和重量，用处并不大。
    三十公斤和五十公斤的，砸在人身上的效果基本差不多，都是骨断筋裂，吐血致死。
    两米长的就已经让敌人很难近身了，为什么非得弄个三米长的？
    那只是凭空增加使用难度，大幅度降低攻击速度，还不如双手改双持，攻击面积更大，攻击速度更快！
    人熊耶鲁的双棒刀术便是为这一小波身体资本雄厚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准备的。
    耶鲁将军的双棒刀术一施展开，围观人群呼啦一声，又接连往后退了七八米。
    因为他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广了。
    他手中的狼牙棒虽然是量身定制的，但是定制的只是便于他双持的平衡感，长度方面与普通人的双手狼牙棒基本差不多。
    两根狼牙棒，加起来就超过四米了，再加上他远比常人粗长的双臂，展开之后，自带攻击范围就五六米。
    若是说洛克族长的棒刀术中有阿诺德枪术和达内尔剑术的影子。
    那么耶鲁的双棒刀术中，明显融入了狄克龙双刀术的成分，对普通人来说的双手重兵器，硬生生被其整成双持不说，在其手中，竟然能够看到几分灵动色彩。
    不过同样的招数，两个人施展出来，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狄克龙双刀术有一个招牌式终极动作，身体在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中，双刀就跟潮水一样，展开疯狂进攻。
    每次仅仅是招式施展，就点燃了所有围观者热情，更别说是幻想着将自己代入其中。
    自己一旦入场，那就是活生生靶子，被狄克龙将军一阵双刀风暴削成骨架。
    耶鲁将军的双棒刀术中，明显也有这样的招数，不过他一旦三百六十度旋转起来，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风车了。
    他根本不需要像狄克龙将军那样，不停挥刀，而是双手伸平，牢牢握住两只狼牙棒，剩下的交给身体旋转的惯性便可以。
    基本上，他的身体转悠到哪里，那里的人就会倒下一片，稍微被蹭一下，刮一下，那就得骨断筋裂。
    这个动作将那些威猛汉子，刺激的嗷嗷直叫，这才是真男人应有的技巧。
    就这个，到了战场上，就是不折不扣的杂兵收割技巧，管他刀兵、枪兵、盾兵，自凡是这个大风车抡过去，都得全躺下。
    人熊耶鲁的状况与洛克族长更近似，他使用双狼牙棒是从在永夜军领当雇佣兵的时候才开始的，虽然有几个年头了，但是多数凭借自身蛮力，通过灵魂意识学完，再与肉体融合，明显简单很多。
    不过依旧能够看得出，耶鲁将军还在各种试验阶段，尤其是这个大风车，已经成为他的招牌动作了。
    每旋转一次，速度就会快上一分，启动征兆也变的越来越不明显，有的时候，进攻招式中就在蓄力，积累惯性，旋转起来，速度更是吓人。
    刚刚饱食一顿的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也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
    阿诺德将军感触明显更强烈，他不光琢磨，单挑的时候怎么破这一招，更是将其代入了战场中，这简直就是步战中，无敌猛将冲阵的不二选择，想要阻拦他前进的步伐，普通弓箭覆盖都不好用，除非用弩车攒射或者抛石机轰。
    但是想在混乱的战场上，用攻城武器攻击一个移动小目标，谈何容易？
    那不仅得操作逆天，还得运气逆天。
    所以这一招，除了避开，基本是无解的。
    要是有十名八名这种悍将，攻城掠地，不要太简单。
    这永夜军领的底蕴也太他娘雄厚、太他娘吓人了。
    “将军，让我们开始吧！”洛克族长的热血，再次被刺激起来。
    “好！”阿诺德将军点点头，不过也没有忘记先前跟那名术士学员的承诺，主动跑过去跟他打招呼道，“小兄弟，我们要开始了。”
    这一打招呼不要紧，直接让整个广场炸了锅。
    因为这名术士学员立刻兴奋的呼朋唤友道：“大家都过来，快点过来，阿诺德将军要与洛克族长进行切磋，这是史诗级大对决，阿诺德枪术对洛克棒刀术，灵巧与力量的大碰撞，让我们看看，究竟是阿诺德将军借力打力厉害，还是洛克族长的一力降十会更胜一筹。”
    “什么？阿诺德将军与洛克族长切磋，这个必须得看啊！”
    “好想去看，但是狄克龙将军的双刀术，我从一开始就在看，一分钟都没错过，不舍得中断。”
    “咱们领主近卫军，以后可是要以阿诺德枪术作为主战武器的，这个不能漏，必须的去看。”
    “啊啊啊……好难选择，要是都能看就好了，但是真的不想错过狄克龙将军的演练。”
    “是族长的棒刀术，这个咱们得去看，耶鲁将军的这个双狼牙棒虽然不错，但是咱们的身体差点，支撑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学族长大人的棒刀术吧！”
    “是啊，耶鲁将军这个双狼牙棒，对身体素质要求太高了，即便是咱们族中勇士，能够学习的也不太多，倒是冰原上来的那些蛮子，一个个都挺合适的。”
    “还等什么，走，走。”
    还没等到开始，便有无数人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尤其是已经入选领主近卫军的士兵，一个不剩，全过来了。
    现在已经基本定下，阿诺德枪术便是领主近卫军普通成员主战武器，洛克棒刀术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他们以后必须学的，当然不能错过。
    而且这名术士学员喊出来的口号也很有吸引力。
    灵巧与力量的碰撞。
    这个还真抓住了要点。
    阿诺德枪术确实以灵动为主，擅长借力打力，就算是遇上力量辗压自己的对手，也半点不虚。
    洛克棒刀术则实实在在以发挥力量优势为主，走的就是一力降十会路子，用力量辗压敌人。
    两者碰到一起就比较有意思了。
    但是也有很多犹豫纠结的，最近冒出来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眼花缭乱，有点不知道如何抉择。
    肖恩的再次露面，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同学们、士兵们，不用纠结，遵从本心选择，因为无论是哪位将军的演练过程，我都已经帮他们录像，你们可以随时到法师塔来，调阅观看。”
    说话间，法师塔没起风，但是云却涌了过来，在众人面前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幕布一样的存在。
    然后里面影像闪烁，一个个人影一闪即逝。
    阿诺德将军舞枪的灵动身影。
    洛克族长耍棒时的恢弘气势。
    达内尔教士用剑时的严谨细密。
    狄克龙将军挥刀时的灵活凶悍。
    包括刚刚开始演练的麦基将军和耶鲁将军的身影，都能够在其中找到。
    似乎为了更形象化，这张云布一分为六，每一块上面播放的是不同人身影。
    整个广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除了那几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依旧我行我素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其他人的眼睛，一个个瞪的跟铜铃一样大。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用云做成的人？
    不对，不对，不对。
    没有这么简单。
    这些云就像是一个幕布背景一样，形成后，基本就不再动弹了，里面的人就像影子一样。
    也不完全对。
    这应该是对过去的一种记录。
    因为其中的很多片段，他们先前都真实见到过。
    这种无声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然后炸锅的更厉害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没有最强只有最合适

    “这是什么？”
    “太不可思议了，领主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术法，这应该是一种我们所不了解的术法，领主大人用术法力量，将诸位将军的影像保留下来了，就像咱们看镜中影子一样，只是这种影子更持久。”
    “前所未闻，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神奇的术法。”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术法做不到的，在这个之前，你能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意识空间这种存在吗？”
    “不能想象，也无法想象。”
    “这不就是了，领主大人连意识空间都能搞出来，一个小小记录事情的影像术法，又算得了什么？”
    “确实如此！领主大人威武，领主大人才是我真正的崇拜者。”
    “这个好，有了这个以后，咱们根本不用纠结看哪位将军了，咱们完全可以分批全看，领主大人就是领主大人，想的真是周全。”
    “那是自然，领主大人缜密心思，怎么是你我所能比拟的？我先前还在遗憾错过了阿诺德将军最开始练枪经历，现在好了，可以用这种方法补齐了。”
    这种阿沙恩大陆，前所未有的新鲜事物，结结实实的刺激到他们了，甚至还在意识空间之上。
    毕竟能在意识空间中保持清醒意识的终归少数，很多人到现在还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这种事物，却是能用肉眼观察到，并最直观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
    群轰效应自然更大。
    一时间，将两位准备投入比试的主角都给忘记了。
    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并没有生出丝毫不满，因为他们也沉浸在这件新鲜事物带来的震惊中。
    从这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响，可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阿诺德将军，先前的时候，他可是一直处于一种身无外物的状态，那个时候全身的精气神都在与自己的身体较劲，脑中回转的全是阿诺德枪术，根本忘记时间，忘记空间。
    法师塔云布上面播放的影像，是多视角的，既有近身特写，又有宏观影像，就连身边的一些人也能够见到。
    每当这个时候，人群中就会爆发出一声尖叫，好似在嚷嚷，快看，快看，那是我，那是我哎！
    语气中流露着一种掩饰不住的荣幸。
    这些仅仅是露过一面的人，便会这么兴奋。
    他们这些作为主角的人，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一时之间，很难描述清楚。
    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微笑着看着眼前一切。
    出现这种爆燃场面，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前世小时候那种跟着电影播放员满世界跑，同一部电影刷无数遍，也百看不厌的情形，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的娱乐活动，还相对繁多了，电视也算不上太稀罕了。
    而自己搞出来的这个，可是破天荒地第一个。
    短时间内，只能在北方要塞的法师塔才能见到。
    因为这玩意依托的是自己的记忆，将其中的某些影响片段截取，通过术法能量播放出来。
    并不是真的掌控了录影录像技术。
    既然关于阿诺德将军的记忆可以当成影片放映，意味着肖恩能够播放的更多，不算那些成人动作教育片，肖恩灵魂记忆中铭刻的电影资源，那也是以几个t算的。
    要是来几集西游记或者权力的游戏。
    那就不是炸锅这么简单了，而是能让所有人癫狂，前提是他们能够听得懂中文或者英文。
    所以，这些好东西，还是捂着的好。
    不过一些属于这个世界本土特色的舞台剧之类的，有空倒是可以拿出来给北方要塞的居民们增加一下娱乐。
    劳逸结合，才能更有工作效率，活着才更有奔头嘛。
    脑中转悠着乱七八糟不相关东西，等到下面的热度，稍微消退了一下，心念一动，空中六块幕布，合成了一块四五米高，七八米宽的巨型幕布，肖恩本体形象出现在了幕布上面。
    脸上挂着的依旧是招牌式笑容道：“我的领民们，无需太过惊讶，这仅仅是光影的巧妙运用，将过去的事情重现，术法能力超出你我的想象，咱们领地最近研究的，虽然取得了一点成绩，但是对于这门深奥的学科，我们依旧仅仅触及到了一点皮毛，我们应该抱着谦卑、谨慎的心态，持续探索，创造更多奇迹。”
    “谨遵领主大人教诲。”
    “遵命，领主。”
    法师塔外广场上响起了整齐的军礼和回应呼喝。
    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幕布上面的肖恩，与刚刚那几名将军的明显不太一样。
    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实体录像，而肖恩的影像完全是由云布组成的虚拟影像，虽然尽可能逼真，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不过对于所有人来说，这种玩意实在太高端、太新潮了，到现在还没能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怎么可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呢？
    “很好，你们只需要记得，我现在虽然不方便现身，但是我一直在高塔上看着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辜负领地，辜负我在你们身上寄予的厚望，能珍惜难的机会，努力学习，努力锤炼自己，为未来随时准备着。”肖恩影像笑着说道。
    “遵命，领主。”这次回答明显整齐了很多。
    “闲话少说，让我们继续刚刚的正题，阿诺德将军与洛克族长的史诗对决，让我们有请两位主角闪亮登场。”肖恩影像皮了一下后，便消失了。
    紧接着云布屏幕上面，出现的是两张懵逼脸。
    不是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还能有谁？
    肖恩刚刚玩完影像回放，现在又玩起了现场直播。
    毕竟在场的人实在太多，建造时又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搭建个擂台啥的！
    仅仅这么围着，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到他们对垒竞技。
    经过肖恩这么一搞，自凡是在场的人，连位置都不用挪，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洛克族长，你好像为咱们两个惹了不小麻烦……”阿诺德将军还想向洛克族长抱怨几句，但是发现这种全程直播将这个也播放出来之后，立刻收口。
    “让我们开始吧！”洛克族长的应变十分迅速，既然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那就不是单纯切磋的问题了。
    “请！”阿诺德将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神情肃穆，双目中的战火开始一点一点的浮现。
    军人有几个不争强好胜的？
    既然已经不可避免，那么久全力以赴。
    “请！”洛克族长礼节十足，双手紧握狼牙棒，摆出了防御架势。
    “开！”阿诺德将军也没有跟洛克族长谦让，见对方摆好了架势之后，暴喝一声，迈着碎步，拖着长枪，冲向了洛克族长。
    阿诺德枪术虽然以灵动为主，实际上走的是强攻路子。
    恰恰相反，以一力降十会为根本的洛克棒刀术反而走的是防守反击的路子。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情况有属于自己的必然性。
    灵活性高，自然意味着变招速度快，当然适合抢攻。
    狼牙棒这种重型兵器，攻速肯定慢，攻击过程中，容易露出自身破绽来，这种情况下，还不如以静制动，瞅准机会，发动反击，一击决定胜负。
    两个人是，攻的狂风暴雨，守的水泼不进。
    阿诺德将军就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豺狼，不停围着洛克族长打转，不停抖动的长枪，神出鬼没，试探洛克族长的防御弱点。
    若是洛克族长应对及时，他是一沾即走。
    若是洛克族长应对稍微出现一点差池，他的攻势便如潮水一样，连绵不绝的发动，将洛克族长逼的狼狈不堪。
    而洛克族长就像一尊雄狮，不动如山，见招拆招，用小范围的腾挪和小幅度动作，守护着自己的身体弱点。
    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被动状态，一旦某个细微环节，阿诺德将军处理不当，他便趁机发动反击，往往仅仅是一击，便将阿诺德将军逼迫的狼狈不堪，不得不放弃先前好不容易积攒的优势，没办法，这种反击太过犀利。
    两人刚刚交手不久，阿诺德将军便试探了一下，双方在力量方面，有点太过悬殊，借力打力，必须小心翼翼中进行。
    借力打力，听起来好牛逼，好像完全是力量的克星一样。
    经验丰富的阿诺德将军却知道，即便是借力打力，那也是有上限的。
    若是双方力量太过悬殊，就容易玩脱，不仅力没借到，反而会让对方一棒轰在自己身上。
    就对方的力量，自己结结实实的吃上一棒，战斗基本就结束了。
    说起来复杂，两人交手速度确实相当快，眨眼中，便交换了七八招。
    由于速度太快，很多人眼花缭乱，根本没有看明白其中的门道，除了在内心发出一声好厉害的感叹，根本没有太大收获。
    一边旁观的肖恩察觉了这种状况，很快便有了应对手段。
    幕布一分为二，一边放的是现场直播，另一边是对一些关键、巧妙动作进行慢动作回放。
    让那些围观人员，生出了一种原来还可以这样的感叹。
    不仅是在感叹两名将军精妙的战斗技巧，也在感叹云雾幕布的神妙，今天端端是大开眼界。
    两人交手的时间越多，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就越多。
    这种套路练习，确实容易固化一个人的进攻防御模式，别说冠军骑士本身就有超强预判率。
    上百个回合打下来，对方的进攻和防守习惯，基本就摸透了。
    进攻的还没进攻，就已经知道对方会如何防守。
    防守的更是明确知道，对方即将从哪里展开攻击。
    慢慢的不光比试的两人感觉疲乏，就连观战的人也是如此。
    不过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很快便察觉了这一点，开始利用此布陷阱，展开了一系列的斗智斗勇。
    随着打斗的持续进行，这个缺陷正在被一点点修复。
    两人这一交手，便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捉对厮杀的两人酣畅淋漓，围观的人同样如痴如醉。
    “阿诺德将军、洛克族长，咱们今天就到这里，以平手论如何？”肖恩主动出面叫停。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互搏，能够暴露的问题，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再持续下去，意义不大。
    若是让两人继续打下去，打个一天一夜，也分不出胜负来。
    一来两人的武器，确实有点相生相克。
    二来毕竟不是生死相搏，多少会留几分手，到了他们这种水准，一旦留手，想要短时间内放倒对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到了他们这种水准，他们能抓住对方的每一个漏洞，包括犹豫瞬间造成的身体动作延迟。
    要是真的在战场上，生死相搏，生死在三四招内不敢说，绝对不会僵持太久。
    不光他们身边会有大量士兵进行支援，他们自身也是以伤换伤的高手，用非致命伤换对方的致命伤。
    有了台阶下，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见好就收，眼下这种万众瞩目的比试，已经不是他们原先想要的那种。
    “阿诺德将军的枪术果然非凡，确实是借力打力的绝佳技巧，我竟然没有在这方面讨到半点好处。”洛克族长对阿诺德将军的枪术赞不绝口，这种佩服是出自真心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湛的技巧，就算是狄克龙将军，也要略逊一筹。
    狄克龙将军真正出彩的地方，是他百般兵器，皆有所涉猎，双刀术虽然独特，但完全是凭自己摸索来的，比起阿诺德枪术这个有相对完整传承的，还是要差一筹的。
    “洛克族长过誉，你们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力量同样也名不虚传，这种防中有守的棒刀术，同样也让我大开眼界，简直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制的。”阿诺德将军同样也不吝啬自己的赞誉之言。
    要不是他亲身体会过肖恩的妖孽，他真的没办法相信，这套棒刀术完全是从零开始，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
    “好！”周围喝彩声，连绵不绝。
    虽然两人的竞技最后有些疲弱，但绝对是超水准之上的，尤其是巨大云雾幕布上展现的神奇拆解，让他们不仅仅是看热闹，同时也能看门道，清楚了解其中真正玄妙所在，在场的人，都是有一定基础的，都感觉受益匪浅，从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技艺没有绝对强弱，只有合适自己与不适合自己的，若是将两位的武器和技巧互换，你们认为情况将会怎么样？”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迎上来，笑着对两人道。
    阿诺德将军连连点头，赞同的道：“没错，要是失去了力量的支撑，这套棒刀术的威力将会大减，而洛克族长拥有这一身好力气，用我这套枪术，也未免太暴殄天物，没有了相应速度，也很难说能发挥几成威力。”
    “确实如此。”洛克族长也认同了这一点。
    “所以，领主近卫军筛选士兵的时候，我不准备采取绝对方案，普通士兵就非得修习阿诺德枪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就必须学习洛克棒刀术，毕竟普通士兵中，还有身强力壮、体态雄壮之辈，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中，也有力量不如意，精通速度的人，咱们完全可以更灵活一点，根据他们自身身体素质来，你们认为如何？”与其说是肖恩询问两人的意见，不如说是咨询洛克族长的。
    阿诺德将军终究是外人，在这件事情上的话语权没有那么重，基本上，永夜军领怎么安排，他就怎么来就是了。
    “领主如此安排，再合适不过。”洛克族长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之色，反而十分赞同。
    任何种族都是良莠不齐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不例外，总有一部分极端个例，而棒刀术又十分吃身体素质。
    这种有选择性安排，更为合理。
    至于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士兵是否被分割的更厉害，这样的想法，连在洛克族长心中转悠都没有转悠。
    因为他已经彻底认命。
    北方要塞这数周的所见所闻，让洛克族长充分认识到了双方的天大差距。
    他不应该怨恨肖恩，恰恰相反，他应该心存感激，感激对方给了他们断崖氏族选择并入的机会。
    否则断崖氏族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永夜军领和肯塔纳野蛮人两块铁板，生生挤压成肉饼，然后再被双方瓜分，吃干抹净，到时候不光断崖氏族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他们还能有几个幸存的，还是个未知数。

 第四百八十章 篝火理论

    现在既然已经置身其中了，那就应该有置身其中的自觉，一切都围绕着军领的利益着手，一准没错。
    只要领地发展壮大了，已经融入其中的断崖氏族，自然也跟着发展壮大。
    洛克族长也十分好奇，永夜军领的领主近卫军，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因为它们现在拿出来的好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念头通达之后，洛克族长对肖恩涉及到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决策，自然不会生出抵触心理，因为对方自始至终都是从大局出发，并没有针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意思。
    恰恰相反，肖恩自始至终都给予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和洛克族长自己足够的尊重，已经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已经做到极致了。
    只是因为心中有抵触情绪，洛克族长对此视而不见而已。
    但是做过毕竟是做过，现在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人心都是被捂热的，只要不彪不傻，时间长了，总会品尝过味道来的。
    法师塔的强悍能力是肖恩所说的这种精确分级的根基。
    随着肖恩在法师塔中蹲的时间越长，他对这种超频思维的运用也就愈发纯熟。
    先前已经说过了，任何事情都有极限，即便是这种超频思维，也有自己的极限所在。
    现在肖恩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
    法师塔的内部优化微调已经接近了尾声，偶尔有，也只是细节上的优化，基本上不占用肖恩的精力，各个部位都有肖恩编辑的灵魂小程序在，进行自动检测，一旦发现问题，便会通知肖恩的主意识。
    身体能量骨架的搭建，也差不多这么个情况，术法能量洪流，只要他蹲坐在玉石座椅上，便会源源不断，他只需要在自己着重强化的点上，扔几个灵魂小程序，往那边引导术法能量便可以了，同样也是无意识重复劳动，肖恩只要设定好自动报警系统，隔段时间过来查看便可以了。
    能量反应室、五张灵魂兽卡的符文解析工作，则属于后台程序默认对比工作，占整体运算能力，基本不占用主意识。
    到现在为止，五张灵魂兽卡的对比解析工作，已经陆陆续续跑完了一次进度条，正在跑第二遍的跑第二遍，跑第三遍的跑第三遍。
    能量反应室的，却连第一次进度的百分之十都没有完成。
    具体跑多少遍，才能将其全部解析出来，还得看永夜军领手中的基础数据。
    建造和维持意识空间，也不怎么消耗肖恩的精力，这玩意也是灵魂编程的一部分，搭建的时候非常麻烦，需要将灵魂小程序安置到法师塔的各个点上，一旦搭建成功了，每次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以一键启动。
    引导其他的灵魂意识进入意识空间，就有点小困难了，尤其是那些灵魂意识凝聚不到位，别说是将他们灵魂意识从身体中引导入意识空间，就算是将他们灵魂意识从身体中引导出来，都十分困难。
    这件事情，目前肖恩也处于试验阶段，所以态度非常谨慎，只对那些灵魂意识足够强大的，才会往自己的意识空间中引导，至于那些感觉太单薄的，连尝试都没有尝试，谁知道生拉硬拽，会对他们的身体或者意识产生怎样的影响？
    若是伤及到他们的灵魂或者意识，那就糟糕了。
    自己在这一块，属于初学者，可治愈不了这方面的疾病。
    而在这里的，又是领地的精锐，任何一个出问题，最后最心疼的还是他肖恩。
    经过大量试验，总结得出，影响灵魂意识强弱的因素有很多。
    最明显一条，就是自身的修为，身体强壮的人，灵魂意识比普通人要强大。
    其次则是自身意志，同等身体强度下，永夜军领出身正规士兵，明显要比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灵魂意识强上一筹，就是因为前者常年接受严格训练，比起散漫惯了的断崖氏族族人更容易掌控自我，灵魂意识自然相对凝聚。
    与洛克族长猜测的种族关系，反而不大。
    再就是后天训练，术士学院的学员们在灵魂意识这一块的训练，明显多于其他士兵，所以他们的灵魂意识比起普通士兵，要高一个档次，骑士级就能拥有大骑士级那么凝实，自由出入意识空间基本不存在问题。
    最后就是天赋异禀了，总有人能打破种种常规存在，明明骑士级，却拥有超于大骑士的灵魂意识，都快要与冠军骑士相媲美了。
    到目前为止，肖恩虽然只遇到两个，但他们的筛选工作，才刚刚开始，相信筛选基数大了，这种人的数量也会上来。
    这种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肖恩截留下来。
    因为他们强大的灵魂意识，天生适合配合他的意识空间，无论是从个人修炼，还是辅助肖恩从事一些工作。
    个人修炼不用说，肖恩的意识空间可是能拖延时间线的，一天可以拿来当七天用，这个可不光适合用来学习各种武技套路，其与学习研究，才是绝配。
    尤其是他们的灵魂意识也处于不同程度的强化状态。
    你以为阿诺德将军、洛克族长、达内尔教士等等这些人，在意识空间中学东西这么快，是因为他们都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吗？
    阿诺德将军、达内尔教士、狄克龙将军、洛克族长姑且不说，麦基将军与耶鲁将军绝对算不上，但是他们学起新东西来，依旧快的惊人，就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小房间，也有强化灵魂意识的能力。
    只是他们没有像肖恩这般，成万倍的强化，并且使用过不同型号的感知强化塔，对自己灵魂意识的强弱心知肚明，他们还以为自己的灵魂意识本就该如此呢！
    这些天赋异禀者要是转职成学者的话，将会是一种怎样恐怖事情？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配合上法师塔，他们绝对是打破常理的存在。
    从他们身上，肖恩联想到了更多。
    其一，术士学院学员们在法师塔中关于符文数学和符文解析的课堂，全部丢入到了意识空间中进行。
    其二，学院城的学员们，将会分批前来北方要塞，到法师塔中，接受资格测试，看看其中有没有这种特殊人员。
    要是有，他们的价值可就比普通士兵的大多了，以马上就要面临毕业季的技术学院为主，他们先到这里过一遍后，再进入工作岗位不迟。
    其三，就属于全员筛选了，这个工作量就比较大了，也不是一天半日能够完成的，肖恩准备放在其他法师塔建造完成之后再考虑。
    三位一体法师塔在建造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这方面的功效，内部空间相对狭窄，经过肖恩微调和改建后，更狭窄。
    单人空间均是最小格局的3*3米，空间最大的前两层，也不过改造出了三十个小房间，基本上是依照两层各五个的速度递减。
    目前只改造好了第一层，剩下的正在调集人手，加班加点的施工，想要彻底完活，最少也得两周，这个需要施工人员配合的事情，肖恩就没有办法点加速buff，只能按部就班的进行。
    这还是因为建造三位一体法师塔的时候，费迪南德准备的各种原料，尤其是玉石原矿数量足够充足，还有不菲剩余。
    要是从各地现调集建筑原料的话，这个时间线会被拖的更长。
    建造新法师塔，肖恩已经有了足够经验，会对他们的作用和功效，进行进一步细化，其中一座法师塔的定位，便在这一方面，方便大量人员筛选工作。
    相比起人选筛选，最耗费肖恩主意识精力的，还是武技套路的推演和优化，尤其是在意识空间对战的时候。
    他必须精神高度集中才成，因为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个学习过程。
    在这种状态下，别说是操控灵魂兽卡或者人员筛选，就算是能量反应室这边的解析工作，也会暂时放缓。
    现在就近的几名将军的主要战技，就剩下一个狄克龙将军的弓术，因为与双刀术冲突，还没来得及整理、推演、优化外，其他的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其他将军要么太远，正在赶来的路上，要么就是脱不开身，等以后找机会再前来。
    他们可以正式进行下一项目了，领主近卫军全员依次进入北方要塞法师塔，进行筛选，建立自己的数据档案卡。
    至于他们能不能进入北方要塞，会不会受高浓度术法能量影响，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先前已经说过了，容易受高浓度术法能量影响的，是那些对自身锤炼不够的人。
    一旦迈入骑士级，意味着他们对自身锤炼到了一定程度，就算以前容易受高浓度术法能量影响，现在也没问题了。
    高浓度术法能量对人身体的影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毕竟术法能量对人体来说，总体来说是有益的，只是普通人身体有点弱，虚不受补，容易受其影响，产生身体上面的异样状况。
    等到了大骑士和冠军骑士级，他们在这种环境中，跟那些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术士一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换句话说，相比起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现在全民身体素质只怕是掉档的。
    那个时候，很有可能骑士多如牛毛，大骑士遍地走，冠军骑士也不是稀有物种。
    想想就有点渗人。
    领主近卫军筛选建档，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一名领主近卫军预备役，从进入法师塔小房间，到出来，需要时间，五分钟到十五分钟不等。
    完全看个人的素质和灵魂意识强弱。
    五分钟就出来的，通常两种极端情况，极强或者极弱。
    极强那种是，灵魂意识足够凝聚，肉体强度也够，肖恩根本不用花费多大精力，便能轻易将其灵魂意识引入意识空间。
    在进入的瞬间，肖恩便能将相应工作完成，因为灵魂意识凝聚瞬间，会潜意识直观反映出肉体状况，这个他已经在几位冠军骑士身上摸的一清二楚，并且设计了相应的测试方案。
    至于在意识空间中进行的测试，虽然比较繁琐，但是时间线是被拉长的，五分钟可能会变成五十分钟用。
    极弱那种，基本不用多说，灵魂意识都引导不出来，更别说是进行下一步了，短时间内，他们与法师塔无缘了。
    好在灵魂意识也可以进行后天训练，他们只能努力锤炼自身后再来。
    当然了，这不代表他们无缘领主近卫军，他们还有一次现实中补考的机会，若是他们能够证明，他们只是个体实力与灵魂意识不匹配，还是有希望进入领主近卫军的。
    不过这种情况，就跟天生灵魂意识比较强大的一样稀少，决定灵魂意识强弱的因素有很多，但是有主次之分，自身修为这一块，绝对列入核心第一条。
    这种道理就像篝火一样，想要篝火旺盛，必须拥有足够柴火才成，灵魂意识就是那团火，而人的身体则是柴火，素质好，火焰盛的可能性才大，反之亦然。
    耗费时间最长的，多数是那些不上不下的边缘生，肖恩需要在他们身上投注更多精力，将他们引导入意识空间。
    而这一波人，则是受益最大的。
    万事开头难。
    只要第一次成功了，甭管肖恩在其中花费了多少精力，他们在意识空间中显的有多单薄，学到了多少东西，事后能记住多少，都意味着他们的灵魂意识能凝聚成一团整体，并且在意识空间中留下了自己的专属印记。
    下一次肖恩便能将其不费吹灰之力的引导进来，每一次进出，都会对灵魂意识进行淬炼和强化，至于蹲小房间过程中，注入他体内的术法能量就不用多说了，相应好处，会在未来数周训练中，才能体现出来。
    平均下来，三十个小房间，一小时能够接纳一百八十人，肖恩现在又是不折不扣永动机，全天二十五小时，根本不用休息。
    连轴转，将整个领主近卫军过上一遍，两天两夜便绰绰有余。
    这还不算完。
    领主近卫军前脚刚完活，北方要塞的常驻军北方军团便应命来了，这一忙活，又是将近一周。
    既然已经将北方军团都筛选完了，这代表北方要塞常驻人口，已经过了将近一半，不差剩下这些人，他们都属于永夜军领的核心成员，绝对有资格到法师塔中，享受一下这种福利待遇。
    这个时候，其它层的改建，陆陆续续完成，并投入使用，小房间成倍增加，效率自然也成倍增长，又用了一个周，整个北方要塞成员的人员档案，都被肖恩给整理出来了。
    这么一搞，肖恩还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对于北方要塞的监控，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些前来检测的人员，甭管有没有被顺利引导入意识空间，在引导过程中，肖恩的灵魂意识都会与他们的发生碰撞。
    会有属于肖恩的灵魂烙印留在他们的意识中，而他们的则会留在法师塔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只要肖恩想，就多少能感知到他们的灵魂意识状态。
    这种感知非常粗略，仅限于他们灵魂意识强弱，而其又与身体息息相关，多少能代表他们身体状况情况。
    至于感知他们在做什么，或者听到、看到什么，就不要想了。
    但是不要忘了，肖恩现在在北方要塞，处于全知全能状态。
    他可以通过此，对其进行定位，然后视角就可以瞬间拉到定位人的附近，就跟卫星定位、追踪差不多。
    这就有点恐怖了，肖恩自己都被这个发现给吓到了，自然不准备向任何一个人提起，包括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
    这个发现，同时也让肖恩坚定了一件事情。
    以后永夜军领的人员筛选工作，必须自己亲自进行，不能假他人之手。
    其他法师塔建造的时候，必须进行综合性考虑，不能一味追求发展速度，而忽视了其带来的负面影响，至少给那两位还无法寄于百分百信任的掌控级术士，感知强化程度应该受到限制，最好是一切能在自己的掌控下进行。
    信息也不能全方位共享，灵魂编程、意识空间、能量骨架搭建、细胞符文化，这一系列高端东西，肖恩暂时准备紧紧握在自己手中，不准备往外放。
    最好让他们单攻一方面，专业度更高，却无法掌控全局。

 第四百八十一章 灵魂异常（6/110）

    这个还需要仔细研究研究。
    这种东西既然已经无意中建立起来了，肖恩可不会因为心中的负罪感就会不用，相反他会将其运用到极致。
    很快法师塔的第九层中，便有一张由云雾构成的北方要塞沙盘构建成型，每栋建筑、每个街道都完完整整的在此复原，并且有无数光点，在上面进进出出。
    每一个光点，代表着一个灵魂意识。
    这些光点是有颜色的，深浅不一，形状也不一样。
    这些颜色并不是灵魂意识本身具有的，而是肖恩赋予的，帮自己辨别他们身份用的。
    颜色越深，代表他们灵魂意识越强大。
    光点越大，代表他们品阶在永夜军领的越高。
    有独特标志的，不用问，那肯定是永夜军领排上名号的高层。
    普通圆点，代表普通居民。
    旗帜光点，代表永夜军领士兵，各个番号的士兵各又不同，这个直接使用的军队番号。
    锤毡光点，代表永夜军领的工匠们，这个各个部门也有自己的独特标志。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单纯监测自己人，虽然有用的，但是相对有限，满足不了肖恩的期望。
    他正在进行更复杂的灵魂编程，准备配合法师塔，建造出一个灵魂意识扫描仪出来，能够对全城进行筛选扫描的那种。
    配合上法师塔中拥有的灵魂印记，那些没有在法师塔留下灵魂印记的人，将会无所遁形。
    他们没有在法师塔留下自己的灵魂意识，本身就是问题所在。
    等到将老鼠挖干净，再制定第一次进入北方要塞的永夜军领人员，到法师塔报到，留下灵魂烙印的规定。
    只要肖恩在这里坐镇，这里就跟铁桶一样，再也不会出现像阿诺德将军，在这里一蹲半年以上，连附魔装备都偷师成功的事情发生。
    就算以后自己不在这里，也可以将这项任务转交给艾琳娜女士。
    在北方要塞全员筛选的过程中，法师塔的改造工作全部完成了。
    肖恩只将其六层改成了这种单间模式，最后三层依旧空着，由于三体法师塔整体呈金字塔状，越往上越狭窄。
    底部第一层的总面积还有三百多，能改建三十个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到了第七层就只剩下一百四十左右了，改造出来的小房间数量相对有限，肖恩也得预防之后有更神妙主意，需要用地。
    第三层改造完成的时候，术士学员内院的课堂便搬到了意识空间中。
    就像肖恩向阿诺德将军他们展示的那样，他在意识空间中近乎无所不能，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虽然与人员筛选同步进行，双方间距离，既可以无限近，也可以无限远，全在他一念之间。
    术士学院内院，在校学员共计二十一人，他们现在学习的主要内容是肖恩前段时间，刚刚从艾布纳总议长那里学习到的符文数学，这个不光对逻辑思维非常有帮助，同时也是肖恩这一次对能量反应室全面解析的关键。
    要是不学习这个，这些学员们，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对比解析，也不知道什么叫数据模型，更别说是协助肖恩进行解析了。
    有一定基础之后，就会加上肖恩这段时间重新整理的基础符文学和术法回路学，补充自己的资料库。
    等到将这些全部吃透后，肖恩再考虑从灵魂兽卡或者能量反应室中，截取某个片段，交给他们协助解析，然后将相应的解析数据交给自己，进行汇总对比。
    这种繁琐的逆推、解析工作，是不折不扣的功夫活，需要大量投入，从中找出正确那条路。
    到时候，他们就不一定蹲三体法师塔，而是可以建造自己的强化感知塔了。
    不过这至少是数月，甚至半年后的事情了。
    哪怕意识空间中，时间线因为他们的灵魂强度，被不同程度的拉长了，有的三倍，有的五倍，甚至有的七八倍。
    但是符文数学对他们来说，太过高深，哪怕灵魂意识被强化，逻辑思维和理解能力都相应增强，从头开始学，依旧十分耗费时间，绝对是论年记的，不同人学习快慢还不太一样。
    再就是，他们没办法全天二十五小时，都蹲法师塔，因为身体消受不了。
    不是饥饿等负面状态，而是身体中的术法能量积累过多，必须通过大量运动，将它们排出体外，或者吸收融合掉。
    武技套路练习或者高强度对战，无疑是最好的融合方法。
    基本上，他们在法师塔蹲八到十个小时，剩下的全用在疯狂锻炼肉体和武技上面。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不光在学识上面水涨船高，肉体强度和武技方面，也是狂飙突进，很多兼修数种武技套路。
    对他们的武技套路选择上，肖恩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全看他们各自喜好，顶多就是根据他们展现出来的身体素质，给出推荐意见，剩下就看个人选择了。
    毕竟他们以后上战场，冲锋陷阵的可能性不大，学习武技纯粹是为了自保，他们最大用处，多数还是科研方面。
    所以，他们的选择五花八门，既有对阿诺德枪术感兴趣的，也有对狄克龙双刀术或者泰戈尔刀术感兴趣的，甚至还有对洛克棒刀术或者耶鲁双棒刀术情有独钟的。
    只要他们愿意学，肖恩都不介意教。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对于永夜军领的这些冠军骑士也是。
    等他们将自己那一套东西，演练纯熟后，对于其他武器，将会通过意识空间，陆陆续续的传授给了他们。
    技多不压身。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速成的方法，傻子才不借机将他们全部搞到手。
    战场上什么状况遇不到？很多时候是碰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
    而且他们不光是将军，同时还是教官，要回去教授自己士兵的，难不成自己用什么武器，自己士兵就得跟用什么武器不成？
    当然了，他们回去后，肯定会将军中的精锐筛选一番，送到北方要塞前来进修学习，尤其是那些大骑士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们可是尝过意识空间学东西的好处的，绝对是快速学东西的不二法门。
    所以，法师塔前的广场，是越来越热闹，只要军中没有重要军务的将军，都会在这里滞留不去，一套一套的武技学，一套一套的演练。
    将自己原先会的武技融会贯通，最为艰难，毕竟他们需要纠正原先一系列习惯，等若是与自己的身体本能搏斗一番，少则一周，多则两周，全看他原先在这方面走的有多远，走得越远，困难越大，耗费时间越长，其中以达内尔为最，他整整用了三周。
    好处是一旦融会贯通，战斗力将会远超原先水准。
    学习新兵器和相应武技套路，将会简单很多，一法通百法通，无论武器造型怎么变，运用原理变化都不是特别大，就是找武器的最佳用力点，并想方设法发挥出最大威力。
    所以，修炼它们，连同在意识空间泡的时间，外加现实中修炼，前后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周。
    速成的不要太速成。
    但是别指望新武器，也能运用的像自己原先就会的武器那般，炉火纯青、威力十足。
    就像肖恩先前讲的，很多时候，不是人挑武器，而是武器挑人。
    让洛克族长、麦基将军、耶鲁将军这样的去耍阿诺德枪术或者狄克龙双刀术，就跟逼他们拿绣花针绣花一样，纯属难为他们，就算是学到手，他们施展出来后，模样也会大变。
    狄克龙将军这种身材矮小的，去学习双棒刀术，很多招式也力有不逮，根本施展不出来，勉强施展，威力也大打折扣。
    所以他们在学习新武器的时候，也是有优先度的，均是从与自己专属武器相类似的兵器开始下手。
    或者补短比较明显的，比如埃里克森刀盾术。
    或者比较中规中矩，战场上比较容易找到武器的，比如泰戈尔刀术。
    一时之间，北方要塞空前热闹，永夜军领有名有姓的将军，陆陆续续都抵达了。
    基本是，抵达一个，疯魔一个，陷入修炼不可自拔。
    对此北方要塞的居民，见怪不怪。
    已经没人盯着他们围观了。
    一来，所有人已经被肖恩调动起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训练，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二来，法师塔有了云雾幕布，记录着这些将军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前来查看，普通人可以通过露天云雾幕布看，能进入意识空间的，完全可以在那里看，更节省时间，前提得有资格进。
    到现在法师塔共有一百五十个位置，其中光是术士学院学员每天就要占二十一个八到十小时。
    肖恩从一系列人员中，筛选出来的灵魂意识异于常人的，每天也要占三十二个四到六个小时。
    剩下的可就要抢破头了。
    除非是肖恩安排的，否则想使用，必须先递交申请，说明理由，然后进入排号状态，等另行通知。
    永夜军领的高层，尤其是冠军骑士们，拥有绝对优先权。
    修炼完成后的永夜军领将军们，对肖恩敬仰，提升到了一种全新高度。
    自家领主是一个妖孽，他们是早就知道的，但是这种妖孽，大部分时间是停留在自身上，以及对军领建设上。
    现在这种妖孽程度升级了，直接能带动其他人的修为提升，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带动整个军领武力的提升。
    一旦这些将军们修炼完成，他们返回自己军队中，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大练武，将自己在这里的所学，推行到军队中，提升军队实力。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种习武狂潮，将会席卷整个永夜军领。
    各种武技套路成型，让个人修炼变的有迹可循，有法可依，无论男女老幼皆可。
    一旦普及开，整个领地的武力素质，都会上一个台阶。
    至于普通领民对学习武技套路有没有兴趣？
    这纯粹是废话。
    永夜军领内部治安环境，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了，但是依旧得面对魔法生物变异事件和各种野兽的骚扰侵袭，若是有机会习武保护自身，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的。
    永夜军领外面就更不用说了，大乱没有，小乱不断，匪寇横行，村镇之间，多数结寨自保，有能力的都会练把子力气，带棍带叉自保。
    这种情况下，永夜军领众高层对肖恩暂停军领领都新布瑞桑建设，转而全力建设新法师塔的决意，举双手赞成。
    反正他们没有领都都这么多年了，不差一年半载。
    但是新法师塔越早建起来，便能同时容纳更多人进入意识空间，好处越大，自然不能有丝毫耽搁。
    这件事情，已经成为永夜军领的头等大事。
    所有人力物力，开始往北方要塞集结，尤其是玉石原矿，开始源源不断的往这里运输，它才是建造法师塔的关键。
    一个月前，才离开北方要塞的费迪南德，又带着自己的两位术士学徒，巴巴的赶了回来。
    费迪南德前脚刚刚抵达北方要塞，就被肖恩招进了法师塔，尝试将他引入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中的肖恩，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专注，如临大敌。
    在这件事情上，肖恩着实捏了一把汗。
    费迪南德今年已经年过五十，由于在建筑上投入了太多精力，也受限于天赋，一直停留在骑士级，用不了多久，身体就会进入衰退期。
    他现在最害怕的是，费迪南德要是属于那一撮灵魂意识太过薄弱人群，没有办法拉入意识空间，那就麻烦了，不仅影响他的后续方案，还意味着费迪南德没有办法享受法师塔带来的相应福利。
    肖恩自然没有办法为其走后门，想方设法增强他的个人实力，让他活的更久一些，费迪南德展现出来的价值，值得肖恩这么做。
    虽说他已经配了两名术士学徒给他，那只是后备保险手段，他们以后能不能达到费迪南德高度，甚至超越他们，还是个未知数。
    要是能够保费迪南德，肖恩还是会想尽办法得。
    这种患得患失，是最没用的情绪。
    肖恩收敛心神，将自己的意识投注向了费迪南德所在的房间，房间中的符文脉络，依次亮了起来，最终在闭目而坐的费迪南德身上汇聚。
    肖恩轻车熟路的一用力，顿时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能量漩涡，一股庞大吸力凭空而生。
    一道虚影从费迪南德身体中站了起来，略带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瞬间便被能量漩涡给吸了进入。
    一切顺利的超乎肖恩想象，一个名字跳入了他的脑海——天赋异禀者。
    费迪南德赫然是那种天赋异禀者，灵魂意识强度与身体强度不成正比。
    肖恩心中忍不住涌起了一丝狂喜，这一次他们又被幸运女神眷顾了。
    费迪南德是那种天赋异禀者的话，他能干的事情可就多了，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帮助他冲击一下大骑士。
    年过五十又怎么样？
    术法能量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变不可能为可能。
    “咦！？”
    肖恩的灵魂意识也准备撤入意识空间，但是费迪南德身体让他停住了脚步。
    没有了灵魂意识支撑的费迪南德身体，流露这一股子衰败死气。
    这绝不是灵魂意识不在身体中造成的，肖恩见过灵魂意识与身体分离的状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经验绝对丰富。
    像费迪南德这种状况，他还是第一次。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费迪南德虽然年过五十，但远远还没到这种程度，衰退期都还没进入，应该处于巅峰时期才对。
    但是肖恩的感觉又告诉他并没有错。

 第四百八十二章 解决方案

    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谨慎，肖恩的意识再次高度凝聚，对费迪南德做了一个全面体检，结果让肖恩神色十分难看，情况比他想象的还复杂。
    费迪南德的身体，赫然出现了严重衰竭，还是莫名其妙的那种。
    肖恩检查过程中，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病灶，甚至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各项身体机能都在正常指标范围内。
    肖恩所说的这种衰竭，是指寿命上面的。
    费迪南德整体身体感觉，已经到了七八十岁，若是这种状况再持续下去，等待他的将是，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倒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俗称过劳死或者猝死。
    这个发现将肖恩刚刚顺利将费迪南德灵魂意识，引入意识空间的欣喜冲散的一干二净。
    肖恩根本没空理会被自己丢入意识空间的费迪南德，围绕着他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结果都是一样。
    没有异常，没有病灶。
    他的身体处于正常衰老衰竭中。
    但是一个处于人生巅峰的骑士，身体怎么能正常衰老衰竭到七老八十呢？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不对，费迪南德算不上完全正常。
    他身上最不正常的点，应该是就是他超强的灵魂意识！
    这个想法让肖恩的神色更难看，不敢怠慢，立刻钻入了意识空间中。
    果不其然，费迪南德不仅是天赋异禀者，还是其中的佼佼者，灵魂意识的凝实程度与肉体强度不成正比的比例之大，能排进前三，唯一能够与其一较长短的，只有北方要塞兵工厂的几位大匠们。
    没错。
    北方要塞兵工厂三位大匠，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天赋异禀者，明明都是骑士级身体素质，却拥有冠军骑士级灵魂意识。
    兵工厂的其他工匠，多数存在灵魂意识偏强，远远高于正常水准。
    肖恩原本以为是他们过去半年，长期动用感知强化塔，灵魂意识得到了不同程度锻炼的结果。
    现在看来，远远不是这么回事。
    “这里就是意识空间？”费迪南德好奇的东张西望，连连感叹道，“果然神奇非凡，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没有办法察觉与现实的区别。”
    相比起当初作为第一个实验品的阿诺德将军，费迪南德这样的后继者就要幸福多了，在进入意识空间前，就会得到一本相关说明书，详列了意识空间的大体情况，心中多少有底，也不用肖恩每次都浪费大量时间，进行重复说明。
    虽说意识空间中的时间线被拉长了，解释的时候花费不了多少现实时间，但是架不住需要进入意识空间的人多，寸光阴寸金，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费迪南德先生稍后，这里有一副我最近搞出来的设计草图，你先看着，我有点事情需要验证，得花费一点时间，唔，忘记将先生的两位术士学徒给招进来了。”肖恩一挥手，刚刚跟随费迪南德先生没有多久的两名术士学徒雷哲和维托便出现在了意识空间中。
    “领主大人。”两名术士学徒急忙向肖恩敬了一个军礼。
    “你们这段时间跟随费迪南德先生，可曾学到什么东西？”肖恩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耐着性子与雷哲和维托攀谈了几句。
    一如既往，还是雷拓先搭话道：“回禀领主大人，这两周我们跟随费迪南德先生，受益匪浅，学到了很多建筑学方面的专业知识，对魔法建筑学也有了更清晰概念，同时也坚定了学习这门专业的心，因为这门专业确实非常合我们两个人的性子。”
    “你们能有这样的认识，最好不过，原本还以为，你们需要过一年半载才能接触魔法建筑学呢，没想到法师塔的各种功效，远远超出想象，已经成为咱们领地的最优项目，领地资源都会向这一块倾斜，这一次我们动工建的，既不是一座法师塔，也不是几座法师塔，而是一个能够相互关联起来的法师塔群，需要人手的地方更多，所以没有更多时间给你们学习成长，这一次你们必须帮助费迪南德先生分忧，一边学习一边实践了。”肖恩即是在向雷哲和维托说，又是在向费迪南德解释。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解释，费迪南德原本望着巨大虚拟沙盘紧锁的眉头，逐渐舒缓，双目开始闪闪发光，显然逐渐品味出肖恩这次设计图纸中的玄妙所在。
    另一边两位术士学徒面面相窥，仓惶仓恐道：“能够担此大任，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将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就怕我们所学有限，能够提供的帮助太少。”
    “无妨，原料调齐，还需要一两个月，咱们现在还处于筹备、勘测、选址、打地基状态，你们还有充足的学习时间，在这段时间中，我争取协助费迪南德先生，将他一生所学整理成册，你们只管学习便可。”肖恩简单说了一下，未来对于他们的安排。
    “遵命。”雷哲和维托同声回应道。
    另一边费迪南德冲着肖恩挥挥手道：“领主大人有事情先忙，不用管我。”
    自始至终，目光没能从肖恩给出的云雾沙盘上移开。
    这个云雾沙盘正是北方要塞的缩略图，详细的吓人，每一间房屋、每一个街道都在上面。
    这还不是最吸引费迪南德，上面最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是那几座虚拟建筑。
    虽然造型不一，但是费迪南德一眼就辨别出来了，它们正是一座座法师塔。
    不过这些法师塔明显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与现有的法师塔，组成了一个整体，也就是刚刚肖恩所说的法师塔群。
    在三位一体法师塔建造期间，费迪南德着实恶补了一番符文学，对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理论知识上面绝对过关。
    肖恩给出的这个法师塔群中的每一座法师塔的方位都不是随意摆放的，而是拥有独特的蕴意，从空中俯视，其便是一个巨大的基础符文——土。
    更别说是里面还涉及到大量能量输送管道，这些管道内部显然也充满了文章，根本就是一个个基础符文组合到一起。
    这凭空让整个工程量增加数倍。
    但是里面所代表的独特蕴意，费迪南德这个外行都能感觉出一二，让他提意见，有点无从下手！
    肖恩不再理会沉浸入研究中的费迪南德灵魂意识，转头从灵魂意识空间中退了出来。
    对那些灵魂意识与身体状况不对等的天赋异禀者们，进行了身体检查，结果让肖恩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
    他们的身体与费迪南德，如出一辙。
    没有病灶、没有外伤，但是整体处于一种衰竭状态。
    这种衰竭状态与他们的灵魂意识强度成正比，灵魂意识强度与身体状况越不成正比，身体衰竭状况越严重。
    最严重的并不是费迪南德先生，而是北方要塞兵工厂的鲍尔大匠，另两位大匠虽然也有这种状况，但是稍微轻一些，肖恩先前对他们的灵魂意识往意识空间中引导的时候，并没有如对待费迪南德这般患得患失，忽视了他们身体发出来的征兆。
    一人是偶然，两人是巧合，若是所有人都是这种情况，那就是必然了。
    这些人的身体异常，必然与超强灵魂意识，有着直接性关系。
    当真应了篝火理论。
    一个人的灵魂意识强弱，与身体强度息息相关，后者就是柴火，是前者燃烧更旺的根基。
    这些天赋异禀者打破了这个理论，但是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自己的寿命。
    估计他们自身取得的成就，也与超强灵魂意识密切相关，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一旦巧合多了，肯定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自己的有必要为永夜军领的那些普通人中的顶级人才，建立一份健康档案了，看看他们身体是不是也存在这种状况。
    肖恩可不想，自己领地在发展关键时期，那些中流砥柱，接二连三的猝死。
    若是换作一个月前，面对这种怪异病症，肖恩束手无策。
    现在坐拥法师塔和意识空间，他不至于坐以待毙，只是治愈效果究竟有多强，还得具体试过之后才知道。
    肖恩重新返回意识空间后，将两名术法学徒隔离开了，将费迪南德现在的身体状况，对他据实以告。
    “灵魂意识过于强大，从而引起了身体的全面衰竭？”费迪南德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若是拆分开来，每个词义都懂，但是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最近与肖恩待在一起，产生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会让自己心生知识匮乏的惭愧感觉。
    无奈之下，肖恩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自己最近一个月中，在灵魂意识方面的收获，以及自己归纳的相应结果道：“根据我的对比发现，灵魂意识强度与肉体强度，有着直接性关系，虽然也有个例，但是悬殊通常不会太大，只是弱一个或者高一个等级，费迪南德先生明显超出了这种范围，直接跨越了两个等级以上，这种人，我将其称呼为天赋异禀者，原本我以为这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对他们也是对军领的，若是配合上意识空间，他们将会做到很多超出他们能力极限的事情。”
    说到最后，肖恩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并不是一种恩赐，而是一种病症，需要付出代价的，那种超强灵魂意识是燃烧生命产生的……”
    肖恩又将自己的篝火理论，向费迪南德解释了一遍，这个就通俗易懂了，还没等听完，费迪南德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还剩下多少时间？”费迪南德神色远比肖恩想象的还要平静的多的多。
    “按照正常状况的话，应该不超过三年，甚至更短。”肖恩补充了一句道，“这件事情上，以我个人的感知推测居多，具体情况如何，还真不好说，但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我们必须想办法预防和解决。”
    “在这一块，领主大人是专家，既然这么重视，肯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有一点可以确定，领主大人不会害我们不是。”费迪南德反而笑着安慰肖恩道，“领主大人有什么医治的办法吗？”
    “医治的办法倒是谈不上，只能说是尝试，因为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咬硬，你们身体的全面衰弱，就是由过强灵魂意识造成的，但是咱们目前只能先从这一方面入手。”肖恩为自己留了一分余地道，“若是从灵魂意识入手的话，方法无非两种。
    第一种，降低你们的超强灵魂意识，让其达到其身体相匹配的程度。
    这种方法可行性不高，我暂时无计可施，我现在充其量就是引导运用灵魂意识，但真要让我解释明白灵魂意识是什么？以怎样的形式存在？
    我也挠头，这个有点太过虚无缥缈，我现在能给出的回答依旧和原先一样，这是意念、记忆和灵魂的综合体，对大部分人来说，他依旧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第二种，增强你们的肉体强度，让其达到与灵魂意识相匹配的程度，就算没有办法治愈，也能延缓他们身体衰竭速度。
    这个就有办法可想了，你们没事多进入意识空间，法师塔中的术法能量会自动滋养你们的身体，到时候再跟随那些术士学员们，一起进行肉体锤炼便可以了。
    这个倒是与咱们原先计划并不冲突，关于法师塔群的推演过程，我准备放在意识空间中，费迪南德先生，多抽出一点时间，在自己身修炼上便可，我会为你挑选一套合适的武技套路，尝试冲击大骑士，剩下的我会持续跟进，等到收集了足够数据之后，再制定更针对性的策略。”
    “我这个岁数？冲击大骑士？”费迪南德听到这建议，远比听到自己命不久矣还要震惊。
    “万事皆有可能，只要费迪南德先生配合我制定的训练方法，百分百不敢说，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还是有的。”肖恩强大的自信是建立在意识空间和术法能量的神妙上面。
    可能是他们超强灵魂意识对身体的压榨过于凶残了。
    他们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干涸海绵，进入法师塔后，便如饥似渴的吸收着术法能量，修复着自身的机能。
    同等时间下，他们吸收的术法能量明显是普通人的数倍。
    换句话说，只要能常蹲法师塔，他们这种全面性衰竭，将会被拖缓。
    同样的他们身体可以置身高浓度术法环境更长，在意识空间中能够呆的时间更长。
    这一点倒是肖恩原先没有想到的。
    这么看来，普通房间中的术法回路，对他们来说，威力有点太弱了，单位时间内往他们身体中汇聚的术法能量太少了，尤其是对于费迪南德和鲍尔大匠，这种身体状况严重的人。
    这个时候，肖恩当初预留的顶端三层就派上用场了。
    第七层改建启动，将其改建成更大的隔间，专门给这几位身体特殊的人员用。
    这里往使用者身体中，单位时间内注入的术法能量提高了十倍，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种灾难，在里面蹲个二三十分钟，就必须出来疯狂训练一整天。
    但是对费迪南德和鲍尔大匠这种身体全面衰竭的人来说，却是一个滋养温泉。
    让他们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
    验证了这一点，肖恩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不仅验证了篝火理论的正确性，同时也消匿了永夜军领的顶尖人才，集体性猝死的可能性。
    就算他们自身修炼没有办法达到与灵魂意识相匹配的程度，也有了一个备用方案，那就是蹲在法师塔中不离开，用大量术法能量，抵消超强灵魂意识的消耗。

 第四百八十三章 知识归纳

    到时候就不单纯是永夜军领从他们身上索取了，而是相互依赖的关系。
    自然更紧密，不用担心将他们培养成才后，却背离永夜军领。
    “纳入、流转、然后回到起始点，这就是术法能量在术法回路的整个运转过程。”肖恩将费迪南德灵魂意识引入意识空间最大目的。
    就是通过模拟的方法，让费迪南德亲身实地的感受一下术法能量，感受一下它在整个术法回路中的运转过程，补齐魔法建筑学上面的最大短板。
    他媲美冠军骑士的超强灵魂意识，让这一点变的十分容易，他只需要在意识空间中构建出相应的术法回路，并且在其中导入术法能量便可以。
    “果然神妙。”费迪南德叹为观止，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
    “法师塔群的构建工作先不着急进行，在这之前，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让先生进修一下符文数学和符文学，等这些你都达到一定水准后，咱们再结合先生一生所学，尝试性融合，看看能不能初步归纳出魔法建筑学，有了足够理论支持后，咱们再开启新的建设不迟，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当然各种建筑材料该准备的都在准备。”肖恩兴致勃勃的提出了新的建议。
    他最近对于总结、归纳知识已经上瘾。
    什么样的知识到了他这里，总会忍不住总结归纳一番，看看能不能将其变得更系统，更便于学习，同时也想从中推演出更多新东西。
    能够与符文学产生关系的，更是进行各方面推演，寻找其中的共性，看看能不能将其加入其中，推导出一门全新的学问来。
    到目前为止，与其联系最大的，还是费迪南德的建筑学。
    “这是我的荣幸。”费迪南德对此展现出了浓厚兴趣。
    那些冠军骑士们，能够将自己的一身所学，在肖恩的帮助下，融合整理，不仅便于他人学习，更能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他费迪南德为何不可？
    他自认为自己在建筑学方面的研究，并不比那些冠军骑士们在自己武技上面的修炼差多少。
    尤其是当知道自己的身体处于严重衰弱状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这种紧迫感更强烈。
    当肖恩跟他说时日无多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恐惧。
    而是遗憾。
    遗憾他这一身所学，还没来得及找到传承人。
    遗憾没有办法见证魔法建筑学的兴起，也没有办法见证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发展壮大。
    现在虽然找到了延缓症状的方法，那种紧迫感还是没有消失，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所学，全部教授给那两个术士学徒。
    只要自己的所学能够流传下去，自就算死，也无憾了。
    拥有这种紧迫感的，不光是费迪南德。
    北方要塞兵工厂的三名大匠，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都产生了与费迪南德相类似感觉。
    在他们眼中，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这么多年的技术才是最重要的，远远高过自身的生命安全。
    所以，他们做出了与费迪南德相同选择，那就是将自己此生所学，进行系统性整理，方便流传后世。
    没用多久，永夜军领便多了几门以他们名字命名的新学科，分别是。
    费迪南德建筑学和费迪南德魔法建筑入门学。
    鲍尔铠甲锻造学和鲍尔附魔铠甲锻造入门学。
    亚摩斯武器锻造学和亚摩斯附魔武器锻造入门。
    以及巴泽尔攻城器械学和巴泽尔附魔攻城器械入门学。
    虽然永夜军领的附魔技术，各种分类都是以他们名字命名了，但是在教授这些知识或者刊印这些书籍时，他们总是情不自禁的提一嘴，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功劳，他们的努力只在其中占了很小一部分，能够有现在的成就，不仅与永夜军领的支持密不可分，还有着其他相关工作人员的功劳。
    这些知识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他们实际上窃取了所有人的劳动果实。
    更不敢以学说命名，因为他们现在处于初级阶段，对于术法能量接触越多，越被其博大精深所震撼，就连肖恩这种已经站到前所未有高度的人，依旧不敢称自己窥到了这门知识的全貌，他们仅仅掌握了几个术法回路，掌握了一种附魔武器或者附魔铠甲的锻造，又怎么敢称之为学说呢？
    充其量就是为后进者，推开了一扇大门，让他们窥视这一方面的门径。
    很快，这件事情便在永夜军领高层不胫而走，尤其是各大兵工厂、制造厂。
    好嘛。
    这一下不光是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们开始往北方要塞跑，那些兵工厂、制造厂的大匠们也开始往这边钻，尤其是那些拥有独特技术的。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人活一辈子，总希望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痕迹。
    这便是那些学者喜欢写书立传的原因。
    他们这些工匠们，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墨水，基本上就不需要想这个了。
    但是在肖恩的协助下，进行总结、归纳成教学书籍，那就没有问题了。
    最美妙的是，肖恩根本不在这方面争功，因为他无需用这种方法彰显自己的功绩，他在这方面的功劳实在太大了，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哪一项武技套路、哪一项技术用书籍描述的时候，序章里面不得着重讲述他在里面发挥的伟大作用，没有他，也就没有着一些列好东西的面世。
    有的人像北方要塞兵工厂的三位大匠一样，才学足够，在自己的行业中辛辛苦苦的钻研了数十年，与永夜军领的工业生产相结合后，焕发出别样光彩。
    也有个别行业刚刚起步，整体处于摸索状态，也巴巴的跑来凑热闹。
    他们不是来出书立传的，而是想要趁着永夜军领各行各业顶尖人才汇聚在一起的功夫，学习经验、解决手头难题的。
    还真别说，很多原先困扰他们很久的东西，就算没有从其他大匠那里找到解决方法，到了肖恩这里也会迎刃而解。
    因为现在的肖恩是不折不扣的超级大脑，所有的知识都在他这里汇集、整理。
    一开始整理汇集的少，还没有太大感觉，等到各行各业专业化知识越来越多，好处便体现出来了。
    很多东西的割裂并没有那么明确，是可以通用的。
    远的不说，造船业这种大型建筑上面的术法回路，与建筑业便是通用的，附魔装备锻造也可以借鉴。
    现在限制永夜军领造船业附魔船只大规模展开的，是一个核心问题——能量源。
    附魔装备的充能宝石，显然没有办法运用到这上面，即便是最小的冲锋战船，相比附魔装备来说，也太大了，一块拳头大的充能宝石中储藏的术法能量，也没有办法动用几次的。
    最理想的，还是在船只上面搭建一个能量反应室，让其自动聚能，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就应该有类似装置，这是它们能够纵横四海的关键。
    遗憾的是，能量反应室还在解析中，到现在第一遍进度条还没能跑完百分之三十，更别说是仿制，投入实际运用。
    就算现在拥有肖恩这个作弊器，整个永夜军领火力全开，也不过是让他们看到了这方面的希望而已。
    这次技术交流汇总，最大的收获，反而是火药局那边。
    他们研制的新型武器，最大问题是受限于原料材质问题，炮管稳定性太差，用不了几次就会炸膛。
    原先一直想从原材料上面解决问题，但是这一块永夜军领也到了技术瓶颈，短时间内想突破没那么容易，需要更多人力物力投入才成。
    说起解决方案，与阿诺德将军有几分渊源。
    他的贴身武器精灵血刺被北方要塞的大匠们借去做研究用了，上面的术法回路被他们成功破解出来了。
    这个术法回路的独特之处，超过了永夜军领拥有的所有术法回路，并不是它太复杂，恰恰相反，它比永夜军领的大部分术法回路还要精简。
    之所以说它独特，它赫然呈现一种立体状。
    不是刚刚从亡灵化骨甲上面解析出来的多层结构，而是像绳索一样的立体状，上面多个基础符文扭曲在一起，形成的绳索状术法回路。
    这种独特术法回路的好处显而易见。
    术法能量进入其中后，就像进入了一个密闭性空间，不停的反复流转再流转，反复运用效果，甚至还在多层结构之上。
    其最大优点，应该是在术法能量的吸收上面。
    即便无意识催动，其也会主动吸纳一部分术法能量为己用，转而强化武器的坚固和锋利上面。
    吸收的术法能量越多，精灵血刺也就越坚固、越锋利。
    若是落在一名精通使用的术士手中，其发挥出来的威力就恐怖了，绝对是那些术士们的克星，他们的术法能量护盾在其面前，一戳就透。
    换句话说，精灵血刺是专门针对术士的武器。
    这个术法回路被永夜军领命名为破魔。
    这个术法回路暂时还没定下来用不用在黄铜樟大枪上面，先是在永夜军领的新式武器上面，找到了用处。
    破魔术法回路对术法能量的克制性，是因为其对能量吸收上面。
    而永夜军领新式武器，经常炸膛的原因，说是原材料太差劲，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炮筒中的黑火药，瞬间释放出来的能量太大，超过了炮筒自身的承受极限。
    要是在炮筒内部铭刻上破魔术法回路，吸收掉一部分能量，不就可以了吗？
    一试之下，效果好的惊人。
    黑火药剧烈燃烧产生的能量，同样也属于术法能量的一种。
    若是按照元素论的话，整个世界都是由六大基础元素组成的，什么东西不可以被划为术法能量？
    空中吹过的风是风元素，飘动的云和流动的水是水元素，地震是地元素剧烈运动产生的。
    黑火药剧烈燃烧产生的火焰，自然属于火元素了。
    不管怎么样，破魔术法回路是能生效的，不仅吸收了大量爆炸冲力，同时还反过头来强化炮筒的坚固度，同时还增强内部密封程度，不仅仅是解决了一个炸膛问题，而是解决了一个系列问题。
    内部火焰变小了，炮筒过热问题自然被延缓了，短时间内，炮击数量提升了。
    密封性提高，意味着能量运用量变大，新式武器的射程和威力出现不同程度的提升。
    一切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一旦型号稳定了，大批量制造提上日程了，永夜军领解决最后一个内患，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就在永夜军领整个进入燃爆发展状态的时候，肖恩先前布下的棋子，正在一个个的发酵成功。
    安托万大学士顺利返回术士联盟的总部苍穹之顶了。
    当那些议会大学士听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带回来的消息时，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的不敢置信，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道。
    “你是说总议长现在在永夜军领那边充当老师，不肯回来？”
    “总议长建议在永夜军领召开术士联盟的最高会议？”
    “总议长同意永夜军领联合办学的请求？”
    “永夜军领真的建立了一座学院城？并且拥有上万名可以与学士相媲美的学员？”
    每一句反问，都是用的不敢置信，也不能置信。
    虽说肖恩给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留下了糟糕印象，但是他的秉性，让他据实回答道：“永夜军领的学院城和里面的情形，是我亲眼所见，我与总议长一起在那里居住了三个月之久，对那里所教授的知识，以及那些学生，都亲自接触过，他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绝对不是糊弄人。
    不过将他们与咱们的学士比，并不合适，因为双方学的东西不一样，咱们的学士所学都相当杂，尤其是擅长谋略，他们学院城的学生专业性很强，不光精通某一方面，并且拥有很强的动手能力，这是咱们联盟学士所不能比拟的。
    遗憾的是，他们学院城的管理非常严格，我未能将他们的教材带出来，不过回来的路上，我将我在那里学到的一些新知识整理了一下，诸位可以传阅一下。”
    加尔议会大学士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他在术士联盟中，主要职务就是负责苍穹之顶学院的教学这一块，论博学程度，较之艾布纳总议长，或许要差上几分，但是论好为人师表，却是只强不弱。
    他平时多数是泡在学院中，很少露面的，这一次他也是被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强行拽出来的。
    同样也是被这个消息冲击最剧烈的。
    因为他一直从事学院教育这一块，非常清楚教育里面的种种困难，尤其是大规模教育。
    上千人的苍穹之顶学院，各种事物有时候都将他搞的焦头烂额，更被说是上万人的学院城，怎么想也没有办法想象出那边的情形来。
    “基础教育普及？难怪，只有所有人站在同一高度的时候，大规模教育才存在可能性，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
    “商学科？这个也可以算是一门学问吗？总销售额、毛利、净利、生产成本、运输成本、净销售额……这些名词很有专业归纳性，确实有独到之处……这个记账方式不就是统筹学的运用吗？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式记账，确实简单明了了很多！”
    “农耕学？这个还需要学？哪一个农夫还不会种地了？嫁接？竟然能够让杏树上结出桃子来？匪夷所思，实在匪夷所思，他们教授的东西，不会是话说八道吧？”
    加尔议会大学士一边翻阅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记载的东西，一边摇头晃脑的评价。
    一开始的时候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还只是静静听着，最后忍不住皱着眉头道：“加尔大学士，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自凡是我记载的东西，都是经过我亲自验证过的，包括结在杏树上的桃子，我也是亲眼目睹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信任问题（7/110）

    “大学士误会了，我并无质疑你的意思，只是你上面记载的很多东西，全是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难免心生质疑，永夜军领不是一个刚刚成立十几年的新军领吗？还是一直隔离在拜伦联盟之外？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怎么发展出这么一系列的东西来？”加尔议会大学士反问道。
    “没错，这正是我想问的，像造纸术和印刷术这种东西，他们还可以撞大运，误打误撞的搞出来，像这一系列需要无数年才能总结出来的智慧经验，他们究竟是怎么来的？我管理的大图书馆可是号称天下最全的。”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赞同的点点头。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里面有着慢慢自傲。
    换作半年以前，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持有的心态，只怕与他们如出一辙。
    但是现在，他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子浓浓嘲讽味道，这是典型自大行为。
    好像只要不储存在苍穹之顶大图书馆的知识，就不是真实的一样。
    究竟是谁赋予他们的这种自信？
    若是没有永夜军领这一行，他们究竟还得沉浸在这种谜之自信中多久？
    有一点艾布纳总议长说的没错，术士联盟在花语高原自我封闭太久了。
    若是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们早晚与整个世界脱节。
    是时候走出去，看看这个全新世界了。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原本对到永夜军领中召开术士联盟最高会议，还有一丝疑虑。
    见过其他几名议会大学士的反应，彻底没有了。
    他们要是不想被永夜军领甩的影子都没了，就必须走出去。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道：“在永夜军领召开联盟的最高会议，不仅是总议长的意见，我也认同这一点，咱们与世隔绝太久了，有必要走出去看看了，因为永夜军领超出想象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只有亲眼见过，才能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几位大学士的意见如何？”
    “总议长和安托万大学士在永夜军领中走过一遭后，态度变化这么大，肯定见到了很多让他们心生感触的东西，同时也说明永夜军领确实拥有自己非凡之处，值得我们亲自跑上一趟。”巴罗议会大学士若有所思的道。
    “总议长和大学士有没有考虑，咱们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反问道，他与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一样，主要负责的同样也是联盟对外事务，考虑问题更现实一些。
    “考虑过！”安托万点点头道，“这意味着联盟将会在一定程度上与永夜军领捆绑在一起，容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这个选择是建立在永夜军领所具有的发展前景上面，反过来也可以认为，与他们捆绑的越紧密，联盟发展的速度也就越快。”
    “大学士这么看好永夜军领？”古斯塔议会大学士为之侧目道。
    “不是我看好，而是实情如此。”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感觉自己有点口干舌燥了，说服几位老伙计的难度，比自己想象的要高的多的多。
    这里面不仅涉及到永夜军领不可思议的发展速度和发展模式，还涉及到一种旧有思维模式转变的问题。
    自己在亲眼目睹了永夜军领一切的情况下，转换的依旧十分困难，更别说这些议会大学士，现在仅仅是凭自己的口述和记录。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所记录一切的真实性。
    扪心自问，要不是这一切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别人向自己描述永夜军领的状况，他也感觉对方所说的是天方夜谭。
    他们对永夜军领的一切抱有质疑态度，自然不愿意劳师动众前往永夜军领。
    但是不到永夜军领看上一看，又怎么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呢？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扣循环。
    无奈之下，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只能暂缓这个问题，将返回前，肖恩交到他手中的木盒，递给奥布里议会大学士道：“这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工艺流程书，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两种新技术的工艺，是永夜军领年轻领主无偿捐献给大图书馆的。”
    “哦？”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兴趣浓厚的接了过去，想要当场打开。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急忙阻止道：“等等，对方在捐献的时候，提了一个要求。”
    奥布里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偿这一说，对方提了一个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对方提的这个要求，我倒是认为合理范围之内的。”安托万回答道，“对方请求我们，给他们十年，十年之内不要翻阅，十年后，无论是自行使用还是公布天下，他们都没有意见。”
    “这么说来，大学士并不曾看过？”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反问道。
    “没错。”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倒是一言九鼎的性子，一路上没有动木盒分毫。
    “大学士没有亲眼看过，如何知道里面装的就是印刷术和造纸术的工艺流程书？等十年后咱们打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或者一堆白纸呢？”奥布里的反问让安托万一时哑口无言。
    肖恩从容自信的形象在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脑海中一闪即逝，最终摇摇头道：“不可能，对方没有必要这么做，也完全不需要这么做，造纸术和印刷术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冷笑更浓郁了道：“这种人戏耍的就是大学士这种实诚人，对方提出这样的十年之约，里面肯定会有算计，不信咱们就赌一把。”
    “怎么赌？”这次回话的并不是安托万，而是古斯塔议会大学士。
    “我赌里面放的根本不是什么造纸术和印刷术，要是我输了，我便赞成前去永夜军领召开联盟最高议会，若是我赢了，此事休提。”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回答道。
    “这件事情可牵扯到整个联盟的未来，怎么能够如此儿戏？”加尔议会大学士连连摇头道，“对赌可以，但是这件事情不能与在那里召开最高议会联系到一起。”
    “这个赌的未免有点大，最高议会的事情，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巴罗议会大学士也跟着到。
    “从长计议？怎么从长计议？咱们的总议长现在还在人家领地中没有回来，他这不是摆明了车马让咱们表态吗？与已经做好了决定有什么区别？我觉得我将这次最高议会决定权放在一次对赌上，已经算是足够尊重了，就让我们看看那位同时被总议长和安托万大学士看好的年轻领主，究竟有多少诚意。”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言语中露出了一丝不满。
    这种不满是针对艾布纳总议长的。
    术士联盟一直尊崇着群策群力，七人议会共通决定事务。
    虽然总议长有一定的优先决定权，但也相对有限。
    艾布纳总议长本身也不是喜欢揽权的人。
    但是这一次，他毫无疑问的独断专行了。
    说是让他们自由选择，但仔细一想，他们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难道他们就这样将自己的总议长丢在外面不要了不成？
    这只会让外人看自己的笑话。
    可是一趟永夜军领之行，让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被人生生洗脑了一样，带回来的全是对方的盛赞之言。
    这些盛赞之言实在有些太离谱了，不仅不敢想象，还透着一股子荒诞味道，让他们想相信都没办法相信。
    但是他们又没办法完全否决，因为自己未曾亲眼目睹。
    想来想去，只有用己之矛攻己之盾。
    既然你口中的永夜军领的年轻领主是一个完美的人，就用他送给术士联盟的诚意作为验证。
    要是连这个都是谎言的话，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相信？
    几名议会大学士之间，最短也有二十多年工事经历，相互之间可以说十分了解。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哈哈大笑道：“咱们继续这么争执下去，不仅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伤了自己的和气，为了一个外人就得不偿失了，咱们就用这个方法验证一下那位永夜军领领主的人品也未尝不错，安托万大学士所说的哪怕只有一半是真的，咱们眼中无比珍贵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在那位年轻领主手中，也算不上多了不起的东西。
    若是这种情况下，对方依旧吝啬一项新技术，咱们就需要仔细掂量掂量了。
    要么是对方根本没有安托万大学士所说的那么重视咱们联盟，也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合作。
    要么就是对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蒙蔽了总议长和安托万大学士。
    无论哪种原因，咱们以后是否选择与其合作，都要存着一分小心。
    要是对方真的能将造纸术和印刷术无偿送来了，咱们就集体到永夜军领走上一圈，也是值当的，毕竟咱们只是到他们军领中召开最高会议，又不是决定与他们展开全面合作。
    就算咱们在他们军领中召开最高会议，不同意与他们合作，他们还能拿到架在咱们脖子上，绑架咱们不成？他们只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难道诸位就不对那个学院城和上万名媲美学者的学子共同学习的场景心生好奇吗？这个赌局，我跟了。”
    “好，今天就让我们任性一次，这个赌局，我也跟了。”加尔议会大学士哈哈大笑道，真正戳中他瘙痒处的，应该是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最后一句，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学院城，无论真假，他都得去看看，所以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也赞同。”最后一名在场的议会大学士巴罗也跟着表态道。
    至于术士联盟七人议会中最后一位议会大学士昆特，并不在苍穹之顶，所以没有参加这次会议。
    五名议会大学士中，有四个人取得了统一意见，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的身上。
    “你们看我做什么？”安托万笑着道，“没想到这件事情转悠了一圈，竟然回到了原点上面，当初总议长和我是为了这两项技术而去，现在咱们整个联盟未来走向，竟然也交给了这两项技术，这件事情，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看那位年轻领主的诚意有多足了，若是在这种小事上，对方都跟咱们玩心机玩手段，这种合作对象，确实值得的认真考虑考虑，我也同意这个意见。”
    事情走到这一步，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的心反而沉静下来了。
    除了上面的说词之外，还因为出于对肖恩的理解。
    两人毕竟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对他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多少有所了解的。
    对方虽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领主，考虑事情都是从了各种利益出发，一言一行中充满了算计。
    但是论到行事风格之大气，绝对是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生平仅见。
    对方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进行算计，恰恰相反，对方非常注重这些小细节。
    虽然没有打开看，但是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里面装着的就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工艺流程书，剩下的百分之一可能则是留给各种意外。
    “既然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让我们看看那位年轻领主品性，是不是值得我们托付信任，咦……”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轻轻一拧，便将上面的锁头给拧断了，木盒虽然应声而开了，但是打开的只是表面一层，让这位大学士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诧低呼。
    “怎么了？”
    “究竟是真是假？”
    “难道有什么不对？”
    其他几名议会大学士禁不住好奇的将头伸了过来。
    虽然这件事情让他们搞的有点儿戏，但是里面牵扯到的东西，确实与术士联盟未来走向密切相关，说他们一点不关心、不担忧，那肯定是假的。
    “是一副谜题机关锁。”奥布里议会大学士露出了一个玩味笑容，“这是那位年轻领主给咱们设计的一个小障碍，这是在向咱们挑战呢！”
    奥布里将木盒展示给其他几位议会大学士看，只见上面布满了长长短短的木条，只留下一个很小的缺口，其他地方混如一体。
    想要完好无损的打开木盒，必须先破解木盒表面上的谜题，开启里面的暗锁才成。
    凭借在场这些人的能力，别说是一个硬木和钢铁混合结构的盒子，就算是纯金属结构的，他们用暴力的方式拆解开，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要是他们真这么做了，等于是向永夜军领素未谋面的年轻领主低头认输了，实在有亏术士联盟智者聚集地的名头。
    果不其然，其他几名议会大学士全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提出暴力拆解的建议。
    “你们谁来？”奥布里简单的摆弄了两下，便主动放弃了，他的动手能力并不是特别强，贸然尝试，只是自讨没趣。
    “我来吧！”加尔议会大学士主动接过了暗锁木盒，仔细观察了一番，开始摆弄起来，“这种机关暗锁，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原理都差不多，内部有一个或者多个插销，根据暗销多少，打开难度，呈几何倍增加，因为错一个位置，都不能打开这道锁，这个里面，至少有三个暗锁，好了，开了，年轻领主想凭这个难住咱们，就有点小瞧咱们了。”
    木盒三道暗锁同时弹开，两本装裱异常精美书籍出现在几名大学士面前。
    “这个还是你擅长，辨别一下真伪。”加尔议会大学士将其从暗锁木盒中取了出来，递给了一旁的巴罗议会大学士，暗锁木盒自己留下了。
    暗锁木盒虽然打开了，却不代表他知道如何制造，对这种做工精致的小东西，他情有独钟。
    巴罗议会大学士毫不客气的将两本书接了过来，飞快的翻阅起来，术士联盟连同总议长在内，共有七名议会大学士，但是内部，他们还是有不同分工，各自有自己擅长的一块和侧重点。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术士联盟的反击

    巴罗的侧重点便在炼金术方面，他主持的术士联盟的炼金术，又和艾琳娜女士的炼金术不一样了，制药和植物研究，只是炼金术很小的一部分。
    炼金术的概念笼罩范围相当广，无论是简单化学、物理、简单制造业等等，都被归到这个范畴中的。
    术士联盟向永夜军领派出艾布纳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后，术士联盟这边也没有闲着，自行开始尝试探索造纸术和印刷术。
    其中印刷术对他们来说难度不大，已经初步仿制，限制他们的是纸张，没有大量纸张，空有印刷术也无用。
    造纸术就比较麻烦了，虽然已经逆推出了来自永夜军领的纸张，应该是草木结构的，但是真的想要将其制造出，却相当具有挑战性，因为这是一系列的工程，无论是将草木研磨成浆，还是将其晾晒出来，都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
    里面的很多小窍门，必须经过无数次的反复试验，他们现在连最糟糕的草纸都没有搞出一张成型的来。
    这些经验虽然不足以让他们制造出自己的纸张来，但是用来验证造纸术的工艺流程书是否是真的，却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巴罗回答，他脸上变幻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托万议会大学士从永夜军领带回来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不仅是真的，还是没有偷工减料的那种。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点点头道：“愿赌服输，没想到永夜军领还真舍得将造纸术和印刷术送过来，若是换成是我，绝对没有那么痛快，永夜军领能从无到有，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确实有独到之处，不为别的，就为对方行事的大气风格和崛起速度，值得咱们给他一个机会，咱们现在就打点行装，到永夜军领走上一圈。”
    “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学院城，究竟有没有安托万大学士说得这么厉害。”加尔议会大学士同样跃跃欲试。
    “他们的各种炼金行业，也达到了一种很可怕的程度，这个值得交流交流。”巴罗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造纸术和印刷术没有问题，上面不仅拥有详细文字介绍，还有简易插图，简单易懂，就算是没有任何基础的人，照着上面的要求做，也能做个七七八八，反复试验几次，依旧能制造出纸张。
    给我一周，我便能利用当前的实验室生产出纸张来，不过质量方面，肯定达不到永夜军领水准，更别说是数量了，他们对外力运用同样达到一定水准了，若是没有配套的水车、风磨，单凭人力造纸，耗费相当大，只怕比不上直接从永夜军领进口。”
    “咱们主要是验证它们的真实性，能不能仿造出来，倒是次要的，在永夜军领，我可是亲口向永夜军领领主保证，我们会给他们十年。”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对自己当初承诺的事情，依旧念念不忘。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笑着道：“大学是没有必要这么实诚，对方领主是聪明人，早就想到这方面的问题了，既然肯将这两项技术送出来，已经做好了咱们会制造的心理准备，刚刚你没听见巴罗大学士说吗？造纸术的主要材料是木头，咱们花语高原又不盛产木材，若是用草料的话，效果将会差了很多吧？”
    巴罗点点头道：“没错，草料的浆料松软，制造出来的纸张粗糙，硬度也不理想，最佳造纸材料还是木材。”
    “你看，人家早就算计好了，咱们就算是掌握了造纸术，大量纸张还得从对方手中购买，对方并不在意咱们的使用，只要能够守口如瓶，不对外全面公布便可。”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摊摊手道。
    “话虽然这么说，这件事情最好还是适可而止，毕竟我当初是答应过对方的，要是传扬开了，到时候丢的绝不是我安托万一个人的脸，而是打整个联盟的，诚信这种东西，丢的时候容易，再想建立起来，可就难上加难了。”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叮嘱道。
    “明白。”巴罗议会大学士点点头道，“我们就算是制造出纸张来，也仅限于苍穹之顶内部使用，十年之内，绝不向外大量出售，也不向外传授造纸术和印刷术，不过这两项技术里面的技术含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随着永夜军领的大量纸张流通天下，肯定会有有心人尝试仿制，根本用不了几年，便会有人逆推出造纸术，那可就与咱们没关系了。”
    “这个自然，永夜军领只是先走了一步，任何东西一旦出现了，永远不会缺乏效仿者，只要造纸术不是从咱们手中流传出去的，剩下的事情均与咱们没关。”安托万议会大学士点点头道。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永夜军领？”达成协议后，对这件事情最上心的，反而是加尔议会大学士。
    “此时不着急。”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开口道，“咱们对永夜军领没有窥测之心，但是不能一点防范也没有，虽说永夜军领动咱们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总要小心防范一二，等将这件事情，遍传天下，咱们再动身不迟。”
    “古斯塔大学士的意思是？”安托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永夜军领牵着咱们的鼻子走，无论是通过商人之手送到咱们手中的造纸术和印刷术，还是紧接着提出来的联合办学，现在更是想要让术士联盟将最高议会挪到他们的领地中去。”古斯塔议会大学士脸上闪烁着智慧光芒，“尤其是对方搞出来的学院城和上万名学者这种手笔，若是安托万大学士所言非虚的话，咱们就算是与其展开合作，也会落于下风，整个形势都由对方进行主导，你们愿意看到这种情形出现吗？”
    “不愿意。”
    “绝不能容忍这种情形出现。”
    “就算是联合办学，也是在咱们的主导下进行才成。”
    “决不能弱了咱们联盟的名头。”
    其他几名议会大学士齐刷刷的摇摇头，他们术士联盟总是以中立的态度示人，不代表他们一点都不争强好胜。
    尤其是在文人学者这一方面，他们一直走在世界的最前沿，苍穹之顶更是被所有的学士、大学士视为知识圣地。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永夜军领来，竟然要在这方面赶超他们，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古斯塔大学士不要卖关子，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催促道。
    “既然永夜军领喜欢搞大，咱们就将这次最高议会也给搞大，不光咱们七名议会大学士，咱们还可以邀请全天下的学士和大学士同去永夜军领，召开一次前所未有的学士会议，让永夜军领见识见识咱们联盟的真正实力，安托万大学士先前不是说了，这次需要的各种费用，全部由永夜军领支付吗？”古斯塔议会大学士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带有一丝恶意，显然想让对方破财。
    术士联盟在苍穹之顶的学士和大学士确实不多，仅有两三千名出头，但若是放在整个拜伦联盟论的话，数量就有点惊人了，没有五万也有三万，只要有一小半能够响应术士联盟的号召，也是一个恐怖数量，花费绝对是一笔不菲数字，少说也得几百万王室金币。
    无论任何年代，远程旅行都是烧钱事情。
    “肖恩领主确实有这方面的承诺。”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苦笑着道，“若是古斯塔大学士想用这种方法让对方肉痛的话，只怕是打错了主意，先不说对方财政究竟有多宽裕，别说是数万人的旅程费用，就算一支十万大军，他们也能轻松支撑。
    更别说雅各布江复流后，小亚细亚平原到绝望沼泽一线的交通运输超乎想象的便利，这两条江上跑的各种商船，有一大半出自永夜军领，到时候花费根本没有大学士想象的那么大。
    这位领主大人现在求贤若渴，唯恐自己领地中的人才太少，要是真的有数千乃至上万名学士、大学士在兄弟港集结，召开学士大会的话，对方不仅不会心疼这点路费，反而做梦都会笑醒。”
    “这件事情，我看可行，能不能恶心到永夜军领是次要的，最主要是，这么做对咱们有好处，这将会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全天下的学士、大学士坐在一起，探讨自身所学，说不定还能够碰撞出更多知识火花，收集更多知识到咱们的大图书馆中，以前想让所有学士和大学士前来苍穹之顶不现实，若是能借助永夜军领之手完成这件事情，再好不过。”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双目闪闪发光道，“若是兄弟港的交通真像安托万大学士说得这么便利的话，这件事情，咱们甚至能经常搞，知识只有在不停交流中，才会产生更多，若是单纯储存在图书馆，只会长毛招虫。”
    “咱们不光可以邀请学士和大学士，那些大公领主们，咱们也可以派人通知，看看他们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不，永夜军领领主不是不介意其他领地的人员到联合办学的学院中求学吗？”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又补充了一条道。
    “确实不介意，前提是能答应他们一系列的苛刻条件，还得面临被永夜军领挖走的危险。”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说这个的时候，脑中浮现的是永夜军领年轻领主自信脸庞，相比起其他军领，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将会拥有绝对优势。
    “那是那些大公和领主们操心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提供这个机会便可以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与会的人越多，咱们也就越安全。”古斯塔议会大学士笑着道。
    “好，这件事情你们先着手准备，我去与永夜军领的领主沟通一下。”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并没有反对这个意见，这毕竟是对术士联盟有利的。
    就像艾布纳总议长说的那样，只要对术士联盟有益的事情，他们可不管永夜军领是不是也跟着从中受益，受益是否还在他们之上。
    若是因为害怕对方受益，而故意不做，让自己一起跟着蒙受损失，那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跟永夜军领的领主沟通？怎么沟通？难道还跑一趟永夜军领？一来一回岂不是又得大半年？”加尔议会大学士满脸疑惑的问道。
    “不需要我亲自跑一趟，我这次回来的商队中，有永夜军领的人员随行，他们沿途建立了一条通讯网络，可以通过山鹰传递信息，从苍穹之顶到永夜军领虽然路途遥远，通过山鹰传信的话，一来一回也不需要两周。”安托万议会大学士脸上闪过了一丝难明的神色。
    他在学院城的那三个月，精力主要集中在学院城的那些学生们身上了，并没有与永夜军领的工作人员或者士兵打过交道。
    但是在从绝望沼泽返回苍穹之顶的路上，他算是见识到了永夜军领发展迅速的真正原因。
    永夜军领的那些士兵，不仅工作效率高，各方面的工作能力也都在水准之上。
    一些看起来面貌憨厚不起眼的士兵，就精通数种手艺，掌握的一些偏门知识，就算他这名大学士也为之汗颜。
    而对方只是永夜军领的后勤辅助工作人员，甚至算不上真正的精锐。
    非精锐尚且如此，真正精锐又得恐怖到什么程度？
    那个山鹰传信系统，更是让他大开眼界，一条条信息，竟然通过这些空中精灵，在短时间内传递到了数百里，甚至上千里之外。
    只是苍穹之顶对外的第一条通讯途径，竟然不是他们术士联盟建立的，又让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感到惭愧和难过。
    “哦？还有这种事情，那得去亲自见识见识，若是真的有这么便捷的话，咱们这次学士大会的筹备事宜将会变得简单很多。”加尔议会大学士露出了浓厚兴趣。
    “这个飞鹰传信，我多少有点耳闻，倒是不曾亲眼见过，正好也亲眼见识见识。”古斯塔议会大学士道。
    “那就一起同去。”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建议道。
    “同去同去。”巴罗跟着附和。
    几名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兴致勃勃的一起前往，永夜军领刚刚在苍穹之顶建立起来的鹰巢。
    随着一只只来自安迪斯环形山脉的灰色山鹰腾空而起，术士联盟的最新决议，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永夜军领。
    就像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所猜测的那样，肖恩对这件事情，不仅没有感到丝毫心疼，反而举双手大力支持。
    相比起上万名学士、大学士，以及他们那一肚子学问，区区几百万王室金币的投入算得了什么？
    虽然这些学士和大学士，并不是所有人肚子中都有东西，其中也不乏滥竽充数之辈，但是只要其中十分之一有真才实学的，永夜军领能从交流过程中获得新知识，这件事情就不算亏。
    到时候，永夜军领说不准还能从中上下其手，截留下一部分为己用，不用多了，有百分之一，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更别说肖恩现在特殊状态，对知识如饥似渴，要不是北方要塞和法师塔还不适合曝光天下，他连在北方要塞召开这次学士界盛事的心都有了。
    因为他刚刚品尝了消息交流、碰撞，带来的好处。
    永夜军领的知识就刚刚在他这里完成了一次大碰撞，不仅以前困扰各行各业的难题，很多迎刃而解，甚至诞生了一些新的学科、新的知识点。
    这一次不仅是对永夜军领各层各面信息知识的整合，同时也是对肖恩自身的。
    前世所学、今世所学全部都融合到了一起，渗透入了永夜军领的方方面面，再也分不出彼此。
    若是能再将拜伦联盟这些学士和大学士的所学，整理归纳来，艾布纳总议长最博学的人称号，只怕就要落在肖恩头上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出使断口血堡

    在这件事情上，永夜军领是竭尽全力支持，不光那些学士和大学士们来回交通问题给揽下来了，还对消息传播推波助澜。
    永夜军领全力发动，效率可是相当惊人的，不用一个月，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拜伦联盟，最远一直抵达了康芒斯家族控制的北方群岛。
    这绝对是一个大当量深水炸弹，给整个拜伦联盟带来的震动超乎想象。
    术士联盟在这些学士和大学士中，有着超乎想象的影响力，他们发出来的邀请，本身就响应者如云。
    更别说永夜军领大力协助，不仅提供大量的便利交通运输，同时还能报销来回路费，凡是稍微有点才学的学者，都不愿意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埋头做学问，平时交流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们何尝不渴望交流，何尝不想通过交流解决自己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难题，获取更多的新知识？
    但是术士联盟所在的苍穹之顶实在太遥远了，他们既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财力。
    术士联盟这一次将地点选在永夜军领的兄弟港，那就不一样了，便利绝对超乎想象。
    即便是从最北端的双子半岛坐船出发，进入赞比亚内海，顺着雅各布江逆流而上，整个行程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这是已经难得的便利了。
    除了花园高原，其他领地基本上都可以通过这条道，前往学者大会的召开地，所需时间绝对不会超过这个日期。
    即便是有了相对便利交通，很多学者还是担心错过了这次聚会，距离正式召开还有小半年，就已经踏上了通往兄弟港之路。
    对这些人，永夜军领也是照常接待，吃住全包。
    当然了，永夜军领的吃喝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学者的称呼不是你自己张张嘴就是的，想要享受一系列福利待遇，最起码过了永夜军领的基础测试再说，若是连最简单的一套试卷都答不对一半，还敢自称学者。
    对于这种人，轻则乱棍打出，重则扔入大牢，准备转交给术士联盟处置，这种人绝对是在败坏他们的名声。
    也是这个时候，那些大公领主们才发现，术士联盟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在数百年发展中，术士联盟的学士和大学士，已经深入到他们统治的方方面面。
    大多数时候，这些学士和大学士们看起来可有可无，好像在整个领地的统治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
    等他们收拾行囊动身离开后，立刻感觉出差别来了，虽然没到整个领地不转悠的程度，但绝没有以前那么顺畅，自己更像失去了半根主心骨一样，没了为自己出主意垫底的人。
    稍微有点见识的领主，都不会错过这次盛会，别说术士联盟对他们发来了邀请函，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加入其中。
    其中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为最，她虽然没有见识过永夜军领的学院城，但是她却非常清楚，自凡是永夜军领搞出来的动作，绝对不会小，更别说这一次还有三大国际组织之一的术士联盟参与其中。
    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积极促使劳瑞王子做这件事情，她现在已经是半放权状态，不适合再做大的新决定。
    兰斯洛特王室这次权力的移交，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那些外部势力，除了在新王后上面，争得有些不可开交外，并没有整出太大幺蛾子。
    劳瑞王子的学习和适应能力，也比摄政公主预期的要好，大部分时间都在苏菲丽雅预设的轨道上跑。
    最大跑偏的地方，应该是小王子对斯特雷奇家族的两名王后候选人并不感冒，无论摄政公主怎么撮合，他每次比泥鳅还滑溜，察觉不对，立马开溜。
    唯一好消息是，他不仅对斯特雷奇家族的两名王后候选人不感冒，对于其他家族的同样不感冒。
    到现在还没有人摸清劳瑞王子在这一块的真实想法，包括摄政公主苏菲丽雅。
    无论是学者大会、还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权利交接，这种震荡均停留在一定层面之上，对拜伦联盟底层人来说，影响不大。
    今年真正对他们造成影响的，还是塞德里克大公开放的边境贸易。
    断口草原、小亚细亚平原、双子半岛北岛，这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商队在这里穿梭，搬运着拜伦联盟和奥丁兽人之间所需要的货物。
    不光这些商队的成员背后代表着一个个家庭，那些交易的货物，大部分也是来自底层人，然后回到底层人手中，影响超乎想象的深远。
    一匹劣马或者一头牛，在奥丁兽人手中，就是用来宰杀吃肉的牲口，但是落在拜伦联盟的农夫手中，它们却可以变成帮助耕种的劳动力，让一个人耕种土地数量，成倍增加。
    这样的一匹劣马或者一头牛，边境贸易开放之前，需要十几个乃至几十个王室金币，往往还有价无市。
    现在只需要五六个王室金币，便有机会入手。
    里面蕴藏的庞大利益，着实让人眼红，很快双子半岛南岛和曼育军领、卡尔特军领这种比较远的，也卷入了其中，不过他们多数属于间接贸易，很多商品都要从中倒一手，或者倒多手，利润虽然被分薄了，但是受益的人却明显增多了。
    边境贸易最大的利益受损者，应该是有着海盗家族之称的康芒斯家族。
    在这之前，边境走私是他们的支柱产业，通过倒卖奥丁兽人和拜伦联盟之间的稀缺物资赚取差价。
    现在边境贸易一开放，他们手中积攒的物资，立刻飞速贬值，整个市场也被分薄了。
    但他们却无可奈何，他们总不能跳到岸上咬塞德里克大公吧？
    而在边境贸易中，永夜军领大张旗鼓的前往断口血堡支援军需物资的队伍，又是最引人瞩目的。
    永夜军领送礼从来不会偷偷摸摸送，这一次也不例外，一路上大摇大摆，就差敲锣打鼓告诉全天下的人，永夜军领在拜伦联盟戎边这一块，也是尽了自己一份心力的。
    永夜军领这次前来断口血堡的带队人，是永夜军领军事参谋部三大主力参谋长之一的布兰恩。
    塞德里克大公在拜访永夜军领期间，与肖恩达成的共识中，其中一项便是永夜军领协助断口血堡组建军事参谋部，并协助他们培养自己的军事参谋，性情沉稳的布兰恩获得了此项任务。
    布兰恩刚刚抵达断口血堡，就得到了塞德里克大公的亲自召见。
    还没等到塞德里克大公开口，布兰恩参谋长便率先道：“我们已经找到阿诺德将军。”
    “这个混账还真的潜进你们的军领？”塞德里克大公脸上的笑容收敛，怒气升腾道，“他有没有给你们军领造成损失？”
    稍微犹豫了一下，塞德里克大公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有没有受伤？”
    无论怎么样，阿诺德终归是他的儿子，除了性情之外，他最看好的那个，说不定断口血堡的重任还得落在他肩膀上。
    “阿诺德将军很好，未受到任何的伤害，不过他潜入了我们军领最机密的兵工厂中，并在此居住了长达半年，窃取了最高军秘。”布兰恩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他将会面临我们军领军事法庭的指控。”
    “你们准备如何处置他？”塞德里克大公眉头情不自禁的跳了一跳，这里面涉及的指控就比较严重了。
    “阿诺德将军将会面临十年到二十年的牢狱之灾。”布兰恩回答道。
    “哦？”塞德里克大公露出了一副倾听的模样，他也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对这种政治手腕并不陌生。
    若是永夜军领真的想要治阿诺德的罪，这件事情就不应该是布兰恩参谋长跟他说了，而是换成领主肖恩直接递交问责书。
    这个问题从布兰恩参谋长嘴中吐出来，本身就代表着转机，双方目前处于恋奸情热，用不了多久自家外孙女都会嫁过去的前提下，只要阿诺德将军不是犯了刺杀肖恩这种大不逆的罪责，双方都是可以坐下来谈的，只是付出代价大小的问题。
    果不其然，布兰恩长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好了，官方性说词终于完了，鉴于咱们双方的关系，阿诺德将军这一次事件的性质虽然恶劣，但纯粹是在双方建交前的个人行为，不会影响咱们双方的关系和合作，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一个军领的根基政策，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们领主想出了一个将功赎罪的办法。”
    “什么办法？”塞德里克大公反问道。
    “我们军领正在组建一支精锐军团，但是在训兵这一块，缺少系统的专业人士，阿诺德将军在这一块是经验丰富，领主的意思是，阿诺德将军将会留在我们军领，协助我们练兵三年，三年后，他在永夜军领犯下的一切罪行，一笔勾销。”布兰恩如实转达了肖恩对阿诺德将军的决策。
    “小家伙倒是好算计。”塞德里克大公不惊不怒，反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用我们断口血骑最猛的一员将领，帮他训兵，倒是真真的好算盘，偏偏阿诺德那个蠢货还自己送上门去了，说吧，你们领主究竟准备拿什么来说服我？”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布兰恩笑着道，“阿诺德将军也说，让他帮助我们训兵可以，不过得提前征得陛下的同意，因为里面很多涉及到了断口血骑的不传之秘，我临行前，领主大人共计交给了我三样宝贝，还请陛下亲自过目，看看它们加在一起，有没有资格换取断口血骑的训兵之法。”
    “三样宝贝？究竟什么样的宝贝，竟然想要换取天下第一骑兵的训练之法？”塞德里克大公露出了浓厚兴趣。
    “想要展现这三样宝贝的神妙，需要借你们的练兵场一用。”布兰恩笑而不语，显然不准备用口舌向塞德里克大公解释，而是准备让他眼见为实。
    “这个简单。”塞德里克大公亲自带着布兰恩直奔断口血堡的练兵场。
    若论练兵场，断口血堡的同样也是天下第一，能同时容纳数万骑兵在这里来回纵横驰骋。
    塞德里克大公刚刚带领布兰恩进入练兵场，便有一个千人队的骑兵在他们面前奔驰而过。
    但是发现了塞德里克大公的身影后，便发出了一个嘹亮的呼啸，整个千人队在狭窄的范围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调头，轰隆隆的开到了塞德里克大公面前，整齐划一的大声呼和道：“参见陛下。”
    仅仅这一手，便展现出了对方超绝骑术和军事素养。
    血红色铠甲、血红色披风、狰狞断首剑。
    正是闻名天下的断口血骑标配。
    布兰恩能够感觉的出，这种阵仗并不是塞德里克大公有意安排的，只是单纯巧合。
    而正是这种巧合才能见识到对方真正本事。
    断口血骑能够名满天下这么多年，绝不吹出来的，除了无数血汗厮杀出来的外，日夜不停的训练更是不可少。
    这种千人骑士队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八支相同的骑士队正在各自训练着，有的是训练力量，有的是训练马术，还有两个千人骑士队已经混战到了一起，呼喝和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塞德里克大公根本没多说什么，仅仅是摆摆手，这支千人骑士队便又呼啸而去。
    这支千人骑士队刚刚离开，便有一名将军闻讯而来，只见其又粗又壮，一双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壮三分，没有戴头盔，脑袋光洁的就像是刚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直接戳在身体上，基本上见不到脖子。
    这是标准战场老兵的形象，这意味着他们的脖子，也被厚实的革肌革筋群所包裹，头部能承受更重的冲击力，却不会轻易折断脖子，关键时刻，他的脑袋也会成为一项杀伤力十足的武器。
    布兰恩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但是对方比较明显的外表特征，还是将其与断口血堡的一号关键人物联系到了一起——佩德罗将军，断口血骑第一将军。
    相比起这位主，无论是艾斯蒙德还是阿诺德，那都属于后起之秀了。
    佩德罗将军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老将了，在塞德里克大公还没有成为大公之前，他就已经在断口血骑效命了。
    说塞德里克大公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毫不为过。
    用个毫不夸张的形容词，这名老将已经纵横沙场将近一个世纪，见证了断口血堡上百年的风雨变迁，迎来了一代代新的断口血骑士兵，又亲手埋葬了无数英魂。
    但是这个纯粹的人，上百年如一日的驻守在这里，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只怕也如此，直到他永远倒在这片守护一生的土地上。
    佩德罗将军无论外表还是性格，都看不出上百岁老人的痕迹，一见面冲着塞德里克大公行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军礼后，便用如同锥子一样的目光打量着布兰恩道：“陛下，这就是你差点吹上天的永夜军领的主力参谋长？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吆喝，竟然还带人来咱们训练场，怎么？准备砸场子？比划比划？要不要我召集咱们的士兵？”
    佩德罗将军双目放光的盯着布兰恩身后的那只百人卫，尤其是他们胯下的战马，那一匹匹皮毛油光、目光灵动、牙齐蹄粗，身材较之永夜军领当初敬献给摄政公主的十匹千里奔雷马还要高壮三分，重骑兵坐骑的绝佳选择。
    当初十匹千里奔雷马就让断口血堡从上到下，争得头破血流，最让他们咬牙切齿的是，永夜军领那些阴损货，送来的是十匹阉马，让他们想自己配种培养，都无从下手。
    现在永夜军领的士兵骑乘的战马，看起来比千里奔雷马还要健壮的，这些总不能也全阉割了吧？
    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它们给截留下来。
    嘿嘿，进了断口血堡，就别想带走。
    佩德罗将军脑中开始转悠起了强盗念头。

 第四百八十七章 财大气粗（上）

    布兰恩参谋长笑着道：“佩德罗将军还真会开玩笑，断口血骑名扬天下，我带来的这支百人卫虽然有点实力，但绝不敢与将军的铁骑通常较技，他们只是来演示我们这一次带来礼物的。”
    “你认识我？”佩德罗将军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
    “自然认识。”布兰恩由衷恭维道，“谁不知道断口血堡有一帅三将，其中老将佩德罗忠义无双，名满天下，是所有将军的楷模，关于将军的故事，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了。”
    “忠义无双？哈哈，这个形容词我喜欢。”佩德罗将军的一双黑粗的卧蚕眉就像跳舞一样飞舞，“没想到我的名头竟然能传这么远，安迪斯山脉中都能听说。”
    这位老将这辈子最为得意的事情，并不是他在战场上取得的辉煌战绩，而是他对断口血堡、对斯特雷奇家族如一的效忠，布兰恩的一句夸赞，直接挠到了他的痒处。
    “行了，都一百好几的人了，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夸赞，就找不到北了。”塞德里克大公打断了佩德罗将军的自嗨，“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吧，阿诺德那个混蛋找到了，就在永夜军领，不过他现在被以窃取军事机密罪扣押起来了，那位年轻领主想用他训练自己的精锐，据说拿出了三样宝贝，你帮忙看看，这三样宝贝有没有资格换咱们断口血骑的训练之法。”
    “你们领主好大野心，竟然也想打造出一支断口血骑不成？哈哈……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口中的三样宝贝究竟什么模样，竟然让你们有信心换取断口血骑的训练之法。”说起正事，佩德罗将军刚刚的没正形消失不见，双目中的精光更盛。
    相比起塞德里克大公，这位老将军对断口血骑的感情更深，尤其是在断口血骑训练上，他投注的精力更在所有人之上。
    毫不客气的说，断口血骑现在的训练模式，其中有一半功劳是他的，而阿诺德将军只是吃现成的。
    想将断口血骑的训练法交易出去，塞德里克大公早晚得咨询他的意见。
    “何不等两位将军看过之后再说。”布兰恩依旧笑容满面，显然他对自己带来的东西，同样充满了信心，希望等一下他们见识过后，不要将下巴震惊掉就成。
    “你们跟我来。”佩德罗将军调转了马头，训练场是他的主场，对这里他更熟稔。
    很快便带他们找到了一块地势开阔、视线良好的训练场地。
    还没等到他们开始，断口血堡的另一名实权人物艾斯蒙德将军不请自来。
    可能是年龄悬殊太大，艾斯蒙德将军岁数又足够大、足够老成，再加上斯特雷奇家族统治模式独特，大公位置代表的不仅是权利，还有如山一样厚重的责任，所以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家族继承人间，那么剑拔弩张，表面上和气一团，背后恨不死踩死对方。
    相比起其他几名一本正经的兄弟，性格有点类似塞德里克大公古板的艾斯蒙德将军，与日常生活中不着调的阿诺德将军最处的来。
    阿诺德将军能从断口血堡偷溜成功，里面多少有艾斯蒙德将军的一分功劳，要是没有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诺德将军没跑多久，就被塞德里克大公亲自带人捉回来了。
    听说有阿诺德将军的最新消息，当然要给予一定关注。
    艾斯蒙德将军来的时候，多少有点晚，布兰恩带来的百人卫已经准备好展示第一项宝贝，他只能将这种关心压在心中，耐心旁观。
    “阿诺德用的那种长枪？”
    塞德里克大公、佩德罗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面面相觑。
    阿诺德将军用的精灵血刺，他们再熟悉不过，毕竟他们曾经考虑过，仿制它用以作为断口血骑的骑战武器。
    毕竟断首剑实在太消耗钢铁了，而他们这一块又主要依赖其他大公家族的捐献支援，要是能用更廉价的物品作替代，哪怕一定程度上降低断口血骑的战斗力，他们也愿意。
    毕竟节省下来的钢铁，能让他们装备更多士兵。
    遗憾的是，精灵血刺属于精灵帝国时代的黑科技太多，他们的仿制品效果太差，连它的十分之一威力都没有。
    他们总不能拿那些精锐士兵的生命冒险，只能暂时作罢。
    没想到永夜军领拿出来的第一样宝贝，赫然是精灵血刺的仿制品。
    之所以说是精灵血刺的仿制品，不光造型如出一辙，上面铭刻的花纹也有很大相似之处。
    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这些仿制大枪，比精灵血刺更长、更粗，更适合骑战用。
    通体呈古朴黄铜色，除了花纹外，上面还缠了一道道半透明丝线。
    在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一眼便看出了这么做的好处，那就是防滑。
    等上了战场，哪怕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和汗水，也不妨碍士兵将长枪牢牢的握在手中，有经验的骑士，甚至会用布条，将其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一块制造者显然想到了，这些士兵将黄铜色大枪从坐骑一侧挂钩取下来，解去层层包装后，便将尾部的丝线挂到了右臂护腕下的挂钩上，哪怕长枪不慎脱手，也能将其收回来，又不用像布条缠手那样影响灵活性。
    就是不知道这些仿制品，具有几成精灵血刺原本特色。
    他们可非常清楚，精灵血刺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它的硬度，而是韧性，那是借力打力的根基，若是仅仅与铁枪一样坚硬，那可就大打折扣了。
    “下马！列队！”布兰恩高声喝令。
    这一支百人卫并没有当场骑着战马展开冲刺，而是手持黄铜樟大枪，列成一个方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到了众人面前的空地处。
    “散！”
    又是一声令下，密集的阵型哗的一声散开了，前后左右距离相当，一步不多，一步不少，配上他们相差无几的身高，和永夜军领简朴中流露着奢华的统一着装，确实有一股别样神气。
    即便是对军队训练异常挑剔的佩德罗将军，也忍不住连连点头，永夜军领在军队军列方面，已经有了相当不错火候了，即便是让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断口血骑出马，也就做到这种程度。
    “起！”
    布兰恩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喝！”
    百名士兵同声暴喝，一跺脚，拉开了架势，以同一个动作、同一个频率舞动了起来。
    朵朵枪花、重重大枪破空声，同时出现。
    “我艹”
    “y**(”
    “啊咧！”
    三名见多识广、久经战阵的统帅将军，忍不住同时爆了粗口。
    他们之所以如此震惊、如此失态。
    不仅因为他们知道精灵血刺这种独特武器的运用难度有多高，修炼起来有多耗时间。
    还因为他们认得阿诺德的枪术，这一百名士兵拉开架势的第一个动作，他们就认出来了。
    先是阿诺德独门武器的仿制品，现在竟然连阿诺德的枪术，他们也搞到手了，看这些士兵操练的模样，明显有相当火候了，就算那些容易入手的武器，没有一年半载的训练，也达不到他们这种程度，更别说这种比较难上手的武器。
    可问题是阿诺德将军离家出走才几天？
    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年，半年前，还得塞德里克大公提醒，永夜军领的领主肖恩才知道阿诺德有可能潜伏在他们军领中。
    换句话说，阿诺德将军落在永夜军领手中的时间，前后不会超过半年，甚至更少。
    凭他们的工业制造能力，他们仿造出精灵血刺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将阿诺德将军的一身枪术也给偷师去，那就有点理解无能了。
    不过有了这个，他们对于永夜军领有没有真俘获阿诺德将军，再无异议。
    真正让他们感到震惊的还在后面。
    因为他们很快便意识到，百人能做到同一个步调、动作丝毫不差，这说明对方并不是随意、即兴乱舞，里面有迹可循、有法可依。
    果不其然，对方整个枪术动作，很快便轮换了一遍。
    “这不仅仅是阿诺德将军的枪术这么简单。”佩德罗将军突然开口道，“里面确实拥有很多阿诺德将军的枪术痕迹，但是很多地方明显不太一样，让其变得更有威力、更具杀伤力了。”
    “你的意思是说改进？”塞德里克大公有些侧目的问道。
    “没错，就是改进。”佩德罗将军点点头道，“不过他们施展的并不是完全版本的，应该是受限于他们自身的实力。”
    “将军果然不凡，一眼就能够看出里面的门道。”布兰恩由衷赞赏道。
    “行了，不要卖关子了，究竟怎么回事，直说吧。”塞德里克大公直接问道。
    佩德罗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的目光，也齐刷刷的落在了布兰恩身上。
    眼见震撼目的已经达到了，布兰恩就不再搞玄虚，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这套枪术名为阿诺德枪术，是在我们领主帮助下，阿诺德将军结合自己一身所学整理来的，共分为基础版本、强化版本、进阶版本和终极版本，分别对应着扈从骑士、骑士、大骑士和冠军骑士四个等级的人，他们刚刚施展的是骑士版本，我这个是大骑士版本的。”
    说话间，布兰恩已经讨来一柄黄铜樟大枪，跳入场中舞动了起来，
    同样一套枪术，到了他手中，因为加入了几个新动作，感觉又有些不一样了。
    听布兰恩这么一说，他们已经开始双目放光了，显然意识到了这么做的好处，这无疑让这门武器上手难度大幅度降低。
    “这些士兵学习这门枪术，究竟有多久了？”佩德罗将军问出了最关心问题。
    “满打满算两个月，所以他们现在还停留在花架子层面，单纯舞的好看，若是投入实战，威力只怕没有看起来这么大。”布兰恩毫不掩饰这些士兵的缺点。
    为了达到震撼塞德里克大公他们的效果，布兰恩在来的路上，对他们日夜不停的集训，不仅追求个人将阿诺德枪术训练熟练，同时还要做到整体步调一致，在这个上面花费了他们大量时间，根本没有搞实战训练。
    好在这个百人卫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拥有骑士实力，根基雄厚，上手速度比常人快很多，也经得起操练，最终效果斐然，没有丢永夜军领的脸。
    “两个月就达到这种水准了？”塞德里克大公、佩德罗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再次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方这种纯熟劲头，怎么看都不像仅仅学习两个月的样子。
    不过对方完全没有必要说谎，算算阿诺德将军行踪时间，这个也能对的上号，也没办法说谎。
    “没有经过实战训练不要紧，咱们现场进行就成。”佩德罗将军是个急性子，根本不给布兰恩拒绝的机会，急吼吼的跑了。
    没多长时间，便又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个百人队。
    红披风、血色铠甲、鬼头断首剑，正是断口血骑。
    这个断口血骑百人队显然经过筛选，大骑士都被剔除了，否则根本没有比试的必要。
    仅凭十名八名大骑士，便将永夜军领的这个百人卫给辗压了。
    见状布兰恩想要骂娘了。
    他们只是来献宝的，这些士兵虽然也具有骑士级实力，但都是临时抽调出来的，前后聚拢在一起不超过三个月，与常年在一起训练的断口血骑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稍微不慎，就容易丢人。
    但是佩德罗将军根本不给布兰恩选择的机会，命令这个百人队摆好架势道：“参谋长阁下，让我么用实战检验一下，这种枪术的真正威力吧？任何东西只有经过实战效验，才确定是不是好东西。”
    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说话，显然对这件事情默认了。
    “断口血骑名满天下，我们这边不仅是初学，还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们难保会用非常规手段，到时候还请陛下和将军见谅。”布兰恩提前将丑话说在了前面，心中暗道，可不是我要打你们脸，是你们逼我们的。
    若是常规战，永夜军领百人卫对上断口血骑百人队，胜率肯定微乎其微。
    但是这个百人卫身上装备了附魔铠甲，那就不好说了。
    “这个自然，一旦上了战场，各种可能性都会发生了，什么样的手段都在正常范围内。”佩德罗将军根本没将布兰恩的暗示放在心上。
    “黑火药相关的武器就不要动用了，毕竟只是单纯效验这种枪术威力，友谊切磋，不要闹出太大伤亡。”塞德里克大公对永夜军领的黑火药武器的运用，心中多少有底，怕布兰恩说这种非常规手段，是指这些黑火药武器。
    “这个自然。”布兰恩点点头，他虽然不想在对方面前丢了永夜军领的面子，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毕竟双方还是盟友关系，最后问道，“步战还是马战？”
    “当然是马战，这种长枪和枪术，一看就是为骑战准备的。”佩德罗将军显然没有那么多顾忌。
    “不行，马战变数太多，容易产生太多伤亡，还是步战吧！点到为止。”塞德里克大公这一次没有任着佩德罗将军的性子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财大气粗（下）

    “步战也成。”佩德罗将军并没有坚持，对马战的凶险，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刚刚只是直率性子发作，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感觉不妥了，就算被塞德里克大公没否决，他也会临时改口。
    布兰恩点点头，走向自己的百人卫，对那些士兵叮嘱道：“比试过程中，可以动用附魔装备，但是以防御为主，尽可能少动用杀伤手段，控制双方的伤亡。”
    “明白。”这支百人卫的临时卫长心领神会的道，“我会让他们见识附魔装备的独到之处的。”
    “你们心中有数，最好不过。”布兰恩放心的点了点头，能够被挑选出来执行这项任务的，脑子一准没那么死板。
    布兰恩快步走了回来，冲着佩德罗将军点点头道：“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开始吧！”佩德罗将军也跟着点点头。
    毕竟只是一场百人层次的比试，全副武装的情况下，根本不需要花费时间准备。
    随着一声令下，两个百人队就像两只铁拳，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就像布兰恩预料的那样，自家这个百人卫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配合方面比断口血骑方面，多有不如。
    阿诺德枪术运用到实战后，更是带着几分生硬，对付对付那些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这个缺陷还体现不出来，但是对上断口血骑这些身经百战的骑士们，很容易被对方抓住漏洞，追着打。
    一开始的比试，几乎呈现一面倒，永夜军领的百人卫差点没有被断口血骑的第一个冲锋给打崩了。
    虽然有布兰恩的叮嘱在前，永夜军领的这些士兵并没有一上手就动用附魔装备，他们建立的时间虽然短，但也称得上是百战百胜，心中多少憋着一口傲气的，想凭借自身真实实力跟对方掰掰手腕。
    哪怕处于劣势，他们也竭尽全力周旋。
    他们毕竟是一个系统训练出来的，都是自己原本队伍的佼佼者，这次配合不佳，是因为很多人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
    现在在强大压力下，很多人不得不放弃了心中那股傲气，主动策应起其他队友。
    这个时候，属于永夜军领独有的东西就开始展现了——协作。
    单对单、双对双、三对三。
    永夜军领士兵多少还吃作战经验不丰富的亏，被断口血骑压着打。
    若是四对四或者五对五的小规模混战，永夜军领反能扳回一局，勉强维持不被打崩。
    若是永夜军领士兵能够集结成小队，十几柄黄铜樟大枪疯狂舞动，断口血骑的骑士们即便是人数方面占优，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不过整体上面，还是永夜军领的百人卫比较吃亏，被压着打，他们只能勉强维持局面不崩。
    协作配合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摸索出来的，而是需要吃透自己队友的性格和进攻方式，才能娴熟配合。
    当永夜士兵身上，陆陆续续绽放出异样光芒的时候，局势开始出现了逆转。
    这些士兵要么速度暴涨、要么力量暴增，猝不及防之下，他们的对手，要么被挑飞、要么被抽倒。
    一开始，无论塞德里克大公还是佩德罗将军都不怎么在意，只当是那几名士兵打的兴起，突然性爆发。
    在战场上，很多士兵身上都会出现类似状态。
    但是这种情况接二连三，甚至成片出现的时候。
    艾斯蒙德将军率先坐不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低呼道：“类术法？奥丁兽人的类术法能力？怎么可能？”
    他身上拥有奥丁兽人血统，并掌握类术法能力，在这方面十分敏感。
    可问题是，这些永夜士兵他们刚刚都亲眼见过，全是不折不扣的安迪斯人面孔，没有一名奥丁兽人。
    最重要的是，这些永夜士兵，同一人身上展现出来的类术法并不止一种。
    他亲眼看到，一名士兵身上同时出现了狼攻和豹速两种类术法能力，一瞬间就跟开了作弊器一样，不仅将先前压着他打的那名断口血骑挑飞，还将旁边两名断口血骑给抽飞了。
    这些断口血骑士兵，也就是在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吃了大亏，他们常年与奥丁兽人交战经验，拥有丰富对付类术法的经验。
    力量暴增的，远远退开，暂避锋芒。
    速度暴增的，那就尽力缠住他，不给对方游斗的机会。
    他们这次也用这种方法应对，结果让他们吃了更大的亏。
    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鲜少分开动用，都是由标准能力配方的。
    这支百人卫的附魔装备配方很简单——巨力+豹速。
    力量速度均有，根本是避无可避。
    若是马战的话，则会变成——巨力+狼攻。
    “真的是奥丁兽人的类术法能力！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塞德里克大公双目圆睁，那副表情好似想将布兰恩脑袋扒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断口血堡与奥丁兽人对阵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他们最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比起拜伦人更强壮的身体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类术法能力。
    这让那些奥丁兽人变的十分危险和不可预测，稍微不慎，就会让实力原本比较强的断口血堡士兵折在对方手中。
    “附魔装备！”布兰恩解释道，“模仿的正是奥丁兽人的类术法能力，不过相比起只拥有一种类术法能力的奥丁兽人，我们永夜军领出产的附魔装备可以装备多件，缺陷是，想施展这种能力，必须借助充能宝石，使用者不仅要提前为其充能，使用过程中更是耗费严重，不能太持久，这也正是我此行带的三宝之一。”
    “停！停！不用比试了，不用比试了。”佩德罗将军紧急叫停了比试。
    断口血骑的百人队现在等若是与一个百人卫训练有素、加强版奥丁兽人战士较技，很难讨到好。
    这是种族优势注定的。
    以往断口血骑至少还有装备方面的优势，这一次对上的永夜军领比起他们，只强不弱。
    佩德罗将军恶狠狠的等到布兰恩一眼道：“你们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点说？故意看着我的人丢丑是吧！”
    布兰恩叫屈道：“我们一开始可没有准备实战，是将军拽着我们硬来的，我也承受了很大压力，要是我带来的人，不慎被你们的百人队一个冲锋给冲散了，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总要留一两手，以防万一吧？”
    “行了，不要纠结这个了，快点，快点让他们拿一副附魔铠甲来，让我看看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塞德里克大公迫不及待的往前冲了好几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做这种鲁莽的事情，强自抑制住了。
    “那只是给普通骑士准备的附魔装备，可配不上陛下的身份。”布兰恩一摆手，便有人将三个木箱子给搬了上来。
    布兰恩笑容可掬的道：“所以，我们专门为三位将军，量身打造了一副附魔铠甲。”
    “量身打造？”塞德里克大公、佩德罗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面面相觑，他们现在虽然在自己的家中，却一直被那个远隔千山万水的年轻领主牵着鼻子走。
    不过这种特殊待遇，没人不喜欢。
    塞德里克大公哈哈大笑道：“我现在越来越喜欢那个小家伙了，做事永远是这么面面俱到，好，就让我们看看这量身定制的附魔铠甲，帮我着装。”
    “也帮我穿上。”佩德罗将军迫不及待的道。
    “还有我的！”艾斯蒙德将军也不甘落后。
    “帮陛下和两位将军着装。”布兰恩一摆手，那六名抬箱子的永夜士兵飞快的忙碌起来。
    先将他们身上原先铠甲卸下来，然后才将永夜军领的附魔铠甲往他们身上装备。
    布兰恩虽然没有动手，但是在一边解释道：“这是永夜军领的将军铠，别看是鳞甲，但是我们用的鱼鳞片数足够多，每一件都用足了一万两千枚鳞甲，一甲就是双甲，更别说行动之间，这些鳞甲能自动聚合，比如这样收力，胳膊上同一位置集中的鳞甲数量多达八层，完全可以当臂盾用，身体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只要掌握好用力方式，对各种武器的防御力，甚至超过双层板甲。
    上面共计有豹速、狼攻、巨力、守护四种附魔。
    豹速、狼攻和巨力，这三种附魔的效果，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它们与豹族、狼族和熊族这三个奥丁兽人的种族天赋一般无二，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守护，启动后能形成术法能量护罩，最强能抵挡住冠军骑士的致命一击。
    由于是量身制作的，上面的附魔，还根据陛下和两位将军的能力喜好，进行了调整。
    陛下和艾斯蒙德将军的铠甲，拥有双重狼攻，同时开启，可以让你们的攻击速度更可怕。
    佩德罗将军的是双重巨力，让你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好！好！好！”三名断口血堡的最高统帅，连连说好，显然永夜军领的这件礼物送到他们心中去了。
    永夜军领的将军铠，威力姑且不论，单凭造型而言，就足够吸睛。
    铠甲上面的鳞甲，模样相同，大小如一，如同一个模子印制出来的，边角都打磨的十分光滑，闪烁着精钢特有光泽，对方就连相应的披风都准备了，是断口血堡常用的大红色。
    钢铁原本颜色在大红色披风映衬下，更夺目。
    点睛之笔应该是头盔。
    塞德里克大公的头盔，两侧有着翅膀，王者风范一目了然。
    艾斯蒙德将军的，则是一张雄狮头，配上他满脸的络腮胡，拉下面甲后，就是一头人形雄狮。
    佩德罗将军的，则是一张狰狞鬼面，配上他铜铃一样外露的眼睛，十分骇人，胆小的人，敢跟他正面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永夜军领的将军铠，以前崇尚与士兵一样，这样在战场上不容易受到针对性对待。
    那个时候这么做，是因为前线指挥官的个人实力普遍偏低，方便保护他们。
    但是随着实力增长上来，自然不需要这种方式了。
    尤其是那些冠军骑士和大骑士们，他们的铠甲通常是与众不同的，方便在混乱战场，让那些友军辨认出他们来，跟随他们一起行动。
    很多时候，他们独特的铠甲就是一张旗帜。
    断口血堡对将军的个人实力倚重更厉害，自然在这一方面考虑到极致。
    三人着甲完毕后，忍不住来回活动了一下手脚，就灵活性而言，这幅全身将军铠远在原先的板甲之上，很多被限制了的动作都能做了，重量方面，明显也轻了三分，就是防御力方面，不知道有没有布兰恩说的那么夸张，附魔有没有他说的那么神奇。
    他们三人对量身定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这三幅将军铠竟然是那么的合身，严丝合缝，这种情况下，不仅穿在身上感觉舒服，防御力自然也是发挥到极致的。
    佩德罗将军有点耐不住性子的道；“艾斯蒙德将军，试试手？”
    “好！”艾斯蒙德将军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断首剑给拔了出来。
    砰！
    两人倒是干净利落，艾斯蒙德将军点头瞬间，已经冲向了对方，轰然碰撞到了一起，这是结结实实的肉体碰撞。
    两人虽然拔出了武器，但是一上手并没有动用，毕竟他们是在测试铠甲的威力，不是普通的比武较技。
    “好！”佩德罗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同声叫好，都是为了身上这幅铠甲喝彩，因为他们刚刚如布兰恩所言，收缩了撞击位置的鳞甲，层层叠加后，防护力达到了一种骇人程度。
    两名冠军骑士硬碰硬撞击在一起的力道，竟然没有对他们内腹产生太大冲击，很显然铠甲还有减震作用。
    “再来。”佩德罗将军问道。
    “再来！”艾斯蒙德将军点点头。
    两人刚刚只是试探，并没有用尽全力，这次刻意拉开十几步，然后启动了自己最高速度冲向了对方。
    轰！
    更剧烈碰撞传出。
    如同两头蛮牛一样的人，被强大反震力反震的各退了一步，但是内脏的震荡，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这无疑证实，这幅将军铠确实拥有减震作用，到时候钝性武器轰击在他们身上，威力将会直接削减四五成。
    “再来！”
    “再来！”
    “再来！”
    佩德罗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更来劲头了，进行完碰撞试验后，又开始拿对方进行剑击试验。
    效果同样惊人，两人进攻中虽然都留了手，但是很多攻击力道还是能够达到骑士级，甚至直追大骑士级。
    换句话说，别说是普通箭雨，就算是安迪斯长弓的破甲箭形成的箭雨，也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有效杀伤，大多数普通攻击，能防个七七八八，他们到时候只需要注意大骑士和冠军骑士这些层次便可以了。
    抛开附魔不论，单凭他们具有的防御力，这三幅铠甲就价值不菲。
    更别说附魔一旦开启，他们的战斗力立刻飙升了一个档次，那种超高速度和超高攻速，让他们都有几分不适应。
    乒乒乓乓的交手了几十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便主动停手了。
    两人虽然交手时间不长，但是足够他们将想要摸的东西全部摸透，验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佩德罗将军哈哈大笑着拍着布兰恩的肩膀道：“你们领主送的这个礼物，我非常喜欢，别的姑且不说，单凭这一项，别说是三年，你们就算是将阿诺德将军留用十年，我也绝无二话。”
    “这个可不成，阿诺德未来可是要接掌整个断口血堡的，三年是极限，不能再多了。”艾斯蒙德将军急忙纠正了佩德罗将军的信口开河，“你们这种铠甲，对不对外大量出售？销售量多少？价格多少？”
    这三个问题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随着边境贸易的全线展开，断口血堡现在也算得上是财大气粗，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一挥手便是大量购进。

 第四百八十九章 肖恩的算盘

    “附魔铠甲工艺繁琐，目前还没有批量生产的能力，暂时不准备对外大量出售，要不是考虑到断口血骑的训练方法珍贵，我们这一次都不准备拿出来的，除了这三幅将军铠，我们随身携带的这百副骑士铠甲，都是赠送给断口血堡的，我们以后若是对外出售的话，一定第一个考虑断口血堡。
    不过黄铜樟大枪，我们倒是可以大量出售，陛下若是感兴趣，准备大规模列装的话，可以直接与领主大人通过山鹰传信沟通此事。”
    永夜军领虽然做好了用附魔铠甲在断口血堡搂一笔的准备，但不是现在。
    制造附魔铠甲的主力北方要塞兵工厂，正专注魔改亡灵化骨甲，暂时没有功夫生产这一块的产品。
    最主要是，火器局那边最大难题已经攻克，一旦新式武器试射成功，将会大规模投入生产，没有多余钢材做这项买卖。
    倒是消耗钢铁不多的黄铜樟大枪可以大量出货。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肖恩领主沟通的。”塞德里克大公也知道布兰恩做不了这方面的主，像这种跨时代装备，绝不是有钱能买到的，里面必然牵扯到更长远、更宏观的利益，自己必须拿出对方无法拒绝的交换条件，他们才会考虑大量出售。
    一时半会，塞德里克大公也没能想出，让永夜军领、让肖恩无从拒绝的利益和东西来，只能暂时压下这种念头，从长计议。
    只要知道世上有这种东西了，就可以慢慢想办法入手。
    这次永夜军领给他们送来的惊喜着实不小。
    “阿诺德枪术、这种仿制大枪和这种附魔装备，就是你们准备的三宝？”塞德里克大公掰着手指头数道。
    “阿诺德枪术不算。”布兰恩并没有在这上面耍小聪明，而是按照先前肖恩叮嘱自己的步调走，“阿诺德枪术那属于阿诺德将军的，属于你们断口血堡的东西，我们要是拿来献给陛下，就未免太不要脸了，我说的第三宝是它们。”
    布兰恩指了指那些来自永夜军领的战马。
    “哦？它们有什么独到之处？”塞德里克大公这次学精明了，没有妄自猜测。
    永夜军领就连奥丁兽人的类术法能力，都用装备模式给搞出来了，更别说驯兽这一块，永夜军领一直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说不定这些战马身上也具有超乎寻常的类术法能力。
    接下来的一幕，证实了这种猜测的正确性。
    随着布兰恩一声令下，那百名永夜军领士兵翻身上马，围着训练场狂奔起来，当进入一种高速之后，一头撞向了训练用的拒马。
    在一片不可思议的目光和惊呼声中。
    一道道半弧形的术法能量护罩出现在了马身前，十几匹战马同步并进的时候，这些术法能量护罩竟然像鳞甲的鳞片一样，相互重叠到了一起。
    结果是拒马并没有拦住他们突进的身影，反而是被其硬生生顶飞了。
    哪怕是有附魔装备在前面垫底，塞德里克大公、佩德罗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再次目瞪口呆。
    永夜军领这是怎么了？
    难道挖出了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宝藏吗？
    手中怎么掌握着这么一系列的术法应用？
    先是附魔铠甲，现在又是天生就为重装骑兵量身而做的战马。
    一时之间，他们都找不到言语形容。
    他们今天表现出了太多惊讶和震惊。
    布兰恩说是三宝，还真是三宝。
    让断口血堡和塞德里克大公无法拒绝的三宝。
    至于奔雷战马，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提购买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永夜军领有心训练自己的精锐骑兵的话，这种战马肯定会优先装备自己的部队。
    不过奔雷战马的性质与附魔铠甲的不一样。
    附魔铠甲的工艺，他们一时半会是掌握不了，奔雷战马他们却可以自己配种牧养。
    这一次永夜军领没有做的那么绝，送来的百匹奔雷战马中，大部分都是没有阉割的公马，默认允许断口血堡自行大量培养。
    这才是三宝中，最优价值的那一宝。
    断口血堡凭借自己的马场，可以孕育培养的。
    与其说它们是战马，不如说永夜军领送来的种子。
    无论哪一样，塞德里克大公都无从拒绝。
    断口血骑天下第一骑兵的训练方法，值钱归值钱，但要看对方需不需要。
    若是对方不需要，那是一文不值。
    若是对方需要了，才真正值钱。
    永夜军领那位年轻领主自行开出来的价格，已经足够高昂了，高昂的塞德里克大公已经不好意思继续加价。
    塞德里克大公不仅同意阿诺德将军在永夜军领任教三年，同时也专门给阿诺德将军去函，让其在这三年中，对永夜军领无所保留，就像效忠断口血堡一样，效忠永夜军领，并愿意与永夜军领永结兄弟同盟，只要永夜军领不试图对拜伦联盟发动武力入侵，他们将永远与其站在同一阵线上。
    永夜军领年轻领主，这一次如此大方，主动往外面甩好东西，自然有自己的利益考量。
    一来，他们的新式武器即将闪亮登场，这可是直接改变以前战争模式的利器，只要这玩意一发威，很多旧有战争模式的无价之宝，将会飞速贬值，至少永夜军领将不会再那么看重，就无所谓捂不捂在手中了，还不如在最有价值的时候，将其利益挖掘到极致。
    但是想要将利益挖掘到极致，最起码得让人家知道你的手中有这个东西才成。
    自己出去推销，那是最不可取的。
    让他们自己发现其中的价值，主动送上门来，才是王道。
    就像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为永夜军领的奢侈品代言一样，肖恩为自己领地出产的三种军中之宝，选定的代言人就是塞德里克大公和他的断口血骑。
    天下第一统帅、天下第一骑兵都说好的东西，你说好不好？
    人家可是用天下第一骑兵的训练方法才换到手的，你们想要入手，最起码得拿出相对应价值的东西吧？
    刚刚已经说了。
    像这种东西的价值最没有办法衡量。
    你说他不值钱，它还真就不值钱。
    你说他值钱，它就是无价之宝。
    这只是肖恩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顺水推舟。
    到时候究竟卖不卖，怎么个卖法，还是永夜军领、还是肖恩说了算。
    二来，断口血堡是拜伦联盟的终极武力，以前他们受限的是自身的财力，现在这一块被肖恩的一招边境贸易给破了。
    发展潜力和前景，绝对是无限的，与其搞好关系，有备无患，他们有潜力成为永夜军领第一大军火客户。
    到时候一转手，边境贸易庞大的利润，就会反过头注入用永夜军领，成为他们发展的助燃剂。
    相比起战争掠夺，商贸掠夺才是永夜军领最擅长的，塞德里克大公就算是意识到这一点，也会心甘情愿的往永夜军领手中送。
    只要能将对自己有用的好东西搞到手，他可不介意永夜军领会不会发展壮大。
    虽然与奥丁兽人一样，以安迪斯人为根基起家的永夜军领，也算是外族人。
    但是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无脑般的仇视。
    不光永夜军领入侵拜伦联盟的模式更温和，还因为安迪斯人是不折不扣的小种族，相比起动辄兴兵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奥丁兽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们要是真的变的不安分了，大举入侵拜伦联盟，塞德里克大公也有信心将其摁死。
    再者说了，他与肖恩也算是打了不少交道，对这个年轻人有几分了解，对方绝对不会为了权利就冲昏头脑。
    三来，这与奥丁大草原上面的风起云涌密不可分。
    经过为期三四个月的疯狂突进，西奥丁帝国的威势，一时风头无两。
    虽然东奥丁帝国正在狮族王庭的率领下，集结兵力，准备进行垂死挣扎。
    但是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包括永夜军领。
    奥丁帝国给永夜军领带来的压力虽然没有给拜伦联盟带去的那么大，但还是有不小影响的。
    柯格尔草原早已经成为永夜军领的牧马地，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没人愿意吐出来不说。
    北方要塞因为法师塔取得的空前成功，重要性急剧飙升。
    断口血堡从西奥丁帝国背后捅刀，那是早晚的事情，这是塞德里克大公决定的。
    为了让这件事情成功率提升，肖恩不介意用自己手中的好东西，进一步强化断口血堡的武力，反正他们都是天下第一骑了，有没有他手中的好东西都是。
    相比起一个强大完整的帝国，肖恩更喜欢一头牙不坚、爪不利的老狮子作邻居，只要他们想就可以随时出去抢块肉吃。
    总而言之，与断口血堡、与塞德里克大公搞好关系，目前来说，有利无害。
    永夜军领的发展势头越迅猛，越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
    要是可以的话，肖恩希望眼前的局势，能维持十年八年不变，那个时候的永夜军领才能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风雨雨，现在他们终究还是太单薄了一点。
    但是天下大势这种事情，并不会因为个人意愿发生改变。
    唔，更准确的说，还没有人的权利达到这种高度。
    肖恩现在能做的是从各方各面，积极筹备。
    做通塞德里克大公这边的工作，意味着永夜军领的领主近卫军通往超级精锐之路的最后一块拼图集齐了。
    正式投入了训练状态。
    这可不是说他们先前一直无所事事的闲着。
    人员筛选、枪术、刀术、马术、弓术、投矛、飞斧等一些列训练，根本就没停过。
    由于灵体不符症（灵魂意识与身体状况不对等）的确定，肖恩对永夜军领从上到下，展开了一系列普查。
    先是各行各业的顶级人才，紧接着是军队，所有骑士级以上，或者平时表现出这方面症状的军人，都需要到北方要塞的法师塔中走上一圈。
    这也间接的影响了领主近卫军的成员组成。
    不用问。
    那些灵体不符症患者，将会直接调入领主近卫军，就近接受治疗，病情严重的，甚至需要武转文，到法师塔中从事相应的研究工作。
    就算没有达到这种程度，灵魂意识相比起同类较强大，能受肖恩引导，进入意识空间的，也势必会成为领主近卫军的首选。
    他们配上意识空间，修炼速度是普通士兵的数倍不止，是打造多面手的上佳选择。
    永夜军领的各位将军对此不仅毫无怨言，反而大力支持。
    他们都是意识空间的受益者，非常清楚这玩意对个人成长的帮助有多大。
    何况加入领主近卫军，不代表他们永远没有回来的可能。
    当领主近卫军的人员出现富裕的时候，这些人员还是有可能会转回各军团的。
    完全可以视为这些人到领主近卫军、到法师塔中进修。
    现在永夜军领现在不光是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练武热潮，还掀起了修炼自我灵魂意识的热潮。
    修炼自我灵魂意识，听起来很困难的，完全没有头绪可想。
    但是按照肖恩总结归纳的东西来看，这个就与自己平时的生活习惯息息相关的。
    除了身体强度有关外，还与知识储备、意志息息相关。
    同等身体素质下，越有知识的、意志越坚强的人，灵魂意识相对更强大。
    其他东西不好办，意志就有招可想了，只要严格要求自己、培养坚持不懈等优良品质即可，都能一定程度上增强自己的灵魂意识。
    一轮筛选下来。
    领主近卫军现在总计拥有五千七百名正式成员，其中大骑士一百二十人，除了六百余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准骑士外，其余清一色骑士。
    这六百名准骑士，成为骑士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相比起永夜军领这些久经训练士兵，刚刚加入永夜军领的山地肯塔野蛮人，无论是身体营养，还是训练方面，都有所不足。
    这意味着他们的成长空间更大，只要各方面跟上来，他们的成长速度将会惊人，他们天赋异禀的身体素质在那里摆着，这是一项无可比拟的优势。
    领主近卫军中能自由进出意识空间的，占据总数量的一半以上。
    有对比的情况下，更展现了意识空间的恐怖。
    那些能够通过法师塔进入肖恩的意识空间，在这里先进行灵魂意识学习，再进行身体修炼的领主近卫军，学习至少点了三倍加速buff，别人需要三天的东西，他们只需要一天就搞定。
    这意味着，同等时间下，他们学习到的东西，是那些不能进入灵魂意识空间成员的三倍。
    而永夜军领现在最不缺东西给他们学，在法师塔意识空间，各种武器套路、技能体系都快成图书馆了，就这么高高的悬挂在他们的头顶，激励鞭策着他们。
    不过领主近卫军并没有那么多选择自由权，他们毕竟是军人，除了个人外，还要讲究一个整体配合。
    虽然他们现在的学习速度不同，但是所要学习的东西，肖恩已经与各大训练长官整理成体系，他们必须遵循这个流程继续。
    普通领主近卫军成员学习路线：阿诺德枪术马术狄克龙弓术麦基轻矛投矛术短兵武器（这个没有硬性规定，泰格尔单刀术、狄克龙双刀术、埃里克森刀盾术，可以根据自己的个人喜好来）狄克龙近身格斗术。
    长柄、远程、近战一应俱全，不折不扣的全能型兵种。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领主近卫军学习路线：洛克棒刀术科雷兽骑术科雷兽负载弩弩术洛克重矛投矛术短兵武器洛克拳击术。
    由于体型原因，很多永夜军领常规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适应，肖恩与洛克绞尽脑汁，结合手中的经验，对他们进行了各种量身定制。

 第四百九十章 临时登录器（求票）

    就像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一样，科雷兽最出彩的也不是速度，而是体型带来的力量和超强耐力，干脆将他们打造成真正意义上的重装骑兵。
    全副武装的科雷重骑兵，不光正面冲阵能力举世无双，永夜军领兵工厂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负载弩，更将他们变成了一台台小型移动弩车，必要时候，他们可以提供强大的远程火力支援。
    在那些能够进入意识空间士兵身上，永夜军领很好的贯彻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理念。
    跑得快的士兵，搞好自己的学习是基本要求，他们必须抽出一定时间，带着那些落后的士兵一起跑，就算不同时抵达终点，最起码也不能让他们落下太多。
    能进入领主近卫军的士兵，那都是永夜军领的精锐，很多在原本军队中，都是佼佼者，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
    到了领主近卫军了，他们反而变成垫底人员，一个个还不癫狂了，竭尽全力的追赶。
    在他们疯狂的磨炼过程中，不光自身各方面水涨船高，灵魂意识也有可能跟着茁壮成长，一旦能够达到进入意识空间的水准，立刻也能跟着点多倍加速buff。
    这种人员的出现，进一步刺激了领主近卫军的训练热情，努力锻炼自己的灵魂意识，进入意识空间学习，反而变成了他们的首选。
    如此一来，法师塔的压力反而重了，意识空间入口匮乏！
    虽说肖恩已经在法师塔启动了新的法师塔群建造计划，但这也不是一撮而就的，而且关系到永夜军领的未来发展方向，肖恩准备计划的更周全一点，精益求精。
    没办法，由于法师塔的妖孽，永夜军领现在的发展速度太快，情况不是一年一变，而是一个月，甚至一周一变，他们前脚刚刚制定计划，后脚说不定就得推翻。
    远的不说，永夜军领今年年初年度军事会议上制定的军略计划，上半年还在正常轨道上跑，下半年基本跑偏，尤其是领都新布瑞桑的建设计划，已经无期限后延。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肖恩很快便找到了临时应对办法。
    意识空间需要的是各种密闭式小回路，这种小回路，没有规定非得在法师塔内才成，只要能够联网到法师塔，当事人就算不在北方要塞也不要紧。
    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甚至连单独房间都不用。
    凭借北方要塞兵工厂的工艺，将这个术法回路压缩到一个头盔大小，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到时候只要扯一道能量输送线插入头盔中，将灵魂意识连接到法师塔便可以，甚至不需要肖恩分心引他们进入意识空间，只需要在这些头盔出厂的时候，在里面留下相应的识别术法回路，自动与肖恩预留的灵魂程序完成对接便可以了。
    这种方法仅限于那些曾经在意识空间中进出过，在里面留下自己灵魂烙印的人。
    第一次进入意识空间，还是需要在法师塔中，由肖恩亲自引导才成。
    相比起法师塔的房间，这些头盔充其量就是一登录器，只能让他们进入意识空间，却没有办法享受相应的福利待遇。
    主要体现在两点上。
    一点是感知强化力度，这个可是直接影响他们的灵魂意识的学习速度的。
    另一点则是没办法享受术法能量的滋养，在法师塔的房间中蹲一晚上，不仅能在意识空间中学习东西，还会为自己挂上一个有益buff，在这几天中进行身体训练，将会事半功倍，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里面的好处。
    所以建造法师塔那样的小房间，依旧势在必行。
    这种头盔登录器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那就是足够廉价，可以批量生产，完全可以做到人手一只。
    只要能进入意识空间的，只要有能量输送管道输送到的地方，就可以直接登录。
    这个与睡眠可是不相互冲突的，他们等若是将睡眠时间充分利用起来，拥有的时间依旧变相变长。
    随着意识空间中容纳的人数越来越多，很多事情，肖恩都开始甩手，比如教人。
    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太多，能有人代劳的就用人代劳，他当初想寻找那些灵魂意识异常强大的人，就是为了在这些方面协助自己的。
    现在到了他们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他们在意识空间中，充当人工npc的作用，帮助前来意识空间求学的人，进行各方面的辅导帮助。
    所以北方要塞法师塔群还没有开始建造，但是能量输送管道却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这让这里的术法浓度，急速飙升。
    “既然能量管道这么有用，那么咱们就大量的铺，以能量反应室为中心，东西南北各来上一道，与这座法师塔一个等级的能量输出管道。”意识空间中的费迪南德，意气风发的指着北方要塞沙盘地图道。
    这段时间，他在北方要塞收获巨大，足以与前半生加起来比肩。
    不光在意识空间进修完了符文学，在北方要塞云聚的永夜军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互相交流的过程中，让他受益匪浅，感觉自己看待事物的境界和想法，更上了一个台阶。
    同时在法师塔的滋养、肖恩的疯狂鞭策下，个人修为竟然在度过了人生黄金年龄后，诡逆的迈入了大骑士级。
    这绝对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有了明确的对比后，费迪南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出问题了，而且出了很大问题，要是没有肖恩，他估计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猝死在工地上，心中对于肖恩的感激，自然无法言语。
    肖恩与费迪南德第一次谈及生死的时候，费迪南德表现比较淡漠，那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察觉到问题，而肖恩说的原因又有点匪夷所思，内心深处是不怎么相信的。
    等见识了肖恩在这方面展现的恐怖，深信不疑后，自然开始着急上心。
    没有人能真正淡漠生死，尤其是全新美好生活摆在面前的时候。
    “不行。”肖恩摇头拒绝了费迪南德的建议，“铺设能量输出管道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不过不是从能量反应室，而是从这座法师塔上面进行，先从这里铺设第二座法师塔的能量管道，其他散发点，都以第二座法师塔为基础进行。”
    “以第二座法师塔作为散发点？咱们的第二座法师塔可是准备建在南上城，若是选择这么做的话，没有办法达到能量输送管道最短、最优化的目的，一来一回，咱们需要多铺设二十公里的能量输送管道，这个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按照眼下能量输送管道的规格，需要耗费的玉石原石，将以千吨记。”费迪南德一脸迷惑。
    自家领主向来精打细算，追求利益最大化，从不浪费半点人力物力，这一次怎么舍简单的不用，而用最繁琐的方法呢？
    “就算是多花费万吨各种金属，相比起绝对控制来说，都算不上什么。”肖恩简单的回了一句，表示自己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便不再深入探讨。
    两人站的位置不同，考虑的问题自然不同。
    肖恩要的不仅是利益最大化，还要法师塔群的绝对控制权。
    法师塔的关键并不在法师塔自身上，而是在能量反应室上。
    若是其他法师塔也从能量反应室上直接扯管道，便意味着每一座法师塔都是单独存在，自然不容易掌控。
    若是其他管道均是从自己控制的法师塔走，则意味着这里就是一个控制总阀，只要他想，他便可以直接切断他们与能量反应室之间的联系。
    没有了能量反应室中储存的庞大能量作为后盾，法师塔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将会一落千丈。
    第二座塔自然是为艾琳娜女士准备的，那是次级总阀，方便肖恩不在北方要塞时，艾琳娜女士掌控全局。
    为了绝对控制权，别说是万吨金属，就算是万吨金矿，那也得往里面砸，否则肖恩怎么放心将它们转交给两个不信任的人使用？
    “既然领主大人心中有数，你让我怎么建，我就怎么建，这两条线路，我尽可能规划好，方便以后的再利用。”费迪南德倒不是那种真正政治白痴，对这方面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只是原先没有往这方面想，被肖恩这一点拨，顿时通了。
    威力越大的东西，控制方法越周全才成。
    法师塔对永夜军领，便是这种情况。
    若是自己置身肖恩的位置上，只怕也会这么做。
    “除了这一点外，其他已经没问题，可以正式开始动工了。”肖恩满意的点点头。
    费迪南德这段时间置身在北方要塞期间，除了学习符文学和调理身体，只要抽空便对着意识空间中的北方要塞沙盘搞法师塔群的设计图，就连实地勘测都省了。
    因为这一次他们拥有更高效的肖恩，在上一次揪老鼠的过程中，已经将北方要塞的地形，里里外外扫描了个遍。
    哪里有大型断脉层，哪里下面有数量众多的溶洞，地形不稳固，不适合在上面建造大型高层建筑。
    哪里是山梁主脉，适合进行开发运用。
    早已经探测的一清二楚，甚至连法师塔的大体位置，功能功效，都已经确定的差不多了。
    在这一方面，肖恩也是不折不扣的专业人士。
    这次与费迪南德整理一生所学，肖恩也趁机学习了建筑学，加上自身得天独厚的优势，在魔法建筑学方面，早已经超过了费迪南德。
    认真算起来，肖恩才是费迪南德带回来的第一个学生，另两位都要靠后。
    这个法师塔群的建设图纸，与其说是费迪南德设计的，还不如说是出自肖恩之手，他从中提供参考意见更合适。
    有了三位一体法师塔的经验，两人这一次是精益求精，已经数易其稿，就法师塔方面已经找不出更多毛病。
    这个法师塔群，目前准备动工的有三座，但是在完整规划中，却是有六座之多。
    南上城区一座，暂时定名为艾琳娜塔，也可以称之为四体法师塔、医疗研究塔或者南塔。
    其是为艾琳娜女士准备的，它基本就是三体法师塔的翻版，也采取攻防一体，不过不是三合为一，而是四合为一。
    三体法师塔作为费迪南德操刀建造的第一座法师塔，虽然称得上空前成功，但是在使用过程中，肖恩还是挖掘出了它的一系列劣势。
    第一个就是内部空间问题，由于三体法师塔过度考虑建筑面面积，以及厚度问题，而忽略了室内建筑面积。
    放在肖恩搞出意识空间之前，绝对没毛病，甚至因为这个，肖恩还赞扬过费迪南德巧妙设计。
    毕竟这么做，将会增加建筑中的术法回路数量，让术法能量在其中流淌的时间更长，单位时间内输送的术法能量更多。
    肖恩现在被困在法师塔中不能动弹，不无这方面的原因。
    再加上肖恩一人用一个塔，室内空间这么大，还不足够他折腾的。
    哪里想到肖恩会依托法师塔，搞出意识空间、个人强化修炼房间等一系列骚操作。
    以前的优点，就会变成缺点了。
    肖恩还必须考虑术法能量大小问题，防止其他几位掌控术士，步上自己的后尘。
    第二个则是攻防不均衡问题。
    雷塔的攻击手段太过单一。
    先前对付达内尔的时候已经证明，单凭落雷，想给其致命一击，非常有难度，要是复数以上的冠军骑士同时冲击法师塔，容易失守。
    好在肖恩还有五张兽卡作为补充，这个缺陷算不上有多明显，艾琳娜女士就不成了。
    所以，在设计的时候，肖恩又多加了一个塔——阴影塔。
    这个阴影术法回路并不是取自阴影噬魂豹，而是取自吸血诡影藤，更合适玩各种阴影藤蔓的捆绑法术。
    遮蔽感官的漫天大雾+无声无息的阴影藤蔓+犀利无匹大型落雷。
    就算双料巅峰中这么一记组合拳，也得当场放挺。
    综合算下来，艾琳娜女士的四体法师塔比肖恩所在的这座三体法师塔，体型更粗、也更高，建成之后，不了解情况的人，只怕会将其当成法师塔群的主塔。
    但是四体法师塔也有不如三体法师塔的地方，那就是在用料上面。
    更高更大的四体法师预算中耗费的玉石原矿将会只有三体法师塔的三分之二，只少不会多。
    一来，这一次同时需要建造的法师塔数量有点多，没有那么多玉石原矿供给他们挥霍，只能保证它们正常运转，无法考虑单位时间内路流转术法能量的多少，有些地段的能量输送管道，甚至不得不用金属代替。
    二来，还得考虑内部建筑面积问题，这与建筑厚度多少有点冲突，鱼肉不可兼得，只能选择其一，医疗研究基地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大部门，一旦主体选择迁过来，必然会有大量工作人员随行。
    生物异常研究所一些需要用法师塔的研究，也将会并在这里进行。
    到时候相比起三体法师塔，四体法师塔将会更像是一座大型办公楼。
    露在外面的还不是全部，还会有大量的附属设施会放在地下，在它的左下方，就有肖恩发现的三大溶洞群之一，这里的空间足够他们建造一座中型城镇。
    医疗研究毕竟存在危险性，只要有条件，还是将其封闭隔离进行的好。
    相比起定位比较复杂的艾琳娜法师塔，另两座塔，就相对简单了很多。
    它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四体法师塔的复刻版了，尺寸各方面，如出一辙。
    就连肖恩最初考虑取消的攻防体系，都没有削弱。
    有了三体法师塔和四体法师塔两个总阀的控制，就已经稳如泰山，没必要自捆手脚。
    这两个塔一个被称之为东门塔，一个是西门塔。
    顾名思义，一座在东门，一个在西门，它们将会融入北方要塞的防御体系中。
    理论上讲，这些法师塔的攻击范围，只要操纵者意识能笼罩到，能够锁定目标，就能进行超远程打击，一座法师塔带起来的云雾，能笼罩整个北方要塞。
    但是里面还存在一个生效时间。
    毫无疑问，距离越近，生效速度越快，消耗也就越小。
    肖恩想让法师塔周围一公里内起雾，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四五公里就需要花费两三分钟不止了，笼罩全城的术法大雾，他现在还没尝试过，没有一两个小时，肯定完成不了，消耗也绝对大的惊人。

 第四百九十一章 火器局

    虽说这些术法能量大部分都会被能量反应室回收回来，但总有一部分会被大自然带走，肖恩还是珍惜着用。
    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储量惊人，但也有极限的。
    永夜军领现在大规模开发利用，消耗速度相当惊人的，尤其是那些被人体吸收融合掉的，更是将会被永远带出北方要塞。
    它对法师塔的重要性，就像汽油对于燃油设备，没有了这玩意，肖恩搞出来的意识空间之类的，全要停止运转。
    现在肖恩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想办法增加能量反应室中的能量储量了。
    不过算计来算计去，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可想。
    能量反应室一直处于运转状态，不停汲取周围的术法能量。
    但是它有自己最远汲取距离的，能汲取的术法能量早就被其牢牢吸附过来了。
    除非是在它的笼罩范围内，建立一座能够与其汲取范围相互重叠的能量反应室，增加它的汲取范围，否则只能维持现状。
    而这又回到了原点。
    肖恩还未能将能量反应室吃透，没有办法建自己的能量反应室。
    话说回来，他们要是能建造自己的能量反应室了，那就没有必要局限这一地了不是。
    说起能量反应室，肖恩最近又有一个奇思妙想，是与灵魂兽卡联系在一起的。
    灵魂兽卡处于召唤能量状态的时候，能够以自己的灵魂意识作为载体，进行术法能量进行传递。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自己的灵魂意识能吸纳术法能量，就能补充灵魂兽体的消耗，补充速度一旦超过了消耗速度，即便是远距离离开法师塔，它们也能维持永久存在状态，这样一来的话，即便不出法师塔，他能做的事情依旧足够多。
    想到之后，肖恩便马不停蹄的展开了尝试。
    能量反应室他确实还没有吃透，却并不妨碍他在灵魂意识状态进行复刻，顶多就是原封不动，每一个基础符文的排列，都与原先的一模一样，便可以了。
    这件事情除了繁琐一些，对肖恩还真不存在太大难题，既有灵魂编程在前，又有如同梦境一样的意识空间搭建。
    利用灵魂意识进行编制东西，他已经轻车熟路。
    就在与费迪南德讨论法师塔群最终定稿的时候，肖恩编制的第一个灵魂能量反应室已经成型。
    将法师塔群的督建工作，甩给费迪南德后，肖恩迫不及待的将这团灵魂塞入了惊雷金雕中，然后主意识转移到了它身上。
    “成功了！”肖恩的整个灵魂意识都在欢呼雀跃。
    在进入惊雷金雕的瞬间，他便感觉这一次与以前的不一样。
    以前置身在灵魂兽体中的时候，肖恩感觉跟穿着不同造型的服饰一样，只能操控它们，并没有办法为它们做什么。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肖恩的灵魂意识就跟一个漩涡，源源不断的汲取着周围的术法能量，然后注入灵魂兽体中。
    肖恩能够分辨得出，这并不是法师塔通过自己的灵魂意识注入灵魂兽体的，而是确确实实通过灵魂意识吸收周围的术法能量注入的。
    因为术法能量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流转的时候，有一种玄妙不可言的感觉，好像窥视到了什么，但是认真思量的时候，又说不出什么来。
    反倒是对能量反应室的认知，提升了一个档次。
    或许自己将能量反应室想得过于复杂了，其实他们能不能完全解析出能量反应室上面的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的含义，并不是那么重要。
    这又不是真的在写文章，需要融会贯通。
    他们只需要像灵魂意识这样，对能量反应室进行复刻便可以。
    只要能够正常运转，他们何须管里面究竟遵循什么样的原理？
    他们完全可以建造与研究双向并行。
    自己用灵魂意识能做到的事情，用实际材料做肯定也能够成。
    自己甚至可以将能量反应室拆解成不同结构，交给不同兵工厂锻造，然后在需要的地方将它们组装起来。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一次的重点，这一次的重点是试验灵魂能量反应室的效果。
    毕竟现在距离法师塔的距离太近、这里的术法能量也太过浓郁，能量骨架本身对于术法能量具有一定的吸附性，感知并不准确。
    肖恩心念一动，惊雷金雕冲天而起，朝着安迪斯内陆湖所在方向的大山飞去。
    他前几天就已经接到了通知，永夜军领自行研发的火炮，因为解决了最大的技术难题，已经铸造成功，进入了试射中。
    这种对于整个军事结构，具有跨时代影响作用的事件，肖恩应该亲自到场的。
    只是受限于眼下状态，只能作罢。
    现在有可能了，肖恩还是想亲自见证这件事情。
    毕竟在自己的影响下，永夜军领的火炮研发跨过了岁月的沉淀和积累，直接跨过了火绳、燧发、滑膛等时代，朝着线膛方向狂奔，子弹炮弹也直接跨过了无壳时代，向着有壳进发。
    这么做的好处是，他们无需在这些错误的道路上花费太多精力和时间。
    坏处就是，正确的发展道路对材料要求十分高，单单是一个钢铁材质不达标，就足足困扰了他们数年。
    还好这个世界还有术法这种黑科技，帮忙解决了这么问题，否则永夜军领反而要退而求其次，研究那些迟早要被淘汰的技术，作为临时替代品。
    火炮制造，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主要看想制造什么样的水准的了。
    要是那种简单的铅球或者铁球推送的滑膛炮，永夜军领早在黑火药大规模应用前，火器局成立的第二年，就研发成功。
    因为就是一个炮筒子，里面塞上黑火药和炮弹，点燃推发的过程。
    但是这种火炮，基本没什么用处。
    因为它太笨重、射程近、速度慢、准确度更是差的可以，制造成本却是投石车的几十倍。
    制造一门这种火炮的功夫，永夜军领早就就地取材，制造上百架投石车，将点燃的黑火药桶给扔出去了，效果基本差不多，对黑火药自身的要求还没有那么高。
    不要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非人的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一旦被他们盯上了，火炮这种笨重大型武器，非常容易受到针对性对待。
    这意味着它们投入战争，起步必须更高才成，而且研发方向，也不能完全与前世相同。
    黑火药不充分燃烧的问题，也需要解决，这不仅影响了它们的威力，同时产生的烟雾，会在炮击过后，硝烟弥漫，非常影响士兵的视线。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尤其是火炮这种高科技，更不是一撮而就的，它究竟能走到什么程度，还需要看永夜军领的整体发展水平。
    就在肖恩脑中转悠着军领未来发展方向的过程中，惊雷金雕已经翻山越岭，离开了能量反应室的最大影响范围。
    三体法师塔通过灵魂意识向灵魂兽体注入的能量，已经若有若无。
    这个时候，肖恩才充分的感受到灵魂能量反应室的玄妙。
    风、水、土、火、光、暗。
    五种术法能量，受灵魂意识的牵引，丝丝缕缕的钻入了进来，然后在自己的灵魂中流转，发生各种各样的巧妙组合反应，直到融合成一种无属性的术法元素，注入灵魂兽体的能量骨架中。
    只有离开了北方要塞，才能感觉的出，天地之间的术法能量究竟有多匮乏。
    哪怕有灵魂能量反应室吸收术法能量的速度也不太理想。
    根据肖恩的经验，也就是能够维持惊雷金雕全速赶路消耗，像在法师塔外面那种高强度战斗，基本不要想了，充其量就是和以前一样，短瞬间的爆发之后，就会进入长时间的蓄能状态。
    不过对肖恩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哪怕每一个灵魂兽体都可以当成大半个冠军骑士来用，但是真正需要他亲自参与战争的状况，依旧少之又少。
    他只是用其当作一个分身，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体受困于法师塔，而影响对整个军领的掌控。
    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与会议。
    随着手中掌握的好东西越来越多，肖恩的底气越来越浓，原本需要藏着掖着的东西，已经开始逐渐放开了。
    至少五只灵魂兽体代表肖恩分身这件事情，在永夜军领高层已经是公开秘密。
    这段时间，他们前往北方要塞参加学术交流的时候，都曾与其打过照面。
    这是肖恩有意为之，为以后更频繁动用灵魂兽体做准备。
    肖恩这段时间在北方要塞法师塔中搞出来的动作实在太大，引人瞩目的东西实在太多。
    一个意识空间便能让很多人震撼的失语，更别说是那些武技套路、体系知识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已经打破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兴奋的不能自已，夹杂在其中的灵魂兽体，反而没有那么特立独行，永夜军领的高层顺理成章的接受了，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深究。
    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哪个种族，都笃行灵魂的存在，肖恩只是变相证明了这一点而已。
    这不过是术法能量的另一种运用而已，对于一个能将他人的灵魂意识都引入一个新世界的人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以照惊雷金雕的速度，肖恩只用了三个小时，便出现了在了火器局的领地上空。
    永夜军领的火器局所在地，是不折不扣的置身在深山老林中，封闭程度还在北方要塞之上，除了运送军需补给的车队，这里常年不会有任何外人进出，任何生面孔，一经发现，将会被直接丢入大牢。
    论起最高机密。
    附魔装备远远算不上。
    附魔装备充其量就是将冷兵器、个人战斗力发挥到一种极致，对那些大骑士和冠军骑士来说，起到的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有没有附魔装备，他们在战场上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
    火炮这种跨时代的新式武器，才与能量反应室一样，属于最高机密，一旦试验成功，大批量开始生产，就算没有办法直接颠覆现有的战争模式，也会造成致命冲击，与之相比，高下立判。
    能量反应室亦是如此，一旦永夜军领能够大规模制造，将会直接左右他们未来走向。
    将其放在远离人群地方的另一个原因，是这玩意的危险性太大了，火器局成立至今，林林总总也有六七个年头了，哪怕他们内部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据肖恩所知的，伤亡人数十人以上的安全事故，就不下于十起，更别说那些被压下来的各种小事故。
    除了各种试验事故、人为因素造成的事故，黑火药在稳定性，就存在着不小缺陷，储藏稍微不慎，就容易引起爆炸。
    永夜军领这些年来，一直在致力改进黑火药配方，或者研制新的更稳定火药，这项研究工作就更危险了，每年都会有这方面人员伤亡报告，其同样也是火器局的工作之一。
    火器局绝对是永夜军领最危险的研究单位，没有之一，就连医疗研究所都得排在其后面，毕竟在艾琳娜女士的带领下，医疗研究基地的主攻方向是各种成品药，而非病毒生化。
    说起来火器局历史，在永夜军领也算悠久，它的前身是独立工兵团，主要任务是爆破阻断安迪斯地上内陆湖的拦江山。
    雅各布江复流后，他们功成身退，被肖恩雪藏，以其为班底，组建了现在的火器局，主攻方向，就是如何发挥黑火药的威力。
    除了在雅各布江复流前，曾经秘密到访过永夜军领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功绩。
    它就像一只隐形巨鳄，一直潜藏在永夜军领这座深潭底部，时不时的就会露出自己锋锐獠牙，对永夜军领的敌人发动致命攻击。
    远的不说，单说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鏖战时动用的各种黑火药武器。
    无论黑火药桶、黑火药地雷、黑火药水雷、黑火药手雷等等，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当然了。
    这里仅仅是指的方法研制。
    火器局与医疗研究基地一样，属于标准科研单位，各种方法研制出来后，他们只负责后续改良，大批量生产则交给下属单位的兵工厂进行。
    肖恩操控着惊雷金雕不停进行高空盘旋的时候，便引起了下面火器局警戒人员的注意。
    很快两名火器局的主要负责人托拜厄斯局长和贝克大匠便闻讯而来，见到这两位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人露面，肖恩才缓缓压低了身影，降落了下来。
    要是被自己人从天上轰下来，那才是大笑话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灵魂符文化

    “领主大人，你能前来，实在太好了。”托拜厄斯局长一脸兴奋的道，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崇拜。
    他是不折不扣的技术型高层，即是火药局局长，又是火药局大匠，火炮研制，就在他的主持下进行的。
    前段时间，永夜军领顶级技术人才到北方要塞进行知识系统整理，顺便技术交流的时候，他也亲自前往了。
    不过火器局的各项技术，保密等级太高了，托拜厄斯局长与其他大匠的直接交流，少之又少，都是通过肖恩间接进行的，他着实被对方的博学给震撼到了，困扰他们火器局的很多问题，到了他这里，基本迎刃而解，虽然知道这是永夜军领众多大匠这些年积累在后面撑腰，但是依旧没办法掩饰肖恩自身的光辉。
    “先前给你们回话没有办法前来，是因为我的身体没办法脱身，没想到灵魂兽体方面竟然有了意外突破，能远距离离开法师塔，所以就专门过来看看，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肖恩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突然来访，毕竟他先前已经回绝火器局邀请他来试炮的邀请，变相也表明自己对于火药局的重视。
    “不晚！不晚！”托拜厄斯局长连连摇头道，“领主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虽然已经进行了几轮试射，但是各方面依旧在调整中，领主大人正好给我们提供一下军事方面的参谋意见，若是能邀请那些将军们亲自前来观看，并提供意见那就更好了。”
    说到最后，托拜厄斯局长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遗憾。
    火药局的保密级别太高，就算永夜军领的将军们，也只有有限的几名了解点情况，更别说是前来参观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肖恩心念一动道：“没事，诸位将军还在北方要塞，没有彻底散去，我只要亲眼目睹了，便有办法将其在意识空间中模拟出来，到时候看看他们有什么反馈意见，我到时候再通传给你们就是了。”
    “对啊！”托拜厄斯局长重重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着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领主大人快点跟我来。”
    对肖恩所说，托拜厄斯局长没有半分质疑，自家领主既然敢说，肯定能做到。
    “稍等我一下。”肖恩却收拢了翅膀降落了下来，刚刚跟托拜厄斯局长的提议，激发了他一个灵感，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下，若是能够成功的话，灵魂兽体的作用将会变的更大。
    “领主大人请随意。”托拜厄斯局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然后便与贝克立在一边静候，趁着这个功夫，忍不住细细打量惊雷金雕这个灵魂兽体，再次惊叹术法能力的神奇。
    就像阴影噬魂豹一样，经过长时间滋养强化的惊雷金雕变的更凝实了，栩栩如生，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双眼睛，原本只是单纯的橘红色，这一次置身其中的灵魂意识是处于能量反应室状态，自动演化成旋涡状，拥有一种吸魂夺魄的魔力。
    仅仅是扫了一眼，托拜厄斯局长和贝克大匠的目光就被吸住了，就凭他们相较于常人强大很多的灵魂意识，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移开。
    那漩涡状的双目中，有着无穷无尽的知识，他们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可能，但是认真思量的时候，他们却又没有察觉什么。
    直到那旋涡状双目，猛然停滞了数秒钟，两人才从上面摆脱，心中一阵骇然，再也不敢与其对视。
    若是他们继续观察，便会发现，现在的惊雷金雕又与先前不太一样了。
    双目虽然恢复了旋涡状，继续缓缓的旋转，但是已经失去了原先的灵动色彩。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至于肖恩的主意识，早已经置身在数百公里之外的三体法师塔中。
    “果然如此。”肖恩灵魂意识又忍不住一阵雀跃，或许是法师塔能力太过妖孽，也或许是自己最近运气超好，更或许是厚积薄发。
    不光肖恩最近设想出来的一些东西，都无波无澜的顺利成功了。
    就连以前只存在设想，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都想到了解决办法。
    眼前这件事情，就只存在于想象中。
    主意识在法师塔和灵魂兽体中来回切换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刚刚验证了灵魂能量反应室的成功，可以维持灵魂兽体自身消耗的情况下？
    这意味着肖恩拥有了五个分身，五双眼睛，哪怕是法师塔不出，他也可以同时盯五件事情。
    当然了，这五件事情是指在配合军领军队的情况下。
    即便是在法师塔强化状态，肖恩也没有办法做到，像在法师塔前那样，远程同时操控灵魂兽体进行战斗，或者同时做五件事情。
    先前能够同时操控五只灵魂兽体跟达内尔教士和阿诺德将军，打个旗鼓相当，并不是肖恩突然具有了分身五用的能力。
    主要支撑它们进行攻防的，还是肖恩预设在他们体内的攻防程序，操控他们的灵魂主意识，实际上只有一个。
    之所以会出现完美衔接攻击，那是因为肖恩的灵魂意识流转速度太快，可以在五只灵魂兽体中来回的转移流蹿。
    这边吸血诡影藤才刚刚完成缠绕，另一边肖恩已经跳到大地披甲熊那边挥动出爪了，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更别说肖恩的灵魂意识还可以跳出五只灵魂兽体外，任意的拉高拉低，进行全方位观察。
    听起来很玄乎，说穿了也没有那么厉害。
    别说是处于灵魂意识强化状态，就算是前世玩电脑战略游戏巅峰时期，三四线控制也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无非是视角来回切换，然后执行不同的战略目的。
    肖恩对灵魂兽体的控制更准确罢了。
    现在超远距离就没有办法那么玩了，因为意识无法瞬移了，中间明显存在着延迟，虽然这种延时不是特别严重，只有三四秒，若是进行高强度战斗的话，绝对是致命的。
    肖恩心念再次一动，意识空间中云雾涌动，一块幕布组建成型，三四秒后，影像出现在了上面，里面出现的赫然是托拜厄斯局长和贝克大匠的身影。
    这是惊雷金雕的视角。
    肖恩兴致大起，一眨眼间，又有另四张幕布，同时出现在了惊雷金雕幕布视线旁边，每一块都代表着另一只灵魂兽体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
    只是它们身体中并没有植入灵魂能量反应室，现在置身在法师塔中，看到的景象十分单一。
    肖恩既然能够编织第一座灵魂能量反应室，接下来的四座，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灵魂能量反应室中涉及到的基础符文数量太多，它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语言文字，而是有点类似于图片性质，每一个符文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蕴意。
    但是复刻它们依旧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利用术法能量将它们串联成一个整体，并且保证术法能量在其中顺利流转，只有术法能量在其中不停流转了，术法能量便会如同粘合剂一样，牢牢的吸附着肖恩用自己灵魂意识凝聚成的基础符文。
    每流转一遍，这些灵魂基础符文就会凝固一分，只要术法能量在其中流转个千儿八百次，其便会稳固无比，肖恩想要拆散它，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是拆散了，也不是无形无影的灵魂能量团，而是一个个无比凝实的基础符文。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灵魂意识了，里面还混杂了大量术法能量。
    之所以知道如此清楚，自然是因为肖恩已经锤碎了无数个失败品的能量反应室。
    惊雷金雕体内这个灵魂能量反应室并不是一次性成功的，而是肖恩在灵魂意识空间中反复尝试的结果。
    包括自己的意识空间的搭建成功。
    向别人说起的时候，肖恩从来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过了，好像挥挥手，打个哈欠就塑造成功了一般。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别人只看到了肖恩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一系列辉煌。
    没有人知道，背后肖恩做了多少尝试，费劲了多少脑汁。
    只是他现在工作的效率更高，正常状态需要几个小时，几天才能验证出来的错误，他只需要几十秒钟，乃至几分钟就能察觉，然后及时改正，进行其他方向的试探。
    所以，哪怕是在走了无数弯路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超出常人的高效，难免会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在法师塔浸泡了这么久，正在符文化的不仅仅是肖恩的细胞，还有他的灵魂意识。
    灵魂意识的符文化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肖恩对于术法能量的控制能力直线上升。
    术法能量之间就像磁铁一样，相互之间是存在吸力的，灵魂意识中融入了术法能量，这让其天生就有磁力，就算非有意识控制，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术法能力，更别说是刻意为之。
    这种状况在肖恩出关，灵魂意识回归身体后，将会产生怎样的连锁反应，暂时没有办法猜测。
    但是对灵魂意识的修炼，却有着一个全新的大门向他打开了。
    由于意识空间的原因，永夜军领陷入了一种全民修炼灵魂意识的狂热，但是他们训练方法还是比较原始，只能通过锤炼自己的肉体和意识等迂回方法，变相增强自己的灵魂意识。
    现在肖恩想到了一种全新的方法。
    他的灵魂意识可以符文化，自然代表着其他人也可以，只是强弱的关系。
    而且他们没有必要像自己这般，一步到位，直接编织灵魂能量反应室，他们完全可以从一个术法回路，一个基础符文开始。
    这种全新想法，又差点让肖恩的脑浆沸腾了，若是这种方法真的能够成功的话，他们对术法能量的修炼，将会进入一个史无前例的境界，让肖恩恨不得立刻尝试一番。
    但是出于周全考虑，肖恩还是对其中的可能性，以及可能遇到的困难，进行反复推演一番再说。
    也趁机将手中事务处理完毕。
    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验证一下灵魂能量反应室在没有主灵魂意识的催动下，究竟还能发挥多少作用，要是没有办法维持存在消耗的话，即便是发现了远程操控之法，效果也大幅度降低。
    之后肖恩的主意识又在惊雷金雕身体中进进出出了十好几遍，花费了一点时间，将它状态记录了下来，并且效验出了延迟时间。
    惊雷金雕距离法师塔直线距离三百二十四公里，延迟时间七秒。
    这是不是代表每远一百公里，就代表着两秒钟多的延迟，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高，毕竟在法师塔的时候，肖恩的主意识可以做到无缝衔接转换的。
    主意识存在与否，对灵魂能量反应室的正常运转与否，影响不大。
    想来也是，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依旧持续不断的运转了数百年，而且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影响范围越来越广，就是遵循的术法能量的一系列特性。
    完全仿制能量反应室的灵魂版，自然也会保存在这个特性。
    在没有主意识的情况下，灵魂能量反应室的运转速度明显变慢，吸附游离术法能量的速度只有主意识在的一半左右。
    不过维持惊雷金雕的长时间存在，绰绰有余。
    因为灵魂能量反应室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灵魂兽体的存在消耗大幅度降低，几近为零。
    灵魂兽体被召唤出来后，持续消耗术法能量，那是因为其脱离了能量骨架的术法，飘散到天地间了，自然变成了消耗。
    有了灵魂能量反应室后，术法能量都在往灵魂兽体中走，更别说是往外散溢了，估计刚从能量骨架中钻出来，就被灵魂能量反应室吸进去，转悠一圈，重新注入灵魂兽体的能量骨架。
    有了这个新发现，肖恩少不得尝试了一下惊雷金雕的攻击技能。
    与预想的一样，施展过程中，消耗并没有减少，但是施展完毕后，灵魂能量反应室短时间内吸附回来的术法能量会增多，术法施展的距离越近，吸收回来的术法能量越多，这也算是变相减小了施展技能的消耗。
    现在肖恩可以放心的编制另四座灵魂能量反应室，并开始思量如何使用它们了。
    第二件事情，便是召集停留在北方要塞的将军们进入意识空间。
    除了碎颅者麦基这种必须坐镇遗迹群堡，没有办法脱身军务外，其他将军都带着自己军团中的精锐，在北方要塞进修。
    肯塔纳野蛮人已经察觉了断崖氏族集体失踪，三三两两的西下。
    不过现在不是他们找永夜军领的麻烦，而是驻守遗迹群堡的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主动出击，从事的工作，与当初巴士底对安迪斯人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巴士底捕猎安迪斯人是为了贩卖奴隶，永夜军领捕猎肯塔纳野蛮人，不是为了奴役，而是为了同化他们，让他们像断崖氏族那样，心甘情愿的加入永夜军领。
    战争很多时候追求的是结果，至于手段下不下作，就没人在乎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13式车载步兵炮

    现在正是永夜军领的最佳时机，肯塔纳野蛮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敌人的转变，依旧保持着对付断崖氏族那种散沙状态。
    就算狮王也架不住群狼。
    肯塔纳野蛮人个体战斗力彪悍的吓人不假，但是架不住永夜军领有组织、有纪律的捕猎。
    一堆涂抹了麻药的利箭、狩猎网砸下去，就算巨象，那也的老老实实的放翻，他们也逃脱不了。
    到目前为止，碎颅者麦基将军率领的第一军团战绩斐然，已经捕获了一百余名肯塔纳野蛮人，全是最凶悍的敢战之徒，媲美大骑士级的就三十多名，其余都是骑士巅峰。
    这些人是肯塔纳野蛮人中最勇猛，也是最冒进的那一波。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几年，肯塔纳野蛮人就会被永夜军领生生蚕食掉，带来的威胁说不定还超不过断崖氏族。
    这只是理论状态，肯塔纳野蛮人又不是一点智慧没有的野兽，其中也不缺乏洛克族长这样的智者，他们多少已经察觉到这种不正常，正在积极联合，等到他们开始抱团了，甚至整合成一个整体，危险性将会大了很多。
    但是永夜军领又不可能坐视这么好的机会从自己手中溜走，只能两相害择其轻，先就眼前利益再说，到时候肯塔纳野蛮人就算是联合，那也是被削弱的。
    再就是克莱恩部落将泰戈尔将军和埃里克森将军牵制住了，虽然今年他们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他们所在的区域就像一片死域，所有亡灵化士兵都龟缩成了一团，但是永夜军领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日夜不休的轮班监视着。
    谁知道这些没有办法用常理衡量的敌人，会不会突然发疯，抽冷给他们一下狠的。
    其他将军，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如数到场，包括只是在永夜军领临时效命的阿诺德将军。
    火炮这种高端的组合技术，与黑火药这种技术性质又有点不一样了。
    黑火药比较低端，只要有了配方，别说是那些有点势力的人，就算是几个人也能搞出一个小作坊来，技术泄密后，贬值飞快。
    火炮就不一样了，这里面是有技术门槛的。
    不说别的，单说一个炮管，就够他们挠头的了，永夜军领的炼钢、锻造技术，已经走在这个世界的最前沿，甚至超过了以矿产、锻造闻名于世的金斯利家族。
    即便是这样，永夜军领依旧被这个技术难题困扰了两三年，火炮加装被套(即筒紧炮身)，或者加钢箍(即丝紧炮身），这两项技术先后都用了。
    效果依旧不是很佳，而且这两项技术，只能用于重炮上，永夜军领追求的便于携带和移动的轻炮，并不怎么适用。
    先前已经说了，这个世界的战争模式，与前世有不小的出入，必须充分考虑大骑士和冠军骑士对于火炮带来的威胁性。
    永夜军领的研究重点一直在轻型火炮上面，重型火炮反而没有投入太多精力。
    不仅是轻型火炮适用范围更广，还因为其难度更大，若是轻型火炮都搞定了，重型火炮反而会迎刃而解，无非就是用材料堆积的更大、能够填装更大弹药——口径即王道嘛。
    永夜军领现在解决这个问题，用的更是术法黑科技，里面有很大的误打误撞成分。
    至于纯粹用劣质材料的仿制品，那就不需要多说一些了，那玩意的价值很低，三年前永夜军领就制作出来了。
    也就是第一次，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有点作用，一旦被敌人知道了，遭受针对性对待，很容易被精锐小队突破、毁坏，因为它们转移起来的时候，非常费事。
    总不能为了守护它们，将一支精锐钉死在这里吧？
    那样的话，火炮价值可就大幅度降低了。
    更别说里面还涉及到，有壳弹药的制作、击发技术、后填装技术等等，永夜军领在里面前前后后，也耗费了五六年。
    他们想追上来，先磨平其中的时间差再说。
    现在不同于以前，盯着永夜军领的眼睛有很多，只要他们的大炮一响，便会举世皆知。
    按照永夜军领现在的速度，根本不用等三年，明年中下旬就有可能大规模使用，根本不用担心阿诺德将军会不会泄密，反倒是可以借助他丰富的常规战斗经验，如何发挥出这种新式武器的最大威力，并且将其完美的融合到现在的战争模式中。
    短时间内，这种新式武器只会作为现在战争模式的一个补充，整体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
    毕竟永夜军领的火炮技术，不是正常发展的结果，而是畸形催生出来的。
    与大口径火炮技术相对应的小口径枪械技术，永夜军领还没能完全跟上来。
    它们面临着火炮技术相同难题，简陋版本的火枪威力实在太低，反而不如弓弩好用，杀伤力相对有限，没有大规模列装的价值。
    精良版本的里面还有这不小的技术壁垒，没有攻克前，是没有办法量产的。
    最主要还是需求问题，对上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小口径枪械就像其他远程攻击一样，发挥出来的威力相当有限，杀伤力相对较大的火炮才是火药局当下研究重点，出来的时间自然更快，等他们在这方面走到一定程度，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精进的时候，他们自然就反过头来，研究小口径枪械了。
    “今天将诸位召集过来，是有一种全新武器给大家看一下，用你们丰富的作战经验，找一下这种新式武器的优缺点，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肖恩对着议论纷纷的诸位将领开门见山的。
    “什么新式武器？竟然让领主大人如此兴师动众？”阿诺德将军表现的最为活跃。
    这段时间，他正在努力的尝试融入永夜军领这个群体，因为他秉承着一种，只有融入其中了，才能发现其中与众不同的理念。
    其实怀着的依旧是刺探永夜军领军情目的。
    原本永夜军领的很多将军对此还特别有抵触，虽然他出身自断口血堡，双方现在处于盟友关系，但毕竟属于两个有着自己利益诉求的大势力。
    直到他们最近在北方要塞的所见所闻，让他们想通了一个道理后，想法产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并明白肖恩对阿诺德将军处处不避讳的原因了。
    永夜军领不再是当初那个孱弱的，随便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势力，就能够给他们造成致命伤的小势力，他们已经强大到足够窥视别人的程度，他们必须改变想法和策略。
    不能像以前那样，将所有的好东西都藏着掖着，唯恐别人知道一分一毫这方面的消息。
    而是适当的放风出去，让人看到永夜军领的恐怖实力，生不出窥视之心，就算是有，也不得不采取相对迂回的策略，从而避免很多无所谓战争。
    这种情况下，依旧选择他们为敌的人，那就不用有任何犹豫，想尽办法，将对方摁死在地上。
    相比起其他势力，永夜军领最厉害的武器，既不是术法黑科技，也不是因为肖恩带来的一系列领先的科技手段，它们只能称之为原因的一部分。
    这些因素外，还得加上永夜军领现在独特的行政体系，将民众的心拧成了一根绳，形成恐怖发展速度，才是一切关键所在。
    他们了用了十年多一点，就完成了对安迪斯人、鳄族人和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整合，很多方面已经赶超了原本的老旧势力，很多东西已经完成了积累沉淀，在法师塔的激发下，即将进入井喷状态。
    别说是再给他们十年，就算是再给他们三年五年，他们将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这种情况下，就算阿诺德将军是一名超级天才，学习能力惊人，让他放开量学，他又能够学多少？
    就算学去了，想要追赶上来，又得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呢？
    先前已经说了，像火炮这样的高端技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作坊就能够仿制的，而是需要一个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
    有跟他耍花枪的功夫，还不如不停发展自身，将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让他们即便是拼尽全力追赶，只会发现双方的差距越拉越大，在这一个上，他们拥有绝对信心。
    抱着这种心态与阿诺德将军交流，无疑会轻松很多，很快便发现，阿诺德将军名满天下，并非纯粹偶然，他的身上确实拥有为将为帅的独特魅力。
    尤其是对传统战争，拥有自己独特理解，与其交流多了，对自身相当有帮助。
    能够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多了，自然就有将军喜欢与其泡在一起。
    “等一下你们看到的虽然是用意识空间模拟的影像，但是我可以保证，那些都是它们现实中能做到的。”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阿诺德将军的问题，而是在打预防针。
    闻言，顿时所有人正襟危坐，包括阿诺德将军都没有傻乎乎的质疑肖恩。
    他虽然与肖恩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他的性子多少有点摸明白了。
    这个家伙年龄虽然不大，但是老成的厉害，尊崇的是做多过于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一旦这么说了，百分百做好了充分的试验和准备，这个时候出头的结果，只有一个——被疯狂打脸。
    他最近已经被疯狂的抽了好几次了，也算是经验丰富，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你们没有什么疑问吧？”肖恩环目四顾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阿诺德将军身上。
    阿诺德将军好似在其中看到了某种期盼，心中忍不住疯狂吐槽，你是魔鬼吗？你是不是巴不得有人跳出来，让你将智商按在地上，疯狂摩擦再摩擦？还是你以为我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蠢货？
    这种情况下，阿诺德将军更不会出声了，眼观鼻，鼻观心，沉心静气，等待肖恩的后续。
    至于肖恩心中是否真有这样的遗憾和想法，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碎颅者麦基和安迪斯猛虎泰戈尔两名直炮筒子将军不在，整个军事会议显的沉闷了不少，尤其是肖恩准备放大招的时候，在真正见识之前，很多东西都是超乎他们想象的，稍微不慎就容易被打脸。
    阿诺德将军这个刚加入没有多久的人，都有这样的明悟，更别说那些在永夜军领厮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们了。
    数百里开外的惊雷金雕开口道：“托拜厄斯局长，你们可以开始了。”
    托拜厄斯局长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道：“遵命，领主大人。”
    随着军旗摇动，一支支队伍应声而动。
    最先出场的是一架马车拉着的轻型火炮，有一小队士兵随行，抵达指定位置后。
    从摆放并固定好，到拉动引线，准确命中上千米开外的目标，将其炸的支离破碎，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
    同样的影像，经过数秒钟的延迟后，出现在了意识空间中，除了轰然巨响外，里面还掺杂入了肖恩的个人解说。
    “这种新型武器，暂时名为13式车载步兵炮，炮身重一吨，单匹战马或者两名骑士就能拖动，最快推进速度能达到每日百公里，具体情况，视道路和环境影响，口径75毫米，可发射6.8公斤黑火药炮弹和专门定制的宝石炸弹，每分钟可以发射三发，最大有效射程一千五百米，需要两到五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协同操作。”
    见众将军震撼中带着迷惑，肖恩只能放弃了专业数据的解说，换了一种较为通俗的说法：“这种炮的炮弹爆炸威力与中型投石机抛掷的二十公斤的黑火药桶的旗鼓相当，但是却拥有对方所没有的超远射程、精准度和机动力，与其配合，才能将咱们的协同作战发挥到一种极致，这种协同作战将会被命名为步炮协同。”
    还没等到肖恩说完，那些将军们早已经炸锅了，一个个兴奋的双目闪闪发光，刚刚他们不是没听懂，所以没产生反应，而是13式车载步兵炮对他们产生的冲击太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先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知道这一次将会是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竟然对传统战争产生颠覆性的。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三种炮型

    “太了不起了，这是跨时代的武器，它的出现，将会颠覆以往的战争模式。”阿诺德将军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用的是一种肯定语气。
    事实上，在第一次见识黑火药威力的时候，阿诺德将军便已经敏锐的嗅到，这个世界要变天了。
    这种全新武器的出现，代表了一种可能。
    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能杀死大骑士或者冠军骑士的可能。
    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象的事情。
    以冠军骑士为首的骑士等级金字塔，牢牢的维持着整个拜伦联盟的统治。
    这条公认的至理，却因为黑火药出现了裂痕。
    正是因为察觉了这一点，阿诺德将军作为名震一方的统帅，才不顾脸皮的当起了耗子，亲自钻入了永夜军领中。
    肖恩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当初的敏锐感觉不仅是正确的，来势还如此迅猛，上手便展现出了如此强悍威力，阿诺德将军就算没有亲自查看这种新式武器也知道，永夜军领在这方面的研究绝不是一天两天，还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有现在的结果。
    永夜军领的其他将军可没有阿诺德将军这么多纠结了，一个个兴奋的直嚷嚷。
    “原来咱们搞了这么多年的协同作战，真正的宝贝在这里，到时候附属工兵军团装备这种全新的武器之后，直接就变成现成的炮兵兵团，主力军团冲锋前，先来一次饱和性覆盖射击，甭管是再强大的敌人，保管将他们一冲即溃。”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兴奋的张大了嘴，一时之间各种奇思妙想，在脑中疯狂流转。
    他以前的时候，就曾经三番五次的向自家领主提建议，认为永夜军领一主力、一辅助军团的模式太浪费了，他们完全可以拆解开，将那些附属工兵们转化成势力较为弱的次级军团，普通民兵或者后备役，为这些主力军团打打援助便可以了，每一次都被肖恩驳回。
    以前百思不得其解，当看到步兵炮的第一眼，他便明白了原因所在。
    不是肖恩太短视，恰恰相反，这一次他依旧太长视，将他们甩的太远，知道永夜军领的未来发展趋势。
    那些附属工兵们，其实一直都在为这种新式武器准备着，里面很多都是制造、操纵弩车、弩炮的高手，不折不扣的技术兵种，学习起这种新式武器，无疑很容易上手。
    他们的主要战术训练甚至就是围绕着这个进行的，建立固若金汤的阵地，守护住这种珍贵的攻城器具，然后再防守中寻找反击的机会。
    即便是有了这种全新武器，附属工兵以前所精通的东西并不会丢弃，依旧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且短时间内，它们不可能全面列装，里面肯定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有了它们的加入，附属工兵团就不再是主力兵团的附属了，重要性将会急速提升。
    他们在制定军事谋略上，将会更灵活多变，拥有无数可能性。
    “好东西是好东西，但是不知道造价有多高？产量有多大？各大军团什么时候才能全面列装？”性情稳重的班希伯来，直指问题的要点。
    要是这种东西的造价太过高昂，影响武器的全面列装，它的价值将会大幅度降低。
    “这个问题不在今天讨论的范畴，你们需要考虑的，是寻找这种武器在实战中的不足，以及如何运用到实战中。”肖恩虽然没对阿诺德将军避讳这种全新武器，但是永夜军领具体走到哪一块，他却不想暴露。
    “领主大人在年度会议上所说的解决克莱恩部落的方案，指的不会就是这种新式武器吧？”班希伯来对肖恩的想法心领神会，并没有在上一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你们不觉得这种武器，是最适合对付那些不死怪物的吗？”
    “确实如此，要是有一百辆这种步兵炮，咱们就可以考虑推平那些怪物的领地了。”凯尔曼这位年轻主力参谋长，被这种新式武器刺激的有些情绪亢奋。
    对于年轻鹰派来说，这种主攻的强力武器非常对他的胃口。
    “等你们看完后的试验，你们就可以考虑制定这方面的战略计划了。”肖恩笑着道。
    永夜军领的火炮一旦大规模列装，克莱恩部落必然是他们的第一个试炮对象。
    “还有其他新玩意？”凯尔曼一听更来精神了。
    “他们只属于常规轻型炮，还有几种非常规的。”肖恩点点头道，“来了。”
    他们交流的过程中，试炮过程一直在持续。
    13式车载步兵炮不光展示了自己定点射击状态，还展示了自己的移动状态，唯一让众将军比较遗憾的，它的后坐力太大，显然没有办法在移动中进行射击。
    它仅仅是一个开始，很快在其身后，便后一个庞然大物被拖了出来，无论尺寸还是重量，都相当惊人，模样与13式车载步兵炮相差不大，但是射程和威力都大幅度提升，最大缺陷就是移动速度缓慢，哪怕是用一头强壮的成年科雷兽拖拽，也相当费力。
    对这种名为13式车载重炮，众将军表现出来的兴趣缺缺。
    不是说这种重炮一点用处没有，而是它的缺陷实在太明显了，很难跟上军团的推进速度，在野战方面，它反而不如轻型步兵炮好用，大军总不能停滞不前，眼巴巴的等它们吧？
    除了永夜军领的道路还凑合外，其他地区的道路都烂的可以，更会延缓它的行动速度。
    反倒是在攻城和城防中，这种比较极端的环境中，倒是能够发挥出相当强悍的威力来。
    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发挥它们的威力——船只。
    要是永夜军领的楼船装载上这种全新火炮，战斗力将会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准，要是当初有这种武器。
    他们凭借三五艘楼船，也能轰的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找不到北。
    看来过不了多久，水战模式就要出现大革新了。
    不过今天没有水军将领在场，这些陆军将军多少想到了这一块，却没有往这上面深扯的。
    接下来登场的那种13式迫机炮，又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三个人为一组，一个扛着炮筒，一个扛着底架支座，一个扛着弹药，在各种环境下，均能健步如飞，组装速度比起步兵炮还快，从运动到开火，前后不超过三分钟，仅用两分钟，他们便可以进入新的移动状态。
    面对这种超强的机动性，它们显的较近的射程和威力，就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了。
    若是将步兵炮形容成附属工兵们的神器，迫机炮适用的范围明显更广了，百人卫级别完全可以装备三到五门这种便携式火炮进行火力支援。
    目前永夜军领能拿得出手的，主要便是这三种炮。
    围绕着这三种炮，诸位将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术讨论，根据他们展现出来的特性，讨论如何发挥它们最大威力，每支军团装备多少门最为合适。
    反倒是肖恩和火药局期望的，帮助他们寻找这些新式武器的缺陷的想法落空了。
    这些将军们现在还沉浸在这种新式武器带来的震撼中，他们又没有实际操纵过这种新式武器，根本没有更立体的感念，如何提出改进意见？
    肖恩先前设想的，让这些将军根据以往的作战经验，对火炮提出改进，就有点太想当然了。
    就算有，也得等到火药局大量制作出来，安排入他们军队中进行训练、实战，才能一点一点的挖掘出来，这一步没有办法省略了。
    肖恩在这些将军中旁听了一会，发现他们的思维多数还停留在原本的战争模式上面，包括最富有想象力的年轻主力参谋长凯尔曼，他也就是在步炮协同方面，提出了几条听起来不错的新建议，这还是很大程度建立在原先附属工兵团上面。
    火炮这种新式武器，跨步实在太大，就算不等到火炮装备到军队中进行实际测试，也得等到他们回去，好生沉淀沉淀，才会酝酿出更好的方法来。
    肖恩也没过分逼迫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陷入争论中的永夜军领将军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依旧沉浸在这种全新武器的讨论中，一边臆想着，有了这种新式武器加入，将会对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带来怎样的提升，一边争论着如何将它们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究竟是主力兵团想办法配合它们？
    还是让它们根上主力兵团的步调？
    每个兵团配备多少这样的战争利器，才最为合理的？
    这种武器强大归强大，缺点还是比较明显的。
    他们必须想办法扬长避短，更不能肆意的填充这种新式武器，从而影响自己军队原本的战斗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悄无声息离开的肖恩主意识再次出现在惊雷金雕的身上，对火药局局长道：“这种新式武器，颠覆了将军们对战争方式的认知，目前思维还没转变过来，更别说提出建设性意见，就我个人而言，咱们各方面已经想的相当周全了，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改进空间，只能等待投入实战后，通过实战进行检验，然后进行改进，你们火药局这边可以组织一支火炮记录兵，每出厂一门火炮，就随行跟随一名，全程记录这些火炮的运行状况，到时候将相关记录直接拿回火药局，作为后续改进的参考资料。”
    “这个主意好！”托拜厄斯局长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还是领主大人考虑比较周全，这件事情我这就派人去做，到时候他们不光可以记录火炮各种状况，同时还能对火炮进行不同程度的维修，一举数得。”
    “炮兵训练也可以提上日程了，你们这边将关于三种火炮的操作方式整理成册，包括那些常见问题和简单的维修技术，整理完毕后派人送到北方要塞。”肖恩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领主大人这是准备利用意识空间进行炮兵训练？”托拜厄斯局长猜测问道。
    “没错，我可以在意识空间中模拟出所有火炮的来，进行虚拟实战操作，让他们提前拥有了足够的理论知识后，等实际操作的时候，自然会容易很多，不过这种虚拟实战是模拟现实的，所以你们提供的资料越详细、列出的可能性越多，我那边准备的就越全面，他们从中学习到的东西越多。”肖恩打虚拟实战的主意已经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项目，火炮技术恰逢其会。
    不知不觉中，肖恩的意识空间已经在虚拟现实路上狂奔不休，里面有很多肖恩前世电脑游戏的影子，有很多甚至只存在想象中的技术。
    没办法，谁让肖恩熟悉的就是这个呢？
    他的意识空间也是从这上面来的灵感。
    “领主大人放心，我们将会竭尽所能，将目前掌握的技术，全部整理出来。”托拜厄斯局长拍着胸脯道。
    “我相信局长不会让我失望的。”肖恩给予了对方高度肯定，也正是因为有像他这种甘于隐名埋姓，默默奉献的工作人员，才有了一系列的永夜军领新型技术的面世，他们的重要性丝毫不下于那些名满整个军领的将军们。
    对他们肖恩总是保持着足够敬意，相比起他们为军领做出的贡献，军领能够回馈给他们的太少太少了。
    这种称赞让托拜厄斯局长露出了兴奋表情道：“多谢领主大人的信任，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若是所有人都像局长这样，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咱们军领可就不愁不昌盛了。”肖恩笑着道，“你们可以安排下属兵工厂，全力生产了，暂时以生产13式车载步兵炮和13式迫击炮为主，比例是一比二，明年年初，我最少需要一百门13式车载步兵炮和两百门13式迫击炮。”
    “一百门步兵炮和两百门迫机炮？”托拜厄斯局长知道军领对火炮的需求量很大，却没有想到订单要的这么紧、这么急。
    “怎么？有困难？放心，我会照会相关部门，全力协助你们的生产，尽可能不在原材料这一方面拖你们的后腿。”肖恩补充了一句道。
    “原材料这一块，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咱们的炼钢技术，已经有起色好几年了，这些年来，很多顶级钢材，都被我们截留囤积起来了，单凭我们的库存就能满足大部分生产需求，主要问题还是工匠上面，尤其是那种出色的成熟工匠，更为稀少，这个可是直接关系到成品率，成品率太低的话，不仅会造成大量浪费，同时还会影响产量。”托拜厄斯局长愁眉苦脸的道。
    “想要技术人才，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正好今年是技术学院的第一届毕业季，我给你一个优先选择权，可以从中挑选一百名优秀毕业生。”肖恩忍不住笑骂一声，拆穿了托拜厄斯局长的小把戏。
    若是说火器局因为原材料原因没有办法完成任务，他信。
    说火器局因为人手不足，没有办法完成任务，打死肖恩也不信。
    当初独立工兵团转为火器局的时候，虽然进行了人员精简，但依旧保留下了将近三千人，以此成立研究单位，在人数方面，已经是永夜军领之最了。
    之后这些年，火器局人员只有增加，没有消减这一说，前前后后加起来，单纯总局这面，就已经超过了万数，更别说那些附属兵工厂。
    很多附属兵工厂并不是火器局组建的，而是因为生产需要，陆陆续续并到火器局下面，林林总总算下来，光是肖恩知道的有名有姓的兵工厂就有十八个之多，更别说还有一些规模稍小一点的直属兵工厂。

 第四百九十五章 奖罚有度

    一百门步兵炮和两百门迫击炮，听起来很多，拆解到这些兵工厂中，可就算不上什么了。
    “高级工匠和普通工匠的性质不一样，尤其是那些经过专门学习的专业人才，思路上面更开阔一些。”托拜厄斯局长眼看自己的小伎俩被拆穿了，干脆舔着脸道，“一百名实在太少了一点，火炮研制成功，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们不仅需要对它们继续优化，还需要将它们缩小化，尝试铸造成小口径枪械，这些方面的难度更高，都需要大量顶级人才，最起码也得三百名技术学院毕业生，实在不成，两百名也成。”
    “你以为技术学院的毕业生是大白菜呢！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这一届毕业生，总共才两千名出头，其中将近一半是单位保送的，需要优先返回原先工作单位，真正毕业生才一千左右，一下调拨十分之一给你们，已经是极限了，军领需要高端人才的地方还有很多，想要更多，那就让自己局里的人努力，今年学院城那边还会扩招，只要你们的人能考进去了，等到毕业的时候，他们便会优先回来。”肖恩没好气的道。
    学院城技术学院今年的毕业季，成为了那些研究单位的狂欢季节，一个个想方设法的往自己家里搂人。
    但是僧多粥少，上千名毕业生，看起来很多的样子，但是架不住永夜军领各种各样的项目多，很多地方都需要高端人才。
    “若是技术学院这么容易考进，我就不用费这个脑子了。”托拜厄斯局长咕哝了一句。
    事实上，不是技术学院的要求太过，而是整体素质太低，很多人动手能力和理论知识是分隔开的。
    真正做事的时候，他们有条不紊，但是让他们说理论知识的时候，八成抓瞎。
    而到技术学院学习最多的就是理论知识，要是没有一定基础，他们就算是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这是以前那种带徒方式留下来的后遗症。
    “这样吧，我再想办法给你们腾两百个意识空间使用名额，精选相关人员到北方要塞进修，这种自行培养的高端人才，比起技术学院出身的，说不定更好用。”肖恩想出了一个折中办法。
    “这也成。”托拜厄斯局长同意了肖恩的方案，他多少也清楚肖恩面临的难题，再磨下去也没有什么收获，反而不如琢磨琢磨，如何利用意识空间的这两百个意识空间使用名额。
    他可是亲身体验过意识空间强悍之处的，绝对是速成的作弊器，也清楚使用名额究竟有多抢手，不光各大研究单位需要，那些军人们也需要，使用名额抢的厉害。
    珍贵程度较之学院城技术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只高不低，数量同样有限，肖恩能匀两百个使用名额出来，已经展示对火器局的重视。
    就像肖恩刚刚所说的，相比起那些应届毕业生，还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手更顺手。
    肖恩又与托拜厄斯局长交流了一下火药局的其他事物，包括火药局未来的研究发展方向后，惊雷金雕并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起身向遗迹群堡的方向飞去。
    火药局这种核心单位，确实值得肖恩在这里留一具灵魂兽体，持续关注这里的进度，但不是惊雷金雕。
    五只兽体自身特性，注定了任务偏向性不同。
    惊雷金雕和阴影噬魂豹的高速移动特性，注定了它们适合跟进那些短平快的事件，机动灵活，尤其是惊雷金雕，更适合随军，要是碎颅者麦基那边多了一双空中眼睛，抓捕肯塔纳野蛮人的速度，无疑会快了很多。
    吸血诡影藤和吐雾蜃蟒这种移动速度相对缓慢的，才适合在火药局这种常年不会移动地方的蹲点。
    肖恩倾向是吐雾蜃蟒，第二个正在编程的灵魂能量反应室就是为其准备的，等完活后，便会被送到这里常驻。
    远距离操控惊雷金雕，会有时间方面的延迟，但是不用来战斗，仅仅是用来赶路的话，也足够用了。
    这让肖恩不由得琢磨起了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在永夜军领各个重要城市和点上，建上一座感知强化塔，自己在上面留下灵魂印记，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感知到它们所在的方向，为灵魂兽体定航，让它们自行赶路，这样将会节省自己主意识时间。
    不对。
    这种方法只适合惊雷金雕，其他灵魂兽体肯定不成。
    没主意识操控灵魂兽体，只能执行相对简单命令，直行或者转弯，辨识路况，并不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
    不代表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运作的可能，因为永夜军领的空中飞行编队，用不了多久，第一支队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空中辨识方向，素来是个难题，很多时候依靠的是地标性建筑或者地形，即便是肖恩玩了这么多年的鹰，稍微不慎，还是会迷路，更别说那些刚刚出道的年轻飞行员，要是能建立这一方面的地面导航系统，无疑容易很多，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浪费和安全事故。
    多积累这方面的经验，也有益于永夜军领未来开展自己的航空事业。
    空中飞行编队仅仅是一个开始，大规模空中运输才是肖恩想要追求的，毕竟永夜军领核心区域，尤其是安迪斯内陆湖到北方要塞一线，多数是崎岖难行的山路，即便是修建了盘山公路，运输依旧是一个大难题，尤其是大宗沉重货物。
    现在限制法师塔建造速度的，正是主要建筑材料玉石原矿跟不上。
    不是它们的开采速度太慢，而是大宗运输，困难重重。
    玉石原矿又不是玉石，是不需要切割寻玉的，只要能确定这些石头中玉石的含量超过一定指标，甭管是完整的，还是碎玉，仰或是类玉，那都是可以称之为玉石原矿的，建造法师塔的时候，功效都差不多。
    所以永夜军领的玉石原矿与其说是采玉，还不如说是采石，现在又有了大量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加入，他们是从事这种力气工作的天然好手，稍加训练，效率便远超常人。
    肖恩当然清楚，什么样的运输方式才是解决这种大宗笨重货物的最佳方法——铁路！
    煤矿自己盟友安吉贝娜那里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蒸汽锅炉也早已经被永夜军领攻克了，这里面的技术难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至少没有办法比肩步兵炮，不然你以为永夜军领现在相对高速的工业化是怎么来的？
    从安吉贝娜领地中运送来的一船船煤矿，都跑哪里去了？
    现在水车、风磨都从主力岗位慢慢退下来了，蒸汽锅炉带动的机械，开始慢慢走上前台，成为主力。
    就连高架桥，永夜军领也有费迪南德这样的专业人士，还有术法回路这种黑科技，不是没招可想。
    限制这个项目展开的，还是资源问题——钢铁。
    铁路便利是便利，但同样也是不折不扣的吞金怪兽。
    想要开展这样的项目，还得等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相对现代化的大型炼钢厂立起来才成。
    这种事情就像是点科技树，在没有将下面的科技树点全面之前，上面的终极项目就不要想。
    只要大型炼钢厂一立起来，开始向外喷吐浓厚烟雾，永夜军领这辆战车，将会被补足最后一块短板，然后轰隆隆的往前奔，辗压所有试图阻拦他们的事物。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全部被肖恩备注到待完成项目列表之后，便丢到脑后不管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专注于当下，只要将手头的事情做完，所有困难攻克，很多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处理完一系列的公事，现在可以尝试先前让他兴奋不已的猜测了——符文化灵魂意识。
    心念转动，肖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术法内院，在意识空间的课堂中。
    那些学生，或是奋笔疾书，或者埋头苦思，有的甚至在闭着眼睛琢磨，根本没有差距到肖恩的到来。
    唯独有一个例外。
    只见其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会抬头看看这个，一会转头看看那个，一会扭扭身子，一会在那里呆呆望着空无一物的白色天空，一会在那里玩自己的手指头，就跟浑身长刺一样，怎么整都不自在的那种。
    她自然是第一个发现肖恩到来的，见到他的身影后，立刻正襟危坐，学其他人一样，拿着一支虚拟笔，在验算板上写写画画，一副埋头苦学的样子。
    “伊莲娜，出来。”肖恩面无表情的道。
    “肖恩哥……肖恩老师，我最近很乖，没有惹事情，刚刚正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符文学……”伊莲娜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忽闪着大眼睛道。
    这位术士学院内院学员中的异类，自然是数月前离家出走，私自摸上北方要塞的小伊莲娜。
    出于对达内尔教士的不满，也是出于伊莲娜自身教育问题，肖恩将其安排进了带有军事化管理的术士学院内院，让她感受一下集体生活，磨一下她在达内尔和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娇惯下生出来的棱角，否则再由着她的性子下去，迟早得翻天。
    肖恩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直接将这个小捣蛋鬼扔到了术士学院内院。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这里执行军事化管理，军纪高于一切，即便你身上挂着永夜军领小公主的光环，也得老老实实遵循术士学院内院的规矩。
    尤其是术士学院内院搬到法师塔的意识空间后，小伊莲娜就算是孙猴子转世，也蹦跶不出花样来。
    在这里，肖恩是不折不扣的最高统治者，想要整治她这不是容易。
    在永夜军领，小伊莲娜最亲近的，既不是自己的养母艾琳娜女士，也不是自己的老师达内尔教士，而是肖恩，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对方从废墟中扒出来的。
    这个可不是听别人讲故事说的，而是她真真实实的记得，因为她那个时候就已经觉醒了。
    不过越是亲近，犯错后，面对对方那种愧疚感越重。
    当然了，在犯错认知这个问题上，小伊莲娜还是停留在离家出走这件事情上，并不知道其中还牵扯到自己老师达内尔窥视永夜军领军事机密这件事情上面，她的心智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一个十三岁萝莉，考虑问题还没有那么深远。
    无论艾琳娜女士还是达内尔教士，似乎都不想让她涉足军领的各种事物。
    以前的时候，肖恩也没有起这一块的心思。
    但是经过先前那一档子事，肖恩的想法发生了转变。
    小伊莲娜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虽然与自己没有血脉关系，但是无论与母亲还是自己，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能够算上永夜军领的半个公主。
    除非她能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技术宅，常年留在永夜军领最安全的地方，否则她很容易招来有心人的窥视，被人拿来威胁自己，肖恩绝不希望，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偏偏小伊莲娜从小就展现出了一种不安分的性子，不光自身好动，梦想也与常人有些不一样，尤其是这次能自己一人跋山涉水，跑数百公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入了北方要塞，更是为肖恩敲响了警钟。
    这一次她还是因为无意听说自己被困在法师塔中，担心自己，小脑袋一发热跑来了，要是下一次赌气跑出永夜军领呢？
    堵不如疏。
    既然她的天性没有办法改变，那就想办法找让她感兴趣的事情做。
    只是这么多年来，聚少离多，她常年在艾琳娜女士和达内尔教士身边长大，谈起对她的了解，肖恩相当有限，故而决定将她放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
    再说用不了多久，艾琳娜女士和她的医疗研究所，也将会集体搬迁过来。
    短时间内，北方要塞将会变成永夜军领的核心重点。
    “你跟我来一趟。”肖恩对着其他纷纷起身行礼的学员点点头道，“你们继续，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将符文数学和符文学吃透，一周后，我会对你们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合格者，将会获使用第七层独立实验室的奖励，不仅获得新的课程，同时还获得研究项目，协助我展开研究。”
    肖恩深蕴奖罚有度的原则，尤其是资源有限的时候，更得把握好这个原则。
    要是所有事情一碗水端平，无论努力还是不努力都是一个待遇，这绝对是对那些付出更多汗水和努力人的一种打击。
    永夜军领的军功制度便是为此准备的。
    法师塔的意识空间展现出了如此强悍的能力，席位又是如此紧张，更要严格把关，有时候宁可扔在那里空着浪费，也不能随意让人动用。
    现在还处于测试阶段，这方面多少还有点混乱，随着法师塔群陆陆续续开建，术士学院内院的学员们，将会搬到专属于他们的学院区域去。
    那些被肖恩可以筛选出来的天赋异禀者，也会搬到自己的工作区去。
    对大众开放的，就专门对大众开放。
    肖恩计划着将其与军功制度挂钩，在这一方面，永夜军领做的已经相对完善了，无论军人、工人，还是学生都有自己的专属体系。

 第四百九十六章 萝莉试验品

    总不能对那些工人也用人头数的方式衡量军功吧？
    士兵的军功也不一定全部都在战场上体现，平时日常训练努力与否，军伍较技优胜者，都算得上是一种军功。
    以后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军功，兑换到北方要塞意识空间修炼的机会，包括修炼所用的房间、时间、功法、知识等等。
    这不仅有利于督促他们日常的训练和战斗，还有利于他们充分利用在意识空间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这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馅饼，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必须得珍惜。
    果不其然，肖恩这个激励政策一出，那些术士学员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原本就十足的学习劲头，现在更加足，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法师塔的前六层房间，都是一个个3*3的小房间，而第七层则变成4*5的大房间了，数量十分有限，只有七个。
    不要小瞧了这个房间大小变化，不关舒适度问题，无论大小怎么变，其实布局都是差不多，又不是用来住的，里面就一个玉石板坐位，他们进入意识空间中后，更是没有任何感觉。
    真正差别的是房间中能铭刻术法回路大小，决定了单位时间中涌动的术法能量多少，直接决定着他们能够通过术法回路强化自己的灵魂意识多少倍，这个又可以与自己的学习速度挂钩的。
    到目前为止，能进入七层的，都是对永夜军领做过杰出贡献的大匠和冠军骑士们，要是能获得出入权名额，不光有实惠，同时还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肖恩不理会陷入新一轮奋战的术士学员们，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一推，一个房门凭空而出，带着小伊莲娜钻进去了。
    肖恩面无表情的道：“我最近在做一个试验，需要一个人配合，你愿不愿意协助我？”
    “啊？”缩头缩脑的小伊莲娜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批评，圆圆小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紧接着转变成喜色，连连点头道，“肖恩哥哥……肖恩老师，需要我怎么配合？”
    肖恩考虑了一下，问道：“光的基础符文你应该会写吧？”
    “这个自然。”小伊莲娜一副你太小瞧我的模样，刚刚接触的符文数学确实将她搞的焦头烂额，但是符文学的基础东西，绝对半点没有落下，小手一挥，飞快的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光字基础符文。
    “观想呢？”肖恩紧接着追问道。
    “观想？”小伊莲娜眨巴了眨巴像小鹿一样的大眼睛，满满都是疑惑，显然对于这个词语理解无能。
    “就是在自己的灵魂中，用意念写这个字。”肖恩换了一种说法。
    “在自己的灵魂中，用意念写？”小伊莲娜这次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连连点头道，“我试试看。”
    说完摆出一副努力的样子，煞有介事的闭上了大眼睛，小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到位，一会挑眉毛，一会皱鼻子，一会一副用力的模样，只是那副用力的小模样，落在肖恩的眼中，怎么看怎么像是便秘。
    最后露出了一个颓然模样，摇摇头道；“没有感觉，好像能写，又好像不能写，脑中完全一片空白。”
    肖恩倒是没有感到太惊讶，毕竟他能灵活玩转灵魂意识，除了法师塔成千上万的强化了他的灵魂意识外，还因为他入手灵魂兽卡后，就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和训练。
    说起来，他也算是天赋异禀者中的一员，他的灵魂意识一直比普通人强好几个档，他以前之所以没有发现自己身体像费迪南德这般超快衰老，应该与自己常蹲能量反应室有关。
    要是没有能量反应室，要是没有法师塔，肖恩只怕连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一系列的因素组合起来，才会有了意识空间，才会有了永夜军领的黑科技大井喷。
    肖恩略微犹豫了一下，伸手在空中同样写了一个光字基础符文。
    肖恩写出来的，与小伊莲娜写出来的明显不一样。
    小伊莲娜刚刚那是空比划，肖恩却像是写在纸张上面，是一直存在的，不光存在，还发着一种独特的微光。
    肖恩将其写出来还不算，飞快的在原先基础上写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一直写足了一百遍才罢休。
    光字基础符文还是那个基础符文，但是经过肖恩的百遍书写后，变的明显有些不一样了，不光变的更粗厚，更立体，更凝实，还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里面涌动着一股清晰可辨的术法能量，就像一个小太阳，闪闪发光，别说是小伊莲娜这种对术法能量十分敏感的术士，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感觉出来了。
    刚刚肖恩书写它的过程，同时也是在向其注入术法能量的过程。
    一边的小伊莲娜看的目瞪口呆，望向肖恩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崇拜。
    百遍过后，肖恩反手将这个凝聚成型的光字基础符文，拍进了小伊莲娜的脑门中，问道：“现在呢？”
    小伊莲娜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眨巴了眨巴了眼，方才反应过来，肖恩这是让自己继续进行先前的尝试，急忙闭上眼睛，但紧接着又睁开了，一脸雀跃道：“我看到那个符文了，我看到了，它就在我的脑海中。”
    “很好，沉心静气，就像刚刚我做的那样，在你的脑海中，不停的，反复的写。”肖恩嘴角微翘，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他现在是发现了一个大宝藏。
    这些术士能力太弱，没有办法像自己这样将自己的灵魂意识符文化不要紧，只要他们能在自己的帮助下做到，效果也是一样的。
    他现在就等于是在小伊莲娜脑海中种下了一个种子，他们用自己的灵魂意识不停的描写，直到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塑造出来，便可以了。
    “好的！”小伊莲娜既有好动的一面，同样也有乖巧的一面，尤其是在锤炼自己的术法力量方面，她向来十分努力的，只是对符文数学和符文学这种数字理论性东西不感冒而已，这一点从她小小年纪就能加入术法学院内院便能看得出来。
    她能加入术法学院内院，并不纯粹是肖恩开后门，而是她的实力达到了，否则北方要塞高浓度术法环境就会将她拒之门外，扔也是扔到外院那边去。
    小伊莲娜再次闭上眼睛，开始描绘脑海中那个硕大的基础符文，小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这一次不是作怪，而是她每描绘一遍光字基础符文，便会有新的发现和收获，可是她连续描绘了上百遍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基础符文了，明明知道它就是光字符文，可怎么看怎么不像，但是在想光字符文的时候，无论是意识还是手，已经自然不自然的将这个符文给书写了出来了。
    这是一种怪异而又别扭的感觉。
    小伊莲娜很想睁开眼睛问问肖恩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欲罢不能，这个光字符文，现在好像具有了某种神奇的魔力一样，开始自己流转起来，源源不断的吸收着自己的术法能量，然后越变越亮，越变越亮，直到它的周边，开始出现了一道道影子。
    这些影子原本虚淡没有痕迹，但是随着一星半点的术法能量开始往里面涌入，它们就像这个光字符文一样，开始变得越来越明亮。
    小伊莲娜情不自禁的对它们也开始描绘起来，每描绘一遍，其就会明亮一分，这种感觉比描绘肖恩打入她脑海中的那个还要神妙，那一个多少有几分生疏和异样感，这个好像完全融入自己的骨髓，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伊莲娜感觉自己的脑门一热，又有一个新的基础符文打入了进来，是一个硕大的火。
    她沉浸在全新修炼方式的过程中，肖恩也没有闲着，正在凝聚其他基础符文，将它们陆陆续续的打入小伊莲娜的意识海中。
    很早以前肖恩就已经发现了，人身体都有自己的属性，尤其是术士，都会有自己最擅长操纵的术法能量，尤其是那些拥有自己术法烙印的，这种情况最为极端。
    但是并不代表术士们就能操纵这一种术法能量，充其量就是更省力，发挥出来的威力更大。
    随着对术法能量的深入研究，这种分别肖恩依旧越来越不在乎了，因为单纯操纵某一种术法能量，并不能发挥术法的全部威力，相互混合使用，威力才是最大，术法回路暂时姑且不论。
    单说肖恩最擅长的火，若是用一连串火符文组合在一起，充其量就是一团火苗，变成了一团火球，再变成一条火舌，或者一片火海，温度变的更惊人而已。
    若是在里面加上适量的水元素，性质就完全变了，火球就不再是单纯火球了，而是会爆炸的爆裂火球。
    与风元素组合，就不再是单纯的火海，而是火焰龙卷风。
    所以，永夜军领的术士学院学习术法的时候，从来不局限于他们擅长什么，而是一包在内全学，至于你最擅长哪一块，最喜欢用哪一种，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试验这种全新术法修炼方法的时候，同样也是如此。
    将灵魂意识化成基础符文并不是肖恩的主要目的，真正目的，是让他们以此作为基础，像自己一样，能够在灵魂意识中搭建出术法回路出来，现在肖恩非常好奇，若是在自己灵魂意识中搭建出术法回路，现实身体中，将会是一种怎样情形？
    很遗憾，他现在没有办法自己进行试验，只能通过其他人进行观察总结。
    小伊莲娜毕竟是有一定基础的操控级术士，灵魂意识足够强大，体内积累的术法能量也足够多。
    有了肖恩在她身体中种下的种子后，这些肥料转移过来后，便生根发芽，并茁壮成长，很快她的意识海中，便出现了大量复制品。
    肖恩并没有让她一味的沉迷这种基础符文修炼，将一个相对简单的豹速术法回路丢给她道：“在自己脑中，将这种术法回路组合起来。”
    “好的！”小伊莲娜无比配合的道。
    她并不知道自己正帮助肖恩做一件了不起的实验，这件事情自身就让她十分沉迷，这可远比学习符文数学和符文学要有趣的多的多。
    “成功了。”没用多长时间，小伊莲娜便带着几分雀跃的回复肖恩道，“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咦？”
    小伊莲娜刚问完，便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肖恩踢出了意识空间，一张豹脸正盯着她，见她清醒了，便问道：“你现在还能感觉到那些符文和术法回路吗？”
    “都在，和在意识空间中时一模一样。”小伊莲娜点点头道。
    “很好。”肖恩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能够带出意识空间，意味着灵魂意识符文化，这条道路是可行的，他们可以进行第二步试验了。
    肖恩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等一下让我试试你最近所学。”
    “好啊！好啊!”小伊莲娜不仅没有畏惧之色，反而跃跃欲试。
    一人一豹出了法师塔，直奔外面的训练广场。
    训练广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在法师塔的小房间蹲过后，必然会让自己身体中术法能量充沛，必须通过大量的运动，才能将其消化掉，否则不仅仅是浪费这么简单，甚至反过头来对身体造成伤害。
    这既可以视为一种福利，对于那些追求自身强大的人来说。
    也可以视为一种副作用，对于那些追求长时间蹲意识空间的人来说。
    甭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事后都得到这里训练。
    相比起最开始的乱糟糟，训练广场已经经过合理整治了，划分成一片一片的。
    既有各种武技套路区，也有切磋竞技区。
    武技套路区又会根据不同的兵器出现划分，你想练阿诺德枪术就去阿诺德枪术区，想练双刀就去狄克龙双刀术区等等，在那里既方便找武器，也方便找同好者讨教。
    而切磋竞技区则根据不同实力进行了划分，完全根据自己的实力定，骑士级就去找骑士级切磋，要是跑到大骑士区越级挑战，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虐的找不到北。
    武技套路并不是万能的，它最大的作用应该是帮助人快速掌握这种武器，哪怕这些武技套路是被优化了的，充其量让他们自身攻防发挥到极限，想越级挑战，八成无能为力，更别说那些大骑士们通常掌握的东西更多。
    阴影噬魂豹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是看到他带着小伊莲娜往切磋竞技区钻的时候，很多人情不自禁的跟了过来。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肖恩的身份超然，永夜军领头号超级巨星，喜欢看他热闹的人自然更多。
    肖恩并没有理会他们，不仅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而是他们很难看出里面的门道。
    “准备好了没有？”肖恩问小伊莲娜。
    “准备好了。”小伊莲娜举起了自己的大剑。
    她师承达内尔教士，学习的自然是对方的剑术。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一个好的开始

    其实达内尔教士用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双手大剑，而是目前阿沙恩骑士们中间最流行的那种手半剑（半手剑），既可以当单手剑用，也可以当双手剑用，步骑皆可。
    但是这种剑要是在一位身高一米三不到的小萝莉手中，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双手大剑了。
    肖恩可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干妹子，或者一名粉嫩可爱的小萝莉就心慈手软，一上手就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当然了，这里是指将力量和速度压制在骑士等级的情况下，暂时也没有动用阴影噬魂豹操纵阴影术法的能力。
    否则就算是一名大骑士也会被抽的找不到北，更别说是小伊莲娜。
    不过他这种抢攻，依旧引起了阵阵惊呼，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围观人群的议论声。
    “领主大人这一次怎么这么凶残？小伊莲娜究竟又犯了什么错了？”
    “太凶狠了，竟然对这么一名柔弱的少女下得去手。”
    与其说是肖恩下手凶残，不如说是小伊莲娜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
    术法能量的属性对术士的最大影响，应该是他们没有掌控术法能量时的成长期。
    在这个时候，受他们身体吸引的大量术法能量，在他们身体中沉淀，并肆意的影响他们。
    在这一方面，肖恩见过受影响最严重的，应该是安吉贝娜，强大的水属性术法能量，不仅差点要了她的小命，更是延缓了她的生长，明明比肖恩还要大两岁，现在看起来也跟十七八一样，一副含苞待放的模样。
    认真算起来，肖恩也是受影响的一员，不过他的状况与安吉贝娜的恰好相反，他是发育的太着急，十三四岁的时候，身体各方面指标，已经与一名成年人等同了，这与火属性术法能量更活跃，能刺激人体发育有关。
    伊莲娜天生光属性，这个主要体现在不稳定操控上面，以前在没有操控自如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半截身体不见了。
    不是真的不见了，只是她失控的光属性术法能量，扭曲了其他人的视线，造成了视线错觉。
    亏得她只是好动，并不像那些男孩子一样喜欢恶作剧，没事喜欢吓唬人，即便是如此，在医疗研究基地，依旧留着她鬼娃的显赫凶名。
    除此之外，她的发育速度明显较同龄人缓慢几分，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加上长的粉雕玉琢，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非常博人好感。
    但是等到小伊莲娜一出手，那些人便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小家伙可不像表现出来那么柔弱，手半剑被她当成双手大剑，舞的虎虎生风，仅仅战斗技巧而言，较之很多久经沙场的老兵，不逞多让。
    名师出高徒。
    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有一个名双料巅峰，天天帮她喂招，这一块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又有一个喜欢女儿多过儿子的养母，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高能营养品没少吃，身体锤炼的无比凝实。
    一出手不仅扛下了肖恩的第一波进攻，甚至还能抽空进行反击，博得了阵阵喝彩声。
    反差比才更震撼人心。
    要是一名五大三粗的骑士，展现出来这种水准剑术，可没那么多人捧场。
    要是是一位萌萌的小萝莉，就很吸引人了。
    这种情形随着肖恩慢慢加力，出现了转变。
    肖恩当然不是真的要试小伊莲娜的战斗力，而是想通过实战的方式，观察一下，先前那种灵魂意识符文化，对她的身体究竟带来怎样的影响，尤其是最后那个术法回路。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提前提点小伊莲娜，而是用压力的方式逼迫，看看能不能逼出什么来。
    果不其然，随着肖恩不停加压，原本凭借剑术还游刃有余的小伊莲娜，开始捉襟见肘了，不得不动用自己最擅长的术法进行协助防守和反击。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肖恩的攻击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根本不给小伊莲娜思考的机会。
    双方的实力悬殊实在太大，战斗经验也不在一个档次上。
    众人只看到了那些冠军骑士的实力水涨船高，却忽略了他们背后还站着一个肖恩。
    他们的武技优化，都是通过他进行的，对练的时候，更是他亲自出马，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肖恩在这些方面，样样精通，包括小伊莲娜修习的达内尔剑术。
    虽然那是在意识空间中，但是肖恩现在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灵魂兽体是最能发挥灵魂意识能力的。
    整个战斗节奏自始至终都在肖恩的掌握中，很快小伊莲娜只能够被动跟着肖恩的节奏走。
    这个时候，小伊莲娜展现出了自己的超强韧性，哪怕狼狈不堪、汗水淋漓，也不肯低头认输，竭尽全力的周旋着，不知不觉中，她的双腿上面发出了一阵微光，速度进入了一个全新状态，压力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换。
    “咦？豹速？没有看到伊莲娜装备附魔装备啊？”
    “这个豹速有点好像不太一样啊？”
    “确实有点不太一样，但究竟哪里不一样，又有点说不上来。
    围观人群都是永夜军领的佼佼者，都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了小伊莲娜的与众不同之处。
    但是他们很快便发现了新的问题所在，小伊莲娜身上并没有着甲，她这个豹速类术法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术法？
    可是术法的话，那些术士们施展法术的时候，不是受限于自身的术法属性吗？
    他们自始至终也看到小伊莲娜的术法起手式在哪里？
    “我施展出来了……”小伊莲娜后知后觉的兴奋低呼，只有她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被肖恩逼急眼了的情况下，她无意识中触动了脑海中那个豹速术法回路，身体中的术法能量不由自主的顺着惯性在里面流转了一圈，然后转化成了身体加速动力。
    最奇妙的是，这种类术法是在身体内部涌动，由内而外，与由外而内的附魔装备恰恰相反。
    这种状况的好处，就是给身体带来的压力，相对轻很多，那种感觉就像双腿加了弹簧一样，只要术法能量涌动，便可以源源不断。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类术法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术法。
    但是她这边一张口，等若是松了一口气，被肖恩一巴掌拍到在地。
    肖恩及时的收住力道，弹跳开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吧！”
    小伊莲娜在施展出豹速之后，他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伊琳娜只是在雀跃，自己获得了全新的能力。
    肖恩却从中联想到了很多很多，豹速仅仅是一个开始。
    既然能够搭建一个豹速，不光是狼攻、巨力、守护这些常规附魔术法回路，像感知强化、中小型落雷、云雾这些原本非常规的术法回路，也能搭建施展。
    若是能力足够的话，甚至像肖恩一样，可以用自己的灵魂意识搭建能量反应室，他现在非常好奇，人的身体中装入一座灵魂能量反应室，会出现怎样的情形？
    难道也会像灵魂兽体那般，源源不断的往自己身体中吸纳术法能量？
    若是这样的话，根本不需要身体搭建能量反应室了，直接用灵魂意识搭建，就可以达到加快自身修炼的目的。
    遗憾的是，这个暂时没有办法借助他人之手，进行试验。
    不仅仅关乎着信任问题，还关乎能力问题，艾琳娜女士这样的掌控级术士，能不能做成这件事情，还是个未知数。
    肖恩现在的状态比较特殊，无法用常理衡量，若是没有了法师塔上万倍的强化，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不行，再来，我刚刚只是大意了。”小伊莲娜从地上跳了起来，撅着小嘴，一脸不服。
    她感觉开启豹速后，自己的实力进入了一种全新阶段，说不定能趁机扳回一局。
    这纯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里面的深浅。
    这种辗压局，说明双方实力对比悬殊，别说一个豹速，就算是她身穿一套附魔装备，该被吊打的，还是会被吊打。
    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也不是万能，充其量让他们跨半阶，想要越阶挑战，除非出其不意，否则很难做到，而且消耗巨大。
    “我还有事情，你自己慢慢玩，有需要，我会找你。”肖恩目的达到之后，立刻抽身而退，不准备小伊莲娜玩闹。
    根本不给小家伙胡搅蛮缠的机会，一溜烟跑了。
    “又是这样。”小伊莲娜狠狠的跺跺脚，她这边才刚刚因为这种全新发现提起兴趣呢。
    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盯上了那些围观的士兵们，兴致勃勃的问道：“你们谁愿意下来，与我友谊切磋呀？”
    “哎呀，我要到点值班了，不能耽误了，先走一步，你们继续。”
    “我的枪术套路刚刚演练一半，还得继续才成。”
    “今天天气真好，只适合郊游，不适合动武。”
    那些看热闹的士兵，面对小伊莲娜的问题，一哄而散。
    跟自己一样五大三粗的士兵通常较技，这个可以接受，跟一名身高还不到自己胸膛的小萝莉比武，那还是算了。
    留不住力气，将对方打哭了，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关键问题是，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不低，一不小心，要是没打赢，那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干。
    前一刻，较技场外还围满了人群，下一刻全部跑光了。
    “一群大坏蛋！全都是大坏蛋！”小伊莲娜跺着脚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她总不能逼着对方与自己比试。
    只能闷闷不乐的前往训练区，自己尝试训练了。
    她现在依旧是小孩子心性，这些年来身边也没几个同龄朋友，多数时间自娱自乐，很快便找到了新玩法，兴致勃勃的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构建另一条豹速术法回路，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一条术法回路能够让自己的速度大增，自己要是构建两条，甚至三条、四条，岂不是要体验飞一样的感觉了？
    但是等到构建的时候发现，没有了法师塔对自己灵魂意识的强化，原本就不太容易的事情，就更困难了。
    自己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更别说是将自己的灵魂意识凝聚成基础符文的样子，并将其拼凑起来。
    小伊莲娜一转头，又钻回了法师塔，有省事的方法，何必用费事的那种，自己又不傻！
    暂且不论小伊莲娜最终的实验结果如何，将自己的灵魂意识符文化，终归是一件好事。
    肖恩甩开小伊莲娜后，主意识便返回了意识空间中，他需要展开试验的第二步。
    像小伊莲娜这样的术士，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凝聚成了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价值虽然不小，但还在可衡量的范围内，毕竟他们本身就是术士，身体中流淌着术法能量。
    这种术法回路，顶多是让他们多了一种全新的术法应用，甚至能够形成相应的技能，能实现瞬发。
    现在肖恩做的第二个尝试，那就是那些非术士。
    同样都是灵魂意识，术士能够做到的，普通人为什么不能做到？
    毕竟他们存在差异的，只是身体，并不是灵魂意识。
    当这些本身不具备施展术法的人，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构建出术法回路，又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要是这个试验也能够成功的话，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就不用多说了。
    绝对是一件颠覆性的事情。
    颠覆术士只能通过觉醒而来。
    颠覆只有术士才能操纵术法，这个传承了上千年的理论。
    即便是在术士巅峰时期的古安迪斯帝国，也一直是术士作为特权阶级，从未听说过普通人也能掌控术法力量。
    即便是奥丁兽人，那也是人为造就出来的变种伪术士，能力即单一，还只能像术士那样通过血脉传承。
    若是肖恩试验一旦成功了，这代表任何一名普通人都有学习的可能，无非是从修炼自己的灵魂意识开始入手，然后一点一点积累，直到将自己的灵魂意识的符文化，构建出术法回路来。
    这将会是一条全新道路，代表着一门全新学科的兴起。
    这种猜想让肖恩的行动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便出现在了费迪南德面前，不顾对方正在苦思冥想，如何对法师塔群进行进一步的改建。
    肖恩选择费迪南德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各方面都非常具有代表性。
    最大优点当然是灵魂意识足够强大，就算试验，也要遵循一个循序渐进的原则。
    要是肖恩去随便找一个连意识空间都不曾进入，灵魂意识究竟是什么，究竟什么样都没搞清楚的普通领民做实验。
    结果连想都不用想，一准失败。
    像费迪南德这种灵魂意识丝毫不逊于那些普通术士的人，做这种实验成功率才更大，等到实验成功了，再一点一点试验下限不迟。
    再就是费迪南德虽然拥有媲美冠军骑士的灵魂意识，但是身体状况依旧是大骑士级，还是在肖恩生拉硬拽的情况下迈入的。
    灵魂意识与身体状况对比越大，到时候越能证明很多东西。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可能变为可能

    为了更好的建设法师塔群，费迪南德这段时间又恶补了符文数学和符文学，在这一块并非一空二白，先前为了让他感受术法能量的存在，肖恩更是在意识空间中凝聚了一段术法回路，让他亲自体验过。
    那个时候的情况，肖恩的灵魂意识已经符文化了，只是没有往这一块想罢了。
    “领主大人，有什么事情吗？”费迪南德一脸疑惑的问道。
    “接下来，我需要你竭尽全力的配合我做一个试验，这个试验不仅对我，对先生，对军领，甚至对整个世界，都异常重要。”面对费迪南德，肖恩就不能像对小伊莲娜那样敷衍了事了，而是郑重其事的道。
    “哦？难道领主大人又有什么奇思妙想？”费迪南德眼前一亮，追问道，“快点让我们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麻烦先生等我把话说完。”肖恩神情肃穆道，“这个试验的重要性，还在法师塔之上，要是先生一旦接受这个试验，短时间内，只怕你要留在北方要塞了，出入都会受到我的严密监视，直到我认为可以放开禁令的那一刻才成。”
    “什么试验？竟然还在法师塔之上？”费迪南德脸上的惊讶更浓郁了，当初他建造法师塔成功，手中握着法师塔图纸的时候，肖恩也没有如此郑重其事，提出这么严苛的要求。
    他可是亲身体会过肖恩那种全知全能、无影无踪的厉害，一旦自己点头，自己在北方要塞将没有半丝隐私。
    但是能让肖恩如此郑重其事的事情，肯定牵扯相当广泛，甚至决定了整个军领未来发展走向。
    熊熊的好奇心已经在他心中燃烧起来，这件事情不知道，或者没机会参与也就罢了。
    现在有机会参与，又如何拒绝的了？
    费迪南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领主大人，让我们开始吧！”
    “不再考虑考虑？”肖恩追问了一遍。
    费迪南德笑着道：“我这条命都是领主大人救回来的，不就是在北方要塞蹲一段时间吗？又不是要我性命，有什么好考虑的？更何况任何秘密都有时效性，现在是秘密，等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就不再是秘密，那个时候，我不就恢复自由之身了？若是领主大人突然不让我参加这个试验，我反而会好奇死。”
    肖恩一愣，忍不住失笑道：“没想到这件事情上，费迪南德先生想得比我通透，没错，这件事情放在现在是天大秘密，过个三年五年说不定就不是了，甚至不用三年五年，毕竟这种试验一旦成功，最终要走向全面推广，咱们只需要确保自己占一个先手便可以。”
    纵观永夜军领的整个发展过程，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将黑火药当成宝贝一样捂着，现在不敢说烂大街了，但也贬值飞快。
    得到灵魂兽卡后，肖恩更是将将其当成天大机密，除了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敢让人知道，包括自己的贴身侍卫，哪曾想到十年不到，他就得广告天下，告诉众人这是自己的标志，看到它们，就等于看到自己。
    火炮一出，原本视为自家独一无二宝贝的附魔铠甲和奔雷战马，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变成商品，准备流通天下。
    等永夜军领发展到一定程度，火炮和火炮技术也未尝不能出卖。
    何况自己现在搞的试验，就是为了验证普通人施展术法的可能性，最终结果，还是向普通人推广普及的，前提是永夜军领从中捞够了好处后。
    现在纯粹是自己的神经崩的有点太紧。
    想通后，肖恩笑着对费迪南德道：“刚刚是我过于患得患失了，先生等一下不要被我的情绪影响，只需按照我说的做便可以了。”
    “没问题。”费迪南德再次催促道，“领主大人，让我们开始吧！”
    “好！”肖恩一边点头，手指也飞快的动了起来，很快一个个混若一体的基础符文凝聚成型，然后一个个拍进了费迪南德的灵魂意识中。
    “我竟然在自己的脑中感受到基础符文了？”现在反而是费迪南德露出震惊表情了。
    他的感触远要比小伊莲娜大的多得多。
    一方面他不是术士出身，在这方面的涉猎太少，这绝对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另一方面他更清楚这其中代表的独特含义，肖恩仅仅是一个动作，就让他多少产生了一点猜测，却又不敢相信这种猜测，因为这个猜测实在太疯狂，太匪夷所思了。
    “沉心静气，像我这样，不停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描绘这些基础符文，看看能不能用自己的灵魂意识凝聚出自己的来，最好是能通过它们组成一个术法回路。”肖恩所说的这个术法回路不是别的，正是豹速。
    反正拿哪个术法回路做试验都一样，还不如选择一个轻车熟路的。
    “明白！”费迪南德强自压下心底翻腾的各种猜测。
    现在想这些是最没有用的，还不如老老实实服从肖恩的安排，成功几率更大。
    过程顺利的超乎肖恩想象。
    很快费迪南德的灵魂意识中便出现了灵魂意识与术法能量相融合的符文化现象。
    毕竟那些种子源自于肖恩，里面不光存在肖恩的术法能量，还有他的一部分灵魂意识，这就像是一双双眼睛，能够直接观察到费迪南德灵魂意识中的状况。
    这种观察仅限于他灵魂意识所处的状态，至于想法之类的东西，就很难窥测到了，这种东西比起灵魂意识更无形无质。
    费迪南德通过一遍遍运转肖恩打入他灵魂意识中的基础符文种子，很快举一反三，以此为基础，构建出了属于自己的基础符文。
    肖恩很快便察觉到了费迪南德状况与小伊莲娜的差别。
    小伊莲娜构建自己的基础符文的时候，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仅仅需要描绘数遍，灵魂意识中便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基础符文的影子。
    因为她身体中的术法能量是现成的，根本不需要有意识操控，有了灵魂基础符文后，便会不由自主的从身体中抽出来，注入其中，然后将自己的灵魂符文化，跟肖恩的状况差不多。
    费迪南德就不一样了，他空有强大的灵魂意识，却没有属于自己的术法能量，想要让自己的灵魂意识符文化，必须先从外界汲取术法能量，让它们与自己的灵魂意识结合，从而形成符文化。
    换句话说，他的灵魂意识符文化过程，实际就是灵魂意识吸收术法能量，并与之结合的过程。
    所以相比起小伊莲娜，费迪南德显的更费事，更困难，不过收获也更大。
    因为他的灵魂意识不再是单纯的灵魂意识，而是拥有了术法力量，让肖恩的猜测具有了可行性的最大一块基石。
    没有术法能量，即便是术士也别想施展术法，更别说是普通人。
    原本术士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盛放术法能量，现在肖恩找到了另一个容器，每个人都有的——灵魂意识。
    按照这种对比来看，这件事情对术士来说，好像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若是深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术法能量是无处不在的，对术士来说，就算是消耗干净了，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术法能量自然而然的便会充斥满他们的身体。
    即便是体内的术法能量被灵魂意识结合掉了，过一段时间，术法能量依旧会回来，但是他们的灵魂意识却可以容纳术法能量了，这等若是双容器，身体中能够盛纳的术法能量就比普通人多。
    还有就是灵魂符文化效率问题上。
    在法师塔这种术法能量充裕的环境中，还体现不出来。
    要是到了外界那种术法能量匮乏的环境中，术士明显在普通人之上。
    再不济，术士还可以将自己的精气神转化成术法能量用，普通人就只能干瞪眼了，根本无招可想。
    这些都是后话，肖恩灵魂意识高速运转附带出来的东西。
    现在最重要的，还得等费迪南德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搭建出第一个术法回路，然后到现实中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费迪南德并没有让肖恩等太久。
    一来是他的灵魂意识足够强大。
    二来是法师塔中的术法能量足够充裕。
    三者相比起小伊莲娜，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肖恩做这个试验的最终目的，所以一举一动中，更具有目的性，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就冲这个一个目标去——术法回路。
    很快豹速术法回路便在费迪南德灵魂意识中搭建成型，肖恩二话不说，直接将他从意识空间中踢了出去。
    阴影噬魂豹更是在他的门外等候多时了，毫不废话的道：“跟我来。”
    费迪南德一言不发的跟在肖恩身后，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他现在还沉浸在灵魂意识与术法能量结合成灵魂基础符文的震撼，并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不肯放过每一分每一秒，不停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搭建基础符文。
    哪怕效率上，远远比不上在意识空间中时候。
    肖恩并没有带着费迪南德去法师塔前的训练场，而是直接上了法师塔第八层。
    他的状况和小伊莲娜，还是有不小区别的。
    小伊莲娜毕竟是术士出身，即便是脱离了附魔装备施展那些类术法，也只会被单纯的认为术法变种，引起的震撼相对小一些。
    要是费迪南德一个普通人，脱离了附魔装备依旧施展类术法，那就不是见鬼了，而是一场十二级大地震。
    “可以开始了。”肖恩冲着费迪南德点点头道。
    肖恩也没有通过较技的方式压迫费迪南德，而是想让他自己直接施展出来。
    费迪南德神情凝重的立在空荡荡的第八层。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
    足足过去了半分钟，费迪南德才有些颓然的道：“抱歉，领主大人，我不知道如何开始，明明那个术法回路就在我的脑海中，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触动它。”
    他终归非术士出身，接触这一块的时间太短了，现在肩上抗的压力实在太大。
    肖恩说开始后，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
    肖恩皱眉思索了一下道：“这种事情，很难用言语去描述，那些术士们往往也是通过自己的摸索，才能施展出自己的第一个术法，在这一方面，先生才是第一个尝试的人，我也没有办法教你，我只能说说我自己的猜测和经验。
    术士施展术法，不仅仅是调动术法能量那么简单，同时也是精气神的高度集中，所以那些大骑士和冠军骑士往往也能施展出类似于类术法的战技，先生还是太紧张了，这不是一件好事，也未尝全是坏事，你可以尝试借用自己的这种情绪，将精气神高度集中，全部集中到那个术法回路试试，这个术法回路是豹速，不能这么傻站着，跑起来试试……”
    就在肖恩说自己经验的时候，费迪南德已经行动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快跑，最后变成竭尽全力的狂奔。
    他这个大骑士虽然是用术法能量生生堆积出来的，但身体素质在那里摆着，半点做不了假，一旦没有保留，速度相当惊人。
    哪怕法师塔第八层空间并不是特别大，也不妨碍他狂奔，因为他不光绕圈，甚至还可以在墙壁上蹬一脚借力，让自己的速度变的更快。
    高速狂奔，已经让费迪南德没有时间思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更快，还可以更快。
    这种状况，与先前肖恩拉小伊莲娜对战，有着同工异曲，都是利用身体本能机制。
    当身体的潜能被压榨到极致后，他们会自行寻找出路。
    这一次也不例外，费迪南德专注的态度，让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腿上面已经开始闪烁着不正常光芒，自己的速度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正常水准。
    他没有注意到，肖恩可是注意到了，急忙叫停道：“费迪南德先生，可以了。”
    “怎么样？成功了没有？”费迪南德一个急刹车，生生的停在了肖恩的面前。
    肖恩面无表情的道：“先生何不再试一次？这一次直接将注意力专注在术法回路上面。”
    肖恩的模样让费迪南德有点摸不着底，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成功，只能依言再试，再次进入了狂奔状态。
    这一次不由自主的有一部分注意力留在自己的身体上面，没办法像上一次那么专注。
    不过万事开头难。
    刚刚他已经有了一个开始，术法能量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再次刺激术法回路，一切就自然而然了。
    类术法豹速，发动！
    在不具备术士血脉，没有动用附魔装备的情况下。
    类术法第二次施展出来，源源不断的术法能量被费迪南德汲取，通过灵魂意识中的术法回路，转化成他自己的力量，形成了推动他加速的类术法。
    “成功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费迪南德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和狂喜。
    他竟然凭借自己的能力施展出了类术法？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术士们专有的能力啊！
    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这个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虽然自始至终，费迪南德都参与其中，但其中遵循的原理，依旧似懂非懂，怀疑自己是在做一个美梦。
    没办法，这件事情已经完全打破了他这么多年的认知。
    同时也被其中代表的可能性所震撼，它能够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组建一个术法回路，就能够组建其他术法回路，是不是都可以像现在这么施展出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全方位试验

    “沉心静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记住这种感觉，不仅要懂得怎么开，还要懂得怎么关。”一旁的肖恩沉声道。
    每个人展现震惊和狂喜的方式各不相同，尤其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肖恩早已经不再是那个面对村寨被屠，就几近失控的普通人，而是一名喜怒不会轻易流于表面的领主，尤其是那种大喜大悲。
    此刻他内心的狂喜，丝毫不在费迪南德之下，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费迪南德虽然非常想依照肖恩所说的做，但是心情太过澎湃，以至于这位大骑士也没办法完全掌控，别说是再次开启豹速，就连动作都完全走形了，一头差点撞在法师塔上不说，手脚竟然成了顺拐，连路都不会走了，一头摔倒在地。
    一名大骑士，没病没伤的情况下，竟然摔倒了。
    这件事情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但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咱们先休息一下！”肖恩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没办法继续进行试验了。
    费迪南德没有丝毫丢丑的感觉，他的情绪还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状态，爬起来后，一蹦一跳的蹿到肖恩面前道：“领主大人，我刚刚真的施展出了类术法，我感受到了术法能量在我的灵魂中，在我的身体中，在我周围涌动，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领主大人怎么想到这么奇妙的主意的？
    唔，领主大人最近一直在研究灵魂意识这一块，就凭领主大人的聪明劲，想到这种奇妙的用法并不足为奇。
    领主大人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我可以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构建其他术法回路，借此施展类术法能力，咱们军领中有多少术法回路，到时候我就能施展多少类术法！这岂不是跟术士一样了？
    而且我代表的是一种可能，自凡是灵魂意识足够强大的人，都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施展术法……”
    费迪南德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与其说给肖恩听，不如说是在说给自己听，或者是一种发泄更为合适。
    他都能考虑到的事情，肖恩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呢？
    这一点从肖恩在试验前，就郑重其事的告诉他相应的保密条款，就能看得出来。
    现在看来，肖恩当初的郑重其事，并不是紧张过甚，而是一种正常反应，至少比起自己，肖恩从头到尾都显的太过淡定了。
    这可是破天荒，打破术士垄断术法的试验。
    给予怎样的震惊和评价都不为过。
    肖恩并没有被费迪南德的兴奋所感染，豹脸上始终带着平和微笑，直到费迪南德将那种激动和兴奋发泄的差不多，方才继续道：“让我们继续开始吧！”
    “好！”费迪南德没能带动肖恩的兴奋情绪，却被肖恩的冷静所感染，接受了一切都发生的事实，开始配合他进行新一轮的试验。
    身体分泌过多的激素，似乎还在身体中发挥作用，再次开始的费迪南德如有神助，不仅记住了术法回路在灵魂中涌动的感觉，同时还顺利掌握了如何关闭术法回路，无非就是切断那个术法回路的完整性，不让术法能量继续流转。
    不过中间必须遵循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否则对他的灵魂意识是一个不小的负担，那些失控的术法能量，会在他的灵魂意识中炸开锅，幸好肖恩一直在旁边保驾护航，发现情况不对，及时抽离了他身体周围的术法能量，否则就算脑袋没有被爆掉，也会受伤，灵魂方面的。
    看来这种全新的术法能量运用方式，在修炼的过程中，也有不小的危险性，在做试验的时候，依旧得秉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方式进行，否则一不小心将自己给搞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肖恩见费迪南德掌握了七七八八后，便迫不及待的拽着他重新返回意识空间，进行下一阶段的试验。
    豹速终归仅仅是一种增强自身的类术法，这个用附魔装备也能做到。
    真正关键点，应该在术士们独有的攻击术法上面。
    永夜军领发展附魔装备，到现在也有六七个年头了，但是他们打造的所有装备，都是辅助骑士或者防御性的，没有一件远程攻击性的附魔装备。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能。
    将那些火球、风刃、水弹这类攻击性术法的术法回路，铭刻在附魔装备上。
    能有效不？
    能！
    但是那些战士们，勉强将其催动出来，离体不超过两三米，便自动溃散了。
    不光因为这种纯粹性的攻击术法消耗太大，还因为凝聚性上出了问题。
    术士们施展出来的攻击术法之所以凝而不散，是因为里面有他们的灵魂意识操控。
    反倒是那些辅助性类术法，能够进一步放大战士自身的战斗力，显得更有作用。
    费迪南德只有通过这种方式，顺利施展出攻击性术法，才有真正的与术士比肩的可能。
    有了豹速垫底，攻击术法回路就显的轻车熟路了。
    这一次肖恩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火球术，术法回路被他精简压缩到极致，凝聚出来的火球却是威力最大的。
    在灵魂意识中组成术法回路，并没有花费费迪南德多长时间。
    施展的过程，也比豹速顺利得多，根本没用肖恩提点，便有一个大火球在费迪南德手中凝聚成型。
    但是里面出现了两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第一个就是自身火焰承受能力的问题。
    像肖恩这样的火系出身的术士，不光天生亲和火系术法能量，自身还有一定的抗火性，虽然做不到完全不惧火焰的程度，至少短时间玩转火焰，不会被灼伤。
    费迪南德这种半道出家的人就不成了，第一次出手，他就被自己形成的大火球给灼伤了。
    第二个问题就是施展过程中，术法能量汇聚的问题。
    先前费迪南德施展豹速的时候，由于是持续性消耗，并没有暴露这个问题，但是这种瞬间消耗大量术法能量的攻击性术法就暴露了。
    费迪南德施展术法过程中，消耗的术法能量并不完全是自己的，融入到灵魂术法回路中的术法能量，仅仅是一个杠杆，用来撬动游离术法能量的。
    也就是说，其施展术法的整个原理是与术士一样的，但是主要力量并非源自自身，而是利用灵魂术法回路抽取转化身体周边的，这中间存在一个转化速度问题，从而导致了术法施展较为延迟，尤其是攻击性术法。
    一个大火球足足耗费了费迪南德三秒钟。
    不要忘记了。
    他现在置身在术法能量极其浓郁的法师塔，要是换成普通环境或者术法能量荒漠呢？
    威力只怕要大打折扣了。
    甭管怎么说，费迪南德能够像术士那样，施展各种术法，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印证了肖恩这条全新道路的可能性。
    其中暴露出来的这点小问题，反而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要可行，总有办法可想的。
    最怕的就是在第一关就拦下来了，根本没有继续的可能性。
    不需要肖恩请求，费迪南德就像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乐此不彼的开始进行各种术法回路尝试，将自己的本行工作，法师塔群的建筑工作丢到了脑后。
    好在他的两名术法学徒雷哲和维托，这几个月在意识空间中发愤图强，不光将符文数学和符文学学习了个七七八八，还将魔法建筑学也融会贯通了，剩下的就是经验问题。
    这个费迪南德也无能为力，只能多到工地上面进行磨炼了，法师塔群的一些非核心工作，可以丢给他们，让他们练手了。
    反正法师塔群的建筑图纸已经拿出来了，他们只需要照着施工便可以，肖恩有事没事的会过去扫一眼，就算是犯了错误，顶多就是拆除重建，这是学徒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费迪南德这段时间专身心的配合肖恩进行各种各样的试验。
    普通人的灵魂意识能符文化，施展术法，仅仅是一个开始，证明了这个全新学科的可行性，但是他们的上限在哪里？
    灵魂意识总不能无限符文化，无限吸收术法能量吧？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比较恐怖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这些能将灵魂意识符文化的人，将会是近乎全能的存在。
    这种状况显然是不存在的，任何事情都有上限，即便是肖恩的灵魂意识处于无数倍的强化状态，也有自己的上限，更别说是普通人。
    仅仅用了两个周，肖恩他们便试探出了费迪南德的灵魂意识上限所在。
    二百余万个基础符文。
    这并不是在法师塔意识空间中的数量，而是在现实中的数量。
    若是在意识空间中的话，灵魂意识处于强化状态，凝聚出来的基础符文数量还多，这个与感知强化术法回路提供的强化倍数有关。
    但是这些多凝聚出来的基础符文，一旦等费迪南德的灵魂意识返回自己的身体，便会崩溃，重新变成最纯粹的术法能量，回归法师塔。
    除非他能像肖恩这般，常蹲法师塔，使用其进行术法研究，否则的话，在意识空间中，对强化那部分灵魂意识符文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肖恩现在之所以能喝凉开水一样的，连以亿记的能量反应室，想要搞就搞，一上手就准备搞五座。
    还是占的法师塔灵魂意识强化的便宜。
    自己正常状态的灵魂意识的强度，就按照费迪南德的一样算，二百万起步，法师塔灵魂意识强化倍数按照万倍算，肖恩还有两百个亿的基础符文量呢，一座只需要两亿不到的灵魂能量反应室，还不是小意思，根本性不成负担。
    这还是最低倍数。
    肖恩虽然只是一名密语术士，但是他的灵魂意识天生就是成年人，并且因为灵魂兽卡玩转灵魂意识这么多年，灵魂意识的强大程度，绝对没有办法用常理衡量，别说是普通冠军骑士，就算是达内尔这种双料巅峰，在这一块只怕也要差肖恩一筹。
    更别说他这一段时间他一直蹲在法师塔中，动用的全是灵魂意识。
    灵魂意识这种东西，就像是人的力量一样，并非一次消耗品，经常动用，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肖恩现在不仅对自己真实灵魂意识强弱没有概念，就连被强化后的，也没有概念。
    即便是现在这种疯狂动用，依旧没有触摸到底线。
    换句话说，肖恩现在自己灵魂意识潜能有多大，能够同时做多少事情，根本没有底。
    肖恩很多时候专注一件事情，并不是受限于灵魂意识强弱，而是受限于自己的主意识处。
    没办法，肖恩虽然设计出了一个个灵魂小程序，但是功能简单，没有办法代替主意识处理一些比较复杂的事物，他前世并非程序猿出身，对这一块的了解仅限于皮毛。
    与其说是前世经验，还不如说是对艾布纳总议长那里学到的符文数学的一种变相运用，里面用的都是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的变种。
    要是真的让肖恩去玩电脑程序，他一准抓瞎，得从头学起。
    法师塔提供的灵魂意识强化倍数更是个未知数，这个还得等肖恩探测出强化状态和非强化状态的灵魂意识强度，才能测算出来。
    他们现在的研究重点并不在肖恩身上，费迪南德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肖恩的灵魂意识现在不具备任何参考性，哪怕是其他法师塔建造出来了，他的状态短时间内也将会是独一无二的。
    其他法师塔的感知强化，就跟三体法师塔中的小房间一样，都是受肖恩这边控制的。
    往高里调，肖恩无计可施，这个受限于硬件，小房间中流淌的术法能量就这么大。
    往低里调，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灵魂意识能强化多少倍，是与术法能量的流通速度和总量直接挂钩的，他只需要将能量反应室中流出的术法能量进行限量输送便可以了。
    费迪南德拥有两百万的基础符文。
    听起来非常多的样子，但是需要看做什么。
    若是纯粹是豹速、狼攻、巨力这些常规术法回路，仅仅需要几千到几万不等的基础符文组成。
    即便是火球术、水球术、地刺这些攻击性术法回路，花费的基础符文数量可能多一些，也不过十万左右。
    费迪南德将它们全部组成术法回路，融入自己的脑海中，也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无论肖恩还是费迪南德都无法满足这一点。
    若仅仅做到这种程度的话，费迪南德充其量就是一名身着附魔套装的大骑士，再加上几手攻击法术，也就是在大骑士阶层中称称雄，想要跟冠军骑士扳手腕，那就不要想了，就算是普通冠军骑士也能将其虐的找不到北，更别说是永夜军领身着附魔铠甲的冠军骑士。
    不是肖恩和费迪南德心大，而是费迪南德可以媲美冠军骑士的灵魂意识在那里摆着，已经是最拔尖的一撮了，要是他的灵魂意识完全符文化，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依旧没有办法媲美冠军骑士的话，那么这么全新学科的意义，将会小很多。

 第五百章 最后一块短板

    进行完这些最基础的尝试后，肖恩和费迪南德将目光盯上了那些更具有难度的术法回路。
    比如感知强化，再比如大型落雷、阴影术法回路和云雾术法回路。
    这一个出，需要的基础符文数量，便大幅度上升，即便是最简单的感知强化，需要的数量也多达二三十万，这还是最基础版本的，要是像建造法师塔那般，融入了多层结构，或者螺旋结构，所需要的基础符文数量还会激增，四五十万也打不住。
    即便是费迪南德也不过是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凝聚三五个术法回路。
    不过威力就大幅度提升了，别的不说，单说一个大型落雷，那就能直接对冠军骑士造成致命威胁，劈实了，足够将其一记重创。
    但是致命缺陷也在，威力越大，意味着需要调动术法能量数量越多，需要准备的时间越长。
    即便是在法师塔这种术法能量超高的环境中，费迪南德准备一记大型落雷，也长达十五秒。
    这十五秒钟，足够一名冠军骑士冲锋数百米，杀死他十几次。
    更别说在术法能量稀少的地方，所需耗费的时间更长。
    只能说是具有了挑战冠军骑士的可能，想要真正的战胜，他们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对肖恩来说，只要拥有这个可能性，便足够了，剩下的可以慢慢想办法，毕竟这门全新的学科，前前后后才折腾出了两个周，能有现在突飞猛进的发展，已经够骇人听闻了，再妄图一步到位，与冠军骑士和掌控术士这种支撑阿沙恩大陆上千年的职业体系比肩，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砰！
    意识空间训练场上。
    肖恩再次一枪将费迪南德挑飞，主动收手，摇摇头道：“费迪南德先生，你挑选的术法组合，还存在着很大问题，你的战斗思维并没有从骑士上面转变，依赖的依旧是各种辅助术法，强化自身力量进行战斗。”
    费迪南德摊摊手，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我现在的状况有点高不成低不就，施展速度快的术法，威力太小，很难构成威胁，威力大的术法，施展速度通常慢的惊人，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
    “所以我说，你的战斗意识依旧停留在骑士上面，谁说战斗就必须得与敌人贴身肉搏？这样吧，你等我几分钟，咱们再试。”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台中的基础符文飞速翻涌，一个个术法回路成型，所用基础符文数量与费迪南德所拥有的，基本相当。
    “可以了，再来。”肖恩点点头道。
    “好！”费迪南德也不客气，一上手便将双豹速披到自己身上，以恐怖速度冲向肖恩。
    经过为期两周的多次实战，费迪南德最大的感触就是，自家领主大人拥有的战斗经验超乎想象的丰富，即便是对方将实力压制比自己低半档的情况下，被吊打的依旧是自己。
    根本就不能跟对方玩什么谦让，一开始就竭尽全力才成。
    就在费迪南德速度进入最大状态的时候，浑身警钟直冒，想也不想的一跺脚，腾空而起。
    他前脚刚刚跳起，后一秒在他的冲锋必经之路上，一道锋利地刺以四十五度角冒了出来。
    别看这玩意纯粹是石头组成的，但那只是表象错觉，本质上，它依旧是高度凝聚的术法能量，锋锐性绝对超乎想象。
    以刚刚自己的高速，即便是重甲状态撞上去，不死也残废，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但是费迪南德刚刚跳到空中，便发现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在空中已经有一道光鞭等着他。
    无论他如何扭动躲避，在空中缺乏借力点，还是没有办法避免，那条光鞭将自己缠了一个结实，一头从空中栽了下来。
    巨力！巨力！巨力！
    术法能量在费迪南德身上涌动，一连为自己加了三重巨力，暴增的力量，当场将这道光鞭给震碎了。
    任何事物都有承受上限，包括用术法能量凝聚成的限制性法术，只要超过了它的承受上限，分崩离析是必然的。
    从肖恩的出手速度看，这道光鞭肯定不是多术法回路的强化光鞭，仅仅是普通术法回路的光鞭，力度相对有限。
    费迪南德无疑猜对了，但是这仅仅是肖恩控制法术的一个开始。
    光鞭前脚才崩溃，后脚一个阴影狩猎网，已经将费迪南德罩了一个结实，从上面传来的术法能量波动看，这绝对是一个强化阴影狩猎网，别说是他身上加三重巨力，就算是一名冠军骑士身上披三重巨力，三五秒内，也别想挣脱。
    肖恩并没有继续发动进攻，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不动用术法力量，冲上来一刀便足以结束战斗了。
    更何况，肖恩自始至终动用的仅仅是一只手，另一只手一直含而不发，术法能量高度凝聚，应该是大型落雷的起手式，已经接近完成的那种。
    对方只要再给自己补一记控制性术法，这记大型落雷就能将自己劈个结实，哪怕到战斗结束，自己距离肖恩依旧有几十米远。
    等到身上的强化阴影狩猎网自行消散之后，费迪南德迫不及待的跳起来道：“再来。”
    刚刚他纯粹是不适应肖恩这种全新的战斗模式，打了一个出其不意，这一下有防备了，他倒是看看肖恩怎么控制自己？
    毕竟这些术法在施展过程中，有明显的起手式，会有零点几秒甚至数秒的准备时间，稍加训练的普通人都能够察觉，更别说这些术法，这两周费迪南德多数接触过，对它们的特性吃的更透。
    但是等到再次对肖恩发动冲锋的时候，费迪南德发现，自己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二百万基础符文不算多也不算少。
    若是全部构建这种等级不是特别高的控制性术法回路的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怕拿出一半来构建那些强力术法回路，肖恩可以选择的控制术法也多达几十种。
    而费迪南德刚刚所说起手式，就是术法施展过程中的能量波动，而不是肖恩需要做出怎样的相应动作，具体成型什么样的法术，那就很难猜测了。
    鞭、网、缠绕、麻痹等等。
    这一系列的控制术法，展现方式不一样，效果也各不相同，一旦判断错误，一样得掉坑里面。
    面对肖恩这种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手，就不能有任何错误，别说是被对方得手一次，就算是占了先手，也将会变得极其被动。
    费迪南德连续尝试了几十次，别说是战胜肖恩，就连接近肖恩十米的机会都没有。
    会施展豹速的可不光是费迪南德，肖恩也会，一旦被费迪南德冲的太近，早就一个强化豹速加身，再次拉开双方的距离。
    整个过程，就是远程控制到死。
    不过主动叫停的并不是费迪南德，而是肖恩。
    已经适应了这种全新战斗模式，一直想要扳回一局的费迪南德疑惑的问道：“领主大人难道有什么新发现？”
    肖恩脸上不仅没有任何欣喜之色，越到后面，神情反而越凝重，闻言点点头道：“确实发现了不小的问题，不过不是这种战斗模式问题，而是支撑这种战斗方式根源问题，咱们现在完全是依托法师塔进行，无论意识空间还是现实中，术法能量高度浓郁，根本不需要考虑消耗问题，但是离开法师塔后，这是首先需要考虑的，不解决这个问题，这种战斗模式再完美，价值也将会急剧缩水。”
    阿沙恩的整体大环境，术法能量浓度正在急速提升不假，但这是放在漫长时间线上的。
    古安迪斯帝国不是一夜间变为眼前这种术法能量荒漠状态，反过来讲，也不会在短时间飙升回去。
    从大趋势来看，自己搞出来的这个新职业，绝对非常有潜力，甚至是以后的大趋势。
    可要是等个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对永夜军领的意义就不大了。
    别说是百年，谁知道几十年之后，永夜军领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从目前展现出来的形势看，肖恩只争朝夕，不争以后。
    朝夕都搞定了，还愁未来吗？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费迪南德赞同的点点头道，“这种全新战斗方式，太过依赖环境了，从目前的大环境来看，这个职业只适合成为战士职业的辅助。”
    这也是他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打破原有战斗模式的原因，因为他潜意识中认为，肖恩那种定点炮台的战斗方式不可取。
    “不，应该是咱们忽视了什么问题。”肖恩却不赞同费迪南德观点，来回踱步，一边喃喃自语道，“同样是对术法运用，术士能在其他环境中战斗，为什么这种新职业不能呢？肯定忽视了某种原因，唔，术士们是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容纳术法力量。
    不对，更准确的说，他们身体能够生出术法能量来，能够将自己的精气神，转化成术法力量，哪怕是在术法能量最匮乏的环境中，他们也有术法能量可以用，但是这种新职业不一样，不光让自己的灵魂意识符文化需要术法力量，施展术法的时候，同样也需要汲取术法力量。
    这种情况下，自然比较依赖外部环境，不过也有一个术士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对于身体依赖不是那么强，不需要像术士这般双修。
    既然没有办法生出术法能量，那就想办法储存术法能量，符文化灵魂意识既然能够容纳术法能量，未尝不能像能量反应室般，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储存术法能量，若是仅仅一个储藏空间的话，应该耗费不了多少基础符文。”
    肖恩自言自语着，就目光呆滞，不言不动了。
    费迪南德见怪不怪，这表明自己的领主主意识已经不在这里了，八成陷入新一轮研究状态了，眼前这个不过是用灵魂意识凝聚成的一个虚拟空壳。
    具体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个就不好说。
    短则三五分钟，长则几天也是可能的。
    自从他答应了肖恩的全新保密协议后，很多东西，肖恩就不再对费迪南德遮遮掩掩了，尤其是在意识空间中表现出来的神通。
    就在费迪南德捉摸着自己去干点什么的时候，肖恩的双目又再次恢复了灵动，主动邀战道：“我们再试一次。”
    虽然肖恩极力克制，但是从他一些不经意动作中，费迪南德能够看得出来。
    肖恩离开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肯定是有了全新收获，甚至解决刚刚困扰着他的难题。
    “好！”费迪南德没有二话，若是肖恩找到全新解决方法的话，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费迪南德没有犹豫，依旧选择抢先手，强攻。
    不过这一次肖恩变招了，不再是控制术法起手，一上手便是各种攻击术法。
    火球术、小型落雷术、阴影箭、土刺……
    各种低端术法，几乎达到瞬发程度。
    猝不及防之下，费迪南德被搞的灰头土面。
    这些攻击术法，威力不是特别大，没有办法造成致命伤，但是架不住肖恩施展速度快，数量多。
    火球术不是一个个的来，而是一串串来的，砸在身上，只怕要被淹没了。
    就在费迪南德疲于奔命的时候，一道大型落雷已经砸了下来，虽然避开了主要攻击力道，但是半边身子，都陷入了麻痹。
    这一次费迪南德终于察觉了与众不同之处，肖恩施展术法速度实在太快了。
    那些基础术法，基本是瞬发，就连大型落雷这种高阶术法，所需要耗费的时间，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
    肖恩得到自己想要得之后，便主动停手了，面对费迪南德探寻目光，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最后一块短板，我也找到解决的办法了，这种新职业相比起术士，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储存术法能量的地方，只能够临时调用，身体就不要想了，要是身体能够容纳大量术法力量的话，他们早就变成术士了，能够着手的地方，还是灵魂意识。
    既然灵魂意识能够与术法力量融合形成基础符文，为什么不能够用这些基础符文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搭建一个储藏室，用来储藏术法能量？到时候，他们动用术法就是双渠道了，既可以调动周边环境中的，也可以抽出自身原本储存的，没想到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加快了施法过程。”
    肖恩只跟费迪南德说的结果，并没有说研究的过程。
    这一次之所以这么快找出解决方法，不仅是一次成型，还因为解决方法，就在肖恩的眼前。
    能量反应室中，就有专门储藏术法能量的结构，现在不过是将这个结构的术法回路从能量反应室上面拆下来，然后用灵魂意识的方式表现出来。
    这个对他来说几乎没有难度，因为第二个灵魂能量反应室已经快成型了，肖恩直接将这个术法回路从上面拆下来了。
    没想到一试之下，还真的成功了。
    费迪南德再次发自内心的赞叹道：“领主大人这是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职业，你的功绩和名声，将会伴随着这种职业的发扬光大，而声名远播，这将会是那些灵体不符症人员的福音。”
    毫无疑问，这种全新的职业，简直就是为那些灵魂意识和身体强度不符量身定制的。
    他们天生比常人强大的灵魂意识，从一开始就处于一种高起步状态，只要有充足的术法能量，他们将自己灵魂意识符文化的速度飞快，他们所具有的灵魂意识能够达到什么阶层，他们的实力就会迈入什么阶层。
    到时候永夜军领的顶级高阶武力，将会生生的翻一倍还不止。
    到目前为止，仅仅是费迪南德知道的灵体不符症，灵魂意识能达到冠军骑士级的，连同自己在内，就六名之多。
    能够达到大骑士级的，早已经超过了百名，反倒是骑士级的并不怎么多见。

 第五百五十一章 法师缔造者

    肖恩一旦将这门全新学科摸透，往外教授的时候，他便等若是开宗立派了，不光是这些人的领主，同时也是这些人的老师，他们想要学习全新的知识和活命，都必须全身心的效忠和拥护肖恩，成为他最忠诚信徒。
    刚刚忘记说了，灵魂意识符文化，绝不仅仅让他们具有了施展术法能力这么简单，对他们的病症也有极大的缓解，像费迪南德总工程师这种，跨度已经没那么大的，近乎痊愈。
    灵体不符症病症根源，就是他们的灵魂意识太过强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身体承受范围，就像小马拉大车，或者身体上扛着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重担，身体衰老速度，自然是普通人的数倍。
    现在通过与术法能量相结合的方式，他们强大的灵魂意识将不会仅仅依托身体存在，这些术法能量帮他们构建了一个更加坚固的骨架，支撑着它们，在术法回路中流通的术法能量，滋养着灵魂意识，对身体的索取自然将会小了很多，很多症状不是那么严重的，自然不药而愈。
    而且灵魂意识每个人都有，只是强弱不同，理论上讲，就像武技套路一样，每个人都可以修习的。
    那些士兵在冲锋的过程中，突然每人给对方来一个火球术或者地刺，那将会是一种怎样概念？
    费迪南德仅仅是想想，就兴奋的浑身战栗，同时也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加入了这个试验，并且成为整件事情的见证者。
    否则以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绝对会将肠子悔青。
    “只是侥幸而已。”反倒是被赞扬者肖恩，有些宠辱不惊，最近这段时间，加注在他身上的荣耀实在太多了，什么法师塔守护者，灵识开拓者，武技套路汇总者等等，每个名字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件前所未有的、跨时代的事情，现在多一个新学科的缔造者，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太惊讶的。
    照目前的架势来看，这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咱们什么时候招募下一批试验人员？”费迪南德忍不住问道。
    “这个还不着急，最起码等到咱们对其进行系统归纳后，这正是我准备要说的事情之一，该试验的，都试验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进行一下系统总结了，我们先从这个法力池说起……”
    “法力池？”费迪南德一脸疑问，这个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唔，忘记跟你说了，为了与术士们区分开，我准备为这个新职业取一个全新的名字，并且对他们使用的能力和方式，进行全新的定义。”肖恩拍拍自己的额头，自己现在处理的事情有点多，有时候有点混乱，会将某些事情想当然的认为对方已经知道了。
    “领主大人有这样的权力。”费迪南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也应当如此，毕竟这种职业与术士有点近似，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有一个新名字，更方便铭记它，领主大人准备将它叫什么名字？”
    “法师，蕴意是术法力量的使用者和操纵者，这个名字怎么样？”肖恩绝对不会告诉费迪南德，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受网络游戏和网络小说影响。
    “好名字！好蕴意！”费迪南德由衷赞赏，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在另一个世界，早就烂大街了，通俗的不能再通俗。
    “不光新职业改名字，我还为法师的修炼过程，以及术法回路，想出了几个专业术语，费迪南德先生帮我参谋参谋，法师将自己的灵魂意识符文化的过程，称之为冥想，术法回路改名为法术模型，他们施展出来的类术法，称之为法术。”肖恩再次提出了几个新名词。
    反正法师这个名字已经剽窃了，就不在乎剽窃到底，而且这种全新的职业，倒是与他知道的法师真的非常相符，很多东西都能对上号。
    “非常贴切，通俗易懂，绝对再合适不过。”费迪南德再次连连点头，他倒不是纯粹恭维肖恩，而是他确实非常喜欢他起的这几个名字，非常贴切的形容了他这段时间学习的东西。
    再说了，这个职业完全起源自肖恩，对方想要叫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肖恩见唯一知情人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之后，便将命名的事情丢到一边，继续道：“我还准备对这些法术模型，根据所需要的基础符文数量和自身威力进行分类，比如火球术、地刺这种，只需要五千到两万基础符文的，分类为一级攻击法术模型，像强化火球、强化地刺，这种需要两万到五万基础符文的，分类为二级攻击法术模型，以此类推，方便后进者，有目的的学习，毕竟随着法师这个全新职业的展开和军领的不停发展，法术模型将会越来越多。”
    “这方面还是领主大人有经验，想的面面俱到，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确实更适合学习，面对数量如此多，如此繁杂的术法回路，不，应该是法术模型，我也是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若是有比较成熟的建议的话，确实会容易很多。”费迪南德对这个方法极力拥护。
    永夜军领拥有的术法回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五花八门的，五六百条是有了。
    理论上讲，所有的术法回路，全部都可以转化成法师使用的法术模型的，但是还有一个适合转化不适合转化一说。
    有的术法回路，适用在大型建筑上，要是人去用的话，就相当别扭。
    一切原先看起来十分鸡肋的术法回路，反而无比适合法师战斗。
    术法回路转成灵魂模式的时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优化、强化等过程，删繁留简，确保使用最少的基础符文，发挥出最大威力。
    这应该是肖恩专门起一个法术模型名字的原因。
    现在处于刚起步状态，术法回路还可以与法术模型划等号，随着这个职业的不停发展，两者之间的区别只会越来越大，不能混为一谈。
    “这是一项比较繁琐的工作，也不急于一时，现在我先将刚刚说的法术池，也就是我刚刚搞出来的术法回路教给先生，这个术法回路比较独特，它并非完全密闭性质的储藏室，而是那种无限循环的扭曲螺旋状，术法能量进入其中后，就会顺着这个无限循环的术法回路，不停的旋转再旋转。”肖恩一边将那个带有储存术法能量的术法回路写出来，一边解释道，“先生知道这个法术池法术模型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费迪南德盯着那个法术模型一会，若有所思的道：“简单易学？这个法术模型构成其实很简单，总体只有三千基础符文不到，剩下的便是相同的无限循环！”
    “这只是一方面。”肖恩摇摇头，直接揭开谜底道，“无限循环意味着里面容纳的术法能量与自身结构复杂程度成为正比。
    其即可以用几万个基础符文组成，也可以用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基础符文组成，并没有影响限制，只要能头尾相互衔接就可以。
    但是里面容纳的术法能量总量，就各不相同了，既可以像海水般浩瀚，也可以只容纳够一个火球术用的术法能量。”
    “这简直就是为法师这个职业量身制作的啊。”费迪南德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这个法术池的真正强悍之处。
    初学者构建出最基本的法术模型后，就在这个基础上，不停的增建便可以了，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灵魂意识变得强大而无用，需要做重复工作。
    这将会是每一名法师以后必备的法术模型。
    “唯一坏消息，法术池的功能比较单一，只能够储存术法能量，会占用灵魂基础符文的数量，到时候必须掌握一定比例才成，要是法术池占据了所有的灵魂基础符文，没有法术模型施展也是白搭，若是法术池太小，续航能力太弱，也会影响战斗力。”肖恩有点惋惜道。
    这种情形是典型的鱼肉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职业想发挥出自己最大战斗力，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合理分配自己的灵魂基础符文，不光要掌握好法术池与法术模型的数量，同时还要选择好自己所需要的法术模型，合理搭配到一起，才能将自己的战斗力最大化。
    唯一好消息，就是这种法术模型即便是搭建成功，也不是终生的，只要费点功夫，就能够拆解成灵魂基础符文，用于重组搭建其他的法术模型。
    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绝对是聪明人的职业，思维僵硬或者愚笨的人，很难发挥不出这个职业的最大威力。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费迪南德十分看得开，“相对于无数人来说，他们等于将以前从未想过的地方给开发出并利用起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说的也是，是我有些贪心不足了。”肖恩笑着点点头。
    “这件事情上，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吗？”费迪南德问道。
    相比起这次收获到的东西，他感觉自己提供的帮助实在太少太少。
    “暂时不需要了，先生有空就先研究研究自己的配合吧，等咱们有空，再探讨探讨。”肖恩拒绝了费迪南德的好意，对方的主要作用就是帮助自己验证现实中的效果，其他方面他提供的帮助相当有限，毕竟在研究方面，还是自己被强化了无数倍的灵魂意识好用。
    “领主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费迪南德也没有强求，毕竟对于这个全新职业，自己还处于半迷糊状态，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真让他帮忙，也多数找不到头绪。
    “嗯，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若是有需要，我知道哪里能找到你。”肖恩跟费迪南德打了一个招呼后，主意识便转到了意识空间中的另一个房间中，这里有一个小型军事会议正在举行。
    与会的主要是领主近卫军的三位主训人员，阿诺德将军、狄克龙将军和洛克族长。
    他们坐到一起，探讨的自然是关于领主近卫军训练事宜。
    这段时间，永夜军领的发展，并没有因为肖恩沉迷于新职业的研究而停滞。
    尤其是领主近卫军，成长速度快的吓人。
    在人员正式确认的第二天，他们的专属坐骑就已经就位了。
    永夜军领辛辛苦苦的驯养自己的马群，将黑马踏火榨干了好几次，到现在见到母马还绕道走，等的就是今天。
    领主近卫军在坐骑配置方面，堪称豪奢，普通成员均是一人三马。
    一匹作为主战马的奔雷战马，一匹作为备用坐骑的普通战马和一匹作为营养补给、驮马的母马。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成员则是一人双科雷兽，同样是一头主战，另一头作为驮重和平时骑乘用，不过它们都是带奶的母兽。
    领主近卫军展开的第一项集体训练，并不是马术，而是每天照顾自己的战马，并且以马奶和科雷兽奶，作为主要食物，补充自己的水份和能量。
    用阿诺德将军的话说，想要征服奥丁大草原，必须先适应这里的生活，相比起寻找来的水源，最保险、最靠谱的还是自己一手喂养的战马奶水。
    这些战马将会是挡在他们与死神间的一道生命防线，就算那些水源有问题，第一个倒下的是战马，而不是士兵。
    所以，对待自己的战马，要如同兄弟一样，吃住都在一起，包括睡觉，都需要在马背上进行。
    一旦进了奥丁大草原，他们就要做好举世皆敌的准备，随时应对各种战争，别说是安营扎寨，很多时候，连下战马的机会都没有。
    想要战胜奥丁兽人，不仅要比对方强大，还要比对方更能忍耐，更能吃苦。
    仅凭这一点，就让肖恩大呼物有所值，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三样重宝。
    永夜军领的军队，从上到下，缺乏的就是这股子对自己狠的劲头，他们就算是财政再艰苦的时候，也是种保证着军队的各种生活和补给在水准线以上，现在财政宽裕了，日子自然更好过。
    他们打的每一场仗，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物资十分充沛下进行的。
    真正的苦仗和硬仗，根本没机会经历，也不知道如何着手。
    阿诺德将军则不一样了，他不光有苦仗、硬仗的经历，知道到时候将会面对怎样的磨难，断口血堡这些年，日子一直紧紧巴巴，在这一块同时也将其磨练出来了。
    见识了永夜军领军队丰厚待遇和优良伙食后，阿诺德将军给予了高度评价和羡慕同时，将其全部取消了，包括炊事营也就地解散。
    吃食问题，完全由士兵自行解决。
    还是那句话，奥丁大草原不是给他们旅游观光的，还能带着炊事营和大量物资补给跑，他们依靠的就是自己身上携带的补给，以及在战争中遇到的所有奥丁兽人部落，那就是他们的补给点。
    好在领主近卫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适应能力超强不说，他们也不是天生就生在金窝银窝中，都是从苦日子中走出来的，野外求生能力，那都是一顶一的，上手很快。

 第五百零二章 真正练兵之法

    紧接着到位的便是武器，除了黄铜樟骑枪需要现打造外，其余武器都是现成的，包括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狼牙棒。
    这种重型武器，在永夜军领算不上太过偏门，碎颅者麦基的近卫军团碎颅军团，便是以这种武器作为主战武器。
    黄铜樟骑枪的打造，也没有想象中的费事。
    永夜军领的黄铜樟都是为长弓和弩臂准备的，与骑枪方面，有很大的共性，挑选使用便可以了。
    唯一比较繁琐的，应该是对其雕文附魔。
    这个繁琐也不是指加工过程，而是专门的车床研发过程，只要专业性的车床生产出来，并调整好了，加工起来飞快，一名熟练工匠，一天加工二三十根不成问题。
    最后到位的并不是断口血骑的训练方法，而是铠甲。
    这些用亡灵化骨甲制造的近卫军铠甲，都是量身定制的，需要这些领主近卫军士兵就位后，根据他们的身材，选择亡灵化骨甲，然后在这个基础上面进行改造。
    这个说麻烦很麻烦，说简单也很简单。
    麻烦是指在这之前的研究工作，如何将它们的威力运用到极致，并能为士兵所用。
    简单是指研究成功后的制作工程，毕竟材料主体已经有了，无需深加工。
    即便是凭北方要塞兵工厂的工业水准，也没有办法对这种大自然精密制品进行深加工，稍微不慎，就会破坏它的整体性。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挖掘它们原本就有的特性，然后补足它的不足之处，在一些边边角角上做工作。
    领主近卫军铠甲定型的时候，肖恩自然是从头到尾都参与的。
    不过他提出的意见，主要是外形方面，至于内部构造，即便是眼前这种特殊状态，也无能为力。
    他提出的改进意见再完美，相应的制造工艺根本不上，也是白搭。
    他现在只能从理论方面提供支持，能不能转化成实际操作，还要看永夜军领的大匠们。
    在领主近卫军铠甲造型上面，当时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一种是以亡灵化骨甲本体为样本，继续放大它的恐怖和狰狞造型，再配上骨甲自身独特作用，形成精神上的威压，震慑敌人。
    一种则使用钢铁等材料遮蔽亡灵化骨甲的造型，将其伪装成普通骑士铠，到时候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肖恩考虑再三，否决了这两个提议，更准确说，应该是融合了这两种观点，并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
    定型后的领主近卫军铠甲，虽然保留了亡灵化骨甲大段的骨面，但是周边都做了包钢处理，内部则用编网鳞甲内衬，再镶嵌上了一层软甲。
    这么做的好处，自然是最大程度的发挥亡灵化骨甲的特性。
    亡灵化骨甲根本不怕破坏，因为它拥有吸收术法能量，进行自我恢复的强悍能力。
    在战场上，尤其是连续鏖战中，士兵铠甲可是没有时间和机会修复的，有了这个特性，士兵可以通过消耗自己的精气神进行修复，最适合骑兵的长途奔袭。
    头盔则做成了面甲性质，放下面甲前，领主近卫军铠甲与永夜军领的大部分铠甲一样，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里面有着内敛的奢华，各种好东西都是用在内部的，这叫低调奢华。
    一旦放下面甲，整副铠甲的气势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狰狞而又恐怖，那是一张愤怒鬼面。
    正应了肖恩时常提倡的四句警句。
    对待领民要像春天般温暖，
    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
    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
    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领主近卫军的一副铠甲，将前后两条完美诠释出来了。
    再配上一袭黑色披风和各种永夜军领独有的单兵工具，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便正式成型了。
    三名领主近卫军的训练总长不好好的搞自己的训练，跑带意识空间中开军事会议，是因为阿诺德将军的一个提议。
    当着肖恩的面，阿诺德将军再次将自己的提议和理由重复了一遍道：“领主近卫军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全了，该学习的，也都学习的差不多了，咱们就算是再这么训练下去，也很难见到更显著的成果，想要让他们真正成为断口血骑那样的铁血精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出去。
    将他们放到大草原中去，用实战磨炼他们，当他们在奥丁大草原上杀足十万奥丁兽人，他们便是精锐中的精锐了，你们不是一直想要断口血骑的训练方法吗？先前那些都是狗屎，这才是真正的训练方法，真正的精锐，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方法一直摆在你们的面前，只是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用。”
    阿诺德将军霸气十足，在他口中奥丁兽人就像两条腿的羔羊，想怎么收割，就怎么收割。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偷偷摸摸溜进永夜军领的老兵痞，而是那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之矛。
    “主动进入奥丁大草原，狩猎奥丁兽人？”肖恩若有所思。
    一名将军的性格，将会影响一直军队的行事作风。
    同样的一名领主的性格，也会影响一座领地的处事方式。
    永夜军领的身上，就有着深刻的肖恩印记。
    肖恩一直推崇谋定而后动，任何事情喜欢做万全准备，然后用大势辗压。
    放在一座军领来说，这种稳健的行事风格，绝对没有问题，一步一个脚印，他们将会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但是对一座军领军队来说，这么做却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因为军队就是用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战争这个东西，不会等你做好准备后才发动。
    尤其是像阿诺德将军这种在水准线之上的将军，与其为敌的话，其必然会在他们最想不到的时刻、用最想不到的方法打过来。
    要不是阿诺德将军的提议，永夜军领的一众将军们，只怕很难会动招惹奥丁兽人的念头。
    毕竟没有好处，还凭空为自己招惹一个强敌。
    “咱们与奥丁兽人短时间内没有交集，现在北方要塞情况又比较特殊，应该求稳为上，不应该主动招惹他们，再者领主近卫军刚刚组建完成，又刚刚学习了很多新东西，还没完全消化，就算真的想动用他们，也得等到他们将这些东西吃透了再说。”开口反驳阿诺德将军的并不是肖恩，而是狄克龙将军。
    他之所以深受肖恩看好，就是因为他的性格中，有着与肖恩相似的地方，很多东西喜欢求稳。
    但是等真正打起来，他又会狂暴无比，竭尽全力，争取用最快的方式将对方按死，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
    这种看起来有些矛盾的性格是数十年角斗生涯养成的，毕竟在角斗上场，他没有失误的机会，一旦失误，往往代表着断送性命。
    “他们该学的都已经学了，又都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该懂的东西都懂，他们现在之所以配合不好，无非就是心中存在着一股子傲气，这种傲气若是正常状态的话，别说一年半载，三年五年都不一定消磨干净。
    若是扔在战争这个大磨坊中，让他们在死亡线上挣扎，他们便会明白，比起生死来说，他们那点自尊和傲气，根本算不上什么。
    当他们相互交换过血，交换过命，明白只有依靠战友的肩膀，他们才能活下来的时候，所谓的配合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至于最近的所学，在寻找敌人的过程中，他们拥有足够的时间练习掌握，没有鲜血的浇筑，他们永远只是预备役，而非任何状况、任何时间都能顶的上的精锐，你们究竟是想要一支看起来似模似样的花架子？还是一支敲不碎锤不烂的铁血精锐？
    若是想要后者的话，就收起自己的心慈手软，不要考虑伤亡问题，他们只要有一半能从大草原中活着回来，你们就算不算亏，更何况有我在，最差也能保证八成以上，喘着气回来。”
    阿诺德将军一张嘴，便流露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至于你所说的与奥丁兽人没有交集，不应该主动招惹他们，那更是天大笑话，奥丁大峡谷在这里摆着，柯格尔草原你们占着，又不是什么稀罕秘密，这本身就是最大交集，奥丁大草原现在风云际会，东奥丁帝国就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老狮子，再蹦跶也蹦跶不了几年了。
    我知道你们永夜军领从上到下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指望断口血堡从背后捅西奥丁帝国的刀子，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防止东奥丁帝国崩溃？
    不要做梦了。
    断口血堡捅西奥丁帝国刀子，肯定会捅的，但是效果绝对没有你们预期的那么好。
    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断口血堡精锐骑兵太少，大部分还是以依托地形驻守的步兵居多，这些士兵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所以，断口血堡出击的时候，军队数量不会超过五万。
    听起来很多的样子，但是放在奥丁大草原上面，他们也就是一支大型部落集结骑兵数量，虽然我们有信心击溃双倍乃至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但是整个西奥丁帝国云集的骑兵，已经超过了五十万。
    断口血堡的五万骑兵就算全是断口血骑，这仗也没办法打，会活生生被啃死的。
    这也不是断口血骑最擅长的，在运动中，出其不意的蚕食敌人才是王道。
    第二，则是奥丁兽人这个敌人的特殊性。
    西奥丁帝国虽然得到奇迹半岛近百年了，但是他们的生活风俗并没有完全改变，虎族王庭一直保留着半游牧生活，除了过冬回奇迹半岛外，他们其他时间都在奥丁大草原上迁徙。
    也就是说，他们发动全面战争的时候，王庭反而是最安全的，有着数十万大军守护，根本没有偷袭的可能。
    偷袭粮道战术就不要想了，他们赶的牧群，就是他们的粮草，都是随着大军一起行动，后勤运输补给线都没有，怎么偷袭粮道？
    哪怕是有断口血堡的干预，西奥丁帝国吃下东奥丁帝国，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们现在不趁着东奥丁帝国最虚弱的时候，多咬几口肉，趁机壮大自己，难不成等面对一个统一的奥丁大草原，才想到出击不成？那个时候，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你们碾死。
    没错，永夜军领确实搞出了很多跨时代的，拥有能打破原有传统战争模式的新式武器，但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战术还是兵潮，当你们面对十倍于自己敌人的时候，你们还可以确定自己能守住这座城池？”
    阿诺德将军这套说辞可谓是振聋发聩，尤其是关于奥丁兽人局势的分析，更是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都没有深想的事情。
    虽然永夜军领与奥丁大草原有直接接壤的地方，很多方面也很重视这个邻居。
    但是说实话，很多人潜意识中，还是认为奥丁兽人距离他们很遥远，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毕竟他们与奥丁兽人唯一一次交手，还是通过间接手段，仅仅出动了一名参谋长，外加几百名精锐骑兵。
    就撩拨的奥丁兽人几个部落之间进行死斗，最后永夜军领坐收渔翁之利，这些年来一直拿柯格尔草原当自己的养马地，前前后后也收拢了上万名奥丁兽人为自己养马。
    这些年狮族王庭衰弱的太过厉害，西奥丁帝国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太大，哪怕是自己的后花园被人盘踞了，也没有功夫理会。
    只有几个中型部落前来捡便宜，结果崩断了牙，刚刚从戈壁荒漠区跋山涉水的过来，就被以逸待劳的永夜军领打了伏击，吃干抹净。
    这种情况下，自然很难提起重视之心。
    若是整个奥丁大草原真的易主，依照西奥丁帝国统治者展现出来的侵略性，还会允许永夜军领继续这么做吗？
    一旦他们在奥丁大草原上没有敌人，他们窥视的目标，将会再次对准拜伦联盟。
    但是南下的路，有断口血堡这个拦路虎挡着，还是在肖恩的边境策略下，变的更强大的断口血堡，南下无门的时候。
    西奥丁帝国会不会走迂回策略，想通过永夜军领这边打开缺口，入侵拜伦联盟？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永夜军领不再是当初那个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穷乡僻壤，手中掌握的财富不在任何一座军领之下，更是掌握着前所未有的跨时代武器。
    这一切都是原罪。
    都有可能会导致奥丁兽人的大规模入侵。
    至于奥丁兽人会不会知道永夜军领的情况？
    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不要太高估了拜伦联盟勋爵贵族的节操，他们卖起自己人都毫不心慈手软，更别说是游离于拜伦联盟之外的永夜军领。
    很多时候，不是你想不树敌，就不树敌的，敌人会主动找上门来。
    “我依旧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冒进了，应该从长计议才是。”狄克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反驳言辞，只能用这种方式坚持己见。
    “我只是将最好的建议提出来，怎么选择还是在你们。”阿诺德将军双手抱胸，与其说是与狄克龙将军争辩，还不如说是说给肖恩听的。
    毕竟这件事情牵扯的可是永夜军领一半精锐的生死大事，只有肖恩才有这个权利下决定。

 第五百零三章 兵指东方

    “阿诺德将军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肖恩并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点头同意。
    里面的风险系数实在太大，奥丁大草原中的变数本来就多，现在又处于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西奥丁帝国的兵潮还不知道推进到什么地方。
    要是一个不慎，撞在西奥丁帝国的大军上面，永夜军领领主近卫军再精锐，也会被对方直接碾死。
    但是不可否认，肖恩心动了。
    因为无论是从练兵，还是对奥丁兽人局势分析上，阿诺德将军绝对是掏心窝子的。
    自从接到塞德里克大公的亲笔信函后，阿诺德将军的心态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他真的将永夜军领当成了效忠对象，全新心的投入领主近卫军的训练中，真正意义上的毫无保留。
    因为很多明显涉及到断口血堡军事机密，他也不避讳。
    相比起塞德里克大公，阿诺德将军某一些方面还是显得稚嫩、纯粹了一些。
    不过正是这种纯粹性，让他更容易与永夜军领将士打成一片，现在在领主近卫军，阿诺德将军的声望并不在狄克龙之下。
    但是肖恩的谨慎行事风格依旧在作祟，就算行险，也得等进行系统评估和最大人力安排后进行。
    肖恩略微沉思一下道：“阿诺德将军不是想要实战吗？敌人不是一定非选奥丁兽人，给你们一周时间，到遗迹群堡集合。”
    阿诺德将军没有明白肖恩的真正用意，反倒是狄克龙将军和洛克族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同声问道：“领主大人准备打肯塔纳野蛮人？”
    “不是打，而是捕猎，尽可能捉活的！”肖恩纠正道，“这件事情第一军团已经开始执行了，效果还不错，不过肯塔纳野蛮人也不是傻子，已经察觉到了这种情况，开始小范围抱团了，不过对咱们来说，也纯是一件坏事，以前最麻烦的是怎么找到他们，现在正方便咱们一窝端，这件事情非常需要高级武力配合，正方便领主近卫军大展身手，要是将所有的肯塔纳野蛮人都给捕获了，他们带来的问题还是问题吗？”
    “有道理。”洛克族长双目一亮，赞同点点头道，“他们的各自为战，确实方便这种战术展开，不过这么做也有副作用，会加速他们抱团速度，等狩猎到最后，咱们很有可能面对的是一个大部落，同时也容易激化双方的矛盾，让双方陷入不死不休状态。”
    “有得必有失，相比起这些副作用，这种方法毕竟能起到衰弱对方的目的，总比等到他们发展壮大后，来入侵我们好的多。”肖恩点点头，表示已经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至于抱团问题，等他们集中起来对抗咱们的时候，说明咱们已经占据了优势一面，对方部落中的智者开始露面了，那个时候反而可以坐下来谈了，至于仇恨和矛盾，你觉得在亡族灭种的威胁下，会是问题吗？”
    洛克族长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不是问题。”
    这件事情上，他多少感同身受，不过却不会对肯塔纳野蛮人提起丝毫的同情之心，因为断崖氏族走到今天，肯塔纳野蛮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了，随着洛克族长对永夜军领了解的越多，知道就算没有肯塔纳野蛮人，他们吃下断崖氏族，也是早晚的事情，这是一个领地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趋势。
    但是假设，并不能改变既定事实。
    “拿肯塔纳野蛮人练练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正好见识见识真正的肯塔纳野蛮人究竟什么模样！我刚刚只是提了一个建议，并没有说立刻带兵进入奥丁大草原，现在也不是进入的最佳时机，每几个月，寒冬将至，补给问题压力更大，想要进，也得等到明天开春。”阿诺德将军露出一丝笑容道，“咱们是去练兵，不是去送死，能准备齐全的，还是准备齐全了，到时候我们在里面坚持的时间更长，带回来的士兵数量更多。”
    “我没有任何意见。”见肖恩的目光扫向自己，狄克龙将军摇摇头道。
    相比起贸贸然进入奥丁大草原，招惹奥丁兽人，打肯塔纳野蛮人，狄克龙将军更愿意接受。
    毕竟他与肯塔纳野蛮人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底细，对方强悍的只是个体实力，他先前率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一群乌合之众，都能够与对方周旋，更别说现在换成了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
    永夜军领现在之所以没有摁着肯塔纳野蛮人往死里打，就是从上到下还存着一个念想，那就是想像对付断崖氏族这般，将对方一口吃下，成为自己的兵源，现在尽可能控制双方的仇恨。
    “那咱们一周后再见！”肖恩最后拍板决定道。
    一开始三名将军还没有明白肖恩最后这句话的意思，等带着领主近卫军翻山越岭，急行军五天，抵达遗迹群堡的时候，才明白怎么回事。
    肖恩的一个灵魂兽体惊雷金雕，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从火器局离开后，惊雷金雕就直接奔赴遗迹群堡，在这里协助第一军团捕猎。
    有了这双空中眼睛后，第一军团捕获肯塔纳野蛮人的速度大幅度提升，毕竟对他们来说最困难的，并不是如何放倒这些彪形大汉，而是如何从群山中找到他们的踪迹。
    安迪斯山脉东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在这里寻找零零散散分散开人员踪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体会到空中在这方面的优势后，肖恩便将训练还没彻底完成的空中飞行编队第一支队的三名飞行队员给调来了。
    肖恩操纵的惊雷金雕，好用固然好用，但是肖恩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在这里常蹲，只有大的军事行动的时候，才到这里关照一二。
    三只安迪斯巨鹰还没有彻底长成，续航能力依旧比较差，连续飞行一百公里，就得落脚休息。
    执行太过复杂的远程任务，肯定力有不逮。
    若是配合第一军团进行空中侦察，只要掌握好坐骑的体力问题，及时返航，问题不大。
    包括黑项圈也跟过来了，这个家伙的智商不低，即便是没有肖恩的指挥，执行这种相对简单的空中侦察任务，还是没问题的。
    有了他们的加入，第一军团的捕获数量直接翻倍。
    三名将军带领领主近卫军前来，让碎颅者将军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有了你们的加入，那几个硬骨头，我就可以啃上一啃了，领主大人这一招，人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委实厉害，可惜灵魂兽体只有五只，要是数量再多一点，咱们整个领地便可以连成一片了。”
    阿诺德将军、狄克龙将军和洛克族长，再次被肖恩这一手震撼了一把，他们知道肖恩和他的法师塔妖孽，没想到妖孽到这种程度，竟然可以通过分身手段，进行远距离操控，这就有点神乎其神了。
    同时也能联想到其中真正用处。
    肖恩拥有五只灵魂兽卡，代表着五个点，能够通过肖恩的灵魂意识联系到一起，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信息同步。
    平时还感觉不出什么，要是处于战争状态，它们随军的话，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吧？
    五支军队将会打出神同步，在这个时代，基本就是无解的。
    哪怕是飞鹰传书系统，还有好几个小时，甚至半日时间差呢，更别说现在已经有了反制技术。
    “看起来不可思议，拆穿了一文不值。”肖恩笑着道，“等什么时候北方要塞的能量输送管道架到新莫尔登，到时候你还可以直接到意识空间中跟我会面呢！”
    肖恩所说的这种可能，让在场的所有将军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一脸不可思议的道：“还能这么操作？”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肖恩反问道，“能量输送管道能到的地方，意识空间便能到。”
    “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阿诺德将军一句话，代表了所有将军想说的。
    这方面的东西，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和想象能力。
    肖恩最近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很多都打破了他们的脑洞极限，别说是做，就算是让他们想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这件事情可以想，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这些东西交给咱们军领大匠便可以了，你们只需要安心打好你们的仗便可以了，用不了多久，还有更多超乎想象的东西冒出来，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肖恩意有所指。
    一旦法师这个全新职业搭建成型，除了那些天赋异禀者，领主近卫军将会是肖恩第一个推广目标。
    肖恩虽然将这个职业命名为法师，但是可没准备走前世游戏中法师，那种身体弱不禁风，必须充当法术炮台的路子。
    现实又不是游戏，不需要考虑什么平衡，一手长剑一手火球，或者开着法术护盾冲锋，才是最正确的操作。
    身体强壮与灵魂意识强大，这个是可以共存的。
    而且目前整体大环境，也不适合走法术炮台模式，就算是冠军骑士将自己灵魂意识全部搭建成法术池，其中容纳的法力也是相对有限的，节省着配合自身使用，才是王道。
    等到那玩意推出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石破天惊。
    “领主大人说的没错，咱们连想象都没有办法想象，更别说去做，这件事情就交给领主大人这样的专业人士去搞，咱们等待用现成的便可以了，不过诸位将军不要气馁，搞研究咱们不行，但是打仗咱们在行。”狄克龙将军豁达的开道众人道，“麦基将军，介绍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吧，我们商量一下如何配合你们？”
    “没错，拿别人的长处跟自己的短处比，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碎颅者麦基也跟着哈哈大笑道，“我先简单的向诸位介绍一下咱们面对的情况，我们已经对肯塔纳野蛮人进行了为期一个半月的捕猎，前前后后已经捕获二百三十一人。
    不要看他们数量少，但是实力相当惊人，一个个都是力大无穷的怪物，光是大骑士就有三十多名，剩下的除了速度略有缺陷，其他方面全都与巅峰骑士媲美，想要放翻他们，麻醉剂必须用五人份的。
    现在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情况异常，开始小规模的抱团联合，目前我们已经侦查到了六支，数量在二百人到三百人之间的小部落和两支人数在六七百人的大部落，要是能将他们全部吃下，将会是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的十倍收获。
    这六支小部落问题不大，就算是没有你们的增援，我们第一军团配合上碎颅军团，也能将他们吃下。
    比较难缠的是这两支大部落，里面有冠军骑士的踪迹，而且不下于一名，这种怪物中的怪物，绝对不能力扛，我自认为有一把力气，但是对上他们，就算是开启双重巨力，依旧不占优势。”
    “这么说来，你们捕获的肯塔纳野蛮人中有冠军骑士？”阿诺德将军敏锐抓住碎颅者麦基流露出来的信息。
    碎颅者麦基潜意识中扫了一眼肖恩，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之后，方才笑着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将军，没错，我们侥幸抓到了一名独行者，我和耶鲁将军同时出手，配合上一小队大骑士，才将他给拿下，正是因为见识了他的恐怖，我们虽然早就发现了那两支大部落，却一直不敢动他们，想要活着捕获他们的难度，在杀死他们的数倍，至少需要两名冠军骑士外加一对精锐大骑士配合。”
    “还等什么？走，去看看！”阿诺德将军也尊崇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跟我来。”碎颅者麦基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向关押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牢房走去。
    隔着数百米，他们便听到了如雷般吼声。
    走到近前后，动静更大了，钢铁牢笼被撞的咣咣直响，手臂粗的铁柱都被撞变形了，一个小队士兵端着利弩，对准了牢笼，如临大敌，在他们身后还有五张已经上弦的弩车。
    见碎颅者麦基带着一众将军来了，为首的那名队长明显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了上来道；“报告将军，囚犯又在发疯了，是否对他用麻醉剂？”
    “麻醉剂这种东西，用多了会损害人体机能，能少用就少用，这里交给我们吧，你们暂且退下。”碎颅者麦基摆摆手道。
    “遵命，将军。”这名队长一摆手，带着自己的士兵有序退到了一边。
    察觉有人来了，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撞击的更猛烈了。
    走到近前，众人才明白，碎颅者麦基为什么用怪物中的怪物形容对方了。
    不光对方力量恐怖，还因为对方的长相。
    耶鲁将军超过两米五的身高，别说是在安迪斯人和拜伦人中，就算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中，那也是出类拔萃，足够所有人仰视了。
    但是在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面前，依旧是个矮个子，必须仰视对方才成。
    粗略估计，对方的身高得往三米奔，身量在拜伦人和安迪斯人中都一般的狄克龙将军，到了他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半身人，只能到人家的腰。

 第五百零四章 肯塔纳野蛮人（求票）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面容粗犷，宛如岩石，体毛又长又密，脚掌和手掌同样大的惊人，猛不丁的瞅一眼，还以为是一只大脚怪兽。
    就长相而言，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与肯塔纳野蛮人的区别蛮大。
    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一边撞击牢房门，一边发出长短不一的吼叫。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对方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但是仔细听，便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里面音节复杂多变，长短不一，明显是在说话，这应该是肯塔纳野蛮人语言。
    果不其然，洛克族长也冲着对方发出了类似的吼声，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吼叫变的更频繁了，不过却终止了撞击牢门的动作。
    碎颅者麦基在一边惊讶的问道：“洛克族长精通蛮语？”
    “懂得一点，不过仅限于最简单交流。”洛克族长抽空回应道，“肯塔纳野蛮人语，是为了适应肯塔纳冰原那种极端环境演绎出来的，主要以有穿透力的吼声为主，方便在极端环境中交流，但是词汇量比较少，所以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退入东峦后，慢慢弃用，改说安迪斯人语。”
    碎颅者麦基对着洛克族长挑挑大拇指道；“族长不愧是断崖氏族的智者，不光所学甚广，竟然连这些历史都一清二楚，我们先前还在为交流的事情头疼呢！要是早知道族长精通蛮语，我们早就将族长请来了。”
    说到最后，麦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耶鲁将军，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的意思。
    耶鲁将军闷声闷气的道；“我也不知道老爹会这一手，我们不说蛮语很久了，族中懂这个的，真没听说过。”
    “这个属于族长的传承，我原本等他继承族长后再教给他的。”洛克族长主动解释道。
    “不要误会，我可没有责怪耶鲁将军的意思。”碎颅者麦基笑着道，“有懂的总比没懂的强，这个家伙究竟在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多数是在咒骂咱们！剩下的就是要求，在祖灵面前进行荣耀之战，否则就放了他。”洛克族长回答道。
    “荣耀之战？”麦基一头雾水。
    “就是俗称的单挑，肯塔纳野蛮人将一对一决战，视为一种荣耀。”洛克族长解释道。
    碎颅者麦基砸吧砸吧嘴道：“感情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态，现在马上就要变成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了，还有单挑这一说吗？”
    “正常，若是他连正常势力概念都没有的话，自然不会这么想。”这次回答碎颅者麦基的并不是洛克族长，而是一边的肖恩，转头对洛克族长道，“告诉他，咱们会给他单挑的机会，前提是他能保持足够安静，否则我们将会动用先前那种麻醉手段，他应该不会喜欢那种全身失控的感觉！”
    洛克族长对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一阵低吼。
    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对着牢笼狠狠撞击两下后，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情绪缓和了不少，不知道缓兵之计起作用了，还是威胁生效了。
    “给他准备食物。”肖恩冲着碎颅者麦基下达命令后，继续对洛克族长道，“试试能不能问出他的名字，以及自身情报。”
    洛克族长又与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交流了起来。
    一开始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明显不怎么配合，除了告诉自己的名字叫渊外，不肯再多说。
    就连这个渊名，也是音译，在肯塔纳野蛮人语中，这是一个急促短吼，估计在肯塔纳野蛮人中，叫这个名字的一大把，甚至有可能每个小族群中，都有叫这个名字的，这是语种过于简单注定的。
    这也是为什么山地肯塔野蛮人退入安迪斯山脉东峦后，弃用本族语言，改为使用安迪斯人语，面对更复杂的社会结构，肯塔纳野蛮人语不够用了。
    等如同流水一样的各种食物送上来后，这名名为渊的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开始松口了，不光吐露了一些自己的状况，还有自己族群的状况。
    就像碎颅者麦基刚刚所说的一样，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根本不清楚两个种族即将面临冲突，永夜军领正琢磨着将他们种族一网打尽呢！
    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什么保密意识。
    渊说的情况，与永夜军领掌握的基本差不多。
    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三个妻子和五个孩子。
    肯塔纳野蛮人虽然不限制娶几个妻子，但是一般是一夫一妻，因为人口越多，意味着需要的口粮越多，压力越大。
    能够娶两名妻子的，那绝对是勇士级的，相当了不起的存在。
    渊曾经有三名妻子，自然是勇士中的勇士。
    这个是他自己说的，并深以此为豪。
    要不是语言不通，碎颅者麦基差点没自豪的告诉他，自己有六位妻子。
    既然用到了曾经这个词，这些情况自然都已经不存在了。
    从四年前开始，肯塔纳冰原的气候就有点反常了，暴风雪明显增多不说，肯塔纳野蛮人赖以生存的海猎，因为化冻期变短，而无法维持，今年达到了顶点，无数肯塔纳野蛮人家族跑到海猎区，却没有等到海水化冻，这给整个肯塔纳野蛮人带来了致命打击。
    常年营养摄取不足，即便是皮糙肉厚的科雷兽也扛不住了，纷纷倒下。
    它们的大批量死亡，意味着肯塔纳野蛮人失去了最稳定的食物来源。
    这个在苦难中传承了无数年的种族，也跟着走入了绝境。
    包括渊的家庭，除了三个已经成家立业，分离出去的儿子外，其他家人尽数遇难，或是永远的倒在了海猎区，或是倒在了南下的路上，只有他凭借强大的体魄撑了下来。
    他应该属于第一批，用不了肯塔纳野蛮人的大头，就陆陆续续要到了。
    明年已经没有人敢去海猎区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海水化冻，那些海象爬上冰面，巨鲸们浮出水面。
    西南面的安迪斯山脉，似乎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活路。
    至于整个肯塔纳野蛮人的情报，渊所知有限。
    他冠军骑士的身份，顶多是让他在自己所认识的肯塔纳野蛮人中拥有很高的声望，见面后，让他们对自己礼让三分，在海猎区的时候，能够凭借这份实力，获得最好的狩猎区域，会有一些肯塔纳野蛮人家庭，主动追随他，协助他合利狩猎，无论是海象还是巨鲸，都是庞然大物，多人协作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这种追随仅限于海猎区，一旦出了海猎区，就算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家庭愿意追随，渊也不乐意，因为这会分薄他游猎区域中有限的食物，让养活饱家人，变的更困难。
    而且肯塔纳野蛮人的领地观念很重，一旦划分了生活和狩猎区域，轻易不会发生变动。
    因为对他们来说，变动意味着高风险，贸贸然去其他不熟悉的区域狩猎，若是所收获的食物，没有预期中的多，就会容易造成家庭减员。
    这些年来，渊进进出出见到的肯塔纳野蛮人也就是那些，而他所在的区域又在比较北端，到现在还没有碰到熟悉面孔，自然就变成孤家寡人了，至于那些熟悉面孔能不能再看到，还是一个未知数。
    综上这些原因，渊又怎么可能清楚那些聚集到一起的几支中小型部落究竟什么来头？
    又怎么可能清楚，整个肯塔纳野蛮人究竟有多少人？
    就算是找遍整个肯塔纳野蛮人，也没有几个清楚这项情报的。
    就算是真的有，可信度也需要画上一个大大问号。
    永夜军领还不如相信自己的理论推算数字呢！
    永夜军领根据肯塔纳野蛮人日常消耗和肯塔纳冰原上的大体产出，估算出了一个肯塔纳野蛮人总人数。
    肯塔纳冰原的占地面积，实际上并不小，南北理论数据而言，足足有两个到三个军领这么大。
    不过这里适宜生存的区域不大，即便是对于生命力顽强的肯塔纳野蛮人，他们主要集中在南边和冰冻海海线上。
    靠近安迪斯山脉冰原南半区，每年会有小半年的化冻时间，有一茬矮草和苔藓冒出，这是科雷兽一年的主要食物来源，他们会疯狂进食，在体内囤积大量的能量。
    否则你真以为科雷兽能靠啃冰吃雪就能活下来？还能长这么庞大的体型？
    啃冰吃雪，那只是在食物极端匮乏的情况下，勉强维持生机而已，就像人饥荒年代，会饥不择食的吃树皮一样，勉强维持饱感，从中汲取的养分，微乎其微，实际上消耗的还是身体中囤积的能量，只是比起人来，科雷兽的忍耐能力更彪悍而已。
    会吃肉倒是真的，科雷兽虽然没有利齿，但是它们有一副好胃，别说是肉，它们连骨头都一起吞，强大的胃酸，会将其分解的渣都不剩。
    肯塔纳野蛮人与其说是冲着安迪斯山脉东峦来的，还不如说是冲着这片草地来的。
    入侵安迪斯山脉东峦，是因为这里聚集的肯塔纳野蛮人数量太多，超出了其负担能力，为了生存，只能继续往山里走。
    冰冻海海线上的，主要依靠海猎。
    进入化冻期，便会有大量海豹、海象这种两栖海洋生物，爬上冰面休息，还有大量跟着这些海兽走的海中狩猎者，以及前来产子生育的巨鲸，这些都是肯塔纳野蛮人的食物来源。
    一旦成功猎杀一头成年巨鲸，足够一个肯塔纳野蛮人十口之家，饱食一年。
    不过这种情况，即便是对于肯塔纳野蛮人来说，也是十分罕见的，需要撞大运。
    若是哪个肯塔纳野蛮人家庭能狩猎到一只巨鲸，甭管是成年与否，足够他们吹爆一辈子，会将鲸鱼头骨留下来，作为他们家族无上荣耀的装饰品。
    渊这种在海猎区狩猎了半个世纪的顶级猎手，别说是猎杀巨鲸，就连猎杀到巨鲸的肯塔纳野蛮人都没能遇到过。
    他们的主要猎物还是海豹和海象。
    肯塔纳冰原独特的地理环境，能允许他们将这些食物冰冻储存起来，吃上数年。
    所以，肯塔纳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也不尽相同，根据生活习俗，可以划分为海猎肯塔纳野蛮人和游猎肯塔纳野蛮人。
    这个在体型上面就有体现。
    像渊这种，身高往三米上奔、毛发格外浓密的怪物，不用问，一准就是海猎肯塔纳野蛮人，他们常年以海兽为食，又生活在更为严酷的区域，需要更庞大的体型储存能量，更厚实的体毛保持温度。
    那些在冻土草原和海猎区两头跑的游猎肯塔纳野蛮人，体型明显要略逊一头，多数是耶鲁将军这个体魄。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体型较之游猎肯塔纳野蛮人又逊上一筹，与安迪斯人混居，血脉受到污染只是一方面，更多因该是生活饮食习惯改变造成的。
    不过同种族，因为生活习惯出现这么大差异，倒也实属罕见，只能归结为肯塔纳野蛮人的遗传基因特殊性。
    根据永夜军领推算，海猎肯塔纳野蛮人顶峰时期，人数不会超过十万，游猎肯塔纳野蛮人数量要稍微多一些，能有二三十万顶了天。
    这只是理论数据，实际数量，只会少不会多，尤其是他们全面受灾，人口大量减员。
    肯塔纳野蛮人这次受灾，两个分支也是有轻有重，有先后顺序。
    海猎肯塔纳野蛮人的生活方式更单一，受灾能力更弱，海面持续冰封，立刻受到致命打击。
    他们大规模南下，冲击了原本还可以勉强维持的游猎肯塔纳野蛮人。
    进而导致一部分游猎肯塔纳野蛮人继续南迁，涉足了安迪斯山脉东峦。
    现在进入安迪斯山脉东峦的只是肯塔纳野蛮人中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大头，还在冻土草原上，争夺有限资源。
    为了与同族人对抗。
    海猎肯塔纳野蛮人和游猎肯塔纳野蛮人正在各自联合，已经形成了超过数万人的大型部落。
    这个是渊透露出来的，最有价值的消息。
    引起了肖恩为首的，永夜军领从上到下的高度重视。
    他们一直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肯塔纳野蛮人抱团。
    原本他们以为这种抱团，会在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永夜军领的对抗下，在安迪斯东峦这边成型。
    没想到肯塔纳野蛮人内部已经开打。
    战争一起，各自抱团组成部落对抗，那是必然的。
    这属于智慧生物独有的战争特性。
    现在冻土草原还没有结冰，他们为此开打正常现象。
    一旦等到这里冰封，失去了依赖呢？
    他们依托什么过冬？
    尤其是大量士兵聚集到一起的时候。
    对外扩张是必然的。
    没想到肯塔纳冰原这边已经恶劣到这种情况。
    肖恩当然不会听信渊的一面之词，专门抽出了三天，操控着惊雷金雕到肯塔纳冰原上面转悠了一圈。
    实际情况比渊所说的还要恶劣，他带来的情报已经是严重滞后。
    肯塔纳野蛮人的两支部落的规模比他说的还要大，并且已经见到了军队的稚形，正在冻土草原上，全面对峙。
    肖恩很容易便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种联合还处于混乱状态。

 第五百零五章 军议定计

    海猎肯塔纳野蛮人那边，可能受限于生存压力和人数劣势，联系的更紧密一些，已经出现了统一声音，这个能够从营地布局看出来，里面还有类似洛克族长这种智者存在，很多东西都搞的有模有样。
    游牧肯塔纳野蛮人这边，就有点散沙状态了，明显分成好几个大部落，有点像联合，又有点像各自为战，他们拆开后，肯定不是海猎肯塔纳野蛮人的对手，只能被迫联合到一起，但是相互之间又不怎么服气，各搞一盘。
    有点类似于在奥丁兽人压力下的拜伦联盟。
    “咱们现在怎么做？”耶鲁将军闷声闷气的问道。
    重新梳理肯塔纳野蛮人的情报，延缓了他们行动步伐。
    “当然是吃掉他们，难道还要留在他们在那里过年？无论肯塔纳冰原上的局势怎么变，永夜军领都不可能与他们变成和睦邻居，他们大举入侵，是迟早的事情，与其让他们成为入侵大军的助力，还不如先一步将他们吃下。”阿诺德将军是不折不扣的主战派，永远崇尚制敌于先机，而不是等敌人打上门来。
    “我也赞成维持原先的蚕食计划不变。”狄克龙将军这一次与阿诺德将军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从目前展现出来的情况看，肯塔纳野蛮人的那两个大部落，短时间内不会给咱们造成威胁，至少今年不会。”
    “为什么这么说？”碎颅者麦基露出了疑惑神情。
    “原因有两个！”狄克龙面面俱到的分析道，“其一是安迪斯山脉东峦的产出，足够拖延他们一冬的步伐，他们这种相互对立，很有可能会持续到安迪斯东峦中来，在没有彻底压服对方前，他们对外发动大规模入侵战争的可能性不大，等到明年开春，他们的目光很有可能又会转移回冻土草原上面去，他们持续这种生活太久了，第一时间考虑的，还是自己熟悉的生活方式。
    其二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如何度过这次危机的概念，咱们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对他们的了解也相当有限，更别说是他们，他们对咱们所知，恐怖为零。
    他们族中就算是有智者，目光也相当狭隘，并没能从自身所处的环境中跳出来，用更宏观的视角看待事情，不到情况恶劣到极点，就连东峦的产出都没有办法支撑他们生存，他们还生不出扩张之心，这一点从他们对待安迪斯东峦的态度便可以看得出来。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能够跳出自身所在的环境，用长远目光看待事物的又有几个人？认真算起来，领主大人绝对算一个，有时候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拥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自凡是跟随肖恩一段时间的将军，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随着永夜军领的不停发展壮大，肖恩的远见展现的淋漓尽致，以前做决定的时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是经过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发酵，爆发出来的光芒，将会超乎想象。
    最近一件，便是火药局。
    火药局设立之初，麦基将军也是知情的，但是没想到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的跨时代武器。
    “行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恭维我了。”肖恩忍不住笑骂一声，“狄克龙将军，你什么时候嘴巴也学的抹蜜了？科研这种东西就这样，多开几条路，总有一条是通往成功的，你们只看到了成功项目，却没有看到那些砸了钱、投入精力进去，却没有任何收获的，每次成功的背后，都有那些工匠们辛勤的劳动，我可不敢居全功。
    肯塔纳野蛮人这个威胁，咱们从两面着手。
    一方面还是维持原本的蚕食计划不变，只要不是那两个大部落杀过来，甭管东峦进来多少肯塔纳野蛮人，全部吃下。
    另一个就是长远布局，派人盯紧那两个正在聚集融合的大部落，尽可能收集他们的信息，这一方面，需要洛克族长的配合，尽快将肯塔纳野蛮人语言整理出来，看看能不能遣人到冰原上去。”
    “普通断崖氏族族人到了冰原上面，发挥出来的能力相当有限，我愿意亲自前往。”洛克族长主动请命道。
    “不行，这件事情太危险，要去也应该是我去。”耶鲁将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这种事情，非常考验应变能力，你的性子太过直率，从事不了这样的任务。”洛克族长摇摇头道，“我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还是领主大人信不过我？担心我泄露军领的情报？”
    “族长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我不点头，就辜负了你一片真心！好，这个任务就交给族长大人，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派人给族长进行专门训练，并且制定全面计划，尽可能保证族长的安全。”肖恩略微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实际上，在他心中，洛克族长便是最佳人选。
    不光因为他精通肯塔纳野蛮人语，还因为他的心思相对缜密，更能胜任这种隐藏自己情绪的工作，冠军骑士实力到了冰原上，也容易受到重视，更容易获得的信任，刺探情报。
    永夜军领的鹰眼特勤科的谍报手段，即便是在拜伦联盟，那也是首屈一指，到现在认识到这个威胁的势力也没有几个。
    更别说肯塔纳野蛮人这种原先连正儿八经部落都没有的势力，要不是种族体型差异太大，永夜军领的鹰眼们，早就将他们挖的底掉。
    至于洛克族长的忠心问题，若是将他扔在永夜军领，和断崖氏族族人在一起，肖恩多少还要小心一二。
    要是将他扔到肯塔纳冰原上，与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在一起，根本不用有丝毫担心。
    他总不可能带领一群远亲，来攻打自己的族人吧？
    “族长……”一边的耶鲁将军大急，“还请领主大人收回命令，我愿意代替族长前往。”
    “耶鲁将军，认清你的身份，你现在先是永夜军领的将军，然后才是断崖氏族的族人，万事以军领整体利益为重，换成你去，就不需要面对危险了吗？只怕会更大。”洛克族长语重心长的道，“我这是在为咱们的族人博取一个未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万事要服从领主大人，服从麦基将军的命令。”
    “族长！”耶鲁将军还想说什么。
    被洛克族长摆摆手打断了，“耶鲁将军，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婆婆妈妈的了？我又不是去执行必死任务，仅仅是去刺探情报而已，你可以质疑老爹的武力，你还能怀疑老爹的脑子不成？再说领主大人的缜密行事风格，你又不是第一次领教，他说会制定全面计划，周全程度肯定超乎你我想象，冰原上面现在看起来危机四伏，实际上，比你想象的要安全，所有人混杂在一起，他们之间可互相不认识的。”
    “耶鲁将军放心，族长现在也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不会坐视他有什么危险的。”碎颅者麦基拍拍耶鲁将军的肩膀道，“若是族长在冰原上一旦出了点什么问题，我和我的第一军团第一个挺你，进入冰原实施接应或者营救。”
    耶鲁将军最终只能不情不愿的领命。
    “耶鲁将军性情比较耿直，还请领主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洛克族长为耶鲁将军说情道。
    “耶鲁将军这是真性情，何罪之有。”肖恩笑着回应道，“他能对族长如此，以后必然也能对我们如此。”
    洛克族长与耶鲁将军加入永夜军领的时间终归不长，不可能立马归心，心中带有一点抵触情绪，心向着自己的族人，那是正常现象。
    直白表现出来，说明他心中没鬼。
    要是藏着掖着，两面三刀，反倒要加倍小心了。
    “领主大人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洛克族长点点头，他相信肖恩有这样的肚量。
    “肯塔纳野蛮人语言的事情，该整理的还得整理，有备无患。”肖恩补充了一条。
    “这个自然，咱们以后与肯塔纳野蛮人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确实需要做这方面的准备。”洛克族长认同的点点头。
    “这件事情不着急，让我们先专注眼前这几支部落，咱们不光要吃下他们，还尽可能控制双方的伤亡，诸位将军有什么好的想法？”肖恩将话题扯回了他们这一次的主要目的。
    “就像麦基将军先所说的，这六支只有二三百人的小部落，对咱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们这种规模聚集在一起，就是咱们最佳活靶子，省去了满世界找他们的麻烦，麦基将军先前没有动他们，怕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惊了那两个比较棘手的中等规模部落，要是他们有了防备之后，再想吃下他们，会给双方带来更大的伤亡。”狄克龙将军分析道。
    “没错。”麦基将军点点头，在安迪斯山脉东峦的军事沙盘上一点道，“这几个小部落，或多或少的离那两个中型部落有点近，一旦动他们，咱们就很难掩饰踪迹，所以我想，要吃就将聚集在一起的这几个部落，一锅端了。”
    “单纯想要灭掉他们，难度不高，难的是如何在保证己方安全的情况，尽可能保证他们的存活率，这样的话，一些重型武器就不能用，单纯凭绳索，想要困住他们难度太高了。”阿诺德将军眉头紧锁。
    先前他们见渊的时候，虽然没有与其交手，单凭其撞击牢笼展现出来的力道和庞大体型便知道，想要活捉他们的难度究竟有多高，也不知道麦基将军和耶鲁将军费了多少功夫才做到这一点的。
    “忘记阿诺德将军刚加入不久，对咱们手中的一些常规东西了解比较有限，普通绳索对付这种怪物可不好用，我们依靠的主要还是药剂手段，见识一下，这是我们军领自产的麻醉剂，能够通过麻醉人的身体机能，从而丧失痛觉、知觉，轻则瘫痪不能动弹，重则陷入深度昏迷，肯塔纳野蛮人体魄强悍，在这一方面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是中多了，一样得放倒。”
    碎颅者麦基带着几分炫耀的道，“这种改良配方的强效麻醉剂，无需注射，既可以抹在箭头和武器上面，也可以涂在狩猎网的倒钩上面，还可以通过烟雾扩散，这才是我们能大量捕获他们的关键，要是普通绳索，我们可不敢这么玩。”
    “这么神奇？”阿诺德将军露出了惊异神情，取人性命的致命毒药，他听说过，效用如此奇特的药剂，他前所未闻。
    “阿诺德将军这是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这种药剂真正作用是在救死扶伤上，那些大型外科手术必不可少的，帮助士兵缝合术伤口的时候，也能够大幅度降低他们的伤痛，安吉贝娜女伯爵向断口血堡捐献了好几座红十字医院，这是里面的标配，阿诺德将军下一次回去，说不准就有机会享受这种东西。”肖恩更详细的解释道。
    “若是真像你们说的那么神奇，用在这个地方再合适不过。”阿诺德将军眼前一亮，任何能运用到军队上的东西，都让他感兴趣。
    “阿诺德将军要不要试一试？”麦基将军不怀好意的怂恿。
    “将军说有用，那肯定是有用，这种药剂真的在医疗上大规模运用的话，我早晚有机会亲自体会的。”阿诺德将军摇头拒绝。
    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这种东西肯定有副作用，而且很容易出丑的，先前在去看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时候，麦基将军与永夜士兵对话中，好像说的就是这个东西，用多了好像对身体机能有影响。
    麦基将军那颇为遗憾的表情，让阿诺德将军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明智选择。
    “麻醉剂既然在烟雾状态也能够生效，何不对这支部落进行烟攻？”狄克龙将军点了点一支中型肯塔纳野蛮人部落所在地道，“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山谷易守难攻，但是防不住烟雾，只要咱们在上风口放一把烟，两头再一堵，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这确实是一个取巧的好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过动用麻醉剂的时候，要掌握好量，这个东西是有致死量的，别到时候搞出一山谷的死尸，还得给咱们的士兵赶制防毒面具。”肖恩补充说明道。
    防毒面具在永夜军领倒也算不上稀罕玩意，医疗研究所这种特殊单位有用到，很早就研发出来了。
    单纯防烟雾麻醉剂的简易防毒面具，制造工艺更简单，就地取材，附属工兵团的那些工匠们就能批量生产，倒也不需要专门调拨。
    经过一番简短的军事会议，永夜军领一众将军，很快便制定好了军事策略。
    烟攻战术只能对一个中型部落用，那些小型部落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平推过去便可以了。
    而另一个中型部落的营寨在相对开阔的山头。
    这种战术就不好用了，只能采取常规箭雨覆盖起手。
    肯塔纳野蛮人披甲率虽然不高，但是他们体型庞大、皮糙肉厚，就算是安迪斯长弓的破甲重箭也很难给他们造成致命伤，在上面抹上麻醉剂，倒也方便永夜军领俘获他们。
    永夜军领并没有分兵，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别说是对付肯塔纳野蛮人这种危险猎物。
    第一个下手目标，便是准备用烟攻的那个中型部落。
    整个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

 第五百零六章 永不为奴

    他们是典型的是有心算无心，领主近卫军与第一军团抽调的精锐，合二为一，上万名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士，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安迪斯山脉东峦的大山中，静静潜伏着。
    他们在这里蛰伏了三天，才等到了一个风向和风速都比较理想的凌晨。
    带着麻醉成分的烟雾混合着清晨山雾，一起吹进了那座中型部落所在的峡谷。
    即便是大白天，稍微不慎也得放倒，更别说大部分肯塔纳野蛮人还处于深睡中，根本就没有清醒的机会，好多人等再次醒来，已经数日之后，并置身在数百公里外的遗迹群堡的牢房中，懵逼好久也没有搞清楚状况。
    唯一造成小小麻烦的，是为首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及他率领的数十名大骑士。
    他们不光警觉性很高，对麻醉剂的抗性也更高。
    永夜军领为了照顾那些实力较低的肯塔纳野蛮人，不将他们全麻醉死，严格的控制了用量，对他们的效果自然不假。
    不过也仅仅是造成了一点点麻烦而已。
    等他们从自己的营地中冲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陷重围。
    劈头盖脸的麻醉箭砸下来，就放被翻了一半。
    等他们悍不畏死的冲到敌人面前，一堆堆狩猎网丢下来，又放翻了一小半。
    真正能突入永夜军领军阵中的，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
    还没等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发威，永夜军领的众将军便一拥而上，一顿群殴爆锤，没用两分钟便放挺了。
    麻醉剂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战斗力已经被削弱了四五成，头重脚轻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扛得住？
    从头到尾，永夜军领除了耗费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麻醉剂外，没有更多消耗，甚至没有折损一名士兵，堪称大获成功。
    由于这个偷袭打的太漂亮，根本没有惊动周边的小部落。
    所以肖恩他们略微调整了计划，没有拿他们开刀，而是昼伏夜出，直奔另一个硬骨头。
    只要将他给啃下了，凭借永夜军领绝对优势兵力，对付他们还不摧枯拉朽。
    这一次，肖恩他们依旧是突袭起手。
    只要招式好用，根本不在乎用几次。
    他们是有心算无心，当然要将突然袭击运用到极致。
    这次袭击时间略微有些变动，不再是夜袭，而是在清晨早饭时间，这个族群人员最为集中的时候。
    因为他们这一次的起手式是麻醉箭雨。
    夜晚他们都在营帐中睡觉，箭支命中率太低。
    放！
    放！
    放！
    随着一声声令下，这个不大不小的聚集地上空，被密密麻麻的箭支所遮蔽，耳边回荡的全是利箭破空声。
    “有敌人！”
    聚集地中响起了肯塔纳野蛮人独特呼号。
    他们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永夜军领准备的更周全，在他们找到遮蔽物前，三四波箭雨已经砸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永夜军领这支精锐，除了几个指定兵团，其余士兵直到将箭壶中的麻醉箭射完为止。
    短短五分钟不到，足足有十万支利箭，砸进了这座肯塔纳野蛮人的聚集地。
    这是什么概念？
    平均下来，每平方米都要平均十支箭以上。
    若是连挨十箭，就算是大骑士也得放挺。
    这个时候永夜军领的士兵，才排着方阵，有条不紊的推了上来。
    吼！
    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中，传出了阵阵怒吼，一名冠军骑士连身上的麻醉箭都没拔，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体型丝毫不逊于渊，一看便知道是海猎肯塔纳野蛮人出身，手中拎着一根粗重兽骨。
    不要小看了这种武器，它们的杀伤力比想象中的强，无论是科雷兽后腿骨，还是巨鲸肋骨，坚硬和密实程度，都丝毫不逊于普通钢铁，绝对势大力沉，若是被一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抡动的兽骨敲结实，就算是科雷兽的头盖骨都能生生敲碎。
    就勇气而言，肯塔纳野蛮人冠绝天下。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们畏惧的事情，就没有他们不敢冲锋的，哪怕是面对成百成千倍的敌人。
    “我来！”耶鲁将军大步迎了出来，拖着自己的一双狼牙棒，迎着对方冲了上去。
    他们可不敢让对方轻易冲阵，对普通士兵来说，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砰！
    一上手，两人便来了一记硬碰硬。
    耶鲁将军就像是一只超巨保龄球，被对方一兽骨抽的狂退七八米，握着双狼牙棒的手臂，在不由自主的抖动。
    哪怕是连中了四箭麻醉箭，在力量方面这名海猎肯塔纳野蛮人依旧辗压耶鲁将军。
    但是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冲锋势头却被打断了，从他连退数步，没有立刻再次展开冲锋便可以看出，他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刚刚对冲的时候，耶鲁将军开启了双重巨力，反击力道同样大得吓人。
    耶鲁将军骨子里虽然有几分傲气，但绝不是那种在战场上犯傻的人，留着自己最大的优势不用。
    战场上，可容不得半分失误，从一开始便竭尽全力，才是王道。
    那些为了耍帅扮酷而留手的人，往往年纪轻轻，坟头草便一丈高了。
    经过短暂的调整，两人分别怒吼一声，再次冲到了一起，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没有了冲锋惯性，力量就没有那么吓人了，还在双方的承受范围内。
    随着纠缠时间变长，耶鲁将军的优势便慢慢展现出来了。
    他的双棒刀术虽然硬桥硬马居多，可毕竟是有体系的招数，必然考虑到方方面面，包括对方力量辗压自己情况下的应对方式，里面就有借力打力的技巧了。
    由于以前不怎么用，这种招数不怎么熟练，现在全被对方给生生逼出来了，越用越纯熟。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感觉自己陷入了沼泽般，越挣扎被对方束缚的越紧，黏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随着高强度运动，血液高速流动，箭支上的麻醉剂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输送到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手脚开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错误更是百出。
    耶鲁将军逮着机会便穷追猛打，不过单凭一己之力，想拿下对方，并不是那么容易。
    这个时候，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中，又传出了一声怒吼，另一名雄壮的身影跳了出来，赫然也是一名冠军骑士。
    “还有一个？”麦基将军惊喜大叫，“这个是我的！”
    永夜军领倒是不怕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多，而是唯恐太少。
    数量越多，他们从中捕获的也就越多，劝降后，自然更能增加自家领地的战斗力。
    不得不说，肯塔纳野蛮人这个种族实在太变态了。
    各种高端战士出产率实在太吓人。
    他们现在面对的都是不入流的中小部落，连同渊在内，已经冒出四名冠军骑士了。
    那些大部落中，冠军骑士岂不是要以打论了？
    难怪仅仅是一群没组织的游兵，便将断崖氏族逼迫的狼狈不堪，一退再退，最后退到永夜军领中去了。
    要是将他们全部收拢到永夜军领的旗帜下，仅凭这一支顶级武力，他们便可以屠城灭国了。
    难怪古安迪斯帝国只是将他们囚禁到了肯塔纳冰原，而不舍的图灭他们。
    换作是谁，也舍不得让这么一支彪悍的种族亡族灭种。
    “这个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阿诺德将军哈哈大笑着，拖着自己的精灵血刺，抢在碎颅者麦基前面，找上了对方，一边灵动着围绕着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上蹿下跳，一边道，“我先缠住他，你们先帮耶鲁将军拿下那个，再来帮我。”
    阿诺德将军这段时间经常与洛克族长较技练手，对付这种体型、力量明显优于自己的敌人，战斗经验丰富。
    根本不给对方硬碰硬的机会，来来回回用缠字诀，缠住对方，不让对方有冲阵机会便可以了。
    对对方发出来的怒吼邀战，根本不理会。
    他的主要任务是缠住对方，不是拿下他。
    “阴险的家伙。”碎颅者麦基吐了一口吐沫，只能收敛步伐，转向向耶鲁将军那边杀过去。
    这个时候，其他肯塔纳野蛮人也稀稀落落的杀出来了。
    这些肯塔纳野蛮人根本没有建立营寨的观念，周边连个像样防野兽的篱笆墙都没有，这里仅仅是一个聚集点，更别说是据城寨防守。
    他们只怕连这个概念都没有。
    一是他们战斗经验匮乏，这些年来根本没有像样打过仗，就算内部产生冲突，多数也是小规模家庭模式斗殴，这方面经验与他们强横个体实力一比，根本拿不上台面。
    二是他们肉体力量太强，对此依赖深入骨髓，在他们眼中，那些骚扰聚集地的野兽，就是送上门的晚餐，更别说防范。
    杀出来的肯塔纳野蛮人，依旧以大骑士为主，骑士基本上没几个，就算有也有气无力的跟在后面，冲着冲着就一头栽倒在地。
    连中五箭，那些骑士级肯塔纳野蛮人就手脚不听使唤了。
    就在这些大骑士马上就要与永夜军领的士兵们撞在一起的时候，一名身材不是特别起眼的肯塔纳野蛮人，突然加速，冲到了那些永夜士兵的面前。
    “塔盾防御！”为首的队长声音都变形了。
    因为那是一名潜藏在同伴中的冠军骑士。
    那些永夜军领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三张塔盾同时叠加到了一起，上面同时还闪烁起了术法微光。
    守护护盾启动！
    砰！
    抡圆的兽骨，结结实实抽在了塔盾上面。
    守护护盾支离破碎。
    被敲实的那张精钢塔盾也当场凹陷，相互关联的盾组分崩离析，那名持盾士兵，狂吐着鲜血带着自己的塔盾倒飞出了四五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另两名永夜士兵也被震的东倒西歪。
    不过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这名冠军骑士的冲锋势头，被生生扼住了。
    嘿哈！
    另数组塔盾士兵已经冲了上来，组成了塔墙挡在了这名冠军骑士的前面。
    吼！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发出愤怒咆哮，疯狂舞动着手中的骨质武器。
    将塔盾抽的噼噼啪啪作响，每一击都让盾组从上到下的震颤，忍不住后退半步，手臂酸麻，气血翻涌，随时都可能从嘴中喷出来一样。
    只是没有了冲锋带来的加成，即便是凭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蛮力，也没有办法破开这种合力防御。
    永夜军领的塔盾设计非常巧妙，两侧都有相应卡槽，一旦三张以上盾牌组成防御塔墙的时候，相互之间有一半重叠。
    它们的防御面积固然会缩小一半，但是位于中间的一块，防御厚度却增加了足足一倍，冲击力道也会被左右战友分担一部分。
    这种独特防御模式是为越阶挑战准备的，尤其是冠军骑士们。
    永夜军领非常清楚肯塔纳野蛮人高阶战士的出产率，又怎么可能不在这方面进行专门准备呢？
    永夜军领进攻的第一梯队，全部由这种双手持塔盾的大骑士组成，即便是有这样的漏网之鱼，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在永夜军领军阵中造成大量杀伤。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左冲右突，发现周围全是这种乌龟壳子一样的盾阵。
    自己引以为豪的力量，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低的可怜，除了一开始将那个倒霉鬼给震飞外，其余士兵虽然被自己震的口吐鲜血，但是一个个咬牙不退。
    若是换成以往，凭借自己的杀戮速度，早就放倒了一打肯塔纳野蛮人，更别说是这些侏儒们。
    这些还没有自己大腿高的家伙，就像是一个个铜豌豆，砸不死锤不烂，空在耗费自己的力气。
    身上的那几处箭伤也有些不对劲，正在发木发麻，失去感觉。
    这些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要对来自冰原上的伟大祖灵战士下手？
    祖灵在上，借我力量，让我毁灭这些自由民敌人，肯塔纳人永不屈服，永不为奴。
    吼！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发出绝望嘶吼，一双大毛腿，就像是装了弹簧一样，弹跳而起，准备直接越过这些塔盾组成的城墙，从他们内部开花。
    “枪！”
    他这边刚刚作势，永夜军领的塔盾阵中，已经传出了新的命令声。
    等到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置身最高空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面的是密密麻麻的长枪阵，锋利矛尖寒光闪烁。
    不是黄铜樟骑枪，而是步兵长枪，都是用坚木铸造而成，长六七米，底部顶地，士兵握着中下部。
    或成四十五度角，直接架在塔盾顶部，或者成六十度角，斜斜对着天空。
    密密麻麻宛如受惊刺猬。
    面对这种情形，即便是艺高胆大的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头皮也炸了。
    这群侏儒实在太阴损了，有这样的招数刚刚不用，非得等到自己起跳后才亮出来。
    骨质武器疯狂舞动，将那些长枪敲的邦邦作响，但是很难将它们击断或者脱手。
    这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身体素质或者天下无匹，但是知识方面却十分匮乏，永夜军领随便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就能够辗压他，自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原理叫杠杆原理。
    顶端受力，等传到底部的时候，力量已经被削弱了四五成。

 第五百零七章 神秘第四人

    永夜军领的枪阵也没有被动等着对方进攻，对方身体腾空的那一刻，长枪便对着他疯狂攒刺。
    自凡事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在战场上，身体腾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是大忌。
    因为这意味着，就算你是冠军骑士，也将无处借力，滞空期间只会被动挨打。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便是如此，无论他如何腾挪，依旧没有办法完全避开对方长枪攒刺，唯一能做的，便是避重就轻，用皮糙肉厚的地方承受攻击。
    吼！
    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发出惊怒短吼，这明显是一句咒骂，翻译过来基本就是卑鄙之意。
    这些长枪并没有给他造成致命伤，但是这些伤口处却传来熟悉的麻木感，与长箭带来的感觉如出一辙。
    很显然对方在长枪上，也淬毒了。
    这种情况下，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哪里敢硬闯？
    一把拽过一柄长枪，一边疯狂舞动，抵挡着攻击，一脚踹在对方的塔盾上面，借力倒飞出去。
    等落地的时候，这名冠军骑士明显打了一个踉跄，腿脚都有点发软了。
    对方的枪阵实在太密集了，身上虽然没受致命伤，但是各种小伤却多达数十处，麻药生效速度，自然在另两名同伴之上。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是最后一个冒出来的，反而要变成第一个被拿下来的。
    等到他再想重振旗鼓，发动二次冲阵的时候，洛克族长和狄克龙将军已经杀到了。
    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们，可没有肯塔纳野蛮人的单挑观念，一上手便是群殴。
    同样擅长力量的洛克族长正面硬抗，擅长技巧的狄克龙将军围着对方的腿疯狂打转，招招往他的大毛腿上招呼。
    要不是怕他废了，狄克龙将军早就一刀将他的脚筋或者大腿根的大动脉给切断，结束战斗了。
    还是那句话，想活捉对方，比杀死对方要困难好几倍，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们有点束手束脚，必须强行抑制自己下杀手的本能。
    好在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们，最少也有三周在北方要塞法师塔进修经历，重塑自己一生所学，不仅让他们融会贯通，让专属于自己的战斗风格更明显，更清楚了以后要走的路，同时也让他们对自身控制力更上一个台阶。
    对其他冠军骑士来说并不容易的事情，对他们并不是那么困难。
    真正让永夜军领敢这么做的底气，还是麻醉剂。
    这些冠军骑士们的武器上面，同样也是抹了强效麻醉剂的，他们只需要在对方身上不停制造小伤口，拖住他们，等麻醉剂生效便可以了。
    其他士兵也没有闲着，一边抵挡着那些大骑士肯塔纳野蛮人的反扑，时不时抽冷子给他们一击，积累他们身体中的麻醉剂总量。
    一旦超过一定阈值，便是将他们放倒的一刻。
    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越是激烈的运动，血液流动速度越快，麻醉剂生效的速度也就越快。
    但是他们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而且他们也不清楚这一点。
    之后再也没有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冒出来。
    即便是肯塔纳野蛮人天赋异禀，艰难的生存环境更容易产生高端武力，但是冠军骑士不是白菜萝卜。
    还没到烂大街的程度。
    肯塔纳野蛮人聚集点的高端武力比例之所以显的这么高，很大程度与肯塔纳冰原全面受灾情况有关。
    这里很多人，只怕像渊一样，那些实力较弱的家人，都已经罹难了，自己孤身寡人的跑到了安迪斯东峦来。
    否则就这个四五百人的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最起码拥有两三千人以上才对，甚至更多。
    不过三名冠军骑士齐聚，也是相当惊人了。
    要不是领主近卫军和三名冠军骑士支援，仅凭第一军团想要吃下他们，必须做好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
    当第一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倒下的时候，这次捕猎基本上接近尾声，他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其他冠军骑士身上的麻醉剂也积累的差不多了不说。
    同时还意味着盯着他的两名以上冠军骑士空出手来，等他们加入战局，就算没有麻醉剂，他们也翻不出浪花来了。
    最先倒下的，正是最后出场的那一名。
    挨了一阵枪戳，身体积攒了大量麻醉剂成分不说，狄克龙将军的攻速更是足够快，一秒钟数刀的那种。
    最适合配合麻醉剂的，就是这种小巧却超高攻速的武器。
    被他一阵狂削，就算一头大象也得放倒。
    第二位倒下的，是阿诺德将军对阵那位，他的精灵血刺出枪速度同样不慢，软硬皆可的战斗手法，又擅长出其不意，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防不胜防，其他人稍微过来加把力就将他放倒了。
    最后那位，被三四名冠军骑士围着一阵胖揍，没半分钟就躺下了。
    剩下的就是不折不扣的辗压局。
    就算是没有麻醉剂，五名冠军骑士同时出手，这些肯塔纳野蛮人大骑士也翻腾不出浪花来。
    更别说他们已经被永夜军领大军折腾的疲软了。
    不光麻醉剂齐上阵，抹了麻醉剂的狩猎网，也是铺天盖地扔了下来。
    这种掺杂了猎鸟蛛蛛丝的大型狩猎网，非常阴损，内侧都有涂抹了麻醉剂的小钩刺，入皮肤不深，并不致命，但是一旦被罩实了，基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因为越挣扎，这些小钩刺与皮肤接触面积越多，注入身体中的麻醉剂成分也就越多。
    这可是永夜军领用来对付那些魔法野兽发明出来的手段，即便是雄伟异常、皮糙肉厚的安迪斯巨熊，在其面前也翻腾不出浪花来，更别说是肯塔纳野蛮人，同样也是罩中一个，就放翻一个。
    前前后后没用半小时，连同三名冠军骑士在内，这个中型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的五百五十一名成员，尽数被俘获，除了有几名倒霉鬼，身上连中了三四十箭，麻醉剂过量被麻醉死外，其他尽数被活着俘虏。
    这些倒霉鬼，不是被永夜军领杀死的，而是被自己霉运杀死的。
    永夜军领的箭雨虽然密集，但是还没有密集到同一个地方，连射三四十箭的程度。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是在箭雨覆盖的时候，静站着不动，落在他们身上的箭支也不会超过二十，这个数量，即便是对普通肯塔纳野蛮人也不致命。
    这是永夜军领在这之前，精心算计和试验过的。
    他们身上中这么多箭支，肯定是在箭雨覆盖的时候，他们为了躲避箭支四处乱蹿，结果不仅没有少中，而是连续往箭雨密集地方冲，躲的越快，中的越多。
    不是运气衰到一定程度，活生生将自己衰死了，又是什么？
    “领主大人呢？按照计划，他应该带着黑项圈进行空中支援才对？”狄克龙将军满脸疑惑的四处张望，想要寻找惊雷金雕和黑项圈的身影。
    按照原定作战计划，他们这些冠军骑士带头拦住对方顶级武力，肖恩带着黑项圈用小型落雷术狙击麻痹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这种事情，早一分结束战斗，就少一分变数。
    但是从头到尾，肖恩和黑项圈没有参加战斗不说，就连身影现在都没有见到。
    “你们听，好像有鹰鸣和落雷声，从东面山头那边传来的，有火光和烟雾，应该是领主大人。”阿诺德将军向其他几名冠军骑士比划了一个侧耳倾听的架势。
    “好像确实是，难道有漏网之鱼？”麦基挑着眉头道。
    永夜军领这次捕猎用的铁桶阵，四面八方全是人，若是有冠军骑士突出去，应该首先会遭遇永夜军领的大队士兵才是。
    他们的塔盾阵配合上惊雷金雕和黑项圈，哪怕是冠军骑士，就算是没有办法拿下，困住他也绰绰有余，怎么不声不响的跑出那么远去？
    “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阿诺德将军根本不愿意在猜测上面浪费时间，拖着长枪拔腿就走。
    看其他几名冠军骑士也纷纷往那个方向跑，狄克龙急忙制止道：“不能都过去，这里必须有人留守，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我和阿诺德将军行动速度最快，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吧，领主大人既然没有跟我们打招呼，就算发现问题，也应该不大，有我们配合问题基本不大，这样吧了，为了稳妥起见，洛克族长点齐一个百人卫，跟在后面支援我们。”
    “还是狄克龙将军考虑的周全，这些怪物也不能没人看管，咱们就按照将军说的来。”碎颅者麦基赞同的点点头。
    “遵命。”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同声应命。
    四人虽然同为永夜军领的将军，多少还是有主次之分的。
    领主近卫军以狄克龙为主导，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为辅。
    碎颅者麦基职位上倒是与狄克龙将军平起平坐，论资历还要高上半筹，他赞同，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基本上没办法反对。
    做出安排后，狄克龙一刻不停，紧跟着阿诺德将军，往鹰鸣和雷声传出来的地方奔去。
    不过才跑出一半，狄克龙将军发现鹰鸣和雷声方位已经发生了偏转，很显然肖恩追击的目标处于移动状态。
    估计是边打边跑，肖恩先前高空监视全场，发现了可疑痕迹追了上来，连通知都没来得及通知他们一声。
    能够如此棘手敌人，肯定是一名冠军骑士。
    一个小小聚集点中，竟然有四名冠军骑士，究竟是肯塔纳野蛮人这个种族已经变态到冠军骑士不值钱？还是里面有其他因素？永夜军领这次撞上大鱼了？
    狄克龙将军不由自主的转着这样的猜测。
    按理说，这个规模的聚集点，能有一到两名冠军骑士就相当了不起了。
    毕竟冠军骑士都有自己的傲气，尤其是肯塔纳野蛮人这个崇尚个人荣誉的种族，争强好胜的厉害，一个部落中同时容纳两名冠军骑士，便少不得一番龙争虎斗，同时冒出三名来，就有点匪夷所思，更别说现在半路又杀出一名来。
    瞎捉摸这个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已经有三名冠军骑士同时落在他们手中了，第四名也被领主大人缠住，想逃掉的几率不大，到时候将他们拿下，审上一审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心中转悠着杂乱念头，却没有影响狄克龙将军的速度丝毫，一路走的是直线，对普通人而言有些险峻的地形，对他基本不会形成阻碍，即便是穿着厚重附魔将军铠，依旧如同猿猴一样，灵活的攀上攀下。
    狄克龙将军根据黑项圈盘旋的身影寻去的时候，他们又已经转移了两个山头，战场转移到了山谷中。
    肖恩追踪的敌人非常狡猾，很快察觉了惊雷金雕和黑项圈空中优势，走山梁太显眼，开始专门往谷底，树木茂密的地方钻。
    若是他对付的是简单意义上的野兽的话，这一招确实好用，环境迷惑再加上自身的伪装术，说不定能够将其骗过去，若是运气好，黑项圈都会被绕晕。
    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大活人，拥有与众不同灵魂视角的大活人，这一招显然不太好用了，无论怎么钻，都被肖恩从中逼出来。
    狄克龙将军赶到的时候，对方逃蹿的步伐已经停下来了，因为阿诺德将军已经先一步，与对方战到了一起。
    反倒是肖恩操纵的惊雷金雕，不停在周边盘旋，察觉那个人想要甩脱阿诺德将军逃跑的时候，才会给他一雷，大多数时间不怎么动手。
    黑项圈表现的倒是异常活跃，就跟那个家伙有仇一样，一雷接着一雷的往下劈，但是取得的战果不甚理想，对方速度相当惊人，跟泥鳅一样滑溜，就跟精通移形换影一样，黑项圈的落雷砸下来的时候，对方简单的几个移位，便轻松的躲避开了。
    “安迪斯人？拜伦人？掌控术士？双料巅峰？女的？”狄克龙将军看清那名第四名冠军骑士的模样，忍不住大吃一惊。
    对方一身黑衣，从上到下，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包括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不清楚具体长什么模样。
    但是从身段上看，对方绝对不可能是肯塔纳野蛮人，因为即便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女性也不会长这么矮，拥有那么玲珑有致的完美线条，尤其是那双大长腿，很具有看头。
    其不仅好看，发动的攻击也相当犀利，连环踢、膝顶猛不丁来一下，都相当致命。
    不过它最大的用处，还是在奔跑上面，速度之快，就算是狄克龙开了豹速的情况下，也有点望尘莫及，绝对突破了一种阈值，好像能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
    她手中用的是一对小巧匕首，灵动的就跟蝴蝶一样，神出鬼没，好像能从任何一个方位都能冒出来。
    不过对方最可怕的还是运用的炉火纯青的阴影术法，虽然不常动用，但是每动用一次，必然会将阿诺德将军逼迫的狼狈不堪。
    那种诡诈百出的术法力量运用方式，狄克龙将军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自家领主肖恩。
    这也难怪对方能从永夜军领重围中偷溜出来了。
    光暗两大属性的术士，都是操纵视觉、隐匿行踪的高手。
    要不是因为肖恩操纵着惊雷金雕亲自坐镇，只怕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个聚集地中，还有这么个第四人存在过。
    阿诺德将军在对方灵巧的贴身战术面前，明显处于下风，疲于应付，要不是黑项圈在旁边时不时的帮衬一把，阿诺德将军说不定早就落荒而逃了。

 第五百零八章 扑朔迷离

    不对。
    更准确的说，这位疑似双料巅峰的第四位冠军骑士，根本没有将阿诺德将军放在眼中，最让她忌惮的，还是在空中不停盘旋，蓄势不发的惊雷金雕。
    要不是他牵扯了她的一部分精力，拿下阿诺德将军，并不会耗费她太长时间。
    一个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中，冒出一个非肯塔纳野蛮人来？
    尤其是这个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高端武力数量极其不正常的状态下，怎么想里面都有鬼。
    狄克龙将军心思百转，行动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已经抽出双刀加入战局。
    在组建训练领主近卫军期间，狄克龙将军并没少与阿诺德将军切磋，非常清楚对方的枪术优劣。
    所以，一上手便以快打快，缠住了这第四名冠军骑士，给阿诺德将军拉开距离的机会。
    刚刚对方就是吃准了阿诺德枪术这个缺陷，一直在近身缠斗，阿诺德将军根本发挥不出自身枪术最大威力。
    等到交手上，狄克龙将军才清楚，对方不光是速度方面有点超常，力量同样有点吓人，虽然没有办法比拟那些海猎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但是绝对能与洛克族长一较长短。
    和这样的人以快打快，结果是震的自己双臂发麻，双刀随时都有脱手的可能。
    无奈之下，狄克龙将军不仅开启了狼攻和豹速，同时还开启了巨力才勉强抗住对方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先前对阵力大无穷的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也没有将他搞的这么狼狈。
    好在他并不是孤军奋战，阿诺德将军也是身经百战，稍微有点机会，立刻摆脱眼前窘境，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后，便抖动精灵血刺，发动了疯狂反击。
    对方使用的武器和先前采取的战术，对他实在太具有克制性，从头到尾就是压着他打，让他憋了一肚子火，现在有机会，自然要找回来。
    他们现在只需要一击，不需要致命一击，只需要在其身上划一个伤口便可以，他们便有可趁之机。
    不要忘记，他们的武器上面，可是抹了强效麻醉剂的，应该还没有消耗完。
    但是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很清楚他们的武器上面有什么，所以宁可浪费术法能量，也不愿意让他们的武器碰到分毫，加上对方速度太快了，根本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三人都偏灵动型，以快打快的情况下，眨眼间便交手了上百个回合，战场更是在不停转移。
    随着时间推移，狄克龙将军和阿诺德将军，明显感觉出这第四名冠军骑士变的越来越焦躁，一有机会便拔腿狂奔。
    因为拖得时间越长，她能够脱身的几率越小，永夜军领这一次出动的可不止两名冠军骑士，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闻讯带兵追上来。
    等到那个时候，她就插翅难飞了。
    每当她快要脱身的时候，必然会有数道小型落雷砸下来。
    这几道小型落雷神妙的可以，每次并不是直接往这神秘的第四名的冠军骑士身上轰，而是往她逃蹿的方向落。
    要是闷头往前冲，结果只会被这些小型落雷劈个结实，她显然吃过这些小型落雷的苦头，根本不敢让它们劈中。
    这些小型落雷倒是不会给她造成太大伤害，但是其附带的麻痹性，会严重影响她的速度，这可是她逃蹿的根本。
    可是就在她躲避这些小型落雷造成的延迟过程中，狄克龙将军和阿诺德将军也如影相随的跟了上来，重新缠住她。
    他们现在已经不指望凭借两人之力，就能拿下她的，他们准备平心静气的拖住她，等洛克族长带领的百人卫跟上来，各种手段齐上阵，你就算是蹿的再快，也是白搭。
    这种高水准小型落雷，自然不是出自黑项圈之手，这个家伙智商不低，只是相对野兽而言，各种战术玩转上面，也就停留在七八岁小孩子水准上，直来直去才是它最擅长的。
    一旦对方再次陷入狄克龙将军和阿诺德将军纠缠后，肖恩便主动收手，再次恢复了盘旋状态。
    不是肖恩不想速战速决，而是先前发现对方踪迹，与其纠缠待援的时候，惊雷金雕体内的术法能量已经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二。
    灵魂能量反应室在这种术法能量含量相对较低的环境中，吸收术法能量的速度，是没有办法维持惊雷金雕高强度战斗的。
    他现在不敢轻易的将自己的术法能量耗空，只有他特殊的灵魂视角，才能轻易破掉对方的隐身术法，不给对方脱身的机会。
    这种打打逃逃，又纠缠了将近一刻钟，狄克龙将军和阿诺德将军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喜色，因为他们听到大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不用问，在安迪斯山脉东峦，有这种脚步声的，只有永夜军领的士兵们。
    他们的援兵到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第四名冠军骑士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略微低哑，带有一点烟熏的味道，有着别样性感味道，让人忍不住揭开她的面纱，看看她的容颜是否与这种独特嗓音相匹配。
    她用的是安迪斯语，却又不纯粹，多少带点怪异强调。
    若是肖恩听到了，第一时间便能够判断出，对方的语境带有古安迪斯帝国的味道。
    安迪斯语虽然源自于古安迪斯帝国语，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演变，早就出现了不小的变化，就像是普通话与本地土话的差别，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话音刚落，浑身术法能量涌动，直接将狄克龙将军和阿诺德将军同时震退，一反手便扔出了一连串长柱物什，扭头狂奔，将大量术法能量凝聚在头顶，形成术法能量护盾，对肖恩的小型落雷术，不闪不避，准备硬抗。
    “黑火药手雷，快躲！”狄克龙将军一把拽住还准备往前冲的阿诺德将军，向旁边侧扑过去，守护护盾也应声启动。
    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在他们身后响起。
    恐怖巨力，瞬间便将狄克龙将军的守护护盾震碎，无数碎铁片，噼噼啪啪的砸在了狄克龙将军的附魔将军铠上，两名冠军骑士变成了滚地葫芦，被掀飞出了七八米。
    “这就是黑火药手雷？威力这么恐怖？”阿诺德将军灰头土面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心有余悸的问道。
    刚刚要不是狄克龙将军拽了自己一把，自己一头撞上去，哪怕身上穿着永夜军领给自己量身定制的附魔将军铠，在这种恐怖的爆炸之威面前，不死也残废。
    “咳咳……不是黑火药手雷，是加了充能宝石的充能宝石手雷，威力是普通黑火药手雷的三到五倍，这个家伙手中怎么会有永夜军领的特殊军需物资？噗！”狄克龙将军摇摇晃晃爬起身，张口吐了一口鲜血。
    自从黑火药制造方法被破解后，黑火药手雷、黑火药地雷这些战争利器，不再是永夜军领专属，出现在外人手中可以理解。
    但是在里面加入了充能宝石的充能宝石手雷，因为充能宝石是永夜军领的黑科技手段，还没有外泄才是，怎么大量出现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中？
    永夜军领的两位冠军骑士还差点栽在这上面。
    “嗨，老兄，你没事吧？”阿诺德将军急忙扶了他一把，有些担心的问道。
    “死不了，不过内脏震伤了，没办法用力了，接下来没有办法继续战斗了，剩下的就要靠将军了。”狄克龙将军咬着牙回应道。
    阿诺德将军伸头一看，被狄克龙将军凄惨模样吓了一跳，永夜军领量身定制，号称能够达到八层防御的附魔将军铠，已经快变成筛子，背部一片血肉模糊，何止是内脏被震伤这么简单。
    狄克龙将军、阿诺德将军这些冠军骑士将军，并没有穿领主近卫军的近卫军铠甲，依旧是永夜军领自产的附魔将军铠。
    近卫军铠甲虽然独特，但是需要依赖精气神供养，才能提供多层防护，能力相对单一，主要作用在防护上面，再加上一个远要比普通铠甲轻便的优势，合适长时间着甲，长途奔袭。
    而这些冠军骑士在军阵中，主要作用是进攻，反而不如永夜军领用各种材料堆积出来的附魔将军铠甲好用，能力更全面不说，多层防御结构较之近卫军铠甲只强不弱，缺陷就是重量比较恐怖，不过对冠军骑士来说，这个问题不算大。
    另一个则是工艺繁琐，造价不菲，即便是永夜军领财大气粗，也无法量产，除了团长以上能一人一身外，其余都是论功行赏的时候，才会根据功绩赏赐的，这正是它的名字将军铠的由来。
    “妈的，这个娘们下手也太狠了，今天就算是豁出性命去，我也会留住他，谢了兄弟，我欠你一条命。”阿诺德将军咬牙切齿道，心中有一股浓浓负罪感。
    狄克龙将军完全是为了救自己，才负这么重的伤，要是仅仅他一个人，早就第一时间跳出爆炸范围了。
    “阿诺德将军千万要沉住气，这个家伙手段百出，不要被她利用了自己的情绪，你只需要再缠她几分钟，她就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狄克龙将军急忙警告阿诺德将军。
    “明白！”阿诺德将军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向第四名冠军骑士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刚刚用术法能量护盾，硬扛住了肖恩的小型落雷，一头扎入了谷底树林中，利用复杂的地形躲避惊雷金雕的目光和小型落雷。
    这一次肖恩连急都没急，远远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果不其然，没用多久，她便灰头土面的原路返回了。
    因为周围山谷森林，早就被他们的连番鏖战给点燃了。
    那些枯草枯木不知道在这里沉积多少年了，无论惊雷金雕还是黑项圈的雷电，基本上落哪里，哪里着，他们战斗的地方，大部分都变成一片火海了。
    肖恩先前看常规方法已经没办法拦住对方，便火上浇油，在阿诺德将军将其缠住的时候，将适合对方逃走的地方，全放了一把火，已经烧了有一段时间了。
    肖恩现在是铁了心要留下对方，哪怕将大半个安迪斯山脉东峦烧秃也不在乎。
    这种山火在夏末秋初，蔓延的速度很快，尤其是这些谷底山林中，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发酵枯叶的情况下。
    只需几分钟，就能演变成熊熊火海。
    第四位冠军骑士，哪怕是术武双修的顶级强者，也不敢随便往火海里冲，谁知道对方丧心病狂的点燃了多少树林，到时候在里面不辨方向，只会被活生生烧死在里面。
    天地之威，永远是最可怕的。
    哪怕是术武双修的顶级强者，在这上面，也只有屈服的份。
    结果兜兜转转半天，这第四位冠军骑士又回到了刚刚将狄克龙将军炸伤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洛克族长已经带领着一支百人卫精锐赶到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迟缓，是因为里面有三分之一是手持塔盾的大骑士。
    见这位双料巅峰从火海中冲出来，立刻组成了塔墙枪林，严阵以待。
    “你们赢了，我投降，我要亲自跟你对话，肖恩?唐?奥古斯丁。”第四位冠军骑士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同时拉下了遮挡自己面孔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孔，倒是与她性感沙哑的烟熏嗓极为般配，非常容易激起男性的征服欲望。
    这是一张纯粹的不能在纯粹的安迪斯人面孔，线条十分柔和，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若是将它们拆开看，都略显平淡无奇，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类型，但是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却有一种本就该如此的完美感。
    与普通安迪斯人比，她的肌肤实在太白了，就像白雪一样，唯有脸上的血色证明，她不是白雪组成的雪人，这种白净与她身上的黑衣相映成趣，有种洁白无瑕感。
    从她的面孔上，没有办法判断她的真实年龄，单凭面孔而论，她也就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样子，好像含苞待放的少女，但是眉目之间，风情无限，这又专属成熟女人的。
    相对于她刚刚展现出来的恐怖战斗力，她的外表显的还是太年轻了。
    虽然修为会模糊年龄界限，但是里面还是有迹可循的。
    甭管是冠军骑士还是掌控级术士，只能延缓衰老，没有办法返老还童。
    基本上，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他们达到身体巅峰的年龄示人，然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衰老，直到身体进入衰退期，那些被身体机能阻拦的岁月，在短时间内找上来，肉体开始崩溃，衰老死亡。
    像狄克龙将军、阿诺德将军都是一副四十出头，中年大叔模样。
    这位三十岁不到的模样，这说明对方有一项能力，在三十岁前，就达到了巅峰，这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肖恩感觉自己成长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到现在也不敢说自己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冠军骑士或者掌控术士，唔，至少在拥有法师塔之前不敢这么说。
    肖恩并没有沉迷进对方展现出来的风情中，而是疑惑对方对自己展现出来的了解，因为对方说话的时候，明显是抬头望着惊雷金雕。

 第五百零九章 抽丝剥茧

    对方先是拿出了永夜军领独有的充能宝石手雷，现在更是一口叫破了自己的身份。
    这份熟悉超出想象，可偏偏他完全不认识这号人，也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别说是双料巅峰，就算是冠军骑士，除了肯塔纳野蛮人这支与世隔绝太久的种族外，其余都是有名有姓的，肖恩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将其与哪一位对上号。
    “不用想了，这个世界上认识我的人并不多，因为我鲜少涉足拜伦联盟，不过你向你母亲艾琳娜女士提克里斯蒂娜，她一定会想起什么。”这位来历不明的神秘女人，似乎能洞悉肖恩的想法，再次开口道。
    她对肖恩展现出来的了解越多，只会让肖恩越感难堪，不过这种方法，确实引起了肖恩的浓厚兴趣，暂缓了进攻步伐，降低了自己盘旋高度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尊贵的领主大人不会这么健忘吧？克里斯蒂娜。”神秘女人回应道。
    “全名！”肖恩追问道。
    “克里斯蒂娜?里根?克劳德。”自称克里斯蒂娜的神秘女人痛快回答道。
    “克里斯蒂娜?里根?克劳德？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肖恩并没有在这个名字上纠结，因为谁也不清楚这个名字究竟是真是假，“你手中为什么有永夜军领独有的充能宝石手雷？你好像很清楚我的事情，你究竟什么来头？为何在肯塔纳野蛮人的聚集地中？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肖恩问出了连串问题，这个家伙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不仅貌美如花，还滑不留手。
    “我知道的你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包括一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今天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劝你，最好放我离开，就当咱们两个没见面，这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有利无害，等到时机到了，不仅你该知道的都会知道，我们还会再次相会。”克里斯蒂娜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洞悉一切的高深莫测表情。
    肖恩打心底厌恶这种神情，身为阶下囚，竟然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底气？
    不过肖恩的声音却没有任何起伏，冷冷道：“没事情，既然你不愿意在这里说，那怎么换个地方再说，相信到时候，你对于自己的处境，有更清晰的认知，弓箭手准备……”
    “等等，你这么做只会给你招来大麻烦……”克里斯蒂娜再次出声阻拦。
    “放！”肖恩却不愿意跟她这么无意义的纠缠下去，这位主典型不见棺材不落泪，扯了半天，除了知道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名字，其余全是无意义废话，威胁人也最起码来点实质性东西，亮出自己不得了身份，这么故弄玄虚，就算三岁小孩也糊弄不了。
    “你这么做，会后悔的。”克里斯蒂娜大急，张了张嘴，后面的话，硬是没敢往外吐。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这番空话连性子淳朴憨傻的肯塔纳野蛮人都糊弄不了，更别说是精明可怕的肖恩，越是了解他，越清楚他潜在的威胁。
    但是她不说实际东西，有不说实际东西的难处。
    别说是跟他透漏信息，就算是与其直面接触，也是不允许的。
    “放箭！”肖恩根本不理会对方无意义叫嚣，若是不拿下她，撬开她的嘴，自己才真正的寝食难安。
    嗡嗡弓弦震颤，连绵不绝。
    洛克族长带来的百人卫，虽然只有二十个人带了弓箭，但是半数以上是大骑士级，他们对克里斯蒂娜造成的威胁，依旧相当可怕。
    这可就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箭雨覆盖，而是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射。
    克里斯蒂娜嘴上说着投降，实际上依旧没有放弃挣扎，一双匕首穿花一样舞动，妖娆身躯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柔软的像没有骨头，展现出了惊人柔韧度，很多长箭都是擦着她的身子射过去的。
    盾墙枪林开始缓慢往前推移，不停压缩克里斯蒂娜的活动空间，这是对付她这种灵敏性战士的最佳方法。
    盾墙中，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严阵以待，预防对方狗急了跳墙。
    这个家伙带来的威胁性，远不是那几名怪兽一样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所能比拟的。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愿意出价赎自己的自由，肖恩，你看看这是什么？”被逼急了眼的克里斯蒂娜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样新的物什，冲着肖恩挥动道。
    “停止进攻！”肖恩高声喝止道。
    永夜士兵令行禁止，同时停止了推进步伐。
    其他人不清楚克里斯蒂娜手中拿的东西，肖恩却一眼认出来了，那赫然是灵魂兽卡，他遍寻了整个安迪斯山脉和大半个拜伦联盟，也未曾找到相似存在的灵魂兽卡，而且一出就是两张。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对方不仅知道自己拥有灵魂兽卡，还知道自己在寻找灵魂兽卡。
    可问题是，在整个永夜军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没错。
    灵魂兽体这段时间在永夜军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自凡是高层都知道肖恩现在拥有五大由术法能量组成的灵魂兽体，见到了他，就等于是见到了自家领主。
    但是他们并不清楚灵魂兽体的真正根源所在，还以为是肖恩依托法师塔制造出来的新手段。
    自己在寻找灵魂兽卡这件事情，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还是某位深得自己的信任的将军？
    “它们可远远不值这个价。”肖恩面无表情的道，“尤其是这种东西你还随身携带着，你马上就要变成我们的俘虏了，你认为自己还可以保住它们吗？”
    “不要逼我，信不信我将它丢入火中付之一炬，这个世界上可就这一份，毁了之后，你就再也也没有办法集齐了。”克里斯蒂娜将这两张灵魂兽卡伸向身后的熊熊大火，只要她一撒手，肖恩遍寻天下而不可得的东西，就要化为飞灰。
    “哈哈……仅凭你这句话，就知道你肯定没有修炼过这玩意，你倒是丢进去试试。”肖恩哈哈大笑，“你还真以为它是一张弱不禁风的兽皮纸呢！进攻！”
    永夜军领士兵再次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开始推进。
    克里斯蒂娜咬着牙根一阵犹豫，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张着，手指时张时握，想将其扔出去，却又下不了这个狠心。
    这个家伙平时，明明像商人多过一名领主，总喜欢用商人的手段解决事情，这一次怎么变得如此杀伐果断？
    殊不知，她自己的表现，处处都戳别人的肺管子，肖恩就算舍弃灵魂兽卡不要，也得将她拿下，调查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没错。
    灵魂兽卡确实重要，不仅让肖恩多了全新手段，现在在法师塔的配合下，更是能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用处。
    但是相比起整个军领的安全，这些东西是能牺牲的，其中的轻重肖恩还是分得清楚的。
    克里斯蒂娜从头到尾好像根本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肖恩的眼中，她泄露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首先，她认识自己的母亲，很有可能与自己的母亲过去有纠葛，很深的那种，毕竟她是一名顶级术士，这就是最天然的联系点，更别说是安迪斯人出身。
    其次，她对永夜军领很熟悉、很熟悉，甚至掌握了不少永夜军领的军事机密，就凭她先前展现出来的隐匿行踪的能力，进出永夜军领各大军事单位，简直如无人之境，要不是惊雷金雕的特殊灵魂视角，先前她就在永夜军领的五名冠军骑士眼皮子底下偷溜了。
    再次，她反复用了，你会后悔这个威胁词。
    一个人什么情况下，会情不自禁的用这个威胁词？尤其是自己马上就要沦为俘虏的情况下。
    肯定是她的背后还站着大人物，或者有一个大势力，能够对永夜军领造成威胁的，至少她认为能对永夜军领造成威胁的。
    但是细数永夜军领周边的势力。
    肖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么一个势力来。
    原本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算一个。
    断口血堡的数十万大军也算上一个。
    但是现在都已经不是了。
    肖恩这些年来精心打理出来的亲密关系姑且不论，也不讲利益，单纯讲他们与永夜军领反目后，给他们造成的冲击。
    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为首的兰斯洛特王室，以前能威胁永夜军领的并不是军事上面，而是经济上面。
    永夜军领非常依赖雅各布江这条商业通道，为自己注入活力。
    现在永夜军领多线布局已经开始发威不说，内部各方面开发建设，陆陆续续到位。
    兰斯洛特王室就算切断与永夜军领的粮食买卖，三年两年内，他们也不会有粮食危机，更别说还有一个花语高原在那里虎视眈眈。
    以科波菲尔爵士为首的花语高原的商人们，随时都可以重新变回粮食商人，只要永夜军领开出的价码足够高。
    更别说兰斯洛特王室进入了权利更迭期，摄政公主与劳瑞王子权利交接的关键时刻，求稳为上，这个时候只会搞好与永夜军领的关系，绝对不会节外生枝，更别说是做彻底惹怒肖恩、惹怒永夜军领的事情。
    断口血堡则正好相反，他们拥有对永夜军领军事威胁的能力。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宿敌，在奥丁大草原上集结兵力数十万，从上到下，神经绷的紧紧的，根本不敢随意调动兵力。
    要是断口血堡组织的断口防线，出现大的纰漏，西奥丁帝国转道南下，直接打入拜伦联盟，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塞德里克大公绝对不会胡乱树敌，没看当初，阿诺德将军行踪还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他便主动向肖恩提供情报示好，为的就是防止阿诺德将军被永夜军领抓住，影响双方的关系。
    再看看永夜军领周边的邻居还有谁？
    金斯利家族不用说，他已经被永夜军领打折了一条腿，别说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内，都够呛能翻身。
    现在只敢找那些曾经落井下石的勋爵贵族麻烦，绝对不敢来摸永夜军领的虎须。
    原本圣以太教廷是个大问题。
    但是现在面临着兰斯洛特王室相同问题，权利更迭。
    相比起兰斯洛特王室，它们内部动荡的更厉害，毕竟王室只有一个毋庸置疑的唯一继承人，而圣以太教廷有能力攀登权利高峰的红衣主教有四五个，没有人能拒绝的了君临天下的诱惑，哪怕是这些自称为真理之神仆人、牧羊人的红衣主教们也不成。
    他们曾经即便是有针对永夜军领的计划和心，现在多数也搁浅了，等新教皇继位再说。
    术士联盟更不用说了，他们的家的总议长现在还在自家学院城中，乐不思蜀的当老师，其他议会大学士也在前往永夜军领的路上，第一届全大陆学者大会，也定下今年年底在永夜军领的兄弟港召开，全大陆得学士和大学士，都在打点行囊，往永夜军领涌。
    傻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至于其他几座军领，离永夜军领路途太过遥远，直接利益冲突非常少，应该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包括曾经与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上有过争端的康芒斯家族。
    自从第三舰队在绝望沼泽重创后，曾派遣信使前来永夜军领讨要龙骸战舰龙吼号，被肖恩拒之门外后，再无交集，更别说是针对永夜军领的动作。
    两者直线距离太过遥远了，无论是陆地还是海上。
    没有了从绝望沼泽捞好处的可能，即便是价值不菲的龙骸战舰龙吼号，也不值得他们兴师动众。
    唔，忘记提曼育军领了，它倒是与永夜军领首当其冲，可问题他们没那么大的能量，在永夜军领面前新大公帕特莱姆必须夹起尾巴做人，小心翼翼防着永夜军领发疯，不计成本的推安吉贝娜上位代替他呢！
    算计来算计去。
    似乎只剩下一个可能——女巫密会。
    细细思量，里面确实有着类似的蛛丝马迹。
    艾琳娜女士确实与女巫密会有过交集，对这一点她以前虽然不愿意怎么深谈，却不避讳，这一点从安吉贝娜老师艾琳女士的交往中，便可以看的出来。
    这位克里斯蒂娜既然认识他母亲，很有可能是艾琳娜女士在女巫密会期间产生的交集。
    对自己的母亲的过去，肖恩以前本着尊重她隐私的想法，不愿意深究，看来这一次不愿意深究也不成了，一旦与整个军领利益挂钩，个人感官和想法，都要靠边站，肖恩尚且如此，更别说是自己母亲。
    看来有必要深挖一挖，自己母亲过去究竟有什么辉煌历史，让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避讳不谈，包括自己素未蒙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父亲。
    再就是克里斯蒂娜的行事诡秘风格，确实非常有女巫密会风范。
    这个国际组织，由于常年与圣以太教廷处于秘密战争状态，居于下风居多，所以养成了暗中行事的习惯，她们在各个军领潜伏的与其说是密会长老，还不如说是密会高级探子，在没有占据一定优势前，她们鲜少走上前台。

 第五百一十章 插翅难飞（求票）

    仅仅是秘密扶持各大亲近她们的势力，当初对安吉贝娜就是运用的这一手。
    美色惑人手段，更是运用的炉火纯青，克里斯蒂娜各方面都符合女巫密会密会长老形象。
    只是女巫密会的密会长老都是有名有姓的，肖恩虽然没有见过她们，但是手中却握着关于她们的情报，甚至有她们的素描画像。
    里面可没有克里斯蒂娜这号人物，难不成她是女巫密会藏的杀手锏式人物？
    若是能将一名术武双修的顶级强者藏这么久、这么严实，也确实够厉害的。
    对方究竟是不是出身女巫密会，还有待验证。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肯定对永夜军领不怀好意，怀有窥视之心。
    现在出现在肯塔纳野蛮人中，很有可能是想借助这些蛮荒之人对付永夜军领。
    这样一来的话，永夜军领先前对肯塔纳野蛮人的分析，就横生无数变数了。
    那些脑子单纯的肯塔纳野蛮人没有意识到永夜军领的威胁，这些图谋不轨者却意识到了，若是他们与肯塔纳野蛮人全面联手，威胁将会大幅度提升。
    克里斯蒂娜必须拿下，并且撬开她的嘴，看看肯塔纳野蛮人中，究竟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人。
    各种各样的综合情报，在肖恩的脑中飞速掠过，抽丝剥茧的分析着对方的来历。
    永夜士兵的步伐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开始一点一点缩小包围圈，另一边的山火已经彻底蔓延开，断绝了对方从这里逃蹿的任何可能。
    克里斯蒂娜还在进行最后尝试，试图再次利用速度甩开永夜士兵的合围，每当这个时候，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便会迎上来，不求伤她，只求缠住。
    而永夜军领的大骑士们，同样也是一身附魔骑士铠，豹速是必备的，开启后，速度也不差。
    追上克里斯蒂娜在冠军骑士中都拔尖的速度不可能，但是合围拦截去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另一边碎颅者麦基和耶鲁将军，发现他们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后，开始陆陆续续往这边派兵增援。
    面对成千上百，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克里斯蒂娜别说仅仅是双料巅峰，就算是传说中的超凡存在，也插翅难飞。
    “好吧！你赢了，灵魂武装可以给你，不过我要享受贵族俘虏待遇，这个请求不算过分吧？”克里斯蒂娜一边闪避着永夜士兵的攻击，一边对肖恩道，“其他事情，你就算是问，我也不能多说，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对你和你的领地，没有任何恶意，以后甚至有可能是一家人，我劝你在没有搞清状况前，不要轻举妄动，至少在向你母亲提及我的名字前，不要乱来，咱们关系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没有任何恶意？有可能是一家人？”肖恩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这种话，要是你主动现身求见，跟我说，我信，在我们将你从我们敌人的营寨中逼出来，并伤了我的将军后，再说这句话，不觉得很荒唐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好糊弄，想要贵族俘虏待遇可以，除了将灵魂卡牌奉上外，立刻束手就擒。”
    克里斯蒂娜这一次终于有了一点低头服软的样子，不再异想天开的用灵魂兽卡换取自己的自由，而是换取俘虏优待。
    贵族俘虏待遇，在阿沙恩大陆拥有悠久的历史，据说传承自精灵时代，盛行于古安迪斯帝国时代，拜伦联盟也有沿用。
    只要双方的仇恨没有似海一样深，必须用生命和鲜血才能洗刷，战败一方便可以要求贵族俘虏待遇。
    顾名思义，贵族俘虏待遇期间，除了被限制了自由，当事人的衣食住行依旧是贵族水准，更不允许虐待和严刑拷打。
    他们的家族会在这段时间内筹集赎金，满足胜利一方的要求，赎回当事人，所以它又被称之为赎回俘虏待遇。
    当然了，贵族俘虏待遇并不是永久的，里面是有时效性的。
    若是俘虏的家族不愿意付出代价，或者双方因为价格问题谈崩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将会更凄惨。
    克里斯蒂娜现在提出了贵族俘虏待遇，无疑坐实了她身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势力，得到她被俘的消息之后，肯定会出面赎回她。
    而这正是肖恩最想搞清楚的事情，那种蛰伏在阴影中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一旦暴露了，威胁性将会直接掉一个档次，毕竟到时候永夜军领可以有的放矢。
    就算克里斯蒂娜不说，他也会找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摊牌，搞清楚怎么回事。
    “成交。”克里斯蒂娜痛快的点点头道，“你们有没有带麻醉针，我自己来，要是你们一不小心，毁了我的完美容颜，那就糟糕了，还有关于炸伤你家将军的事情，我得辩解一句，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件意外，不光你们突然杀到是意外，你们能够发现我也是意外，炸伤他同样也是一个意外，我怎么知道你们家将军，竟然还有不认识自家独门武器的？我先前只是想逼退、拖延他们的步伐而已。”
    “我会搞清楚一切的。”肖恩冷哼一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其纠缠，但是不可否认，里面确实有一连串的意外因素，“停止进攻，给她一支麻醉针，不，给她三倍剂量，麻烦阿诺德将军跑一趟，将她手中的那两张兽皮纸交换过来。”
    为了军领的利益，肖恩可以放弃灵魂兽卡，但是两全其美的情况下，当然是能入手便入手。
    配合上法师塔，这种东西发挥出来的威力，绝对不是增强战斗力这么简单，当然是越多越好。
    刚刚不接受克里斯蒂娜的威胁，里面多少有赌的成分，即赌灵魂兽卡的玄异，不会轻易的被一场大火毁掉，也赌克里斯蒂娜破釜沉舟的勇气，看看她有没有赌上一切的狠劲。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克里斯蒂娜狡诈有余，狠劲欠缺，一旦有了第一次退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对肖恩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肖恩并没有错过克里斯蒂娜言语中无意流露出来的信息，她刚刚称呼灵魂兽卡的时候，用了一个全新的名词——灵魂武装。
    无论灵魂兽体，还是灵魂兽卡，都是肖恩想出来的自称，而非它们原有的称呼。
    就是不知道克里斯蒂娜这种称呼，究竟是像他一样，自编的呢？
    还是它们原本的称呼？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对方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其他灵魂兽卡落到自己手中，也有意识收集，提前截胡罢了。
    若是后者的话，事情就比较复杂了，这代表他们对灵魂兽卡的了解还在肖恩之上，那就各种可能性都有了。
    “好。”阿诺德将军毫不犹豫的领命，结果三支用透明玻璃针管装的强效麻醉剂，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
    对于克里斯蒂娜的恐怖，他已经有了深刻体会，这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个人战斗力最强悍的人，即便是达内尔也要逊上一筹。
    非凡的速度与绝对力量融合到一起的时候，一举一动中，都有着非凡的杀伤力，更别说她对暗系术法力量的运用炉火纯青。
    可偏偏对方柔柔弱弱，一双大长腿虽然健美，却没有那种肌肉疙瘩凸起的现象，这完全打破了常理。
    克里斯蒂娜这一次并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非常爽快的将手中的灵魂兽卡交给了阿诺德将军，随手接过了强效麻醉剂，无比熟稔的往自己的胳膊上一插，完成了注射。
    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有条不紊的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铺在地上，平躺上去了，看来这个家伙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表和仪表。
    直到过了五分钟，等到强效麻醉剂彻底生效，一名专业麻醉医师才在阿诺德将军和洛克族长的簇拥下，过来检查克里斯蒂娜的身体状况。
    专业麻醉医师熟稔的翻看了对方的眼眶，冲着肖恩点点头道：“领主大人，没问题，已经进入深度麻醉状态，八个小时之内，都会处于瘫痪状态，即便是恢复了，也会有十到二十个小时不等的虚弱状态。”
    “给她一副担架，将她的手脚都捆起来，你全程跟着，每过一刻钟，便检查一遍她的状况，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肖恩对这名专业麻醉医师命令道。
    克里斯蒂娜的彪悍，不仅给阿诺德将军留下了深刻印象，也给肖恩留下了，他可是跟她从头纠缠到尾。
    不光将他的惊雷金雕的能量，消耗了个差不多，还将狄克龙将军炸成了重伤。
    要不是自己利用天地之威，放火烧山，将她给困住了，否则还真有可能被她偷溜成功。
    “遵命。”专业麻醉医师领命道。
    “领主大人，你要的那两张兽皮纸。”阿诺德将军将还处于兽皮纸状态的灵魂兽卡递给了肖恩。
    肖恩简单的扫了一眼，从材料上看，这两张兽皮纸与自己手中的那五张，如出一辙，都是用不知名兽皮制作而成，就连上面的术法痕迹也是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过相比起自己手中那五张灵魂兽卡落到自己手中时那种凄惨模样，这两张明显要好很多，不光自身保存完整，上面还有这浓郁的术法能量波动，它之所以处于兽皮纸状态，单纯没人激活它罢了。
    克里斯蒂娜明明是一名术士，同样也有激活灵魂兽卡的能力，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这又是一个新的疑问。
    让肖恩有些意外的是，这两张灵魂兽卡上面画的，既不是魔法野兽，也不是魔法植物。
    一张是人型生物，一个模样与肯塔纳野蛮人有几分相似的庞然大物，名字叫做冰霜巨人。
    另一张更怪异了，甚至连生物都不是，而是一根棍子，名字就叫灵魂武器。
    肖恩之所以将灵魂兽卡称之为灵魂兽卡，就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的全是各种野兽，就连吸血诡影藤，也属于半魔法植物，与野兽比较靠边。
    现在看来，有些偏颇了，这个系列包含的范围，远要比自己想象的广的多得多。
    自己手中掌握的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加上这两张，也不是全部。
    武器和铠甲往往不分家，既然有灵魂武器，八成就有灵魂铠甲。
    相比起自己取的名字，克里斯蒂娜口中的灵魂武装，只怕更贴近这种东西的本意。
    “你先收着，等返回领地后再说。”肖恩对阿诺德将军示意道。
    自己的灵魂主意识虽然在这里，却没办法立刻激活它们，必须将它们送到北方要塞的法师塔才成，这里面可少不了一番水磨工夫。
    “好。”阿诺德将军将其郑重其事的收起来，虽然不清楚这两张兽皮纸是什么来头，但是从肖恩和克里斯蒂娜的反应看，肯定是不得了的好东西，不然不会让他们作为筹码，来回争锋。
    肖恩飞过去，亲自查看狄克龙将军的状况，问随军医生道：“将军状况如何？”
    “将军的伤势看起来吓人，实际上，背部只是一点皮外伤，大部分弹片都被铠甲抵挡下来了，清理干净，简单包扎一下，凭将军自身自愈能力，不用一周便会痊愈，比较麻烦的是内腹，受到了不小冲击，野外条件有限，没办法进行全面检查，必须等回到群堡才成，在这之前，最好不要做任何剧烈活动。”随军医生回答道。
    “领主大人不要担心，我没什么大碍，这种程度的伤，对我来说小意思，比这更严重的，我都受过，静养几天就好了。”狄克龙将军反过头来安慰肖恩道。
    “事关内腹，就无小事，等返回群堡后，必须做一个全面检查，接下来，将军只需要静养便可以了。”肖恩对那名随军医生叮嘱道，“接下来将军就交给你了，一路给我盯好他，绝不允许他双脚落地。”
    “保证完成任务。”随军医生大声领命道。
    “多谢领主大人。”狄克龙将军也没有拒绝肖恩的好意，按照永夜军领的作战安排，接下来需要他出手的机会微乎其微。
    “咱们下一步怎么做？”洛克族长请命道。
    “当然按原计划进行，用最快速度，将剩下的小部落推平，然后返回军领。”肖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虽然因为克里斯蒂娜的突然出现，横生了很多变数，甚至让狄克龙将军重创，短时间内退出了战斗序列，但是两个最大的难题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都是辗压局横扫，估计连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都不会再遇到了。
    果不其然，永夜军领接下来的一路是摧枯拉朽，虽然有几个部落被肖恩放的那一把山火给惊动了，提前有了准备，但是在绝对武力面前，那种反抗是如此的孱弱。
    在四名冠军骑士的强攻下，他们连十分钟都撑不下来。
    至于肖恩点燃的那场山火，他们只是利用地形制造出一条隔离带后，就不再理会了。
    这种年代，这种程度的山火，基本没法救。
    唯一办法就是等一场大雨，或者烧到了天然隔离带，没有什么可烧的后，自然就停下来了。
    反正这里也不属于他们的领地，到时候他们再在自己领地方向，多制造几条山火隔离带，只要大火不烧到自己家中，他们可不管安迪斯山脉东峦会不会烧成一片白地。

 第五百一十一章 幸福的烦恼

    在永夜军领大军扫荡的过程中，肖恩也操纵着惊雷金雕，将周边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再搜查了一遍，试图寻找出克里斯蒂娜的同伙。
    很遗憾，并没有任何额外发现，好像自始至终，就她一个人般。
    由于克里斯蒂娜这个意外因素，肖恩率领的这支精锐混编军团，并没有节外生枝，完成原定计划后，便第一时间赶回了遗迹群堡。
    直到踏入新莫尔登要塞，肖恩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算是将这次收获，彻底吃进了肚子里。
    到最后真正给他们压力的，并不是吃那几个小聚集点，而是已经被他们俘获的肯塔纳野蛮人，这些人可都处于麻醉状态，占用永夜军领的人手抬着他们，还必须时刻警惕，他们从麻醉中恢复。
    麻醉剂毕竟有很强副作用，不能连续大剂量使用，否则就算是将他们俘获回来，也是残废。
    到最后还是依靠绳索和小剂量麻醉剂控制他们，押着这么多强悍俘虏，压力不是一般大，麻醉剂更是流水一样，成桶成桶的往外用，即便是对永夜军领，这是一种不小负担。
    等抵达新莫尔登要塞的时候，精锐混编军团这次狩猎的收获也清点出来了。
    刨除克里斯蒂娜这个特殊俘虏不算，光是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就多达四名，其中三名海猎出身，仅有一名游猎肯塔纳野蛮人。
    他们这次俘获肯塔纳野蛮人中，海猎数量明显比游猎多的多，能达到五比一。
    清楚肯塔纳冰原上的状况后，出现这样的比例，也十分正常。
    海猎比游猎受灾严重，受灾严重的南下速度自然比较快。
    大骑士比例依旧高的吓人，整整有二百三十二名，超过了十分之一。
    作为聚集了永夜军领整个领地一半精锐的领主近卫军，大骑士的比例也就勉强达到十五比一。
    这还是这段时间，在北方要塞的法师塔帮助下，涌出了一批新晋大骑士的结果，否则这个比例只会更大。
    这还只是他们的游离中小部落，冻土草原上，那两个大型部落战争中，出现数十名冠军骑士带领上千名大骑士冲锋的景象，似乎不再是传说想象。
    肯塔纳野蛮人肉体冠绝天下，果然名不虚传，在其面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不是掉了一个档，而是两三个档。
    细细思量，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足为奇。
    有一条通往大骑士和冠军骑士的捷径，所有人都知道。
    那就是通过极端艰苦的环境，磨砺自己的意志，让肉体突破极限。
    而肯塔纳野蛮人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便在与极端环境挑战。
    这种挑战将会贯穿他们一生，不光与严酷的自然环境作战，同时还要与自己的族人作战，稍微松懈，便是死亡。
    换句话说，每一名能活到成年的肯塔纳野蛮人，本身就是他们种族中的精锐。
    这一点从俘虏中便可以看得出来，有限的妇孺中，都是身强体健之辈，老人数量少得可怜。
    他们这种高比例，是有着惨重代价的。
    相比起他们来，退居到安迪斯东峦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生活程度何止好了十倍。
    没有了生活磨砺，他们就算是拥有优良的基因和根底，也是白搭。
    与其说肯塔纳野蛮人强悍，还不如说是生活在肯塔纳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强悍，若是将他们扔到富足安定的小亚细亚平原或者花语高原，用不了几代，他们只怕要集体大幅度衰退，甚至还比不上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这就是为什么，肖恩并没有对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一味融合，让他们保持相对独立半游猎半耕种生活的原因。
    他们的勇武，很大程度是源自他们的生活方式，当他们变的如普通领民一样驯服的时候，哪怕拥有强健体魄，本质上他们也是一头绵羊，而不是勇斗恶狼的牧羊犬，这一点在肯塔纳野蛮人身上展现的更淋漓尽致罢了。
    其余两千余人，多数也是骑士级，反倒是那些非骑士级，凤毛麟角，就算是有，多数也是未成年肯塔纳野蛮人。
    加上原先的，新莫尔登要塞的肯塔纳野蛮人俘虏直接突破两千五百名。
    混编精锐军团返回遗迹群堡的第一件事，是救治伤员。
    永夜军领这一次收获斐然，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
    即便是在占据绝对兵力和装备优势的情况下，他们依旧付出了一名冠军骑士重伤、两名大骑士和三十七名骑士阵亡，上百名士兵负伤的代价。
    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计谋，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随便一个意外因素，都能造成士兵死亡，克里斯蒂娜便是他们这一次遇到的最大意外因素。
    肯塔纳野蛮人还有那种倒霉死的，永夜军领也不例外，总有运气欠佳，或者作出错误判断的。
    辉煌大胜并不能掩盖士兵们丧失战友的悲痛。
    对此永夜军领从来不避讳，庆祝胜利和祭奠英魂，从来是隔开看待的，后者更是放在前者前面。
    对死者的敬重，亦是对生者的尊重。
    这个理念，已经随着英魂殿中埋葬的英魂数量越来越多，深入每一名永夜士兵的灵魂和骨髓，能够为了领地、为了守护家园英勇战死，是他们此生最好归宿，也是最大的荣耀，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子孙后代，将会以其为荣，并繁荣昌盛，接手他们的荣耀和责任。
    他们不会刻意追求这种荣耀，却也不会畏惧，当这种时刻到来的时候，他们会欣然接受，他们相信自己英勇的灵魂，将会在英魂殿中重生，日日夜夜接受领民香火信仰的供奉，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守护着自己挚爱的家园和领地，目睹他创造更多的奇迹，走向新的辉煌。
    事实验证，阿诺德将军实战练兵方法确实有独到之处。
    领主近卫军组成复杂程度，是永夜军领有史以来之最。
    里面既有永夜军领崛起的中坚力量，曾经的安迪斯人少年军。
    也有前城寨联盟出身的安迪斯人。
    这两者已经融合的时间太长，无论价值观还是知识层面，已经同化的差不多了，很难再分出彼此来。
    至少前城寨联盟出身的人，已经很少再提及这份过去。
    反倒是那些少年军们，有些人会忍不住以这种独特出身自居，认为自己是嫡系中的嫡系，有着一分他们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倨傲。
    肖恩很早之前，就已经察觉了这种情绪的存在，并清楚这种情绪对领地内部团结的不利，这会人为化的将人割裂开。
    而永夜军领又是不折不扣的小种族起家，虽然他们曾经拥有过古安迪斯帝国的辉煌历史不假，但是他们的祖宗们已经将自己的名声祸害臭了，很多时候不仅不会成为他们的助力，反而会起到反作用，他们现在沦为小种族是不折不扣现实，想要发展壮大，就必须走多种族融合路线。
    所以，很早他就采取了去少年军化，但是效果并不怎么佳。
    因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他们的出身，尤其是少年军又是自己最忠诚拥护者，不能用太过激烈的手段伤了他们的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这种情绪很复杂，即使他们忠诚的根源，又是种族融合的潜在威胁。
    经过深思熟虑，肖恩已经着手出台一套全新政策，用以改变这种状况，而领主近卫军将会是这种新政策的最佳推行起始点。
    除此之外，还有刚刚加入永夜军领不久的鳄族人和肯塔纳野蛮人。
    就连奥丁兽人都有一个小队。
    肖恩未尝不想将领主近卫军打造成永夜军领独有的一道风景线，作为他们多种族融合的象征。
    在这一方面，肖恩想的一直非常周全，包括他们当初设计的领旗，他们的白山黑水旗，背景图案正在随着他们的领地扩张，而不停增加，最新版本的领旗中，已经将绝望沼泽和安迪斯山脉东峦囊括进去，作为鳄族人和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标志。
    种族融合，绝不是口上说说这么简单，而是从方方面面，各种细节处着手，形成所有人都认同的共同理念，当他们将领地当成自己的家，这里的领民当成自己亲人、族人的时候，永夜军领的融合政策，才算是真正成功。
    这种前所未有的大混杂，意味着刚刚成立的领主近卫军内部派头林立，各个种族、各个军团出身的人，各自抱团，加上他们都是原本军团中的精锐，一个个心高气傲，想要融合成一个铁板一样的大整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他们在北方要塞整合了将近一个月，基本上没有见到效果。
    但是等将他们拉上战场，面对肯塔纳野蛮人这种独特敌人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抱团了。
    因为凭借个体能力，同等水平下，他们也很难与肯塔纳野蛮人抗衡，在军阵对垒中，拥有绝对力量，意味着拥有绝对杀伤力，他们必须齐心协力，用两人或者三人之力，跟他们抗衡。
    就像阿诺德将军所说的那样，当他们肩并肩，背靠背的并肩作战过，交换过性命，交换过鲜血，他们的感情自然为之升华，以前的小矛盾、小龌龊，在生死面前，将会变得微不足道，这是最本质意义上的过命交情，这就是生死与共的袍泽。
    三天并肩作战所积累的感情，比平时共处数载还有效果。
    领主近卫军终于见到了一点稚形，不过想要成为传说中的精锐，他们还需要流更多的血，负更多的伤，献出更多生命，用英魂和功绩，铸造属于自己的军魂，那才是一支铁军真正出炉的一刻，他们现在还差太远太远。
    “这些俘虏不能留在遗迹群堡，一旦与肯塔纳野蛮人全面冲突，这里将会是前线要塞，这些俘虏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不仅有可能里应外合，同时还会占用第一军团大量人手，必须将他们转移进领地内部去。”阿诺德将军在军事总结会议上道。
    “没错，遗迹堡垒也没有这么多钢铁牢房，一个渊就让我们劳心劳力，两个小队日夜轮班监视着，要是再来四个冠军骑士和一名手段百出的双料巅峰，我们第一军团不用做别的了，集体转职成狱卒算了。”碎颅者麦基赞同的连连点头。
    仅仅俘获一二百名肯塔纳野蛮人，他们还没有太大感觉，就地囚禁无所谓。
    现在猛不丁暴增十倍，就有点傻眼了。
    遗迹群堡目前驻扎着永夜集团军的第一军团和它的附属工兵军团，外加碎颅者麦基的独立近卫军团和耶鲁将军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特编千人队。
    严格算下来，这是三个军团，拥有将近两万人，但是他们需要驻扎的大大小小要塞，却有五个，分摊下来，主要塞中，常驻人口不足一万。
    若是扔这么多俘虏在这里，他们基本不用想出击了。
    领主近卫军到他们这里，不过是临时借调，外加练兵，随时都会调走。
    麦基将军算账的时候，可不会将他们算在内。
    不光军事压力，还有供养压力，这些肯塔纳野蛮人的胃口比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还好。
    别看只有两千二三百人，他们带来的供养压力，将会直接翻倍。
    毕竟永夜军领还想着同化他们，吃饱肚子是这件事情的前提。
    将他们扔在这里，绝对是一种空耗。
    而且这件事情，会随着他们的不停捕猎，俘虏到的肯塔纳野蛮人数量增多，而变的越严重。
    这是不折不扣的幸福的烦恼。
    “也不能将他们像断崖氏族那样，随随便便的分散到领地内部，这些人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相互之间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深厚感情，更没有统一统领，更没与我们领地建立起深厚感情，甚至连语言都不通，分散进领地，就是分散进无数不定时炸弹，不仅不安全，同时还会制造出更多种族矛盾。”狄克龙将军沉声分析道。
    狄克龙将军再次用事实诠释了冠军骑士强悍的自愈能力，在普通人身上的致命冲击，到了他这里，修养个三两天，就能好个七七八八，除了不能高强度战斗外，现在基本没什么大碍。
    他的分析，得到了众将军的一致认同，包括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
    肯塔纳野蛮人看起来和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相同，实际上有着本质不同。
    断崖氏族作为一个整体已经很多年了，相互之间有着深厚感情和羁绊，将他们分散开了，反而更方便管理他们。
    他们就算是对军领心生不满，想要反抗，也必须考虑分散在领地中的其他族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牵连。
    更别说在这之前，永夜军领已经做了好几年的铺垫，在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心中，经营起了光辉高大形象。
    肯塔纳野蛮人是一切全无，很多都是孤身一人，做起事情来，根本无所顾忌。
    若是贸然对他们执行与断崖氏族相同策略，只会为自己领地埋隐患。
    “由领主近卫军将他们全部押送到北方要塞去，我会在那边想办法安置他们。”肖恩沉吟半晌，给出了最终意见。
    “全部安置在北方要塞？领主大人的压力只怕有点大吧？一旦他们挣脱了牢笼，将会直接冲击领主大人所在的法师塔！”狄克龙将军皱着眉头问道。
    他并不是怀疑法师塔的强悍能力，而是北方要塞现在对永夜军领过于重要，应该尽可能杜绝任何安全隐患才是。
    “法师塔的威力和法术的神奇，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我既然敢让你们这么做，就有了完全准备，等你们上路的时候，将会有一座魔法监狱投入建设，等到了那里，我保证他们就算是有天大本事，也别想翻出浪花来。”肖恩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在这一方面的底气。

 第五百一十二章 传说生物

    法师塔的小房间，既可以让人登入意识空间，同样也是改建成魔法监狱的绝佳选择，只是将上面的术法回路稍微变动一下，由感知强化变成控制性的，浮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有了好几个绝佳选择。
    这种监狱不需要用玉石原矿，用普通的钢筋混凝土结构，里面镶嵌上金属材质的术法回路便可以了，它们本身是不需要储能的。
    如此一来，建造速度将会大幅度提升，混凝土所需要的材料，可以直接在北方要塞烧制，不用千里迢迢的运输。
    “既然领主大人已经有了万全准备，我没有其他意见。”狄克龙将军投赞成票。
    “不知道领主大人这一次又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碎颅者麦基一如既往的给予了肖恩高度信任，自家这个小兄弟，说话从来是留三分的，每次等到真出结果，八成会出人意料，给人带来不小的震撼，这次只怕也不例外。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洛克族长问道。
    “越快越好，迟则容易生出新的变数。”克里斯蒂娜的出现，让肖恩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紧迫感，冥冥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女巫密会针对永夜军领这么简单。
    他准备咬着这条线，深挖到底。
    但是前提是克里斯蒂娜处于他的绝对掌控下，而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北方要塞。
    这件事情，在没有出来相应结果前，肖恩不准备对任何人透漏，甚至连鹰眼特勤科都不能够动用，因为这次调查很有可能会涉及到永夜军领的一众高层。
    “好！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狄克龙将军倒是典型的行动派。
    “也不至于急到这种程度，这件事情必须做万全准备，此次前往北方要塞，不同于先前的急行军，所需要的耗费时间更长，这些俘虏不适合长时间麻醉，这样吧，给他们，也是给你们三天休整时间，等到他们从这一次全麻状态恢复后，将能撑住再次全麻的、体魄足够强大的先送过去，那些体质稍微差一点的，威胁性较小，可以暂留在新莫尔登等待下批俘虏一起。”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北方要塞那边，魔法监狱也需要时间准备。”
    “也好！”狄克龙将军失笑道，“是我有点心急了，最好是让第一军团的附属工兵军团建造一批独轮车，用它们装载运用这群彪形大汉，总比担架要省力省人手。”
    “这个简单，交给我安排。”碎颅者麦基拍着胸脯道。
    “带着他们就不能抄近道了，还是走水路更快一些，我会调三艘楼船过来配合你们。”肖恩建议道。
    “那最好不过。”狄克龙点点头，接受了肖恩的协助。
    若是只携带单兵装备，领主近卫军对道路根本没有太大要求，即便是安迪斯山脉这种复杂的高山峻岭，他们一样健步如飞，但要带着两千多名以几百磅论、昏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彪形大汉，那就比较具有挑战性了。
    现在不是单纯练兵，能动用的手段全部动用了起来才成。
    “对东面的扫荡不要停，来一个扫荡一个，进一双逮一双，到时候全部送到北方要塞去，不要怕我们养活不起，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利用起来，领主近卫军将他们护送到北方要塞后，将会立刻折返配合你们，必要的话，杀出去，杀进冻土草原。”肖恩对肯塔纳野蛮人策略，做出了新的调整。
    “主动介入他们冻土草原，会不会让他们察觉到危险，提前联合？反过来打咱们，影响咱们的布局？”碎颅者麦基难得没有直接领命，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情况有变，中间很有可能有像克里斯蒂娜这种有心人泄露咱们的情报，咱们就算不采取行动，那些野蛮人也会察觉到咱们的威胁，与其这样，还不如在他们还没有准备完全前，打出去，尽可能的削弱他们的实力，不过不要招惹那两个已经形成联纵对抗的大部落，拿那些小部落下手，将他们拿下，也等于是变相削弱了他们的实力。”肖恩耐心解释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们在出征前才刚刚定下了对肯塔纳野蛮人近期和长远计划，因为一个克里斯蒂娜的出现，长远计划就不得不全盘推翻。
    包括洛克族长潜入冻土草原的事情，也不得不搁浅。
    那些肯塔纳野蛮人肯定不认识洛克族长，但是类似克里斯蒂娜这样的人就不好说了。
    一旦还有类似的人存在，这不等于是给他们送菜？
    但是从克里斯蒂娜置身在一个只有四五百人的聚集点，而非在那两个大部落中作为座上宾来看。
    这个潜在敌人，就算是想利用肯塔纳野蛮人对永夜军领做点什么，也还没有完成布局。
    克里斯蒂娜的口虽然没有撬开，但是她所在的聚集地的肯塔纳野蛮人都被永夜军领一网打尽了。
    这些人的口并不难撬开，肖恩他们只需要稍微动用点诡诈手段，在返回新莫尔登的路上，便让他们张嘴了。
    这个小小聚集点拥有三名冠军骑士肯塔纳野蛮人，果然与克里斯蒂娜这个神秘女人有着直接性关系。
    他们基本就是被克里斯蒂娜打服，然后跟随她左右的。
    想要折服一名肯塔纳野蛮人，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你只需要在单挑的过程中，用拳头打服他们，并且能喂饱他们的肚子，他们便会忠心的追随你左右。
    这种拳头打服是指不用任何阴谋诡计手段，在肯塔纳野蛮人祖灵面前宣誓的荣耀之战。
    像永夜军领这般，用麻醉剂削弱他们战斗力，再一拥而上的群殴手段，是他们眼中最卑鄙无耻的事情，只会惹怒他们，更别说是让他们折服效忠。
    若论单挑，不动用附魔装备的情况下，永夜军领还真没有人能够力压他们一头，包括术武双修的达内尔，因为这种单挑是不允许动用术法的，否则肯塔纳野蛮人同样也不认。
    侧面再次证明克里斯蒂娜战斗力的可怕，这可是能凭借武力力压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绝世猛女。
    不过他们对克里斯蒂娜的来历，同样也是一无所知，好像她是从雪地中凭空蹦出来。
    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对肯塔纳野蛮人非常了解，不仅精通肯塔纳野蛮人语言，同时还清楚他们的风俗习惯，并灵活运用这一点，若是抛开相貌，与其厮混在一起的时候，那些肯塔纳野蛮人还以为自己与一名真正肯塔纳人在一起呢！
    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肖恩的眼中都是情报，帮助自己完善克里斯蒂娜的背景。
    情报这种东西，谁也没说，必须从当事人嘴中往外掏，就算是掏出来了，也不见得可信。
    反倒是从她周边人嘴中无意中漏出来的东西，更有价值。
    肖恩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撬开克里斯蒂娜的嘴做准备，他先前准备工作越全面，等到真正正面交锋，他才能掌握更大主动，甄别她所吐露每一句话。
    甭管克里斯蒂娜背后的势力，想借助肯塔纳野蛮人做什么。
    都是在肯塔纳野蛮人足够强大的基础上，永夜军领在他们发动前，竭尽全力的打击肯塔纳野蛮人，那是一准没错的。
    “好，那我们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不过那三名空中侦察兵你得给我留下，冻土草原的面积可不小，想要找那些小部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碎颅者麦基趁机开条件。
    以前没有这些空中眼睛，还没有感觉，有了之后再让他们恢复常态，那就有点难受了。
    相比起肖恩的惊雷金雕，碎颅者麦基更看好借调过来的飞行编队第一支队。
    一是肖恩的时间很宝贵，除了眼前这种重要战局，平时主意识很难抽出大量时间搞空中侦察。
    二是这三位年轻飞行员和他们的坐骑，都处于刚起步状态，未来成长空间很大。
    “飞行编队的第一支队，可以暂时调拨给你们，但是你必须给我保护好他们，他们可是咱们空军未来，折损一名，你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肖恩略微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碎颅者麦基的请求。
    飞行编队在这种任务上，太具有优势了，有他们和没他们的狩猎效率，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多执行实战任务，对他们有好处没坏处。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们现在的单次飞行距离还有点近，在空中基本上没人能威胁他们，毕竟永夜军领的空军现在是独一份的，就连送给兰斯洛特王室的两只小狮鹫还得等两年才能长成呢。
    可是一旦落地，他们的危险性就大幅度上升了，随便一名大骑士肯塔纳野蛮人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放心好了，我会将他们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碎颅者麦基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开玩笑，到时候他们可就要变成自己第一军团的宝贝了，当然要小心供着。
    肖恩刚刚说的将他们借调给第一军团不假，但是一旦吃进肚子里，还指望他会吐出来不成？
    “当亲儿子一样养着？你越是这么说，我越不放心了，你倒是说说看，你今年见了你亲儿子亲闺女几面？”肖恩忍不住打趣道。
    “性质不一样，性质不一样！”碎颅者麦基打哈哈道，“军队里面的才是亲儿子！”
    “有空多回家看看，听说你那位小女儿，可是妖孽的很。”肖恩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
    “知道了，会的！”碎颅者麦基的回答明显有几分敷衍了事，自家小兄弟啥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婆婆妈妈，男人在外面做大事情，哪有功夫回家。
    肖恩无奈摇了摇头，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不适合在这里面掺和太多，转头对阿诺德将军道：“麻烦将那两张兽皮纸密封好给我。”
    “好的！”阿诺德将军将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的兽皮纸，装入了密封盒，交给惊雷金雕，由其先一步送回北方要塞。
    与惊雷金雕一起返回北方要塞的，还有黑项圈和被捆成粽子，再次进入全麻状态的克里斯蒂娜。
    思来想去，相比起跟随领主近卫军大部队行动，还是用黑项圈空中运输，肖恩更放心。
    对这个神秘女人了解越多，肖恩对她越重视。
    永夜军领众将军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在他们眼中，这种方式绝对是最安全的，反倒是将克里斯蒂娜扔在他们手中，那才是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每天二十五小时必须分出两名冠军骑士守着她。
    虽然明知道被空中拦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肖恩还是存了一分小心，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走直线，而是带着黑项圈飘忽不定的走曲线路径。
    对术法的研究越深，肖恩心中敬畏越盛，跟掌控着术法力量的势力打交道的时候，越发存着一分小心，自己现在仅仅是研究能量反应室十年不到，就已经握着法师塔等一众黑科技。
    里面固然很多是与前世记忆碰撞出来的花火，但是与术法能量自身的神奇同样密不可分，这才是一切的基础。
    别人研究这么多年，效率就算慢一点，怎么确定他们就没有掌握独特的东西？
    远的不说，无论是金斯利家族的黄金甲，还是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在正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前，自己都没办法想象他们的存在。
    更别说是像克莱恩部落，这样整个部落都出现了异化。
    事实再次证明，肖恩的这种小心谨慎是有备无患的。
    他们就在距离北方要塞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公里的地方，被人打了一个埋伏。
    一只庞然大物突然从一座山峰的背面钻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扑向了当时正抓着盛放克里斯蒂娜的棺材。
    要不是肖恩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还真有可能被对方这一下给得手了，黑项圈就算不死也得重创。
    肖恩操纵的惊雷金雕，速度全开的冲了上去，对着对方就是一阵狂挠，双爪上闪烁着雷电光芒。
    在冲锋的过程中，肖恩已经看清了这个生物的模样，一个名字抑制不住的跳上他的心头。
    龙！
    传说中的巨龙。
    只见其长着流线型身躯，类似于蜥蜴的扁长脑袋上，长着骨质头冠，一双不大兽瞳，闪烁着凶狠光芒，一双强健有力的翅膀，四只粗壮利爪，一条粗壮尾巴，通体布满了纯白色鳞片，闪烁着亮光。
    模样与传说中的白龙并无二致。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头白龙未免太秀珍了一点。
    当然了，这种秀珍是针对于肖恩所知道的传说而言。
    传说中的巨龙，那都是动辄以几十米，数十吨论的，拥有屠城灭国之力。
    眼前这一条虽然能称得上庞然大物，但是比起翼展超过十五米的黑项圈，竟然略有不如，和惊雷金雕相差无几。
    这里仅仅从体积论，黑项圈是属于飞禽，本身就会显大一些，而对面这只则是飞禽与动物完美融合出来的传说生物，虽然要显的小一号，但是体重方面，绝对远远超过黑项圈。
    看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说实话，肖恩心中有几分惊讶，却没有震惊到失语的感觉，甚至还比不上他第一次误打误撞探索出灵魂兽卡奥秘的时候。

 第五百一十三章 萝莉白龙骑士

    肖恩现在怎么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永夜军领一个返古变异，不仅将惊雷金雕给搞出来了，甚至连传说中的狮鹫都整出来了。
    现在不过是传说中的白龙冒出来，又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肖恩很早以前就不再将阿沙恩大陆上的传说，当成单纯的传说看。
    抱着这种想法，别说是一只白龙，就算圣以太教廷信仰的真理之神在他面前蹦出来，似乎也不值得太过惊讶。
    这些传说中的生物，之所以消失，多数与惊雷金雕和狮鹫这般，由于大环境术法能量的消退，一个个销声匿迹。
    等这种情况开始逆转的时候，自然便会一个个的冒出来。
    这些传说中的生物，并没有彻底消息，只是用生物的手段，隐藏进了自己的后代体内。
    当外部条件满足的时候，自然而然便会展现出来，重新变回传说中的生物。
    那个时候，必然会群魔乱舞，因为返古变异成功的终归少数，大部分都会失败，到时候可没有永夜军领的生物异常研究所这种机构，人为性的筛选控制它们，甭管是对人类有益有害的，都会冒出来。
    对于自然来说，人类只是它的组成一个部分，并不会区别对待，将人类当成万物主宰的，只有人类自己而已。
    现在大环境确实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不假，但是还有类似于能量反应室这种特殊环境。
    肖恩从来没有指望天地间，这种环境就他们一家，甚至能量反应室，都不可能只有他们一家有。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永远不要怀疑大自然带来的神奇巧合，更别说里面还有人为因素，谁也不清楚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究竟建造了多少能量反应室，又有多少因为各种意外因素保留了下来。
    与其说是白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给肖恩带来惊讶，还不如说真的有人进行空中拦截更惊讶。
    这个倒是真出乎他的意料。
    惊雷金雕冲到一定距离后，劈头盖脸的一道小型闪电先砸了过去，猛然变向，与对方交错而过。
    开玩笑。
    肖恩都已经认出对方巨龙身份了，哪怕体型缩水了，那也是传说中的巨龙，比自己多了两只利爪、一条尾巴，跟它玩肉搏，那纯粹脑残行为！
    用雷电轰对方才是正道，这才是惊雷金雕最擅长的。
    刚刚气势汹汹的冲上来，纯粹是为了吸引对方注意力，给负重状态的黑项圈争取腾挪时间。
    但是等到近前后，肖恩便发现，自己这种简陋的诱敌战术，根本是无用的。
    不光这头传说中的生物没有这么傻，还因为它的后背上是骑乘着人的，由于对方的身形太过娇小，又被白龙头骨骨板遮挡住了，肖恩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
    肖恩不仅见到了传说中的巨龙。
    还是一头被驯服了的巨龙。
    白龙反应速度同样不慢，在空中一个大转身，不光躲过了肖恩的小型落雷，粗长的尾巴同时对着它狠狠的甩了过来。
    惊雷金雕体内的术法能量运转速度猛然提高了一个档次，猛然加速。
    那条力道十足的巨尾，擦着它的屁股扫了过去。
    力量如此之大，甚至能听到类似鞭子抽动空气的声音。
    白龙骑士的目标并不是惊雷金雕，而是黑项圈，更准确说是黑项圈拎着的克里斯蒂娜，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黑项圈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它可不是认识什么传说中的巨龙，劈头盖脸的给了对方数道小型落雷。
    这一次白龙不闪不避，迎着小型落雷冲了上来。
    三道小型落雷，尽数砸在了对方的胸口，电芒一阵乱闪，似乎给它造成了瞬间延迟，仅此而已，然后去势不减的冲向黑项圈。
    赶回来救援的肖恩，明显察觉对方的脑袋昂的更高了，胸口高高隆起，正在做一个吸气动作，一个持续十几秒的吸气动作。
    肖恩大惊，高声道：“黑项圈，快点闪开。”
    黑项圈疑惑的偏了偏脑袋，没明白肖恩的意思。
    这短短的延迟，让其错过了最佳躲避时间，白龙已经变吸为吐，一道白色雾气，呈锥形从它嘴中喷了出来。
    里面透露出来的刺骨冰寒，肖恩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清晰感受到。
    那并非正常意义上的寒气，而是蕴含着浓浓冰属性术法能量的寒气，瞬间冰冻能力更强。
    吐息。
    巨龙们特有的攻击方式。
    刚刚的应该就是冷冻吐息。
    这无疑坐实了对方白龙的身份。
    除了体型小点外，对方各方各面，都有传说中的生物相符了。
    黑项圈虽然没有明白肖恩的提前示警，但是等到白龙冷冻吐息喷出来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双翼连振，不仅做出了躲避动作，周身飓风旋动，对其形成了天然的护盾。
    这种护盾虽然无形无质，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与白龙的冷冻吐息撞了个正着，发出轰然巨响。
    冷冻吐息中的术法能量被其吹散了大半。
    但是这种风系术法护盾，虽然吹散了术法能量，却没能彻底吹散其带来的寒气。
    黑项圈小半个身子，都蒙上了一层白霜，羽翼振动明显受到了影响，歪歪斜斜的带着棺材往地面落去。
    说来话长，实际上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
    白龙一刻不停的冲了上来，两只爪子冲向了黑项圈，两只爪子去捞装人棺材。
    “滚开！”火速前来救援的惊雷金雕，再次发动了小型落雷攻击，一连串五记。
    不过这一次肖恩的攻击目标不是在白龙自身，而是它背上的那名娇小骑士。
    白龙的术法抗性彪悍，小型落雷术很难有效，你背上的骑士，总不能也如此强悍吧？
    果不其然，那名白龙骑士发出一声愤怒尖叫，不得不放弃了大好机会，操控着白龙进行闪避，实在闪不开了，也是白龙冲上去硬抗。
    另一边黑项圈得到难得喘息机会，立刻振动羽翼重新稳住自己的身体后，不敢与对方近战交锋，巴巴的跑过来与肖恩汇合。
    盛放克里斯蒂娜的棺材，可是绑在它的脚腕上的，它就算是想近战，也没武器。
    肖恩也没有趁机发动进攻，而是在双爪间凝聚了庞大的雷电力量，将攻击方向对准了棺材，高声道：“不准继续进攻，否则信不信我先电死克里斯蒂娜！”
    “你敢！”白龙骑士尖声道，“你要是敢伤害我老师，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虽然如此威胁着，白龙终究是没敢再次攻上来，远远吊着他们，由于两者一高一下，肖恩终于有机会一睹白龙背上骑士的全貌。
    同样是一张正统的不能再正统的安迪斯人面孔，只是头发是安迪斯人中非常罕见的银灰色，让她凭空有了一分异域风情。
    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稚嫩气息，赫然是一个比小伊莲娜大不了几岁的大萝莉，其身材娇小，脸庞同样娇小，粉嫩粉嫩的，只有成人巴掌大，反倒是眼睛又大又圆，都快要占了一小半脸了，给人一种很卡通很卡哇伊的感觉。
    小脸上挤出了一副凶狠模样，但是落在肖恩眼中，可爱的成分明显多过了威胁成分，嗯，奶凶奶凶的！
    不过这是体型带来的惑人假象，肖恩刚刚可亲身领会对方进攻的犀利性，凶狠的一匹，毫不留情。
    看清她的模样，肖恩心念一动，计上心头，怒气冲冲的道：“我们永夜军领跟你们女巫密会并无利益纠葛，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真当我们永夜军领是好欺负的吗？”
    “女巫密会？什么女巫密会？你以为我们是……”萝莉白龙骑士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只要放了我老师，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并无与永夜军领为敌的意思。”
    她们竟然不是女巫密会的？
    肖恩心中一阵愕然，虽然对方试图转移话题，但是她的第一反应无疑证明，她们并非女巫密会出身。
    相比起滑不留手的克里斯蒂娜，眼前这一位，火候明显要差了很多。
    肖恩只是略施小计，便诈出了重要情报。
    可问题是，这种情报不仅没能解开克里斯蒂娜的身份，反而让其身上笼罩的迷雾更浓了。
    不是女巫密会，她们又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仅拥有恐怖的个人实力，现在竟然连传说中的白龙都整出来了。
    传说中白龙可不是什么好性子，阴险、狡诈而又凶残，但是对方操控的十分娴熟，圈养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整个拜伦联盟也没听说哪家势力圈养白龙啊！
    它们早已经销声匿迹不知道多久了，至少它们不存在活着的人记忆中。
    难道说它们一直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或者一直在海外？
    在海外的可能性不小。
    阿沙恩大陆的远洋贸易处于未起步状态，雄霸西海岸线的康芒斯家族，主要还是围绕着奥丁兽人和拜伦联盟倒腾，在西海岸线和赞比亚内海打转。
    对于大海的情况，他们了解相当有限。
    肖恩可不相信，整个世界就阿沙恩这么一块大陆。
    她们原本在其他岛屿或者大陆也不是不可能的，肖恩甚至怀疑传说中的精灵帝国就是去了其他大陆。
    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若是他们在海外的话，有点说不通。
    因为就克里斯蒂娜展现出来的对永夜军领的了解，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在没有打通绝望沼泽之前，永夜军领与海洋可是不沾边的。
    即便是现在，永夜军领也只是计划往海洋方向发展，但是还没有所行动，就有海外势力窥视永夜军领，这有点说不过去。
    反倒是穷乡僻壤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永夜军领紧挨着一个普通人鲜少涉足的地方——肯塔纳冰原。
    要不是肯塔纳冰原自身的天气异常，让这里的局势动荡不安，大规模南下的肯塔纳野蛮人对永夜军领造成了威胁。
    短时间内，永夜军领根本不会将目光投注到这里。
    即便是肯塔纳野蛮人大规模南下，永夜军领对肯塔纳冰原自身的了解，也称不上有多深。
    事实上，将这里当成故乡的肯塔纳野蛮人，也不敢说完全了解这里。
    就像永夜军领对安迪斯环形山脉的开发一样，他们的活动区域，只是这片土地的一小部分，更多地方是荒无人烟的原始地貌。
    这里潜藏着未知势力，似乎并不值得惊讶。
    白龙天生习性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若是传说无误的话，这种传说生物，喜寒不喜热，喜欢在寒冷的山峰筑巢，只吃被冰冻的食物。
    这年头常年冰封的山脉并不多，安迪斯山脉中倒是不少，但是这里已经被永夜军领开发了这么久，若是真有这种生物，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最高峰桑赛特更是黑项圈为首巨鹰的地盘，若是双方熟识的话，黑项圈就不会一个照面就吃大亏了。
    各种已经掌握的消息，在肖恩心头划过，就像是玩拼图游戏一样。
    虽然她们自始至终并没有主动透漏消息，但是结合永夜军领本就掌握的信息，和她们自身言行，以及无意中泄露出来的情报，已经让肖恩多少摸清了事情的轮廓，但是想真正验证这个消息，却又困难重重。
    肯塔纳冰原并不是那么好进出的，尤其是肯塔纳野蛮人乱成一团的时候，外人冒冒失失进去，一个不慎就会被他们当成了人型口粮，就算是人饿极了都会吃人，更别说这些还保持着相当蛮性的野蛮人。
    从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嘴中套取情报，才是最优先选择，尤其是眼前这位萝莉白龙骑士，相比起克里斯蒂娜，她无疑容易得手很多。
    心中有了定计的肖恩，开始调整针对对方的对策，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道：“对我们永夜军领没有恶意？屁话，你老师克里斯蒂娜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永夜军领的敌人，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中，联系那么多冠军骑士做什么？不要告诉我想要在那里开篝火晚会，你倒是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误会了。”萝莉白龙骑士急急忙忙辩解道，“这并不是为敌，这只是一场考验，最后的考验。”
    “考验？最后的考验？谁给我的考验？你？还是你老师？你们凭什么给我考验？你们有什么资格给我考验？想要考验我什么？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我们通过考验会怎么样？不通过又会怎么样？”肖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就像连珠炮一样，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这个考验不是我们要给的，而是老……”萝莉白龙骑士差点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黑项圈抓着的棺材中，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打断了她的话头。
    克里斯蒂娜身上的麻醉剂作用开始消退，恢复一部分行动能力了，正在阻拦对方泄露情报。
    萝莉白龙骑士拍拍自己鼓囊囊的小胸脯，露出一副好险的表情，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我没有那么傻，不要想着套我话，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也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等到你通过最后的考验，会有人告诉你一切的，我劝你最好赶快放了我老师，否则不光给我老师带来麻烦，还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这是为了你好。”
    萝莉白龙骑士苦口婆心的劝诫肖恩，她与克里斯蒂娜不愧是师徒，语气如出一辙，什么重要的信息都不肯透露，却是一副我们是友非敌，我们不告诉你具体情况，是为你好的模样。
    偏偏就是这种模样，让肖恩心中怒火不停翻滚，恨不得将她们拖过来，对着她们的屁股一阵狂抽。
    你们又是窃取永夜军领的军事机密。
    又是在永夜军领的敌人地盘中搞事情。
    没事还冒出个什么最终的考验。

 第五百一十四章 你骗我！？

    听这句话的意思是，这种考验并不是第一次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们已经给永夜军领，给我使了不知道多少绊子了。
    这种情况就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不清不楚的，冲上来就是对着你的脸一阵狂扇，然后告诉你，不能问原因，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一样。
    狗屎的为你好。
    心中转悠着各种恶毒念头，肖恩语气却没有显露分毫，旁敲侧击道：“你们说你们对永夜军领没有恶意，你们如何证明这一点？只要你能证明了，我不光立刻释放你老师，同时还将你们奉为座上宾。”
    既然你们玩含糊其辞，他也会玩，将这个笼统的问题扔给对方，看看能不能晃点出有用的东西。
    其实肖恩并不怕对方说谎，即便是谎言，一旦说多了，同样也能从中分析出有用的东西来。
    他最怕的就是对方死咬着牙根，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克里斯蒂娜就跟他玩这一手，就连原先那种太极都不肯再与他耍了，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她对永夜军领没恶意，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肖恩紧咬着这件事情追查，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肖恩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无条件将她释放了，全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那是最好的。
    等到该他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一切。
    全是一堆没用屁话，除非肖恩的脑子被雷劈了，才会因为对方的这些理由将其无条件释放，才会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
    对方越是这么说，肖恩反而越重视，也就越会死咬着不放，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就算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将自己蒙在谷中，他也不觉得是真正意义上对自己好。
    他宁可面对崩坏的局势，也不想一无所知。
    这种想法，肖恩自然也不会向对方说。
    现在就斗智斗勇吧！
    若是单纯面对克里斯蒂娜，肖恩还有的头疼。
    现在又有一个萝莉白龙骑士送上门来，那是不惊反喜，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面对肖恩的问题，萝莉白龙骑士一脸纠结，眨巴着大眼睛，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恶意这种事情就是一个笼统概念，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啊。
    迟迟不见对方回答，肖恩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策略失败了，只能换一个方向道：“你的名字总不是秘密吧？这个可以告诉吧？”
    萝莉白龙骑士明显松了口气，飞快的点头道：“奥迪莉娅?维多利亚，你可以称呼我为奥迪莉娅，尊敬的领主大人，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唯一能说的是，我们也是安迪斯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家人下手呢？”
    “安迪斯人？”肖恩心念一动，用一副不经意的语气道，“是啊，我们都是安迪斯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重现古安迪斯帝国的辉煌，让帝国光辉重新笼罩这片大陆，让所有人铭记安迪斯这个名字。”
    “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太好了，这正是我们一直以来追求……”名为奥迪莉娅的萝莉白龙骑士双目一亮，一脸兴奋的脱口而出。
    砰！砰！砰！
    棺材中传来更激烈的撞击声，都快要将其撞裂了。
    混蛋！
    肖恩心中大恨，双爪中的雷电流转，闪烁了一下，没入了棺材上面特制的金属部件中。
    棺材中传来一声闷哼，再无动静。
    肖恩非常清楚像克里斯蒂娜这种术武双修巅峰，究竟有多妖孽，根本无法用常理衡量。
    没有大量对比试验，根本没有办法衡量出麻醉剂对她的真正效果，用多了甚至能够在体内产生抗性。
    所有了便有了现在这个棺材，不光方便运输她，同时也方便控制她。
    一旦麻醉剂失效，肖恩和黑项圈便可以交替用雷电，电击麻痹，延缓她恢复速度。
    但是克里斯蒂娜的提醒，依旧让萝莉白龙骑士奥迪莉娅恍然大悟，惊恐大叫道：“你又诈我？你果然像老师所说的一样奸诈，根本不能跟你多说交流，你究竟对我老师做了什么？我给你最后的警告，立刻放了我老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究竟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先追上我再说！黑项圈，换人。”肖恩对黑项圈脚脖子上的金属锁扣电击了一下，应声而开。
    黑项圈配合的松开了装人棺材，其刚刚做了自由落体七八米，便被从下面掠过的惊雷金雕抓住了。
    啾！
    黑项圈发出一声愤怒鹰鸣，气势汹汹的扑向了萝莉白龙骑士，老鹰不发威，你还以为是麻雀呢！
    老子刚刚是因为行动不便，不是怕你。
    黑项圈可是相当记仇的，这是准备找白龙算刚刚那一喷之仇。
    它可不像肖恩这么节省术法能量，大小落雷术，噼里啪啦的砸向了对方，各种怪风乱流，更是随着它不停振动羽翼，卷向了对方。
    没想到这一招在空战中，相当好用。
    这些怪风乱流会严重影响对方的飞行和稳定性，虽然不至于将对方击落，但会让对方如醉汉一样，在空中来来回回乱晃悠，偏离原本飞行轨道。
    最直接结果就是导致对方躲避动作失败，大多数落雷噼噼啪啪的砸在了它身上，各种电芒在其身上四处流蹿，被生生砸入了麻痹状态，就像一块大石头，向地面砸去。
    白龙虽然拥有不错的雷抗，却没有黑项圈这般变态，当雷电数量超过阈值的时候，一样得中招。
    黑项圈得势不饶人，不光加大雷电输出总量，同时还跟在对方的屁股后面，一阵狂挠。
    肖恩根本不管它们，接住克里斯蒂娜的棺材后，便不顾消耗，全力催动术法能量，速度全开，冲着北方要塞方向飞去。
    “你们欺人太甚！”奥迪莉娅发出愤怒尖叫，恐怖的寒冰气息，以其为中心弥漫开来，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术法冲击波，将黑项圈顶的生生止住了攻势。
    吼！
    白龙却在这种冲击波中复苏了，摆脱了麻痹状态，发出了见面一来的第一声怒吼。
    要不是因为这声怒吼，肖恩还以为它是一只哑龙呢！
    龙啸尖锐高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庞大的威压。
    这种威压虽然很淡，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在其吼叫过程中，声音震荡空气，牵引着周围的术法能量，将它们变成了一个无形气场。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族威压？
    还是龙语魔法？
    仰或是这是龙族自身的一种本能，言语中本身就有与术法能量相融合的玄妙作用？
    黑项圈的死缠烂打，同样惹怒了这头传说生物的怒火。
    恢复行动后，扭头便向着黑项圈扑去，想要展开复仇。
    “错了，阿纳斯塔西亚，追前面那个奸诈的家伙，先救我老师，先救我老师。”奥迪莉娅连连催促道。
    被怒火充斥的白龙阿纳斯塔西亚，根本不理会奥迪莉娅的命令，冰冻吐息对着黑项圈一阵狂喷，周围的温度顿时降低了十好几度。
    黑项圈也不傻，见好就收，一收拢翅膀，跟在肖恩的屁股后面狂飙。
    “你们休想逃走，阿纳斯塔西亚，追上去，不要放过他们。”奥迪莉娅恶狠狠的大叫，拼命催动着自己的白龙坐骑。
    但是情况不甚理想。
    若是论战斗力，无论空战还是陆战，黑项圈都不是白龙对手，这个是体型注定的，一旦近身缠斗，黑项圈一准吃大亏，因为对方天生战斗武器繁多。
    又是冰冻吐息，又是满嘴利齿，更有强健有利的爪子。
    若是单纯论飞行速度，白龙拍马也赶不上黑项圈，毕竟人家是正统的飞禽出身。
    反倒是惊雷金雕，虽然速度全开，但是下面挂着一个大型棺材，飞行速度不甚理想。
    最重要的是，克里斯蒂娜从麻痹状态中恢复过来，开始极力反抗，再次将棺材撞的咣咣直响。
    好在肖恩准备的足够周全，棺材中的克里斯蒂娜身上是加了重重绳索，捆的跟粽子一样，在密闭空间中，很难用上力道，一时半会的还挣脱不出来。
    为了防止在自己家门口翻车，肖恩还是存了几分小心，又给了克里斯蒂娜一个电击疗程。
    她倒是变老实了，惊雷金雕的速度却立马掉档了，因为这种攻击分薄了术法力量的输出。
    惊雷金雕这样的能量体，固然有着生物体所没有的优势，比如不知疲惫。
    同样也有着与生物不同的缺陷，那就是太过依赖术法能量，一旦术法能量耗空了，基本歇菜不说，行动力还比较单一，只能执行单项任务。
    一旦任务过于繁琐，必然会相互影响。
    比如刚刚这样，分力进行雷电攻击，就会影响自身速度，反之亦然。
    毕竟它的能量骨架中，单位时间内涌动的术法能量是相同的。
    好在肖恩占了一个先起步的优势，萝莉白龙骑士想要追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黑项圈搞乱，这个家伙奸诈的很，发现白龙不再紧咬着自己不放后，立刻调转枪头去骚扰对方。
    将其挑拨的怒火大起，然后扭头便跑。
    就这么打打逃逃，十几公里转瞬即逝，北方要塞已经在望，转过最后一个比较高的峰头，高高耸立在山巅的三体法师塔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
    奥迪莉娅大急，一旦让肖恩返回北方要塞，自己营救老师的计划可就失败了。
    自己的白龙就算再强悍，也没有办法抗住军队的围剿，更何况它们与巅峰时期，相去甚远，无论是体型还是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惊雷金雕的速度猛然降了好几个规格。
    奥迪莉娅大喜，疯狂催促胯下白龙道：“阿纳斯塔西亚，追上去，快点追上去，这个家伙的术法能量要耗空了，哈哈，若是没有能量，灵魂武装就是废物，不要理会那头傻鹰，等救出老师，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它。”
    奥迪莉娅白白嫩嫩小手按在白龙的脖子上，术法能量汇聚，化为了浓浓寒气，这里已经接近术法能量高能量区，术法威力大幅度提升。
    白龙阿纳斯塔西亚发出了一声低吼，里面充斥着欢愉之意，整个人就像是注入了活力一样，层层寒气光环在其身体周围环绕，速度猛然飙升了两个档次。
    一消一涨，转瞬间，白龙阿纳斯塔西亚已经追到了上来，张口便是一记冰冻吐息。
    相比起先前，这一次冰冻吐息威力何止暴涨了一倍，不光攻击范围更广了，最中间的锥形更是如同利箭一样脱体而出，结结实实砸在了惊雷金雕的身上。
    寒气顺着惊雷金雕被喷中的地方开始蔓延，很快大半个身子都进入冰封状态。
    这种冰封是由术法能量造成的，所以即便是惊雷金雕是灵魂兽体，也不能避免，甚至置身其中的肖恩灵魂，都带着一种彻骨冰冷。
    惊雷金雕连同装着克里斯蒂娜的棺材，一起做起了自由运动，朝着下面的山头落去。
    奥迪莉娅大惊，催促白龙坐骑道：“阿纳斯塔西亚，先抢老师，先抢老师。”
    这一次白龙没有被愤怒和仇恨所左右，忠实的执行了奥迪莉娅的命令，收拢翅膀，向装着克里斯蒂娜的棺材追去。
    好在他们刚刚越过了一座山峰，在最低端的谷端，白龙阿纳斯塔西亚有足够的时间，在装着克里斯蒂娜的棺材落地前的几十米出抓住了它。
    “得手了！快走，快走。”奥迪莉娅发出兴奋的低呼，她只是来救人的，得手后，不愿意有半刻钟的耽误，好像肖恩是一头洪荒猛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是装着克里斯蒂娜的棺材，做了上百米的自由落地运动，形成的惯性速度相当可怕，哪怕是白龙阿纳斯塔西亚，也是连连振动强健有力的双翼，在距离地面还有七八米的地方，勉强收敛住了速度。
    就在他们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道阴影巨网已经兜头向他们罩了过来。
    “不好，是灵魂武装！”奥迪莉娅小脸煞白，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发现自己好像又中了对方的陷阱了。
    白龙阿纳斯塔西亚的战斗本能十分强大，面临突如其来的阴影狩猎网，不慌不满，一口冰冻龙息吐了上去。
    阴影狩猎网vs冰冻龙息。
    冰冻龙息完胜。
    阴影狩猎网当场被冰冻，还没等到靠近白龙，就被其双翼拍成了碎冰块。
    还没等到它露出得意神情，便感觉脚下一沉，不由自主的往地面落去。
    低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已经有无数条人的胳膊粗阴影巨藤借着高大树木的掩护，缠绕了上来，不仅将装着克里斯蒂娜的棺材缠了一个结实，还将白龙抓着棺材的爪子给缠了结实。
    肖恩的灵魂武装可不止一件，尤其是现在距离他老巢近在咫尺的时候，一出动肯定是全力以赴。
    第一击来自阴影噬魂豹。
    第二击则来自吸血诡影藤。
    就在白龙准备故技重施，给这些难缠的阴影巨藤来一记冰冻吐息，将其冻成冰渣挣脱的时候。
    肖恩的第三击也到了。
    这个第三击不是来自地面，而是在自天空，先前被白龙冰冻掉的惊雷金雕。
    一记超巨型落雷劈到了白龙的脑袋上不说，惊雷金雕自己也高速俯冲下来，双爪向白龙按了过来。
    “你不是能量已经耗尽了吗？”奥迪莉娅再次发出不敢置信的尖叫。
    灵魂武装独特归独特，但是充能比较费事，先前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着惊雷金雕的术法能量飞速消耗掉了，但是看其现在雷光闪烁的模样，哪有半分能量不足的样子？
    就算北方要塞的术法能量比较充裕，也达不到能够让其瞬间充满能量的程度啊。
    “终于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了？”肖恩冷笑着道，“想知道为什么？我偏不告诉你，给我下去吧，这里是我的地盘，到这里撒野，你选错了地方。”

 第五百一十五章 打哭了？

    别说阿纳斯塔西亚这头白龙是缩水版的，就算对方真的如同传说中的巨龙那般强壮，面对三只配合完美的灵魂战兽，也得载跟头。
    那记超巨型落雷只是将白龙的冰冻龙息给逼了回去，并没有造成致命伤，但是来自阴影巨藤的缠绕就没办法挣脱了。
    更没办法闪避来自惊雷金雕的抓击。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将目标对准相对较弱的骑士奥迪莉娅，而是牢牢的锁住了白龙的两只龙翼，只要将它拖到地面，这名萝莉骑士可就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大量雷电，顺着惊雷金雕的双爪，源源不断的注入白龙体内，让其忍不住仰头发出一声惨嚎，扭头试图撕咬对方。
    但是肖恩选择的方位非常刁钻，是从其身后发动的。
    双翼疯狂拍打，想要挣脱束缚，可是随着大量雷电注入，身体麻痹的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双翼，正在失去控制和直觉。
    唯有粗长的尾巴，勉强能抽到对方。
    可是这种抽击如此孱弱无力，对方又是灵魂兽体，没有知觉和痛觉，只要能量骨架不散，肖恩是死都不会放手的。
    而这时，阴影噬魂豹的第二张阴影狩猎网已经从它身后罩来。
    惊雷金雕猛然松手，振翅飞离。
    白龙阿纳斯塔西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阴影狩猎网捆了一个结实。
    而是惊雷金雕重新压了下来，按着白龙的骨质脑袋狂喝道：“你给我下去！”
    已经无处借力的白龙阿纳斯塔西亚，被连压带拖拽，还有来自地面的地有引力，打着旋往地面落去。
    七八米的距离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皮糙肉厚的白龙阿纳斯塔西亚，也被这一下摔的七荤八素，有点蒙圈。
    而这里还有一只灵魂战兽等着它呢！
    如同战车一样的大地披甲熊，已经轰隆隆的冲了过来，对着它的脑袋就是一套组合拳，将其脑袋拍的砰砰作响。
    大地披甲熊的拍击，可是能媲美冠军骑士攻击的，连吃四五掌，就算白龙也有点扛不住了，忍不住发出连连痛苦哀嚎，那感觉就像是哭了一样。
    而奥迪莉娅那是真哭了，一边哭一边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就算她不叫停，肖恩也准备停手了。
    就在这一会功夫，吸血诡影藤的阴影巨藤，已经捆粽子一样，将白龙捆了个结结实实。
    防止对方再用冰冻吐息乱喷，连白龙的嘴都给捆起来了。
    这还不算完，吸血诡影藤的吸魔术法，已经连上去了，狂吸白龙的精气神，没一会，它会变的萎靡不振，昏昏欲睡。
    “你们要是早这么老实，不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吗？”主意识转移到阴影噬魂豹身上的肖恩，一阵冷笑，“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坦诚不公的谈一谈了？先前你那声殿下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古安迪斯帝国遗民？你们的老巢是不是在肯塔纳冰原上？你们是不是七使徒？”
    肖恩可没有忘记先前从奥迪莉娅嘴中诈出来的那几句话。
    里面包含的信息很多，份量很重，这种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东西，真实性非常高。
    对方反复强调的是友非敌，让肖恩突然想起了他先前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无论克里斯蒂娜，还是奥迪莉娅都是安迪斯人面孔，尤其是口音带着古安迪斯帝国特有的腔调。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对方很有可能是安迪斯人中的势力。
    一个一直被他忽视了的势力名字，涌上他的心头——七使徒。
    阿沙恩大陆上，国际组织并不是三个，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四个。
    除了圣以太教廷、女巫密会和术士联盟外，还有第四个，那就是七使徒。
    只不过他们都不认可这一点，不愿与七使徒这个名字并称。
    因为这个组织的做事手段，越来越诡秘，越来越疯狂。
    女巫密会行事虽然诡秘，但是她们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让自己组织掌握更多的话语权，不是试图颠覆拜伦联盟的统治格局。
    七使徒则不一样，他们制造混乱，是为了颠覆拜伦联盟的统治，行事风格越来越向恐怖组织靠近。
    他们的这种形式风格，与他们的出身有关。
    七使徒它并非民间组织，而是一个官方组织，听它前身的名字便知道安迪斯皇室术士团，更准确的说，它只是安迪斯皇家术士团残余一小部分。
    安迪斯皇家术士团大部分术士，在古安迪斯帝国覆灭最后关头，都选择了返回帝都布瑞桑，与帝国共存亡，一起灰飞烟灭。
    还有一部分因为各种任务分布在各地的安迪斯皇家术士团成员残留了下来，他们相互串联起来，组成了七使徒，他们自称古安迪斯帝国遗民，整个组织的目的，自然是恢复古安迪斯帝国的辉煌。
    在他们眼中，拜伦联盟就是最大的敌人，只有覆灭这个敌人，制造混乱局面，古安迪斯帝国才能涅槃中重生。
    可问题是，当初古安迪斯帝国盘踞整片大陆，拥有的术士成千上万，拥有绝对地理优势，拥有庞大的精锐军队，依旧被人攻入老家，整个帝都都灰飞烟灭，成为过去式。
    他们仅凭一个残留组织，又怎么可能在古安迪斯帝国覆灭多年后，再立国重现当年的辉煌？
    结果可想而知。
    七使徒不仅没能复国成功，反而将自己变成了过街老鼠，全大陆的势力都联合围剿它。
    时间一长，自然江河日下，势力急剧萎缩，最后不得不完全转入地下，只能通过暗杀那些有影响的大贵族或者一些残暴手段，告诉世人，他们并没有彻底灭亡。
    这种方法，只能让世人畏惧他们如蛇蝎，最后变成了恐怖分子的代名词。
    有类似的事情，尤其是无头案的时候，多数会推到了他们身上，发展到现在，已经很难辨别真假。
    肖恩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组织，是因为其销声匿迹太久了，上一次露头，还是在博格大公遇刺身亡时，当事人临死前，自称是七使徒。
    这件事情同样真假难辨。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存在的利益诉求，那些继承人都希望博格大公死，尤其是那名刺客还是现任曼育军领大公帕特莱姆的贴身侍卫，身边的谋士。
    与其相信那位刺客是七使徒，他们更相信博格大公是被帕特莱姆害死的阴谋论。
    克里斯蒂娜和奥迪莉娅手段诡秘，又是正统安迪斯人出身，不是七使徒的最天然人选吗？
    再加上肖恩关于他们老巢在肯塔纳冰原的猜测，那就更完美的解释了，他们这些年来不被人挖出来的原因。
    相比起安迪斯山脉，肯塔纳冰原更人迹罕至，无论是极端的自然环境，还是肯塔纳野蛮人，都是绝佳天然屏障。
    肖恩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
    奥迪莉娅大眼睛一阵闪烁，装傻充愣道：“什么殿下？什么七使徒？我这么称呼过你吗？你一定是听错了，我完全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肖恩冷笑一声，“放心，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慢慢玩。”
    奥迪莉娅的身体本能反应，已经回答了肖恩。
    相比起克里斯蒂娜，眼前这只自己送上门来的大萝莉，火候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无论是对自己情绪还是身体的控制能力。
    肖恩提及的一系列名字，让其产生的剧烈情绪波动，从而带动的细微表情，可不会说谎。
    这无疑告诉肖恩，他猜测的正确性。
    她们就算不是七使徒出身，也与七使徒有着不浅的关系。
    这样一来，她们先前强调的是友非敌，就说的通了。
    七使徒这个组织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着让安迪斯人复兴，重新恢复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的辉煌。
    肖恩虽然没有以这件事情作为目标，但是永夜军领的发展却是奔着这个方向去的，毕竟这是一个领地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趋势，只是肖恩用的手段，多数比较温和罢了。
    永夜军领只要是朝着这个发展方向奔，七使徒就是天然盟友，不仅不会给他们使绊子，甚至还会在后面加把力。
    可是这样的盟友，肖恩宁可不要。
    因为七使徒的名声实在太臭了，一旦与其沾染上关系，很有可能让永夜军领在拜伦联盟好不容易积累出来的一点好名声给带臭了，变成过街喊打的老鼠。
    就像克里斯蒂娜和奥迪莉娅先前一直向他强调的那样，他现在知道这件事情，对他并没有好处。
    这种懊恼，仅仅一闪即逝。
    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肖恩不可能不深究。
    作为一名领主，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势力中，还潜藏着一股不受自己控制的恐怖势力。
    “在这里，领主大人在这边。”
    肖恩前脚刚刚将萝莉白龙骑士拿下，后脚北方要塞的军队便赶到了。
    这里已经进入北方要塞的主要防守区域了，即便是没有肖恩通知，搞出这么大动静，北方要塞的守军也会做出反应。
    北方军团士兵展现出了超强心理素质，见到白龙这只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仅仅有几分惊讶，并没有出现震惊的失语状况。
    北方要塞这些年，新鲜东西，层出不穷，生物异常研究所折腾出来的稀奇古怪东西并不少，再加上一个传说中的巨龙，也不值得惊讶。
    反倒是肖恩叮嘱他们带来的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科研人员，望着白龙阿纳斯塔西亚的目光中，闪烁着狂热光芒，那是科研人员特有的光芒，让感知能力十分强大的白龙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感觉自己掉进龙潭虎穴了，紧接着便陷入了昏迷。
    强效麻醉剂向来无往不利，能对其有抗性的生物，还真没几个。
    等再次醒来，已经置身在量身打造的囚笼中，自己的身上并没有枷锁，却无力冲击这座看起来并不怎么厚实的钢铁囚笼。
    因为这座囚笼，上面铭刻着大量的符文，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术法回路——吸魔。
    其正在持续不断的汲取着它身体的精气神，不光让其昏昏欲睡，身体同样疲惫不堪，根本提不起力气来冲击，勉强饱食一顿，便再次陷入了昏睡状态。
    这个吸魔囚笼并不是肖恩为肯塔纳野蛮人准备的正式产品，只是临时替代品。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临时产品，竟然还产生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肖恩一直在为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出多进入少而发愁，这竟然是一种变相的解决方法。
    白龙身上汲取的精气神，会被吸魔术法回路转化成术法能量，进入整个术法循环中。
    只可惜，这种方法不能常用，这种负面性术法，用多了会对受术者的身体产生永久性破坏，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克里斯蒂娜和奥迪莉娅直接被肖恩丢尽了法师塔的第八层和第九层。
    这里是肖恩的绝对领域，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一旦将术法回路全部接通，便是一个天然牢笼。
    为了防止意外，肖恩还是直接将她们的灵魂意识拽入了意识空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插翅难飞，在这里，肖恩甚至可以画地为牢，随便画一个圈，任凭她们穷尽力气也没办法走出来。
    在意识空间中一碰面，克里斯蒂娜就跟疯了一样冲向肖恩又抓又挠，疯狂尖叫道：“这就是你答应的贵族俘虏待遇？你不光将我持续麻醉，还将我装进棺材中，你竟然敢将我装进棺材中，还用电电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麻醉不代表完全失去意识，尤其是像克里斯蒂娜这种术武双修巅峰，在这一方面，更超越凡人一筹，在肖恩将她装棺运输过程中，她的意识大半时间都处于清醒状态。
    对于一名重度幽闭恐惧症患者，这绝对是一件丧心病狂的折磨。
    但是无论克里斯蒂娜如何努力，都离肖恩还有三尺，两者之间好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两者隔开。
    颜值这种东西，最为霸道。
    只要拥有了，即便是发疯，也是妖艳动人的女疯子。
    在肖恩的意识空间中，猝不及防之下，暴露的都是自己灵魂最本质的东西，无论言行还是着装方面。
    在进入意识空间后，他们可不一定穿着原先衣服，多数是自己最喜欢的装扮。
    赤身裸体的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
    自凡是有一点羞耻之心，没有特殊癖好的，都会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套衣服。
    这是人对自身隐私的保护本能。
    克里斯蒂娜的保护服饰，是一套黑色紧身皮衣，如同另一层皮肤一样，紧紧贴着她的身躯，将其比例完美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双大长腿，又细又长，却又不单薄，就像车轮一样，连环踢动，有一半攻击，是源自它。
    克里斯蒂娜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增一分显胖，减一分显瘦，这绝对是顶级模特的身材，偏偏这个身材中蕴藏的力量，却能辗压比她强壮三四倍的肌肉男，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完全打破了肖恩的认知。
    对于这件事情，肖恩自然充满了好奇。既然对方已经进了法师塔。
    只要肖恩想，对方的身体对他来说，基本没有秘密可言。

 第五百一十六章 血脉符文化

    肖恩能对费迪南德他们做全面身体检查，自然也能对她做。
    他承诺给她贵族俘虏待遇，可没有说尊重她的隐私。
    克里斯蒂娜发疯的过程中，肖恩的主意识根本没在她面前，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空壳子。
    这是克里斯蒂娜打死都没有想到的。
    从萝莉白龙骑士奥迪莉娅莽莽撞撞出现在北方要塞来看，她们对法师塔最近展现出来的妖孽，高居法师塔的肖恩究竟有多恐怖，完全不知情。
    这让肖恩分析了更多东西。
    自己先前似乎有点被克里斯蒂娜晃点住了，对方或许对永夜军领没有那么了解，就算是有，也流于表面。
    自己对永夜军领的控制，看起来松散，实际非常紧密，三权分立，让整个体系从上到下，都处于一种相互监视状态，一旦某个环节出现问题，自己便第一时间知道。
    偏偏对她们，肖恩这些年来毫无所觉。
    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第一种，自然是永夜军领的高层集体出问题了，分立的三权，全部被对方所把持。
    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肖恩否决了。
    永夜军领的高层非常复杂，很多人更是与肖恩一起长大的孤儿，他们根本没有出问题的时间和机会。
    七使徒毕竟是极端种族主义组织，这天然的限制了他们的成员组成，那种极端种族主义，只会在安迪斯人中有市场，其他种族的人，只会是无尽抵触。
    再说七使徒能量再大，在安迪斯人中影响再深，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们要是真能做到这种程度，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情？
    他们早就带着安迪斯人崛起，打出安迪斯大山了，哪里会让拜伦联盟压在身上这么多年？
    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她们的行踪以诡秘为上，尽可能避开他的视线，甚至采取一种观望不干涉的态度。
    她们静止不动，肖恩自然没有办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自然意味着，一些核心单位，她们是不能沾手的，尤其是北方要塞，更是她们的禁地。
    她们不清楚北方要塞中有什么，但是她们应该清楚术法手段的妖孽程度，无论从克里斯蒂娜展现出来的对术法运用，还是白龙这种传说生物存在，无一不表明，她们对术法力量的运用，绝对在水准线以上，不要忘记，她们是古安迪斯帝国最正统的遗民，那是一个术士帝国。
    她们手中就算是掌握着类似于北方要塞这种超浓度术法环境，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律令塔以及其附属的能量反应室就是古安迪斯帝国时代建造的。
    至于她们能不能对其运用到肖恩这种程度，那就两说了。
    毕竟肖恩对法师塔的建造和运用，纯属于自己摸索的，里面有很多东西属于他的专利，比如意识空间、比如灵魂意识符文化、比如武技套路整理等等。
    若是这些东西在古安迪斯帝国就有的话，就算是经过战乱和岁月的冲洗，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只能说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的研究方向，与自己不太一样。
    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在血脉道路上，一走到黑，奥丁兽人便是他们的巅峰产物。
    永夜军领虽然同样也是通过血脉起家，积累了第一笔原始资料，但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肖恩更注重灵魂意识以及普民化，并且在这条道路上面一路狂奔。
    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肖恩的专利，比如身体符文化。
    对克里斯蒂娜做了全身检查后，肖恩找到了她明明没有那么恐怖的肌肉和体型，却可以在力量方面与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比肩的原因了。
    她身体出现了大量的符文化现象，甚至远超过蹲在法师塔的肖恩。
    不过两人之间还是存在不小区别的，肖恩正在根据自己的研究，在自己的身体中搭建能量反应室，贯通奇经八脉，但是由于更多能量不受控制，正不受控制的符文化其他细胞，身体正在全面符文化。
    克里斯蒂娜身体虽然出现了符文化，却不是从细胞层次着手，依旧从术士们、古安迪斯帝国最擅长的血脉着手，在自己的血管中，用术法能量搭建了一条条内在管道，其更像是一个支架，扩张强化了自己的血管。
    让其血脉中能容纳的术法能量更多，单位时间内涌动的术法能量更多，术法能量所走的线路更短。
    就像肖恩当初身体开始符文化预想的那样，这种情况下，术法能量运行线路更短，力量更大，施展术法速度自然更快，威力自然更大。
    就算不施展术法，大量术法能量在她血管中、身体中涌动，也会被动出现强化肉体的功效，力量、速度自然大幅度提升，超越冠军骑士所达到的极限，进入一种全新层次。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术武双修，像达内尔那种，将术法与武技隔离开的运用，在其面前，就是最初级手段。
    克里斯蒂娜的发疯，更方便了肖恩的观察。
    趁着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肖恩的各种小手段，更容易生效，并没有隔断她的灵魂意识与肉体的全面联系。
    现实中，克里斯蒂娜的身体也在发疯，对着空气疯狂攻击。
    涌动的力量和术法能量，更有利于肖恩观察和记录她的身体数据，从里面得到更多他想要的东西。
    这种血脉符文化，应该是古安迪斯帝国的不传之秘，明显有着清晰的修炼脉络可寻，而且根源也不难寻找。
    正是源自与白龙阿纳斯塔西亚这种传说生物。
    在与克里斯蒂娜会面前，肖恩已经为这只传说生物做了全面检查，她的身体中，便存在着大量的符文化现象，贯穿她的每一根血管，与克里斯蒂娜身体上的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唯一不同就是，白龙身上这种符文化现象，并不是后天修炼的，而是天生的。
    其中以口腔最为明显，那里有一个复杂的术法回路，不用问，那就是冰冻龙息。
    换句话说，让人津津乐道的巨龙龙息，说白了，和那些返古变异野兽的攻击术法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一种类术法能力。
    只是因为巨龙们的恐怖实力，在传说中，让人们潜意识的传奇化了它们。
    脱去装饰看本质，它们也不过是一群强大的野兽，白龙阿纳斯塔西亚确实展现出了不凡智慧，但远远没到辗压人类的程度，充其量比黑项圈高上一筹，能听懂更复杂的语言和命令，至于语言能力就不要想了，更别说是神乎其神的龙语。
    当然了，这可能与白龙阿纳斯塔西亚处于退化状态有关。
    而且在传说中，白龙也是所有龙种中，最蠢笨、最野蛮、最弱小的，并不能代表所有巨龙。
    克里斯蒂娜这种血脉符文化修炼方式，明显就是在模拟巨龙们。
    这种发现，多少让肖恩感到了几分失落，毕竟他原本以为细胞符文化，和灵魂符文化一样，属于自己独创的东西。
    这种失落转瞬即逝。
    两者看起来相同，本质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血脉符文化，说白了，走的还是那种类术法路子，就像肖恩一开始考虑，对自己的身体动刀，在里面铭刻术法回路。
    克里斯蒂娜血脉符文化就是一个阴影操控术法回路，奥迪莉娅血脉符文化的是一个寒冰操控术法回路，这个应该是契合她们本身就拥有的术法亲和性。
    这让她们在阴影和寒冰方面的操控和运用，达到了一种极致，运用起来更省力、威力更强悍。
    但多少走极端了，在其他方面，就有所不如。
    长项更长，短板更短，说的便是她们。
    而肖恩的细胞符文化，那是六系全用的手段，将整个身体改造成了能量反应室，六种术法能量全部容纳，自然代表着全能够运用，并且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和组合。
    从根上，起步就不一样，上限自然有所不同的。
    她们走到一定程度后，便很难再有所提升，而肖恩那个时候很有可能刚刚起步。
    她们的存在，还代表着肖恩研究具有可行性，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而且这种修炼方式，非常具有参考价值。
    肖恩不会用，不代表永夜军领的术士们不可以用，总不能让他们也全跟自己一样，一上手就进行细胞符文化吧？
    虽然肖恩十分确定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但是这种血脉符文化，也不是一点优势没有。
    那就是她们的这种修炼方式，更容易见到成果，肖恩现在进行的工程浩瀚的可怕了，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还是个未知数呢！
    而且两种修炼上存在着不小的共性，肖恩的修炼方式，也有七成以上是与血脉重叠的。
    他完全可以融合这两种修炼方式，以容易见到效果的血脉符文化起手，等走到极限的时候，再转头走细胞符文化路子，提升上限。
    虽然中间会浪费一部分功夫，但是能两者兼顾，对普通术士来说，也算是两全其美。
    至于在研究克里斯蒂娜身体状态过程中，看到的无比绝伦的风景，那就属于附带福利了，让肖恩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肖恩自认为两世为人，经历了很多人都没见过的大风大浪，在一些身体本能诱惑方面，抵抗能力应该在很多人之上。
    这些年来，能做到洁身自好，便是佐证。
    他不是不喜欢美色，只是不愿意被这种欲望所控制罢了，有时候当成一种对自我的修炼。
    但是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在克里斯蒂娜身上，似乎有些不太好用。
    完美的身躯上面，似乎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魔力，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勾引着他身体中最深沉欲望。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苏菲丽雅身上都不曾有过。
    里面涉及不到多少情爱，肖恩认识她前后不过一周，还处于敌对斗智斗勇状态，有的只是单纯欲望。
    这种感觉让肖恩很不喜欢，因为他怕，若是没有法师塔的压制，真正与克莱斯蒂娜面对面的时候，会失控。
    那些传说故事中，一代明主因为沉沦女色，而变的昏庸不堪的事情，并不是个例。
    肖恩可不想自己还没有升起呢，就折在半道上。
    只是欲望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其就像一颗种子，种下后，就不停的生根发芽，尤其是自己完全占据优势，掌控全局的时候，邪恶想法就像野草一样在心中弥漫。
    任何东西，都有好有坏。
    法师塔强化了肖恩的灵魂感知的同时，也强化了他的情绪，当然也包括负面情绪。
    这件事情上，早开始显露痕迹。
    当初在处理达内尔教士、阿诺德将军擅入北方要塞的时候，他就被自己的愤怒情绪所左右。
    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拿下后，毁尸灭迹的冲动抑制下来。
    那么做固然满足了自己的绝对控制心理，实际上于事无补，非常短视的做法，会为军领未来埋下巨大隐患。
    那一次多少还情有可原，自己出离愤怒是正常的。
    但是这一次，个人欲望在其中掺杂的明显太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肖恩现在的身体还被困在法师塔中。
    就算滋生邪恶想法，也就是过过眼瘾，无法付诸于实际行动。
    现在意识到了，便可以想办法解决了。
    但是不得不说，对方身材真是完美，各种比例就像是拿着尺子量出来，恰到好处。
    该长的，修长有力。
    该翘的，浑圆如一。
    该挺的，弧形完美。
    该圆的，饱满结实。
    该白的，赛如白雪。
    该红的，娇嫩艳丽。
    就算拿放大镜，肖恩也挑不出半点毛病，由于血脉的符文化，术士特性在其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魔鬼身材，天使面孔，便是对其最好评价。
    为了这种绝世尤物，偶尔越线，尝尝昏君的滋味，未尝不可，这个念头在肖恩心中一闪即逝。
    带着意犹未尽，肖恩的主意识返回了意识空间。
    克里斯蒂娜发了一阵疯后，情绪明显有些缓解，同时察觉状况有点不对劲，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还以为阁下无所畏惧呢！”肖恩可不给她这种机会，火烧浇油道，“疯够了没有？疯够了，就老老实实的坐下谈一谈，作为俘虏就要有作为俘虏的自觉，信不信我可以随时将你扔进棺材中。”
    “你敢！”克里斯蒂娜厉声尖叫。
    “还是没有作为俘虏的自觉。”肖恩打了一个响指，克里斯蒂娜便陷入了无尽黑暗中，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无论她如何大喊大叫，都没有半丝回声，她甚至已经没办法感觉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仰或是一天。
    肖恩那张可恨的面孔，才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么做，不仅没有让克里斯蒂娜冷静下来，反而让她更抓狂，刚刚有所缓解的情绪再次爆了，根本不顾自己的攻击没有半点效果，再次展开了反击。
    结果肖恩又打了一个响指，克里斯蒂娜再次陷入了那种让人滋生无穷绝望的黑暗中。
    “你这个混蛋。”克里斯蒂娜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
    肖恩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我要杀了你！”克里斯蒂娜疯狂咆哮。
    又一个响指。
    混蛋！无赖！白痴！
    我要将你撕成碎片！
    我要将你扔进熔岩地狱，焚尽肉体，灵魂饱受火灼之刑。
    我要将你扔进阴影位面，永世被那些贪婪的阴影怪物追杀。
    我要对你用阉割之刑，断子绝孙。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如此戏弄她，即便是老祖宗也不成，你这个比自己小一辈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如此戏弄自己？
    自己才是那个带领安迪斯人重新走向辉煌的人。
    论修炼速度。
    论杀伐决断。
    论领导能力。
    自己哪一样不在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之上？
    要是换成自己拥有这样的资源和老祖宗的默许支持，她一定比他做得更好。
    为什么这个人选就不能是自己？
    明明身体中流淌着一样高贵的血统。
    仅仅因为自己是女的？
    凭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凭什么老祖宗如此不公？
    现在更是让这个小混蛋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心中压抑的不满，经过连番的折腾、连番的挑逗和肖恩利用法师塔有意识催化，这一刻全爆发出来，这种歇斯底里的情绪，操控着克里斯蒂娜。

 第五百一十七章 坑蒙拐骗

    一开始克里斯蒂娜只是心中咒骂，到最后情不自禁的骂出声了。
    在肖恩刻意为之下，克里斯蒂娜完全被混淆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
    她以为这种咒骂还在心中的时候，就已经透露了出来。
    对付这种人，根本不能用常规的审讯方式，皮肉之苦能不能让她交代是个未知数不说，对那具夺天地之造化的完美身躯，肖恩也舍不得下手，邪恶的念头倒是怂恿他用鞭刑，奈何身体不允许，这种事情又不能让人代劳。
    只能通过击溃她的意志防线着手，最好的着手点，自然是灵魂意识，在这一方面，肖恩不敢说登堂入室，却也走在了大部分人的前面。
    玩起诡诈手段来，更是防不胜防。
    没想到克里斯蒂娜身上有天然突破口，她有幽闭恐惧症。
    按理说，像她这种术武双修，修为如此恐怖的人，意志锤炼的无比坚定，不应该有如此明显短板才对。
    不过在了解到对方身体的血脉符文化后，肖恩多少猜到原因了。
    克里斯蒂娜甚至比想象中的年轻。
    因为她相对系统的训练方法，让她的成长速度在普通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之上，甚至一路畅通无阻，若是再加上七使徒手中掌握着高浓度术法环境，这种修炼速度将会加倍。
    看看肖恩便知道了，他现在就以三十岁不到的年龄冲击掌控级术士和冠军骑士，他出关的一刻，甚至水到渠成。
    他这还不是极限成长速度，毕竟他得到能量反应室的时候，已经快二十了，真正对其大规模开发利用，还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要是从小便在这种环境中，并有循序渐进的修炼之法，将会是怎样的情形，就不用多说了吧？
    奥迪莉娅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大萝莉，就是一位密语级术士，若是不出意外，三十岁之前成为掌控术士，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
    永夜军领的术士学院的外院，甚至根本就没存在必要。
    他们之所以采取这样的方式，纯粹是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方法控制术士们体内多余的术法力量，要是有了血脉符文化之法，他们只担心术法能量不够用，血脉符文化速度太慢，又怎么可能嫌弃体内的术法能量多呢？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数据。
    等真正修炼的时候，自然会面临各种现实问题，还要受限于自身的天赋。
    就像普通人中还有蠢笨之分呢！
    术士这个特殊人群也不例外，要是所有人都千篇一律，这个世界早就冠军骑士和掌控级术士遍地走了，而不是凤毛麟角。
    这种成长道路，有好有坏。
    好处，刚刚已经说了，只要天赋足够，修炼速度飞快，甚至会畅通无阻，轻易达到别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峰。
    坏处，由于太过顺利的成长经历，让其欠缺滚摸跌打、误打误撞攀登上冠军骑士或者掌控级术士的那种韧性，那种百折不挠，在逆境中不停磨砺自己，将自己的意志千锤万打。
    在个人武力上面，克里斯蒂娜或许辗压达内尔，但是论到意志，情况将会完全相反。
    对于那种百折不挠的人，很难在灵魂意识上寻找突破口，其一旦坚定了道路和信仰，便会用终生去贯彻。
    在肖恩眼中，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克里斯蒂娜的这种特殊情况，对肖恩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让他有了可趁之机，可以从她本来就有的心理漏洞上，撕开一道大口子，套取自己所需要的情报。
    效果好的惊人，该说的不该说的，吐露了个底掉。
    连续又折腾了两次，见克里斯蒂娜变得变得有些萎靡不振，没有了先前那种嚣张气焰，甚至对那种环境产生一定抵抗，有生生治愈幽闭恐惧症的征兆，肖恩果断终止。
    他可不是为她治病的，就算治，也得等自己利用完后再说。
    现在更应该趁胜追击。
    “现在冷静了没有？我们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肖恩再次出现了克莱斯蒂娜的面前。
    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年轻面孔，克里斯蒂娜抑制不住涌起撕烂他的嘴，再狠狠从他身上咬两下两块肉的冲动。
    但是看着对方那种做打响指的模样，身体却抑制不住的抖动了一下，对那种寂静无声的无尽黑暗，她有着打心底中的畏惧，这会让她想起小时候不愿意回想的恐怖经历。
    每一次她都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自己已经成长为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女战士，即便是面对那些半巨人们，自己也无所畏惧，那些豺狼和贱人们，已经变成了粪土，没有办法再给自己带来伤害。
    但是那种铭刻在灵魂中的恐惧，依旧会不由自主的支配的她的意念和身体。
    她想要遗忘，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但是等到再次面对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涌起。
    她并不知道这种想逃避的懦弱，只会助长这种情绪。
    相比起外在敌人，与自己战斗，从来都是最艰难的。
    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再逞这种口舌之利，只会自讨苦吃，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毫无信誉的无信之徒，亏自己先前还相信他会遵守承诺，为自己赢取缓冲时间呢！
    只要老祖宗得到消息，肯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可是没有想到奥迪莉娅这个小笨蛋，竟然不知道回去报信，巴巴自己前来送菜。
    她这个术武双修，能碾压海猎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存在，都折进来了，她一个还没出徒的小家伙，仅凭一只退化的白龙，跑到人家老巢来，不是千里送菜又是什么？
    这么一来，老祖宗得到消息的时间，将会大幅度延后，自己还不知道要在对方手中受多少折辱，能不能守住秘密。
    但是想到老祖宗冷酷无情的手段，克里斯蒂娜又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摇摇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吗？”肖恩脸上的那种似笑非笑变得更加浓郁了，“恰恰相反，我觉得事情才刚刚开始，你不愿意说，我说你听，你一直在强调你不会说，那么咱们可以捋一捋这个问题，究竟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不敢说？有什么势力？还是什么人让你畏惧到这种程度？让我猜猜看，七使徒。”
    克里斯蒂娜身体抑制不住的抖动了一下，一句你怎么知道，差点脱口而出，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克里斯蒂娜的反应并没有出乎肖恩的意料，这个家伙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不到最后一刻不落泪，而且他要的也不是她的回答，而是她的灵魂意识波动带起的身体反应，那才是最真实的，印证自己的猜测，这同样也是一种审讯方式，肖恩无师自通，步步紧逼道：“既然不是七使徒，那么就是那位老祖宗咯！”
    这一次克里斯蒂娜不答反问道：“这么说，你已经找过你的母亲艾琳娜女士，从她哪里知道一切了？还是奥迪莉娅那个小笨蛋，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说了？”
    克里斯蒂娜显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肖恩从她身上得到的，还没有拿奥迪莉娅下手，至于艾琳娜女士。
    艾琳娜女士终归是肖恩这一世的生身母亲，很多时候显的不靠谱，但是对他的爱，却半分都不少，自己的事业做大后，更是给予了无条件支持，为了不让自己拖儿子后腿，生生的从一个好动的人，变成了一位技术宅。
    肖恩又不是傻子，如何感受不到这份厚重的无言关爱。
    关于她的过去和自己这世生身父亲的事情，她不愿意跟自己谈起，肯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现在即便是到了不得不探跟问底的时候了，肖恩也不愿意直接揭母亲的伤疤，能够通过迂回手段的方式了解，还是通过这种手段进行，到最后再找自己母亲认证，更妥当一些，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面对克里斯蒂娜的质问，这一次反倒是肖恩变的高深莫测了，微笑着回答道：“你既然对我这么了解，肯定清楚我的能力和永夜军领现在具有的能量，我现在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多的多，比如说，你们位于肯塔纳冰原的老巢……”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克里斯蒂娜身体不由自主的有抖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灰白，再一次印证了肖恩的猜测。
    肖恩知道七使徒和老祖宗，还情有可原。
    这件事情虽然机密，但是艾琳娜女士还是知情的，她一旦不顾一切的开口了，肖恩必然会知情。
    毕竟肖恩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些年闭口不言，不仅仅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她自己的隐私，还因为有着来自七使徒和老祖宗对其儿子的威胁，双方达成了默认协议。
    现在自己的出现，无疑破坏了这种协议，艾琳娜就很难再继续沉默下去。
    但是艾琳娜对七使徒的了解相对有限，就算是吐露了，情况也算不上太严重，顶多是影响老祖宗的布局，让七使徒提前走上台面来，与永夜军领，与肖恩正面接触。
    但是知道七使徒老巢在肯塔纳冰原，可就没几个人了，至少在永夜军领没有，除了自己，就剩下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奥迪莉娅。
    肖恩既然知道了这一点，肯定是先一步撬开了她的嘴。
    就是不知道奥迪莉娅，究竟吐露了多少东西？
    他们对奥迪莉娅又究竟用了什么残酷手段？让她无视了老祖宗冷酷无情的手段？
    各种狠辣、阴损、不堪的刑讯手段涌上了克里斯蒂娜的心头，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咬牙切齿的道：“你究竟对奥迪莉娅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你对了她做了不堪入目的事情，你将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就算是死，也会化成阴魂纠缠你一辈子。”
    肖恩没想到克里斯蒂娜联想能力还挺丰富，仅凭自己的一个问题，就会联想到这么多东西，并且往最糟糕的方向联想。
    肖恩却丝毫没有洗白自己的意思，火烧浇油的道：“又来这一套，那位大眼萝莉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充其量就是你们七使徒的公主呗，你们还真拿自己当人物？真将自己当成安迪斯人的救世主？真以为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够恢复古安迪斯帝国的辉煌？
    安迪斯人被人掳掠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安迪斯人穷苦潦倒，连肚子都填不饱，连自己文化传承都断了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说白了，你们就是一群耗子，只敢躲在暗处活动耗子。
    最后连暗处都混不下去了，只能龟缩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穷乡僻壤苟延残喘。
    我才是安迪斯人的救世主，是我不再让他们受山外人的奴役，是我让他们有吃饱穿暖的机会，是我让他们重新被世人所接受，是我让他们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
    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
    真当老子怕你们了，信不信老子率兵冲进肯塔纳冰原，将你们的老巢给踏平？
    老子就跟你直白的说吧，奥迪莉娅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她就像一只小野猫，刚开始的时候野性十足，事后却像小绵羊一样乖巧，你们那点破事情，我现在一清二楚，什么最后的考验，什么高贵血脉，在我眼中都是狗屎，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伸手去拿，不是某个人赋予。
    你们七使徒想扶持我，想联合我，还得看老子乐不乐意呢！”
    肖恩将手中掌握的，真的假的消息，一阵狂轰滥炸，让克里斯蒂娜再次陷入了狂暴。
    究竟是肖恩对七使徒不堪评价刺激到了她，还是对奥迪莉娅污秽不堪的描述，让她怒火冲天，那就不得而知。
    对着肖恩一阵疯狂攻击，发现像上一次一样，双方隔着一道无形能量罩，自己的所有攻击都徒劳后，只能转为了歇斯底里的咒骂。
    只是她骂人的话，与她个人武力相去甚远，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单词，什么白痴、混蛋、废物，别说是比起经典国骂，就算是比起这个世界的泼妇骂街，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根本撩拨不起别人的怒火。
    威胁人的话同样也是那几句，我会杀了你，你以后会后悔的，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等等。
    落在肖恩的耳朵中，不疼不痒，半点新意都没有，他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不过这种失控咒骂，无意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奥迪莉娅身份尊贵，是肖恩不能想象的，她与肖恩存在着比较亲密的血缘关系。
    两人就算是发生关系，也不应该用这种荒唐的方式，这是对他们尊贵血脉的一种亵渎。
    老祖宗在安迪斯人中的影响力和他的个人实力，超出肖恩的想象。
    这番收获，倒是没让肖恩白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这一次肖恩没有继续火烧浇油，因为事情到这里，整体脉络，他已经捋顺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一些小问题需要印证，但是不影响对整件事情的还原度，这些可以留在以后慢慢求证。
    先说已经证实的事情。
    克里斯蒂娜和奥迪莉娅出身七使徒，这一点已经实锤了，毋庸置疑。
    七使徒的老巢在肯塔纳冰原，这也是百分百确定的，至于在那里，暂时不得而知，就算知道了意义也不大。
    他不可能真的起兵去到茫茫冰原上，剿灭他们，先不说肯塔纳野蛮人这些本地土著这个威胁，光是这里严酷的自然环境，就是大军征伐的灾难，稍微不慎，远征大军就会在这里全军覆没。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七使徒对永夜军领有多大威胁之前，肖恩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克里斯蒂娜口中的老祖宗，应该是七使徒这个组织现在的首领，就是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尊称，还是单纯外号，就像老爹洛克一样，这个老爹是族人对他的一种昵称。
    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对于这个老祖宗，克里斯蒂娜有着深入骨髓的敬畏，对其避讳莫深，别说他的真实情况，就连他的名字，也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统治七使徒已经很多年了，岁数应该不小，八成是与德尔特教皇、艾布纳总议长一个时代的人物。
    七使徒对永夜军领和自己有所图谋，依旧是旧事重提，带领安迪斯人走向辉煌，重建古安迪斯帝国，毕竟永夜军领是以安迪斯人起家，正在逐渐迈向辉煌。
    七使徒在安迪斯人应该有潜在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肯定不会在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势力中，而是在旧有势力中，肖恩第一个联想到的人就是班希伯来。
    越琢磨这种可能性越大，他是安迪斯人老旧势力中的一员，在城寨联盟组建起来对抗永夜军领前，他就已经算是一号人物了，若是七使徒想要掌控安迪斯人，是没有办法绕过他的，至少他对七使徒，多少知道一点信息。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件事情，无论是明还是暗，这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这么多年来，肖恩一直没办法给予他百分百信任，就是潜意识中，总觉得他身上有问题，但是哪里有问题，又说不清道不明。
    若是他的背后站着七使徒，站着这位老祖宗，那就说得通了。
    无论是先前的那种毫不恋权，还是毫不保留的忠诚。
    或许是自己疑神疑鬼太甚了，七使徒的那位老祖宗授意给班希伯来的，并不是给永夜军领下绊脚石，而是对自己、对永夜军领的无条件效忠。
    可偏偏自己对班希伯来起疑，就是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而不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印证，不能单纯因为自己猜测，就判了自家主力参谋长的罪，搞不好可是要捅自己好几刀的。
    因为按照这种方法推的话，无论是安迪斯猛虎泰戈尔，还是碎颅者麦基，都有可能存在问题的，因为在跟随自己之前，他们都有不错底蕴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这桶狗血我先干为敬

    尤其是碎颅者麦基，当年名声可是远在自己之上，却因为自己的一封书信，就起族内之兵，跟随自己攻城略地，这一折腾就是十几年。
    这件事情总不能也是那位老祖宗授意吧？
    肖恩可以怀疑任何事情，可以怀疑任何人，却绝对不会怀疑碎颅者麦基与自己情同手足的感情，即便起兵之前没有那么深厚，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那也是建立起来了。
    这个方向，到这里，基本就没有办法深想，也没有办法深究了。
    这个时候，肖恩突然想起了克莱斯蒂娜先前那些空洞威胁，若是深究下去，这件事情对她，对自己都没好处。
    现在看来，这些威胁不再空洞，而是杀伤力十足。
    可怕的并不是永夜军领中多少人与七使徒有瓜葛，而是在肖恩心中埋下的那颗怀疑种子，会让他情不自禁的怀疑每一个人。
    当领主对效忠自己的将军失去信任，以后怎么派他们带兵打仗？怎么将守护军领的责任交付给他们？
    细思极恐。
    这件事情，肖恩必须慎而又慎，因为这次他的敌人，不光是七使徒那位不知深浅的老祖宗，还有他自身的疑心病。
    老祖宗再强大，也是有极限的。
    这个疑心病一旦发作起来，可就是无极限的。
    就像他先前对付克莱斯蒂娜的手段一样，对每个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恐怖敌人，是自己心中的魔鬼。
    在这个魔鬼面前，克里斯蒂娜溃不成军。
    他肖恩，就能够平安的撑过去吗？
    这一次，肖恩是真有些没底了。
    再就是自己的出身问题。
    自己的父母与七使徒有着直接性的瓜葛，尤其是自己素未谋面、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父亲，很有可能是七使徒中的大人物。
    现在就是不清楚这种纠葛究竟有多深？
    自己的母亲这些年，究竟有没有与七使徒保持联系？
    “疯够了没有？疯够了，我们就正式谈谈。”肖恩冷着脸望着克里斯蒂娜。
    歇斯底里过后的克里斯蒂娜，正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抱着一双大长腿，无声哭泣。
    再也见不到先前的那种狡诈、干练和强悍，有的只是如同孩子一样的柔弱。
    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在肖恩的肉体、精神上的双重攻击下，溃不成军。
    现在肖恩已经化身成了一只恶魔，邪恶狠毒程度，较之七使徒的老祖宗不逞多让。
    除了对肖恩的憎恨外，克里斯蒂娜还有一种自责和悔恨在心中涌动，因为她出现在安迪斯山脉东峦搞事情，并非老祖宗的授意，而是由于自己的可怜、可悲、可恨的自尊心和傲气，采取的私自行动，不仅让自己变成了阶下囚，还拖累了奥迪莉娅。
    这次经历让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败给肖恩的，并不是能力，而是气运。
    老天让自己生为女儿身，原本一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必须拼劲全力的去追求，却不可得。
    一个小小的意外因素，便让自己身陷牢笼，先前要不是与奥迪莉娅闹别扭，让其一气之下，骑着白龙出去散心了，就算自己所在的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被围，永夜军领想要拿下自己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不仅没有让克里斯蒂娜好过，反而变更难受。
    若是能力问题，自己还可以想办法迎头赶上，但若是气运的话，自己如何改命？
    这种自我否定，让其陷入了更负面状态，恍若大病一场，有气无力的道：“咱们还有什么可谈的？该知道的，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克里斯蒂娜这种毫无防御能力的模样，更体现了她女性柔美的一面，配上她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散发着无尽的诱惑，更容易激起雄性的怜悯和征服欲，不停撩拨着肖恩的神经。
    让其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既想好生爱恋，又有股子蹂躏冲动，但是理智又在告诉他，不能为这点欲望所支配，绝不能对其生出半点怜悯，应该铁起心，趁胜追击，不停撕裂她的心理防线，将能挖掘的东西，全部挖出来。
    因为机会难得，稍纵即逝，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一名术武双修的顶级强者，就算是心理建设存在短板，也不会差太多，只是被肖恩利用消息、心理弱点等多重手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旦让她反应过来，想再撬开她的嘴，难度会呈几何倍增加。
    强行抑制着自身的心理起伏，肖恩冷硬着面孔道：“该知道的，我确实都知道了，但是奥迪莉娅所知有限，尤其是对七使徒这些年的筹划，以及我身世这种陈年往事，含糊其辞，说不清楚，我想要听听你的说法，这件事情与我母亲，与我父亲，究竟有什么关系？”
    “父亲？”克里斯蒂娜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古怪和狐疑，“这件事情，艾琳娜女士还没有和你说？你应该问当事人才是，她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问我？”
    “她毕竟是我的母亲，这件事情她不愿意跟我说，定然有自己的难处，我想先听听当年知情者的看法，让自己有点心理准备，方便我更客观的评价这件事情。”肖恩继续半真半假的忽悠，“我母亲已经在前来的路上，过后我会找她询问，你不愿意说也不要紧，那么咱们就谈谈老祖宗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肖恩明显是在拿老祖宗在克里斯蒂娜心中的影响力进行施压，相比起谈及自己母亲的事情，她更避讳直接涉及到老祖宗的事情。
    她现在处于一种鸵鸟心理，眼不见为净，只要不谈及，就不算泄密，那怕这种拖延，只是个一时半刻，在肖恩的步步紧逼下，吐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果不其然，克里斯蒂娜如玉般无暇脸庞上，神色变幻，最终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说道：“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与艾琳娜女士有过数面之缘，对当年的事情，我所知也相当有限，我只知道，你母亲当年参加了一项名为第七使徒的计划。”
    “第七使徒计划？”肖恩眉头一挑，“说详细一些。”
    “第七使徒计划，说起来很繁琐，不光牵扯到陈年往事，还涉及到一些已经遗弃的想法，更是涉及到你母亲不堪回首的过去，你确定想听？”克里斯蒂娜反问道。
    “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慢慢说。”肖恩无比平静的道，“再不堪回首的过去，也已经是过去式了，逃避了这么多年，是时候面对了，若是我母亲不愿意扛或者扛不起，我帮她扛！”
    “现实往往比故事还要离奇。”克里斯蒂娜在说起正事之前，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
    一开始肖恩还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是随着她口中陈年往事的被揭开，肖恩浮起来的便是这种感觉，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其中的离奇、悬疑程度，甚至比自己的灵魂穿越都差不了多少。
    克里斯蒂娜口中的第七使徒计划，与其是在说针对他母亲，不如说针对肖恩。
    因为这个第七使徒，指的并不是艾琳娜女士，而是他肖恩。
    换句话说，自己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与七使徒这个组织纠缠不清。
    不对，更准确说，有今天的自己，与七使徒有着很深渊源。
    第七使徒计划，在七使徒中由来已久，甚至可以逆推到古安迪斯帝国时代。
    古安迪斯帝国的皇家术士们，将天地间的元素划分为六种。
    那个时候，他们身体术法能量的单一性，更严重，像肖恩这样，拥有术法烙印的人，数量更多，这让他们单系术法更厉害的同时，也让他们对其他系术法的感知更薄弱。
    所以便诞生了，能不能将六种术法烙印融为一体，打造六种术法全通的人。
    若是一个人能同时掌握了六系术法的话，能不能踏上通往超凡的道路，成就脱离凡俗的第七使徒？
    这个计划刚刚提出没多久，古安迪斯帝国便陷入了分崩离析，只能搁浅了。
    在古安迪斯帝国彻底灭亡后，皇家术士团的残余力量重新聚集起来的时候，这个计划再次被提出来了，他们坚信，这个第七使徒一定能打破现在有力量体系，用超凡脱俗的武力，带领他们重新走向辉煌。
    归根结底，走的依旧是恐怖主义路线，所谓的第七使徒，不过是一群超级刺客罢了。
    这也是七使徒这个名字的由来。
    他们的这个第七使徒计划，不是像肖恩这般，在自己的身上想办法，用的依旧是古安迪斯帝国自身最擅长的手段——血脉。
    通过遗传的方式进行。
    这些都还不算离奇的，仅仅是一些陈年烂谷子的往事。
    看七使徒折腾了这么多年，就知道他们的第七使徒计划进行得不怎么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老一代古安迪斯帝国的遗民，陆陆续续走到生命终点，很多知识被他们带入了坟墓中。
    出现这种情况的因素有很多，既与他们的生存环境越来越艰难，很难找到合适的传承人有关，也与那些传承人很多死在了他们前面有关，大环境因素也脱不了关系等等。
    大量知识的遗失，让第七使徒计划的成功可能性越来越小，很多东西与一开始偏差了很多很多。
    具体怎么个试验过程，暂且不说。
    克里斯蒂娜对这个所知有限，也没有参考价值，因为七使徒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这是一条死路，就连他们自己都放弃了。
    反倒是肖恩搞出的细胞符文化，在自己身体中搭建能量反应室，切实可行，一旦成功，将与他们追求的同时施展六种术法的第七使徒相近似。
    这个肖恩自然不会告诉克里斯蒂娜，更不会告诉她口中所谓的老祖宗，谁知道那个老疯子知道后，会发什么疯？
    真正让肖恩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七使徒用的遗传方法。
    有正常的遗传手段他们不用，他们偏偏要走体外受精的路子。
    换句话说，所有的第七使徒都是试管婴儿，包括肖恩。
    当听到这个的时候，肖恩的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这他娘的也实在是太前卫了，即便是前世搞试管婴儿也算是比较稀罕的事情，更别说是这一世。
    他倒是没有怀疑七使徒有没有这项技术。
    毕竟他们当年连奥丁兽人都整出来了，在这一方面的术法黑科技，绝对攀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好在他母亲是艾琳娜女士，这是板上钉钉的，不光是她怀胎一年半将自己生下来的，还有一半遗传基因源自她。
    这还不是最离奇。
    最离奇的是自己的另一半遗传基因。
    身份确实尊贵，但是不是放在现在，而是放在三百年前，古安迪斯帝国时期，从血脉上讲，他是一名血脉纯正的古安迪斯帝国皇室成员，妥妥的王子殿下。
    知道这个消息，即便是处变不惊的肖恩，那也是目瞪口呆。
    打死他也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戏码，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一转眼间，他就混了一个王子的名头，一个诺大帝国的继承人，可问题是这个帝国已经凉了三百多年了，他要这玩意有毛用？
    不过这个狗血戏码，相对于后面的事情，反而又算不上什么了。
    肖恩这一世的生身父亲，在他没出生前，就已经凉了快二百年了，用的完全是术法黑科技保留下来的基因手段，让艾琳娜女士诞生下自己来的。
    狗血不？
    离奇不？
    能想到不？
    肖恩就算是脑洞破天，灵魂穿越再来一次已经够离奇万分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更离奇的身世等着自己。
    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哪怕一分一毫的差错，在试验过程中，手只要抖上那么一抖，自己基本就歇菜了，根本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肖恩并不是唯一的第七使徒，更不是第一名，也不是最后一名。
    奥迪莉娅才是最后一名第七使徒。
    第七使徒计划彻底关停，还与肖恩有着直接性关系。
    随着他率领永夜军领在安迪斯山脉中，以恐怖的速度崛起，七使徒进入了一种观望状态，想要看看他能凭借自己力量走到什么程度。
    为了不被肖恩和永夜军领察觉，他们暂停了在安迪斯山脉的活动，进入了蛰伏状态。
    肯塔纳冰原上可没有那么多资源，给他们搞这么复杂的科研。
    不光奥迪莉娅，克里斯蒂娜同样也是第七使徒出身。
    也就是说，奥迪莉娅、克里斯蒂娜和肖恩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血缘关系，遗传学上的血缘关系。
    只是这种血缘关系比较远了，至少隔了四五代的那种。
    没有当场让审讯变成认亲大会。
    从血缘关系上讲，克里斯蒂娜要比肖恩高一辈，奥迪莉娅要比肖恩矮两辈。
    之所以出现差异，自然是因为第七使徒计划使用的父辈遗传基因并非一个人，而是六个人。
    这六个人分别对应着六种不同术法——光、暗、水、火、土和风。
    这六个人在生前都属于术武双修的最顶级强者，将单项术法研究和修炼，推到了一种极致，用他们的血脉与相同属性的女性结合，更容易诞生出术士来。
    换句话说，同样是火属性的第七使徒八成是肖恩遗传学上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不过活着的第七使徒并不多了，至少克里斯蒂娜所知道的火属性第七使徒，只剩下肖恩一个。
    想来也是，这种顶尖黑科技，即便是在技术发达时期，也没有那么容易，更别说是物资匮乏、条件恶劣的时代，七使徒勉强能展开就不错了，还指望批量制造不成？
    听说这个的时候，肖恩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因为没有凭空蹦出一堆兄弟姐妹？还是因为其他方面的原因，那就只有肖恩自己心里清楚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只是第七使徒这种辈分太过离奇，即便是在七使徒中，也不沿用，而是根据第七使徒计划的代数论。
    肖恩和克里斯蒂娜属于同一代，都是第十三代，唯一活着的两名。
    奥迪莉娅属于第十四代，她是这一代的唯一一名。
    听克里斯蒂娜零零散散、断断续续讲完这个故事，肖恩整个人都处于斯巴达状态。
    他早就听说过七使徒这个组织的疯狂劲头，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一群怀着不切实际梦想的疯子。
    但是没想到他们的疯狂劲头如此大，干的事情又是如此匪夷所思。
    没事用恐怖主义手段，宣传宣传自己的名声，告诉世人他们还活着，还没有消失，虽然不认同，多少还能理解。
    这种为了一个成功系数不知道有多大的试验，不惜人力物力，一搞就是数百年，就有点没有办法理解了。
    话说回来，疯子的想法要是能被常人理解，那就不叫疯子了不是？
    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有能力的疯子。
    若是当年古安迪斯帝国王室都是这么一个疯狂劲头的话，灭亡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让肖恩比较难接受的是，他的血脉中也流淌着这种疯狂血液，只能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一个人疯狂的是脑子，是思想，而非肉体血脉，自己不是疯子，也绝对不会变成疯子。
    而且对于克里斯蒂娜所说的一切，肖恩持保留意见，谁知道这个家伙说的东西中，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求证才成。
    最佳求证目标，自然是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
    这位当事人与克里斯蒂娜只有一楼之隔，甚至置身在同一个意识空间中。
    肖恩先前告诉克里斯蒂娜，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正在前来北方要塞的路上，自然是晃点她。
    没出这档子事前，艾琳娜女士就已经将一部分医疗研究，陆陆续续搬到了北方要塞，在属于她那座法师塔正式建立起来，医疗研究基地全搬过来前，她暂时两头跑。
    在这件事情上肖恩难以启齿倒是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自己的母亲。
    尤其是从克里斯蒂娜知道了事情的离奇性后，多少明白艾琳娜女士这么多年，闭口不谈此事，每次提及，都会让其性情大变，大发雷霆的原因了。
    只要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换作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让她告诉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并非爱情结晶，只是一个试验品。
    难道让她告诉自己的亲生儿子，你的父亲早在二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要不是肖恩两世为人，知道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清楚里面的可行性，换成其他人只当成一个弥天大谎。
    更别说还有来自七使徒的威胁。
    至于艾琳娜女士能带着自己脱离七使徒的控制原因，克里斯蒂娜也说不清楚，只是含糊其辞，说这件事情与老祖宗有关，具体原因只能问当事人。
    面对艾琳娜女士，肖恩踌躇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什么事情吗？肖恩。”艾琳娜女士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来看看你。”肖恩到嘴的话，临时改口道，“怎么样，意识空间对你的研究有没有帮助？”
    艾琳娜女士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道：“何止是有帮助，简直是太有帮助了，很多理论性的东西，都可以搬到这里进行，大大节约了时间，尤其是这个灵魂意识强化，比你描述的还要神奇，不愧是我的儿子，我的法师塔什么时候能就位？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最快也得等到年底，玉石原矿运不上来，很多东西展开不了，这是百年工程，不能将就。”肖恩保守估计道。
    他何尝不想让其他几座法师塔一夜之间就立起来？
    只是这种大型工程非常考验一个势力的人力物力，亏的是永夜军领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已经有了不小的底蕴，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半年起一座用料独特的高塔，速度已经相当惊人了。
    换成其他军领和势力，想要打造这样的工程，没有个三两年，根本见不到稚形。
    根本原因还是受限制于运输，一旦运输上来了，这种大型工程的建设速度将会提升好几倍。
    “不用解释一些，我没有催你的意思，说吧，找我究竟什么事情？”艾琳娜女士还是感受到了自己儿子的心事重重。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了，不解决也的解决了，哪怕撕开曾经的旧伤疤。
    若是不撕开清洗，毒素永远隐藏在这个旧伤疤下面，永远不会有痊愈的可能，只有彻底清洗，才有愈合的希望。
    肖恩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咬咬牙开口道：“一周前，我们在东面展开了一次小规模军事行动，出了一点小意外，俘虏了一名自称克里斯蒂娜?里根?克劳德的女人，说是认识母亲。”
    “谁？”艾琳娜女士的脸色狂变。
    “克里斯蒂娜?里根?克劳德，根据我的审讯，她自称出身自七使徒。”肖恩点到即止，艾琳娜女士的神色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情，至少这个名字是真的。
    艾琳娜女士神色变幻，半晌之后，方才涩声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该说的基本上都说了。”肖恩尽可能用一种比较平淡的语气道，“只是她说的事情太过离奇，尤其是关于我的身世，我必须求证一下，因为这很有可能涉及到军领对待肯塔纳野蛮人军策问题，还请母亲据实以告，无论真实情况如何，我都能接受，因为有一点，永远不会变，那就是我对你的爱，因为你是我的母亲。”
    “我的儿子！”艾琳娜女士忍不住抱住了肖恩，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肖恩用力的抱着艾琳娜女士的肩膀，若是可能的话，他更想在现实中给她这个拥抱。
    对艾琳娜女士的感情，肖恩一直比较复杂。
    因为他的身躯中装着的灵魂，在刚出娘胎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段完整的人生记忆。
    在这个记忆中，有一位疼他爱他的慈母。
    并不是说艾琳娜女士对他不好，或者没感情，对她来说，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为了肖恩她不惜倾尽所有。
    问题真正出在肖恩的身上，在这一点上，他已经先入为主，感情这一块自然没有那么纯粹。
    从小肖恩便能察觉的出，自己与艾琳娜女士的关系，有别于普通母子。
    对自己从小展现出来的种种异常，艾琳娜女士大部分都是视而不见，甚至无条件提供帮助。
    并不是因为她第一次作为母亲，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是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同寻常。
    她在自己小时候，时常丢下自己在大山外边奔波，真的单纯因为与艾琳女士和安吉贝娜感情深厚吗？
    一旦代入自己的身世来历，性质只怕立马变了。
    艾琳娜女士这是在想方设法的对抗来自七使徒的威胁，并且为自己儿子搭线铺路，必要时刻，只怕是想着把肖恩送往女巫密会，用以躲避七使徒。
    自始至终，她都在围着自己的儿子转悠。
    只是没有想到，肖恩竟然凭借一己之力，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先前的布局大半都浪费了。
    这个可不是肖恩为了美化艾琳娜女士而瞎猜，仔细看艾琳娜女士之后的行为转变就可以看得出来，永夜军领势成后，她与女巫密会的联系基本就切断了，唯一保持联系的只剩下安吉贝娜。
    这个就属于私人感情了，她们相处时间，比肖恩和艾琳娜女士从小到大在一起的还长，建立比较深厚感情再正常不过，艾琳娜女士可是一度将安吉贝娜当成未来儿媳妇看的。
    艾琳娜女士的韧性，比肖恩想象的还要强，很快便调整了个差不多，强笑着道：“你说的没错，无论你的身世究竟有多么离奇，你的出世与普通人有多大差别，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怀胎二十个月零七天生下来的，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说说看，克里斯蒂娜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
    “好的。”肖恩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言语，将自己手中掌握的关于七使徒的情报，详细的说明了一下，除了一些太敏感、太隐私的东西剔除外，其他的基本没保留，若是连眼前这位都无法信任，这个世上，他又能信任谁？
    肖恩坚信一点，自己母亲以前不跟自己说七使徒的事情，定然是出于保护自己的原因。
    “大部分事情都是真的。”艾琳娜女士点点头道，“但是有一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虽然是七使徒出身，但属于后天觉醒后，被他们吸纳进去的，算不上他们的核心人物，一直在安迪斯山脉活动，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在肯塔纳冰原还有一个老巢。”
    “我有几个疑问，需要母亲帮我解开一下。”肖恩点点头表示理解。
    “问吧，自凡是我知道的，我不会再有所保留。”艾琳娜女士这一次倒是没有再遮遮掩掩，情绪也已经恢复了大半，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完全吐露出来，等若是解开了她心中的一个大疙瘩。
    以前对肖恩有所隐瞒，那是出于保护他着想，随着他手中掌握的权利越来越大，这个秘密需要保守的必要越来越小，可是每一次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克里斯蒂娜的出现，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第七使徒计划对于七使徒如此重要，他们为何允许母亲带着我脱离计划？”这是肖恩心中最大的疑惑，按理说七使徒如此费尽心机的推行第七使徒计划，应该将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
    “谁说我们脱离计划了？”艾琳娜女士反问道。
    “没有脱离计划？”肖恩瞪大了眼睛，这个回答可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克里斯蒂娜虽然知道第七使徒计划，但是背后一些隐藏的东西却不清楚。”艾琳娜女士详细解答道，“其实第七使徒计划发展到你这一代的时候，七使徒已经认识到了这个计划的不可行，已经停止了将近大半个世纪了，之所以重启，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制造第七使徒，而是为了延续血脉。”
    “延续血脉？延续谁的血脉？古安迪斯帝国皇室的？”肖恩若有所思。
    “也算是，但是不全是，这件事情最大推行者是老祖宗。”艾琳娜女士的回答有点模棱两可。
    “老祖宗？这个老祖宗究竟是什么来头？看克莱斯蒂娜的反应，她对其有着深入骨髓的畏惧，他真的有这么可怕？”这正是肖恩的下一个问题来着，没想到这个问题先绕到他身上去了。
    艾琳娜女士神情肃穆道：“对于她，你应该保持敬畏，因为任何一个活了三个多世纪的人，都值得畏惧，更别说她与你有着亲密血缘关系，理论上，你应该叫她曾祖母。”
    “活了三个多世纪？曾祖母？”肖恩发现自己两世加起来喝的狗血，也没有今天喝的多，刚刚克里斯蒂娜给自己狂灌了一顿，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了，勉强接受了，一转头自己母亲又给自己灌了两盆超浓郁的狗血。
    狗血何时变的如此廉价了？
    都是成桶成桶的往外泼。
    但是看艾琳娜女士严肃劲，显然不是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
    肖恩突然怀念起香烟来了，这种时候，应该点上一根香烟冷静冷静。
    不过有些东西，代入这个前提，自然迎刃而解，比如七使徒对自己母亲和自己的放纵。
    长吐了一口气，肖恩点点头道：“曾祖母的事情，咱们暂时放在一边，咱们先说说这个活了三个多世纪，这岂不是代表她是古安迪斯帝国人？”
    “没错，她不仅是古安迪斯帝国人，还是古安迪斯帝国的最后一位公主，同时也是七使徒的创始人之一。”艾琳娜点点头道。
    可能是喝狗血已经喝出抗性来了，对于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祖宗，是古安迪斯帝国公主的事情，肖恩没有感到丝毫惊讶，反而有点顺理成章，要不是真正的皇室成员，又怎么可能数百年如一日的对古安迪斯帝国保持忠诚？一心妄图复国呢？
    “她究竟是如何活这么多年的？无论是掌控级术士和冠军骑士，最高寿限也不过一百五六十吗？还是说，她就是传说中的掌控之上？已经突破了原本的生命寿限？”肖恩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我不知道。”艾琳娜女士摇摇头道，“也没有人知道，或许她手中掌握着特殊的延寿手段也不一定，毕竟她是古安迪斯帝国人，对术法的运用，更神乎其神。
    我从来没有见过老祖宗本人，与她的对话，全是通过中间人传达的，但是老祖宗在七使徒中，具有绝对权威性，当年我虽然是自愿参与的第七使徒计划，但是在你快要降生的时候，我后悔了。
    我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被训练成一个杀人工具，所以以死相逼，请求与老祖宗对话，告诉她，她唯一的血脉，应该以正常的方式延续下去，而不是成为她复国这个不切实际梦想的牺牲品，她同意了，我们达成了协议，让你自己选择未来的道路，但是这些年，我一直在担心，担心她有一天返回，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说到最后，艾琳娜女士脸上又流露出了担忧和悲伤。
    “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肖恩安慰自己的母亲道。
    艾琳娜女士手中掌握的情报，让肖恩对于七使徒这个不走寻常路的组织拼图更完整了。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确实照着艾琳娜女士的意愿发展。
    至少在自己带人攻占巴士底之前，是如此的。
    等自己率领永夜军领崛起，性质只怕慢慢就变了，七使徒对自己这个已经放弃了的第七使徒投注越来越多的关注，直到雅各布江复流，永夜军领以坐火箭的速度疯蹿后，就算是老祖宗，唔，自己那位便宜曾祖母只怕就要动别的心思了。
    这些事情，只怕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就不清楚了。
    “虽然我很想在这里陪你，但是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必须先走一步。”验证完消息准确性，肖恩就需要继续克里斯蒂娜那边的深挖了。

 第五百二十章 领章

    “去吧，我正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艾琳娜女士表示理解。
    “忘记问了，母亲知道老祖宗的名讳吗？”肖恩临走前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不清楚。”艾琳娜女士摇摇头道，“这个世上只怕没几个人清楚她的名讳，都用老祖宗这个敬称，在安迪斯人中，一旦用这个敬称代指某人，便是指她。”
    “明白了。”肖恩点点头，岁月会掩埋很多东西，包括一个人的姓名，尤其是像对方这种动辄很久不露面的潜藏者，不过知道对方是古安迪斯帝国的正统公主这条情报，就有办法可想，考古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等等。”艾琳娜女士叫住了肖恩。
    “还有什么事情？”肖恩转头望着她。
    “我想见一见克里斯蒂娜，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艾琳娜女士提出一个请求。
    “会有机会见的，不过不是现在。”肖恩模棱两可的回答，在对克里斯蒂娜的审讯完全结束前，他是不会让两人碰面的。
    “成，你看着安排，早点晚点都行。”艾琳娜女士也就是想见见故人，倒也不怎么着急，两人见面也不见得有多少话可以说，毕竟她认识对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刚刚会跑的小萝莉。
    肖恩的主意识重新回到了克里斯蒂娜的面前。
    对方已经从那种心理崩坏的状态中脱离，正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见了肖恩的第一面道：“这里不是现实吧？”
    肖恩这一次没有否认，点点头道：“你可以将这里当成一个真实梦境，咱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没想到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克里斯蒂娜倒是没有露出太大震惊，“若是我没猜错，你刚刚应该是找你母亲艾琳娜核实消息了，怎么样？现在可以确定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
    一旦从先前那种负面状态脱离，她便再次恢复了那种精明强干，先前与肖恩的答问中，不光肖恩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克里斯蒂娜也从中探到了肖恩的真实状况，知道自己中计了。
    对方根本没有撬开奥迪莉娅的嘴，纯粹是在诈自己，他先前向自己抖出来的消息，很多都模棱两可，自己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自然会往最坏的地方想，结果就掉坑里了。
    “你恢复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还要快，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谈了吧？”肖恩再次露出了习惯性微笑，因为手中积累的情报足够多了，没必要用先前那种诡诈手段了。
    “你还想谈什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应该明白，我先前所说的并没有错，咱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友非敌。”克里斯蒂娜自然不会给肖恩好脸色看，换谁被从头耍到尾，脸色也不会好看。
    “谈谈你们的真实目的，尤其是你出现在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地中，身边聚集那么多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究竟是何目的？这可不是是友非敌应该有的样子。”肖恩直接将话题切入了主题。
    “看来你不将所有事情搞清楚，誓不罢休？”克里斯蒂娜挑着眉头道。
    “换成你，你怎么做？”肖恩不答反问。
    克里斯蒂娜一阵沉默，最终颓然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先前对你抱有几分敌意，不过这与老祖宗无关，纯粹是我个人行为，只是心中不服，想要借机给你们使绊子的，让你们吃点苦头，没想到反被你们活捉了，其实我此行的真正任务，是想办法将那两张灵魂武装送到你的手中。”
    肖恩心念一动道：“这么说，另五张灵魂武装到我手中，并不是一种偶然，是你们故意送给我的？兰溪梨是你们的人？”
    “领主大人究竟是想让我告诉你是？还是不是？按照你现在的怀疑方式，只怕你们军领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与安迪斯人有关的事情，都是我们在中间推波助澜。”克里斯蒂娜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笑意。
    肖恩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又要陷入先前那种怀疑怪圈了，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尤其是对永夜军领有利的事情，不能再在这上面纠缠，否则很容易造成全军领的信任危机。
    “你对灵魂武装究竟了解多少？”肖恩决定转移话题，不再在先前的问题上纠缠。
    “这个问题，你只怕是问错人了吧？你才是使用者，我又没有用过，怎么可能了解的比你多呢？我只知道这是安迪斯帝国时期，一位伟大的术士的杰作，应该是一个系列，能凑成一整本书，其他就不得而知了。”克里斯蒂娜回答道。
    在七使徒在永夜军领究竟有多少影响力和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这两个问题暂时没办法深挖后，肖恩从克莱斯蒂娜身上可挖的消息顿时锐减，肖恩果断闪人。
    至于克里斯蒂娜提出来的释放两人的要求，暂时想都不要想。
    一旦将两个人放回去，意味着七使徒从水下浮上水面，甚至连那位老祖宗，都会找上门来。
    无论是肖恩还是永夜军领，都没有做好这一方面的准备。
    虽然这么扣着，过段时间对方依旧会接到消息，闻讯而来，但这件事情能拖一时，就拖一时，肖恩就多一分准备。
    想要与自己那位曾祖母对抗，必须先将她在永夜军领埋下的信任危机这根刺，从自己的心口窝拔掉才成。
    思来想去，还是肖恩先前正在筹措的领章，是应对眼前这种情况的最佳手段。
    这个领章制度，肖恩原本为永夜军领已经展露冒头的内部矛盾准备的。
    任何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内部矛盾势必不可避免。
    因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那些抱团取暖的更是如此。
    当为了谋求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时候，自然而然容易触动其他团体的利益，摩擦和矛盾便产生了。
    不过这些年来，永夜军领一直处于对外扩张的状态，所有团体一心向外发展，各个阶层之间的矛盾并不严重。
    他们的老问题是种族矛盾，不同种族拥有各自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自然容易产生问题。
    永夜军领现在强行将他们粘合到一起了，但是算不上真正融合。
    若是按照正常方法的话，他们需要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共同生活，患难与共，才有可能融为一体。
    肖恩显然没有办法等这么长时间，更何况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步伐加快，他们的组成成分只会越来越复杂。
    既然没有办法去除，肖恩准备将其放大转移，在永夜军领建立了一个全新的规范制度，类似于骑士誓言的那种，经过系统教育和重重审核后，只要各方面过关，尤其是思想方面，认同这种全身心向领地效忠的理念，便有资格加入其中。
    自凡是加入其中，无论先后，无论出身，无论尊卑，无论男女，无论种族、无论肤色，皆为兄弟，皆为同志。
    这种全新的规范制度，名为领章。
    领员身份，不仅是一种荣耀，同时还是一种责任，尤其是那种老资格。
    有危险的时候，他们需要第一个带头冲锋，无论你在哪个岗位。
    有困难的时候，他们需要第一个伸出援助之手，无论你身居何职。
    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他们一定要死在普通领民的前头，这是领地、领章赋予他们的责任和权利。
    当他们对着领章宣誓效忠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绵羊，而是守护羊群的牧羊犬。
    这种全新政策，在种族融合方面，将是一柄犀利无匹的利剑。
    对那些拥有相同理念的人，人会情不自禁的生出认同感，从而忽略了很多外表东西，这是生来便来的人性劣根。
    若是剥开表面看本质的话，这种领章依旧是人为制造分类割裂，将人划分为截然不同的等级，与贵族和平民这种阶级划分，基本上是相同概念。
    最本质区别，贵族这种特权阶级的建立，是为了统治、为了压迫和剥削。
    领章的建立，是为了消匿隔阂，为了责任，为了信念，为了守护，为了奉献，对领地的，对领民的。
    这种新政策便是将这种无法去除的人性劣根，往对领地有利的方面推动，并赋予了它全新定义。
    当死亡不仅仅再是一种责任，而是一种他人所不具有的权利的时候，当避无可避的时候，他们不再是恐惧和畏惧，而是欣然接受。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察觉了来自七使徒的威胁后，这种领章制度还具有了另一种意义。
    既然过去没有办法改变，那就重新设立一个起点，给所有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经过相应的学习和改造，在正式加入领员前，肖恩会给他们一个自我陈述过去的机会，甭管他们以前做了什么，只要他们自我揭底，哪怕曾经犯过严重错误，以后被掀出来，肖恩也会既往不咎。
    这种自我陈述将会处于绝对保密状态，能放在意识空间的，就放在意识空间中进行，没办法放在意识空间，也得放在法师塔，全部由肖恩一个人操刀执行，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然了，这种特殊待遇仅限于永夜军领的中高层，那些普通领民和士兵，即便是七使徒出身，这么多年都没能爬上来，说明能力相当有限，就算真出了问题，造成的伤害也十分有限。
    永夜军领这些年，一直都在进行着类似得事情，各个基层的副职们，主要负责的就是思想方面的工作，确保他们对领地、对肖恩的忠诚。
    只是一直缺乏一个全面性的领导纲要，很看个人魅力和个人能力，有了领章后，这项工作将会更容易展开，那个时候，这些副职们将会是第一批天然成员，然后再由他们往各个阶层推展教育，筛选推举新成员即可。
    当肖恩将这个全新规章制度，试水性的告诉刚刚押运肯塔纳野蛮人抵达北方要塞的三位领主近卫军高级统领后。
    三人均是目瞪口呆，他们与肖恩分开前后十天不到，对方怎么就整出一套全新的规章制度来了呢？
    尤其是听着还如此带感。
    这种不是为了统治和压迫，而是为了守护和奉献的特权阶级，听起来是如此独特，让人为之着迷。
    阿诺德将军第一个表态道：“这绝对是一个好政策，好理念，只有与之相匹配的道德和理念，一名骑士才能被真正的尊称为骑士，当初骑士制度也有类似的信念和理想，只是世人堕落，将这种理念和荣耀给丢弃了，领主大人要是能将其重立起来，未尝不是一种美谈。”
    他们对领章的接受速度，比肖恩想象的还要快的多得多。
    不过仔细分析分析，里面是有历史原因的。
    肖恩建立的这个领章，推行信仰只是其次的，其中并没有宣传什么人人平等等光辉理念，这个对当前社会来说，并不怎么适宜的，主要强调的还是守护、责任和忠诚。
    这个在阿沙恩大陆并非真正意义的独创，骑士信条已经流行多年了，并且深入人心。
    只是骑士信条强调的是强者对弱者的守护。
    而肖恩制定的领章，则将领地和领民置身在所有条款最前头，对其他领地的弱者则要放在后面。
    这么做虽然狭窄了一些，但是在领地推行的时候，无疑更有市场。
    “我看可行，这是属于咱们军领士兵共同的信念。”狄克龙将军也大加赞赏。
    “我拥护领主大人的决意。”洛克族长若有所思，相比起前两者，他显然多少领悟了自家领主准备推行这个政策针对目标。
    “这件事情不能太仓促，今天目的是跟你们透个气，你们先到领主近卫军中透透风，看看那些士兵们是什么反应，有没有什么建议，咱们争取将这个规章制度制定的更完善后，再全面推行。”肖恩笑着回答道。
    即便是普通制度的制定和推行，肖恩都会慎之又慎，更别说是这种涉及到领地根本的相关制度，试点推行，也得等到全体军事会议上讨论通过后，朝令夕改，最是要不得的。
    “明白。”狄克龙将军心领神会，显然已经习惯了行事作风，“我们回去后，会认真学习领会，等到我们吃透后，再与领主大人探讨这个问题。”
    “那就麻烦将军了。”肖恩点点头，问道，“怎么样？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吧？”
    “有点小意外，但是都在掌控之中。”狄克龙将军回答的轻描淡写，肖恩却能想象这次运送俘虏之行，其中的困难和凶险。
    这些肯塔纳野蛮人拥有超强的适应性，即便是麻醉剂这种东西，一旦用多了，也会陆陆续续的产生抗性，虽然速度没有那么快，但是对那些麻醉医师来说，就很难掌控对他们的用量了，稍微不慎就会让他们脱困。
    而他们行经的地方，又是永夜军领比较繁华地段，从上到下，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十天行程，比起鏖战一场还要辛苦。
    “关押他们的监狱还在赶工中，在此期间，还需要你们留在北方要塞，协助看管他们，等交接完毕后，你们再安排相应的训练计划不迟。”肖恩命令道。

 第五百二十一章 灵魂武器

    狄克龙将军领命后，好奇问道，“听说领主大人返回的路上并不顺利，不仅遇到了空中拦击，还俘获了一只白龙？”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确实是一只白龙，不过是一头退化了的白龙，若是感兴趣，你们可以去看看，只怕会让你们大失所望。”
    巨龙这种传说，在阿沙恩大陆同样深入人心，在传说中，无论巨龙仁慈还是残暴，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强大的象征和代名词，尤其是体型上，更是无比绝伦的。
    白龙阿纳斯塔西亚固然独特，但是与在传说中美化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龙形象，相去甚远。
    自然会让很多慕名而来的人，大失所望，有种偶像破灭的感觉。
    “这种传说生物，不是已经灭亡了吗？”阿诺德将军疑惑的问道，“多少年已经没人见过它们的踪迹了，怎么凭空就冒出来了？”
    “这个世界比咱们想象的要大的多的多，咱们涉足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那些没有涉足的地方，还有咱们所不了解的存在，实属正常。”肖恩笑着回应道，“远的不说，肯塔纳冰原便是其一，这只白龙就是从那边来的。”
    阿诺德将军砸吧了砸吧嘴道；“看来我的人生以后要分成两个阶段了，一个在前来北方要塞之前，一个是之后，自从来了你们的北方要塞后，我就像是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很多只存在传说中的东西，全蹦出来了。”
    “有这种想法的，可不光你一个人，自凡是来过北方要塞的人，都感叹到了一个全新世界，而这刚刚是一个开始。”肖恩哈哈大笑，他产生类似感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们拭目以待。”其他两位冠军骑士也跟着大笑。
    将军领的事物，安排的差不多了后，肖恩终于有时间查看从克里斯蒂娜身上的另一项收获——灵魂武装。
    这两张灵魂武装的解封所需要的能量，比起惊雷金雕只多不少，其中最多的竟然不是冰霜巨人，而是那把看起来就像一根普普通通棍子的灵魂武装，其所需要的术法能量，赫然是冰霜巨人的五倍，按照肖恩最初制定的能量单位划分，已经超过十万总量。
    要是换成以前那样，用水磨工夫解封，没有三年五年，根本不用想。
    但是现在则不一样了。
    灵魂武装的解封说白了，就是在其中注入术法能量，重新搭建能量骨架的过程。
    需要的并不是时间，而是大量的术法能量。
    肖恩眼前这种状态，最不差的就是它，将他们解封分分钟不敢说，绝对用不了太久。
    他之所以没用那种灵魂小程序往里面灌注术法能量无脑解锁，贪图的是其中所带的灵魂记忆。
    灵魂武装每一张兽皮纸上面附带的灵魂，都会给他带来一段全新体验，是他当初窥视另一个世界的窗口，并且只会在解封过程中出现一次。
    现在他们的价值虽然没有当初那么大了，肖恩还是不想错过这种难得体验，说不定能从中发现有用的东西。
    肖恩这次遵循的是先易后难，率先下手的是冰霜巨人那一张。
    随着意念集中，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肖恩的灵魂意识进入了一个似真似幻的世界中。
    一个巨人的世界。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巨人与巨龙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便是巨人与巨龙们，两者正在发生残酷战争。
    真正的巨人和巨龙，巨人们的身高在五米到十几米不等，巨龙则是以几十米论，他们的划分，是根据他们的种族而论的。
    像白龙阿纳斯塔西亚那种体型的，在这个世界的巨龙中，根本排不上号。
    肖恩视角所在的冰霜巨人，在巨人众多种族中，应该算是体型偏小的，平均身高在六七米，他们的主要能力是操纵寒冰，是不折不扣的偏法系职业。
    当然了，这针对巨人而言。
    其见过的最大巨人，足足有十二三米，就像一尊移动的小山，似乎连天边的云彩都触手可及。
    巨人的寿命很漫长，在他的生活经历中，与巨龙们的战争，贯穿了他生命的始终，尤其是白龙们。
    冰霜巨人记忆中的白龙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至少一开始的时候是如此的。
    慢慢的，数量越来越少，不光巨龙的数量在变少，巨人的数量也在变少，身边慢慢的有类似肯塔纳野蛮人的更矮小类人种族出现，他们成为了巨人们的附庸，将他们当神灵一样供奉，自称是他们的子嗣。
    记忆影像到了这里，戛然而止，显然这位冰霜巨人的生命到此终结。
    六份灵魂武装，六份记忆影像，看起来相同，其中还是存在着不小不同。
    比如阴影噬魂豹、大地披甲熊、惊雷金雕和吐雾蜃蟒，都曾经隐隐约约见过将它们制成灵魂武装的当事人，经过活体灵魂抽离的痛苦。
    但是吸血诡影藤没有，当时肖恩还以为是因为这种特殊生物，介于魔法植物和魔法动物之间，灵魂比较特殊，这个过程没有被自己感知呢。
    但是看冰霜巨人，肖恩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猜测了。
    或许这并不是制造灵魂武装的必须过程，也或许之后的制造手段更进步。
    若是肖恩所猜不错，他刚刚所看到的那段历史，应该就是阿沙恩大陆巨龙时代和巨人时代的交接。
    传说中。
    这片土地先是被巨龙统治着，巨人只是他们从其他世界掠夺来的仆人。
    后来巨人无法忍受巨龙的贪婪与暴虐，奋起反抗，双方产生了持续上万年的战争，最终两败俱伤，慢慢的同时退出了历史舞台。
    那段历史距离现在，历史久远，以十万年记。
    而灵魂武装基本可以确定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造物，制造者的能力就算是再强大，也不可能逆流时间，去捉一只冰霜巨人回来吧？
    唯一可能对方找到了这名冰霜巨人的尸体。
    鉴于冰霜巨人的生存环境主要就是冰天雪地，像肯塔纳冰原或者极北之地是他们的挚爱，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海猎肯塔纳野蛮人也不尽相同，那些海兽是他们最主要食物，尤其是巨鲸们。
    要是这名冰霜巨人埋葬的环境比较特殊的话，倒还真有可能保存到古安迪斯帝国时期。
    冰霜巨人还可以用这种方式解释，那个棍子状的灵魂武器就没办法了。
    因为肖恩进入其中，明显感受不到灵魂记忆的存在，有的只是一个个基础符文的搭建过程，就像建造一座大楼一样，六种基础符文作为基石，一层一层的搭建。
    其中的繁琐程度，远远在大楼上面，即便是摩天大楼也没有办法比拟。
    因为这其中不仅仅是堆砌符文这么简单，里面还有大量的术法回路、多层结构和螺旋结构。
    其中最常用的便是螺旋结构，若是拆开看的话，便会发现，这个灵魂武器与肖恩从能量反应室上面拆解下来的那个术法回路相似性很高，都是无限循环的结构。
    随意从上面找一个点，顺着上面的线路走，最后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而这一柄灵魂武器上面，拥有的基础符文数量就多达两千万，而能量反应室摊开后的基础符文数量也不过两亿。
    虽然不知道这把灵魂武器凝聚成型后威力如何，单凭其具有的基础符文数量，绝对不会差了哪里去。
    哪怕肖恩现在这种状态，想要将灵魂武器彻底解封，也用了整整一周。
    等到灵魂武器凝聚成型的时候，肖恩终于明白它为什么被称之为武器了。
    因为它就是一根用能量骨架搭建出来的能量棍子，一如兽皮纸上面表现出来的模样。
    但是它又不仅仅是一根棍子，因为它是可以变形的。
    随着肖恩的意念流转，它可以变成他想要的任意形状。
    看到这种特性的时候，一个词语抑制不住的蹦入了肖恩的脑海——如意金箍棒！
    如意金箍棒的特性，灵魂武器基本都有。
    小，它可以压缩到匕首。
    大，它可以粗如人腰，长达十米。
    轻，它可以只有半斤。
    重，它可以达到三千五百斤。
    它不仅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一种武器，甚至能拟人拟物。
    其媲美如意金箍棒是在拥有充足术法能量的前提下，灵魂武器的神奇，都是用术法能量作为支撑的。
    这种随意变化外形，说起来玄妙，实际上原理很简单。
    先前已经说过了，灵魂武器的能量骨架是由一个混若一体的螺旋状术法回路组成的，其可以视为一条绳子，可以随意编织成想要的形状。
    这种变化明显存在限制的，想要从一柄匕首猛不丁的变成一根大枪，至少十秒钟以上，要是想将其从一根棍子变成一柄大枪，瞬息便可，因为只有少量的术法回路移动位置，组成枪尖便可以了。
    能轻能重，则是因为上面有浮空术法回路和重力术法回路，流经这里的术法能量多少，决定了这柄武器展现出来的重量有多少，同样也是需要大量消耗术法能量的。
    变的太重没有意义，肖恩又不是力大无穷的孙猴子，若是真的将其变为最重状态，他能不能举起来还是个问题呢。
    一人多高的棍子，才是它的正常状态，消耗程度最小。
    变化成与其越接近的武器状态，它的消耗越小，反之亦然。
    这简直就是为肖恩量身定制的武器。
    存在消耗问题，一个灵魂能量反应室就能解决。
    只要肖恩不没事将其变成通天模样，正常状态，足够维持消耗。
    这段时间，肖恩在法师塔中参与了所有武技套路整理过程，他现在又称得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自然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出它的变形能力。
    遗憾的是，肖恩现在空有好东西，心痒的再厉害，身体还被钉死在法师塔中，没有办法亲自演练一番，也是白搭。
    这一刻，肖恩多少有点厌恶这种状态了，必须着手解决一下，自己总不能这么无休止的蹲这里吧？
    细胞符文化，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但是一旦自己从法师塔出来，意味着意识空间就要停止运转，这又是一个大损失。
    所以，就算出来，也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成。
    就在肖恩沉浸在研究状态的时候，关于肯塔纳野蛮人的魔法监狱也完工了。
    这个纯粹用钢筋混凝土结构浇筑，顶多就是在里面加入金属结构的术法回路。
    只要建筑材料充足、施工人员数量足够多，施工速度飞快。
    魔法监狱也算是北方要塞一项全新工程，肖恩不得不抽一点时间，亲自参加竣工仪式，顺便对其进行最后测试，在北方要塞的永夜军领一众高层，尽数到场。
    这座魔法监狱完全是肖恩一手设计的，向一众将军介绍它的功效，自然是当仁不让。
    “这座魔法监狱目前只完成了一部分，只能容纳两千五百人，最终目标是为万人准备的，后续建设会根据实际需要进行，其与法师塔相连接，囚犯进入后，便会启动术法回路，进入全天候运转状态，由于其可以与意识空间对接，所以这里的状况，可以通过意识空间进行监视，到时候即便是建全了，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
    狄克龙打量着狭窄的房间中塞满的众多床位，忍不住皱皱眉头道：“领主大人这是准备单房间中住多名囚犯？”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一个房间中能住四到六名肯塔纳野蛮人，若是普通人的话，数量还可以翻倍，他们每天在现实中呆的时间并不长。”
    “领主大人的意思是，将他们的灵魂意识全拽入意识空间？”狄克龙将军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比意识空间这个监狱更牢固的了。”肖恩笑着道，“这里只是盛放他们身体的地方，到时候不光安全问题解决了，就连他们带来的食物高消耗，都能解决大半，术法能量会维持他们身体的大部分消耗。”
    “这座监狱岂不是世界上管理费用最低的监狱？”阿诺德将军眼前一亮，忍不住惊叹道，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猜测肖恩这次搞出来的肯定是大手笔，没想到这座魔法监狱比想象的还神奇。
    “恰恰相反，这座监狱是这个世界上管理成本最高的，对咱们来说，术法能量更珍贵，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肖恩摇摇头纠正道，“但是这群囚徒太特殊，数量也太大，暂时只能用这种方法，到时候有资格入驻这里的囚徒，全是那些灵魂意识能被引入意识空间的，无法引入的，只能蹲普通监狱，好在一旦收服他们，就能回本。”
    “领主大人已经有了降俘他们的办法？”洛克族长忍不住问道。
    “有一点眉目了，但是具体效果，还需要试过之后才能知道。”肖恩眉目中有着一丝忍不住的得意，很显然这种降俘方法，估计又是不走寻常路，涉及到某种奇思妙想。
    “若是真有办法降服他们，绝对物超所值。”狄克龙将军赞同道，不说别的，单说那五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和那数百名肯塔纳野蛮人大骑士，就是一股多大的助力，只要调教得当，那就是冲锋陷阵的绝世猛将。
    没有统帅嫌弃自己帐下听命的绝世猛将数量太多。
    “这里的房间太过单薄了吧？”洛克族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提出了新的疑问，这些房间别说是混凝土的，就算是铜墙铁壁，也经不起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反复折腾，他们大部分时间在意识空间不假，但是总要返回现实的时候吧？
    “想困住他们的方法有很多种，没必要非要外在限制，这些只是辅助性的，到时候束缚他们的可不是这个，空说无凭，诸位将军谁想亲自体会一下？”肖恩豹脸上的笑容有几分高深莫测。

 第五百二十二章 造神计划

    “我来！”三名将军同时回应，他们倒是想看看这座魔法监狱究竟还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既然都有兴趣，那就一起，这个与进入多少人并没有关系。”肖恩笑着道。
    “这是……”陆陆续续进入房间中的三名冠军骑士，均流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一进入房间，他们便体会到了其中的与众不同，他们感觉身体就像是披了数十层无形重铠一样，一举一动都变的异常费劲，就算有十成力气，也发挥不出三成。
    “多重重力环境，可以根据需要在一倍到二十倍之间进行调节，若是其中的囚犯灵魂意识进入意识空间，这里便会恢复正常，一旦他们返回现实，就必须在这种环境中活动，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能力破坏牢房吗？”肖恩反问道。
    “不能。”三位将军同时摇摇头，心中只能感叹，术法手段真的超乎他们想象。
    围着这座魔法监狱转悠一圈下来，三位将军再无怀疑，即便是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到了这里，也得老老实实窝着，根本翻不出浪花来，等进了意识空间，就等着自家领主捏扁捏圆吧。
    剩下的时间便简单了，将这些肯塔纳野蛮人俘虏按等级分房后，扔进去由肖恩挨个体检一番，灵魂意识能引入意识空间的留下，无法引入的则剔除。
    一番忙碌下来，真正被从里面剔除来的肯塔纳野蛮人少之又少，不足百数，剩下的尽数进入了意识空间。
    被运到北方要塞的肯塔纳野蛮人都是他们族中的精华不说，论意志，这个种族绝对能排上名号，他们已经被艰难的生存环境磨砺出来了，灵魂意识这一块，基本没有落伍的。
    “这是哪里？”
    第一名被永夜军领俘虏的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渊从地上爬起身，疑惑的打量着周围。
    只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
    那些小矮人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渊一脸懵逼，不太发达的大脑，让他根本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事实上，被俘虏的肯塔纳野蛮人大半都处于类似懵逼状态。
    他们既不清楚这些小矮人为什么攻击他们，也不清楚他们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发现身上不再是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后，这名憋了一肚子火的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愤怒的上蹿下跳，迈开一双大长腿，冲着一个方向开始狂奔。
    可是无论他跑多久，眼前都是景色如一的空白。
    若是换作普通人，只怕早放弃了，但是对脑袋有点一根筋的肯塔纳野蛮人来说，根本不知道放弃为何物，根本不管这些，只是闷着头狂奔，他还不相信，这里比茫茫无边的雪原还大不成？
    在雪原上，最忌讳瞎转方向，一个不慎就会是在绕圈子，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冲着一个方向一往无前的跑下去，现在也是如此。
    渊也不知道自己狂奔了多久，直到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金色影子，顿时为之大喜，感觉自己跑对了方向，跑的更带劲了。
    这种情况下，瞎猜是没有用的，最快捷方法，就是找个人问问。
    随着他加快步伐，那个金色影子越来越近。
    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
    形容词比较匮乏的渊，只能用好高、好大、好壮观来形容。
    尤其是那种粗犷的建筑风格，非常符合肯塔纳野蛮人的审美风格，至少非常符合渊的。
    最让渊惊叹的，这座大殿用的建筑材料，并不是普通石头，而是骨骼，无数巨型骨骼，大部分渊都不认识，他只在上面认出了巨鲸骨骼和巨龙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祖灵圣殿？
    没错。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祖灵圣殿，只有祖灵才能够如此强大，以这些强大的生物骨骼铸造自己的殿堂。
    “勇士，你是第一个响应我呼唤的人。”一名高大的身影，从大殿走了出来。
    对方的身影是如此高大，即便是身材在肯塔纳野蛮人中一顶一魁梧的渊，也必须用力仰着脖子，才能看清对方的面孔。
    只见其面孔与肯塔纳野蛮人有三四分相似，有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古朴，体型虽然庞大，但是并不臃肿，肌肉如同岩石一样凸起着，身上披着用坚冰做成的铠甲。
    渊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巨人，因为对方的目光和声音中透着一股子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见过这种目光。
    “勇士，我为何见不到你对我的敬仰？还是对自己祖先信奉的这个优良传统，已经被我的孩子们遗失了？难怪这么多年来，没人响应我的呼唤。”巨人语气中流露出了浓浓失落，似乎不满渊的反应，也似乎在不满肯塔纳野蛮人丢失了自己的传承。
    “你是祖灵？”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低呼，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从祖灵圣殿中走出来的，除了肯塔纳野蛮人信奉的祖灵，还有谁？
    “你说呢？”巨人反问道，“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不需要！不需要！”渊连连摇头，单膝跪地，献上了自己最隆重的大礼，“抱歉，祖灵在上，我没有想到，有幸能见到你，请饶恕我刚刚的不敬。”
    “起来吧，年轻勇士。”祖灵巨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祖灵圣殿？难道我已经死了？”渊疑惑的问道。
    “不，你没有死，这里是意念世界，你响应我的呼唤而来，接受我的传承，带领你的族人，走出当前困境，只要你接受了我的传承，便可以呼唤我的名字，借用我的力量。”祖灵巨人回答道。
    “呼唤你的名字？借用你的力量？”渊有些呆滞的喃喃重复一遍，这件事情有点超乎想象。
    “怎么？你不乐意？”祖灵巨人再次露出了一丝不悦。
    “这是我的荣幸。”渊再次单膝跪地。
    “很好，告诉我你的名字，年轻勇士。”祖灵巨人露出了满意笑容。
    “渊。”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回答道。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名普通战士，而是即将踏上追寻祖灵力量的祖灵战士，当你正式成为祖灵战士的一刻，我会赐予你祖姓，跟随我为你们选定的智者，解救你们的族人，重新寻回属于我们巨人一族的辉煌。”祖灵巨人慷慨激昂的道。
    “我必然不会辜负祖灵的期望。”渊被激励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获得祖灵之力，成为对方口中的祖灵战士。
    “在正式开始前，让我看看你的勇武，我的族人。”祖灵巨人一伸手，两柄足有三四米长的狼牙棒出现在了手中。
    “不用看我，很简单，用你的意念，不要忘记了，这里是意念世界，想想你平时用的武器什么样，你能够见到我，说明你的意念足够了，对，就是这样，很好，年轻勇士，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让我们继续。”
    握着刚刚凝聚出来的骨质武器，渊脸上闪烁了一丝犹豫道：“我如何敢冒犯自己的祖灵？”
    “冒犯？哈哈，你得有冒犯的能力才成，年轻勇士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小心了。”祖灵巨人哈哈大笑着，已经挥动着一双狼牙棒冲了上来，根本不给渊反应的机会。
    结果可想而知，仅仅是一个回合，渊就变成了保龄球，被击飞出了十好几米。
    他以往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对方面前，就是一个笑话，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
    对方的攻击还没有结束，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双巨大到恐怖的狼牙棒，被其舞动的就跟旋风一样，明明是一双异常粗苯的武器，却展现出了一丝灵巧痕迹，渊根本躲无可躲，被对方锤的到处乱飞。
    好在在这里，他似乎不会受伤，只是将他击飞，身体却没有受半点伤，心中再次感叹对方的神通广大。
    在对方疯狂的捶打之下，渊心中的那丝质疑，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只有祖灵才能如此强大，才能将自己如同孩子一样戏耍，才能让自己在这种打击下，毫无损伤。
    这种打击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祖灵巨人方才停下手，摇摇头道：“差太远了，空有力量，却没有半点技巧，你们将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丢的一干二净。”
    “我给祖宗丢脸了。”被狂扁了一顿的渊一脸惭愧。
    “以前的丢了也就丢了，反正要学习使用祖灵之力，使用武器的技巧就一起学习吧，我这里有单棒术和双棒术，你准备先学哪个？”祖灵巨人问道。
    “当然是双棒术。”渊毫不犹豫的道，对方的攻击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种连绵不绝的狂暴攻击方式，他很喜欢。
    “既然已经选好了，还等什么？凝聚出你的双棒，让我们开始吧。”祖灵巨人催促道。
    “好的！”渊兴奋的点点头。
    沉浸进学习状态的渊完全忘记了时间，孜孜不倦。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这种双棒术。
    后来祖灵巨人又在他的灵魂意识中打入了玄奥无比的祖灵文字，让他闲暇之余，日夜观想，等到何时能借用祖灵之力，才算成功。
    原本还只是他孤身一人在这里训练，很快便有新的族人加入了进来。
    这些族人既有对祖灵巨人纳头就拜的，也有心存质疑的。
    对于那些心存质疑的人，这一次根本不用祖灵巨人出手，以渊为首的，已经被祖灵巨人虐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先驱者，便会用拳头告诉他们，在这里要心存敬畏，绝对不能质疑祖灵的真实性。
    他们都是被挑选出来的勇士，重振自己种族辉煌，将自己种族从苦难中解救出来，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祖灵赋予他们的。
    他们先前所经历的所有苦难，皆是为了这一刻。
    对于这个结果，肖恩很满意。
    肯塔纳野蛮人所信奉的祖灵是否真实存在，肖恩并不清楚。
    但是祖灵在肯塔纳野蛮人中，拥有相对广泛的信仰，这个是确信无疑的。
    按理说，他们这种内部结构相对松散的社会体系，应该发展不出相对统一的信仰才是。
    偏偏对祖灵的信仰，确确实实存在于肯塔纳野蛮人中。
    一开始肖恩也满疑惑的，直到与洛克族长一起系统整理了肯塔纳野蛮人的语言后，找到了根源所在。
    祖灵是一种泛指，并不是具体到某个个体，而是指肯塔纳野蛮人的祖先们，与其说是信仰，还不如说是对列祖列宗的祭奠。
    相比起正统信仰，这种祖先信仰更容易传承，因为每一位家庭都会有父辈，而肯塔纳野蛮人的家庭联系，远要比普通家庭更紧密，因为离开了家庭，那些未成年肯塔纳野蛮人根本没有长大成人的可能，在掌握独特的狩猎技巧前，他们必须完全依赖于家庭。
    这种风俗造成他们对家庭，对抚养自己的上一辈，拥有更深厚感情，视他们为自己的守护者，就像自己小时候一样，即便是他们已经离开自己多年，代代相传之下，甚至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语言中。
    在祖灵面前的荣誉之战，更是视为他们最高荣誉。
    不过传承太久了，估计也没有多少肯塔纳野蛮人说得清楚这件事情，概念自然更模糊，里面融入了对于巨人的崇拜也不一定。
    具体原因，肖恩并不在乎，他又不是考证肯塔纳野蛮人的信仰起源，他只是想要利用这一点而已。
    肯塔纳野蛮人信奉的祖灵没有既定目标不要紧，他可以帮他们具体化，只要坚信的人足够多了，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更别说他准备的是一个组合拳。
    面对他这套组合拳，就算是聪明人也会被整晕，更别说思维相对简单的肯塔纳野蛮人。
    一旦吃完自己的组合拳，要是谁敢在这些肯塔纳野蛮人面前质疑，祖灵的真实性，他们会用自己的拳头纠正那个人的想法。
    这个弥天大谎，自然是源自于冰霜巨人，在他灵魂记忆中，那些酷似肯塔纳野蛮人对巨人的原始崇拜启发了他。
    想用常规方法降俘肯塔纳野蛮人，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像克里斯蒂娜用的那种，在荣耀之战中，用拳头一个个的打服他们，倒是一种办法。
    只是永夜军领目前还没有这么强力的人物不说，也太过粗笨，不怎么靠谱，因为这完全是建立在肯塔纳野蛮人的个人信誉上面，时间一长，容易出各种问题。
    肖恩是一领之主，解决问题怎么能如此简单粗暴？
    要解决就从根上彻底解决，让他们誓死不渝、忠贞不二的跟随自己。
    想要将一盘傲气十足的散沙凝聚在一起，有什么比信仰更方便、更快捷？
    肖恩正在着手准备的领章，未尝不是信仰的一种。
    领章这种信仰，对肯塔纳野蛮人太过高端，反倒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原始崇拜最适合他们。
    简不简单、原不原始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好用就成。
    更美妙的是，肖恩现在手中掌握着冰霜巨人，这就是一个天然媒介点。
    肖恩摇身一变，就成了祖灵巨人。
    意识空间也就变成了祖灵巨人口中的意识世界。
    至于他们学习的双棒术自然是双棒刀术，祖灵之力则是法术模型的变种。
    理论上讲，只要拥有灵魂意识，所有人都可以将自己的灵魂意识符文化，都有成为法师的潜力，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成为法师。
    因为想要玩转法师这个职业，需要前置知识太多。
    首先你要学习符文数学、符文学，其次你要掌握数量繁琐的法术模型。
    这才有随心所欲在自己灵魂意识中搭建法术模型的能力。
    但是就这三项，就算是一个聪明好学的人，也得花费个十年八年，很多蠢笨的人，只怕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

 第五百二十三章 信仰核弹（求票）

    大部分永夜军领士兵都是这个状况，更别说是肯塔纳野蛮人了，再说他们都是成年人，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永夜军领也不可能给他们那么多时间去学习。
    但是不代表没有取巧的办法。
    那就是由肖恩选定特定的法术模型，像对费迪南德和小伊莲娜做的那样，直接在他们的灵魂意识中印印章一样，印入模糊影像，他们不停对这个影像进行凝聚，直到将其符文化，一个法术模型自然成型了。
    自始至终，他们既不需要理解这些基础符文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需要学习任何符文相关知识，他们只需要像以前那样，不停的锤炼、锤炼再锤炼，只不过由肉体，变成了自己的灵魂意识罢了。
    这么做的好处就不用多说一些了。
    简单、高效。
    即便是没有法师塔的帮助，一名普通骑士，只需要一个月，便能掌握一项相对简单的战技。
    没错。
    到了战士这边，可就不再是法术了，而是改名为战技。
    不单纯为了区分法师与战士，主要还是因为战技虽然是法术模型的变种，也是在灵魂意识上做文章。
    但是两者之间还是存在这个不小区别的。
    为了更适宜配合战士们，发挥他们的能力，肖恩对战技进行了不小程度的改良。
    所有战技都是直接与相匹配的法力池结构融为一体。
    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像法师们那样，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单独凝聚法力池，一步到位的学习战技便可以了。
    反过来讲，同一个战技，单位时间内，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一旦次数使用完毕，便意味着其进入漫长的充能期，等到其附属的法术池结构重新充满一定的术法能量后，才能再次使用，这中间的空白，被肖恩戏称为冷却时间，这自然又是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冷幽默了。
    这些战技在推行前，会被肖恩想方设法的优化，与其相搭配的法术池结构大小更是会经过反复验证，全方位考量，寻找出最佳方案。
    但是依旧没有办法掩盖，它相对死板、容易受到针对性对待的缺陷。
    这是其简单易学付出的代价，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法师们在自由组建自己的法式结构前，甚至也可以用这种速成的方法，进行兼职，等到相匹配的东西上来后，再将这些战技拆解成基础符文，搭建自己需要的法术结构便可以了，两者并不冲突，完全可以灵活掌握。
    唔。
    这个与法师这个职业一样，目前是理论大过实践，正处于全面推演中。
    毕竟不同武技，对应的战技各不相同。
    而一个人的灵魂意识有限的，这意味着他们能学习的战技数量也是有限的。
    这个就没办法像武技套路一样，全部都学了。
    想要与战技配合起来，就必须选择专精某种武器。
    追求攻速和灵巧的轻型武器和能够发挥出势大力沉特性重型武器的战技，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没有办法通用的。
    肖恩在整理的过程中，会对其进行分类。
    既有像冲锋这样，适合所有战士职业的通用战技。
    也有像盾击这种，需要盾牌才能够施展的专精战技。
    再继续划分，即便是同种武器，也要出现分别，重防御，还是重攻击？重速度，还是重力量？
    不同的道路，将会意味着能适应的战斗环境各不相同。
    一旦战技全面普及，意味着永夜军领的军队，将会走上一条专业化道路。
    比如精通弓箭战技的士兵，将会将弓箭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比如精通刀盾战技的士兵，将会将刀盾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听起来这些士兵会变弱一样。
    但仔细一分析，情况恰恰相反，他们这是变的更强大了。
    学习了战技，又不代表他们遗忘以前所学，在没战技前，他们的灵魂意识是没办法充分调用起来的，这一部分将会是凭空而来的。
    只是有专门的武器配合后，他们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更强而已。
    到时候还需要考虑这些专精战技与武技套路的配合问题，只有两者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才能够发挥出最大战斗力不是？
    相比起法师来说，这个系统同样也是不逞多让，需要花费不少的水磨工夫，到时候少不得又得请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们前来配合了。
    这个暂且后话。
    肖恩先前拿来忽悠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之力，其实就是这种战技，不过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进行了种族模块化。
    制定的相应战技，尽可能的发挥出他们的种族优势。
    为了让祖灵变得更具象化，为自己吸收他们的崇拜和信仰做准备，肖恩还为他们量身定制了终极大招——祖灵附体。
    听名字便知道了。
    一旦施展，他们的身上就会出现祖灵巨人的虚影，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速度、力量和防护强度，各项指标，都大幅度提升，进入一种开挂模式。
    那个时候将会发挥出怎样恐怖战斗力，肖恩这个开发者也说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到时候非常具有视觉冲击效果，尤其是对于来自肯塔纳冰原上的肯塔纳野蛮人们。
    等见到了这个，你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祖灵的存在？
    更美妙的是，这个祖灵虚影，完全是肖恩一手造出来的，形象还不是他说了算？
    为了方便他以后施展忽悠神功，在捏这个祖灵虚影的时候，有五成是采用他手中那张冰霜巨人为模板，有三成是以肯塔纳野蛮人为样，剩下的两成神采，正是来自他肖恩领主。
    经过他的连番洗脑后，等回到现实中，到时候他不光施展出祖灵附体，再召唤出一个祖灵虚影，这些肯塔纳野蛮人除了纳头就拜，无比狂热的追随在他身边，还会有第二种可能吗？
    等这支祖灵军队组建成型，自己率领着他们重回肯塔纳冰原，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光是想想，肖恩就兴奋的不能自已。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忽悠神术。
    别说是肯塔纳野蛮人没有抵抗力，就算那些聪明人也很难抵抗的了。
    里面不光融合了他们以前的信仰，同时还有让他们变的更强的方法。
    在忽悠完肯塔纳野蛮人后，肖恩一度动了研究出一套光系神术的冲动。
    到时候在那些虔诚的圣以太教廷教徒面前一施展，再提前让人点点火、煽点风。
    你猜会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妥妥的真理之神转世，还不得有无数圣以太教廷教徒蜂拥而来，尊崇他、信奉他。
    肖恩用尽了自己的洪荒之力，才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圣以太教廷不同于肯塔纳野蛮人。
    肯塔纳野蛮人属于一盘散沙，就算是现在有两个较为大的势力了，他们也纯粹是抱团取暖，很难说有多大的凝聚力和忠诚，尤其是来自他们信仰武器攻击的时候，很容易分崩离析，给肖恩可趁之机。
    而圣以太教廷则是一个整体，拥有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阶层，这个阶层是利益与信仰的混合体，他们绝对不喜欢看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踏上教廷的权利高峰。
    肖恩一旦这么做，绝对会被他们斥为伪神，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
    到时候导致的将会是双方不死不休的圣战。
    永夜军领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的关键时期，肖恩会尽量避免永夜军领被拖入这种无意义的消耗战争中。
    但是不妨碍肖恩提前做准备，当作对付圣以太教廷的终极武器。
    他们不招惹自己也就罢了，一旦他们对永夜军领有所不轨，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先给他们一记信仰核弹，让他们内部撕裂再说。
    有了这记终极武器，达内尔在永夜军领的内部传教，都可以适当的放开了。
    这些永夜军领的领民本身就对永夜军领有很高的忠诚度，一旦肖恩释放信仰核弹，他们将会第一批转化成肖恩的狂信徒。
    一个灵魂意识的符文化，绝不仅让肖恩成为法师缔造者这么简单，现在简直就让他玩出花样来了。
    这种情况下，领主近卫军自然不能闲着，第一时间被肖恩再次派到了遗迹群堡，尽可能捉更多的肯塔纳野蛮人回来。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削弱肯塔纳野蛮人的问题了，而是此消彼长。
    捉回来的越多，肯塔纳野蛮人力量越弱，肖恩的祖灵军团将会越强。
    到时候甭管自己那位便宜曾祖母，想通过肯塔纳野蛮人跟自己玩什么最后考验，都不会成型。
    她在肯塔纳野蛮人影响力再强，还能强过他们自身的信仰不成？
    一旦将肯塔纳野蛮人全部都收归帐下，全部转化成祖灵军团，反过来就可以制衡安迪斯人了。
    潜在的影响力，比起绝对武力，可就算不上什么了。
    更别说，老祖宗的影响力只是潜在的，而他的则是直接的。
    这些年，他究竟为永夜军领、为安迪斯人做了多少，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而那位老祖宗呢？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高高在上，如同神灵一样俯视着他们，任由他们在泥沼中挣扎，任由他们被人奴役。
    要是在这种鲜明的对比下，那些人依旧选择老祖宗，而不是选择自己，那就怪不得肖恩心狠手辣了。
    即便是对方是自己血缘上的曾祖母也不成，因为对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老疯子，谁知道在她心中有多少亲情观念？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肖恩只喜欢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非交给这样的人。
    现在无论再忙，肖恩依旧会每天前往关押克里斯蒂娜和奥迪莉娅的意识牢笼。
    不过这个时候，肖恩不再带有针对性的目的，多数是漫无目的的交流，包括切磋武技和她们独特的血脉符文化。
    说白了，肖恩还是想从她们身上套取更七使徒的信息，对敌人掌握得越全面越好。
    而七使徒这个组织避开人的视线太久了，很多人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了解他们。
    一开始的效果并不怎么好。
    奥迪莉娅那只大萝莉，先前被肖恩连骗带诈，套出了不少消息，两师徒还处于隔离关闭状态，并不是知道自己的老师，已经将大部分撂了，依旧视肖恩为长着尾巴的魔鬼，每次见了他，就跟斑鸠般缩起来，连交流都不愿意交流，更别说是套信息。
    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玩不过优秀猎手，更别说是一只性子未稳、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是肖恩的对手？
    不愿意跟他交流不要紧，那就换一个人。
    在北方要塞另一位小萝莉小伊莲娜，摇身一变成为了肖恩领主的头号谍报人员。
    当然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提前跟小伊莲娜打招呼，不然小家伙也很难隐藏自己的心事，肖恩只需要在意识空间中，制造两位萝莉的意外相遇便可以了。
    效果超乎想象的好，两位小萝莉撞在一起的交流过程中，自然碰撞出无数东西，就算肖恩亲自出马往外套，也不见得能套出来。
    只不过两位小萝莉的关系与肖恩一开始预料的出现了一点偏差。
    按照肖恩原先预期，两个人，一个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同龄人玩伴。
    另一个则是被封禁在空无一物的意识空间中，伴随她的是无尽枯寂。
    两人碰到一起，那还不得变成无话不说的好姐妹，里面说不定就混着肖恩所需要的情报，他只需要录下来，有空过来看戏就成了。
    没想到两个人现在势同水火，在意识空间中，大部分时间是开打。
    追根溯源，问题竟然出在肖恩的身上。
    两人一碰面的时候，确实是按照肖恩预期的发展，突然碰到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自然新奇的很。
    一个好似找到了新玩伴，另一个则想从对方身上套消息，自然想谈甚欢。
    这种友好和谐，仅仅维持到话题扯到肖恩的身上。
    奥迪莉娅咬牙切齿的称其为大骗子、世上最坏的大坏蛋、大魔鬼等等。
    小伊莲娜立刻炸毛了，在她眼中，自家肖恩哥哥，可是无所不能的大好人，她最崇拜的人，安迪斯人的救世主，永夜军领的统治者。
    她凭什么这么骂自己肖恩哥哥？
    两位刚刚认识不到半日的小姐妹，因为这个问题翻脸了，最后演变成武力解决，好像谁打赢了，谁就说的对一样。
    结果可想而知，小伊莲娜被奥迪莉娅摁在地上一顿胖揍。
    小伊莲娜虽然是永夜军领出了名的小天才，并且拥有一位名师不假。
    但是奥迪莉娅比起她来，丝毫不差，出身更古老，更是拥有独特的血脉符文化，术法修炼这一块，达到了前所未有速度，加上又年长几岁，修为比小伊莲娜足足高了一个大阶。
    小伊莲娜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在北方要塞的术士学院中，又是修炼武技套路，又是尝试灵魂符文化，瞎摸索各种法术模型，但都处于刚起步状态，不足以让其越阶挑战。
    小伊琳娜也是要强性子，又涉及到自家领主哥哥的名誉问题，如何肯服？
    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发愤图强，一定要反打回来不可。
    在这个因素的激励下，不仅一跃成为术士学院中最努力的学生，没事还屁颠屁颠的跑到肖恩这里讨教，吃小灶。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战技体系

    肖恩强憋着笑意问她原因，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殊不知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竭力维护的领主哥哥，并且从头到尾在一边看热闹！
    见她不肯说，肖恩也就不再多问，能磨一下她的惫懒性子，激发一下她的学习积极性也算是意外收获。
    有空就根据她们的战斗录像，随手帮她制定几个针对性的小战术，让她多少挽回一点脸面来。
    让她学习的积极性更高，往肖恩这边跑的更频繁了，并对法师这个职业产生了浓厚兴趣。
    刚刚又在奥迪莉娅那边搞了一个灰头土面，她自己绞尽脑汁制定的、超级无敌厉害战术，刚刚出手便被打的稀里哗啦，有点伤她的小自尊心，在自己的意识房间中，咬牙切齿的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赢回来，随后巴巴的双手合十道：“领主哥哥，能听见我的呼唤吗？你美丽可爱、善良动人、楚楚动人、温柔善良……乖巧伶俐的小伊莲娜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你每次叫我，都在自己的前面加一堆形容词？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在意识空间想叫我，直接打招呼便可以了，不用每次都搞的跟祈祷一样，达内尔教士都教了你些什么？”肖恩的身形凭空显现，脸上挂着一丝溺宠和无奈。
    这个小家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先前因为知道自己犯错了，老实了一个月。
    现在又开始故态萌发，精灵古怪的性子时常发作，总整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不过这种性子，有时候很讨喜，没用多久，不仅跟术士学院的学员们混熟了，整个北方要塞上上下下，都混了个面熟，成了大家的开心果。
    将她丢到奥迪莉娅那边，未尝不是想给她找个玩伴，没事少来缠自己。
    小伊莲娜一本正经的掰着自己粉嫩粉嫩的小指头回答道：“首先，你不觉得这么做非常具有仪式感吗？只要我在这里祈祷，无论领主哥哥在什么地方，都能听到，并且回应，就像真神一样，而且领主哥哥就是小伊莲娜的真神啊！其次，我用的形容词都是事实啊，像我这么美丽可爱、善良动人、楚楚动人、温柔善良……”
    “行了，行了！”肖恩摆摆手打断了小伊莲娜的无节操自夸道，“你说的不害臊，我听的还起鸡皮疙瘩呢，就冲你这份虔诚，要是你领主哥哥哪一天封神了，一定册封你为我的第一位选民。”
    “一言为定。”小伊莲娜兴致勃勃的道，“不许反悔，反悔的是小狗。”
    “一言为定。”肖恩敷衍的点点头道，“不过在我封神之前，就不要搞这套没用的了，一旦出了意识空间，我可没办法听到你的祈祷。”
    “放心好了，出了意识空间，我肯定不用，我又不是傻，在意识空间中当然能用的还是先用着，增加熟练度嘛！”小伊莲娜笑嘻嘻的道，心里同时暗暗补充了一句，这么羞耻的事情，只对领主哥哥一个人做就好了，怎么能让其他人看到呢？她小伊莲娜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小公众人物。
    “你就可劲皮。”肖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说吧，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
    “领主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增加在意识空间的时间？就像领主哥哥这样，不用出去，长期呆在意识空间中？”小伊琳娜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期盼。
    她现在也尝到意识空间中高速学习的甜头了，想要长期蹲在意识空间中锻炼自己的灵魂意识，因为她现在的主要对手奥迪莉娅，一直是通过灵魂意识交手，现实身体反而没那么重要。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没有可比性，不过现在倒是有两种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快说，快说，哪两种方法？”小伊琳娜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一种方法，降低术法回路中的术法能量浓度，达到能够勉强维持平衡即可，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将会直接影响灵魂意识在意识空间中的强化倍数，最直接体现就是意识空间延长时间倍数和学习效率，你愿意用这种方法？”肖恩反问道。
    关押肯塔纳野蛮人的魔法监狱用的便是这种方法，这样可以最大保持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停留在意识空间中的时间，除非了一些必要的饮食外，术法能量便能维持他们身体的基本消耗。
    这座魔法监狱既可以称之为最廉价的监狱，也可以称之为最昂贵的。
    最廉价，是指各方面的人力物力消耗。
    最昂贵，则是因为其消耗的是没办法用价钱衡量的术法能量。
    从长远方向来看的话，利大于弊。
    术法能量又不是非可再生资源，它珍贵只是珍贵在永夜军领还没有能力，大批量制造能量反应室。
    等他们能建造自己的能量反应室的时候，北方要塞能量反应室中囤积的大量术法能量，将会飞速贬值。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合理控制用量，在永夜军领大批量制造能量反应室前，将这里的术法能量消耗个七七八八，全部转化成永夜军领的发展助力。
    从北方要塞能量反应室中囤积的术法能量总量来看，永夜军领这么多年的开发运用，消耗总量也没有达到它的百分之一。
    按照目前挥霍速度，没有个二三十年，还消耗不空。
    而肖恩在术法研究方面，则是一天一个样，等到其它法师塔立起来，各方面的硬件更新换代完毕，说不定还能进入一个新状态，永夜军领正式开建自己的能量反应室，或许连十年八年都用不了。
    “这种方法不成，第二种方法呢？”小伊莲娜连连摇头，她想在意识空间中长期呆着，是想要更快的成长速度，强化状态和非强化状态，学习速度可是不一样的，傻子才丢下高的不要，去找低的。
    “第二种方法，就是让自己的血脉符文化，大量的术法进入你的身体后，与身体相结合，自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你就可以长时间呆在意识空间了。”肖恩所说的第二种方法，便是克里斯蒂娜、奥迪莉娅和白龙阿纳斯塔西亚的状况。
    肖恩的意识空间，与她们修炼的那种血脉符文化，简直就是绝配。
    只要蹲在法师塔中，注入她们体内的术法能量，便会自动强化她们的身体，灵魂意识在意识空间中还不耽误学习东西。
    其实肖恩也是这种状态，只不过克里斯蒂娜她们的身体处于被动本能，肖恩则处于自我操控中。
    这就是传说中那些巨龙们，长期睡眠既不需要食物，却能不停增强自身的根源所在。
    即便是魔法监狱建成了，肖恩也没将她们转移过去。
    相比起魔法监狱，还是他的法师塔安全性更高。
    那些肯塔纳野蛮人是没有人营救的，她们背后可是站着一个庞大组织，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而且双方关系无比复杂，在自己的那位曾祖母正式露面前，真的很难说清楚，永夜军领与七使徒是友是敌。
    其实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肖恩想要的。
    是敌，不用说了，这个组织的疯狂劲头是出了名的，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克里斯蒂娜便术武双修，单挑近乎无敌，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超级杀手？
    双方一旦谈崩，他们发疯针对永夜军领的高层下手，到时候防不胜防。
    是友，还是那句话，七使徒的名声太臭，带来的负面影响，远远大于有利的地方。
    肖恩最希望的是，这个组织从来没有存在过，永夜军领不与其产生任何的瓜葛。
    但这是痴心妄想，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过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能扣押克里斯蒂娜和奥迪莉娅多长时间，就扣押她们多长时间，延缓那位老祖宗正式露面时间，给自己赢取更多准备时间。
    “这种方法好，将这种方法教给我吧！”小伊莲娜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
    “不行。”肖恩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为什么？”小伊莲娜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平时不都是领主哥哥逼我学东西吗？怎么这一次反而不愿意教了？只要领主哥哥教给我这种方法，小伊莲娜保证，以后都听领主哥哥的话。”
    “不用瞎保证了，这句话我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就算没保证，你还不听你肖恩哥哥的不成？”肖恩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道，“不是我不愿意教给你，而是这种方法目前还不成熟，一个不慎，将会影响未来的发展，而且这种修炼也不是一撮而就的，没有个两三年的根底，你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你还是老老实实保持现在的训练方法训练吧，等时机成熟了，不需要你请求，我也会教给你的。”
    从克里斯蒂娜身上发现了血脉符文化这种独特的术士修炼方法后，肖恩便一直尝试将这种血脉符文化与自己正在修炼的细胞符文化融合起来。
    当然不是为了自己修炼，自己已经找到了一条更好的道路，为何要回过头去走一条更远的路，反正自己又不指望这个作为自己的战斗手段。
    他这种融合是为领地中的其他术士准备的，即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又不影响未来的发展上限，一举数得，这件事情多少有点眉目了。
    只是自己最近需要研究的事情太多了。
    需要解析的东西就不用多说了，现在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又多了一个灵魂武器和冰霜巨人。
    光说说职业体系，就有三个大类——法师、战士和术士。
    其中战士的优先度，明显在另两者之上。
    因为战士的基数最大，又是现成的，搭建成功后，见效速度最快，就像先前的武技套路一样，用不了个一年半载，就能够发挥作用，甚至更快。
    其次是法师，因为这个是从无到有，肖恩的法师塔中，已经有了上百名合适成员，就等着相应体系就位，开始展开系统修炼和学习。
    最后才能轮到术士，因为他们原本就有相应的锻炼方法，速度虽然慢点，但是已经这么多年了，不差一时。
    这些东西，肖恩自然没办法跟小伊莲娜多解释。
    “好吧！领主哥哥努力，一定要尽快成功哦。”小伊莲娜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失望。
    肖恩这种告诉她有，却不能用，比一开始就告诉她没有，还难受十倍。
    “不过我这里有一套短时间内就能够见到成效，一定程度上增强战斗力的方法，你要不要试一试？”肖恩心念一动，想起了自己正在搭建的战士职业体系，这个见到稚形了，却还没有正式找人试验，现在小伊莲娜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不用找第二个了。
    反正她最近自己在瞎折腾法术模型，有一定基础，她与奥迪莉娅的争斗，肖恩看了多场，对她们的实力和差距知根知底，等她们对战的时候，更能评估这种战技对战斗力的增幅。
    “好啊！好啊！好啊！”小伊莲娜兴奋的连连点头，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有现成的，当然要试上一试。
    “稍等。”肖恩的目光陷入了呆滞状态，显然又进入后台忙碌状态。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几分钟，便再次恢复了正常状态，等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悬浮了几个成型的战技。
    就像是印印章一样，每一个都在小伊莲娜的额头上来了一下，一个战技结构图虚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只需要按照上面的引导，在里面不停填充自己的灵魂意识和术法能量便可以了。
    妥妥的无脑式学习方法。
    毕竟战技是为战士们准备的，让他们像法师那样，先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凝聚基础符文，然后再让它们按照顺序排列，搭建法术模型，那纯粹难为他们，达不到速成目的。
    现在肖恩一步到位，直接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批战士，自然需要肖恩亲自出手。
    但是当这些战士修炼有成后，就不用了事事都劳烦他了，他在这些战技上面设计了专门的传承回路，只要他们的灵魂意识足够强大，战技修炼的足够凝实，同样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是为战技传承。
    从目前来看，想要拥有这种能力，最起码也得大骑士起步。
    这么做，不仅为了将自己将这种繁琐的传承事务中解脱出来，同时也方便推广，总不能以后学习战技的时候，他们都要不远千里的跑到北方要塞来吧？
    这么做倒是能起到最大保密作用，但是从时效和浪费的人力物力来看，得不偿失。
    这一次小伊莲娜无师自通，将相应的灵魂基础符文填充了进去，自从肖恩那她当作灵魂符文化的第一个实验品后，她一直在进行这一方面的摸索尝试，虽然里面有很多异想天开的瞎折腾成分，但是她的灵魂意识符文化了七七八八倒是真的。
    所以战技打入她的灵魂意识后，她根本不用从头开始，战技凝聚解锁的飞快，很快第一个战技就被点亮了。
    小伊莲娜忍不住低喝出声：“冲锋。”

 第五百二十五章 战技之威

    话一出口，一股庞大的力量环绕在她的周围，拽着她以一种突破生理极限的速度，狂冲出了十几米。
    “这是！”小伊琳娜大眼睛忍不住瞪的溜圆，她岁数虽然不大，但是战斗经验堪称丰富，瞬间便感受到这种全新能力所带来的意义。
    肖恩的意识空间，除了时间流速，受到灵魂意识的强大与否影响外，其他各方各面，都是模拟现实来的，在这里能够做到的事情，肯定能在现实中做到。
    这简直就是战士们量身定制的神技，无论进攻还是逃跑，都有着超乎想象的威力。
    刚刚自己要是有意识的话，只需要摆好架势，将大剑给横起来，一旦周围都是敌人，所过之处，便会留下一地碎肢。
    要是领主哥哥刚刚印入自己灵魂意识中的东西，都像这个冲锋这么神奇，自己等一下就算打不过奥迪莉娅，也会让她大吃一惊，找回先前被羞辱的场子。
    小伊莲娜就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样，兴致勃勃的开始解锁点亮其他战技，速度同样飞快，简单的试验了它们的威力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往外冲，想要找奥迪莉娅试试这种新战斗方式的威力。
    跑出了好几步，小伊莲娜方才想起肖恩还在，又折了回来，跳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嘻嘻道：“谢谢领主哥哥，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自己去修炼了。”
    “去吧！”肖恩微笑着目送她离开，他当然清楚她准备去做什么。
    小伊莲娜前脚刚走，肖恩后脚便返回了意识空间的监视室，将众多屏幕中的一个拉了出来，放到最大。
    里面的影像正是奥迪莉娅所处的空间。
    肖恩的意识空间，随着不停的开发利用，不再像当初那么单一，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元化。
    为了减轻自身的负担，肖恩对意识空间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
    最初的时候，整个意识空间都是由肖恩一个人承担，他拥有绝对掌控权的同时，所有一切都由他负担，其他人只是使用者。
    肖恩慢慢发现，这么做占用自己的灵魂意识有点大，毕竟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意识空间容纳的人数越来越多，需求也越来越多元化。
    肖恩干脆对意识空间的能力做出了微调，那些进入意识空间中的人，不再是单纯的使用者，同时也是支撑者。
    他们的灵魂意识会有一部分会被自动抽取，用来支撑意识空间，这样的话，就无需担心其容纳的人数问题了。
    若是这里一个灵魂意识都没有，这里就是肖恩的意识空间，要是这里有了其他的人的灵魂意识，自然就变成了大家的，人数越多，这个空间也就越大，理论上是无限的，只是绝对主导权还是在肖恩这里。
    这么做的额外好处就是，每个人都获得一点操控意识空间的能力，在这上面拉一个私人小房间来，将自己与其他灵魂意识隔绝开，就像小伊莲娜刚刚做的那样，除了当事人允许和拥有绝对操控权的肖恩外，其他灵魂意识是没办法进入私人房间的，甚至连发现都发现不了。
    有私人空间，自然就有公共空间。
    公共空间有好几个，都是被肖恩隔断开的，双方就像平行空间一样，无限近又无限远，相互之间能不能进出，全看肖恩的意志。
    目前大的公共空间只有两个，一个是法师塔中进进出出的人所在的，另一个则是肯塔纳野蛮人所在的魔法监狱。
    相比起还不清楚意识空间神妙的肯塔纳野蛮人，永夜军领的人已经对意识空间异常熟悉，并在这里玩出花样来了。
    他们所在的那个公共空间，不再空无一物，而是各种各样的建筑林立，很多人正在这里进进出出。
    这些建筑消耗的自然不是肖恩的灵魂意识，他还没这份闲心干这些事情。
    这是那些使用者利用自己的能力自行搞出来的，主要是那些天赋异禀者，只有他们才有这个闲心，他们在这里充当着类似npc的角色，指引和帮助那些初来乍到者，弄几间房屋作为地表指引，让新人更容易找到他们，自然顺理成章。
    小伊莲娜在里面一阵钻动，很快便进入了一扇别人根本看不见的大门，出现在了奥迪莉娅所在的空间中。
    “我又来了，哈哈！”小伊莲娜掐着腰，哈哈大笑道。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的，就算你战胜了我，也改变不了你领主哥哥是一个大混蛋、大坏蛋、大魔鬼的事实。”奥迪莉娅傲气十足，头上的一撮银灰色呆毛来回抖动，显然不认为小伊琳娜仅仅离开了半日，会有什么太大长进。
    “你才是坏蛋，你全家人都是坏蛋！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准你侮辱我领主哥哥，决斗吧，让你见识见识我刚刚得到传承的终极奥义的厉害，这是我信仰的神，赐予我的力量。”小伊莲娜一本正经的道，“亵渎者，拔剑吧，让我用正义之剑审判你。”
    奥迪莉娅什么感受，肖恩不得而知，他这个旁观者，鸡皮疙瘩已经快要掉了一地，一股浓浓的中二气息，扑面而至，小家伙最近是不是乱七八糟的骑士类小说看多了？
    “白痴。”奥迪莉娅强忍着笑意，吐出了一个评价。
    两人的争斗，现在只有小伊莲娜当成一回事。
    毕竟奥迪莉娅从一开始就是胜利者，而且小伊莲娜的言行，有时候表现的太过逗比，总让人忍不住笑场。
    时间长了，奥迪莉娅自然感觉出小伊莲娜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喜欢别人说自家领主哥哥的坏话，想要打赢自己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让自己认错，承认自己对他领主哥哥的评判是错误的。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用一次胜负来评判？
    这是小孩子才有的幼稚想法。
    归根到底，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玩闹。
    “你竟然辱骂伟大的正义骑士？妖女，看剑！吃我的正义冲锋！”小伊琳娜拔出自己的大剑，发动了冲锋战技，在中二病的影响下，名字已经被改的乱七八糟。
    但是名字的改变，并不能改变它真正独有威力，小伊琳娜以恐怖的速度冲向了奥迪莉娅，与试验时的毫无防备不同，她的身体前倾，斜握着大剑，摆出了与其最为匹配的架势。
    小伊莲娜在与自己同龄的大萝莉面前，展现出来的言行虽然逗比了一点，但是从小到大修炼来的战斗技巧，那是没有话说，小脑袋瓜也是出了名的好用，得到战技前后没多长时间，但是已经无师自通，玩的挺溜。
    “什么鬼！”奥迪莉娅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她与小伊莲娜连连回回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回合了，没有见过这样的招数。
    难道刚刚出去学的？
    不对啊。
    两个人半天前才打过一场，刚刚被自己胖揍了一顿。
    若是现学的话，这效率也实在太高了。
    小伊莲娜的性子，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这么长时间不施展的人。
    难道真的像她刚刚的中二口号那样，这是她的神赐予她的力量？
    奥迪莉娅显然不清楚，被小伊莲娜视为神的，并不是真理之神，而是她恨的咬牙切齿，曾经伤害过她幼小心灵的男人。
    若是知道的话，还不知道怎样的表情呢！
    奥迪莉娅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反应速度却一点都不慢，白白嫩嫩的小手一招，便有重重冰系护盾出现在身前。
    她所学习的血脉符文化，让她在术法某一系的专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施展冰系术法，对她来说，就像喝凉开水一样简单，尤其是在意识空间这种依托术法建造出来的空间，各方面指数更是凭空提了三成，小伊莲娜屡次被吊打，自然不足为奇。
    野蛮冲撞！
    神圣护盾！
    紧跟着冲锋，小伊莲娜同时启动了双重战技。
    本身就在狂飙的小身躯，就跟加了二重动力一样，速度更上一层楼。
    砰的一声，直直的撞在了奥迪莉娅重重冰系护盾上面。
    上演了小型车祸现场。
    奥迪莉娅的冰护盾，当场支离破碎，强大的反冲力，直接将奥迪莉娅顶飞。
    小伊莲娜也变成了滚地葫芦，攻击被打断了不说，还被反震力震了回去，不过她一落地，便重新跳了起来。
    因为她的另一道战技神圣护盾，为她形成了有效防护，减少了冲击力。
    “哈哈哈……”小伊莲娜一边得意的大笑着，一边展开了新一轮的连环进攻，“再吃我一记正义冲锋！”
    在奥迪莉娅还没有从浑浑噩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再次以恐怖速度出现在了她面前，当头便是一剑。
    这一剑不光灌注着小伊莲娜自身力量，还有强大的惯性力量，绝对突破小伊莲娜自身极限的。
    奥迪莉娅勉强支撑起的冰系护盾，一击便碎。
    而小伊莲娜的小脚已经抬起，重重一踏地，一股不正常的震荡波，从她的脚下蔓延开来，似乎整个地面都变得摇摆不定，奥迪莉娅被震的来回弹动，更别说是找准自身的平衡感，被小伊莲娜压着一阵狂削。
    刚刚她动用的是另一项战技——践踏。
    当然了，到了小伊莲娜嘴中，就变成神圣践踏了。
    小伊莲娜得势不饶人，一边展开狂风暴雨的后续攻击，一边得意洋洋的叫嚣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还敢不敢说我的……说我的领主哥哥坏话？服不服？服不服？”
    小伊莲娜的这一套战技组合运用，让一边旁观的肖恩，也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多个战技组合到一起，竟然能产生与众不同的威力。
    看来以后战士们选择自己身的战技，同样像法师的法术模型一样，是一门学问。
    一旦组合好了，将会爆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战斗力，反之亦然。
    自己在搭建这些战技的时候，也不能单纯考虑自身的战技的合理性，应该在其中留出足够的合理性，让那些士兵根据自己的习惯和需要，自行选择。
    唔。
    这样的话，同一个战技，就要制作不同的版本了，最好是能像武技套路一样，在原先基础上进行升级，这样一来的话，将会省却无数功夫。
    这么一整，里面怎么透出了一股浓浓的熟悉味道？
    自己前世玩的各种网络游戏的职业体系，不就这个德行？
    不光有各式各样的战技和分类，同时这些战技，还有这各自不同的等级和威力。
    就连升级方式，都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符文化的灵魂意识，不就是游戏中的技能点吗？
    想要点足够多的和足够强大的战技，必须拥有相应的技能点，咳咳，不对，应该是拥有相应数量的符文化灵魂意识才成。
    没想到游戏中的东西，在现实中，竟然有相应的可操作性。
    这个就值得研究研究了，甚至连阿沙恩大陆上的战士职业体系，也可以重新划分划分了。
    融合了战技后，这些战士的战斗力将会直线上升不说，原本的职业体系太过模糊，分界线并不是特别明显，尤其是那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很难说得清楚，很多时候，只能靠意会，这与自身体质很难统一划分或者衡量有关。
    若是用符文化的灵魂意识作为衡量标准的话，就没有这一方面的烦恼了，这个可是有定量的，达到数量极限后，你是多一个都不要想。
    反过来讲，除了少数天赋异禀者，大部分人的灵魂意识强弱又是与身体强弱有着直接关系，对大部分人来说，这种方法是合适的。
    这个得好生琢磨琢磨，既然要整，就得整个通俗易懂的，所有人一听就一目了然的，不能再像原先那样，含糊其辞，不太好衡量。
    甭管像不像游戏，只要好用就成。
    肖恩在琢磨着新东西，另一边两只小萝莉的争斗还在继续。
    “滚开！”奥迪莉娅被打的火起，恐怖的术法能量脱体而出，形成了一股强力震荡波，直接将小伊莲娜冲飞。
    一双寒冰短剑在她的小手中凝聚成型，迎着小伊莲娜冲了上来，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她师承克里斯蒂娜，走的自然是以快打快的路子。
    刚刚她只是吃了疏忽大意的亏，没想到半日不见，小伊莲娜竟然搞出了这么一套，术武融合的战术出来。
    她刚刚展现出来的一系列超出寻常的东西，归根结底，依旧是对术法能量的一种运用而已。
    现在有了相应的准备后，自然不会那么容易中招。
    论到术武双修，她可差不到哪里去，各种冰系术法，掺杂在近身攻击中。
    冰箭术！
    寒冰吐息！
    冰面术！
    同样让人防不胜防。
    战技的巧妙运用，让小伊莲娜的战斗力直线飙升了半个档，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确实让她占到了不小的便宜。
    但是等到奥迪莉娅认真起来，全力以赴的时候，很快便找到了这些战技的弱点。
    那就是比较死板，攻击模式相对固定。
    像那种冲锋和野蛮冲撞，最危险的是正面，只要在其发动的瞬间避开，对方反而要被自己的战技拖着狂冲十几米，情形就比较尴尬了，如此一来，反而容易变成别人的靶子。
    这里面还有很大改进空间。
    一边旁观的肖恩将这些全记了下来，看看如何改进和优化。
    一个全新的职业体系，并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肖恩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这样的实战，还不知道需要经过多少，才能磨炼成熟。
    战技这种相对固定化的技能，肯定有属于自己的缺点，哪怕是经过千锤百炼，也没有办法避免。
    在这一点上，其永远不能与技能多变的法师和随心所欲操控的术士相比拟。
    这是速成必须付出的代价。
    对此肖恩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两只萝莉接下去的战斗，基本上没有必要看了。
    小伊莲娜刚刚学会战技不久，虽然这些战技都是肖恩帮她精挑细选出来，但是还没能完全挖掘出来，就一开始那三板斧有点看头，接下来就没什么章法了，被逼急了之后乱用，自然是被奥迪莉娅压着打。
    最后丢下了一句，我还会回来的狠话后，便落荒而逃，返回自己的个人空间修炼琢磨去了。
    她已经尝到了这些战技的甜头，若是再多花点时间琢磨琢磨，磨炼的更纯属一些，说不定能够扳回一局。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进一步试验

    她们的战斗结束了，肖恩却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手头一阵发痒，干脆利用普通冠军骑士作模板，捏了一套战技出来，准备亲自下场试试威力。
    最佳磨刀石，首推克里斯蒂娜。
    这种新东西，只有有压力，才能对比出它的威力。
    就个人战斗力，肖恩所认识的人中，数她最为彪悍，无论是术法，还是武技都拥有相对系统的传承。
    她的战斗方式，有点偏于单打独斗，走的时候刺客那种，一击必杀的路子。
    这一点倒是非常符合七使徒这些年的行事作风，他们玩的就是这一套。
    肖恩刚刚进入囚禁克里斯蒂娜的意识空间，迎接他的便是一记犀利无比的背后袭杀，那狠辣模样，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虽然明知道这么做，击碎的不过是肖恩的一道分身，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但是依旧能让她释放心头的一口恶气。
    作为敌人来说。
    克里斯蒂娜确实是一个可怖存在。
    不光个人武力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且还非常精明，并且在术法方面有着相较于阿沙恩大陆其他术士势力的系统传承。
    这种传承虽然非常古老，有些东西或许不再适宜当前大环境，但总好过那些凭借自己摸索的人。
    肖恩从没跟她多谈意识空间的状况，她凭借自己能力，硬生生逆推出了个大概不说，甚至反过来探索意识空间，想凭借一己之力打破这个空间，仅凭这一点，她就超越了无数人。
    意识空间进进出出了这么多人，大多数都是在按照肖恩安排的路子走，感叹意识空间神妙之余，却从没人想过破解它的奥秘。
    当初永夜军领能擒住她，实在占了很大运气成分。
    若是重来一次，肖恩不见得有这种信心。
    不过越是这样，肖恩越不可能轻易的放了她，哪怕是与七使徒谈妥了。
    因为抛开七使徒不论，克里斯蒂娜自身对永夜军领展现出了一种潜在敌意。
    “来得好！”肖恩不惊反喜，冲锋战技启动。
    整个人顿时蹿出了好几米，然后拐着弯，反冲到了克里斯蒂娜的面前。
    这是冲锋战技的升级版本，折返冲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方向的。
    在距离克里斯蒂娜不远的时候，又补了一记更狂野的野蛮冲撞，明显模仿小伊莲娜用的招数。
    只要招数好用就成，肖恩可不在乎这是不是一个小萝莉搞出来的。
    克里斯蒂娜可不是自己的学生奥迪莉娅，无论是战斗意识，还是战斗经验，都不是她所能比拟的。
    虽然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独特的战斗模式，惊而不乱，灵巧的侧闪了几步，避开了最凶猛的正面，双匕舞动，对着擦肩而过的肖恩就是一阵狂刺。
    无奈之下，肖恩只能用一招霸体，形成一股庞大的冲击波，止住狂冲的同时，也暂时将克里斯蒂娜从自己的身边震退。
    这一招的灵感则是来自奥迪莉娅。
    对于那些非灵巧性战士，最怕的就是近身缠斗，肖恩不光亲眼见过克里斯蒂娜近身缠斗的厉害，这段时间没少亲自体会，这个家伙就是一条美女蛇，一旦被其近了身，她便会越缠越紧，将你活生生勒死。
    自然要多准备这方面的招数，肖恩是来找她试招的，不是来找虐的。
    这种霸体招数，估计会像冲锋一样，属于大部分战士必备的招数，尤其是那些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这是他们在战场上甩脱众多炮灰纠缠的绝佳选择，让他们被人海战术围死的可能性更小。
    肖恩选的武器并不是大枪或者狼牙棒这样的重武器，而是狄克龙将军的双刀术，准备与克里斯蒂娜玩对攻。
    将其避开后，便合身冲了上去，展开了狂风暴雨般进攻。
    等真正展开进攻，还是以战斗技巧为主，偶尔夹杂着类似于狼攻、豹速这种增强自身反应速度的战技。
    肖恩偶尔用了一两招，疯狂攒刺这种在术法力量帮助下，超于自身肉体极限的招数，并不怎么好用，至少对上克里斯蒂娜，并不好用。
    因为她的反应速度太快，非常轻易的便将这种无脑招数给躲过去了不说，反过来她会利用这个招数施展时，术法力量对自己的困锁，发动连串反击。
    再就是战技使用次数的问题，肖恩现在也就是在法师塔中可以无限次数的使用，若是现实中，必须珍惜使用。
    因为战技附带的法力池一旦耗空，这个战技短时间内就不能用了，就像附魔装备一样，需要重新充能汇聚法力池中的术法能量才成。
    一旦所有战技进入冷却状态，他们基本要打回原形，只能依靠自身所学进行战斗。
    新战士职业，还是需要以武技作为根本，战技只是一个补充手段，偏向于一种底牌。
    底牌最大的威慑力，并不是在施展出来的时候，而是在没有施展出来的时候。
    当然了，这指的是单打独斗，若是军阵对垒，情况就要复杂很多，若是一味留着保命手段不用，那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合理利用，杀敌的同时，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王道，否则就算是赢得了战争胜利，也没有机会亲眼看到。
    在拥有足够多战技的时候，肖恩还有心思考虑这些额外的东西，当战技陆陆续续进入冷区状态，那就有点疲于应付了。
    克里斯蒂娜也不是什么好性子，非常具有毒舌女王的潜质，眼见肖恩落于下风，便连毒舌攻击都给加进来了，冷嘲热讽道：“你的花样还挺多，上上次玩术法炮台，上次玩野蛮狂战士，这一次又变成了近身格斗，你以为加加几个能瞬发的术法，就能翻盘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现在瞬发术法玩空了吧！倒是继续嚣张啊！”
    克里斯蒂娜是一边毒舌，一边进攻，一刀快过一刀，根本不给肖恩喘气的机会，更别说搭话，除非肖恩自己打破一开始的限制，采用作弊手段，这是他不屑于做的。
    若是自己制定的规则，自己不老老实实的遵守，怎么还能奢求别人遵守？
    以身作则不是说说，而是从各种小事上严于律己，包括在意识空间中，虽说这个规则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知道。
    更何况他仅仅是狼狈，远远还没有到极限，他还有一张压箱底的底牌没用呢！
    被克里斯蒂娜毒舌刺激的火气，将最后一个霸体战技交出来后，恶狠狠的对克里斯蒂娜道：“这可是你逼我的，看我的终极大招，天神下凡。”
    中二病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被小伊莲娜拐带的，肖恩多少有几分发病前兆。
    一个巨大的虚影出现在了肖恩的身后。
    看清楚肖恩背后虚影的模样，再结合肖恩刚刚喊出来的名字。
    克里斯蒂娜都有点无力吐槽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竟然还有如此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因为他背后的身影，根本就是他自己。
    说是天神下凡，其实就是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附体的变种，这里面融合了豹速、狼攻、巨力、守护等多种术法回路的能力，一瞬间将肖恩的实力推入了一个全新层次。
    肖恩不浪费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对着克里斯蒂娜展开了疯狂进攻。
    猝不及防之下，克里斯蒂娜的匕首，直接被力量暴涨的肖恩磕飞。
    而对方的攻击又太过紧凑，根本没有时间凝聚出新的来。
    心中一阵骇然，对方究竟用的什么招数？
    竟然让一个人的战斗力直线暴增？
    克里斯蒂娜与肖恩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多少摸清楚他的为人，知道他在原则性这方面的坚守，因为以前无论被她揍的多凄惨，他宁可落荒而逃，也不愿意作弊。
    对方每一次并不是随意乱来，而是有迹可循，乍看起来都不可思议，细细思量，里面还真有在现实中施展的可能性。
    每次都让克里斯蒂娜生出，对方怎么这么多奇思妙想的疑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心中隐隐约约的竟然带着一点期盼，期盼他下次的到来，期盼他给自己的带来惊喜。
    在这个无法确切感觉时间流速的空间中，实在是太孤寂、太无聊了，哪怕她曾经有过独自穿行肯塔纳冰原的经历，曾经在无边无沿，永远不知道尽头的冰原上，艰难跋涉了数月，也没有产生这样的感觉。
    因为冰原无论显的有多大，总有自己的边界线，只要自己走下去，早晚会有到边界的一天。
    在这里却没有。
    老祖宗晚行动一天，自己就要多在这里蹲一天。
    偏偏老祖宗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沉睡状态，自己这一次又带有私自行动的成分，就算老祖宗智慧通天，也很难预料到自己会沦为阶下囚，被永夜军领囚禁起来，唯一的知情者奥迪莉娅，又自己千里送了人头。
    光是想想在这种环境中，要被囚禁数载，克里斯蒂娜就有种快疯的感觉。
    要是克里斯蒂娜知道自己被囚禁进这个空间，只有短短半个月，只怕早已经崩溃了。
    因为她感觉自己在这里已经快呆了快一年了，她强大的灵魂意识和法师塔第八层的多重强化，将时间线拉的无比漫长。
    对于那些争分夺秒学习的人来说，时间线拉长，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因为他们有更多时间可以利用，学习更多东西。
    但是对克里斯蒂娜这种被囚禁的人来说，这就是多倍折磨了，对于人来说，寂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不要拿前世那种宅物做对比。
    无论宅男还是宅女，他们只是不出去跟人接触，不代表他们是寂寞的，恰恰相反，他们的精神是无比充实的，无论是沉迷于动漫、游戏，还是电视剧。
    若是将他们关进一个一无所有的空房子中，只给他们最基本的生存物资，不出半个月就能将他们整崩溃。
    克里斯蒂娜在这里坚持这么久，还没有心理崩溃，低头服软，已经是意志无比坚定的表现了。
    但是心中出现裂痕是不可避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待肖恩的态度，正在慢慢的发生转变。
    从最开始的抵触厌恶，到习惯自然，再到现在的期盼。
    因为她知道，对方是唯一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就算是吵架、斗智斗勇，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研究对方的目的和带来的东西，是支撑她熬到对方下一次到来的动力。
    这一次肖恩带来的惊喜未免太大了一点。
    这一招天神下凡，名字挺起来虽然狗血，光影效果更是不要脸到极致。
    但是不可否认这其中的威力，直接让一个原本样样不如自己的冠军骑士，拥有吊打自己的实力。
    就是不知道这一招持续时间有多久。
    肯定不可能无限制持续下去。
    这个天神下凡虽然彪悍，但是作用应该与她先前用的招数如出一辙，都是在运用术法力量。
    只要是运用术法力量，肯定会有消耗空的时候。
    自己只需要缠住对方，等待这个招数耗空力量便可以了。
    这种持续性大招，必定超级耗能，不可能连续使用。
    第二柄匕首，也在肖恩的疯狂连击下击飞后，克里斯蒂娜变招了，化身成了一条美女蛇，更近身的跟肖恩缠斗，灵活百出的围着他打转，施展出了一套类似柔术的近身格斗术。
    这个先前没有逼出过，猝不及防下，肖恩被她缠了一个结实。
    肖恩同样也不是善茬，这个当初可是与狄克龙将军一起系统整理过的。
    狄克龙将军身材矮小，力量一直是他的薄弱项，走的自然是游斗和关节锁技，用以制服那些比他力量和体型庞大的敌人。
    眨眼间，两人便交换了好几个体位，就像两条人型巨蟒一样，在地上缠斗不休。
    在这个时候，开启天神下凡状态的肖恩，无论是速度、力量都要占几分优势，最终将克里斯蒂娜锁了一个结实。
    用的是一招最典型的背后锁技，双腿牢牢的盘住了对方纤细却有力的腰肢，胳膊牢牢的锁住了她的双臂。
    肖恩有几分得意洋洋的道：“现在服不服？”
    肖恩并没有发现，自己面对克里斯蒂娜的心态，与小伊莲娜面对奥迪莉娅的何曾相似。
    被对方虐久了，没赢一次，好不容易有一次翻盘的机会，自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不服！”克里斯蒂娜如何肯低头服软，心中正在算计着肖恩这一招天神下凡能够持续的时间，一旦没有了这种特殊状态，便是自己翻盘的一刻。
    “不服？我有让你服的办法。”肖恩看着被自己关节技锁住的玲珑有致身体，当初那种惊心动魄的景象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股恶趣味不由自主的涌上了心头。
    关于囚禁克里斯蒂娜的意识空间的规则，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被他人为屏蔽的灵魂意识感知项目正在逐渐恢复。
    灵魂意识不是没有任何感知能力，恰恰相反，它的感知力比肉体的还要强大。
    先前他们在意识空间之所以没有感觉，是因为肖恩人为性的屏蔽了这一块，每个灵魂意识在意识空间中，虽然能碰面，实际上依旧是孤立个体，他们的灵魂意识上面，包裹着一层他们自己看不到的术法能量气泡。
    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保护他们。
    灵魂意识比想象的还要敏感和脆弱，要是没有重重保护，若是训练的过程中受了重伤，那个就棘手了，这可是灵魂意识上的，就算是肖恩也不敢说有没有治愈的能力，必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才成。
    认真算起来，肖恩虽然打造了意识空间，引导了无数灵魂意识进入这个独特空间，其实并没有与人真正的进行过意识接触，对此也充满了好奇心。

 第五百二十七章 灵魂交融

    若是将克里斯蒂娜换成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肖恩肯定生不出这样的心思来。
    偏偏对方是一个千娇百媚、引人犯罪的大美女，那就诱惑力十足了。
    肉体上面没有机会做什么，灵魂意识上来次亲密接触，似乎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等肖恩解除了这种限制，涌入脑海的第一句话就是，女人都是祸水。
    因为他在对方的美色引诱下，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他要栽跟头。
    在意识空间中，无论他们穿的服饰，还是他们维持的人形，其实都是灵魂意识的一种默认想法。
    本质上，灵魂意识一团能量和记忆的混合体。
    当肖恩撤销了两者真正屏障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基本上就是能量撞在一起常干的事情，要么爆炸，要么融合。
    好在灵魂意识中蕴藏的能量，并没有那么爆裂，没有将两个人当场炸的魂飞魄散，而是出现了另一种状况——交融。
    交融的结果是什么？
    当然是记忆的交换。
    灵魂意识本身就是记忆的另一个载体。
    肖恩察觉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切断了主意识与这个灵魂意识分体的联系，防止克里斯蒂娜趁机得到自己的灵魂记忆。
    即便是这样，一种难言的感觉，在两个人的灵魂意识中震荡。
    这种震荡如此强烈，顺带影响了整个意识空间的稳定性，所有在意识空间中的人，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
    肖恩很难用言语形容两种灵魂交融的感觉，自身的一切在对方面前都无所遁形，在这种情况下，那种极致愉悦，反而成为附带的了。
    两人的灵魂意识虽然交融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交换的记忆可不少，肖恩现在不光得到了他想要的七使徒信息，甚至还得到了克里斯蒂娜的成长记忆。
    这个过程是相互的，克里斯蒂娜从肖恩这里也得到了不少东西，主要是关于战技方面的，至少刚刚他施展的那些战技，被其原封不动的扒去了，包括对意识空间的部分调控手段。
    总而言之，克里斯蒂娜从肖恩这里得到的记忆，都是肖恩操纵这具分身所做的事情。
    那具分身只是他灵魂意识很小的一部分，上面承载的东西，都是肖恩刚刚赋予他不久的，这里又是他的主场，察觉不对后，第一时间将主意识转移了，切断了与那具分身的联系，等他将意识空间的法则重新改回来后，才将其收回来。
    话说回来，两人的灵魂意识完全不对等，肖恩就算不这么做，克里斯蒂娜想窥视到肖恩的核心记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任何东西都要建立在对等的条件下，灵魂意识交融也不例外。
    说来话长，实际上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是其带来的震荡，却久久不消。
    这为肖恩敲响了警钟，这段时间在意识空间中搞的一些列骚操作，让他有些自高自大，自认为自己对于灵魂意识的了解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失去原本的敬畏之心。
    却忘记了一件事情，灵魂意识是一个人的根本，当时一个人失去了灵魂意识将会怎么样？
    植物人都属于最好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脑死亡。
    无论是灵魂意识符文化，还是身体符文化，都危险重重，稍微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自己纯粹是被一次次的成功蒙蔽了双眼，完全忘记了这一点。
    结果这一次掉坑里面了。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还不算亏，用了大半个战士体系换了七使徒的全面情报，对七使徒在永夜军领的布局，有了一个大体概念，总算不用像先前那样疑神疑鬼，看每一个安迪斯人，都像七使徒出身了。
    根据克里斯蒂娜掌握的情报来看，七使徒这些年来，并没有在永夜军领插太多的钉子。
    因为对他们来说，他们袖手不管，任由永夜军领在安迪斯大山中发展壮大，就已经是最高的一种支持了，像班希伯来为代表的老旧安迪斯人势力，便猜到了老祖宗的决定，根本不需要实际出面做什么。
    班希伯来确实与七使徒有交集，不过是在他父亲辈，是七使徒在安迪斯人中扶持的势力之一，但属于外围成员，只有七使徒主动联系他们的份，他们想联系七使徒，只怕连人都找不到，甚至连七使徒的真正根脚都说不清楚，只听过老祖宗的威名。
    奥迪莉娅先前提及的最后考验，当然是老祖宗给的，指的便是肯塔纳野蛮人。
    这个最后考验，可不是克里斯蒂娜先前在安迪斯山脉东峦玩的小手段，那不过是她自己内心傲气发作，老祖宗对肖恩表现出了太多偏爱，而心生不忿，自己想要给他和永夜军领搞点事情。
    不过在知道真正原因后，克里斯蒂娜这么搞，似乎有合情合理。
    因为克里斯蒂娜先前和他交代原因时候，并没有交代清楚，更准确的说，没有交代完整。
    两张灵魂兽卡，确实是老祖宗派她送给自己的礼物，但这只是礼物之一，另一项礼物便是她自己。
    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如何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件礼物的事实？
    肯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反抗。
    七使徒那位老祖宗的最后考验，指的是整个肯塔纳野蛮人这些年的异动。
    肯塔纳野蛮人的大规模南下，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听到这个的时候，肖恩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
    这他娘的也太玄乎了，按照克里斯蒂娜的说法的话，肯塔纳冰原上的天气异常，都是七使徒那位老祖宗的手笔，包括海猎肯塔纳野蛮人常年狩猎的海域不化冻。
    这一刻，肖恩终于领会当年鳄族人长老议会长老们的心情了。
    当初他们永夜军领，也是跑去告诉他们，绝望沼泽的天气异常，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这个大手笔，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现在状况逆转了，肖恩变成了鳄族人长老议会长老们的角色，七使徒老祖宗变成了曾经的自己。
    这绝不是一种什么好感觉。
    肖恩这种不敢置信，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从克里斯蒂娜的记忆东西来看，他们确实有做到这个的能力。
    因为肯塔纳冰原上，耸立着上百座法师塔，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天地大阵，大半个肯塔纳冰原都是依托这个法师塔群存在的。
    再换一种说法，肯塔纳冰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古安迪斯帝国最辉煌时期的手笔。
    不过不是为了安置肯塔纳野蛮人的，而是为了奥丁大草原。
    要是没有肯塔纳冰原的阻挡，比东奥丁大草原高出整整将近百米的海平面，会将大半个东奥丁大草原变成内海。
    肯塔纳野蛮人是古安迪斯帝国人放在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的守护者。
    很遗憾的是，这个辉煌的历史，已经被拜伦人去古安迪斯帝国化，彻底抹杀掉，知道这个消息的少之又少，只存在于零零散散的传说故事中。
    肯塔纳野蛮人在失去了自己的主人后，也重新回归了野蛮人生活。
    至于为什么像达内尔这种曾经到过肯塔纳冰原上的人，根本没有见过法师塔群，自然是因为这些法师塔群，都处于运转状态，大部分已经被冰封到冰山冰原下面，化为冰原一部分了。
    剩下有限七座，也处于七使徒的掌控中，自然是开启了保护功能，常规方法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只要肖恩想，肖恩对三体法师塔，同样也能做到这一点。
    借用这个庞大的法师塔群，老祖宗操纵一下肯塔纳冰原上的大环境，也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肯塔纳冰原上，老祖宗是不折不扣的，培美神灵的存在。
    七使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孱弱，恰恰相反，她们超乎想象的强大。
    当然了，这种强大是有地域限制的，就像蹲在北方要塞法师塔的肖恩一样，一旦出了法师塔，他就没有这么妖孽了。
    肖恩当初猜测的没有错，七使徒手中不仅掌握这超高浓度术法环境，比起北方要塞能量反应室，只强不弱的那种。
    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才积累了三百年不到。
    但是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却建造于古安迪斯帝国最辉煌时期，屈指算来，已经拥有上千年历史，其中沉淀的术法能量究竟有多强大？
    双方的区别，只怕是萤火虫与明月之间的。
    肖恩不由的庆幸。
    庆幸七使徒没出一个像自己两世为人，思维意识高度活跃，喜欢折腾新玩意的人，否则的话，将其利用起来，是一股何其庞大的力量？
    仅仅知道它们存在，肖恩便已经想到如何利用它们了
    只需要一道能量输送管道架到肯塔纳冰原。
    剩下的已经不需要多说了，北方要塞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清楚了老祖宗的特殊状态后，七使徒没办法崛起，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杀手。
    老祖宗虽然借助这个法师塔群改变了时间的规则，让自己拥有了常人所不具备的超长生命，但是同样需要付出代价。
    不仅没有办法轻离她所在的法师塔群，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进去长时间的休眠，短则数年，长则十几年。
    别说是安迪斯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就算是克里斯蒂娜这个正宗七使徒，对她同样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老祖宗的面。
    这多少让肖恩有点失望，原本他还指望通过克里斯蒂娜搞清楚自己这位曾祖母的情况，没想到对方神秘程度如此高，克里斯蒂娜所知也十分有限。
    不过知道这位老妖怪是不折不扣的缚地神魔，多少让肖恩松了一口气，甭管你多强大，那都是在肯塔纳冰原上，想要影响到安迪斯大山中，想要影响永夜军领，就没那么容易了，就算是想借助他人之手，都没那么容易，因为肯塔纳冰原是穷乡僻壤所在，物资匮乏，这是不争的事实。
    老祖宗控制的法师塔群再妖孽，也变不出食物来，人可以依赖法师塔的术法能量短时间内不饮不食，但是长时间肯定不成，尤其是那些未成年人。
    术法能量仅仅是维持身体消耗，是没有办法支撑他们生长所需的各种元素。
    术法能量虽然神奇，但不是万能的。
    所以，七使徒在肯塔纳冰原上虽然控制着一支肯塔纳野蛮人部落，但是规模不大，只有三千人左右，他们的主要职责并不是拱卫七使徒，而是作为他们的仆从，为他们猎取食物。
    而且七使徒作为古安迪斯帝国最正统遗民，哪怕现在蜗居在穷乡僻壤中。
    依旧保持着他们自认为高贵，实际上可怜又可悲的观点和习俗。
    对术士和血脉的重视高于一切，术士是一切的掌控者、拥有者和支配者，像肯塔纳野蛮人这样的天生战士种族，只配成为他们的附属和仆人。
    但是没有了庞大的人口基础，他们哪怕拥有相对完善的术士修炼体系，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人员凋零。
    他们一度重视第七使徒计划，另一个历史原因，就是他们想通过这种方法，大量补充组织成员。
    结果不甚理想，里面耗费的人力物力，并不比寻找一名术士少多少，术士涌现数量减少，是大环境决定的，实际上，现在的状况都算是好的，百年前才是真正低谷，整个安迪斯人十几年都见不到一名觉醒的。
    就这种行事作风，七使徒还能挣扎三百多年，啃的完全是古安迪斯帝国的老底。
    要是没有古安迪斯帝国在肯塔纳冰原上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笔财富，七使徒早就被时间活生生磨灭了。
    古安迪斯帝国展现出来的遗留财富越庞大，这些遗民们对于其越心生向往，又有一位出生在那个年代的公主作为总掌舵人，行事风格数百年如一日的保持不变，自然不足为奇。
    话说回来，他们的行事风格要是知道变通，他们就不是七使徒了，而是术士联盟。
    追根溯源，术士联盟的创建者，同样也出身自安迪斯帝国皇家术士团，曾经一度被七使徒视为叛徒，彻底铲除而后快。
    反正在七使徒眼中，整个拜伦联盟都是罪人。
    七使徒这位老祖宗对肖恩、对永夜军领搞出来的这个最后考验，真正目的，并不是想要肯塔纳野蛮人攻击永夜军领。
    而是逼迫肯塔纳野蛮人联合团结起来，让肖恩和永夜军领出面收服他们，让他们成为永夜军领手中强大的武器，帮助他们开疆拓土，一如当年古安迪斯帝国建立之初那样。
    野蛮人组成的狂战士们，永远是他们军团的首发阵容。
    老祖宗甚至连收服肯塔纳野蛮人的工具都给肖恩送来了，正是灵魂武装冰霜巨人。
    肖恩先前误打误撞搞的没错。
    肯塔纳野蛮人最初崇拜的祖灵，就是冰霜巨人，他们曾经是冰霜巨人的附庸，一度自称为冰霜巨人的遗民。
    失去古安迪斯帝国的供养后，肯塔纳野蛮人脆弱的社会体系，没几年就分崩离析，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生活方式，用不了几代，便会将原本的东西丢个七七八八。
    包括原本的原始崇拜，蜕变成现在的祖先崇拜。
    不过冰霜巨人在肯塔纳野蛮人中，多少还是有影响力的，因为对体型和力量的崇拜，他们不仅没有退化和消失，反而因为新的生活方式，变得更极端。
    老祖宗将冰霜巨人送到肖恩手中的意思是，让其通过冰霜巨人，在与肯塔纳野蛮人众多冠军骑士的荣耀之战中获胜，成为他们的新王，加上克里斯蒂娜这个能在力量上辗压他们的绝世猛女，里面还是有不小成功率的。
    老祖宗的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但是到了克里斯蒂娜这个执行者这里，出了幺蛾子，她还有自己的想法和小算盘，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灵魂武器和自己送到肖恩手中。
    误打误撞下，反而变成了肖恩手中的俘虏。
    可能是相貌和修炼天份上，消耗了克里斯蒂娜太多幸运值，她平时运气相当一般。
    她轻易不在肯塔纳野蛮人的聚集地中落脚，被围那天，她不过是因为与奥迪莉娅在执行老祖宗计划上面，意见闹掰，各自赌气，方才那里暂住了数日。
    若非这种巧合，永夜军领还真围不住她，就算围住了，有白龙在，单凭惊雷金雕和黑项圈，也留不住她们。
    到时候自然没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了。
    这也是先前克里斯蒂娜言语中，怨恨命运不公的原因，换成肖恩，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有吐血冲动，典型的一步错，步步错，将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只能说是无巧不成书。
    但是这一系列的阴差阳错，对于肖恩、对于永夜军领来说，却未必是坏事。
    这让肖恩对待七使徒上面，反客为主，不再被动等待她们出招，掌握更多的主动。

 第五百二十八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对待肯塔纳野蛮人这件事情上面，肖恩拥有了更好的方法，比起老祖宗的布局，更进一步。
    因为老祖宗的布局，只是让肖恩成为肯塔纳野蛮人的王。
    肖恩自己的布局，是让自己成为肯塔纳野蛮人的神。
    成为王，还有被反抗的可能，但是鲜少听说有反抗自己神的。
    最重要的是，这种方法可以对抗老祖宗的影响力。
    在肖恩眼中，自己这位便宜曾祖母，同样也是一个威胁，别看对方现在在往肖恩的手中送好处，但是这种人的心绝对与铁石一样坚硬，所做这一切的根由，绝不是因为自己与其的血缘关系，而是拥有更大图谋。
    至于图谋什么，就没有办法猜测了。
    毕竟对方的行事风格，出了名的疯狂，做出怎样疯狂、不可思议的决定，都不值得惊讶。
    肖恩可没有心情陪她们发疯。
    除了关于七使徒的情报外。
    从克里斯蒂娜记忆中读取到的，主要是她的成长记忆。
    这位与自己相同出身的第七使徒，就远远没有自己这么幸运了。
    肖恩至少还有一个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母亲，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可以想做自己做的事情。
    她虽然也有母亲，但是她母亲是最纯粹的七使徒出身，亲情方面十分淡漠，对她来说，第七使徒计划就是一项任务，对克里斯蒂娜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更别说是照顾她了，生下她没有多久，便将她丢给了七使徒，不管不问，在其三岁的时候，外出执行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音信杳无。
    并不是每一位母亲，都是合格的。
    相比起来，自己母亲艾琳娜女士，何其伟大，何其成功？
    之后伴随克里斯蒂娜是严酷训练和学习，周围伴随的是一群怪物和疯子。
    七使徒相对封闭的生存环境，对血脉纯净的疯狂追求，伴随结果是大量的畸形儿。
    像克里斯蒂娜这种长相正常的人，尤其是从小展现出了惊人的美丽，在这种环境中，反而变成最不正常的。
    招来的必然是疯狂嫉妒和浓浓恶意，都想着摧毁这份美丽，想将她变得跟自己一样。
    她的重度幽闭恐惧症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可以想象，一个柔弱的小女孩，为了躲避伤害，将自己藏进黑暗狭小缝隙中，躲避着围绕着自己身边的无穷恶意和嘲讽，是一种怎样的恐惧和无奈。
    当时的恐惧有多强，重度幽闭恐惧症的病症就有多严重。
    当肖恩反复将她扔进那种密闭环境中，对她的摧残就有多严重，将她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全挖掘出来了，哪怕是术武双修的巅峰，同样也得崩溃。
    唯一庆幸的是这份美丽，让老祖宗另眼相待，给予了她一点点特殊照顾，没让她被七使徒的其他成员摧毁。
    但是老祖宗毕竟清醒的时候少，睡眠时间长了，克里斯蒂娜必须用前所未有的努力修炼，获得更强大的武力，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在修炼天赋上，老天倒是待她不薄，在七使徒所在的独特环境中，她的修炼速度堪称神速，即便是在七使徒记录中，那也是绝无仅有的，三十二岁就达到了术武双修巅峰是一个破纪录存在，老祖宗在她这个岁数，也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在这种独特的环境中长大，仅仅是行事风格极端、偏激，她没有疯，已经算是她心地淳朴善良了。
    悲惨的童年经历，总容易激起人的同情和保护欲望。
    肖恩自然也不例外，心底不由自主的对其浮起了一丝同情，对她一开始所作所为的恶感，消退了许多，转化成了另一种冲动，那就是拯救她的冲动，帮她重新塑造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享受和追求，不一定非得追求虚无缥缈的古安迪斯帝国复国，那是老祖宗的梦想，不应该成为她的。
    永夜军领虽然是以安迪斯人起家，以后必然会不停的往外扩张，哪怕是真的重新统一了阿沙恩大陆，那也不是古安迪斯帝国，而是他肖恩的永夜帝国，和古安迪斯帝国没有半毛钱关系，哪怕他血统中流淌着所谓古安迪斯帝国皇室的血脉。
    有一句话叫做，他不以血脉而荣耀，血脉以他而荣耀。
    肖恩再次出现在克里斯蒂娜面前的时候，她正目光有些失神的呆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看到她这幅情形，肖恩脑海中浮现的并不是火爆的魔鬼身材，而是那名蜷缩在黑暗中，害怕被伤害的小女孩，每一丝动静，都会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看到肖恩，克里斯蒂娜双目中涌出了无尽恐惧，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在哆嗦，想要咆哮，却又不敢大声，就像蚊子哼哼一样反问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灵魂交融的过程中，肖恩感受到的东西，克里斯蒂娜基本都感受到了，包括自己的灵魂记忆被肖恩读取。
    那种感觉可要比扒光衣服站在对方面前，还要难堪无数倍。
    因为前者裸露的只是肉体，难过的只是心理这道坎。
    后者裸露的是灵魂意识，自己保守的秘密、自己最不堪的经历、自己最恐惧的记忆……一切的一切，全部暴露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无所遁形。
    那种羞愤、震惊、愤怒、恐惧可想而知，到最后甚至与自己最恐惧的意念融合到了一起，不折不扣的化身成为了一个大魔王，她宁可面对自己最为恐惧的无尽黑暗，也不愿意面对他。
    更让她羞愤异常的是，刚刚两人灵魂接触时，那种无语绝伦的震荡，在她的灵魂意识中挥之不去，无比畏惧着这种感觉，却隐隐有着一丝期盼。
    而这丝期盼，才是让其最恐惧、最畏惧的东西。
    “放心，已经没事情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再伤害你，那些疯子不成，那些怪物不成，就连老祖宗也不成，以后有我。”肖恩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声声调道。
    两个人被意识空间隔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等到进入同一个空间，肖恩便发现，两人的灵魂意识并没有彻底分开，双方之间产生了一种无形羁绊，有种能洞悉对方想法的感觉。
    不对。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肖恩能洞悉克里斯蒂娜大体想法的感觉。
    这应该与先前灵魂意识交融中，肖恩付出的只是一小部分，而是克里斯蒂娜是自己的全部有关。
    虽然不到读心术的程度，肖恩却能清晰感受到克里斯蒂娜内心的强烈情绪。
    殊不知这正是对方的恐惧源泉之一。
    克里斯蒂娜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什么，但是在肖恩庞大的灵魂意识基数面前，显的不是特别强烈。
    这更坚定了肖恩的想法，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要么将克里斯蒂娜彻底人道毁灭，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灵魂上。
    要么就是将其变成自己人，永远的留在身边，否则的话，这种灵魂羁绊，很有可能会演变成自己的一个大漏洞，无论是自身的，还是意识空间上的，她的灵魂意识上，已经有了十分强烈的肖恩印记，只要稍加训练，便能部分操纵意识空间。
    将其人道毁灭，先不说肖恩舍的不舍，而是其代表着灵魂意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
    以前没有发现也就罢了，现在发现了，早晚都会成为肖恩研究的方向。
    与其是到时候重新物色一个这方面的试验对象，还不如直接用克里斯蒂娜呢！
    毕竟这种读取灵魂记忆，并非单方面的，其中那种交融感觉，甚至还要再肉体之上。
    必须慎重选择才成。
    男人绝对不会在肖恩的尝试名单上。
    不对，更准确说是雄性生物。
    肖恩这辈子都不会与其发生灵魂碰触的，光是想想，就让他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反正谁爱试谁试，他是绝对不会碰这一块的。
    想让克里斯蒂娜配合这方面的研究，必须将她身心都搞定才成。
    肖恩蹲在克里斯蒂娜的身边，展开双手将其搂在进了怀中，这一刻，高挑的克里斯蒂娜显的柔弱而又娇小。
    就在肖恩伸手碰触克里斯蒂娜的时候，她全身抖动的更厉害了，现实中身体上面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是一种恐惧到极致的表现。
    偏偏这种恐惧完全支配了她的身体和灵魂意识，动不了分毫。
    但是等到双方全面接触，并没有产生先前那种交融感觉，这让克里斯蒂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颤栗明显在慢慢减轻，在庆幸之余，又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不过这种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一股无言的温柔和温暖浮上心头。
    这并不是接触产生的，而是从灵魂意识中感知到的。
    刚刚已经说了，交融是相互的，克里斯蒂娜也能窥视到肖恩的部分意念，只要足够强烈同样也被她感知到。
    现在肖恩便利用了这一点，控制自己的情绪，将心中那一份因为看到她童年故事产生的怜悯，成倍的放大，放大到她清晰感受到的程度。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情，包围着她，缠绕着她，充斥满她的身心。
    这是一种比心理暗示，还要强效百倍的做法，让其对肖恩的感官，变得更复杂。
    认真算起来，这绝对是一记不折不扣的邪术，甚至两人的关系，也有点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里面的匪徒和人质的，但是相比起另一种极端手段，这已经算是仁慈做法了。
    克里斯蒂娜是那种韧性十足，越挫越勇的人，不然的话，她不会从逆境中成长起来，并且脱颖而出。
    现在表现出来的柔弱只是暂时的，若是不趁机搞定她，等她对自己的身心再次搭建起重重壁垒，再想搞定她，可就难上加难了。
    肖恩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一点一点的磨，还不如趁机一次到位，具体手段邪恶与否，里面有没有利用克里斯蒂娜自身的感情问题，那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肖恩可从来没有给自己标榜过正人君子，以前用温和肉段，并不是正义使然，只是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
    克里斯蒂娜很快便沉浸入，肖恩为其编制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在她周围环绕的，只有无尽冰冷和疯狂。
    唯一给她带来一点人情温暖的只有奥迪莉娅，她的存在还让她看到了一丝人性光辉，不至于滑入疯狂深渊。
    那种情况与眼前的又不一样。
    在奥迪莉娅面前，她充当的是亦师亦母的角色，为这个出身和处境，与自己有着惊人相似的小女孩提供庇护。
    而在肖恩编制的温柔乡中，她感受到的是一种守护，有一种只要有对方在，就没有任何事物能伤害她的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所有的恐惧、疲惫、愤怒等诸多情绪，正在离她远去。
    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低语道：“睡吧，安心睡吧，有我在你身边，没有人能伤害你。”
    温柔话语，似乎带有一种独特魔力，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昏沉，直到完全失去。
    这是一个无梦的深睡。
    她不需要担心来自那些疯子的疯狂想法和窥视，她不用担心黑暗噩梦如影相随的纠缠。
    她从来没有睡的如此酣畅，如此舒欣，如此神清气爽。
    既不是从噩梦中惊醒，也不是被紧张的生物钟惊醒，而是睡饱后的自然醒，一缕阳光射在她的脸上，刺入她的眼中，将她唤醒了。
    在睁开双眼的瞬间，克里斯蒂娜的身体紧绷，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再次进入了一种警戒状态。
    入目的是一张和善笑脸，笑着问道：“醒了。”
    不用问，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她身边的脸庞，不会有第二个。
    若是抛开以前积累的成见，这张脸庞还是蛮有特色的，柔和的线条和好似永远不会消失的笑意，给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难生出厌恶感，甚至有点小帅。
    呸！呸！呸！
    自己想什么呢？
    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算计，肯定是在图谋不轨。
    自己决不能中计，说不准到什么又玩出什么阴损手段来。
    但是这个家伙已经将自己的所有记忆都读取了一遍，对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呢？
    自己对他来说，最值得窥视的，不就是关于七使徒的情报吗？
    饱睡一顿的克里斯蒂娜，明显从先前崩溃中恢复了过来，不过与肖恩对望的时候，目光情不自禁的避开了，疑惑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难怪她会出现这样的疑惑，周围已经不再是那个空无一物的苍白空间，而是一间装饰堪称精美华丽的房间。
    这个房间无论是从布局还是从装饰上面，都非常符合克里斯蒂娜的审美观点，华美中透着一股子大气，以明黄为主，她现在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一切触感如此真实，又让她有点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了。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现实，但是肖恩又明晃晃的立在自己面前，她从肖恩那里读取的记忆中，多少涉及到了肖恩的特殊状态，知道了一点他的底细。
    似乎读懂了克里斯蒂娜的疑惑，肖恩笑着回答道：“这里是法师塔的第九层，我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虚拟影像，从这里，你可以俯视整个北方要塞。”
    肖恩打了一个响指，周围一切褪去，再次变成了空无一物的空白，接着道：“这里才是意识空间，我之所以不对意识空间做太多的修饰，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因为那么做，会让人混淆现实与意识空间的区别，若是虚拟太过美好的话，会让很多人沉迷不可自拔，躲在这里逃避现实。”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天下大势

    就在两人说话间，这个空无一物的意识空间，从无到有的冒出了一样样物件，一种种色彩，相比起刚刚看到的，还要唯美，还要斑斓，没用几分钟，一座华丽的宫殿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若是换作先前，克里斯蒂娜绝对看的一头雾水，但是现在完美无瑕的脸庞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因为就在肖恩指挥的过程中，她清晰感受到了其中术法能量运行脉络。
    抛开外表看本质，无论这些东西怎么变，实际上，依旧是术法能量，包括意识空间也是如此。
    克里斯蒂娜心念一动，自己的灵魂意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身体中传来的各项感知，让她彻底分清楚了现实与虚拟之前的差别。
    “这么说来，在那个虚拟空间中，各种感知也能模拟？”克里斯蒂娜举一反三的问道。
    肖恩点点头道，“只要能够想象到的，都能够模拟出来，只是越复杂，耗费的能量越大，越容易模糊现实与虚拟之间的界限，这一块，我也初步涉猎，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和尝试，像先前那种灵魂意识之间的直面接触，我也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竟然出现了那种完全超乎想象的事情，这并非是我想要的。”
    克里斯蒂娜陷入了一阵沉默，虽然心中还存在着几分难堪和不自在，但是无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肖恩也清楚一些东西需要潜移默化的进行，该种的种子都已经种下了，现在就差慢慢浇注催生了，继续道：“咱们的情况现在还是有几分特殊，我没办法擅自放你离开，不过你可以拥有一点限制内的自由，可以在法师塔这座房间和意识空间中进出，但是禁止尝试用任何非常规手段逃离，否则别怪我用酷烈手段，相信你应该清楚，我有这份实力。”
    “知道了。”一丝惧意在克里斯蒂娜眼底一闪即逝，很显然她想到了肖恩提的酷烈手段是什么。
    “这是我们军领整理的符文学和符文数学，你有时间自学一下，这个对你修炼的龙脉术有好处。”肖恩指着桌案上的两本虚拟书籍道。
    龙脉术就是克里斯蒂娜修炼得血脉符文化的原称，肖恩猜测的还真没错，这种独特的修炼方法还真是源自于巨龙，是古安迪斯帝国王室的不传之秘，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精通这种修炼方法的，都没有几人，这种术士有一个专门称呼——龙脉术士。
    “知道了。”克里斯蒂娜只有木木点头的份。
    “用不用我让奥迪莉娅搬过来陪你？”肖恩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不要。”克里斯蒂娜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可能察觉自己的反应太过剧烈，也有些不对劲，一丝不自然一闪即逝，急忙解释了一句道：“我现在想静静。”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有点应接不暇，既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对待肖恩，更不知道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奥迪莉娅，总有着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的。”肖恩应了一声，便再无动静。
    克里斯蒂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装模做样的拿起了肖恩刚刚所说的符文学，做出了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指望对方识趣自行离开。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克里斯蒂娜每一次装出一副无意模样抬头扫了一眼，肖恩始终带着招牌式的笑容立在一边，不言不语的望着他。
    看的她浑身长刺，脑中一片浆糊，哪里还有心学习？
    由各种基础符文组成的符文学和各种抽象图案、符号组成的符文数学，就像是一团乱码一样，根本看不进去。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克里斯蒂娜终于忍无可忍，主动开口问道：“领主大人难道不忙吗？竟然花时间陪着我。”
    过了数秒钟，肖恩方才开口回话道：“你不用理会我，这只是我的一具能量分身，我的主意识并不一定在这边，不过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我能听得到。”
    “能量分身？！”克里斯蒂娜神情一滞，仔细观察，肖恩的眼中果然缺乏那种灵动感觉。
    心中忍不住怒气翻涌，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不过话到了嘴，却变成了轻声细语的商议语气道：“既然领主大人不在这里，不妨将这具能量分身收了，免得浪费能量。”
    “无妨，维持这样一具能量分身，耗费的力量并不比一件家具多多少。”肖恩的回话很快到了，不过丝毫没有收回自己能量分身的意思。
    你能不能听懂人话？我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克里斯蒂娜气急，想反抗一时又提不起勇气，因为这点小事情，将双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闹掰，似乎有点不合算。
    算了，算了。
    不就是一具能量分身吗？
    自己就当自己的房间中多了一个人型摆设，不理会他就完了，反正只要置身这里，都会处于对方的双眼监视下。
    克里斯蒂娜不再理会肖恩的能量分身，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投注到了符文学和符文数学上面，结果真正读进去后，就有点不可自拔了。
    她不仅是一名术士，同时也是一个聪明人，仅仅是看了一个开头，便明白了它们在术法修炼上面的帮助。
    这绝对是最基础的理论知识。
    古安迪斯帝国虽然拥有独特的龙脉术，但是在基础学上面的研究，不见能比得上永夜军领，他们主要是以经验学居多，龙脉术也是如此，多数是口传相授，像永夜军领这般整理成一个完成体系的事情，还真是前所未有的。
    古安迪斯帝国巅峰时期有没有不得而知，至少七使徒现在没有这方面的传承了。
    克里斯蒂娜如饥似渴的汲取着这些基础知识，一个全新天地，正在她面前打开。
    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克里斯蒂娜并没有察觉，停留在他房间中的肖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狡猾笑容，目光重新变得呆滞，肖恩的主意识这次彻底离开了克里斯蒂娜的房间。
    毫无疑问，这又是肖恩的奸计之一。
    他正在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试探克里斯蒂娜现在的心理底线。
    结果让肖恩十分满意。
    对方做出了退让。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乃至无数步。
    当其慢慢习惯了自己的能量分身的存在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慢慢尝试介入她的生活各个方面。
    这个属于水磨工夫，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的好的开始了，不是吗？
    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无论是永夜军领，还是整个拜伦联盟，都显得十分平静，虽然有一点小波澜，但是整体都在预料中。
    在此期间，西奥丁帝国狂飙突进的势头开始逐渐收敛了。
    此刻已经进入深秋，不出两个月，第一场大雪就要来了。
    而整个奥丁大草原今年都处于战乱中，别说是给羊群牛群贴膘，就算是过冬草料都没时间准备。
    明眼人都知道，今年冬天将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决战。
    胜者将会得到一切，败者则一无所有。
    大决战的战场很有可能在东奥丁帝国往年的过冬地。
    东奥丁帝国的残余势力，正在这里集结，进行最后的抵抗。
    西奥丁帝国也察觉到自己的兵力太过分散，停下步伐修整集结，只要攻陷了狮族王庭，拿下老狮王的人头，这场兼并战争就算尘埃落定。
    没有了狮族王庭的东奥丁帝国只会是一盘散沙，那些奥丁兽人部落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投降西奥丁帝国，一个就是被他们的铁蹄踏平，成为俘虏，沦为其他部落壮大的口粮。
    热闹了一夏天的奥丁大草原，现在显的前所未有的安静，都在积极的积蓄实力。
    东奥丁帝国也有聪明人，在察觉西奥丁帝国这次的兵潮太过凶猛，就凭东奥丁帝国现在局势，没办法抵挡住后，说服狮族王庭，向断口血堡派出使者团队，提出了两者联合，前后夹击西奥丁帝国的建议。
    据说那位使者团队的领队者，是奥丁兽人中少有的能言善辩之辈。
    向塞德里克大公陈述了西奥丁帝国一旦消灭东奥丁帝国，将会对整个拜伦联盟带来的威胁分析。
    根据在断口血堡做顾问的主力参谋长布兰恩来信说，塞德里克大公曾经一度被对方许诺的前景和开出来的优厚许诺给吸引了，差点动了全面介入这场战争的心。
    最后被强行抑制住了。
    就像当初阿诺德将军向肖恩他们分析的那样，断口血堡就算介入这场战争，也肯定会通过迂回方式进行，绝对不会去招惹西奥丁帝国的兵峰。
    就在这个月初，断口血堡共计整合了五万精锐铁骑出关了。
    不过他们出击的方向，并不是东奥丁帝国最希望的东方，而是反道而行，一路直奔西奥丁帝国的核心重地奇迹半岛而去。
    一路呈扫荡状态，将他们遇到的所有部落都铲平。
    断口血堡自始至终都没有掩藏自己的踪迹，而是大张旗鼓的进行。
    因为他们选在出击的时机非常巧妙，这个时候西奥丁帝国已经突入了东奥丁帝国的深处，距离断口血堡有上千公里之遥远，就算是得到了消息，想做出反应，没有半个月以上，休想对断口血堡造成威胁。
    他们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派兵回援，绞杀断口血堡的精锐骑兵。
    一个是不管不顾，任由断口血堡在他们的大后方折腾，先集中力量剿灭东奥丁帝国，完成奥丁帝国的统一大业，再回过头来收拾断口血堡。
    西奥丁帝国的最高统治者黑虎乌兰巴日，这位雄心伟略，一心想要统一奥丁大草原，重现当年奥丁帝国辉煌的年轻皇帝，当然是选择第二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种绝佳的机会，要是这次不趁机将东奥丁帝国，半途而废的话。
    三年五年内，他们都不可能再组织起眼前这种全线进攻了。
    而且东奥丁帝国也绝对不会放过绝佳的反击机会，肯定会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打，那个时候，他们能不能带领大军返回奇迹半岛还是个未知数呢！
    这种时候，只能进，不能退。
    但是，万事都怕这个但是。
    黑虎乌兰巴日是西奥丁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不假，但是他下面是由无数个大大小小部落组成的，这些部落酋长可没有这位大帝赌上一切的勇气，心中可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小九九的，唯恐断口血堡杀到他们留在大草原上的族群中，那里可是前所未有的空虚，只剩下一堆老弱病残。
    挂念着自己族群的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后，难免会产生骚动。
    西奥丁帝国的大军的军心有些动荡不安。
    这正是塞德里克大公想要看到的。
    这是不折不扣的攻心战术。
    断口血堡的这五万精锐骑兵，想要狙击西奥丁帝国的大军肯定不够看，但是在他们的心口中插一刀，让他们痛彻心扉，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心口自然是奇迹半岛，其是西奥丁帝国这些年来快速崛起，反超东奥丁帝国的关键。
    这里相对发达的农耕，为西奥丁帝国提供了大量额外粮食，让他们的人口增长速度，远远快于东奥丁帝国。
    现在断口血堡将目标对准了他们，想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这里变成一片赤地。
    只要将这里毁掉，就算西奥丁帝国吃下东奥丁帝国，他们的收获也是大打折扣的。
    到时候他们就算是一统了，十年八年内，也休想缓过气来。
    战争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灾害。
    自从西奥丁帝国起兵，整个奥丁大草原就尸横遍野，死在他们铁蹄下的奥丁兽人数以十万计，被他们屠杀和消耗的牛羊，那更是不计其数。
    战争结束后，困扰他们的第一个问题，必然是粮草问题。
    相比起奥丁兽人放牧的牛羊，一年两熟的粮食耕种无疑来粮更快一些。
    黑虎乌兰巴日号称奥丁大帝重生，是西奥丁帝国有史以来，最英明的统治者，军事素养上面，甚至要超越他的爷爷白虎查干巴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等到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断口血骑，千里迢迢杀到奇迹半岛的时候，一支超过十万的奥丁兽人精锐大军拦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率领者正是黑虎乌兰巴日的新王后奥云塔娜。
    东、西奥丁帝国和拜伦联盟，双方勾心斗角了这么多年，对对方的行事风格，均有了解。
    黑虎乌兰巴日尽起族中精锐，全力攻打东奥丁帝国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对断口血堡有所防范？
    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奇迹半岛对自身的重要性？
    当然要留着一手。
    他出征前，只带走了一半虎族王庭的王庭大军，剩下的一半交给了新王后，留在奇迹半岛驻守。
    这些新王后用了短短一年不到，就赢得了黑虎乌兰巴日的信任，并托付此大任，显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就在断口血堡狂飙突进的时候，她一边派出了五支王庭精锐万人队，与断口血堡的精锐骑兵在大草原上纠缠不休，拖缓他们行军和杀戮过程。
    另一边则带着剩余军队，招募奇迹半岛的农夫农奴，依托奇迹半岛的地理地形，准备打阵地战，打的是拖时间的目的。
    因为她不需要战胜断口血骑，她只需要拖住他们，让他们无法攻入奇迹半岛，等到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将东奥丁帝国打崩回援。
    到时候断口血骑自然不战而退。
    这份审时度势，这份冷静应变方式，在奥丁兽人中绝对少有的，要是换了普通奥丁兽人将领，早就带着十万王庭大军跟断口血堡精锐骑兵在大草原上展开大决战了。

 第五百三十章 三大军改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题嘛！
    断口血堡精锐骑兵只有五万，他们足有十万大军，应该很容易就吃下对方。
    但是真正搭起来，谁吃下谁，还真不好说。
    这个世界上不光有战斗力对比，还有装备，还有战略战术。
    这也就难怪黑虎乌兰巴日为什么有恃无恐，为什么将奇迹半岛的守卫任务交给她了。
    断口血堡精锐骑兵，想要达成自己的战略目标的话，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打垮这支拦截军队。
    奥丁大草原上的局势变的越来越复杂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是一种怎样结局，毕竟战争里面存在着太多偶然因素，就算是占据绝对优势的黑虎乌兰巴日也不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必胜，只能说是他的赢面比较大。
    至于永夜军领，依旧作壁上观。
    肖恩当初虽然被阿诺德将军说动了，有了将领主近卫军丢入奥丁大草原，用实战练兵的心思，但是一直没成行。
    他们现在主要任务还是围绕着肯塔纳野蛮人打转，这两个月，他们又在遗迹群堡和北方要塞之间折返了两个来回，一次运送来了一千，一次运送来了八百肯塔纳野蛮人俘虏，直接将魔法监狱给填满近半。
    捕猎肯塔纳野蛮人的难度，正在不停上升。
    那些容易吃掉的中小型部落，已经被永夜军领零零散散的吃掉了。
    剩下的肯塔纳野蛮人呈两极分化的厉害。
    要么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辽阔的冻土草原上游牧，多则十几人，少则几个人，依旧是最原始的家庭模式。
    想要拿下他们，永夜军领只需要出动一个百人卫。
    不仅会收获俘虏，还会收获数量不等的科雷兽。
    真正难点，是如何找到他们。
    永夜军领的空中眼睛，好用归好用，但是数量太少，自身还存在着致命缺陷，只能随同大军一起行动，就算是分兵，也只能分成三波，这极大限制了他们的效率。
    收获自然不甚理想，那种不大不小的目标，可不怎么好找。
    要么就是聚集了四五千，乃至上万名肯塔纳野蛮人的大型部落。
    对于这种部落，永夜军领不敢轻易招惹。
    不是怕了他们。
    而是没有必要招惹他们。
    永夜军领到冻土草原是来捉俘虏的，不是来和他们死磕的。
    那种只有一两千的部落，他们还可以考虑考虑合兵吃下。
    再多就力有不逮了，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而且后方也传来肖恩的禁令。
    禁止他们使用大型、群体性杀伤武器，尽可能控制肯塔纳野蛮人的伤亡，就算是暂时留着他们，也不能随意下手。
    对肖恩这个禁令，无论是领主近卫军的三位高级统帅，还是永夜集团军的第一军团的两位将军，一开始都心存疑惑。
    这个时候不应该尽可能的杀伤肯塔纳野蛮人，削弱他们的实力吗？
    直到他们抽空到北方要塞的法师塔转悠了一圈，亲眼目睹了肖恩在意识空间中搞出来的大动作后。
    目瞪口呆之余，态度全部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于肖恩的决策，大力支持。
    不仅不再打这些不上不下的肯塔纳野蛮人部落主意，捕猎起肯塔纳野蛮人更带劲了。
    因为肖恩现在已经掌握了对付肯塔纳野蛮人的信仰核武，一旦他们训练完成，这些大型部落很有可能会集体转化成永夜军领的部落，现在多杀伤一分，到时候他们可收编的成员就会少一分。
    永夜军领不仅不能大量杀伤肯塔纳野蛮人，还得主动跳出来调停那两个针锋相对的大部落关系，防止他们大量自相残杀。
    永夜军领对待肯塔纳野蛮人的态度和手段，立刻发生了新变化。
    从原先的大棒政策，改变成了一手萝卜，一手大棒。
    这边对那些中、小、微型部落，该蚕食的继续蚕食，半点都不手软。
    肖恩现在正在打造的这个信仰核武，需要大量的肯塔纳野蛮人作为基础。
    仅仅一两个人施展祖灵附体，展开冲锋的场面可不够震撼。
    怎么也要来个千儿八百名的，再有个万儿八千名的肯塔纳野蛮人士兵辅助，才更有视觉冲击力。
    另一边则运送大量粮食进入肯塔纳冰原，大量散财那两个针锋相对的肯塔纳野蛮人部落。
    永夜军领先前不愿意向肯塔纳野蛮人输送粮食，是担心他们的推崇强权主义，性子养不熟。
    给他们好处后，不仅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让他们寄生到永夜军领身上，对他们产生更多窥视。
    现在则不一样了。
    强悍无比的肯塔纳野蛮人，已经变成了待宰的猪猡，就等着他们磨锋利刀了。
    不仅不会再有这方面的担忧，还要尽可能保证这些猪猡的数量，提前喂养一点饲料，让他们变的更膘肥体壮，等宰杀起来的时候，能吃到更多肉嘛。
    由此可以看得出，这些知情的将军们，对于肖恩搞出来的这个信仰核弹，究竟多具有信心。
    要么不释放，一旦释放，肯塔纳野蛮人别想有翻身的机会。
    这一点在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现在看向肖恩的目光中，燃烧着一种名为狂热的光芒。
    不要忘记了，他们也是出身肯塔纳野蛮人，退居安迪斯山脉东峦，让他们丢弃了很多东西，包括肯塔纳野蛮人语言，但是有些东西却保留传承了下来，比如对祖灵的信仰。
    只是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信仰，也产生了属于自己的变化。
    他们既不是最初的原始崇拜，也不是肯塔纳野蛮人的那种家庭模式的祖先崇拜，而是氏族性质的祖先崇拜，他们崇尚氏族力量，自然崇拜那些氏族的英雄们，算是祖宗崇拜的另一个分支。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像肯塔纳野蛮人一样，这种信仰已经变的很宽泛，时常挂在嘴边，又没有具体目标。
    乍看到具象化的冰霜巨人的时候，那种冲击可想而知。
    再看到意识空间中，肖恩搞出来的祖灵附体，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肖恩搞出来的手段，但是依旧跪倒在他面前，献上自己无所保留的忠诚。
    一些东西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骨子中，肖恩虽然不是神，但是他正在做神才做的事情。
    若是肖恩早展现这方面的手段，他们断崖氏族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率领自己的族人，献上自己最真诚的忠诚。
    这完全是意外惊喜。
    原本被永夜军领分成八个千人队，打散安置的断崖氏族精锐，踏上了前往北方要塞的朝圣之路。
    相比起魔法监狱中囚禁改造的肯塔纳野蛮人，他们才是祖灵军团最佳人选。
    他们不光拥有对永夜军领的感情基础，还有强力氏族羁绊，忠诚上面本身就有一定的保证，再加上信仰武器，他们对肖恩的忠诚度，将会反超少年军，成为他的第一批狂信徒。
    哪怕有朝一日肖恩被七使徒的老祖宗蛊惑成功，真的发狂了，不顾一切的为古安迪斯帝国复国，到时候他们也将会一往无前的跟随在他的左右，为其冲锋陷阵。
    信仰这种东西，很难用常理衡量。
    眼看不见，耳听不见的时候，很多人都能坚定笃信。
    更别说肖恩搞出来的这一套祖灵信仰，可是能切切实实得到好处，提升战斗力的。
    对于一群崇尚力量的战士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赢取他们的心？
    相比起肯塔纳野蛮人，断崖氏族的士兵们，还有一项优势。
    那就是他们已经被分派到各大军团中，最少的也集训了小半年，军纪、军规和协同配合，基本锻打到位，成军自然更容易。
    而肯塔纳野蛮人俘虏们，距离第一步驯化，还有一段距离呢，更别说整编成军。
    祖灵军团仅仅是一个开始。
    其他战士体系，也在肖恩投入了大量精力后，陆陆续续成型。
    永夜十三年，立冬当天。
    永夜军领在北方要塞召开了永夜军领全体最军事会议，除了在断口血堡提供军事支援的主力参谋长布兰恩缺席外，永夜军领兵团级以上将领，尽数到齐，无一缺席。
    他们或多或少的知道这次军事会议的议题，这将是永夜军领前所未有的盛事，有能力参与的，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
    这次军事会议，一上手便展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其并不是在现实中召开，而是在意识空间中，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堂中。
    这个殿堂有点类似角斗场，与会人员，按照身份高低，有序的分布在观众席上。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作壁上观，而是一开始就置身在了会场中，作为这次会议的发言者和主导者，今天的议题，只有他能说清楚，也只有他才有资格主导，任何人代劳，都是一种逾越。
    “人员已经到期，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让我们正式开始，今天召开的全体军事会议，议题说是三个，实际上是一个，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的，那就是军事改革，不光各大军团的组成需要改革，士兵等级制度也将会改革，并且颁布全新的领章。”
    肖恩的语速并不快，每一句话都会稍微停顿，不仅为了更好组织语言，还给那些将军们消化的时间。
    知情者目光中闪烁着激动光芒，不知情者满脸疑惑。
    肖恩口中吐出来的，每一句份量都很重。
    军团组成改革，这个涉及到一个军团的组成部分，已经成型的作战风格，一旦动这个，有可能自捆手脚，让军团战斗力不增反降，看这个架势，领主大人这是准备全动，这个牵扯的就比较广泛了。
    士兵等级制度改革，这个就更不用说了，这不仅是牵扯到军团的问题，同时还牵扯到习俗问题，动这个引起的反响更大。
    至于领章，这个究竟是什么？难道是领主大人搞出来的新花样？
    但是接下来肖恩拿出来的东西，让他们已经没精力思考这么多了。
    “经过我这段时间的潜心推演，融合了诸位将军的武技，并在他们的配合下，我们成功的钻研出了一套战技体系，这个战技体系的推出，将会改变原有的战斗方式，甚至改变原有的士兵等级制度，先让我们一个一个来，首先我们推出的第一个职业体系是守护系。
    顾名思义，这个职业体系，将会以守护作为职责，阻止敌人的进攻，并且援助和保护自己的队友安全，他们的核心武器将会是各种盾类，武器只是一种补充。
    根据选择的武器不同，这个系又可以分为两个小分支，分别是塔盾兵和刀盾兵。
    其中塔盾兵的代表人物是赫伯特将军，刀盾兵的代表人物是埃里克森将军，让我们有请两位将军上场，为我们演示这个体系的特点，以及其中的不同。”
    赫伯特将军和埃里克森将军？
    众人一阵疑惑，好像没有看到这两位将军啊？
    肖恩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巨大幕布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幕布中出现的不是赫伯特将军和埃里克森将军又是谁？
    他们现在在现实中，置身在北方要塞的训练场上。
    这时候那些不知情的将军们，终于知道这个大殿为什么会布置成类似角斗场的模样了，这是方便他们观看场中的情形。
    “这是同步直播，咱们现在看到的正是两位将军本人影像，之所以让大家到意识空间中来观看，而不是在现实中，是因为各位的修为水准不一样，现实中两位将军速度太快，反而看不出其中的精妙，在这里会根据大家能力随意调节，更能品味出其中微妙，提前说明一点，他们身上装备的并非附魔铠甲，全是最普通的骑士铠。”肖恩虽然退到了一边，但是解说并没有停止。
    对他所说的这一点，在座的所有人深信不疑，他们可都是有幸体会过意识空间厉害的，知道这里有很多神乎其神的功效。
    在场的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冠军骑士，想要看出其中精髓，必须慢动作拆解才成。
    肖恩准备的很周到，除了中间正常流速屏幕外，旁边还有两张非正常流速屏幕，分别对应着骑士和大骑士两个等级。
    当然了，能坐到这里的，还真没有一个骑士，就算原本是，自从掌握了法师塔和意识空间后，永夜军领也会生生用财力物力将他们堆积成大骑士。
    换句话说，在永夜军领大骑士已经可以人为培养，只是付出与收获成不成正比，值不值得他们这么做的问题。
    就像一开始的附魔装备一样，现在这个是作为一种奖励存在的。
    只有拥有足够的功勋，对永夜军领做出足够贡献，才会作为一种珍贵的赏赐出现。
    之所以有骑士级屏幕，是为了体现更细微的东西。
    喝！
    赫伯特将军和埃里克森将军，已经大喝出声，弓着身子，进入了一种恐怖的冲锋状态。
    “此招名为盾牌冲锋，初级的，扈从骑士即可以学习，直线冲锋距离十五米，属于半霸体状态，速度能够提升一倍，冲撞力道能达到骑士的蓄力一击。”
    “中级，需要骑士级才可以学习，冲锋巨力、速度全是初级的1.2倍，冲撞力道可以达到大骑士级。”
    “高级，对应大骑士级，各方面属性是初级1.5倍，冲撞力道已能对冠军骑士造成威胁。”
    “满级，也称之为终极状态，对应冠军骑士，各方面属性是初级2倍，至于冲撞力道，我建议即便是冠军骑士也不要挡他们的道，远远避开才是最明智选择。”
    “此招是守护系的核心初级技能，属于必修战技，否则根本没办法发挥拥有盾牌的优势。”
    “让我们继续下一招，此招名为战吼，不折不扣的霸体技能，形成能量冲击波，帮助陷入重围士兵甩脱敌人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五大战职

    “这一招同样也有初、中、高和终极四种状态，施展威力，基本对应相应等级，初级的对付对付骑士级还成，对上大骑士级，多数不好用了。”
    “这一招名为战争践踏，能够形成地面冲击波……”
    “这一招名为挑衅，能够形成牵引力，将锁定敌人牵引到自己身边，其实这一招也可以成为援助，因为其是可以对自己队友用的，将他们牵引到自己身边……”
    “这一招名为群嘲，作用与挑衅相近似，但是是范围性攻击，将周边的人全牵引到自己身边，但是这一招要慎用，因为这种牵引是不分敌我的，不仅能够牵引敌人，还会牵引战友……”
    赫伯特将军和埃里克森将军一口气演示了十几个不同战技。
    一开始两人的战技还相同，慢慢就开始出现分歧了。
    赫伯特将军的塔盾，是不折不扣以防御为主，战技主要围绕着困锁敌人和阻挡敌人进攻为主。
    埃里克森将军的刀盾，则是攻守兼备，困锁敌人和阻挡敌人的招数少了一些，多了一些比较强力的反击技能。
    两者的招数有些能通用，但是互换后，没有了相匹配的武器，发挥出来的威力将会差很多。
    别说是那些完全不知情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就算是那些知情的人，也看的心怡神旷。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战士职业吗？
    这根本就是正在施展术法的术士战士啊！
    要是永夜军领的士兵全部都这个样子，将会是一种怎样情形？
    光是想想，兴奋之余，有着一份恐惧和颤栗。
    “这些只是常规招数，守护系还有一项终极技能，绝对壁垒，施展后，除了一定程度提升施展者的各方面素质外，还能形成一个全方位的防御护盾，能对远程攻击形成极大程度的防护，抵御不同程度的近战防护，其既可以对自己施展，也可以形成一到十米的防御护罩，尺寸大小，完全靠使用者自身掌控，不过尺寸越小，其持续的时间越长，反之亦然，这个就要看战士们的灵活掌握了。
    这个终极技能没有等级划分，只有一种状态，但是其有最低学些要求，大骑士级才能修炼，一旦修炼了这个终极招数，大骑士级能学习的其他战技数量将会大幅度减少，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大骑士们想学不是不可以，最起码需要与自己的小队形成能力互补。
    这种终极技能，实际上还是为诸位冠军骑士准备的，只有他们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
    为了展现这个终极技能的威力。
    赫伯特将军和埃里克森将军同时开启了绝对壁垒，两人展开了对攻，将盾牌当成了武器，完全放弃了自身防御，展开了疯狂进攻。
    结果落在对方的身上，就像撞倒了一层无形护甲一样，发出砰砰声响。
    声光效果倒是不错，但是取得的实际效果，相当有限。
    就算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并不适合展开进攻，但他们也是冠军骑士，力量在那里摆着，更是动用了全新的战技。
    按照肖恩刚刚的介绍来看，很多战绩，那可是冠军骑士都必须避开锋芒的。
    结果落在他们身上，也不过是让他们晃动了数下，或者击退数步。
    一时间场中听到的全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的干着同一件事情——盯着幕布顶端那个计时器。
    七十二秒和七十八秒。
    赫伯特将军身上的绝对壁垒持续了七十二秒。
    埃里克森将军身上的持续了七十八秒。
    出现这样的差异，应该与技能自身没有关系，而是与对方的攻击强度有关。
    埃里克森的刀盾比起赫伯特将军的塔盾，攻速相对更快一些，绝对壁垒上面的能量自然消耗的更快。
    在冠军骑士的狂攻下，都整整持续了七十多秒，若是在攻击力道相对低的情况下，持续的时间岂不是更长？
    最重要的是，冠军骑士的狂攻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处于绝对壁垒状态的冠军骑士，就跟开了无敌一样，可以在军阵中，肆意纵横无人可挡。
    包括冠军骑士也不成，除非他们也开了这种绝对壁垒的挂，否则很容易折到他们手中，不要忘记了，他们不需要防守，只需要展开疯狂进攻便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全新的职业体系，是自家领主刚刚整出来，全世界他们独一份的。
    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以后完全可以吊打，其他领地的冠军骑士。
    更别说肖恩刚刚提及绝对壁垒的时候，着重提及了，这种技能有单一和群体两种特性。
    脑袋瓜比较灵活的将军已经开始转悠开了，要是每个小队都配备一名拥有这种技能的大骑士，岂不是代表他们在冲锋过程中，根本无视对方的箭雨覆盖？
    随着两名冠军骑士的收手，场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虽然明知对方并不一定能听到。
    甚至有几名高级军官失态的激动站起来，其中一名高呼出声，“领主大人万岁。”
    这一声高呼，顿时让场面为之失控，更多人跟着高呼“领主大人万岁。”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坐的住，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同声高呼“领主大人万岁。”
    在场的永夜军领高层，至少有三年以上为帅为将经验，很多人都是从底层滚摸跌打爬上来的，当然清楚这种全新战斗体系对军队意味着什么，这会让军队的战斗力再上一个台阶，更专业化，其中的影响力可不是武技套路能比较的。
    武技套路的总结，只是让武器的学习更简单、更专业化，虽然一定程度的提升士兵的战斗力，却相对有限，毕竟很多士兵本身就精通这个，现在不过是弥补了一下漏洞，其主要作用还是对下一代培养上面，即便是普及到军队中，也很难评判实际效果。
    战技则不同，这东西是立竿见影的。
    肖恩刚刚介绍这些战技的时候，都是有侧重点的，很多骑士级可以修习的战技，是可以对大骑士造成威胁的，而大骑士修习的，则可以对冠军骑士造成威胁。
    其中潜藏含义不言而喻，这让越阶挑战变为了可能。
    当然了，这种越阶挑战，是指的一方面掌握战技，另一方没有掌握的情况下。
    若是双方都掌握的话，状况还得维持原样。
    但是刚刚已经说了，这种东西目前属于永夜军领独有的啊！
    如此一来，情形就有点疯狂了。
    永夜军领可是有一支六千多人的领主近卫军，全部都是由骑士组成的，大骑士数量能普及到中队一级。
    肖恩微笑着看着他们，享受着自己该得的荣耀。
    等到他们将自己兴奋的情绪稍微宣泄后，肖恩才伸出双手压了一压，示意他们坐下之后，方才继续道：“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种战技是每一个人都能修炼的，我们现在不过是早走了一步而已。”
    “领主大人总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咱们这何止是早走了一步？咱们这是整整早跑了十圈，等咱们全面普及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呢！”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咱们家的领主才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欠缺一个像咱们一样的领主，你们说是不是？”
    “还真是这个理，哈哈……”
    永夜军领众位将军一阵大笑，里面有着说不出的欢畅。
    他们可不相信这件事情这么容易做成，要是真的这么容易的话？
    早就搞出来了，还会等到自家领地独创吗？
    很多人刚刚看的津津有味，但是回过头来想，想让他们模仿的话，根本毫无头绪，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自家领主这一准又是在谦虚。
    “好了，吹捧咱们就到这里结束，咱们继续介绍下面的，有守护系，就有攻击系，不过这个攻击系有近战系和远程系，咱们依旧一个一个来，先从近战攻击系说起……”
    守护系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诸位冠军骑士的配合下，肖恩将最近一段时间的研究成果，一一掰开揉碎了，展现给在座的将军看。
    他们全面了解这个体系，有益无害。
    因为他们是整个军队的直接指挥者，只有清楚了其中的优劣，才能对军队组成进行最合理搭配，发挥出最大威力。
    战技只有组合起来，才是最恐怖的。
    近战系，又被分为了长枪兵、骑兵、狂战士三个兵种。
    长枪兵，不用问，主要武器是长枪，副武器是永夜军刀，这个兵种是与守护系的两个兵种相辅相成的，单一看劣势明显，但是合起来，就攻守兼备，一个重防，一个重攻。
    盾墙枪林，是越阶挑战的不二选择。
    战技打造时，肖恩在这方面下了大功夫。
    骑兵，那就更不用说，他们的主要能力是在战马上，很多战技是需要特殊武器和战马配合使用的，里面还有分支选项，比如枪骑兵、重装骑兵、游骑兵等等，都有属于自己独特战技，不过由于通用技比较多，被肖恩合到一起去了，方便他们选择。
    事实上，无论哪一个系，都有自己更细微的分支，因为他打造出来战技数量足够多，除了一些必须选项外，其他的可以让士兵自由选择组合，用以实现体制内的个性化。
    现实不是游戏，士兵不可能是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无论身高、性格、喜好，都会一定程度影响他们的战斗风格，在战技选择上，自然有所偏差，这个肖恩都尽可能的照顾到了。
    狂战士则是重攻击不重防的一个统称，其中又分为双手武器和双持武器两个小分类。
    在永夜军领双持狂战士的代表人物自然是狄克龙和耶鲁将军，双手狂战士的代表人物则是碎颅者麦基和洛克族长。
    远程系，则被分为弓箭手、弩兵和炮兵。
    弓箭手，又可以分为短弓、长弓两种，战技能力多数是附加在弓箭上面，比如提升自己射速，比如赋予普通箭支破甲属性等等，这些战技将会让弓箭手更专业化，拉开距离的时候，他们犀利无匹，一旦被近身，大部分战技将会处于无用状态，游击作战才是这个职业的精髓。
    弩兵，与弓箭手很多地方是重合的，之所以将它们单独分开，主要是为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分支狙击弩，这个职业已经在永夜军领展露头角了，尤其是夜豹陆战队，都有属于自己的狙击手，在一些特殊战场上，能成为主宰一般的存在。
    各种专业战技的出现，将会让这个职业提升到了一种全新高度，大幅度发挥出机械的威力，威胁度大幅度提升，这是弓箭手很难相媲美的。
    这两个职业在枪械大量出现后，将会面临被淘汰的局面，但是肖恩依旧不得不出。
    因为这种淘汰，肯定不会一步到位，而是需要放在漫长的时间线上，按照永夜军领目前的发展速度，没有一二十年，不要想。
    技术都是小事，主要还是工业体系没能跟上，原材料的产能跟不上，也是白搭。
    炮兵，指的可不仅仅是永夜军领最近新推出来的三种火炮，还指弩炮、投刃车等一系列的远程攻击武器。
    不要以为战技对这些大型武器没有用处，事实上，用处大着呢！
    限制永夜军领火炮威力发挥的是什么？
    通讯设施不配套，而火炮的射程又太远了，那些炮兵们很难锁定目标，实施精准的远程打击。
    有了相配套的战技后，一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他们可以派前线观察员，通过战技产生远距离联系，进行远程定位，从而实现精准打击，虽然繁琐了一点，但是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跨时代的技术。
    所以，炮兵的战技很少有直接作用在火炮自身的，主要是以辅助为主，想方设法的挖掘出火炮最大威力。
    第四个系是特殊系。
    目前来说，指的便是为肯塔纳野蛮人这个特殊种族打造的祖灵战士，这个虽然没有规定非得肯塔纳野蛮人才能学习，但是很多招式都是为了他们庞大体型准备的，没有相应的身材，很难发挥出它们的威力的。
    而且其中的很多战技名字，非常肯塔纳野蛮人化，比如祖灵附体这样的，除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这个同宗同源的，很难对这个职业产生兴趣。
    之所以没有叫祖灵系，则是为以后做准备，若是再有比较特殊的系别，可以直接并到这里面来。
    肖恩现在只是整理出现在这些系别，可没有说定死了就这些，到时候会因为需求，进行调整的，各种战技只会越来越多。
    肖恩现在只是开了一个头，等到了那些实际使用者手中，肯定会进行进一步的演变，包括新战技的研究。
    那些没有基础知识的士兵们搞不定，不代表另一个新职业——法师们搞不定。
    永远不要小瞧了其他人的创造能力。
    最后一个系则是辅助系。
    目前这一系主要包含侦察兵和医疗兵。
    侦察兵自然是以侦查各种情报为主，各项战技主要是增强他们生存能力和侦查能力的。
    医疗兵则是救死扶伤，这个救死扶伤，依靠的主要还是各种医疗手段，术法能量虽然神奇，但是肖恩还没能研究出那种能够瞬间治愈肉体的战技或者法术，充其量就是强行止血，或者将伤口收拢住，这个用普通意料手段也能做到。
    医疗兵的辅助战技，主要是增强他们自身的生存能力，然后才是辅助医疗手段。
    这一系列战技中，最有看头的，还是冠军骑士才能够发挥出最大威力的终极战技。
    这个可是不分职业和体系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五陆双水

    就拿绝对壁垒来说，其不仅适合守护系，对近战系同样适用，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若是有了这个无敌招数，他们的进攻将会变的更犀利。
    终极战技连祖灵附体在内，肖恩一共放出了三个，除了祖灵附体和绝对壁垒，最后一个名为英灵附体。
    英灵附体，与祖灵附体其实是一个蓝本，功效基本差不多，各方面指数都大幅度飙升，让其战斗力达到一个全新高度。
    所以，终极战技说是三个，实际上只有两个。
    这个技能与祖灵附体最大区别，是在声光效果上面。
    祖灵附体后，在他们身后将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祖灵巨人虚影。
    英灵附体后，在他们身后出现的将会是一名身量巨大的英灵。
    至于这位英灵的形象，那就不用说了，舍肖恩领主，还能有谁？
    这一次肖恩多少含蓄了一点，英灵虚影是身着华丽重铠，包括面部，只是身体轮廓比较像他，就像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一样，某种意义上是泛指，对应的正是永夜军领的英灵殿。
    最开始肖恩准备将这一招叫天神附体或者领主附体的，第一个名字有点宗教味道，与军领不符，而后一个名字，有些太过不要脸，想想还是算了。
    绝对壁垒是守，英灵附体那就是攻了。
    就像刀盾兵和长枪兵一样，若是分开了，前者的攻击太弱，后者防守太弱，但是两者合起来，就会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
    这两个终极战技同样如此。
    放在冠军骑士手中，他们效果基本差不多，只是让他们无敌更上一层楼。
    它们主要作用还是放在两名大骑士手中，一攻一守，完美结合在一起的话，在战技持续时间中，他们甚至可以与冠军骑士掰掰手腕。
    这三个终极战技，主要针对近战，远战方面虽然可以学习，但是发挥出来的威力，只怕相对有限。
    最适合远战的，应该是最大程度增强他们火力的终极技能。
    肖恩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合适的来。
    战技虽然是法术变种，但是其却没有办法像法术那样，四两拨千斤，一部分用法术池中的术法能量，一部分用自然环境中的。
    战技主要消耗的是附属法术池中储存的术法能量，量相对有限，用来施展大规模法术攻击的话，威力很有限，还不如多学习几个战技，辅助自身进行，让自己手段更多元化呢！
    这个只能等以后有更好想法再补充。
    忘记说了，每一个终极技能都有自己独特声光效果。
    绝对壁垒也不例外，其一旦施展出来，就会在施展者身后形成一个明显虚影。
    绝对壁垒有两种声光效果。
    若是出现巨大盾牌，则是意味着是纯粹个人防护。
    若是出现巨大堡垒，则意味着群体守护。
    这么做的目的，就像耀眼的将军铠一样，主要是为了提醒身边的友军配合行动。
    该让道的赶紧让道，该跟着一起冲锋的跟着一起冲锋，该去寻求庇护的寻求庇护。
    虽然也容易被敌人窥破，从而针对性对待，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守护、近战、远战、特殊和辅助。
    五个系别，将军队的组成，基本囊括了。
    当它们出来后，永夜军领军队进行全面改编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了，基本上是围绕着这个来的。
    永夜军领将三三制政策贯彻的更彻底了，以三个人组成最基本作战单位。
    这三个人是由不同职业搭配起来的，其中一名为刀盾兵、一名为长枪兵。一名为狂战士。
    即一守护两近战，组成最基本进攻单元，攻防兼备。
    三个基本单元组合在一起，即为一个小队，依旧配备一正一副两位队长。
    三个小队组合在一起，即为一个中队，两位中队长最起码是骑士起步。
    三个中队组合在一起，即为一个大队，也就是永夜军领俗称的百人卫，两名卫长理论上要求是大骑士起步，而且两人必须互补的修习终极战技英灵附体和绝对壁垒。
    刚刚强调理论上，自然是永夜军领暂时还达不到这种水准，只能暂时用骑士级代替，但是接下来，军领方面，必然会疯狂的鞭策他们，让他们达到相应水准。
    要是可能的话，他们甚至会将大骑士阶层，推行到中队长阶层，因为这能最大程度发挥绝对壁垒的庇护作用。
    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设想，但是仔细思量思量，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
    在永夜军领，通往大骑士的道路不再是模糊不清，就连通往冠军骑士的道路，都开始变的有迹可循，他们只需要顺着路走下去，就有很大的希望冲击。
    对于这样的好苗子，永夜军领更是不会吝啬帮助和提拔。
    百人卫以上，就开始变的复杂化了。
    一个营将会配备，两个近战百人卫，一个远程百人卫和一个辅助百人卫。
    远程百人卫没什么可说的，组成与近战百人卫相近似，全部都是统一远程弓箭手组成。
    需要单独交代的是辅助百人卫，这个百人卫是由一个中队伙头军、一个中队医疗兵、一个中队侦察兵、一个中队炮兵和一小队通讯兵组成的加强百人卫。
    复杂组成，让他们能够应付各种战斗场面。
    换句话说，永夜军领以后最基础作战单位，将会是营级。
    三个营组成一个团，外设团级随军参谋部，附属团级作战单位若干，比如团级医院，团级特战队等。
    三个团组成一个军，外设军级随军参谋部。附属军团级作战单位若干。
    三个军组成一个集团军，外设集团军级随军参谋部，附属集团军作战单位若干，根据实际作战需要搭配。
    取消了附属工兵编制，皆混入主力军团，一起整编。
    永夜集团军一拆为三，碎颅者麦基率领的原永夜集团军第一军团，改编为永夜军领第一集团军，下设三个满编军团（满编人员五千人），三大军团分别是碎颅、圣盾和长弓，加上特殊附属编制，共计两万人左右，碎颅者麦基担任最高统帅，修习绝对壁垒，耶鲁担任他的副帅，修习祖灵附体，主要防区为遗迹群堡，监视防御肯塔纳野蛮人的动向。
    原永夜集团军第二军团和原晨曦集团军第一军团，改编为永夜军领第二集团军，下设三个满编军团，分别是巨熊、猛虎和战鳄，安迪斯猛虎泰戈尔担任最高统帅，修习英灵附体，怀恩德?萨罗福和威克利夫?安瑞担任他的副帅，分别修习绝对壁垒，主要防区为沼泽西面边境线，抵御来自金斯利家族的窥视，辅助推行新势力计划。
    原永夜军领第三军团和原晨曦集团军第二军团，改编为永夜军领第三集团军，下设三个满编军团，分别是公牛、堡垒和泽水，埃里克森担任最高统帅，修习绝对壁垒，佐伊和卡洛夫担任他的副帅，分别修习英灵附体，主要防区为兄弟港，监视防御克莱恩部落，在绝望沼泽持续推行新势力计划。
    原北方要塞的北方军团和原晨曦集团军第三军团，改编为永夜军领第四集团军，下设三个满编军团，分别是北方、先锋和守护，斯蒂芬妮长老出任最高统帅，修习英灵附体，赫伯特担任她的副帅，修习绝对壁垒，常驻北方要塞，监视奥丁大草原方向的动向。
    原怒涛水军则收编各大军团附属兵团裁撤人员，进行水军大扩编，拆为两大集团军，双江水军和探索者海军。
    双江水军，由十一艘楼船作为主力，冲锋战船和微型战船数以千记，活动区域主要是雅各布江和朵瑙河，两条大江上，以内河活动为主，目前驻地设在双子城，伍迪晋升为最高统帅。
    探索者海军，由从康芒斯家族手中缴获的十二艘大海船为主，目前驻扎在兄弟港训练，等彻底拿下的克莱恩部落，烬清绝望沼泽后，他们将会从朵瑙河出海，将目标放在绝望沼泽沿海岸和无尽大海上，原北方军团军团长阿奇诺调任到此，担任最高统帅。
    原领主近卫军、原断崖氏族精锐和正在驯化的肯塔纳野蛮人将会组成，近卫集团军，也称之为中央集团军，下设三个满编军团，分别是近卫、断崖和祖灵，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肖恩，将会兼任最高统帅，下设三名副帅分别是狄克龙、阿诺德和洛克。
    鉴于肖恩不可能常驻军中，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一个挂名，而阿诺德将军属于特殊人员，迟早会离开永夜军领，实际上，近卫集团军最高统帅实为狄克龙将军和洛克族长，前者修习绝对壁垒，后者修习祖灵附体，阿诺德将军修习的是英灵附体。
    永夜军领这一次军改变化之大，超乎想象。
    原本只有两大集团军，一大水军，一跃就变成了五大集团军和两大水军，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之多。
    身在其中的永夜军领诸位将军们，并没有感到太奇怪。
    永夜军领原先说是只有两大集团军，但不要忘记了，这些集团军都是有附属工兵军团的，实际上一个满编军团不是五千人，而是一万多人，光是永夜集团军就三万多人。
    这还是设立之初的数量。
    随着永夜军领的不停发展，人口基数增加，各大军团一直处于扩招状态，他们顶着军团之名，实际上一个个快要往集团军方向发展，永夜集团军巅峰时期，连同各大附属部队在内，逼近五万大关。
    这一拆分，实际上不是扩编，而是精简人员，一些较为臃肿的部分，全部修剪掉，曾经为永夜军领的建设和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的附属工兵团，正式撤出了编制。
    因为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终极武器，已经出炉，该转正的转正，该转业的转业。
    这些裁撤人员，并不是打发回家种地去，毕竟他们为永夜军领效力多年，永夜军领不会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而且他们被刷下去的原因很多，既有伤残的，也有岁数偏大的，不适合进入主力军团的，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和征战，无论是见识，还是能力，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
    永夜军领将会对他们进行酌情安排，有技术的会优先进入各大兵工厂，成为技术人员，要是能力不错的，甚至还能混个小领导，或者开办自己的兵工厂，永夜军领会对其进行政策、技术和资源上的支持。
    永夜军领现在已经一跃成为阿沙恩大陆上，最大的军火贩子，各种军火不要卖的太火，尤其是断口血堡，穷了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一个边境贸易，让他们有富得流油的趋势，见了什么东西都往自己手中搂，一挥手，各种订单大的吓人，像投刃车那种以十万王室金币记的战争利器，都是以百辆的吃进。
    永夜军领是来者不拒，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都是面临淘汰的技术和产品，除了新出厂的，就连他们手中正在使用的，一倒手便卖了出去。
    他们现在只嫌领地中的兵工厂数量太少，跟不上订单，不会嫌多。
    对永夜军领来说，他们的战争潜力，不光源自于军队，还源自领地中的兵工厂数量。
    只有兵工厂数量足够多，才能源源不断的制造各种新式强悍武器。
    肖恩想要打造像断口血骑那样的铁血军团不假，但是出于有备无患的心理。
    若是真的发生了战争，永夜军领一出手，还是先将各种强悍新式武器砸下去，能用战争工具解决的，绝对不会让士兵们流血。
    有新式战争武器不用，非得打苦仗，那才是傻缺行为，无论对士兵，还是对领民对领地，都最不负责责任的行为。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嘛。
    没有技术的也不要紧，永夜军领正在整编地方守备兵团和警察系统。
    他们便是天然的领头羊，或者新血，为地方注入活力，加强地方上的武力储备，必要时刻，他们将会重新响应永夜军领的征兵令。
    全面整编并不是一撮而就的，而是军领全方位的计划，各部门相互协调的，需要耗费一到两年完成。
    这段时间将会是永夜军领的阵痛期，各方面会显的混乱一些。
    不过眼前是绝佳的机会，虽然有两个外在威胁，但是他们占据绝对主动，拿下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就等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武器就位。
    等到阵痛期过去，永夜军领的军事实力，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关于新的五大集团军。
    第一、第二、第三和中央集团军的组成和各大统帅安排。
    众将军没有任何异议，均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永夜集团军作为永夜军领起家的老班底，论资历、论能力，全压刚刚组建不久的晨曦集团军好几头，以他们作为主要班底，配合上晨曦集团军的军团，既能保持实力不会跌落太大，也能促进双方进一步融合。
    看看所有集团军组成便知道了，等到新的集团军完成整编，永夜军领将会把鳄族人，彻底的吃干抹净，包括那些年轻改革派，也别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因为所有军权，都在永夜军领的把控中。

 第五百三十三章 新等级划分

    若是永夜军领一开始，采取这种方式的话，即便是鳄族人年轻改革派，也会出现极大反弹。
    但是现在，他们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
    先是神奇无比的意识空间，后是武技套路，马不停蹄的又整出了全新的火炮技术，现在更是整理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技体系。
    这一项项全新技术，都是他们可望不可及，内心的那点点抵触，早已经被磨灭了。
    要是放着这种粗大腿不抱，反而将他们推开，这不是最傻缺的事情吗？
    现在永夜军领给出了他们更全面的融合机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更别说是抵触。
    各方面的能力摆着，永夜军领的战技一出，冠军骑士将会显的更强大、更重要，鳄族人年轻改革派，终究太年轻，顶级武力方面有所欠缺，连一个冠军骑士都拿不出手，只能用两名大骑士凑数，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脸争最高统帅的位子。
    永夜军领推行的各方面政策，可是没有半点晃点鳄族人，就算是内部有抵触情绪，也是底层那些领民的，永夜军领高层自始至终都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对他们一视同仁。
    被永夜军领撤入安迪斯山脉中的鳄族人，过的都相当不错，这是有目共睹的。
    人心是被捂热的，鳄族人又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对永夜军领的认同感，与日俱增。
    双重心理因素下，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积极性相当高。
    真正让他们有几分惊讶的，反倒是第四集团军最高统帅人员了。
    这算是启动了两个半新不新的新人。
    赫伯特将军不用说，在场的都认识，曾经作为肖恩的贴身侍卫很长时间，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作为包子，在脑伤势逐渐痊愈后，走到现在的位置，也算是水到渠成。
    主要是最高统帅斯蒂芬妮长老有点突兀，她是鳄族人五位大长老中，最不显山，最不露水的一位。
    论资历，她比不上妮蒂亚大长老。
    轮人脉，她比不上毕夏普大长老。
    论势力，她比不上韦伯大长老。
    论武力，她比不上克莱恩大长老。
    她当初能被推举为鳄族人五位大长老之一，多少占了冠军骑士的便宜，加上平时对那些小部落多有关照，无形中拉了不少票。
    鳄族人被永夜军领吞并后，她的存在感显的更弱了。
    妮蒂亚大长老的资历在这里摆着，又是一名掌控级术士，很受肖恩和永夜军领重视，加上她本身对权势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当初站出来，也是迫于无奈，现在将鳄族人的重担扔给永夜军领后，只要他们不搞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她基本不再出头。
    毕夏普长老则是一位老油条、老好人，以和为贵是他的口头禅，他一开始就不排斥永夜军领兼并鳄族人，并不是他目光长远，看到了永夜军领崛起的必然，而是看出了鳄族人统治模式的种种弊端。
    即便是没有永夜军领和金斯利家族对绝望沼泽的窥视，绝望沼泽也不会平静，无论粮食危机，还是对出现的新土地的窥视，鳄族人将会在他们这些长老的带领下，厮杀成一团，流的血只怕更多。
    还不如通过永夜军领这种强权，完成对整个鳄族人的整合。
    对于这种人，永夜军领自然予以重任，利用他原本在鳄族人的影响力，做两者种族融合的协调工作。
    他一跃成为鳄族人在永夜军领最有权势的人，融入速度飞快。
    反倒是另一位曾经最活跃的鳄族人大长老韦伯，这两年比较沉寂，既没有配合永夜军领展开新势力计划，也没有反对，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只有看到鳄族人的利益受损的时候，才会站出来，与永夜军领交涉。
    永夜军领对他还是给予了足够敬重，不光因为他曾经的权势，还是因为他的另一重身份，年轻改革派领袖怀恩德的亲生父亲。
    只要他提出来的意见，合理得当，都会第一时间解决，这让他在鳄族人的声望更高，隐隐要超过妮蒂亚大长老的迹象。
    对此肖恩不仅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积极配合，有时候故意制造出一点漏洞给他挑。
    种族融合，需要的不仅仅是毕夏普大长老这样的人，同样也需要韦伯大长老这样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个道理。
    只有制造出了待遇落差，那些鳄族人才感觉自己受到重视，同时也满足一下永夜军领原本领民的优越感。
    至于韦伯大长老会不会收获更多清誉，谁在乎。
    没有军权、没有政权、没有财权，他就算是在鳄族人中拥有再高清誉，也不过是一道德圣人，什么都做不了。
    在世俗中，还是着重看世俗东西更重要。
    相比起，斯蒂芬妮大长老就有点无声无息了，既没有为两者种族融合努力，也没有为自己的族人争夺利益，好像又沉浸进了自己个人武力追求。
    肖恩在北方要塞意识空间整理武技套路时，对其也发出了邀请函，她欣然而来，这一蹲就蹲到现在，没想到蹲出一个集团军最高统帅来。
    谁也不知道，在这期间，她与肖恩，与永夜军领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过永夜军领那边没有人反对，鳄族人这边自然更不会有人反对。
    自己族人中，出一个强权人物，终归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北方要塞对永夜军领显得越来越重要，斯蒂芬妮大长老统帅的第四集团军，更是直接成为这里的守护者，这也是一种信任标志，可以视为鳄族人与领主肖恩直接联系的一座桥梁。
    这里面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利益考量。
    安排完军队改革事宜后，另一个议题则是士兵等级划分问题。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讨论，不如众位将军听肖恩颁布，很难提出什么意见，因为在这之前，自家领主很明显经过系统整理，有一套严密的理论体系支持，他们也提不出反对意见。
    肖恩并没有直接推翻原先的体系，而是在原先的体系上面，进行了完善。
    原本等级体系是辅兵、扈从骑士、骑士、大骑士和冠军骑士六个等级，但是人们一旦提及士兵，多数是从扈从骑士开始，很少有人重视辅兵。
    因为辅兵的概念，就是从事过一点军事训练的普通成年人，在战场上，他们能够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相当有限，大部分时间是作为炮灰存在。
    但是有了战技就不一样了，别说是掌握数个战技，就算是掌握一个战技，都有可能让他们瞬间释放出超强杀伤力，甚至能威胁久经训练老兵的。
    而肖恩制造出来的初级战技，下限很低，理论上，灵魂意识正常的成年人，都能够掌握一到两个战技。
    这次肖恩为他们正名了，自凡是掌握一个战技的，都可以获得初级战士称号，根据掌握战技数量多少，还可以进行进一步细分。
    掌握一战技的，为初级战士初级。
    掌握双战技的，为初级战士中级。
    掌握三战技的，为初级战士高级。
    若是掌握四战技，那就可以荣升为中级战士了，对应的正是原本的扈从骑士一级。
    中级战士也有初中高之分，不过衡量他们等级的，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需要看的并不是他们掌握战技数量，而是掌握组合技的数量，只有将战技组合起来，发挥出它们最大威力，才是王道，能被称之为组合技，最起码两个，甚至三个组合技组合在一起才成。
    灵活掌握四套组合技的，便有资格成为高级战士，不过骑士等级概念，已经深入人心，就没必要变动，反正只是一个称呼，既可以称之为高级战士，也可以称之为骑士。
    至于身体素质是否相匹配的问题，根本不用质疑，灵体不符症终归是少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用不了多久，为那些灵体不符症量身打造的法师职业体系，也将会推出来，肖恩恨不得将所有灵体不符症者全收拢过来，哪里还用担心这一块？
    衡量大骑士的标准，则是其能不能支撑起一个终极技能，能够支撑起了，是为顶级战士。
    仅仅能支撑起一个终极技能的，是为顶级战士初级，额外掌握一到两套组合技的是为中级，三到四套的为高级。
    能够同时支撑两个终极技能的，即为终极战士，也就是冠军骑士了。
    冠军骑士就没有划分初中高级的必要了，因为他们多一套组合技还是少一套组合技，实力上基本上相差不大，尤其是开启终极技能后，只有终极技能才能够扛得住。
    永夜军领的这些正统冠军骑士，其实都有能力支撑双终极技能的，但是基本上就没有多余灵魂符文学习其他组合战技了。
    用七八个战技，乃至更多，换取一个终极技能，看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实际上并不合算。
    因为终极技能效果强悍，但是持续时间太短，冷却时间更长，无敌那几分钟后，就会立马打回原形，还不如只掌握一个终极技能，却有多种多样战技配合的冠军骑士更有威慑力，能攻、能守、能追也能逃。
    真的傻乎乎选择双终极技能的，只会被合理搭配战技的冠军骑士完虐。
    像终极技能这种大招，有一个压箱底就足够了，多了反而是一种资源浪费。
    战士们一旦选择修炼了某个战技后，想要遗忘重新修炼其他的，不是不可以，但是很麻烦，目前只有肖恩一个人能做到。
    换句话说，他们必须到北方要塞的法师塔意识空间中，请肖恩亲自出手。
    所以，高级战士以前就不要多想了，选错了也只能错用着，直到有能力冲击顶级骑士的时候，肖恩会亲自出手，帮他们清掉以前的所有战技，为终极技能腾灵魂符文。
    相比起冠军骑士，大骑士优先学习终极技能是非常有必要的。
    一个终极大招，可以让他们辗压大部分敌人，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两名终极技能互补的大骑士联手，就能短时间内对抗普通冠军骑士，非常合算。
    “这种新职业体系评估，必然会对旧有体系带来冲击，因为评判标准的改变，将会让很多处于边缘状态得骑士和大骑士们很尴尬，毕竟以前是纯粹肉体衡量，这一次出发点是从灵魂意识，领主大人先前也已经验证了，肉体和灵魂意识存在不相符的状态。”
    主力参谋长班希伯来发表了自己的稳重之见，“当然了，我这并不是反对这套新体系，战技体系产生，必然会冲击旧有体系，新的评判标准，势在必行，只是这种等级评判直接关系到那些士兵的待遇和前途，咱们新打造的军团格局，可是围绕着这些尖端武力和技能进行的，中低级军官对个人武力，有很高的要求，必须慎重对待才成。”
    “参谋长阁下所说的绝对是稳成之见。”刚刚晋升为第三集团军最高统帅的埃里克森元帅点点头道，“这一次咱们不能盲目的一刀切，要给那些一步之差的边缘士兵一个机会。”
    “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到了，班希伯来参谋长刚刚说的评判标准的问题，并不是个问题，拥有强大肉体，却没有相匹配的灵魂意识，想要追赶上来，并不困难，因为他们有根子在那里，只是以前没有注重这方面的训练，只要稍加训练，就能追赶上来。
    因为意识空间的存在，前一阵子我可是听说领地中掀起了一阵修炼灵魂意识的热潮，估计该追赶上来的，都已经追赶上来了，灵魂意识和肉体统一程度，只怕比咱们想想的高。
    不过为了杜绝潜在的问题，你们在推行新的等级体系评估的时候，注意那些只有一步之遥的边缘士兵，将他们全部送到北方要塞来，我派专人给他们组织一次强化集训，给他们一次突破机会，除了传统训练外，还会穿插我制定的意识空间中的训练，若是他们能趁机突破，那皆大欢喜，若是没有办法，那就只能怨他们自己了。”
    肖恩一开始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不过他脑子转悠的何其快，转眼间就制定了出了一套补救办法。
    “能够得到领主大人的亲自教诲，那是白白便宜了那帮小子们，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到时候还不成功，可就不是咱们制定的规定不合理，而是他们自身努不努力的问题。”麦基元帅哈哈大笑道，“而且这也不全是坏事，既有一部分处于边缘区域的倒霉蛋，同样也有一部分灵魂意识比肉体稍显强大的幸运儿，有了战技补充，会让他们提前迈一步，等到那些倒霉蛋迎头赶上，咱们等于是多挖掘出一批新大骑士和冠军骑士，让咱们高层中补充一下新鲜血液。”
    “元帅阁下说的有道理，咱们就拭目以待吧，等到返回军队后，咱们分批将大骑士派到这里进修，到时候再将种子带回去。”埃里克森元帅赞同的点点头。
    总体来说，这件事情对永夜军领有利无害。
    就算是有落后的，永夜军领现在也搞出了一套完成体系，有修炼方法，有目标，他们只需要竭尽全力，迎头赶上便可以了，只要上来了，各方面待遇，自然跟上。
    永夜军领现在不是高级人才富裕，而是不够用，有的是位子等着他们。
    “我觉得咱们现在真正应该讨论的，是各大集团军中，前来进修顺序的问题，这些战技虽然有战技传承，但是每次施展，都等于是消耗了一次战技使用次数，就算咱们这些冠军骑士，一天也传承不了多少人，尤其是这个终极战技，目前只有领主大人能搞定，就算凭领主大人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批量传承吧？”麦基元帅最后一句是在问肖恩。

 第五百三十四章 向心力（月初求票）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根据战技的威力，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各不相等，尤其是终极技能，这个不是一遍就能搞定的事情，我就算是心无旁骛，一天顶多能够传承十到二十人的终极战技。”
    肖恩已经尽可能简化了战技传承方式，所有战技更是凝聚的无比稳固，各个等级都有，想要学哪个，直接往他们的脑海中印就可以了。
    但是这种方式，仅仅对那些相对简单的战技好用，像终极战技这种涉及到上百万灵魂符文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需要他帮忙，反复稳固，并且监督他们的修炼过程。
    毕竟他们只是在单纯的模仿学习，不懂的其中的运行原理。
    就算是抄一篇几千字几万字的文章，都没有人敢说一字不错，更别说是上百万远比普通文字复杂的灵魂符文？
    哪怕是照着描，也容易出问题。
    虽然战技是有容错率的，但是错误太多的话，还是会影响技能发挥的。
    最稳妥的方式，还是放在意识空间中进行，肖恩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小程序监视他们的状况，帮他们纠错。
    但是效率方面，就不尽如意了。
    永夜军领的大骑士们，就够他一阵忙活的，更别说是那些骑士们了，以及那些初中级战士了，根本不可能全到意识空间中来学习战技。
    到时候只能由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代劳，哪怕出错率比较高，也没有办法。
    好在他们晋升大骑士的时候，将会有重塑战技的机会。
    “这不就得了？认真算下来，咱们哪个集团军不得拥有二三百名大骑士？就算是挨着一个集团军轮，想要将这些大骑士搞定，也得花费大半个月，更别说咱们现在有五支集团军，两支水军，这个顺序方面，咱们总有个先后吧？”麦基元帅的脸上闪烁着智慧光芒，显然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这件事情，咱们确实应该捋一捋。”泰戈尔元帅同样大着嗓门道，“我们第二集团军驻守的边境线可算不上安定，必须优先考虑才成。”
    “现在最有可能发生战事的可不是你们第二集团军，而是麦基元帅的第一集团军和我的第三集团军，论优先度，应该算我们才是。”在这种事情上面，埃里克森元帅可不能继续保持原本不争不抢的性子了，毕竟他不是为自己争的，而是为自己未来的部下争的。
    早一步拿到更多种子，越方便他们集团军战技普及化。
    不过聪明人就不一样，一上手先为自己拉一个盟友再说，话一出口，麦基元帅立刻向他投来了赞扬一睹，达成了攻守同盟。
    “我们近卫集团军到时候负责的任务相对繁杂，需要随时支援各个战场，应该享有优先权才是。”狄克龙元帅同样也是不甘示弱。
    他现在与这些家伙打交道打出经验来了，这种时候，决不能玩什么谦让，因为这些元帅很很有可能会不要脸到，将自己的大骑士全搞定后，才会让出位子来。
    虽说近卫集团军名义上是归领主大人直属统帅，但是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出面，表明自己的立场才成。
    “这种事情，不能单纯的一刀切吧？现在大家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应该做到一碗水端平，方便集团军的改编展开才成。”斯蒂芬妮这位新晋元帅也不甘示弱，别看她平时不声不响，能私下中与肖恩达成协，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知道无论是资历还是战事上面，都没有办法跟这些老资格比，只能走均衡路线，从中喝一碗汤，而且她的第四集团军将会常驻北方要塞，本身就有地理优势，可以见缝插针。
    几名新晋元帅，你一言我一语，对于名额和先后问题，争得不可开交。
    他们都想着早一步完成自己集团军的战技普及化，将自己的队伍战斗力推到巅峰。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哪个将军统帅没有一颗争抢好胜的心？
    他们在军团的时候，就在争第一军团的名头，现在变成了集团军了，依旧想着别一别苗头。
    “咱们现在就这么多馒头这么多汤，无论是集团军整编，还是战技普及的事情，都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也不可能挨着哪一个集团军，让他们普及化战技后，再进行兄弟单位。”
    肖恩苦笑着打断了自己元帅们的争论，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只能在其中和稀泥道，“这样吧，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面临战事的威胁性确实比其他集团军要大，整编和战技普及化速度，易快不易慢，易早不易迟，给你们双倍名额，然后轮换往北方要塞派送人手，第一波返回后，再派第二波过来，单批次不要超过三十人，尤其是首批，派过来的职业不要太过单一，到时候方便战技传承，你们看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众位元帅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能接受这个相对折中意见，这种情况下，想要吃独食，不太可能，而且这件事情，也心急不来。
    新集团军整编，调动可是比较大的，原晨曦集团军的三大军团现在还分散在绝望沼泽中呢，他们必须奔赴各自未来的驻地才成。
    尤其是麦基元帅的第一集团军，更是涉及到狩猎肯塔纳野蛮人的事情，为了保持自身战斗力，整编需要更小心。
    这是一个整体调度问题。
    现在只是定下主基调，稍后还会有这方面的专题会议，没人在这里探讨这个问题。
    “职业体系的事情，咱们暂且到这里，诸位的集团军的下属各军团，究竟准备往那个方向发展，你们自己研究，等研究好后，到我这里报备汇总便可以了，不过我个人建议，三大军团，一擅长攻坚，一擅长防守，一擅长游击，能兼顾到各种战事。”肖恩为军队整编和职业体系的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让咱们进行下一个问题，建立领章。
    无论是一片领地，还是一个种族，仰或是一个国家，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独特理念，只有拥有共同的理念，才能团结一体，促进领地用最快的速度发展。
    经过长达十三年的发展，永夜军领现在称的上立起来了，是时候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地纲要，领导我们前进的道路，所以，我研究出了一套关于守护、信念、责任和权利的领章，提前说明一下，这个只是初稿，仅供参考，大家看过后，积极发表自己的意见，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咱们共同探讨……”
    肖恩将研究了一段时间，并与狄克龙元帅、洛克副元帅和阿诺德将军反复研讨过的领章给拿出来了，分发到诸位元帅将军手中之后，立刻引来了阵阵惊叹。
    “这个东西好，真正的骑士，真正的士兵，应当如此。”
    “这种东西早应该推出了，等到所有人都是同志和兄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争端了。”
    “我赞成这种领章制度的建立。”
    “我也赞成，不光下面的士兵中需要推行，咱们这些元帅将军们，也不能例外，全需要熟读领会才成，这种事情可不能搞什么区别对待。”
    “理当如此，不过一些细节上面，我觉得还有需要完善的必要，这个领章有点过分强调奉献，却没有说明奉献后的好处，这个是不是太过显的单薄了？很难提供持续动力。”
    “恰恰相反，我觉得这是领主大人有意为之，咱们军领本身就过于强调利益化，包括军功体系，过分强调有付出必然有回报，这已经有点养成士兵和领民唯利是图的性格，我们不需要在这上面继续耗费功夫，这个领章则刚刚好，推行的是一种纯粹的理念、纯粹的信仰，为咱们这个团体提供最纯粹的凝聚力。”
    “若是不认同这个理念的呢？”
    “不认同这个理念的，虽然不至于罪无可赦，却也一定会被边缘化，这个强调的可是对领主、对领地、对领民的忠诚，强调的是奉献、守护的美好理念，若是连这个都没有办法做到，又有什么资格接受领民的供奉？领民缴纳赋税，我们提供庇护，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也正是咱们正在做的，这个领章只是更加规范化。”
    “我觉得……”
    “我认为……”
    相比起战士职业体系和战技体系，这些元帅和将军们在这个领章上面，总算是找到存在感了，根据这么多年的统帅和管理经验，各抒己见，讨论完善这套领章理念。
    对于这种理念，有不少元帅将军意见相左，争的面红耳赤。
    这种相左，指的是针对领章中的一些条款，而不是全盘否定领章。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这种领章对他们掌管军队的帮助，同时也帮助军队建立更强大的向心力。
    这种制度必须积极拥护。
    这一推敲和修改，就用了整整一个周，这里指现实时间。
    意识空间中，足足有数月了，可见他们对这件事情，究竟有多慎重。
    最大的好处就是，每一名元帅将军，都是领章建立的参与者，里面融入了他们的心血和意见，不光吃的更透，不需要花费多余精力去学习，同时也更拥护，到了自己的部队中，不仅不会节外生枝，而是积极推行。
    这就是肖恩没有像战士职业体系和战技体系那样，直接拿出成品的原因。
    因为他拿出来的东西再完美，那也属于他个人的，经过大家之手一起制定的，则是大家的，哪怕其中存在着一些瑕疵也不要紧，以后可以慢慢改进，没有什么事情是能一步到位的，尤其是领章这种全新制度也一样，只要不没事全盘推翻或者自相矛盾便可以了。
    拥护度上存在的差异，是人性劣根，无法避免，但是可以合理利用，将其转变成有利的东西。
    这一手肖恩已经玩转的很溜。
    经过反复推敲修改的领章，与肖恩自己拿出来的那一套，有了不小的变化，很多东西被剔除，变得更纯粹也更容易被接受和认同，与骑士誓言相似度更高，但是那种最纯粹的守护和奉献理念并没有变。
    一开始的时候，有人建议将领章制度与军功体系融合到一起，不过这样一来，就显的太过功利，与这套理念自身并不相符。
    最后退而求其次，将其与全新的战技体系挂钩了。
    现在不是需要筛选人前往北方要塞学习战技吗？
    但是同一个集团军和军团中，谁先谁后？
    要是搞不好，可以是容易产生矛盾的！
    现在就有了一个相对公平合理的方法——学习领章。
    谁学习的速度最快，谁最先通过了考试，并且拿到了优秀分数，自然就有优先选择权。
    接下来的数月，事实证明了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那些率先搭建起自己战技体系的元帅将军们，返回自己的军队后，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将士兵们召集起来，放出终极战技，告诉他们，所有人都拥有学习这种全新战技的机会，前提是学习好领章，通过考试。
    然后所有士兵都陷入了癫狂状态。
    战技对他们的吸引力，比预想中的还要强烈。
    不过仔细想想，又十分正常。
    对于那些常年置身在战争最前线的士兵来说，这不光是凭空多了一种杀敌手段，同时也是一种保命手段，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大大增加。
    尤其是终极战技，更是赋予大骑士越阶挑战冠军骑士的机会，虽然几率很小，但是有这个机会了不是？
    这个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要是在战场上碰上了冠军骑士，他们唯一能生出的念头，就是怎么逃命。
    这一点，麦基元帅的第一集团军感触最深，因为他们这段时间的主要对手肯塔纳野蛮人，个体战斗力实在太强悍了。
    他们哪怕准备的再充足，一旦给与那些彪悍的家伙发威的机会，不死也得重伤。
    要是永夜军领的大骑士们，都拥有这种终极技能，别说是持续数十秒钟，哪怕是几秒钟，也能够翻盘，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决定生死，甚至连一秒都不需要。
    一旦学习了战技，这些大骑士的身份和地位，将会急速上升。
    因为到了战场上，他们将会是庇护者（绝对壁垒）、领头羊（英灵附体），在平常他们还是教导者（战绩传承）。
    有了这三重作用，他们率领的军队，关系将会与他们变的更亲密，更容易建立深厚感情和联系。
    这一点在第一批大骑士学成，返回自己所在的部队后，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不光受到了整个集团军的热烈欢迎，更是受到了下面士兵的热情拥戴。
    集团军整个改编的基调已经定下来了，这第一批大骑士，可是拥有优先组建和挑选自己士兵的权利，以自己为作战核心，搭建自己的百人卫。
    对于这些百人卫，整个集团军、军团、兵团，甚至营部，都有自己的基调，重攻还是重守，甚至这些大骑士在前往北方要塞学习的时候，就已经定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这种基调仅仅是大基调，一些小基调，内部人员非核心战技选择上面，作为前线指挥官的大骑士们就有自主权了。
    他们在北方要塞，绝不仅仅学习本职战技这么简单，不同职业的战技都要有所了解，并且进行专属于自己的百人卫、兵营、兵团乃至军团，如何让拥有不同战技的士兵组合起来，进行战技协同作战、步炮协同作战、单卫深入作战等等。
    他们很多人现在虽然还没有走到这个位子，但是不妨碍他们提前学习着，因为能到这里的，都是永夜军领最优秀的种子。
    这是一个全面进修、学习过程。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是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整个过程自然由肖恩亲自操刀，这是他加深与各大集团军、各大军团联系的机会，等各大集团军的中低级军官将战技学习完，他对各大集团军的情况，也就了若指掌了，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集权过程。
    肖恩的名声在军队中将会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高度。
    肖恩在肯塔纳野蛮人中的造神计划，还处于起步状态，但是在永夜军领军队中的造神计划，却是大获成功，每当士兵们动用战技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感念的就是他。
    等他们上了战场，因战技活下来，或者被战技所救，只怕就不是感念这么简单了，转化成为他最虔诚拥护者和信徒，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再加上领章的引导，那个时候，出身、肤色、语言、种族就不再是障碍。
    三大组合拳出手后，因为克里斯蒂娜和奥迪莉娅出现，扎在肖恩心口的那根信任毒刺，终于拔出来了。
    到时候，什么七使徒？什么老祖宗？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在这个大背景下，肖恩单独召见了与七使徒曾经有着相对密切联系的班希伯来。
    召见地点自然是在意识空间。
    “认真算起来，参谋长加入永夜军领也有八个年头了，这种单独会面，倒是第一次。”肖恩忍不住感叹道，“日子还真不经过。”
    班希伯来笑着道：“领主大人还不到三十，就发出这样的感叹，未免太早了一点，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发现，日子更不经过，不过加入永夜军领这八年，是我这辈子最充实的八年，前半生的所有经历加起来，也没有这八年绚丽多彩，当初选择并入永夜军领，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睿智决定，否则我被当成绊脚石碾碎了是其次，根本没有办法见证这么多奇迹和辉煌的诞生。”
    班希伯来说的虽然笼统，但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永夜军领这些年来所做的一系列辉煌大事，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雅各布江复流。
    永夜军领建领。
    征伐绝望沼泽。
    拒金斯利家族，吞鳄族人。
    并山地肯塔纳野蛮人。
    火炮试射成功。
    武技套路横空出世。
    现在更是搞出了打破原本力量等级的战技系统。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原来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光对永夜军领影响深远，同时对整个阿沙恩大陆的局势，影响都十分深远。
    别的不说，单数一个雅各布江复流，便影响了数座军领，数个种族。
    曼育军领现在已经开始享受其带来的天气异变福利，从荒漠戈壁变成了郁郁葱葱的绿地草原。
    绝望沼泽从洪水肆意弥漫的绝地，变成了最适宜人居住的水乡。
    每次回想，班希伯来总感觉置身在梦中，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他的前半生，同样是在为安迪斯人的崛起而努力，但是他奋斗了大半生，也不过是完成了几个城寨的融合，很大一定程度上，是依托自身超强的武力，到最后依旧被其他城寨拖入了无休止的内耗、内斗中。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感觉自己的决策有什么问题，甚至自诩为睿智。
    现在回过头去看，何等幼稚、何等可笑。
    相比起永夜军领现在的格局，当初他们玩的充其量就是小孩打架。
    这些年来，班希伯来一直在思考，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思来想去，应该还是出在眼界上。
    若是将自己的眼界比喻成正常人高度的话，肖恩就是站在桑赛特峰顶看问题。
    看问题的目光高度不一样，所行的政策自然不一样，调动起来的积极性自然也不一样。
    等他们蓄足力量，开始往前奔的时候，将会呈辗压之势，一些绊脚石将会被辗的粉碎。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永夜军林现在已经初步势成，动能积累到一种疯狂程度，就是不知道，谁将会是他们的第一块绊脚石。
    肖恩可不清楚自家主力参谋长肚子里竟然转悠了这么多东西，对他的恭维，照单全吃，开门见山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以前缺乏交流，应该坦诚不公的谈一谈，说实在的，我以前对参谋长，一直没放心过，并不是说参谋长做的不好，恰恰相反，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了，好到让我忍不住起疑心。
    因为我不相信一个曾经拥有过权利的人，对权利能如此的不留恋，能如此洒脱。
    最近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自己这种毫无根据的猜疑，对一名真正向军领效忠的人来说，是多么荒唐，多么无情的事情。
    因为他对军领表现出的越忠诚，做出的贡献越大，我对他的猜疑心越重，越没有办法给予他重用，越没办法发挥出他的最大能量，时间一长，就算是这个人原本没问题，也会出问题。
    问题并不是出在参谋长身上，而是出在我身上，对此我在这里向参谋长致以最诚挚道歉，请原谅我这些年给予你不公的看法和待遇，并感谢参谋长在这种情况下，为军领、为我所做的一切。”
    肖恩的语言和表情无可挑剔，有着发自内心的愧疚。
    因为这并非纯粹是飙演技，而是坦露的自己最真实想法，因为这些年来，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要是抛开班希伯来与七使徒之间的瓜葛，他的这种做法，绝对存在很大问题。
    “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班希伯来手忙脚乱的避开了肖恩的大礼。
    突如其来的掏心窝子话，着实将他搞了一个措手不及，在应召前来时，班希伯来不是没有揣测过肖恩的真正用意，并且仔细回想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做好心理建设后才前来的。
    这个习惯，他都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了。
    揣测了无数可能，唯独没有揣测到这一种。
    肖恩的坦诚，却是让班希伯来心中波涛涌动。
    他是一个顶级聪明人，又是一名政治手腕老辣的政客，在加入永夜军领前，搞出来的格局虽小，但是该经历的都经历了，积累了丰富的政治经验，这个是能通用的。
    如何感觉不出肖恩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冷淡，自己看起来身居高位，是三大主力参谋长之一，拥有不小的话语权，很多关于永夜军领的军事决策，都是出自他之手。
    但是他有自知之明，实际上，他能决定的东西很少很少，甚至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布兰恩，只有将其派去安迪斯山脉东峦，支援断崖氏族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掌握了一点实质性东西，但这也是在永夜军领之外。
    若是说他心中一点怨气没有，那是假的，毕竟他自认为自己做的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一心为永夜军领着想。
    哪里想到，偏偏这份忠心，让肖恩对自己产生了猜疑，阻碍自己更进一步。
    但是自己就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自己真的将眼前这个年轻人当成自己终生效忠的人吗？
    只怕不见得。
    一个名字在班希伯来脑海一闪即逝。
    神色不由自主的变幻了数次，班希伯来最终下定了某个决心一样的开口道：“领主大人无需内疚，因为你对我的怀疑，并不完全是错误的！”
    “参谋长何出此言？”肖恩心头微微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班希伯来不答反问道：“领主大人可曾听说过老祖宗？”
    “老祖宗？”肖恩眉头一挑，回答道，“参谋长指的是七使徒的老祖宗吗？”
    “领主大人听说过这个名字？”班希伯来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是惊讶，紧接着恍然大悟道，“这么说老祖宗的使者早已经联系上领主大人了，你真的是老祖宗选定的安迪斯之王。”
    “安迪斯之王？”肖恩这次召见班希伯来，目的就是与对方摊牌的，法师塔群已经初见轮廓了，要是不能将横在双方的障碍搬开，他如何能放心的将一座法师塔交给班希伯来使用？
    只是班希伯来的反应，多少有点出乎肖恩的意料，没想到对方扯出一个什么安迪斯之王来，按照班希伯来的意思，自己是老祖宗选定的支持者。
    “说说看，你对老祖宗究竟了解多少？这个安迪斯之王又是从何说起？”肖恩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掀自己的底牌了。
    班希伯来感觉自己猜对了，长长松了一口气，兴致勃勃的道：“若是领主大人一直有老祖宗支持的话，那就说得通为何会有如此不同寻常的发展速度了，说来惭愧，别说是老祖宗本人，就算是老祖宗的使者，我也不曾见过，但是老祖宗是咱们安迪斯人中的一个传说，背后真正的统治者，能力之强大，超乎想象，谁要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便能一统安迪斯山脉，成为安迪斯之王，戴里克这个名字，不知道领主大人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半个世纪前的安迪斯人无冕之王，曾经带领安迪斯人打出过安迪斯大山，差点攻陷了整个曼育军领，只可惜昙花一现，便被当时年轻气盛的博格大公击败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与老祖宗有关？”肖恩多少听过这段历史。
    潜意识中，肖恩就没有当戴里克是个人物，无论永夜军领崛起前，还是崛起后。
    因为这个人的眼界很窄，统合了几个安迪斯人的旧有势力后，不老老实实的在家种田发育，整合安迪斯人所有力量，没事冲出去打天下。
    结果可想而知，没有经过系统整合的安迪斯人，就是一盘散沙，哪怕聚拢了十万计的安迪斯人，在戈壁荒漠上，碰上了人家重装铁骑，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马踏连营，将自己折进去了不说，还结结实实的将安迪斯人的精锐坑杀大半，导致安迪斯人元气大伤，被人家压着打了几十年。
    这样的人，肖恩实在没觉的有研究的必要，没想到他竟然与七使徒，与老祖宗扯上关系。
    “没错。”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给出了肯定答复道，“戴里克在崛起前，虽然也是三洞八城中巨像城的城主，但是势力充其量就是中流，但是忽然间，他的身边多了几名实力恐怖的人，他们自称七使徒，老祖宗的使者。
    戴里克带领他们，拜访了所有的大型城寨首领，不服者，无论他们城寨防守的如何严密，第二天人头都会被挂在城寨门口，那个时候人人自危，只能共举戴里克作为安迪斯人的共主，听从他的号令。
    很可惜，戴里克此人志大才疏，生生的坑了安迪斯人，剩下的事情领主大人就都知道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几位老祖宗的使者，不过老祖宗的名号，在那个时候盛传开了，因为很多人都相信，只要能得到老祖宗的支持，就能成为安迪斯之王，领主大人能崛起，定然离不开老祖宗的支持。”
    听班希伯来所描述的整件事情行事风格，倒是非常像七使徒和自己那位曾祖母的，只要有一位像克里斯蒂娜这种辗压普通冠军骑士的术武双修出手，一个只有几千，甚至几百兵力的草头城主，怎么可能防的住？
    换成永夜军领崛起初期，同样也扛不住。
    这就难怪班希伯来怀疑自己崛起，是像戴里克那样，受到了老祖宗的支持。
    话说回来，班希伯来的猜测并没有错。
    虽然不想承认，这些年来，自己确实受到了老祖宗的默认和支持，只是双方的关系，远比班希伯来想象的复杂和狗血罢了。
    想要摆脱老祖宗的阴影，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因为在班希伯来这样的人心中，自己能取得现在辉煌成就，后面有着老祖宗的支持，是一个没有办法割裂的整体。
    肖恩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道：“无论是七使徒，还是老祖宗，都是真实存在的，永夜军领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确实得到了老祖宗的默认，我与老祖宗的关系，远比参谋长想的还要复杂，这个暂时属于个人秘密，我不想多说，现在我想问参谋长阁下的是，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命令与老祖宗的想法相左，你站哪边？”
    这个问题让班希伯来明显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道：“领主大人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你现在可是坐拥十几万精锐大军的一领领主，阿沙恩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跺一跺脚，整个世界都要颤三颤。
    我承认，老祖宗在安迪斯人中确实有不可小窥的能量，甚至能凭一己之力打造出一个安迪斯之王来，但是领主大人现在不仅仅是安迪斯之王，同时还是鳄族人之王，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之王，用不了多久，甚至会成为肯塔纳野蛮人之王，四王加身，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的领主大人畏惧的人？
    老祖宗就像我一样，只是安迪斯人的过去，领主大人才是我们的现在和未来，你说我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这一次反倒轮到肖恩自己呆立半晌不言了。
    是啊！
    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老祖宗的影响力？
    听班希伯来的说法，老祖宗自始至终没有露过面，露面的只是她的使者们。
    上一次露面还是在半个世纪前。
    半个世纪，何等漫长？
    足够普通人繁衍三四代了，很多那个时代的人，早安已经入土了。
    除了班希伯来这样的人，只怕没有几个人记得老祖宗的威名了。
    再大威名，也抵不过这把时间武器。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一拍即合

    这种潜在影响力，只怕所剩无几了吧？
    自己与其担心对方的影响力，还不如担心七使徒中像克里斯蒂娜这种超级刺客，对永夜军领高层的威胁呢！
    从读取的克里斯蒂娜的记忆来看，像她这样的绝对武力，七使徒确实还有，但是数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只有四名，同样常年在七使徒中潜伏不出，因为他们的岁数都不小了，有一名甚至已经迈入衰退期。
    哪怕拥有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流传下来的龙脉术，术武双修也不会变成一抓一大把的廉价存在。
    若是在军队改编和战技体系建立前，肖恩或许还惊惧三分。
    现在谁该怕谁，还是两说呢！
    这么一想，肖恩算是真正的念头通达了，哈哈大笑道：“是我自己想歪了，参谋长帮我解开了一个困扰很久的问题，话既然已经说透，过去的，咱们就让他过去，从此刻开始，咱们只看现在和未来，今天我请参谋长来，是想给你加担子的，我手头的研究项目越来越多，有些分身乏术，需要有人帮忙分担，不出三个月，将会有三座法师塔同时完工，我想让参谋长阁下帮忙主持其中的一座，协助我进行研究。”
    “主持一座法师塔。”即便是修炼有成的班希伯来，老脸上也忍不住涌起了一丝潮红。
    拥有一座法师塔，是每一个术士的梦想，尤其是亲眼见过法师塔的神奇后。
    北方要塞在动大工程，建造更多的法师塔，他是知道的，他还以为是肖恩为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准备的，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拥有一座。
    “怎么？参谋长阁下有问题？”肖恩似笑非笑的反问。
    “怎么可能有问题？只是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班希伯来连连摇头道，“只是我对术法更多是运用，研究这一块，很难说能不能提供多少帮助。”
    班希伯来虽然是不折不扣的老牌术士，但是走的是最典型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路子，只知道一味的堆积体内的术法力量，误打误撞闯进掌控级术士的，让他去教人术法，估计还是老一套，就是像骑士那样，不停锤炼肉身，再加上一个多运用术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让他搞研究，他绝对一头雾水。
    由于信任问题，永夜军领的术法这一块研究，可一直没有对他开放，只拿他当一个顶级谋士用。
    “不懂可以学习，相信这一块，对参谋长阁下，并不是什么问题。”肖恩显然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八十二岁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高寿，别说是学习新东西，估计老眼昏花，都犯老痴呆症了。
    但是对于一名掌控级术士来说，他还处于最辉煌的年龄，凭过目不忘和超强逻辑思维，学习符文数学和符文学，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术士不一定是聪明人，但是顶级术士绝对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班希伯来同样也不例外，别人需要数年学习的东西，他根本用不了几个月，更何况到时候还有法师塔的帮助。
    新建的法师塔对灵魂意识的强化倍数虽然没有自己所在的三体法师塔这么强悍，但也是以百倍论的，到时候也会他们变成超级大脑。
    “既然领主大人这么信任，我愿意尝试一下。”班希伯来从善如流的道。
    “法师塔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好，不过符文方面的知识，却可以提前准备，到时候我会准备一套详细的课程给参谋长阁下，你可以提前学习着，等到法师塔就位后，可以直接投入研究。”肖恩一挥手，便拿出了一整套学习资料，这是术士学院内院学员们学习的升级版本，里面不光有符文数学、符文学，还包含了永夜军领目前解析出的所有术法回路、法术模型以及战技。
    “我绝不辜负领主大人的期望。”班希伯来如获至宝，如饥似渴的沉浸入了知识海洋中。
    到目前为止，肖恩还没有见过一个能拒绝的了，永夜军领符文学的老牌术士，他们缺少理论支持实在太久了。
    有了这些，他们对术法的认知，将会进入一个全新境界，对此肖恩见怪不怪，将他丢在意识空间，就不管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班希伯来既然已经通过了最后考验，就值得肖恩赋予他足够信任。
    术法终归是一个庞大体系，想凭借一己之力攀登至高峰，实在太过困难了，他需要更多像班希伯来这种老牌术士的加入和帮助。
    班希伯来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肖恩需要搞定的是鳄族人的第一大长老妮蒂亚。
    相比起班希伯来，肖恩更看重妮蒂亚大长老，不仅仅因为她更年长、拥有更丰富的术法研究经验，还因为她不仅仅是一名术士，而是一群术士。
    这些年来，鳄族人觉醒的术士，都被其收拢到身边，光是密语级就有四名，操纵级多达三十余名，比永夜军领术士学院内院的学员还要多。
    一旦搞定了妮蒂亚，这股力量自然全归肖恩所用。
    所以，在搞定班希伯来后，肖恩便马不停蹄的会见了妮蒂亚大长老。
    “我刚刚还在想，领主大人什么时候找上门来。”对肖恩的到来，妮蒂亚大长老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慈善双目中闪烁的全是睿智光芒。
    “大长老一如既往的睿智，什么都瞒不过你。”肖恩恭维道，原本他也像其他鳄族人那样，尊称妮蒂亚一声老祖宗的，自从知道还有一位更古老存在后，对这个词有点心理阴影，只能将称呼重新变回了大长老，妮蒂亚倒是不怎么在意。
    “因为你要是再不找上门来，我可就自己按耐不住，亲自找上门去了。”妮蒂亚笑着道。
    “大长老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肖恩心中一动，看来不仅仅是自己在打妮蒂亚大长老的主意，对方同样也在打自己的主意。
    想来也是，肖恩今年搞出来的东西可是着实不小，先是意识空间后是武技套路，现在更是拿出了战技体系。
    前两者刚刚拿出来的时候，肖恩底气还不是那么足，出于保密能量反应室考虑，他并没有邀请妮蒂亚大长老亲自前来，所以她虽然听说了这件事情，感触并不是特别深。
    这一次召开全面军事会议，就没有办法绕开了她。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进入北方要塞，法师塔和意识空间给其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结果一转手，肖恩又丢出了一个战技体系。
    那些冠军骑士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妮蒂亚大长老这位老牌术士，可一眼就洞悉了这种战技体系的根源所在，还是对术法能量的变种运用。
    只有术法才能做成一系列的神乎其神的事情，正常力量可没办法运行到这种程度的。
    但是知道根源所在，不仅没有帮她解惑，反而疑惑更深。
    她并没有在这些战士身上感受到术法能量涌动，也就是说，肖恩并没有将他们变成术士，他们又是如何运用术法能量，施展出类似术法的战技来呢？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这种战技就是术法。
    整个军事会议上，她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拽住肖恩问个所以然。
    军事会议结束后，她当然不会走，不仅不会走，要是不解开这个秘密，她连觉都睡不着。
    “我这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妮蒂亚大长老一脸认真的道，“开价吧，需要我答应什么条件，你才能将这个战技体系根源展现给我看？”
    “大长老说这话就见外了，大长老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你想，我不仅将战技体系的根源展现给大长老看，我还赠送大长老一座法师塔，绝不逊色于我这一座的，永夜军领的所有符文学任由大长老学习。”对方主动送上门来，肖恩求之不得，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不需要任何代价？”妮蒂亚大长老听到优厚条件，不仅没高兴，眉头反皱的更紧，眼前这个小家伙，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主，与其含糊其辞，不如将话讲清楚，省得稀里糊涂的将自己卖了。
    “代价是大长老出任永夜军领术法学院的副院长，你之后的所有研究成果，皆归永夜军领所有，我们将会拥有绝对支配权，再就是大长老的学徒们，将会到术法学院中进修，根据军领的需要，服从各方面的安排和调度。”肖恩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转化成了条件。
    “理应如此。”妮蒂亚大长老认同的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公平合理，咱们各取所需，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现在就开始。”肖恩笑着回答道。
    与妮蒂亚大长老的会谈，超乎想象的顺利。
    就像妮蒂亚大长老刚刚所说的那样，双方各取所需，对方都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自然非常容易达成协议。
    与班希伯来不同，妮蒂亚大长老在符文学方面，多少有一定的基础，虽然掌握的术法回路并没有那么多，但是一些基础方面的东西，她都有所涉猎的。
    其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代表妮蒂亚大长老正在走研究术法符文的道路，只是她手中没有生物异常研究所这种项目，可以通过研究那些魔兽身上的类术法回路，进度相对缓慢，但是对方同样找对了路。
    更深层含义是，女巫密会同样对此有所涉猎。
    掌握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她们就有可能涉足附魔领域。
    妮蒂亚大长老对自己所掌握的女巫密会情报并没有什么保留，当年她离开女巫密会的时候，双方就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要不是绝望沼泽距离女巫密会太过遥远，女巫密会会将妮蒂亚大长老当作叛徒追杀也不一定，因为女巫密会长老议会现任首席长老，便是她当年最大政敌。
    很遗憾，妮蒂亚大长老手中掌握的女巫密会情报，对肖恩用处不大，因为这都属于半个世纪以前的老掉牙东西。
    只知道，她还在女巫密会的时候，她们就对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展开了研究，不清楚后来有没有涉足附魔领域，反正妮蒂亚大长老在见到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前，从来没有往这一块想过。
    但是涉足这一块的可能性很高，因为她们走上基础符文和术法回路研究方向，是因为对康芒斯家族的龙骸战舰和战役神器展开的研究。
    她们一开始就是冲着船只和战役神器去的。
    想要仿制龙骸战舰和战役神器的可能性很低，因为里面涉及到类似能量反应室这种聚能装置。
    永夜军领这种体型庞大的聚能装置，仿制起来，都困难重重，更别说是战役神器上面这种压缩到极致，与其他附属术法回路纠缠在一起的复杂结构。
    术法回路这种东西可没办法用体型来衡量。
    并不是造物越庞大，整个回路就越复杂，这个与工艺有关，若是工艺达标，术法回路可以做到微观程度去，亡灵化骨甲便是这种情况。
    一副亡灵化骨甲中，蕴藏的基础符文，就多达上百万，媲美一名大骑士的灵魂符文了。
    面对这么复杂的结构，永夜军领的工匠们束手无策，有心无力，就是因为在工艺水准上面达不到，只是没想到这种新发现反倒是在法师塔上面大放异彩。
    但是从这上面延伸出附魔装备，那就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就算原本没有，随着永夜军领的附魔装备开始大量往外销售，她们注意到这个方向，用不了多久，便会掌握这方面的技术。
    因为附魔装备的技术壁垒在术法回路上面，并不在锻造工艺上面。
    女巫密会研究这一块已经超过半个世纪，底蕴之深厚，只怕不在永夜军领之下。
    不要忘记，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术士组织，拥有的术士数以千计，全世界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术士都跑到那里去了。
    先前已经说过了，术士联盟虽然冠有术士之名，实际上已经不纯粹，他们更名为学者联盟更合适，就连他们的七名议会大学士中，有三名连术士都不是，更别说是底层人员。
    他们是学者的优先选择，却不是术士们的。
    圣以太教廷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虽然也拥有圣以太之剑这类的专门术士组织，但是到了他们这里，一律称之为神眷者，必须虔诚信奉真理之神，否则就会成为他们打击的对象，同样会将很多术士拒之门外。
    为了不被迫害、为了追寻术士修炼之法，女巫密会就变成他们的首选了，很多有能力的家庭，自家有孩子觉醒后，会主动往这边送。
    没有能力的，各地也有密会长老常驻，搜刮觉醒者。
    最近几年的经验告诉肖恩，永远不要小瞧这些老牌势力，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猜不到对方究竟握着怎样的底牌。
    尤其是和术法有关的组织。
    一个穷途末路的七使徒，依旧能拿出克里斯蒂娜这种超级刺客，甚至拥有老祖宗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以及数量恐怖的法师塔群。
    更别说是如日中天的女巫密会，其可是与拥有信仰作为武器的圣以太教廷对抗多年，必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肖恩仅仅在心中感叹了几句，就抛之脑后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巴尔辛大草原

    永夜军领与女巫密会相隔距离太远，不光中间有着数座军领数千公里，同时还隔着圣以太教廷的老巢圣伊甸，她们即便是想将手伸到曼育军领，都难上加难，更别说是窥视永夜军领。
    短时间内，两者发生交际和冲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对方用更温和的手段接触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有安吉贝娜这个天然纽带在了，这几年双方的关系还算良好。
    妮蒂亚大长老拥有这方面的基础，好处是显然意见的，上手速度更快。
    仅用了不到一个月，便将一些列的知识融会贯通。
    鉴于她的专属法师塔还没有准备就位，就算在意识空间中配合肖恩研究，效率也十分有限，故而肖恩一反手将龙脉术丢给了妮蒂亚大长老，让其先将自己的血脉符文化。
    这个过程自然又给妮蒂亚大长老带来不小的震撼，她没想到肖恩竟然连这种失传的术法传承都搞到手了。
    关于龙脉术和龙脉术士，在术士中可是有传说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作为安迪斯帝国皇室不传之秘，很多安迪斯皇家术士团出身的术士，也没有机会接触，更别说是野术士。
    接下来的小半年，肖恩基本上没有时间搞新东西，对那些大骑士进行战技传承，变成了他的主要工作，哪怕是随着法师塔的扩建，同一时间进入意识空间中的人数，正在以几倍几倍的速度翻升。
    但是战技传承这一块，速度提升相对有限。
    因为这个需要他的主意识出马的，对一名大骑士来说，这种影响又是一生的，由不得肖恩不慎重。
    虽说在专属法师塔陆陆续续就位后，艾琳娜女士、妮蒂亚大长老和班希伯来参谋长，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肖恩丝毫没有让他们代劳帮忙的意思。
    因为这不光是战技传承的问题，同时也是肖恩与自家中坚武力，难得正面交流机会，仅仅是出于收拢人心的目的，花费的时间再多，那也得他亲自出马。
    不整理不知道，通过这次战技传承，肖恩对自家军领的强大，有了更深切认知，在不知不觉中，自家军领底蕴竟然如此雄厚了。
    就像原本预期的那样，永夜军领借助这次战士体系改革，挖掘出了一批新冠军骑士和新大骑士。
    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幸运儿。
    若是按照原本的评判标准的话，他们其实都还差一步的，尤其是那五位新冠军骑士，他们对冠军骑士那种精气神融为一体的恐怖爆发力技巧，掌握的十分不理想，这种只能靠意会，不能靠言传的东西，是世界上最难缠的玩意。
    但是他们的灵魂意识丝毫不逊于冠军骑士，这意味着他们修炼的战技，无论水准和数量，都能迈入冠军骑士水准的。
    动用战技的情况下，就不是单纯与普通冠军骑士比肩的问题，而是力压他们一头，但是等到战技耗空，他们又会打回原形，反过来被普通冠军骑士压一头。
    总体来说，优劣十分明显，他们对战技依赖比老牌冠军骑士更重。
    但是放在军阵中，他们完全可以当作冠军骑士来用的，这等于让永夜军领的核心武力增加了五个。
    相比起老牌冠军骑士，这可是纯粹永夜军领自身培养出来的，忠诚方面毋庸置疑，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补齐短板，辉煌未来正在向他们招手。
    新大骑士虽然没有新冠军骑士价值这么高，但是架不住数量多，直接让永夜军领的大骑士数量，生生增加了五分之一，突破了两千大关。
    这些新大骑士虽然手中仅握着一个终极战技，平时和普通骑士一样，一旦爆出，立刻成为整个中队乃至整个百人卫的战术核心，发挥出来的作用可不是普通大骑士所能比拟的。
    终极战技对这些新大骑士的作用，绝不仅仅是压箱底技能这么简单，一旦开启后，他的身体将会进入一种全新状态。
    这种状态虽然与全套附魔装备有着同工异曲之妙，但是本质上是不同的。
    附魔装备的作用是从外而内的，就像是外骨骼装甲一样，稍微不慎，就会搞伤使用者不说，对使用者的启发相当有限。
    终极战技则不一样，就像术士们施展术法一样，这是自内而外，战技附属法力池中储藏的术法能量，会灌注他们的全身，给他们带来各种庇护和加持。
    相信其中的好处，自凡是对术法能量特性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够猜的到。
    施展完终极战技的士兵，不仅不会进入虚弱状态，反而会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哪怕是技能结束了，身体各方面机能也会有小幅度提升，会持续数天。
    因为终极战技施展过程中释放的术法能量，还有一部分在士兵的体内存留，其是能滋养施展者身体的。
    对永夜军领的大骑士级以上来说，施展终极技能便是一个修炼过程，施展完毕后的数日修炼修过奇佳，丝毫不逊色于在北方要塞蹲法师塔。
    北方要塞不能够常蹲，但是终极技能一旦学到手，那就是终身的了，走到哪里带到那里，只要冷却时间到，即可使用。
    在北方要塞这种术法高浓度环境，他们能做到一日一用，出了北方要塞，也能做到平均两到三日一用。
    战技的冷却时间，自然与所处环境的术法能量浓度息息相关，毕竟其是法术变种，依旧是对术法能量的运用，外界环境术法浓度，决定了战技附属法力池充能快慢。
    这项能力虽然不是终极战技专属的，但是相比起其他战技，它的效果是最强悍的，尤其是那些外放攻击技能，在这方面的效果微乎其微。
    不要试图找这些修炼终极战技士兵的空子，终极战技作为一个持续性战技，肖恩设计的可没有那么死板，并不是说一旦开启后，非得等到法力池耗空后，才能终止。
    当然了，即便是冠军骑士也没办法做到随心所欲，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但是里面有五个中止阀门，每百分之二十法力一个档，只要掉到这个档，使用者便可以选择继续，还是中止。
    终极技能的灵活程度超乎想象，完全可以视为五个战技来看，让士兵根据战场实地情况，灵活掌握。
    只要这些大骑士不傻，平常训练中，就不会一次性耗空自己压箱底技能的能量，最起码留足半数以上，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就在永夜军领进入军队全面改编的时候，对阿沙恩大陆格局，有着意义深远、却称不上万众瞩目的两场大决战爆发了。
    这两场大决战均发生在奥丁大草原上。
    之所以用意义深远和称不上万众瞩目，这两个看起来自相矛盾的形容词，自然是因为关注这两场大决战的人并不多，包括大部分拜伦联盟勋爵贵族。
    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了。
    要不是断口草原的统治者塞德里克大公今年上半年，在拜伦联盟好生折腾了一通，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他们连东西奥丁帝国全面开战的消息都不知道。
    不要用永夜军领的目光看待事物，拜伦联盟大部分领地，依旧处于经济落后、消息闭塞、自给自足的领地统治模式，他们所关心的依旧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事物，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的不可开交，甚至因为一些荒唐、荒谬理由开战，都不是什么罕见事情。
    他们的出身、他们的经历、他们的学识，注定了他们看待事物的目光，就处于这个高度，东西奥丁帝国之间的局势，还不如刚刚开放的边境贸易，让他们感兴趣，因为这个是与他们的统治和生活息息相关的。
    对奥丁大草原上面的局势，投注高度关注的，只有那么几家大势力，永夜军领算是一家。
    饶是他们在这里投注了大量的关注度，收到的消息，已经是严重延迟的，与其说是时事战报，还不如说是事后归纳总结。
    天寒地冻、地域辽阔，即便是永夜军领也没办法做到全程跟踪整场战事。
    两场大决战，发生的时间非常近，前后不超过半个月，双方之间虽然隔着近万里，但是有着紧密关系，算得上互相影响。
    率先发动总攻的是西奥丁帝国，无论是庞大的补给压力，还是来自自己老巢奇迹半岛的消息，都让他们没办法将战事继续拖下去，在东奥丁帝国的部落稍微聚集一点，便气势汹汹的向东奥丁帝国的过冬之地巴尔辛大草原扑去。
    西奥丁帝国大帝黑虎乌兰巴日之所以给东奥丁帝国聚集兵力的机会，并不是好心的给对方一个公平决战机会，而是为了方便全歼他们，全功于一役。
    巴尔辛大草原作为一个能容纳上千万奥丁兽人过冬的牧场草原，可是相当辽阔，要是东奥丁帝国狮族王庭不要脸面的在这里跟他们打游击，确实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因为来自拜伦联盟的断口血骑，正不出意料的在他们身后疯狂捅刀子，在他们的老巢中疯狂烧杀掳掠，就像他们冲入拜伦联盟中常干的一样。
    自凡是战争，就没有正义的一方。
    无论再怎么标榜正义，实际上很多手段都是一样的。
    士兵一旦杀红了眼，激发出体内兽性，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奥丁大草原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上，奥丁兽人内部将其划分成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草原。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巴尔辛大草原，其不光是号称最大一片草原，同样也号称是奥丁兽人最灿灿的明珠、种族的发源地。
    在奥丁兽人还没有拿下奇迹半岛，一分为二的时候，这里是便是整个奥丁帝国奥丁兽人的过冬之地。
    每到冬天，便有无数奥丁兽人从奥丁大草原赶到这里过冬。
    无论其他地区是否遭灾，奥丁兽人都知道他们还有一个最后的庇护所——巴尔辛大草原，这里永远都是一副水草肥美的景象。
    因为这里拥有两套供水系统，除了正常降雨，这里还有无数条来自肯塔纳冰原融化雪水形成的大大小小河流。
    若是曾经到过奥丁大草原和肯塔纳冰原边境线上，便会发现这里的与众不同的。
    无论沙漠、戈壁、草原、冰原这些受自然气候影响的地区，鲜少出现那种突兀的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通常或多或少的存在缓冲地带，比如沙漠与草原之间的戈壁地带。
    奥丁大草原和肯塔纳冰原则是泾渭相当分明，一边是大草原，另一边是山脉、冰川相融合在一起的，高达数百米的冰原。
    若是肖恩以前到这里，绝对会对这样的景象提出质疑，不过在知道这座冰原下面埋藏着数百座法师塔，影响着肯塔纳冰原的天气后，就不足为奇了，人力总能创造出自然不能创造的奇迹。
    奥丁兽人则早已经对这种自然景象习以为然，认为这是上天对奥丁兽人的恩赐。
    这里不光常年水草肥美，冬天也没有其他草原那么酷寒多雪，因为西面的湿气吹不到这里，东面的大部分都被肯塔纳冰原给拦下了。
    所以巴尔辛大草原还有一个别称，名为天堂草原。
    这个奥丁兽人的人间天堂，今年冬天却染血了。
    西奥丁帝国一路攻城略地过来，手中掌握的兵力不仅没有变少，反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奥丁帝国虽然已经分裂为东、西两大部分已经上百年了，但是他们相对松散的统治模式，让底层的奥丁兽人部落的忠诚度并不是特别高，无论是效忠东奥丁帝国还是西奥丁帝国，多数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尤其是处于夹缝状态的那一部分，今天效忠东奥丁帝国，明天效忠西奥丁帝国，后天又变回来了，如同墙头的草一样，哪边风大就倒向哪一边。
    平时尚且如此，更别说是西奥丁帝国这一次搞出来的兵潮是如此恐怖，东奥丁帝国有可能被直接拍死，很多人自然早早站队，整个部落整个部落的闻风而降，真正誓死抵抗的少之又少，基本上连浪花都被翻起，就被踏平了。
    这边折损三千，那边补充三万。
    打到最后，突破一个峰值，再正常不过。
    无论是人数还是牲口，都已经没有办法用数字统计了。
    可能是五十万，也可能是七十万，也可能是八十万，甚至有可能已经突破百万。
    反正就是铺天盖地，整个大草原上都是奥丁兽人的嘶吼，战马的嘶鸣和牛羊的叫声。
    与奥丁大草原平时走几十乃至上百公里都遇不上几个人影的景象相去甚远，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东奥丁帝国组织起来的抵抗是如此孱弱，十几个大型部落联合起来的二十万大军，还不够人家一个回合吃的。
    仅用了两周就被打崩了。
    不过剧本并没有完全按照黑虎大帝乌兰巴日的预期走。
    他并没能亲手砍下老狮王的脑袋，用其证明自己的功勋。
    因为老狮王在他打崩东奥丁帝国第一波防御的时候，就咽气了，为了不让自己的遗体遭到乌兰巴日的亵渎，更是连坟墓都没进，按照遗嘱直接天葬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意义深远（求票）

    西奥丁帝国大帝乌兰巴日能找到的只是一堆零零碎碎的白骨。
    亲手砍下老狮王脑袋的目标落空后，乌兰巴日只能转向另一个目标，将狮族王庭的所有继承人，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结果同样落空，老狮王一咽气，那几头本身就争的不可开交的小狮子们，立刻将狮族王庭撕扯的四分五裂，各奔东西。
    他们的打的主意很简单，西奥丁帝国这次进攻已彻底势成，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正面击败对方，就连先前第一次反击都不应该打，最正确选择是在巴尔辛大草原上，跟对方兜圈子，拖延时间。
    军队数量恐怖，意味着消耗同样也恐怖，每天消耗的羊只都要数以十万计，按照这种消耗速度，西奥丁帝国的征东大军，最多也就能坚持到明年开春，他们就不得不返回其他草原，返回自己的部落，否则根本不用东奥丁帝国反击，饥饿就会击溃他们。
    等到西奥丁帝国退去后，他们就可以重振旗鼓，重新再来。
    反正那些墙头草部落，只要对他们许诺足够的好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重新投到自己的帐下，等他们恢复狮族王庭的威名后，再找西奥丁帝国算账不迟。
    东奥丁帝国的小狮子们知道的事情，乌兰巴日自然也一清二楚，将自己的大军分成了十几股，在巴尔辛大草原上疯狂扫荡，势必要在这个冬天，将狮族王庭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一开始的时候，乌兰巴日还勉强跟他们玩捉迷藏，等这种耐心消磨干净后，展现出了自己凶残一面，对整个巴尔辛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部落实行了斩尽杀绝政策，自凡是不肯投降者，不管他们与狮族王庭有没有关联，车辙以上男性全部砍杀，妇孺全沦为俘虏。
    一时之间，巴尔辛大草原上面，被砍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相信这里的草木，未来数年都会超乎寻常的茂盛，因为今年它们多了无数肥料。
    这种杀戮和扫荡，到现在还在持续，估计得一直维持到西奥丁帝国不得不踏上返回奇迹半岛之路。
    另一场大决战，在西奥丁帝国对东奥丁帝国展开全面进攻的半个月后，发动了。
    并不是他们得到了东面的什么消息，而是领军的佩德罗将军非常清楚，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无论他们取得怎样的成绩，无论东面战果如何，他们都必须在开春之际，踏上返堡之路，否则一旦被返乡的西奥丁帝国大军堵住，哪怕他们是天下第一骑兵，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不得不说，西奥丁帝国这位新上任的王后是号人物，不光战术玩的灵活多变，与他们来来回回纠缠了数月，同时也是心狠手辣之辈。
    为了拖延断口血堡前进步伐，根本不顾那些农奴农夫的生死，驱赶他们登上城头死守，哪怕是拼着玉石俱焚，能拖延他们的步伐一天，就拖延一天。
    一开始佩德罗将军还在跟对方打这种消耗战，后来不耐烦了，干脆化整为零，分成无数股，像盗匪一样，到处流蹿，四处肆虐。
    他们来这里就是搞破坏的，不一定非得拿那些核心大城市下手，只要将给他们种地的农奴农夫屠干净了，西奥丁帝国一样得痛入骨髓。
    对于那些与他们有着相同面孔的奥丁兽人农奴农夫，断口血骑可没有半点心慈手软，他们压根就没有将对方当人看过，一如奥丁兽人入侵的时候，不将拜伦人当人看一样。
    种族战争的残酷性，远在正常战争之上。
    谁要是拿正义标榜自己，不下死手，那才是蠢货！
    这些人虽然长着一副拜伦人面孔，但是说的全是奥丁兽语，见了断口血骑也不是见了亲人那样张开双手迎接，而是举起手中的刀剑。
    不先砍了还等什么？
    断口血骑的这一变招，着实让西奥丁帝国王后奥云塔娜进退两难。
    要是她固守那些大城市不出，等那些缺乏防御手段的中小城镇被扫荡干净后，明年春天，谁给他们耕种？
    在这一块上面，奥丁兽人确实赶不上拜伦人。
    但是又不敢冒冒失失的从要塞城市中冲出来，那样的话，只是给对方送菜。
    虽然自己手中掌握的兵力数倍对方，但是论精锐程度，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些断口血骑可都是武装到牙齿上的，奥丁兽人就算是再勇武，若是连对方的铠甲都没办法破开的话，这场仗怎么打？
    无奈之下，一边固守，一边下达了坚壁清野的命令，让很多中小城镇的农夫农奴弃守，赶到附近的城市中去避难。
    等到轰天巨响响起，厚实城墙支离破碎的时候，奥云塔娜王后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断口血骑从一开始就掌握着破城的无上利器，他们先前迟迟不用，就是嫌他们的人员不够集中，杀戮效率太慢。
    现在她亲自下令，将他们集中起来了，自然无所顾忌。
    黑火药炸药包往城墙下面的坑洞中一塞，会将大段大段城墙直接炸塌。
    就像不擅长种田一样，奥丁兽人同样也不怎么擅长筑城，也不怎么注重这一块，毕竟他们的王庭并不在城市中，奇迹半岛又属于他们的大后方，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打到这里来。
    奇迹半岛的很多城堡要塞，还是当初康芒斯家族用来抵御奥丁兽的，这么多年来年久失修不说，很多奥丁兽人嫌进出碍事，早拆除了。
    自然是一炸一个准。
    一旦被炸开了城防，接下来的情形可想而知。
    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些城中守军本身就不是断口血骑的对手，更别说是被黑火药这种第一次在草原上发威的新式武器，夺去了心神，根本提不起反抗意志来。
    然后断口血骑便进入了滚雪球状态，驱赶着这些奥丁兽人和他们的农夫农奴，作为难民炮灰，冲击其他大型城市。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做出一副赶尽杀绝，一个不留的架势，堵住大多数方向的路，他们的求生本能，就会让他们自发涌向那些城市，寻求庇护。
    结果就是为那些城市带去灭顶之灾，然后让战争难民数量变的更多。
    仅用了短短一个月不到，这股战争难民数量就突破了二十多万，是断口血骑此次出征的四五倍之多，但是他们已经被杀破胆了，数量再多，依旧是一群被人撵着四处乱蹿的羔羊，唯独生不出反抗之心，反倒是对自己人能下的去狠手。
    成为了断口血骑最大的先头军，配合上黑火药，攻城略地，无往不利，西奥丁帝国的五大粮仓城市，三座被他们付之一炬。
    仗打到这里，断口血骑已经算是大获成功。
    西奥丁帝国就算灭掉了东奥丁帝国，之后面对的也是一副烂摊子，未来数年都会陷入缺粮窘境。
    很多时候，战争祸害的不光是敌人，还有自己。
    原本这些粮仓是乌兰巴日战后重建的底气，现在被断口血骑戳了好几个窟窿，气撒了七七八八。
    若是战后重建不给力的话，自然将会影响他统治的稳定性，东奥丁帝国就有可能趁机死灰复燃。
    奥丁大草原太过辽阔，同样也是致命伤，若是不更换更先进的统治手段，乌兰巴日就算是真的吃下了整个狮族王庭，各种顶着狮族王庭名号冒出来的部落，也会数不胜数，有的他忙活！
    这种尿性无论在哪个势力中，都这个德行。
    不过佩德罗将军并没有因此撤退，而是将目光盯上了奇迹半岛中最大的那条鱼——奥云塔娜王后。
    俘虏西奥丁帝国的新任王后，是一件非常有诱惑力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家伙还不是什么善茬，要是能够将她给灭了，等于砍了乌兰巴日一条胳膊。
    至于会不会惹来乌兰巴日疯狂报复，这个可没人在乎。
    他们断口血骑还能与奥丁兽人和和气气的坐下来，一起喝下午茶不成？
    现在奥云塔娜王后，正被断口血骑率领大军围在康芒斯家族曾经的领都、现在奇迹半岛最大粮仓奇迹城。
    作为康芒斯家族曾经的立足根本，这座城市建的时候，自然不计成本，城墙不仅高，而且厚重，即便是经历了上百年风雨，依旧没能对其造成太大摧残，黑火药炸药包对上它，有些不太好用了。
    奥云塔娜前面也被炸出经验来了，已经想出了相应的应对办法，对那些试图冲击城防的奥丁兽人，一律箭雨伺候。
    若是断口血骑想靠近城墙挖洞安装炸药包，他们立刻不惜代价反冲出来，驱散他们。
    佩德罗将军这名老将，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非得用同一个招数才成。
    既然没有机会炸开城防，那就利用这个作为引子，将他们引出城墙，跟他们正面对决，只要将守城军队全吃下了，炸不炸开城墙，不都一样！
    奥云塔娜也是见招拆招，既不让对方靠近城墙，也不能让对方将自己手中的兵力蚕食干净，有时候不顾消耗的往外砸箭雨，有时候驱赶市民出来当炮灰，掩护他们军队的行动。
    双方斗智斗勇，打的好不惨烈，纠缠了大半个月，也没出来结果。
    关于这些情报，肖恩都是通过事后情报了解到的。
    虽然他可以通过惊雷金雕的方式，实际观察这两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战争大场面。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就算是巴尔辛大草原，距离北方要塞直线距离也超过五百公里，这个战场又是放在上千公里的大草原上面，他就算是过去了，也很难看出什么来。
    而且需要占用他的主意识，他现在恨不得一分钟掰开当一个小时用，哪里有功夫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跑那里去。
    无论这两场战争的意义究竟有多深远，永夜军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无偿捐助和大量贩卖给断口血堡的各种永夜军领战争武器，就是为了增强断口血骑的战斗力，要是没有他们提供的大量黑火药，他们可没有办法在奇迹半岛大展神威。
    现在剩下的就是静待结果。
    现在最让肖恩头疼的，还是如何将自己的身体从法师塔中解脱出来。
    永夜军领的各项内部事务倒是无所谓，以前他们本身就没有定领都，无非是将北方要塞当成临时领都，所有重要事物转移到这里处理便可以了。
    但是涉及到对外的事物，就没有办法了。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已经来了十几封信，或明或暗的询问肖恩究竟死哪里去了？怎么一消失就是八九个月？
    两人身份就算是再特殊，也属于情侣关系，肖恩长时间不露面，难免心生不满。
    这还属于私事，还可以想办法敷衍敷衍。
    有一件公事，肖恩若是从头到尾不露面就不合适了。
    永夜军领联合术士联盟在兄弟港召开的学者大会。
    原本肖恩只是想要忽悠术士联盟这个学术组织，联合办学，建立更完善的教育体系，为永夜军领的发展储备高级人才。
    没想到术士联盟的那些老狐狸担心永夜军领从中搞鬼，来了一招借力打力，将这件事情进一步扩大化了，将术士联盟的最高会议，搞成了术士联盟全体会议。
    永夜军领也不甘示弱，趁机狐假虎威，将这个消息遍传天下。
    性质不知不觉中又发生了改变，从术士联盟全体会议变成了全天下的学者研讨大会，甭管你是不是术士联盟的学者，只要你有真才实学，都可以参加这次前所未有的盛会。
    传着传着，这件事情的味道又变了。
    一开始按照术士联盟和永夜军领的意思，这是一次学者盛会，全天下的学者聚集到一起交流知识，共同学习，完全是一件自愿的事情。
    到最后变成了，这是一次身份的认可，只有参加了这次学者大会的人，才是真正的学者，那些连学者大会都没资格参加的人，就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没有真才实学。
    如此一来，性质可就变了。
    原本对这次学者大会不感兴趣的人，也巴巴往这边跑，更别说本来就感兴趣的，那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就算是混资历，也必须得去。
    出现这种变化，自然与永夜军领脱不了关系。
    先前为了说服术士联盟，永夜军领大包大揽，承诺术士联盟成员来回永夜军领兄弟港的费用，他们全出。
    被术士联盟的那群老狐狸拿来做了文章，将针对术士联盟高层的承诺，曲解成了所有成员的。
    肖恩也照单全收，在他眼中，这是送上门来的好事！
    金钱是有价的，知识却是无价的。
    一趟来回车马钱，就能买他们的胸中所学，这是何其划算的买卖。
    但是等真正开展的时候，那些鸡鸣狗盗之辈，也想滥竽充数，混充学者，骗吃骗喝。
    永夜军领虽然财大气粗，却不会做冤大头，故而拿出了一套学者入门测试试卷。
    测试合格，永夜军领毕恭毕敬的送你去兄弟港，不光一路好吃好喝伺候着，更是有无数典籍供其览阅，若是有兴趣，还可以将胸中所学汇集成书，永夜军领将会酌情刊印，流通天下，少则百十本，多则上万本，就看你写出的东西有没有价值。

 第五百三十九章 能量分身

    测试不合格，那就不好意思了，哪来的回哪里去，若是被坐实恶意搞乱，轻则半年牢饭，重则数年囚禁。
    不是没有这种心存侥幸、胆大包天之徒，先去搞一套学者入门测试试卷，等背的滚瓜烂熟后，再跑去测试。
    等到一考，傻眼了。
    永夜军领的学者入门测试试卷是随机题库，从里面抽基础题，就算你背熟了十套试卷，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也很难糊弄过去。
    当然了，这种人虽然有，但是少之又少。
    毕竟这年头知识这一块，呈两极分化的厉害。
    有知识的通常不会特别差，不懂得往往是大字不识一个，那种介于两者之间的，非常稀少，这是不完善的教育体制造成的。
    很多人就算有这个脑子，也没这个能力。
    落后的消息传播速度，也限制了泄题速度。
    永夜军领将几个性质恶劣的惯犯，挂出来以儆效尤后，更是震慑了一部分人，别到时候饭没混到，反将自己的名声给搞臭。
    所以，到最后这套试题的性质慢慢变了，变成了一套门坎题，若是连这套试题都通不过，又有什么资格自称学者？
    很多以前顶着学者名头满世界招摇撞骗的人，被逼的不得不去接受这套测试。
    所以学者大学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学者大会距离正式召开还有半个月，从四面八方云聚到永夜军领兄弟港的学者们，已经多达一万五千，这还不是极限数字，还有一部分正在前往的路上。
    数量不仅仅超出了肖恩的预料，同时也超出了术士联盟预料。
    按照永夜军领估计，到时候能有五六千人与会，就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没想到直接在这个基础上翻三四倍。
    这与永夜军领搞出来的动作太大，吸引了很多别有目的的人也有关。
    只有一部分是纯粹学者，还有一部分是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们，以学者的身份参加这件盛事。
    远的不说，单说肖恩接到通知的，准备参加这次学者大会的各大家族的继承人就有好几个，其中最尊贵的当属兰斯洛特王室的新王劳瑞。
    劳瑞王子在权利交接的关键时刻，跑到这里来的目的显而易见。
    所谓的开拓视野都是借口，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这个庞大的学者群体。
    权利交接过程，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宣誓效忠就能完成的，尤其是摄政公主这位当事人还活着，情况就变的更复杂了。
    劳瑞王子必须打造自己的亲信团队，学者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年中，虽然随着他走向前台，开始逐渐掌权，手底下已经汇集了一群人，但是真正顶级人才屈指可数，学者大会是一个难得机会。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对这件事情，也给予了支持。
    这是难得让劳瑞王子加深对永夜军领了解的机会。
    作为兰斯洛特王室目前最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份量越来越重，她必须保证劳瑞王子登基后，不会改变对待永夜军领的军略政策。
    无论自己耳提面命多少，都是间接的，远不如自己实际感受一下效果更佳。
    其他与会的继承人或者贵族领主，或多或少抱的都是这种目的。
    肖恩作为这次大会主导方最高首领，怎么能不出面呢？
    事实上，他在半个月前，就应该露面了，术士联盟的其他议会大学士到来的时候，为了表示尊重，他应该亲自出面迎接的。
    到现在依旧没有露面，已经让他们心生不满。
    但是自己现在的状况，确实贸然动弹不得，经过长达大半年的努力，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一副气球模样，但是想完全恢复，依旧需要一段时间。
    反复斟酌，本体想出面是不可能了，只能从灵魂兽卡上面想办法。
    普通的灵魂兽卡对上自家领民倒是无所谓，反正那些高层都清楚肖恩的特殊情况，但是拿来参加万众瞩目的学者大会，就太过怪异了。
    灵魂武装曝光倒是其次，若是被那些学者们误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一种不尊重，影响永夜军领对他们的招揽，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自己运气不错，刚刚入手了一张可以任意变形的灵魂武器。
    灵魂武器既然能拟物，自然也能捏成肖恩的模样。
    肖恩尝试了一下，顺理成章的用灵魂武器捏出了一个能量状态的自己，只要在里面打入一个灵魂能量反应室，他便可以像操纵其他灵魂兽卡那样，远距离主意识转移了。
    一试之下，效果好的惊人。
    灵魂武器的特性，就是用来模拟各种武器的，其模拟出来的各种武器，只要不是体型太过庞大，除了上面术法能量环绕外，就外形而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之所以与普通灵魂兽卡差别这么大。
    除了灵魂武器中里面有专门用来拟态的术法回路，还因为其拥有的基础符文数量足够多，自然意味着能量骨架足够密实，体型又是所有灵魂武器中最小的，若是其他灵魂兽体压缩到普通武器这么大小，也会显的凝实许多。
    更何况，肖恩不需要将周身都模拟成正常人模样，只需要在脸部做文章便可以，其他地方只模拟个轮廓，用衣服遮挡便可以了。
    若是连衣服都模拟的话，不仅大费周折，维持消耗的术法能量也会大幅度上升。
    棍子状态的灵魂武器消耗最低，变形越大需要消耗的能量越大。
    认真算起来，这句话是不准确的。
    应该是变化过程中，动用的术法回路越多，消耗自然越大，尤其是那些细节方面，比起简简单单的粗、粗、大、大，可要耗费能量多的多。
    能用普通衣物代替的，还是用普通衣物更合适，因为到时候能量分身可是执行的远距离、长期任务。
    这种拟形状态，也就是能糊弄糊弄那些普通人，对于那些精通术法的术士们，就无能为力了，因为其周身散发的强大术法能量波动，根本没办法收敛和遮蔽。
    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成就半真半假的糊弄，总好过自始至终不露面。
    将能量分身折腾出来，穿好衣服，对着镜子自我打量一番，肖恩满意的点点头，就差自我顾怜的来一句，这个帅小伙是谁家的了。
    用灵魂武器模拟出来的能量分身，样貌并没有太大变化，却别有一番魅力，这是术法回路完美组合附带的，强大的术法能量在他周围搔首弄姿，吸引着人的目光关注，说白了，就是有股子骚包之气，与肖恩平时的温和低调，形成鲜明对比，自然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连肖恩自己都心生几分嫉妒了。
    肖恩对着镜子又认真观察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最大区别所在——眼睛。
    能量分身眼睛背后直接连接的是肖恩的灵魂意识，这里有一个庞大的灵魂能量反应室正在运转。
    相比起现实中的能量反应室，灵魂状态的并没有固定模样，如同一团纠结在一起的旋涡，以均速运转，里面无数灵魂符文闪烁，有着一股玄妙不可言的神秘感觉。
    即便是肖恩自己都生出这种独特感觉，更别说是其他人，回想起来，自己动用灵魂兽卡的时候，真的很少有人敢与自己对视，总是自觉不自觉的避开。
    以前以为是他们对自己的一种尊重，现在看来并不完全是这么一回事。
    这种包含着天地运转法则气息的东西里面，蕴藏着庞大的信息量，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只要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就好解决了。
    很快便有数副墨镜送了上来，永夜军领的琉璃、玻璃技术已经完全成熟，开始往钢化玻璃方向进发了。
    一副墨镜实在没有什么技术难度，更何况这种玩意的可替代材料很多，随便来一名老练工匠，分分钟便搞定。
    有了它的遮蔽，立刻显的正常了很多。
    肖恩心念一动，直奔法师塔第七层的一个小房间，敲了几下门。
    很快便有一个小脑袋从从里面伸了出来，不是小伊莲娜又是谁？
    看清肖恩的模样，小伊莲娜一脸惊喜道：“领主哥哥，你已经出来了？咦？好像哪里不对？”
    闻言，肖恩的心都提起来了。
    小伊莲娜嘟着小嘴念念有词，围着肖恩转悠了好几圈，最后一拍小手道：“我知道了，你眼上戴的东西太有型了，给我也戴戴呗。”
    肖恩没好气的揉了揉伊莲娜的小脑袋道：“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贪心，喏，都已经给你准备了。”
    说着，一转手便拿出了另一幅小了好几个型号的墨镜，对小伊莲娜好动好玩的性子，他心知肚明，为了防止她关键时候搞乱，自然早有准备。
    “谢谢领主哥哥，我就知道领主哥哥对小伊莲娜最好了。”小伊莲娜欢呼雀跃的接过去，熟练的戴到自己的鼻梁上，满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看？是不是非常有型？”
    “实在是酷毙了，简直就是一位小时尚女郎。”肖恩毫不吝啬赞美之言。
    小伊莲娜本身长的粉雕玉琢，标准的美人胚子，就算普普通通衣服，也能穿出不一样感觉。
    衣服能衬托人，反过来人也能彰显衣服。
    一套本来应该彰显永夜军领威武气势的永夜军服，到了她身上，硬生生的整出了一股子可爱气息，再加上身上那股子特有的精灵古怪气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现在多了一副小墨镜，就更带感觉了，还无师自通的往下拉了拉墨镜，通过上面的缝隙，翻着小白眼看人，可爱气息更浓郁了。
    “有没有镜子？有没有镜子？”小伊莲娜急不可耐的左顾右盼，想要看看自己的形象。
    肖恩一挥手，一个人形高矮的幕布出现在了小伊莲娜面前，她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其中，将其拿来当镜子用。
    “谢谢领主哥哥。”小伊莲娜的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站到幕布镜子面前，一阵摆造型。
    这似乎是每个女人的天赋技能，根本无需学习，与生俱来。
    这一摆就是好几分钟，一个小小墨镜，就能让小伊莲娜折腾这么长时间，要是到了那些女性时尚一条街，将会是一种怎样恐怖情形？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肖恩下定决心，以后打死都不能陪小伊莲娜逛街购物。
    在女性奢侈品和服饰方面，永夜军领现在走在世界最前沿，瓦莱丝塔和双子城都见到这方面的稚形了，相信用不了十年八年，这个世界上的一小部分女性，就可以享受她们的专属乐趣了，不过对男人来说，这绝对是一场灾难，无论精神上还是腰包上的。
    眼见小伊莲娜将各种造型臭美了一遍，有重复迹象，肖恩急忙打断她道：“有功夫再玩，我有一项重要任务要交付给你。”
    “重要任务？”小伊莲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好啊，好啊，领主哥哥快说，小伊莲娜保证完成任务。”
    对精神头十足的小家伙来说，她从来不怕事，就怕没事做。
    “你还没听我要说的任务，怎么确定自己能完成？”肖恩忍不住失笑道。
    “领主哥哥又不傻，安排的任务当然是小伊莲娜力所能及的。”小伊莲娜一副你又不傻的样子，怎么可能安排我没办法完成的任务？
    “小滑头。”肖恩忍不住给了她一个脑壳崩，小家伙的逻辑思维与常人迥异，自己将这个任务交给她究竟是对是错？
    不过这件事情需要自己绝对信任的人配合，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抽不出身来，也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最闲了。
    到时候有自己的全程跟踪，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肖恩耐心的解释道：“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我的本体，只是我用术法能量凝聚的一个能量体……”
    “能量体？”伊莲娜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惊讶，急忙拉下自己的小墨镜，又开始围着肖恩打转，不仅观察，还时不时的伸手捏捏，嘀嘀咕咕的道。
    “有实体的感觉啊？怎么可能是能量体呢？”
    “咦，还真的没有常人的那种温度，真的是能量体？”
    “哈，实在太神奇了，这个好玩，这个好玩，将这一招教给我，我要学这一招。”
    小伊莲娜最后双眼冒光的盯着肖恩道。
    “这一招你目前学不了。”肖恩有些无奈的道，小家伙的精力太旺盛，思维太活跃，眨眼间就能把正事给你扯到不相干的东西上去。
    “目前学不了？是不是说以后我能学？什么时候能学？需要什么条件？”小伊莲娜这个时候显的出人意料的精明。
    “这个不好说，对这一块，我目前也处于研究中，我也是借助特殊物品才能施展出来的，等什么时候研究出来了，第一个教给你。”为了打发小伊莲娜，肖恩只能给出了一个没底承诺，谁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这一天。
    他对灵魂武装的研究，到目前为止依旧停留在能量骨架部分，它们的本体兽皮纸的研究依旧十分浅薄，里面复杂程度超乎想象不说，其拥有屏蔽灵魂意识感知探索的能力，又不能破坏性拆解，能使用的研究手段大幅度减少。

 第五百四十章 最佳人选

    “我相信领主哥哥一定能行的。”小伊莲娜对肖恩倒是充满了信心，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小包包中掏出一个小本本记了起来。
    “你这是干啥？”肖恩不知道小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记账啊。”小伊莲娜得意洋洋的晃了一下自己的小本本道，“你们对小伊莲娜的承诺，小伊莲娜可都是记下来了，白纸黑字，以后休想耍赖。”
    这是什么跟什么？小家伙都是跟谁学的乱七八糟东西？
    肖恩忍不住好奇道，“给我看看。”
    就算术士的大脑再好用，也不代表能像电脑搜索引擎一样，说某个关键词，就能将一系列的事情，全部回想起来。
    至少对小伊莲娜的承诺，肖恩根本想不起几件来。
    因为实在太多了，有时候跟一个小屁孩开玩笑或者敷衍承诺嘛！
    不会被小家伙全部当真，记自己小账本里面去了吧？
    “不行！”小伊莲娜抱着自己的小账本，一脸警惕的望着肖恩道，“领主哥哥是不是想毁灭证据？方便以后赖账？这里面你的承诺最多。”
    “你领主哥哥就是这么不信守承诺的人？”肖恩装出一副忧伤的模样，“难道在小伊莲娜心中，领主哥哥人品这么差吗？”
    虽然知道肖恩在演戏，小伊莲娜还是有点心软，勉为其难的将自己的小账本递给肖恩道：“好吧，给你看看吧，反正小伊莲娜是有备份的，就算毁了，领主哥哥也毁不了自己的承诺。”
    肖恩翻开小伊莲娜小账本的第一页，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大字写着，肖恩哥哥在冬葵树下承诺，等我长大后娶我。
    看到这几个关键字，肖恩立马想起怎么回事了。
    那是小伊莲娜三岁那年的事情，永夜军领在医疗研究基地搞冠军骑士魔鬼训练，他也参与其中，是与小家伙连续泡在一起最长时间，两人很玩的来，对他很痴缠，等他要走的时候，哭着喊着不让，说肖恩哥哥要抛弃她，不要她了。
    怎么安抚都安抚不好，最后艾琳娜女士开玩笑说，小伊莲娜这么喜欢肖恩哥哥，那等你长大以后，嫁给你肖恩哥哥好了，那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以后每次见面，小伊莲娜都屁颠屁颠的跟在肖恩身后，问他自己长大之后，愿不愿意娶她。
    面对一个三岁小屁孩，哪怕是觉醒成为术士的，依旧是一个小屁孩。
    只当是小孩子心性，随口笑着说好。
    结果这么一件自己都忘记的事情，竟然以这种方式给掀出来了。
    最要命的是，这种琐碎小事，谁知道有多少？
    都是大人用来糊弄小孩的手段，现在被小孩当了真，准备用来追债了。
    怎么想都有点哭笑不得。
    见肖恩有些发呆，小伊莲娜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两朵红云飘上脸颊，一把将自己的小账本抢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的小包包中，左顾他言的打哈哈道：“领主哥哥刚刚说的任务是什么来着？咱们先说任务的事情。”
    很显然小伊莲娜已经过了那种童言无忌的年龄了，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知道害羞了。
    不过看她这副模样，肖恩反而来了兴致，笑着问道：“我刚刚看见上面写着，我承诺小伊莲娜长大后娶你，这个承诺你不会也想着让我兑现吧！”
    小伊莲娜小脸红的跟苹果一样，扭捏道：“人家还小，还不能谈这个问题。”
    小伊莲娜的回应，让肖恩都有点无力吐槽了，恶狠狠的又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道：“你还知道自己还小，整天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承诺和玩笑都分不清？要是你敢拿这个胡搅蛮缠试试。”
    “说话不算话。”小伊莲娜嘟着嘴，小声咕哝，“我就知道大人都这个德行。”
    肖恩佯装没有听到她说什么，继续道：“这种能量体状态，我没办法长时间维持，但是有一项重要会议，不得不参加，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持着这个能量体的原形，前往会议召开地点，等会议结束后，再将其送回来即可，我会让黑项圈送你，到达地点后，你埃里克森伯伯会做好相应安排的。”
    用这种比较迂回的方式，当然是为了节省灵魂武器中的术法能量。
    这种拟人状态，由于涉及到的细节太多，超乎想象的耗能，即便是在法师塔中，也不过勉强做到维持消耗，一旦出去，消耗速度绝对飞快，赶到兄弟港绝对是件大麻烦事。
    这个能量分身是肖恩的另一张底牌，必须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才成，小伊莲娜就是不错选择。
    选择她的另一个原因，她是少有几个被黑项圈接受，能骑乘它的人。
    这个就属于小家伙的个人魅力了，肖恩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
    鉴于她从小就与这些魔兽、飞禽混在一起，拿它们当玩伴，能讨得黑项圈的喜爱，似乎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这个简单，保证完成任务。”小伊莲娜挺着小胸脯，信心十足的道，不过无论怎么挺，那也是一片飞机场。
    眼珠子一转，小伊莲娜又紧接着问道，“这个能量分身的原形究竟什么样子？”
    “就是这个样子咯。”肖恩并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操纵能量分身变成了正常棍子状态。
    “哈？”小伊莲娜再次露出了惊奇表情，一伸手接住了棍子，情不自禁的舞动了数下。
    “小笨蛋，我还在里面！”一个肖恩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小伊莲娜身边，有点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相较起其他灵魂兽卡，灵魂武器有点特殊，它并不适合完整主意识进入，它适合盛纳很小的一部分智能，作为主体的附属，这是灵魂武器名字的由来。
    若是主意识进入的话，就会出现眼前这种状况。
    刚刚小伊莲娜抡动棍子的时候，他的灵魂意识在里面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好在察觉不对，主意识立刻从里面撤出来了，仅仅是灵魂构成的灵魂能量反应室，反倒是无所谓了，那一部分是没有任何感知的。
    “我不知道嘛！”小伊莲娜不好意思的吐了吐粉嫩小舌头，老老实实持着棍子问道，“领主哥哥，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肖恩回答道。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虽然距离学者大会正式召开还有两周，但是这种大型大活动，别说是在永夜军领，就算是放在整个拜伦联盟，那也是前所未有的，因为与会人员的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像对待普通人或者士兵那样，肖恩虽然相信埃里克森将军的能力，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亲眼看看更放心。
    术士联盟方面，一些事物也需要他亲自出面，提前沟通好。
    像这种万众瞩目的事件，根本不会等到事发当日才做决定，一些牵扯甚广的东西，肯定会提前达成共识和协议，等当天的时候，走走过场。
    否则在众目睽睽下，双方一旦达不成共识，顶牛对峙起来，双方下不来台，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好的，我去告诉母亲一声。”小伊莲娜拔脚就往外跑，肖恩第一次安排任务给她，让她有点小兴奋，准备找人分享分享。
    “去吧！但是把分身留下。”肖恩没好气的道。
    “忘记了。”小伊莲娜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放下灵魂武器，一溜烟跑了。
    搞定这件事情，肖恩长松了一口气。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初他针对术士联盟布局的时候，可没想到事情演变成现在的局势，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困在法师塔中。
    好在自己掌握的底牌足够多，还有变相解决的方式。
    总体来说，永夜军领在这件事情上面，稳赚不赔。
    那些提前聚集到兄弟港的学者们，不可能闲着吃闲饭，永夜军领也不会让他们闲着。
    永夜军领的学院城的学员们，已经陆陆续续出动，一个月前，更是暂停了所有课业，倾巢出动，临时转职成了侍者和迎宾人员，他们不仅是永夜军领的门面，同时整个大会的协助者和谍哨。
    在这之前，永夜军领的专业人士雷尔夫，专门到学院城开了情报人员公开课，对他们进行了专业系统的培训。
    让他们如何在不泄露自身情报的情况下，挖出对自己、对军领有用的东西。
    他们不仅协助军领掌控整个大会的进程，同时还想方设法的与那些学者们交流，挖空他们肚子中的东西，要是促使他们留在永夜军领，或者出书立传，那就更好。
    永夜军领现在不怕花钱，就怕没地方花钱。
    在永夜军领的大力怂恿下，这些学者们，要么在兄弟港埋头奋笔疾书，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整理一生所学，不光准备出书立传，还准备在学者大会上，一鸣惊人。
    要么就是三五成群，七八个扎堆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展露自己胸中所学，自然有人专门记录整理他们讨论的东西。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知识保护意识，都恨不得将自己一生所学，遍传天下，顺便让自己出名，留名青史。
    这些东西都会填充进永夜军领的基础知识库。
    永夜军领已经尝到归纳知识的甜头，在北方要塞法师塔中，仅仅整理归纳了永夜军领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就让他们各方各面更上一层楼。
    要是能将阿沙恩大陆这些年积累沉淀的知识，全整理出来，拿到北方要塞交给自家领主进行系统整理归纳，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谁也猜不到。
    包括肖恩自己也没底，谁知道这些学者们闭门造车的时候，有没有造出一些偏门的知识，能不能激发自己的灵感。
    这个只能等到学者大会后才知道，不过正是未知，才更让人期待，不是吗？
    不知不觉，肖恩已经操纵能量分身转悠到了第九层，克里斯蒂娜的囚笼。
    他刚刚搞出能量分身不久，需要趁机多熟悉熟悉，相比起灵魂兽体，能量分身带来的感觉更怪异。
    毕竟它既有着人的特性，又有着灵魂兽卡的特性。
    这段时间，克里斯蒂娜堪称安分守己，肖恩虽然不再将其困锁在意识空间，但是她从没有试图冲击过法师塔，更没有试图逃跑。
    肖恩先前在她心中营造的，在法师塔中他将无所不能的形象，实在太深刻了，根本不敢进行这一方面的尝试，那等若是自讨苦吃。
    克里斯蒂娜隐隐约约也察觉到，自己现在与肖恩之间，在灵魂意识上面的联系，自己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在对方的监视下，根本跑不了。
    最重要的是，往哪里跑？
    跑回七使徒的老巢？
    她可是被老祖宗送出来，送到肖恩身边，协助他收服肯塔纳野蛮人的。
    她要是跑回去了？
    如何向老祖宗交代？
    难道告诉老祖宗，自己违抗她的命令，想要给永夜军领，给肖恩用绊子，结果被人家捉了俘虏，将七使徒挖了一个底掉，老祖宗的计划，已经在肖恩的面前无所遁形。
    到时候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严酷的惩罚。
    克里斯蒂娜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相比起肖恩，老祖宗在克里斯蒂娜心中的严酷形象，更要高大很多很多。
    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是在对方的威名下长大的，曾经见过对方那种极地寒冰一样冷酷性子，以及难以捉摸的行事风格。
    克里斯蒂娜现在是有家也归不得。
    不过那个家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与其回那里，还不如蹲在这里呢！
    因为她现在的生活不仅不枯寂，反而异常充实。
    肖恩陆陆续续对她开放了一部分知识体系，先前两人在记忆交换中，战技体系是一个大头。
    灵魂意识符文化，对普通人来说，无比玄妙，但是对术士，尤其是掌握龙脉术的克里斯蒂娜来说，只要有了一个头，便有了研究方向。
    看看当初的小伊莲娜便知道了，肖恩刚刚帮助她建立了一个豹速法术模型，她便自己陆陆续续的搭建出一堆，都似模似样，只是没有肖恩反复研究、压缩出来的精简罢了。
    更别说本身就聪明绝顶的克里斯蒂娜。
    从那大半个战技体系，逆推出法术模型，进而找到这两个体系的根源灵魂意识符文化，不需要花费多大功夫。
    更别说两人灵魂记忆交换的过程中，还涉及到灵魂意识以及意识空间的操控。
    毫不客气的说，克里斯蒂娜对灵魂意识的了解和掌握，因为这一下，就走到了很多人的前面。
    这种情况下，肖恩一不做二不休，将对方早晚能逆推出来的基础都丢给她，让她拥有更快的学习速度。
    反正就算是老祖宗亲自出马讨要，肖恩也没准备放走她，自然不在乎她手中掌握更多东西。
    反倒是可以利用这些东西，恩威并用，按照自己的意图，一点一点的改变和打造对方。
    灵魂意识交融的独特性，也让肖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或许克里斯蒂娜能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因为只需要一次灵魂意识交融，不光是她所做的事情，就连她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换句话说，克里斯蒂娜在灵魂意识方面的研究不超过肖恩，就没办法对他说谎。

 第五百四十一章 骗就要骗一辈子

    而灵魂意识交融的独特性，又让肖恩不想随便对其他人用，哪怕他现在正在构建自己的灵魂意识堡垒，用以保护自己的灵魂记忆，以防止类似状况，他也轻易不愿意动用这一招。
    短时间内，克里斯蒂娜在这一方面将会是独一无二的，肖恩要是不想方设法的用其做点什么，他就不是肖恩。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收获？”操纵着能量分身进来后，那具能量投影，自然而然便消失了。
    “吓我一跳，麻烦你下次来的时候，弄出一点动静来。”沉浸在术法研究世界的克里斯蒂娜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丝嗔怪，殊不知这种表情可不应该出现在两个敌对关系的人身上。
    “好的，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一定先敲门。”还没说完，肖恩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在克里斯蒂娜面前，他根本不需要隐藏自己在灵魂意识操纵这边究竟有多妖孽，在法师塔中究竟有多恐怖，整座法师塔都任由他支配，又何来敲门之说？
    克里斯蒂娜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指望肖恩会恪守。
    肖恩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性格非常矛盾，既有霸道的一面，又有体贴入微的一面。
    偏偏这种矛盾的性格，总能击中她的软肋，让其无从抗拒。
    殊不知，这是肖恩有意为之。
    在灵魂记忆被读取后，她的性格已经被肖恩研究透了。
    都说缺什么，追求什么。
    克里斯蒂娜同样也不例外，她从小到大缺的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庇护港，缺少亲人式的呵护和关爱。
    想要攻陷她，自然要从这上面着手。
    老祖宗在其心中建立的恐惧形象，已经根深蒂固，想要从这一块入手，已经不太容易，毕竟那种严酷手段，肖恩也用不了，只能另找他法。
    这个世界上，能够战胜恐惧的最犀利手段，当属爱。
    当克里斯蒂娜陷入肖恩为其编织的温柔陷阱，对其产生依赖的时候，老祖宗给她带来的恐惧，自然大幅度降低，甚至能奋起反抗。
    克里斯蒂娜正在不知不觉的沦陷。
    不对，更准确的说，精明的她早已经察觉了，但是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因为肖恩现在给予她的，正是她最渴求的。
    想要抵御这种攻击，她必须先战胜自己的人性弱点才成。
    先不说能不能战胜，先说她想不想战胜。
    这种美好的东西，自己以前从来不曾拥有过，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拥有了，难道也要将其拒之门外？
    虽然这种美好东西背后隐藏着功利心，但至少自己曾经拥有过。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对方要是能够演一辈子，欺骗自己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这种想法一旦生出，就很难阻挡，在心中像野草一样蔓延的时候，那就更没有办法战胜了。
    沉浸在术法研究中的克里斯蒂娜，也没有时间和心情研究自己复杂的心态，这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研究研究术法，增强自己的战斗力呢！
    自从灵魂意识符文化后，克里斯蒂娜感觉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达到了一种全新境界。
    很多人只看到了灵魂意识符文化对普通人、对战士的帮助，却忽略了对术士们的帮助。
    无论是比起法师，还是比起战士，术士有一项与生俱来的优势，那就是不需要灵魂符文凝聚法力池，他们的身体就是天然法力池，能够容纳大量术法的法力池。
    尤其是修炼龙脉术的克里斯蒂娜，体内容纳的术法能量更庞大，同样是掌控级术士，但是身体中容纳的术法能量多少也是各不相同的。
    若是将艾琳娜女士身体中能容纳的术法能量比喻成一，那么班希伯来的就是一点二，妮蒂亚大长老的是一点八，克里斯蒂娜则是恐怖的三。
    这么比较还不明显的话，再加一条，一名普通冠军骑士的灵魂符文全部凝聚成法力池，里面储存的书法总量勉强能达到一点五，更别说战技占据了五六成。
    由此可见，古安迪斯帝国流传下来的这个龙脉术，对术士来说，是何等可怕的秘技。
    这是不折不扣的突破了人体的正常极限。
    以前限制克里斯蒂娜发挥的，是她没有办法瞬间将体内庞大的术法能量释放出来，转化为恐怖杀伤力。
    现在有了灵魂符文化，有了战技，这等若是有了将体内术法能量威力最大化的通道。
    其中所代表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她能拥有的战技或者法术模型是法师和战士的双倍，战术选择上自然更加多元化。
    换而言之，术士们的地位，并没有随着法师的出现和战士们拥有战技而受到撼动，他们仍然是得天独厚的一群人。
    相比起法术模型，克里斯蒂娜对战技展现出了更大兴趣，毕竟她走的是术武双修的路子，尤其擅长贴身近战，她现在显然并不愿意改变原先的作战风格，而是准备将这一块挖掘到极致，最近正在为自己量身定制战技套路。
    见到肖恩，顿时跃跃欲试道：“我的职业体系已经搭建完成了，要不要试试？”
    “好啊！”肖恩并没有拒绝。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进入了意识空间。
    克里斯蒂娜二话不说，一个加速便冲向了肖恩，展开了疯狂进攻。
    肖恩依旧选择了双刀进行对攻，其他招数对上克里斯蒂娜根本不好用。
    因为克里斯蒂娜现在拥有众多战技，全是围绕着拉近双方距离和提升自身攻速进行的。
    步伐更是变的灵巧万分，就像蝴蝶一样，转悠转悠着就跑肖恩身后去了，然后就是来自身后的一记重击，下手的目标全是致命要害，要么是脖颈大动脉，要么就是肾脏等关键部位。
    要是现实中挨上这么两刀，就算你是一名冠军骑士，用不了几分钟也得歇菜。
    更别说里面还掺杂了大量阴影术法形成的控制型战技，一旦中招，哪怕持续半秒钟，也足够被她切成八段。
    肖恩用的顶级冠军骑士的模板，仅用了半分钟就被逼出了终极技能英灵附体，在这种状态下，才勉强与克里斯蒂娜打个对攻不被击溃，等到终极技能持续时间一到，自然就歇菜了。
    这种情况下，肖恩只能用作弊手段，让终极技能常挂，反正又不是他试技能，而是想要看看克里斯蒂娜现在究竟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克里斯蒂娜这种狂暴状态，整整持续了六个终极技能时间。
    换句话说，若是到了战场上，她能足足耗死六名掌握着终极技能的冠军骑士，还有余力。
    要是换成普通冠军骑士的话，一刀一个不敢说，绝对没人能在其刀下撑过十招。
    这已经不是绝世猛女能形容的了，而是近乎于无敌存在。
    当初她要是有这种实力，永夜军领就算四五名冠军骑士一拥而上，能不能留住她，还是个未知数。
    她现在对阴影术法运用，达到一种全新高度。
    她的战技中，便有一系列利用阴影力量进行潜行、隐身技能，配合她犀利无比的背刺进攻，简直就是偷袭暗杀的不二手段。
    肖恩主动叫停道：“你这个职业体系，倒是别出一格，不知道想好名字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难道领主大人有什么好的意见不成？”克里斯蒂娜反问道。
    “刺客怎么样？”肖恩直接将脑海中最符合这个职业体系的名字甩出来。
    由于肖恩先前搭建职业体系的时候，是围绕着军队进行的，还没来得及顾及这一块，见到克里斯蒂娜所走的路子，偏向这一块后，就完全甩手给了她，有空的时候过来出出主意便可以了，她原先走的路子，就契合这一块。
    没想到对方搞出来的东西，比肖恩想象的还要好。
    “很合适。”或许受肖恩灵魂记忆影响，克里斯蒂娜瞬间便明白了这个词语的全意，并认同了这么名字。
    “你刚刚施展的战技体系都点混杂，也就适合你这样的术士，却不适合那些普通人，因为他们不可能掌握这么多战技，必须进行专一搭配，才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出这个职业的力量，有没有兴趣将其更专业化，方便以后普及？”肖恩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普及化？你准备像军队那样，大量培养刺客？”克里斯蒂娜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东西既然搞出来，不流传后世，你不觉得很可惜吗？军领发展大了，各种状况都会遇到，这种特殊人才，储备一点也不完全是坏事，他们不仅是刺客，同时也会是最好的哨探和谍报人员。”肖恩并没有否认，“若是你感兴趣，到时候他们的训练可以交给你。”
    “你现在就敢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到时候搞鬼？”克里斯蒂娜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我担心谁搞鬼，也不会担心你搞鬼。”肖恩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克里斯蒂娜神色微变，显然明白了肖恩指的是什么，咬牙切齿的道，“你敢……你要是敢再那么对我……我就……我就……”
    一时之间，克里斯蒂娜根本找不到威胁肖恩的有力手段。
    融合了肖恩刚刚研发出来的战技，自己的个人战斗力固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对上处于法师塔状态的肖恩，她依旧力有不逮。
    她再强大，也是能衡量的，对方却没办法。
    无论肖恩给予了她多大自由，也不能改变她现在是阶下囚的事实。
    “你确定你真的一点不怀念那种独特的感觉？”肖恩语调中透着某一种暗示和蛊惑。
    灵魂交融的过程中，夹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荡和愉悦。
    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克里斯蒂娜还是肖恩，都被灵魂交融带来的记忆互换给吓到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这种自主负面情绪逐渐消退，剩下的只有对于那种美好感觉的怀念。
    真的想认真感受一次。
    那种神妙感觉。
    其中究竟遵循着怎么样的一种运行原理？
    平时陷于繁忙的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每次站到克里斯蒂娜面前，那种强烈的感觉，就像野草一样，在心中肆意生长，情不自禁的干出一些偏邪恶向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上一次灵魂交融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克里斯蒂娜自身太过引人犯罪，仰或是两人独特处境，正在放大他心中的某一部分东西。
    “不……不想……你不要乱来……”克里斯蒂娜复杂的表情和强烈的心理波动显示，处于这种特殊状态的，并不仅仅肖恩一个人。
    克里斯蒂娜对肖恩的恐惧，并不完全源自肖恩，而是源自于对自己情绪和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想法上面，这种失控的、陌生的渴望和想法，让她很多时候对肖恩避如蛇蝎。
    可问题是，术士们的记忆实在太好了，尤其是灵魂记忆，更是比较独特。
    每一次回想都是身临其境，那种颤栗总是不由自主的操控自己的意念和身体。
    “你确定？”肖恩向了克里斯蒂娜伸出了一只手。
    “你想干什么，你要是再敢对我这么做，不要怪我拼个鱼死网破……”克里斯蒂娜噌的倒蹿出了老远，速度绝对突破了某种极致。
    “不要这么紧张，只是开个玩笑。”肖恩脸上的蛊惑笑容尽消，哈哈大笑道。
    “你……你……你这个混蛋。”克里斯蒂娜恼羞成怒的怒骂，但是依旧距离肖恩远远的，不敢有丝毫靠近。
    不过她的骂街技术，并没有随着个人实力的增长而水涨船高。
    至于她究竟恼怒肖恩这种无良玩笑，还是因为心底的那股若有所失，那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是你先开的头。”肖恩嘿嘿笑道。
    这种玩笑，很多时候亦真亦假，就看当事人如何看待了。
    克里斯蒂娜自己并没有察觉，她的态度比起一开始已经不知道变化多少。
    人总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的，她的每一次妥协，都会助涨肖恩下一次的气焰，最终退无可退，便是彻底屈服的一刻。
    在心理战这一块，肖恩无师自通，已经有一定水准了。
    肖恩适可而止，并没有紧追不舍，将话题重新转回了先前的问题上面道：“这件事情，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我会挑选一批合适人选给你，你可以通过意识空间训练他们，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将这些战技更详细的分类化，并且打造出带有法力池的战技，你现在这种战技，只有术士能用。
    希望你能抛弃七使徒那种万事以术士为主导的可笑理念，即便是在古安迪斯帝国那种术士遍地走的年代，这种观点也是一种狭隘的自我束缚。
    普通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他们才是主导力量，只有将他们的力量开发运用出来，并合理利用，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术士不是天生的领导者，而是先驱，开拓、研究术法力量的先驱，我们最终的目的，不仅仅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同时还让那些普通人跟着一起变强大。
    你现在觉得自己能力很强，即便是面对一支小型军队也无所畏惧，但是你一次能执行几件事情？
    难不成你还能让自己分身多用不成？”
    克里斯蒂娜接受的是典型的七使徒教育，心目中依旧是以术士为尊，对肖恩这种为普通人打造职业体系，明显有些不以为意。

 第五百四十二章 兄弟港

    这一点在她为自己造出了自己的职业体系，爆发出辗压式恐怖战斗力后，展现的更明显。
    看她的态度，便知道古安迪斯帝国当初为什么两极分化的如此严重，破灭后为什么根本没有留下像样遗产。
    他们压根就不重视普通人，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自然不会往这方面发展。
    “我会尽量尝试。”克里斯蒂娜心中不见的以为然，却没有拒绝，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进一步熟悉战技体系，“领主大人刚刚所说的职业细分，有什么好的建议？”
    “根据我刚刚的观察，你的战技可以分为两大体系，一个是阴影运用，形成潜行和偷袭为主的战斗风格，这种比较适合盗贼，另一个便是控制技能辅助，快进快出，一击必杀的路子，这种才是刺客的精髓。”肖恩将与克里斯蒂安对战的感觉总结了一下，他给出的分类，更倾向于执行不同种类的任务。
    “若是进行更专业分类的话，不光可以加入阴影运用，还可以加入视觉操控，增加这个职业的安全系数，以及被发现后逃命招数……”
    两人对这个新的职业体系展开了讨论，肖恩的脑洞加上克里斯蒂娜在这一方面丰富战斗经验，两个战斗风格迥异的职业体系便成型了，相比起战士体系，专业化更强，执行任务面更狭窄，但是在一些特殊任务上能力增幅更大。
    其中一个定名为幻影盗贼，另一个定名为阴影刺客。
    听名字便知道这两个职业的定义倾向，是永夜军领鹰眼特勤科的鹰眼们的绝佳选择。
    正在改组的不光是永夜军领的军队，鹰眼特勤科也正在改组。
    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鹰眼特勤科相对单调的构成，已经没办法满足需求。
    鹰眼特勤科正在改组为军情特战部，鹰眼特勤科变成了它的一个下属部门，主要作用维持不变，依旧以收集情报为主。
    还新增了一个鹰爪特战科，这些鹰爪们执行的任务，就比较偏刺客化了，悄无声息的解决一些比较敏感的敌人，是他们未来主要任务，这个部门尚在组建中，克里斯蒂娜的刺客职业体系恰逢其会。
    沉浸在研究中的两人，很快便忘记了先前的不悦和尴尬，时间过的飞快。
    第二天一大早，小伊莲娜便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她第一次任务之路。
    肖恩偶尔将主意识转移过来发现，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中，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帐篷一类的旅行必须物资，而是各种坚果、肉干之类的零嘴。
    一人一鹰那是一边吃，一边赶路，好不逍遥自在，难怪性子刁钻的黑项圈，也与她合拍，感情是用各种零食砸出来的。
    除了一人一鹰嗨过了头，跑岔了路，多转悠了百十公里，一路上算是无波无澜。
    先前白龙空中拦截，绝对是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
    即便是坐拥法师塔群的七使徒，能将白龙阿纳斯塔西亚孵化出来，已经费尽了心力，这头严重退化的白龙，很有可能是这片大陆上，最后一条巨龙了。
    相比起术士，像巨龙这种传说生物，对高浓度术法环境更依赖。
    仔细琢磨琢磨，这并不奇怪。
    根据最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体型越大，意味着它们日常消耗的能量越大，而他们又是不折不扣的肉食性动物。
    若是他们的体型真的有二三十米了，每天都得消耗一头牛，若是它们自己不圈养放牧的话，它们每天都得在进食或者进食路上。
    但是传说中，巨龙都是慵懒性子，大多数时候埋头大睡，偶尔才出来进食和搜刮自己情有独钟的金币宝石。
    从现在的状况看，这是完全打破能量守恒定律的，但若是代入整个大环境都处于高浓度术法环境，再加上它们铸造的龙巢，都有着类似法师塔这种汇聚术法能量的功能，进一步增加其中术法浓度的话，确实可以大幅度降低它们的日常所需。
    从七使徒掌握的情报来看，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其他魔法生物虽然不少，但是巨龙的数量凤毛麟角，尤其是那些传说中拥有比人类还要高智慧的高等巨龙，大多数已经跟随精灵帝国的精灵们一起离开了这片大陆，去寻找传说中的黄金大陆了，剩下的一小部分血统不纯正的低等种族。
    对于这些传说，肖恩既不会全盘相信，也不会全盘否认。
    就连三百年前的古安迪斯帝国，他们都没完全搞清楚状况，更别说是数千年以前的精灵帝国，对人类来说，这段历史太过久远。
    而且思考这个没什么意义。
    只要确保七使徒手中没有掌握更多白龙这般空中力量便可。
    眨眼间，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打造的第一军事重城兄弟港已经在望。
    从空中俯视，更能感受到兄弟港这两年发展究竟有多迅猛。
    整个兄弟港是围绕着一条大江一条大河来的，整体分成三部分。
    从空中俯视，呈“/”这个形状。
    永夜军领与金斯利家族的战争，主要围绕着东南岸的这一块率先建立起来的城池进行的。
    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地理地形，金斯利家族的十几万征东大军被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坑了个彻底，被永夜军领封锁了江面后，束手无策，只能议和求饶。
    现在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战火气息，曾经被黑火药反复蹂躏过的城墙，重新修缮完毕。
    就连巨人守卫一样的塔楼投石车，大多数都已经不再，只剩下数座损坏较为严重的，孤零零的屹立在这里，供人瞻仰。
    火器局的火炮一出炉，塔楼投石车这种笨重的定点防御工具就成为了过去式，就算是13式车载步兵炮的射程都远在其之上，威力稍微差了一点，但是操作便利和灵活性上，远远不是它比拟的，更别说还有定点防御利器13式重炮。
    在它们原先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具有屯兵、瞭望和定点防守多用的沿河炮楼。
    只是这些沿河炮楼虽然建了起来，但是核心武器13式重炮还没能就位。
    火器局这段时间马不停蹄生产的，主要是13式车载步兵炮和13式迫击炮，为彻底剿灭克莱恩部落那群怪物做准备。
    刚刚组建的探索者海军现在主要盘踞在兄弟港，进行大练兵，在对这些大海船完成彻底改造前，他们轻易不会出海。
    永夜军领的海军初立，航海经验匮乏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在大海上面，不是没有敌人的，谁知道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究竟有没有彻底从东南海域离开？
    永夜军领现在不再像当初那样，对康芒斯家族的状况一无所知。
    他们的舰队庞大程度超乎想象，七支舰队拥有的船只数量各不相同，最大的并不是第一舰队，而是第七舰队，其拥有能排上名号的战舰（破浪级以上）就超过百艘，更别说是其附属的大大小小船只，绝对数以千计的。
    第三舰队在康芒斯家族七支舰队中，排行倒数第二，但是拥有的破浪级以上战舰，依旧有五十余艘。
    这是指在它最巅峰时期，没在朵瑙河上栽跟头的时候，现在丢了龙骸战舰的第三舰队，已经成了垫底存在，能不能保住舰队称号，还是个未知数，康芒斯家族对龙骸战舰的看重，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在他们眼中，龙骸战舰不仅仅是超级战舰，同时还是他们家族舰队的象征。
    第三舰队丢了龙骸战舰，就像一个军团丢了自己的旗帜一样，不光丢面子，连里子都给丢了。
    谁知道他们为了夺回龙骸战舰，会不会依旧滞留在绝望沼泽周边海域不去？
    永夜军领虽然击沉、俘获了他们十六艘战舰，但是这只占据整个第三舰队五分之二都不到，真正主力由于吃水太深，并没能进入绝望沼泽水域。
    要是冒冒失失出了朵瑙河水域，一不小心扎进了他们的口袋阵，永夜军领刚刚成立不久的探索者海军还没开始探索，就被包了饺子。
    永夜军领的造船业虽然一直在突飞猛进的发展，通过拆解、改造、维修从康芒斯家族手中俘获的大海船，他们已经掌握了三桅以下纵帆船和横帆船的建造方法，攻破技术壁垒，建造四桅、五桅纵帆或者衡帆的巨型海船，也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但是能建造和有没有精力建造，是两码事情。
    短时间内，永夜军领造船业主要还是以大量生产楼船这种平地战船为主。
    这是永夜军领面临的外部环境决定的。
    雅各布江和朵瑙江，这两条江重要性，就不用重复解说。
    它们不仅仅是永夜军领的经济动脉，还是军事动脉，通过它们，永夜军领的军队可以在任何一个点上，快速集结。
    无论是进一步扩大与拜伦联盟的经济往来，还是未来绝望沼泽的大规模开发，都少不了大量内河水军的配合。
    相比起冲锋快船，在大规模运兵和运载物资上面，楼船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改造价值最高。
    等火器局抽出时间来，专门打造一款楼船船载炮，它们将会是一座座水上移动堡垒，到时候往水中一横，那就是无可匹敌的存在，只要肖恩想，永夜军领的军队可以肆意进出双江两岸数十公里的土地。
    再看绝望沼泽周边海域，往东北面迂回，连接的是肯塔纳冰原，这里除了一群被永夜军领视为囊中之物的肯塔纳野蛮人，根本没有其他特产，自然也无从谈贸易，就算是有，估计也得永夜军领占领这里后，开发出来的。
    沿着海岸线往西走，是花语高原形成的隔断性海岸线，只有零零散散的绿豆大的小岛屿，有价值的估计早被康芒斯家族盘踞了，剩下的估计大多数荒无人烟，究竟有多大价值，真的很难说，必须探索过后才知道。
    阿沙恩最繁华的海岸线是西海岸线，现在被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瓜分了，永夜军领想跑到那边去掺和上一脚，肯定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所以，永夜军领的海洋贸易这一块，前景就跟笼罩了一团迷雾一样，就算是肖恩也看不清楚，更别说是其他人。
    不过肖恩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必须重视海洋开发，尤其是绝望沼泽拥有漫长的海岸线，拥有众多优良港口，现在还是荒地一片，不代表未来也是，用不了多久，这里将会变成繁华之地，想要不挨打，就要提前建立自己的海军。
    肖恩也没有准备一步到位的将永夜军领的海军立起来，更没指望短时间内赶超已经在这上面发展了数百年的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他只是要确保，在别人打上门来的时候，自己拥有还手之力，顺便探索探索周边海域，为以后的大开发做准备。
    这便是探索者海军这个名字的由来。
    跟这些老牌势力，比拼他们原先擅长的东西是不现实的，还是要从永夜军领擅长的着手才成。
    现在探索者海军也在等，等火器局为它们打造的火炮，等改装完毕，才是它们正式出海的一刻，在这之前，他们只能充当兄弟港的水上防护力量。
    兄弟港拆解下来的云霄投石车也没浪费，多数用到了打造港口上面。
    港口无疑是兄弟港的重中之重，属于优先建造行列，因为无论人员、物资进出都需要港口作为依托。
    正如永夜军领最初计划的那样，兄弟港正在向军事、经济、政治重城方向发展，凯尔曼主力参谋长甚至曾提议将这里设为永夜军领的领都，可见其重要性。
    这里现在是与花语高原商人货物贸易的集散地，同时也是永夜军领新势力计划中，鳄族人的集散地。
    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推行的新势力计划，第一阶段已经接近尾声，那些稍微大一点的部落，都已经被他们陆陆续续迁徙到了永夜军领中安置，总计运送、安置人口二百七十余万，占据永夜军领总人口的五分之二。
    绝望沼泽现在剩下的鳄族人，都是零零散散的小村落，多则上百口人，少则几十口人，想迁徙他们，最大难题是如何找到他们。
    付出的精力和收获，明显不成正比。
    永夜军领的高层，正在调整这一方面的政策，准备暂时放弃他们。
    等新势力计划进入第二阶段，解决完克莱恩部落，对绝望沼泽进行全面规划开发的时候，再吸纳他们。
    那个时候，适宜耕种、适宜建造城市、村落、庄园的土地，将会塞满永夜军领的人，根本不用找他们，他们就会自己冒出来了。
    不过真正让兄弟港变的热闹非凡，还是众多学者的云集。
    现在在永夜军领登记造册的学者仅有一万五千名不假，但是不代表这些学者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自凡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人，那多数是有身份的人，有的甚至本身就是贵族，你总不能指望他们一个人出远门吧？
    仅带一两名学徒或者侍从，那都属于艰苦朴素的，出入时豪车、骏马、美女、美酒相陪，再有三五名侍卫，七八名侍从相随，也不是太罕见场景。

 第五百四十三章 自缚手脚

    对这些从属人员，那就不好意思了。
    永夜军领可没义务负担他们的旅行费用，出于对这些学者的尊重，他们仅允许每名学者带两名从属人员，永夜军领同样负责提供食宿，多出来的人，那就需要自理了。
    永夜军领只负责提供较为丰盛的工作自助餐，其余一概不负责。
    永夜军领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会做冤大头，邀请他们到这里是来交流学问的，不是让他们摆谱的。
    话说回来，能摆的起谱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路费问题，别说永夜军领提供的工作自助餐，就连免费旅馆帐篷都不住，自己出钱包院落，自行解决。
    林林总总算下来，与会人员已经超过五万。
    更别说永夜军领出动的招待人员，除了正常的服务人员，还有餐饮业、旅馆、酒馆等等一系列行业，全在兄弟港轰轰烈烈展开了，林林总总算下来，也不下于五万。
    十万人都快顶上一座中型城市了。
    这么多人，每天聚集在一起只做一件事情——研究学问。
    这是一件何等恐怖的事情？
    别说是术士联盟的那些始作俑者没想到会发展成这种情形，就连肖恩也没想到。
    学者大会的招待点，设在了兄弟港东北分城。
    兄弟港的三座分城已经有了明确分工。
    西分城是贸易区，所有商品集散都会放在这里进行，因为这里的港口段最长，便装卸货。
    东南分城是军事驻扎区，第三集团军驻地和探索者海军的临时驻地都在这里。
    东北分城定位是学院区，永夜军领与术士联盟联合开办的学院，将会建在这里，以后学者大会也都会放在这里。
    这次学者大会绝对是空前的，但是不代表绝后。
    依照永夜军领惯有的行事风格，既然召开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终变成一种惯例，甚至有可能将这里打造成学者们的第二个圣地，也不一定。
    圣地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人为赋予特殊意义的。
    学者们最重视的是知识，当他们能从这里获取知识的时候，自然就会对这里趋之若鹜，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变成他们心中的圣地了。
    这是以后的事情，永夜军领最紧要的还是搞定这一次的学者大会。
    由于聚拢人数，远远超出了永夜军领的计划，即便是凭借他们独步天下的建设速度，也没办法凭空变出容纳这么多人的房舍来。
    这难不倒他们，很快便调拨运送了大量军用营帐过来，用以应急。
    只有少数比较讲究的学者，对这种简陋的住宿条件，颇有微词，认为与他们高贵学者身份不符。
    大部分学者没有计较纠结这个，因为他们现在沉浸在知识交流带来的愉悦中不可自拔，眼前这种与众多同类聚集到一起的机会，可十分难得。
    何况永夜军领的安排堪称周全，在他们前往兄弟港的路上，他们的陪同人员，就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大体状况，知道他们最擅长的一块，安排住宿的时候，将拥有相同爱好和所学的人集中在一起，一旦聊起来，自然会生出一种碰到知己的感觉，交流更顺畅。
    等人数多了，原本的私人交流，就变成了座谈会，最后演变成了学术交流。
    肖恩的能量分身抵达兄弟港的时候，基本就是这么个状况。
    “领主大人，你终于来了。”第三集团军埃里克森元帅露出了一副解脱神情。
    讲实在的，他最近肩膀上的压力很大，比正面面对来自克莱恩部落的压力还要大。
    他现在面对的可是全大陆最有文化的一群人，稍微不慎，那不仅是在丢自己的脸，还在丢永夜军领的。
    但是肖恩将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又是不折不扣的信任，必须全力以赴。
    无论换作是哪一位将军，都得焦头烂额，因为这件事情，他们都是第一次经历。
    “抱歉，拟形状态比较消耗能量，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埃里克森元帅面对的并不是肖恩用灵魂武器模拟出来的能量分身，而是他的半身虚拟影像，相比起能量分身，这种用术法能量模拟出来的光影，更节省能量。
    至于灵魂武器的本体，自然持在小伊莲娜的手中。
    小家伙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永夜军服，束着武装腰带，在其他人身上，或是英武不凡，或是英姿飒爽的军服，到了她身上，硬生生的穿出了一种很可爱、很卡哇伊的感觉，偏偏她还没有这样的自觉，鼻梁上架着大大的墨镜，神色肃穆，毕恭毕敬的拄着灵魂武器。
    一副我很酷，我很man，我很尽忠职守的架势。
    前提是奶酷也算酷。
    即便是久经风浪的埃里克森元帅，也忍不住投去了好几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并没有拆她的台。
    作为最高统帅的埃里克森尚且如此，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副憋笑的模样。
    这种关注让小伊莲娜更来精神，小腰杆挺的更直，小脑袋昂的更高，骄傲的如同一只小天鹅。
    “领主大人和我们说这番话，就未免太过见外了。”埃里克森元帅笑着道，“你为咱们军领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牺牲，相信每一个知情的人不仅会理解，还会感恩的。
    肖恩的身体现在被困锁在的法师塔中，在永夜军领高层，已经是公开秘密。
    原本是肖恩瞎试验，结果玩脱了，将自己变成了缚地灵，到了下面的人嘴中，就变成为了军领发展做出的巨大牺牲。
    因为肖恩变缚地灵后，才有了永夜军领的一系列骚操作，这些被他们视为自家领主用暂时失去自由作为代价换来的，无形中美化了肖恩的形象。
    毕竟这种状态，肖恩不光失去了人身自由，还失去了肉体上面的一系列享受。
    不要将肖恩有点偏苦行僧的生活模板套到永夜军领每一个高层身上，他们的生活方式虽然不像拜伦联盟勋爵贵族那么豪奢，但生活质量也蛮高的，无论吃穿用度，还是娶妻生子上，自凡是有点能力的，哪一个家中不是有两三位妻子。
    一夫一妻制，在男少女多的大环境下，并不合事宜，加上不折不扣的男权社会，肖恩暂时没有推行这个的意思，只是出台了保护部分女性权益的婚姻法，没有硬性规定婚娶制度。
    反倒是当事人肖恩并没有太大感觉，毕竟他还有灵魂武器供他支配，他不仅没有被束缚住，甚至可以分身多用，干的事情比以前多很多。
    肉体方面的享受或许没有了，但是灵魂意识上面却无比充足，这是常人体会不到，甚至想象不到的。
    而且他的肉体并没有受苦，正处于蝶变期，等再次从法师塔中走出来，究竟会达到什么程度，就连肖恩自己也说不准，毕竟他搞出来的东西，是前所未有的，融合了两世所学。
    肖恩自然不会费口舌去解释这些东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种误会。
    只要对自己的统治有利，这种误会他不介意更多。
    “能够理解，那再好不过，怎么样？与一群有知识的人打交道，有没有什么特殊感受？”肖恩笑着问道。
    “压力很大，唯恐因为一点错误，怠慢了这些独特的客人。”埃里克森将军比划出一个擦汗动作，“幸好现在领主大人来了，我们的底气足了很多。”
    “埃里克森元帅自谦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在他们面前不用抱有太大压力，若论才学，元帅现在不见得就比他们差。”肖恩由衷赞赏。
    原本兄弟港是原永夜军领第二军团军团长、现第二集团军最高统帅泰戈尔元帅的防区，埃里克森元帅主要执行新势力计划的。
    在学者大会定下来后，双方便换防了，泰戈尔元帅调到了绝望沼泽边境一线驻守，埃里克森元帅则调来了兄弟港。
    素来争强好胜、万事都要争一头的泰戈尔元帅，对于这项决议，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宁可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恶徒，也不愿意伺候一群学者老爷。
    在这种关键时刻将埃里克森元帅调过来，自然可以看出肖恩对他寄于的信任和信心。
    埃里克森元帅充分的诠释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听他以前的外号便知道了——公牛，形容的便是他的长相，矮矮粗粗，戴上一顶牛角头盔，就跟一头公牛一样。
    但是他却是永夜军领数一数二的儒将，心细如发，行事缜密，长达六年的军事参谋长生涯，更是将他的军事素养、军事知识给养足了。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在他的熏陶下，他带出来的第三军团，都是这种缜密行事作风。
    自凡是有什么需要灵活变通的军事任务，肖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新势力计划的时候，他的第三军团是绝对主力，任务完成的相当不错，手腕灵活多变，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同样犀利无比。
    这一点从迁徙的鳄族人反馈中便可以看出来，埃里克森元帅不仅没有留下太多恶名声，和他接触过的，多数赞誉有加，有不小的声望。
    反倒是配合他们的晨曦集团军的名声不咋样，除了他们执行的是一些比较尖锐的冲突问题外，还因为他们，加入永夜军领的时间太短，各方面的素质还没能跟上来，与永夜军领的老兵们，根本没办法比。
    埃里克森元帅用实际行动证明，肖恩并没有看错他，学者大会被他搞的可圈可点，这种活动只要不出太大的乱子，就是一种成功。
    “没办法比，没办法比，不过经过这些学者们的熏陶，我们倒是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这种活动，倒是值得多搞一些。”埃里克森元帅自谦的道。
    “这个自然，只要这次学者大会顺利结束，咱们兄弟港就会随着他们离开而名扬天下，这种大规模的学术会议，一年一搞不现实，五年来一次，还是没问题的，各种小型学术交流和学术会议，只怕不是每年都有这么简单。”肖恩自信满满的道，“到时候元帅不要嫌烦就成。”
    “这是好事，学问这种东西，就不怕多，更不怕讨论，对此我充满了期待。”埃里克森元帅哈哈大笑道，“咱们还有一点时间，要不要提前拜访一下艾布纳总议长，跟他说明一下情况？”
    “你的意思是术士联盟的高层中，对我不露面，有心生不满的？”肖恩听出了埃里克森元帅的弦外之意。
    “何止是心生不满。”埃里克森元帅苦笑着道，“简直就是炸了锅，有两位议会大学士，认为咱们这是对他们的一种轻视，他们远道而来，领主大人竟然不出面迎接，差点没有转身而去。”
    “他们走的了吗？”肖恩哈哈大笑，就算是埃里克森元帅不说，他也能想象到那种情形。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术士联盟的最高层，别说是普通勋爵贵族，就算是军领大公，见了他们也得毕恭毕敬，奉为座上宾。
    结果他们千里迢迢的为了永夜军领的提议而来，竟然连领主当事人都没见到，自凡是有点脾气的人都会气炸，更别说是这些本身就有几分傲气和不情愿的议会大学士们。
    只是他们先前搞出来的小动作，自缚手脚。
    现在的学者大会，已经是万众瞩目，他们术士联盟作为发起人之一，到时候总不能不参加吧？
    “确实走不了。”埃里克森元帅也忍不住笑道，“无论他们与咱们达不达成联合办学的协议，他们都必须等到学者大会结束才成。”
    “哪几位议会大学士表现出来的抵触情绪比较强烈？”肖恩提前打探情报，好为接下来的碰面交锋做准备。
    “目前怨气未消的主要有两位议会大学士，第一位是古斯塔议会大学士，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看，他与安托万议会大学士，是术士联盟对外的两扇窗口，主要处理对外事务，比起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古斯塔议会大学士表面看起来十分好说话，实际阴狠程度远在他之上，据说学者大会，就是他的手笔，只是发展状况超出了他的掌控和预料。
    另一位是昆特议会大学士，他给我的感觉不像一名大学士，更像是一名士兵、一名刽子手，或者说是一名屠夫，据说主要负责处理术士联盟的一些脏活。
    其他几位议会大学士刚开始的时候，或多或少有几分怨气，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安抚，已经好了很多，相比起这两位来，其他议会大学士与艾布纳总议长的比较相似，是比较纯粹的学者，现在每天都沉浸在学术交流中，并没有太过特殊表现。”
    埃里克森元帅将这段时间掌握的术士联盟的几名议会大学士的情报，详细的介绍给了肖恩。
    里面虽然有主观意见，但是更多的是他们抵达兄弟港后，所做的事情，包括一些埃里克森元帅，自认为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描述了一遍。
    虽然没有见到当事人，肖恩脑海中已经有了这几位术士联盟最高决策者的性格和形象轮廓。
    “艾布纳总议长什么反应？”肖恩最注重的还是术士联盟这位总掌门人的态度。

 第五百四十四章 内行看门道

    术士联盟的总决策层是七人议会不假，但是艾布纳总议长作为领头羊多年，影响力肯定是最大的，只要搞定他，之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简单很多。
    “总议长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现，一直在积极配合，学者大会的筹备工作，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总议长居功甚多，要是没有他，我还不知道得焦头烂额成什么模样呢！”埃里克森元帅对于艾布纳总议长赞不绝口，“很早以前，我就向总议长透过风，表示你现在的状况有点特殊，甚至有可能没办法参加学者大会，总议长对此表示理解，没有说多余的东西。”
    “那就好。”肖恩点点头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抵达了会议室，远远便听到里面人声鼎沸，隐隐约约的有争吵声。
    肖恩并没有以这种状态进去，而是让小伊莲娜将灵魂武器送入了一间空房，没几分钟，肖恩便一身笔挺军服，戴着墨镜走了出来。
    小伊莲娜亦步亦趋的跟在肖恩屁股后面，模仿着他的姿势，打扮上两人如出一辙，但是气质上面，可就天差地别了。
    同样的走路姿势，到了肖恩这里那叫威武不凡，到了她那里就是狐假虎威，有种让人笑喷的冲动。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肖恩吸引，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搞怪。
    “神乎其神。”埃里克森元帅虽然早就听说了，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肖恩的能量分身，依旧没办法将其与先前的那根棍子联系到一起。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肖恩总不可能从北方要塞瞬间移动过来，只能再次感叹术法能量的神奇力量。
    “说穿了，与灵魂兽体的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这件灵魂武器的能力比较特殊，能一定程度的拟态罢了，让我们进去吧！”肖恩没废话，直接推门而入，一旦进入能量分身状态，术法能量便会持续性消耗，必须争分夺秒才成。
    肖恩推门而入后，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了他身上。
    会议室中已经坐了七名形态各异的男人，从外表看，年龄没有一个低于四十的，只大不小，为首坐着的正是艾布纳总议长，另六位分坐在他两侧。
    不用问，这些就是术士联盟的整个决策层了，肖恩最初想忽悠到兄弟港来的人。
    还没等到肖恩开口，艾布纳总议长便先一步站起来了，对众位道：“来，来，来，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此间主人、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开拓出一个永夜军领的年轻领主，雅各布江复流的真正主导者，绝望沼泽的开拓庇护者，永夜军领的守护者肖恩?唐?奥古斯丁，也是我最后的学生，先前给你们看的符文数学，就是在他的帮助下，重新系统整理的，这位是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这位是巴罗议会大学士……”
    饶是肖恩修为有成，脸皮跟钢铁浇筑的有一拼了，被艾布纳总议长这么一阵赞美，也感觉一真不好意思。
    只不过自己什么时候成为对方最后的学生了？
    自己在学院城的时候，虽然口称艾布纳总议长老师，但是整个学院城的学员都叫他老师，这只是普通意义上的敬称。
    现在艾布纳总议长单独拿出来着重介绍，味道就完全变了，变成了传统意义上的学生，有种关门弟子的味道。
    这层关系可就要紧密很多很多，尤其是术士联盟这种学术组织，有句话叫学生能顶半个儿。
    艾布纳总议长这个时候，这么说显然是在帮助自己缓和关系，这位看起来有些死板的老人，某些时候满圆滑的。
    肖恩自然不能拆对方的台，一边熟络的跟对方见礼，一边笑着附和道：“老师实在过誉了，我们只是顺势而为，取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就，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所以才需要诸位这种拥有大才学的人加入，培养更多人才出来，感谢诸位能给予我们这样的机会。”
    千穿万穿马屁不会穿。
    面对肖恩赤裸裸的恭维，原本板着脸的几位术士联盟议会大学士，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
    “我们倒是给予你们机会了，就怕你们不知道珍惜。”一名议会大学士阴阳怪气的道。
    “我们无比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诸位驾临我们军领时，我就应该亲自出面迎接的，只是我自身在研究术法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状况，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解决，诸位应该能感觉出来，在这里的并不是我本人，而是一具能量分身。”肖恩知道这件事情没办法糊弄。
    眼前都是一群人精，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或多或少的感知到他的身体状况异常，一个个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与其扭扭捏捏的，搞的双方心中都留下疙瘩，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大大方方承认！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肖恩将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迥异于常人的眼睛。
    “咦！”
    “这是……灵魂！”
    “符文之体！？”
    “能量分身！？”
    灵魂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异常，让术士联盟的几位议会大学士勃然变色，不由自主的全部站了起来。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埃里克森元帅见了能量分身，只会给出一个神乎其神的评价，只感觉神异，超乎想象，然后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毕竟肖恩展现的超乎想象的技术，又不是这一件了。
    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就不一样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顶级术士，这些年来，研究的又是符文这一块。
    不要忘记了，肖恩的符文数学基础，还是源自艾布纳总议长！
    若是论术士理论研究这一块，只怕女巫密会也比不上他们。
    仅仅是一眼，他们便看出了很多东西。
    不过个人所擅长的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各不相同。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看到的是灵魂，显然他对这一块有独特的研究。
    巴罗议会大学士和加尔议会大学士不约而同惊呼出的是符文之体，显然在符文这一块，有一定的涉猎。
    安托万、古斯塔和昆特，三名议会大学士，神情就显的有点茫然了，他们并非术士出身，自然没办法品味其中微妙。
    艾布纳总议长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常反应，更准确的说，因为他与肖恩的关系最为熟稔，直接凑到肖恩的面前，盯着他的双眼，仔细研究起来，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道：“我说你身上散发的术法能量为什么这么异常，感情整个身躯都是用术法构成的，除了眼睛，面部无论是肤色还是形状，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应该是用了术法能量进行模拟的。
    纯粹能量体的话，稳定性非常难以维持，所以这种能量体应该用术法符文的模式进行搭建了，不对，不对，应该没这么简单，加尔议会大学士曾经提出过这方面的假设，但是均以失败告终。
    符文数学模型，你是不是用了符文数学模型？
    若是将符文数学模型运用进去，并与术法力量结合的话，理论上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与术法力量融合是一个难题，缺乏最基本的支撑点。
    术法能量虽然具有可塑性，但是不具备凝聚性，必须有东西作为骨架贯穿，并且束缚住它们才成，否则它们将会重新散溢回天地……”
    一开始肖恩对艾布纳总议长的分析还不以为意，但是当其分析到最后一点的时候，肖恩明显听出了一点味道，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道：“若是搭建稳固的能量骨架，作为支撑和牢笼，束缚术法能量呢？”
    “搭建稳固的能量骨架？用什么搭建？术法能量？这是一条悖论，刚刚已经说了术法能量的凝聚性不强，如何将他们打造成束缚它们自身的能量骨架？”开口应肖恩话的并不是艾布纳总议长，而是加尔议会大学士。
    “灵魂！”肖恩脱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肖恩越琢磨越觉的这种猜测的正确性，因为这能解释的通，先前解封灵魂兽卡，重新搭建它们能量骨架的时候，为什么会伴随着那些生物的记忆了，因为它们的灵魂融合进了能量骨架中，作为艾布纳总议长和加尔议会大学士所说的支撑点上。
    这其中的关系，就像是水泥和水一样，单纯的水泥是粉末状的，单纯的水是流动没有形状的，但是当两者按照完美比例融合到一起的时候，自然坚固无比。
    灵魂与术法能量的关系便是如此。
    事实上，肖恩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灵魂意识符文化，不就是灵魂意识与术法能连相互融合的过程吗？
    法力池不就是稳固的术法能量储存空间吗？
    某种程度上，与灵魂武装很相似性。
    不对，这种猜测是不完全的。
    因为刚刚入手的两张灵魂装备上面，存在着问题。
    冰霜巨人能保留下灵魂的可能性不大，顶多是能把尸体保留下来了。
    还是不对，冰霜巨人的灵魂应该保留下来了，他灵魂记忆便是明证。
    主要问题是出在灵魂武器上面，这个完全是人造的，上面不可能出现灵魂。
    这无疑推翻了肖恩刚刚的推测，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遗漏的东西。
    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呢？
    所有灵魂武装都拥有的共性。
    兽皮纸。
    承载它们的兽皮纸。
    它们是实物载体，作为最原始的支撑点。
    整个灵魂武装都是搭建在那张兽皮纸上面。
    但是那些灵魂兽卡中的灵魂肯定是存在的，它们的作用应该是维持了灵魂兽体的稳定性。
    换句话说，灵魂武器之所以能够变形是建立在，它的能量骨架中，没有灵魂作为支撑，所以没有定型。
    肖恩对于灵魂武装的各种研究信息，在脑中飞速闪过，对其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灵魂？”在场的几名术士，明显都露出了震动神情。
    显然他们以前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对于灵魂这个话题，术士联盟虽然不像圣以太教廷那么禁忌，但对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确实很难着手。
    像肖恩这样，借助法师塔的强化，将灵魂意识强化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将其变成可以看得见摸得着，里面有着太多因缘巧合。
    就算是对术法开发到一定高度的古安迪斯帝国的法师塔中，有没有类似强化灵魂意识的术法回路，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毕竟建造法师塔的时候，选择术法回路是有各种偶然性的。
    加尔议会大学士低头沉思了一会道：“灵魂与术法力量的融合，这条路以前从不曾尝试过，里面确实有不小的可能性，不过想像领主大人这般，制造出能量分身，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大学士说的没有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灵魂武装？”既然已经摆明了车马，肖恩干脆一撂到底，反正永夜军领和自己手中掌握的底牌已经足够多了，不在乎暴露几项。
    “灵魂武装？领主大人说的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特蕾茜大师制造的灵魂武装？”奥布里议会大学士一脸震惊的问道。
    “特蕾茜大师？大学士听说过灵魂武装？”这次轮到肖恩感到惊讶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一位对灵魂武装有所了解的。
    “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咱们两个说的究竟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就不一定了。”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回答道。
    “大学士能不能多说说你了解的情况？说实在的，灵魂武装我入手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是受到严重损坏的残品，以前我都称呼它们为灵魂兽卡的，灵魂武装这个名字，我也是最近才得知。”肖恩摆出了虚心请教的模样。
    “这个倒是没什么能说不能说的，要是在苍穹之顶，这本古籍都可以直接借给领主大人翻阅。”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倒是没藏着掖着，“只是上面对于灵魂武装，简单的提了一笔，描述并不多，我所知有限，只知道这是一本强大的法术书，只要掌握了这本法术书，便可以施展出众多可不思议的术法，是特蕾茜大师巅峰时期制造的。”
    “法术书？”肖恩留意到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提到的一个新名词。
    “法术书是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常用工具，据说可以帮助他们施展各种术法，能够达到瞬发的程度，很遗憾，这种独特术法造物的制造方法，已经随着古安迪斯帝国的毁灭而失传。”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满脸遗憾的道。
    “法术书哪里有奥布里大学士说的这么神奇？咱们的大图书馆中，不就存着好几本法术书吗？上面除了一堆复杂难懂的符文，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是辅助施展术法。”古斯塔议会大学士疑惑的反问道。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神情肃穆的道；“这些法术书现在不能用，不代表着三百年前古安迪斯帝国不可以用，更不代表着未来不可以用，根据我研究的元素潮汐学，古安迪斯帝国辉煌时期，正处于元素潮汐的涨潮上面，大环境中的术法能量浓度……”

 第五百四十五章 得寸进尺

    “行了，行了，就不要卖弄你的元素潮汐学了，听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听出老茧来了，这种学说是没有任何理论依据的，根本站不住脚，仅仅一个术法能量去哪里了？这个问题，你就回答不了。”古斯塔议会大学士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即将展开的长篇大论，这些年他们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谁说没有任何理论依据？这是我通过研究历史典籍发现的自然规律。”奥布里议会大学士不服的反驳道。
    “历史典籍这种东西也是人记载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流传，真实性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大学士仅仅依照这个，可是没有办法站住脚的。”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反驳道。
    “什么元素潮汐学？大学士能不能仔细说一说，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旁边的肖恩主动开口问道。
    “不要。”古斯塔议会大学士急忙阻拦道，“咱们聚在一起是谈正事的，不是召开学术会议的。”
    “咱们要谈的事情，不就是关于学术会议的吗？现在听听也未尝不可。”肖恩倒不是纯粹恭维讨好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而是他确实对这个元素潮汐学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法浓度超乎想象的高，之后跌倒了谷底，现在又开始回升，这与大海潮汐不是有很大的相同之处吗？
    听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意思，术法能量也存在着类似的状况。
    “他们不愿意听就算了，我还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呢，若是领主大人真的对元素潮汐学感兴趣，咱们等会议结束后，单独聊。”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被接二连三的打断话头，也有点火气，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也好，咱们先谈正事，再进行学术研讨。”肖恩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只要他们人在这里，愿意交流，早晚会有机会了解的。
    “关于我们联合办学的提议，不知道诸位讨论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这样的意向？”肖恩开门见山道。
    其实无论术士联盟，还是肖恩自己都心知肚明，联合办学只是一块敲门砖。
    一旦术士联盟点头同意，便意味着两个势力全面合作的开始。
    到时候术士联盟即便是不加入永夜军领，也会对阿沙恩大陆上的众多学者造成潜在影响，让他们对永夜军领另眼相看。
    虽然不至于如潮水般涌来，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带有有色眼镜看待他们。
    而永夜军领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只要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不惧怕任何竞争对手。
    “联合办学的所有条件，保持原先的不变？”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开口问道。
    “不，变了。”肖恩回答道。
    “什么意思？”昆特议会大学士噌的站了起来。
    “坐下，都六、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像个孩子？”艾布纳总议长瞪了昆特议会大学士一眼。
    “是，老师。”昆特议会大学士有些不情愿的坐了下来，同时对肖恩投去了不满一睹。
    “肖恩应该……你不介意我这么叫吧？”
    “这是我的荣幸。”
    “肖恩应该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是不是有更好的设想？”艾布纳总议长挂着洞悉一切的温和笑容。
    “还是老师了解我。”肖恩笑着点点头，没有继续卖关子，“仅仅是联合办学的话，诸位不感觉格局太小，有点对不起这种前所未有的盛事吗？我认为双方都应该大胆一点，若是诸位愿意的话，我们愿意将整个兄弟港的东北分城全划出来，不仅用来打造另一座学院城，同时还愿意长期租借给贵盟，以百年为限，作为开设分部用，租金只需要象征性缴纳一个金币便可。”
    “领主大人还真会得寸进尺。”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
    “得寸进尺？大学士何出此言？我这个提议不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吗？还是大学士认为，一个金币的租金过于高昂，还需要我们减免掉不成？”肖恩并没有一味退让，而是犀利反击回去，“我抱着真诚合作的态度而来，麻烦诸位也能拿出相应态度对待这件事情，不要将原本对大家都有利的合作，变成我们别有图谋一样，我们重视与贵盟的合作，但是不代表我们离开你们不成。
    若是大家对我的提议不感兴趣，大可以在学者大会结束后，打包回苍穹之顶，我们绝不横加阻拦，大不了到时候我们自己搞，希望诸位以后不要后悔，然后哭着喊着，想要加入回来。”
    到最后，已经变成赤裸裸的威胁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现在术士联盟已经帮助永夜军领将兄弟港的名声打出去了。
    他们只需要在学者大会上面，将这里定为学者大会下次召开地点，并且时常举行学术交流大会。
    到时候即便是术士联盟宣布退出，永夜军领下一次在这里召开学者大会或者学术交流大会，你说那些学者们，究竟来还是不来？
    术士联盟或许在学者中间拥有超乎寻常的影响力，但是不代表能直接命令他们。
    这不仅是他们的组成模式决定的，还因为学者这个特殊团体所决定的，他们追求的并不是利益，而是知识。
    他们尊重术士联盟，是因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知识的象征，尤其是苍穹之顶大图书馆中储存着大量知识。
    但是当术士联盟成为他们阻碍他们获取更多知识、交流的障碍的时候，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尊崇他们吗？
    在事情没有发生前，谁也不敢说那些学者究竟会倒向哪一方。
    就看术士联盟敢不敢赌。
    只是这个赌有点大。
    赌赢了，顶多就是永夜军领想在兄弟港开设第二个知识汇聚地不能成形。
    赌输了，术士联盟的名声可就要大打折扣，很有可能被永夜军领反超，到时候对方在兄弟港搞出一个学者或者学术联盟也不一定。
    毕竟无论地理，还是财力人力上面，两者都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这一点他们在兄弟港已经深有体会。
    若是让他们术士联盟搞这个学者大会，就算是真的有这么多与会人员，他们也搞不出这么大的声势来，相反会将自己搞的焦头烂额。
    他们终究是相对松散的联盟体质，与军领这种高效的行政机制，在这一块没有可比性，尤其是永夜军领，做事效率更是首屈一指。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转瞬便品味出其中的味道。
    就连艾布纳总议长也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这种状况是他们原先没有想到的。
    现在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
    选择权已经不完全在他们的手中。
    有几名议会大学士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到古斯塔议会大学士的身上，神色有些难明，里面明显有着一丝责怪的味道。
    不仅责怪对方的冒失顶撞，同时还在责怪他将术士联盟推上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当初传令天下，让术士联盟的学者们到永夜军领兄弟港集会的主意，就是出自他之手。
    没想到这是不折不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古斯塔议会大学士的脸色早就变的跟猪肝一样，吭哧吭哧了半天，硬是没敢回怼肖恩说，你试试看看。
    手中握的牌不一样，底气自然也不一样。
    “我觉得肖恩的这个提议非常好，值得尝试。”艾布纳总议长笑着打圆场道，“大家都应该感受到学术交流带来的好处，一个人的智慧和精力终究有限，但是众人的智慧和精力却是无限的，咱们闭门造车太久，是时候以更紧密的方式联合到一起了，这种学术交流和会议，就应该常规化、专业化，这才能碰撞出更多智慧火花，研究出更多知识嘛。
    人家愿意提供场所和费用，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咱们除了肚子中这点知识，有什么可值得对方图谋的？而咱们的知识从来就不怕被人学习，这是咱们被天下学者尊重的基础，为何偏偏要对永夜军领抱有一种歧视态度？你们不觉的这是一种不公吗？
    真正出问题的，并不是人家，而是咱们自己，诸位应该用更开放的目光看待一切，诸位总不想因为自己束缚住了脚，而永远举步不前吧？”
    “没错，咱们先前纠结的是，永夜军领有没有这份实力，但是大家都看到了，他们不仅拥有这份实力，做得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好，不光那些学院城的学生们拥有不凡的知识，就算是永夜军领的士兵们也通常拥有一定基础知识修养，这是咱们以前做梦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加尔议会大学士根本不顾肖恩、埃里克森元帅、小伊莲娜这些外人在场，而是直接坦露自己真实想法。
    “当梦想就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为什么反而要举足不前了？就因为心中那点可怜自尊？因为整件事情不是咱们主导的？可问题是咱们用了数百年都没有做成这件事情，就算再过数百年，也不一定能做成，因为这是咱们的体制所决定的，若是诸位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阻碍知识推广与繁盛，你们将会变成术士联盟史上最大的罪人，后人会将你们钉在耻辱柱上。
    反过来讲，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若是咱们能做好这件事情，咱们将会是开创者、奠基人，让咱们的名字，在历史上面，留下厚重的一笔，难道诸位不想吗？不要告诉我你们不想，那样实在是太过虚伪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议会大学士的呼吸明显变的粗重几分，瞳孔都有些放大了。
    人生在世，都在名利场中打滚。
    这些学者们能看开利，却不一定能够看开名，尤其是在历史上面，留下自己的足迹，更是很多人毕生追求的。
    因为他们知道生命是短暂的，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去。
    但是自己留下来的文章和知识却不会，只要人类的传承不断，便有机会流传下去，甚至有机会成为子孙口中的大师或者先贤，这是一件何其荣耀的事情？
    术士联盟的几位议会大学士显然也没办法完全看开这一点，要是他们看开这一点的话，也就不会在与永夜军领的合作上面，推三阻四，并抱有敌视心理。
    “再说了，总议长先前不是已经说了吗？他已经收领主大人为学生，咱们以后是一家人啊，说不定有朝一日，领主大人也能成为议会大学士，甚至成为总议长也说不定，只要能赞同咱们联盟的理念，咱们可是有教无类，来者不拒的，这是咱们联盟创建之初便确立的，诸位不会忘记了吧！”加尔议会大学士又给出了一记重锤。
    他最后抛出来的观点，即便是肖恩也有点目瞪口呆，有一种对方是自家辩护律师的感觉，完全站在自己这一面，比自己亲自出马还有说服力。
    可问题是，自己背后完全没有搞小手段，收买对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只能感叹对方的纯粹性，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一系列东西，彻底打动了他，让他看到了更美好的前景，自然不遗余力的推动这件事情。
    “让领主大人成为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双目一亮，“这件事情未尝没有操作的可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要是将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变成术士联盟决策层的一员的话，这件事情不就是在他们术士联盟主导下进行的了？
    只是这么做的后果是将术士联盟与永夜军领捆绑的更紧，现在这种时候，显然不能继续患得患失，否则他们将会错失绝佳机会。
    “咱们联盟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吧？若是破格提拔的话，将会打破很多东西，不利于联盟的内部团结。”古斯塔议会大学士眉头紧锁，他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对永夜军领的全面合作都抱有成见，更被说是让肖恩加入联盟的决策层。
    “咱们联盟的议会大学士什么时候靠熬资历了？”加尔议会大学士嗤嗤冷笑道，“咱们可是素来有能力和有才学的人便可以自荐，咱们再进行共同选拔，领主大人的能力就不用说了，学院城便是明证，若是他们愿意加入咱们的话，咱们的成员将会暴增近万名，以后还会以每年几千名的速度增加，诸位不会想视而不见吧，现在主要是才学问题，若是领主大人能通过咱们的考核，诸位难道还有阻拦的道理不成？”
    一时之间，在场诸位都有些哑口无言。
    这议题的转折速度有点快，他们刚刚还在讨论与永夜军领全面合作的问题，怎么一眨眼，变成肖恩加入术士联盟，并且成为决策层议会大学士的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人家除了一开始发表了一点意见后，自始至终没有多说半句话，都是他们自己内部在争。
    那种古怪别扭感，那就不用提了。
    但是他们无法反驳加尔议会大学士，因为在理论上，对方所说的没有问题，他们在这个上面挑毛病的话，就变成区别对待，或者直接将永夜军领的那些学者拒之门外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辞而不受（端午快乐）

    可要是无所顾忌的放开术士联盟大门的话。
    按照永夜军领学者涌现速度，用不了多久，便会将整个术士联盟给稀释掉，让这里变成肖恩的一言堂了。
    肖恩到时候不光是议会大学士，还是他们的领主。
    加尔议会大学士的耿直性子什么时候爆发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一发？
    “大学士的好意我心领了，能加入术士联盟是我最大的荣幸，但是我的精力有限，很难再兼任议会大学士。”主动为他们解围的反而是肖恩，“术士联盟毕竟是一个学术组织，若是我也成为议会大学士，性质就完全变了，不利于术士联盟做出公正性的选择。”
    肖恩当然不会这么好心的帮术士联盟着想，而是自己完全没有加入其中的必要。
    术士联盟只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组织，对下属学者的约束性并不是特别强，很多时候依赖的是学者们自发性的拥护。
    别说只是成为一名议会大学士，就算是真的成为了术士联盟的总议长，也不见的能给永夜军领带来多大好处。
    相反会多很多不相干的责任。
    而且术士联盟在拜伦联盟拥有比较超然的地位，很大程度依赖比较独特的行事风格。
    要是与永夜军领捆绑的太紧的话，反而会引起很多学者和贵族领主的反感，到时候不利于术士联盟在其他领地中发展成员，更不方便汲取知识。
    知识才是术士联盟最宝贵的财富，只要将这个搞到手了，术士联盟加不加入又有什么关系？
    甚至他一转手就能够建立起一个来。
    也就是这些议会大学士将术士联盟当成宝贝，殊不知肖恩根本看不上眼。
    “领主大人看的可比咱们透彻多了，咱们能跟这么多势力保持良好关系，就是因为咱们比较中立的处事方式，为了在其他领地中效忠的学者们着想，咱们身上的专属标签，就不应该太重，咱们作为一个学术组织，就老老实实的搞咱们的学术研究，没有必要在其他方面掺和太多，联合办学可以搞，兄弟港的分部可以设立，但是让领主大人成为议会大学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肖恩的主动退步，让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一时之间，先前的反对者和被反对者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我觉得你们都太过保守了，等咱们开始联合办学，全天下的学士和大学士，百分之九十都出自咱们之手，他们就算是有意见，又怎么样？还能不用不成？”加尔议会大学士明显沉浸入了自己的幻想中。
    “大学士的这种观点太极端，太危险，与咱们联盟以往的行事风格不符，不应随意改变……”古斯塔议会大学士反驳道。
    “我也觉得咱们的重点还是放在联合办学上面，其他的事情从长计议……”肖恩也在连连推辞。
    整个谈判局，完全乱成一团。
    现在是敌我不分，加尔议会大学士极力推荐肖恩加入术士联盟，成为议会大学士中的一员，反正术士联盟议会大学士的数量并不是定数，现在是七人议会，到时候变成八人议会就好了。
    那种随意程度，让肖恩对加入其中的兴致更加缺缺，谁知道这个八人议会什么时候会不会变成九人、十人、十一人甚至十二人议会？
    只要有合适的人选，他们就可以无限制的扩展下去。
    这种随意风，与他的相性真的不合。
    还是按照最开始的打算来，从他们中间汲取知识，充实自身为要，必要的时候，扶持几位议会大学士便是了，没必要自己掺和进去，这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肖恩拒不接受，加尔议会大学士也不能摁着人的脑袋喝水，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最后还是围绕着联合办学和在兄弟港开设术士联盟分部来。
    不过经过加尔议会大学士这一搅和，原本态度比较强硬的古斯塔和昆特两位议会大学士，明显开始退步和妥协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继续坚持下去，只会让情况变的更糟糕。
    兄弟港这场前所未有的学者大会，已经将术士联盟的几位议会大学士折服了，有点无原则的支持肖恩和永夜军领的决策。
    也就是说，想对抗永夜军领，他们必须跟自己人先干一场。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才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呢！
    与其这样，还不如暂退一步，紧盯着这件事情，抓双方合作的漏洞！
    抱着这种心态，他们不再横加干涉，而是冷眼旁观，事情进展自然飞快。
    毕竟肖恩压根就没有图谋术士联盟的打算，而是为了他们肚子中的知识。
    而术士联盟对待知识的态度，却不是秘而不宣，恰恰相反，他们一直致力于传播和发扬广大知识，要不然他们怎么在偏安一隅的情况下，依旧在学者的心目中拥有那么崇高的地位！
    抛开成见，在这一方面，双方应该一拍即合才是。
    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肖恩着实拿出了一部分永夜军领独有的知识。
    这些知识偏向于民生农业和轻工业，比如新式农耕技术、育种技术、嫁接技术等等，轻工业则是一些比较耗费人手的纺织工艺、制造工艺等等。
    这些技术在拿出来前，自然是经过仔细政治考量的，与其说是拿给术士联盟，还不如说是拿给全拜伦联盟，全阿沙恩大陆更合适。
    永夜军领最擅长的战争并不是常规战争，而是经济战争，通过贸易手段，掠夺财富。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创造财富的基础太薄弱，农耕水准提升不上来，土地中的产出有限，总体财富自然有限，等掠夺到最后，他们就没有什么可以掠夺的了。
    事实上，永夜军领现在的主要交易对象，还是那些勋爵贵族，掠夺他们手中多年积累和压榨领民有限所得，直接从那些市民手中掠夺到的财富，少得可怜，因为他们手中根本没有多少财富供他们掠夺。
    现在肖恩有点不满足这一点了，既然你们没有技术，也不愿意革新技术，永夜军领帮助你们革新，到时候创造出更多财富后，方便自己去掠夺。
    若是永夜军领主动出去推广这些技术，效率十分低下，耗费人力物力不说，甚至会被人怀疑居心叵测。
    一旦拿到与术士联盟联合开办的术士学院中就不一样了，这将会变成一块金字招牌，那些勋爵贵族会挤破头皮往里面钻，不惜千里的送自己的人来学习，哪怕花费重金也再所不惜。
    肖恩可从没有说过，其他领地中的人到他们办的联合高校中学习，就不用花钱。
    联合高校还没有开办起来，就已经成为肖恩手中的一件独特政治工具，随着它的发展壮大，发挥出来的作用，必然会越来越大，甚至能影响对方的一些决策。
    原因很简单，到时候永夜军领将会直接影响他们领地以及敌人领地的学员，有没有资格进进入联合高校学习，一旦出现单方面封杀的话，他们的敌人从这里学习了更先进知识，岂不是要对自己形成辗压之势？
    到时候为了不被拉开距离，只能够向永夜军领服软低头，甚至做出利益让步。
    这件事情是可以预期到的，随着联合高校所教授的知识力量越大，这种影响力也就越大。
    就看肖恩如何灵活掌握了，因为除了这些轻工业外。
    他们手中还掌握着造船术、炒钢、炼钢、蒸汽锅炉、符文学和火炮制造，这一系类的重工业和核心技术。
    现在想都不要想，永夜军领肯定不会拿出来与术士联盟共享，也不会拿到联合高校这边来教授，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还是留在自家的学院城培养为宜。
    但是现在不拿出来，不代表未来不拿出来，只要拥有足够利益诱惑，这些技术未尝不能变成一种战争利器。
    这些核心技术也是肖恩坚决拒绝成为术士联盟议会大学士的另一个原因，若是自己加入其中，成为其中一员了，术士联盟趁机向他索取永夜军领的独门技术怎么办？
    对此肖恩不得不小心谨慎。
    两者处于分割状态的话，肖恩便可以以永夜军领军事机密为由，将这些知识给保护起来。
    这一点是他与术士联盟争论的焦点项目。
    按照术士联盟的意思，巴不得永夜军领将他们掌握的所有技术，对术士联盟，甚至对全天下实行不保密政策，用来造福全人类。
    这倒不是他们受什么人的怂恿，而是这本身就是他们的宗旨。
    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
    正是因为这种宗旨，才让永夜军领更容易打他们以前储存的知识主意。
    可也正是这样的宗旨，会让他们想方设法的从永夜军领手中榨取更多知识，用以惠利天下。
    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的目标是正义伟大的，因为他们并不在乎一地一领的得失，而是为了整个联盟，整个人类做贡献。
    肖恩赞同他们这种伟岸理想，却不代表拥护他们，毕竟这是严重损坏永夜军领利益的。
    他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知识，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为自己搂取利益，又怎么可能公布天下？
    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来，术士联盟与肖恩相性不合程度有多高，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成为议会大学士或者他们总议长。
    就算是成为了，术士联盟也就不再是原先那个术士联盟，不再属于全天下，而是属于永夜军领的。
    双方围绕着这一点，唇枪舌战。
    术士联盟将一顶顶为全人类造福的大帽子，直往肖恩身上扣。
    肖恩则是从军领私有财产和发展上面着手，他们的联合高校能顺利建立，是建立在永夜军领强大的基础上。
    要是永夜军领将所有的技术公布于众，其他军领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各种技术，看起来是造福全人类的事情，实际上是一种人为阻碍，若是研究技术没有任何福利的话，谁还会去钻研新技术？
    到时候等着吃现成的就是了。
    这不仅不会对创新技术起到促进作用，反而是一种打击。
    文学类知识与技术性知识应该割裂开，他们有义务保护那些技术性知识的权益。
    只有他们的权益受到保护了，并从中谋取利益了。
    他们方才有动力、有财力去钻研更多新技术，从而达到造福全人类的目的。
    肖恩为了说服他们，就连知识产权概念都抛出来了。
    以前不搞，那是因为没有基础，也没有必要。
    现在永夜军领成为了知识产权大户，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仅要搞，还要正规化的搞，为他们以后拿出更多创新技术做准备。
    与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就要以文化的方式解决。
    经过长达一周的研讨，知识产权的概念，得到了术士联盟的最终认可，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肖恩并非胡搅蛮缠，而是一种事实。
    术士联盟这些年来一直深受其害，一直处于这种吃大锅饭的状态，所有知识研究出来后，立刻变成大家的了，研究者除了得到一堆虚名外，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实际利益，根本没人会在钻研新技术上面下功夫，尤其是那些技术型知识，这个除了常规知识，还需要大量财力物力，作为实验基础。
    若是没有利益驱动，谁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最终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以前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认识到了，自然要做出改变。
    不过知识产权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真正想细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可能一步到位，这个就需要漫长的研讨了。
    肖恩将这个概念甩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基本上就不管了。
    等到制定的时候，自然会有永夜军领的专业人士出马，就算不在里面起到主导作用，也会竭力争取，将规则制定的对永夜军领更有利，然后再通过术士联盟的旧有影响力推行天下。
    在这一方面达成共识后，双方的氛围缓和了很多，另一个议题便是围绕着学者大会展开的。
    这次学者大会的召开，里面有太多偶然因素。
    无论是永夜军领还是术士联盟，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实际议题。
    但是人已经聚集起来了，要是不做点什么，不仅是一种浪费，还会变成一个笑话，更别说是下次召开学者大会了。
    只有争取让大部分学者感觉到这一次有所收获，他们才会期盼和参加下一次的学者大会。
    只是人数上面有点太多，都超过一支军队了，将他们全聚拢起来，参加同一个议题也不现实。
    经过一阵协商研讨后，干脆就将这些学者大会变成一次交流大会。
    在广场上面，设立了十几个演讲高台，让那些感兴趣的学者，到这些高台上面，发表自己的言论，聚拢吸纳同好者，组成同好研讨会，要是他们能拿出一套比较成熟的东西，整理成书籍的话，永夜军领同样也为会为他们免费刊印，数量根据取得的认可度和价值而定。
    这是为那些肚子里有点东西，但是远远没到满溢程度的人准备的。
    他们一个人不足以出书立传，那就找一堆相同的人一起，你拼凑一点，我拼凑一点，一本书不就出来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顺理成章

    到时候甚至有可能整理出一个完整体系。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个相互学习和交流的过程。
    这些东西在整理成书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落到永夜军领的手中，成为他们的基础知识库。
    永夜军领是在倡导知识产权概念不假，但是距离真正成型，还有一段距离，眼前这些学者心中也没有这种概念，也不在乎这个。
    肖恩已经做好了这些知识大部分无用的准备，他已经抽时间大体翻阅了过去一段时间的收获，大部分偏向个人自传、臆想知识和猜测推想，那种专业性的技术知识类书籍，不是凤毛麟角，而是压根没有一本。
    这是由于工匠社会地位所决定的，除了永夜军领，即便是相对开明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也不见得有多注重自家领地中工匠的地位和待遇，更别说是兼职工匠的学者了。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扭转他们的观念，还需要永夜军领的努力才成。
    另一个则是公开课。
    这种公开课，自然不是谁都能讲的，只有艾布纳总议长这种在符文数学方面的大拿，当众讲的东西，才叫公开课，否则充其量就是当众发表言论。
    筛选了一圈，有这个资格的，也就是术士联盟的这几位议会大学士。
    毕竟大多数学者互相不认识，没有办法鉴定对方所学，而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那都是名声在外的。
    人的名树的影。
    这种情况下，个人名声远比真才实学有用。
    所以，最火爆的还是艾布纳总议长的公开课。
    他的试水第一课，就火爆的不要不要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不光大量学者涌来捧场，永夜军领学院城的学员们全跑来聆听教诲。
    艾布纳总议长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他本身就异常博学，肚子里面有真材实料，在学院城为期大半年的教学，更是积累了大量教学经验，对公开课的经验丰富，言辞十分诙谐，并没有太多说教成分，各个知识点隐藏在其中，循序渐进，由简到难，既能照顾到那些一点基础知识都没有的人，又能让那些本身就对这一方面有所研究的人，感觉没白来一趟。
    艾布纳总议长的这堂公开课，整整上了三个小时，中途鲜少有人离开的，反倒是一直有人流源源不断的加入其中。
    等公开课结束的时候，现场已经聚拢了上万人。
    亏得艾布纳总议长是一名术士，扩音技巧运用的炉火纯青，能照顾到大多数人。
    “今天所要讲的东西，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艾布纳总议长微笑着收尾道。
    “啊？这就结束了？我怎么感觉才刚刚开始？”这是第一次听艾布纳总议长公开课的学者，砸吧着嘴，一脸意犹未尽。
    “艾布纳老师所讲的这些知识，以前虽然都听过了，但是再听，依旧会有收获。”这是永夜军领学院城曾经听过艾布纳总议长公开课的学员，同样一副大有收获的样子。
    “仅凭这堂公开课，这次学者大会我就没有白参加，兄弟港没白来。”
    “总议长阁下的课时太短了，应该延长，再讲点什么吧！”
    “不是总议长阁下的课时短，而是阁下讲的东西太充实，让咱们根本没有察觉到时间流逝。”
    “总议长阁下不愧是术士联盟最博学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台下传来一阵意犹未尽的叹息，丝毫不在乎他们已经仰着脖子在这里站了三个多小时，腿脚都发麻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体验，至于究竟从里面学到东西，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艾布纳总议长做出了一个静一静的手势，等到喧闹逐渐收敛，方才再次开口道：“感谢诸位前来捧场，由于是公开课，需要照顾大多数人，所以讲的东西比较粗略浅显，时间有限，只能够讲这么多，不过诸位放心，我已经将这套符文数学整理成一个体系，对这一方面感兴趣的，可以尝试入手自学。
    请允许我在这里说一些题外话，因为诸位的响应和到来，将这次大会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盛事。
    我们不应该让这种盛事昙花一现，而是应该持续性的维持下去。
    所以，我要在这里宣布两件事情。
    首先，我们术士联盟将会在兄弟港建立一个分部，会有两到三名议会大学士常驻这里。
    毕竟苍穹之顶实在太过偏僻，道路难行，很多人终生都没有办法前往，所以我们决定主动走出来，方便与诸位的联系。
    同时我也建议，这种交流会每五年举行一次，方便大家进行知识的交流。
    在这件事情上，永夜军领的统治者肖恩领主给出了承诺，以后的学者交流会都像这一次一样，所有费用，均由永夜军领承担，诸位只需要带着自己的学识前来便可。”
    “这是一件好事，要我说，联盟早应该走出来了，这样才能加深咱们之间的交流。”
    “别说是免费，就算下一次变成自费，只要召开，我依旧会前来。”
    “肖恩领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财大气粗，这种盛事能成行，与他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其他领主可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和勇气敢这么搞，而且还是连着搞。”
    “我们拥护这个决意。”
    “第二件事情是什么？总议长不要卖关子，一次说完啊！”
    “你们在这里瞎吵吵，让总议长怎么说？”
    这个消息的公布，让现场炸了锅，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兴奋情绪明显占据主基调。
    他们究竟有没有从学者大会学到东西姑且不论，附带好处同样多多，最起码让他们开了眼界了，要不是此行，他们哪里知道一向被他们认为蛮荒之地的安迪斯山脉，已经变成了世外桃源，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小亚细亚平原。
    要不是此行，他们哪里能够见到这么多的同类，建立密切的关系？
    这些可都是人脉。
    更别说交流过程中，确实能获得很多以前从不曾想过的知识。
    但是比起第二条消息，这一条消息又算不上什么了。
    艾布纳总议长直接丢下了重磅炸弹道：“我们术士联盟已经决定与永夜军领联合办学，在这里打造一个高等学校，专门用来教授更专业知识，包括我刚刚讲的符文数学，到时候也会开辟相应的课程。
    我们诚邀全天下的学者，无论你的种族和肤色，也不论你的信仰和出身，更不论你效忠的势力，只要你愿意都可以进入我们的这所联合学校，不仅是作为学生，只要你认为自己的能力足够，还可以担任老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全面招生，具体相关事宜，会有人送专门的介绍书给你们……”
    高等学校？
    更专业知识？
    可以进行专业的学习？
    甚至可以到里面当老师？
    什么情况？
    这一次并没有立刻陷入沸腾状态，而是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在消化艾布纳总议长所说话中的意思。
    字面意思他们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一头雾水了，心中根本没有概念。
    不知道这个高等学校是什么概念。
    也不清楚更专业知识指的是什么。
    毕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大量永夜士兵到位，立起了一个个点，一边向外分发着一本本装裱精美的书籍，一边道：“关于高等学校的详细情况，在这里面都有描述，大家可以自行翻阅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永夜军领筹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天半日了，准备的相当周全。
    早已经做好了联合学院开办的相应工作。
    对于能不能说服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们，肖恩没有存在丝毫担心。
    术士联盟自身的特点，注定他们没办法拒绝这种提议，尤其是艾布纳总议长已经在局里的情况下。
    当术士联盟的其他议会大学士答应前来兄弟港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无非搞出来声势大小的问题。
    肖恩根据情况调整了布局。
    永夜军领针对这次学者大会，主要目的从筛选自己所需要的人才，变成了蛊惑他们写书或者留下他们的知识。
    至于自己所需要的人才，可以放到联合学院中，慢慢筛选，因为联合学院设在兄弟港，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在这一点上，他们拥有绝对优势。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他们将会有更多时间观察他们，筛选对永夜军领真正有用的人才。
    对那些夸夸其谈，自诩为天下少有治世良才，实际一肚子草包的家伙，永夜军领敬而远之，他们更喜欢那种实干人才。
    这样的人在学者大会上面，少之又少。
    就算有，传统意义上的有能力的人，多数也不会认同永夜军领的行政理念，这一块是天生冲突的。
    所以，吸纳现成人才，依旧不是永夜军领以后的主基调，吸收他们的知识，自行培养才是王道，反正永夜军领的基础教育已经全面铺展开了，每年有大量合格学生涌出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学院城涌现。
    目的变了，格调也就随之变了，行事风格也有着不小变动。
    “给我一份，给我一份。”
    “也给我一份。”
    “慢点，不要挤，请排好队，我们准备的数量足够多，足够人手一份。”
    经过短暂的沉寂后，公开课现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
    虽然没搞明白这个联合学校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有术士联盟参与其中，一定不会特别差，只要有苍穹之顶学院的一半，就值得他们充满期待。
    对很多人来说，他们想求学，想更进一步，那也是无门。
    “永夜军领财政究竟有多宽裕？一个小小的宣传手册，竟然做的如此精美，如同艺术品一样。”
    率先拿到永夜军领宣传册的学者，就像捧着宝贝一样，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即便是最近半年，永夜军领已经开始对外大量出售书籍和纸张，但是相比起庞大的市场，依旧杯水车薪。
    很多学者依旧为没有足够纸张使用发愁，很多时候只能用沙盘写写画画。
    哪里想到，到了永夜军领，纸张成为了相对廉价产品，不敢说想用多少就有多少，但是限量供给他们的数量，依旧超出他们想象的，很多人当宝贝一样收拾着。
    更别说书籍都是成册成册的刊印。
    很多学者在这里流连忘返，未尝不是冲着免费纸张。
    永夜军领创造出来的条件，实在太适合做学问了。
    “国际联合第一学院?这个国际是什么意思？”
    “国际就是各个国家，各个军领的意思，放在这里代指，这所学院招生，并不局限于一地一领，只要有意愿的都可以报考。”
    “学费支付方式有公费和自费两种方式，这个自费可以理解，这个公费是指什么意思？”
    “这里有注解，公费的意思是求学期间，只要你能通过永夜军领相关考核，相关学费和生活费用，均由永夜军领支付，但是学成后，需要服从他们的调度安排，在相应工作岗位上干够相应年限作为偿还。”
    “永夜军领真是好算计，这样一来，这种公费学员，等于变成他们的人了。”
    “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无所谓算计不算计，这对那些无力支付学费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选择，难不成你还指望人家免费供你求学不成？他们又不是你父母，凭什么这么做？”
    “自费标准多少？唔，找到了，一千王室金币每年，包含食宿，分为两年制和三年制，嘶……够昂贵的，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起的。”
    “昂贵？看来你是没有到苍穹之顶的求学经历，我曾经到那里求学两年，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八千王室金币，一千王室金币每年，绝对算是良心价格了。”
    “第一年招生一千名，第二年二千名，以后每年都维持在二千名左右，他们疯了吗？这岂不是要说，这个国际联合第一学院完全建成，将会拥有四千到六千名学员同时在校？更别说是各种师生，我听说苍穹之顶巅峰时期，也不过维持两千人，最多也不曾超过三千人，这还完全是在自费的情况下。”
    “术士联盟与永夜军领并不是一个性质，术士联盟本身并没有稳定的财政来源，永夜军领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商船可以直接抵达拜伦联盟最繁华区域，商品又具有无可抵挡的诱惑力，你觉得凭他们的财政，供养不起几千名学员吗？更别说到时候还有数量不菲自费学员，我看真正难点应该是在相应的教学设施上面，到时候总不能让学员接着住帐篷吧？”
    “你觉得这是一个问题，那是因为你用看其他领地的老眼光看待永夜军领，若是你认真观察便会发现，这个问题对永夜军领来说，同样也不是问题，知道这座兄弟港正式投入建设多久吗？五年，才短短五年，就已经见到一个轮廓了，你认为对他们来说，建造一个小小的学院是问题吗？”
    “你不说我先前还真没想到这一块，整个永夜军领前后成立也不过十几年，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沿岸的情景了，你们觉的那像是仅仅建立了十年不到的样子吗？那里原本都是地上湖淹没区，所有的城镇，都是新建的！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第五百四十八章 元素潮汐

    “奥秘应该在砖石上面，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永夜军领用的石料，并不是普通岩石，听永夜军领的人称呼这种石料为砖石，我认真研究过，这种砖石应该是人为制造的，虽然硬度比不上普通石料，但是长宽度都一样，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利用它们建造各种建筑，速度飞快，只需要不停堆积便成了。”
    “不仅仅是砖石，他们还有一种新的岩石粘合剂，只需要将其与水、沙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便可以使用，一旦干了，比普通岩石还要坚固。”
    “若是两者的制造难度不高的话，永夜军领拥有这种恐怖建造速度就说得过去了，你们说这个宣传册中说的建筑学，到时候学的不会是这种砖石、水泥，这些新材料的生产工艺吧？”
    “不要想的这么美，永夜军领与术士联盟性质终归不一样，不会轻易拿出这种技术的，听说过永夜军领的建筑承包不？”
    “没有听说，说来听听。”
    “这个全新业务，最近几年可是小有名气，曼育军领那位新崛起的女伯爵，领地中所有的大型建筑，都承包给了永夜军领，他们只需要出钱，等着验收建筑便可以了，剩下的永夜军领负责搞定，用的全是这种新式建筑材料，卡尔特军领金斯利家族的大型沿江灌溉水车，也是这种性质。”
    “价格呢？”
    “这不是废话吗？无论安吉贝娜女伯爵，还是巴克大公可都是精明人，不可能做吃亏赔本买卖，他们既然选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比他们出资建造便宜，估计便宜不小，才会将这种重要工程交给他人，而永夜军领依旧愿意接受，说明里面有利可图，所以咯，这些新式建筑材料，只怕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廉价，永夜军领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崛起，并非一种偶然。”
    “我觉得你们讨论的重点有点偏了，咱们是在探讨这个联合学院的问题，不是研究永夜军领的崛起史，我觉得这个学院最大的难题，是生源，这个学院总不能从头开始教授学生吧？可问题是，这个世界有基础的学员有多少？全联盟有学识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到这里，按照他们的理论速度，用不了几年，便能将这里的人，全轮上一遍，在这之后，岂不是要断档了？”
    “你这纯粹就是担忧过了，学者的数量还能维持不变不成？先不说其他领主受到这次学者大会刺激后，会不会重视自己领地的基础教育，咱们还是说永夜军领，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接待咱们的那些侍者，皆谈吐不凡吗？你觉得他们像那种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侍者吗？而这样的人有多少？三千？五千？还是八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永夜军领早就能批量培养这种级别的人才，到时候其他领地拿不出来，这个联合学院可就要被永夜军领的人给盘踞了。”
    在场的都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原本只是三五成群的研究这个国际联合第一学院，结果不成想，很多人研究研究，便研究到地主永夜军领身上去了。
    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吓一跳。
    永夜军领的很多东西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认真琢磨琢磨，真的很吓人。
    最骇人的当属他的发展速度，自凡是沿着雅各布江和朵瑙江沿岸转悠一圈的人，若非提前知情，都没办法将其与永夜军领刚刚崭露头角不到十年联系起来。
    其他军领百年变化，也做不到永夜军领这种程度。
    但这又是实实在在，做不了假的。
    毕竟雅各布江复流的时间线在那里摆着。
    永夜军领将会伴随着这次学者大会的成功召开，真正的名扬天下了。
    对于这个国际联合第一学院，大部分学者呈现一种犹疑状态，毕竟到现在学院还没见到影子，而每年一千王室金币的学费，即便是对那些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学者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虽然还有第二个付费方式，但是他们对永夜军领了解程度相对有限，又存在种族隔阂，想打破旧有思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导致讨论声巨大，但是真正报名的却寥寥无几。
    无论永夜军领还是术士联盟都不着急，反正学院还处于筹建期间，很多东西都是从零做起，头一年肯定处于试点状态，他们已经做好了招不到一个其他领地学员的准备，大不了到时候从永夜军领中筛选一批学员就是了。
    反正永夜军领联合术士联盟筹办联合学院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扩大顶级师资力量，为自己领地储备高层人才。
    这是一个长线布局，过个三两年，联合学院成熟后，便会有大量其他领地的学员，涌上门来。
    反倒是联合学院的教师报名人数，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种火爆状态。
    因为永夜军领开出来的条件很优厚，他们又已经尝到了众多学者聚集在一起研讨学术的乐趣和好处，不冲别的，单冲能与一群学者常年泡在一起，就值得加入。
    这次学者大会固然吸引了一群别有所图的人，像艾布纳总议长这种一心沉醉学问的人，同样也不少，这些人可就纯粹了很多，肚子里也多数有点东西。
    甭管他们研究的课题，对永夜军领有没有用，肖恩都打开怀抱欢迎，现在没有用，不代表未来没有用不是？
    就像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元素潮汐学，在其他议会大学士眼中，这只是一个根据不足的假想，但是在肖恩的眼中，却非常具有参考价值，对方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他联想到目前术法能量环境变迁上面。
    因此在繁忙之中，肖恩还是抽时间与奥布里议会大学士专门约见，准备详细谈谈这个元素潮汐学。
    “对不起，最近能量有点消耗过度，没办法长时间维持能量分身状态，只能以这种方式与大学士见面，还请见谅。”出现在奥布里议会大学士面前的并不是肖恩的能量分身，而是从灵魂武器上面投射出来的半身虚影。
    学者大会上面，需要他亲自露面的地方，比预想的要多得多，除了一些必须出席的公开场合外，一些比较高层的学术会议，他也得出面，混个脸熟，方便永夜军领后续工作的展开。
    至于私人会面，他能推的就推了，能拒绝的就拒绝了。
    但是也有一部分没有办法推的，比如即将抵达的劳瑞王子，于公于私都必须表现出特殊对待和关注，所以术法能量能省着用就省着用。
    反正在术士联盟这些高层面前已经露底了，不在乎多露一点。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反而一副兴趣浓厚的样子，笑着道；“领主大人每一次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先前那个能量分身我们还没有彻底研究明白，现在又拿出一个能量虚影，等一下咱们可要好生研究研究，唔，巴罗议会大学士和加尔议会大学士，领主大人都已经见过了，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他们对领主大人的能量分身很感兴趣，希望借机进一步探讨。”
    加尔议会大学士笑着道：“我们今天不请自来，还希望领主大人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这是我的荣幸，我对加尔议会大学士的符文之体研究，同样十分感兴趣，就算大学士不来，有时间我也会上门求教。”肖恩并非纯粹的恭维，而是对这一块真感兴趣。
    相比起拥有灵魂武装的自己，加尔议会大学士对符文之体的研究，就是纯粹的理论猜测，通过臆想和推测进行研究，难度何止高了几十倍？
    里面肯定会有相应完善的理论作为支持，先前的一番浅显交谈，就给肖恩对灵魂武装的研究带来极大启发，要是能深入学习，还不知道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与这些老牌术士势力接触的越多，肖恩越不敢小视他们。
    相比起艾琳娜女士和班希伯来参谋长这两位纯粹野路子出身，这些大势力出身的术士，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
    七使徒出身的克里斯蒂娜拥有将血脉符文化的龙脉术。
    女巫密会的妮蒂亚大长老对符文学早展开了数十年的研究，已经见到体系稚形。
    艾布纳总议长拥有相对完整的符文数学，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有元素潮汐学，加尔议会大学士对符文之体有涉猎。
    这无不表明，本土术士们这些年也没闲着，一直在通过自己的方式研究术法。
    在自己的率领下，永夜军领在术士研究上确实取得了一点点成绩，但是绝不能自认为已经走在了世界最前沿。
    毕竟相比起其他老牌术士势力，他们发展的时间终归太短，说不定自己刚刚研究到的东西，人家早已经先一步掌握了，只是秘而不宣，到时候被人啪啪打脸，那就丢人丢大了。
    抱着一种虚心求学的态度，总是没错的。
    “领主大人一如既往的会说话。”加尔议会大学士哈哈大笑。
    相互一阵恭维寒暄落座后，肖恩迫不及待的问道：“还请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详细说说这个元素潮汐学，莫非整个世界的元素，就像大海潮汐一样，不停涨落不成？”
    “领主大人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眉飞色舞的说起了这些年自己的研究道，“领主大人应该已经听说过了，我在术士联盟主要职责是掌管苍穹之顶的大图书馆，不是我自夸，我们的大图书馆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保存书籍最全的，不仅是拜伦联盟这些年的学术成果和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各种文献文本，就连精灵帝国时期的树叶文献，疑似巨人时代的石板雕刻都有留存。”
    “这个绝对没人敢质疑。”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对苍穹之顶的大图书馆，我也是闻名已久，早就心生向往，只是受困于俗事，一直没能亲自前去拜读学习，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看，到时候说不得还得麻烦大学士。”
    “这个好说，领主大人想什么时候前往苍穹之顶，想前去大图书馆，只管说一声，就凭领主大人无偿贡献出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就有翻阅大图书馆所有书籍的资格。”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接着道，“我之所以掌管大图书馆，并不是因为我的博学，这一点上，我可比不上总议长阁下，是因为我读书成癖，要是每天不读点书，就浑身难受，大图书馆无疑是最适合我的地方，这些年来，大图书馆中的所有藏书，已经被我翻阅了好几遍。
    元素潮汐学，便是我在翻阅整理书籍的过程中发现，咱们所处的大环境，元素浓度是处于一种波浪状态不停变幻的，更奇妙的是，这种变化是有规律可循的。”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一边说着，一边在草纸上面画了一个起伏的波浪线，并在上面标上了不同得时间点。
    “这种潮汐有涨潮，也有落潮，是以千年为一个大潮汐，三百年为一个小潮汐，上一次大潮汐低谷是精灵帝国末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精灵帝国遗弃了这片大陆，坐船出海，寻找传说中的黄金大陆去了。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真正让精灵帝国遗弃这片大陆的，是因为这种元素潮汐，根据相关资料记载，精灵帝国是不折不扣的魔法文明，对元素的依赖比古安迪斯帝国还要重，当整片大陆变成元素荒漠的时候，逼迫的他们不得不离开。
    但是他们离开没有多久，元素开始回流，起起伏伏五百年后，进入鼎盛时期，对应的则是古安迪斯帝国最辉煌年代，但是涨潮到最顶峰的时候，也就是回潮的一刻，古安迪斯帝国破灭的时候，正处于一个小潮汐的低谷中，对他们的术法统治阶层造成了严重影响，这才是导致他们灭亡的主因。
    按照这种规律来看，上一次潮汐低谷，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正处于一种回潮状态，而且很有可能是千年一轮回的大潮汐，你们不觉得这些年来，术士觉醒几率越来越高，施展术法越来越容易，各地都出现魔法生物的踪迹吗？这都是元素潮汐造成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声调都高了好几分，双目中闪闪发光。
    换作以前，谈起元素潮汐学，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总有几分底气不足，因为这种理论学说的猜想，完全建立在史料记载上。
    而史料这种东西，都是人写的，会受人的客观因素影响。
    尤其是关于古安迪斯帝国和精灵帝国的记载，里面很多东西由于与现世中的差别太大，通常都会被当作传说故事看待，更别说是拿来作为理论依据。
    但是最近几十年，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底气越来越足，也越来越坚信自己这种学说的正确性，因为大环境的变化，都在印证他这个学说，很多方面都与其完美契合。
    只有这个学说才能解释现在正在发生的异象。
    这个元素潮汐学给肖恩带来的震动可想而知。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各取所需

    因为他曾经在灵魂武装的灵魂记忆中，直面过古安迪斯帝国大环境，知道大环境的差别有多大，同时对大环境的术法能量浓度正在不停增高，也是有猜测的，并且深有感触。
    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也侧面的认证了这个学说，很多生物都展现出了自己的两面性，在低元素浓度中一种状态，在高元素浓度中又是另一种状态，这种相对稳固的两面状态，绝不是一次两次元素浓度变化才具有的。
    若是代入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元素潮汐学，就能完美解释了，这是在无数轮回过程中，进化来的特性。
    “外力呢？引发术法能量……引发元素潮汐变化的外力何在，元素低潮期，元素究竟哪里去了？”肖恩的问题直指核心所在。
    海水的潮汐变化，是受外部天体变化而引起的规律性运动，元素潮汐变化的根源在哪里？总不会也是受天体运动变化吧？
    至于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口中的元素，与肖恩口中的术法能量是一个东西，只是叫法不同罢了。
    “这个……这个我目前也在研究中。”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有点中气不足，“目前只有几个猜想，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元素自身稳固性上，大自然环境中总量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受某种暂时不知道的因素，它们在稳固与活跃，两种状态不停变化，具体哪种因素，目前还在研究中。”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能凭借历史资料，假设推测出这个元素潮汐学已经相当了不起，实不相瞒，这几年，我们军领在这一方面也有所研究，但是仅仅有大环境元素浓度正在变弄的推测，却没有想到，这种变化有可能是以潮汐的方式存在，有了这个学说，将会为我们的研究指明方向。”肖恩发出由衷的赞叹和佩服。
    能凭借一些失真的历史资料，整理出这么一套学说来，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脑洞已经相当惊人了。
    至于没办法自圆其说，是因为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受限于自身知识体系，阿沙恩目前连大地球形说都还没出现，大海潮汐原理，奥布里议会大学士都不一定能说得清楚，更别说是找出更玄奥的元素潮汐根源所在。
    他之所以以潮汐名字命名，大概是因为元素潮汐的波浪起伏状态，与大海潮汐十分相似有关。
    “你们在这一方面也有所研究？”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吃惊之余，一阵狂喜，毕竟他折腾这个几十年了，别说是志同道合的人，就连对这方面真正感兴趣的，肖恩都算是第一个。
    肖恩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只是我们的研究，涉及到一些比较重要的军事机密，直接影响到军领的未来发展布局，暂时没有办法拿出来与大学士共享，不过大学士请放心，只要这一部分的知识能解密了，我们一定第一时间与你共享。”
    “没事，没事，只要我这个研究对你们有所帮助，我就心满意足了。”奥布里议会大学士倒是十分豁达，只要自己的学说有用，就说明自己这么多年的研究方向没有问题，就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议会大学士有没有将元素潮汐学与大海潮汐联系到一起？你觉得两者之间，有没有共性？”肖恩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一点我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大海潮汐一直都有，难道千年前的和现在的还有什么悬殊不成？不过我对海洋潮汐并没有太大的研究，也不能完全排出这方面的可能性，元素潮汐的时间线太漫长，短时间内很难进行全面验证。”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有着科研人员的谨慎，并没有将话说死。
    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了，不是吗？至少我们已经提出了这个假设，并且开始记载，后人可以在这个基础上面进行验证。”
    “言之有理。”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笑着道，“我准备将这个元素潮汐整理成学说，刊印成书籍，到时候领主大人不会嫌弃我假公济私吧？”
    “求之不得，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拜读。”肖恩也一起笑着道。
    两人又在元素潮汐学上交换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和想法，话题便转移到了加尔议会大学士的符文之体上面。
    若是论基础符文这一块研究，术士联盟还在永夜军领之上。
    毕竟永夜军领属于野路子，他们是从能量反应室和术法回路上面解析出来的，而术士联盟则拥有源自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系统传承。
    就像艾布纳总议长的符文数学一样，这一块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就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峰。
    但是受限于大环境，很多奥妙的东西失去了原本的威力，慢慢便失传了，但是作为术法基础的基础符文一直都在。
    加尔议会大学士的符文之体的研究，便是在这个基础上面进行的。
    相比起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元素潮汐学，加尔议会大学士对符文之体的研究，有点浮于表面，很多东西都存在于假设和理论推测中，肖恩并没能从他的身上挖掘到什么，反而是自己吐露了不少在灵魂武装研究上的心得，尤其是灵魂意识上面的，让几位议会大学士听的如痴如醉，感觉获益匪浅。
    与永夜军领发展相关的东西，肖恩自然恪守秘密，轻易不会泄露，但是对个人修炼上面的东西，他的态度倒是相当大方，毕竟他们是在搞学术交流，他总不能只进不出，虽然几位议会大学士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做人有时候还是实在了一点好。
    总体来说，这次小型学术交流，众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加尔议会大学士的符文之体那边虽然没有太大收获，但是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元素潮汐学，已经让肖恩心满意足，对于整个大环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并下定决心，有空一定到术士联盟的老巢苍穹之顶走上一遭，遍阅大图书馆中的藏书，至于究竟是本体，还是派出能量分身或者灵魂兽体，那就再议了。
    之后的数周，肖恩的主意识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泡在兄弟港，除了处理一些与学者大会相关的事务外，又应邀参加了几场比较有分量的学术研讨会，只是收获一般。
    因为这些学术研讨会，既不是学术上面的，也不是某些行业技术上面的，而是历史、文学和权术之类比较空乏类型上的。
    倒不是说这些东西不重要，其对于一个人的人生观念塑造、性情熏陶，都非常有用处的。
    但是这些东西比较长远，对肖恩来说，眼下能提供的帮助微乎其微。
    在此期间，学者大会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兰斯洛特王室的正统继承人、小亚细亚平原未来的守护者、拜伦联盟未来的掌舵人劳瑞王子驾临了。
    劳瑞王子想从学者大会招揽自己的学者班底，那些学者们也未尝不想通过学者大会一鸣惊人，而他们一鸣惊人的最终目的，就是凭借着名气，吸引那些勋爵贵族的注意，找一位良主效忠。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劳瑞王子更合适的对象吗？
    现在正值年轻王子用人之际，要是能得到他的赏识，那等于是平步青云，未来可是有机会成为王国基石的。
    这些往日高傲的学者们，一个个就像开屏孔雀一样，围绕着年轻王子打转。
    只是他们明显来晚了一步，年轻王子身边早就围绕着四只美丽的让人无法直视的孔雀，普通人轻易近不了身。
    “什么情况？”肖恩拽着雷尔夫问道，他是永夜军领派出的代表，亲自陪同迎接劳瑞王子。
    “左手第一个身材高挑，如同天使下凡那位，是圣以太教廷圣女伊妮德，右手那个身材完美，脸上总带笑那位是女巫密会魅女赛琳娜，肌肤有点偏黑那位是来自康芒斯家族的黑珍珠海伦娜，精致的如同娃娃那位则是金斯利家族的公主苏珊。”雷尔夫飞快的将围绕在劳瑞王子身边的那四个女人，一一介绍给了肖恩。
    四个女人拥有鲜明特征，将圣洁、妩媚、性感和可爱，四种美丽发挥到了一种极致，雷尔夫仅仅是用了几个简单的形容词，肖恩便轻易的将她们的名字和身份对上号了。
    非常有意思的是，她们身上凸现她们特征和美丽的服饰，应该全部出自永夜军领的手笔，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永夜军领驻王都瓦莱丝塔的裁缝大师索菲娅的。
    看来她们现在都是索菲娅的座上宾。
    不过看她们在人群中那种夺目的风采，她们成为索菲娅的座上宾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靠衣服，马靠鞍。
    若是双方相貌相差悬殊的话，有没有量身定制的衣服都无所谓。
    但是相差无几，各有特点的话，有没有一套能彰显自己风格和魅力的服饰，那就很重要了，肯定会被有的那一方力压一头。
    从她们身上的服饰，肖恩能想象得出，她们在王都瓦莱丝塔的无声战场上，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厮杀。
    这种根据她们自身风格，专门设计制作的服饰，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每一套不光索菲娅亲自出马设计，做工、用料，那都是最顶级、无可挑剔的，价格自然也好，能顶上一名学者在未来的联合学院的两年求学所需了。
    即便是这样，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必须有足够硬的关系才成。
    对这种无硝烟的战争，肖恩自然喜闻乐见。
    只有这种情况下，她们购买起这种高端奢侈品，才会毫不犹豫，进而帮忙带活整个奢侈品市场，永远不要低估女人们的攀比心理，尤其是漂亮女人的。
    “我不是问她们的名字，而是她们怎么也会在这里？”对于王都中的群魔乱舞，他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争王后怎么争到学者大会上来了。
    “她们都通过了咱们军领的标准测试题，以学者的身份前来参加学者大会的，咱们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雷尔夫摊摊手道。
    “盯紧她们，不要让他们在学者大会上面搞出什么乱子来。”肖恩叮嘱了一句。
    这四个人就是四个祸水，四个麻烦，她们身后代表着多个势力，就是人家放在明处的眼线。
    明面上，她们是冲着劳瑞王子来的不假，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掩护，顺便帮自己的势力探探永夜军领的虚实，这个不得不防。
    偏偏人家用的理由是如此冠冕堂皇，
    女学者的数量虽然不多，但不代表没有，永夜军领有言在先，只要能通过学者测试题的，他们都会以学者身份对待，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明白。”雷尔夫心领神会。
    在迎接她们前来兄弟港的路上，雷尔夫已经领教了这四个女人的厉害。
    她们都是利用自己魅力武器的高手，利用自己美貌降低身边人的警惕心，套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并不是说她们出卖自己的肉体，恰恰相反，她们表现的比任何人都圣洁，凛然不可侵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很多时候，她们只需要一颦一笑，一句话，就会将很多男人迷的神魂颠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只能说他们被自己的想象冲昏了头脑。
    察觉这种情况后，雷尔夫第一时间撤换了她们身边的所有男性工作人员，充分利用女性的嫉妒心理，方才遏制住了她们的魅力武器。
    “走吧，过去打个招呼。”肖恩准备履行完自己的责任后，立刻闪人。
    “殿下。”肖恩欠身施礼。
    “伯爵大人。”劳瑞王子的宫廷礼仪同样无可挑剔。
    很显然肖恩世袭伯爵的流程已经走完，现在在拜伦联盟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人物，虽然他掌握的实权，已经足与大公相媲美。
    肖恩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殿下的到来，让这次学者大会增色不少，希望我们的招待没有不周的地方。”
    “伯爵大人一如既往的谦逊。”劳瑞王子一脸热络的道，“直到在你的领地中转悠了一圈，我才知道王姐为什么对伯爵大人如此推崇，如此另眼相待，没有到过这里的人，绝对想象不到，伯爵大人用了短短十年不到，便将世人眼中的蛮荒之地打造成了另一个小亚细亚平原。”
    “殿下过誉了，我们现在不过是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相比起富足繁荣的小亚细亚平原，我们还多有不如。”肖恩一脸谦逊的道，“若是喜欢，殿下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等殿下荣登王位，可就没有这么自由了。”
    “是啊！”劳瑞王子十分赞同的点点头，王位不仅是一种权利，同样也是一种责任，他现在已经品尝到其中的滋味了，不过这种情绪，一闪即逝，转头对身边的那四位美女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先前常跟你们提起的，此地的主人，拜伦联盟的世袭伯爵，永夜军领的庇护者，安迪斯人的王肖恩?唐?奥古斯丁大人，他现在可是咱们拜伦联盟另一位黄金单身男士，这位是来自花语高原的……”
    劳瑞王子在向身边四位美女介绍肖恩的时候，着重强调了肖恩尊贵的身份、现在拥有的权势和单身状况。
    让肖恩心中忍不住怒骂一声小狐狸，自己这位未来的小舅子，显然是打的祸水东引的目的，想将身上这四个美丽的狗皮膏药甩到他的身上。
    这四个女人不仅是美丽尤物，同样还是四个大麻烦，劳瑞王子不愿意沾身，他肖恩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招惹她们，更何况，他已经与摄政公主私定终身，于公于私那才是自己的最佳选择。

 第五百五十章 黄金备胎

    不知道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不会扒劳瑞王子的皮，竟然想让自己未来的姐夫出来顶缸。
    更让肖恩头皮发麻的是，这四位美女望向他的目光中，明显带着某种深意，这让他联想到了见到猎物的猎人目光。
    毫无疑问，在她们的眼中，肖恩就是一只新猎物。
    仔细想想，这不足为奇。
    她们围绕着劳瑞王子打转，并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冲着王后之位去的，更准确的说，她们是冲着权利去的。
    除了名分，实权上面，肖恩可并不比劳瑞王子差多少。
    更美妙的是，整个永夜军领都是肖恩一手打造的，既没有一个摄政多年的摄政公主，也没有众多的兰斯洛特王室掣肘，这里前所未有的集权，一旦成为这里的女主人，那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控的权力只怕不在兰斯洛特王室王后之下。
    以前她们没往这上面想，也是受传统思想影响，认为安迪斯山脉穷乡僻壤，即便是有所发展，也相对有限，能击败金斯利家族，也是占的新式武器之利，现在新式武器都已经被各大势力破解了，这一方面双方重新站到了同一水平线上，永夜军领自然会被压下去。
    毕竟岁月底蕴，在她们心目中份量更重，仅仅有十年历史的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还有所不足才是。
    但是沿着雅各布江和朵瑙江转悠了一圈，她们发现自己低估了永夜军领，低估了这位有着暴发户之名的新晋世袭伯爵。
    若是争夺王后之位失利，他未尝不是一个绝佳选择。
    在她们心目中，肖恩一跃成为黄金备胎。
    “能够见到诸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士，是我最大的荣幸，不过我还有一个学术会议需要参加，不能多陪，等咱们有空再聚，有什么事情尽管找雷尔夫将军，他会尽量协助你们。”肖恩跟他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抽腿便走。
    劳瑞王子还想挽留，肖恩哪里肯给他当枪用，均都委婉拒绝，快步离开了迎接晚会。
    临走前，没忘记将自己的小跟班从里面拎出来，这只小馋猫一进晚宴，就溜糕点区扫荡美食去了，小家伙还没有什么社交概念，比起跟人聊天，还不如各种点心对她更有吸引力。
    但是就这一耽误的功夫，让他在门口，被人堵了一个结实。
    纯黑色皮质风衣，内衬同款紧身黑色皮衣，过膝的厚跟高筒皮质长靴，各种皮带扣，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品，不过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装饰品并不单纯，可以悬挂各种小巧武器，这并不是礼服，而是一套作战服，必要时刻，甚至能提供额外防御。
    全身上下没有多露半丝肌肤，但是属于女人的性感却呼之欲出，这是皮衣独特的魅力。
    黑色长发扎成了一条粗长马尾辫，让其显的干净利落，肤色就像她的服装一样，迥异于普通勋爵贵族小姐们的雪白，呈现一种偏黑的小麦色，这是长时间日晒造成的，但这不仅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与她的气质无比契合，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野性之美，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桀骜不驯的猎豹。
    无论是独特的气质，还是特立独行的打扮，此人都让人一眼难忘。
    康芒斯家族第五舰队舰队将军，另一艘龙骸战舰龙怒号的持有者，有着海上黑珍珠美誉的海伦娜?康芒斯。
    虽然知道她是冲着自己来的，肖恩并没有停下攀谈的意思，冲着对方点点头，准备装傻充愣的混出关。
    “我又不是吃人的洪荒猛兽，伯爵大人不用这么躲吧！”海伦娜横移一步，挡住了去路，要不是肖恩急刹车，估计会直接跟对方撞个满怀。
    “将军说笑了，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还有一个学术会议需要参加，赶时间。”肖恩心中补充了一句，你这样的人比洪荒猛兽还可怕，至少洪荒猛兽吃人还吐骨头，你这样的连渣都不剩。
    “简单聊两句，不会耽误伯爵大人多长时间。”海伦娜并没有拆穿肖恩的谎言，也没有放开路的意思。
    “下次吧，等有空我宴请将军，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不迟。”肖恩敷衍道。
    “伯爵大人可是大忙人，想找你并不容易，我在王都整整等了你半年，也没能见到你的踪影，现在在我眼前的，只怕也不是本尊吧？要是下次，岂不是要再等半年？”海伦娜似笑非笑，根本不相信肖恩的承诺，他使用的能量分身也没能瞒过她的眼睛。
    感觉出肖恩异常的，只怕不是她一个，只是都是修为有成的老狐狸，没人当场拆穿他就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恩便知道事情没有办法善了了，因为按照对方的意思，接近劳瑞王子都是一个幌子，从头到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好不容易逮到自己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自己离开。
    “好吧，你有十分钟，所以，不要卖关子，有什么事情，请直接说吧。”既然是正事，肖恩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伯爵大人快人快语，我就喜欢爽快的人。”海伦娜直截了当的道，“我为了龙吼号而来，当然了，我也不会白白拿走龙吼号，有什么条件，伯爵大人尽管开。”
    龙骸战舰龙吼号。
    果不其然是冲着它来的。
    永夜军领与康芒斯家族最大的交集，就是第三舰队失陷在绝望沼泽的那艘龙骸战舰，看到堵在门口的海伦娜第一眼，肖恩便有了这种明悟，现在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
    肖恩并没有直接辩解龙吼号并不在他的手中，沉吟了一下，反问道：“你代表的个人？还是康芒斯家族？”
    我和我们，别看只有一字之差，里面所代表的意义，可是截然不同的。
    经过百年的发展，康芒斯家族早已经不复原本的统一模式，七大舰队之于康芒斯家族，就像八大公爵家族之于拜伦联盟。
    康芒斯家族只是七支舰队的总称，相互之间却互不统属，平起平坐，各有自己的地盘，甚至存在着武力摩擦，局部开战，并不是什么罕见事情。
    只有对上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他们才会重新联合在一起，因为单支舰队是没有办法对抗这支拥有完整统属舰队的。
    要是没有了奥丁兽人这个强大外敌，拜伦联盟早就四分五裂，变成八个公国了。
    同理，要是没有女巫密会的北方舰队，康芒斯家族也早已经一分为七了。
    第三舰队的旗舰龙吼号沦陷在绝望沼泽后，康芒斯家族为什么仅仅派出了一波使者，被永夜军领拒绝后，就没有下文了？
    就是建立在康芒斯家族这种复杂的内部环境背景下。
    其他六支舰队，不仅不着急为第三舰队出头，相反正在利用这种难得的机会侵吞第三舰队原本的地盘。
    这是永夜军领推测第三舰队在绝望沼泽外面海域盘踞不去的另一个原因，他们现在是有家也不敢归。
    在这里他们勉强还能保住第三舰队的名头，一旦回去了，那就有可能渣都不剩了。
    不过受限于康芒斯家族特殊情况，这个家族依旧是永夜军领掌握情报最少的家族。
    “看来伯爵大人没有少在我们家族下功夫。”海伦娜从肖恩的反问中品味出了很多东西，毫不掩饰的道，“我能代表的仅仅是第五舰队，在康芒斯家族中，我可没有资格代表那些老家伙们。”
    说到最后的时候，海伦娜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怒气。
    “以个人身份而来！”肖恩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海伦娜的这个回答，透露出了很多东西。
    其中最大的一个，应该是她个人野心。
    曾经亲身领会龙骸战舰威力的肖恩，十分清楚这种超级战舰在传统战争模式中的地位，就是近乎无敌存在，普通战舰，哪怕身量最大的无畏级横帆船见了它，也只能够望风而逃，若是距离太近的话，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龙骸战舰有速度优势。
    没办法，那就是一个超巨型的魔法装备，即便是钢铁战舰跟它撞在一起，也很难讨到好，更别说是木质结构的战船。
    一旦同时掌握了两艘龙骸战舰，海伦娜在康芒斯家族的地位，将会急速上升，甭管现在她排行第几，用不了几年，就会一跃成为康芒斯家族的头号舰队。
    又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貌似自己碰到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这种类型。
    不过海伦娜实现自己野心的方式，与屋内的那三位有所不同，相比起通过诱惑男人的方式，她更喜欢用自己的双手去夺取。
    肖恩满脸遗憾的道：“我倒是非常想帮将军的忙，但是很遗憾，龙吼号并没有落在我们的手中。”
    “知道，在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手中嘛。”海伦娜美目中闪过了一丝精明，“现在不在，不代表将来不在，伯爵大人总不能无限容忍这些怪物在自己的领地腹地扎根吧？等领主大人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必然会起兵彻底剿灭他们，到时候龙吼号还不照样会落到伯爵大人手中？龙骸战舰虽然神异，但是终归仅仅是一艘战舰，给伯爵大人提供的帮助相当有限，我愿意出十艘最新式的无畏级纵帆船交换。”
    “十艘无畏级纵帆船？将军好大手笔。”肖恩忍不住感叹道，“确实让人心动，但是很遗憾，我现在没办法承诺你任何事情。”
    “十艘无畏级纵帆船仅仅是最低报价，只要伯爵大人想出售，咱们就可以继续往下谈。”海伦娜用一种诱惑的语气道，“只要我能出的起，我一定会认真考虑。”
    “现在谈这个太早了，等什么时候，我们剿灭那些怪物后，再谈不迟。”肖恩丝毫动不起调戏克里斯蒂娜那种心思，调戏眼前这个女人。
    因为他知道，在这种人眼中，她的美貌未尝不是一种筹码，只要他提出，对方就有可能明码标价。
    “我恭候伯爵大人的好消息，也期待与伯爵大人的正式见面，伯爵大人想谈，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我，我会在王都停留到初夏，即便是我离开了，也会在王都黑珍珠商会留下联系渠道。”这位来自海上的黑珍珠让开了去路，没有继续纠缠，目送肖恩的离开。
    她也没指望，能轻易就说服肖恩，她的主要目的是向对方释放一个信号，只要对方动了卖的念头，第一个想到联系她便可以了。
    “知道了。”肖恩摆摆手，带着小伊莲娜快步离去。
    肖恩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波无澜，在听到十艘无畏级纵帆船报价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意动。
    若是在旧海战模式上面，能够启用术法屏障的龙骸战舰，绝对是海战的无上利器，近乎无敌存在。
    但是永夜军领的火炮一旦推出，这种地位就要被撼动了。
    别说是面对十艘加装了火炮的无畏级纵帆船，就算同时面对两三艘炮火轰击，龙骸战舰也束手无策，只能望风而逃。
    它具有所有术法装备的通病，在拥有足够术法能量的时候，它是无敌存在，一旦术法能量耗空，它并不比普通战舰结实多少。
    哪怕经过永夜军领改装，它的威力也很难会提升多少，毕竟它的体型仅仅比飓风级纵帆船大上一点，与无畏级根本没办法比。
    仅仅从战斗力的角度出发，这是一笔合算买卖。
    可是在肖恩的眼中，龙骸战舰还有研究的价值，他手中可是还有一些列的术法黑科技，不知道有多少能应用到龙骸战舰上面。
    又能从龙骸战舰上扒下多少能运用到普通战舰上面的技术。
    在没有确定这个之前，肖恩不会冒冒失失将还没有到手的东西卖掉。
    若是从上面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价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的话，未尝不能出售，不过十艘无畏级纵帆船显然是不够的，因为这不仅仅是一艘无敌战舰，还是一个能称霸西海岸的可能，不是吗？
    不过在拿下克莱恩部落，将龙骸战舰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前，一切都是空想。
    ……
    刀锋瞭望哨塔。
    是永夜军领设立在克莱恩部落周边最前沿的瞭望哨塔。
    他们游走在刀锋边缘，也是永夜军领的刀锋，这是刀锋这个名字的由来。
    这里常驻一个中队，监视克莱恩部落的动向。
    刀锋瞭望哨塔建在绝望沼泽少有的一片高地上，居高临下，克莱恩部落的情况一目了然。
    伴随着一阵清脆钟声，哨塔顶部传来一个年轻声音道：“打开大门，中队长巡逻回来了。”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七八骑，风尘仆仆的穿门而入，为首是一名身材高大，外表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但是自凡经过简单军事训练的永夜士兵都知道，他不仅是一名大骑士，还是一名修炼了英灵附体战技的大骑士，他铠甲和披风上绣的长刀图案便是最鲜明标志。
    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永夜军领的士兵更好的分辨出他们的身份，因为终极战技赋予了他们更强大的战术核心作用，现在永夜军领所有士兵的训练都在调整，若是在战场上打散了，他们最优先任务，便是向最近的守护系职业靠拢，集结成小队后，再向最近的大骑士靠拢。

 第五百五十一章 刀锋中队

    刀锋瞭望哨塔作为最前沿哨所，各种配给自然是优先供给，这种能大幅度提升士兵战斗力的战技，更不例外，他们的中队长是第一批前往北方要塞接受战技传承，下属士兵已经陆陆续续完成战技传承，实力更上一个台阶了。
    一名铠甲上面有堡垒标志的大骑士快步迎上来，问道：“雷克斯中队长，情况如何？”
    雷克斯中队长神色有些凝重道：“咱们的先前观察是正确的，黑雾区正在不停往外扩张，昨天做的三百米标志，已经全部被淹没。”
    “扩张速度已经超过了一夜三百米？情况比咱们预想的还恶劣，这件事情必须第一时间上报给军部。”刀锋瞭望哨塔中队的副中队长巴奈克道。
    “飞鹰传书的事情我来，你去通知所有士兵，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雷克斯中队长对自己的副手道。
    “情况严重到这种程度？”巴奈克副中队长大吃一惊。
    “你监视那些怪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它们完全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黑雾区已经静止将近一年没动静，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些怪物肯定没渴死，也没饿死，现在有所行动，肯定会有大动作，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当！当！当！
    雷克斯中队长话还没说完，瞭望塔上再次传来了剧烈的警钟声。
    雷克斯中队长和巴奈克副中队长对望一眼，似乎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一刻不敢停留，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蹿上了瞭望塔，根本不需要问值守士兵，伸头向外看，便知道为何警钟长鸣了。
    只见夕阳下，无数身披白森森骨甲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潮水一样从黑雾区中涌了出来，源源不断。
    他们涌动的方向不是别的，赫然是兄弟港所在的方向，而刀锋瞭望哨塔就在他们大军涌动的方向上面。
    与上一次比较散漫的行军方式不同，这一次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已经完全拥有了军队的样子，横竖之间，整齐划一，哪怕是拔足狂奔的情况下，也丝毫不乱。
    经过为期两年蛰伏，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再一次进化了。
    “所有人上马，撤，撤，撤。”雷克斯中队长由于太过激动，声调都有些变了。
    刀锋瞭望哨塔虽然是打造成了小型堡垒的模式，由一个训练有素的中队据守，没有一两个百人卫，休想啃下他们。
    但是面对铺天盖地涌来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他们这个瞭望哨塔连个绊脚石都算不上，据守只是死路一条，淹没他们只需要数分钟。
    “报警信！报警信！”巴奈克副中队长没有忘记他们中队最重要的职责。
    “长话短说，速度要快，将所有的飞鹰全放出去。”雷克斯中队长长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居高临下的目测了一下亡灵化克莱恩士兵的行军速度道，“咱们还有十五分钟，不对，顶多还有五分钟，若是再不撤，咱们就要全交代这里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队队骸骨骑士从黑雾区中涌了出来，向刀锋瞭望哨塔扑了过来。
    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显然是想要将他们这个瞭望中队给吃下。
    雷克斯中队长冲着快步离去的巴奈克副中队长道：“回禀军部，这些怪物的智力大幅度提升，疑似可以使用拦截战术。”
    巴奈克副中队长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一个跟头，很显然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
    他们驻守的闲暇，没少分析亡灵化克莱恩士兵。
    一致认为，这些怪物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士兵。
    不需要休息、不需要进食、不畏惧疼痛、致命要害稀少，最致命缺陷，大概是智力低下，被永夜军领耍的团团转，然后灭在了他们的新式武器上面。
    若非是他们不幸遇到了永夜军领，随便换成一个旧有势力，都有可能直接被打崩，然后变成滚雪球的态势，席卷整个大陆。
    可是现在这个致命短板被补齐的话，永夜军领能扛得住它们的疯狂冲击吗？
    这显然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们现在最首要任务，是将这个消息送出去，给元帅，给领主，给军领赢取宝贵的反应时间。
    “知道了。”巴奈克副中队长高声应了句，没有丝毫停留，速度变的更快了。
    雷克斯中队长再次深深望了一眼，涌动速度似乎变的更快的黑雾区，对着两名值守的士兵道：“帮我将火油全泼到哨塔上面，准备放火……”
    “这个，放火烧哨塔，合适吗？”一名值守士兵有些犹豫，他们的职责可是守护哨塔，一时之间没扭转过来。
    “咱们哨塔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监视黑雾区，监视那群怪物，现在那些怪物都冲出来了，你认为咱们还有回这个哨塔的可能吗？咱们必须给其他兄弟单位示警，别废话，我让你烧你就烧，有什么责任，我扛着。”雷克斯中队长怒声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中队长还有这样的傻蛋？火烧屁股了，还有工夫跟他啰嗦。
    “遵命。”两名值守士兵不是真傻，只是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有些乱了手脚。
    整个哨塔上下都陷入了一片争分夺秒的忙乱状态。
    牵战马的牵战马，放火的放火，传递消息的传递消息。
    五分钟。
    说长，很多时候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说短，却能做很多事情。
    够巴奈克副中队长将刀锋瞭望哨所中的三只飞鹰同时放出。
    够雷克斯中队长将瞭望哨所主体建筑浇上黑火油。
    却不够他们将所有的士兵集合好，跨上战马撤离。
    更何况那些骸骨骑士的反应速度，比雷克斯中队长估算的要快很多。
    刀锋瞭望哨塔建造的实在太过凸了，留给自己的反应时间本身不多，加上他们以前的估算，是建立在亡灵化克莱恩士兵没任何军事素养上。
    现在对方猛不丁展现出了超强的军队作战意识，自然容易吃大亏。
    雷克斯中队长跨上战马，对自己的士兵吼道：“咱们必须冲出去，否则等他们的步兵上来，咱们的希望就更渺茫，等一下大家跟紧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掉队，不要恋战，想要杀敌，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冲出去，回军团中报信，只要活着冲出去，就是咱们的胜利，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中队士兵齐声应道。
    “我开道，副队长垫尾。”雷克斯中队长冲着自己的副队长点点头道。
    “遵命。”巴奈克副中队长应道。
    “开门！”雷克斯中队长低声喝道。
    两名永夜士兵拉开了哨塔附属院落的大门，外面的情形，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骸骨骑士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堵在大门外面，粗略估计，不下于百数。
    没有呼吸、没有呐喊。
    就这么冷冰冰的立在那里。
    要不是瞳孔中闪烁着幽暗火焰一样的目光，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没有生命的雕像呢！
    刀锋中队在这里值守已将近半年，别说是与骸骨骑士正面交锋，就连亡灵化士兵都没碰到一个。
    永夜军领虽然已经与亡灵化克莱恩部落打了好几个回合了，真正有机会跟他们交手的部队，少之又少，他们更崇尚用远程火力消灭这些怪物，为了他们，甚至魔改出了投刃车。
    这些家伙竟然已经学会了堵门战术，难道他们的智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不成？
    “手雷！”雷克斯中队长高声命令道。
    十几枚长柄黑火药手雷直接砸入了骸骨骑士方阵中。
    轰！轰！轰！
    当场来了一场手雷洗地，骸骨骑士方阵被炸的人仰马翻，碎肢乱飞。
    他们集结成这么密集的方阵，那就纯粹是找炸，这一点教训他们显然没有吸收。
    或许吸收了，也没有办法应对，仓促之间，想要堵路，只能用人海战术，要是太过稀疏的话，根本留不下刀锋中队。
    雷克斯中队长没管手雷取得了怎样的战绩，高声喝道：“骑士冲锋。”
    黄铜樟骑枪平端，胯下的战马由静止，直接进入了一种高速状态。
    他胯下的战马，也是久经训练，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突发状态，长嘶一声，甩开了蹄子开始狂奔，更是助长了这种速度，几乎瞬间便跨过了数十米距离，出现在了骸骨骑士方阵的面前。
    在撞击的前一瞬间，雷克斯中队长又高喝了一声：“英灵附体。”
    一个高近五米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汹涌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涌动。
    砰！砰！砰！
    首当其冲的数名骸骨骑士，直接被处于高速冲锋状态的雷克斯中队长撞飞，伴随一声低喝，一名骸骨骑士直接被挑飞，重重的砸入了后面的骸骨骑士方阵中。
    雷克斯中队长手中的黄铜樟骑枪或刺或挑或抽，不仅力量大的惊人，攻速同样惊人，没有一合之敌，好些骸骨骑士直接被其挑落战鳄坐骑。
    但是真正杀死的，寥寥无几，那些骸骨骑士很快便摇头晃脑的再次站了起来。
    雷克斯中队长意在破阵，想用最快的速度凿穿堵门的骸骨骑士方阵，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他们的致命要害。
    若是雷克斯中队长仅仅一个人，哪怕开启了终极战技，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某些方面可以与冠军骑士媲美，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这些骸骨骑士根本不知道畏惧为何物，正在源源不断的围上来，活生生淹也会将他淹死。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群他能够给予信任的战友。
    “骑士冲锋！”
    紧跟在雷克斯中队长身后，四名永夜骑士挺着长枪，如同一个巨大的拳头，重重砸在准备重新集结的骸骨骑士的方阵上。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在这种超出正常范畴的冲撞面前，即便是这些拥有媲美大骑士战斗力得骸骨骑士，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速度是他们的短板，他们的长项是暴增的力量和近乎不死的身躯。
    没有办法形成攻击，拥有再强的力量也是白搭，均衡发育才是王道。
    四名永夜骑士协助自己的中队长进一步撕裂防御口子后，便第一时间向其收拢，为身后的战友让出空间。
    然后又有四名永夜骑士启动了骑士冲锋，重重的砸了上来，又将防御阵型撕裂一部分。
    然后又冲出了四名。
    刀锋中队之所以呈现这种独特的冲阵模式，不仅仅受限于哨塔出口狭小，只能勉强容纳四名骑士同时出入。
    还因为启动骑士冲锋战技的时候，速度达到一种恐怖程度，在方向上他们只能进行微调，要是集群冲锋，除非是一字型平铺开。
    否则的话，必须呈叠浪状启动战技，等前面第一波骑士发威完毕，给后面的战友让出位置后，后面的骑士才能发动冲锋，否则容易误伤前面的队友不说，还发挥不出冲锋的最大威力。
    这种战术名为叠浪冲锋。
    在没有战技前，永夜军领便有类似的战术，最出名的便是叠浪三连击，连挨三板斧，第一次经历过这种战术的军队，通常会被砍懵，就算不崩溃，也得脱层皮。
    现在拥有了冲锋战技，这种战术自然更上一层楼，从双叠浪、三叠浪到四叠浪、五叠浪……可以无限往上叠加，就看敌人的军阵厚度和永夜军领出动的士兵数量。
    因为地理因素，刀锋中队倒是无意中用出了十分经典的多层叠浪，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凿穿战术。
    所有士兵最凶狠的一次冲撞，全部砸在了雷克斯中队长一开始撕裂的缺口上面，不给他们愈合的机会。
    而一直处于英灵附体状态的雷克斯中队长更是大发神威，根本不用顾忌身后，不停的推进、推进再推进，直到推无可推，出现在所有的骸骨骑士身后，他已经凿穿了敌阵。
    而哨塔中，不算负责殿后的副中队长巴奈克，还有两拨骑士没有冲出来。
    骸骨骑士为了堵门，上百人组成了一个军阵结结实实的排在了哨塔外面，肩并着肩倒不至于，但是没有办法容纳一名骑士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厚度相当可观，但是依旧架不住永夜军领新式战技的疯狂凿穿。
    刀锋中队在永夜军领中绝对是第一波使用这种战术的人，算是为他们积累宝贵的实战经验。
    前提是他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在不远处，有更多的骸骨骑士涌来。
    而在雷克斯中队长带领下刀锋中队虽然凿穿了这支堵门的骸骨骑士，但是造成的杀伤微乎其微，不超过个位数。
    雷克斯中队长凿穿骸骨骑士的军阵后，并没有策马狂奔而去，冲出了几米，兜了一个圈，又冲了回来，进一步撕裂缺口，防止他们愈合，也让更多的永夜士兵脱身，同时高喝道：“走，快点走，巴奈克！”
    “你们先走！”刀锋中队副队长一边对身边的几名永夜士兵低喝，一边掏出了数枚手雷。
    “副中队长，我们一起走！”剩下的几名士兵，都是巴奈克的亲随，有守护他的职责。
    “屁话，老子有终极战技压身，能跑的出去，你们啰嗦什么，赶紧走，不要在这里拖老子的后腿。”巴奈克副中队长怒骂一句。

 第五百五十二章 何为袍泽

    “走！”为首的小队长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敢怠慢，带着自己的小队也发动了冲锋，狠狠的砸了过去，将正在愈合的通道，再次撕裂。
    巴奈克副中队长将手雷丢入了哨所后，头也不回的挺着骑枪也发动了骑兵冲锋。
    就像步兵必备冲锋技能一样，骑兵冲锋也是所有骑兵的必备技能，无论是那些重装骑士，还是游骑兵，仰或是刀锋中队这种骑兵哨探。
    因为这个技能不仅是进攻的绝佳选择，同时也是逃跑过程中，拉开距离的上佳选择，因为它的主要动力并不是源自于战马，而是骑士的战技，对于马力借助相对较小，就算是一匹驽马，战技启用的过程中，也可以当成战马用。
    战马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
    刚刚这种在没有马速的情况下发动骑士冲锋，冲锋距离是最短、冲撞力道是最小的，因为很多术法力量用在了推动战马的初始速度上面。
    若是在拥有一定马速的情况下发动骑士冲锋，那才叫一个狂飙突进呢，若是前方没有阻拦，这种力量会一直持续到术法力量完全消散，变成一种单纯加速，足够一匹优质战马，狂奔出上百米，甩脱没有相应战技的人，不要太简单。
    轰！轰！
    伴随着数声剧烈爆炸，烈火冲天而起，整个刀锋瞭望哨所陷入了一片火海中，没过几秒钟，更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形成了恐怖冲击波，即便是十几米开外的骸骨骑士也被冲的东倒西歪。
    而巴奈克副中队长却纹风不动，因为在冲出去的瞬间，他的背后已经出现了一个四五米高的巨型盾牌，冲击波到了他这里之后，很大一部分向两侧分开，还有一部分变成了他冲锋助力，让他冲锋速度更上一层楼，让其后来者居上，抢先了自己的亲随一步，冲入了骸骨骑士群中。
    相比起英灵附体的雷克斯中队长，巴奈克的打法更奔放，对防御不管不顾，骑枪疯狂抖动，专往骸骨骑士的脑袋上面戳。
    戳中就是一个窟窿，抽中整个脑袋都会变成麻花，不死也残，眨眼间便有四五名骸骨骑士永远倒下了，杀伤数量还在雷克斯中队长之上。
    理论上讲，绝对壁垒专防，英灵附体专攻。
    但是这个世界上面没有绝对性，绝对壁垒对于使用者力量和速度方面的增幅确实没有英灵附体强，但是那种超强防御力，让他们无需顾忌个人安全，更容易放开手脚。
    “撤！撤！撤！不要被他们缠住。”巴奈克副中队长一边往前冲，一边高声道。
    像雷克斯中队长一样，巴奈克副中队长并没有刻意追求杀敌数量，而是帮助被缠住的士兵解围。
    他们能够撕碎骸骨骑士的方阵，依托的是战技之利，在不动用战技的情况下，哪怕是刀锋中队其他成员大部分都是正儿八经骑士，依旧被压着打。
    稍微被骸骨骑士磕着碰着，要么双臂震颤不休，要么就是口喷鲜血，双方在力量上面，悬殊太大了。
    就连刚刚的骑士冲锋也不是一面倒，有四五名永夜士兵被反冲力震下了战马，然后被两边的骸骨骑士淹没，已经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雷克斯中队长和巴奈克副中队长会和的时候，依旧有四五名永夜士兵陷在骸骨骑士的方阵中，没能脱身。
    “你们先走。”雷克斯中队长对着那些已经脱身的永夜士兵高喝，一兜战马，再次冲了回去。
    巴奈克副中队长二话不说，紧跟在雷克斯中队长的身后冲了上来，他身上的盾牌猛然一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连同雷克斯中队长也给笼罩进去了。
    绝对壁垒群体状态启动。
    不过相比起巴奈克副中队长身上的堡垒虚影，雷克斯中队长身上的明显虚淡很多，这意味着防御力也会薄弱很多。
    绝对壁垒虽然可以转化成群体加持状态，为那些灵魂上面建立联系的人提供庇护，但是不要指望这种庇护是无差别的，而是以施展人为中心，距离越远，防御力越薄弱，毕竟里面还存在一个术法能量灵魂传输过程。
    “好！”雷克斯中队长大笑一声，攻击也变的奔放起来。
    两杆骑枪，就像是两条腾空的长蛇，疯狂蹿动，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这种双技合璧用于实战倒是第一次，发挥出来的威力，超乎雷克斯中队长和巴奈克副中队长的想象，心中对自家领主的崇敬之情，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究竟怎样的大智慧，才能从无到有的研究出这样神妙的战技？
    不仅能让一个人的战斗力成倍的提升，还能够让人与人的协作达到如此精妙的程度？
    “上战马！”雷克斯中队长冲着两名正在凭借着战技苦苦挣扎的士兵道。
    他们的战马已经倒在了冲锋路上。
    “坚持住，我们马上回来救你们！”雷克斯中队长冲着另两名陷的更深的士兵高声道。
    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没有办法让出战马的，只能将这两名士兵送出去之后，再折返一次。
    “中队长，不要管我们，你们走吧！”其中一名士兵喷了一口鲜血，“不要因为我们将整个中队都折了。”
    雷克斯中队长虽然已经对那些脱困的士兵下单了先一步撤退的命令，但是真正撤退的一个都没有，他们正集结成阵，牢牢的守护着缺口。
    “屁话！我们刀锋，我们第三集团军，我们军领什么时候有抛弃自己兄弟的习惯？”雷克斯中队长怒吼道，“全部给老子坚持住，没有老子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准死！”
    “这辈子有你们做兄弟，值了，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哈哈……”一名刀锋哨兵松开了永夜军刀，任由骸骨骑士的骸骨长刀将他刺穿，紧接着一声巨响响起，直接将他周围的那些骸骨骑士全部炸飞。
    “扎克，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白痴，你这个懦夫！”雷克斯中队长的双眼都快瞪裂了，冲着另一名刀锋哨兵吼道，“宾，我命令不准干这种蠢事！”
    “有你们做我的兄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带着我那一份一起活下去！走啊，快走啊……”那名名为宾的刀锋哨兵，也拉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雷。
    他非常清楚，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无论是雷克斯中队长还是巴奈克副中队长，都不会走的。
    两位中队长不走，那些士兵更不会走。
    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依靠战技之威，此刻战技已经交代了七七八八，根本支撑不到新一轮的救援。
    他们必须做出抉择，究竟是自己去死，还是拖着亲如弟兄的其他刀锋哨兵一起去死。
    他们用实际行动诉说了自己的选择。
    这些即便是自己身陷重围也不皱一下眉头的铁打汉子，此刻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个泪流满面。
    “你们这些白痴，还在等什么？走啊？你们难道想要让扎克和宾白死不成？骑士冲锋，全部用骑士冲锋，甩脱他们！不要拖老子的后腿，你们这群蠢货。”雷克斯中队长怒吼道。
    骸骨骑士的第二梯队，距离他们不足百米了，若是再耽误一两分钟，他们一个都别想走。
    终极技能再强悍，也是有限的，仅仅能让他们成为伪冠军骑士，达不到无敌程度。
    短短数分钟的交锋，哪怕是有黑火药手雷洗地、新式战技加持的情况下，依旧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刀锋哨兵永远的倒下了，可见这些骸骨骑士究竟有多恐怖。
    不过一旦甩脱出来，骸骨骑士想要追上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骸骨骑士身上的骨骼铠甲比起普通钢铁重甲要轻不假，但架不住是全身铠，总体分量还是不轻的，由战鳄变异来的骸骨坐骑，也不以速度见长。
    不过它们也有自己独特的优势，那就是不知道疲惫，就跟永动机一样，维持着一个相对恒定的速度远距离赶路。
    所以双方是追追赶赶，刀锋中队始终没有办法彻底甩脱骸骨骑士的追赶。
    沿途的时候，他们还展开了数次冲锋，与骸骨骑士展开了数场殊死搏斗，因为其中围困了其他永夜军领设在克莱恩部落周边的前哨。
    他们情形可要比刀锋中队的庆幸还要凄惨，有的折损过半，有的只有两名中队长凭借着终极战技冲了出来。
    见了他们，一个个哭的跟孩子一样。
    即是心疼的，也感觉丢人，要是可能的话，他们宁可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自己部下的命。
    相比起上一次，亡灵化克莱恩部落磨磨蹭蹭的出兵效率，这一次他们果决的有些可怕，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这些尖哨，已经完成了战技普及，即便是这些大骑士中队长，也没有几个能够活着逃出来的。
    无论这些尖哨死伤究竟有多惨重，他们都忠实的履行了永夜军领赋予他们的任务，飞鹰们将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情报，第一时间送到了第三集团军军部，然后火速转交给了埃里克森元帅。
    平时以稳重著称埃里克森元帅，此刻也忍不住勃然变色，连连失声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作为永夜军领的最高决策层，埃里克森元帅非常清楚他们的布局。
    只要再等上小半年，不，只要再等上两三个月，学者大会顺利召开完毕，众学者散去。
    永夜军领的所有军队完成战技学习，各种火炮准备就位后，就算是克莱恩部落再安分守己，他们也会主动出击，将其彻底清理掉。
    因为不拔掉这跟毒刺，永夜军领就没有办法全力开发绝望沼泽，埃里克森的第三集团军就得被钉死在兄弟港，更别说是开发绝望沼泽漫长的海岸线。
    可偏偏安分了数年的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在永夜军领最不想打的时候发动了。
    要知道现在兄弟港聚集了近十万名学者和平民，不仅是永夜军领的精华所在，还是整个拜伦联盟的精华所在。
    一旦他们在这里出一点差池，永夜军领自身心疼的抓肝挠肺不说，他们在学者中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下一次召开学者大会，谁还来参加？
    第三集团军的战技才刚刚学习了三分之一多一点。
    唯一庆幸的是，对付亡灵化克莱恩部落的各式火炮，已经就位了七七八八，只是因为战技的出现，改变了原先的作战计划。
    “战争从来不会等到你准备好了之后才到来。”肖恩反过头来安慰埃里克森元帅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战争常态，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想，相比起咱们的最初计划，咱们多了三分之一的战技压身。”
    “是我失态了，幸好有领主大人在这里坐镇。”埃里克森元帅见自家领主，不急不躁，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沉心静气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说不定我心中比你着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肖恩苦笑着道，“若是能够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但是敌人不听咱们的摆布，只能苦中作乐，自我安慰罢了。”
    “这一仗怎么打？”埃里克森元帅蹙着眉头道，“再像上一次那样？打防守反击？等着那群怪物前来攻城？”
    “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尖哨传回来的情报你也看到了，这次亡灵化克莱恩部落表现出来的智力再次出现了跨越性提升，竟然出现了堵门、骑兵截杀这种比较复杂的战术，我怕对方到时候不会再傻乎乎的往城墙上面撞，一旦他们渡河前去冲击东北城区呢？”肖恩神情肃穆的反问道，“不要忘记了，他们是不需要呼吸的，也不惧寒冷，江河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天险。”
    由于火炮这种新式武器的配备，肖恩对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恐惧，就算你的近战能力再强大，只要不给你近身机会不久成了？
    他真正害怕的是这些怪物不按常理出牌，四处流蹿，那个时候，想要剿灭他们，那就难上加难了，甚至有可能对永夜军领的核心腹地造成冲击。
    “这个确实不得不防。”埃里克森元帅赞同的点点头。
    “你们的步炮协同训练的怎么样了？”肖恩来回跺了两步问道。
    与战技全军同步进行不一样，火器局这大半年来全力生产的火炮，九成都调到了第三集团军，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原永夜集团军的第三军团及附属工兵团，现在的公牛军团和堡垒军团。
    他们作为监视、防御克莱恩部落的最前沿军团，一旦对其发动全面攻势，自然以这个军团为主。
    “可堪一用。”埃里克森元帅用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形容词。
    依照肖恩对他的了解，用这个形容词，意味着能独当一面，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这个是咱们手中握着的最大底牌，无论那些怪物变的究竟有多聪明，也不可能猜到这张牌，所以咱们动用这张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一旦动用，就要确保重创它们的主力。”肖恩语速很慢，显然是在一边分析一边说。
    “这个领主大人与我不谋而合，这种新式武器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发挥出来的威力最大，一旦受到针对性对待，威力将会大幅度降低。”埃里克森元帅赞同的点点头。
    他现在称得上永夜军领最了解火炮优缺点的高级将领了，已经不再沉浸在火炮这种新式武器带来的震撼中。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万事皆有因

    火炮强大不？
    绝对强悍。
    尤其是对上密集阵型的时候，杀伤力绝对是一顶一的，那不是一个一个杀，而是一片一片的屠，甭管是普通士兵，还是身披重甲的骑士，仰或是大骑士，只要在绝对杀伤范围内，一样能将其炸上天，包括冠军骑士。
    至于开启绝对壁垒的大骑士和冠军骑士，就不得而知，永夜军领总不能丧心病狂的拿自己的核心武力做试验。
    对上大型定点目标，那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攻坚的绝佳选择。
    可是一旦对上散兵战线，就有点不太好用了。
    就算瞄的再准，到时候一炮也只能轰飞一名敌人。
    装备到第三集团军的火炮和迫击炮才几门？
    配备的各种炮弹又有多少枚？
    埃里克森元帅虽然没有听说过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个形容词，但是从它们的做工和用料来看，绝对不会便宜了，他们的炮兵的实战训练少之又少，大部分训练都是在法师塔的意识空间中进行的。
    让自家素来比较重视实战训练的领主，都变的如此吝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造价不菲，以永夜军领现在的财政，也有点承受不了。
    这种新式武器必须用在刀尖上。
    “但是咱们也不能一味被他们压着打，他们的骑兵不是在追剿咱们的哨兵吗？想办法，用以往的常规战术，吃它们一波，要是没有了骑兵的配合，单纯步兵，他们造成的威胁将会小很多。”肖恩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中，看到了新的战机。
    这些怪物变聪明了，有变聪明的优点，同样也有变聪明的缺点。
    他们现在固然精通战术了，同样也容易中战术。
    骑兵与步兵分离，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埃里克森元帅低头深思半晌道：“有点难度，但不是没有办法可想。”
    “我会尽快调近卫军团、第二集团军和双江水军过来支援，但是依照他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只怕他们赶不及，前期主要还是依靠你们的第三集团军和探索者海军。”肖恩说道。
    永夜军领这一次最为被动的是，克莱恩部落的异动实在太突然了，而他们的主力又分散在各个防区中，最快也得将近一周才能调集过来。
    而克莱恩部落却是没日没夜的狂飙突进，别说是那些骸骨骑士，就算是那些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不出三四天，就能兵临城下。
    “明白。”就算是肖恩不说，埃里克森元帅也早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不过亡灵化克莱恩部落，也不复当初的鼎盛。
    一开始被永夜军领零零散散的削弱了不少，之后一支过五万的大军，一头撞死在了兄弟港城墙下。
    这两年永夜军领又一直在绝望沼泽推行新势力计划，优先撤离的就是克莱恩部落周边的鳄族人，亡灵化克莱恩部落根本没有补充兵力的机会。
    术法能量就算再妖孽、再强大，也没有无中生有的能力。
    根据永夜军领粗略估计，亡灵化克莱恩部落能再拼凑出一支五万大军，就相当了不起了，在这个基础上，还有可能浮动两到三成，是给那些滥竽充数的老弱病残准备的。
    即便是这样，第三集团军在人数上面还是吃大亏的，敌人数量数倍于自己，虽说还有一个探索者海军，但是总不能将他们拖到陆地上吧？
    主要还是在朵瑙江上面进行运输支援，确保第三集团军能出现在任何一个位置，对敌人发起进攻，
    “那些学者们怎么办？”埃里克森元帅开口问道。
    肖恩的一系列决策中，可没有提及学者大会的学者们。
    “数量太多，已经没办法全部撤离，而且双江水军必须优先运载近卫军团前来支援。”肖恩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死神水道，不仅仅是敌人的死神，同时也是咱们的死神，关键时候会限制咱们的运输能力。”
    “那是因为咱们在绝望沼泽的力量太过单薄了，有些过于依赖安迪斯盆地中的产出，等什么时候，一些非核心工业搬迁到绝望沼泽就好过了。”埃里克森元帅显然思考过类似问题，找到症结所在。
    “这个我何尝不知，可是不解决克莱恩部落，我哪里敢将咱们的支柱产业往这里搬迁？要不是处于保密考虑，学者大会也不会放在兄弟港，而是应该放在安迪斯盆地。”肖恩皱着眉道，“咱们现在有点养虎为患，当初就应该铁下心，不计伤亡的将其斩草除根。”
    “领主大人要是下那样的决定，就不是领主大人了。”埃里克森元帅如此回答。
    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不相信肖恩会做出那种不计伤亡的事情，毕竟直到现在他们对遮天蔽日的黑雾区，了解依旧十分有限，贸然冲进去，敌人没灭掉，自己反倒容易损兵折将。
    这种敌人还容易此消彼长，一旦将自己人转化成那种怪物，那就更难以忍受了。
    “说的也是！”肖恩也就是过过嘴瘾。
    依照当时他们所处的特殊环境，加上自己手中握着的好牌足够多，确实不宜做那种冒险决定。
    总体来说，他们对克莱恩部落的决策并没有问题。
    出问题的是，最近节外生枝有些多，让他们最初的计划一拖再拖，否则整个克莱恩部落都被他们推平了，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
    在更多的消息送到和灵魂金雕赶过来前，肖恩也没有奇谋可想。
    转悠了数圈后，肖恩突然问道：“你说这些怪物究竟是什么目的？明明已经在兄弟港撞的头破血流一次了，怎么这一次还往这里撞？”
    这个问题让埃里克森元帅一愣。忍不住反问道：“这些怪物有目的吗？他们根本没办法用常理衡量吧？”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一定的目的性，这些怪物也不例外，没有办法用常理衡量，那是因为咱们不知道它们所需罢了。”肖恩显然不这么认为，“当初在朵瑙江上，它们不就是冲着龙骸战舰去的吗？之后的扩张也是为了俘获更多人口……龙骸战舰！我怎么忘记它了？”
    “怎么了？领主大人有什么新发现吗？”埃里克森元帅急忙问道。
    “这些怪物的前两次异常反应都与龙骸战舰有着直接性关系，第一次是为了拦截和抢夺龙骸战舰，第二次则是龙骸战舰被它们运进黑雾区后，你说他们的这次反常举动，会不会与龙骸战舰有关？”肖恩感觉自己抓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点。
    “这个……”对于这一点，埃里克森元帅显然没办法插言了。
    肖恩也没指望从埃里克森元帅这里得到什么启发性建议，与其说是分析给他听的，不如说是整理自己的思路道：“这些怪物之所以这么重视龙骸战舰，肯定与术法能量有着直接性关系，对方长时间蜗居在一片地不动弹，只是派这些傀儡一样的怪物四处掠夺，会不会因为它的情况比较特殊，就像自己一样，身体困锁在法师塔中，动弹不得，不得不借用这种手段？”
    越想肖恩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而且非常大。
    对方想要龙骸战舰的目的，有可能是帮助自己脱困。
    肖恩所说的这个它，自然是指的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背后的那位操纵者。
    在最初的时候，肖恩就已经分析过克莱恩部落的情况了。
    他们的状况并不符合变异返古的一系列特征。
    他们的异变主因出在血管中流动的超高负面属性的术法能量，将他们生生的改造成了这种介于死与生之间的怪物。
    换句话说，这种状况是典型人为的。
    曾经有人猜测这是这个部落克莱恩的手段。
    但是很快便被否决了。
    克莱恩又不是妮蒂亚大长老那种术武双修，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冠军骑士，还是被肖恩操纵惊雷金雕劈了一记重雷，就算不死，也的重伤。
    说他干成了这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实在太瞧得起他了。
    这件事情都的背后，一定还存在着其他幕后主使者，精通术法能量操纵和运用的。
    肖恩还曾一度猜测对方手中掌握了类似于能量反应室的存在，那个遮天蔽日的黑雾区，便是最明显标志。
    这可不是普通的黑烟或者黑雾，而是充斥着死亡味道的术法能量，严格说起来，这种术法能量并不在常说的六大基础元素的范畴中。
    一开始肖恩只是单纯的以为暗属性术法能量，或者暗属性术法能量的变种，但是随着今年对灵魂意识的大幅度开发，产生了更深入研究后，他对于这种术法能量有了更深刻认知。
    这种充斥了死亡味道的术法能量，根本就是灵魂意识被揉碎了，与暗系术法能量融合到一起的混合体。
    这已经不是纯粹的术法能量，究竟是什么，肖恩也说不上来。
    这就是为什么置身其中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直面死亡的阴冷。
    因为它们本身就融合了死亡。
    至于灵魂意识的来源，那就不用说了。
    那些介于生者与亡者之间的怪物，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活人，一道灵魂。
    很显然，那些可怜的鳄族人，不仅肉体被改造了，灵魂还被人抽取，揉成了碎片，混合了术法能量，重新注回了它们的身体中。
    这种暂时被命名为死亡的混合术法能量，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不折不扣的人为，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术法能量。
    若是没有类似于能量反应室这种聚集术法能量的大型装置，仅凭人力，哪怕是掌控级术士，别说是一个两个，就算是来个十个八个，也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相比起后者，肖恩更倾向于前者。
    当然了，也不排除自然的巧合，被人运用了。
    今年一系列的事件，让肖恩的眼界更开阔，推测的时候自然更大胆。
    他们一开始猜测这个幕后主使者，一直往人的方向找，要是不是人呢？
    神怪只是一个方面，肖恩还是更倾向于人为，只是这个人为因素可以扩的更广泛一些，毕竟像七使徒老祖宗那种老怪物都存在，说不定还有其他打破常规的人存在呢？
    所以，永夜军领在克莱恩部落异变调查方向上，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调整，从鳄族人中收集了关于当地的一些风俗怪谈。
    还真别说，确实有了一些不是线索的线索。
    克莱恩部落附近的鳄族人部落，一直流传着一种死亡崇拜，他们信奉人的死亡，只是肉体的消亡，灵魂是不会消亡的，而会进入亡者世界生活，而这个亡者世界是有神灵的，若是能够在生前信仰侍奉他，等到死亡来临，进入亡者世界后，他们将会拥有一个更高起点，甚至能成为这位神灵的使者。
    而克莱恩部落又是这种死亡崇拜的重灾区，他们的长老克莱恩更是虔诚信徒，一直自称是死亡之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这种混杂了首领、信仰等混合统治模式，让克莱恩大长老对克莱恩部落的掌控力远在普通部落之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整个鳄族人生死存亡之际，克莱恩大长老只需要一句话，便能将克莱恩部落士兵全召集回去，就算是与代表着整个鳄族人的长老议会决裂，整个克莱恩部落上下也毫无二话。
    这也就是为什么，看到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的时候，妮蒂亚大长老破口大骂，克莱恩这个混蛋究竟对自己的族人做了什么的原因。
    显然妮蒂亚大长老将这种亡灵化与克莱恩部落死亡崇拜的死亡之神联系到了一起。
    死亡之神究竟存不存在，肖恩不得而知，在没有验证前，无论着急否认还是承认，都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也不能排出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的可能性。
    甭管是人，还是神，仰或是鬼怪。
    只要拥有智慧，肯定就有自己的目的性。
    若是将亡灵化克莱恩部落的举止拆开了看，确实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若是从头到尾串联起来看，就有一定的脉络可寻。
    这些突然出击的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怎么看都像是在一种打掩护。
    掩护什么？
    当然是掩护自己的创造者，自己神的行动。
    永夜军领视亡灵化克莱恩部落为一种威胁。
    亡灵化克莱恩部落若是真的像猜测的那样，有一个拥有智慧的首脑坐镇的，未尝不将永夜军领视为一种威胁，尤其是自己组织的主力大军，仅仅数周便在兄弟港全军覆没的情况下。
    不要看永夜军领剿灭亡灵化大军，就以为他们不堪一击。

 第五百五十四章 落子

    那是因为永夜军领合理布局，充分的调用了所有可以调用的力量，手中掌握着黑火药这种新式武器，能对亡灵化士兵造成极大程度的杀伤。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情况下，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依旧差点没被亡灵化大军一个回合冲散了。
    对上常规军队，亡灵化大军拥有超乎想象的威慑和杀伤力。
    亡灵化克莱恩部落肯定也担心永夜军领反过头来剿灭他们，这一点从他们的外派大军覆灭后，第一时间收缩防御便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他们在永夜军领的封锁下，根本没有机会发育。
    没有机会变强，便代表着变弱，因为敌人正在不停增强。
    这种浅显道理，对方不会不明白。
    现在突然反过头来主动攻击永夜军领，里面明显透着不正常，很有可能是在掩饰其他目的。
    其实这是很浅显的作战道理，无论是肖恩，还是埃里克森元帅，都因为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这个特殊原因，迷住了眼睛，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往正常作战方向想。
    各种信息、念头在肖恩脑海中翻滚，最后拼凑成型，涌出了一个大胆假设。
    对方想逃！
    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与龙骸战舰有关。
    这个猜测具体准不准确，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不过一旦这个消息证实，他们便将掌握整个战局的关键点。
    肖恩又来回踱步数圈道：“拦截计划该执行的继续执行，但是两支炮兵兵团给我准备好，随时准备登船，挑选几名卫士护送伊莲娜带着我的能量分身一起登船，到时候我亲自指挥作战。”
    埃里克森元帅精神一振道：“领主大人难道有新的发现？”
    肖恩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猜测，如实相告后道：“甭管这个猜测对不对，有一点可以确定，黑雾区是他们的核心所在，龙骸战舰对他们拥有重要作用，一旦受到攻击，他们很有可能会不惜代价的回援，那个时候不正是咱们的火炮大展神威的最佳时机吗？”
    “对啊！”埃里克森元帅眼前一亮，重重的一拍手道，“咱们只顾着想办法守了，却忘记了攻，与其等他们打上门来，牵着咱们的鼻子走，还不如直接捣他们的老巢，咱们的水军顺流而下，可要比他们在陆地跑，要快的多得多。”
    “惊雷金雕半日后便到，我会亲自侦察，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咱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防止那些怪物不按常理出牌，你带领第三集团军精锐盯死他们。
    要是他们持续推进，你就想方设法的缠住他们，必要时刻东南分城再毁一次也无妨，巴涑河两岸大量埋雷，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他们不能越过巴涑河，对东北分城里的学者们造成冲击。
    要是他们突然折返，便是我的战术生效了，到时候不用犹豫，咬死他们。”
    说到最后的时候，肖恩心念一动，一个新主意浮上心头，转头道：“伊莲娜交给你一个新任务。”
    “什么任务？领主哥哥尽管吩咐。”小伊莲娜挺胸收腹，一副小军人模样。
    “你骑着黑项圈，火速返回北方要塞一趟，将阴影噬魂豹空运过来。”肖恩这是准备用三个灵魂武装，将三线直接联系到一起，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协同作战。
    “保证完成任务。”小伊莲娜信心满满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
    “不准节外生枝，这是军事任务，将会直接关系到咱们军领的存亡，关系到无数将士的生死。”肖恩不放心的叮嘱一句道，直接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小伊莲娜正处于爱表现的年龄，喜欢受重视，安排的任务越重，她就越有动力。
    果不其然，小伊莲娜立刻元气满满的道：“领主哥哥尽管放心，我一定快去快回。”
    “开始行动吧！”肖恩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任何错漏后，下命令道。
    “遵命！”埃里克森元帅和小伊莲娜同声领命。
    永夜军领尖哨的尽忠职守，为永夜军领赢得了宝贵的准备时间。
    骸骨骑士行进速度再快，想推到兄弟港，也需要三十六个小时以上。
    更别说永夜军领一直没有忽视克莱恩部落这个威胁，沿途哨岗密布，一些险要地形，更是设了关卡，布有大量地雷阵。
    这是上一次拦截亡灵化大军遗留下来的，战后永夜军领不仅没有排雷，相反在这个基础上面进一步增设了，为的就是防止克莱恩部落的亡灵化大军卷土重来。
    没有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永夜军领的尖哨撤下来后，依托这些岗哨，对紧跟在他们屁股后的骸骨骑士们进行狙击。
    能够成为尖哨的，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抵抗意志，都相当惊人。
    骸骨骑士想要压垮他们，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在剧烈的冲突中，双方已经有了血海深仇，这些尖哨更誓不罢休，自凡是有杀伤他们的机会，绝不放过。
    随着局部冲突越演越烈，骸骨骑士新的缺点被挖掘出来了。
    相比起上一次，骸骨骑士的智商确实有大幅度提升，但是这种智商的提升与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它并不是单体提升，而是整体性质的，依旧是群体性意识。
    换句话说，骸骨骑士每个百人队是一个群体性意识。
    这也就是为什么，骸骨骑士百人队展现出来的协调性这么高，玩转出永夜军领也要叹为观止的配合。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个整体。
    但是这种情况坏处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是没有办法继续往下细拆的，一旦落单了，它们又会变成那种凭借生物本能行事的杀戮机器，以杀戮为主要目的，根本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
    保持完整建制的时候，不仅是他们实力最强大，还是他们智商最高的时候，随着战斗减员，他们的实力和智商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一旦数量降到一定基数，它们就歇菜了，只会被尖哨们耍的团团转。
    双方在绝望沼泽玩起了捉迷藏，准备将他们耗死在这里。
    骸骨骑士现在看起来势大，足足有三十多个百人队，但是他们已经倾巢而出。
    永夜军领这边不过四五十个中队尖哨，但是随着急报传出，相信第三集团军已经全动员起来了，随时都会前来支援。
    对于这一点，这些精锐尖哨坚信不疑，他们现在每多拖延一分钟，便让主力大军多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事实也是如此，第三集团军的三大主力军团公牛、堡垒和泽水，正在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换防。
    其中泽水军团留守兄弟港东南分城，以作后援，它的主要成员来自原晨曦集团军，实力在三大军团中是垫底的，是这次改编的主要对象，协助防守还可以，打野战，埃里克森元帅还不敢动用它。
    公牛和堡垒两大军团，呈犄角之势主动出击，他们是由原第三军团和它的附属工兵军团混编拆解而成，实力并没有受到改编影响，相反因为已经完成了部分战技传承和新式火炮武器的配备，战斗力直线飙升。
    肖恩命令埃里克森元帅准备的两个炮兵兵团，并不是从军团中抽调的，而是集团军附属的独立炮兵兵团，属于集团军级额外编制。
    探索者海军同样倾巢而出，用最快的速度将两支独立炮兵兵团装船，等待肖恩的命令。
    永夜军领在兄弟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仅有一河之隔的学者大会上的学者们，不可能没有觉察，产生了不小骚乱和波动。
    “永夜军领为何如此大规模调动兵力？难道有战事要发生？”
    “战事？永夜军领不是已经将绝望沼泽的本土势力鳄族人全部兼并了吗？哪里来的敌人？”
    “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永夜军领并没有完全控制绝望沼泽，这里一直还有一支鳄族人还在顽强抵抗。”
    “你在开玩笑吧？永夜军领兵强马壮，差点将鳄族人打崩的金斯利家族，都不得不在他们的威胁下签订城下之盟，大半个鳄族人都投降了，怎么可能还有一支鳄族人在抵抗？那位年轻领主不像是这么心慈手软的短视之人。”
    “看来你对这里的情况是一点都不了解，据说这些负隅顽抗的鳄族人并不是普通的鳄族人，而是一群介于生者与死者之间的幽魂！”
    “介于生者和死者之间的幽魂？你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金斯利家族征东军最后被迫与这些怪物交过手，很多人返回卡尔特军领后，就彻底疯了，我曾经为多名这种疯子诊断治疗过。”
    “见鬼，永夜军领还没有肃清绝望沼泽，为什么要在这里召开学者大会？这不是将咱们置身在死地中吗？不行，这里不能久呆，我要离开这里，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离开？怎么离开？难道你准备游过朵瑙江，徒步穿过数百公里荒无人烟的土地，前往小亚细亚平原不成？也不怕被那些饥不择食的战鳄和巨蟒给吞了，没有永夜军领的战舰，你哪里也去不了。”
    “永夜军领这是拿我们的生命当儿戏，他们有义务保证咱们的安全，必须第一时间将咱们送走，我们去找肖恩伯爵，找埃里克森阁下去！”
    “大家稍安勿躁，肖恩领主不是那种不靠谱的领主，不会对咱们坐视不理的，说不定只是正常军事调动，情况并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
    “你们这个时候还帮着永夜军领说话，这件事情你们术士联盟也有责任。”
    这种情况下，可谓是乱象丛生，什么样的猜测和想法都冒出来了。
    既有责怪永夜军领不负责任的，竟然在绝望沼泽局势完全未定的情况下，邀请全天下学者前来兄弟港的。
    也有强烈要求永夜军领，立刻派人护送他们离开的。
    也有淡定自若的，认为永夜军领既然没有采取额外动作，肯定是情况还没有恶劣到极致。
    甚至还有阴谋论，认为永夜军领准备坑杀全拜伦联盟的学者，为他们入侵拜伦联盟做准备。
    将人生百相，展现的淋漓尽致。
    肖恩前脚才与埃里克森元帅制定完相应的军略计划，后脚便出现在了术士联盟七人议会的临时驻地，登门拜见艾布纳总议长。
    进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术士联盟的七人议会一个不落，先一步到场了。
    没等到他们发难，肖恩主动开口道：“大家可能都听到一点风声，没错，我们刚刚接到前线战报，我们在绝望沼泽一个比较棘手的敌人克莱恩部落出兵了，快则三日，慢则一周，他们便有可能兵临城下。”
    “简直就是胡闹，你们明知道这种威胁，竟然还敢将学者大会放在兄弟港？”率先发难的是昆塔议会大学士，他对永夜军领好感欠佳，先前大局势已定，他无可奈何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把柄，自然紧咬着不放。
    “世事难料，谁也没有预料到学者大会竟然发展到眼前这种规模，安分守己了数年之久的克莱恩部落竟然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势。”肖恩神色平静的回答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追究起因和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更应该做的是齐心协力，度过眼前的危机。”
    “你……”昆塔议会大学士还想要发难，被艾布纳总议长摆摆手制止了。
    艾布纳总议长就显的不骄不躁道：“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学者大会出了问题，不光永夜军领会陷入一片责难，就算咱们联盟也名誉扫地，因为这些学者们是冲着咱们联盟的名号来的！刚刚肖恩的态度才是最正确的做事态度，责任和争议留在以后再说，先将事情解决，你们认为呢？”
    “我赞同这一点。”安托万议会大学士道。
    “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总不能指望万事按照咱们的意愿走，咱们既然享受了学者大会带来的福利，就应该承担其带来的相应风险，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加尔议会大学士坚定的站在永夜军领这一边，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不是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而是永夜军领的大学士。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他之所以对永夜军领好感爆棚，自然是因为他在学者大会上面受益匪浅。
    永夜军领全新的教育体制让他大开眼界，对教育有了更系统的认知，国际联合第一学院的第一任院长，基本确认由他出任。
    除此之外，肖恩的能量分身以及符文和灵魂研究经验，给了他不晓的启发，让他已经搁浅了不知道多久的符文之体研究，有了新方向。

 第五百五十五章 意外收获

    比较有意思的是，他的研究方向，竟然有走上灵魂符文化的趋势，他现在欠缺的是最关键的一颗灵魂符文种子，只要给他一颗种子，他即便是没办法像肖恩这样缔造出一个法师体系来，但也绝对能够催生出与众不同的果实来。
    肖恩强行按耐下了这种冲动，现在还不到时候。
    加尔议会大学士虽然对永夜军领展现出了强烈善意，但是仅凭这个，还不足以让肖恩将灵魂符文化之法外泄。
    最重要的是，永夜军领还没有在这一方面建立足够的优势。
    不过他已经被肖恩列入了考察名单，若是永夜军领想全面侵蚀术士联盟的话，他与艾布纳总议长，无疑是最好的两道口子。
    “确实是这个道理。”作为学术派的奥布里对肖恩的感官不错，学者大会又非常对他的胃口，有所偏向理所当然。
    “情况究竟恶劣到什么程度？”古斯塔议会大学士是不折不扣的务实派，很多时候对事不对人，不会轻易对自己不了解的情况下结论，他现在更关心永夜军领的战局，以及对学者大会的威胁。
    “克莱恩部落这个敌人有些异于寻常，你们可能已经听到了一些谣言，有一些谣言是胡编乱造，但是有一些是真实的，他们因为未知原因，发生了变异，丧失了自主意识，没有痛觉，致命要害大幅度减少，只剩下头颅和心脏，这种特殊情况，我们称之为亡灵化……”肖恩的详细的将克莱恩部落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克莱恩部落情况特殊，它们是不可能与任何生者产生联盟的，所以肖恩完全没有避讳的必要，当初金斯利家族面对这种赤裸裸的阳谋，束手无策，更别说术士联盟因为学者大会与永夜军领捆绑的厉害。
    “亡灵化？难道传说是真的？”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惊呼道。
    “什么传说？”没等着肖恩开口，古斯塔议会大学士便开口问道。
    “我曾经在一个残缺的实验笔记上面，看到过相似的记载，试验笔记的主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同时也是一个天才，在这个试验笔记上面，记载了无数疯狂假设和试验数据，他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六大基本元素外，还有其他比较特殊的元素，比如人的灵魂，便不是已知的六种元素组成的，他将这种独特的元素称之为第七元素，他认为只要掌握了这个第七元素，人就不再是人，而是神。
    为了这个第七元素，他曾经做过无数丧心病狂的试验，不仅拿人的身体当零件一样拼凑、缝合，还抽取人的灵魂，某些实验体上面，记录的状况，就有点类似领主大人所描述的状况。”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略作回忆后，方才回答道。
    很显然这个偏门知识是他在整理众多古籍和图书过程中，无意中看到的。
    “知道这个实验笔记的主人吗？这个实验笔记的主人最后怎么样了？”肖恩急忙问道。
    他没想到与术士联盟通气，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描述的这个第七元素，与他对黑雾区中死亡元素的研究推论如出一辙。
    难道说这个死亡元素，就是这个第七元素？
    难道克莱恩部落幕后的主使者像七使徒的老祖宗一样？也是源自于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老怪物不成？
    不过看这个研究笔记的疯狂劲头，倒是非常有古安迪斯帝国那些术士们的行事风格。
    那些家伙为了术法研究，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想要用此封神，长生不死，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摇摇头道：“我得到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研究笔记，上面记载的关于个人事情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杂乱不堪的设想和实验数据，很多时候，感觉是在看疯子的梦呓，我也就是因为好奇心太重，读书成癖，才勉强通读了一遍，估计很多人都没有耐心看完，无论是研究笔记的主人的姓名还是最终结局，上面一概没有提及。
    不过从后面更杂乱、琐碎的记录来看，研究笔记主人原先只是行事疯狂的术法研究者，后面是真的有可能因为这个研究疯了，上面很多话语不像出自一个人之口，而是无数人，但是从笔记上看，偏偏是一个人，上面提出的新设想和新方法，更是匪夷所思。
    什么建立永恒国度！建立一个新的物种！肉体消亡，灵魂却可以永生不死！
    最后一个设想更是准备在自身上动刀，若是他真的这么做的话，八成不会落什么好下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研究笔记应该出自古安迪斯帝国时期，上面用的是古安迪斯帝国语，至于中期还是末期，同样不得而知，我对这个并没有深入研究！谁会对一个疯子的过去和想法感兴趣？”
    可能是受研究笔记的影响，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说的东西很散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但是对肖恩来说，信息量却非常大。
    不像出自一个人之口，可能性很多。
    其中最大的可能性有两个。
    一个是精神分裂症或者人格分裂，一个人因为妄想或者强烈刺激，产生两个以及两个以上的人格，似乎并不是奇怪的事情，严重的患者甚至拥有超过个位数的人格也不一定。
    他前世没有少看这种题材的电影。
    不过这些分裂症患者，通常是自幼便出现这种症状，成年后，尤其是成为一名顶尖术士，再人格分类的可能性只怕微乎其微。
    所以肖恩更坚信另一个推测。
    这个家伙在研究灵魂中，融合了太多的灵魂意识。
    先前他在法师塔，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灵魂记忆的存在，同时也证明了灵魂无防护的情况下，将会出现交融现象，甚至会出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况。
    自己与克莱斯蒂娜的灵魂交融，仅仅维持了一秒钟不到，就被他强行切断了，即便是如此，双方也产生了即便是肖恩也没有办法切断的灵魂羁绊，归其原因，就是因为一部分灵魂产生了互换和融合。
    肖恩灵魂意识处于强化状态，对自身灵魂意识拥有相当强的控制能力，尚且如此。
    要是研究笔记的主人在研究灵魂意识的过程中，根本没有注意这一方面的防护，随随便便与其他人的灵魂意识进行了接触，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两个人还好说，多少能分清自我。
    要是一个人的灵魂记忆中塞入了无数人的灵魂记忆……
    肖恩在读取了克里斯蒂娜的灵魂记忆后，为什么会对其产生了强烈怜悯，进而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拯救冲动？
    并不纯粹是受克里斯蒂娜美貌影响，而是这种记忆就在肖恩脑海中，回想起来的时候，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仅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更强烈，因为其逐渐与记忆混杂在一起，当失去了时间线作为参照的时候，午夜梦回中，会将其错当成自己的经历。
    若是这种状况，仅仅是一两个的话，还可以当成一种全新体验。
    三四个的话，勉强还可以忍受。
    若是无数个混杂一起呢？
    到时候究竟还能分出谁是主？谁是副？
    就算是灵魂意识凝练的无比强大的术士，也得生生中招，变成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种猜测，结结实实将肖恩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这仅仅是一种猜测，究竟是不是，根本无从验证，但是依旧给他敲响了警钟。
    灵魂交融的可怕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要是自己不想变成疯子，最好永远不要再碰触这一块。
    灵魂研究被当成一种禁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无论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还是现在，灵魂研究一直是一个让人避讳的课题。
    圣以太教廷避讳，还情有可原，因为这是对方的信仰造成的，他们认为人是真理之神塑造的，人死后的灵魂，将会得到真理之神的指引，进入神国，也就是说人的灵魂并不是私有财产，而是神的财产，你动这一块，自然是对神的一种大不敬。
    但是术士们对这一块同样比较避讳，就有点没有办法理解了。
    他们可没有什么神授的观念，别说是真神素来都是虚无缥缈的，就算是真神真的蹦到他们面前，也会被当成一种强大的生物研究，根本提不起敬仰之心来。
    灵魂作为人身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为什么约定成俗，不进行研究呢？
    若是他们曾经搞过这一方面的研究，但是因为操作不当，深受其害，为了防止后人步上自己的后尘，进行了严格约束，那就可以理解了。
    由于自己是野路子出身，对术法并没有经过什么系统学习，不清楚其中的严酷，自然不知道死活的瞎折腾，反而误打误撞的在灵魂意识研究上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果。
    但是仔细回想，其中陷阱重重，稍微不慎，不光是自己万劫不复，还会拐带一群人。
    其中最危险的便是意识空间，要是自己没有利用术法能量形成壁障保护层保护每个人，一旦大规模接触，将会出现怎样的情形？
    肖恩简直不敢想象。
    要是肖恩正规路子出身，在这之前就听说过这个故事的话，打死他也不敢乱来。
    当然了，这样一来的话，自然就没有了意识空间、武技套路、灵魂符文化、战技等等这一系列的东西了。
    里面存在着诸多因缘巧合，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楚。
    至于什么永恒国度！
    新种族！
    肉体消亡灵魂不死！
    这个同样与肖恩打探到的克莱恩部落的死亡崇拜有点类似。
    他们同样崇尚死后，进入另一个国度生存，并且在这里永生。
    认真算的话，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士兵，这些介于生与死的存在，不就是一个新种族吗？
    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自己无意中碰到克莱恩部落罪魁祸首以前的试验笔记了？
    若是真的是他，他又是如何从古安迪斯帝国存活到现在的呢？
    难道也是像老祖宗那样，依托法师塔？
    克莱恩部落中存在着一个还能运转的法师塔？
    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是可能性不太高。
    绝望沼泽不同于肯塔纳冰原，这里进出的人虽然少，但毕竟还是有识货的人，若是真的存在还在运转的法师塔，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位术法界的大拿妮蒂亚大长老。
    若是真存在一座还在运转的法师塔，她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才是。
    或者说是以灵魂状态？
    不是没有可能。
    对方追求的便是以灵魂方式进行永生，说不定在研究后期，对方在这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果也不一定，在术法力量的帮助下，达到了某种程度的永生也不一定。
    也不完全对。
    根据肖恩最近的研究成果显示，维持灵魂意识的存在，是需要持续消耗能量的。
    篝火理论，便是明证。
    肉体是柴，灵魂是火。
    当柴燃烧干净的时候，灵魂这团火或许有可能存在一段时间，但是没有了柴火的供养，它们可就反过来燃烧自己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消散了。
    术法能量确实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肉体。
    但是灵魂意识具有可塑性，不具备凝聚性，哪怕是处于符文化状态也不成。
    肖恩哪怕是将灵魂意识打造成了灵魂能量反应室的状态，也没有办法从肉体中长时间抽离，因为灵魂意识比想象中的脆弱，长时间抽离结果，就是消耗不停加剧，同时也容易受到伤害。
    在某种程度上，肉体还是灵魂意识的外骨骼装甲，稳固的灵魂兽体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外骨骼装甲。
    肖恩的主意识现在充其量是在几个，同时装有他一部分灵魂意识的外骨骼装甲中来回转移，根其实依旧在法师塔的身体中。
    若是自己的肉体死亡了，自己的灵魂意识能不能通过留在法师塔中存活下来，这个就真不好说了，按照肖恩现在的研究，他只敢给出万分之一的可能。
    万分之一可能存活下来。
    即便是这个几率，已经是尽可能往高里估计了。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做这种实验。
    疯子除外。

 第五百五十六章 达成协议

    假设!
    假设这个疯子以灵魂的方式存活下来了，也肯定是依托于某种物品，甚至某种建筑。
    若是真能来无影去无踪的话，黑幕区就不会困锁一地，早就钻到人口最为繁多的小亚细亚平原区，亡灵化大军更是像滚雪球一样的发展壮大了。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拥有二三十万大军，即便是缺点明显，掌握着新式武器的永夜军领，面对他们，也只能退避三舍。
    对方当初不惜暴露，夺取龙骸战舰，难道是为了脱困不成？
    这个与自己原本的推测有些不谋而合了。
    只是先前那种推测，完全是建立在一些列假设上面，现在又多了新的立足点。
    甭管对方是不是与奥布里议会大学士所说的试验笔记的主人是不是同一个人，若是原本真的困锁一地的话，都有可能借助龙骸战舰逃蹿的可能。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领主大人，你能听的见吗？”好几个声音，由远及近的在肖恩的耳边响动。
    “啊……”肖恩猛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领主大人刚刚呆坐着不言不动，身上的术法能量不停起伏，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脸上即有着一丝担忧，同时也有着浓郁的研究兴趣。
    不光他这种表情，其他几名术士出身的议会大学士，也是这幅表情。
    毕竟肖恩现在处于能量分身状态，这些家伙对术法的研究融入到了骨子中，很多时候，优先考虑的是术法研究。
    就在肖恩陷入深度思考，失神状态时，还不知道他们围绕着自己的能量分身做了多久的研究呢！
    这多少让肖恩有点哭笑不得，这些家伙就算火烧屁股，也本色不改。
    肖恩摇了摇头，摆脱了各种杂乱的想法，现在又回到了原点，甭管对方的起源如何，最重要的还是验证自己的推测，对方是不是声东击西，想要利用亡灵化士兵的动向，吸引永夜军领的注意力，然后利用龙骸战舰逃跑。
    在这之前，首要任务还是与术士联盟达成协议，帮助自己安抚下学者大会，不能让自己后院起火。
    否则就算拿下了克莱恩部落，却让学者大会不欢而散，对永夜军领来说，也是一个极大损失。
    想到这里，肖恩重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道：“抱歉，刚刚是我考虑东西太专注，走神了，感谢议会大学士分享的情报，对我们的帮助非常大，这个亡灵化部落的士兵，确实与你所说的试验笔记记载的东西，有很大相似之处，若是这个试验笔记在这里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有更多发现。”
    微微一顿，肖恩接着道：“无论他们的起源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没有半点人性，是所有生者的敌人，不可能议和，没有任何缓冲余地。”
    “领主大人就没有准备任何撤退计划？”古斯塔议会大学士皱着眉头问，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关于学者大会的。”
    “几位议会大学士可能还没机会到上游看一看，但是总议长和安托万议会大学士应该清楚，在朵瑙江上游，有五公里的狭窄水道，我们将其称呼为死神水道，很大程度限制了我们的运输能力，而学者大会又聚集了这么多人，一旦执行全面撤退计划，先不说短短一周能撤走，到时候先撤谁？后撤谁？”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古斯塔议会大学士，而是一个反向提问。
    “这个……”这个问题明显将古斯塔议会大学士难住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等到那个时候，人性劣根将会暴露无疑。
    稍微不慎，就不是整个学者大会失败的问题了，而是会让很多学者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肖恩接着道；“在兄弟港驻扎的水军，是我们的海军，用的船都是来自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是没办法驶入死神水道的，就算想要执行全面撤离，也得等一周后，内陆水军到来才成，按照我们的粗略估计，根本用不了一周，战争便会结束，无论是我们当地守军被打崩，还是歼灭敌人，这是这种特殊敌人的特性决定的，他们最凶猛的势头，就是第一波冲击。”
    一直在做沉思状的艾布纳总议长接口道：“相信肖恩已经做了全面权衡，不会做故意坑害全天下学者，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毕竟这么做没有半点好处，更何况他们领地的大半精英都在这里，他们可是代表着永夜军领的未来。”
    艾布纳总议长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永夜军领就算有什么计划，也不会拿自己的未来作赌注。
    这么一说，确实让几位议会大学士紧绷着的脸色松弛了不少。
    艾布纳总议长冲着肖恩道：“领主大人，说说你们的计划吧，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做点什么？”
    “我们制定了两个计划，第一个自然是竭尽全力的剿灭对方，根本不给对方冲击兄弟港的机会，这个目前已经有了一点头绪，但是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敢保证，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可能都有发生。
    第二种则是敌人势大，仅凭眼前的兵力，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我们也会竭尽全力周旋，争取拖延更多时间，一边等待援军的到来，另一边再执行学者大会的全面撤离计划不迟。
    在我们的双江水军抵达前，还请诸位帮助我们安抚学者们的情绪，若是敌人没打过来，咱们内部乱成一团，那就不是天下第一盛事，而是天下第一笑话。”
    肖恩当然不可能对学者大会一点安排都没有。
    他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这次战局崩坏的最严重后果，就是第三集团军被亡灵化克莱恩士兵逼回兄弟港，进而越过巴涑河，对学者大会造成冲击，然后顺着朵瑙江逆流而上，从水底穿过死神水道，进而威胁永夜军领的腹地。
    最后一点仅仅是一种可能，但是几率并不是特别高。
    死神水道水流湍急，即便是亡灵化克莱恩士兵不需要呼吸，但总不能无视水流吧？
    想要在水底长途跋涉五六公里，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真正威胁还是在学者大会。
    事实上，要不是对方在学者大会期间发动，永夜军领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完全可以围着大半个绝望沼泽打游击战，生生将他们耗死。
    反正除了兄弟港，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其他地方的建设还没有完全展开，根本没有打烂的担忧。
    “既然领主大人已经制定了周全计划，我们全力配合便是，诸位觉的呢？”艾布纳总议长最后拍板决定道。
    “我赞同。”
    “我也赞同。”
    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陆陆续续的表态，最后目光全部落在昆塔议会大学士的身上。
    “你们看我做什么，这种时候，我难不成还能唱反调不成？”昆塔议会大学士恶狠狠的瞪了肖恩一眼道，“这笔账咱们等到战争结束后慢慢算，在这之前，我会竭尽全力安抚那些学者们的情绪。”
    “那就拜托诸位了，等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亲自请罪，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一步。”肖恩向几名议会大学士表达了忠心的感谢。
    “等等，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肖恩刚走到门口便被叫住了，回头一看是素来不怎么喜欢多言多语的巴罗议会大学士，冲着他点点头道：“议会大学士请讲。”
    巴罗议会大学士支支吾吾了一会，方才道：“这只是一个私人请求，若是太过为难的话，领主大人直说无妨。”
    肖恩心念一动，忍不住问道：“议会大学士不会是想要那种亡灵化士兵的尸体做研究吧？”
    “领主大人果然睿智，一猜即是中。”巴罗议会大学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最好是能捉活的，实在不成，死的也成。”
    “我尽量安排！”肖恩对这个请求，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术士都这个德行，多数都是好奇宝宝，听说有这种独特的物种，若是不产生好奇心，那才叫怪了呢。
    “那就提前谢过领主大人了。”不光巴罗议会大学士露出了高兴的神情，其他几位议会大学士同样也是一脸欣喜，很显然都对这一块感兴趣，只是没好意思开口。
    肖恩与其说是术士联盟达成了协议，不如说是托底给他们，让他们了解怎么回事，方便安抚学者大会上的学者们。
    在艾布纳总议长的带领下，全力发动，术士联盟展现出了在学者中超强影响力。
    他们并没有试图通过愚弄的手段，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这种手法对那些没有学识的普通人或许适用，但是对于一群以智慧和学识著称的学者们来说，显然有些不合时宜，这么做的最终结果是，招来他们的恶感，尤其是在真相暴露的时候，他们会有一种被蒙骗了的愤怒。
    艾布纳总议长他们非常清楚这些学者们的性格。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事情明明白白的跟他们说清楚。
    当然了。
    在这个过程中，自然是大用春秋笔法。
    削弱了克莱恩部落对永夜军领带来的威胁，也没有说他们突然发动的袭击，打了永夜军领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强调了永夜军领一直没有放松对克莱恩部落这个敌人的警惕，在对方出现异动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有了应对之法。
    这些敌人虽然独特，但是数量相对有限，他们能杀到兄弟港的概率很小，更别说是冲击学者大会所在的东北分城，毕竟还有一河之隔，永夜军领已经在沿岸大量布防，就算他们来了，也会被新式武器黑火药地雷炸的人仰马翻。
    永夜军领的双江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若是真的出现了问题，永夜军领也会优先确保他们的安全。
    除了这种安抚手段外，激将手段同时用出。
    学者大会上的学者们，都是各大领地的精英，应该临危不惧才是，怎么一点点风声，就将他们吓的魂飞魄散？
    就凭这个德行，怎么成为顶级顾问？
    要是他们在连敌人都没有见到的情况下，便仓皇而逃，最后发现，敌人距离自己还有好几百公里。
    到时候只怕会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若是能在战火中，他们依旧临危不惧的做学问，那才是留名青史的美谈。
    这些学者们最重视的是什么？
    当然是名啊！
    当这个利器摆出来的时候，真的很难有人扛得住。
    更别说学者大会中，有一半的人是永夜军领的人，他们是永夜军领最坚实的拥护者，根本不用人组织，他们就会自发的协助术士联盟安抚人心。
    舆论武器，永夜军领早就使用多年，炉火纯青。
    在他们的引导下，很快学者大会的风向便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那种不安的氛围，变成了坐看永夜军领的表演。
    其实那种一无所知的情况，才是激发恐慌的罪魁祸首，当知道具体情况后，恐慌程度反没那么高了。
    至少在见到亡灵化大军兵临城下之前，他们的情绪算是安抚下来了。
    对肖恩来说，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等亡灵化大军兵临城，说明局势已经全面崩坏，就别指望两全其美了，尽可能保住学者大会学者们的性命要紧，至于名声的问题，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与术士联盟达成了协议，无疑消除了肖恩的后顾之忧，让他专心对付克莱恩部落这个敌人。
    关于克莱恩部落突然出兵的消息，在肖恩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通过灵魂武装，半个小时内，就传到了永夜军领主要高层手中。
    就在肖恩与术士联盟的七人议会达成协议的时候。
    近卫集团军中唯一成型的近卫军团正从肯塔纳冰原上面撤下来，一路翻山越岭的急行军，直奔遗迹群堡附近的东内港。
    在这里，双江水军正在集结，等近卫军团登船后，他们将会第一时间南下，支援双子港。
    第二集团军得到的消息稍晚一些，因为这里没有肖恩的灵魂武装，是通过飞鹰传书得到的消息。
    泰戈尔元帅做出的反应可一点都不慢，仅用了半天便将第三集团军的主力军团猛虎军团集结完毕，日夜兼程，直扑过来。
    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兄弟港，而是克莱恩部落的腹地，这头嗅觉敏感的老虎，这是准备直接抄对方的老巢，在这一点上，倒是与肖恩不谋而合。
    只有在这种危机时刻，才展现出永夜军领的军事应变能力究竟有多强。
    若是换成普通领地，等边境上打成残局，其他友军才得到消息，并不是什么稀罕场景。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人去楼空

    飞鹰传讯虽然不再是什么珍惜秘密，很多领地甚至开发出了自己的飞鸽、飞鸦传信，但是普及率依旧算不上有多高，像永夜军领应用这么广，密集度这么高的，依旧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而这个时候，肖恩的空中侦察神器惊雷金雕，已经通过对能量分身的定位，自动导航到了。
    肖恩将重新恢复成棍子状的灵魂武器往埃里克森元帅手中一扔，操纵着惊雷金雕，直扑克莱恩部落的老巢。
    在这个过程，少不得顺道在空中转悠一圈，看看情况究竟恶化到什么程度。
    结果看到的情况，让肖恩大为感动。
    因为他看到的不光是骸骨骑士的恐怖，还看到了永夜军领的士兵们的坚守。
    哪怕是面对数倍于自己、近乎不死的敌人，依旧毫无惧色，依托有利地形，进行顽抗。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军领争取更多反应时间，哪怕是付出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也再所不惜。
    肖恩情不自禁的放缓了飞行速度，降低了飞行高度，在每一个负隅顽抗的战场上面，盘旋数圈，让下面的永夜士兵看到自己，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他们用生命送出去的消息，军领已经收到了。
    果不其然，下面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呼喊。
    “中队长，雷克斯中队长，快看，快看，快看天上，是惊雷金雕，是惊雷金雕，领主大人到了，是领主大人到了，军部和军领已经收到咱们的消息了，咱们兄弟的血没有白流……呜呜……”
    “哭什么哭？咱们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责任，成功完成了任务，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雷克斯中队长绷着脸呵斥道。
    这位第一个与骸骨骑士正面交锋的中队长，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不堪，胸口、大腿、肩膀、脑袋，全缠满了绷带。
    由于没有时间更换，洁白绷带，早被血水和灰尘染成了黑红色，胯下的战马，更是不知道换了第几匹了。
    但是精神头很好，双目哲哲发光，看不到半点疲惫之色，这是英灵附体留给他的最后馈赠了，连场鏖战，饶是他一再省着用，终极战技的法力池已经耗空，正处于缓慢的冷却状态，其他战技也已经交代的七七八八，现在只能靠战斗技巧战斗。
    不光他处于这种状态，其他永夜士兵也差不多。
    这个时候才亲身感受到，这其中的差别究竟有多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敢说，悬殊绝对巨大。
    要是他这个时候还敢冲阵，哪怕自己身后聚集的士兵数量不降反增，已经有一个百人卫，别说是凿穿骸骨骑士的百人队，能保证一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至于身后聚拢的士兵，熟悉的面孔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生面孔，来自永夜军领的其他尖哨中队。
    由于克莱恩部落发动的攻击太过突然，能像刀锋中队这样保存相对完整建制跑出来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被打残了。
    既有中队长和副中队长孤零零跑出来的，也有零零散散尖哨士兵独自跑出来的，他们的队长和中队长在掩护他们撤退的过程中，壮烈牺牲了，其中的惨烈，就算说起来，口中都带有浓浓的血腥味。
    启动终极战技的大骑士，即便是在骸骨骑士中，也处于短暂无敌状态，他们要是单独逃蹿，没人能拦得住，这种情况下，依旧折损，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部下，反复冲阵，想要将他们救出来，结果耗尽了终极战技的法力池，力战而死。
    甭管失去了士兵的中队长、副中队长，还是失去了自己中队长和副中队长的士兵们，都像孤魂野鬼一样，有点失魂落魄，与刀锋中队这种建制保存比较完整的尖哨碰在一起，自觉不自觉的就会以其为首。
    “我这不是难过的，是高兴的！”这名士兵抹着眼泪回答道。
    “打起精神来，不要给我们哨兵丢脸，领主大人还在空中看着呢！”雷克斯中队长虽然一直在绷着脸，但是语气倒算不上究竟有多严厉。
    毕竟眼前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铁打的汉子，即便是血流如注，哼都不哼一声，他们的泪水并不是为自己而流，而是为那些没能活着走出来的战友们而流。
    自从肖恩的惊雷金雕出现后，雷克斯中队长便紧盯着不放，直到目送它的离开，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身边的士兵方才问道：“中队长，领主大人说什么？”
    刚刚肖恩的盘旋，显然不是安抚军心这么简单。
    永夜军领的空中编制正在成型，目前定位就是空中侦察，然后配合地面部队进行推进。
    在战场上，空中编制是没有办法冲下来传递信息的，故而永夜军中编篡了一套飞行术语，通过这种术语向地面部队传递信息。
    虽说空中编制还没有就位，永夜军领中低级军官中，已经开始普及学习，雷克斯中队长无疑是精通此道的军官之一。
    雷克斯中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道：“元帅阁下，已经奉命带领两支主力军团出击，让咱们将他们引诱进包围圈。”
    “这个命令未免有点太过笼统，元帅阁下的主力军团，究竟在什么地方设伏？咱们往哪里引诱？”刀锋中队的副中队长巴奈克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的模样并不比雷克斯中队长的好多少，有一条胳膊甚至出现了不正常扭曲。
    作为以防御著称的终极技能绝对壁垒防御能力虽然妖孽，甚至能给多人提供庇护，但是消耗速度明显也在英灵附体之上，不用两场冲突，便会将法力池交代光，多少显的有点不抗用。
    等返回兄弟港，填写战技使用反馈意见表的时候，一定要将这一点反映上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加强绝对壁垒的持续时间，哪怕降低一点防御力也无所谓。
    毕竟他们的反应能力在那里摆着，遇到危险的时候，身体会本能的进行躲避，主要威胁还是那些没有防范的流矢和致命冲击。
    一定程度的削弱它们的杀伤力便可以了，没有必要完全防御，毕竟他们身上还有铠甲呢！
    “放心好了，咱们只是意外惊喜，元帅阁下肯定会放前锋探哨，咱们只需要往兄弟港方向引，肯定会撞上他们，到时候他们会接手的。”雷克斯中队长倒没这方面的担忧，看惊雷金雕行色匆匆的模样，肯定不是专门为了他们而来，这次相遇只是恰逢其会，真正目的应该是侦查克莱恩部落的根源黑雾区去了。
    “是我多虑了。”巴奈克副中队长忍不住失笑，自家元帅以缜密著称，肯定不会将他们这些不稳定因素考虑进去，说起来残酷，但是这是作为一名统帅的责任。
    在制定战略计划的时候，埃里克森元帅的心中，或许已经将他们当成全体阵亡来看待了。
    “算算时间，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马上就要追上来了，走，咱们再带他们兜两圈，元帅阁下拥有的时间越多，准备的肯定越充分。”雷克斯中队长转头问自己身后的士兵道，“还能撑的住不？”
    “没问题。”
    “小意思！”
    “再来个十圈八圈也没问题。”
    众士兵七嘴八舌的回答道，身体虽然疲惫，但是精神，却无比亢奋。
    “走。”雷克斯中队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准备带着跟在屁股后面的骸骨骑士再转一圈，这些家伙战术方面或许提升了不少，但是在追逃间，还是暴露了很多问题。
    他们的战术运用十分生涩僵化，就跟永夜军领刚刚普及的战技一样，有些地方欠缺变通，这说明他们的智慧还存在很大问题，里面绝对有取巧的成分，让他们没办法做到正常人思考。
    加上有斩尽杀绝的目的性，反而变的非常容易引诱。
    若是派三五个人上去，他们无动于衷，但是派一个中队上去，绝对会死咬着不放，还没有分辨敌人番号的能力。
    发现了这一点后，他们就可以采用遛狗战术了，数个中队合作，分阶段引着他们跑，为其他人争取休息和恢复战技的时间。
    如此一来，骸骨骑士推进的速度，比最初预计的要慢一些，不过汹涌的步兵，尖哨们就无能为力了，他们的数量是致命缺陷。
    经过这个意外小插曲后，肖恩操作的惊雷金雕没有停留，直奔记忆中的克莱恩部落的核心区域。
    但是没有想到却扑了一个空，常年笼罩在这里的黑雾区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锥形大坑。
    只有这里浓郁的死亡术法能量证明，这里曾经是黑雾区域的核心区域。
    更准确的说，那个从空中俯视，直径不下于百米的锥形大坑，是克莱恩部落亡灵化的罪魁祸首。
    这个锥形大坑，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周边存在着明显的人类挖掘痕迹，就像矿坑一样，呈螺旋状，往下深入，从周边堆积的泥土看，克莱恩部落挖掘这个锥形坑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很有可能在雅各布江复流之前，就已经在进行了。
    雅各布江复流，绝望沼泽天气异变，雨水量减少，为他们的这种挖掘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
    肖恩并没有贸然深入锥形大坑，而是在周边区域仔细的侦查了一圈。
    结果是人去楼空，不光黑雾区已经离开了，亡灵化士兵更是一个没留，要么在涌向兄弟港，要么跟随黑雾区离开了，留下的只是一片寂静。
    死亡术法能量这个名字绝对名副其实。
    转悠了数圈，肖恩硬是没有在这片曾经的黑雾笼罩区，找到一只活物，包括植物。
    现在正处于寒冬腊月，草木枯萎还可以说的过去，但是灌木和树木也全部枯死，那就有问题了。
    从它们干涸的模样来看，这些树木和灌木枯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数年之久。
    它们并不是一下子枯死的，在黑雾笼罩期间，它们还挣扎着生存了一段时间，这一点与它们从里到外都散发的浓郁死亡术法能量有关。
    不知道是不是受死亡术法能量的影响，这些枯死树木的形状都极尽扭曲之能，就像一个个痛苦挣扎的人影，树干树枝都呈现极为不正常的扭曲，有的树干上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要是一棵两棵那还属于巧合，若是棵棵都如此的话，里面就有着必然因素了。
    这些扭曲树木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大地上面，宛如一片鬼林。
    贸然走入其中，加上死亡元素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可就不是毛骨悚然那么简单了，意志稍微差点的人，很有可能当场崩溃。
    不光这些树木，就连这里的土地，也整体呈现一种黑化状态，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不用问，也是受到了死亡术法能量的侵蚀。
    在这种术法能量消散干净前，这里只怕寸草不生。
    原本术法能量对肉体和灵魂，拥有超强的滋养能力，就像一记大补神药一样，能够创造出众多的不可思议的东西。
    但是融合了灵魂碎片的死亡术法能量，展现出来的特性截然相反，拥有超强破坏性。
    不过仔细想想，出现这种状况，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灵魂与术法能量融合后，将会拥有排他性，一旦在术法能量中留下灵魂印记，就像盖上了私人印章一样，属于私人财产。
    死亡术法能量便是这种情况，里面已经融入了大量灵魂碎片，等若里面拥有了一个主人，更难以控制，一旦进入生物体后，就会横冲直撞，很容易造成身体机能的严重破坏。
    这只属于初步推测，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核实。
    转悠了一半天，肖恩再次返回了锥形大坑附近。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就是问题爆发的核心点。
    呈辐射状的死亡术法能量波动，就是最好的佐证。
    锥形大坑中的死亡术法能量波动，就好像快要溢出来了一样，空气中、泥土中、水中，甚至岩石中，都散发这种冰冷刺骨的术法能量。
    越往下，这种术法能量波动也就越强烈。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怪物，从地下爬出来了一样。
    冰冻非一日之寒。
    锥形坑周边的泥土死亡术法能量渗透的这么厉害，绝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一年两年造成的，而是不知道浸泡了多少年形成的。
    因为肖恩曾经见过类似的情况——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
    建造那个能量反应室的用材非常普通，很多甚至是普通大理石，因为建造它的时候，已经处于古安迪斯帝国末期，官方已经没有办法出钱了，全靠它的主持者自掏腰包，没有那么多钱财讲究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嘴炮无敌

    但是在术法能量的海洋中浸泡这么多年，那些曾经普通的大理石已经不再普通，都出现了玉化现象——并不是说它们变成了玉，而是外形表现的像玉。
    不过能量反应室的玉化大理石呈现的是半透明状，而锥形坑中的石头，呈现墨汁一样的黑色，玉化现象比能量反应室中的还严重。
    这说明，锥形大坑中原先埋葬的东西，历史比能量反应室还要悠久。
    除此之外，肖恩还发现了龙骸战舰龙吼号的停留痕迹，就在锥形大坑的旁边。
    周边残存的死亡术法能量痕迹，仅次于锥形大坑。
    眼下这种情况，进一步佐证了肖恩的猜测，整件事情的拼图更完整了。
    克莱恩部落的地下掩埋着一件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甚至更古老的造物或者存在。
    这个无从猜测，毕竟与术法能量牵扯上关系，会让事情变的复杂性十足，出现再妖孽的情况，都不足为奇。
    反正这个古老存在，在死亡术法能量研究上面，拥有独到之处，蛊惑克莱恩部落将他们挖掘出来。
    肖恩甚至有理由怀疑，克莱恩部落中流传的死亡崇拜，就是这个古老存在搞出来的鬼。
    因为这种事情，即便是对于肖恩来说，都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他不就在对肯塔纳野蛮人进行造神运动吗？
    灵魂意识上的对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会被当成做梦或者托梦的。
    对于一个能够将灵魂辗碎了，与术法能量结合形成死亡术法能量，并且将人成批量转化成不死怪物的古老存在来说，操纵灵魂意识绝对是小儿科。
    这么做的目的是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控制这些鳄族人，将自己从土地中挖出来。
    肖恩甚至怀疑，克莱恩部落的全面亡灵化，与永夜军领有着直接性关系。
    因为克莱恩部落的一切异常举动，都源自于克莱恩部落的族长克莱恩大长老被肖恩重创，彻底撕破脸后。
    或许就是那一下，让克莱恩大长老向这位古老存在寻求帮助，将自己的族人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肖恩又围绕着锥形大坑转悠了几圈，便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进入深入探索的意思。
    锥形大坑上粗下窄，惊雷金雕体型庞大，并不适合干这种深入地下的工作。
    再就是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已经彻底离开，说明里面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彻底挖掘出来了，能带走的，早已经带走了，一时半会很难从中有什么实际性收获！
    想搞科研，等彻底解决了克莱恩部落，有的是时间。
    克莱恩部落的踪迹并不难寻找，因为他们还拖着龙骸战舰那个庞然大物呢！
    锥形大坑所在，也是绝望沼泽少有的一片高地，附近没有什么河流，全靠生拉硬拽，地上留下了一个道不浅的拖痕。
    在肖恩看来，这个拖痕依旧十分古怪。
    这个拖痕与其说是一道，还不如说是两道重叠在一起更合适。
    第一道拖痕不用说，就是龙骸战舰被从朵瑙江上面，生生拖过来留下的。
    第二道拖痕在这个基础上面，又重新拖了一遍，从锥形大坑往朵瑙江方向走。
    可是第二道拖痕，明显比第一道浅了很多，尤其是一些与第一道拖痕交错的地方，显的更明显。
    第二道拖痕入土深度，连第一道拖痕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龙骸战舰难道被克莱恩部落的人拆解了？
    不对啊！
    他刚刚在龙骸战舰停留地点转悠的时候，没发现任何的拆解残骸。
    就凭亡灵化克莱恩部落表现出来的那种蠢笨模样，也不太像能改造龙骸战舰的模样啊！
    还是说龙骸战舰变轻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肖恩顺着痕迹一路追了下去。
    对方行进速度，远远超想象，在一百公里外，肖恩才找到了康芒斯家族那艘被克莱恩部落抢走的龙骸战舰龙吼号踪影。
    它的模样，与肖恩上一次见的时候，相去甚远。
    不要被龙骸战舰这个名字给误导了。
    龙骸战舰的龙骨主体是由巨龙骸骨建造而成的，可没说通体都是由骨骼建造而成，实际上作为主体的依旧是坚木。
    除了船头和略显狭窄的船体外，它与普通的三桅纵帆船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是指肖恩上一次见到的龙骸战舰模样。
    现在它名副其实了，通体都是由各种骨骼拼凑而成，这些骨骼并不是那种白森森的模样，而是通体呈墨玉状，上面散发的死亡术法能量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些骨骼组成很杂，既有人类骨骼，也有大型野兽的，肖恩甚至还在上面发现了类似巨人的骨骼，就连桅杆都是无数骨骼拼凑在一起粘合成的，就是不知道收拢起来的船帆是不是兽皮制作而成的。
    改造它的人，明显有严重强迫症，左右必须对称，骨骼与骨骼之间的拼凑十分工整，竟然流露着一种诡异之美。
    龙骸战舰不光周围围了一圈比普通骸骨骑士还要高壮的骸骨力士，正往着朵瑙江方向拖拽它，它的骸骨甲板上面，还漂浮着无数道半透明、鬼影一样的存在，全力向上拽着它。
    这也就是肖恩先前看到两道拖痕深浅明显不一的原因，龙骸战舰不光被改造了，还有外力在向空中拖拽它。
    看到它的第一眼，肖恩联想到的只有一个词语——死亡。
    这种联想并不是骨骼带来的，而是上面浓郁的快要流淌的死亡术法能量带来的。
    他感觉看到的并非一艘战舰，而是一名活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肖恩的这种感觉。
    一个不似人声的高亢尖叫在他耳畔响起，随后大量死亡术法能量从龙骸战舰中喷涌而出，眨眼间便将其淹没，形成了那种能够屏蔽视线和感知的黑雾。
    “蛆虫，滚开！”黑雾滚动，一张巨大的脸庞出现在了肖恩的面前，怒吼道。
    黑雾人脸用的正是正儿八经的古安迪斯帝国语，这变相的证明了他的出身。
    这种变化虽然出乎肖恩的意料，但是不惊反喜。
    亡灵化克莱恩部落，最让永夜军领头疼的，是因为这些怪物完全没有自主意识，没办法交流，他们就算是拥有再好的外交手段，也无济于事。
    现在碰到能交流的存在，那就有的谈了。
    并不是肖恩寄期望于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情，而是想要从对方的嘴中套取更多有用信息。
    言多必有失嘛。
    “你是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派兵攻打我们的城市？”肖恩连声追问道。
    “我是死亡之神，我是亡灵的庇护者，尊崇我，信奉我，我将让你在我的神国中永生。”巨大人脸再次涌动翻滚了出来，一张口便流露出了一股子神棍味道。
    “伟大的死亡之神，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尊号吗？”肖恩并没有直接反驳他，而是顺着他的话头道。
    “神是没有名号的！”黑雾人脸狂声道，“你也没有资格知道，卑微的存在，跪下信奉我吧！信奉我，你将会得到我的赦免，我将会赐予你更强大的力量，在我的神国中得到永生。”
    “就像那些被你如同傀儡一样驱使的亡灵怪物吗？那种情况也能称之为永生？”肖恩见恭维不好用，改变策略，用不屑的语气道。
    “无知的家伙，你懂什么？这是他们的荣幸，不是谁都有资格与神融为一体的！”黑雾人脸厉声道，“卑微的存在，给你最后的机会，信奉我，或者死。”
    “哈哈……没说两句，就原形毕露了，不过是一介凡人，凭借一点小手段将自己的灵魂保留了下来，研究出了一点不入流的灵魂意识操控，就妄尊自大的称神，你还真以为将灵魂意识与元素融合在一起，就能创造出第七元素？就能真的成为神了？
    不要痴心妄想了，无论元素怎么变，六大元素才是根基，其他的全都是拿不上台面的歪门邪道，你没有感受到你身体中那些冤魂的哀嚎吗？
    他们真的完全出于自愿吗？若是出于自愿的话，他们的灵魂意识中，为何存在如此众多的怨毒？竟然诅咒天地万物的生长？若是你真的是死亡之神的话，应该一言就能控制生死才对……”
    肖恩连串的语言攻击，竟然让黑雾人脸产生了震动，一阵疯狂涌动。
    无数大大小小的人脸，在黑雾中疯狂的翻涌，似乎想要从中挣脱出来一样。
    面对这种情形，肖恩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在猜测，克莱恩部落亡灵化的始作俑者，抽取了整个部落的灵魂意识。
    那些灵魂意识固然很有可能被碾碎了，与术法能量融合成了死亡术法能量，但是灵魂记忆呢？
    在接触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交融？有一部分引入了对方的体内，保留下来？
    肖恩忍不住用自己掌握的情报试探了一下。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这个自称死亡之神的家伙，竟然还将一部分灵魂意识储存在黑雾中。
    至于是因为他们比较独特，不舍得摧毁？
    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拥有让信徒拥有永生不死的能力，故意保留下他们来？
    那就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那就是灵魂意识被囚禁在黑雾中的感觉绝对不好受，那些灵魂意识的主人生前或许是最虔诚的信徒，但是在灵魂意识被抽取和囚禁后，便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现在受到肖恩的言语刺激，全都蹿了出来，奋起反抗。
    “大胆！给我滚回去！”黑雾人脸怒声狂喝，恐怖的术法能量涌动，无数黑色长鞭凝聚成型，对着那些涌动的灵魂意识一阵狂抽。
    每被抽中一鞭，那些灵魂意识的模样就显的薄弱了一分，发出一阵阵不甘怒吼后，这些灵魂意识又重新缩回了黑雾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肖恩一阵乐不可支，“尊敬的死亡之神阁下，你这是玩大了，竟然让自己的信徒们在自己的身体中失控了！难道所有的神灵，都像你这个样子？那可就实在太丢人了。”
    这个自称死亡之神的黑雾人脸，不是不想消灭这些灵魂意识，而是心太大，搞出来的声势太大，没有办法完成对所有死亡术法能量的掌控，给了这些灵魂意识可趁之机，潜伏进他没有办法察觉的地方，自然无能为力。
    “亵渎之言！亵渎者！死！”黑雾人脸彻底恼羞成怒，无数由死亡术法能量组成的黑雾锁链，向肖恩伸了过来。
    肖恩早有准备，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速度全开，眨眼间便冲出了数百米，不过没有立刻走远，而是在周围不停盘旋，引诱着对方进攻，他需要探测出对方的最大攻击范围。
    惊雷金雕可以轻轻松松的躲开它的困锁，但是探索者海军的战舰可没有办法躲开，第三集团军的炮兵们也没有办法躲开。
    消息不好也不坏。
    对方必须将黑雾凝聚在一定程度，才能有一定的威胁力，若是像先前那样，再次将黑雾铺散开，形成一个庞大的黑雾区，除了能够遮蔽探知外，根本没有办法组织有效的进攻。
    目前对方展现出来的最远攻击距离，在三百米左右。
    这不一定是对方的极限攻击距离，别看这个家伙疯疯癫癫的，但是狡猾的很，说不定是因为眼看追不上肖恩，故意藏着掖着，找机会来一下狠的。
    眼见没办法将肖恩给打下来后，黑雾人脸怒吼了两声，便不再理会他了，继续驱使着那些骸骨力士们，拖拽着龙骸战舰往朵瑙江方向跑去。
    这一次黑雾倒是没有完全消散，贴着龙骸战舰形成了一个笼罩范围有四五百米的小型黑雾区，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死亡之神，咱们再聊聊呗？”
    “聊聊你的目标是什么？”
    “好吧？你不愿意说话，就让我猜猜看。”
    “第一次出击是为了抢夺龙骸战舰，为什么要抢夺龙骸战舰呢？当然是伟大的死亡之神，你已经没有躯体了，需要一个载体才能动弹。”
    “第二次出击，是龙骸战舰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这个时候出击应该是为了掠夺更多的灵魂，方便自己改造自己未来的躯体，没想到撞了个头破血流，所以，伟大的死亡之神只能做起了缩头乌龟。”
    “第三次出击，也就是这一次，你的傀儡在前面打生打死，死亡之神你却拖着龙骸战舰满世界跑，你不会是害怕了，怕被我们剿灭了，所以准备逃跑吧？哈哈……我们竟然能够将一名伟大、尊贵的神灵，逼迫的落荒而逃，这是一件何其荣幸的事情？”

 第五百五十九章 独立炮兵团

    “聊聊你的封神之路怎么样？我非常好奇，一位伟大的神灵究竟怎么会被埋到地下去的？”
    “被流放？还是被封印了？仰或是你已经死了，被人家埋到地下的？哈哈……一个会死亡的死亡之神！”
    肖恩就跟碎碎嘴一样，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情报，加上各种靠谱不靠谱的猜测，语言机关枪突突的扫向了对方。
    从头到尾肖恩没有用一句咒骂，很多时候用的还是敬语，但是落在对方的耳朵中，这种敬语就是一种最大的不敬，里面充斥着嘲讽、讥笑的味道。
    这位死亡之神何曾领教过这种语言的艺术，被折腾的火冒三丈，化身成了一只触手怪，黑雾锁链疯狂舞动，若是能将肖恩拽下来，他绝对能将其抽的人事不能自理。
    很可惜，术法能量拥有超强的可塑性，但是稳定性不强，一旦超过一定距离，就开始出现雾状散溢现象。
    这一点随着因为融合灵魂碎片变成死亡术法能量变为稍强了一些，但是相对有限，必须有相应的依托才成，否则的话，这位死亡之神阁下，何必费心费力的去抢龙骸战舰，让自己局限一地，直接化成一道黑雾满世界流蹿就是。
    尝试过各种手段都无法威胁惊雷金雕后，黑雾人脸只能发动嘴炮反击。
    很遗憾，在这一块，他完全不是肖恩的对手，无意中反而透露出了很多东西。
    这位死亡之神阁下的逻辑思维有些混乱，话一多明显有点颠三倒四。
    他之所以不告诉肖恩自己的姓名，不仅仅是他不想说，而是很有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坚信自己就是死亡之神，自己是一切生灵的最终归宿，与他对抗，就是在与死亡对抗。
    “尊敬的死亡之神阁下，我有一个对咱们双方都有利的提议。”肖恩根本不给对方点头答应的机会，自说自话的道，“你将你的士兵全部召回来，我们绝不干涉你的离开如何？”
    黑雾人脸一脸不屑的道：“就凭你，也想阻拦我的离开？”
    “我可从来不是一个人。”肖恩同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拿，不需要别人施舍。”黑雾人脸依旧是一副狂傲嘴脸。
    “死亡之神阁下，不会是没办法将那些派出去的士兵召回来吧？”肖恩半猜测半激将的反问。
    “你这是在藐视我，我要将你的灵魂泯灭，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黑雾人脸再次抓狂。
    “哈哈……死亡之神竟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士兵。”肖恩再次失声狂笑。
    这个家伙的性格并不难摸，每次抓狂，一准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脚，对方做出这种反应，变相验证了他猜测的正确性。
    被他释放出去的亡灵化大军，就像脱了线的风筝，显然不在它的操控下。
    那些亡灵化大军正在按照原先既定的行为模式行动。
    得知这个情报后，操纵惊雷金雕升到一个绝对安全高度，肖恩的主意识第一时间转移到了能量分身上面，对正在做最后战前动员的埃里克森元帅道：“情况有变……”
    肖恩将自己刚刚探知到的消息如实相告。
    埃里克森元帅皱着眉头道：“领主大人的意思是，克莱恩部落亡灵化幕后确实有一个操纵者，这些亡灵化士兵也是他派出来吸引咱们注意力的炮灰，咱们即便是对他发动攻击，他也没办法将这些已经派遣出来的亡灵化克莱恩士兵召集回去？”
    “十有八九是这种情况，但是也不排除对方在用诈。”肖恩并没有将话说满，那位死亡之神阁下，虽然有点疯疯癫癫，但是诡诈程度相当高，有可能在跟自己刷花枪。
    “这也未尝完全是一件坏事，对方既然想用这些士兵拖住咱们，肯定不会轻易分兵，更不会搞什么散兵战术，只要他们不刻意针对学者大会，我有信心能拖住他们，领主大人只管去实施拦截计划。”埃里克森元帅自信满满的道。
    “那这里就交给元帅阁下了，若是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联系。”肖恩点点头，主意识再次发生了转移，不过并不是回惊雷金雕的身上，而是出现在了阴影噬魂豹身上。
    小伊莲娜已经顺利完成了肖恩交付给他的任务，将阴影噬魂豹空运到了兄弟港。
    可能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可能是第一次独立出任务，小家伙很认真，路上并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顺风顺水的完成了任务。
    肖恩自然不吝啬夸赞之言，让小家伙兴奋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杨帆，起航！”
    随着肖恩的一声令下，探索者海军的十二艘俘获自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扬帆起航，顺流而下，直扑龙骸战舰试图入水处，除此外，还有上百艘冲锋战船相随。
    经过永夜军领造船厂改造的康芒斯家族战舰，已经与刚刚被俘获的时候，相去甚远。
    换上永夜军领特制的蛛丝船帆，用油漆进行了全面粉刷，做上永夜军领特有标志，这都属于常规操作。
    最大的改造，应该是在密不透风的船体上面，凿出了无数口子。
    不用问，这就是一个个的射击口，专门为火炮准备的。
    第三集团军的第二炮兵兵团，将自己的13式车载步兵炮的车载装置一卸，推上战舰后，往预留的卡槽中一按，就变成了船载火炮。
    受限于手头资源，永夜军领很多时候不得不精打细算，有一些东西不得不力争通用。
    步兵炮虽然是为了步炮协同量身定制的，但是不代表不能用于海战。
    这年头，有的用就不错了，哪有这么讲究。
    真正的船载炮正式研究出来前，步兵炮也会兼职船载炮。
    那位死亡之神阁下的目的并不难猜测，显然是想将龙骸战舰重新拖拽回朵瑙江中，顺江而下，直奔无尽海，只要甩脱了永夜军领的纠缠，凭他对死亡术法能量的操控，很快便能从头再来，只要有足够的生灵，亡灵化士兵那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至于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拖拽着龙骸战舰往东走，直奔无尽海。
    那是因为绝望沼泽整体也呈现一种盆地状态，朵瑙江是它的最低点，越往两侧地势越高，西面与卡尔特丘陵地区相连，东面的地势起伏虽然没有卡尔特丘陵这么大，却也是各种小山脉、小水泡、小湖泊纵横。
    除非龙骸战舰会飞，否则想拖拽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穿越这里，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反而不如走朵瑙江速度快。
    死亡之神阁下先用骸骨骑士，将永夜军领设在黑雾区边境上的尖哨全驱赶走，再让亡灵化大军倾巢而出，就算是敌人再强大，也会让他们手忙脚乱好几天，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拖着龙骸战舰进入朵瑙江，逃之夭夭了。
    按照龙骸战舰现在的拖拽速度，进入朵瑙江不会超过三天。
    他的算计不可谓不精妙，偏偏发动的时机有点小问题。
    肖恩因为学者大会的问题，不得不将主意识长时间停留在这里，所以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出于对学者大会的重视，自然全力以赴。
    要是换作其他时间，埃里克森元帅接到尖哨们的情报，汇总后再传递给肖恩，再做出反应，一来一回，少不了一两天，到时候即便是掌握了对方的目的，能不能做出反应还是个未知数呢！
    只能说是这位死亡之神阁下的运气不咋样。
    永夜军领多了这一天的准备时间，不敢说情势完全逆转，但是他想要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探索者海军顺流而下，连夜赶路，在龙骸战舰距离朵瑙江还将近一百公里的时候，就顺利抵达了。
    死亡之神在龙骸战舰的行进路线上，并没能玩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幺蛾子来，基本上与肖恩猜测的路线相符。
    不是他不想玩，而是玩不了。
    龙骸战舰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了，一件水中利器，被它拖上了岸，能拖动，已经是凭借的亡灵化士兵的妖孽和术法能量的便利了，还能指望拽着他它翻山越岭不成？
    原先怎么将其拖拽到锥形大坑附近的，再将它怎么拖拽到朵瑙江中，那才是最保险的。
    擅自改变路线的结果，很可能会让自己在路上耽搁更长时间，增加风险系数。
    后面的二百公里，龙骸战舰其实已经在水中了，这是朵瑙河的另一条分支达伦河。
    这条分支的水流量要比巴涑河小很多，水流量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并不直接与大海相连，末端是注入一个死水湖，这里很有可能有地下河直通大海，就算有，也不是很大，所以这条河的流速非常缓慢，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倒灌。
    就凭这条河的水深，绝对没办法让吃水颇深的大海船在里面自由穿行的，稍微不慎，就容易搁浅。
    不过对于经过死亡之神改造的龙骸战舰来说，问题不大。
    那种利用黑雾幽魂拖拽的方式，会大幅度减轻它的吃水量，更别说还有骸骨力士的拖拽，速度比起地面上何止快了一倍。
    “这里，这里，这里，全部埋雷！”肖恩伸着豹爪在达伦河上面连点。
    肖恩选择将战场放在了达伦河和朵瑙江的交界处。
    永夜军领的战舰自然是没办法进入达伦河的，这个时候，冲锋战船就派上用场了。
    上百艘冲锋战船在达伦河上游十公里处来回穿梭，黑火药水雷就像不要钱一样，密密麻麻的往水中扔，五米一雷不敢说，十米一雷绝对是有的。
    在这之前，第一炮兵兵团已经被运送到了岸上。
    第三集团军出动的两个炮兵兵团，一个是步兵炮炮团，一个是迫击炮炮团。
    步兵炮的威力虽然远在迫击炮之上，但是在机动性上，比起后者，自然是望尘莫及。
    步兵炮已经在赶路的过程中，被尽数装载到了战舰上面，变成了船载炮。
    而迫击炮却不需要，它们将会作为第一波拦截火力，用来试探龙骸战舰的虚实。
    “贝克大匠，你就不要跟着去凑热闹了，还是留在战舰上等我们的消息吧！”第三集团军迫击炮独立团团长邓普斯苦口婆心的劝道。
    说起这位迫击炮独立团团长邓普斯，在永夜军领颇有传奇色彩，有着幸运团长的美誉，因为他的个人经历可谓是一波三折，幸运贯穿他一生主基调。
    他是正儿八经少年军出身，而且还是比较早的几波，第一个响应肖恩反击巴士底的少年军之一，和雷尔夫、马歇尔他们算是一批的，不过相比起一开始就声名鹊起的几位，他就显的有点名不见经转。
    因为在进攻巴士底的时候，他负伤了。
    不过比起少耳朵、瘸腿，直接影响未来发展的伍迪将军，他无疑又是幸运的，胸口挨了一记重击，成为了医疗研究基地的第一批伤员。
    更幸运的是，他在养伤期间，恰逢肖恩怂恿达内尔教士，在医疗研究基地展开了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
    邓普斯团长，那个时候仅仅是一名骑士，自然没资格直接参与这项计划，但是作为编外人员，全程协助了这项计划。
    换句话说，他全程目睹了冠军骑士魔鬼训练计划。
    这种经历对没心的人，就算参与一百次，也不会是有什么启发性收获。
    但是对于有心人，仅仅一次，就能让其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邓普斯团长无疑是这样的有心人，他尝试用自己的方法理解了这次前所未有的训练。
    那个时候，即便是肖恩也没有发现灵魂意识上面的妙用，更别说是邓普斯团长了，不过他认为意志，强大的战斗意志，或许是成为大骑士或者冠军骑士的关键。
    所以，在以后的战斗中，他十分注意这方面的锤炼，不仅是自己的，还有自己所带部队的。
    他所在的部队，每一次都申请最艰巨的任务，自己更是身先士卒，十年如一的坚持下来，他率领的部队获得了尖刀的美誉，率领的部队更是从卫队一直扩编到了兵团，他自己也获得了尖刀团长的美誉。
    他率领的部队，由于执行的任务往往是最危险的，伤亡率自然是最高的，所以他率领的部队又被称之为死神之镰，即指他们是死神的镰刀，同样也指他们在死神的镰刀下跳舞。
    但是他的部队同样也是骑士、大骑士一层涌现人数比率最高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很多有想法、想要锻炼自己的永夜士兵，都想往他的部队调。
    真正让那个他声名鹊起，还是自家领主推出战技体系，他正是五名新晋冠军骑士之一。
    若仅仅这样也就罢了，与其搭档多年的伊迪萨副团长，同样也是新晋冠军骑士之一。
    他们率领的团队，踩着线进入骑士和大骑士一层，同样也是最多的。
    这种情况下，想不让人注意都不成。
    仅凭这项成果，便可以让其脱离中层，直接迈入永夜军领高层，这次全面改编，最起码也能混个军团长。
    没想到调令下来的时候，结果却有点出人意料，他被调入了第三集团军附属迫击炮独立兵团。

 第五百六十章 特种炮弹

    虽说独立兵团要比普通兵团高半个规格，但是比起独领一个军团，在名字后面缀上一个将军称呼，还是要差上半筹的。
    这自然引起了邓普斯团长这些年来，带出来的士兵的不满，甚至自发搞出了联名上书的活动。
    邓普斯团长本人对此倒是毫无怨言，本着哪里需要哪里去的原则，联名上书活动中的上书根本没有递上去，就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等到了这个独立兵团，邓普斯团长便知道，这不是上面对自己不重视，恰恰相反，这是在往他身上压担子。
    炮兵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兵种，步炮协同作战，将会是永夜军领以后常规作战模式。
    只有灵活掌握了这种作战模式，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统帅。
    想了解这个兵种，有什么比成为这个兵种独立团团长，更便捷的呢？
    所以，独立兵团更像是一个踏脚板，具体能跳多高，就要看他在这里取得怎样的成绩。
    有了这种明悟后，邓普斯团长自然是竭尽全力，苦心钻研这种全新兵种，不仅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同时还在琢磨，若是与步兵配合，这仗应该如何打。
    在训练的过程中，邓普斯团长难免会将迫击炮独立兵团和步兵炮独立兵团进行比较。
    对自家领主和高层的苦心，有了更深一层了解。
    相比起后者，迫击炮独立兵团对士兵身体素质要求，明显在步兵炮独立兵团之上。
    因为步兵炮通常是车载的，培养数量不菲的战马，用人力效率实在太低，就算是力量出类拔萃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迫击炮则不一样，平地上固然可以用车拉马驮的方式，但是到了地形复杂的山地沼泽，那就需要人扛了，所以这个兵团中，人高马大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比例相当高。
    将他扔到这里，明显想借助他以前的严酷训兵手段，将其训练成第二柄死神之镰。
    “这是咱们炮兵的第一战，是难得收集迫击炮各种实战信息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这可是我随军的意义所在，要是迫击炮在战场上出了问题，我还可以进行战场抢修。”贝克大匠连连摇头，态度坚决的道。
    贝克大匠是火器局的双柱之一，他与托拜厄斯局长又有所区别。
    托拜厄斯局长是纯粹技术出身，专攻理论设计这一块，火器局的大部分技术性东西，都是出自他之手。
    贝克大匠则是行伍出身，在独立工兵团转成火器局前，他一直专攻爆破技术，曾经亲自操刀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面前的爆破表演，拦江山爆破，他是一线指挥官。
    火器局成立后，转职成了技术人员，不过他专攻的依旧是弹药方面，外加实战测试。
    在步兵炮和迫击炮投入大规模生产并列装后，贝克大匠申请带领火器局的一部分精干，组成了随军工程师队伍，跟踪记录实战状况，为进一步改进做基础数据积累。
    作为首批产品，受限于工艺和技术，里面还存在不少问题，这些问题显然不是那些只经过简单维修训练的炮手能解决的，同样也需要贝克大匠这样的专业人士。
    “这些工作交给其他随军工程师便可以了，何须贝克大匠亲自出马？到时候战事很有可能十分紧张急促，也没有时间维修。”邓普斯团长一个劲摇头。
    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可十分清楚贝克大匠对炮兵这个新兴兵种的重要性，要是在战场上面有什么闪失，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同样是工程师，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到时候我会保护自己的生命作为第一要务的。”贝克大匠显然知道邓普斯团长担心什么。
    “领主大人，你看……”邓普斯团长眼见没有办法说服贝克大匠，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家领主大人。
    毕竟对方属于借调技术人员，虽然暂时归自己统属，但是很难下强制性命令。
    “让他去吧，毕竟他在这一方面经验丰富，说不定能帮上忙，只要派人盯着他，必要时刻，将他扛也扛离战场就是了，记住，你们的作战范围，一定要保持在四百米以上，不得擅自接近，更不准轻易冒进，你们只是第一道防线，并不是唯一的防线，必要时候，弃炮保人，他们都是咱们炮兵的种子。”肖恩最终拍板道。
    “遵命。”邓普斯团长领命道，领主大人发话了，那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将技术人员放到前线，固然是一种冒险举动，但是这么做也会加快这一方面经验积累。
    而且这一次的战斗与普通战斗有所不一样，某种程度上面，算是打移动靶子。
    经过肖恩操纵惊雷金雕反复挑衅，已经大体测出了龙骸战舰的最远攻击范围，在三百五十米到四百米之间。
    而迫击炮独立兵团装备的13式迫击炮，更准确名字应该是13式中型迫击炮，介于便携式与牵引式之间，有效射程在一百米到两千五百米之间。
    有效不代表精准。
    依照永夜军领目前各种辅助技术手段，迫击炮的精准最大射程仅仅达到一千二百米，这还是在辅助战技配合下，要是换成以前有六七百米就不错了。
    名字的中间之所还要加上一个中型，自然是为了做区分。
    按照发射的弹药和自身重量，迫击炮又可以分为轻型、中型和重型。
    按照移动方式又可以分为便携式、牵引式和自走式。
    火器局目前生产的，主要以轻型便携式和中型便携式为主。
    其中轻型便携式又被称之为卫队级迫击炮，主要配备到卫队和中队一级，作为火力支援。
    中型便携式则是营团级迫击炮，主要是为团级和营级提供火力支援。
    像迫击炮独立兵团这一级，按常理应该是以牵引式重型迫击炮为主要作战武器的，但是明显不适合绝望沼泽这种相对复杂的环境中作战，所以暂时退而求其次。
    经过长达五六年发酵，绝望沼泽泛滥的洪水大部分已经退去，很多泥浆沼泽已经干涸变成了良地。
    但是别指望这里变成一马平川的平原，这里的降雨量依旧相对较多，各种小河、小溪、湖泊、水塘和水泡，纵横交错，依旧是水乡格局，像冲锋战船这种小型战船远比战马好用。
    也亏得是迫击炮独立兵团所用的迫击炮主要以便携式为主，为沿河拦截提供了可行性，若是牵引式那就麻烦了。
    因为达伦河两岸，都是相对松软的半沙半土，牵引式的话，移动起来相当麻烦。
    迫击炮独立兵团的迫击炮阵地，放在了达伦河的南岸，即朵瑙河与达伦河夹角地带。
    选择将阵地放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是，拦截失败后，他们快速斜插，然后在朵瑙江东岸布置第二阵地，进行二次拦截。
    黑雾缭绕的龙骸战舰不快不慢的驶来的时候，他们布置好炮兵阵地，并完成试射将近半个小时。
    “作战目标预计还有五分钟抵达一号作战区域！”
    “三分钟！”
    “一分钟！”
    “作战目标进入一号作战区域。”
    “一号作战方案启动，一队放照明弹！”
    迫击炮独立兵团的侦察骑兵，跟着龙骸战舰移动，并向临时指挥所传递着目标消息。
    邓普斯团长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命令。
    伴随着一阵噗噗声，十枚迫击炮弹带着尖鸣同时升空。
    第一波之所以用照明弹，并不是因为现在是夜晚，此刻太阳刚刚偏西，是一天光线最好的时分。
    这波照明弹是冲着龙骸战舰周围的黑雾圈去的。
    自从发现了惊雷金雕的踪影后，龙骸战舰始终维持着一个直径上百米的黑雾圈，它的目的是为了遮蔽肖恩观察龙骸战舰，没想到竟然对永夜军领的火炮拦截带来了天然障碍。
    谁也不敢说，龙骸战舰就一定位于这个黑雾圈的最中心不是。
    就算一开始是，在感受到炮击的威力后，就不一定是了。
    想办法破解黑雾区才是王道。
    十颗照明弹划着优美的抛物线，直接砸向了河道的最中心。
    然后是十声沉闷如雷的爆鸣声响起。
    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从黑雾区中心爆发开来，让人情不自禁的偏开了眼睛。
    邓普斯团长一行一线指挥官早有准备，脸上挂着与自家领主同款的墨镜，抵挡住了大部分光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炮击方向。
    第一轮炮击，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
    有六颗直中目标，剩余四颗偏离目标也不超过十米。
    如此高的命中率，自然是占的出其不意，提前设置预算量有关。
    那位自称死亡之神的家伙，可没有真正神灵的神通，能预知到永夜军领拥有这种全新武器，所以龙骸战舰根本就没有搞鬼，就位于黑雾区的最中心。
    而其现在又行走在达伦河上，为了增加速度，走的还是最深水的地方。
    这一系列的限制因素下来，邓普斯团长率领的第一炮兵团若是还没办法命中目标，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照明弹的威力也超乎想象。
    他们用的照明弹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照明弹，更准确称呼应该是光属性术法炮弹。
    缠绕在龙骸战舰周围的黑雾，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雾气，而是死亡术法能量形成，普通意义上的照明物质，对上它，效果只怕不慎理想。
    对付术法能量，还是术法能量最为合适。
    事实上，永夜军领手中掌握的术法炮弹，并不是一种，而是七种。
    不用问，六种分别对应着六种元素，分别是照明弹、黑域弹、燃烧弹、冰冻弹、地震弹和撕裂弹，以及六种元素混合而成的脉冲弹。
    看它们的名字，基本上就知道它们对应的属性了。
    照明弹，对应光属性，其爆炸后，四散的光属性术法能量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从而具有照明的辅助效果。
    黑域弹，对应暗属性，里面的暗属性术法能量与死亡术法能量形成的效果如出一辙，能够形成一片屏蔽视线、感知的黑暗区域，笼罩范围、持续时间与其中蕴含的术法能量有关。
    燃烧弹，对应火属性，会有助燃效果，甭管你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会陷入剧烈的燃烧中，直到其中蕴藏的术法能量消散到一定程度。
    冰冻弹，对应水属性，高度凝聚的水元素，那就不是单纯水元素了，瞬间释放的时候，会吸收周围的能量，从而产生冰冻效果。
    地震弹，对应土属性，原理与水元素有点相似，能够与土地之间产生震动，进而产生震荡波的效果，这种炮弹是摧毁城墙和高大建筑的不二选择，直接从根基上下手。
    撕裂弹，对应风属性，原理应该不难理解，一旦爆炸，无数风元素高速迸射，那就是一柄柄无形小刀，若是距离足够近，就算是钢铁也会给撕裂，更别说是人体。
    脉冲弹，则是六种混合元素构成的，这种炮弹的爆炸威力应该算是最大的，会形成强大的脉冲，因此而得名，但是里面的元素过于混杂，什么效果都带一点，什么都不强，反而没有前六种弹那么有特性。
    上手选择照明弹，自然是基于属性相克的原理。
    六种元素相生相克，这个说法大部分情况下是正确的。
    至少光元素与暗元素相遇的时候，相互会产生中和作用。
    也就是说，前面打出一颗黑域弹，刚刚形成一片黑域，后脚砸下一个照明弹，会直接将黑域抵冲掉，是没毛病的。
    这个可不是理论，而是经过永夜军领实际验证的。
    死亡术法能量虽然神奇，甚至有资格称之为第七种元素，但是在根上，它依旧是术法能量，尤其是暗元素占主基调，照明弹是最有可能克制它的。
    无论是从照明的角度，还是从中和角度，照明弹都是不二选择。
    试验结果证明了他们猜测的正确性。
    在黑雾区中爆炸开的照明弹，光元素横冲直撞，即便是隔着近千米，似乎也能听到两种元素中和的滋滋声，然后一道道或浓郁、或虚淡的身影从中蹿了出来，发出痛苦哀嚎。
    那是曾经被囚禁在术法能量的灵魂们，属性单一的术法能量在灼烧着它们。
    不过它们似乎对曾经囚禁它们的黑雾更痛恨，反过头来撕扯黑雾中的能量。
    每从黑雾上面撕扯下一部分能量，它们的身体就会变的浓郁一分，力量就会壮大一分。
    不过更多的，因为身体太过单薄了，一旦暴露了，根本挺不了几秒，便彻底消散了。
    相比起这种独特效果，直接轰中龙骸战舰，带来的爆炸效果，反而有些不够看了。
    “卑微的蛆虫们，你们竟敢攻击伟大的死亡之神，你们这是在与死亡对抗，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黑雾人脸再次涌现，疯狂咆哮着向第一炮兵兵团的阵地涌来。
    “天呐，那还是龙骸战舰吗？怎么全部变成骨骼建造的了？”
    “咱们刚刚看到的难道是灵魂？这个黑雾完全是由亡魂组成的？”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死亡之神？咱们能战胜死亡吗？”
    “不好，这个家伙马上就要冲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逃？”
    “不准乱，所有的人，坚守自己的岗位，擅离者军法处置。”
    “不要被这个家伙吓到了，这个家伙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它是没有办法伤害咱们的。”
    “若是他真的是死亡之神，刚刚就会被咱们伤到了，所有人按计划进行。”
    “还记不记得咱们这一次作战计划的名字？屠神，他就算是真的是个神，咱们也将它给屠了，屠神！”
    “屠神！”
    “屠神！”
    “屠神！”

 第四百六十一章 屠神作战（上）

    这位死亡之神搞出来的声势太过匪夷所思，哪怕是经历了意识空间、战技传承磨练的永夜士兵们，提前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工作，依旧有点扛不住。
    好在带队的中低级军官，心智无比稳固，对自家领主的信任远远超过了自身恐惧，自家领主亲口告诉他们，这个死亡之神的最远攻击距离不会超过五百米，那就绝对不会超过五百米。
    他们现在都在八百米开外，绝对安全。
    就在死亡之神发动反击的时候，邓普斯团长的后续命令也下达了。
    “二队、三队、四队、五队，冰冻弹，放！”
    噗！噗！噗！
    四十声尖鸣，不分先后的响起。
    同时砸在了原型毕露的龙骸战舰周边。
    轰！轰！轰！
    一时之间水花四溅，只是这些四溅的水花，刚刚到了空中，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冻。
    仅仅用了十几秒钟，龙骸战舰周围的河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冰坨。
    现在属于深冬，天寒地冻的，达伦河面上本身就有一次薄冰，现在遇到了压缩的水元素大爆发，结冰速度自然更快。
    而这个时候，死亡之神的反击也到了，汹涌的黑雾，直接将整个炮兵阵地淹没。
    所有炮兵情不自禁的做出了一个抱头防护动作。
    结果雷声大雨点小，等到黑雾冲面，这才发现，与一阵烈风冲面，并没有太大区别，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唯一比较麻烦得，应该是铺天盖地的黑雾，严重遮挡了他们的视线，这已经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了，而是当场所有人都变成了瞎子。
    “照明手雷准备，正前方十米，所有人注意视线规避！”邓普斯团长的命令声依旧稳健。
    这种情况显然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毕竟对方制造出来的黑雾区曾经笼罩数十公里，他们制定的剿灭克莱恩部落作战计划中，就有深入黑雾区作战的计划和准备。
    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爆炸声，光明再次恢复，虽然区域很小，但是足够他们看清身边战友。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的分明，照明手雷爆炸的时候，阵阵哀嚎从中传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次照明弹的威力太小，还是黑雾太过分散，并没有亡魂从中炸出来。
    “所有营队，进行三轮普通炮弹射击。”邓普斯团长新一轮的命令道了。
    “填装普通炮弹，放！”
    “放！”
    “放！”
    除了少量迫击炮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外，大部分连方向都没有调整，直接装弹发射。
    别看仅仅是三轮，但是发射出的迫击炮炮弹数量绝对惊人。
    第一炮兵兵团共计装备了一百零二门13式中型迫击炮，三轮齐射，意味着要发射三百零六枚迫击炮弹。
    三百零六枚迫击炮弹是什么概念？
    若是一字型排开的话，足够将兄弟港东南分城的城墙洗地一遍了。
    13式中型迫击炮是82mm口径，投掷的是5.2kg的标准炮弹，三百零六枚加起来的重量超过一吨半。
    一吨半就算是石头块，从天而落，那也是杀伤力十足，更别说是最优质的黑火药。
    什么叫做炮弹洗地？
    眼前这种情况便是。
    由于被黑雾笼罩，第一炮兵兵团的士兵，并没有看到自己这三轮炮击的威力，但是空中还有一双眼睛，将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十颗照明弹在这个时候，已经被死亡元素中和了一大半，若隐若现。
    三十枚冰冻弹却全面发威，将龙骸战舰方圆三四十米全部冰封，水面以下只怕同样也不例外，结结实实的变成了一个大冰坨，包括在水面以下拖拽龙骸战舰的亡灵化力士们，也被冰封进去了，根本动弹不得。
    上百枚迫击炮炮弹同时呼啸着升空，这位死亡之神阁下终于感受到不好了，要是让它们同时落在龙骸战舰上面，非得将其炸个稀巴烂不可，那个时候自己也得飞灰湮灭。
    发出一声疯狂的尖啸，一个浓郁的近乎实质的黑色椭圆形护盾将龙骸战舰笼罩了起来。
    第一炮兵兵团的第一轮的炮击，全部砸在了这个黑色椭圆形护盾上面。
    朵朵火焰绽放，犹如上百枚大型烟花。
    四溅的炮弹碎片、恐怖的爆炸冲击波。
    将黑色椭圆形护盾震的涟漪丛生，就连周边的黑雾都生生的被冲散了大半。
    前面爆炸还没有歇，第二轮炮击又到了，又是上百枚迫击炮炮弹。
    这一次周边的黑雾彻底被清空了，黑色椭圆形护盾同样也被削弱到了一种可怜地步，别说是抗住下一轮的炮击，随随便便来几枚炮弹好似就能将其炸的支离破碎。
    而尖锐呼啸已经传出来了，第三轮炮击已经到了。
    那位死亡之神阁下，已经彻底疯了，难不成自己刚刚从暗无天日的地下封印中逃出来，就被一群卑微的蛆虫，用三轮攻击给灭掉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己是死亡之神，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主宰自己的死亡。
    伴随着一声尖锐咆哮，笼罩在龙骸战舰上空的黑色椭圆护盾猛然一收，一头黑色巨龙身影在龙骸战舰上空浮现，巨大黑色龙翼张开，用力扇动，化为了实质性动力，带动着龙骸战舰连同冰封它的冰坨，生生的向前滑动了十几米。
    这十几米成为了救命十几米，让其生生避开了近半炮击，再加上及时转化的护盾守护，真正砸在龙骸战舰本体上的迫击炮炮弹，只有七八枚。
    即便是这样，这七八枚迫击炮炮弹依旧将龙骸战舰的屁股给炸了个稀巴烂，骨骼四处飞溅。
    落在龙骸战舰屁股后面的炮弹则是将冰封住它的冰坨后半截，给炸了个七七八八。
    “敌人前进十六米，依照距离调整精度！”立在邓普斯团长身边的阴影噬魂豹突然开口。
    邓普斯团长立刻下命令道：“敌人前进十六米，调整精度后，立刻进行一轮普通炮弹炮击。”
    “卑微的蛆虫们，这种阴谋诡计，休想杀死我！”黑雾中再次传出疯狂咆哮，不过这次不是人脸了，而是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黑雾巨人。
    高达近二十米的黑雾巨人，疯狂拖拽着龙骸战舰往后跑了三四十米。
    这一次第一炮兵兵团的炮击不仅彻底落空了，还变相为龙骸战舰解围了，将其前半段的冰坨也给炸了个七七八八。
    黑雾巨人对着两侧的冰层一阵狂锤，很快便甩脱了七七八八。
    “冰冻弹，上冰冻弹，彻底冰封第一作战区域和第二作战区域。”肖恩的主意识转移到了阴影噬魂豹身上，急促的命令道。
    肖恩知道这位死亡之神难缠，却没有想到如此难缠。
    在永夜军领占据绝对先手，陷入这种绝境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生生挣脱。
    也不知道该说龙骸战舰妖孽，还是这位死亡之神妖孽。
    反正两者结合到一起后，已经没办法用战舰来衡量了。
    轰！轰！轰！
    永夜军领这一次是彻底不计消耗了，来了一轮冰冻弹洗地，直接将二百多米的达伦河全部冰封了。
    但是这一次，这位死亡之神阁下已经有了充足准备，整个龙骸战舰竟然被黑雾巨人生生的从水中举了起来。
    没有了河水，即便是冰冻弹砸在龙骸战舰身上，发挥出来的威力，也不尽如意。
    等河水彻底冰封后，黑雾巨人方才将龙骸战舰重重的放了下来，根本不给第一炮兵兵团新一轮打击的机会，黑雾巨人化成了一双黑色龙翼，扇动着，带着龙骸战舰疯狂的往前滑动。
    二百米的距离，转瞬便滑了过去，再次进入水中之后，速度更是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开始狂飙突进。
    这位死亡之神阁下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一旦退回去，自己将会被这些蝼蚁一样的存在，活生生磨死。
    现在生路在前面，只要冲过对方的拦截，进入朵瑙江，扬帆进入大海，对方就拿自己无可奈何了。
    但是这种封锁显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够冲破的，狂飙突进的结果，是让自己一头扎进了水雷阵，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都会让龙骸战舰剧烈震颤一下，笼罩在它周围的黑雾就会薄弱一分。
    永夜军领的水雷很刁钻，不单纯那种碰撞式水雷，还有拦网式的。
    一条悬浮在水面上的渔网，两头都拴着水雷，船只一旦撞上来之后，就会拽着水雷往自己身上撞，这一引爆，可就是两枚。
    普通船只吃上一记，就会直接将船体给炸上两个窟窿。
    龙骸战舰只能用术法能量硬抗，眨眼间就已经冲出了四五百米，已经错开了第一炮兵兵团的拦截阵地，就算不停调整方向，也只是跟在它的屁股后面放空炮。
    第一炮兵兵团的这一波最大拦截收获，除了将龙骸战舰的船尾给炸烂了外，就是最大程度的消耗了龙骸战舰周围缠绕的黑雾。
    无论是化成巨盾承受猛烈炮击，还是化身为黑雾巨人托起龙骸战舰，仰或是化身出巨龙身影，推着龙骸战舰往前狂奔，没有一样是不消耗术法能量的。
    这已经不是在烧术法能量这么简单了，而是在成片成片的挥发。
    每时每刻，都会有亡魂在哀嚎着返回天地间，这种死亡术法能量对这些亡魂来说，即是一种囚笼，也是支撑他们继续存在的基础，失去了术法能量的供养和庇护，消散似乎是它们唯一出路。
    在第三轮炮击的时候，龙骸战舰就将笼罩在第一炮兵兵团头顶的黑雾，尽数收敛了回去。
    现在笼罩在它周围的黑雾圈已经明显缩小了一半不说，也变的更稀薄了。
    “你们前往第二阵地，准备新一轮的拦截计划。”肖恩操纵惊雷金雕俯冲下来，抓着阴影噬魂豹腾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探索者海军，准备第二轮拦截计划。
    “明白！”邓普斯团长一边领命，一边高声催促道，“快，快，快，带上所有装备，急行军，前往第二阵地。”
    龙骸战舰狂飙突进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庞然大物，现在没有了亡灵化士兵的拖拽，完全凭靠术法能量往前推进，水的阻力，再加上各种水雷带来的干扰，进一步拖缓它前进的速度。
    永夜军领在达伦河上布的水雷，并不全部都是黑火药水雷，里面还掺杂着术法水雷，其中以冰冻水雷为主，这玩意在水中发挥出来的作用最大，一旦引爆，便会将周围的河水迅速冰冻，附着在龙骸战舰上面，有的甚至能够对其结构造成深层次伤害，水可是无孔不入的，结冰后会膨胀。
    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伤害，当积累的足够多的时候，依旧能对船体造成毁灭性伤害。
    惊雷金雕速度更快，带着阴影噬魂豹提前了将近三四千米，返回了严阵以待的探索者海军舰队上面。
    “冰冻弹，所有步兵炮全部填装冰冻弹。”肖恩对着第二炮兵兵团团长卡桑德拉道。
    他与邓普斯团长一样，同样也是永夜军领最近新晋五名冠军骑士之一，将其放在现在的位置上，就是对其的一种磨练，为了进一步的重用。
    “填装冰冻弹。”卡桑德拉虽然不清楚拦截第一战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妨碍他第一时间执行命令。
    “第一战舰准备，放！”
    砰！砰！砰！
    相比起迫机炮的沉闷咳嗽声，步兵炮可要沉闷很多，炮弹出膛的时候，甚至伴随有浓烈的火焰喷射。
    13式车载步兵炮，名字叫步兵炮，实际上并非炮筒子粗短的山炮，而是介于榴弹炮与加农炮之间的小型炮，虽然也是标准的81mm口径，但是用的炮弹却要比迫击炮炮弹重将近2kg。
    一个劲追求炮弹重量，是出于两方面考虑。
    一来是提纯的黑火药威力不甚理想，用增加装药量的方式，增加炮弹威力。
    二来是配套设施还没有跟上来，超远距离打击很难锁定目标，还不如牺牲一定射程，增加中近程的破坏力。
    威力惊人，后坐力同样惊人。
    十门齐射，庞大的后坐力，硬生生推着那艘飓风级战舰出现了严重侧倾。
    轰！轰！轰！
    十枚炮弹并没有直接砸在龙骸战舰周围，而是直接落在了它正在前进的水道中。
    冰冻弹完全发威是需要时间沉淀的，虽然只有十几秒钟，但凭龙骸战舰现在的速度，十几秒钟，足够他狂飙突进上百米，逃脱冰冻范围。
    所以，肖恩下达命令的时候，是提前算计好预算量的，将龙骸战舰的速度都算计进去了。
    术法能量的使用过程，同样也得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下坡推车消耗的力量，远要比推车上坡小的多。
    术法能量消耗的过程，同样遵循这个原理。
    越是违逆物理法则的使用方法，消耗的术法能量也就越多。
    先前那位死亡之神阁下搞出来的动作不可谓不骚，不可谓不惊人，但是消耗同样也惊人，现在全力推动龙骸战舰前进的情况下，已经没有精力维持黑雾区。
    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肖恩的眼睛，双线操作近乎同步的情况下，将炮击的威力发挥到了一种极致。
    出人意料的是，龙骸战舰不闪不避，一头扎进了正在蔓延的冰冻区，速度丝毫不减。

 第四百六十二章 屠神作战（中）

    肖恩从空中看得分明，对方这一次依旧选择硬抗，龙骸战舰周围全部包裹这一层黑雾，阻挡那些蔓延的冰层附着，不用问，它的船底八成也是这种情况。
    龙骸战舰的船头，更是闪烁着异样光芒，撞到前面已经部分结冰的冰层后，就跟切豆腐一样，直接将它们切成了两半。
    这是龙骸战舰自身便拥有的技能发动了。
    当初在死神水道外面，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中了永夜军领埋伏的时候，其就是凭借这一招，硬生生的在狭窄水域，众敌围困的情况下脱困。
    对方现在使用出这一招来，似乎也不足为奇，毕竟这一招消耗的也是术法能量。
    死亡术法能量虽然独特，但是依旧是术法能量的变种不是。
    “第二战舰、第三战舰、第四战舰，齐射！”肖恩心中也发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术法能量多，还是我们这一次准备的炮弹多，等到将你的术法能量耗空了，你还不就是上了岸的鱼，任由我们宰割！
    轰！轰！轰！
    三艘战舰同时倾斜，三十枚炮弹同时出膛。
    仅用了半分钟，龙骸战舰正前方的三四百米河道再一次被冰封。
    对方不顾消耗的情况下，速度太惊人，想要直接命中它的几率实在太小了，就算是直接命中了，也很难对其造成致命威胁，术法能量形成的各种招数，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归其原因，无论是超快速度，还是诡逆的破冰手段，仰或是能量护盾，都是术法能量的变种运用。
    现在肖恩已经不指望将其一波拿下，而是打消耗战，将其妖孽的根源死亡术法能量耗空。
    吼！
    一声怒吼传出，龙骸战舰生生的刹住了车。
    很显然龙骸战舰的这种冲锋，威力固然巨大，消耗同样也是巨大，若是将这数百米的冰段全部切开，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术法能量呢！
    黑雾开始凝聚，准备故技重施，用黑雾巨人的方式，将龙骸战舰举起来，从冰面上滑过去，这样一来，消耗明显会小很多。
    只是连番消耗，黑雾巨人凝聚速度明显变慢了很多，无法像先前那样，变化由心。
    “等的就是你，第一战舰，脉冲弹，放！”见这种情况，肖恩为之大喜。
    先前不打正主，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打不着，现在机会难得，先给他来一发试试。
    对方此刻正处于第一战舰的射击范围边缘，大部分步兵炮的瞄准方向都不需要调整，装弹后，直接击发出膛便可。
    已经化身为黑雾巨人的死亡之神，已经没有办法带着龙骸战舰躲避，只能一弓身子，以自己庞大的身体作为能量屏障，硬抗这波冲击。
    若是化成黑雾护盾，再化成黑雾巨人，这中间还不知道要耗费多久。
    而耗费的越久，被打击的波数也就越多，现在死亡之神不得不做出取舍。
    轰！轰！轰！
    有一半的脉冲弹直接命中了目标，就算是没有命中的，也在目标周围爆炸。
    恐怖冲击波以爆炸点为中心，疯狂的向周边冲击。
    脉冲弹之所以被称之为脉冲弹，而不是高爆弹，就是因为它这股恐怖冲击波。
    若是置身在这股冲击波的有效杀伤范围内，能将人活生生震死。
    这种震荡波攻击，可不会管你是否身穿重甲，只要被冲中了，杀伤力基本上是一样的。
    事实上，这种震荡波攻击对那种密封式铠甲和密室掩体中的人，杀伤力更胜一筹。
    因为震荡波进入狭小空间中，震荡的更厉害，反而不如身穿布衣，置身在空旷环境中，承受能力更高，只需要受一波冲击便可以了。
    所以，脉冲弹又是典型的重甲、堡垒克星。
    脉冲弹砸在黑雾巨人身上爆发出来的威力，同样也超乎想象。
    恐怖的冲击波，不光将其身上的术法能量给冲散了，还将其中的亡魂直接给冲灭了。
    十颗脉冲弹，整整从黑雾巨人身上扒了十块小皮。
    这就是脉冲弹另一个可怕的地方，就算是不直接命中目标，但是它的冲击范围足够大，同样也能形成有效杀伤。
    尤其是对上黑雾巨人这种纯粹能量体，震荡波尤为好用，这是直接从其内部瓦解，一次性消耗了它多少术法能量，谁也不清楚。
    反正黑雾巨人的巨人身形都差点没有维持住，黑雾疯狂涌动，那些被困锁在黑雾中的亡魂，又开始想往外钻了，一个个就像深陷在粘稠沼泽中的人一样，疯狂向外挣扎，那种场景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第一战舰，脉冲弹，放！”肖恩领主哪里放过这种绝佳机会。
    轰！轰！轰！
    又是十颗脉冲弹，原封不动的砸了下去。
    黑雾巨人身上的黑雾波动更厉害了，隐隐约约有溃散的征兆。
    “第一战舰，照明弹，放！”肖恩继续命令道。
    轰！轰！轰！
    十颗照明弹砸入了还没从脉冲弹的连环冲击下反应过来的黑雾巨人身上。
    不是肖恩不舍得继续动用脉冲弹，而是无论是步兵炮，还是迫击炮，每门炮只配备了两个基数的特种弹药——一个基数是指七种特种弹药各一枚，用于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在这之前，他们可没想到脉冲弹对上黑雾巨人的效果如此惊人。
    “第二战舰，脉冲弹，五炮一组，放！”
    “第三战舰，脉冲弹，五炮一组，放！”
    “第四战舰，脉冲弹，五炮一组，放！”
    “第一战舰，照明弹，齐射，放！”
    第一战舰的脉冲弹消耗光了不要紧，就在黑雾巨人被第一战舰的脉冲弹黏住的时候，第二战舰、第三战舰、第四战舰上的步兵炮已经调整好了炮口，随着一声令下，开始陆陆续续发威。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齐射，而是五炮为一组，陆陆续续砸到了黑雾巨人身上。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用脉冲弹产生的震荡波，对黑雾巨人产生的震荡作用，死死的拖住他不给它脱困的机会。
    若是说脉冲弹是从外面一层层往里面削的话，照明弹就属于内部开花了，一旦爆开后，里面的光元素就死命往黑雾巨人身体中钻，那种情形就像是沸油浇进了冷水里，整个都沸腾了，黑雾的不稳定性变的更高，受到脉冲弹冲击的时候，术法能量散溢的速度更快。
    会死的！会死的！这样下去会死的！
    这样的念头不可抑制的涌上了死亡之神阁下的心头，一步错，步步错。
    没想到仅仅是应变出现了错误，就将自己死死的黏在了这里。
    更要命的是，对方的战舰不仅仅是这四艘，还有六艘横在周围，陆陆续续的调转船头和炮口，准备接手接下来的轰击。
    若是让他们这么持续的轰击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扛几波，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是他用来崛起、用来展现死亡之神威名的根本，若是没有了这种死亡力量，他这个死亡之神，可就名不副实了，根本没办法给人带去死亡和恐惧。
    不行，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必须想办法打破这种僵局。
    被炸急眼了的死亡之神阁下不再试图维持黑雾巨人体型，轰然溃散，再次化为了龙翼状态，开始催动龙骸战舰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不维持黑雾巨人状态，意味着龙骸战舰失去了最基本防护，有七枚脉冲弹，陆陆续续落在了龙骸战舰上面。
    那种情形就不用说了。
    龙骸战舰上面当场出现了七个直径超过三四米的大口子，强大的冲击波，以爆炸点为中心，扫荡而出，那些零零碎碎的骨骼零件，直接被冲飞。
    有一枚落在了一根桅杆的旁边，爆炸力加上冲击波，直接将这根骨骼拼凑的桅杆给冲断了。
    这种爆炸伤，要是出现在普通战舰上面，别说是七个，就算是两三个，就够他们受的。
    龙骸战舰龙吼号，却依旧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架势，不计消耗的在拦河冰层中，疯狂突进。
    在空中的肖恩却看得分明，并不是龙骸战舰没有受到损伤，而是被这位死亡之神阁下，用死亡术法能量当黏合剂黏合着，一旦失去了术法能量，它就算是不四分五裂，也得出现好几个大口子，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沉没。
    “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战舰，全部上冰冻弹，冰封整个河道。”死亡之神阁下不计消耗了，永夜军领同样也不计消耗了。
    六十枚冰冻弹，又毫不迟疑的砸了下去，直接让双方之间多出了上千米的冰层阻挡。
    龙骸战舰想进入朵瑙江，必须先冲破这冰层阻拦才成。
    “所有战舰，上普通炮弹，进行饱和式覆盖炮击。”肖恩紧接着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龙骸战舰再妖孽，破冰过程中的行进速度，也不可能与水中的行进速度相同。
    命中率低也不要紧，他们用数量弥补，当上百门步兵炮同时调转方向，对准龙骸战舰的时候，即便是那位死亡之神阁下，也抑制不住的生出了大恐惧。
    “已经锁定目标，发射！”
    “未能击中目标，调整高度！调整高度！”
    “装弹！快点装弹！”
    “炮身过热，炮身过热，快点想办法降温！”
    “已锁定目标，发射！”
    “击中目标左船壁，被护盾挡下，未能造成实质性伤害。”
    十艘探索者海军战舰上的炮兵忙成一团，这种自由炮击，等于是让他们自由发挥，最考验他们的临时应变能力。
    这个时候，属于炮手的个人素养就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水平一般的，只能傻乎乎的跟着龙骸战舰瞄准，自然是步步落后，炮弹基本都落在他的屁股后面。
    水准高一点的，开始算提前量，往龙骸战舰即将抵达的位置放，十枚里面总有两三枚能蒙中。
    真正好手，那是有如神助，炮炮不离龙骸战舰左右，那种感觉不是他们攻击龙骸战舰，而是龙骸战舰往他们的炮弹下面撞。
    炮弹如雨一样的往下砸，就算是龙骸战舰再妖孽，也没办法完全闪避开。
    一旦吃上一弹，就有可能吃上第二弹和第三弹，乃至无数弹。
    这些炮弹虽然大部分都被黑雾形成的护盾拦截了下来，但是爆炸过程中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却抵消不了，会一定程度的延缓它前进的步伐。
    只要他的步伐停滞那么一秒钟，就有其他炮弹砸在它身上。
    普通炮弹的威力确实没有特种弹药的特殊作用和强悍，但是架不住数量多，每一门都是按照三个基数配备的（普通炮弹五十枚一个基数），上万枚炮弹足够他们挥霍的，泼水一样往外射。
    龙骸战舰上的术法能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就算是那些普通永夜士兵也看出门到来了，发出阵阵兴奋的呼喊，一个个干劲十足了。
    说实话，龙骸战舰的妖孽程度，确实有点将他们吓到了。
    不光各种操作逆天，在永夜军领新式武器的狂轰滥炸下，坚持这么久，依旧跟生龙活虎一样，已经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可是非常清楚自己操作火炮威力的，要是换成普通城池，就他们扔下去的炮弹数量，足够将他们夷平数遍了。
    在距离朵瑙江还有三百米的时候，龙骸战舰终于有些扛不住了，方向突然调转，直接切开了冰层，从达伦河上冲了出来，斜斜的在地面上滑行，继续向朵瑙河挺进。
    被逼无奈下，龙骸战舰再次上岸了。
    不过它上的并不是南岸，而是北岸，也就是说，它现在是冲着探索者舰队所在的上游去的。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是因为永夜军领在南岸，还有一支炮兵，他傻乎乎的冲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第七、第八、第九、第十战舰，地震弹，目标正前方一百米处，自由散射，放！”肖恩惊而不乱，龙骸战舰的这一招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是典型的是狗急了跳墙，章法已经完全乱了，即便是跳入朵瑙江，那也是入瓮的鳖，就看能够挣扎多久了，想要再跳出来，基本上就不要想了。
    轰！轰！轰！
    地震弹的爆炸声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如同一声声低沉的闷雷在响动，不过这种闷雷并不是源自天空，而是源自于地下。
    以地震弹的落点为中心，周边的土地就像跳舞一样，好像有无形大手在不停挤压这里的土地，有的地方猛然凹了下去，有的地方却如同山峰一样凸了起来，这些凸起虽然是普通泥土，却比花岗岩还要坚硬。
    猝不及防之下，龙骸战舰被这些凸起顶的翘起，差点没上演车祸现场。

 第四百六十三章 屠神作战（下）

    黑雾疯狂涌动，形成了一只大手，勉强扶住了龙骸战舰。
    但是再看，一个上百米的丘陵地带，已经出现在了龙骸战舰的正前方。
    而其他战舰的炮击，如影相随的来了。
    肖恩刚刚调动的仅仅是四艘战舰，另六艘的炮击阻拦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歇过。
    死亡之神阁下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甭管前面是不是人造丘陵区了。
    那场面当真是要多悲壮，就有多悲壮。
    整个过程完全是在砸术法能量。
    短短二百米陆上距离，变的如此漫长。
    龙骸战舰刚刚冲过了前一百米的地震弹形成的地震波地带，第二波地震弹又到了，重重土墙树了起来。
    死亡之神原本想避开冰层道路，没想到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道路，术法能量流水一样的流逝。
    等到轰的一声，再次入水的时候，它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有着一种难言的悲愤。
    当年他在术法方面独树一帜，研究出了前所未有的灵魂魔法，结果不容于那些传统术士，被不遗余力的追杀，最后被迫自我封印。
    为的就是利用独创的灵魂魔法，将那些骄傲自大的术士们全熬死，等到新纪元来临之际，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历时千年的等待，它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准备破封而出。
    结果被永夜军领当头抽了一记闷棍，他自认为所向披靡的不死大军，竟然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就被干净利落的吃掉了。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一阵惶恐，不敢乱来，唯恐那些老怪物还没有死干净，发现了自己。
    战战兢兢的等待了两年，并没有等到超凡入圣的绝世强者的到来，同时也能清晰感受到，整个大环境都处于末法时代，应该没有那种个人战斗力逆天的存在才是，胆子不由自主的又大了起来。
    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另辟战场，等积累了足够力量后，再卷土重来，毕竟他的灵魂魔法，是需要时间发育的！
    结果刚刚行动没两天，又被同一个敌人抽了一记闷棍。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了那些个人战斗力逆天的绝世强者，但是有了它都理解不了的新式武器，拥有并不比那些绝世强者差多少的元素攻击。
    问题是那些绝世强者还有疲惫的时候，这些新式武器的攻击却是连绵不绝，有空无穷无尽的感觉，他这足以称神的力量，竟然被折腾得焦头烂额，他宁可面对一个小队的绝世强者前来围剿，也不愿意面对这种自己理解不了的新式武器。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再沉睡个几百年。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
    即便是自认为能力通神的死亡之神阁下，也没有掌握这两项能力。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死命回旋，看看能不能挣脱出一线生机。
    至于投降？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伟大的死亡之神，怎么能够落在一群渺小的蝼蚁手中？
    谁知道这些家伙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龙骸战舰入水后，摇摇晃晃的逆流而上，冲着兄弟港方向去了。
    只是这一次，即便是在水中，速度也锐减，行驶起来更歪歪扭扭，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散架的感觉，死亡术法能量已经被削弱到了一种极致，只有薄薄一层还贴在龙骸战舰的表面。
    而这个时候，上游还有两艘永夜军领的战舰严阵以待。
    这两艘战舰上面并没有装载步兵炮，属于额外运兵编制，先前主要用来运送第一炮兵兵团的。
    “打旗语，命令他们，不得轻举妄动，防止困兽反扑。”肖恩急忙对探索者海军的最高统帅阿奇诺道。
    肖恩的反应不可谓不及时，但是架不住那两艘战舰立功心切，同时被龙骸战舰凄惨的模样迷惑了，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等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后，猎鲸弩攒射而出，准备将龙骸战舰生生的困锁在原地。
    想法是好的，可问题是远远低估了龙骸战舰的妖孽程度，它随便遗漏一点点术法能量，便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出人意料的是，猎鲸弩竟然顺利的钉在了龙骸战舰上面。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肖恩一愣，随即大叫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在那些猎鲸弩顺利钉上龙骸战舰后，龙骸战舰猛然加速，从两艘战舰中间穿了过去，然后拽着这两只战舰往上游奔去。
    龙骸战舰的力量是如此恐怖，即便是两艘比起它小不了多少的破浪级战舰，也没有办法阻拦住它的步伐，相反被其拽着，不由自主的往上走。
    由于猎鲸弩大多数安装在船舷一侧，在这种恐怖力量的拖拽下，两艘战舰不由自主的往一起撞去。
    “摆正方向，摆正方向，顺着力道走，快点顺着力道走！”
    “斩断猎鲸弩弩索，马上斩断弩索。”
    两艘战舰的舰长，虽然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但是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一舰之长，显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
    即便是打残了龙骸战舰，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若是被其拖一气，不出几公里就会生生被拖散不说，还会成为自家友军的障碍。
    友舰的炮击明显收敛了，显然是投鼠忌器，怕误伤到他们。
    龙骸战舰被困锁住，显然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拿他们当挡箭牌。
    这个突发事件虽然有点棘手，肖恩依旧不慌不乱的布局，对阿奇诺舰队长和卡桑德拉团长下达命令道：“追上去，咬死他，等咱们的两艘战舰脱困后，轮流用炮火磨它的能量，没有我的命令，严谨进行接弦战。”
    “遵命！”阿奇诺舰队长和卡桑德拉团长同声应命道。
    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龙骸战舰的妖孽，即便是没有肖恩的命令，除非必要，他们也不会轻易跟其近身搏命，用远程轰沉才是王道。
    这边叮嘱完，另一边肖恩已经操纵惊雷金雕，出现在第一炮兵兵团的第二道拦截阵地上空，找上了邓普斯团长。
    第一炮兵兵团一路急行军，刚刚抵达第二道拦截阵地，虽然大部分士兵气都没有喘匀，但是拦截阵地，已经布了个七七八八，随时准备展开新一轮的炮击。
    肖恩言简意赅的道：“情况有变，对方抄陆地近道冲到上游去了，火速上冲锋战船，跟上去，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用不用留一部分人手在这里，以防万一？”邓普斯团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是稳成之见，是我有点太过着急了。”肖恩略微沉思了一下道，“留三十门炮守在这里，将一半的冰冻弹、照明弹和脉冲弹留给他们。”
    这么做自然是以防万一，防止龙骸战舰又逃脱了他们的围追堵截。
    面对这种超出寻常的敌人，无论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遵命。”邓普斯团长领命道。
    仔细思索了一下，感觉再无遗漏后，惊雷金雕再次腾空而起，速度全开，很快便重新追上了龙骸战舰。
    死亡之神现在是标准的困兽之斗，只拖拽着两艘战船狂奔了两三千米，就有些力竭，速度不由自主的降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那两艘探索者海军战舰反而不着急松开猎鲸弩弩索了，重新掌握了战舰的控制后，所有的船锚都扔了下去，开始往反方向划动。
    十几根猎鲸弩弩索绷的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响声。
    龙骸战舰速度降慢，多少有这两艘战舰的功劳。
    看来这位死亡之神阁下有点高估自己的余力，布陷阱不成，反而掉坑里面去了。
    这种情形多少让肖恩松了一口气，只要掌握了战舰主动，损失就不会太大，顶多废掉十几架猎鲸弩就是了。
    肖恩趁机将灵魂意识转移到了执掌在埃里克森元帅手中的能量分身中。
    按照原本计划，肖恩是想让能量分身随探索者海军舰队，阴影噬魂豹跟在埃里克森元帅这边的，只是战局紧迫，等不到阴影噬魂豹抵达，埃里克森元帅便出击了，只能将能量分身留在了这边。
    不过肖恩主要是想利用灵魂武装三点一体的方式，进行即时传递消息，亲自参加战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了拥有侦察作用的惊雷金雕外，其他两者究竟在哪里，倒是无关紧要。
    而且小伊莲娜也可以留在埃里克森元帅这边，作为一个空中侦察兵使用。
    “领主大人，战况如何？”埃里克森元帅见到肖恩的虚影头像，顿时精神一震，在江上拦截发动前，肖恩曾经与他通过气。
    由于战事太过紧张，肖恩根本没有时间过来跟他交流战地情报，现在正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呢！
    “那个死亡之神比预料的还要棘手，在术法能量耗空之前，简直就是不死存在……”肖恩言简意赅的将江上一波三折的拦截过程的描述了一遍。
    他虽然说的简略，埃里克森元帅却是听的如痴如醉，肖恩刚刚描述的战斗场景，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无论是永夜军领的炮击作战模式，还是妖孽的如同神灵的死亡之神。
    只恨自己军务缠身，没能亲眼目睹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虽然听得入迷，但是埃里克森元帅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问道：“这样的话，龙骸战舰岂不是冲着兄弟港来了？对方难道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只怕不单纯如此。”肖恩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道，“他在那种情况下往这个方向跑，除了逼急了外，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埃里克森元帅追问道。
    “被他派遣出来吸引咱们注意力的亡灵化大军，不要忘记了，这些亡灵化大军都是身体中注入了那种死亡元素，才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既然能注入，就有可能收回，它现在是穷途末路，没有足够术法能量支持的龙骸战舰，连半轮炮击都扛不住。”这是肖恩看到龙骸战舰不要命往朵瑙江上游跑，第一个联想到的。
    那位死亡之神虽然疯疯癫癫，却不是傻子，若是没有后备计划的话，肯定不会在还有几分余力的情况下，死命往上面钻，那是自绝生机。
    “领主大前先前不是说，那位死亡之神没办法联系那些亡灵化士兵吗？”埃里克森元帅问道。
    “无论是先前的不能联系，还是现在的这种可能，目前都只是推测，这些家伙是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衡量的，咱们必须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才成，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将其身上的术法能量耗费了一个七七八八，决不能让其有补充的机会，咱们手中对其拥有特效的特种炮弹数量已经不多了，很难再支撑起一场拦截战役，而且朵瑙江也不同于达伦河，没有办法使用冰封战术。”
    肖恩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他们这一次还占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优势。
    这种火炮阵地模式，完全超出了对方的想象，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若是对方从一开始，就处于那种不顾消耗的疯狂状态，永夜军领就算将手中的两个基数的冰冻弹全部打光，将十几公里的达伦河全冰封了，也不见得能消耗对方多少术法能量。
    要是给了对方补充能量的机会，下一次绝对上手就不顾消耗，想要拿下它的难度，将会呈几何倍增长。
    到时候对方只怕不光是从陆地上蹿，飞上天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领主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抢在双方汇合之前，先将亡灵化大军吃下？”埃里克森元帅反应不慢，顿时明白了肖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就算是不吃下，也得将他们拦下来，我已经让第一炮兵兵团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只要你们能拦他们一拦，咱们就可以让他们尝尝炮兵阵地的威力了！”显然肖恩已经想好了作战方案。
    那位死亡之神肯定没有远距离抽取亡灵化大军体内术法能量的能力，想要抽取的话，双方必须汇合才成，中间可是有着数百公里之隔的，这是永夜军领的绝佳机会。
    当初肖恩就是想用围点打援的战术，用炮兵对他们的老巢造成威胁，召集那些亡灵化大军回援，然后进行炮轰。
    若是这位死亡之神阁下，现在真的打这方面主意的话，转悠一圈倒是真有可能应了这种战术。
    “等我们将对方的骑兵吃下后，立刻着手准备。”埃里克森元帅领命道。
    “还需要多久？”第三集团军的作战计划，肖恩自然一清二楚，就是利用骸骨骑士追杀永夜军领尖哨，与亡灵化大军脱节的机会，将他们引入埋伏圈吃下。

 第五百六十四章 歼灭战

    “领主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准备发动全面进攻，这一次那些前锋尖哨居功至伟，将那些骸骨骑士大部分都引到了一起，省去了寻找他们的麻烦。”埃里克森元帅发出邀请道。
    “走，那就一起去看看。”肖恩并没有告诉埃里克森元帅，那些前锋尖哨之所以这么做，是得到了自己的命令。
    埃里克森元帅选择的战场，是一片谷地。
    说是谷地，其实两侧就是比平地高出不到百米的小土包，谷底下面有一条宽不足十米的小溪，各种水泡池塘倒是不少，估计不会深到哪里去。
    肖恩现在也算得上战场老将，一眼就看出这里的地理优势。
    第三集团军出动的公牛和堡垒两大军团，以步兵为主，想要围剿骸骨骑士的话，必须最大程度的限制他们的冲锋势头和机动能力。
    谷底那种较为复杂的地形，就是绝佳选择。
    两侧的小土坡则成为了放置远程攻击的绝佳选择，两大军团联队中的迫击炮已经全部被集中起来了，组成了一个拥有十五门迫击炮的小型炮兵阵地。
    这十五门迫击炮中，只有三门是中型的，剩下的全是轻型便携式迫击炮。
    火器局这段时间正在全力生产步兵炮和迫击炮，优质产品优先装备了两支独立炮兵团，一些较为差的或者多余产品，则流向了其他军团联队，其中还是以第三集团军优先度最高，这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特殊性决定的。
    先前肖恩让埃里克森元帅轻易不要动用火炮，是怕惊了克莱恩部落后面的幕后主使者，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埃里克森元帅自然能将能动用的手段，全拿了出来。
    “歼灭作战开始！”
    随着埃里克森元帅一声令下，探哨成群结队的涌了出去，仅用了半个小时，便又涌了回来，在他们身后，马蹄声大作，一队队骸骨骑士紧咬着他们冲入了峡谷。
    很显然，这些骸骨骑士早已经被他们用探哨骑兵勾引到了附近，现在想办法将他们勾引过来便可以了。
    那位死亡之神阁下想要溜走，自然不能在永夜军领众多尖哨眼皮子底下进行，所以派出了骸骨骑士驱赶、剿灭、追杀他们。
    下的是不计一切的命令。
    毕竟他已经做好了弃巢的准备，无论是那支亡灵化大军还是骸骨骑士，都属于弃子，只要完成了这项任务，死活都无所谓，所以就不在乎什么步骑协同，给了永夜军领针对性布局的机会。
    这些骸骨骑士冲入山谷中，发现自己面对的敌人并不是单纯探哨骑兵，依旧无所畏惧，没有丝毫退缩犹豫的意思。
    话说回来，他们本身就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连人数都不用集结齐全，便悍勇的发动了冲锋。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炮击，连特种炮弹都没有，就是最普通的黑火药炮弹，砸入骸骨骑士阵营中，顿时一阵人仰马翻，火焰喷射，黑烟升腾，残肢乱飞。
    这才是火炮真正应该拥有的威势。
    若是换成普通部队的话，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光是这一波炮击，就能够让他们直接崩溃，四散而逃。
    先前与死亡之神阁下操纵的龙骸战舰一阵鏖战，都快让肖恩怀疑自家炮兵阵地的威力了。
    两百多门火炮，外加各式特种炮弹，硬是没将对方彻底拿下，怎么想都有点胆寒。
    要不是对方一心想逃跑，配合着亡灵化大军将会对永夜军领造成怎样的冲击？
    简直无法想象。
    这些骸骨骑士刚刚饱受完火炮阵地的洗礼，又一头扎进了地雷阵。
    好不容易挣扎到了严阵以待的步兵面前，等待他们的是无数黑火药手雷洗地。
    即便是骸骨骑士这样的怪物，三轮下来，基本十不存三，还没等到他们举起骨刀，等待他们的又是一阵战技洗礼，面对盾墙枪林，根本冲不进去，里面还掺杂着一名名超级赛亚人变身的大骑士们，只有被压着打的份，转瞬间便倒下了七七八八。
    看起来声势浩大的三千名骸骨骑士，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尽数撞死在了公牛和堡垒军团的防御阵型上面。
    战技本身就将永夜军领的冷兵器作战，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里面又掺杂了火炮这种跨时代的武器，以及各种黑火药武器的灵活运用。
    骸骨骑士这种在冷兵器作战中称雄的存在，自然有些不够看，尤其是脑袋缺根筋的情况下。
    这就是肖恩和埃里克森元帅，明知道亡灵化大军数量数倍于自己的情况下，依旧敢主动出击的底气所在。
    这一波轻松的歼灭战，进一步助长了他们的这种底气，让士兵们的信心提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要知道数年前，别说是对上骸骨骑士这种亡灵化士兵中的精锐，就算是对上普通的亡灵化士兵，正面冲突，他们也需要付出惨重代价，才能吃下他们，到最后不得不依靠各种远程攻击器械，通过远程绞杀他们，根本不敢打近战。
    现在竟然轻轻松松将他们的最强大骑兵打的满地找牙，更别说是普通亡灵化士兵了。
    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已经变的足够强大了，强大到辗压曾经畏惧的敌人。
    就像埃里克森元帅刚刚使用的作战名称一样，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歼灭战。
    自凡是被引诱过来的骸骨骑士，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逃脱的，要么被杀，要么被捆成粽子一样俘获。
    对上这种非常规敌人，一旦胜利便是全歼式的辉煌大胜，他们的编制打散后，便丧失了智慧，重新变成了遵从杀戮本能的杀戮机器，根本不知道逃跑。
    对死亡术法能量有了更深一层认知和了解的肖恩，基本逆推出了他们这种集体智慧的根本原因。
    他们的灵魂意识都已经被抽离了，是标准的行尸走肉，当众多死亡术法能量联系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变成了一个群体性灵魂意识，出现集体性智慧再正常不过。
    他们先前展现出来的集体性学习能力，也与这个有关。
    这种状况有点类似于战技学习，通过铭刻在他们身体中死亡术法能量的方式，达到记忆的目的。
    依照死亡之神对术法能量掌控，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肖恩心中涌起的更多的是庆幸，庆幸那位死亡之神阁下，只注重亡灵化士兵的数量，没有注重他们的质量，在脑洞方面也有所不如。
    若是换成自己，肖恩已经有了如何改进这些亡灵化士兵的腹案。
    战技！
    这些亡灵化士兵就是天然的战技载体。
    他们确实没有了灵魂意识，没有办法将灵魂意识符文化，但是他们的血管中流淌的却是犹如实质的死亡术法能量。
    先前已经说过了，这种术法能量并非普通术法能量，里面融合了灵魂意识，让其不仅具有普通术法能量的可塑性，还有着他们所没有的稳定性。
    看看先前死亡之神阁下依托龙骸战舰搞出来的一系列骚操作便知道了，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冲撞和龙翼加速能力，是龙骸战舰本身就有的，但是黑雾巨人、黑雾锁链和能量护罩则是死亡术法能量自身的运用。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这些术法能量在注入亡灵化士兵身体中的时候，完全可以捏造成战技模式。
    要是这些亡灵化士兵也拥有类似战技的术法能量运用方式，再配上他们的恐怖力量和不死之躯，将会是怎样的恐怖情形？
    不用具体描述吧！
    那才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永夜军领拥有火炮这种新式武器，想要拿下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拥有海量术法能量的死亡之神阁下。
    他只处于被动逃跑状态，永夜军领生生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他的术法能量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要是当时他手中掌握着几个远程反击手段的话，将会是怎样的情形，还真的不好说。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妖孽继续逍遥在外。
    它以前不注重远程攻击手段，经过永夜军领的这番远程炮火蹂躏，肯定会加倍重视。
    按照术法能量的妖孽性，会玩出怎样的骚操作，谁也说不清楚。
    心中有了这方面的顾虑，肖恩不敢在埃里克森元帅这边停留太久，便返回了探索者舰队。
    先前他们将死亡之神阁下的能量消耗的足够狠，探索者舰队又死咬着不放，现在疲于奔命，暂时还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
    事实证明，肖恩的担忧是正确的。
    这些死亡之神阁下往兄弟港方向跑，就是冲着自己先前派出的亡灵化大军去的。
    就在他往兄弟港跑的时候，亡灵化大军的前进方向明显调转了，不再一味的向兄弟港逼近，而是优先向朵瑙江靠拢。
    他们体内的术法能量，毕竟同出一源，里面又掺和着灵魂意识，有着亲密联系并不足为奇。
    肖恩的灵魂意识不就能在灵魂武装中来回切换吗？
    这些灵魂武装，即便是有千里之遥，互相之间都存在着极为亲密的羁绊。
    这种羁绊虽然没办法让肖恩即时感知他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却能进行准确定位，甚至能大体测算出双方之间的直线距离，凭借这一点，肖恩还能对惊雷金雕玩定位导航，设定好方向和高度后，基本就不用理会了，冲着这个方向飞便可以了。
    死亡之神与亡灵化士兵之间的联系，就算比不上肖恩的同为一体，但是对他们发出简单的远程召唤命令，应该不成问题。
    埃里克森元帅留下一个兵团打扫战场，然后转身快速穿插。
    由于提前已经猜出了敌人的作战目标，埃里克森元帅率兵执行作战的时候，目标非常清晰，那就是抢先一步，横在朵瑙江和亡灵化士兵之间。
    龙骸战舰虽然能上岸，那是在术法能量充裕的情况下。
    现在它要是还敢往岸上跳，那就是自寻死路，根本蹦跶不出多远，就被永夜军领拆成碎片。
    这种情况下，只能让亡灵化士兵去找龙骸战舰。
    双方争分夺秒，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一旦埃里克森元帅先一步带兵赶到，将亡灵化大军拦下，就算是不剿灭他们，只需要拖上两到三天。
    死亡之神所在的龙骸战舰即便是没被拆成碎渣，永夜军领的大量援军也会到了。
    要是死亡之神先一步与亡灵化大军回合，将会横生出很多变数，永夜军领就算是解决了克莱恩部落带来的危机，也有可能留不下造成这次危机的罪魁祸首。
    若是让这样的疯子逃出生天，绝对流害无穷，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带着无穷无尽的不死大军卷土重来。
    认识到这一点后，埃里克森元帅率领着公牛军团和堡垒军团，日夜不休，狂飙突进，在距离朵瑙江二十公里不到的地方，抢先到了亡灵化大军的前面。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永夜军领逼到指定战场上。
    永夜军领没办法控制亡灵化大军的行动，但是他们能一定程度影响死亡之神的。
    它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支满编舰队呢！
    先前挂在龙骸战舰上面的两艘探索者战舰，双方早已经分开了。
    不是肖恩不想一口吃下对方，而是朵瑙江有点过于辽阔，探索者舰队必须小心翼翼，防止龙骸战舰突然调转船头，从他们中间冲过去，龙骸战舰也从来没有放弃这一点，时不时的就会试探一波，搞的探索者舰队手忙脚乱。
    再就是龙骸战舰的灵活度，远在永夜军领的战舰之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龙骸战舰现在就是一个活物，想左就左，想右就右，没事还能折腾出超越极限的骚操作，自然非常难缠。
    更要命的是，这位死亡之神阁下的恢复能力相当惊人，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生命收割者，穿行在江面上，所过之处，死鱼成片成片的漂浮上来。
    这些死鱼外表完好无损，但是从里到外没有半分生机。
    很显然他们的灵魂全部被饥不择食的死亡之神收割掉了，疯狂侵吞着所有的术法能量，产出新的死亡术法能量。
    探索者舰队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修生养息，炮击自始至终都没有断过。
    在他们的有意识驱赶下，龙骸战舰很快便被逼到了兄弟港下游的十公里处。
    探索者舰队便收敛了逼迫的步伐，保持一定压制性火力，不让龙骸战舰能量增长速度太快，同时也不将其逼的狗急跳墙，冲入兄弟港或者永夜军领中瞎折腾。

 第五百六十五章 围点打援

    虽说兄弟港沿途的江道中，已经布下了将近十公里江段的防御水雷，各种能调动的守城器械，包括十门试验阶段的重型江防炮全调动了起来，但是能不能拦下龙骸战舰，还是两说。
    现在永夜军领是拿亡灵化大军作为诱饵钓着龙骸战舰，不让它脱钩。
    拖延时间对永夜军领来说，有利无害，死亡之神固然在恢复，永夜军领的援军同样也在火速赶来的路上。
    预设好战场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埃里克森元帅行军过程中，更有目的性，不需要迂回，直接从最近路线穿插过来便可以了，比起因为龙骸战舰四处移动，不得不划出一个弧形圈的亡灵化大军要快很多。
    埃里克森元帅足足提前了三个小时抵达战场，不仅能够从容布置，甚至还让疲惫不堪的士兵休憩了一会，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苦战。
    事实也是如此。
    亡灵化大军浩浩荡荡的涌来后，没有休憩、没有怒吼，明知道前方有拦截的情况下，也不闪不避，就这么直挺挺的撞了过来。
    不要拿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它们的行为模式。
    这种行为模式，别说是放在人身上，就算是放在动物身上都有些不正常，但是放在它们身上，却无比正常，因为它们的神在召唤它们，它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别说挡在它们面前的仅仅是一群人，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而这种情形，正是永夜军领喜闻乐见的。
    “盾墙！”
    无数重型塔盾相互叠靠，眨眼间便组成了一道足有一公里的盾墙。
    “枪林！”
    森寒长枪，密密麻麻的立了起来，架在了盾墙上面，就像刺猬一样，正冲着狂涌的亡灵化大军。
    埃里克森元帅，这是准备打最擅长的防守反击。
    战场上没有任何的嘶吼声，有的只是永夜士兵粗重的呼吸声，和亡灵化士兵轰隆隆冲锋的脚步声。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一队，二队，三队，燃烧弹，放！”
    就在亡灵化大军距离第三集团军防御阵型还有五十米的时候，邓普斯团长的第一炮兵兵团率先发威。
    三十枚燃烧弹，在亡灵化大军的峰头上面炸开，瞬间便有数百名亡灵化士兵炸飞上天。
    这支亡灵化大军就像先前的死亡之神一样，对火炮根本没什么概念，排的是炮兵们最爱的密集阵型，杀伤力自然十足。
    这还不算完，黑火药本身就有不完全燃烧的特性，爆炸后，往往伴随着附着燃烧伤害。
    这一点在燃烧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里面蕴含的火元素，即便是落在水中，也能将其点燃，并且剧烈燃烧，火舌足足蹿起两三米高，溅射范围最远可抵达十五米。
    第三集团军防御阵型前面，眨眼间便立起了一道十几米宽、五六百米长的火海，将置身其中的亡灵化士兵烧的吱吱直响。
    但是接下来的场景就更渗人了。
    甭管是完好无损的、炸残的、还是身上带着熊熊烈火的亡灵化士兵，只要还能动弹的，都爬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前冲，全当这片火海不存在，哪怕被烧的吱吱响，也毫不在乎。
    即便是隔着数十米，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也能闻到一股浓郁蛋白质烧焦味道，很多身经百战的士兵，也忍不住作呕，这种热兵器作战场面与普通冷兵器作战，还是存在不小区别的。
    “四队，五队，六队，七队，地震弹，放！”
    这些顽强的亡灵化士兵冲过火海没有多久，第一炮兵团的第二波攻击到了。
    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中，无数亡灵化士兵炸飞的同时，还有数量不菲的直接深陷进了突然冒出来的深壑中，要么被突然蹿起的土峰顶飞。
    若是亡灵化士兵有智慧的话，现在绝对骂娘。
    因为他们刚刚冲过了十几米的火海，被烧了个半死，突然又冒出了一片十几米宽的人造丘陵来，矮的只有十几公分，高的可是超过了半米，将近一米。
    别看这些坑坑洼洼的土丘不起眼，但是会严重滞延人的速度，降个三四成是少不了的。
    他们现在多在这里呆一秒，就会多受一秒的烈火煅烧，尤其是这些烈火并不是普通火焰，里面充斥的浓郁术法元素，似乎在灼烧他们体内的死亡术法能量，对他们的伤害，远远超过普通烈火。
    等他们艰难的爬过十几米的地震带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便是逼近上来的盾墙枪林。
    远处有长枪的戳刺，近处有突然从盾墙后面伸出来军刀劈砍。
    这些伤痕累累的亡灵化士兵，正在成片、成片的倒下。
    这就是永夜军领一直在追求的步炮协同。
    火炮在前，尽可能的杀伤、削弱敌人，等他们迈过火炮带来的重重阻碍，冲到永夜军领大军前的时候，已经伤痕累累，战斗力少说去了三四成。
    等待他们的是严阵以待的永夜军领盾墙枪阵，连战技都不用，一阵戳刺，就能杀的敌人丢盔弃甲。
    即便是亡灵化士兵也不例外。
    更确切的说，这种步炮协同战术，对上亡灵化士兵这种傻乎乎的敌人，尤为好用。
    若是普通敌人的话，就算是再悍勇，面对熊熊燃烧的烈火阵，也会向两侧自动分流，迂回冲锋，不会像亡灵化大军这般，顶着烈火阵一往无前的往前冲。
    而这个时候，第一炮兵团的第二轮炮击又到了。
    依旧是烈火阵洗地，然后地震弹跟上。
    无论是烈火阵，还是地震弹的落点，都往前顺延了。
    换句话说，现在隔在第三集团军与亡灵大军之间的是地震带、烈火带、地震带和烈火带。
    后面冲锋的亡灵化大军先要经过两次烈火带的烈火洗礼，然后再跋涉过坎坷的地震带，才能冲到第三集团军的防御阵型面前。
    即便是拥有不死之身的亡灵化大军，也被生生扒层皮去，一条命只剩下半条，又怎么可能是严阵以待的第三集团军精锐士兵的对手？
    第一炮兵兵团的第三波攻击又到了。
    依旧换汤不换药，顺延式射击，制造出了第三道烈火阵和地震带。
    然后是第四波攻击。
    这一波不是顺延攻击了，而是转回了第二次炮击点。
    进行了一次交叉覆盖，在第二道烈火阵上，加了一记地震带，第二道地震带上加了一记烈火阵。
    这么做的结果，让这里的地形变更复杂，想从这里趟过去，停留的时间可能更长，到时候受到烈火煅烧的时间自然更长。
    “上普通炮弹，延伸覆盖三轮炮击。”
    第一炮兵团随身携带的两种特种弹药，已经消耗一空，换成了普通炮弹，对簇拥在后面的亡灵化大军展开了进一步的摧残。
    整个战场上面，只听到迫击炮的噗噗发射声和炮弹落地时的轰鸣。
    按照现在的架势持续下去，亡灵化大军只怕要活生生的被第一炮兵兵团给轰灭了。
    在朵瑙江上面焦急等待的死亡之神阁下，明显感受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愤怒咆哮，然后远隔二十公里的亡灵化大军生出了新的变化。
    并不是他们突然变聪明，知道变阵了，而是那些士兵就像镰刀下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
    一道道黑雾，从它们的口鼻中冒了出来，然后在空中汇聚，那种情形与龙骸战舰周围缠绕的黑雾如出一辙。
    面对这种诡异情形，第三集团军的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脉冲弹，攻击黑雾最密集的地方。”阴影噬魂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邓普斯团长的身边，它是被惊雷金雕临时空运过来，进行协同作战的。
    “脉冲弹，黑雾集结点。”邓普斯团长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
    轰！轰！轰！
    随着一圈圈震荡波冲击开来，那些刚刚从亡灵化士兵身体中抽离出来的黑雾，当场被冲的支离破碎。
    亡灵化士兵的变异身体，对这些黑雾来说，即是一种载体，同样也是一层护甲，没有了它们的防护，在脉冲弹的面前，显的尤为脆弱。
    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呐喊的亡灵化大军，这一刻反倒发出声音了，那即是一种凄厉的哀嚎，又是一种解脱的叹息，让听到的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脉冲弹对上黑雾虽然犀利，但是架不住亡灵化士兵数量多，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黑雾从他们的身体中涌出来。
    若是走到近前便会发现，随着这种黑雾的抽离，他们如同怪物一样凸起的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包括他们身上的骨甲，也在失去亮泽，然后一点一点的酥化。
    这些死亡术法能量才是这些亡灵化士兵的根本，失去了它的支撑，它们就是一群腐朽尸体。
    “照明弹！”
    一轮以后，第一炮兵兵团就不得不掺杂着照明弹一起用了。
    为了防止龙骸战舰冲破它们的封锁，往大海逃蹿，他们在达伦河交叉口的阵地布置了预备阵地，将对付龙骸战舰作用明显的脉冲弹、照明弹和冰冻弹留下了半数。
    这种特种炮弹不仅价格昂贵，制造工艺也相当繁琐，仅仅是一个抽离纯粹术法能量，就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以前只有肖恩依托法师塔能做到，现在又多了妮蒂亚大长老、班希伯来参谋长和艾琳娜女士。
    但是依旧算不上高产，两支炮兵兵团携带的两个基数的特种弹药，就是永夜军领过去一段时间生产的全部了。
    说实在的，特种弹药在永夜军领还处于试验状态，以前并没有全力生产，他们压根没有预料到，在对付克莱恩部落的时候，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威力。
    经过这一次后，无论是永夜军领还是肖恩，都会加大这一方面的研究和生产力度，里面可是还有不少改进余地的，比如燃烧弹中可以添加一部分类似于黑火油的助燃剂，进一步增加燃烧威力。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他们没有后续补充，用一枚少一枚。
    仅仅三轮不到，脉冲和照明便消耗殆尽，而从亡灵化士兵体内中抽离出来的黑雾依旧源源不断，马上就要汇聚成一个整体。
    其一旦汇聚成一个整体，用屁股想也知道它会做什么，肯定会跑到朵瑙江上与龙骸战舰汇合。
    “上撕裂弹！”无奈之下，肖恩下令动用了不太搭的另一种特种弹药。
    果不其然，这种散射出无数细碎风刃的特种弹药，对上普通士兵，尤其是那种身着轻甲的士兵，杀伤力绝对十足，就像割麦子一样，一扫一大片，因为其是溅射范围最广的，核心杀伤半径达到十五米，最远杀伤距离则超过三十多米。
    但是对上无形黑雾，明显有点不好用。
    风刃从中穿过后，它们马上就会重新凝聚在一起，远远不如脉冲弹的强悍冲击波和照明弹的中和杀伤。
    但是贵在这种特种弹药数量保留最多，足够他们支撑两轮炮击。
    撕裂弹效果虽然差了一点，但毕竟是术法炸弹，里面蕴藏的术法能量，还是能对黑雾产生不小冲击的，杀伤力最起码在普通炮弹之上。
    撕裂弹耗空后，第一炮兵兵团只能换成了普通迫击炮弹。
    他们手中倒是还握着一种特种弹药——黑域弹。
    但是这种特殊弹药的特性与黑雾有点近似，肖恩担心扔出去，不仅不会给他们带来杀伤，反而会助纣为虐，成为他们发展壮大的大补品。
    而且黑域弹的特殊效果，就是形成一片黑夜一样的区域，到时候与黑雾掺和在一起，反过头来会遮蔽他们的视线，得不偿失。
    在炮火连天的轰鸣中，那些黑雾终于凝聚成了一团，那些被彻底抽离了术法能量的亡灵化士兵，变成了一具具抽干了水份的干尸，它们身上的骨甲，仅仅是被炮火一震，就支离破碎，显然这种强行术法抽离，对于他们来说，伤害是毁灭性的。
    战后永夜军领休想从他们身上再扒下骨甲来了。
    有点出乎肖恩意料的是，这些凝聚到一起的黑雾并没有直接往龙骸战舰方向飘，而是往战场的最中心飘去，然后往一个高大的身影中狂涌。
    那也是一名亡灵化士兵，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名没有坐骑的骸骨骑士，它身上的骨甲覆盖程度，前所未有的高，除了一双眼睛，剩下的部位，全部被骨甲所包裹。
    一开始黑雾涌动的速度还十分慢，随着他吸收的术法能量越来越多，黑雾涌动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往他的身体中钻一样。
    咔嚓！咔擦！
    他身上的骨裂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辨。
    它身上的骨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然后崩飞，露出了里面扒了皮一样的肌肉块，这些肌肉块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青白色，跟冷冻过的鸡肉差不多，随着黑雾的大量涌入，其正在慢慢往黑色转变。
    那些肌肉块更是在疯狂抖动，就像是发酵的面团一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这种膨胀并不是单纯变粗，身高也在不停蹿，冒出来的并不是肥肉，而是恐怖的肌肉疙瘩。
    二米！
    二米一！
    二米二！
    二米五！
    三米！
    一个普通人，正在向黑色巨人的方向转变。

 第五百六十六章 克莱恩大长老

    “克莱恩大长老？！”等到对方脸上的骨甲崩飞后，哪怕是心中有几分猜测，肖恩也忍不住惊讶出声。
    对方不是克莱恩部落的曾经的统治者克莱恩大长老又是谁？
    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也亡灵化了，并且隐藏在往灵魂大军中。
    肖恩惊叫出声的时候，克莱恩大长老明显有所感应，目光顺势转移了过来，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仇恨。
    很显然，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认出了空中盘旋的惊雷金雕……
    等等！
    这个家伙还保持着神志，难道克莱恩大长老的灵魂意识并没有被那位死亡之神抽取？
    肖恩操纵着惊雷金雕降低了高度，看得更真切。
    没有错，对方的面孔与克莱恩大长老如出一辙，只是变大了好几个型号，就跟绿巨人一样，不对，应该是黑巨人一样。
    双目中闪烁着普通亡灵化士兵所没有的灵动，那是智慧的光芒。
    很显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死亡之神将克莱恩大长老的灵魂意识保留下来了，很有可能是立一个代言人，帮助他掌控亡灵化大军的，甚至代为指挥亡灵化大军。
    有智慧指挥和没有智慧智慧的亡灵化大军，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可问题是，克莱恩大长老自始至终都不显山不漏水，亡灵化大军好像完全处于一种本能行动中，根本不像是有智慧生命指挥。
    先前自凡是出现一点指挥迹象，第一炮兵兵团的炮击也不会这么顺利。
    难道克莱恩大长老原先并没有意识了，只是因为大量死亡术法能量的涌入，而突然觉醒了？
    还是克莱恩大长老自始至终都有意识，一切是他有意为之？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的话，事情就变的比较有意思了。
    肖恩之所以产生这样的猜测，是因为黑雾凝聚的初期，并不是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涌的，而是在空中凝聚成一团，准备不顾一切，直接往朵瑙江方向逃蹿的架势。
    由于永夜军领的连番炮击，不停的冲散它，让其没办法凝聚成一团，给了克莱恩大长老机会，不停往自己身体中吸纳死亡术法能量，他吸纳的术法能量足够多后，整团整团术法能量才往他这边汇聚的。
    肖恩一直操纵着惊雷金雕进行高空观察，这些异常点先前没有注意，现在一回想，全都浮现了。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克莱恩大长老正在与他信奉的神，争夺能量。
    至于原因并不难猜测，先前永夜军领对死亡之神造成连番冲击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类似状况，它身体中的灵魂意识试图造反。
    这些灵魂意识原先的主人，生前或许是死亡之神的虔诚信徒，但是不代表死后依旧是，尤其是感受到死后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的美好以后，心中那种愤怒和怨毒可想而知。
    当初有多虔诚，现在就有多愤怒。
    尤其是克莱恩部落原本的领袖克莱恩大长老，只怕悔恨更强烈。
    肖恩虽然没有与克莱恩大长老正面接触过，但是从对方展现出来的行为模式看来，对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族者，为了鳄族人不惜一切。
    站在永夜军领的角度，他做出了错误选择。
    但是站在鳄族人的角度，他做出的选择却不一定是错误的。
    毕竟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图谋鳄族人之心，就昭然若揭，对克莱恩大长老来说，他们就是一群图谋不轨的入侵者，做出极端的反应，同样也是一种爱族的表现。
    一个对整个种族都如此热爱的人，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变成一群人不人、鬼不鬼，连自我意识都没办法保留下来的傀儡怪物呢？
    除非是疯子，否则没人能接受死亡之神，那种将人间变为死域的疯狂理念。
    以前克莱恩大长老被死亡之神压制着也就罢了，当有机会的时候，自然会奋起反抗。
    要是这种情况的话，克莱恩大长老主动操纵着亡灵化士兵到永夜军领的炮口下送死也不一定，归于寂静的真正死亡，也好过眼前这种被人当成傀儡玩具一样操纵的强。
    换身处置，肖恩绝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这毕竟只是肖恩的个人推测，究竟是不是这种情况，还的问当事人才成。
    可是看克莱恩大长老的架势，自己只怕同样处于对方怨恨的对象中，肯定不会在这一方面跟自己做深入交流或者合作，还是按照计划，不停削弱术法能最合算。
    只要没有了足够的术法能量，甭管是依附在龙骸战舰上面的死亡之神，还是正在吸纳黑雾，壮大己身，模样朝着巨人转变的克莱恩大长老，都得歇菜。
    根本不用肖恩提醒，邓普斯团长已经命令第一炮兵兵团将所有炮口调转了方向，对准正处于异变状态的克莱恩大长老发动了集火炮击。
    如雨般的炮弹，带着尖啸砸了下来，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瞬间变将克莱恩大长老的身影淹没。
    就像漏斗一样，向下涌动的黑雾猛然一滞，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然后再次变成了先前那种往球形方向凝聚的样子。
    “停止炮击！”邓普斯团长高声命令道。
    无论是第一兵团的炮兵，还是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望着克莱恩大长老先前所在的方向，都想看看这个怪物究竟是生是死。
    这个家伙的诡异程度，已经完全打碎了他们的认知。
    亏得永夜军领军纪严明，这些年来在术法方面的研究突飞猛进，已经让他们充分认识和感受到了术法能量的神奇，承受能力远在普通人之上，否则仅凭对方展现出来的这种诡异情形，就会让他们崩溃逃散。
    这个时候黑火药的缺点暴露出来了，炮击过程中产生的大量黑烟笼罩了大半个战场，尤其是刚刚炮击的地方，黑烟更浓郁，并伴随着熊熊烈火。
    别说是目光被连绵不断地震带遮挡大半的第三集团军，就算是阵地设在小高地上的第一炮兵兵团，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观察被炮击目标的死活。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克莱恩大长老刚刚所处位置，狂风大起，不仅黑烟被吹散了大半，同时还让火焰凭空高了三尺，同样在帮忙驱赶着黑烟。
    出现这种情况，当然不是老天爷好心帮忙，而是永夜军领的领主肖恩，正操纵着惊雷金雕施展术法，驱散黑烟。
    很快场中的情形再次露了出来，场中的情形让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数十枚迫击炮炮弹同时砸在数十米空间，形成的杀伤力不可谓不可强悍。
    克莱恩大长老先前所站的地方，生生的被炸出了一个数米深大坑。
    这种情况下，克莱恩大长老竟然没有死。
    不过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不是血肉模糊那么简单，而是基本不成人形，就像一个黑色大肉团。
    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换成以肉体恢复能力强悍著称的冠军骑士，这种情况下，也一准死翘翘，包括那些拥有类似不死之躯的亡灵化士兵们。
    但是克莱恩大长老显然没办法用常理衡量，尤其是吸收了大量死亡术法能量的情况下。
    在阵阵让人牙酸的骨骼脆响中，那个已经没有了人型的黑色大肉团，就像一块橡皮泥一样，在一只无形大手的揉捏下，正在一点一点的隆起，先是脑袋，然后是双手，双脚，凸起的肌肉块……
    黑色肉团上面率先冒出来的脑袋，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望向了第一炮兵兵团所在的高地，双目中蕴藏的怒火，即便是隔着上千米，望眼镜后面的邓普斯团长也清晰的感受到。
    “那个怪物会不会冲着咱们来？”邓普斯团长身边的贝克大匠，同样放下了手中的望眼镜，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心中忍不住一阵呻吟，他们究竟是面对的什么怪物？
    前面那个家伙带着一艘上百吨重的战舰满世界跑，又是冰上，又是陆上，冰封的近米厚的冰层，在他的面前，就跟豆腐一样，想怎么切就怎么切，让这些性情耿直的大匠，一度以为，冰冻弹制造出来的冰冻效果比普通冰层要差。
    过达伦河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看，结果锋利无比的工兵铲，敲在上面，就跟敲钢铁一样，连崩下来的碎屑都不多。
    里面融入了大量术法能量的冰，远要比零下二三十度结出来的冰硬度还高。
    不是他们的火炮威力太小，仰或是特种炮弹的威力太弱，而是他们面对的敌人太过妖孽。
    那位死亡之神如此恐怖，他们认了，毕竟是一个在地下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筹划了不知道多少年，有胆量自封为神的古老存在，拥有这种超出常人的大恐怖，并不值得太奇怪。
    但是一个鳄族人转变的亡灵化士兵，也变得如此强大、如此匪夷所思，就让他们有点接受无能了，这个世界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邓普斯团长并没有直接回答贝克大匠，而是阴沉着脸道：“来人，将大匠阁下带下阵地。”
    “你干什么？我只是问问，又不是怕了……”贝克大匠一开始误会了什么，然后猛然明白了，邓普斯团长这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
    对方不仅有可能冲击第一炮兵兵团的炮兵阵地，邓普斯团长还没信心能扛得住。
    话说回来，面对这么一个大半个炮兵兵团一轮集火都没有干掉的恐怖敌人，无论是换成谁，心中也没有底。
    心中有了明悟的贝克大匠停止了挣扎，在两名士兵的护送下，匆匆离开了。
    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继续停留在这里，不仅不会提供帮助，一旦发生冲突，反而会成为累赘，第一炮兵兵团的士兵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他。
    作为科研人员，就应该有作为科研人员的自觉，他在科研室、在工厂中的作用，远远高过在战场上。
    临走之前，贝克大匠郑重其事的向邓普斯团长承诺道：“等我回火器局后，一定会研究出威力更强大的炮弹，争取下一次再对上这种敌人，不如此被动。”
    “我相信你。”邓普斯团长丝毫不质疑贝克大匠的能力。
    还没等到贝克大匠走远，邓普斯团长便下达了新的命令，“集火炮击，放！”
    数十枚迫击炮弹再次破空，向正处于恢复状态的黑色肉团砸了过去。
    克莱恩大长老这一次显然知道这种攻击的威力了，哪里还敢再硬抗一轮，自己现在的能力妖孽，那完全是靠消耗大量死亡术法能量支撑起来的。
    这种死亡术法能量可不是无穷无尽的。
    吼！
    克莱恩大长老发出了一声并不比炮击弱多少的吼声，那个黑色肉团猛然弹跳而起，生生的蹿出了十几米。
    轰！轰！轰！
    第二炮兵团的第二波炮击这个时候才到。
    又是一阵轰天巨响，烈火猛蹿、浓烟滚滚、土石乱飞。
    已经重新见到人型的克莱恩大长老，借助爆炸冲击力，从爆炸的最中心脱离了出来。
    吼！
    模样残缺的克莱恩大长老，再一次发出了仰天怒吼，半空中快要凝聚成一团的黑雾，再次受到了他的吸引，向他涌了过来。
    这一次他可没有傻乎乎的待在原地，而是向第一炮兵兵团的炮兵阵地冲了过来，速度虽然不是特别快，但是想凭火炮击中他的几率微乎其微。
    而他身后又无数黑雾相随，所以即便是单枪匹马，引动的声势却非常骇人，就连作为永夜军领精锐中精锐的第一炮兵兵团，也出现了一阵骚乱，很多士兵情不自禁的放慢了手中的工作，有的甚至站起了身。
    永夜军领严苛的军纪和心中的责任，压着他们自身产生的恐惧，没让他们拔腿就跑。
    永夜士兵也是人，自然也会产生恐惧。
    尤其是面对克莱恩大长老这种非人敌人的时候。
    先前炮击死亡之神的时候，其表现出来的妖孽程度远在克莱恩大长老之上，但是其能力主要在逃跑上面，又是依托战舰，能够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几率十分小。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克莱恩大长老可以直接冲入他们的阵地中肆虐。
    虽然只有一个人，这种怎么杀都杀不死的不死怪物，能当成一个人对待吗？
    “不准乱，覆盖式炮击！”邓普斯团长一边下达新命令，一边高声道，“护卫营，向我集结组成防御阵。”
    一群手持军刀塔盾的永夜士兵，从那些炮兵身后涌了出来，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质量是一顶一的，最低也是拥有战技的骑士。
    冠军骑士和大骑士这种突破极限的士兵存在，让炮兵们不能轻易放单，一旦受到针对性对待，可就歇菜了。
    尤其是第一炮兵兵团和第二炮兵兵团，这种比较极端的独立炮兵兵团，自然要配备专门的近战防御力量。
    为的便是应付眼前这种状况。
    “所有大骑士，跟我走！”不远处的埃里克森元帅同样也做出了反应，伴随着高声命令道，一马当先的往炮兵阵地冲了过来。
    第三集团军中的中坚力量响应了自己最高统帅的号召，从军阵中冲了出来。
    第一炮兵兵团的炮击自始至终都没有断过，但是造成的杀伤，越来越小。

 第五百六十七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随着黑雾再次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涌动，他的恢复速度越来越快，奔跑速度也越来越快，他现在是腿长步大，每一次蹬地都力道十足，直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浅坑，每一次就跟装了弹簧一样，直接蹦蹿出十几米。
    就算是让出了预算量，很多时候也是跟着他的影子跑。
    克莱恩大长老的学习能力同样惊人，短短几分钟，就自行领悟了用死亡术法能量形成护盾，自我防护的手段。
    更是充分的利用炮击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作为自己飞奔的动力。
    千米距离，即便是对普通人来说，也不过三四分钟。
    更别说是这种恐怖怪物，第一炮兵兵团仅仅进行了一轮拦截炮击，它便已经带着重重黑雾冲到了阵地前面。
    远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他凶焰滔天，等到近前，这种感觉更强烈。
    他现在已经修复了七七八八，不过身上还镶嵌着一些炮弹碎片没有清理干净，留着一道道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疤。
    身高早已经突破了一种极限，往四米大关上奔，这是不折不扣的巨人了，所有人必须仰望他，仅此一项，就带来了无穷压迫感。
    “你们……全都得死！”克莱恩大长老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声音犹如刀挫，难听并刺耳，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怨毒呼之欲出。
    “绝对壁垒！”
    “盾牌冲锋！”
    邓普斯团长第一时间启动了自己的终极战技，紧接着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敢让其冲击第一兵团护卫营的防御阵线。
    “死！”
    已经化身为巨人的克莱恩大长老不闪不避，抡着如同车轮一样的拳头，向邓普斯团长砸来。
    轰！
    克莱恩大长老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轰在了邓普斯团长的重型塔盾上。
    一股强烈的震荡波，从拳盾相交的地方蔓延开来。
    邓普斯团长冲锋的速度快，返回来的速度更快，就像一颗炮弹一样，翻滚着倒飞了回来，倒飞了十几米，又在地上滚动了数圈后，才彻底止住了身形。
    他手中那张重达五十公斤的精钢塔盾，赫然严重变形，一个拳印清晰可辨。
    克莱恩大长老再一次诠释了身大力不亏的道理，他的力量绝对达到了一种非人程度。
    模样虽然凄惨，邓普斯团长却没有受到严重伤害，摇了摇头后，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头顶变的淡薄的巨盾标志显示，刚刚克莱恩大长老那一拳究竟有多恐怖，硬生生的打掉了邓普斯团长一个格的绝对壁垒法力池。
    克莱恩大长老显然也不太好受。
    邓普斯团长的这记盾牌冲锋，那可是终极盾冲，即便是冠军骑士也不敢随随便便硬抗。
    整个人的狂奔势头被抑制住了不说，更是连退了三步，刚刚锤在邓普斯团长盾牌上的拳头，就跟麻花一样，呈现不正常的扭曲。
    很显然他的身体素质没能跟上自己恐怖力量，被冲击力和反震力给伤到了。
    不过这种伤，对他来说，显然小事一桩，用不了几分钟就能修复好。
    “盾牌冲锋！”邓普斯团长刚刚稳定了身形，便是一记新盾冲，再次迎着克莱恩大长老冲了上来。
    体会了克莱恩大长老的恐怖，邓普斯团长更是不敢让他冲击自己兵团防御阵型了，就这个架势，除了同样开启绝对壁垒的大骑士能抗一下，没有任何一名士兵能抗住他的一拳一脚。
    “死！”克莱恩大长老同样也不信邪，狂吼一声，抡着拳头，再次向邓普斯团长锤来。
    轰！
    又是一声巨响。
    邓普斯团长再一次被轰飞。
    克莱恩大长老则又被冲退了数步。
    “盾牌冲锋！”
    “盾牌冲锋！”
    “盾牌冲锋！”
    相比起克莱恩大长老，邓普斯团长还有另一项优势——他并非孤身一人。
    三名同样掌控终极战技绝对壁垒的大骑士，轮流对其展开了盾冲。
    相比起邓普斯团长，这三名大骑士的盾冲力道明显弱了一个档次，即便是在没准备的情况下，也仅仅将克莱恩大长老冲退一步。
    但是交错使用的情况下，倒是暂时将他黏住了，为邓普斯团长的反应赢取了时间。
    眼见克莱恩大长老要发威，邓普斯团长交出了自己的第三个盾冲，也是最后一个。
    经过这一拖延的功夫，埃里克森元帅已经带领自己集团军中的精锐杀到了。
    而这个时候克莱恩大长老大吼一声，突然停住了自己的疯狂攻势，一转头，大步向朵瑙河方向狂奔而去。
    并不是克莱恩大长老产生了畏惧，而是整支亡灵化大军，除了他之外，全死绝了，已经不再有黑雾冒出，凝聚成一团的黑雾，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往朵瑙江方向飞去。
    克莱恩大长老这是去追死亡术法能量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刚刚赶到的埃里克森元帅都来不及拦截。
    “追！”埃里克森元帅调转方向，向克莱恩大长老追去，完全无视对方刚刚的恐怖表现。
    跟在他身后的第三集团军的精锐，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跟着狂奔而去。
    邓普斯团长也想要跟上，但是没有走两步，手中已经严重变形，跟麻花有一拼的重型塔盾轰然落地。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自己团长持盾的那只手，已经抖成了筛子。
    绝对壁垒能防来自外部的攻击，但是对对冲过程中形成的强大反震力，却有些无能为力，毕竟很多力道是源自于自身的。
    邓普斯团长就是被这种反震力到给震伤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跟上了，留在这里协助打扫战场！”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对邓普斯团长。
    他的灵魂意识早就在克莱恩大长老将目标锁定第一炮兵兵团的时候，就转移过来了。
    但是面对这种高端战局，阴影噬魂豹根本插不上手，刚刚他不是没有试图用阴影狩猎网和阴影触手，困锁住克莱恩大长老，为邓普斯团长争取缓冲时间。
    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在绝对力量面前，这些控制法术明显有点太弱了，阴影触手一挣就断，阴影狩猎网倒是有点作用，可是不要忘了，克莱恩大长老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冠军骑士，他同样能够操纵神乎其神的死亡术法能量。
    这些死亡术法能量拥有超强腐蚀性，即便是用暗系术法能量形成的阴影狩猎网同样也扛不住它的腐蚀，连半秒钟都不用，就会被腐蚀的七零八落，再加上蛮力挣脱，根本就困不住。
    “领主大人小心。”邓普斯团长倒是没逞强，打到现在，无论是自己和第一炮兵兵团基本打废了。
    杀伤力最大的特种炮弹交代了七七八八，普通炮弹也至少消耗了一个基数，这个时候，迫击炮中隐藏的很多问题都暴露出来了，比如炮管质量依旧不尽如意，因为过热引起的变形等一系列技术问题，有十几门已经歇菜，短时间内不敢动用。
    强行动用，那绝对是对士兵、对整个兵团的不负责，一旦炸膛，可就是在他们阵地上开花。
    “放心吧！他们翻不出浪花了。”阴影噬魂豹的豹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笑容。
    原先对拿下那位死亡之神，肖恩只存在了五成把握，但是克莱恩大长老出现后，这种把握直线飙升到八九成。
    因为克莱恩大长老并不是死亡之神的强援，而是与其争夺死亡术法能量的死敌。
    原本还只是猜测，最后这一连串的反应，已经完全坐实了这一点。
    至于克莱恩大长老对永夜军领的敌视，这根本不是问题，只要他们因为争夺死亡术法能量的控制权打起来，他们就可以从中渔翁得利。
    惊雷金雕俯冲而下，抓起阴影噬魂豹，紧跟着克莱恩大长老而去。
    克莱恩大长老奔行的速度非常快，除了惊雷金雕外，埃里克森元帅和他带领的第三集团军精锐，很快便被甩的无影无踪。
    他是一边奔行，一边在吸收着那团死亡术法能量。
    肖恩能清晰感受到，那团死亡术法能量不光在被克莱恩大长老吸收掉，同时还在被大自然贪婪的分化掉。
    这种情形很像是一条河流，流经干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荒漠，这片土地自然而然的汲取着其中的河水，充实自己。
    至于原先没有流逝，那是因为这些水是装在瓶子中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死亡之神阁下明明拥有这一招，先前不用的原因。
    要是远距离用这一招，还没有等到这些死亡术法能量飘回他手中，就已经消散干净了。
    要是其中再有克莱恩大长老这样的有心人截胡，死亡之神阁下就算是等到死，也不见能等到一丝死亡术法能量。
    “先不要着急发动进攻，让他们汇合！”惊雷金雕带着阴影噬魂豹先一步返回了探索者海军的指挥舰上，阻止了他们即将发起的攻势。
    “让他们汇合？这么做岂不是放虎归山？”阿奇尔舰队长一脸惊讶。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北方要塞担任军团长，十分了解术法能量的神奇，更别说刚刚目睹了死亡之神操纵下的龙骸战舰的妖孽。
    他们好不容易将龙骸战舰上面拥有的术法能量削弱到了一定程度，要是得到了这股外援，还不知道会折腾出怎样的幺蛾子呢！
    “相信我，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记得将所有的冰冻弹全部上膛，随时等我命令。”肖恩自信满满。
    “遵命。”虽然心中还有疑问，阿奇尔舰队长还是领命。
    不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领主，还是因为对方在这方面才是真正的专家，拥有多面视角，或许看到了他们没有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
    在永夜军领有意识放水的情况下，死亡之神和克莱恩大长老顺利汇合。
    不过汇合后的场景，显然不像狂信徒与自己信奉神灵见面，反而像苦大仇深的敌人。
    龙骸战舰上面黑雾人脸再次涌动，冲着克莱恩大长老愤怒的尖叫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敢这么做？”
    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其言语中的气急败坏。
    剧本正在按照肖恩推测的那一款走。
    克莱恩大长老吸收死亡术法能量，并非出自死亡之神授意，而是他个人私自行为。
    经过永夜军领连番消耗掉的，加上克莱恩大长老吸收的，沿途消耗掉的。
    真正飘到朵瑙江沿岸的死亡术法能量数量并不理想，至少与死亡之神预期中的相去甚远，仅凭这点死亡术法能量，他根本没信心冲破永夜军领的封锁阻拦。
    这也就难怪他如此抓狂、如此愤怒。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怎么不敢这么做？我现在就这么做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尊敬的真神阁下！”克莱恩大长老同样用的反问句，但是那种挑衅语气，只要不傻都能听得出来，尤其是最后那个称呼，更是咬牙切齿，绝对不是什么尊称。
    “我要杀了你！我要囚禁你的灵魂，让你日日夜夜受鞭笞之苦，我要研磨碎你的灵魂，再将你拼凑起来，永生永世受撕裂之刑。”死亡之神咬牙切齿的发狠道，“将我的能量还给我！”
    黑雾人脸猛然张大了嘴，对着克莱恩大长老头顶的黑雾团猛吸，不光这些飘散的死亡术法能量向其涌动，就连被吸收进克莱恩大长老身体中的死亡术法能量，都有往外散溢的迹象。
    死亡术法能量毕竟是这位死亡之神的造物，就连克莱恩大长老对死亡术法能量的操纵能力，也是源自对方，是对方赐予的。
    克莱恩大长老虽然占了先手，但是想用对方赐予的武器与赐予者对抗，显然力有不逮。
    但是克莱恩大长老却不慌不忙，脸上的讥讽和愤怒更加浓郁了，高声道：“克莱恩部落的子民们，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们还没有受够这个伪神的欺骗和压榨吗？这个混蛋不但利用了咱们虔诚的信仰，还在玩弄我们的灵魂和身体，我知道我罪无可赦，是带领你们走上这条不归路的罪魁祸首。
    但是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释放那些被囚禁的无辜灵魂，让他们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归宿，等到推翻这个伪神的压迫之后，无论是我的灵魂还是肉体，都任由你们处置，我的族人们，再相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然会带你们挣脱这道囚笼，来吧，都到我这里来吧！”
    一开始的时候，克莱恩大长老还能保持正常语调，到最后完全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呐喊，里面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和怨恨。
    既有对死亡之神的，又有对于自己的。
    有了他的这番自白，肖恩彻底将克莱恩部落亡灵化，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给串联起来了。
    自己凭借先前的情报推测出来的东西，基本是正确的。
    克莱恩部落的死亡崇拜，就是起源自这位死亡之神。
    这位死亡之神利用信仰、力量、美好未来，甚至有可能是获得对抗永夜军领的超凡力量等一系列东西，蛊惑了克莱恩大长老，让其带领克莱恩部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是那些神棍和骗子们常用的手段，归根结底是利用对方的贪婪之心，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等到走上之后，便会发现，现实远没有对方描述的那么美好，甚至无比残酷。
    死亡之神带来的明显是后者。
    他带来的不是美好未来，只有死亡和毁灭，依旧无尽的悔恨和煎熬。
    这种情况下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肖恩突然有点同情起克莱恩大长老了，作为当初的决策者，他心中的悔恨和煎熬，只怕是远在其他人之上。
    克莱恩大长老的咆哮演讲刚刚进行了一半，龙骸战舰就沸腾了。
    更准确说，应该是附着在龙骸战舰上面的黑雾沸腾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我要你死

    无数或浓郁、或淡薄的人影，从中涌了出来，尖声嚎叫着，疯狂的往外涌动，想要挣脱黑雾的束缚。
    “你们敢！”黑雾人脸怒声尖叫，“都给我滚回去，统统给我滚回去。”
    死亡之神故技重施，无数黑雾锁链伸了出来，对着他们一阵鞭笞，想要将他们重新压服。
    若是换成三天前，这一招绝对好用，压服他们只是分分钟的事情，甚至连克莱恩大长老那个该死的叛徒，他也只需要张一张嘴，就能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现在，经过永夜军领连番蹂躏的，死亡术法能量百不存一，别看搞出来的声势不小，却是花架子，死亡术法能量的浓度，不知道虚淡了多少倍。
    这些黑雾锁链抽在这些灵魂上面，杀伤力十分不理想。
    肖恩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停留在死亡之神体内的灵魂意识，是对方有意识留存下来的，更准确说，是不得不留存下来的。
    因为在死亡之神术法能量还没有消耗过重的时候，这些克莱恩部落人的灵魂意识已经造过一次反了，安全起见，死亡之神应该第一时间绞杀他们，以绝后患才是，到现在依然还留着，说明他们拥有独特的作用，让死亡之神即便是知道他们拥有威胁的情况下，依旧不得不保留他们。
    能让他冒这种风险的原因并不难猜测，肯定是与支撑自己存在，或者操控这么强大的死亡术法能量有关，否则没有其他事情值得他冒这种风险。
    哪怕死亡之神已经衰弱的十分严重，这些灵魂意识想挣脱死亡术法能量的束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他们的存在需要依托死亡术法能量，一旦彻底摆脱术法能量，就算是那些比较强大的灵魂意识，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这些愤怒的灵魂，很快便找到了新的挣脱方向。
    这个方向还是死亡之神自己送给他们的——死亡之神正在吞噬的黑雾团，进而连接到的克莱恩大长老的身躯。
    他们挣扎着，顺着这条死亡术法能量通道，逆流而上，源源不断的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涌去。
    涌入克莱恩大长老的绝不是灵魂意识这么简单，还多多少少附带着死亡术法能量，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增长。
    随着灵魂意识源源不断的往他的身体中涌动，他的模样也在向诡奇方向发展，一个个婴儿拳头大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肌肉表面，正在组成一层新的皮肤。
    这些脸庞或狰狞、或痛苦、或愤怒、或怨毒，不一而足，展现的全都是负面情绪。
    很快这些鬼面便挤满了克莱恩大长老的全身，但是依旧有灵魂意识源源不断的往他的身体中涌入，更多的鬼面涌现，为了给新的让位子，先前的鬼面不得缩小再缩小，最后严严实实的排列在一起，就像是一层铠甲一样——无数鬼面形成的鬼面铠甲。
    一时之间。
    死亡之神与克莱恩大长老隔着几十米的江面，变成了僵持的局面。
    死亡之神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黑雾团中的死亡术法能量，但是它身体中的灵魂意识正在远远不断的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冲，并且带走了它的一部分家底。
    双方变成了一种僵持状态。
    埃里克森元帅率领第三集团军精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诡异一幕。
    肖恩早就操作着惊雷金雕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将他们拦了下来。
    “领主大人为何不趁机发动进攻？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埃里克森元帅直接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现在死亡之神与克莱恩大长老处于一种僵持状态，他们只需要调集探索者舰队的炮口，一阵狂轰乱炸，说不定就能够将两者直接拿下，结束这场绝望沼泽的动乱。
    “没有这么简单，若是咱们现在插手，能一次性拿下他们，那是皆大欢喜，要是一次性没有拿下呢？很有可能会促成两者的联手，掉过头来先解决咱们，探索者舰队的特种炮弹数量也不多了，所以咱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肖恩显然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
    克莱恩大长老与死亡之神对抗，完全是出于仇恨和帮助族人解脱的想法，虽然间接帮了永夜军领的忙，不代表他对永夜军领有什么感情。
    若是有机会，他绝不决意将永夜军领闹个天翻地覆。
    双方好不容易进入了一种死斗状态，要是永夜军领突然插手，将两者给炸开了，那等于是往自己身上吸引火力。
    看架势，双方目前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状态。
    不如再让他们僵持一段时间，看看走向的同时，也让他们多消耗点死亡术法能量。
    最后一点才是正道，只要将死亡术法能量消耗干净，无论是死亡之神还是克莱恩大长老，那都是案板上鲶鱼，就看他们想怎么切了。
    正在抢夺死亡术法能量的，与其说是两者，不如说是三者更为合适。
    这个第三者，并不是人，而是自然环境。
    双方在撕扯死亡术法能量的过程中，意味着术法能量一直暴露着，很大一部分都散溢了。
    换做平时，死亡之神根本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这些散溢的死亡术法能量很快便会被其收集回来。
    但是现在他明显没有这个功夫，随着灵魂意识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体中逃离，他掌控的死亡术法能量都变的极为不稳定了，动不动便会出现老旧电视雪花闪屏一样的情景，自身也出现了死亡术法能量散溢状况。
    很显然，这些被囚禁在黑雾中的灵魂意识有帮助他稳定、束缚死亡术法能量的作用。
    想来也是，死亡之神想要将这么庞大的死亡术法能量汇聚在身边，必须拥有一个稳固牢笼才可以，单纯龙骸战舰的话，显然没有这个能力，这些灵魂意识才是。
    囚笼是相互的。
    死亡术法能量囚禁了这些灵魂意识。
    反过来这些灵魂意识作为人为搭建的囚笼，用来盛放死亡术法能量。
    这绝对是一个疯狂而又天才的做法。
    很显然克莱恩大长老正在拆死亡之神的笼子，等到他将笼子拆个七七八八，死亡之神就算坐拥再多的术法能量，也难逃散溢的下场，甚至想恢复，都无比困难。
    “混蛋，你要两个人一起去死吗？你就算是战胜了我，那些蝼蚁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不如咱们两个人暂时放下恩怨，等冲出去后再算账。”死亡之神也不傻，立刻转变方式，鼓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要借助永夜军领这个共同的威胁，暂时与克莱恩大长老停战议和。
    不过死亡之神汲取死亡术法能量的速度可是一点都没有减慢。
    至于一边汲取能量，一边说话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是一个能量体，脸型只是一个摆设，说话根本不是靠的嘴，而是通过术法能量震荡形成的声音。
    “你怕了？”克莱恩大长老脸上的冷笑更甚，“你不是死亡之神吗？难道还能被人杀死不成？一个能被杀死的死亡之神……哈哈……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真想亲眼看看，死亡之神被杀死后，究竟会是什么样！”
    “亵渎者……”死亡之神又是一阵抓狂，但是手中着实欠缺能直接威胁到克莱恩大长老的手段，只能忍气吞声，让自己的声音故作平静道，“你究竟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条件，你才放手？”
    “我要让你死！”克莱恩大长老回答道。
    克莱恩大长老的声音显的越来越怪异，给人一种并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一群人在同声说话。
    就如他身上浮现的鬼面铠甲一样，或怨毒、或愤怒、或尖锐、或高亢、或低沉……男声、女声、老人、小孩均有。
    克莱恩大长老并不是容纳这些曾被囚禁的克莱恩部落族人的灵魂意识这么简单，这些灵魂意识正在他的身体中融合，具体会变成怎样的怪物，谁也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随着这些灵魂意识不停的融合，克莱恩大长老对死亡之神的仇恨度，正直线飙升，它成为了第一优先摧毁对象。
    在没有干掉他之前，只要永夜军领不妨碍他执行这个计划，他应该不会节外生枝。
    因为克莱恩大长老现在拥有的不是一个人的愤怒和仇恨，而是一群人的。
    “换一个条件，只要不是这个，只要是我能答应你的，我肯定会做。”死亡之神不死心的问道。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死亡是他最为畏惧的事情。
    他之所以搞出死亡术法能量，自称为死亡之神，主宰其他人的死亡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想主宰自己的！
    现在克莱恩大长老竟然让他去死，他如何能接受？
    “我只要你死！”克莱恩大长老无比执拗的重复了一句，脸上的癫狂更甚。
    “喂，死亡之神阁下，你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赶紧用啊，你不会认为仅凭嘴炮，就能够说服或者干掉克莱恩大长老吧？这可是一群被你骗苦了的苦主，恨不得吃你的肉的，喝你的血的，难道现在你还没有看清楚，你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了，只有你死我亡，再说了，你的嘴炮水准实在差太远了，根本不入门，还是用实际手段吧！
    快点，快点，你可是死亡之神，这些灵魂意识都是你眼中不入流的蝼蚁，操纵玩弄他们，还不跟玩一样，你肯定准备了反制手段对不对？来，让他们尝尝死亡之神的厉害，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您的无上手段，不要忘了，他们可是你亲手制造出来的玩具和傀儡！”
    眼见两人有转变成嘴炮的架势，肖恩在一边煽风点火。
    那种狗腿的架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死亡之神的虔诚信徒、忠诚粉丝、无比尊崇他的小迷弟。
    肖恩之所以阻止永夜军领立刻出手，就是不认为死亡之神这么容易就被克莱恩大长老给干掉。
    他可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死亡术法能量的缔造者，克莱恩大长老的制造者，不可能不留后手。
    因为肖恩是法师职业的缔造者、战技体系的奠基人，要是永夜军领的士兵们拿着个来反抗他的话，他绝对能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倒不是肖恩有意识在他们的身体中留了致命炸弹，但是他们身体中第一枚灵魂符文种子和战技传承，都是源自于他。
    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切的根一样，里面都有属于肖恩的影子，这一点可不会随着他们的修炼强大而变淡，反而会跟着发展壮大，一旦将其抽离了，具体会发生什么，肖恩也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这件事情，肖恩最近也才发现，作为一个秘密深埋在心底，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玩意太强大，搞不好会造成恐慌的，不到众叛亲离的一刻，这种手段最好不要轻易动用。
    以己推人，像死亡之神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为了一己之力，能够毫不犹豫坑掉数十万人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准备点后备手段，防止这些曾经的信徒反抗自己呢！
    肖恩现在站在死亡之神这一边，自然有自己的算盘。
    别看克莱恩大长老的妖孽程度，远远比不上死亡之神，但是在肖恩的眼中，前者的威胁性远远在后者之上。
    因为死亡之神就算是再妖孽，那也是被困在龙骸战舰这个庞然大物上面，受限于地形等各种因素，更容易被永夜军领的火炮针对。
    克莱恩大长老就不一样了，他现在拥有人的身躯，但是各方面指数完全非人，他现在属不属于超凡肖恩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一旦其放开手脚，对永夜军领造成的杀伤，绝对在死亡之神之上。
    要不是他对于死亡之神的仇恨度更高，先前被死亡术法能量引走了，哪怕是埃里克森元帅及时带领第三集团军精锐增援，估计依旧难逃血流成河的场面，不仅会直接将第一炮兵团给屠了，就连第三集团军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闭嘴！”死亡之神与克莱恩大长老同声咆哮。
    要是还有余力的话，死亡之神第一个将惊雷金雕给打下来。
    这个家伙就是自己的死亡之鸦，自从被他盯上之后，自己就没有落得一个好，自己落的现在这种凄惨下场，对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克莱恩大长老同样也恼怒肖恩的多嘴多舌。
    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要不是因为他率领的永夜军领。
    他们鳄族人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景象？
    他又何必向一个骗子求助，将自己的族人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竟然还在这里助纣为虐，他与他的永夜军领同样该死，等他灭掉这个伪神，他一定要让这个家伙尝尝，损兵折将，灭家灭族之痛。
    两人的相争确实到了一个关键时刻，所以对多嘴多舌的肖恩心有怨毒，却依旧将主要注意力集中到对方的身上。
    不过肖恩的刺激，确实点醒了死亡之神。
    自己不应该再抱侥幸心理了，这些不知道感恩的混蛋，竟然丝毫不感激自己带给他们的永生，回过头来对抗自己的神灵，就算是死一千，死一万遍，都难赎其罪，统统去死，统统去死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灵魂战争

    “你不是想要你的族人灵魂吗？我给你，我全都给你，哈哈哈哈……”
    死亡之神狂笑一声，反其道而行。
    不再试图阻拦那些灵魂意识往克莱恩大长老身体中的涌动，就连死亡术法能量也不再从其身上抽取，反而如同滚滚洪流一样的，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灌注。
    无数道身影从黑雾的深处翻涌而出，就连构成龙骸战舰的骸骨上面，都有或浓或淡的影子钻了出来。
    那种景象，当真是群魔乱舞。
    除了肖恩，就连埃里克森元帅都忍不住勃然变色。
    这个疯子究竟在自己的身体中囚禁了多少灵魂？
    绝对不止克莱恩部落这么简单。
    因为一开始那些影子明显还有着人型轮廓，等到最后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冒出来了，既有爬行的，又有飞行的，还有游动的，甚至从里面轰隆隆的钻出了数名足有七八米高巨人的。
    灵魂意识是一个人的最本质反应，多会保持生前的模样。
    一个人的灵魂意识不会是一副狗的模样，一条狗的灵魂意识也不会是人。
    当然了，这是指正常情况下。
    反过来讲，一个人的灵魂意识同样也会影响一个人的相貌。
    相由心生。
    说的便是这种情况。
    肖恩的特殊情况，更是佐证了这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相貌与前世已经有了四五成相似。
    两者基因方面，绝不可能有任何因果关系。
    会出现这种现象，只可能是灵魂意识方面带来的影响。
    死亡之神这个家伙，显然有库存底子，身体中不知道装了多少以前搜刮来的灵魂意识。
    这些灵魂意识，不知道被死亡之神奴役多久了，里面独立的灵魂意识早已经被消灭殆尽了，更不会受到克莱恩大长老的言语挑拨而暴动。
    现在全被死亡之神驱赶了出来，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钻。
    这些灵魂意识与克莱恩大长老可就不是一条心了，进入了他的身体中后，立刻变成了暴动者，在里面横冲直撞，疯狂而又贪婪的吞噬着那些鳄族人的灵魂意识。
    随着吞噬的灵魂意识数量越多，这些灵魂意识变的愈发强大，也愈发稳固。
    一场灵魂层次的战争在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打响了。
    砰！砰！砰！
    克莱恩大长老身上那些让人胆寒的鬼面，纷纷的爆裂消失，这代表着形成它们的灵魂意识，已经被死亡之神派出的灵魂大军给吞噬消灭了。
    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也不再是稳固的发展壮大，就像是气球一样，时不时的就会隆起来，不停的膨胀、膨胀再膨胀，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爆炸的感觉。
    就算是肉眼也可以看得出，肌肉下面，是疯狂涌动的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
    “你不是想要灵魂吗？你不是想要力量吗？给你，现在全部都给你，我倒是要看看，就凭你这幅人类之躯，究竟能够装下多少灵魂，容纳多少力量？”死亡之神又是一阵得意狂笑，“你这个愚昧的蠢货，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甩脱肉体的束缚，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艘船，而不是选择肉体，那是因为无论再强大的肉体，那也是有极限的，灵魂却是没有极限的，这就是人与神之间的区别，你们这些蝼蚁，永远也不知道神灵究竟能够多么强大，哈哈……给我死吧，死亡之翼，我的奴仆，听从我的召唤，苏醒吧！”
    昂吼！
    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在众人的耳畔响起。
    这声怒吼之中，自带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严，好像在其面前，所有的人不过是一群战战兢兢的蝼蚁。
    意志力比较弱的人，甚至产生了一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龙吼！
    这是龙吼！
    真正意义上的龙吼！
    凭借吼声就能够引动周围的术法能量，对人形成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威压。
    只有传说中的巨龙才能做到这一点。
    没想到这位死亡之神阁下，还有这样的底蕴，竟然藏了一道龙魂。
    不对。
    这道龙魂并不是源自死亡之神，而是从龙骸战舰的上面，慢慢的抬起了头，好像是一点一点的从里面撕扯出来的一样。
    这分明是源自于龙骸战舰。
    没有想到传说是真的，龙骸战舰的龙骨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龙骸。
    还是那种无比强大的巨龙，里面还沉睡着一道龙魂。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道龙魂竟然还没有彻底被磨灭，不知道该说是奇迹，还是因为巨龙们的强大。
    这就难怪死亡之神如此垂涎龙骸战舰，当初不惜暴露，也要派兵将其抢夺回来了，垂涎的应该就是龙骸和其中的龙魂。
    时间依旧在这道龙魂上面留下了不浅的印记，身体固然庞大无匹，仅仅钻出了大半身子，就投下了一片巨大阴影，可是身形十分虚淡，龙瞳中，更是一片迷茫之色，显然没有彻底搞清楚状况。
    但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威压，却是半点都不差。
    一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灵魂尚且如此，这只庞然大物生前究竟拥有怎样的威势？
    龙魂的茫然仅仅持续了数秒钟，等看清疯狂翻涌的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后，里面立刻露出了贪婪之色，张开了大口，狠狠的压了下去。
    不过这一口并不是冲着克莱恩大长老去的，而是冲着死亡之神去的，仅仅是一口，就啃出了一个巨大口子。
    很显然，死亡之神还没有彻底搞定这道龙魂。
    这种乌龙情形，差点没将死亡之神的鼻子都气歪了，怒声道：“笨蛋，我是你的主人，是我将你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也是我将你从沉睡中唤醒，你的敌人是对面那个混蛋，去吧，我的奴仆，那里所有的灵魂皆你所有。”
    龙魂望向死亡之神的目光中凶目闪烁，不知道是没有听懂他的命令，还是对他这种命令语气严重不满，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即便是只剩下了一道不知道保留了多少记忆和能量的残魂，巨龙也有着巨龙的骄傲，死亡之神想要奴役和命令对方，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大的蠢货，你好像又为自己招来一个敌人，哈哈哈……”克莱恩大长老哪怕是在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和煎熬，身体已经不成人型了，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一阵乐不可支。
    看到死亡之神吃瘪，对他来说是一件最为愉悦的事情。
    这种嘲讽让死亡之神十分难堪，怒喝一声道：“我命令你吃掉这个混蛋的灵魂！让其万劫不复！”
    昂啸！
    龙魂再次仰天咆哮一声，整个身形挣扎着从龙骸战舰中爬了出来，然后俯身冲了过来，一口将黑雾人脸咬了个七零八落，然后化成了一道黑雾，顺着两者之间的连接通道，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涌去。
    这种奇特的反应表明，龙魂并没有完全屈服于死亡之神的淫威，但是克莱恩大长老身体中的大量灵魂，对于它来说，充满了吸引力，最后还是遵从了本能反应，准备先饕餮一顿，恢复一下自身再说。
    “混蛋！混蛋！混蛋！”黑雾人脸很快便再次凝聚成型，不由的一阵气急败坏。
    这玩意只是它整出来外在表现，一种死亡术法能量的运用，并不是它的本体，就算全部被吃掉，也无所谓，只是这非常丢脸，原本一件非常具有威势的事情，竟然被整的如此尴尬，真是流年不利。
    啊！
    克莱恩大长老发出一阵凄惨嚎叫。
    相比起其他灵魂，这道龙魂当真是霸道无比，在往他身体中钻的时候，就直接留下了道道实质伤痕。
    这还不算完，等到他钻进去之后，所过之处，更是皮开肉绽，根本承受不住。
    龙魂显的虚淡，那是指放在放大成一头三四十米的庞然大物的时候，当其压缩成一团的时候，那种凝视程度，超乎想象。
    克莱恩大长老被生生撑爆的皮肉，流出来的也不是鲜血，而是近乎实质的死亡术法能量。
    龙魂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容纳了如此多的灵魂意识和死亡术法能量后，克莱恩大长老的肉体终于到了某一个临界点，进入了全面崩坏模式。
    这里出现了一道口子，那边出现了一个大洞，然后这边又出现了一条裂纹。
    里面流出的全是近乎实质的死亡术法能量，各种各样的灵魂在这些缺口中钻进钻出，重复着猎杀与被猎杀的过程。
    克莱恩大长老很快又不成人型了，再一次变成了不规则的黑色肉球，比上一次还恐怖。
    上一次他是为了自我保护，蜷缩成了球状，被迫击炮轰击，高温高压下，溶解的不成人型，模样虽然凄惨，但是熬过轰炸也就好了。
    这一次变成肉团，那是因为无数灵魂以其身体为战场，来回钻涌，膨胀的！
    现在依旧处于不停变化状态。
    不，更准确说，应该处于沸腾状态。
    任何东西都有极限，无论人的身体，还是术法能量的神奇程度。
    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得到死亡术法能量加持后，这种上限固然提高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架不住现在涌入它身体中的灵魂数量太多，更是有巨人之魂、龙魂这种高规格存在。
    这就像是在一个木桶中，强行塞下了一头巨象，会发生怎样恐怖景象可想而知。
    “全员撤离，跑得越远越好！”肖恩对埃里克森元帅以及其率领的第三集团军精锐道。
    “可是……”埃里克森元帅望着克莱恩大长老，心中还有着一丝不甘心。
    “这种战局已经不是你们能掺和的了，一旦发生大爆炸，你的第三集团军领导层，可就要全交待在这里了。”肖恩神情肃穆道。
    “明白了！”埃里克森元帅看着还在涌动的克莱恩大长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自己光贪功，忘记其中的危险性。
    克莱恩大长老现在的情形像极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旦体内的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达到一定程度，肉体彻底扛不住了，将会有很大几率出现大爆炸。
    威力具体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绝对小不了，看看永夜军领的术法炸弹就知道了。
    “领主大人，你自己小心。”埃里克森元帅叮嘱了一句道。
    “放心好了，到时候顶多损失一具灵魂武装，还是能够重聚的，这种损失能够承担的起。”肖恩笑着道。
    随着对灵魂意识的进一步了解，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灵魂武装是属于可消耗的，因为灵魂武装的根本是灵魂兽卡，现在在北方要塞法师塔，自己的灵魂意识更是能够随意移动，只在一念之间。
    只要不被冲击到主意识，顶多就是损失一部分术法能量，以及灵魂武装中组成灵魂能量反应室的符文化灵魂，这个对现在的肖恩来说，九牛一毛不敢说，至少不会造成致命威胁。
    “撤！撤！撤！”埃里克森元帅带着第三集团军的精锐，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比来时的速度，只快不慢，就跟屁股后面有恶鬼追一样。
    眼前这种层次的战斗，虽然终生难见，但是危险性太高，不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围观。
    更何况，他们非常清楚自己领主大人的妖孽，只要他亲眼目睹的东西，都可以在北方要塞法师塔中，以术影幕布的形式回放。
    目送埃里克森元帅走出一段距离后。
    肖恩的灵魂意识方才转移到探索者舰队这边，下达了最新命令道：“将所有冰冻弹全部射光，彻底冰封龙骸战舰周边水域。”
    “遵命。”
    “第一战舰，冰冻弹，齐射，放！”
    “第二战舰，冰冻弹，齐射，放！”
    ……
    “第十战舰，冰冻弹，齐射，放！”
    炮击声此起彼伏，完全将龙骸战舰周边二三百米的水域给覆盖了。
    死亡之神与克莱恩大长老僵持这么长时间，探索者舰队，早已经全部调整好了方位，摆好了炮口。
    虽然没有机会试射，但是凭永夜军领初步总结归纳出来的初级弹道学，和经过一番实战的第二炮兵兵团士兵，打固定靶，已经十拿九稳。
    尤其是冰冻弹这种特种炮弹对精准度没有太大要求，只要大差不差，术法能量会自行发挥威力。
    死亡之神现在对于炮击声十分敏感，听到熟悉的呼啸，第一时间想拖着龙骸战舰跑。
    可问题是，他与克莱恩大长老的对峙正在关键时刻，灵魂和术法能量，已经被其往克莱恩大长老身体中输送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是想跑，也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百枚冰冻弹砸在龙骸战舰以及它周边的水域中。
    一个巨大的冰坨凭空出现。
    不对，更准确说，应该是一座巨大冰山。
    这一次不光是将龙骸战舰周边水域冰冻住了，就连它自身也包裹了一层不浅的冰层。
    冰冻弹爆炸过程中，溅起的水花，全部附着在了龙骸战舰上面，变成了冰层。
    这种情况下，死亡之神就算是赢得了与克莱恩大长老战局的胜利，也甭想跑了。
    “卑鄙，无耻，你这个混蛋不是看热闹吗？怎么突然玩偷袭？”死亡之神鼻子都气歪了，对着肖恩破口大骂。
    “战术，这叫战术，你知道什么叫做战术不？”肖恩却毫不在乎，振振有词的道，“不要忘记了，咱们还处于战争状态，这场战争还是你们挑起来的，我们用任何手段都正常。”
    肖恩先前站在死亡之神那一边，是因为克莱恩大长老占据了上风。
    现在胜利的天平开始往死亡之神的方向转移了，肖恩自然想方设法的打击死亡之神，让克莱恩大长老坚持更长时间。
    自始至终，肖恩并没有站在两者的任何一方，他只是站在自己一侧，想方设法的削弱两者的实力。
    最终目的，自然是一口吃下对方。
    死亡之神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被克莱恩大长老这个脑筋不转弯的疯子缠住了，他根本无计可施。

 第五百七十章 搅屎棍

    克莱恩大长老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架不住复仇心切，不想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了这一次，让死亡之神流蹿了，对永夜军领来说，只是多了一个不知道何时爆发的潜在安全隐患，对克莱恩大长老来说，他将会永远错过解救自己族人和复仇的机会。
    死亡之神虽然是一个伪神，但是他的存在模式，已经完全打破了常规，他能疯狂的掠夺其他生命的灵魂为己用，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将会成长到一种恐怖程度。
    “克莱恩大长老，反击啊，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要管那几个强大的灵魂，集结你族人的灵魂，先将那些杂鱼干掉，壮大自身力量再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你现在的问题是，身体中容纳的灵魂数量太多了，超出自身负荷上限，想要吞掉大鱼太困难，但是想要吞掉那些小鱼并不难，干掉了他们，同样也是一种削弱，等到你们足够壮大了，再去吃大鱼不迟。”
    “用蚁附战术，蚁附战术懂不懂？那些克莱恩部落族人的灵魂听从你的号令，才是你最大的优势，你们不应该各自为战，全部团结起来，一人啃一口，也能活生生将他们给啃死。”
    “不要招惹那个龙魂，这位死亡之神阁下，并没有完全掌控这道龙魂，要是让他发展壮大了，反而会是死亡之神的麻烦，若是实在扛不住，就将你自己和你族人的灵魂意识全交给这道龙魂吞噬掉，我敢发誓，那道龙魂之后一准去找死亡之神的麻烦，你瞪我干什么？我现在跟你可是一帮的，正在帮你出主意呢！这是最后的杀手锏手段，又没有让你现在用。”
    “不行了，你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我教给你一个方法，这叫灵魂意识符文化，让你的族人用这个吧，它能让你们的灵魂意识更稳固，降低灵魂意识对身体的负担。”
    肖恩摇身一变，从为死亡之神摇旗呐喊的小迷弟，变成了克莱恩大长老的狗头军师，为其出谋划策，到最后甚至连自己独创的灵魂符文化都贡献出来了。
    肖恩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克莱恩大长老支撑的时间更长一些，进一步消耗死亡之神的实力。
    将灵魂符文化贡献出来，那更居心叵测了，这种灵魂方面的大战，前所未见，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试验品吗？
    说不定在他们手中，灵魂符文化还能玩出更骚的操作来。
    至于会不会让他们彻底翻盘，肖恩倒是不存在这方面的担心。
    不说自始至终都没有亲自出手的死亡之神，就算是那道龙魂和三道巨人之魂，就够克莱恩大长老应付的。
    克莱恩大长老率领众克莱恩部落亡魂的成长速度，远远赶不上他们的成长速度，尤其是那道龙魂，堪称妖孽，其他亡魂在其面前只有瑟瑟发抖的份，根本不知道反抗，任由其吞噬。
    要不是龙魂与三道巨人之魂极为不对付，撞到一起先干上一仗，克莱恩部落的亡魂早就被他们冲的七零八碎。
    克莱恩大长老明知道肖恩不怀好意，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甭管是不是有用的招数，都要试上一试。
    结果出人意料的强悍。
    灵魂符文化就是为了灵魂意识与术法能量相互结合而准备的。
    他们现在本身就处于一种纯粹灵魂状态，必须依托死亡术法能量才能存在。
    但是这种结合，相当差劲，完全凭借本能操纵。
    永夜军领的脉冲弹对他们之所以拥有那么强悍的杀伤力，就是因为震荡波直接将他们与死亡术法能量相互冲离了。
    使用了灵魂符文化，等若是将灵魂意识与术法能量融为了一体，脉冲弹的杀伤力就会直线下降了，同时对付起那些普通灵魂就更得心应手了，搅碎他们，将其与死亡术法能量混合到一起，成为自己的灵魂一部分。
    肖恩放出的灵魂符文化种子，在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瘟疫一样蔓延。
    这些亡魂在生前，别说是术士，有的甚至是连强大的骑士都不是，但是却不妨碍他们在成为亡魂后，变成灵魂方面的操纵大师，尤其是在死亡之神的身体中囚禁了这么久后，操纵起死亡术法能量，不要太简单，灵魂符文化的速度，超乎肖恩的想象。
    更让肖恩意想不到的是，克莱恩大长老无师自通，竟然学会了身体符文化，利用死亡术法能量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修修补补。
    虽然这种身体符文化极为简陋，各种基础符文就这么随意的摆放着，根本形不成术法回路，更形不成特效，但是却进一步增加了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延缓了他身体的崩溃速度。
    在肖恩这根搅屎棍不遗余力的搅和之下，本来有些一面倒的战场，再次恢复到了一种微妙平衡。
    生生的将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巨大养蛊场。
    不过其中养的并不是普通蛊，而是鬼王。
    其实对于永夜军领来说，他们那一轮冰冻弹砸下来，死亡之神没能躲开的时候，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只要他们想，甚至连特种炮弹都不用，直接来一次齐射，就能够将龙骸战舰炸的支离破碎。
    死亡之神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因为他已经将自己身体中的大多数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输入到了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
    肖恩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刚刚从死亡之神的身体中钻出来的，又是龙魂，又是巨人之魂。
    若是说肖恩一点不眼红心热，那是假的。
    这种独特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可不多见了。
    至于将这些强大的灵魂搞到手后干什么用，肖恩现在也没有想好。
    但是没有人嫌自己手中好东西太多不是？
    他现在怎么也算是玩弄灵魂意识的行家里手，这种独特而又强大的灵魂落在他的手中，说不定也能玩出花样来不是。
    只是如何将他们入手，是一个大难题。
    死亡之神不肯轻易放手，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如何降俘或者囚禁它们。
    若是在北方要塞，依托法师塔，肖恩或许还有办法可想，在这里自己就有点势单力薄，能玩出的花样有限。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能不能从多方角力中，浑水摸鱼。
    说是多方角力，那可是半点都不夸张。
    死亡之神释放的那些古老灵魂算是一波，这一波是最无组织、无纪律的，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各自为战，相互之间甚至都在蚕食，典型的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原则。
    以前死亡之神只是拿它们当支架，囚禁着他们，相互之间可没统属之类，被死亡之神压制着，他们还闹不出幺蛾子来，现在进入了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置身在战场上的时候，无论出于变强的本能，还是为了自保，他们都必须吞噬其他灵魂壮大自己。
    这个与正义邪恶无关，完全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最典型代表，就是那三道巨人之魂，凶残而又狂暴，在他们眼中，所有的灵魂都是食物，他们唯一不怎么敢招惹的就是那道龙魂。
    至少落单的情况下不敢招惹，但是一旦联合起来，又会主动挑衅，这是一种融入到骨子中的本能。
    第二波则是被死亡之神称呼为死亡之翼的龙魂了，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猎食者，强大而又凶残，他不光吞噬灵魂，还在吞噬死亡术法能量，因为它也在灵魂符文化，这个就与肖恩没有关系了，他这么做完全出于一种本能，它的整个龙魂都是各种符文组成的。
    巨龙这个种族，绝对得到造物主偏爱的，所有种族毕生追求，都不得的东西，他们天生就具有，也就无怪乎，他们如此强大了。
    第三波则是以克莱恩大长老为首的克莱恩部落族人的灵魂了，哪怕是有了肖恩灵魂符文化的帮助，他们依旧是偏弱小，被瓜分蚕食的那一波，因为他们的出身太弱了，在这一方面又没有经验，自然比不上，凭借着本能行事的龙魂和巨人之魂。
    除此之外，他们还得费心费力的维持着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让其不至于崩溃，这进一步削弱了他们的实力。
    第四股则是肖恩了，他虽然没有直接入局，却有干涉这场灵魂争斗的能力，探索者舰队已经有一半战舰的炮口对准了克莱恩大长老所在的位置，掀翻这个灵魂战场，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被克莱恩大长老体内的争斗给吸引了，却没有注意到已经完全被冰封的龙骸战舰上面还有小动作。
    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中，上面的冰层正在以不正常的方式融化。
    说其不正常，是因为融化的冰水带着淡淡的黑色，里面散发着微弱的死亡术法能量。
    这是人为用死亡术法能量腐蚀开的。
    直到冰层上面出现了一个木桶大的洞后，一个骷髅头从里面爬了出来。
    没错。
    就是一个骷髅头。
    当然了，仅仅是骷髅头的话，顶多是滚动，没有办法爬动。
    真正让它爬动的，是骷髅头下面伸出来的，跟八爪章鱼一样的小腿，飞快摆动，带着它跑的飞快。
    从洞口钻出来后，这个骷髅头鬼鬼祟祟的向周围扫视了一眼。
    周围寂静无声，别说人影，就连半个活物都没见到，根本不需要冰冻弹冰冻，龙骸战舰原先所过就是一片死域。
    骷髅头中的鬼火一阵闪烁，忍不住冷笑出声：“想跟我斗，你们还差了一点，哼哼，算你们狠，将本神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谋划给毁掉了，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你们给我等着，用不了几年，本神将会卷土重来，那个时候，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才是死亡的大恐怖，让你们知道死亡是所有生命的最终归宿，没有人能逃脱，也没有人能对抗。”
    这个骷髅头赫然是在克莱恩部落中搅风搅雨的罪魁祸首死亡之神阁下。
    暗自发完一阵狠，许下了诺大宏愿和威胁后，骷髅头不敢迟疑，小心翼翼的顺着阴影拐角溜了下来，鬼鬼祟祟的往朵瑙江还没有被冰封的江面跑去。
    显然这位死亡之神阁下，已经准备好了放弃一切，用龙魂和巨人之魂吸引众人目光的机会，来一手金蝉脱壳，借助江水远遁。
    相比起龙骸战舰，仅仅是一个骷髅头，这个目标可就要小很多。
    冰冻龙骸战舰这座实心冰山是一个大麻烦，他必须在冰面上奔跑将近二三百米，这是最危险的地段，他可没忘记，空中还有一双眼睛呢！
    唯一好消息是，冰冻弹冰冻过程中形成的冰面，并不是光洁如镜的。
    所有的特种弹药，都需要不菲的黑火药作为激发药，通过爆炸激发充能宝石，而充能宝石释放能量的时候，可不会以温和的蔓延方式，必然会伴随着剧烈爆炸。
    所以，无论哪种特种弹药，都会有剧烈的二段式爆炸，杀伤威力远在普通黑火药炮弹之上，只是它们表现出来的特殊效果实在太明显了，故而以特种效果命名，要是因为它们的名字忽视了它们爆炸杀伤力，将会死的很难看。
    这种情况，当初给龙骸战舰在冰面上滑行的时候，到来了十足麻烦。
    现在却给死亡之神提供了最天然的掩护，沿着沟沟壑壑的冰面，跑的飞快。
    唔，至少在龙骸战舰周边一百米，是这种情况。
    越到外围情况越糟糕，因为这里的冰层是蔓延的术法能量形成的，可没有爆炸溅射。
    探索者舰队这一次砸下来的冰冻弹数量太足，加上这两天的温度偏低，进一步助长了这种特种弹药的威力，术法能量蔓延过程中，增加了冰面的面积。
    现在摆在骷髅头，唔，死亡之神阁下面前的是四五十米，容易被发现的极度危险区域。
    “拼了！”死亡之神阁下心中暗暗发狠，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他这次苏醒，就跟霉神附体一样，走到哪里，霉运就会跟到哪里，自己倒霉这么久了，总应该转运一次了吧！
    死亡之神阁下飞快的甩动着骷髅头下面的小短腿，冲着最近的水域飞奔而去，随着距离的不停拉近，心中一阵欢呼雀跃，终于不用跟这些家伙纠缠不清了，等自己下一次卷土重来，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入眼前这种被动局面中。
    人的心境和需求是随着环境的不停变迁，而不停变化的，这位死亡之神阁下自封为神，同样也不例外。
    当初在达伦河道的时候，他是尽可能想保留更多死亡术法能量，结果被永夜军领抓住了机会，一顿胖揍，结果不仅损失了更多死亡术法能量，差点将龙骸战舰给折进去了。
    之后他因为舍不得龙骸战舰，以及这些年来积累的灵魂，结果将自己逼入了这种不上不下的窘境中。
    若是早知道的话，就舍弃这一切，随便挑选一名亡灵化士兵，带着本体裸奔，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事端。
    话说回来，这件事情要是真那么容易看透、看破的话，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利益纷争了不是，就算是那些修心一辈子的苦修士们，也无法真的做到无欲无求、放下一切。
    更别说是死亡之神这种自私自利、占有欲极为强烈的人。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天地法则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残酷的现实告诉死亡之神，人要是走起霉运来，喝凉开水都塞牙缝，这个世上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也或许是他自封为神，惹怒了冥冥中的真正神灵，借助其他人之手惩罚他。
    他刚刚从隐藏自己身影的隐秘处奔出来没一秒钟，跑了不到二十米，便腾空而起，打着旋的倒飞回来，吧唧一声摔回了冰林区。
    骷髅头甚至非常有弹性的在地上蹦跶了好几下。
    “尊敬的死亡之神阁下？你准备去哪里？”一张带着人性化笑容的豹脸，出现在了骷髅头面前，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调，死亡之神再熟悉不过，正是通过惊雷金雕，追了他一路子的那个家伙。
    骷髅头在被阴影锁链捆锁住，摔回来的功夫中，死亡术法能量形成的小触手，已经全部缩回去了，就连双瞳中的鬼火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好像在无声告诉别人，我是一个骷髅头，我只是一个骷髅头，我是一个木得生命的骷髅头，不用理会我。
    肖恩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它，笑眯眯的道：“不用装死了，刚刚那一下应该摔不死你！也不用伪装成普通骷髅头，你见过谁家的骷髅头是墨玉色的？就你这个样子，就算是扔进骷髅头堆中，都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尤其是你脑袋上面的符文，已经完全将你出卖了，这些符文应该拥有某些独特的意义吧？是封印？还是为了保存你自己的灵魂用的？西奥多?雅格桑德？这应该是你的真实名字吧？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自己的脑门上，你倒是独树一帜。”
    还没等到肖恩说完，墨玉骷髅头下面突然又冒出了好几只术法能量组成的腿，驮着它就想逃蹿。
    它的反应速度快，肖恩的反应速度更快，冲上去便是一爪，将其拍的滴溜溜的滚了好几圈，那些术法能量组成的腿脚再次被拍散。
    不过马上就冒出新的来，还想跑，兜头一道阴影狩猎网落了下来，将其罩了一个结实。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死亡之神终于憋不住了，大声尖叫道，就像肖恩刚刚所说的那样，就算是没有刚刚那一系列操作，仅仅是骷髅头自身独特的外表，就将他完全给露底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用的全是符文书写的，那股玄奥气息，就算是对符文不了解的普通人，也能清晰感受到，更别说是肖恩这种在术法方面，拥有很深造诣的，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这是一个独特的术法法阵，玄奥程度比能量反应室，只高不低。
    但是死亡之神为了躲避惊雷金雕这双空中眼睛，将死亡术法能量舍弃的非常彻底，只留下了很小的一部分，作为自己逃跑的动能。
    这么做自然是出于谨慎心理。
    在精通术法的人眼中，成团聚集的术法能量，是非常耀眼的。
    他要是带着大量术法能量逃蹿的话，就跟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举着火把跑路一个样，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快来抓我，快来抓我吧！
    这么做，有利有弊。
    好处是，大幅度增加逃跑成功几率。
    坏处是，一旦暴露了，将会失去反击能力，没有了术法能量，他就算是模样再奇特，也仅仅是一个骷髅头，三岁小孩子也能拿他当球踢。
    阴影噬魂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肖恩同样心怀鬼胎，准备趁着克莱恩大长老那边的灵魂战场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时候，利用善于潜踪的阴影噬魂豹，摸上龙骸战舰，寻找死亡之神的本尊所在地。
    肖恩可没有忘记，龙骸战舰原本并不属于死亡之神，而是被其改装的，空中那张黑雾人脸，更是死亡术法能量构成的，根本算不上死亡之神的本尊。
    出发之前，肖恩根本不清楚死亡之神的本尊究竟是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
    也许是一个被冰封的尸体，或者木乃伊一样的干尸。
    也许是一块木头，甚至是一块石头。
    包括一块骨头，一个骷髅头的可能性他都考虑过。
    毕竟对方只需要一个实物寄托它的灵魂，具体是什么，并没有太大要求。
    唯一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那个东西什么样子，必然会与术法、与符文有着密切的关系，应该十分好辨认。
    事实证明，这种推论是正确的，见到这个墨玉骷髅头的时候，仅仅是第一眼，肖恩就百分百确定，这个就是导致克莱恩部落灭族的罪魁祸首，死亡之神阁下。
    不知道该说死亡之神阁下霉神附体？
    还是说肖恩领主运气爆棚。
    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刚刚摸到龙骸战舰外面，还没有想好怎么潜入其中，便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从龙骸战舰中钻了出来，就连它的发狠咒誓都听的一清二楚。
    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一来是冰林地形复杂，很容易让它挣脱偷溜。
    二来是，距离龙骸战舰实在太近，对方有可能遥控操纵龙骸战舰上面的死亡术法能量，一旦反击挣脱，下次想要再逮着它，难度将会大幅度提升。
    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就在阴影噬魂豹将骷髅头拿下来的时候，龙骸战舰上面虚浮的那张黑雾人脸，轰然溃散，化成了一只大手，向他抓来，显然是想将骷髅头抢夺回去。
    只是这种远程操控显的更费事，无论是化形的速度，还是黑雾大手的反应速度，十分不理想，想要凭此捉住以灵敏为长项的阴影噬魂豹，那是痴心妄想。
    阴影噬魂豹叼起墨玉骷髅头，扭头便跑。
    近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阴影噬魂豹一头扎入了冰冷的河水，快速向探索者舰队的指挥舰游去。
    随着墨玉骷髅头距离龙骸战舰越远，这种远程操作的难度也就越高，黑雾的不稳定也就越高，就跟患了抖动症的病人一样，无论形成的黑雾大手自身，还是黑雾都在不停抖动。
    等到阴影噬魂豹踏上探索者舰队指挥舰的时候，那只仅仅伸出了一半的黑雾大手，轰然溃散，龙骸战舰上面依附的死亡术法能量彻底失控了。
    更准确说。
    不仅龙骸战舰上的死亡术法能量彻底失控了，克莱恩大长老身体中的所有灵魂都失控了。
    原本困锁着他们灵魂的力量彻底消失了，那些亡魂与死亡术法能量之间脱节更严重了。
    很多从克莱恩大长老身上伤疤中钻出来的灵魂，仅仅出来不到数秒钟，便嚎叫着变淡，最后消失。
    那种嚎叫除了凄厉外，还有着一种解脱味道，他们终于挣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束缚，重新回到了很多年前就应该走的那条道路——重回天地。
    对那些弱小的灵魂来说，这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相比起沦为其他凶残灵魂的食物，彻底泯灭或者再次被奴役，这种自然轮回显然更好一些。
    对于他们来说，永生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他们永远被囚禁在黑暗、愤怒、怨恨与悔恨的黑暗囚笼中，这种永生还不如不要。
    越来越多的灵魂发现了这条出路，开始争先夺后的往外涌，克莱恩大长老身上好不容易被拼凑起来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无数灵魂带着死亡术法能量钻了出来。
    一时之间场景更恐怖。
    克莱恩大长老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型，身上缠绕的全是一条条或浓或淡的灵魂，往着四面八方奔涌。
    但是在烈日下，这些奔涌的灵魂，变的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种情形，看起来好像是太阳杀死了他们。
    但是在肖恩的灵魂视角中，明显不是这么一种情况。
    可能是克莱恩大长老身体中聚集的灵魂浓度实在太高了，当这些灵魂从它的身体中涌出来，开始溃散的时候，对周边的空间形成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冲击力。
    这种冲击力与普通意义上的炮击爆炸之类的冲击力不同，这是源自于灵魂上面的。
    一个个若有若现的文字凭空出现，这些灵魂从上面穿行而过的时候，便会留下丝丝缕缕的物质，穿行过的文字数量越多，它们也就变的越虚弱，直到最后消失，整个过程，除了肖恩这个旁观者，没有一个灵魂察觉到这些文字的存在，包括变的异常强大、凝实的龙魂和巨人之魂。
    它们在这些文字中穿行的时候，同样也在受这些文字的伤害和汲取。
    只是他们的灵魂的太过凝聚，又太过庞大，文字对他们的伤害明显低很多，那种物质的流逝速度很慢。
    肖恩瞪大了眼睛，观察着这些文字。
    之所以将它们形容成文字，是因为这些扭曲的形象，明显有重复性。
    实际上，肖恩半个都不认识。
    不是拜伦语，不是古安迪斯帝国语，不是精灵语，不是巨人语，甚至不是基础符文。
    完全是一种抽象的文字，但是看到它们的第一眼，肖恩便产生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玄奥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看到那些拥有某种独特运行原理的术法回路的时候，他或多或少的会产生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当初最强烈的，应该当属能量反应室，后来变成了死亡之神那个骷髅头上面的符文。
    但是这两者比起现在展现出来的文字，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东西。
    一个词语抑制不住的蹦入了肖恩的脑海——天地法则。
    这个词语一旦涌出来后，便挥之不去。
    这个世界上自然没有天地法则之说，而是肖恩前世带来的抽象认知。
    这种认知还是源自于六道轮回，衍生出来的天地法则。
    真的让肖恩解释天地法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顶多就是回答一个自然兴衰的发展，人的生老病死等较为常见的自然规律。
    这些文字基于什么原理存在？又是怎么运行的？
    肖恩可以说是一概不知，手中掌握的资料太少，根本没办法窥探啊！
    盯着看了半天，肖恩就跟看天书一样，无法理解，也无法记忆，他明明感觉自己已经记住了，但是等到闭上眼睛回想的时候，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只留下一股子玄奥味道。
    这对于拥有过目不忘记忆力的肖恩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见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肖恩自认为自己的心足够大了，自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东西让他感到惊讶了。
    无论是在面对打破科学认知的死亡之神，还是克莱恩大长老的时候，他都没有产生半分震惊。
    现在他当真是震惊莫名。
    这究竟是什么鬼？
    莫非自己所出的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认知的星球状态，并非身处一个大宇宙中，而是一个密闭盒子中？
    所有一切都是由这种玄奥不可言、不可描述的文字组成的？
    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物都是笼中鸟？
    可是自己平时观察到的日月星辰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月亮比前世的偏大一些，有时候呈现红色外，其他并没有太大差别才是。
    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术法能量这种独特能量，肖恩也一直当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上一个故乡一样，同出一个宇宙中，只是隔着重重星系罢了。
    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也是自己的想象力太过匮乏了，这世界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也许是因为自己前世处的位置太低，没有看到那个世界的本质也不一定。
    这些文字的凭空出现，对肖恩的世界观产生了颠覆震动。
    原本的世界观有多深刻，这种冲击就有多强烈。
    虽然这些文字不可理解、不可记忆，但是肖恩不愿意放过每一分、每一秒的观察机会。
    若是它们真的是自己理解的天地法则的话，自己在追寻个人力量的道路上，走到一定程度后，早晚会跟它们打交道的，现在不可理解、不可记忆，不代表以后也不能。
    只要知道了它们的存在，自己就可以想方设法的追踪它们的痕迹。
    初看的时候，这些文字是处于一种若隐若现的透明状态，但是随着它们吸收的那些散溢灵魂身上的丝丝缕缕物质，它们开始出现了颜色，应该是一种金黄色。
    之所以用应该这个形容词，是因为肖恩也有点咬不准。
    自己以往的知识，对上这些疑似天地法则的文字，完全变的不好用了，记忆中的金黄色好像能与其对上号，又好像对不上。
    其中一个文字，尤为耀眼。
    唔。
    具体是一个文字，还是两个文字，仰或是一串文字。
    肖恩也没办法说清楚，这里姑且就用一个文字来形容。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文字变颜色速度是最快的，还因为其对自己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和呼唤力。
    冥冥中好像有人在说，过来吧，过来吧，过来吧！
    那种呼唤如此强烈，已经不是抓肝挠肺那么简单了。
    但是肖恩死死压制住了自己这股子冲动。
    这些文字对于那些灵魂来说，已经不是屠刀了，简直就是粉碎式的毁灭器。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可处于灵魂武装状态，谁知道这些能量骨架给自己灵魂提供的防护究竟有多高？

 第五百七十二章 功德？给天地打工？

    他更没有忘记，自己的灵魂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若是对方真的是天地法则的话，要灭好像第一个将自己这个不在正常轮回中的灵魂给灭掉吧？
    说不准那些正在消散的灵魂，也是听到了这种呼唤也不一定。
    但是肖恩明明没有动弹半步，那个文字却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甚至变成了彗星一样，带着不知道是不是金黄色的尾巴，向肖恩撞来。
    没错，目标正是惊雷金雕最深处、灵魂能量反应室中的肖恩主意识，而不是惊雷金雕。
    卧槽！
    肖恩反应不可谓不快，扭头便走。
    这个扭头便走，说的不是他操纵惊雷金雕乱飞，他还有一个更快选择，将主意识从惊雷金雕中抽离，直接蹦回他自认为最安全的老巢，北方要塞法师塔的本体里。
    至于惊雷金雕，他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
    这种方法对上普通敌人，绝对万无一失，包括自称为死亡之神的西奥多?雅各桑德和已经完全变成非人的克莱恩大长老。
    但是对上这种鬼神莫测的文字，这一招完全不好用了。
    肖恩的主意识前脚刚返回北方要塞，那个玄奥文字后脚就跟着打入了他的意识最深处。
    肖恩禁不住发出半声凄厉惨叫。
    之所以是半声，而不是一声。
    不是因为这个玄奥文字太犀利，连一声惨叫的机会都不给肖恩留，就将他给剿灭了。
    而是从头到尾，肖恩压根就是在自己吓自己，这个玄奥文字打入他的意识中后，没有半点反应，既没有撕裂的疼痛，也没有任何损失，就连惊雷金雕他也能清晰感受到，依旧还存在，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除了自己意识中多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玄奥文字外，刚刚一切好像全是自己的错觉。
    这种情形就有点尴尬了，亏得一切都发生在灵魂层面，并没有第二个人目击。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相比起其中的不可思议，这又算不上什么了。
    毕竟自己对这些玄奥文字并不理解，这玩意对于灵魂的威胁又太过恐怖了，自己又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产生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
    可问题是这个玄奥文字为什么要追着自己跑？
    跑到自己的意识中，又是一个什么道理？
    万事都有个因果。
    刚刚在场的灵魂这么多，其中比较强大的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选择自己呢！
    是因为自己灵魂比较特殊？
    还是因为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比较特殊？
    若是对方真的是天地法则的话，后者的可能性明显比较大。
    死亡之神这种利用非常之法，操纵灵魂和术法能量，绝对是违逆正常发展规律的，自然违背了天地法则。
    自己率领永夜军领剿灭了它。
    唔。
    虽然没有彻底消灭，但是将其囚禁的灵魂和术法能量释放了，应该算是替天行道，维护天道秩序啊！
    若是天地有灵，怎么不得意思意思！
    莫非这个玄奥文字，就是对自己这次功劳的奖励？
    若是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
    肖恩一时之间又来了精神，脑洞大开。
    可问题是，自己的意识中多了一个玄奥文字，究竟有什么用啊？
    怎么用它？
    啊！
    肖恩这一次是真惨叫了。
    就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触动了玄奥文字的某种机关一样，一时之间光芒大盛，充斥了他的整个灵魂意识。
    无数信息在他的灵魂意识中翻滚而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他的脑子中浇了一勺沸油，整个灵魂意识都沸腾了。
    这一次产生的影响远在上一次与克里斯蒂娜灵魂交融产生的灵魂震荡上，所有人都被从意识空间中弹了出来，意识空间直接崩溃了。
    “怎么回事？意识空间怎么突然进不去了？”
    “应该是领主大人那边出问题了，上一次产生过类似震荡，领主大人事后解释，由于他做实验，使用灵魂意识过渡引起的，这一次有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领主大人不会有事吧？”
    “领主大人能有什么事情？他现在可是置身在法师塔中的呢！肯定是又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需要全力以赴才成，说不定过两天，又会拿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
    “有道理，咱们只能等领主大人恢复了再回来，正好这一次停留时间快要到了，要不要去训练场放松放松。”
    “求之不得，走吧！”
    那些突然被赶出意识空间中的永夜士兵和研究人员，一阵交头接耳，陆陆续续结伴前往训练场，进行体能训练了。
    至于为肖恩担心的，还真没几个。
    上一次灵魂交融产生震荡后，肖恩已经打过这一方面的预防针，为的就是迫不得已，不得终止意识空间后，不至于引发骚乱。
    尤其是肯塔纳野蛮人监狱那边，必须有相应的预防手段才成，现在这里可关押了超过一个军团，修炼了战技的肯塔纳野蛮人，其中光是修炼祖灵附体的冠军骑士就多达八名，一旦出现骚乱，等于是在永夜军领的核心区域爆炸。
    这边的情况，比预期好得多，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即便是在现实中苏醒了，依旧显的很安静，有一些甚至沉迷在战技中不可自拔。
    这种源自于灵魂意识上面的洗脑，可比正常洗脑更强劲，第一波肯塔纳野蛮人现在已经无比坚信，自己就是祖灵们选定的战士，他们将会追随祖灵的传承者，拯救在冰原上苦苦挣扎的族人们，他们将会带领自己的族人，重现上古时期的辉煌。
    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现在所在的并不是监狱，而是进修的圣殿。
    因为他们产生这种想法，永夜军领对这所监狱的打造不得不发生了转变，内外都粉刷的富丽堂皇，让其尽可能的符合肯塔纳野蛮人的审美标准，至少外观上如此。
    一旦真的组成祖灵军团，这里也不能拿来当监狱用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为肯塔纳野蛮人前来朝圣的圣殿、圣所。
    他们当然没有道理去冲击自己的圣殿。
    这是题外话，再说陷入剧烈灵魂意识震荡的肖恩。
    他之所以发出惨叫，并不是因为那个玄奥文字对其灵魂产生了剧烈杀伤，而是出现了一种剧烈的饱胀感，好像有无数信息在他的灵魂意识中翻滚而过。
    这里哪里是一个文字，根本就是一个信息储存器，里面储存的信息悬多的去了。
    但是发生的情况，却与肖恩先前用灵魂之眼观察那种文字一样，不可理解、不可记忆，他只感觉有一道信息洪流在灵魂意识中翻滚而过，但是根本理解不了那些信息是什么，更无从记忆，只有一种玄奥不可言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郁闷的吐血。
    好在不是全无收获，有一部分信息在他可理解的范畴，并且保留了下来。
    非常巧合的是，这一部分信息，对应的就是眼前这个玄奥文字。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里面有着必然的因果定律。
    天道！
    天地法则！
    法则之文！
    法则之力！
    规则之力！
    无论怎么称呼，其实都是一个东西，说的便是这种文字，以及这种文字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起源不可知，运行原理亦不可知，就连这个文字具体蕴藏的意义也不可知。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个文字确实一种奖励。
    对肖恩释放了那么多被非正常囚禁的灵魂的奖励。
    若是还没有办法理解的话，用另一个形容词，应该更形象——功德。
    具体功效，现在还不知道，估计冥冥中会有庇护作用。
    看看那位死亡之神现在的悲惨下场便知道了，他为什么霉神附体，处处不走运？
    就是因为他所作所为，违逆了天地法则，每走一步都困难重重，随时都有可能掉坑中。
    这依旧属于肖恩半蒙半猜，究竟是不是这种情况，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才成，具体怎么个验证法，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太好的头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是一个好东西。
    这将会是肖恩窥测法则的一块垫脚石。
    对于其他法则符文。
    唔，这是肖恩刚刚想好的名字。
    原本肖恩还想叫天道符文来着。
    这个名字更合他的心意，只是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倒是通俗易懂，但是对其他人来说，无疑又是天书了，毕竟里面涉及到关于道学的东西，只能退而求其次，称之为天地法则符文，简称法则符文。
    其实叫顺口了，都差不多，形容的都是同一个东西。
    对于其他法则符文，肖恩依旧属于不可记忆、不可理解的范畴，但是他灵魂意识中的这一个，他可以记忆，并可以尝试理解了。
    这个法则文字，现在确实是拥有颜色的，并不是金黄色，而是随着肖恩自身的意念变动而变动。
    他觉的是金黄色，就是金黄色，他觉得是蓝色自然而然就变成蓝色了。
    先前他之所以觉得好像是金黄色，又好像不是。
    完全是因为自己陷入了一种自我否定状况，自然怎么看都不像，怎么看又有点像了。
    等肖恩坚定了信念，认为法则就应该高大上，就应该是金黄色的时候，这个玄奥无比的法则文字，就变成了明晃晃的金黄色悬浮在他的灵魂意识最中心。
    对方的存在，好像没给肖恩带来任何改变，又好像带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这种玄妙的感觉，一如他第一次目睹这种文字时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肖恩的错觉，自己原本应该无色的灵魂意识好像也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倒是有几分高大上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有，还是其他人也能看到。
    这大概就是所谓天地法则不可测的尿性吧！
    什么都带有一种稀里糊涂的感觉。
    肖恩稍微尝试了一下，没办法再从这个法则文字上面获得更多信息后，便暂时将其放下了，就连意识空间都没功夫恢复，第一时间将主意识再次转移到了惊雷金雕身上，他可没有忘记，还有一场灵魂战争进行到关键时刻，那里还有更多法则文字呢！
    要是让他能捡漏，再捡几个法则文字，岂不是美哉？
    这玩意，只要不伤害自己，没人嫌弃多。
    确定法则文字不会对自己的灵魂意识造成伤害后，肖恩的胆子明显大了很多，心思也活络了很多。
    肖恩离开了战场虽然没有几分钟的时间，这场灵魂之战，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
    灵魂战场最中心的法则文字们，正在逐渐隐去，不可视估计同样也是他们的一种特性。
    肖恩要不是因缘际会，是这次法则功德的主要获得者，只怕他拥有独特的灵魂视角，也不能看到才对。
    或许能够直视法则文字，同样也是对他这场大功德的一种奖励。
    因为拥有灵魂视角的可不光他一个人，在场的可都是灵魂，都应该是灵魂视角才对，甚至龙魂和巨人之魂，强大程度都远在他之上，都完全没有看到法则文字。
    这种明悟情不自禁涌上心头的，虽然没有办法验证，但他可以确定这就是根由所在，他也不知道这种自信究竟源自何处，难道是自己灵魂意识中的那个法则文字在作祟？
    咦？
    返回惊雷金雕后，肖恩第一时间就感觉有些不一样了，无论是灵魂能量反应室还是惊雷金雕身上，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这种金黄色与自己灵魂意识中那个法则文字的如出一辙。
    似乎有着一种与天地契合的感觉。
    这一次不仅是玄奥感觉了，肖恩看到了明显的好处，那就是灵魂能量反应室的运转速度提升了不少，对惊雷金雕的操控更得心应手了。
    肖恩能明显感觉出，惊雷金雕得到的好处应该不止这一点，但是还有什么变化，他还真说不清楚，又是那种让人吐血的神妙感觉。
    毫无疑问，这同样是天地法则馈赠了。
    那些灵魂被法则文字收走的时候，被吸收了丝丝缕缕的不知名物质，这些物质有一部分，流转一圈，飘到了肖恩的灵魂意识中，有一部分直接钻入了他灵魂意识的法则文字中，有一部分则融入了肖恩的灵魂中。
    这更证实了肖恩关于功德的猜测。
    这倒也算是公平，自己为天地打工，他们付给自己报酬，只可惜他现在不知道怎么花这份钱。
    肖恩想要收获另一个法则文字的愿望基本落空了。
    克莱恩大长老身体中的灵魂大头，除了克莱恩大长老率领的克莱恩部落族人的灵魂，还在依托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负隅顽抗外，其他杂鱼要么已经从中钻出来，被天地法则重新收回了天地，要么就是被龙魂和三道巨人之魂，给瓜分饕餮了。
    为了抢夺灵魂，他们甚至从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伸出来过，但是在天地法则文字的削弱下，收获显然不甚理想，很快便重新缩了回去。
    散溢了这么多的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最大好处，便是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压力没那么重了，在它们的东拼西凑下，逐渐又有修复的迹象。
    现在主要战争是在龙魂与三道巨人之魂之间进行。
    若是一对一，巨人之魂绝对不是龙魂的对手，但是一对三，龙魂就有点讨不到好了。
    可偏偏这三道巨人之魂又不能一条心，一时半会拿龙魂显然没有办法。
    天地法则显然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至少他不能像中式的天道那样，没事还能来道雷劈死你。
    天地法则给肖恩的感觉，其更像是一套被动的防御体系，只能潜在的影响其中的人或者物代为出手。
    唔。
    对方付给自己报仇，甚至给自己一个法则文字，难道是想让自己替他打工不成？
    这个倒是可以试上一试，反正这个也是自己的目的，要是能顺便捞取一笔无形酬劳，那也算是白赚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心中有了定计的肖恩，率先对克莱恩大长老发动了嘴炮战术道：“克莱恩大长老，克莱恩大长老，你还在吗？不用打了，不用打了，你最大的敌人，那位死亡之神阁下，已经被我俘获了，他刚刚在你们的注意力被他释放出来的灵魂吸引住的时候，想偷溜，被我拦截下来了。
    他的真名是西奥多?雅各桑德，应该是一名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术士，对灵魂稍微有点研究，便妄自称神，害人害己，他现在就是一个失去了形体的骷髅头，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你可以带着你得族人，安心的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了。”
    肖恩不清楚克莱恩部落的人，是否也信奉投胎转世之说，故而含糊其辞。
    其主要目的，自然还是说服克莱恩大长老他们接受自己死亡命运，这么一来，又可以算是功德一件。
    就算是不再给自己一个法则文字，总得给自己一点功德报酬吧！
    虽然还不清楚这玩意究竟应该怎么花，但是有备无患，既然因为灵魂而得到的，到时候八成也会与灵魂有关。
    “那个混蛋已经落在你手中了？好，你只要将它交给我，咱们的恩怨两清，只要干掉了那个混蛋，我立刻带着我的族人接受死亡的命运。”克莱恩大长老的灵魂从中冒了出来，不过已经完全变成了众人合声，他与那些克莱恩部落族人的灵魂融合的太厉害，已经没有办法单纯分清自我，变成了一个典型群体意识，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对于死亡之神的仇恨。
    “我倒是愿意将他交付给你们，但是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无论是你们身体中的灵魂，还是你们现在特殊状态，都是源自于对方，刚刚的灵魂和力量的失控，皆是因为他远离了你们，一旦将它带回来，你确定到时候有能力伤害它？而不是被他反制，再次成为他的傀儡？保险起见，那个家伙还是交给我们处理，我保证他不会有好下场，你们接受死亡的命运，不再被这样的混蛋利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肖恩当然不会轻易将死亡之神交到克莱恩大长老手中，刚刚所说的这一系列担忧，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从死亡之神的嘴中挖出点东西来，这可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虽然疯疯癫癫，但是肚子里面肯定还有东西。
    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元素潮汐学，让肖恩对阿沙恩的历史学产生了浓厚兴趣，但是相比起残缺不全的历史记载，远不如一个拥有无数年记忆的灵魂更有价值。
    等挖空他的知识后，会不会将其人道毁灭，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克莱恩大长老陷入了一阵沉默，显然他也有这一方面的顾虑，但是很快无比执拗的回答道：“不行！我要亲眼看到他的毁灭。”
    杀死死亡之神已经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执念。
    “克莱恩大长老，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在你的心中，究竟是仇恨重要？还是你的族人重要？你准备重走老路，让悔恨再一次缠绕着你吗？再僵持下去的结果，只会让你的族人全部变成食物，成为其他人身体中的囚徒，这就是你想要的？”肖恩显然抓住了克莱恩大长老的致命要害。
    向欺骗他们的死亡之神复仇，只是他的目的之一，另一个目的则是解救自己族人的灵魂。
    现在就看哪件事情，在他的心目中更重了。
    克莱恩大长老一阵犹豫，身体中的灵魂意识出现了极大分歧，似乎又有沸腾的前兆，很显然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分歧。
    有坚持要看到死亡之神死的。
    也有想要放弃的，毕竟他们现在已经自由了，没有必要为了仇恨，再一次将自己搭上。
    这是混合意识的致命缺陷。
    肖恩继续努力：“你们为了挣脱那种怪物的控制奋起反抗，所以，不要让自己也变成那样的怪物，是时候放手了，接受自己死亡的命运，你们便可以解脱。”
    克莱恩大长老身上的黑雾缭绕，然后猛然往里面收敛，原本已经变成集体性合声的克莱恩大长老，声音又有往独自一个人恢复的趋势，克莱恩大长老的面孔在里面浮现，怒声道：“不，我不要平静，我不要解脱，我不接受这种不公命运，我要那个混账死！将那个混账给我，否则我会将你们永夜军领拖入死亡之域，让你感受一下我承受的痛苦，到时候看您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屁话？”
    仇恨可以扭曲一个人的性格，同样也能扭曲一个人的灵魂。
    克莱恩大长老已经完全被心中的仇恨所左右，为了这个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牺牲自己所有的族人也再所不惜。
    更准确说，这应该是整个克莱恩部落族人的意志。
    因为他们为了完成这么目标，正在融合。
    当他们自愿将自己的灵魂交给克莱恩大长老吞噬的时候，速度比起龙混和巨人之魂的掠夺式吞噬，快了何止万倍，尤其是他们现在拥有肖恩刚刚贡献出来的灵魂符文化。
    这种吞噬融合速度更快了，只需要将这些灵魂符文拼凑在一起便可以了，毕竟他们与龙魂与巨人之魂的目标并不完全相同。
    龙魂与巨人之魂就跟进食一样，追求完整而统一的强大，即追求纯粹的个人力量。
    克莱恩部落的灵魂们，只要复仇的力量，具体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他们根本不在乎。
    这种情况就跟玩堆积木一样，灵魂与灵魂镶嵌拼凑，正在扭曲成一个灵魂拼装巨人。
    肖恩脸色一黑，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阴沉着脸道：“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还真以为我好言相劝，就拿你没有办法了？给我回来！”
    一道道光点，从克莱恩部落亡魂中抽离了出来，那是肖恩先前帮助克莱恩大长老的时候，好心贡献给他们的灵魂符文种子。
    当初肖恩贡献出去的时候，这些灵魂符文种子那可是一个个都十分不起眼的虚影，但是收回来的时候，却凝聚的犹如实质，并且后面跟着一连串的虚影，好像正在从他们的灵魂生生撕扯开。
    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足为奇。
    灵魂符文种子种下去的时候，确实仅仅是一个种子，但是随着之后的不停催生，总会有术法能量和灵魂不停的融入其中，让其不停发展壮大，成为灵魂符文的一切根基，其余的灵魂符文更是以这个模板刻印出来的，相互之间存在着天然的连接。
    现在肖恩一声不响的将最重要的根基给抽走了，虽然没有让他们当场崩溃，但也让他们痛的抓肝挠肺，这可是生生撕裂他们的灵魂。
    肖恩能感觉的出，他们的灵魂符文化体系变的乱七八糟，在没有重新整理之前，肯定是一片混乱。
    如此看来，这一招对那些法师职业者和战技使用者的伤害更严重。
    对于这些亡魂，肖恩虽然贡献出了灵魂符文种子，让他们灵魂符文化，可没有好心的贡献出战技，所以他们虽然在进行灵魂符文化，却不像法师搭建法术结构，战士们打造战技体系那样，而是所有的灵魂符文乱七八糟的堆积在一起，主要目的是融合和束缚死亡术法能量，增强自身的稳定性和力量。
    但是那些法师和战士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有完整体系的，要是关键的那一块被抽离了，整个体系都会被打乱，短时间内肯定没有办法动用法术或者战技，就跟中了一记灵魂冲击波一样。
    至于整个法术与战技剥离的状况，看来是不会出现了。
    毕竟种子仅仅是种子，后续生长出来的东西，都是人家自己的。
    面对这种情况，肖恩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就要从哪个角度出发看待这件事情了。
    若是从掌控力度而言的话，自然是失望了，这种灵魂符文化种子，显然是没有办法给那些力量赋予者带来致命威胁，自然没有办法带来强大威慑力。
    松口气则是，自己以后不需要在这上面继续动歪脑筋了，还是老老实实走以德服人的路子，让他们对于自己心生崇敬和敬畏，自然不需要用这种比较下流的威胁手段。
    面对抽离出来的灵魂符文种子，肖恩反而是一阵头疼。
    这些灵魂符文种子一个个变的无比凝实，好不诱人。
    但是他不敢轻易往肚子里面吞，因为这些玩意是来自亡魂的，里面融入的又是死亡术法能量，他怕吃下去，不仅仅是坏肚子那么简单。
    就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自从进入肖恩的灵魂意识后，一直处于一种高冷姿态的法则文字，突然生出了反应，一道金光从中涌了出来，围绕着那些灵魂符文种子转悠了一圈，上面缠绕不去的死亡气息，瞬间被蒸发的一干二净，似乎还能听到从中传来的惨嚎。
    现在的灵魂符文种子当真是要多干净就有多干净。
    法则文字竟然还有这种神奇功效？
    肖恩惊喜之余又有几分惊奇。
    不过仔细想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又再正常不过。
    毕竟自己灵魂意识中的法则文字源自于释放囚禁的灵魂，肯定与这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对付灵魂上面具有克制性的特效，自然再正常不过。
    有了法则文字的帮助，肖恩自然无需担忧，直接将这些已经变的无比凝实的灵魂符文种子收回了自己的体内，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满足叹息。
    难怪龙魂与巨人之魂吞噬起其他灵魂来，如此不遗余力。
    感情这是一件大补的事情，这一口灵魂符文种子下去，竟然让肖恩清晰感受到自己灵魂意识的提升。
    虽然美味，但是肖恩没有敢像他们一样乱来。
    这种吞噬他人灵魂意识的方法，看起来是一种捷径，实际上是一条不归路。
    一个灵魂交融便能让双方的灵魂记忆进行交换，更别说是这种吞噬了。
    只想要对方的能量，却不想要灵魂记忆，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那么美好的事情！
    看看死亡之神和克莱恩大长老的下场便知道了，灵魂意识玩多了，很有可能让自己变成不折不扣的疯子。
    即便是龙魂和巨人之魂这样的亡魂，也逃脱不了这样的下场，看看他们愈发癫狂的行为模式就知道了，肯定是灵魂意识吞噬多了，各种杂乱的灵魂记忆在它们的灵魂中相互冲突。
    趁他病，要他命！
    就在克莱恩大长老以及他的部落灵魂意识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
    一道落雷，已经劈在了它的身体上面。
    这道落雷劈出去的时候，就连始作俑者肖恩，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道落雷搞出来的声势实在是太过恢弘了，划着之字形，从天而落。
    咔嚓一声劈在了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上。
    那种情形跟雷雨天的天地之雷有的一拼。
    这道落雷与以往落雷不一样的是，其呈现一种金黄色，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自己灵魂中那个法则符文如出一辙。
    很显然，并不是惊雷金雕突然具有了操纵天地之雷的能力，而是天地法则借助自己之手施威。
    借力打力，好像是天地法则最擅长的事情。
    面对真正的天地之威，尤其是克制他们的法则力量，克莱恩大长老的情形可想而知。
    这道金色落雷，展现出了超出寻常的杀伤力。
    纵横的雷霆之力，对付起那些亡魂来，简直摧枯拉朽，稍微弱一点的，当场气化，就算是强一点的，也很难坚持住两秒钟，便惨嚎者重归于天地。
    这道金色落雷在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整整肆虐了十几秒钟，当真是没有半丝浪费。
    克莱恩部落的灵魂，当场被净化了近三分之一。
    就连龙魂和巨人之魂都被殃及池鱼，在金色落雷的冲击下，生生的扒了一层皮去，最后纷纷从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中冲了出来，对着惊雷金雕发出阵阵愤怒咆哮，但是在那种张牙舞爪的背后，肖恩看到的是抑制不住的畏惧和恐惧。
    虽然他们不知道天地法则文字的存在，但是他们感受到了金色落雷对他们产生的克制作用，要是吃上这么一道落雷，滋味肯定不好受。
    唯一让肖恩有些不太满意的是，这些灵魂在金色落雷的攻击下，瞬间被彻底泯灭了，连渣都不剩，更别说是法则文字吸收灵魂时产生的丝丝缕缕不知名东西，向肖恩进行反馈了。
    这些灵魂究竟落得怎样的下场，肖恩并不关心的。
    他关心的是，这么一来，他的报酬可就没有了。
    难道这个消灭灵魂意识，还需要分方法不成？
    眼前这种暴力铲除手法，顶多能够借力，却没有办法获得任何的报酬？
    必须像先前那样，将他们度化，不，让他们遵从天地法则的的方法，正常的回归于天地，才能获得报酬？
    那就比较操蛋了。
    嘴炮这种东西，杀死人的几率都微乎其微，更别说这些无比执拗的亡魂们。
    这个天地法则还真是傲娇的很，既想让自己做事，又不告诉自己具体怎么做，什么都靠自己猜测摸索。

 第五百七十四章 臣服或者毁灭

    肖恩这也就是心中抱怨抱怨。
    所谓的天地法则，都是他自行理解的，包括所谓的天地法则符文，以及相应功德。
    他理解的究竟对不对，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是其他。
    山不来就你，你只能去就山了。
    只能试试另一种方法，对比一下其中的区别。
    不过有了这个第一击在前，肖恩明显底气足了很多，开始再次凝聚第二道大型落雷。
    果不其然，冥冥之中，自己好像勾动了什么，那叫一个风起云涌。
    周边的术法能量，正在疯狂的往惊雷金雕的身边涌动。
    先前法则符文仅仅是净化消灭了那些亡魂，可没有动那些术法能量，其正飘荡在周围呢！
    虽说整个大环境都处于术法能量荒漠状态，但是单位时间内，大自然吸收术法能量的速度是一定的，这么一股庞大的术法能量，想彻底消散，并且流动到其他地方，没有一周两周休想做到。
    在正常环境下，术法能量流动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不是一阵风刮过，就会消散的。
    风能带走的仅仅是风属性元素，还有其他属性元素在这里沉淀呢！
    若是同一片区域，单一元素沉淀多了，便会产生一系列的自然环境反应。
    看看永夜军领单一属性的特种炮弹引起的附属效果便知道了，这就是单一元素短时间内释放引发的效果，单一元素浓度越高，附属效果也就越强烈。
    这一点在肯塔纳冰原展现的淋漓尽致，按照其所在的维度和海拔，很多区域远远达不到常年冰封的程度，就是法师塔群引动的水元素在这里高度凝聚，远远超出了正常水准，所以才有了现在独特的环境。
    高度凝聚的雷霆中，丝丝金光闪烁，流露出了一股肃穆恢弘气势，让人无法直视。
    别说是克莱恩部落的一众亡魂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就连龙魂和三道巨人之魂都情不自禁的放缓了吞噬速度，做出了防御姿态。
    要是结结实实吃上这么一雷，就算是他们，也够消受的。
    雷霆之力倒是其次，可怕的就是那不显山不露水的金色光芒，只要被其沾着，不是沸腾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消融泯灭。
    肖恩狐假虎威，神情肃穆道：“天地法则无情，克莱恩大长老你们的存在，已经完全违逆了正常生死循环，若是你们再不识相，就别怪我替天行刑，将你们打的神形俱灭，永世不入轮回。”
    说到最后的时候，肖恩身上已经散发着一股子神棍味道。
    更准确说是前今两世、中西合璧，不荤不素，除了他自己，克莱恩大长老能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还是个问题。
    但是肖恩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对阿沙恩大陆的神学涉猎有限，只知道拜伦联盟中传播范围最广的是真理之神，虽然笃信灵魂存在，不过相信的并不是轮回转世，而是死后接受审判，通过审判者将会被真理之神引入神国，成为英灵永生不死，无法通过审判的将会被打入地狱，承受地狱之火的煅烧，直到偿还并赎清自己的罪孽为止。
    克莱恩部落信奉的死亡之神，明显是真理之神的变种，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们的信仰已经破灭了，他们现在最大的执念，就是干掉自己的神灵，跟他们谈什么永生，显然是扯淡，只能跟他们扯肖恩前世比较熟悉的轮回转世了。
    他们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要紧，只要能听懂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便可以了。
    “你不能这么做，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只要那个混蛋，我只要那个混蛋陪着我们一起去死，你为什么要袒护那个混蛋？”克莱恩大长老有些语无伦次的咆哮。
    “我为什么不敢？我为什么不能？你们又不是我的子民，我对你们没有庇护之责，更何况，我已经给除了你选择的机会，关于死亡之神的事情，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就算是交到你们手中，你们也不见得有能力毁掉它。
    别的我没办法承诺你们，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给，那就是落在我们的手中，他活着或许比死了还要悲惨，因为让其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对他的研究，我们绝不可能与其同流合污的，只要有点脑子的生者，都不会与这种疯子合作。”
    肖恩神情肃穆道，“做出选择吧，究竟是被我打的神形俱灭，在这个天地间不留任何痕迹，还是自我解脱，给自己，给族人留下一线可能？你们应该能感受到了，死亡并不是最终结束，可能以我们不可理解、不可探知的方式存在轮回着，先前的那些灵魂便是如此，我希望你们也能像他们一样洒脱，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神志。”
    嘴炮很多时候确实难带来杀伤力，但若是实质性威胁的大刀就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杀伤力立刻翻倍。
    肖恩说这番话的时候，金色雷电的高度降的更低，对一众灵魂造成的威胁更高。
    上一击的金色雷电的恐怖威力彻底展现出来了，它对克莱恩大长老身体的破坏性，是永恒性质的。
    先前第一炮兵兵团的饱和性炮击，直接将克莱恩大长老炸成了一团烂泥，但是其凭借着死亡术法能量的独特性，硬是将自己的肉体重新捏回了人型。
    刚刚死亡之神将自身容纳的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全部灌注进了克莱恩大长老，将他差点生生撑爆，依旧凭借着死亡术法能量勉强拼凑维持着。
    但是吃了一记惊雷金雕带有天地法则力量的雷劈后，被破坏的地方，却没办法修复了，哪怕纵横的雷电力量消失的差不多了，无论是死亡术法能量，还是灵魂到了这里，都会自动泯灭，自然无从修复。
    在肖恩的眼中，则又是另一幅景象了。
    在克莱恩大长老肉体被破坏的地方，有着无数细碎的金芒残留，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金芒实际上是一个个若隐若现的天地法则符文。
    这些天地法则符文不会进一步破坏克莱恩大长老的身体，但是休想越过它们修复身体。
    “你保证？”克莱恩大长老明显出现了动摇，肖恩的嘴炮+强压威胁战术生效了。
    “我保证。”肖恩信誓旦旦，甭管承诺什么，等你们进入天地轮回，他就算是不履行，你们还能回来咬他不成？到时候他们连变成鬼的资格都没有。
    “好，交易成立！若是你不履行承诺，我们将会生生世世诅咒你！”克莱恩大长老再次变成了那种合声，无数灵魂翻涌而出。
    先前那种情形再现，随着克莱恩部落的灵魂不停涌动，在他们的冲击下，天地法则符文再次凭空出现，随着吸收的丝丝缕缕东西越多，变的越发明亮。
    这次肖恩看的更分明，那些天地法则符文每吸收一道灵魂，便会有很多金丝一样的东西，反馈到自己的灵魂中，被那个金色法则符文所吸收。
    这些金丝一样的东西一直都存在，只是先前的时候太过淡薄，即便是肖恩也很难观察到，随着大量灵魂涌动，涌动的多了、速度快了，所以才被观察到。
    克莱恩部落的族人灵魂，在数量上比不上上一波被天地法则符文重新吸收的远古灵魂，但是在质量上，却不是其所能比拟的。
    相比起普通动植物，人类的灵魂意识明显要更强大。
    肖恩先前总结出来的篝火理论，仅仅是指人类，套用在动物的身上，明显不好用。
    相比起强大的肉体，动物的灵魂意识明显要弱很多，哪怕是传奇生物白龙阿纳斯塔西亚的龙魂，并不比一名普通大骑士的灵魂意识强多少。
    当然了，这与白龙阿纳斯塔西亚自身是一个残次品有关，死亡之神放出来的那个名为死亡之翼的龙魂，凶残强大指数与白龙，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怕是残魂状态，白龙也拍马不及。
    这么一股庞大不正常亡魂被天地法则重新吸收后，肖恩盘算着，怎么不也得来个第二个法则符文。
    但是天地法则运行原理，与肖恩设想的明显不太一样。
    馈赠一直都有，但是法则符文却没有出现第二个，全部变成丝丝缕缕的金光被自己灵魂意识中的法则符文给吸收了。
    最大变化是法则符文的亮度，原本只是一个三十瓦的小灯泡，现在变成一百瓦的大灯泡。
    这一次感觉更明显，自己的灵魂意识上面确实染上了一层金色。
    意识似乎变的更清晰，心神变的更通泰了，总有某种想法即将从身体最深处喷涌而出，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当真让人憋得慌。
    克莱恩大长老的灵魂是最后一个涌出来的，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千面怪物。
    这个家伙显然不想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命运，呼啸着向肖恩撞了过来。
    “你这是找死！”肖恩怒喝一声，准备操作金色雷霆直接将其轰的形神俱灭，不过他灵魂中的法则符文反应速度更快，金芒大盛，猛然膨胀收缩了一圈，这一次不光是在灵魂中生效，而是透体而出。
    其展现出来的杀伤力，甚至还在金色雷霆之上，所过之处，所有的灵魂尽数被净化。
    首当其冲的克莱恩大长老虽然没有被当场冲的魂飞魄散，但也是惨嚎着倒飞了出去，灵魂上面的其他鬼面纷纷破碎，被天地法则尽数吸收。
    没想到法则符文还有这种功效，这等于自己的灵魂上面多了一层防护，若是有人想针对肖恩的灵魂下手，稍微不慎就会吃亏，尤其是像克莱恩大长老这种纯粹亡魂。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法则符文自动形成的反击，有点类似于法则符文的吸收，里面很多东西直接被其卷回来了，并没有彻底消散而浪费。
    “记住你的承诺。”这是克莱恩大长老留下来的最后遗言，刚刚他不见得是想攻击肖恩，而是利用自己的灵魂留下灵魂契约之类，督促肖恩兑现自己的承诺。
    可是没有想到，肖恩的灵魂意识中还藏了一个法则符文，吃了一记大亏，再也没有办法形成任何威胁，只能寄期望对方是守诺之人，能信守自己的承诺。
    自此克莱恩部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随着克莱恩大长老的灵魂重归天地，他的肉体也失去了支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崩溃。
    真正意义上的崩溃，既不是脱水变成干尸，也不是变成肉团，而是变成飞灰。
    经过再三折腾，克莱恩大长老的肉体早就被摧残的支离破碎，完全靠灵魂和术法能量拉扯、支撑着。
    当失去了这些后，曾经的伤害全找上门来了。
    虽说他体内还有龙魂和三道巨人之魂，但是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外来者，带来的只是破坏，没有办法修复。
    如此一来，龙魂与三道巨人之魂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没有了肉体的庇护，他们立刻暴露在了天地法则的屠刀之下，法则符文开始浮现，丝丝缕缕的从它们身上抽取那种不知名物质，这丝丝缕缕的东西，显然是构成灵魂的关键，抽走的越多，灵魂也就变的越虚弱。
    这就是强如死亡之神，也不得不找一件实物托庇自己灵魂的原因。
    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之一，不允许灵魂独立存在！
    龙魂与三道巨人之魂虽然凭借着本能行事，但是显然知道这条法则的存在。
    在克莱恩大长老肉体进入全面崩溃的时候，便从中钻了出来，想要寻找新的托庇物。
    龙魂死亡之翼的目标就十分明显——龙骸战舰，那里可是自己的老巢。
    三条巨人之魂一开始还有几分迷茫，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紧跟在龙魂的屁股后面，往龙骸战舰方向跑。
    除了这四条比较强大显眼的灵魂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幸运儿，幸存了下来，也想往龙骸战舰方向跑。
    但是他们有心无力，法则符文无处不在，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就是在法则符文海中穿行，不停从它们身上撕肉。
    龙骸战舰与克莱恩大长老之间的直线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上百米的距离，成为了他们的绝命路，根本没有机会趟到龙骸战舰上，就彻底消散了。
    最后能支撑到龙骸战舰的，就龙魂和三道巨人之魂。
    就算是它们，也被生生的刮了好几层皮去。
    面对这种情况，肖恩并没有出面阻拦，而是不慌不忙的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赶到了龙骸战舰的上空。
    等到他们全部钻入龙骸战舰中后，方才道：“给你们两个选择，臣服或者魂飞魄散！”
    对待比较独特的龙魂和巨人之魂，肖恩自然不能像对付克莱恩部落的灵魂那样，那实在太过暴殄天物。
    唔。
    这么说也不完全对。
    毕竟法则符文的价值，以及疑似功德的玩意，目前是没有办法用价钱来衡量的，但是从展现出来的异象和获取难度来说，只怕价值不菲。
    假设肖恩的推测完全是正确的，他想要获得这种疑似功德的东西，消灭正常生灵肯定没戏。
    要是天地法则中，有类似于天道的东西，那么做甚至是有违天和的。
    至于顺应民治、造福万民之类的东西，肯定不会得到认可的，因为这种玩意单纯是对待人类生存有用的，定义面太狭隘了，天地法则肯定会对应天地万物来的。
    不要因为死亡之神和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在永夜军领压制下，始终没有折腾出浪花来，从而小视了他的威胁性。

 第五百七十五章 法则契约

    永夜军领这一次看起来顺风顺水，实际上是建立在一定运气和多年准备上。
    当初挫克莱恩部落第一波亡灵化大军，连同被迫参战的康芒斯家族征东军，动用的总兵力超过了二十万，更别说永夜军领支援的黑火药地雷和黑火药桶，仅仅成本价就高达五百万王室金币。
    这一次别看永夜军领仅仅动用了一个集团军、一支舰队，但是两支炮兵兵团和他们扔出去的炮弹价格，说出来绝对让人咬舌头。
    这些年来，永夜军领在火器局砸下去的研究费用，暂且不去说，单说这两百门炮和炮弹。
    一门迫击炮的造价在三万王室金币左右。
    一门步兵炮的造价在十万王室金币左右。
    一门迫击炮配备的普通弹药和特种弹药造价总和，在迫击炮自身的两倍以上。
    一门步兵炮的弹药综合，则与自身造价旗鼓相当。
    林林总总算下来，每个炮兵兵团实际上扛着上千万的王室金币在跑。
    他们每一炮，扔出去的不是炮弹，而是真金白银。
    持续一周都不到的战役，永夜军领砸了将近两千万王室金币进去。
    就这砸钱速度，再财大气粗的主也扛不住，要是再来那么一两场，永夜军领就算不被拖入财政赤字，很多领地建设也必须停止。
    这是肖恩并不怎么担心火炮被人知晓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其他人想仿制永夜军领的火炮，就算是在拥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也得先砸下上亿王室金币的研究费用再说。
    一亿三千五百二十三万王室金币。
    这是永夜军领这些年来在火器局，投下的准确数字，其中除了钢材和煤矿，大部分是进口原料外，其他所用，基本是自给自足的。
    若是将相关产业全部拽进来，相关的研发费用还得翻两三倍都打不住。
    就算是记忆力惊人、相关报表都在脑子中装的肖恩，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给出准确数字。
    肖恩规划永夜军领现代装备时候，决定走先炮后枪的路子，除了技术壁垒，最重要的还是财政。
    现代化战争，主要打的就是财政。
    一旦将士兵的装备都换成枪械，到时候一扣扳机，突突出去的可全是真金白银。
    在这一方面，冷兵器反而更具有优势。
    永夜军领为什么有点好东西就往外卖？
    就是因为他们用钱的窟窿实在太大了，仅仅凭借手中这点产出，他们什么都不干，憋足了力气点火炮的科技树，也得十年八年。
    永夜军领现在是用淘汰技术和产品，换取其他人手中的钱财，点更高科技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死亡之神这个家伙足够倒霉，自己整合出的亡灵化大军，直接撞在永夜军领技术炮口上，败在全新技术上。
    要是没有肖恩率领的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憋劲的死亡之神，就算是将整个绝望沼泽变成了一片死域，都不见得有几个人知道。
    等到他们席卷大陆的时候，必然势不可挡，只要他们步伐所至之处，必然是一片死域，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亡灵天灾了。
    细细想来，肖恩等于是带领永夜军领救了一次世。
    就算是天地法则，计算因果的时候，也不会将没有发生的事情计算进去，但是他们这一次释放了数十万计的灵魂，让其重归轮回，这是实实在在的。
    下一次肖恩上哪里去找数十万计的灵魂给自己拯救去？
    像死亡之神这样的疯子不可能遍地都是，否则世界早不知道毁灭多少次了。
    所以说，眼前这一次绝对可遇不可求，有生之年能不能遇上第二次，还是两说！
    法则符文和功德虽然珍贵，但是这玩意目前自己没办法使用，相比起来，龙魂和巨人之魂的作用更显而易见。
    至于他们的存在是不是违逆天地法则，肖恩可不在乎，他又不是真变成天地法则的打工仔。
    打工只是顺便，在不影响自己利益的情况下。
    若是与自己利益冲突，逆天而行也再正常不过。
    反正天地法则顶多就是暗中使绊子，不能真的降雷劈他。
    再说自己现在有了功德加身，到时候功过相抵也说不准。
    龙骸战舰一阵寂静无声，好像龙魂和三道巨人之魂，已经彻底消散了一样。
    “不要装聋作哑，我知道你们听得见，赶紧滚出来，否则别怪我用非常手段将你们逼出来。”肖恩再次出声喝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第一战舰，目标龙骸战舰，一轮普通炮弹炮击。”肖恩的这次命令，属于两面同步，故意说给龙魂和巨人之魂听的。
    仅仅过了十几秒钟，尖锐炮击呼啸就到了。
    轰！轰！轰！
    十次炮击，次次不离龙骸战舰五米。
    冰块、龙骸战舰碎骸，四处飞溅。
    本就损伤严重的龙骸战舰，伤上加上，要不是有厚厚冰层支撑着，估计在死亡之神被肖恩带走的时候，其就已经解体了。
    龙骸战舰依旧没有动静。
    “刚刚给你们的只是一个警告，若是你们还不出来，下一次对准的就是主体了，好，算你们狠，等我将你们的骨头全拆碎，看你们出不出来。”肖恩一阵发狠，“第二战舰，目标龙骸战舰主体，一轮普通炮弹炮击。”
    第二轮炮击又到了。
    肖恩说到做到，这轮炮击直接冲着龙骸战舰主体来的，有半数砸在甲板船体上，当场轰出来五个大窟窿，有一枚命中了以前旧爆炸口，来了一个内部开花，直接将上层甲板给掀飞了，露出了大段大段龙骨。
    这种情况下，龙魂死亡之翼再次憋不住了，伸出了大半个身子，对着肖恩一阵愤怒咆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龙骸战舰上的龙骨龙骸是它的龙魂依附体，一旦被毁掉，他就面临被天地法则重新收回的威胁。
    至于寻找新的依附体，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看看储存死亡之神灵魂的骷髅头便知道了，并不是随便找一块石头或者木块，就能成为灵魂容器的。
    最佳灵魂容器还是活体生物，但是对龙魂这种庞大灵魂来说，并不是所有活体都能鹊巢鸠占的，克莱恩大长老就是明证，普通生物体内装进一个龙魂去，只怕会活生生撑爆。
    龙魂用的语言既不是古安迪斯帝国语，也不是精灵语言，而是单纯咆哮，有可能是龙语，肖恩之所以能听懂，则是因为对方用的意念传输信息。
    肖恩不由一阵汗颜，妈蛋的，自己的智商竟然被一个巨龙残魂给辗压了，竟然忘记对方很有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话了，若是连听不懂都听不懂，让人家怎么回答。
    刚刚那两轮炮击，龙骸战舰当真是挨的冤枉。
    肖恩当然不会向对方解释这个，有样学样，用意念的方式说话道：“臣服于我，或者永归寂静。”
    出乎肖恩意料，龙魂表现的非常冷静，缓缓道：“臣服未尝不可，但是我能给你带来的帮助十分有限，现在属于末法时代，元素匮乏，根本无法抵挡位面法则之力的侵蚀，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形态，我需要再次陷入沉睡，才能最大程度减缓我的消亡速度，你唯一能使用的只是我的遗骸！”
    龙魂的这种冷静表现并不是没有原因，以内他知道自己一旦陷入沉睡，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龙骸不被人使用或者破坏，与其落入不懂行人手中，还不如将其交给知道它价值的人，好生守护着。
    这就是这些生性高傲的巨龙，为何容忍自己的龙骸被制造成龙骸战舰的原因吧。
    当初它们曾经与康芒斯家族达成了类似协议也说不定。
    想透彻其中因果关系，肖恩精神一振道：“这个我知道，不需要你担心，我只问你，是否愿意效忠于我？”
    问最后一句，肖恩的声音明显变的与众不同，似乎有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宏威意志。
    “位面法则契约！？”龙魂显然是识货的人，神色终于出现了变化，“没有想到，竟然在末法年代见到了一位位面之子，掌握了位面法则之力……”
    龙魂的神色一阵闪烁，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道：“能够在末法年代遇到一名位面之子，并且得到他的庇护，或许是我最大的运气，来吧，年轻的位面之子，让我看看你未来能走到哪一步！”
    龙魂话语刚落，一道金光从肖恩的灵魂意识中冒了出来，直接没入了龙魂的脑门中。
    吼！
    龙魂仰天咆哮，整个身体都从龙骸战舰中冒了出来，全身上下就像沸腾了一样，无数细碎金光在其中疯狂流转，在其身体中，发出了一声声细微惨叫，那是龙魂吞噬的，还没有彻底消化的灵魂们，道道黑雾，从其中飘逸而出，然后蒸发气化。
    这些金光不是别的，正是细碎的法则符文，不过这并非天地法则符文，而是肖恩灵魂意识中疑似功德形成的法则符文。
    龙魂的咆哮中，除了痛苦外，还有着一股轻松和欢愉。
    很显然，这些法则符文并不是伤害他，恰恰相反，正在帮助他清理灵魂中的杂质，刚刚消散的那些黑雾，对龙魂来说是有害物质。
    将体内的那些杂质灵魂和能量清楚后，龙魂能量明显消减了很多，包括体型都缩小了一圈，但是整体却变的更凝聚，散发的气势似乎也变的更强了。
    在法则符文的帮助下，他的灵魂完成了一次提纯。
    金光流转完后，并没有重新返回肖恩的灵魂意识，而是在龙魂的脑门汇聚，形成了一个相同的法则符文。
    当法则符文形成的时候，肖恩明显感觉自己与龙魂之间建立了一种灵魂上的联系。
    克拉伦斯?渥兹华斯?锡德里克。
    一个名字出现在肖恩的脑海中，这是龙魂的真名。
    同时关于巨龙真名的意义，也自动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巨龙的真名并不是它们的父母赐予的，而是他们开口说话的时候，吐出的第一个词语。
    这些词语拥有独特意义，能够与他们的灵魂联系在一起，用真名起誓的话，将会与他们的灵魂产生羁绊，所以称之为真名之誓。
    巨龙是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自己真名的，一旦告诉你真名，代表着对你的一种认可，同时也会结为盟友。
    这种誓言对巨龙可是相当具有束缚力的。
    整个过程，肖恩只是一个目瞪口呆的旁观者。
    别说是法则符文究竟怎么生出的反应。
    就连龙魂所说的位面之子、位面法则之力、位面法则契约，全都处于懵懵懂懂状态。
    位面法则之力，很有可能说的就是天地法则符文。
    但是位面之子、位面法则契约又是什么鬼？
    位面法则契约难道是说的自己刚刚涌起来的奇妙感觉。
    先前说最后一句，臣服与否的时候，肖恩的声音有些异样，就是法则符文在作祟，当时就属于福来心至，究竟怎么做到的，他也说不清楚，顺手用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生效了。
    等龙魂生出异变，肖恩这才发现灵魂意识中的法则符文上，疑似功德的东西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入龙魂体内。
    那些金色法则符文就是由它组成的。
    等金色法则符文在龙魂头顶凝聚成型，法则符文上的金色物质整整少了五分之一。
    当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在还没有搞清楚它的真正用途前，就稀里糊涂的消耗了一部分。
    从龙魂刚刚发生的一切来看，这些金色物质在灵魂方面具有奇效。
    “你刚刚所说的位面之子、位面法则之力和位面法则契约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发生了，肖恩就不去懊悔，何况用五分之一金色物质换取一道强大龙魂，也算不上太亏。
    “位面之子是指那些秉承大气运而生的人，是位面的宠儿，肩负着拯救整个位面的职责。”龙魂如实回答道，双方现在签订了位面法则契约，他无法违背肖恩的任何命令，哪怕对方让他去死，他也必须无条件遵从，这是消受对方位面法则之力必须付出的代价。
    秉承大气运而生的人？
    位面宠儿？
    肩负拯救整个位面的职责？
    怎么听起来有一股子超级英雄的味道扑面而至，感觉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就自己，身上有着大气运，能成为整个位面的超级英雄？
    怎么听都有股扯淡味道。
    但是龙魂确是一副言之确凿的模样，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至于位面法则之力，我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曾见过，阁下身上携带的，就应该是位面法则之力，因为只有位面法则之力才能够打破位面法则。”龙魂继续回答道。
    他口中的位面法则之力，应该指的是那些金色物质。
    位面法则与肖恩口中的天地法则，应该是同一个东西，其是天地法则赐予的，称之为法则之力确实十分合适。
    天地法则只有法则之力才能打破，这个同样完美解释了龙魂身上刚刚发生的异状。
    龙魂净化只是一方面，有了这层法则之力的护体后，即便是脱离了龙骸战舰，天地法则对它的侵蚀明显变弱了很多，要是拥有足够多法则之力的话，它完全无视天地法则，长时间存在也未尝不可能。

 第五百七十六章 处置争论

    位面法则契约，即便是不用龙魂解释，肖恩也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受到位面法则监督的契约呗。
    这是龙魂能动用肖恩的法则之力根本。
    至于如何获得法则之力，龙魂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这是那些位面之子们才掌握的核心秘密。
    “将那三个家伙逼出来。”肖恩伙同龙魂，很快便将三道巨人之魂一一从自己藏身处给逼迫了出来。
    在威逼利诱下，陆陆续续跟肖恩签订了位面法则契约。
    相比起龙魂，这三条巨人之魂残破的更厉害，生前的记忆已经不多，很多时候凭借本能行事，尤其是吞噬了数量众多的亡魂，让他们的思维十分混乱，充满了攻击性。
    直到被法则之力洗礼净化后，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三道巨人之魂加在一起，消耗的法则之力比龙魂消耗的还要多上几分，肖恩刚刚到手还没有捂热的法则之力就这么去了一半。
    不过看着三道威武雄壮，各有特色的巨人之魂，肖恩心中多少好过了一些。
    看到他们，肖恩第一个联想到的还是肯塔纳野蛮人，不知道在收服肯塔纳野蛮人的过程中，他们能不能够提供帮助，一个祖灵终究显的太过单薄，要是有一堆祖灵的话，自然更有说服力。
    想要如何运用好他们，那就需要仔细研究研究了。
    随着龙魂和三道巨人之魂被搞定，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带来的危机，终于完美化解。
    而这个时候，永夜军领的援军猛虎军团和近卫军团也浩浩荡荡的杀到了。
    迟了一步的他们，只是协助第三集团军打扫战场了。
    这里说的打扫战场，并不是收拾龙骸战舰的残骸之类，而是将整个绝望沼泽再来回的犁上几遍，将所有的亡灵化士兵全揪出来，斩杀掉。
    无论骸骨骑士还是亡灵化大军，消灭的只是大头，还有一部分游兵散将，或是没有中勾引战术走入伏击圈，或是在半道上，因为各种意外因素掉队了。
    他们现在在绝望沼泽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肆意杀戮遇到的所有活物，这些没有灵魂的家伙，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只能遵行着杀戮本能行事。
    至于打扫龙骸战舰的事情则交给了两支水军。
    等龙骸战舰从冰中起出来，才发现其残破的究竟有多厉害。
    尤其是失去了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后，那些看起来颇为玄异的墨玉色骨骼，全变成了苍白色，老化十分严重的那种。
    虽然不到风吹即散的程度，但是也十分脆弱，根本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这一部分骨骼被他们如同亡灵化大军一样，挖了一座万尸坑，就地掩埋。
    拆吧拆吧！
    龙骸战舰上面剩下最有用的东西，就是那段作为龙骨的龙骸，和三具巨人骸骨。
    以前之所以没有发现它们，是因为它们的骸骨是作为龙骸战舰三桅的底部支撑结构，
    只要有龙骸在，凭借永夜军领眼前的技术，重新将龙骸战舰复原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肖恩不准备计划这么做，就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仅仅满足一艘正常水准的龙骸战舰呢？
    就算是真的要重建，也不会是原先的模样。
    将会彻头彻尾的变成永夜式战舰。
    所以，龙骸留在了兄弟港，准备在这里重建。
    而三道巨人遗骸连同他们的灵魂，一起被送往了北方要塞。
    将他们也用在战舰上面，实在太过暴殄天物，肖恩准备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另做用处，实在不成丢入意识空间，也拥有增强意识空间承重能力的优势。
    他们还有着常人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处于灵魂状态，根本不用担心肉体的问题，可以常年留在意识空间中。
    在探索者舰队的指挥舰上，永夜军领召开了一次小型战争总结和善后会议。
    关于善后的问题，与会人员基本上没有太大异议。
    等将剩下的亡灵化士兵清理完毕，永夜军领便可以将各地关卡中的黑火药地雷全部排除掉，准备对绝望沼泽的全面开发事宜了。
    如何将这些淹没了数百年的荒地，重新变成良田，绝对是一项大工程。
    而永夜军领图谋绝望沼泽这么久，等得是现在这一刻。
    只需要给他们三五年，他们将会扭转眼前这种大部分粮食需要进口的局面，甚至反过来成为出口粮食的大户。
    真正让他们僵持不下的，是关于克莱恩部落亡灵化罪魁祸首西奥多?雅格桑德的处理问题。
    “这个疯子带来的伤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其不光害的整个克莱恩部落亡族灭种，同时也流毒无穷，上百公里的土地寸草不生，这种情况短时间内很难改变，这种混蛋，就应该第一时间彻底毁灭，防止节外生枝。”埃里克森元帅深深体会了死亡之神的危害。
    所以坚定认为，留着那个骷髅头就是一个祸害，一个不定时炸弹，威胁度太高，应该第一时间摧毁才是。
    “埃里克森元帅考虑的未免有点多了，这个家伙的主要部下，已经被咱们剿灭的差不多了，那个术法能量也已经消耗殆尽，现在也就是一个骷髅头而已，有什么可害怕的？”泰戈尔元帅却有点不以为然，“这种独特造物，对领主大人，应该具有一定研究价值吧？咱们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才将他拿下来，怎么也得从他身上找回一部分损失来才成。”
    第三集团军最高统帅泰戈尔元帅得到亡灵化大军异动消息后，便点齐三大军团中最精锐的猛虎军团，一路狂飙，紧赶慢赶，结果连尾巴都没赶上。
    他抵达的时候，龙骸战舰都快被拆成碎片了，这让这位好战的将军大失所望，竟然错过了火炮大展神威的第一战。
    “泰戈尔元帅什么时候也变成术法研究方面的专家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一种丧心病狂的能量，以后要绝对禁止，怎么能擅自研究呢？”埃里克森元帅少有的针锋相对道。
    说这番话的时候，克莱恩大长老与死亡之神僵持不下，全魔乱舞的景象，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脸色顿时有了几分青白。
    那绝对是噩梦一样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有一股冰寒从骨缝中流出来。
    当克莱恩大长老拥有巨人一样的身材，一拳将开启绝对壁垒、处于盾牌冲锋中的邓普斯团长击飞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畏惧，因为这种层次的敌人，就算是再强大，也有招可想。
    但是面对灵魂层次的战争的时候，他却从心底涌起了一种无力感。
    哪怕是拥有了全新战技，甚至能短时间内吊打普通冠军骑士，但是对上那些亡魂的时候，真正能发挥出几成战斗力，他真的没有底。
    这种无力感总让他联想到一些并不美好的过去，这些年来，他已经尝试着面对，但是不可否认，这一块依旧是他的短板，死亡与瘟疫，总是如影相随。
    “正是因为他们恐怖，才更要深入的了解他们，不一定是拿它们做武器，至少下一次出现相同情况的时候，咱们有更有针对性的防御手段才成。”狄克龙元帅给泰戈尔元帅的意见投了赞成票。
    他是处于完善永夜军领防御体系的理念出发。
    “就是这个道理，咱们不研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研究，要是别人研究了，反过头来对付咱们怎么办？要我说，还是先发制人，将这一方面最先进的技术掌握在咱们的手中，以后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那都占据绝对的主动性。”泰戈尔元帅冷笑道，“必要时刻，还可以将其当作一柄武器运用，直接在敌人人口最密集的腹部开花。”
    泰戈尔元帅终于露出了建议将死亡之神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他不清楚对方的恐怖，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看到了它的战争潜力，在这种战争狂人的眼中，没有什么不可以拿来作为战争武器的，包括死亡之神。
    “泰戈尔元帅，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埃里克森元帅脸色更加难看道，“这个疯子就是所有生者的敌人，一旦将其释放，固然会对敌人造成不小冲击，但是让其发展壮大了，必然会反过头来威胁咱们，稍微不慎，整座军领、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一片死域，这就是你想要的？”
    “埃里克森元帅，今天你可是有失水准，亏你还做过咱们军领首席军事参谋长多年，连武力威胁这个词语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武器不一定使用出来才会产生杀伤力，可以当成一柄利器威胁敌人嘛！究竟动不动用，还不是咱们说了算。”泰戈尔元帅带着几分讥讽笑意道，“元帅阁下不会是被吓到了吧？早知道咱们两个人就不换防了。”
    “两位元帅都冷静一下，咱们就事论事，不要搞人身攻击，埃里克森元帅是这次战争的主要参与者，对这种敌人更有深刻的认知也不一定。”狄克龙元帅居中调停道，“不过论到对这种敌人的了解，还是咱们的领主大人，不知道大人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独特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移向了自家领主，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是在他的主导下进行的，尤其是最后一战。
    死亡之神的容器墨玉骷髅头是他从龙骸战舰上面俘获回来的，要不是他，说不定让其偷溜掉，他们都不知道。
    埃里克森元帅带领第三集团军精锐撤退后，克莱恩大长老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战争结束后，他们在克莱恩大长老曾经所在的地方，看到的只是一片崩溃的骨骼血肉，只有巨大的骸骨告诉世人，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巨人。
    至于那数量众多的灵魂、龙魂和巨人之魂的去向，一概不知。
    对这件事情，自家领主一时半会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众位元帅将军，也没有办法开口问。
    自家领主闭口不言，自然有闭口不言的道理，需要他们知道的时候，即便是他们不问，也会主动告诉他们。
    而且无论是术法研究还是灵魂研究，他们都只是门外汉，出谋划策的时候，皆是从军事战略角度出发，相比起各方面都是行家里手的肖恩，自然要片面很多。
    肖恩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个人观点，反而谈起了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我在这次学者大会上面收获了很多东西，其中我觉得收获最大的，还是关于元素潮汐学，这是奥布里议会大学士这么多年来研究大陆历史，总结归纳出来的一个规律，我觉得诸位元帅都有必要了解一下……”
    肖恩耐心的将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潮汐元素学向众位永夜军领高层普及了一下。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还没等到听完，就多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肖恩不可能在这种高层会议上扯完全不相关的内容，现在突然谈起了这个元素潮汐学，自然里面有着自己的深意，甚至与现在的议题有关。
    “领主大人的意思是，你相信这套元素潮汐学？”等到肖恩一将元素潮汐学说完，狄克龙元帅便第一时间反问道。
    “很多历史规律，有很大的偶然性，同时又有着必然性，一次是巧合，两次呢！三次呢？”肖恩反问道，“咱们在返古变异上面研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东西都能够完美的代入这条学说，若是仅仅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咱们这些年来面对的敌人，很多都属于不正常的，这个死亡之神为什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若是他也知道末法时代即将过去，用不了多久将会进入新一轮的术法鼎盛时期呢？”
    对于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这套元素潮汐学，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肖恩就已经信了六七成。
    不仅因为永夜军领这些年来对这一块的研究，还因为自己也有着类似的推论。
    等到俘获死亡之神，搞定龙魂后，这套学说的正确性，已经高达九成半，剩下的半成是留给未来的不确定性。
    死亡之神暂时不提他，这个家伙本身就疯疯癫癫，思维大多数比较偏激、癫狂，也并不能完全排除装疯卖傻的嫌疑，他的话很多时候只能够作为参考。
    但是龙魂的就非常具有价值了，巨龙的寿命可是以千年记的，足够他们经历数个元素小潮汐，甚至经过数个大潮汐也不足为奇，在别人眼中是历史的东西，在他们眼中都是记忆。
    而法则契约又让他对肖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做不了半分假。
    比较遗憾的是，龙魂生前的年代距离现在太过遥远，参考价值比较小。
    龙魂又是一道残魂，被岁月侵蚀的厉害，大部分记忆已经丢失了，手中掌握的信息也是七零八碎。
    法则之力虽然神奇，却只能帮助龙魂梳理体内的杂魂和杂鱼物质，帮助他稳固灵魂，却没有办法帮其修复。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元素潮汐在龙魂生存的年代，便已经存在了，给他们的生存造成了严重影响，每一次末法时代，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次生死大考验。
    无论是巨龙还是巨人的绝迹，都与元素潮汐引发的末法时代息息相关，至于巨龙与巨人最终归向，是否走向灭亡，即便是龙魂也不知道了。
    这些并不在今天的解说范围之内，即便是对于自家能够给予百分百信任的元帅将军们，肖恩也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信息共享，很多时候他们只需要知道结果便可以了。
    众位元帅面面相觑，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很显然他们已经品味出自家领主潜在的含义。
    就算是心智千锤百炼的狄克龙元帅的声音中也有了一丝颤抖，问道：“领主大人的意思是，以后可能还会有类似的敌人冒出来？”

 第五百七十七章 炮团拆分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关于潜藏在肯塔纳冰原上的七使徒信息，在肖恩的脑海中一闪即逝，“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种元素潮汐在这片土地上面存在多年，就连那些生物，都已经进化出了独特双面性，更别说是曾经一些强大存在。
    很有可能会用咱们不知道，甚至没有办法理解的方式延续甚至生存下来，若是一直处于末法时代，他们或许会一直潜藏下去，但是末法时代已经过去，新一轮的元素峰期将会到来，甚至有可能是千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大峰期，到时候那些妖魔鬼怪只要还没有死，都会涌现出来，这位死亡之神说不定只是一位不入流的存在也不一定。”
    肖恩描述的恐怖景象，变成了一副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元帅将军们，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一个死亡之神已经将他们搞的焦头烂额，若是这样的敌人再冒出几个来，日子根本没办法过了。
    最重要的是，这种敌人没办法防范，在他们崭露头角之前，普通人很难察觉到他们的踪迹，等到他们展露踪迹，估计已经拥有不小的声势了。
    眼见自家元帅和将军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下水来，肖恩忍不住反过头来安慰他们道：“我告诉大家元素潮汐学的原因是，让大家用更开阔的目光看待未来，并不是说已经发现了什么，末法时代已经终结，元素正在回流，这是放在漫长时间线上的，不会一年半载的就会完成这种转变，也许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咱们还有准备时间。
    大家需要抱着一种慎重的态度，但是也没有必要太悲观，到那个时候，咱们军领将会发展到什么水准，谁也不清楚，大家要对自己，对我有点信心嘛！”
    “领主大人不要搞的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看大家都被你吓的满头冷汗。”泰戈尔元帅的神经最为大条，对于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愿意深思，自然受到的惊吓最轻，笑嘻嘻道，“如此说来，领主大人是赞同我的意见咯？”
    “没错。”肖恩这个时候方才表态道，“力量本身是没有对错的，主要看怎么运用，怎么理解，死亡之神那种囚禁灵魂，作为自己力量源泉的方法是不可取的，不代表里面一点可以借鉴的东西都没有，这一点上大家可以放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我不会像那个疯子一样，为追求力量而迷失自我。”
    在与这一点上，肖恩拥有充足底气，因为他手中掌握着死亡之神不曾具有的法则之力，尤其是这种法则之力与灵魂有这密切关系。
    法则之力当然也是分种类的，这个信息是龙魂告诉他的，具体分为哪几种，龙魂也不知道。
    所以，在肖恩的眼中，死亡术法能量虽然独特，但是格局相对太小，他现在已经窥视到了更高端的法则之力的痕迹，怎么可能会在死亡术法能量上面跌倒？
    研究死亡术法能量的初衷，也是走迂回路线，想要通过它进而窥视法则力量。
    毕竟他掌握的第一个法则符文和法则之力，是通过它获得的，或许能通过它找到获取更多法则之力的方法。
    多掌握死亡术法能量的信息，并没有错。
    就像泰戈尔元帅刚刚所说的，就算他们没有拿它对付别人的心思，但是挡不住其他有心人会它来对付自己。
    亡灵化士兵的消息，在阿沙恩大陆上可算不上秘密，早就随着金斯利家族征东军返回卡尔特军领，传遍全天下。
    难保不会有有心人，打这种亡灵化士兵的主意。
    对于那些顶尖术士来说，通过亡灵化士兵探索出死亡术法能量，只是时间问题。
    以前永夜军领还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防范，前几天甚至连术士联盟讨要亡灵化士兵的要求都满足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绝对是一项决策上的失误。
    不过就算是有所防范也没有用，绝望沼泽地广人稀，大部分鳄族人又都被他们撤走了。
    仅凭永夜军领驻守在这里的几十万人，扔进去好几平方公里才平均到一个人，根本挡不住那些有心人。
    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了追求力量不顾一切的疯子，做这种危险性的研究。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太大，那些研究疯子在没有疯之前，通常是聪明人。
    聪明人的通病就是对自己极为自信，自信不会迷失在力量追求道路上，自信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掌控一切，结果变成了疯子。
    “领主大人准备将他放在哪里？北方要塞法师塔？”埃里克森元帅的这个问题，代表他已经松口了，不再坚持毁掉死亡之神，这也是出于对自家领主的信任。
    “这个家伙比较特殊，他是操纵灵魂和术法能量的宗师，不能放在北方要塞那种高浓度环境中，也不能放在意识空间中，更不能让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否则会给他可趁之机。”肖恩否决了这项提议。
    魔法监狱和意识空间适合关那些对魔法和灵魂意识并不了解，却不适合死亡之神这种双方面都有所精通的大拿，他在灵魂方面的修为，也不适合派人看管他。
    否则凭借这个神棍的能力，会将守卫者用灵魂暗示之类的方法给洗脑或者控制，反过头来协助它逃跑，如何囚禁和关押它倒真是个大难题。
    “听领主大人一说，最适合这个家伙的地方，就是术法荒漠，最好是没有任何生机的荒岛，如此一来，他就搞不出任何幺蛾子了。”埃里克森元帅皱着眉头道，显然也在帮忙想囚禁关押这个家伙的方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肖恩眼前一亮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适合关押这个家伙的地方，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你们专心对付那些落网之鱼，争取开春前，将他们消灭个差不多，不耽误咱们对这里的大开发，这项任务以埃里克森元帅率领的第三集团军为主，泰戈尔元帅的猛虎将军为辅，近卫军团则回遗迹群堡，继续辅助第一集团军执行原本的蚕食计划。”
    “遵命。”几名元帅同声应命道。
    不过除了埃里克森元帅外，其他元帅脚下就像扎根了一样，并没有因为肖恩安排完任务离开。
    “还有什么事情吗？”肖恩疑惑的望着他们。
    泰戈尔元帅有几分嬉皮笑脸的道：“当初将火炮集中起来，是为了对付克莱恩部落中那些特殊怪物，现在这个战略目标已经实现了，再将它们集中起来，是不是太过浪费了？其他军团是不是也该开开荤了，总不能一边让他们进行步炮协同训练，却连火炮的样子都不知道，就算是训练一辈子，也是新兵。”
    “不行！这些炮兵集中在一起的威力最大，一旦拆分了，发挥出来的作用相对有限，再说火器局正在全力生产，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面列装，休想打我们第三集团军的主意。”还没等到肖恩回话，埃里克森元帅先急眼了。
    感情这是将目光瞄准了他第三集团军的独立炮兵兵团，这刚到手没有多久的好东西，就被拆分了，换谁也受不了。
    “埃里克森元帅，说话要讲良心，这些火炮可不属于你们第三集团军一家的，而是整个军领的，当初只是借调，现在用完了，应该还了，而短时间内，没有哪个敌人值得咱们调动整个独立炮兵兵团，将他们作为炮兵种子分散进各大军团中，增加各大军团的实力才是最佳选择，刚刚你也说了，火器局正在全力生产火炮，说不定还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良的，等军领中火炮数量充裕了，再补充完整，成立完整炮兵兵团不迟。”
    为了往自己的军团中搂好处，泰戈尔元帅也变的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很显然盯上这一块已经很久了，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军团参谋为其出谋划策。
    “他们刚刚见到一点炮兵兵团稚形，现在就拆开分未免太过可惜，你自己刚刚也说了，除了肯塔纳野蛮人，咱们目前没有值得咱们动用火炮的敌人，肯塔纳野蛮人那边又有了更好解决方案，不能动用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将他们集中在一起，可以作为一支震慑力量，哪里有需要，直接往哪边借调便可以了。”埃里克森元帅也不是善茬，不仅从第三集团军的利益出发，还从整个军领的战略意义出发。
    “震慑力量的前提是敌人知道咱们拥有这种独特武器，若是连知道都不知道的话，怎么起震慑作用？这个不太现实，还是优先增加各大军团战斗力，才更现实。”泰戈尔元帅针锋相对道。
    “这件事情我原本还等到全体军事会议上再说，既然提出来了，咱们就顺便解决了，都不用争了，第二炮兵兵团，你们谁也不用惦记了，它将会调归探索者海军所有，只有装上了火炮，咱们的海军才敢出海，相比起陆军，它更需要火炮的支援。
    第一炮兵兵团将会分拆成两部分，一部分缩编成第一炮兵营，依旧归第三集团军统率，必要时刻，随时借调其他战场，第二部分则作为炮兵种子分散进各大集团军。”肖恩想也不想的张口就来，很显然在这之前，就已经考虑过两大炮兵兵团的归属问题。
    “我没意见了。”泰戈尔元帅得偿所愿，见好就收。
    “我没意见。”狄克龙元帅这种没有出面就能够捞到好处，自然更不会反对。
    最终所有人目光集中在了埃里克森元帅的身上，两大炮兵兵团拆分，影响最大的是第三集团军。
    “我也赞同领主大人的安排，不过我们第三集团军要优先选择权。”埃里克森元帅为自己集团军争取最后的权益。
    其实他自己也非常清楚，随着亡灵化克莱恩部落这个敌人覆灭，想要让两大炮兵兵团保存完整建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两大炮兵兵团，在永夜军领集团军筹建计划中，属于集团军附属单位，但那是建立在火炮数量充裕的情况下。
    现在集中了全军领之力才有这么一点数量，当其针对性问题解决后，拆分并往更需要的地方调，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泰戈尔元帅只是让这件事情来的更快了而已。
    “这个自然，第二炮兵兵团现在还在你的驻地防区，一切你说了算，不过选人的时候，只能一支小队一支小队的选，不能随意打散，否则的话，对于其他集团军就太过不公平了。”
    肖恩提前打预防针道，“在场的也都属于军领老人了，要用发展性的目光看待问题，认真算起来，这些火炮目前还是试验型号，里面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军事会议完了，接着就和贝克大匠他们有一场火炮研究发展碰面会，说不定明年就会推出二型或者三型的来，你们现在往自己怀里搂的越多，到时候新型火炮出来后，列装的时候你们的优先度越靠后。”
    “说的再好，产量上不来，就算是拥有最新型号的，也没有办法全面普及，到时候还得将就着用老型号的！”泰戈尔元帅低声咕哝道。
    “抢食的时候，没有比你更精明的，你要是不愿意要新型号的不要紧，到时候新型号的优先装备其他集团军，淘汰下来的老型号都给你们第二集团军。”肖恩瞪了泰戈尔元帅一眼道。
    “别，领主大人，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全力支持领主大人的英明决策。”泰戈尔元帅低首服软，没有半点安迪斯猛虎应有的凶气，要是插根尾巴，都快成大猫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亲眼见识过火炮肆虐过的战场后，对这种新式武器有了更深刻认知，不折腾几门回去，那是浑身难受。
    再说向自己领主低头，没有什么丢人的。
    泰戈尔早已经不再拿当初看待毛头小子的目光看待自家领主了，这几年来，他的相貌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身上的领主威势却越来越重，尤其是最近一年来，在法师塔中蛰伏不出，搞出一系列的大动作后，威势更是提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很多人自觉不自觉的忽视了自家领主的年龄，同时也忍不住猜测，自家主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将会是一种怎样的面孔。
    “马屁精！”肖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没有其他事情，赶紧滚蛋，我还有另一场会议要开。”
    肖恩刚刚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一场技术方面的总结会议，倒不是纯粹忽悠他们，他确实约好了这次随军的贝克大匠、两名炮兵兵团团长和探索者舰队舰长，进行火炮运用上面的总结。
    这次实战，暴露了很多问题，无论是技术上的还是实战应用上，亏的是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智商存在缺陷，否则很难取得眼前这种辉煌成就。
    几名元帅前脚跟一走，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贝克大匠他们就一涌而进。
    阿奇诺舰长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道：“几位元帅刚刚说的是真的，第一炮兵兵团真的调归探索者舰队所有？”
    显然刚刚在门外碰面的时候，这名元帅没有忍住，拿这件事情向他开火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战后心得

    “这件本身就在计划之内的事情，只有装备了火炮，才是完整的永夜战舰，你们训练这么久了，总不能在内河憋着，无尽海才是你们未来的发展方向。”肖恩笑着道，“不过在大海上，咱们可不是没有敌人的，根据准确情报，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很有可能在外海盘踞未去，哪怕是折损了一部分战舰，对方战舰数量也在咱们之上，尤其是那些无畏级战舰，可是四桅纵帆船，身量级将会更大。”
    “放在旧有海战模式中，身量越大越具有优势，但是有了火炮后，身量大却不一定完全占优，尤其是火力不成正比的时候。”阿奇诺哈哈大笑道，“若是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真的还在外海，那就是在那里等着给咱们送战舰，若是可能的话，我的探索者舰队并不介意将他们的第三舰队全部兼并了。”
    “你有这样的信心再好不过。”肖恩点点头道，“你们还有两个月的最后准备时间，明年开春，你们便可以扬帆出海了，给你一年的时间，将绝望沼泽周边近海情况，全部给我探索清楚。”
    “保证完成任务。”阿奇诺舰长高声应命道。
    “都坐吧，谈一谈这一次实战的收获吧，看看还有没有改进余地，谁先来？”肖恩问道。
    “我先来吧！”邓普斯团长第一个发话道，“我觉得咱们现在使用的弹道学有很大的问题，它太过复杂了，不仅对士兵个人知识要求很高，在战场上面使用起来非常麻烦，要是预设战场还好说，若是遇到遭遇战的话，还没有等到咱们测量出准确弹道来，对方就已经杀到了。”
    有火炮自然少不了弹道学，两者可是相辅相成的。
    永夜军领的弹道学并不是从火炮才开始的，在炮兵们还是附属工兵，以投石车和弩车作为主要武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研究这个了。
    这是微积分测算题，在知道力道、重量、重力、空气阻力的情况下，测算抛射物的距离，就算是没有艾布纳总议长的符文数学，仅凭肖恩前世的数学知识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最麻烦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重力和空气阻力，为了测算这个，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和力气。
    就连他们测算出来的这个重力和空气阻力是不是百分百准确，肖恩他们都没办法完全咬硬，只能说八九不离十，就这么用着罢了。
    在火炮没有推出前，无论投石车还是弩车，弹道学只是一个辅助，究竟能不能命中目标，很大程度还得看运气。
    毕竟无论投石车弩臂使用的力量，还是弹药本身的形状和重量，都存在很大的悬殊，就算他们的弹道测算的再准，等发射的时候，使用的基础力量都不准确的话，自然差之千里了。
    很多时候，投石车和弩车凭借的是经验学，一名经验丰富的投石车、弩车的操作手的准确率，绝对不是初学者所能比拟的。
    等火炮推出后，弹道学的重要性极速提升。
    无论是炮筒还是弹药，都是工业化流水线上生产下来的，无论是装药量还是重量，悬差不超过克的时候，很多量自然固定下来，更容易测算出他们的落点来。
    不过这种精准测算，考虑的量很多，又要求速算能力，对士兵的素质要求相当高，最起码也得是学院城毕业的毕业生。
    就算是这样，他们使用的弹道学，顶多也就算是初级水准。
    “邓普斯团长难道有什么好的建议不成？”肖恩好奇的问道。
    “好的建议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设想，但是能不能成功，还得领主大人说了算。”邓普斯团长的回答非常保守。
    “说来听听，你的设想，怎么还得我说了算？”肖恩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了。
    “领主大人既然能够设计出精准测算距离的战技来，为什么不一步到位，根据咱们的炮型和弹药重量，直接设计出一个一步到位的弹道术战技来？到时候那些炮兵只需要丢下一个战技，便能够轻轻松松的测量出弹道来，到时候省时省力。”邓普斯团长将自己的设想给抛了出来。
    “弹道术战技？”由于他们本身就拥有能够测量的弹道术，所以肖恩在塑造炮兵战技的时候，还真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细细思量，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难，只需要将各种已知条件代入进去，快速测算出结果来便可以了。
    肖恩轻轻扣着桌子道：“这件事情只是我以前没有想到，难度应该不算高，不过一旦形成战技，将会意味着很死板，到时候必须针对某种炮型、某种炮弹使用，咱们军领现在的火炮和炮弹种类相对单一，这种方法多少还适用，等到两者数量都多起来了，正常弹道学才是未来的大趋势。”
    “这个我当然清楚，不过这个弹道术可以作为一种临时补充手段，增加这些炮兵即时战斗力，再慢慢学习常规弹道学也未尝不可，双管齐下，见效速度更快。”邓普斯团长显然是一个懂得思考的人，在打战技注意的时候，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既然团长已经考虑的这么全面了，等我有时间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将相应几个炮型和炮弹的弹道术搞出来。”肖恩给予对方充分肯定的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若是真的能够将弹道术战技搞出来，炮兵上手火炮操作的速度将会更快，很好，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建议？”
    “暂时没有了。”邓普斯团长摇摇头，即便是经过了两场战争，对迫击炮这种全新武器，他依旧在摸门道，里面确实暴露了很多问题，但是这些问题是可以通过后续训练而改进的，不像战技这般，需要领主大人的配合才成，自然没有必要在这种场合提出来。
    “贝克大匠呢？这一次有没有收获？”肖恩将目光转向了真正的技术人员。
    炮兵这个新兵种，对于器械的依赖提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究竟能够发挥出多大战斗力，他们的能力只是很小的一方面，主要还是在武器上面，也就是贝克大匠这种制造者的身上。
    不光肖恩清楚这一点，在场的其他人也清楚这一点，目光也跟着转到了贝克大匠身上。
    “确实有不小收获，尤其是特种弹药的威力，真是出乎意料，咱们以后可以加大这方面的研究，不过这其中涉及到术法能量的运用，我们这些人终归属于外行，还得需要术士出马才成，听说领主大人专门调拨了两名术士跟随费迪南德先生学习建筑学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火器局怎么也算是一个大部门，又是核心单位，至少也得分配给我们十名术士，作为特种弹药研究方面的专门科研人员吧？”贝克大匠头头是道的道。
    “咱们是讨论这次心得的，怎么变成向我讨要科研人员的？你与托拜厄斯局长不愧是老搭档，就算是要人也一个德行。”肖恩有几分愕然，最后笑骂道。
    贝克大匠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们火器局缺少术士工匠，这是我这次的最大心得之一，我们以后火器局需要术法方面的支援，总不能每一次都找领主大人解决吧？只要配给我们几个术士方面，我保证在特种弹药和火炮锻造方面，有举足进步。”
    “好吧！算你赢了，等有空到北方要塞选人吧，十名术士是不可能的，整个术士学院才几名学员！到时候顶多配给你们五名。”肖恩讨价还价。
    “多谢领主大人。”贝克大匠大喜。
    就算是贝克大匠不提出来，永夜军领也会加大术法炮弹方面的研究，甚至想办法进行工业化生产，总是通过人力往外分解术法能量，总不是一个事。
    就连充能宝石，也得寻找更廉价的替代品，就算是再廉价的玉石，也是玉石。
    更别说玉石现在还有了另一个用处——建造法师塔，消耗量更恐怖。
    相比起这种天然原料，永夜军领还是更倾向于人造容纳物，其中玻璃和琉璃，是一个主要考虑项，只可惜它们的术法能量容纳特性并不高。
    以前的时候，无计可施，他们只能被动依赖材料自身的储魔特性。
    但是随着对术法能量以及符文学研究的深入，他们开辟出了一条新路，那就是在那些玻璃和琉璃中，镶嵌法术池的术法回路，等烧制出来后，自然就是一个个术法能量容器。
    陶瓷厂那边已经开始尝试大规模烧制，一旦能够进行量产，特种炮弹的制造成本将会直线下降，最少能够降低六、七成，同等重量下，威力反而会提升两到三倍。
    因为这些人造容器中能够容纳的术法能量更多。
    到时候特种炮弹想要量产，只需要肖恩打造出单一术法能量分离灌装线。
    这个目前也有眉目了，方法依旧源自能量反应室。
    能量反应室吸收的术法能量，在进入其中的时候，是作为单一属性的，只有经过它的混合装置后，方才混合成多属性的术法能量。
    肖恩需要做的，就是在这种术法能量被混合前，就将它们截留下来，灌注到其他容器中便可以了。
    一开始，肖恩只是围绕着能量反应室打转悠，想着怎么从它身上入手。
    直到有一日突然醒悟，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有点太过依赖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一旦动用术法能量，就会往它身上想。
    却忘记了一开始的初衷，那就是分析出能量反应室，建立属于自己的能量反应室。
    建立自己的能量反应室都快要提上日程了，为什么就不能建立一个单一元素的吸纳装置，将吸纳的元素装入容器不就可以了吗？
    能量反应室实际上就是这些单一元素吸纳装置拼凑起来的，然后外加了一个混合装置和容纳装置。
    这么一拆分的话，打造难度无疑大幅度下降了，这等于八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的能量反应室，若是可能的话，甚至还能够打造成便携式的，跟着炮兵到处移动，临时生产特种炮弹。
    这种装置的意义对于探索者舰队的意义尤为巨大，如此一来的话，他们以后不用每次战斗后，需要靠岸后才能够补充特种弹药，可以直接在战舰上进行改装。
    这个都属于后话，其他人在这上面很难帮上手，他们聚集在一起，主要讨论的还是这一次战争中，炮兵作战心得，同时为火炮的改良和未来的发展提供建议。
    改良归改良，火器局下属兵工厂生产火炮的速度依旧不停。
    就像泰戈尔元帅所说的那样，这些火炮淘不淘汰，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得先有的用再说。
    永夜军领在这一块，已经走在了最前沿，比起攀登更高层次的科技，先将火炮普及开更重要。
    肖恩现在的分身不可谓不多，但依旧感觉自己分身乏术，恨不得一分钟掰开当两分钟用。
    兄弟港这边好一顿忙活，才想起意识空间先前震荡关闭后，急忙火燎的跑到这边观战，没来得及开，等到这边事了赶回去，已经是一天后。
    重新开启后，又少不得一阵安抚解释。
    意识空间对永夜军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军事还是科学研究上面，少了它，整个北方要塞就像失去主心骨一样，虽然不至于连怎么工作都不会了，但也总是若有所失，感觉少点什么一样。
    意识空间的重启虽然没有第一次建那么麻烦，却也做不到一键那么简单，更别说是还有众多解析任务需要重建。
    这个在自己的灵魂意识出现震荡的时候，无一幸存，全部被冲散了。
    好在这些解析任务，肖恩都已经将它们形成了灵魂符文的模式，按照记忆重新复原便可以了。
    既然意识空间都已经关闭了，肖恩并没有对其进行简单重启那么简单，正好趁机将最近的新收获和过去一段时间意识空间暴露出来的一些漏洞和不完善的地方给补齐了。
    无论是与克莱斯蒂娜的灵魂交融，还是刚刚经历的灵魂层面的战争，都让肖恩深刻意识到灵魂的独特和脆弱。
    在意识空间重启过程中，肖恩又加强了这一方面的建设和保护。
    第一条铁律便是，禁止灵魂在无防护情况下进行接触。
    这条铁律是默认运行的，一旦意识空间中的灵魂的防护层出现问题，他们将会第一时间被弹出去。
    意识空间的第二项大变动，则是进行了分区。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天然牢笼

    不再单纯的训练区域、研究区域和肯塔纳野蛮人区域。
    而是进行了更细致的划分，武技传承区、术法修炼区、法师传承区、祖灵传承区、科研区等等。
    先前意识空间就已经进行了区域划分，只是过于笼统，相应概念也不完善。
    现在不过是趁机将他们进行完善划分了，又加入了一部分自己的脑洞和想法，倒也算是别具一格，别说是那些初来乍到的新人，就算是那些老人，再次登陆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相比起最后一项来，这些都是不起眼的小变动。
    在意识空间重新搭建起来后，肖恩灵魂意识中的那个法则符文也明晃晃的出现了意识空间的天空中，就像一轮太阳一样，为这个本来苍白而单调的空间增加了无穷生机。
    对于出入意识空间的灵魂意识，这个灵魂法则符文究竟有什么意义，肖恩暂时不得而知。
    有一点可以确定，若是谁要是想通过灵魂层次冲击意识空间，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就算是在这方面的宗师级人物死亡之神，在灵魂法则符文面前，也只有老老实实趴窝的份，除非他也能够掌握法则符文这一块。
    北方要塞那边的意识空间刚刚重启完成，肖恩就不得不赶回兄弟港连续主持两场高层会议。
    前脚安排妥当，后脚又得出席学者大会的公开致歉会，向这些学者们表达自己以及军领的歉意，也就是一堆没有营养的道歉词语，只不过是走走官方形式。
    在术士联盟的帮助下，学者大会学者们的情绪早已经被安抚下来。
    整场战役对他们来说，雷声大雨点小，他们只看到了永夜军领的调兵遣将，精锐强悍的士兵成船成船的来，但是自知始终都不曾见到敌人。
    唯一能够让他们感受到战争气息的，应该是永夜军领在兄弟港下游十公里处，对龙骸战舰进行的最后几轮炮击。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他们依旧听到了火炮轰鸣和大地轻微震颤。
    不过他们并没有深想，依旧将其当成永夜军领新式武器黑火药发威时候的震动。
    在生命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这些学者们自然不介意表现出自己的大度。
    一些有心人更是从永夜军领的这番调兵遣将中，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军事实力，仅凭那种调兵的速度，就能够甩很多领地八条街。
    一个不光财力充裕、军事力量同样强大的新领地，似乎也是一个不错效忠对象。
    最大的心理门坎，永夜军领并非拜伦人建领，也因为肖恩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向拜伦联盟融入而松动了很多。
    到时候他们宣誓效忠的并不是肖恩领主，而是肖恩伯爵。
    战后选择留在兄弟港，协助术士联盟联合办学的学者数量直接翻了三四倍，从五六十名暴增到了二百余名。
    相比起学者大会庞大的基数来说，这个数量确实算不上多，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相信随着国际学院在兄弟港正式开办起来，名声传扬出去，愿意加入其中的学者，将会越来越多。
    总体来说，这次的学者大会算是大获成功。
    无论是永夜军领、术士联盟和那些学者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曲终人将散。
    开春以后，江面化冻，在兄弟港齐聚一堂的学者们，将会陆陆续续散去，包括术士联盟的议会大学士，也将会有半数，返回花语高原的苍穹之顶。
    一来是将这次学者大会涌现的，具有收藏价值的书籍运送回苍穹之顶的大图书馆进行收藏。
    二来是在兄弟港设立分部，并非单纯一句话的事情，术士联盟实际上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人，另一部分则是他们这么多年储存下来的知识，两者的重要性，不分上下。
    术士联盟在兄弟港设立分部，绝不仅仅是建立一个办事处这么简单，他们还准备在这里设立一个新的图书馆。
    他们提供知识、永夜军领提供财力物力，两者可谓是一拍即合。
    这绝对是一个浩瀚工程，他们准备用五到十年的功夫，将苍穹之顶的大图书馆中书籍，全系统整理一遍，根据他们的价值进行刊印。
    肖恩的一个观点得到了术士联盟的极大认同——这个世界上最容易遗失的知识，是那种孤本。
    若是有成千上万册同时在天下流通的话，就算是百分之九十九出现了问题，还有数十本乃至上百本留存呢！
    永夜军领对待知识态度上，固然有着自私自利的一面，但是重视程度，绝对远超过普通领地。
    经过长达数月的磋商，永夜军领与术士联盟在办学方面达成了共识。
    永夜军领拿出一部分自家独有技术，在国际学院中公开教学，也就是先前所说的轻工业和农业上的技术，肖恩虽然一开始就定下来将这些只是拿出来惠及天下，但是术士联盟并不知道，所以并不妨碍他们拿出来当交易筹码。
    既然是交易，术士联盟当然需要付出代价。
    那就是像艾布纳总议长的符文数学、加尔议会大学士的符文学，在国际学院限制性教学，在永夜军领的学院城则是进行全面教学。
    这么做的出发点，当然是利己。
    如此一来。
    学院城与国际学院的分工更加明确了。
    学院城将会向军事和理工方向转变，主要为永夜军领培养军事人才和技术型科研人才。
    国际学院则是以理论和文科为主，这一块可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他们很不得让所有有知识的人都参与进来，这样才能够达到百家齐鸣的目的，方便永夜军领从中筛选有用的东西，充实自身。
    两大学院，将会是永夜军领的两条腿，以后他们能跑多快、跑多远，就要看这两条腿长的究竟有多粗壮，爆发出多大的能量来。
    这又是另一个长远计划，需要持之以恒的投入和建设。
    搞定了学者大会后，关于死亡之神西奥多?雅各桑德的安置问题便提上了日程。
    别看这个家伙仅仅剩下了一个骷髅头，依旧能够作孽，尤其是用人员看守的时候。
    出于谨慎考虑，看守他的士兵是八小时一轮岗，从不用相同士兵。
    即便是这样，依旧差点让他钻了漏洞，值夜班的两名士兵都被他用潜入灵魂意识的方法催眠了，想要打开囚笼，帮助他逃跑。
    好在肖恩非常清楚这个家伙的恐怖，对其严防死守，有多层防护手段。
    除了正常值班士兵外，还有巡逻士兵不定期抽查，外加层层监牢、铁箱封锁。
    被催眠的那两名士兵才刚刚打开第一道监牢就被发现了。
    这也给肖恩敲响了警钟，将这个家伙留在人群中就是祸害，一旦让其将自家士兵永久洗脑，那就让人恼火了。
    所以，处理这个家伙，变成了头等大事。
    肖恩并没有派遣普通士兵押送他，而是由惊雷金雕亲自运送。
    这是最适合这项任务的，除了不给死亡之神钻空子的机会外，惊雷金雕的攻击对其还有克制性作用。
    惊雷金雕先前在观战的过程中，同样也受到了法则之力的洗礼，正常状况下发动进攻，不再引动天地之力，但是落雷攻击中，依旧蕴藏着一丝法则之力，能直接对灵魂产生攻击。
    惊雷金雕带着死亡之神直奔北方要塞方向，在接近北方要塞的时候，稍微偏转了一下方向，目标赫然是阿沙恩大陆的第一高峰桑赛特峰。
    这里是肖恩想到的，囚禁死亡之神的最佳地点。
    桑赛特峰号称世界屋脊，海拔高度暂且不知，仅仅是从山脚到山顶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万米，不折不扣的生命禁区，加上就像利剑一样的独特造型，基本杜绝了正常攀登它的可能性，包括那些非人的冠军骑士们，在缺乏辅助装备的情况下登顶这里，基本上不可能。
    就算是以其命名的桑赛特巨鹰的主要活动区域，也是山半腰，峰顶那是标准的飞鸟难渡。
    死亡之神最妖孽的地方就是操纵灵魂，在这生命绝迹的地方，可没有灵魂给它操纵。
    至于术法能量，这里同样也贫瘠的可怜，除了极其稀少的土元素外，其他基本上没有。
    桑赛特峰的海拔实在太高了，已经突破了正常云层，大部分降雪根本降不到这里来，就算偶尔有点小雪，根本留存不住，直接被刮飞了。
    若是连基础物质都没有的话，自然就没有什么术法能量了。
    这个问题又涉及到术法能量的本质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肖恩对于术法能量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术法能量更准确概念，应该是处于活跃或者运动状态的元素以及其具有的能量。
    一把土、一瓢水、一团火都能称之为元素，但是却没有办法称之为术法能量或者元素之力，就是因为它们处于一种稳定状态。
    但是当土处于振动状态、水处于流动或者汽化状态的时候，其中衍生出来的能量运动，就能够称之为术法能量。
    这种能量就像是电能一样，很难丈量，肉眼又很难观察到，很多时候，自然显的神乎其神。
    所以，传统术士将元素与术法能量混为一谈，是并不完全正确的，不过两者之间是存在因果关系，这个是必然的。
    归根结底，术法能量其实就是一种能量，只是比起普通能量，这种能量更塑性更强，能够展现出不同特性，甚至能够被人为操控。
    正是基于这种特性，即便是拥有灵魂能量反应室的惊雷金雕也没有办法无限飞高，进入卫星轨道，化身成为卫星，来个卫星定位之类的骚操作。
    肖恩曾经做过测试，一旦突破了卷积云层，灵魂能量反应室吸收术法能量速度勉强能够支撑惊雷金雕正常滑翔，再往上冲，就要开始消耗惊雷金雕自身储藏的术法能量了，高度越高，消耗速度也就越快。
    在桑赛特峰峰顶，惊雷金雕的术法能量就已经开始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速度流逝。
    在这种环境下，已经被榨干了所有术法能量的死亡之神，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半成来。
    轰！
    盛装死亡之神骷髅头的实心铁棺材，被直接扔在了桑赛特峰上面。
    桑赛特峰顶端并不是呈尖状，而是一个平顶蘑菇头，足有上百平方米。
    将死亡之神的骷髅头运送过来之后，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扔就完活了。
    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用其他手段玩自救，将自己从桑赛特峰滚下去。
    惊雷金雕陆陆续续又返回了北方要塞十好几趟，运送了大量物资上来，乒乒乓乓的在世界屋脊造起了监狱。
    至于工匠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而是肖恩的另一具灵魂武装冰霜巨人，也只有他才能够在这种极限环境中工作。
    冰霜巨人在这里主要是挖坑和拼装。
    在这里连火都点不着，更别说是使用黑火药了。
    冰霜巨人只能用老办法，一锤头一锤头的凿坚硬无比的岩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死亡之神一阵尖声大叫，重达数吨，完全用钢铁浇筑的铁棺材，都被他带动的晃了好几晃悠。
    肖恩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个以常人无法理解存在了无数个世纪的老怪物，总有点非常手段，稍微轻视他们，就有可能给他们翻盘机会。
    对付这种家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依照埃里克森元帅所说，将其人道毁灭，自然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只要对其有所求，就必须冒着被其翻盘的危险。
    这种事情，很难两全其美。
    冰霜巨人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打开了为死亡之神量身定制的铁棺材。
    与其说是铁棺材，不如说是一个长方形的铁疙瘩，分为上下两层，只有中间有一个狭小的窟窿，不大不小，正好用来盛放骷髅头，只要将其对拼起来，骷髅头在里面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这副铁棺材，就算不用锁，仅仅对拼起来，普通人根本无能为力。
    为了运这玩意上来，惊雷金雕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分两趟走的不说，沿途更是耗空了好几次能量，不得不半途落脚，返回北方要塞补充能量。
    世界屋脊本来就没有那么好攀登的，更别说是拖拽着数吨重物。
    冰霜巨人笑眯眯的望着死亡之神道：“先前不是装死尸装的挺欢吗？怎么不继续装了？”
    死亡之神到手后，肖恩曾经尝试过跟这个家伙交流，看看能不能从它嘴中挖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只是这个家伙没有了神的能力，神的架子却依然在，张口蝼蚁，闭口卑微，没有一句人话。
    逃跑方案被肖恩识破破坏，劈了它几雷，将骷髅头中残留的死亡术法能量彻底驱散之后，更是跟肖恩玩起了装死，估计想麻痹永夜军领，寻找其他逃跑方案。
    肖恩压根不相信，这种老妖怪会这么容易挂掉，越是这样越是提高警惕，根本不给他继续搞幺蛾子的机会，直接运送到了最适合关押它的绝地。

 第五百八十章 气泡宇宙论

    在桑赛特峰扔了两天，死亡之神显然感觉出不对味来了。
    虽说整个大环境处于术法能量匮乏状态，但是丝丝缕缕的，总能抽取到一部分补充自身的，尤其是人的灵魂，现在这种状态，虽然没办法抽取人的灵魂，但是凭借他这么多年对灵魂的研究，他甚至能操纵人的负面情绪，以其作为力量的根源之一，虽然比不上灵魂，但是多少能成为他的原始资本，方便他搞一些小动作。
    现在这些全没了。
    他现在能感受到的就是无尽冷寂，外界不仅没有丝丝缕缕的术法能量滋养它，甚至反过头来汲取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点家底，就连骷髅头上的束缚法阵都没办法完全锁住这些术法能量。
    至于灵魂，自始至终他只感受到了半个。
    就是那个让他恨的咬牙切齿，将他逼入这种前所未有窘境的混蛋，就算是上一次被迫自我封印，那也是早已经做好种种布局和准备的情况下，而不是像眼前这般任由他人摆布。
    之所以说半个灵魂，是因为在这里的灵魂只属于对方的一部分，对方的本体和大部分灵魂估计在千里之外也不一定。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对方对灵魂的运用，同样也算登堂入室，千年以来仅次于自己。
    若是肖恩知道死亡之神的想法，肯定会笑掉大牙，这个家伙自恋的倒是可以。
    论灵魂操纵方面，他就知道一个人并不比死亡之神差——灵魂武装的制造者。
    此人肯定也是灵魂操纵方面的大拿，才能够制造出这种神乎其神的工具，自己到现在不过是沾对方的光罢了。
    死亡之神不是没想通过灵魂方面直接对肖恩下手，结果触了大霉头，还没等到靠近肖恩的灵魂意识，就被轰了出来，甚至受了不小伤害，很显然是触发了灵魂法则符文自动防御。
    “这是哪里？”死亡之神直接无视了肖恩言语中的嘲讽。
    “你的新坟墓。”冰霜巨人将骷髅头从铁棺材中捡了起来，沿着桑赛特峰的顶端转悠了一圈，边走边道，“来，看看我为你选择的新家怎么样？绝对是俯视众生，群山大地都匍匐在你的脚下，每天更是第一个目睹太阳的升起，最后一个目睹太阳的落下，有清风白云作伴，绝对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修你个妈！
    养你个奶！
    骷髅头中的鬼火一阵乱颤，可以看得出死亡之神的心情有多激动，若是可能的话，他都恨不得跳起来咬肖恩一口，最后咬牙切齿的道：“桑赛特峰！”
    很显然他非常这种环境对于自己究竟有多不利。
    “死亡之神阁下真是好见识。”冰霜巨人脸上浮现了一丝敬仰之情道，“没错，就是桑赛特峰，死亡之神阁下对这个新家可否满意？”
    肖恩自始至终都用的敬语，但是死亡之神在其中感受不到半点尊敬之意，有的只是浓浓戏谑和恶意。
    “你究竟怎么样才愿意放我离开？”在这种绝境的逼迫下，死亡之神终于低下了自己高贵头颅，一旦被扔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逃脱的希望。
    “这就要看死亡之神阁下能开出什么样的价格来了。”肖恩并没有直接将话说死，“说说看，你究竟能开什么价自赎。”
    “力量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打造一支像先前那样的不死军团，不，比那些蠢货更上一层楼的，真正意义上的不死军团，同时拥有智慧和不死之躯的不死军团。”死亡之神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冰霜巨人笑容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郁了，“阁下以为我是克莱恩大长老那种傻子吗？就怕不死大军打造成了，控制权也不在我手中了。”
    “绝对不会，我会交出所有力量的控制权，若是你还不相信，咱们可以签订契约，互不伤害的灵魂契约！”死亡之神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互不伤害的灵魂契约，死亡之神阁下倒是好算计，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肖恩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不感兴趣，你的这种做法，是完全违背自然法则的，会受到位面法则的针对，你以为你的失败是偶然吗？就算是没有我们将你打的落花流水，也会有其他英雄人物受到位面庇护而崛起灭掉你。”
    自从获得了法则符文和法则之力后，肖恩有事没事的就在琢磨这个，对其多少有了点自己的心得和感悟。
    “违背自然法则？受到位面法则针对？哈哈……你以为你在灵魂方面稍微有点修为，就有资格跟我谈位面法则吗？你知道什么是位面法则吗？那是一道枷锁，那是一道囚笼，所有的力量走到一定程度后，都必须面对它，只有打破了它，才能成为人上人，才能成为神。
    就你，想要接触位面法则，还差太远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先前释放灵魂的时候，你得到了位面法则的认可？获得了法则之力？难怪我先前进入你灵魂的时候，被直接轰出来了，感情是位面法则在作祟。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得到了位面的庇护，成为了传说中的位面之子？
    若是你真的这么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只是变成了位面法则的一个工具、一个奴隶、一个走狗，无论你如何努力，这辈子都不会突破位面法则的限制，永远没办法踏足真神的境界。
    我劝你在这条不轨路上走太远前，彻底醒悟，我这种死亡之力，是专门用来打破位面法则重重限制而存在的，只有让位面法则彻底崩坏，我们才能冲破枷锁，在无尽星空中举起自己的神国，点燃属于自己的神火，铸造自己的真名。”
    肖恩口中的位面法则无意中刺激到了死亡之神，让其一阵颠三倒四的咆哮，那副模样，不仅对位面法则一清二楚，同时还深恶痛绝，他嘴中的位面法则的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从死亡之神的这番话中，肖恩咂摸出了很多东西。
    这个家伙倒没完全疯，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少它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神灵，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打破生死轮回，会受到位面法则的针对，他依旧选择这么做，则是为了对抗位面法则，乃至彻底打碎位面法则。
    按照他的意思，想要打碎位面法则，就必须得灭世，这个家伙为了追求个人力量，简直不计一切代价。
    肖恩并没有直接否定死亡之神所说的一切，而是顺着话头道：“位面法则又是谁制定的？真理之神？创世神？”
    “真理之神？那是什么玩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神也妄自称神！”死亡之神言语中有着浓浓不屑，浑然忘记自己也在称神，“听说过位面壁障没有？”
    “没有。”肖恩连忙摇摇头，摆出一副求教的姿态道，“还请阁下解惑，这个位面壁障又是什么？与位面法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每一个世界都是一个大气泡，在这个大气泡的外面，便是无尽宇宙。”死亡之神摆出一副科普架势道，“将这些世界间隔开的，并不是空间、时间，而是位面壁障，而位面法则便是位面壁障的基础支柱，一个世界的位面法则越健全，它的位面壁障也就越稳固，反之亦然。
    若是不破坏位面法则，如何削弱位面壁障？又如何冲破位面壁障，窥视无尽宇宙的奥秘？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的多，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诱惑住了，来吧，你我联手，不出十年，就能席卷整片大陆，然后打出去，甭管是精灵们的黄金大陆，还是巨龙们的最后猎场，全都得匍匐在我们的脚下，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这个位面之外的世界吗？”
    “气泡世界论？多元宇宙？精灵们的黄金大陆？巨龙们的最后猎场？”肖恩知道死亡之神这种不知道岁数的老怪物手中掌握的信息量相当惊人，但是没有想到一出手，就是一堆东西，进一步摧残他处于动摇中的世界观。
    气泡宇宙论和多元宇宙，其实是一种东西。
    前者是后者的一种。
    多元宇宙就不用多解释了。
    一个理论上的无限个或有限个可能的宇宙的集合，包括了一切存在和可能存在的事物：所有的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以及描述它们的物理定律和物理常数。
    多元宇宙所包含的各个宇宙被称为平行宇宙。
    气泡宇宙论则更狭隘一些，指这些平行宇宙，就像处在一个个气泡中，相互独立，又相互影响，甚至能突破相互之间的壁障进行宇宙旅行。
    气泡宇宙论这个词语一出口的时候，肖恩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元素潮汐学。
    先前他在想元素潮汐学的根源的时候，只是单纯往单宇宙上面想，认为其有可能，像海洋潮汐那样，是受天体影响，却没有往更大的方向上面假设。
    若是代入气泡宇宙论，岂不是再合理不过？
    在这个气泡宇宙之外，正有一个或者数个气泡宇宙，与其处于接近或者远离状态，从而造成了元素在沉寂与活跃之间转化，形成了潮汐，这不就解释的通了。
    肖恩的心情忍不住一阵澎湃，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秘密。
    在这个冲击下，精灵们的黄金大陆和巨龙们的最后猎场，反而没有那么让人震惊了。
    因为肖恩以前就有这一方面的猜测，按照阿沙恩大陆的比例来看的话，其只占这个世界的很小一部分，外面拥有更辽阔的世界，有几座更大的大陆也不一定。
    尤其是关于巨龙和精灵们的传说，多数不是灭绝了，而是离开了。
    去哪里了？
    当然是去另一块大陆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了，若是气泡宇宙论正确，他们突破了位面壁障前往了其他宇宙也不一定。
    不过比起后者，肖恩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位面壁障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肖恩低头沉思的时候，死亡之神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不遗余力的鼓吹道：“当你举起神国封神之后，你不仅会拥有无尽生命，探索世界和生命的奥秘，你还可以让那些追随你的灵魂，在你的神国中重生，在那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打造你想象中的理想国度……”
    “位面法则崩坏后，这个世界将会怎样？”肖恩突然反问道。
    “位面法则崩坏后，这个世界怎么样？”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死亡之神有几分愕然，本能的摇摇头道，“不清楚，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肖恩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既然位面法则是位面壁障的根本，这等于是破坏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保护层，若是咱们真的身处气泡宇宙中的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其他世界的强盗可以肆意进入这个世界，甚至掠夺吞噬这个世界。”
    死亡之神不以为然的道：“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成为真神了，谁还管这个世界怎么样？你考虑的太多了，若是牵挂太多的话，又怎么能够成大事？成神之路是伟大的，也是孤独的。”
    “一个连生自己、养自己的世界，都毫不犹豫毁灭践踏的人，又怎么值得托付性命和信任？”肖恩冷笑更甚，“成神梦，你留着自己慢慢做。”
    冰霜巨人走回了铁棺材旁边，将骷髅头重新扔了回去。
    经过这番对话，他对死亡之神的疯狂和冷血有了更深刻认知，这绝对是自私自利到极致的家伙，在他心中只怕不存在任何感恩或者悔改之类的情绪，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和成神之梦，他绝对不惜牺牲一切。
    至于死亡之神刚刚向肖恩描述的成神之路，他是半点都没心动。
    死亡之神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言。
    位面法则、位面壁障、多元宇宙，这一切都存在于推测和假设中。
    死亡之神自封为神，他又没有真的成为神，他怎么知道这些情况就是正确的？
    自凡是其中有一条是错误的，他的成神之路就是一个笑话。
    肖恩除非是脑子让驴踢了，才会丢下自己一手建立的一切，跟他走上一条虚无缥缈的封神路。
    更何况，逆天而行的封神路岂是那么容易走的？
    他现在不就沦落到了肖恩的手中了吗？
    “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死亡之神不甘心的叫嚷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艘破船，随时都会沉没，难不成你准备陪他一起死不成？”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条破船？”肖恩再次停下了手头工作，皱着眉头反问道。
    “我就是明证，若是位面法则足够强大的话，根本不会允许任何违背常理的事情出现，只有在位面法则衰败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死亡之神一股脑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全部秃噜了出来。
    “不会允许非正常的事情出现？只要有术法能量存在，出现你这样的人，不是早晚的事情吗？尤其是随着元素大潮汐的到来，术法能量越来越活跃，你这样的人将会越来越多才是，难道说……”肖恩的脸色变的更艰难看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岁月无情

    “哈哈……你想到了？术法能量才是这个世界位面法则的最大破坏者，所有的术士都是异端，都是这个世界法则的破坏者，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术士怎么来的？”肖恩的脸色越难看，死亡之神越高兴。
    “这个世界上的术士怎么来的？难道不是觉醒的吗？”肖恩急忙反问道。
    “觉醒？觉醒也是有原因的，你让冰原上的那些蛮人觉醒一个我看看，术士也是……”死亡之神一阵卡机，瞳孔中的鬼火一阵闪烁，半晌方才吭哧吭哧的道，“术士究竟是怎么来的来着？我怎么记不起来了？不过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只需要知道术法能量最活跃的时候，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虚弱的时候，千年大潮汐也是千年大劫难，人将不人，鬼将不鬼，人间将是地狱。”
    “人间就算是变成地狱，也是因为你这样的混账多了，到时候冒出一个，灭一个，我看你们如何将人间变成地狱。”肖恩闷哼了一声，又叮叮当当的开始了手头工作。
    像死亡之神这样的妖魔鬼怪，以后将会越来越多，肖恩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毕竟这是术法能量的特性决定的，这种独特的能量为这些存在提供了能量。
    当大环境处于术法能量荒漠的时候，他们龟缩在不知名的角落中，凭借着以前的储存，或者类似的储能法阵苟延残喘。
    等术法能量重新涌动，他们一个个自然会跑出来兴风作浪。
    认真算起来，那些返古变异的生物们，也算是这种情况。
    肖恩现在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死亡之神唬住？
    死亡之神说的恐怖，认真思量思量，其实还是歪理邪说一堆。
    没错。
    随着术法能量浓度越来越高，确实有很多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或者怪物冒出来。
    但是无数年的术法能量荒漠状态不是吹的，就算你原本是一尊真神，经过这么多年的只进不出，就算是没死，也得衰弱到一种极致。
    远的不说，还是拿这位死亡之神阁下来说，在没有将整个克莱恩部落亡灵化之前就暴露的话，拿下他的难度将会大幅度降低。
    至于那些返古变异生物们，那就更不用说了。
    野生的还没有等到成长起来，多数就被永夜军领的巡守猎人给猎杀了。
    能在永夜军领统治下成长起来的，都已经被驯化，成为了他们的助力。
    更别说，位面法则也不会坐视不理，估计会想方设法的弥补自身的漏洞。
    时间。
    死亡之神在说这些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漏掉了时间在其中的作用。
    这是一件放在漫长时间线的事情，他们还有准备和缓冲的时间。
    整个世界都在变化，总不可能人一成不变吧？
    看看永夜军领现在搞出来的一系列动作便知道了，人的潜力也是无穷的。
    到时候天塌了，想办法补天就是了。
    如此一想，自然念头通达。
    至于术士究竟如何起源的，这个肖恩多少有点耳闻的。
    肯定与血脉传承有关，或许是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疯子们，在自己的血脉中注入了非人基因也不一定。
    这些年来安迪斯人不是一直号称最容易觉醒的种族，应该与他们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贵族有关，他们会优先增强自己的实力。
    就像死亡之神刚刚所说的，术士究竟起源的重要吗？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
    术法能量和术士或许是这个世界位面法则的破坏者，却不一定完全是坏事。
    看看永夜军领现在的发展模式便知道了，术士已经成为各个行业中的领头羊，带动整个领地黑科技和正常科技的攀登。
    若是没有术法能量和术士，按照正常发展，即便是有肖恩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作为指导，他们也需要耗费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走完现在的道路。
    “力量不感兴趣，财富呢？我知道巨龙们最后猎场的所在地，巨龙们的品性，你应该听说过吧？他们对各种黄金宝石充满了迷恋，它们的龙国龙城中，有着数不尽的财富，现在正是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候，趁机斩杀他们，所有的财富将会归你所有。
    斩杀巨龙的好处就更不用说，它们全身都是宝，龙血、龙髓、龙鳞、龙骨、龙魂，全部都是天然的魔法材料，我有秘法，能将龙血管注入普通人身体中，让他们变为强大的龙血战士。
    到时候你只需要将我扔在那片大陆便可以了，放心，在你有生之前，我绝对不会再踏足这片大陆，若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签订灵魂契约……”
    死亡之神喋喋不休的向肖恩展开了诱惑，力量不成改成了力量和财富混合，目的就是让肖恩释放他，让他有机会重新开始。
    肖恩只是听，却不给出任何承诺，只是叮叮当当忙碌自己的。
    没想到却起到了出人意料的拷问效果，根本不需要肖恩问，死亡之神便将掌握的东西，倒竹筒一样的往外倒。
    反正绞尽脑汁想要诱惑肖恩。
    肖恩根本不为所动。
    包括所谓的寻找黄金大陆与巨龙最后猎场大陆的提议。
    想要贪图好东西，也得看自己的能力到不到。
    永夜军领才刚刚试水近海探索，远洋暂时无能为力。
    若是抵达这些大陆都困难重重，谈开拓新大陆岂不是扯淡？
    尤其还是打精灵和巨龙，这些传说种族和传说生物的主意。
    稍微不慎，他们不是去远征的，而是给人家送奴隶和口粮的。
    这些东西对永夜军领来说太超前了，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至于死亡之神掌握的其他东西，很多在肖恩眼中，那都属于不折不扣的邪术，动不动的就拿人的灵魂和生命献祭，在他嘴中，人跟牲口没有什么区别。
    仅此一点，两人就不可能达成共识。
    死亡之神说的越多，只会坚定肖恩将其囚禁起来的想法，放这个家伙出去，就是天大祸害。
    “好了！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新家是否满意。”肖恩满意的拍了拍手，看着自己耗时一周的劳动成果。
    这是一个深达三米，长两米，宽一米的石坑，完全镶嵌在桑赛特峰的主体上面，将盛放骷髅头的铁棺材扔进去，纹丝合缝。
    为了凿这个玩意，光是精钢凿，都用坏了好几个，每天都需要返回北方要塞两次，用以补充术法能量。
    桑赛特峰上面的极端天气，即便是对灵魂武装也是一个不小挑战。
    先将垫底的铁棺材扔进去，再将骷髅头镶嵌进去，临封棺前，肖恩望着满目怨毒的死亡之神，笑着道：“死亡之神阁下，还有什么更优厚条件没？赶紧开，短时间内，我是没空来看你了，这见鬼的地方，上下太费事了。”
    没有诅咒，没有新的诱惑，能说的，这一周死亡之神都已经说完了，只有无尽的平静，好像在陈述一个无可避免的事实，道：“我曾经见过无数意志坚定的人，无论是英明的国王，睿智的领主，美丽的公主，无敌的勇士，都没有办法抵抗岁月的侵蚀，都没有办法逃过死亡的魔爪。
    在这种威胁下，国王会抛弃自己的英明，领主会丢掉自己的睿智，公主为了曾经的容颜不惜一切，勇士为了自己的勇武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年轻领主，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你会跪伏在我的脚前，让我帮助你脱离死亡的威胁，让我赐予你永恒生命，我在这里等着你。”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肖恩耸耸肩道，“你慢慢等，这种情况最少也得等一个世纪，希望你能熬到那一天，不被桑赛特峰的寒风彻底抽干。”
    “你会来求我的！你一定会来求我的！你肯定会来求我的！”
    在死亡之神声嘶力竭的呐喊中，重达一吨的铁棺盖轰然落下，将所有的叫嚣，全部都封闭在铁棺内部，没有半丝声音和灵魂意识透出。
    铁棺材当然不是纯粹钢铁浇筑这么简单，上面还镶嵌满了符文。
    这些符文并不是普通基础符文，而是肖恩亲自操刀，一锤子一锤子雕上去的灵魂法则符文，就是他灵魂意识中的那个。
    在普通人的眼中，这就是一条条毫无意义，随心所欲雕刻出来的划痕，偏偏其对于灵魂具有克制性的作用。
    有了这些灵魂法则符文，死亡之神的灵魂意识也得跟着变成笼中鸟，根本无法延伸出来，彻底杜绝他作妖可能。
    桑赛特峰顶虽然人际绝迹，但是总要以防万一不是。
    将铁棺材盖合上了还不算完，又用成人胳膊粗的大锁链，连锁了八道。
    然后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巨石挪过来，将整个石坑盖了起来。
    肖恩转悠了几圈，没有发现半丝人工痕迹后，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各种能够考虑的意外因素，基本上都考虑进去了，除非是死亡之神幸运之神附体，否则休想从这个新牢笼中脱困。
    想想他的倒霉经历，这种可能性更微弱。
    幸运女神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位面法则肯定是有的，其不仅不会帮助他，反而会针对他。
    换句话说，位面法则是站在肖恩这边的，就算是有点意外因素，也会被位面法则扼杀掉。
    想到这个，肖恩就更安心了，收拾收拾工具，毫不留恋的下山去了，最近收获的消息有点多，冲击有点大，得好生捋一捋，顺便调整一下永夜军领未来的发展方向。
    死亡之神所说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截然不同的大方向将会决定他们未来的发展趋势。
    这件事情的重点并不是军事上面，而是领地科技上面，永夜军领这一方面的领头人物，现在主要集中在北方要塞，核心中的核心，便是以肖恩为首的四座法师塔。
    现在法师塔群已经初现稚形，艾琳娜女士坐镇的医疗塔，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坐镇的西塔，妮蒂亚大长老坐镇的东塔，都已经建设完成，并投入使用。
    除了艾琳娜女士目标明确，专攻医疗方面外，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和妮蒂亚大长老，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研究方向，他们目前还处于知识的学习和融会贯通阶段。
    永夜军领这些年来，在术法方面积累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凭他们的学习能力，想要彻底吃透，也需要一段时间，尤其是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他可以说是从头学起，花费的时间将会更长一些。
    “咦，领主大人几日不见，难道又有什么新的收获不成？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了，莫非与一周前意识空间停止运转有关？”仅仅是第一眼，妮蒂亚大长老就感觉出肖恩灵魂意识的变化。
    “确实有点不同的感觉，但是究竟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班希伯来赞同的点点头。
    “我儿子当然与众不同。”艾琳娜女士一如既往的自豪满满。
    “确实有收获，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在这之前，先请三位看三段录像。”肖恩一挥手，便将永夜军领第三集团军这段时间与死亡之神在绝望沼泽两场鏖战和桑赛特峰之巅的对话，全部都放了出来。
    无论是灵魂战争还是自己获得法则符文的过程都没有隐瞒。
    若是死亡之神所说的哪怕有一成是真的，这种形式的战争，他们以后可能还会面对，早做准备一准没错的。
    至于法则符文的获取过程，则是可遇不可求，到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完全说清楚，又处于自己的灵魂意识最深处，倒是没有泄密不泄密一说。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看到还是一个问题。
    果不其然，等看到那些灵魂被法则符文吸收，由于肖恩的灵魂意识被吓回北方要塞法师塔，而出现画面中断的时候，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迷惑神色，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看到肖恩能够看到的法则符文。
    肖恩通过术影回放，出现在画面中的法则符文只有一种，就是肖恩灵魂意识中的那一枚，其他地方一律处于一片空白状态。
    术影回放是基于肖恩的记忆进行的，若是他连记都没有记下来的话，又怎么可能放的出来？
    妮蒂亚大长老皱着眉头道：“领主大人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什么？这些灵魂都去哪里了？怎么感觉他们被一只无形的怪物吞掉了一样？”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多元宇宙、位面壁障、位面法则和法则之力的概念没有？”肖恩只能将相应问题提前甩了出来。
    “多元宇宙？”
    “位面壁障？”
    “位面法则？”
    “法则之力？”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和艾琳娜女士满脸懵逼，很显然这四个词语，他们一个都没有听懂。
    他们是不折不扣的野术士出身，虽然与七使徒有瓜葛，但到属于编外人员，并没有享受七使徒的系统传承，他们对术法方面的知识，都是源自于永夜军领。
    肖恩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望着妮蒂亚大长老。
    妮蒂亚大长老若有所思的道：“以前曾经听过类似的名字，不知道与领主大人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而且只是听说过，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

 第五百八十二章 黑科技之始

    “那就等都看完再一起说！”肖恩点点头表示了解，并没有直接开口解释。
    很快便到了他与死亡之神在桑赛特峰对话的部分，对话内容，肖恩没有半点隐瞒，但是死亡之神的关押地点却人为性的屏蔽掉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保险，与信任无关，只是减少安全隐患，所以即便是永夜军领也只有肖恩一个人清楚。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就插入一些题外话解释了，毕竟里面有一些概念是源自于前世，他清楚怎么回事，不代表这三位也清楚怎么回事，同时还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的个人推测和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元素潮汐学，全部抖了出来。
    等看完整个术影回放，三人陷入了久久沉默。
    肖恩也没有尝试打破沉默，因为他知道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太过震撼，等若是硬生生敲碎了原本世界观，原本的世界观越完善，受到的冲击越厉害，产生的质疑也就越强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妮蒂亚大长老方才涩声道：“领主大人认为这个怪物所说的是真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元素潮汐起伏的根本原因？”
    “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咱们手中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在指向这个方向，无论是元素潮汐学，还是位面法则，你们不是问我先前看到了什么吗？我看的正是构建位面法则的法则文字，你们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这种文字拥有不可记忆、常人不可视的特性，我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位面法则想借助我之手，释放这些被囚禁的灵魂，有意识让我看到的。”肖恩摊摊手道，“这是跳出时间、空间的另一个存在，等于是让我们的世界多了一个维度，平添了无数可能性，在没有验证前，谁也没有办法确定位面法则形成的位面壁障外面是什么。”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整个大环境正在往这个方向转变，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与其等事情临头，咱们被动防御，还不如提前准备，到时候从容应对。”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并非纯粹的术士，同时还是一名政治家，很多时候考虑事情与肖恩不谋而合。
    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参谋长阁下认为将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怎么又应该怎么应对？”
    “领主大人这么不是为难人吗？这种事情如何猜起？没有最基本的情报，所有猜测都是空谈！”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是一个谨慎的人，哪怕因为与肖恩推心置腹后，一些已经融入到骨子中的东西，是没办法轻易改变的。
    “现在又不是制定军略，只是随便猜测，就算是没有边际的猜想也可以。”肖恩刚刚说完，似乎也觉得这种事情不靠谱，笑着道，“那就结合咱们领地现在得情况说说看。”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咱们能着手布局的，主要还是返古魔法野兽这一方面，这些年来也是愈演愈烈了，仅凭巡山猎人有点不够用了，应该将这一支队伍更正规、更专业化，搜寻踪迹的搜寻踪迹，专门负责捕获猎杀的捕获猎杀，而且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不能是一味的斩尽杀绝，不如像生物异常研究所这般，将对咱们有利的保留下来，有害的捕杀掉，毕竟这是未来的一个大趋势。”班希伯来沉思了一下，提出了一条建议道。
    “确实如此，咱们以前将所有返古魔兽一网打尽的方式，确实有点太极端，大环境如此，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只能适当掌控，趁着这次军队改编，有大量士兵退居二线的机会，将巡山猎人这支队伍正规化，到时候我会酌情为他们制定相应战技，增加他们在这一方面的专业化程度。”肖恩显然有更好的设想。
    在永夜军领，战技在很多领域已经成为了专业化代名词，绝不仅仅是战斗方面。
    在研究领域，这种技能同样也适用。
    远的不说，单说艾琳娜女士现在主持的医疗研究方面，就具有非常大的便利性，原本一些无能为力的大型手术，在战技配合下，由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毕竟战技的动能是源自于术法能量，能够让人看到原先看不到的东西，听见原先听不到的声音，感知到原先感知不到的东西，至于暴增速度和力量之类的，都属于次要了。
    原本的技术难题和壁垒，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了。
    当然了，在这些领域，战技的名字就不再称之为战技了，而是科研技能，简称科技了，为了区别前世的科技，肖恩戏称为黑科技。
    相比起肖恩前世的科技，永夜军领的黑科技是一走到底，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前世的科技对机器依赖，远远超过了人，就算是再厉害的科学家，想要搞科研，肯定离不开一系列的科研设备，毕竟人力有限，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看到正常状态看不到的、听不到的、感觉不到的，进而做到正常状态做不到的事情。
    这里是指大环境，像爱因斯坦、霍金那种开挂人物不算，这种人数遍整个人类历史也没几个。
    永夜军领的黑科技，对人的依赖，远远超过了机器。
    更准确说，永夜军领用个人能力弥补机器上面的不足。
    肖恩前世的科技发展模式，需要大量的基础知识积累，里面有无数科学家前仆后继的研究，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才走到了那种程度。
    永夜军领现在的发展速度虽然迅速，但是底子终归太薄，很大程度都是依赖肖恩前世带来的所学。
    但是他所学的东西对整个现代工业体系，用九牛一毛形容有点夸张，但绝对只是最基础的东西，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将对现代工业体系有着支柱性作用还没有搞出来——电力。
    北方要塞的电力并非正统电力，依旧是术法能量的变种。
    永夜军领未来的工业基础体系的支柱动力，恐怕也不是电力，而是术法能量。
    既然已经有了更好选择，为什么还要紧盯着原先的不放？
    术法能量无论可塑性还是应用范围，都要比电力广很多很多。
    肖恩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两个世界看起来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在根源上面具有巨大差异。
    若是前世的便捷，就用前世的。
    若是发现了更便捷的方法，就用现在的，没必要完全追求一样。
    最重要的是，想要点电力这棵科技树，肖恩还没有太大的头绪，但是术法能量，已经窥见门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建造自己军领的第一座能量反应室，一旦建设成功，将预示着他们的工业体系进入一种全新境界中。
    其实这种科技技能模式，与邓普斯团长先前提出来的弹道学战技非常相似。
    固然有速成的功效，但是只能作为临时替代品，最大化的发挥物力的作用才是正道。
    毕竟人的灵魂能力，目前来说也是有限的，这自然意味着他们能学习的技能同样有限，若是满足于这种模式的话，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他们将会举足不前。
    最正确的做法，还是将这种科技技能作为领头羊的作用，将目光瞄准那些凭借当前技术做不到的，一旦研发出能够用物力代替的产品，他们便可以舍弃这一块的科技技能，专注于其他暂时物力做不到的事情。
    换而言之，生产制造各种专业机器，依旧是未来的大趋势，但是在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之前，可以用科技技能作为一种弥补。
    科技技能这一块，肖恩并没有像战技体系那样，完全由自己操刀。
    一来是，其他法师塔已经建立起来，妮蒂亚大长老他们开始步入正轨。
    二来是，相比起战技体系，科技体系这一块实在是太过庞大，自凡是永夜军领能够拿的出手的行业，都可以进行这一方面的总结和尝试，哪怕是有意识空间帮忙，时间成十几倍的放大，肖恩也有点分身乏术。
    无论是战技体系和科技体系，那都属于不停成长和改进的。
    经过一轮实战，炮兵不就需要归纳弹道学战技。
    巡山猎人需要针对性的猎人战技体系。
    就连终极技能，前线也传来了使用反馈意见，提出了改良意见。
    主要集中在绝对壁垒上。
    这个技能强悍固然强悍，但是持续时间太短，尤其是处于群体防御状态的时候，承受的攻击越多，术法能量消耗越快，持续时间也就越短。
    绝对防御状态在大多数时候，是一种浪费，毕竟士兵本身反应能力还在，若是让士兵对这种绝对防御状态形成依赖，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大多数意见是，宁可削弱绝对壁垒的防御能力，也要增加持续时间，若是能与士兵本身反应能力合二为一，最好不过。
    绝对防御和新模式都能保留下来，那就更好了。
    甚至还有士兵提出了第三个终极技能的设想——群体加持。
    带队大骑士的终极技能，不再是单纯覆盖在自身身上，而是像绝对壁垒一样，附加在别人的身上，从而达到整体战斗力暴增的目的。
    说白了，就是将英灵附体转变成群体性质。
    这一点在打造英灵附体这个终极战技的时候，肖恩就考虑过这一块，不过最终舍弃了，当时是基于刀尖原理考虑。
    刀尖越锋利，越容易撕开敌人的阵型，更何况大骑士还有着对抗冠军骑士的潜在意义，若是太过分散的话，反而容易浪费。
    但是从第三集团军损失最严重的前锋尖哨反应来看，这种方式只是纯粹考虑了利益，却没有考虑人的感情。
    拥有终极战技的大骑士生存能力大幅度提升，但是他们的阵亡率却有增无减，很多时候，他们率领的部下逃出来了，他们反而折进去了。
    根本原因就出在终极技能上面。
    在这些大骑士心目中，当接受终极战技的时候，这不光是一项能力，同样也是一项责任，他们有保护自己士兵的责任，在没有将所有士兵都救出来之前，死战不去，一旦终极战技法力池耗光，就容易将自己折进去。
    知道这种状况的时候，肖恩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是，这是永夜军领军队精神建设的一种成功，在这种中低级军官的率领下，所有的士兵将会团结一致，不离不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难过是，大骑士是一股中坚力量，每一名的折损，都是巨大的，说法虽然残酷，但是大骑士的价值远在普通士兵之上。
    但是他们又不可能宣传，让那些大骑士们在危险时刻，放弃那些普通士兵，保全自己。
    若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整支军队离军心涣散也就不远了，根本打不了苦仗硬仗。
    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兵器战争中，中低级军官的军事素养是必不可少的。
    要是他们能够死战不退，便能掌控整个战局不轻易崩溃。
    要是他们有点威胁，扭头便跑，你还能指望下面的士兵坚守阵地，死战不退不成？
    所以，永夜军领不仅不能否定这种状况，反而要大力宣传，甚至借机塑造英雄形象，作为整个军领军官士兵们的典范。
    想要尽可能减少甚至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只能够另想办法了。
    想来想去，似乎还得从战技方面着手。
    出现这种情况，八成是带队的大骑士因为终极技能，战斗力大增，突进速度太快，与下面的士兵严重脱节，他们跟不上大骑士突进步伐，只能让大骑士回过头来救他们。
    所以便有人有了群体加持的想法。
    这种想法固然很好，但是在肖恩看来依旧是不可取的，降低了刀锋的犀利程度，到时候他们连破阵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终极技能在打造的时候，已经充分考虑这些大骑士灵魂承担能力，若是贸然增加法力池，反过头来容易削弱他们的战斗力，毕竟他们的灵魂容量也是有限的。
    这难不倒肖恩，他已经想出了完美解决方案。
    既然是群体性受益，为什么要法力完全由冠军骑士或者大骑士们承担？
    每个受益人都承担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将法力池分拆开，每个人修炼一部分，不就能够增加他们的支撑时间了吗？
    这种情况就像是，每一个大骑士都是终极战技的总开关，形成战技的时候，其他士兵也将自己体内的那部分法力池跟着引动，对自身形成加持，效果或许弱一些，但是配合大骑士的突击脚步应该没问题的。
    这件事情对肖恩来说，难度并不高，只需要将终极战技略作改进，然后打造出配套的法力池战技来便可以了。
    如此一来的话，其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组合战技了，在群体状况下，才能够发挥出最大作用。
    这件事情大大启发了肖恩，一时之间脑洞大开，又涌现了好几个奇思妙想。
    既然能出现多人协作的组合技，是不是无数士兵都修炼一部分法力池，然后以兵团或者军团形式，施展出超出人力想象的攻击？
    是为兵团战技或者军团战技。

 第五百八十三章 突发消息

    涌出这样的想法，主要是针对死亡之神和克莱恩大长老那种诡逆存在。
    对上大长老这样的，即便是火炮发挥出来的效果也很不理想，就连冠军骑士也勉强延缓步伐，普通士兵对上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更别说是死亡之神这种无形无质的存在，那就更束手无策了。
    偏偏大环境异变，这种敌人可能会越来越多。
    拥有几个压箱底的强大杀伤手段，总是有备无患的。
    这件事情显然不是一撮而就的，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试验。
    要是在将所有的科技技能揽到自己身上，已经不是分身乏术的问题了，而是会限制整个军领的发展速度。
    除了像火炮、附魔装备、钢铁冶炼这种核心重工掌握在自己手中，其他民生、轻工业、医疗之类的全部分权出去，自己从旁辅助，提供一些意见才是正道。
    目前已经确定分工的，还是艾琳娜女士，医术、制药以及相关方面的，全部甩手给她，在这一方面，她现在更专业，肖恩只需要将战技搭建的核心理念教授给她便可以了。
    只要掌握了符文数学、基础符文学和灵魂意识符文化，这一块便不再有技术壁垒。
    轻工业方面，肖恩准备交付给班希伯来。
    民生，尤其是农业方面，则交付给妮蒂亚大长老。
    这个目前只属于设想，具体划分的时候，还需要征求两人的意见，反正不是左就是右。
    肖恩手中就这几位能拿得出手的掌控级术士。
    至于克里斯蒂娜，还处于进一步的改造中，一旦成功，则是会帮助肖恩分担一些核心研究工作。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提出来的另一条建议是建立一个异常事物调查机关，针对各地反馈上来的消息，进行相应调查，在那些异常事物或者老怪物们刚刚复苏，最为虚弱的时候，发现并消灭他们。
    对这条建议，肖恩也给予了认可，甚至准备在这个上面更进一步，到时候与兰斯洛特王室进行合作，进行全拜伦联盟监控。
    像死亡之神这样的怪物，一旦复苏造成的冲击和伤害，绝不是一城一领，而是全大陆性的。
    永夜军领仅仅杜绝自己领地中的隐患，显然是不够的。
    之后的讨论，就没有太大的建设意见和见解了，就像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先前所说的那样，受限于已知条件，这种事情实在没有办法妄测，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最快速度，发展自身，以后见招拆招了。
    至于法则之力方面，他们更是没有办法为肖恩提供太好的帮助和建议，毕竟他们现在连法则符文都看不见，法则之力更感受不到，就像普通人很难在术法方面向术士们提供意见一样，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个人没有边际的臆想。
    这番讨论的最大好处就是，让肖恩有了一个宣泄渠道，有种不再是一个人扛这种沉重使命的感觉，有点狂躁的心情得到了宣泄。
    沉重的未来终归是未来。
    路却要一步一步走，日子要一天一天过。
    重新陷入繁琐的忙碌后。
    什么死亡之神、位面壁障、法则之力，就统统丢到脑后去了。
    毕竟北方要塞这种高度术法浓郁区域，那都属于十分罕见的存在。
    就算是那些老妖怪们没有死光，想要出来作妖，也得等几年才成。
    只要不是涉及到死亡之神的事物，一切可谓是风平浪静，一副岁月安好的景象。
    之后，肖恩又抽时间派惊雷金雕将阴影噬魂豹空运到了死亡之神的上一个老巢锥形大坑中，进行了一下仔细搜查。
    结果与肖恩预料的一样，并没有在这里发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除了腐烂的骨骼，还是腐烂骨骼。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曾经有一个倒立的法师塔，用骨骼和灵魂搭建成的。
    用这些东西作为自己法师塔的建筑材料，倒也非常符合死亡之神的能力和性子，这个家伙不应该叫死亡之神，应该叫亡灵之神。
    还有价值的骨骼，都已经被他拆了装到龙骸战舰上面去了。
    与其说是那些骨骼有价值，还不如说是它其中蕴藏的灵魂和死亡术法能量有价值。
    当灵魂被位面法则净化消灭，死亡术法能量抽取干净，这些骨骼只是一堆老化骨骼而已，均已经被永夜军领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对付锥形大坑，肖恩原本也想采取这种手段，派遣士兵运送几吨黑火油上来，浇进大坑中，烧上几天，再进行全面掩埋。
    结果这些士兵没走到一半，就不得不撤回来了。
    因为很多士兵身上出现了各种不良反应，头疼、恶心、呕吐、腹泻，这都属于症状比较轻的，一些比较严重的，身体甚至出现了溃烂。
    幸亏这次任务比较特殊，肖恩从头到尾操纵惊雷金雕压阵，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命令他们全员返程，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就算没有亲自检查，肖恩也清楚问题所在——死亡术法能量。
    这里的土壤、水源中，都有着没有完全散去的死亡术法能量。
    这些与土壤、水源和枯木融合到一起的死亡术法能量，比空气中飘荡的那种变的更复杂，只能够依靠自然力量一点一点的稀释和中和他们。
    这种能量是所有生者大敌，具有侵蚀和腐蚀肉体的能力。
    一查之下，果不其然。
    造成这些士兵病变的，正是因为这种死亡术法能量。
    极个别士兵，由于体内吸纳的死亡术法能量过多，甚至出现了连续做同一个噩梦的症状，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这些情报汇报上来后，引起了肖恩的高度重视，不得不亲自出手对他们进行了诊断和治疗。
    因为这很可能是死亡之神的后续，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这些死亡术法能量中预留后手，远程操控它们。
    诊断结果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死亡之神离这里足够远，根本不可能再操控这些死亡术法能量，这些死亡术法能量除了暗黑特性更浓郁外，与普通术法能量并没有太大区别。
    坏消息是，在没有想办法驱除这片土地的死亡术法能量之前，这里依旧属于生命的禁地。
    死亡之神对这个世界带来的破坏，远远超出想象，若非永夜军领在绝望沼泽推行的新势力计划，对其具有克制性作用，若是再任由它扩张一阵，那才是流毒无穷。
    永夜军领以后吃下了绝望沼泽，也将会大打折扣。
    饶是如此，克莱恩部落所在的那一块足有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开发利用了，这里可是不折不扣的黄金地段，位于绝望沼泽片中心的位置。
    对于如何净化这片土地，肖恩多少有点头绪。
    先前对付死亡之神的过程中，光系术法能量就展现出了不弱的中和作用，到时候只能够从这一方面着手了。
    知道如何做是一码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码事。
    他们总不能拿光系炮弹将这里彻底犁一遍吧？
    永夜军领的财政还没有宽裕到这种程度，只能暂时隔离起来，等开发到这里再说。
    不知不觉中，永夜军领的第十三个年头也走到了尽头。
    这一届的全体军事会议放在北方要塞进行，算得上是顺理成章。
    不仅仅自家领主现在还没能从法师塔中脱身，还因为过去一年，永夜军领几乎都是围绕着这里转悠，永夜军领未来的发展中，其也将会占举足轻重的作用。
    回望过去一年，众人忍不住涌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尤其是一开始的总结，显的尤为漫长，但是所有人听的津津有味。
    永夜十三年。
    这是厚积薄发的一年，也是开拓性的一年。
    既有历经数年的火炮技术横空出世，又有意识空间、武技套路、战技体系这种全新事物的涌现。
    所有永夜人都坚信，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数年，他们军领中将会有更多的新技术喷涌而出。
    厚积薄发的另一方面，是人员上面的，先是年前的时候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举族来投，后是年底的时候炮轰亡灵化克莱恩部落。
    其中所代表的意义，绝不是烬清了整个绝望沼泽，为即将到来的大开发做好了准备，同时也是一个标志，标志着绝望沼泽中的鳄族人彻底成为一个过去式，只剩下永夜军领的鳄族。
    绝望沼泽这个名字也成为了过去式，经过协议磋商后，正式更名为朵瑙平原。
    新一年的军事战略计划有三。
    一是继续全军的军改计划，争取用一年的时间，完成战技推广，并以其为中心，建立全新的战斗体系，完成部分新式武器火炮的装备。
    最后一点的重点并不在军队这边，而是在火器局的生产速度和军领财政。
    军队唯一能做的便是提前训练好相应的配合和炮兵，等到这种新式武器就位。
    二是肯塔纳冰原上的野蛮人们。
    搞定他们的意义绝对重大。
    这不仅代表着永夜军领又一个方向彻底安定下来，他们只需要扼住北方要塞、双子城两个要塞关口，再加上朵瑙平原西面边境，整个永夜军领将会固若金汤。
    还代表他们将会又多一支强兵。
    这支强兵的素质，绝对强悍到让人咂舌的程度。
    仅仅是被他们俘获的六千多名肯塔纳野蛮人中，就有冠军骑士八名，大骑士五百多名。
    更别说是肯塔纳冰原上，还有两个人员超过数万的大型部落。
    虽说他们俘虏的高端战士数量如此众多，与里面妇孺的数量稀少，都是从残酷自然灾难中爬出来的有关，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这个种族究竟有多么盛产高端战士。
    一旦将整个种族吃下，永夜军领绝不是军事实力翻倍这么简单，将会达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
    因为里面不光有肯塔纳野蛮人自身的实力，还有肖恩领主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祖灵战技体系，两相结合，谁知道会有怎样的化学反应？
    仅仅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万分，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三是探索者海军正式出海，展开对绝望沼泽，不，对朵瑙平原周边海域探索。
    以前鳄族人受限于地域产出，没有高大坚木造不了大船，对周边海域的开发相当有限，几乎是从零开始。
    这一条实际上是为建设计划做准备的。
    明年永夜军领的经济建设重点只有一个——全力开发朵瑙平原。
    开发重点自然是朵瑙江。
    更准确说，应该是治理朵瑙江。
    雅各布江和朵瑙江虽然均起源于安迪斯内陆湖，但是双方之间各有特点。
    雅各布江以漫长著称，流经安迪斯山脉、曼育军领、卡尔特军领、小亚细亚平原，最后注入赞比亚内海，总长度超过了三千公里。
    除了在安迪斯山脉中的江段受限于地形，相对湍急外，进入曼育军领后就开始重重分流，等注入赞比亚内海的时候，还是不是从安迪斯山脉中出去的水，还是个未知数呢！
    朵瑙江则不一样，其主要流经区域是朵瑙平原，从死神水道到入海口，总计不过八百公里。
    虽说受限于死神水道，安迪斯山脉中的水流主从雅各布江方向走了。
    但是架不住朵瑙平原自身雨量充沛，卡尔特丘陵地区的东部水流，也多数往这个方向汇集。
    相比起朵瑙江无疑要急且深，当初绝望怒江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这也是海船能够自由在这里穿梭的原因。
    想要垦荒种田，自然不能任由这里的江水肆意泛滥，今年刚刚开垦出来的良田，明年江水一大，连粮食带耕地，全淹没了，那损失就大了。
    即便是对于永夜军领来说，这也是一项浩瀚的工程，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完成的。
    这项工程将会伴随着整个朵瑙平原的开发。
    建立港口和江防，将朵瑙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同样也是重中之重。
    先前那种让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长驱直入的情况，绝不允许再发生。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永夜军领的第十三届军事会议前脚刚刚定下未来一年的发展计划，后脚便被一封加急密保给打乱了。
    肖恩不得不临时召开了一个紧急绝密军事会议，与会者有军事参谋部的两位主力参谋长和六名集团军元帅。
    “这是布兰恩主力参谋长从奇迹半岛传回来的消息，大家先看一看吧！”肖恩一挥手，一封山鹰传书以影像的形式出现在众位永夜军领高层的面前。
    更准确的说，已经经过校翻过来的山鹰传书。
    若是普通山鹰传书，就算是在座的都是永夜军领高层，也不一定能读懂其中的内容。
    不同系统都有属于自己的阴符，没有相应的密码本，它们就是一堆符号数字乱码。
    这封山鹰传书的内容并不长，但是其中的信息量却相当大。
    不光介绍了断口血骑过去半年在奇迹半岛上面的战略布局，最重要的是末尾的那条信息。
    麦基元帅忍不住瞪大眼睛问道：“布兰恩主力参谋长不仅带领着那支百人卫随断口血骑突袭了奇迹半岛，还俘获了西奥丁帝国的新任王后？究竟是主力参谋长运气逆天？还是断口血骑都是吃草长大的？蠢笨到这个地步？将这么大的功劳拱手相让？”

 第五百八十四章 窥视

    “这里面既有运气成分，也有实力成分，奇迹半岛何等辽阔？断口血堡想凭十万不到的兵力将这里砸烂，兵力必然会严重不足，分的肯定很散，只要抓准机会，扼住要道的话，断口血堡在前面破城，布兰恩主力参谋长在逃蹿要道上面设伏，确实有可能逮到大鱼。”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双目闪闪发光，虽然远隔数千公里，但是那边的战况在其嘴中好像近在眼前。
    两位主力参谋长即是竞争者，也是另一种层面的朋友，对对方行事风格和手法十分了解。
    “甭管布兰恩主力参谋长怎么做到的，现在的重点是，咱们应该怎么做？将这位尊贵的俘虏交给断口血堡处理？还是将其押运回咱们军领？”埃里克森元帅想得更长远，最后追问了一句道，“既然布兰恩主力参谋长用的是秘密俘获，应该还没有将其交到断口血骑手中吧？”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布兰恩主力参谋长俘获对方的过程，有很多巧合因素，可以说出乎所有人意料，断口血堡那边还以为对方趁乱潜逃了，现在应该还掌握在布兰恩主力参谋长那边，他不惜动用山鹰进行超远距离传讯，就是想要询问咱们如何决断此事。”
    “这还用讨论吗？当然是直接带回咱们领地来啊，这可是一张天然筹码，早晚会有一天能够用上，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打东奥丁帝国的主意。”麦基元帅一拍大腿，想也不想的咧嘴大笑。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引来了泰戈尔元帅、凯尔曼主力参谋长这些鹰派好战人士的会心一笑。
    扩张是军人的一种本能，尤其是手握强悍重兵的统帅。
    以前被亡灵化克莱恩部落和肯塔纳野蛮人拖住了，也就算了。
    现在一个敌人已经成为过去式，一个已经成为案板上的鲇鱼，吃下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元帅们就有功夫寻找新的猎物了。
    朵瑙平原周边海域的探索开发，那是海军的事情，在没有发现新大陆前，是没他们陆军什么事情的。
    拜伦联盟暂时也不予考虑，先不说双方正处于蜜里调油状态，单说实力对比方面，双方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没错，永夜军领又是战技体系、新式武器火炮，又有可能入手肯塔纳野蛮人这个主战种族，军事实力将会翻倍。
    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们是小种族的事实，永夜军领现在拥有的十万精锐大军是举全军领之力，一旦被打残打废，他们必然会一蹶不振，短时间内没有作为，反倒是次要的，到时候整个拜伦联盟都会化身恶狼，想要从他们身上啃肉。
    看看金斯利家族的下场便知道了，利益联盟素来都是这个德行。
    当你强大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你的盟友，你的好邻居。
    当你虚弱的时候，他们将会是最凶残的恶狼，最残暴的强盗。
    反倒是拜伦联盟，哪怕是一军领打残打废了，他们还有其他好几个军领撑着呢！
    而且他们的人口基数足够大，一旦实施强征令，短时间内就会集起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大军，虽然大部分是乌合之众，但是架不住数量多。
    在局部中，质确实能压倒量。
    但是当量超过一定程度的时候，反过头来又会压倒质。
    面对奥丁兽人数十万大军，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骑兵的断口血骑，不一样的退避三舍，跑人家大后方去搞乱。
    这就是为什么，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确定对拜伦联盟实行隐晦的经济入侵路线，一旦自己被定性为入侵者，哪怕是用武力方式入侵成功，他们也将会被冠以侵略者的名头，一辈子都洗脱不干净，陷入种族战争中无法解脱。
    算计来算计去，短时间内他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打主意——奥丁大草原。
    更准确说，东奥丁帝国。
    若是东奥丁帝国处于完整状态，哪怕这些年处于日落西山状态，短时间内永夜军领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还是那句话，人口问题。
    东奥丁帝国虽然地广人稀，但是架不住面积辽阔，相比起永夜军领依旧人多势众，加上所有牧民都能成为士兵的特性，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拉扯起几万，乃至十几万的大军来。
    盘踞一个柯格尔草原，他们都已经小心翼翼，唯恐哪个大部落心血来潮，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更别说是主动打出去，侵占更大地盘。
    但是随着西奥丁帝国兵潮汹涌，局势明显发生了变化。
    东奥丁帝国已经被彻底打残，而西奥丁帝国明显不能在这里久守。
    这个永夜军领很早以前就在一些军事会议上面，分析研究过，原因众多。
    最大因素还是与奥丁大草原太过辽阔有关。
    这么说吧，奥丁大草原东起肯塔纳冰原，西到奇迹半岛尖端，直线距离超过五千公里。
    从南面的断口山脉一直到最北面的冻土荒原，都属于奥丁大草原，没有人丈量过这里究竟有多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会低于千里。
    换句话说，奥丁大草原的整体面积并不比拜伦联盟所有军领加起来小。
    如此辽阔的面积，想要掌控，难度何等高。
    就算是给肖恩一个如此辽阔面积的帝国，他也干瞪眼，无计可施。
    闭塞的交通、落后的通讯手段，都会成为统治的最大难题。
    当一个国家从南边跑到最北边，需要花费数月之久，一次大军调动需要数年准备的时候，所谓的统治就是一个笑话。
    拜伦联盟的历代王室国王、军领大公，不是没人想完成整个联盟一统，但是每次都无疾而终。
    表面上看起来是种种人为因素阻碍了他们，若是追根溯源便会发现，真正限制他们的是政治体制和落后的科技手段。
    哪怕他们真的用武力强行统一了，也不过是用胶水将他们黏合起来了，裂痕依然存在，并且十分脆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断落，形成更大的、更难以弥补的裂痕。
    他们的掌控力是以他们的武力为中心辐射，越远的地方影响力越低，时间一长，听调不听宣，再正常不过。
    奥丁帝国现在便是这种状况。
    西奥丁帝国现在确实将东奥丁帝国给打烂了，不代表已经彻底征服了他们。
    要是西奥丁帝国的这数十万大军能在这里常驻，耗时个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将所有的反抗势力全镇压下去，或许还有彻底征服他们的希望。
    若是大军立马回转西奥丁帝国，回转奇迹半岛的话，他们前脚刚走，东奥丁帝国的残余势力就会如同雨后春笋般涌出，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事情。
    西奥丁帝国的那位征服者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们现在的状况由不得他们。
    数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是一个庞大数字，一开始，他们还可以通过掠夺东奥丁帝国部落的方式，勉强维持供养，但是现在整个东奥丁帝国都打烂了。
    去年放牧的最佳季节，都处于战乱状态，牧群缩水的厉害，他们凭借无节制杀戮和掠夺，或许能维持他们今年冬季供养，但是绝对没办法维持他们再在这里呆今年。
    更别说，西奥丁帝国的核心区域，奇迹半岛已经被断口血骑用黑火药给炸了个稀巴烂，所有的大型城池，能破的都给破了，大部分粮仓付之一炬。
    他们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现在他们又多了一条回援理由，自己的王后都被人俘虏了。
    只要西奥丁帝国大军一撤，永夜军领的机会便来了。
    对付西奥丁帝国的数十万大军他们无能力，但是欺负欺负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的东奥丁帝国还是没问题的。
    就算是西奥丁帝国留守一部分部落，永夜军领也可以通过联合东奥丁帝国残余势力的方式，将东奥丁大草原上面的局势搅浑。
    浑水摸鱼素来是他们最擅长的。
    “西奥丁帝国王后确实是一块天然筹码，同时一个天然炸弹，依照西奥丁帝国那头猛虎展现出来的性格，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旦知道自己的王后落在咱们的手中，只怕不是妥协，而是疯狂的挥兵来攻吧？”埃里克森元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种担忧并非没有根由，而是建立在永夜军领对西奥丁帝国最高统治者黑虎乌兰巴日的性格分析上。
    此人确实能称得上是一代雄主，自律而又节制，虽然贵为一国之主，却对奢侈生活并不沉迷，据说每天用于政务上面的时间超过十六个小时。
    一名统治者用于政务时间过长，通常代表两种可能。
    一种是整个政治体系有问题，什么情况都需要最高统治者一手操刀。
    另一种则是最高统治者控制欲望过强，想要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西奥丁帝国的状况，两者兼有之。
    乌兰巴日的掌控欲望远在普通人之上，达到了一种扭曲的程度，有时候就连一头牛、一只羊被狼群分食了，他也会亲自带人去剿灭这支狼群。
    在奥丁兽人中，这样的事情被视为一种美谈。
    但是在肖恩，在永夜军领高层眼中，这是一种统治模式混乱的标志，明明一小队骑兵就能解决的事情，最高统治者亲自出马，岂不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若是偶尔为之，为了塑造自己的名声，还可以理解。
    乌兰巴日用在这上面的精力，明显超过了这种范畴，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个人掌控欲望太强。
    这种人通常还伴随着刚愎自用的性格，一旦认定的事情，将会不遗余力的去推行，往往会导致另一个性格特点的出现——好大喜功。
    这一点在对待东奥丁帝国的政策上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西奥丁帝国这一次入侵东奥丁帝国卷动起来的风云，固然举世罕见，但是收获方面，着实不甚理想。
    草原不是城镇，占领后没办法常年派兵驻守，兵峰浩浩荡荡的涌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到时候部落牧民该怎么放牧的还怎么放牧，并没有太大影响。
    从东奥丁帝国手中缴获的牛羊，大部分都被这支大军给消掉了，唯一能够称之为收获的，只有那些战俘奴隶，将他们转化成自己的国力，还需要将他们带回自己的部落中才算成功。
    这种收获又被断口血堡在自己背后捅了一刀，带来的伤害给抵消掉了大半。
    若是换成肖恩的话，他绝对会采取一种蚕食的方式，用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侵吞东奥丁帝国的地盘和人口，等所有的人和土地都归自己所有，对方想不灭亡也得灭亡。
    在这一点上，黑虎乌兰巴日明明有年龄优势，却没选择这么做，不是好大喜功又是什么？
    这样的人，在掌握绝对优势的兵力情况下，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别人的要挟？
    到时候面临他的滔天怒火可能性更大。
    就算是没布兰恩的来信，永夜军领也有关于西奥丁帝国会对断口血堡展开军事报复行动的推测，现在不过是这个可能性极速飙升。
    凯尔曼主力参谋长露出了一个狡猾笑容道：“谁说要将这件事情搞的天下皆知？既然是秘密俘获，当然是秘密运送回来，秘密关押，西奥丁帝国王后失踪，无论是被杀还是被俘，你说西奥丁帝国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谁？到时候就算是找麻烦，也得冲着断口血堡去，而不是找咱们偏安一隅的小军领麻烦不是？距离是咱们之间的最大保护层。”
    “若是俘获过程真的有这么绝密的话，这里面确实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否则的话，还不如直接将其交给断口血堡处置省事。”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赞同的点点头。
    西奥丁帝国王后这张底牌的主要作用还是在未来，而不是现在，永夜军领暂时没有与西奥丁帝国争锋的实力，充其量就是为断口血堡敲敲边鼓，顺便从东奥丁帝国身上撕几块肉吃。
    “问题是如何将这个特殊俘虏给运送回来？一旦返回断口血堡，就算原本是秘密俘获，也很难再保守这个秘密，毕竟咱们的人只是客居，难不成让他们脱离断口血堡，直接从奥丁大草原穿行过来吧？先不说其中的危险性，一旦这么做了，很容易惹来各种猜疑，尤其是断口血堡方面。”埃里克森元帅皱着眉头提出了另一个难题。
    “千里运输一两名俘虏对其他军领来说是个难题，对咱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凯尔曼主力参谋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了肖恩。
    “你的意思是，让领主大人亲自出马，通过空中进行运输？”埃里克森元帅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诸位元帅以为如何？”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此法可行。”
    其他几名元帅纷纷附和的点点头，均都认可了这种办法的可行性，最终目光都望向了自家领主，看看他的决断。
    “将其空运回来，没有任何难度，核心问题是，一个王后值不值的咱们趟这趟浑水，能给咱们带来怎样的利益，又会给咱们带来怎样的隐患。”肖恩并没有轻易下决断，而是系统总结道，“咱们一条一条的分析，首先是隐患。”

 第五百八十五章 出塔

    “一旦这个消息泄露，西奥丁帝国的那头老虎必然会抓狂，就算不亲自率兵前来攻打咱们，也会派重兵来找咱们的麻烦，这种报复性军事行动是最麻烦的，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无利可图。
    再来就是断口血堡那边，咱们现在毕竟处于盟友关系，若是秘而不宣，有失厚道，等以后他们知道此事，很有可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个筹码能给咱们带来什么，这个谁能告诉我？”
    肖恩的目光在永夜军领众高层的脸上扫过。
    就连能言善辩的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张了张嘴，半晌也没有回答上来，先前他们只沉浸在逮到大鱼的兴奋中，认为其对于永夜军领有用，但是究竟怎么用，还真没有深入想。
    “若是她被俘虏了，更容易挑动西奥丁帝国的敏感神经，很有可能派兵围攻断口血堡，要是能借助断口血堡削弱西奥丁帝国实力的话，咱们便有更多的机会和时间图谋东奥丁帝国。”凯尔曼主力参谋长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条多少靠谱的理由。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若是奥云塔娜王后落在断口血堡中，反而更能发挥出这一点的作用来。”肖恩摇摇头道，“那样的话，咱们的手中还不用握着一个不定时炸弹，还有没有其他的？”
    众永夜军领高层一阵交头接耳的讨论。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问道：“领主大人的意思是，将这位王后拱手相让，送给断口血堡？”
    肖恩点点头道：“没错，奥云塔娜王后看起来是一条大鱼，仔细琢磨琢磨，其实是一块鸡肋，想要动用她谋取利益，就会将咱们暴露在西奥丁帝国的怒火下，怎样的利益，才值得咱们这么做？让他们将东奥丁帝国拱手相让？问题是，就算是他们愿意让，也不过口头上说说，他们并没有彻底统治这里，需要什么，还需要咱们伸手去拿。
    真正对于咱们有利的局势，则是西奥丁帝国与断口血堡打起来，咱们才有更多的机会，奥云塔娜王后就是那根最大导火索，就算西奥丁帝国黑虎乌兰巴日原本能咽下这口气，有了这根导火索在，他们也没有办法咽。”
    嘶！
    永夜军领的众高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多少咂摸出肖恩话语中的味道。
    凯尔曼主力参谋长小心翼翼的问道：“领主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不光要将奥云塔娜王后送给断口血堡，还要想办法让西奥丁帝国知道这件事情，挑拨他们攻打断口血堡？这个是不是将断口血堡卖的太狠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盟友，一旦断口血堡被攻破了，也不利于咱们的发展大计。”
    “谁说这是阴谋了？”肖恩反问道。
    “明着来？”凯尔曼年纪轻轻能成为永夜军林搞的三大主力参谋长之一，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被肖恩这么一点，立刻联想到很多东西，“咱们将奥云塔娜王后交给断口血堡的话，他们不可能不接受，毕竟西奥丁帝国与拜伦联盟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东奥丁帝国已经被西奥丁帝国打烂了，就算短时间内没办法完成统一，在东面也不会有人拖西奥丁帝国的后腿，他们以后的主要敌人就是断口血堡，双方迟早会有一战。
    乌兰巴日知道这一点，塞德里克大公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与其等到西奥丁帝国准备好之前开打，还不如主动引他们来打。
    西奥丁帝国现在看起来兵峰滔天，实际上只是强撑起来的假象，东奥丁帝国又不是纸糊的，过去的大半年中，不可避免的给他们造成了损伤，虽说之后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让他们的数量变的更庞大。
    但是两者并不是一个概念，前者是西奥丁帝国、黑虎乌兰巴日的忠实拥护者，后者只是在西奥丁帝国庞大兵力逼迫下的屈从者。
    西奥丁帝国处于强盛状况下，他们将会坚定的拥护下去，一旦他们的强大受到了撼动，他们将会是最大的不安全隐患。
    再就是粮食补给方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挣扎，再加上一冬的煎熬，同样也低到了一定程度。
    他们一旦挥兵攻打断口血堡，最恐怖的也就是第一波兵峰，只要扛过去，他们内部原因，就会让他们不战自溃，到时候就是痛打落水狗了。
    到时候不仅是对西奥丁帝国军事实力的一种打击，同时也是对黑虎乌兰巴日个人声望的进一步削弱，这是一件此消彼长的事情。
    如此一来，三五年内，西奥丁帝国根本组织不起对断口血堡的新一轮进攻。”
    分析到最后，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双目闪闪发光，慷慨激昂的道：“这是不折不扣的明谋，若是与塞德里克大公陈述厉害，他们一定会同意这项计策的时候，一旦西奥丁帝国挥兵南下，咱们的骑兵就可以出关，兵指东奥丁帝国，对这里的势力进行梳理，或是盘踞牧场，或者扶植代理人为咱们放羊牧马，到时候咱们将会成为最大的摘桃子的人，不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领主大人。”
    “没错。”肖恩点点头，凯尔曼主力参谋长所说的，正是他心中计划的，“战争既然没办法避免，就在最有利的时间发动，无论是打出去还是引敌人来打，塞德里克大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根本不需要咱们去说服，只需要将奥云塔娜王后送到他的手中，事情便会朝着咱们最希望的方向走，为了确保这一点，咱们到时候不妨在其中点点火，在舆论导向工作上，断口血堡可比不上咱们，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不用担任何风险，却能够品尝最美味的果实，还有比这更好的计划吗？谁不赞成谁是傻子。”碎颅者麦基哈哈大笑道，“我赞成这项计划。”
    “我们可不想成为傻子。”埃里克森元帅跟着笑道，其他几名元帅纷纷大笑。
    “这件事情，咱们还需要仔细谋划谋划。”老成稳重的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却不像其他人那样乐观，“哪怕事情完全按照咱们预期的方向发展，东奥丁帝国的残存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那毕竟是一个曾经拥兵百万的庞大帝国，哪怕是被打残了、打烂了，随便剩下一点兵力，也不能小视，对他们来说，咱们将会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
    “没错。”麦基元帅连连点头道，“咱们必须解决最后一个内部隐患，冰原上的那些野蛮人，只有解决了他们，咱们才能抽调最大兵力执行此事，不知道领主大人什么时候能出塔，祖灵军团什么时候能就位？”
    麦基元帅着重提这个，里面自然有着自己的私心。
    肯塔纳野蛮人的问题一日不解决，他的第一集团军便会被钉死在遗迹群堡，这场盛事自然不会有他们的事情。
    这件事情，说是两件事情，其实是一件事。
    祖灵军团的筹建工作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无论是祖灵战技，还是祖灵军团的装备都已经就位。
    只差最关键的一步，完成现实与虚幻中的统一。
    这个统一者，必须是肖恩，也只可能是肖恩，这一点上无人能代替，也替代不了，因为那些肯塔纳野蛮人不会认账。
    如此一来，限制祖灵军团成型的，反而是困锁在法师塔中的肖恩。
    这件事情关系到一支强大武力，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肖恩不会用能量分身代替。
    “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争取在这次军事会议结束前搞定这件事情。”肖恩承诺道。
    “好！好！好！”麦基元帅兴奋的摸着自己的光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在法师塔中憋这么久，究竟能够蜕变成什么样子，尤其是酒量上面有没有长进，咱们得好生喝一杯。”
    “变化大的只怕你们不敢认。”肖恩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们拭目以待。”其他元帅也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肖恩在法师塔中，这一蹲可就将近一年了，在此期间，不吃不喝，已经被很多不明就里的领民视为一种神迹。
    尤其是肖恩依托法师塔，搞出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骚操作，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让人禁不住猜测，作为核心的肖恩身体在其中又发生怎样的蜕变？
    时间越长，这种期待感越强烈。
    大基调定下来后，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很多，众位元帅各抒己见。
    如何将局势引导向对永夜军领最有利的一面。
    如何从东奥丁帝国身上割肉，用以自肥。
    他们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此时天寒地冻，尤其是奥丁大草原上面，大部分地区都被大雪覆盖。
    就算乌兰巴日得到了这个消息，也没有办法采取行动，这个时候不远千里的出兵，稍微不慎就会将自己的大军给葬送了，不光是各种地理因素限制，主要还是粮食补给限制。
    西奥丁帝国利用牛群羊群作为主要军粮补给的方式，固然让他们摆脱了粮线补给，只要草木茂盛的地方，他们就能够杀过去。
    反过来讲，他们对地理因素和环境因素的依赖更重，冰天雪地的，牛羊根本找不到食物，一旦出现大规模死亡，他们就有断粮危险。
    兵力规模越大，这种情况也就越严重，西奥丁帝国想有大的军事行动，必须等到来年开春，冰雪化冻，露出下面的枯草嫩芽，牛羊能找到食物来源才成。
    在这之前，永夜军领已经开始双线着手。
    一方面飞鹰传书给布兰恩主力参谋长，让其将奥云塔娜王后这个烫手山芋，用最快的速度交给断口血骑，其在永夜军领手中不仅没用，反而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只要交给断口血堡，剩下的便是他们的事情了。
    至于断口血堡会不会释放奥云塔娜王后？
    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开什么玩笑。
    断口血堡与西奥丁帝国的关系还有缓和余地吗？
    西奥丁帝国的核心腹地奇迹半岛都被打烂了，已经仇深似海，不在乎再多一个奥云塔娜王后。
    事实上，这次率军出征的佩德罗将军，正在遍索整个奇迹半岛，想要将给他们制造了不少障碍的新王后给挖出来，为此已经在这里多滞延了半个月，他们在这里停留的越久，与西奥丁帝国大军撞到一起的几率也就越大。
    一旦被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堵住了退路，哪怕他们是天下第一骑兵，依旧难逃被重创的厄运。
    另一方面则由肖恩亲自出使断口血堡，与塞德里克大公在这一方面达成共识，既然双方在这上面没有太大利益冲突，为何偏要去做恶人？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事情光明正大的摆在明处。
    当然了，出使断口血堡的当然不可能是肖恩的本尊，依旧是能量分身出马。
    随着永夜军领势力和地位水涨船高，一些秘密不需要再保守，相反塑造神秘而强大的形象，反而对自己是一个更好的保护措施。
    尤其是能量分身，以后用到他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真真假假的不停交替，让人摸不到肖恩的真正行踪才是王道。
    与此同时，永夜军领也在奥丁大草原上面开始造势，关于奥云塔娜王后被断口血堡俘获的消息不胫而走，其将会随着凛冽的冬风，传遍大半个奥丁大草原，一直传到西奥丁帝国最高统治者的耳朵中。
    肖恩出使断口血堡，与塞德里克大公会面，只不过是一个流程，无论他们接不接受永夜军领的计划，他们都会执行，毕竟这是对永夜军领最有利的选择。
    具体执行事宜，交给下面的相关部门便可以了，不需要肖恩亲自出马。
    肖恩将主要精力集中到如何将自己的身体从法师塔中解放出来，这件事情他确实有眉目了，一旦成功便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够让自己的身体脱困，同时还能维持意识空间不崩溃。
    这个解决方法一直都在，只是肖恩才想到而已。
    方法依旧在灵魂武装身上。
    只要灵魂武装处于开启状态，肖恩的主灵魂意识便能在其间，自由转移，包括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身体究竟在什么地方，并不是特别重要。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件特殊的灵魂武装看待呢？
    换句话说，就是用一件灵魂武装替代自己的肉体坐镇法师塔，自己灵魂意识的主体转移到这件灵魂武装上面，只留下一部分在身体中，所有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为此肖恩甚至编制了一个灵魂能量反应室塞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在第十三届军事会议结束的当天，肖恩决定尝试一下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交接过程中，意识空间暂时停止运转是不可避免的。
    肖恩的身体想要从中解放出来，不光意识空间会停止运转，就连整个法师塔都会停止运转。
    这是三位一体法师塔建造过程中，启动开关带来的限制。
    当初是为了控制法师塔精心设计的，随着情况的变化，反而变的极为不便。
    若是这次试验成功，肖恩必然会在原先的基础上面进行调整改进。
    时隔八个月后，北方要塞再次迎来了平静，空中回荡的术法能量输送的嗡鸣终于停歇了。
    已经习惯了这种独特声音的居民们，一时之间反而有些不适应。

 第五百八十六章 蜕变

    知道情况的，均翘首以盼，想要看看时隔八个月后，自家的领主究竟蜕变成了什么模样。
    随着法师塔的停止运转，不光是意识空间停止了运转，肖恩依托自己放大了无数倍灵魂意识建立起来的一系列东西，统统都崩溃了，一如那些在意识空间中多做了灵魂符文化的人一样，那些东西并不属于他们自身的，只能够在意识空间中使用，并不能带回本体中。
    这一个肖恩早已经有了猜测和准备，所以真正崩溃的只是灵魂意识中的解析模型，至于灵魂兽卡中的灵魂能量反应室，他早已经尽数收回，就连灵魂兽卡能收起来的，所以并没有品尝破灭时带来的难受感。
    但是强大的转化落差，依旧让肖恩一阵晕眩，坐在玉石座椅上，半晌没有动弹。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空中坠入了凡间。
    猛然间从无拘无束，套上了层层枷锁。
    听觉、嗅觉、感知能力一瞬间全回来了，无比敏感的那种，就像瞎了不知道多少年，聋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突然恢复了视力和听力一样。
    甭管是灵魂兽体，还是能量分身，都属于能量体，是没有嗅觉和触觉的，它们的听觉和视觉也是通过灵魂层面进行感知的，和正常的听觉视觉，完全是两码事。
    尤其是视觉方面，灵魂层面的感知固然让其看到正常视觉中看不到的东西，同样也让其对色彩不再变敏感，画面偏黑白色。
    加上那个时候灵魂意识大幅度增强，力量足够强大，长期维持着一个笼罩范围达到百米的灵魂意识感知圈。
    也就是说，灵魂视角多数是立体的。
    这么长时间，他都已经适应了那种状态，突然变回来，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让肖恩最难受的，还是脑力运转速度方面的变化。
    这等于是让他从水冷主机组，再次回到了老牛拉破车的二手电脑时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没有品尝过那种超快运转速度前，倒是没有太大感觉，将就用着也就将就用着。
    现在品尝到更好东西了，再让他回到原始状态，尤为难受。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适应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随着他缓缓站起来，就像一台长时间没有运行而生锈的机器一样，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动，那是韧带拉动和骨骼碰撞的声音。
    肖恩并没有产生血脉不畅而带来的酸软无力和晕眩，更没有长时间没有进食和活动带来的肌肉萎缩。
    过去大半年中，肖恩的身体确实没有动过半分，但是他的血液流动速度和细胞运动速度，却远远超出了人类极限。
    若是将肖恩的身体解剖开，放在显微镜下观看便会发现，符文化的细胞就像一枚枚星辰一样，镶嵌在他的身体各个部位上面，相比起普通细胞，符文化后的细胞大小上，与普通细胞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光泽和光晕。
    这些光泽和光晕明显与细胞具有的元素属性相对应。
    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青色的风、黄色的土、白色的光和黑色的暗。
    细胞符文化，状态也有轻有重。
    若是从整体看的话，是以血管为中心，呈辐射状态，血管是整个细胞符文化的核心地区，离血管越远，符文化越轻。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
    一个自然是肖恩有意为之。
    有了细胞符文化后，肖恩虽然有点看不上七使徒的龙脉术，但是里面还是有不少可以参考和借鉴的地方，尤其是在血脉符文化方面。
    龙脉术的核心理念，便是将血脉和术法能量混合到一起，在血脉中涌动，提供混合动力，到时候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将会超出正常肉体限制，让克莱斯蒂娜这种娇柔女性，拥有与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那种超级肌肉男一样恐怖力量。
    细胞符文化是一项浩瀚无比的工程，就算是以肖恩现在长居法师塔的转化速度，想要完成这项任务，没有半个世纪不要想。
    作为一领领主，肖恩显然没办法这么做。
    他也做不到这种无欲无求的修仙程度，一年半载还凑合，时间一长，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想要短时间内就见到成果，还是得走龙脉术这种血脉符文化的路子。
    另一个原因则是血脉作为术法能量的主要载体，术法能量在肖恩身体中走的主要路线就是血脉，截留下来的术法能量，自然会优先符文化这里的细胞。
    龙脉术能做到的事情，肖恩不仅能做到，甚至能做的更好。
    只要他想，他不仅能人为控制血管的粗细，同时还能控制心脏一次脉动压力和输送出去的血液。
    这些血液自然不单纯是血液，里面蕴藏了大量的术法能量。
    里面的蕴意不言而喻，这会让他在一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或者速度。
    目前为止，能够承受的住这种恐怖力量的，只有右臂，若是运转到其他部位的话，在伤敌前，会先将自己搞的皮开肉绽。
    论到细胞符文化最为密集的地方，当属右臂了。
    为了试验细胞符文化的具体效果，他有意识的制定了麒麟臂锻造计划。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肖恩简单的用了几具冲拳，右臂出拳的时候，无论是出拳速度，还是其中蕴藏的力量，明显在左臂之上。
    至于具体悬殊有多大，还需要进一步测试才知道。
    从外观上面看，双臂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并没有出现肖恩一开始担心的那种，一只粗、一只细的情形。
    相比起进塔之前，肖恩明显消瘦了两圈。
    以前比起麦基元帅、泰戈尔元帅这种肌肉群爆炸的猛男，肖恩或许还有所不如，但是在持续不断的高强度锻炼下，明显有往这方面靠拢的趋势，这是拥有力量必然付出的代价，必须有足够发达的肌肉群才成。
    这指的正常状态。
    现在肖恩明显处于非正常状况，力量来源变成肌肉群和术法能量相互融合的混合动力后，对肌肉群的依赖明显降低了很多，同时细胞符文化也增强了细胞各方面的能力，包括抗压和能量输送等各方面。
    长时间未锻炼，肌肉群出现部分衰退也正常，想要锻炼到以前的程度，只怕更难，毕竟随着细胞符文化越来越多，他对于肌肉群的依赖将会越来越轻。
    等身体完全完成细胞符文化，拥有普通人的模样，却在力量方面辗压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倒也让他多了一层天然伪装，要是谁因为这一方面轻视他，就等着载大跟头吧。
    肖恩身体细胞符文化的另一个显著标志是，周身好似发着一种微光，类似于法师塔运行过程中的那种微光，只是更微弱，毕竟是从细胞层次发出来的，但是架不住数量多，依旧能够被视线感知到，让其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若是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够从这些微光上面感受到术法能量的存在。
    “肖恩？！”一声低呼打断了肖恩对于自己身体的观察探索。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囚禁在法师塔第九层的克莱斯蒂娜。
    先前肖恩置身在法师塔控制室的时候，处于第八层与第九层之间，现在玉石座椅升起来了，自然出现在了第九层。
    克莱斯蒂娜有些疑惑不定的望着肖恩道：“这是你的本体？你的本体一直在下面？”
    肖恩层出不穷的手段给克里斯蒂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由于意识空间的独特性，造成虚实之间的界限变的很模糊，真假难辨。
    尤其是肖恩现在散发出来的强大术法能量波动，确实与能量分身有几分相似。
    只是模样有几分狼狈，先前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的时候，衣服早已经被撑烂了，现在就跟乞丐装一样挂在身上，勉强能够遮体。
    肖恩倒是没有感到丝毫难堪，点头承认道：“没错，这里就是法师塔的操控核心所在，现在整个法师塔群都停止运转了，现在是你最佳的逃跑机会，一旦错过了这次，你以后很难有机会了。”
    克里斯蒂娜美目一阵闪烁，里面闪过的并不是惊喜，而是警惕的望着他道：“你又想搞什么鬼？”脚下更是生根一样，没有动弹分毫。
    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肖恩的另一种试探手段，一不小心中招，那就是自找难堪。
    这种恶劣手段，对方先前不是没有玩过。
    “你自己不信，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肖恩耸耸肩，不再理会克里斯蒂娜，进行了新一轮的试验。
    吸血诡影藤从自己影子中钻了出来。
    在法师塔蹲这么长时间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肖恩的灵魂意识明显增强了好几倍，对于灵魂武装的控制同样得心应手，加上法师塔中浓郁的术法能量还没有消散，施展起灵魂武装只在一念之间。
    吸血诡影藤代替肖恩坐到了玉石座椅上面，拉动机关，伴随着一阵机关响动，玉石座椅缓缓的又沉了下去。
    嗡！
    伴随着一阵轻微震颤，术法能量涌动的嗡鸣再次传了出来，法师塔成功启动。
    随着术法能量的涌动，庞大的灵魂意识再次回来了。
    肖恩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容。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灵魂武装确实能代替自己身体镇守在法师塔中。
    他只需要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的灵魂意识完全转移到灵魂兽体这边，等灵魂意识被放大后，再将一部分转移到身体中便可以了，到时候自己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件独特的灵魂武装。
    理论上，仅仅说理论上，肖恩的肉体遭受到毁灭打击，他也能够利用灵魂意识转移的方式，将自己的灵魂意识保留下来，达到不死的目的。
    之所以强调理论上，是因为肖恩没办法验证灵魂意识与肉体羁绊究竟有多强，肉体受到损伤的时候，会不会对灵魂意识产生冲击和影响。
    虽说在与亡灵克莱恩部落一战中，肖恩见识了不少的灵魂，但是只有几个强大灵魂意识保留相对完整记忆，大部分亡魂只剩下比较纯粹单一执念。
    用龙魂的话说，一旦脱离了身体，灵魂就变成了无根浮萍，只会衰弱，很难再变强大，这是受到位面法则限制的。
    无论是死亡之神还是克莱恩大长老的变强大，都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自我灵魂意识增长，而是掠夺他人的力量为己用。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问题了，而是不到万不得已，根本没有办法求证。
    这种替代对于肖恩来说，并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不是灵魂意识运用方面，而是身体符文化方面，没有了充足的术法能量作为供养，哪怕是重启法师塔之后，肖恩将会第一时间编织一个灵魂能量反应室塞入自己的身体中，但是相比起法师塔的术法能量洪流肯定没有可比性。
    只要没有必要事物，法师塔依旧是肖恩常驻最佳选择。
    证明了灵魂武装代替身体坐镇法师塔的可行性后，肖恩并没有立刻重启意识空间，而是再次停止了运转，早已经准备好的施工队，带着工具搬着材料，进入法师塔第九层，叮叮当当的，开始了大改造。
    改造主要是针对法师塔的控制开关进行的。
    以后肉体前来修炼的时候，总不能每次都像今天一样，将整个法师塔和意识空间关停吧！
    不光是牵扯到其他人员安排问题，对肖恩来说也是一个浪费。
    这绝不仅仅是重启法师塔和意识空间这么简单，原本建立在他强化后灵魂意识上面的灵魂符文化课题、灵魂武装中的灵魂能量反应室和战技体系等一系列的东西，全部都崩溃了。
    每大重启一次，都代表肖恩需要重建一次。
    虽说这些东西都在他的脑海中，但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两周功夫是少不了的，因为很多都属于水磨工夫，并不是一撮而就的。
    肖恩准备将法师塔的开关修改成双重开关。
    到时候只有一个灵魂武装坐镇也可以，灵魂武装和肉体都在均可，这样无疑会灵活很多，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法师塔将会永远处于运转状态。
    “一起来吧！”肖恩对克里斯蒂娜发出了邀请。
    “好。”克里斯蒂娜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法师塔已经彻底停止了运转，眼前就是那位将自己折腾的狼狈不堪的肖恩领主本尊。
    她非常清楚，在法师塔停止运转的状态下，对方是不会让自己落单的，与其逼对方动用非常手段，还不如自己识相一点。
    而且在法师塔憋了这么久，难得有机会出去，自然也不想放过。
    肖恩并没有理会心思百转的克里斯蒂娜，率先往法师塔外面走去，永夜军领的所有中高层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克里斯蒂娜望着身前那名年轻人的背影，目光一阵闪烁，对方对她好像一副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不是拿她当俘虏，而是拿她当一个小跟班。
    自己好像只需要一个战技就能够将对方给拿下。
    只要将他给拿下了，以其作为要挟，让其释放奥迪莉娅和白龙阿纳斯塔西亚，逃出永夜军领应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第五百八十七章 做戏就要做全套

    这段时间的囚禁生活，已经让其充分感受到肖恩在永夜军领的影响力，绝不亚于老祖宗在七使徒的。
    各种念头在脑中疯狂闪烁，直到肖恩从侍者手中接过一套量身定制的军服换上，出现在法师塔门口，克里斯蒂娜也没有付诸实际行动。
    当看到熙熙攘攘的永夜军领一众冠军骑士和大骑士的的时候，克里斯蒂娜自己都没觉察，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她就不需要做出抉择了。
    但是走在前面的肖恩却好像察觉到什么，向克里斯蒂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一笑，让这位能力压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的绝世强者，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心中一阵咬牙切齿的暗恨，这个混蛋刚刚是故意的，他似乎很喜欢将自己置身在两难的抉择处境中，自己刚刚作出了明智的选择，否则还不知道有怎样的难堪等着自己。
    殊不知，当她这么想，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掉进肖恩为其准备的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再也提不起与其对抗的勇气。
    “领主！领主！领主！”
    法师塔的大门打开，肖恩刚刚出现在门口，外面便传来一阵山呼海啸的整齐呼喊，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狂热。
    已经扩建了五倍有余的法师塔广场上面，被挤的满满当当。
    当听说肖恩今天出关的时候，北方要塞无论是士兵、工匠还是居民，都自发的涌到这里来，迎接他们的领主，迎接他们的神。
    肖恩在北方要塞搞出来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认知，在很多人眼中，那是只有神灵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北方要塞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是肖恩最忠实的拥护者，若是用信徒来衡量的话，就算是达不到狂信徒程度，那也是信仰忠贞的虔诚信徒。
    “感谢诸位的到来，咱们军领这段时间取得的一系列成绩，与诸位的辛勤劳作和付出密不可分，希望咱们未来再接再厉，继续发挥这种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为军领创造更大辉煌。”肖恩趁机发表了一番简单演讲。
    这种事情，他已经轻车熟路，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口便来。
    反正就是高度肯定对方的付出，给予激励和鼓励绝对没错的。
    果然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一直目睹肖恩被永夜军领一众高层簇拥着离开广场，方才意犹未尽的散去，一边走还一边议论纷纷。
    “你们有没有觉的领主大人相比起以前更英武、更帅气了，身上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确实感觉领主大人与以前有些大不一样，但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领主大人就是领主大人，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行了，都回去工作吧，没听到领主大人说吗？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让领地创造更大辉煌。”
    “你们刚刚看到没有，领主大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大美女，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听说是从野蛮人那边俘虏的，动用了好几名冠军骑士才拿下来的，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被咱们家领主大人的魅力折服了呗！”
    “说的也是，没人能够抵挡住咱家领主大人的魅力。”
    这些士兵领民们多少感受到肖恩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术法气息，但是又无法准确描述。
    这种独特的气息，反倒是让他们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认为自家领主就应该如此。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普通士兵和领民只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肖恩的不一样，似乎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在实力足够的永夜军领高层眼中，却感受的是有若实质的压力，有种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洪荒怪物的错觉。
    这种有形的压力，并不是源自于肖恩自身，而是源自于他周身缠绕的术法能量。
    这些术法能量处于一种游离状态，对那些力量偏弱的普通人，只是影响他们的感官。
    但是对那些不由自主提起力量反抗的人，却形成一种压迫力，反抗越强烈，这种压迫力也就越强。
    这并非肖恩有意为之，而是因为实力暴增，体内沉积的术法能量过多，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
    这是他未能完全掌控自身力量的一种体现。
    等将超出自身的术法能量散溢干净，他能够完全掌控自身的时候，这种情况自然就会消失。
    永夜军领的高层就不清楚这一点了，还以为肖恩的实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呢，相互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与肖恩关系最铁的碎颅者麦基出面问道：“领主大人的实力现在达到什么水准了？术武双修巅峰？还是已经突破了原有的实力屏障？达到了传说中的超凡境界？”
    不光永夜军领一众高层竖起了耳朵倾听，就连克里斯蒂娜也露出了关注神色，自从碰面后，她就被肖恩牵着鼻子走，心思一直在是否逃走上面转悠，倒是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肖恩的个人实力。
    自己真的有能力将肖恩拿下吗？
    两人在意识空间中没有少交锋。
    自己的情况早被对方摸透了，克里斯蒂娜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彻底摸到肖恩的底，因为对方的战斗模式总处于不停变化状态，今天是狂战士的抢攻风格，下一次就变成了猎人的控制加远程打击，再下一次则会变成了法术炮台，猛不丁的还会冒出自己最擅长的刺客风格。
    每一种战斗方式都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鲜少重复使用，一旦这么做，要么有新的发现，要么就是在原先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随着交手次数越来越多，一开始肖恩还败多胜少，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状况已经发生了偏转，现在再交手克里斯蒂娜已经很难讨到好。
    但是到现在，克里斯蒂娜也没有确定哪一种战斗方式才是肖恩最擅长的。
    只要肖恩的身体素质不差太多，一旦自己出手，很有可能会上演意识空间中对战情形。
    这种明悟，让克里斯蒂娜心中滋味更复杂了几分。
    “力量屏障哪里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超凡境界什么样，谁也没见过，又如何确定自己已经踏入这个境界？”肖恩笑着摇摇头道，“我现在的身体强度和灵魂意识已经达到了术武巅峰水准，但是战斗本能方面，差的还太远，等到真正开打，八成会出现，脑子在说，会了会了，手脚却一个劲喊，不会不会的窘状。”
    “哈哈……哈哈……”
    听肖恩说的有趣，永夜军领高层忍不住一阵大笑。
    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或多或少体会过这种感觉，战技多少还好一些，里面会有术法能量强行校正动作，但是武技套路却不成，这个属于技巧性质的，需要与身体本能相互融合，才能达到那种强悍的反应速度，越是技巧性武器，对此依赖越重。
    当初他们为了将改良的武技套路融会贯通，可是费了不小力气。
    相比起原先就有底子的他们，肖恩的情况明显更严重，他是从大骑士直接跳上来的，空有身体素质和满脑子技巧，身体反应速度跟不上也实属正常，这个只能花费时间进行锻炼了，没办法取巧。
    “领主大人开玩笑水平比起以前明显涨了不少。”麦基元帅一脸跃跃欲试道，“用不用我帮你进行一番实战训练，只需要两周，我保你能融会贯通。”
    “省省吧！你有那么多时间？还是我有那么多时间？等祖灵军团整军的时候，与他们一起进行吧！他们也必须进行这一关。”肖恩摇摇头拒绝了麦基元帅的提议。
    说话间，关押肯塔纳野蛮人的魔法监狱已经近在眼前。
    更准确说，应该是肯塔纳野蛮人现实版的祖灵圣殿。
    这里已经看不到半丝监狱的痕迹，不光那些牢门是不上锁的，就连围墙也是装饰性质的，别说肯塔纳野蛮人，就算是普通人也拦不住。
    肖恩在灵魂上面为肯塔纳野蛮人打造的枷锁已经成型，无需在肉体上继续限制他们，这么做只会起到反作用，甚至对新运来的肯塔纳野蛮人都不需要派人看管，那些已经被肖恩洗脑改造完的肯塔纳野蛮人自然会教给他们怎么做。
    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一切是一种赐福。
    进入祖灵圣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尊高达三十米，已经见到轮廓的山体雕像。
    不用问。
    正在雕琢的正是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
    做戏就要做全套。
    既然是打造肯塔纳野蛮人祖灵圣殿，当然少不了祖灵雕像，这是数百名工匠，数月劳动成果。
    这名祖灵雕像基本上就是按照意识空间中的虚拟祖灵巨人进行的，所以在神情和相貌，与肖恩有着三四成相似。
    永夜军领高层早已经习以为常，无论是祖灵附体，还是英灵附体，里面都融入了肖恩的形象，更别说是英灵殿所在的英灵山，整个都快被改造成了肖恩的雕像，那可是一座以百米计的大山，相比起来祖灵巨人的雕像只是小儿科。
    只有首次见到的克里斯蒂娜，心中一阵疯狂吐槽，这个家伙究竟自恋到什么程度，竟然用自己的形象树立雕像。
    肖恩这么做，当然不是单纯的为了彰显自己，同时也为了进一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和对军领的统治力。
    相比起那些有点丰功伟绩，就恨不得天下人皆知的领主，肖恩已经算是十分克制的了。
    “祖灵勇士和祖灵战士何在，还不出来参见祖灵使者。”早已经有准备的永夜士兵高声道。
    这一声高喊，就像是一勺冷水浇进了滚沸的油锅中，整个沸腾了。
    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无数高壮身影从祖灵圣殿中钻了出来，一股庞大的压力扑面而至。
    这种压力并不是源自实力，而是体型上，面对远比自己高壮的生物，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恐惧和畏惧，这是一种比较纯粹的生物本能。
    当然了，产生生物本能是一码事，会不会被生物本能所控制又是另一码事了。
    能够跟随肖恩前来为其压阵的，多数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很多肯塔纳野蛮人更是由其一手捕获的，这种生物本能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从那些肯塔纳野蛮人走出来的先后顺序来看，这些肯塔纳野蛮人明显分为两个派系。
    一方肯塔纳野蛮人明显具有身高优势，普遍在二米三四，毫无疑问，他们多数是海猎出身，被众星捧月般围在最中间的，正是永夜军领俘获的第一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也是号称第一个感受到祖灵召唤的肯塔纳野蛮人——渊。
    另一面肯塔纳野蛮人身高上面要略微矮十公分，数量上明显具有优势，他们多数出身自游猎，隐隐作为这支队伍首领的，名为科隆，他的岁数有些偏大，鬓角有几分花白，脸上的皱纹则如同凿子雕琢出来的，又长又深。
    他算是永夜军领俘获的身份最高的一名肯塔纳野蛮人，他曾经是一支三千人肯塔纳野蛮人部落的首领，曾经在冻土草原上面拥有一席之地。
    按理说，拥有这样的基础，他应该能趁势而起，联合其他大小部落，成为游猎肯塔纳野蛮人的中坚力量。
    但是运气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
    正是因为他们太过强盛，在海猎区中，拥有一片不错的海猎区域，往日这是他们强盛的根源，当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受到的影响自然更严重。
    他们的部落不远千里赶到海猎区，却未能等来化冻期。
    这一来一回中，让他们元气大伤，很多族人倒在了半道上。
    等他们赶回自己的冻土草原牧场的时候，这里已经风起云涌，成为新崛起部落的地盘。
    饥寒交迫下，他部落中的肯塔纳野蛮人自寻出路，加入到了新部落中。
    只剩下不足千数的科隆部落，自然成为永夜军领最佳目标。
    作为一名部落首领多年，科隆领导能力还是有的，加上他的部落大多数人都被俘获了，跟随在他左右，自然更容易凝聚成势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肯塔纳野蛮人同样也不例外。
    海猎与游猎之间的冲突，现在被带到永夜军领来了。
    这种冲突不仅源自于生活方式、生活习惯，甚至对祖灵信仰理解上，其中也有几分必然性。
    好在不存在地盘之争，现在信奉的又是同一个祖灵，这种冲突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一种本能的熟人抱团。
    所以，肖恩即便是知道，也没有多理会。
    他们自成团体，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只要搞定了这些首领们，他们会帮助自己搞定下面的人，有新的肯塔纳野蛮人送来了，他们自然而然便会帮助自己同化，这也算是另一种管理方式。
    “见过祖灵使者。”
    这些肯塔纳野蛮人没有任何犹豫，呼啦啦的全部跪倒在了肖恩的面前，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狂热。
    在现实中，肖恩第一次在他们面前露面，但是在意识空间中，已经不知道与他们碰面多少次了。
    至于祖灵使者为什么是安迪斯人面孔，这个问题，肖恩早想出了完美的借口。
    这是祖灵有意为之，只有这样，安迪斯人才能与肯塔纳野蛮人置身在同一个旗帜下面。
    很多事情，一旦偷换了概念，性质就完全变了。
    如此一来，就不是安迪斯人图谋他们肯塔纳野蛮人了，而是肯塔纳野蛮人变相的图谋了安迪斯人，只是付出了一具躯体，内在灵魂依旧是祖灵巨人的，他们已经亲眼目睹了这一点。
    “我的族人们，时间已经到了。”
    肖恩张开双臂高声呐喊，伴随着术法能量涌动，一个高达八米的恐怖巨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终极战技启动。
    不对。
    肖恩施展的并不是终极战技。
    不仅体型、模样对不上，那种左顾右盼的神行也对不上。
    正常状态的英灵附体，展现出来的体型是施展者的双倍，通常在三米半到四米左右。
    祖灵附体显的更加庞大一些，但是也不会超过五米。
    最重要的是，那是单纯的光影效果，就像一道影子漂浮在施展者的头顶，随着施展者的动作而动作，除了带来视觉冲击外，并没有什么实际杀伤力。

 第五百八十八章 祖灵军团

    某种程度上讲，这么做其实是浪费术法能量，也不利于隐蔽自己行踪的。
    诸如巡山猎人和盗贼、刺客之类，需要隐藏踪迹的职业，传承的终极技能可就没有这种光影效果。
    这种光影效果并不是一点作用没有，它的主要用处是在战场上。
    一来是为了向友军标志自己的存在，帮助他们在混乱的战场中，向自己靠拢。
    二来是为了鼓舞自己士兵士气的同时，顺带打击敌人的。
    刚刚已经说过了，很多生物都属于视觉动物，人也不例外，面对比自己高壮，同时还要浩大的场面的时候，情绪将会不由自主的受到影响，
    越是经验不足的新兵，这种状况越严重。
    相反随着终极技能展现出来的能力越强力，对士兵的士气鼓舞性也就越大。
    那些实战经验丰富的一线指挥官，非常清楚一支军队的士气究竟有多么重要，有时候不仅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还能决定士兵的生死。
    这一点在第三集团军的前锋尖哨中，已经淋漓尽致的展现。
    那些拥有终极技能的大骑士们，就是整个中队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们在，整个中队都会被凝聚成一团，就像一个个铜豌豆，面对那种不死怪物，同样锤不烂，砸不死。
    肖恩身上涌现的这位巨人就不一样了。
    有若实质一样，被释放出来后，立刻发出一声咆哮，顾盼生威的站在肖恩的身后，身上道道金纹流转，犹如天神下凡，祖灵再世。
    好似肖恩一声令下，他便会发动疯狂进攻。
    这并非战技形成的，而是一个活物。
    其正是肖恩在死亡之神一战中，俘获的三名巨人之魂之一。
    算计来算计去，这些巨人之魂最大用处，还是将他们打造成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巨人，最能发挥出他们的价值来。
    它们的性质与灵魂武装明显有些不同。
    哪怕是经过灵魂法则之力的净化洗礼，他们依旧没有办法无视法则之力，单独长时间存在。
    所以，他们是没有办法作为召唤物存在的。
    这显然难不到肖恩，既然他们没有办法单独存在，就让他们依附在自己的身体中便可以了。
    在发现灵魂符文化前，肖恩若是这么做的话，纯粹嫌自己死的慢了。
    依照篝火理论，等若是他的身体承担了双倍灵魂，尤其是一道灵魂还属于巨人的，负荷更大，肉体衰老速度绝对恐怖。
    但是有了灵魂符文化，这方面的副作用大幅度降低了，加上肖恩的细胞大量符文化，支撑能量明显在普通人之上，多增加的这点消耗，对他来说，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身体中多了一道额外的灵魂，其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意味着可以铭刻的战技和法力池可以大幅度增加，到时候能够动用的战技数量和能量无疑大幅度增加。
    尤其是这三道吞噬了大量灵魂的巨人之魂是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衡量的。
    最强大的那一道，灵魂完全符文化后，拥有的灵魂符文达到了两千万，是冠军骑士的三四倍，也就是肖恩身后的这一道，名为云霄，因它出身自云霄巨人而得名，它的本体是一个高达十二米的庞然大物，巅峰时期，灵魂符文化应该超过三四千万。
    最弱小的那一道，拥有的灵魂符文也达到一千二百万，灵魂身高只有五米，出身自火巨人，这个种族据说天生就有操控火焰的能力，是巨人时代天然铁匠。
    不上不下的那一道，拥有灵魂符文以前五百万，灵魂身高则有六米，出身自山丘巨人，他们擅长操纵岩石，好勇善战，在巨人时代是不折不扣的大种族。
    肖恩将云霄巨人的灵魂召唤出来，无疑是在佐证自己是祖灵转世的说法。
    “祖灵！祖灵！祖灵！”
    这些肯塔纳野蛮人也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扬天发出震天咆哮，有能力施展祖灵附体的，全部响应的将其施展了出来。
    一时之间，整个祖灵圣殿的小广场上，全是祖灵巨人的身影，那种情形即便是旁观者也被激励的热血沸腾，更别说是身在其中的肯塔纳野蛮人，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呐喊，神情无比亢奋。
    “领主！领主！领主！”
    紧跟着肖恩的身后也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呼喊，一个个巨大的英灵和护盾，也从永夜军领士兵身上冒了出来，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
    这种激荡的咆哮整整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因为终极技能的法力池耗空，而不得不偃旗息鼓，最后只剩下云霄巨人灵魂立在场中央，有种一枝独秀的感觉。
    等到众人的狂热情绪略微消退。
    肖恩方才高声继续道：“我的族人们，是时候结束训练，返回家园，结束族人自相残杀的苦难，冻土草原已经不足以养育我们的族人，我将会为你们找一片更肥沃的家园，供你们放牧，供你们狩猎，供你们繁衍后代，你们只需要跟随我的脚步前进，我的意志即为祖灵的意志。”
    肖恩在高声说话的时候，云霄巨人也跟着咆哮重复。
    两声合为一声，落在肯塔纳野蛮人耳朵中，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祖灵的意志即为我们的意志。”
    “祖灵的意志即为我们的意志。”
    “祖灵的意志即为我们的意志。”
    所有肯塔纳野蛮人同声高呼，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狂热。
    “从今日起，你们即为祖灵军团，我将赐予你们铠甲、武器、粮食、坐骑，你们将会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矛，为了祖灵、为了荣耀、为了家园，勇往直前，再所不惜。”肖恩再次高声咆哮。
    “为了祖灵、为了荣耀、为了家园，勇往直前，再所不惜。”
    “为了祖灵、为了荣耀、为了家园，勇往直前，再所不惜。”
    “为了祖灵、为了荣耀、为了家园，勇往直前，再所不惜。”
    所有肯塔纳野蛮人再次跟着重复咆哮。
    “即便是战死，我们的灵魂之火也将会在祖灵圣殿中重生，永生不息。”
    “永生不息！”
    “永生不息！”
    “永生不息！”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肖恩早已经将肯塔纳野蛮人的秉性给摸透了，加上人为性的灌输一些理念和洗脑，肖恩只需要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他们的狂热情绪完全撩拨起来了。
    人一旦陷入了狂热中，便容易丧失大部分思考能力，完全按照对方铺好的路子走。
    就像当初肖恩预料的那样，在他量身打造的信仰武器面前，这些肯塔纳野蛮人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肖恩筹备这个祖灵军团不是一天两天了，各种装备早已经就位，就等着人员训练完成了。
    武器是清一色狼牙棒。
    纯粹由肯塔纳野蛮人组成的祖灵军团，无论是他们自身的性格，还是能力，他们都是为了进攻而存在。
    而他们恐怖的力量又不需要武器的锋利，适合破盾破甲的重型武器，永远都是他们的挚爱。
    一旦他们抡动起武器来，没人能阻拦他们推进步伐。
    就连永夜军领的盾墙枪林也不成。
    以前能成，现在也不成了。
    以前永夜军领至少还有装备和战技上面的优势，武装完成的祖灵军团，可是丝毫不逊色他们。
    铠甲则是清一色的步人甲。
    肯塔纳野蛮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力气，既然不喜欢用盾，自然要在铠甲上面找齐，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
    凭借永夜军领优良工艺生产出来的步人甲，普通箭雨根本没有办法对其形成威胁，到时候他们闷头狂冲便可以了。
    坐骑则是肯塔纳野蛮人的专属坐骑科雷兽。
    即便是永夜军领的奔雷战马，也很难承载武装到牙齿的肯塔纳野蛮人重骑兵，只有科雷兽这种庞然大物，才能背负他们长时间作战。
    永夜军领的科雷兽当然不是俘获自肯塔纳野蛮人，而又物归原主那么简单。
    作为一种以吃苦耐劳著称的天然驼兽，在永夜军领搞到第一批科雷兽的时候，就已经对其展开了育种培养工作。
    这种杂食性牲口的强悍生存能力就不用再多说，就算是肯塔纳冰原这种极端环境都没有办法让其灭种，就是明证。
    偏偏他们到了奥丁大草原这种草料充足的地方，他们反而有些不适应了，甚至出现了批量死亡。
    因为在肯塔纳冰原上他们进化出了一个即是缺点又是优点的特点——厚重皮层和退化的散热系统。
    在肯塔纳冰原这种极端环境中，这自然是优点，不仅用来保证自己的体温，同时还是肯塔纳野蛮人御寒衣物的重要来源。
    但是到了天气变化比较大的区域，这又是不折不扣的缺点了，稍微不慎，就会活生生将自己闷热死。
    想要大规模普及这种驼兽，不解决这个问题，它们的适用范围终究有限。
    生物异常研究所对它们展开了十年如一日的选种培养工作，现在也进入了收获的季节。
    科雷兽为自己找到了适应新环境的方法。
    既不是调整自己的皮层，也不是改良了自己的散热系统，而是进化出了一种被动类术法能力——调节自身周围的温度。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支撑这种类术法能力消耗的主要能量是他们体内散不发出来的热量，一反一正，不仅将自己体内热量消耗了一部分，周围温度也没有那么炎热了，即便是将它们丢到炎热沙漠，也没有适应不适应一说。
    肖恩将科雷兽戏称为，自走式大型空调。
    因为在炎炎夏日，科雷兽身体周围的温度明显比其他地方低上好几度。
    若是在夏日商队中，有这么几只科雷兽走在队伍中，对于商队成员来说，无疑是一大福利，很受军民喜欢。
    解决了自身缺陷只是一个开始。
    让其变得更专业性，素来是永夜军领最喜欢做的事情。
    科雷兽的种类一分为三，分为了小型、中型和大型三种。
    平常说的科雷兽，一般指的是正常体型，也就是中型，这种科雷兽体高在二米五，体长在三米半，重量高达四吨以上。
    庞大体型赋予他们恐怖力量的同时，也让它们移动相对缓慢，最高奔跑速度能达到五六十公里/小时，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小型科雷兽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其身高只有二米，体长三米，重量仅有三吨，既能够负担起肯塔纳野蛮人的骑乘，又拥有远高于同类的速度，虽然没有办法与战马相提并论，至少也不会被甩太远，在耐力方面又有着独特的优势，也算是重装骑兵的绝佳选择之一。
    大型科雷兽就不用多说了，体型方面是普通种类一倍半还有余，移动速度更迟缓，是驼兽的不二选择，背负数吨货物十分容易，即便是在地势较为复杂的草原上面，拖拽着装载满货物的重型货物，依旧如履平地。
    配给给祖灵军团的科雷兽，就是那种已经训练好的小型科雷兽坐骑。
    自然是非常合肯塔纳野蛮人的胃口，赞誉有加，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圈养多年的科雷兽，竟然还能玩出这样的花样来。
    这让他们更加坚信，肖恩就是祖灵转世。
    只有祖灵才会拥有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祖灵军团由两部分组成。
    一部分是由祖渊，率领的海猎肯塔纳野蛮人组成的科雷兽重型骑兵，他们主要以中型科雷兽作为坐骑，以冲阵为主，有两千人左右。
    即原先的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渊，在组建祖灵军团的时候，肖恩兑现了当初在意识空间中许下的承诺，挑选了一部分肯塔纳野蛮人，赐名他们祖姓，至于究竟选择将姓氏放在名字前面（如祖渊、祖玛吉斯），还是放在后面（如科隆?祖、玛多?祖），那就看个人喜好了。
    先前已经说过了，肯塔纳野蛮人的知识传承体系很薄弱，自然包括命名体系。
    很多人的名字非常随意，就跟小名一样，很多时候，他们生下来时，父母看到的第一眼是什么就叫什么，有的甚至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就是使用的肯塔纳野蛮人语中的惯用词。
    若是仅仅是以家庭或者小部落为单位的话，这么做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聚集成一个大部落，甚至一个军团的时候。
    这种命名体系就很有问题。
    若是吼一句渊，便有十几个人一起应答，如何进行指挥？
    为他们起一个新名字，就非常具有必要了。
    若是以强制手段进行推广的话，这种做法，很容易招来肯塔纳野蛮人的不满。
    若是以荣耀和赏赐的方法进行的话，这些肯塔纳野蛮人不仅不会心生抵触，反而欣然接受。

 第五百八十九章 塔下无敌

    对于他们来说，荣耀高过一切，就连祖灵在他们中间大行其道，也是因为这是荣耀的一种象征。
    另一部分则是由科隆?祖率领的游猎肯塔纳野蛮人组成的常规科雷兽骑兵，主要骑乘机动力相对高的小型科雷兽，以追击拦截作为主要作战方式。
    肯塔纳冰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征服这里的肯塔纳野蛮人，必须先找到他们才成，到时候必然以骑兵作战为主。
    在肖恩眼中，信仰武器只是一块敲门砖，不代表他可以对肯塔纳野蛮人为所欲为，想要真正让他们归心，还是感情羁绊，让他们对自己这位领主的，对永夜军领产生认可，才是真正的稳妥之法。
    祖灵军团组建成军的这三个月中，肖恩基本上都与他们吃住在一起，一同操练，既增进双方的感情，同时也在用高强度训练，加快适应自己身体步伐，进一步挖掘自身潜力。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展现出来的彪悍，即便是肯塔纳野蛮人也为之侧目，忠诚度蹭蹭往上涨。
    肯塔纳野蛮人素来崇尚强者为尊，强大的战士本来就在他们中间容易赢得尊重，七使徒的那位老祖宗给肖恩准备的征服肯塔纳野蛮人手段，就是在祖灵见证下的荣耀之战中，打服所有肯塔纳野蛮人强者。
    肖恩认为这种手段过于简单粗暴，对肯塔纳野蛮人束缚不是特别高。
    但是不妨碍在运用完信仰武器后，以其作为更好统治的补充手段。
    在训练期间，肖恩将祖灵军团从上到下，挑战了一个遍，在插旗对决，不，在荣耀之战中，将这些彪形大汉换着花样给打服了。
    永夜军领的所有武技套路中，都有他的影子，大部分战技又出自他之手。
    对武技了解运用，绝对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便是角斗士出身，号称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的狄克龙元帅，在武器运用上面，现在也要甘拜下风。
    贪多嚼不烂，这条成语在肖恩的身上完全不适用。
    甭管是轻的、重的、长的、短的、灵巧型的，还是力量型的，他都拿得起放得下。
    细胞符文化又让他身体力量动力，变成了肉体、术法能量混合双动力，直接突破了肉体极限。
    左臂力量就能与普通冠军骑士旗鼓相当，有麒麟臂潜质的右臂，即便是对上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那也是毫不逊色。
    更别说他身上还开着作弊器——灵魂意识上的。
    法师塔的开关改造完成后，肖恩便第一时间重新启动了。
    启动之后，他才发现这么做的好处。
    这意味着他的灵魂意识始终处于放大状态，具体分配到自己肉体中的灵魂强度，完全根据自己来定。
    更准确说，根据自己身体承受最高上限而定。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吧？
    他根本不需要像普通士兵那样，紧紧巴巴的算计着使用灵魂符文，他有着海量的资源可以动用。
    正常状况下，他的灵魂符文只有八百五十万，比起正常冠军骑士标准线的五百万，确实要高很多，但也相对有限，并没有进入非人地步。
    但是经过三位一体法师塔强化后，他的总灵魂符文数量则将近一千亿，法师塔的强化倍数比预料的还要高几分，初步计算出来的结果是，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三倍。
    哪怕是分半个百分点出来，也立刻到了一种非人的程度。
    将所有战技铭刻到自己灵魂意识中都不成问题。
    肖恩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因为他有更好的选择——灵魂能量反应炉。
    相比起战技中的法力池被动汲取术法能量，灵魂能量反应炉主动汲取术法能量为己用的方式，无疑效率更高。
    就像灵魂武装一样，他前脚释放了术法攻击，后脚便有一部分术法能量被灵魂能量反应炉给汲取回来，从而达到再利用效果，间接起到了降低消耗的目的。
    有了灵魂能量反应炉后，所有战技的法力池都可以摘掉了，与灵魂能量反应炉的法力池连到一起，共用一个法力池便可以了。
    如此一来的话，战技可就不再是战技了，哪怕是拥有战技的展现模式，实际上，已经回到了它的本质结构——法术模型。
    肖恩与其称之为战士，不如说是战斗法师更为合适，既可以像狂战士那样，撸着胳膊冲锋，也能够化身为法术炮台，硬生生的将他们轰死。
    将永夜军领已知的法术模型，全部在自己的灵魂中搭建成功，前前后后也不过消耗了三亿灵魂符文，在灵魂能量反应炉和细胞符文化双重支撑下，勉强能负担的起。
    就像所有的灵魂武装一样，肖恩离法师塔越近，战斗力也就越彪悍，因为术法能量源源不断，其他人都珍惜着用的终极技能，在北方要塞肖恩完全可以当成buff，二十四小时挂着。
    这是普通玩家，与顶级氪金玩家的区别。
    毫不客气的说，肖恩现在属于塔下无敌。
    谁在北方要塞挑战他，将会被他变着花样吊打。
    战斗力跟着水涨船高的，还有灵魂武装的战斗力。
    以前肖恩只想着利用灵魂武装自身天赋进行战斗了，哪怕是对灵魂运用更上一层楼后，也仅仅是给他们体内塞了一个灵魂能量反应炉，维持它们二十五小时不消散就算是完活。
    却忘记了，自己既然可以在它们中间塞灵魂能量反应炉，同样也可以塞法术模型，用以增强它们的战斗力，只要为它们量身定制一套法术模型，便可以让它们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胜任更繁杂的战斗任务。
    这样一来，巨人之魂单纯用来附体的话，就显的有点太过浪费了。
    借鉴自己身体状况的独特状态，肖恩想到了一个更神妙的点子——就像放大自己的灵魂意识这般，成万倍的放大龙魂和巨人之魂的灵魂意识。
    若仅仅是这样的话，不过是让北方要塞多了四个塔灵，让其铁桶一样的防御更上一层楼罢了。
    但若是对应上相应的灵魂印记和战技的话，可就有召唤他们的能力了。
    如此一来，那就不是战技意义上面的祖灵附体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祖灵附体，因为这属于借助外力范畴了，对使用者的能力将会进一步降低。
    试验结果是具有可行性，但是需要严格控制召唤者借用他们的力量大小。
    因为巨人之魂他们是没有身体的，一旦响应召唤，借用的那部分灵魂为了不被法则之力伤害，所产生的负担自然由召唤者承担。
    召唤过去的力量越强大，对召唤者造成的压力越大，轻则让召唤者伤筋动骨，重则将会透支他们的生命。
    犹豫再三，肖恩终究没有选择将他们打造成召唤附体技能。
    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是，这么做肯定非常消耗术法能量，北方要塞能量反应室中的术法能量，还没多到这么挥霍的程度。
    二是，对使用者生命力透支的问题。
    使用者本身就有灵魂需要承担，他们又不像肖恩一般细胞符文化，承受能力大幅度提升，支撑额外灵魂肯定会形成生命力透支，用得越多，透支的也就越多。
    不要低估了这种无偿能力的诱惑力，一旦有人尝到了甜头，便很难克制这种诱惑，偏偏生命力透支这种事情，当事人是没办法用肉眼可见，也很难丈量，哪怕是明确警告的情况下，也会有很多人控制不住。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但是为了短暂快感，很多人依旧抱有侥幸心理，若是将生命量化，抽一根就少两天的话，只怕很多人会毫不犹豫的戒烟。
    最主要原因是，永夜军领已经拥有领先这个世界一步的战技体系，同阶层已经高所有人半头，无需用透支生命的方式作战。
    若是他们有一个压的他们喘不上起来敌人的话，肖恩根本不会有这方面的考虑，先加强士兵的战斗力再说，命都没了，还考虑什么生命力问题。
    肖恩也不准备将其仍在那里浪费，既然不适合个人用，但是可以团体用。
    他现在正在打造兵团技能和军团技能，先前只考虑辅助和攻击技能，现在又多了一个选项——召唤技能。
    合一军之力，召唤一个强大的灵魂过去作战，想想也是一件很带感的事情，尤其是灵魂层次上的帮手，正好弥补普通士兵这一方面的短版。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量的军需物资，开始往遗迹群堡方向集结，包括各大主战兵团，第二集团军的猛虎军团、第三集团军的公牛军团、第四集团军的北方军团正在往这个方向运动，他们将会在开春之际完成集结。
    加上驻守在遗迹群堡的第一集团军的碎颅、圣盾和长弓和近卫集团军的近卫军团，以及作为这次征伐肯塔纳野蛮人主体的祖灵军团。
    永夜军领将会调用九大军团五万余人，加上各种后勤人员，动用兵力将会超过八万。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更别说是对付肯塔纳野蛮人这种强大敌人。
    永夜军领绝不可能仅仅动用一个祖灵军团。
    只有向他们展现出自己强大武力，再配上信仰武器，才能让他们乖乖的接受永夜军领的整编改造。
    现在显然并不是出击的最佳时机。
    此刻正值肯塔纳冰原上，一年最寒冷的季节，不适合大规模行军。
    同时也不到肯塔纳野蛮人最艰难，等到开春化冻，过冬物资消耗的差不多，那才是他们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
    到时候信仰武器、粮食攻势、大军压境，三管齐下，才能达到最佳目的。
    奥丁大草原上面的布局，也在持续发酵。
    布兰恩主力参谋长得到军领消息后，前脚才将奥云塔娜转交给断口血骑，肖恩的能量分身便秘密抵达了断口血堡，面见塞德里克大公。
    “小家伙，我知道你的胃口很大，没想到你竟然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敢打东奥丁帝国的主意。”塞德里克大公不愧是拜伦联盟第一军神，肖恩仅仅透了一点口风，便明白了永夜军领真正的图谋。
    至于永夜军领想要拿断口血堡当枪使，拖住西奥丁帝国大军的事情，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愤怒。
    断口血堡与西奥丁帝国本来就势不两立，有没有永夜军领在中间搞小动作，他们都不可能和睦相处。
    更别说，对方将奥云塔娜王后拱手相让，本身就是在释放善意信号。
    要是他们真想阴断口血堡，连告知都不用告知，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然后坐看断口血堡和西奥丁帝国拼个你死我活便可以了。
    “哪有嘴边有肉不吃的道理，换作是大公阁下，只怕下嘴比我还要狠。”肖恩笑着道，“咱们这段时间的合作还算愉快，不如继续合作一把，我的秉性，大公阁下应该摸到一点，我们在前面吃肉，绝不可能让自己的盟友在后面喝汤。”
    “哦？怎么个合作法？说来听听。”塞德里克大公露出了浓厚兴趣，对这位年轻领主，他可不敢有半点轻视，他们军领建立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底蕴绝对雄厚，更别说对方鬼点子众多，说不定能拿出出人意料的好主意来。
    “攻守同盟，针对奥丁帝国组成攻守同盟，若是奥丁帝国起兵攻打断口血堡，我们将会从后面冲击他们，反之亦然，只要咱们携手，就算是奥丁帝国完成了一统，咱们也有周旋的余地，说不定还能趁机放血，将他们拖入疲弱状态。”肖恩说明了这次前来的主要用意。
    肖恩之所以不愿意轻易开罪塞德里克大公，是从长远角度考虑的。
    哪怕是倾断口血堡和永夜军领全部力量，他们也不可能灭掉西奥丁帝国，顶多就是挫败他们的攻势。
    修生养息几年，便能卷土重来。
    到时候永夜军领哪怕是真的将东奥丁帝国的所有地盘都吃进肚子中，面对他们的滔天攻势怎么化解？
    总不能丢下所有东西，再龟缩回永夜军领吧？
    那样一来，岂不是成了马贼，他们永远也别想真正侵占东奥丁帝国的领土。
    只有与断口血堡结成攻守同盟，共同瓜分东奥丁帝国才是王道，到时候就算是西奥丁帝国打过来了，也是断口血堡在前面顶着。
    “边境贸易虽然暴利，但却不是最暴利，最暴利的永远是无本买卖，只要掌握了草原，掌握了那些奥丁兽人，他们等于是为咱们牧牛牧马，这种提议没有人能拒绝，问题是东奥丁草原的利益如何划分？我们又处于西奥丁帝国第一反击线上，你们在后面分好处，似乎有失公平，年轻领主，你准备如何平衡这一点？”塞德里克大公不仅是一名合格统帅，同时也是一名合格政治家，很快便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对于肖恩的提议，他没有办法决绝。
    以前东、西奥丁帝国和拜伦联盟算是三足鼎立。
    拜伦联盟充分利用东、西奥丁帝国之间无法化解的矛盾，用一拉一打的方式，平衡他们之间的实力，从而减轻自己的压力。
    现在东奥丁帝国被打残了，哪怕是断口血堡从西奥丁帝国背后捅了他们一刀子，但是这么做，只是延缓西奥丁帝国崛起的步伐。
    只需要修生养息几年，西奥丁帝国滔天兵峰将会指向断口血堡。
    到时候没有了东奥丁帝国在后面拖后腿，断口血堡压力必然巨大。
    现在永夜军领主动伸出橄榄枝，愿意趟这趟浑水，塞德里克大公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也没有将所有的利益拱手相让，这是身为一名统治者的本能。

 第五百九十章 都在逐利

    “大公阁下担心这个，未免太过遥远。”肖恩哈哈大笑道，“东奥丁大草原何等辽阔，咱们一个在南一个在东，就算是冲着一个方向吃，也得吃两年，等什么时候，咱们的军队碰到一起，再讨论这个问题不迟，毕竟其中的变数太大，东奥丁帝国的那些余孽，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乌兰巴日那头老虎也不会任由咱们偷取他的猎物。”
    “言之有理。”塞德里克大公点点头，“这个问题就搁到咱们在奥丁草原上会兵之后再谈。”
    塞德里克大公也清楚图谋奥丁大草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些奥丁兽人在西奥丁帝国面前闻风而降，那是因为双方同宗同源，东西奥丁帝国分裂，那是上面高层的事情，与下面的牧民没有关系。
    但是面对拜伦人，他们将会是抵抗入侵者，不将他们的脊梁打断，休想正常统治他们。
    “至于公平问题。”肖恩语气平淡道，“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大公阁下刚刚所说的并非人为因素，而是地理因素，这就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自然不能让我们买单！所以，在这上面，我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让步，我唯一能承诺的就是在军事器械供应上，你们拥有第一购买权。”
    “成交。”塞德里克大公毫不犹豫的道。
    他已经在断口血骑对西奥丁帝国的战争中，尝到了永夜军领提供新式武器的甜头，他们能凭借五六万铁骑，在西奥丁帝国攻城略地，所向无敌，靠的就是黑火药之利。
    在这种新式武器面前，年久失修的旧城墙，就跟豆腐一样酥软，给了断口血骑以快打快的机会。
    否则他们在奇迹半岛上面取得的成绩将会相当有限，充其量就是到处流蹿，将那些小城小镇付之一炬，对那些大型城市有心无力。
    若是用旧有攻城模式，先不说伤亡问题，就算是不计代价，想拿下一座城池，最快也得数周，有的拖上数月或者一年半载，都十分正常。
    这种新式武器不仅是攻城利器，同时还是守城利器。
    若是西奥丁帝国真的采取报复性军事行动，还得依仗这种新式武器之利才成。
    虽说断口血堡在第一批黑火药到手后，就已经对其展开了逆推破解，但是以前财力匮乏，根本没有供养这一方面的专业人才，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没有个十年八载，基本不要想。
    与其指望自己搞定这件事情，还不如寄希望于兰斯洛特王室，希望他们有所突破后，进行技术共享。
    短时间内，这种新式武器，还是需要从永夜军领这边进口。
    “我需要十万桶黑火药，开春之前就需要运达。”塞德里克大公接着道。
    “十万桶黑火药？大公阁下这是准备用黑火药桶洗地。”肖恩知道断口血堡会追加黑火药订单，但是没想到一开口就如此巨大。
    这里的一桶，并不是作为普通投石机扔出的二三十公斤的小桶，而是为了便于运输和贩卖的大桶装，每桶净重一百公斤。
    塞德里克大公张口便是万吨订单，要是全部制作成抛射用的黑火药桶，足够有四五十万桶，光用黑火药桶炸，也能将西奥丁帝国炸的屁滚尿流。
    这就是刚刚肖恩与塞德里克大公刚刚讨论的时候，更多是关注利益瓜分问题，对西奥丁帝国滔天兵潮并没有太大担忧的根本原因。
    西奥丁帝国聚集起来的兵力前所未有，但是断口血堡也不再是曾经的断口血堡。
    在没有转变原有战争思维情况下，乌兰巴日贸然挥兵前来攻打断口血堡，只是自讨苦吃。
    就像肖恩推测的那样，即便是没有永夜军领从中搞小动作，塞德里克大公也会想方设法的引西奥丁帝国来攻，在黑火药秘密没有被西奥丁帝国窥破前，将其杀伤力发挥到极致，重创西奥丁帝国。
    “怎么？有问题？”塞德里克大公担忧的问。
    “产量没有问题，主要是运输问题，安迪斯山脉中的江段还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化冻，需求量又太大，很难保证全数运上来。”肖恩商议道，“开春之前太紧张，要是能将交货期拖到开春后一个月，那就万无一失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先运一半上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开春之前五万桶，开春后一个月五万桶，只准提前，不准延后！”塞德里克大公拍板决定道，“若是准时抵达，我全额付款，每晚一周，价格消减两成。”
    “成交。”肖恩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他对永夜军领的运输能力还是深具信心的。
    “正事谈完了，咱们可以谈谈私事了。”塞德里克大公笑着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小苏菲丽雅求婚？总不能让小苏菲丽雅向你求婚吧？”
    “这个正在筹备中。”肖恩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件事情本来就计划中，只是因为突发事件而耽搁了，我绝对会给苏菲丽雅公主一场前所未有的婚礼。”
    “你最好抓紧时间。”塞德里克大公向肖恩施加压力，“现在全拜伦联盟的优秀年轻人都盯着这件事情，肯定会有无数挑战者。”
    “那就击败所有的挑战者。”肖恩信心满满。
    “你有信心最好不过。”塞德里克大公大笑着道。
    迎娶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将会碰到阻拦，这件事情肖恩是有心理准备的。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安迪斯人出身，先前在拜伦联盟中谋取一个男爵，就阻拦重重，更别说是迎娶兰斯洛特王室的公主，这个消息一旦公布，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以前永夜军领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根本不会在乎拜伦联盟这种政治局上的波动，他们顶多是放放嘴炮，又不可能真的来咬他们。
    但是随着永夜军领与拜伦联盟在经济上面的纠葛越来越深，却不能不注重这方面的影响，毕竟永夜军领还要从这些勋爵贵族手中搂钱，要是招来太多人的恶感，在商品上面抵制他们，将会进一步增加他们经济入侵和扩张的难度。
    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谋划，需要找机会向拜伦联盟展示更多肌肉，以及永夜军领对拜伦联盟的重要性。
    到时候是拜伦联盟需要他们永夜军领，而不是永夜军领需要他们拜伦联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
    巴尔辛大草原。
    曾经富饶、美丽，被称之为奥丁兽人的天堂。
    今年冬季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连绵不绝的奥丁兽人圆顶营帐，绵延数百公里。
    马嘶、羊咩、牛叫、人吼组成了一幅生动形象的生活画卷。
    上百万兵力。
    听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但是等到真的放到一起的时候，绝对大的吓人。
    尤其是到了奥丁兽人这里。
    其不仅代表着上百万名奥丁兽人，同时还代表着上百万匹战马。
    在辽阔的奥丁大草原上行兵打仗，没有战马可是不成的，哪怕是那些战俘奴隶，也能够分到一匹代步马匹，更别说那些精锐奥丁兽人战士，拥有双马乃至多马配置，再正常不过，因为他们非常清楚战马的重要性，所以每次攻城略地，战马将会成为他们重点搜罗的物资之一。
    拥有上百万奥丁兽人的军队，拥有双倍以上的战马再正常不过。
    而牛羊的数量，更是要在兵力基础上面翻十倍，只有这个基数的牲口群，才能勉强供养这支庞大军队的吃喝消耗。
    即便是拥有如此庞大的牧群，西奥丁帝国的战士们，依旧频繁的出击，因为他们坐在这里不动弹的话，就会坐吃山空，不光人没得吃，就连牲口，也早将地皮啃干净，包括积雪下面的枯草，也被那些强壮的草原牛拱出来嚼干净了。
    若是从高空俯视的话，西奥丁帝国庞大的兵营，就像一只多足怪物一样，扭扭曲曲的躺在巴尔辛大草原的核心腹地。
    每过五分钟，便会有一支奥丁兽人骑兵，怪叫着从这个怪物的任意一个部位冲出来，或是几十人，或是上百人，或是上千人，偶尔也有上万人的，轰隆隆的冲入了巴尔辛大草原深处。
    他们去做什么，不问也知道。
    在这里他们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狩猎。
    这一次他们狩猎既不是狼群，也不是黄羊群或者野牛、野马群，这些野生生灵，嗅觉无比敏锐，早在西奥丁帝国大军到来前，就跑了个一干二净，跑得慢的，早被消化干净，重返自然了。
    值得西奥丁帝国狩猎的目标只有一个——与他们有着相同面孔和共同祖先的东奥丁帝国的部落。
    同样的，每过五六分钟，便会有一支骑兵呼啸着回来，有的满载而归，有的两手空空，甚至有的损兵折将。
    东奥丁帝国的部落，面对生死存亡，可不会束手就擒，很多勇武的人和部落，选择挣个鱼死网破，会将不少前来狩猎的西奥丁帝国战士们崩断牙。
    只是他们能够逃过一次，却逃不过第二次、第三次……若是不能将所有的西奥丁帝国的狩猎士兵全部灭掉，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带领更强大的围剿队伍前来，直到将他们啃食的渣都不剩——真正意义上的渣都不剩。
    老弱病残，被他们当场斩杀，作为巴尔辛大草原来年草木的养料。
    有利用价值的妇孺、精壮，则被贬为奴隶，不仅需要为他们服务，还要满足他们的个人欲望。
    牲口同样如此，估摸着能熬过今年冬天的，赶回兵营，太过瘦弱的，直接宰杀，或者炖了吃肉，或者制成军粮肉干。
    至于屠杀形成的血腥场面，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食欲。
    这些没战事的时候，依旧选择主动出击的奥丁兽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西奥丁帝国实行的优势比较原始的军功封赏制度，越勇武的战士和勇士，不仅获得的战利品越多，封赏也越多，收拢在自己身边的战略物资越多，跟随在他身边的牧民和拥有的战俘奴隶也就越多，权利也就越大。
    到时候更容易获得更多、更大军功，获取更多战利品和封赏，直到得到他们最高统治者的认可，赐予他一片草原，然后一个奥丁兽人小部落的稚形便出现了。
    对奥丁兽人来说，战争就是一个权利洗牌的过程。
    腐朽、老弱的，在战争中被淘汰，或化为粪土，或成为其他人崛起的垫脚石。
    勇武、强大的，在战争中崛起，成为新的勇士和统治者。
    所以，很多奥丁兽人闻战便喜，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是改变他们生活和处境的绝佳机会。
    这次大战之后，西奥丁帝国会有一大波新的中低级首领酋长崛起，而且他们属于西奥丁帝国皇帝乌兰巴日一手提拔起来的，忠诚度会远高于旧有势力，他们将会成为乌兰巴日统治诺自己帝国的中坚力量。
    乌兰巴日对东奥丁帝国发动全面战争，固然有好大喜功的成分，但是里面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多方面算计，无论是从侵吞东奥丁帝国方面，还是从巩固自身统治角度考虑，里面都有着深远意义。
    在名义上面，东奥丁帝国的狮族王庭才是奥丁兽人的正统统治者，整个奥丁大草原的主人。
    虽然西奥丁帝国的虎族王庭一直不服这一点，认为这纯属于米兰达皇后的个人决策，狮族与虎族一直拥有同等的继承权利。
    但是狮族王庭统治完整的奥丁帝国数百年之久，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岁月已经帮助狮族王庭将这一点坐实到了奥丁兽人心中，一如奥丁大帝在他们心中的神灵地位。
    乌兰巴日想要打破这种认知，想要将虎族王庭的地位高高举起，凌驾到狮族王庭之上，必须将狮族王庭拆的七零八碎，将他们狠狠的踩入泥潭，告诉所有奥丁兽人，狮族王庭已经不足以保护他们，强大的虎族王庭才是奥丁兽人的最佳选择。
    事实上，乌兰巴日这次出兵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一统奥丁大草原，自始至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剿灭狮族王庭。
    只要将狮族王庭灭掉了，他便彻底从三足鼎立的局势中解放出来。
    哪怕明知道有被拜伦联盟从背后捅刀子的风险，但是从长远来看，绝对是值得的。
    到时候不仅可以慢慢蚕食东奥丁帝国，就算是出兵攻打拜伦联盟，也没有人掣肘，拖他后腿。
    另一个目的则是巩固自己的统治。
    乌兰巴日虽然素有贤名，但是继位时间终归太短，也太过年轻，西奥丁帝国内部势力盘根错节，其他大大小小部落姑且不去说，单说虎族王庭直属的八大核心部落，他仅仅能够掌控三支，剩下的五支都掌控在老一辈酋长手中。
    他们自持对虎族王庭、对乌兰巴日有功，不至于听调不听宣，却也自持甚高，调动他们的难度相当高，很多时候，没有利益诱惑，别指望他们全力支持自己。
    这些人长居高位多年，胃口早已经养的无比贪婪，想要彻底喂饱和折服他们，难度实在太高。
    就算是自视甚高的乌兰巴日也没有信心做到这一点，与其在他们那里受气，还不如利用战争，培养一批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新势力更直接。

 第五百九十一章 乌兰巴日的雄心

    事实证明了乌兰巴日决策的正确性，在他有意扶持下，西奥丁帝国这一次东征，涌现了一大批悍勇之辈，他们在血与火中，飞速蜕变，成为乌兰巴日统治的中坚力量，现在他的王帐中，多了一大批新面孔，只要给他们三五年成长，他们将自己的部落和军队拉起来，他们将会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进一步稀释那些老顽固在西奥丁帝国的影响和统治力。
    那个时候，乌兰巴日对西奥丁帝国统治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高度，那个时候才是他图谋整个奥丁大草原，进而君临天下，成为整个阿沙恩大陆共主的最佳时机。
    每当想到美妙之处，即便是不怎么沉迷于享受的乌兰巴日，也忍不住灌上一口上等烈酒，沉浸入征服的快感之中。
    这种状况仅仅持续到入冬时分，关于奇迹半岛的战报传来。
    断口血堡出兵奇袭奇迹半岛，并没有出乎乌兰巴日的预料。
    东、西奥丁帝国和拜伦联盟之间复杂的关系又不是一天两天，乌兰巴日与塞德里克大公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拜伦联盟想要平衡东西奥丁帝国的实力，利用他们的矛盾，他更是早已经看透，正是因为不想陷于这种持续性消耗，才有了这次酝酿已久的东征。
    三足只有打掉其中的一个，才能彻底破坏它的平衡，在这个过程中受到的反噬伤害，是不可避免的。
    乌兰巴日国王对此做了充足准备，不仅在奇迹半岛留下了十万王庭精锐，同时还让刚刚结婚不足一年，却深得他信任的奥云塔娜王后留守。
    凭借奥云塔娜王后展现出来的智慧、十万王庭精锐和留守的牧民、农奴，依托西奥丁大草原作为纵深和奇迹半岛上的城池作为依托，在乌兰巴日看来，已经足够稳妥。
    就算是没有办法彻底剿灭断口血堡的远征军，拖个一年半载，等西奥丁帝国将东奥丁帝国狮族王庭剿灭回援，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断口血堡不可能倾巢而出，尤其是那些驻守的步兵，一旦他们大量进入奇迹半岛，回撤速度必然十分缓慢。
    塞德里克大公还没有昏庸到这种程度。
    若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乌兰巴日反而要狂喜了，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东奥丁帝国，然后挥兵南下，先将拜伦联盟给踏个稀巴烂，再回过头来慢慢收拾东奥丁帝国不迟。
    说不定那个时候，东奥丁帝国都会成为他们的盟友，奥丁兽人对拜伦联盟的窥视由来已久，深入他们骨髓的，若是有一片更适宜生活的土地，谁愿意在奥丁大草原这里苦熬？
    十万。
    这是乌兰巴日国王估算断口血堡能够拿出来的极限数字。
    没有步兵配合，仅凭十万骑兵，可没有办法攻打城池的，就算是任由他们攻入奇迹半岛，只要奥云塔娜王后稳扎稳打，踞城防守，他们就算是冲入奇迹半岛肆虐，造成的伤害也相当有限。
    一开始战争局势，都是按照乌兰巴日的筹谋的走。
    当听到断口血堡派遣十万大军攻击奇迹半岛的时候，他连回顾都没有回顾，依旧率领西奥丁帝国向着东奥丁帝国狂飙突进。
    当奥云塔娜王后率领的十万王庭精锐，抵挡不住断口血骑兵峰，不得不退守奇迹半岛的时候，他面对众位酋长焦急劝说，依旧谈笑风生，丝毫不担心自己老巢的安危。
    直到关于断口血堡拥有天神一样的攻击手段，当其发动时，天空在怒吼，大地在颤抖，最勇猛的奥丁兽人勇士也四分五裂，再坚固的城池也崩塌的时候，他终于升起了几分担忧。
    也就是几分担忧，仅此而已。
    不仅是他，其他西奥丁帝国的酋长首领们，也是类似心态。
    毕竟黑火药这种新式武器，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仅凭言传口诵，很难让人信服的。
    当初肖恩为了取信摄政公主，让其相信永夜军领拥有炸开拦江山，让雅各布江复流，不得不邀请她前往永夜军领，亲眼目睹了山体爆破，也是从那以后，奠定了摄政公主与永夜军领正式、全面合作。
    即便是时至今日，永夜军领用黑火药创造出来的一系列新式武器，击败了金斯利家族与康芒斯家族的联手多年，很多大势力已经开始仿制研发黑火药，依旧有一些穷乡僻壤的勋爵贵族质疑黑火药的威力。
    归其原因，人是一种短视的生物，没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些超出他们想象的事情，他们总会持有一种质疑态度。
    而且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往东奥丁帝国的地盘推进的太远了。
    那些信使哪怕是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一来一回也得两个月之久，消息严重滞后。
    很多时候，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很久很久了。
    他们就算是质疑断口血骑掌握的新式武器的威力，也架不住来自奇迹半岛告急的信使一波接着一波。
    每一波都好像在他们的心口洒下一把沙子，虽然没有痛彻心扉，但是心中绝对堵的慌。
    尤其是关于西奥丁帝国囤积粮食的军事重城被连破后，那些酋长和首领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东奥丁帝国的收获固然不菲，但是奇迹半岛和西奥丁帝国才是他们的老根，只要确保老根强健，他们才能借助东奥丁帝国汲取的养分发展壮大，进而图谋更多的草原。
    要是连老根都被人铲除了，他们就算是鲸吞了再多地盘又有什么意义？
    到时候就是无根浮萍，反而容易被东奥丁帝国拖入战争泥沼不可自拔。
    关于回援奇迹半岛的声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露头了。
    但是那个时候，西奥丁帝国与东奥丁帝国的战争正处于关键时刻，他们刚刚挫败了东奥丁帝国第一波也是最有力的一波反扑，狮族王庭的威信受到了严重挫败，但是还没有分崩离析。
    要是西奥丁帝国撤退的话，他们所有的图谋和计划都会功亏一篑不说，狮族王庭很有可能趁机发动疯狂反扑，死咬着他们不放，而且很有可能于事无补。
    还是那句话，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严重滞后的，他们千里迢迢的赶回去，只是收拾残局的。
    分兵的话，情况比这个还要严重。
    究竟派那支部落回去？
    这些部落回去后，会不会趁乱搞小动作？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西奥丁帝国的恐怖兵潮中，有一大半是墙头草和俘获的战俘组成。
    要是西奥丁帝国自身的精锐削弱太严重，他们很有可能会反噬的，这个不得不防。
    乌兰巴日是咬着牙根，扛住了所有压力，誓要灭掉狮族王庭，只有这样，才能够弥补奇迹半岛被打烂的损失，否则还不知道多少年后，他们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等到奇迹半岛最大粮草、核心军事重城奇迹城被断口血骑攻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乌兰巴日也沉不住气了。
    尤其是关于奥云塔娜王后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的时候。
    乌兰巴日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虎，狂暴而又危险，动辄便迁怒到了服侍他的奴隶身上，更别说是那些前来报信的信使。
    轻则是一顿鞭笞，重则是人头落地，很大程度上，受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而定。
    这么做的结果是，那些信使带回来的消息严重失真。
    为了活命，那些信使难免胡说八道。
    现在关于奥云塔娜王后踪迹消息，有多种说法。
    第一种，也是乌兰巴日国王最愿意听的一种。
    奥云塔娜王后运筹帷幄，虽然奇迹城沦陷，被付之一炬，但是她已经提前做好准备，在忠诚王庭精锐的掩护下，已经秘密潜逃，断口血骑正在遍索奇迹半岛，但是并无所获。
    第二种，是比较助涨奥丁兽人的士气。
    奥云塔娜王后与奇迹城生死与共，在滚滚烈焰中回归奥丁的怀抱。
    这种悲壮氛围，比较能挑逗起奥丁兽人的热血。
    第三种，是最让乌兰巴日和奥丁兽人难以接受的。
    那就是奥云塔娜王后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一名王后落在敌人的手中，将会受到怎样的折辱姑且不论。
    这是在抽乌兰巴日和西奥丁帝国的脸，相比起最后一种情况，他宁可奥云塔娜王后刚烈一点，能与奇迹城共存亡，到时候他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一心为其复仇便是了。
    但是事情显然不会按照个人的意愿走。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第一种说法占据上风。
    慢慢的风向标开始转向了最后一种，哪怕是乌兰巴日已经将信使砍的人头滚滚，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忠诚信使将这个消息带来，好似凛冽的寒风中，都在低语着这个消息。
    就在半个小时前，又有一波来自奇迹半岛的信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一路直奔被重重大军围在最中心的黄金王帐。
    相比起以前的信使，这一波信使的份量足够重，足足有三百余人，不仅人高马大，脸上有着浓郁兽纹，身上着着奥丁兽人少有的重甲，每人皆是一袭金黄色披风。
    更准确说，曾经是黄金色披风，现在在鲜血、灰尘的浸染下，大部分都已经看不出来原本颜色了。
    这身装束便是他们身份的象征——黄金王庭虎卫。
    黄金王庭虎卫号称精锐中的精锐，共有三个万人队，号称西奥丁帝国王庭卫队。
    是乌兰巴日一手打造出来的，为的就是对抗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
    他们号称能与断口血骑正面交锋。
    这仅仅是号称，他们成立后，西奥丁帝国与断口血堡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更没有与断口血骑正面交锋的机会。
    乌兰巴日出征东奥丁帝国，带走了两个万人队，留下了一个万人队作为近卫军守护奥云塔娜王后。
    这三百黄金王庭虎卫并不是乌兰巴日身边那两个万人队，而是来自守护奥云塔娜王后的那一支万人队，为首名叫锡德尼，是一名奥丁之眼，是那个黄金王庭虎卫万人队的万夫长，同时也是奥云塔娜王后身边的贴身卫士，他的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满了处理伤口的布条，显然也是经过了浴血厮杀。
    锡德尼到来的意义十分重大。
    因为这代表着关于奇迹半岛战役的第一手消息，他是奥云塔娜王后身边的贴身卫士，肯定知道对方做出的大部分决策，了解整个战局走向，同时也知道奥云塔娜王后的最终去向。
    “陛下，并非我们不用心作战，也不是战士们不勇猛，也不是王后不睿智，而是敌人太过诡诈，手中掌握着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名为天神之怒，当这种武器发威的时候，犹如奥丁之神的怒吼，火光冲天，大地崩裂，就算是厚重的城墙，在其面前也只能崩塌，再勇武的战士也会四分五裂，战马被惊的仓皇逃蹿，咱们的大军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来，牧民和农奴们，更是溃不成军，咱们的很多城池都是被自己人给冲破的，那种情形实在是太惨了。”
    锡德尼万夫长声音沙哑而浑浊，语调十分缓慢，在奇迹半岛的战争中，他伤到了嗓子，没有失语已经是奥丁之神庇护。
    说到最后的时候，锡德尼万夫长已经泣不成声，言语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那是憋屈的。
    在断口血骑的黑火药面前，哪怕是强大的黄金王庭虎卫也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来，很多以勇武著称的奥丁兽人，连敌人面都没有看到，就被生生炸死了。
    一阵黑火药洗礼后，断口血骑再犹如地狱骑士一样，从烈火后面冲出来，除了一面倒的屠杀，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奥丁兽人就像牲口一样，哪怕是拥有数倍，乃至十几倍于敌人的数量，依旧被赶的四处乱跑，因为他们的心智，都已经被黑火药所夺，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气来。
    锡德尼万夫长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他们不是打了一路，而是逃了一路，他们前脚刚刚抵达一座城市，断口血骑的大军后脚就赶到了，然后是用大量黑火药打开城市缺口，驱赶那些已经丧胆的牧民和农奴作为第一波攻城力量，冲击城市，然后断口血骑紧跟在后面，铁骑踏阵。
    再就没有然后了。
    奥丁兽人本身就不擅长守城，在断口血骑以快打快的情况下，还没等到他们思量出对策，奇迹半岛的重城已经被他们破了七七八八。
    “话说八道！话说八道！胡说八道！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物的存在？你们这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不要将自己的无能推脱给并不存在的事物，懦夫，失败就失败，不但推诿责任，还学女人一样流泪，你这是丢我们奥丁勇士的脸。”
    没等到乌兰巴日开口，一名身高足以与肯塔纳野蛮人比肩的奥丁兽人已经站了起来，怒声咆哮，那副狰狞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撕碎锡德尼万夫长的嘴。
    此人名为俄日勒和克，其不仅是黄金王庭虎卫的总统领，同时还是西奥丁帝国八大核心部落之一左虎卫部落的酋长，同时也号称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乌兰巴日的安达和死忠。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天神之怒之威

    “你可以质疑一切，却不能质疑我们的勇武。”锡德尼万夫长猛然站起身，将身上的重重绷带撕开，高声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可有半道在身后？哪怕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战斗，我们也在勇往直前，但是这场战争，勇武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小太小，我只是带着自己的族人和兄弟去送死。”
    看清锡德尼万夫长身上的伤势，即便是以勇武著称的奥丁兽人们，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面不光有纵横交错的刀伤剑伤，还有大面积的火焰灼伤，由于处理的太过简陋，哪怕是寒冬，也开始大面积溃烂，散发着浓郁腐臭气息。
    “难道锡德尼万夫长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锡德尼万夫长的为人我们是清楚的，就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面说谎？”
    “或许断口血堡那边真的掌握了我们不清楚的秘密武器也说不定，不要忘记，他们中间还有不少术士，拥有一些鬼神不可测的手段和能力。”
    “这件事情可不光锡德尼万夫长一个人说，很多信使都带回了类似的信息，总不能所有人都串通好了吧？”
    “这件事情咱们必须慎重对待。”
    其他酋长首领，忍不住一阵窃窃私语，其实很多人已经将信将疑，毕竟锡德尼万夫长不是第一个说这件事情的人。
    众口铄金，即便是没有影的事情，说的人多了，也会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
    更别说，所有信使的口径惊人一致，就算他们所说的东西再不能让人置信，真实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够了！”一声威严咆哮打断了所有私语。
    一名高壮身影，缓缓走到了锡德尼万夫长的面前，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双眼问道：“王后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奥丁帝国最高统治者乌兰巴日?奥丁。
    他虽然没有俄日勒和克那么高壮，但也远超普通奥丁兽人，方形脸庞本身就有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奥丁兽人特有的兽纹更其增加了王者威严，哪怕是身上没有王者光环，很多人也情不自禁的避开他的眼睛，此刻他的目光中跳动着有若实质的怒火，正被他强行压制着，才没有第一时间将锡德尼万夫长撕成碎片。
    也不知道摄于乌兰巴日的威严，还是因为他的问题，锡德尼万夫长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跪伏在地请罪道：“锡德尼失职，还请陛下责罚，王后已经被那些卑鄙的拜伦人俘虏了。”
    “你该死！”乌兰巴日彻底陷入了狂暴状态，一把掐着锡德尼万夫长的脖子高声咆哮道，“你守护的王后被人俘获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战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锡德尼万夫长的亲口承认，打碎了乌兰巴日的最后一点幻想。
    奥云塔娜王后陷入了最悲惨境地。
    各种情绪在乌兰巴日心中疯狂翻滚，最后化为了无尽愤怒。
    这种愤怒绝不仅仅源自于对奥云塔娜王后的感情这么简单。
    不可否认，美丽、多智而又识情趣的奥云塔娜王后，确实非常得到乌兰巴日的喜欢，这种喜欢不仅仅出自个人感情，同时还出自统治着想，她就是自己的贤内助，王后的最佳人员，只要有她在自己身后，自己便可以放心的开疆拓土。
    这种美好才刚刚开始，就被生生打折了。
    这是自己宏伟计划受挫的一种迁怒。
    “陛下，在杀我之前……请让我将事情做完……等我完成王后交付给我的任务……陛下要杀要剐，锡德尼绝无二话。”锡德尼并没有反抗，而是涨红着脸，努力的吐声道。
    “陛下息怒，你这么下去，会真的杀死他的，锡德尼万夫长虽然有罪，但是念在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多年的份上，就让他将话说完，再治罪不迟。”斯坎巴日走上前来，轻轻拍着乌兰巴日的胳膊道。
    斯坎巴日身材中等，面白无须，身上奥丁兽人特征十分单薄，更像是一名混在奥丁兽人中的拜伦人。
    不过论血统，他是纯的不能再纯的虎族奥丁兽人，排辈分的话，乌兰巴日还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叔父。
    他是虎影部落的酋长，同时也是西奥丁帝国有名的智囊，有着智虎美誉。
    与俄日勒和克，一文一武，并称乌兰巴日的左膀右臂，论到影响力，前者明显在后者之上。
    乌兰巴日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盯了斯坎巴日数秒钟，然后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缓缓的松开了锡德尼万夫长的脖子，冷声道：“我倒是看看，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咳咳……”锡德尼万夫长一阵剧烈咳嗽，半晌之后才缓过气来道，“王后不幸陷于埋伏的时候，哪怕明知不敌，我也应该力战而死，但是王后交付给我了一项更重要任务，让我带来了一份拜伦人的新式武器天神之怒，让陛下、让诸位首领知道这种武器的厉害，提前做好准备，防止吃同样的亏。”
    “你怎么不早说？”这次反而是刚刚帮锡德尼万夫长解围的斯坎巴日酋长，对其怒目而视了。
    要是乌兰巴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上手就将锡德尼万夫长弄死了，那才是真正耽误西奥丁帝国大事！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锡德尼万夫长讪讪道。
    他没想到素来以睿智著称的乌兰巴日，今天表现的就跟一名暴君一样，连让他将所有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早知道的话，在还没有完全挑起对方的怒火之前，他就先将这件事情倒出来了。
    “还等什么！快点拿出来看看！”斯坎巴日急不可耐的道。
    “这里施展不开，陛下和诸位首领请跟我来。”锡德尼万夫长起身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口中的天神之怒，究竟有没有你吹嘘的半成威力。”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俄日勒和克冷笑一声，率先第一个走了出去，这个极度崇尚勇武的人，最不喜欢那些临阵脱逃的人，尤其是自己名下的兵。
    锡德尼万夫长没有完成守护王后的使命，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无论什么原因。
    “陛下……”斯坎巴日对着迟迟没有动作的乌兰巴日国王道。
    “走吧！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个天神之怒，若真的是王后命令他这么做的话，必然有着她的深意。”乌兰巴日长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暴虐强行收敛起来。
    说完便当先走出了黄金王帐，众位酋长、首领如云般跟在他的身上，都想看看这个被吹上天去的天神之怒，究竟有多么恐怖。
    “将天神之怒带上来。”锡德尼万夫长高声命令道。
    一名黄金王庭虎骑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捆兽皮上来，轻手轻脚的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什——一个用铁匝捆的十分结实的柱形木桶，上面还有一副黑山白水印章。
    正是永夜军领流水线生产的，标准装二十五公斤黑火药桶。
    这种黑火药桶的用途相当广泛，既可以挖坑引线埋雷，也可以堆积在到一起爆破破城，也可以用投石机作为炸弹投掷出去，关键时刻，力气惊人的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们，还可以将其一种大威力投掷武器来使用。
    “这就是天神之怒？”俄日勒和克问出了所有西奥丁帝国高层心中的疑问。
    这个天神之怒，他们已经听到了太多太多关于它的传说。
    那些信使们用来描述他的形容词，抽象而又夸大，多数是用来描述传说事物的。
    不知不觉，在他们的心中形成了一个恐怖而又伟岸形象，就算是没有洪荒怪物的模样，至少也得像大型攻城器械那般，反正与黑不溜丢的圆形木桶完全不搭边。
    “不止如此吧？”斯坎巴日显的更有耐心一些，向锡德尼万夫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种东西，里面装了一种名为恶魔之血的粉末，一旦遇到了火，便会爆发出天神愤怒才有的恐怖威力，为了这个小东西，我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锡德尼万夫长神色又有着抑制不住的悲愤，因为他想起了先前，冒着被炸飞上天的危险，英勇无畏的黄金王庭虎卫冲向正在燃烧黑火药桶的情形。
    他们对这种全新武器一点都不了解，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算是面对黑火药桶，也不知道它是让他们一溃千里的罪魁祸首，结果导致，他们就算是冲到了导火索正在燃烧的黑火药桶面前，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只能徒劳的看着自己与自己的战友炸飞上天，直到付出了大量生命代价，才勉强摸到一点门道。
    但是在全面处于劣势的状况下，想要从断口血骑的手中抢夺黑火药桶战利品，难度何其高？
    断口血骑同样拿黑火药桶当宝贝一样供着，出入都有最精锐大军守卫着。
    这个黑火药桶，他们还是在断口血骑使用过程中，无意间斩断了导火索，而保存下来的。
    结果导致这个黑火药桶的导火索十分短，只有一掌宽，他们是没有能力修复导火索，等一下谁去试验，意味着他将去赴死。
    那些西奥丁帝国的首领们不清楚这一点，直面过黑火药桶威力的锡德尼万夫长却十分清楚，神情沉重的对那名黄金王庭虎卫点点头道：“桑尼，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这是为了陛下、为整个帝国做贡献，若是我没死，我将会将你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你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你的妻子当作自己的妻子，就算是我死了，相信陛下也会善待你的家人。”
    这名名为桑尼的黄金王庭虎卫点点头。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神情，举着一支火把，抱着黑火药桶，一瘸一拐的向远处的空地走去。
    直到走出四五十米，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员活动后，这名黄金王庭虎卫方才高声呐喊着“为了陛下，为了奥丁帝国”，将火把怼向了黑火药桶的导火索。
    剩下的导火索太短了，转瞬即逝，这名黄金王庭虎卫只来得及做出一个转身动作。
    轰然巨响已经传来。
    巨大的能量在瞬间释放，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火焰和浓烟。
    距离黑火药桶只有数米之遥的这名黄金王庭虎卫，根本没有幸免的可能。
    庞大的爆炸冲击力，就像一只无形巨人的大手，将其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撕的支离破碎，断成了七八部分。
    最近的是躯干部分，只剩下了胸腔下半部分的组织，其他部分已经生生从上面撕扯下来。
    再远一些的是身体中的内脏，完全是被爆炸冲击波生生顶出来的。
    然后是四肢，他们的分量较轻一些，自然抛射的更远。
    最远的则是他的头颅，恐怖爆炸冲击波，轻易将他的脑袋从躯体上面撕扯下来，打着旋，咕噜噜的滚到了一众西奥丁帝国高层面前，抛射距离竟然达到了三十多米。
    无巧不巧的是，人头正冲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清他的模样，即便是久经战场的这些厮杀汉子，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实在太惨了。
    整张面部血肉模糊，他的脸皮连同大半张头皮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人并不知道，在爆炸学上，有一个非常罕见的现象——人皮面具。
    强大冲击波，作用在人身上的时候，强大的撕扯力，有很小的几率，会将人的脸皮从被攻击者的脸上完整剥下来，甚至有几率保存完好。
    这种恐怖情形是火器战争独有的，在冷兵器时代很少见到。
    相比起这种视觉上面的冲击，劈头盖脸砸下来的血雨反而就是小儿科了。
    一上手，黑火药桶便将火器战争最恐怖的地方，展现在了西奥丁帝国高层面前。
    天神怒吼一样的巨响！
    冲天而起的火焰！
    天崩地裂一样的震颤！
    勇武的奥丁士兵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坚固城墙在其面前也只能酥软崩塌！
    关于他的描述，再一次出现在了所有西奥丁帝国的高层脑海中，一个个面容呆滞的重复这一句话，原来传说并不是传说，一切都是真的。
    这种武器根本不是人能力扛的，若是数量足够多的话，炸开城池的大门，再正常不过。
    “敌袭！敌袭！敌袭！”
    “吹响号角，召集士兵！”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不要乱，不要乱，所有牧民、奴隶跪在原地，擅自乱跑者杀无赦！”
    “杀！杀！杀！”
    “将所有受惊战马和牲口斩杀！”
    这枚在西奥丁帝国兵营核心腹地炸响的黑火药桶，还引发了他们没有想到的后果。
    惊天巨响将那些战马和牲口惊的乱叫乱跳，进而影响了那些牧民和战俘，以为是敌人打过来了，也跟着仓皇逃蹿，隐隐有营啸迹象。
    如同一座巨型城市一样的兵营，一旦发生营啸将会发生怎样的人间惨剧，简直不敢想象。
    好在此处位于黄金王帐附近，周边驻扎的都是西奥丁帝国最为精锐的部队，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经验都是首屈一指的，很快便有大量千夫长、百夫长涌了出来，用高压、血腥手段，将这种骚乱给镇压下去了。
    当人头被砍的滚滚的时候，那些骚乱的牧民和战俘，再次变成了斑鸠一样，只能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第五百九十三章 盛名之下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队队黄金王庭虎卫涌了进来，将整个黄金王帐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命令你的人都退下！”乌兰巴日冲着俄日勒和克摆摆手道。
    他的声音显的异常疲惫，就好像刚刚那声爆炸，将他的力量给生生抽取了一部分，双目中充斥着血丝，好像被这名黄金王庭虎卫的鲜血给染红了。
    “退下！”俄日勒和克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但是里面有着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这名天不怕地不怕，赤手空拳就敢与狼群肉搏的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害怕了。
    因为刚刚要是换成他在场的话，他的情形并不一定比那名黄金王庭虎卫好多少，即便是隔着数十米，他也能清晰感受到，冲击波中蕴藏的强大杀伤力，这不是人力所能抗的。
    但是紧接着涌起了无穷愤怒，不知道如何发泄的愤怒。
    因为这种玩意的存在，将会打破勇武界限，哪怕是一个卑微的、连弓都开不了的牧民，只要抱着这种玩意，再加上一点火苗，就能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么多年追求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奥丁之神怎么能够允许这样的东西存在？
    尤其是这种东西还掌握在他们的敌人手中。
    有了这种东西，哪个城池是安全的？
    奥丁兽人强大的军队，又如何图谋那些懦弱、胆小，只敢缩在城墙后面的两腿羊。
    想到这个问题的，不光是俄日勒和克，其他西奥丁帝国酋长首领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心中又惊惧、又愤怒。
    黑火药桶前后的对比，给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他们不明白，一个不起眼的小木桶，怎么会爆发出这种威力来。
    恐惧源自于未知。
    正是因为不清楚遵循的原理，反而进一步加深了他们这种恐惧。
    “究竟是什么赋予了它如此恐怖威力？我在里面并没有感受到术法能量波动。”斯坎巴日喃喃自语。
    除了乌兰巴日王叔、西奥丁帝国第一智者等诸多名头外，斯坎巴日还有另一重身份——术士。
    就像圣以太教廷将向教廷效忠的术士，称呼为神眷者一样，在奥丁兽人术士也不叫术士，而叫萨满，奥丁萨满。
    他原先还以为黑火药桶是拜伦联盟术士们的新产物，是术法能量的变种运用，但是他在里面并没有感受到术法能量特有规律波动，刚刚只是单纯的剧烈燃烧而产生的爆炸。
    这个过程产生了大量新的术法能量倒是真的。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西奥丁帝国一众高层，失魂落魄的走回了黄金王帐，完全忘记了惩罚锡德尼万夫长这件事情。
    这种沉默持续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很显然他们都在消化这个消息。
    斯坎巴日第一个打破了这种沉默，问锡德尼万夫长道：“对方究竟拥有多少这种天神之怒？”
    “很多，好似无穷无尽，将奇迹城攻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穷尽的迹象。”锡德尼万夫长如实回答道。
    “咝……”斯坎巴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叔难道有什么发现？”乌兰巴日急忙问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需要借助外人的智慧，尤其是斯坎巴日的。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掌控。
    “这种天神之怒单个威力巨大，但是想要破开厚重城墙，显然要差很多，这意味着他们单次的使用量会非常大，至少是这个的十倍，乃至百倍，咱们在奇迹半岛的重城足足有五个，想要全部破掉的话，其中的消耗量可想而知，这意味着什么？”
    斯坎巴日自问自答道，“这意味着他们不光掌握着大批量制作的方法，同时制作成本足够廉价，让他们可以大肆挥霍，咱们以后与拜伦人发生战事的话，面对这种武器很有可能是常态。”
    咝咝……
    整个黄金王帐中，都回荡着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个天神之怒，就给整座大营带来一番动荡，差点酿成营啸大祸。
    等到他们进攻拜伦人的时候，成百上千的天神之怒砸下来，他们岂不是要溃不成军？
    到时候仗要怎么打？
    没有人怀疑斯坎巴日的分析，不仅因为他是西奥丁帝国数一数二智者，还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无法自欺欺人。
    “怎么了？怎么突然都变哑巴了？难道你们都怕了不成？你们引以自豪的勇气呢？你们现在的表现，可不像是面对长生天都要搏一搏的奥丁勇士！尤其是你俄日勒和克，你可是我们西奥丁帝国的第一勇士，勇猛冠绝天下，怎么这一次也变成哑巴了？你引以为傲的勇武呢？还是说你已经怕了？”
    斯坎巴日不愧是西奥丁帝国的第一智者，很快便察觉，眼下这种情况不应该再给西奥丁帝国的统治阶层继续施加压力，不然的话，将会在他们心中种下恐惧的种子，以后连南侵都不敢南侵。
    不过他并没有通过贬低天神之怒来化解西奥丁帝国统治阶层心中的恐惧，毕竟刚刚他们亲眼目睹了这玩意的威力，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估量，而是采用一种激将法。
    果不其然，陷入惊怒交加的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俄日勒和克，就像刚刚的黑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拍着胸脯怒声道：“谁怕了？我怎么可能怕这种死物呢？这种东西虽然威力杀伤力巨大，但是依旧需要人用，在他们点燃之前，我的利箭将会穿透他们的咽喉，就算是投掷，在造成伤害之前，我也可以远远避开。”
    “这不就是了，诸位酋长和首领只看到了这种东西强大的威力，却忽视了它的弊端和弱点，这东西只是一件死物，必须在我们的战士身边释放，才能发挥出其应有的杀伤力，若是咱们军队队形足够松散的话，它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就相对有限了，就像他们安放在城墙上的投石机一样，那些自天而落的巨石虽然吓人，但是只要远远避开便可以了，不一定非得与他们角力。”
    斯坎巴日很快便找出了黑火药桶的弱点所在，眼见所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后，接着道，“不要忘记了兵力问题，咱们可是拥有百万大军，若是展开的话，咱们可以从上百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展开进攻，他们手中这种武器的数量再多，不可能多过我们奥丁战士。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破城利器，但是像先前那样，直接让他们打入咱们家中，是咱们不在家的时候，让他们趁虚而入。
    我们的数十万勇士都在家，那群懦弱的两脚羊，就算是掌握了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也不敢打到我们草原来，这里属于我们的猎场，他们到了这里，就是属于我们的猎物。
    更何况，奥云塔娜王后的睿智和英明，让我们提前所有准备，不会轻易在同一个水坑中跌倒第二次。
    咱们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拥有这种神奇的武器，就可以想办法搞到手，一旦等到咱们手中也掌握了这种武器，那些两脚羊引以为傲的城墙堡垒，将无法阻挡咱们前进的步伐，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是我们奥丁勇士的猎场！”
    说到最后的时候，斯坎巴日慷慨激昂，发出与其瘦小身躯完全不相符的洪亮声音。
    先前被黑火药强大威力所摄，有些丢失了心魂的西奥丁帝国统治阶层，就像被打了一支强心剂一样，陆陆续续的恢复了活力。
    “没错，这群懦弱胆小的拜伦人，只能够龟缩在城墙的后面，只会玩这些阴谋手段，哪怕是掌握了强大的武器，依旧改变不了他们懦弱本质，只要我们的大军返回牧场，他们将会望风而逃。”
    “咱们大军可是他们整整十倍，就算是踏也能将他们踏平了，这种局势不会因为一种所谓的天神之怒改变。”
    “这种武器也就是对第一次见到的人威慑力最大，只要适应了这种巨响，他们的杀伤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因为咱们又不是傻狍子，傻乎乎的不知道跑。”
    “咱们的士兵可以适应这种巨响，那些战马和牲口呢？”
    “这还不简单，将它们的耳朵蒙起来就成。”
    “这种武器一定要搞到手，必须要搞到手，只要拿到手了，该死的断口血堡将无法阻拦我们前进的步伐。”
    “怎么搞到手？咱们连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是从那些贪婪的拜伦人手中搞。”
    “天神之怒的威力如此巨大，那些拜伦人会卖给咱们吗？”
    “不要低估了拜伦人的自私和贪婪，只要咱们开的价格足够高，他们就连自己的祖宗和真神都会出卖，更别说是一群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尤其是康芒斯家族的那些海盗们，这些年来，他们对拜伦人的愤恨有增无减，只要咱们许诺与他们共分南边世界，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种武器送到咱们手中来。”
    虽说奥丁兽人崇尚勇武，但是能成为一个大部落首领，能在黄金王帐中拥有一席之地的酋长和首领，绝不仅仅拥有勇武这么简单，大部分还是聪明人。
    相比起保持着传统奥丁兽人生活方式的东奥丁帝国，西奥丁帝国因为占领奇迹半岛，拥有大量拜伦人农奴后，生活方式开始往半农耕、半游牧阶段过渡。
    自觉不自觉中，他们受到了拜伦联盟的侵蚀，尤其是贵族文化方面，有坏的，同时也有好的，尤其是在政治玩转上面，虽然依旧比不上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但是明显在东奥丁帝国之上。
    断口血堡在奥丁大草原上有断口游骑兵，西奥丁帝国在拜伦联盟则有金钱收买的人奸，不仅向他们提供拜伦联盟的情报，同时也向他们兜售奥丁兽人紧缺物资，包括钢铁、粮食这种军需物资。
    其中以康芒斯家族为最，这在拜伦联盟都属于半公开的秘密。
    只是对方在海域上面势大，想要整治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这种人完全没有节操可言，西奥丁帝国的高层们将主意再次打到了他们的身上，想要入手这种新式武器，将其用在拜伦联盟身上。
    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尚且是个未知数，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他们从这种新型事物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尤其是西奥丁帝国国王乌兰巴日，显得十分平静，不光因为新式武器引起的那种惊乱消失不见了，就连因为奇迹半岛战役和奥云塔娜王后引起的暴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无尽的平静。
    但是了解他性情的人却非常清楚，这种状态的乌兰巴日才是最可怕，因为那种暴虐和愤怒并没有彻底消散，只是被他人为压制下去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座火山，被压制下去的暴虐和愤怒，在他的心底翻滚肆虐，等到抑制不住爆发出来的时候，将会焚尽万物，没人怀疑他是否拥有这项能力。
    “哈日查盖，我让你查的阿日斯兰家族余孽，你查的怎么样了？”乌兰巴日出声打断了王帐中的喧闹，不过他的问题与奇迹半岛与奥云塔娜王后完全不想干，依旧是关于东奥丁帝国狮族王庭的。
    “我已经将我所有的狼骑兵都放出去了，目前已经确定第四王子查干，因为行事太过暴虐，被自己的部下枭首，身体喂了野狼，他的势力已经四分五裂，既有被咱们剿灭的，也有一部分向咱们投诚的，剩下的部落也多数沦为了马匪，不足为患。
    第六王子卡日兰，也已经确定战死，他的部落都已经被他的兄弟们瓜分了。
    第三王子亚岱尔以及他的部落，被我们的狼骑兵咬死，吃掉他们是早晚的事情。
    现在还能单独成为势力的是第二王子扎那，此人归拢了狮族王庭大部分中坚力量，依托巴尔辛与肯塔纳之间比较复杂的地形，与咱们纠缠不休，此人名义上是狮族王庭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咱们最大的敌人。
    另一支则由伊日毕斯率领，此人出生卑微，是老狮子大儿子的私生子，此人起于微末，在那些卑微的牧民和奴隶中间，拥有不错的名声，按照正常情况，就算他再勇猛、再睿智，也不能获得继承权，但是咱们的到来，给了此人机会，收拢了不少中小部落，使用狼群战术跟咱们纠缠不休。
    还有一支是由王女娜仁托娅率领，此人从小便展现出了不凡智慧，号称米兰达王后转世，在狮族王庭中拥有不低的声望。
    不过女人就是女人，面对危险，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战斗，而是逃避，她带领着效忠自己的部落，往更北方的冰冻荒原跑了，可能是想借助极端地形，躲避咱们的追剿。
    剩下的零零散散反抗势力，都是小祸患，不足为虑，只要将这三支部落剿灭，狮族王庭便彻底断种了。”
    哈日查盖将东奥丁帝国的情况如数珍珠。
    此人中等身材，胳膊又粗又长，丝毫不逊于双腿，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穿着衣服的大猩猩，即便是不看他身上的兽纹，也能一眼分辨出他出身自狼族，粗壮胳膊是为了更好的发挥他们的种族天赋，他必是射箭的个中高手。
    他是虎族王庭八大核心部落虎爪部落的大酋长，与斯坎巴日和俄日勒和克，并成为乌兰巴日身边三只猎犬。

 第五百九十四章 应策

    三者各司其职。
    斯坎巴日是乌兰巴日的头号智囊，西奥丁帝国这些年的所有大一点的决策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俄日勒和克则是乌兰巴日的头号打手，一旦动用了他，意味着要屠光杀尽、鸡犬不留，不过动用他的机会少之又少，大部分是作为贴身保镖，形影不离的跟随在乌兰巴日身边，由此便可以看得出，乌兰巴日对其有多信任、多器重。
    哈日查盖则就是不折不扣的爪牙了，很多时候他都属于一线执行者，比如像这次对狮族王庭余孽的追剿，便是由其操刀进行。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乌兰巴日虎目四顾道，“我要杀光这些余孽，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一旦有一个遗留，他们就会变成瘟疫，变成流毒，影响咱们一统整个奥丁草原的伟大计划，咱们连整个狮族王庭都覆灭了，绝对不能坏在这几只老鼠手中，我要在开春化冻前，见到他们的人头，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陛下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想要做到实在太难了，他们现在就是一群吓破胆的耗子，困难的并不是剿灭他们，而是如何找到他们，尤其是冰原方向，那边的地理环境，咱们远没有狮族王庭的人熟悉，处处都是天然陷阱，稍微不慎，就会让大量勇士折在那里，为了一群余孽，付出太重的代价并不合算。”海日冬酋长面露难色的道。
    “叔祖父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做？”乌兰巴日强忍着心中翻滚怒气反问道。
    海日冬酋长出身自左虎卫，是西奥丁帝国第一大部落，这次出征东奥丁帝国，光他们一个部落就起控弦骑兵十五万余。
    论辈分更是乌兰巴日爷爷辈的，那可是与白虎查干巴日同代人物，不折不扣的老怪物，在西奥丁帝国各大部落中，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即便是乌兰巴日也不能无视他的建议和看法。
    很多时候，他代表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意见，而是一群人的。
    “我们已经向狮族王庭的人，展现出了强大武力，整个狮族王庭更是四分五裂，哪怕有剩下的余孽，也只是小祸患！我认为陛下应该改变策略，向这里的奥丁子民展现自己仁慈一面，只要他们肯宣誓向陛下效忠，便可以赦免他们以往的罪，若是所有奥丁子民都成为陛下子民的话，那些狮族王庭余孽，可就没有能力折腾出花样来了。”海日冬酋长谏言道，“杀戮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海日冬酋长说的有道理，狮族王庭的大部落都已经被咱们打散了，剩下的都是中小部落，正是咱们鲸吞他们的最佳机会，大家都同为奥丁子民，陛下应该给他们一个选择机会。”
    “咱们总不能将狮族王庭统治过的人，全部杀光吧，到时候可就没有人为咱们放牧，就算是占领了这里，也是扔在这里荒芜着。”
    “咱们只需要将这里的草原划分一下，留一部分人守在这里，持续性的剿灭就可以了，想要一次性剿灭他们的难度实在太高，只要咱们占据这里几年，所有人都忘记狮族王庭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便会消亡在风中。”
    其他酋长也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言语中依旧暴露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所谓的展现乌兰巴日的仁慈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利益瓜分问题。
    他们可没有乌兰巴日那么宏伟目标和理想，获得更多战俘、更多人口，拥有更大的草原放牧，获取更多财富，才是他们追随乌兰巴日起兵的真正目的。
    乌兰巴日在巴尔辛大草原上面展开的血屠政策，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既得利益。
    那些东奥丁帝国的中小部落，都被他们的恐怖手段给吓怕了，闻风而逃，吞并他们的速度自然变慢。
    “既然叔祖父认为这么做有利于咱们的统治，试一试也未尝不可，不过一切要在开春化冻之前完成，之后咱们的主力必须回撤，这片草原的产出不足以支持我们明年消耗。”乌兰巴日不喜不悲的回答道。
    “陛下睿智。”
    “陛下英明。”
    “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乌兰巴日挥挥手道。
    “那就不打扰陛下了。”
    众位酋长首领纷纷告退，离开了黄金王帐。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乌兰巴日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狂怒，将桌案掀翻在地，怒声咆哮：“一群短视的白痴，若是不将狮族王庭余孽彻底剿灭，他们就算是今日降俘了那些部落，明日说不定就会响应狮族王庭的号召，将箭支对准他们，只有将这里彻底毁灭，才能浴火重生，一切才能真的属于我们！白痴！混账！”
    “他们就像是一群追逐水草的野兽，追求利益是他们的一种本能，只要让他们看到足够的诱惑和利益，他们便能为我们所用，陛下认识他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为此动怒？”虎影部落酋长斯坎巴日去而复返。
    “没错，陛下没有必要和一群短视的人计较，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没有人引领我们了。”另一名高大身影从斯坎巴日身后走了进来，正是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俄日勒和克。
    “这种事情指望不上他们，我的儿郎步伐不会停止，会为陛下彻底铲除所有威胁。”虎爪部落酋长哈日查盖从俄日勒和克高大的身影后面闪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们才是最值得我信赖的。”乌兰巴日对他们的返回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这是他们特有默契。
    这才是乌兰巴日统治的核心圈子，在众多酋长首领面前，乌兰巴日不会真正吐露自己心声的。
    “陛下准备如何处置王后这件事情？”斯坎巴日问出了最敏感问题。
    先前众人有意识无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就是不想触动乌兰巴日敏感神经，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但是作为西奥丁帝国的头号智囊，这个问题却不得不面对，因为这很有可能会涉及到西奥丁帝国未来的决策。
    只有清楚了乌兰巴日真正想法，他才能出谋划策。
    “拜伦人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开春后，我将会率兵南下。”乌兰巴日咬牙切齿的道，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愤怒和痛恨，挥之不去。
    无论是斯坎巴日，还是俄日勒和克、哈日查盖都没有感到丝毫惊讶，乌兰巴日若是能够咽下这口气，他就不是乌兰巴日。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就连那些酋长首领们也知道，他们从巴尔辛大草原撤出去后，绝不可能安安分分的返回已经被打烂了的奇迹半岛，利用恐怖兵峰，尝试冲击一下断口血堡是必然的。
    哪怕是对方掌握了一种全新武器，这种想法也不会有所改变，他们现在强大军势，赋予了他们强大信心。
    “咱们确实应该试探一下这种天神之怒真正威力，他们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这种武器，但是陛下不应该被怒火左右，在这之前，咱们不妨用拜伦人的方法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将王后解救回来。”斯坎巴日建议道。
    “拜伦人的方法？王叔指的是和谈？”乌兰巴日若有所思的问道。
    斯坎巴日点点头道：“咱们可以派遣一支使者出使拜伦联盟，一来是借机确认一下，王后是否真的落在他们手中，二是向他们宣传我们将会展开复仇计划，等到咱们无数勇士压过去的时候，必然会让他们产生极大恐慌，并不是所有拜伦人都愿意与咱们开战的，到时候咱们趁机提出条件，说不定能逼迫他们释放王后，想要达到目的，并不一定非得打仗。”
    “这么做岂不是向拜伦人示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俄日勒和克闷声闷气的道，“咱们就应该趁机打过去，只要将断口血堡拆掉，拜伦人没办法阻挡我们的铁骑，南边也将会成为咱们的牧场，所有拜伦人都得为咱们种地。”
    “在没有确定拜伦人掌握的天神之怒数量前，咱们不宜轻易发动全面进攻。”斯坎巴日摇摇头道，“只要搞到天神之怒，咱们破掉他们引以为傲城堡将会变的更容易，何必白白浪费奥丁子民！我们虽然英勇无畏，但是不白白流血。”
    “咱们在南下之前，有必要准备更多奴隶，帮助咱们试探断口血堡的实力。”乌兰巴日若有所思的道。
    “没错。”斯坎巴日微笑着道，“所以他们愿意收拢狮族王庭的人，就让他们去收拢去吧，等逼不得已的时候，那些精明的首领们，肯定会优先让他们打头阵，这也算是两全其美。”
    “王叔不愧是咱们的第一聪明人，这一手确实高明，先前你就已经算计到了吧？难怪要暗示我接受他们的提议。”乌兰巴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件事情可不能全部便宜到了他们，命令你们的儿郎出动吧，尽可能的多带俘虏和奴隶回来。”
    “遵命，陛下！”
    三人领命而去。
    有了决断的西奥丁帝国大军，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一样，再次蠕动起来，向外喷吐奥丁兽人骑兵的速度更快了。
    若是从空中俯视，便会发现，这些奥丁兽人骑兵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铁耙子一样，在巴尔辛大草原上面犁动，准备将所有的奥丁兽人全赶出来，要么成为他们的一部分，要么成为草原的肥料。
    东奥丁帝国人的日子变的更艰难了，巴尔辛大草原上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要么往与肯塔纳冰原交界的危险地带跑，要么往更北方的冰冻荒原退。
    想要利用这里复杂地形和艰苦自然环境，阻滞西奥丁帝国大军的步伐。
    这么做确实取得了一定效果，面对已经必胜的局面，西奥丁帝国不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换取胜利成果。
    可问题是，这些极端的环境，可不会分人。
    他们进出这里，需要面对相同危险。
    恐惧、饥饿、寒风、无处不在的自然陷阱，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阴云缠绕着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有人死去。
    最令人绝望的是，他们看不到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哪怕是他们熬到了西奥丁帝国大军退去，但是失去了赖以维持生计的牧群，他们哪怕是守着最肥美的草原，他们也只能够活生生饿死。
    先前西奥丁帝国展现出了斩尽杀绝的态度的时候，他们除了逃，别无选择。
    当西奥丁帝国大军态度开始缓和的时候，这些失去希望的人，纷纷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主动投诚。
    哪怕是沦为了牧奴，至少还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放弃一切。
    整个奥丁大草原上面的局势确实在朝着永夜军领最希望的方向发展。
    但是西奥丁帝国的统治着阶层能卷起滔天兵峰，显然都不是善茬。
    他们更没有想到，那位奥云塔娜王后拥有不错的远见，哪怕是在绝地中，依旧摆了断口血堡一道，将一个黑火药桶不远千里的送到了乌兰巴日和众西奥丁帝国高层面前，让他们亲眼见识了这种新式武器的恐怖威力。
    不要莽莽撞撞的一头撞进断口血堡的陷阱中，因为同一种武器吃两次亏。
    乌兰巴日采纳了斯坎巴日的建议，向拜伦联盟派出了一支使者，想要借机摸一摸拜伦联盟与断口血堡的底子，带队的正是斯坎巴日本人。
    只有像他这样的智者，才能从事这种需要智力高过武力的任务。
    最先感受到战争阴云的，永远是边民，无论是奥丁兽人一方，还是拜伦人一方，尤其是双方处于互市状态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当确定战争不可避免的时候，断口血堡优先通知的便是互市贸易的那些奥丁兽人，让他们尽快结束贸易，在开春之前，带着货物和牧群离开边关，躲避开西奥丁帝国的兵潮。
    无论是东奥丁帝国，还是西奥丁帝国的。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很明显。
    互市贸易是双方有供需的情况下才能够进行，若是这些中小部落全被西奥丁帝国的大部落灭掉或者吞并掉，断口血堡以后跟谁贸易去？
    另一个原因是，断口血堡不愿意看到他们被西奥丁帝国席卷，进一步增加他们大军的兵力优势。
    当这些中小奥丁兽人部落知道西奥丁帝国大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南下的时候，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至于帮助西奥丁帝国攻城，忠国忠君的念头，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的，他们太弱小了，在西奥丁帝国大军面前根本拿不上台面，一旦被卷入大军，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试探断口血堡城防力量的炮灰。
    当初他们就是不愿意沦为西奥丁帝国攻打东奥丁帝国的炮灰，现在同样也不愿意沦为西奥丁帝国与断口血堡之间交锋的牺牲品。
    有商业头脑的，甚至将手中的牲口全部脱手，兑换成奥丁兽人所需要的生活物资，准备趁机到奇迹半岛或者迂回到西奥丁帝国大军身后去做生意，正是因为那里已经被打烂了，所以才处处商机，正是谋取暴利的最佳机会。

 第五百九十五章 能量反应炉

    奥丁兽人部落的异动，进而影响了拜伦联盟的商人们，开始加快往这边运输商品的步伐，进行最后的商贸狂欢，一旦西奥丁帝国与断口血堡卷入全面战事，边境互市究竟什么时候重启，谁也不知道。
    或是三年两年，或是十年八年，若是关系太紧张，永远都没机会重启也不一定。
    断口血堡这一次启动边境互市，钻了西奥丁帝国图谋东奥丁帝国的空子，即便是知道他们在后面搞小动作，也没有精力理会他们。
    以后再想开互市，那就不是断口血堡单方面的事情了，还需要看西奥丁帝国的态度，若是他们铁了心不允许的话，只需要在边境线上驻扎几个大部落，阻拦那些有贸易意愿的中小部落便可以了，甚至还可以化身为马匪，直接将他们贸易的货物给吃掉。
    另一个让人感受到战争气息的是，来自永夜军领的军需物资远远不断的运往断口血堡。
    十万桶黑火药，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订单，从接到订单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黑火药桶装车上路了。
    真正从永夜军领调的黑火药只有三万桶，这是以前为了应付战争生产出来的库存底子，有了断口血堡和金斯利家族两个消耗大户，永夜军领终于处理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七万桶，永夜军领准备在断口血堡附近租地开办新的兵工厂，直接从各地运原料上来，现生产，专供断口血堡。
    黑火药配方已经不是秘密，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保密了，断口血堡搞到黑火药自己建立兵工厂生产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只有短短几年的黄金贸易期，在这段期间，想方设法降低成本，将利益最大化才是根本。
    从断口血堡手中搂几年钱后，再转手将这些兵工厂都打包出售给他们就是了。
    肖恩从来没有指望其他人不会发展，只要确保自己永远跑在其他人的前头便可以了。
    而且永夜军领的兵工厂基本不生产初级型号产品了，这种在其他领地被当成宝贝的产品，在永夜军领已经属于半淘汰工艺，主要用来制作烟花爆竹用了。
    其不光威力不甚理想，爆炸过程中产生的烟雾太大，严重影响士兵视线，尤其是制作成炮弹后。
    永夜军领已经找到了黑火药新的改良配方，而且短时间内，其他领地没有办法效仿的那种，因为改良黑火药中用的木炭，并不是普通工艺烧制出来的，而是利用火属性术法能量煅烤出来的，这种木炭颗粒中，蕴藏了不菲的火元素。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火元素的助燃性，会让黑火药在爆炸燃烧时更彻底，不仅散发出来的烟雾更少，爆发出来的威力自然更大，虽然没有办法媲美无烟火药，但是仅仅是作为炮弹的话，短时间内够用了。
    至于无烟火药的研发过程一直在进行，配方早已经搞出来了，限制永夜军领大批量生产的是原材料问题。
    无烟火药没办法像黑火药这般直接从大自然中提取材料，混合起来便可以了。
    其实黑火药到无烟火药，是一个提纯的过程，无论用的材质如何，化学原理基本上是一样的——易燃易爆物品在短时间燃烧释放能量。
    若是燃烧过程不彻底，里面掺杂了太大残渣的话，无论使用的原材料如何变，其实依旧是黑火药范畴。
    黑火药不仅是一个名字，而是描述的一类相同产物，顶多是冒出来的烟雾颜色不同。
    若是能彻底燃烧，只有少量烟雾放出的话，无论材料如何，都可以称之为了无烟火药。
    大自然中出产的物质，很少有纯净度很高的天然物质。
    想要大量使用的话，必须人为性提纯。
    而这个提纯过程又比较依赖工业体系，尤其是大批量生产。
    毕竟这里面涉及到的不仅是威力问题，还涉及到一个性价比。
    若是无烟火药的制造成本太高的话，同样也不适合大规模替代黑火药。
    总之一句话，永夜军领现在的发展模式太过畸形，很多东西的涌现，受限于他们当前的工业体系和前置技术。
    在没有搞定这些之前，很多东西只能以理论的形式存在。
    其中重中之重便是工业能源。
    永夜军领最初的工业能源是风力和水力。
    大量的风车和水力磨坊，催生出了他们工业体系的第一步。
    风车和水磨，能干的绝不仅仅是磨麦子。
    永夜军领的第一批千锻钢，就是利用水力带动的铁锤，用传统铁匠工艺，千锤万打出来的。
    后来一些大型缝纫机设备，都是通过水力带动的。
    这种工业能源，只是对大自然力量的最初级运用，利用率十分低下不说，而且还非常不稳定，非常受限于地理环境。
    永夜军领头几年的工业厂房，都分布在雅各布江沿岸。
    随着雅各布江复流，永夜军领打通了安吉贝娜的关系，有了稳定的煤矿来源后，他们的工业能源开始慢慢往燃煤蒸汽锅炉转变。
    燃煤蒸汽锅炉属于最初级蒸汽锅炉，在技术上并没有太大难题，一开始主要问题还是在原材料上面。
    这种设备密闭式高压，若是原材料不合格，稍微不慎就容易炸炉，它的爆炸威力可丝毫不逊于数十公斤的黑火药。
    永夜军领第一批燃煤蒸汽锅炉，又大又笨重，完全是靠材料数量弥补质量上面的不足。
    这种情况在永夜军领的炼钢技术走上正轨，又有术法黑科技从旁辅助后，方才有所改观。
    燃煤蒸汽锅炉的体型变的更小了，应用范围也变的更加广泛。
    术法黑科技的介入，燃煤蒸汽锅炉的发展上限明显要比肖恩前世所知要的要高很多很多。
    因为无论是能量的应用方式，还是能量利用率，都要高的多的多。
    先前已经说过了术法能量，代表的是一种元素运动轨迹，只要有能量转化的地方，就会有大量术法能量聚集。
    所有能量转变，实际上，都可以认为是一团聚集在一起的术法能量。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干柴燃烧变成了火焰。
    其实这可以视为构建木柴的元素崩溃，分解转转化为火元素。
    术士们施展术法的时候，为了让施法变的更加容易，使用术法媒介，遵循的便是这个原理。
    以前的时候，肖恩受限制于前世思维，只想着用煤气蒸汽锅炉转化成动力使用。
    今年受到术法应用大开发影响，肖恩开始转变思维。
    先将所有能量转化成术法能量，然后再运用出来。
    如此一来，那可就不仅仅是转化成动能这么简单了，不要忘记，永夜军领还有一系列的术法黑科技，尤其是那些神妙的术法回路，之所以会局限在北方要塞一地，完全是受限于能量反应室，其他地方没有办法提供大规模术法能量。
    有了魔改燃煤蒸汽锅炉，他们的术法黑科技，就有机会大规模运用了。
    在肖恩眼中，即便是魔改燃煤蒸汽锅炉，也属于过渡替代产品，终极产品还是北方要塞的那种能量反应室。
    相比起魔改燃煤蒸汽锅炉，能量反应室的好处多多。
    称得上一本万利，一旦打造成功，除了材料费用外，它是没有其他方面消耗的，无论是风，还是水流的流动、地壳脉动、太阳光照等等，自凡是能够转化成术法能量的，全部被其收集起来，聚集成术法能量。
    这就是一个万能的能量收集器，整个过程中，无消耗无污染，简直就是最理想的能量来源。
    能量反应室也不是一点缺陷都没有。
    那就是收集术法能量的过程比较缓慢，而且还受限制于自然环境。
    这么说吧，能量反应室并不喜欢那种风和日丽的天气。
    雷霆电闪、风雨交加、地动山摇等等一系列灾变环境，才是它的挚爱。
    在这种环境中，其收集术法能量的速度最快。
    死亡之神有一点并没有说错，术法能量是这个世界平衡不折不扣的破坏者，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绝不仅仅是生物灾难，等术法能量浓度提升到一定程度，各种元素活跃性大幅度提升，到时候将会伴随着一系列的自然灾难。
    水元素高度聚集的区域，温度偏低，容易出现冰冻灾害，降雪降雨异常，最典型代表肯塔纳冰原，这里的平均温度，比同纬度其他地区，常年低十几度，高的时候甚至是几十度。
    火元素浓度较高的区域，容易出现自燃、火灾等现象。
    地元素浓郁区域，自然是地震频发，甚至有可能出现火山。
    风元素浓郁区域，则是各种大风、飓风多见了。
    北方要塞那是因为有能量反应室坐镇，高浓度的术法能量还没到形成灾害程度，就会被它反吸回去。
    为了以后的生存环境着想，在领地中大规模建造能量反应室，也非常具有必要的，这就属于后话。
    等到自然环境中的元素足够活跃的时候，能量反应室汲取术法能量的速度或许够用。
    但是现在，整个大环境依旧处于术法能量匮乏时期的话，若是大规模运用的话，明显不太够用。
    肖恩在北方要塞动用的术法能量，大部分并不是能量反应室现生产的，而是能量反应室中的库存。
    所以，肖恩准备着手搭建的永夜军领第一座能量反应室并不纯粹，而是准备将其与燃煤蒸汽锅炉融合到一起，到时候可就是标准的双动能了。
    能量反应室自身汲取一部分术法能量，燃煤蒸汽锅炉本身能量转化产生一部分术法能量，两相结合，方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
    这种状态下，能量反应室已经不能称之为能量反应室，而应该称之为能量反应炉。
    目前永夜军领正在兄弟港尝试搭建领地中的第一座能量反应炉。
    这件事情自然由肖恩亲自操刀，这里常年有肖恩的一个分身坐镇。
    之所以选择将第一座能量反应炉建在这里，原因有很多，核心原因有二。
    其一，随着朵瑙平原大开发的道理，这里对于永夜军领的重要性将会越来越高。
    这里将会是永夜军领未来的主要粮食产地和轻工业中心，甚至很有可能是人口中心。
    安迪斯山脉独步天下的天险，固然是它的优势，同样也是它的劣势。
    它的大部分环境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除了双江沿岸、安迪斯盆地，周边山脉不是不能住人，但是交通上面，就算是凭永夜军领闻名天下的建造技术，想要开发这里，难度也相当高。
    正所谓，想致富，先修路。
    若是没有便利的交通，即便是身处现代社会，也是极度脱节的穷乡僻壤。
    而且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在有朵瑙平原这个更好的发展方向的情况下，永夜军领怎么可能弃易就难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永夜军领在朵瑙平原的新势力计划，将会进入第三个阶段——人员回流。
    那个时候回来，不分安迪斯人、鳄族人、肯塔纳野蛮人，他们将会有一个共通称呼——永夜人。
    不管他们曾经是半耕半猎、半耕半渔、半游半猎，到了这里他们的生活将会变成最典型的农耕生活。
    对这种生活打造，永夜军领已经相当拿手。
    根据当地有利地形，提前规划好道路。
    然后再合适的位置，建设好相应的村镇。
    那些前来开荒的永夜人，拎包入住便可以了。
    至于耕种工具、牛羊、家禽、种子等一系列的生活物资，领地会为他们准备的面面俱到，比他们自己想的还要周全。
    这种手法优缺点明显。
    缺点是，大头费用都在永夜军领这一边。
    这不仅是免费铺设道路，同时还在免费帮助村民建设房屋宿舍。
    这种房屋宿舍虽然没有办法与普通居民住宅媲美，多数会采用那种易于防守和多住人的大型寨堡，想要舒适、美观的房屋，还需要凭借自己双手打拼，以后自己慢慢建造。
    即便是这样，纵观整个阿沙恩大陆，敢这么做的领地，除了永夜军领一家，别无分号。
    这已经不是对财政要求高的问题了，而是非常高。
    永夜军领也就是在独吞大部分对外贸易份额、军火生意红红火火的情况下才敢这么做。
    至于能持续多久，谁也没办法评估。
    永夜军领崛起带动的商业贸易，绝不仅仅是刺激永夜军领的领民那么简单。
    就连拜伦联盟的商业贸易也被带动了起来，原本处于萌芽期间的资本主义就跟上了催生的肥料一样，茁壮成长。
    这是大环境所决定的，拜伦联盟保持眼前这种格局多年未变，那些勋爵贵族除了在内部打生打死，已经失去了扩张方向，但是他们对财富的贪婪是永没有止境的。
    永夜军领现在为他们推开了一扇全新大门，自然大喜过望，一个个在后面推波助澜，也想通过商贸的方式获取更多财富。
    他们多年积累的财富和拥有的势力，让他们成为最天然资本家，虽然他们这种资本家是属于封建领主变异来的变异体，并不纯粹。
    他们贸然踏足商场，究竟是赚钱还是送钱，真的很难说。
    但是人们永远不会去看那些失败者，而是去看那些成功者们。
    只有有和他们相同的人，从中收敛到了大量财富，后面便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第五百九十六章 新式战舰之始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整个市场将会越来越规划化、正常化，像眼前这样，永夜军领联合摄政公主和安吉贝娜就独占了整个市场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份额，反而是畸形的、不正常的。
    随着市场的规范化，永夜军领的总收入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变大。
    因为市场将会进一步拓宽，这里面是有供需刺激的。
    肖恩前世历史课本上，将封建主义往资本主义转变，定义为社会进步不是没有原因的。
    资本主义不仅会刺激整个市场的需求，从而带动底层人的生产热情，财帛动人心，没人能拒绝利益诱惑。
    另一个则是大规模生产，将会降低管理和劳作成本。
    总之一句话，以后还能不能用相同手段，就看永夜军领的揽钱速度。
    这种方式的优点显然意见。
    整个开发过程都将会置身在永夜军领的掌控之下，他们想让他们往哪里发展，他们就得往哪里发展。
    相比起个人自有开发，更容易形成规模，便于管理的同时，也便于物产的收集和运输。
    他们所设立的村寨，未来都是绝佳城市发展地点，等到形成一定规模后，这些城市自然而然的便会分人，往周边扩张发展，形成更小的村落和聚集点。
    另一个就是刺激那些领民迁徙扩张的热情。
    永夜军领素来不喜欢对自己治下的领民使用粗暴强制手段，没有足够诱惑，如何让那些生活已经相对安定富足的领民，主动到朵瑙平原去开荒、去搞大建设？
    即便是提供了有利条件，前几年估计也是军屯田地居多，领民的大规模迁入，还得等打先锋的领民们从中获得更多好处，拥有更好的生活之后才成。
    不要怪这些领民们保守，而是他们的每一个决定，将会涉及到自己以及家庭的生死与未来，不得不慎重考虑。
    只要永夜军领让他们从中看到了希望，自然趋之若鹜。
    用皮鞭赶着的劳作效率，永远赶不上用利益诱惑。
    这是永夜军领高层共识的事情。
    朵瑙平原的重要性正在变高，防御力自然需要提升和加强，毕竟这里没有安迪斯山脉的地理优势，到处都是口子，若是一旦生变，将会成为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永夜军领现在自认为领先其他领地的，就是术法方面的黑科技。
    能量反应炉建成的意义，绝不仅仅是在生产力方面的提升，同时也是战斗力方面的提升。
    这意味着永夜军领可以直接在兄弟港开建法师塔。
    同时还意味着士兵们将会拥有战技快速恢复的充能点。
    拥有源源不断的术法能量的永夜军领的军队，战斗力将会直线提升。
    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能贯通内河与海上的港口。
    能量反应炉应用范围绝不仅仅是陆上要塞，船只也将会是它最佳载体。
    肖恩可没有忘记从死亡之神手中另一个大收获——龙骸战舰龙吼号。
    更准确说，龙骸战舰龙吼号的龙骨，那一根真正意义上的龙骸，其他部分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已经没有再利用的价值了，无论是作为龙吼号时的木质结构，还是作为骸骨战舰时的骸骨。
    肖恩算计来算计去，这段龙骸的最佳用处，还是打造成战舰。
    同样是龙骸战舰，永夜军领制造的肯定与康芒斯家族的截然不同。
    在肖恩看来，无论是康芒斯家族制造的龙骸战舰，还是死亡之神对其改装，都属于暴殄天物，纯粹是用材料堆积，根本没有挖掘出龙骸的真正价值——他们只有术法能量的利用手法，却没有术法能量快速聚集手段。
    打到最后，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能量断档，直接打回原形。
    若是配上两用式能量反应炉，自然就不会出现这种尴尬情形。
    哪怕是在大海上，燃煤断档了也不要紧，他们还有一个元素自动汇聚装置可以用，这个装置虽然慢了一点，但是持续有效。
    更何况，燃煤蒸汽锅炉并不是必须烧煤，只要有的烧就成，甭管是煤炭、黑火油，还是干柴，要不是黑火药反应太过剧烈，能量释放速度太快，理论上，黑火药释放的能量，都能被转化成术法能量。
    最近一段时间，永夜军领的大匠们，正在往兄弟港方向集结。
    不光是造船方面的大匠，冶金、火炮、附魔、木工等方面的，都在往这个方向调集。
    这艘新的龙骸战舰一旦打造成功，必然会成为永夜军领众多工艺的大成产品。
    “思路要开阔一点，这艘战舰上面都装备了能量反应装置，可以大量汇聚能量了，为什么还要采用老式的桅杆和风帆模式？无论是用蒸汽还是用术法能量都能够带动涡轮发动机，用来推进船只前进，到时候速度更快，也不受自然环境的影响。”阴影噬魂豹状态的肖恩，对着一众大匠反问道。
    他们这个草台班子，目前还处于磨合状态，不光需要这些大匠迎合肖恩的思路，肖恩还得明白他们究竟想什么，知道他们所处的水准。
    就像以往一样，这一次他们依旧是摸索着来。
    肖恩大部分时间是提供思路和点子，这些大匠负责将这些点子落到实处，转化成实物。
    哪怕是能量反应炉从头到尾将是他一手操刀，不代表是他锻造搭建。
    建造新的龙骸战舰反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将这些大匠们的思路给打开，他们以后才能够带领整个军领科技进步。
    还是那句话，永夜军领黑科技最终能攀多高，光有一个肖恩是不成的，还需要他们这些大匠才成。
    这一次在兄弟港建造新龙骸战舰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有一大批现成人才可以动用，学院城那些自凡是专业有点关系的学员，将会被临时借调过来，参与这项跨时代的工程。
    “为了更好的收集术法能量，领主大人。”一名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大匠回答道。
    此人名为费兹捷勒，是永夜军领最杰出的造船方面的大匠之一。
    他出身自四水城，也算是造船世家出身，虽然以前造的都是小渔船，但也算是有艺在身。
    永夜军领吞并城寨联盟，招募人手组建自己船厂的时候，他便是积极响应的人之一。
    那个时候，他可没有想到自己以后能够成为永夜军领造船业台柱子之一，纯粹是被逼无奈，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开出的条件不错，想要凭借着自己以前的手艺混口饱饭吃。
    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说的便是费兹捷勒这样的人，在刚刚加入永夜军领造船厂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年轻传统手艺人。
    但是他抓住了永夜军领培养自己工匠的机会，汲取着所有能汲取知识机会，不仅跟着永夜军领外聘的造船工匠学习传统工艺技术，还厚着脸皮跟那些光屁股的小孩一起识字学习，拓宽自己的知识面。
    学习更多的知识不一定必然成才，但是却拓宽了成功的可能性。
    在这年头，拥有更多知识，意味着思路更开阔，学习和接受速度更快。
    造船工艺上面，费兹捷勒或许不是永夜军领最好的，但是在这一行业，他绝对是接受和学习能力最快的。
    永夜军领当初打造楼船和冲锋快船上，他多有出力，将肖恩很多只存在于书面上的东西，化为了实际可能，给肖恩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次调人的时候，在造船方面，肖恩点名了要他。
    只是没想到，原本接受新鲜事物最快的费兹捷勒大匠，这一次显的有点顽固保守，执意要保留龙骸战舰桅杆和船帆设置。
    但是听对方的回话，可能还有自己的想法，肖恩点点头道：“继续，桅杆和船帆与收集术法能量有什么关系？”
    “术法能量这一块，领主大人是行家，我不懂，但是能量消耗这一块我可是懂的。”费兹捷勒解释道，“无论是蒸汽，还是术法能量作为推动力，都会造成能量上面的消耗，但是依照领主大人的设计，术法能量不仅是动力能量，同时还可以作为术法炮弹的能量，甚至还能作为战舰的防护能力，若是纯粹用烧煤的方式供应的话？这些船只每次出航岂不是要装载一半黑煤？
    一旦发生战事的话，煤矿的消耗量只怕更惊人吧？
    先前领主大人说过，这种能量反应炉，能够自动汲取环境中的术法能量，储存使用，那么煤矿燃烧过程中产生的术法能量大半也能够储存吧？
    既然如此，何不在双动力基础上面再加一个风帆动力？
    顺风顺水，采用风帆和部分蒸汽涡轮驱动，大部分术法能量积累到能量反应炉中。
    逆风逆水，再采用蒸汽涡轮驱动和术法能量驱动不迟。”
    费兹捷勒显然将功课做的很足，不光说起做船来头头是道，就连能量反应炉各方面的性能也考虑进去了。
    当然了，他了解的能量反应炉还存在于纸面上，但是自家领主告诉他们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甚至很有可能做的比书面说的还要好。
    这一点不光是费兹捷勒大匠深具信心，在坐的人，没有人怀疑这一点，他们对肖恩的信心，强的近似于盲目。
    阴影噬魂豹陷入了呆滞状态，半天没有反应。
    在座的大匠习以为常，毕竟自家领主大人属于远程连线状态，一旦其他分身方面有更重要的事情，或者陷入复杂的技术分析，需要借助法师塔庞大的灵魂意识的话，同样也会出现类似状况。
    他们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这种远程连线的好处，只要有自家领主在的地方，他们就等于有一个庞大的远程资料库可以查询，帮助他们解决一些跨行业的技术性难题。
    很多技术难题，在本行业无解，换一个思路或者方向，说不定很轻松的迎刃而解。
    听领主大人说，等到什么时候，能量输出管道和所有的能量反应炉连成一片，铺设满军领的时候，他们便可以随时随地的登录意识空间，浏览自己所需要的知识了，那个时候，将会是一个信息大爆炸、信息共享时代。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期待着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肖恩这一次的状况明显属于后者，仅仅过了数分钟，双目中便恢复了神采道：“费兹捷勒大匠的方案是正确的，是我的方案太过超前了，等到什么时候，咱们的能量反应炉铺设满双江和朵瑙平原的沿海岸，战舰能够随时随地的补充术法能量的时候，咱们再将桅杆和船帆取消不迟，在这之前，还是采用多元动力方式更为合适。”
    肖恩对于费兹捷勒大匠的提议给予了高度肯定。
    先前设计新龙骸战舰的时候，肖恩的思路在不知不觉中，还是受前世现代轮船和战舰影响了。
    但是在其中或多或少的忽略了一个问题——补给。
    现在轮船和战舰大规模兴起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进入了大海航时代最兴盛的时期，不光补给点众多，就连航线也都稳定了。
    而永夜军领的航海事业还完全处于起步状态，龙骸战舰太过先进了，对于补给依赖过重的话，同样也是限制它的战斗力。
    最终还是走回了老路，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其将会是无敌状态，一旦补给歇菜，将会彻底趴窝。
    新龙骸战舰作为探索者舰队的旗舰，主要任务还是探索无尽海，到时候面对的情况必然复杂多变，甚至有可能数月甚至数年，也没有机会返回永夜军领进行补给，很多问题只能就地解决。
    到时候提供动能的方式越多元，上面船员士兵们可选择的方式也就越多。
    而且新龙骸战舰并不是钢铁结构的，依旧会以坚木为主，钢铁等金属原料，是用来铺设术法回路和打造能量反应炉的。
    没办法。
    很多时候，即便是掌握了超前技术和思路也没有用，依旧不得不使用过渡技术。
    因为这个受生产力限制。
    永夜军领在朵瑙平原边境上的三个铁矿已经修正完毕，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开始输送铁矿，加上最近几年从金斯利家族吃进的铁矿数量着实不小。
    但是架不住他们消耗铁矿的窟窿更大。
    武器铠甲需要钢铁，这个就不用说了。
    新式武器火炮，同样需要优质钢铁。
    能量反应炉与能量管道的铺建，同样也少不了优质金属。
    永夜军领正在筹备的陆上交通方式——铁路，更是不折不扣的吃钢铁怪兽。
    光是前面这几项，没办法用替代产品的永夜军领，就已经负荷不起了，很多项目被这么生生搁置着，等到资源充足了再说。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技术革新也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
    “不过这个桅杆和风帆却不能采用老式的，刚刚我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新战舰的设计图，里面融入了术法回路，不仅能协助能量反应炉收集术法能量，同时还能够增加风力的利用率，进而达到提升船速的目的。”肖恩一挥爪，一个全息投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新龙骸战舰设计图上，增加了桅杆和风帆的设计。
    这些桅杆与风帆明显不同于以往，桅杆上面缠满了金属线，风帆上面同样能够看出金属丝结构。

 第五百九十七章 工业的核心基础

    在普通人眼中，这些金属线和金属丝，就是一个个美丽花纹，让其变的无比绚丽。
    但是在这些已经进修过基础符文学的大匠眼中，这就是一个个玄奥复杂的术法回路。
    在原理上面，它们与附魔装备如出一辙。
    费兹捷勒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这种风帆和桅杆必须配合能量反应炉才能使用吗？”
    肖恩显然知道费兹捷勒这么问的深意所在，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刚刚在设计的时候，两种我都设计了，既有专门配合能量反应炉用的，也有单独使用的，只是相比起前一种，利用率会非常低下，能量也没办法储存，具体性能够提升多少，还需要你们带人制作出来，试验过后才知道，若是真的有用的话，短期价值，将会在能量反应炉之上。”
    受限于工业体系和自身资源。
    新龙骸战舰即便是建造成功了，短时间内也属于稀少产品，主要还是以木质风帆战船为主。
    这种魔法桅杆和魔法风帆若是能试验成功的话，哪怕实际功效只有半成，作用也是巨大的。
    因为这意味着，在同等条件下，永夜军领出产的魔法风帆战舰，比其他领地出产的战舰，拥有半成的速度优势。
    在海战中，拥有速度优势，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都掌握着主动权。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显然都联想到了这一块，一个个露出了浓厚兴趣。
    “桅杆的事情交给我解决。”费兹捷勒大匠率先道，“保证将上面的纹路与设计图纸上的一模一样。”
    “桅杆附魔所需要的金属丝交给我来办。”巴泽尔大匠拍着胸脯道，擅长魔改各种攻城器械的他，在这一块轻车熟路。
    一法通，万法通。
    只要搞明白其中遵循的原理，术法能量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神秘和高大上，只要遵循这些原理，在对术法能量拥有概念之前，他们就已经制造附魔装备。
    更别说自家领主大人创造的灵魂符文化，更是让他们感受到、看到了术法能量，并能运用它，难度更是大幅度下降。
    “附魔风帆的事情交给我来完成。”瓦尔克大匠主动承接下了风帆的制作工作。
    这一位是与索菲娅大匠齐名的裁缝业翘楚，只是两人的出身和性格，决定了他们未来所走的路各不相同。
    索菲娅是因为对服装设计的喜爱，才走上了裁缝业，相比起裁缝，她的主要兴趣还是在服装设计上，可能是出于女性天性，她对服装设计情有独钟，到了王都瓦莱丝塔之后，自然是如鱼得水。
    而瓦尔克大匠则属于半路转职，他是一条腿伤残后，从主战兵团转业下来的，属于军人的一些东西已经融入他的骨子中了，军工产品才是他的主要研究方向。
    永夜军领的军服、多功能军用背包、新式皮甲等等，多数是出自他带领的兵工厂。
    自然也包括，大部分战船战舰所用的风帆和绳索。
    “那就拜托诸位大匠阁下了。”肖恩站起身，郑重其事的道，只是放在一只豹子身上，未免有几分别扭。
    众永夜军领大匠纷纷站起身道：“领主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份内的事情。”
    “我们还需要感谢领主大人，能够提供这么好的机会，与众多不同行业的顶级匠师合作，是一种难得经历，说不定会让我们的技艺更上一层楼。”
    “让我们齐心协力，创造出这个世上前所未有的事物。”
    “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众位大匠互勉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投身到了自己的制造车间。
    新龙骸战舰的制造过程，同时也是在兄弟港建造一座新的造船厂的过程。
    从正在施工的面积上来看，一旦建设成功，这里将会一跃成为永夜军领最大的造船厂。
    事实也是如此。
    这座造船厂在永夜军领的定位是复合型造船厂。
    既能建造永夜军领现在比较常规型号的楼船，也有建造常规海船的能力。
    除了造船能力外，以后他还将会是新龙骸战舰的第一个术法能量补给点，因为这里将会是永夜军领第一个能量反应炉的起见处。
    能量反应炉目前毕竟仅仅处于图纸状态，虽说肖恩已经用灵魂模式演练了无数遍，证明了其中的可行性。
    但是真正转化为实物的时候，依旧有不少的现实问题。
    绝不是着着葫芦画瓢这么简单。
    肖恩再牛叉，也不可能亲自出马建设这么一座工程，真正操刀人员还是那些第一线建设人员，仅仅他自己一个人明白可是不成的，必须让那些一线建设人员清楚该怎么做才成。
    相比起造船，他们在建筑上更轻车熟路。
    先拿熟悉的练练手，等到确实可行了，再出手建造新龙骸战舰不迟。
    为此肖恩不仅将费迪南德先生和他的两个术士学生调了过来，还将在北方要塞建设法师塔的那支独立工兵团调了过来。
    北方要塞的法师塔群建设再一次暂时停止了，并不是建设资金跟不上，而是作为主要建设材料的玉石原矿运输跟不上。
    目前几个主塔已经建设完毕，并且投入使用了，剩下的几座副塔倒是不着急了，等什么时候原料集齐了，再一起施工。
    在兄弟港东南分城，一个密闭性的工地中，正有一个独特的庞大建筑正在成型。
    远远看去，它就像是另一座法师塔，但是走到近前一看，其实是一根巨大烟筒，模样跟肖恩前世的火电厂有七八成相似。
    不过仅仅是外形相似而已，内部可就没有半点相同之处了。
    当然了，本质上，两者是同一样东西，都是能量转化装置。
    只不过火电厂是利用可燃物转化成电力。
    能量反应炉是利用可燃物转化成术法能量。
    两者无所谓优劣，都属于能量的一种，只是所在的世界不同，应用范围也不同。
    总体上来说，术法能量包括范围要比电大的多，电只是术法能量的一种。
    相比起电力，术法能量最大的优势，是它能够在专门的结构中大量储存。
    永夜军领正在建设的这个能量反应炉是由好几部分组成的。
    第一部分，也是起始部分，焚烧炉。
    自凡是可持续燃烧材质，丢到里面之后，转化成熊熊火焰，大量的热能将会被焚烧炉上面的术法回路吸收，形成火属性术法能量。
    但是这种转化和吸收是不完全的，这一点在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展现的淋漓尽致。
    若是它真的能够将所有术法能量全部吸收干净的话，整个北方要塞只怕早已经天气大反常，正常天气变化都看不到了。
    它充其量就是对术法能量拥有很强的滞锁作用，然后引导它们慢慢涌向自己，总体来说，它的吸收利用率在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之间。
    根据能量反应室设计而来的能量反应炉，自然没有办法打破这一点。
    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能量转化，但是这个效率在肖恩看来，依旧实在太低太低了。
    这难不倒肖恩，后面还有一系列手段等着呢！
    能量反应炉可是蒸汽锅炉式的，周围密闭式结构中，还有这大量的水。
    那些不在利用范围内的热量，会让水沸腾。
    毫无疑问，水在沸腾的过程中，又有一部分能量以火属性和水属性术法能量的方式被能量反应炉吸收掉，转化利用率依旧保持在百分之二三十左右，不过这属于百分之五六十中的百分之二三十了，已经开始递减了。
    这便是第二部分，蒸汽炉。
    剩下的过半能量也没有全部浪费，而是以蒸汽的方式，转化成了机械动力。
    按照肖恩的设想，机械动力带动的最佳装置当属发电机，所有电力以术法能量的方式储存起来，从而达到能量最大储存利用的目的。
    但是很遗憾，对目前得永夜军领来说，发电机还有点过于高端，暂时制造不出来，只能当成未来的发展方向。
    现在另一端带动的是过渡产品——风车。
    它属于能量反应室的第三部分，会有一部分能量以风属性术法能量被能量反应室吸收掉。
    这些风车并不是对着空旷土地直吹，而是处在密闭式房间中——粉尘室，这是能量反应室的第四部分。
    听名字便知道了，里面填充着大量粉尘，被风车吹动，变成了风沙，在这里反复鼓动。
    这个过程中，会有少量的风属性术法能量和大量的土属性术法能量被能量反应炉给吸收掉。
    火与水、风与土之间的密切关系，在这个过程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它们不仅相克，而且还相生。
    一连串下来，燃烧物燃烧过程中产生的能量，已经被利用了七七八八。
    有三成半会转化成火属性术法能量。
    有两成会转化成水属性术法能量。
    有一成会转化成风属性术法能量。
    有一成会转化成土属性术法能量。
    七成半的能量利用率，在当前条件下，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且能量反应炉一旦建成了，燃烧转化只是一部分，当内部术法能量开始运转的时候，会形成强大吸力，汲取着大自然中所有自然能量变化的一部分，无论是风吹、下雨、雷鸣、电闪、热量等等。
    反正所有能量到了这里，都会雁过拔毛。
    包括太阳暴晒产生的光影，也会有一部分被以光属性和暗属性的方式储藏起来。
    相比起燃烧转化的能量，能量反应炉自主运转过程中吸收的术法能量虽然效率慢了一点，但是贵在没有污染和消耗，一旦推动开，便处于二十五小时运转状态，常年不带停止运转的永动机性质。
    等到能量反应炉建成，有了相应的术法能量储存结构后，朵瑙江沿岸的水车便可以充分的利用起来了，它们的能量同样可以转化成术法能量。
    事实上，即便是拥有了能量反应炉，水力发电站依旧是永夜军领未来的大趋势之一。
    拥有了术法能量，不代表永夜军领必须放弃电力不是？
    按照永夜军领现在的发展尿性，就算是真的发展水力发电站，估计也是魔改版本的，先用能量反应炉的方式扒几层能量后，再通过水力的方式转化成电力。
    永夜军领正在朝着术法能量普及运用的道路狂奔不休，等下一次学者大会再次召开的时候，那些学者们将会因为兄弟港的变化而目瞪口呆。
    有张有弛的道理，肖恩还是懂的。
    在祖灵军团规模初成，已经重新适应了自己的身体之后，便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前往瓦莱丝塔，陪苏菲丽雅过今年的新年狂欢。
    就如肖恩去年所设想的一样，王室免费赠送食物带来的新年狂欢只有一天，但是在那些商人们自发性的推波助澜下，这种狂欢依旧整整持续了三天。
    永夜军领带动起来的娱乐节目变的更繁多、更多样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们已经品味了那种狂欢的味道后，就很难再拒绝，追求美好和享乐，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尤其是平时的生活太过艰辛，对于这种庆祝类节日，也就越发的期盼。
    在这里丝毫感受到不到西奥丁帝国开春后很有可能大规模叩边的紧张气息，依旧一副无忧无虑的富足气息。
    由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并没有表现出恋权迹象，王室的权利更迭也超乎想象的顺利，虽然有点小波小澜，也是停留在王室高层内部，对于下面的小市民们，并没有太大影响，顶多是让他们多了一些谈资。
    按照王室规定，今年将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在王都瓦莱丝塔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
    明年无论她是否出嫁，她都必须返回自己的封地。
    王家无情，说的便是这个。
    王室的法律规定，是为了整个王室的统治稳定准备的，私人感情和想法，并不在它的考虑范畴之内。
    私下中，肖恩挨苏菲丽雅一顿言语挤兑和埋怨是少不了的，不过远没有肖恩预想的那么严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过去了，更多的是干柴遇烈火的痴缠。
    想想出现这种情况，又再正常不过，毕竟两人并非普通男女关系，同时还是两名统治者，哪有那么多功夫泡在一起？
    更何况还有时代局限性在里面，这年头，那些大贵族夫妻分居两地，一年半载见不上一面，都实属正常，尤其是那些丈夫出征的，三五年音信全无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生活在等待中。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思维再超前，也没能完全跳出当前时代女性范畴。
    她也不是那种一门心思都在肖恩身上的怨女，摄政公主的担子还没有完全卸下来，一些公务依旧占用她大量时间。
    而且肖恩的身体虽然被锁在法师塔中，但是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位私定终身的女朋友。
    逢年过节的礼物和惊喜从来没有断不说，每周一封书信也是必不可少的。
    正所谓，常走动的才叫亲戚。
    亲情都需要维护，更别说是爱情。
    肖恩可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初哥，今生谈情说爱他是头一次，但是上一世的时候，他可是有家有室，有一个维系了十几年的和睦家庭，不敢说是模范夫妻，至少也算是相濡以沫，早已经摸索出一套经验来了。
    而且前世的网络中，从来不缺乏那些教人谈情说爱的心灵鸡汤。
    很多都非常有道理，就看你个人能不能坚持的住。

 第五百九十八章 令人不安的转变

    “你的意思是说，你这段时间都被关在法师塔中？不吃不喝，仅仅是靠术法能量维持？”苏菲丽雅公主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
    “嗯！”肖恩点点头道，“过去一年，永夜军领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甚至是能够给拜伦联盟和阿沙恩带来深远影响的，只可惜，现在很多东西，我现在没办法对你说，否则只是让你置身在两难之中，等你什么时候成为永夜军领的女主人了，这些你就算是不问，我也会告诉你。”
    永夜军领在发展壮大，肖恩这位领主也在成熟。
    尤其是面对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时候，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已经掌握的恰到好处。
    情人与妻子。
    这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因为这两个词语背负的责任是不相同的。
    结婚前，苏菲丽雅心向着兰斯洛特王室，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结婚后，若是苏菲丽雅再一心为兰斯洛特王室着想，那就属于吃里扒外了。
    整个拜伦联盟的人情风俗均是如此。
    形成这样的风俗，与贵族之间的大量联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若是那些娶进门的妻子，一心向着娘家，有事没事的搞利益输送，那日子还法过吗？
    偏偏这个年代，女人在勋爵贵族家族中，地位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低。
    很多男主人在外征战，女主人守家属于常见模式。
    当然了，这么做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
    一旦结婚，男方的财产可就属于自己的了，将自己的财产往外送，哪怕是往自己亲生父母和兄弟手中送，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这么做，毕竟人性都是自私的。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也逃脱不了这一点。
    她固然对兰斯洛特王室和劳瑞王子有感情，却还没有无私到，将自己的既得利益拱手相让的程度。
    小亚细亚平原东部的公主封地和钢铁玫瑰骑士团，包括一些模棱两可的领地，她可是一直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根本不给劳瑞王子任何插手的机会。
    苏菲丽雅多少向肖恩露出过一点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她来说，兰斯洛特王室就是她身上背负的责任，为了这个责任，她已经付出了人生最美好的十五年，她不会为此无限制的背负下去。
    等劳瑞王子完全接权后，那就属于他的责任，无论他做的好与坏，都与她不再有直接关系。
    她不可能扛着兰斯洛特王室和劳瑞王子一辈子。
    虽说里面有抱怨的成分，以后能不能够做到这么洒脱尚且两说。
    至少苏菲丽雅是有血有肉，有属于自己想法和私欲的。
    “难怪感觉你这一次，与上一次有点不太一样了。”苏菲丽雅撑着肖恩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再次认真的打量他。
    “是不是比以前更坚挺、更持久了？”肖恩略微有点得意的道。
    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道，“你想到的就是这个？”
    “难道你不喜欢？”肖恩嘿嘿笑道。
    “可怜的雄性自尊心。”苏菲丽雅不愿意继续在床榻之间腻歪，他们这一周沉迷这个有点太多了，瓦莱丝塔中，关于她与肖恩之间的风言风语估计又开始满天飞了。
    就算是傻子，这个时候也能看出两人的关系绝不仅仅盟友这么简单。
    无论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还是肖恩都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在乎了，反正两人的婚事即将提上日程，就差选定日子，对外公布了。
    “看什么？”肖恩从身后簇拥着苏菲丽雅纤细腰肢，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
    只见外面灯火通明，小半个王都都近在眼前。
    “不知道这种美丽景象还能够持续多久。”苏菲丽雅幽幽叹息道。
    “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这可不像平时的你。”肖恩挑挑眉头问道。
    “现在是多事之秋。”苏菲丽雅并没有直接回答肖恩的问题，接着感叹了一句。
    “多事之秋？”肖恩猜测道，“你是指西奥丁帝国叩边？还是与劳瑞权利交接上面出现问题了？”
    “西奥丁帝国那边虽然势大，但是有外祖父顶着，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苏菲丽雅欲言又止，“但是劳瑞……”
    果不其然。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真正意义上无波无澜的权利更迭，很多龌龊是潜在在水面之下，不为人所知罢了。
    毕竟里面涉及到庞大的利益群体，权利更迭的过程，不免会波及到一些人的利益。
    肖恩装作不知的道：“劳瑞怎么了？过去一年，他不是表现的很出色吗？无论是在勋爵贵族中，还是在普通领民中，都拥有不错声誉。”
    “不是他的品性上，而是他最近做事方式上，我越来越看不懂了。”苏菲丽雅摇摇头，秀美的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担忧道，“最近一段时间，他与伊妮德走得有些太近了，太过反常了。”
    “伊妮德？那位圣以太教廷圣女？”一张圣洁的面孔在肖恩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说实在的，那位圣以太教廷圣女身上的独特气息太过浓郁，辨识度太高，就算是记忆力惊人的肖恩，第一时间脑中涌现的只是她身上那种独特气息，具体相貌反而不是特别清晰了。
    肖恩疑惑的道：“劳瑞对那几位天然的王后人选，不是不怎么感兴趣吗？”
    上次在兄弟港见面的时候，劳瑞对伊妮德并没有展现出特殊关照情绪，相反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恨不得甩手到肖恩的身上。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说反常。”苏菲丽雅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从学者大会回来不久，他就与伊妮德越走越近，并对教廷和真理之神产生了浓厚兴趣，那种感觉，就像是中了魔法一样……”
    苏菲丽雅虽然没有说的特别明白，但是肖恩立刻明白了她真正的担忧所在。
    兰斯洛特王室无论是与圣以太教廷，还是女巫密会，都不愿意产生太深纠葛。
    无论是与哪一者走的太近，都意味着破坏平衡，稍微不慎，就会卷入两个国际势力持续了数个世纪的权利博弈。
    甚至有可能撼动拜伦联盟这些年的平衡，从而影响兰斯洛特王室的统治地位。
    其中又以圣以太教廷为最，这些年来，他们就像是藤蔓一样，依附着拜伦联盟发展壮大。
    他们越粗壮，意味着他们从拜伦联盟中汲取的养分越多，被依附者也就越发虚弱。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上台后，就一直试图在削弱圣以太教廷，为了收回属于王室的土地，双方的关系一度十分紧张，时至今日，勉强见到了一点成绩。
    现在劳瑞王子一转头，娶一位圣以太教廷的圣女作为王后，自己再受其影响皈依的话，苏菲丽雅以前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流水不说，兰斯洛特王室以后何去何从，将会对拜伦联盟产生怎样的影响，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神权将会凌驾到王权之上也说不定。
    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眼中，作为兰斯洛特王室王后众多人选中，伊妮德无疑是最糟糕的那一个。
    “或许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过一阵便好了。”肖恩只能如此安慰苏菲丽雅。
    清官难断家务事。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王室权利的事情，肖恩根本没办法插手。
    唯一能做的，便是听苏菲丽雅抱怨，并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将会对永夜军领产生怎样的影响。
    苏菲丽雅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浅尝辄止，没有继续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等到再次见到劳瑞王子的时候，肖恩终于明白苏菲丽雅为什么要用中了魔法来形容劳瑞王子的转变。
    前后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肖恩以前与劳瑞王子接触虽然不多，却也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圣以太教廷信徒，言行中甚至对真理之神充满了不屑，毕竟他是兰斯洛特王室未来的王，世界上权利最大的一撮人之一，他为什么向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低头？
    但是现在劳瑞王子张口闭口，都带着对真理之神的赞美，与那些信奉了真理之神十几年的虔诚信徒有一拼，与伊妮德出入间更显的十分亲密，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柔情蜜意，那是看情人特有的眼神。
    反倒是伊妮德显的不冷不淡，与当初在兄弟港初见的时候一般无二，或许她生性就是如此，给所有人一种距离感，包括需要联姻的对象劳瑞王子。
    前后两个月不到，一个人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反差？
    究竟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改变一个人想法的魔法？
    还是劳瑞王子被人给洗脑了？
    仰或是劳瑞王子身体中装的灵魂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一个了？
    无论是那一种状况，都细思极恐。
    难怪素来比较有主见的苏菲丽雅也有些慌了神。
    这种想法上的转变，根本无计可施。
    她又不可能掰开劳瑞王子的脑子，看看他的真实想法。
    也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这样的话，不仅仅会引起劳瑞王子的强力反弹，同时还会引来整个兰斯洛特王室，整个拜伦联盟的敌视。
    劳瑞王子已经不是那一位小王子了，他现在已经是万众瞩目的新王。
    若是自己将意志强加给对方的话，与上一任摄政王又有什么区别？
    劳瑞王子身上出现这种状况，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是圣以太教廷。
    就算是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犯罪心理学，但是谁获利最大，谁就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最大，这条浅显的道理谁都懂。
    关键问题是没有证据。
    有一点可以确定，兰斯洛特王室这一次的麻烦很大。
    不光是劳瑞王子身边出现了带有教廷色彩的官员，王都瓦莱丝塔的圣以太教廷成员也变的异常活跃，其展现出来的影响力，让肖恩都感到几分心惊。
    ……
    圣安地。
    神谕大教堂。
    新年狂欢之际，这座号称距离真神最近的圣所，反而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平时聚集在这里的主教、牧师们，大部分都返回了自己所属的教堂，负责新年狂欢等相关事宜了。
    先前已经说了，他们这个信仰组织已经不纯粹了，他们利用教廷拥有的免税权，兼并了不少土地。
    虽说苏菲丽雅已经带头清查一遍，但是不可能将所有土地都收回的，他们与一些教徒实际上依旧处于雇佣状态。
    新年狂欢自然也得有所表示，而且这种欢庆节日，人口高度扎堆的时候，也是他们布道的最佳时机，很多即便是没有教堂驻守的，也主动走出去布道。
    一名身穿麻布苦修士服的苦修士，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向神谕厅走来。
    “圣乔治主教阁下，陛下正在静修，不方便见客。”两名教廷骑士挡住了这名苦修士的去路，“请回吧！”
    这名苦修士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让曼育军领局势变得更混乱复杂的红衣主教圣乔治。
    自从上一次借助德尔特教皇登基百年的名头返回圣安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返回曼育军领。
    有人说，他被德尔特教皇安排了更重要的秘密任务。
    也有人说，他是借机从曼育军领那个沼泽中脱身。
    不管最终原因如何，圣乔治的离开，无疑让曼育军领新大公帕特莱姆松了一口气，终于接掌了曼育军领的大半权利。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曼育军领的真正精华都在安吉贝娜女伯爵的领地中，无论人口还是地理位置，在没有得到她的完全效忠前，曼育军领的实力依旧大打折扣，帕特莱姆在拜伦联盟的话语声永远提不上来。
    这个可就与圣乔治没有任何关系了。
    帕特莱姆是典型的志大才疏，虽然他有着将曼育军领建设好的美好愿望，但是真正着手的时候，却又拿不出什么有效手段来。
    想要相仿永夜军领走商贸路线，他们拿不出那么多独步天下的技术，也没有便利的地理环境，唯独拿得出手的自然矿产——煤矿，还已经被安吉贝娜抢占了大部分市场，短时间内没有他插足的机会。
    想要走摄政公主的土地归拢路子，他又没有那么强大的影响力，曼育军领的土地虽然正在恢复，但是荒芜了这么多年，想要将它们重新变成良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结果折腾了半天，不伦不类。
    加上被压制了这么多年，猛不丁的没有了压力，帕特莱姆大公有点松了气，沉迷于各种宴会不可自拔。
    在这里不光有酒色，还有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阿谀奉承，可以暂时忘却俗世带来的烦恼。
    正所谓，关起门来，繁花似锦，谁管门外，路有饿殍。
    所以，帕特莱姆治下的领民，反而有不少人开始怀念圣乔治了，毕竟那个时候混乱，却总好过现在的无所作为。

 第五百九十九章 信仰之争

    “我是奉真神的神谕而来，信徒，你准备违抗神令吗？”圣乔治抬起头，望着两名教廷骑士道。
    只见其左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疤痕，就连嘴唇都少了一块，露出了里面的牙根，在正常右脸映衬下，显的尤为骇人。
    但是比起他的目光，这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面孔又算不上什么了。
    圣乔治的目光放射着道道圣洁光芒，被笼罩在其中的两名教廷骑士，感觉无数圣洁的音乐在他们的耳畔响起，一个宏伟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身影出现在了对方身后。
    两名教廷骑士不由自主的跪伏在了圣乔治的面前。
    “很好，我的孩子们，你们都是最虔诚的信徒。”圣乔治不喜不悲，轻描淡写的赞扬了一句，越过了两名教廷骑士站在了神谕大厅的大门面前。
    布满了玄奥基础符文的大门，感受到了圣乔治的到来，释放出柔和的光芒，将他的身形照的无所遁形，好像要将他的真实内心想法也映照出来。
    “真神之眼？！”圣乔治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表情，但绝对与尊敬无关，甚至带着几分不屑和冷意，“不过是装神弄鬼的玩意，低端能量的运用，可无法称之为神力，开！”
    圣乔治低喝一声，周身一股更圣洁的光芒涌动，冲向了神谕大厅厚重大门。
    轰！
    神谕大厅厚重大门，就像是受到了一股有形巨力的轰击，发出了一声巨响，轰然打开。
    正在书案面前处理教务的德尔特教皇，明显被吓了一跳。
    不过这位身居高位多年的老人，做出的反应是握住了身边的权杖，坐直了身子。
    相比起上一次见面，德尔特教皇显的更苍老，头发更稀疏，脸上的老人斑更浓郁，由于皮肤松弛，面颊都开始往下耷拉，让他显得有几分虚胖。
    仅仅是过去两年，在他身上展现出来的却是二十年。
    这是冠军骑士和掌控术士们步入衰老期后，固有特色，在他们身上停滞的时间，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找回来。
    “圣乔治，你想做什么？”德尔特教皇眉目中闪过了一丝不悦，再好脾气的人，被人贸然闯进来，也会动怒，更别说身居高位多年的教皇，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这么恶劣的事情发生。
    “自然是面见你，我亲爱的教皇阁下，若是我不来见你，只怕是到你死，你都不会再主动召见我。”圣乔治虽然自始至终用的尊敬词语，但是在他的言语中，却丝毫感受不到尊敬之意。
    “保护陛下！”
    “圣乔治主教，你想要做什么？竟然胆敢擅闯神谕大厅。”
    “来人，将这个胆敢擅闯陛下房间的狂徒给我拿下。”
    还没等到德尔特教皇回话，一队教廷骑士闻讯而来，一个个又惊又怒。
    即便是德尔特教皇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一种失职。
    “都下去吧，我相信圣乔治主教不会做出出格事情。”德尔特教皇摆摆手，将那些教廷骑士赶了出来。
    “陛下……”为首的那名教廷骑士忍不住叫了一句。
    “退下！”德尔特教皇的声调高了好几分贝，里面的怒意更明显了。
    “遵命！”教廷骑士有些不情愿的摆摆手，带着自己的属下退了出去，只是却没有走远，都守在了神谕大厅外面，一旦里面出现任何异动，他们将会第一时间冲进来，将圣乔治当场拿下。
    轰！
    神谕大厅的大门在一股无形大力的推动下，再一次关闭。
    德尔特教皇沉默了数秒中，主动开口道：“我知道我最近所做的决定，对你有所亏欠，但是我所有的决定没有半点私欲，都是为了教廷的未来着想，教皇不仅仅是教廷的掌权者，同样还是教廷的脸面……”
    “好一个教廷的脸面。”圣乔治哈哈大笑着打断了德尔特教皇的辩解，猛然扯开了自己的苦修士服，露出了自己身上更骇人的灼烧疤痕，“你们想要顾全教廷的脸面，在这之前，却不想想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你亲口承诺我，等到黑火药研究出来后，你支持我接手教皇之位，现在黑火药我帮你们制出来了，就因为所谓的脸面，你们想要抹杀我所有的功绩，烈焰灼烧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你们在我心中扎的刀更痛。”
    黑火药这种爆炸物品的研究，从来都属于高危行业。
    很显然圣以太教廷为这种研究付出了惨重代价，相信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主教为教廷所做出的付出，没有人能够抹杀，你现在只是不适合走到台前而已，所以我建议增设大主教一席，由你统管圣以太之剑和一部分教廷骑士团……”
    “够了！够了！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虚伪。”圣乔治再次不耐烦的打断了德尔特教皇的话头，冷笑着道，“你以为我今天到这里来，是像一只落魄野狗一样乞讨一根骨头吃的吗？我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并不后悔先前所做的，所经历的一切，因为死亡让我有机会聆听真神的神谕，真正的神谕。”
    “真正的神谕？”德尔特教皇不仅没有露出任何的兴奋和欢愉，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只怕你聆听到的并不是什么神谕，而是你个人的一种臆想！不要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到真神的身上，这是一种亵渎，若是你再敢发表类似言论，我将会将你永远关进入苦修室，反思自己的罪过。”
    “哈哈，身为教廷的教皇，曾经颁布过粮道神谕的人，竟然怀疑真正的神谕存在？”圣乔治狂笑的声音更大了，“你说我聆听到的神谕是个人臆测，你又如何证明你颁布的神谕不是假借真神之名，行使属于真神的权力？”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是被圣乔治硬闯进自己居所，依旧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德尔特教皇这一次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愤怒情绪，猛然站起身，重重一顿自己手中的权杖，怒声呵斥道，“圣乔治主教阁下，你究竟是信仰出现了动摇？开始质疑真理之神的真实存在性？还是在质疑我的权威性？准备撼动教廷的统治根基？”
    在德尔特教皇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股渊沉似海的气息在他身上涌动。
    尤其是他手中的权杖，散发出了乳白色圣洁光芒，将他的整个身形笼罩。
    时光在他身上，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流。
    仅仅用了十几秒钟，德尔特教皇便从一个行将土木的老人，重新变回了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仅仅是盯着圣乔治，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若是德尔特教皇在普通教廷信徒面前展现这一手，只怕是所有人都会跪伏在地，高呼神迹。
    能够让一个人返老还童，除了真神，谁还有这项能力。
    但是这一手，在圣乔治面前明显不好用。
    更准确说，圣乔治似乎早已经知道德尔特教皇拥有这一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有目光在扫过德尔特教皇手中权杖的时候，里面流露出了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贪婪。
    神谕权杖。
    真理之神赐予他在世间最虔诚信徒的礼物。
    据说这柄权杖得到了真理之神的赐福，上面拥有珍贵的真神之力，能够做到很多神乎其神的事情，让一个人返老还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这种返老还童八成是临时的，否则的话，德尔特教皇早就用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永久统治教廷下去，何必筹划教廷的权利更迭。
    难不成他还真的活够了，准备回归真神的怀抱不成？
    反正圣乔治不相信，尤其是在差点死过一次后。
    他宁可挣扎着，从爆炸和火海中爬出来，忍受着皮肤大面积灼伤、溃烂的疼痛，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愿意蒙受真神的召唤，除了心中不甘和眷恋之外，还因为他有一瞬间的信仰动摇，怀疑自己死后，是不是能够真的受到真理之神的眷顾，被真神使者，接引导神国，亲目目睹真神容颜，亲耳聆听真神的教诲。
    毕竟这种事情仅仅存在于口传相颂，并没有人真正的证实过。
    这种动摇，仅仅持续到他真正聆听到真神之音，感受到真神的力量。
    那一瞬间，除了欣喜若狂外，还有这无尽的自责，自责自己竟然动摇了自己所相信的一切。
    只可惜那种交流实在太过短暂，之后圣乔治尝试了所有办法都没有办法再次聆听到真神之音，哪怕是将自己再次置身在死亡边缘。
    要不是真神赐予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中翻滚，他或许也会像德尔特教皇所说的那样，质疑自己当初在死亡边缘，出现了幻听幻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感受到真神赐予力量的独特，圣乔治不仅不再质疑这一点，反而更加坚定自己听到的、自己感受到的一切，更加期盼与真神的再一次的交流。
    若是自己能够持掌神谕权杖，将会有可能获得真理之神的完整神谕。
    因为神谕权杖还有另一个功能，那就是持掌它的人，更容易聆听到真理之神教诲，甚至能主动与真理之神沟通。
    “回答我的问题。”德尔特教皇再次顿了一下神谕权杖，神情中流露出来的愤怒更浓郁了。
    圣乔治种种异常表现，让他心底浮起了一丝不安。
    作为统治核心的红衣主教，一旦出现了信仰动摇，对于圣以太教廷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甚至能够对他们的统治和格局，产生剧烈影响和震荡。
    统治了圣以太教廷整整一个世纪的德尔特教皇非常清楚，信仰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源自外部。
    外部的压力和敌人，只会让他们变的更团结、更强大。
    信仰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来自他们的内部。
    一旦信仰出现了动摇，他们将会否定过去所信奉的一切，很多人甚至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样的人，德尔特教皇并没有少见，这些人是圣以太之剑的另一个主要处理对象。
    只是以前这种情况主要出现在低层信徒中间，能够造成的影响和冲击相当有限。
    德尔特教皇经历过最严重的情况，当属圣以太之剑前任团长达内尔出现的信仰动摇。
    因为他的信仰动摇，导致他亲手带出来的那几批圣以太之剑团员，都没有办法给予信任，偏偏他们是圣以太之剑的中坚力量。
    最近几十年，女巫密会变的异常活跃，甚至在一些地方反压圣以太之剑一头，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但是达内尔的信仰动摇，只是针对于与女巫密会秘密战争的正义性，进而质疑圣以太教廷现在的行事作风，针对的是教廷自身，与信仰侍奉真理之神无关。
    圣乔治表现出来的信仰动摇，则是有直接否定真理之神的迹象，进而否定圣以太教廷存在的必要性。
    这种信仰动摇造成的危害，可远在达内尔的之上，尤其是在这种权利更迭的关键时期。
    圣乔治在教廷的影响力可不低，要不然也不能成为下任教皇的有力竞争者不是？
    若是对方真的是这种情况的话，为了教廷的长治久安，哪怕是心中对圣乔治有所亏欠，也必须采用严酷手段了。
    “怀疑真理之神？”圣乔治冷笑着摇摇头道，“不，我并不怀疑真理之神，我是在怀疑你，尊敬的陛下，我怀疑你是否真的聆听到真神之音，是否真的相信真神的存在，在你的身上，我只看到了一个借助神灵之名，行使人权的人，并没有真正将真神的需求放在第一位，若是论到渎神，陛下可远在我之上，因为你已经亵渎了整整百年。”
    “混账！”德尔特教皇心中的震怒已经要喷薄而出，“你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历任教皇，都是最接近真神的人，所有的神谕都源自于真神，每一道神谕都是为了教廷的长治久安，为了教廷的发展壮大，这是不容抹杀的事实，不容任何人质疑。”
    “为了教廷的长治久安？为了教廷的发展壮大？这就是你理解中的真神旨意？”圣乔治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郁了，“归根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俗人，无法理解真神那种伟大存在的真正想法，难怪得不到真神真正的眷顾，是时候拨乱归正，尊敬的陛下，看在你侍奉了真神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只要你按照咱们最开始的协议，将神谕权杖转交到我的手中，我允许你寿终正寝……”
    “怎么？你还想着从我的手中强行抢夺不成？”德尔特教皇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返老还童赋予他的不仅是强壮身躯，同时还有强硬度，声调无比冷硬的道，“圣乔治，几天不见，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单凭你刚刚的话，你这辈子就别想坐上教皇之位，我还没有死呢！”
    “我能不能坐上教皇之位，并不是你说了算，从来都不是，而是要看真神的旨意。”圣乔治同样也是胜券在握。
    “来人，将这个亵渎者给我抓起来。”德尔特教皇高声命令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给圣乔治留面子。
    那些在门外静候着，只需要德尔特教皇一声令下，便会一拥而进的教廷骑士，迟迟都没有出现。

 第六百章 教皇之死

    “来人！来人！来人！”德尔特教皇连喝了数声，一声比一声高。
    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门外没有任何人一样。
    看着圣乔治一副看戏模样，德尔特教皇后知后觉的道：“是你在搞鬼？难道你已经将他们全部都说服了？不对，你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看来只是单纯屏蔽了这里的声音，怎么？你不仅想要教皇之位，还敢行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成？就算是你有这个胆子，也得有这个能力才成，我现在虽然进入了衰退期，但是还没有到任人宰割的程度。”
    德尔特教皇再一次顿了顿自己手中的权杖。
    “可怜！可悲！”圣乔治摇了摇头，“看来你确实不曾得到过真神的眷顾，杖来！”
    圣乔治一伸手，也没有见他做什么动作，被德尔特教皇当成拐杖，拄在双手中的神谕权杖，猛然向其飞去，力量是如此之大，猝不及防之下，德尔特教皇差点脱手。
    作为一名顶级强者，德尔特教皇的身体虽然进入了衰退期，但是反应速度依旧是一顶一的，察觉情况不对后，大喝一声，全身力道往神谕权杖中狂涌，就像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原地。
    “拿来！”圣乔治同样也再次低喝，身上涌出了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圣洁光芒，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中觉醒了一样，哪怕是遥控，其中的力量依旧是德尔特教皇无法匹敌的。
    神谕权杖瞬间脱手，直接飞入了圣乔治的手中。
    神谕权杖飞到圣乔治手中之后，他身上那种圣洁光芒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变的更浓郁，因为神谕权杖也闪烁起了同样光芒，一股更浩瀚的圣洁力量从中涌了出来，源源不断的涌向圣乔治的身体。
    随着圣洁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圣乔治身后的那道影子变的更清晰。
    那赫然是一道足有七、八米高的巨大人影，一双巨大羽翼猛然从这道圣洁光芒组成的人影身后伸了出来，让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圣洁气息更浓郁了。
    天使！
    真理之神的使者！
    原来真的有天使存在！
    只是天使为什么会出现在圣乔治的身上？
    既然圣乔治身上拥有天使，应该更坚信真理之神存在，不可能出现信仰动摇才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真的有天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上自己？
    自己可是圣以太教廷的教皇，兢兢业业的侍奉了真理之神一个多世纪，将自己此生的信仰和精力全部奉献给了他。
    难道真理之神真的怀疑自己的信仰？
    不认可自己为圣以太教廷所做的一切？
    圣乔治身上展现出来的情形，反而让德尔特教皇受到了巨大冲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刚刚他想要将圣乔治拿下，那是因为他以为对方出现了信仰动摇，但是从对方身上展现出来的情形来看，远远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算是将外面的教廷骑士召唤进来了，面对这种情况，他们还有对圣乔治出手的勇气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即便是他都心神震荡，不敢置信，更别说是那些教廷骑士们了。
    他们冲进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跪伏在地。
    圣乔治的脸上涌起了浓烈狂喜，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这里面果然拥有属于真神的力量，只要拥有了它，我将能再次聆听到真神之音，我才是名至实归的教皇下任继任者，尊敬的陛下，你还有什么可说……不……”
    圣乔治脸上得意笑容猛然僵滞，发出一声又惊又怒又不可思议的尖叫。
    他身后那道天使身影成型之后，伸手对着德尔特教皇一指，源源不断的圣洁力量从教皇的身上涌了出来，汇集到圣乔治的身上，然后转移到这名天使的身影上面。
    因为施展了类似于返老还童神术，而重新恢复到壮年的德尔特教皇，随着那种圣洁力量从他身上剥离，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衰老。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反正德尔特教皇身上的返老还童并不是永久性的，随着这股圣洁力量的消耗，用不了多久，照样变回来。
    可问题是德尔特教皇绝不仅仅是变回原样那么简单，而是变的更衰老，这种圣洁力量的抽取还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炽烈。
    这已经不是在抽取先前神谕权杖加持在德尔特教皇的圣洁力量，这根本就是在抽取德尔特教皇本身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你怎么敢……”德尔特教皇无比艰难的开口道，声音变得异常衰弱和低沉。
    在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下，这位曾经的顶级强者，毫无还手之力，他绝不仅仅是被人汲取自身力量和生命力这么简单。
    在圣乔治身后这名天使身影的目光下，他的身体好像完全被支配了，根本动不了半根指头。
    对身体唯一感知到的是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力。
    这绝不是天使。
    真理之神的使者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诡异能力？
    这是魔鬼的力量。
    这是魔鬼才具有的力量。
    一名魔鬼竟然伪装成了真理之神使者的模样，诱骗了真理之神的高级信徒。
    若是让他们成为教廷新教皇，他们将会给教廷带来怎样的灾难？
    这种猜测带来的恐惧，远在即将面临的死亡之上。
    毕竟德尔特教皇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让自己一手发展壮大的教廷陷入万劫不复，这显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德尔特教皇想要提醒圣乔治不要被魔鬼所欺骗，但是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也越来越迷糊，隐隐约约的他在听到圣乔治大喊大叫。
    “住手，快点住手，你会杀死他的，他可是教皇，他可是教廷的教皇！虽说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但是罪不至死，我们只需要他交出神谕权杖，承诺帮助我登上教皇之位即可……”圣乔治高声制止道。
    很显然天使虚影的举动，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确实想借机羞辱德尔特教皇，以报复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杀死德尔特教皇。
    一者双方拥有不浅的感情，德尔特教皇对他一直十分器重，他能走到现在这种程度，离不开对方的栽培。
    二者是德尔特教皇已经距离生死大限不久，只要能扭转他的想法，让他像原先一样支持自己获得教皇之位便可以了。
    对此圣乔治深具信心，即便是自己对他态度恶劣、冷言冷语的嘲讽了半天，只要自己将守护天使召唤出来，让他感受到真神之力，聆听到真正的真神之音。
    德尔特教皇断然没有阻拦自己登上教皇之位的道理，毕竟教廷并非正常的世俗权力组织，而是信仰组织，神权在人权之上。
    以前行使人权，那是因为已经没有人能真正聆听到真神神谕。
    现在有人能重新听见了，还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新教皇的吗？
    若是阻拦他登上教皇之位，那才是真正的亵渎！
    退一万步说，圣乔治就算是真的想要对德尔特教皇图谋不轨，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着来，刚刚可是有一打教廷骑士亲眼目睹自己闯入了神谕大厅，并且与德尔特教皇相谈不欢。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德尔特教皇暴毙，哪怕是拥有守护天使，能真正聆听到真神的教诲，对他接掌圣以太教廷，也极为不利。
    很可惜，圣乔治与这名守护天使的关系并不是主仆，没有办法命令他。
    更准确说，对方究竟能不能听懂他的话，还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刚刚附体到他身上的时候，守护天使的能力还太弱，两人并没有交流过。
    圣乔治激动的情绪波动，还是对这名天使虚影产生了影响。
    指着德尔特教皇的那只手并没有收回来，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指向了圣乔治。
    “你干什么？”圣乔治着实吓了一跳，声音都扭曲了，“你连我也要杀不成？我可是真神的最虔诚信徒……唔……”
    圣乔治一边大叫，一边连连闪避。
    这是在做徒劳挣扎，因为对方就附身在自己身上，自己移动，等于是带着这名天使虚影移动，又如何躲避的了来自他的攻击呢？
    这种惊慌仅仅持续了数秒钟。
    并不是对方受到了他的言语干扰，停止了攻击。
    而是攻击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他并没有感受到圣洁力量和生命力的剥离，恰恰相反，他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生命力往自己的身体中涌动。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美妙感觉，在这种感觉面前，肉体欲望是如此的低级。
    这绝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这么简单。
    随着澎湃生命力的涌动，圣乔治脸上、身上，由于劣质黑火药爆炸形成的可怖火焰烧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坚硬，然后如同蝉蜕一样，从他的身上剥离、掉落，露出了下面如婴儿一样光洁、白皙肌肤。
    与如同花季少女一样娇嫩新肌肤比起来，圣乔治原其他肌肤，反而显的异常粗糙，让其依旧有几分怪异。
    这种情况显然也是临时的，随着大量生命力涌动，这里的肌肤同样也在受到影响，也出现了大量老旧皮肤脱落，露出了下面娇嫩肌肤的现象。
    圣乔治就像是一条人型巨蟒，在大量生命力的灌注下，正在进行着新一轮的蜕变。
    “这怎么可能……”当事人圣乔治同样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狂喜、惊讶、不安……各种复杂情绪在他的脸上翻滚而过，他眼底最深处，甚至略过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惊惧。
    圣乔治身上的烧伤，已经成为他这段时间挥之不去的梦魇。
    因为它直接让其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不仅仅是肉体上面的痛苦，还有心灵上的。
    原本唾手可得的教皇之位，正在变的遥不可及。
    若是正常情况下的竞争失败，他认了。
    偏偏是在他为教廷做出了巨大贡献后，因为相貌有碍教廷的形象这种荒诞理由，他绝对不会认。
    现在这个梦魇，竟然不药而愈。
    这究竟是怎样的神力？
    圣乔治隐隐约约的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涌入圣乔治身体中的生命力，并不是天使虚影创造的，而是从德尔特教皇身上抽取的。
    天使虚影不过是充当了一个能量管道，左手倒右手。
    汲取他人的生命力为己用，这件事情就算是在正常人眼中，也是存在极大问题的。
    更别说是一名高级教廷信徒眼中，圣以太教廷教义宣传的是神爱世人，世界万物皆有真理之神赋予的，尤其是人，更是他最挚爱的儿子，他不忍心伤害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也不忍心看到他们互相伤害。
    又怎么可能会使用这种从这个人身上汲取生命力灌注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呢？
    这是真理之神的敌人——魔鬼们才拥有的力量。
    只有那些用心险恶的魔鬼，才会致力于破坏真理之神制定的美好规则，肆意玩弄世人的性命和灵魂，对生命毫无畏惧和尊敬之心。
    圣乔治现在是无从拒绝，也无法拒绝。
    即因为他没有能力命令天使虚影，还因为他是整件事情的受益人。
    就在他这一犹豫功夫，德尔特教皇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了衰退期，可没有多少生命力给他汲取。
    天使虚影汲取完德尔特教皇的生命力还不算完，一道肉眼可见的虚影，正被他从德尔特教皇的身体中抽出来，模样与德尔特教皇一般无二，正是德尔特教皇的灵魂。
    “不要……”圣乔治发出痛苦呻吟，试图再次阻止天使虚影的所作所为，但是声音变的如此孱弱无力。
    事情已经完全脱轨，超出了他的想象。
    “魔鬼！这是魔鬼！圣乔治，你听到的并不是真神之音，而是魔鬼的魅惑之言……”德尔特教皇的灵魂一开始还有几分迷茫，但是转瞬便反应过来，怒声尖叫。
    天使虚影双掌一错，浩瀚的圣洁力量涌动，德尔特教皇的灵魂当场被辗压的粉碎，化为了一股纯净无比的能量。
    魂飞魄散。
    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自此之后，世上再无德尔特教皇存在的半丝痕迹。
    不过这并不是天使虚影的主要目的，随着圣洁力量再次涌动，一丝一缕的金色光芒从德尔特教皇灵魂形成的能量中被抽离出来的，汇聚到了一起。
    从一个小光点到绿豆大小，再到一个核桃大小，再无半丝金色光芒从里面飘出来。

 第六百零一章 被自己眼睛所蒙蔽

    天使虚影再次一挥手。
    被抽取完金色光芒的德尔特教皇的灵魂能量，直接没入了圣乔治的身体中，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饱含歧义的呻吟，那种来自于灵魂和身体上的双重满足感无语绝伦，他感觉自己现在跺一跺脚，就能够震碎岩石，随便一挥拳就能打死一头牛。
    在这种满足感的背后，又有着强烈的负罪感。
    满足感有多强烈，这种负罪感就有多强烈。
    这可是德尔特教皇的灵魂。
    自己绝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无论是与德尔特教皇的私人感情上，还是自身的出身上，都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
    至于他与德尔特教皇的私人恩怨，已经随着德尔特教皇身死而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是两人的多年交情与感情。
    人本来就是这么一种复杂的生物。
    核桃大小的金色光球，则没入了天使虚影中。
    别看金色光芒大小不起眼，但是其中蕴藏的能量却相当惊人，天使虚影周身缠绕的圣洁力量大盛。
    最典型标志，就是身体变的更凝实，轮廓变的更清晰，就连面目都开始变的若隐若现，周身好像缠绕上了丝丝金芒，让其变的更圣洁。
    “信仰……信仰之力……还需要更多信仰之力……只要拥有更多信仰之力，我还可以赐予你更多……包括永生！”身体变的更凝聚的天使虚影开口道，他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却有着一股子神圣不可违背的感觉。
    “你如此乱来，让我如何收集更多信仰之力？”圣乔治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愤怒。
    这种愤怒即源自于天使虚影的擅自行动，让整个场面完全失控，虽然他自己也从中得到了好处，但是心头涌动的负罪感，却进一步增加他心中的愤怒。
    又因为现在情况不好收场，他应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德尔特教皇的死因？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德尔特教皇现在的死状并不正常。
    由于被抽尽了生命力，他现在苍老到了极致，头发全白，皮肤高度松弛，就连骨骼和肌肉都严重缩水，整个人缩小了好几号。
    德尔特教皇生前算得上是高大，足有一米九，体重也超过一百公斤。
    现在蜷缩在一起的尸体，就算是展开了，也不会超过一米四，总重量估计连五十公斤都没有。
    脸上的神情更是停滞在临死的那一刻。
    惊惧、悔恨、愤怒和不可置信。
    复杂神情，活灵活现。
    他到死都没想到，圣乔治竟然会对他下死手，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终结一生。
    “这是神的旨意，你想违背神的旨意？”天使虚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圣乔治，双目位置好似有奇光射出，里面带着不容拒绝的伟力，“若是你不愿意执行神的旨意，我将换一个人执行，我想很多人愿意接受这个伟大的使命。”
    “你威胁我？！”圣乔治紧紧的握着神谕权杖，心中的惊怒可想而知。
    这可不是他预期中的教皇之位。
    他成为教皇是为了领导别人的，不是作为一个傀儡政权。
    “威胁？！”天使虚影声音依旧不冷不淡，感受不到任何的感情起伏，好似在陈述一个事实，“不要搞错了，并不是你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你，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你只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可怜虫，你不会真的将自己当成独一无二的神眷者？你只是一个在恰当时间，出现在恰当位置的普通人，你不会相信真的是自己的信仰感动了真神？若是你不愿意执行神赋予你的神圣任务，我相信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愿意执行神的旨意，用更虔诚的态度。”
    “你……”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意在圣乔治的心头弥漫。
    先前在他心头产生的那个想法变的更加浓郁了，天使虚影无论是展现出来的行事作风，还是说话的风格，并不像一名真神使者，反而像一名诱惑人堕落的魔鬼，一名披着真神使者外套的魔鬼。
    偏偏在一时不查的情况，自己已经落入了这个魔鬼的圈套，不仅杀死了德尔特教皇，并且残忍的抽光了他的生命力，毁灭了他的灵魂。
    若是没有对方的帮助，若是他和其他人解释的话，又有几个人会相信他的话？
    不。
    更准确说，要是他与天使虚影同时站出来，向教廷的教徒们发声，那些教徒究竟是相信自己？
    还是相信天使虚影？
    若是没有他先前的残暴行为和违和言语，又有几个人不将其当成真神使者，而是真神敌人？
    很多时候，人们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自始至终，天使虚影都用的是最圣洁的力量，无论是抽取德尔特教皇的生命力，还是将他的灵魂辗压成能量。
    那是一种让人心生崇敬、柔和向善的力量，无比契合关于真理之神的描述。
    这种力量绝不属于光属性术法能量。
    光属性术法能量，虽然有耀眼、辉煌特征，本质上它依旧是一种术法能量，与其他术法能量并没有区别，并不会给人带来独特感觉。
    身为术士的圣乔治，这一点还是分得清楚的。
    正是因为这种跳出术法能量之外的圣洁力量，在他第一次感受到对方的时候，就坚定的认为对方是真神使者，自己聆听到了真神之音。
    对方有一点没有说错，并不是对方离不开自己，而是自己现在离不开对方，尤其是在对方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身体变的更凝聚后，好似他随时都可以离开自己，附身到其他人身上。
    对方一旦离开自己，自己将会落得什么下场？
    会像德尔特教皇一样，被其剥离生命、碾碎灵魂，成为对方选定教皇的垫脚石？
    还是背负着刺杀德尔特教皇的罪名，被愤怒的教徒们执行火刑？
    无论哪一种，都难逃死亡厄运。
    不行。
    自己决不能这么死去。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德尔特教皇，还为了教廷，为了真理之神。
    若是自己死去了，就没有人知道天使虚影的真正面目，整个教廷都会任由他摆布。
    自己必须忍辱负重，查清楚这个家伙真实身份和真正目的，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他。
    若是他的真实身份是真理之神的敌人魔鬼的话，真理之神不会坐视不理的。
    信仰这种东西，不一定是被信奉者亲自降临，才能证实自己真实存在，他的敌人存在，同样也能反证，更增加虔诚度。
    圣乔治很快便为自己找出了一个崇高理由和信念进行妥协，用一种谦卑语气回答道：“尊敬的真神使者，我怎么可能违背神的旨意，我是神的仆人，神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神所需求的一切，我都愿意奉上，只是真神使者刚刚手段过于激烈，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若是没有办法接掌教皇之位，我可没办法顺利展开下一步，毕竟真神需要的信仰之力是由那些虔诚信徒的供奉。”
    “有我在，你需要担心这个吗？”天使虚影好像没有发现圣乔治剧烈的情绪波动，或许是压根不在乎。
    “这个……”圣乔治望着德尔特教皇凄惨的死相，心中有些没底，若是在众人面前展示天使虚影的话，再找几个借口，或许能糊弄过一部分人去，但是有一部分人难免会提出质疑，他想要登上教皇之位，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天使虚影一挥手，一道圣洁力量注入了德尔特教皇尸体中。
    德尔特教皇干尸一样的尸体，吹气球般膨胀，苍老和狰狞面目，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仅仅用了十几秒钟，他便重新恢复成了一副正常老人的模样，神态安详，脸色红润，嘴角还挂着一副若有若无的微笑，好像看到了最幸福、最美好的事情。
    要不是他身上没有一丝生命气息，圣乔治还以为德尔特教皇死而复活了呢！
    天使虚影展现出来的手段越是强大独特，圣乔治心底的寒气越是直冒，心中更是存着一分小心。
    “将外面的人召集进来，先让他们见证新教皇的诞生，然后将附近的教徒全部召集到最大神像面前，我会联系真神，让他在世人面前显圣，重新建立起信仰纽带，并给予你们赐福，只有这样，你们才能重新获得借助真神力量的能力。”天使虚影一挥手，撤去了封禁住神谕大厅大门的力量。
    还没等到圣乔治搭话，神谕大厅大门就被轰的推开，那队教廷骑士再次一拥而入。
    很显然，这些守门的教廷骑士感觉到神谕大厅中，平静的有些不对劲，想要进来查看，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神谕大厅，全都急眼了，若是这种情况再持续一段时间，他们很可能直接冲撞神谕大厅。
    “陛下，陛下，醒醒，你没事情吧。”
    “不好了，教皇陛下死了……不，不，教皇陛下回归真神的怀抱了。”
    “圣乔治，你究竟对教皇陛下做了什么？神谕权杖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中？你杀死了教皇陛下。”
    “天……天使……是天使，真的是天使，真神使者，难道他是来接引教皇陛下的灵魂前往神国的？”
    “天使为什么要站在圣乔治主教身后，难道说圣乔治主教是真神选定的新一任教皇？”
    “刚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队德尔特教皇身边的教廷骑士近卫，完全乱套了。
    前一刻还好好的德尔特教皇，现在变成了一具只留下余温的尸体，让这些身负守护他职责的教廷骑士彻底抓狂，为首的几名更是连随身佩剑都抽出来了，目光自然盯上了神谕大厅另一个人——圣乔治，尤其是神谕权杖就在他手中。
    此人不是凶手又是谁？
    圣乔治这段时间在教廷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在圣安地算是半公开秘密，很多人还对其抱有一些同情和愧疚。
    但是因为这种不公正待遇，就干出刺杀德尔特教皇这种丧心病狂事情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接受了。
    但是一转头，看到圣乔治背后的天使虚影，全都傻眼了，哗啦啦的跪倒一地。
    他们能成为德尔特教皇身边的近卫，不仅拥有强大武力，同时还拥有虔诚信仰，很多人都出身自信徒家庭，听着真理之神使者天使大战魔鬼的故事长大，自然一眼便将其与故事中的主角们联系到了一起。
    能够亲眼目睹神迹，感受到真理之神，聆听真神之音，是很多虔诚信徒毕生追求。
    现在对方猛不丁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们绝对欣喜若狂，但是出现在一个疑似凶杀现场，心中那股子矛盾和难受劲就不用提了。
    圣乔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哀伤，谎言流水一样流淌：“你们先前看到的，并不是全部，没错，我这段时间在教廷确实受到了一些不公正的待遇，虽然我心中对陛下有几分怨言，但是仅此而已，哪怕是再最艰难的情况下，我对真神的信仰也从不曾动摇。
    那场灾难虽然夺走了我一些东西，但是也让我感受到了、聆听到了一些东西，来自真神的旨意，我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陛下，但是陛下不相信，认为那只是我的个人臆想……”
    “所以，你杀了陛下？”教皇近卫团团长史杜华德抬起头对圣乔治怒目而视，心中的愤怒压倒了对真神使者的敬畏。
    “史杜华德团长，小心你的言辞，你这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在你发出指控前，麻烦你先检查一下陛下的身体，你在他身上可曾见到半点伤痕？”圣乔治脸上涌出了恰到好处的愤怒，“我对于陛下的尊敬和感情，并不在你之下，陛下就像是我的父亲，是他一路引领着我，走到现在，我怎么可能对一位尊敬的老人下得去手？何况我只需要，在他面前将真神使者召唤过来，他自然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我无法接掌教皇之位，那是因为我的相貌不再合适，毕竟教皇代表着真神在这个世上的脸面，但是真神使者已经帮我治好了伤势，以前的障碍不再是障碍，你觉得我还有针对陛下的理由吗？”
    “真神在上，主教阁下的伤势真的全部好了。”
    “是神术，一定是真神的治疗神术，只有治疗神术，才能治好主教阁下先前那种伤势。”
    “如此一来，主教阁下完全没有伤害陛下的理由，因为陛下的身体状况正在越变越糟糕，根本用不了几年，就会回归真神的怀抱。”
    “你们看教皇陛下的安详模样，并不像受到迫害的样子，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迹象，更没有在陛下的身上发现任何的伤害，若是陛下不主动将神谕权杖交出去，没人能在无伤的情况下，从陛下的手中将权杖抢夺过去。”
    教皇近卫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神情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不少。
    由于德尔特教皇身死，天使虚影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经过圣乔治这么一提醒，他们方才发现他身上的变化，如此一来，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圣乔治所说。
    因为这么一来，他确实失去了杀死德尔特教皇最大理由。
    毕竟在这之前，他接掌教皇之位的呼声就很高，先前德尔特教皇派遣他去研究黑火药。
    一来是对他的器重，二来是为他接掌教皇之位造势，只要他能带着这份功绩回来，再加上德尔特教皇的认可，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就高达八成。

 第六百零二章 教廷的新篇章

    只是没想到这个过程中出了意外，让德尔特教皇不得不改变想法。
    现在这个意外被弥补了，一切重新走上正轨不说，圣乔治更是带着一名真神使者回来了。
    自然更加没有问题了，反倒是杀死德尔特教皇，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而且德尔特教皇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他曾经是教廷的第一强者，尤其是手持神谕权杖的时候。
    神谕权杖绝不仅仅是权利象征和联系真理之神的工具这么简单，它还是一件战役神器，拥有强大的力量。
    自始至终，没有一名教皇近卫去怀疑天使虚影，在他们眼中，天使虚影就是真神使者，而德尔特教皇则是离真神最近的人，真神的使者怎么可能伤害他呢？
    圣乔治脸上的神色再次恢复了悲切道：“陛下为教廷操持这么多年，其实身体早被掏空了，一直凭借着神谕权杖的力量苦苦支撑着，得知我能聆听真神之音，大喜过望，希望我能借助神谕权杖的力量，听到真神完整神谕，没想到这么做却害了他，早知道这样，我不应该这么早将神谕权杖接过的，不过我们不应该为陛下感到悲伤，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被真神接回神国，他将会在那里得到永生。”
    圣乔治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绝对是一顶一，很快便将德尔特教皇的死圆了一个七七八八。
    “万物交替，生死轮回，这是真神定下的规矩，不容更改，前任教皇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归神国，新任教皇将会带领你们，开启新的篇章。”这个时候天使虚影开口了，“虔诚的骑士们，向真神奉献你们的信仰，你们将会感受到真神赐予你们的力量，请随我一起祈祷……
    真神，您是伟大的神，是配得上称颂赞美的神，父神我感谢您，您应允我，您要以我的赞美为您的宝座；当我赞美您时，您就与我同在，父神，我感谢您，您应允我说，当我赞美您时，您要除去我一切罪的捆绑，使我在您面前有满足的平安喜乐，您要除去我一切的疾病，使我有一个健康的身心灵；您要除去我一切的邪恶之念，使我在属灵争战中成为一个得胜者。”
    在场所有人，无论是教皇近卫，还是圣乔治都情不自禁的跪伏在地，跟着这名天使虚影一起祷告。
    这番祷告词，与他们平时使用的并不完全相同，不过描述的意境，并没有太大差别。
    均是用来赞美真理之神，感谢他赐予的一切，以及对于信徒心灵和灵魂的庇护。
    但是在天使虚影带领下，这番祷告又与平时明显不太一样。
    平时的祈祷，无论是再庄严肃穆，实际上，也不过是自我心灵慰藉，很难有什么直观感受。
    这一次祈祷，他们一张口便感觉到了其中的与众不同，好像空中有无数声音正在响应他们——同声祈祷，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投入其中，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一股安详平和气息，从心中浮起，让他们有种找到了归宿的满足感。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力量，在身体中滋生回荡。
    一道道圣洁的光芒从他们的身上涌现，那种圣洁之力与天使虚影身上涌动的力量如出一辙。
    这些圣洁力量一开始还十分微弱，但是随着他们一遍遍的诵读祈祷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零零碎碎的金色光点，从他们的身上涌了出来，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飘向了圣乔治身后的天使虚影。
    若是圣乔治睁开眼的话，便会发现这些金色光点与天使虚影碾碎德尔特教皇的灵魂，从中抽出的那种金色光芒如出一辙。
    这应该就是他一再强调的信仰之力。
    这种近乎狂热的祈祷场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他们从祈祷中苏醒的时候，太阳早已经下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教皇近卫感觉天使虚影变的似乎更凝实了一分，他们望向天使虚影和圣乔治的目光中充满了狂热，心中再无疑问，这绝对是真神使者。
    只有真神使者，才拥有这种强大的感染力。
    尤其是他们体内涌动的力量做不了假，他们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心灵像现在这样祥和，从来没有感觉身体像现在这般康泰，他们刚刚新获的那种力量，好似拥有滋养身体的神奇功效，以前锻炼留下来的一些伤痛，此刻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力？”教皇近卫团长史杜华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因为他是教皇近卫中最强大的，还是因为他是最虔诚的，他在这一次祈祷中获得的圣洁力量最强大，哪怕是祈祷结束了，依旧跟一个大光球一样，周身洋溢着温和而又圣洁的力量，这是还没有完全操控这种力量的典型标志。
    “没错，这就是圣力，父神不光是仁慈之神，还是公平之神，你们向父神贡献自己的信仰，父神回馈你们圣力，你们的信仰越虔诚，回馈的圣力越多，以前你们感受不到，是因为父神在保护他的信徒不受魔鬼侵害的战斗中负伤，陷入了沉睡，现在父神重新苏醒了，他需要更多的信仰恢复自己的力量，你们贡献的信仰越多，父神恢复的速度越快，到时候回馈给你们的圣力也就越多。”天使虚影回应道。
    “能够帮助父神，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即便是没有回馈，我们也愿意献上自己的信仰。”史杜华德团长无比恭敬道，不仅没有因为听说真理之神负伤而影响，反而变的更虔诚。
    “去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让我们一起祈祷，让父神早日康复，让父神的名号，响彻这片大地。”
    “谨遵圣明。”
    “真神的意志，即我们的意志。”
    这些教皇近卫飞速的忙碌起来，整个圣安地都因为这连串的爆炸消息震颤了起来。
    前一秒他们还在为德尔特教皇去世的消息震惊不安。
    后一秒他们便为那些教皇近卫展现出来的圣力所震惊，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有一位真神使者真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人群如同潮水一样的涌向了神谕大教堂。
    当夜神谕大教堂上的真理之神神像上面，闪烁起了圣洁光芒。
    这股圣洁光芒如此璀璨，就像一道光柱一样，直接通天，因为有上万虔诚圣以太教徒在那里同声祈祷。
    祈祷之声，如同瘟疫一样在圣安地传播，由上而下，教堂的神像，就像火炬一样，被圣洁光芒全部点燃。
    这一刻，圣安地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圣山。
    圣言、圣光在这里连绵不绝。
    据说，这一夜无数圣以太教廷的虔诚信徒，都听到了那种洪亮的祈祷之声，哪怕是距离圣安地千里之遥。
    据说，这一夜有无数人亲眼目睹了这种圣光，并不是肉眼看到的，而是用自己的心灵感受到的。
    里面或许有不少是因为听说了圣安地的事情，为了昭显自己的虔诚，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当天晚上，他究竟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听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也有很多很有可能真实存在的，因为很多圣以太教廷的虔诚信徒，在第二天就不顾一切的，踏上了前往圣安地朝圣之路，这个时候，圣安地还没有向四面八方派出传教士。
    若是一个两个，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若是这样的人数以万记呢？
    在这种情况下，德尔特教皇看起来有几分暴毙味道的死亡，已经没有人追究了，包括原先那几位比较强力的新教皇竞争者。
    因为在真神使者面前，所有的反击，都是孱弱无力的，难不成他们还要反抗真神旨意不成？
    就连德尔特教皇突然离世的惊慌都没有几分，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新的教皇——圣乔治，他是名副其实的真神选民，他带来了圣力。
    真正意义上的圣力。
    拥有神乎其神功效的圣力。
    它不仅能治愈肉体上面的伤痛，还能够祛除一些疾病。
    当教廷的传教士带着圣力而来的时候，将会对那些教廷教徒带来怎样的欢欣鼓舞？
    当他们免费为那些农民治疗疾病和伤痛的时候，他们又是怎样的感恩戴德，很多人当场转变成圣以太教廷的信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这是圣以太教廷教徒的信仰狂欢，无数信徒自发地走上街头，庆祝这件前所未有的盛事。
    无数原先对圣以太教廷并不太感冒的人，纷纷转变了态度。
    究竟是出于救赎自己灵魂的目的，还是从中看到了切实好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对此圣以太教廷来者不拒，因为他们中间本身就有泛信徒、虔诚信徒和忠贞信徒（即外人嘴中的狂信徒）之分。
    信仰这种东西，是可以循序渐进的。
    所有信徒都是从泛信徒开始的，包括那些教廷高层们，他们所经历的人和事，会慢慢坚定他们的信仰。
    只有成为了泛信徒，开始接触教廷的教义，他们才能转化为虔诚信徒和忠贞信徒，不是吗？
    很多人踏上了前往圣安地朝圣之路，他们想要亲眼目睹真神使者和新教皇的容颜，想要亲吻他们的脚背，得到他们的赐福和庇护。
    圣乔治在成为教皇的第七天，便踏上了布道之路。
    从他对外公布的布道行程来看，他充满了雄心壮志。
    他的脚步不仅仅局限于教廷核心区域小亚细亚平原地区。
    曼育军领、卡尔特军领和花语高原，都在他的行程计划上。
    据说双子半岛、永夜军领原先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受到了其他教廷信徒的强烈抵制，认为这是一件冒险行为，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圣乔治教皇只能暂时放弃。
    圣乔治教皇的目的一目了然。
    一是，趁着这股信仰狂潮，扩大教廷的影响力，收拢更多的信徒。
    二是，趁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巩固自己在教廷的统治力，就像那些国王、领主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去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信徒认识和了解自己。
    毕竟这年头，信息太过闭塞，要是按照正常信息传播速度，很多比较偏僻小地方的信徒，十年以后才知道教廷教皇换了新人也不稀奇。
    若是他主动走出来，将会加快这个速度，只要这一次巡回布道顺利完成，只需要两三年，他圣乔治教皇的光芒将会彻底遮盖德尔特教皇。
    因为他带着真神使者和圣力而来，带着真正意义上的真神赐福。
    这便是第三个目的，为所有的教堂神像开光赐福，只有这样真神才能更好的聆听信徒们的祈祷，赐予他们圣力，同时也更好的收拢信徒们的信仰。
    这也就造成了，他每到一地，当地教堂，无论大小，都会有冲天圣光而起。
    圣以太教廷的高级神父、传教士那都是装神弄鬼的行家里手，以前没有神迹的时候，他们能凭借人为手段制造出神迹来，更别说是当真正的神迹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当然要充分利用。
    在圣乔治前面，还有大量的神职人员打前站，提前数周时间抵达，为新教皇的布道宣传造势，将周边的信徒能聚拢起来的，全聚拢起来，然后再利用现场挑选幸运儿治疗疾病、集体赐福、赐予圣力等名头，吸引一些非教徒。
    等到圣乔治教皇抵达的时候，场面早被搞的无比恢弘热闹。
    圣乔治本身就是能说会道之辈，当初凭借口舌之利，就能鼓动无数信徒和教廷骑士跟随他前往曼育军领开疆扩土，更别说是成为教皇，拥有大量圣力后。
    成功为精挑细选出来的信徒驱除顽疾。
    带领虔诚信徒同声祈祷，让他们感受到圣言的力量和内心的平和。
    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真理之神的神像光芒万丈，与那些虔诚信徒建立联系，让他们获取圣洁力量。
    当这套组合拳下来后，自凡是前来参加布道的，九成都会拜服在他的面前，包括很多权贵和领主。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相比起那些普通领民，这些勋爵贵族不仅更怕死，也更注重来世。
    他们不仅仅生想要荣华富贵，来世他们还想着获得更好生活，若是能永生不死，那就更好了。
    为了追求力量和青春，很多人甚至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更别说是眼前这种立竿见影的事情。
    他们贡献出来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信仰这么简单，各种财富全都无偿的捐赠出来，各种新教堂的建立也提上了日程，有的甚至直接在自己的城堡中建立了私人小教堂。
    一旦他们信奉了，意味着用不了多久他们治下的领民也会跟着信奉，这是强权和信仰的双重作用。
    对于这些勋爵贵族，圣以太教廷的高层们，自然格外高看一眼，提供更多便利。
    圣乔治教皇离开圣安地的时候，一行人仅仅两百人不到，他们仅仅走出了不到两百公里，布道五次，他身后的追随者已经激增到三千多人，这个规模随着他的步伐推进而发展壮大。
    这些都是教廷的狂信徒，在聆听了圣乔治教皇的布道之后，深受感染，自发的跟随在他身边，想要聆听更多教诲。
    这件事情绝不仅仅是圣以太教廷自家事情，而是波及整个拜伦联盟，尤其是兰斯洛特王室首当其冲。

 第六百零三章 中毒颇深

    不仅因为他们统治的核心区域小亚细亚平原是圣以太教廷的重灾区，还因为圣乔治在小亚细亚平原最大一站，便是王都瓦莱丝塔，按照对方的推进速度来算，不出一个月，他便会抵达王都。
    他还没有抵达，整个王都的信徒们，就像已经喧嚣不已，纷纷自发的组织起来，准备在王都瓦莱丝塔举办一场规模空前的布道，这样才能对得起王都名头。
    若是换做以往，兰斯洛特王室早就采取应对措施。
    要么与圣以太教廷的高层举行秘密会谈，控制局势，既让教廷脸上有光，也让王室不丢脸面，王都也不陷入太大混乱。
    要么王室直接出手阻挠，不让教廷在这里搞的动作太过，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哪怕教廷是一条过江强龙，到了这里也得老老实实的盘着。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主政的时候，绝对会选择第二种，因为她对待教廷的态度一向强势。
    这一点不仅不会因为教廷换了新教皇而改变，恰恰相反，态度应该比平时更强硬才是，因为这算是王室与新教皇的第一次交锋，若是一开始就就低头服软了，以后的日子就更没办法过了，稍微不慎，就会让神权凌驾到王权之上。
    但是这一次，王室迟迟没有做出反应，相反展露出了一丝默认姿态。
    因为王都瓦莱丝塔的主人已经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换成了劳瑞王子，虽然距离他的登基大典还有四个多月，但是作为兰斯洛特王室的中枢核心，这里的统治权，苏菲丽雅已经完全转交出去，为了避嫌，她已经尽可能少掺和这里的政务了。
    但是在雪片般的消息传来后，苏菲丽雅终究还是有些坐不住。
    “王姐，你怎么有空过来？自从奥古斯丁伯爵前来王都后，想见你一面都难。”劳瑞王子一见面就开口调笑。
    生活催人成熟。
    这句话用在劳瑞王子身上，再合适不过。
    他开始正式接掌权利，只有短短的一年。
    却让他从一个毛头小子蜕变成了一名男人。
    这种成熟绝不仅仅是因为刻意储须，让他的面相显的更老成那么简单。
    而是体现在平时的言行中，尤其是自信上。
    经验丰富的人，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另一个最大变化，那就是对摄政公主的畏惧之心，远没有以前那么重了，换作以前，这种玩笑劳瑞王子绝对没胆量开的。
    这一点在与伊妮德走近后，变的尤为强烈。
    不知道是伊妮德影响了他，还是爱情让他的成熟脚步变的更快。
    苏菲丽雅与肖恩走得比较近，已经是公开秘密，对此劳瑞王子也十分清楚。
    对这件事情，他乐见其成。
    尤其是借着参加学者大会之名，到永夜军领转悠一圈后。
    于公于私，他都没有阻拦的道理。
    于公，永夜军领发展势头迅猛，人口虽然稀少了一点，但是领土面积较之其他军领只多不少，若是能与其联姻，等若是让拜伦联盟凭空多了一军领，这种羁绊，可比口头宣誓牢靠的多。
    就算是没有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为了笼络住永夜军领，以后迟早也会走这一步。
    现在苏菲丽雅与永夜军领的创建者肖恩有私人感情，那当真是再好不过。
    另一个好处就是，永夜军领刚刚崛起不久，虽然野心勃勃，进取心十足，但是地广人稀。
    短时间内应该是建设自身领地为主，不会对兰斯洛特王室的领地生出窥视之心，进而威胁劳瑞王子的统治。
    于私，这些年来，永夜军领做的面面俱到，劳瑞王子与肖恩见面次数虽然不多，但是留下的印象总体不错，多少有几分私人感情。
    劳瑞王子也希望自己的王姐有一个好归宿。
    “公主殿下。”劳瑞王子身边的那名少女礼节十足的向摄政公主行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圣以太教廷圣女、花语高原统治者布莱恩家族的公主伊妮德?布莱恩。
    “嗯！”对着劳瑞王子还有几分笑意的摄政公主，到了伊妮德这边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冷面孔了，就差将不喜欢三个字写到脸上。
    在政治上面，与各大家族的老狐狸、小狐狸斗争多年的摄政公主，早已经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磨练的炉火纯青，甚至能与敌人把酒言欢，鲜少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若是表现出来了，八成是刻意为之，就是做给当事人看的。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伊妮德也是人精，知道自己并不受苏菲丽雅待见，所以每一次都远远的避开，反正本着一个主意，只要搞定了劳瑞王子，你一个过期的摄政公主能奈我何？
    哪怕劳瑞王子确实是你一手抚养长大的，但永远改变不了你只是他的姐姐，并不是他的父母的事实，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帮他做主。
    伊妮德那副不卑不亢、礼节十足的模样，反倒将摄政公主显的有几分无理取闹。
    等到伊妮德走远后，劳瑞王子立刻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道：“王姐对伊妮德小姐未免有几分苛刻，这可不像你平时的行事风格。”
    “我为何这么做，你心知肚明。”苏菲丽雅板着脸道，“今天我来并不是跟你争执这个的，关于教廷最近变动，你应该都已经接到消息了，对新教皇前来王都传教这件事情，你准备采取什么措施？”
    “王姐为何总是想要将王室和教廷推到对立面上？”劳瑞王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问题，脸上有着几分无奈道，“王室与教廷在同一片土地上发展这么多年，已经很难分出彼此来，两者相争的结果，既损害双方的利益，又损害下面领民的利益，为何不找出一个和平共处，共同发展的方法？”
    “和平共处？共同发展？”摄政公主皱着眉头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那位伊妮德小姐灌输给你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天真的想法你也相信？你的王室历史都白学了？
    王室历代先祖，多数对教廷的政策比较宽和，结果导致他们得寸进尺，利用王室恩赐他们的免税权，明目张胆的侵吞王室的土地，并帮助治下的信徒逃避赋税，当初我从他们名下查出多少超额田地，你应该一清二楚，这还不是全部。
    当所有的土地都到了教廷名下，不再向王室纳税的时候，王室在这片土地上面还有多少话语权？到时候世人只会高颂教皇之名，而不知道国王是谁。
    这片土地的产出总和是一定的，不是落在你我手中，就是落在他的手中，双方想要共同发展就是一个笑话。”
    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劳瑞王子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几次想要出言打断，都硬生生忍住了。
    很显然，这属于老调重弹，相同道理，苏菲丽雅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他的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对这种观点他显然不怎么认同。
    耐心等到苏菲丽雅说完，劳瑞王子方才道：“王姐所说的这些，都是过去时了，刚刚伊妮德小姐，就是与我在探讨这个问题，圣乔治教皇与德尔特教皇不同，因为他们一直在等待的真神派来了使者，他们需要的是信徒的信仰，这种东西与我们王室是没有用的，圣乔治教皇愿意主动配合王室进行教廷土地二次清查，将教廷往年所侵占的多余土地，尽数返还给王室。”
    “条件呢？”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秀美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半点喜色，反而绷的更紧了。
    她不相信这位新教皇这么好心的将自己手中的好处往外送，他这么做也不怕引起下面的信徒造反，这里面可是牵扯到庞大利益。
    当初她清查教廷土地的阻碍有多重，到时候圣乔治教皇受到的反抗就有多强烈。
    里面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最底层的领民，他们身上的都属于蝇头小利，真正大头在那些勋爵贵族那里，他们是以整片庄园、整个村镇的方式挂名到教廷下面，用以躲避需要向王室缴纳的赋税。
    劳瑞王子脸上闪过了一丝犹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我需要当众接受圣乔治教皇洗礼，将教廷尊为国教，帮助他们在全联盟发展信徒，到时候信仰皆归真理之神，信徒皆归王室。”
    “什么？”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终于变了颜色道，“你准备认人做父？”
    在圣以太教廷，洗礼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入门仪式。
    而是由高级神父主持的灵魂担保、灵魂庇护仪式，多数是发生在勋爵贵族身上。
    主礼人与受洗者在灵魂上面形成的关系，有点类似于父子关系，所以又会用教父、教子来定义。
    故而又延伸出了比较独特的政治意义。
    当初帕特莱姆大公，就是用这种方式与圣以太教廷建立了关系，将圣乔治引入了曼育军领的政治局中。
    现在成为教皇的圣乔治不过是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的规格更高，不再是一个权利不全的大公，而是拜伦联盟名义上共同的王。
    苏菲丽雅知道劳瑞王子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对教廷显的好感过剩，作为兰斯洛特王室未来的统治者来说，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现象。
    但也仅仅是到迎娶圣以太教廷圣女，以后对于教廷的政策有所倾向。
    等到他成熟一些，感受到教廷对王位威胁后，态度自然而然就会转变，明白自己所说的一切才是正确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劳瑞王子受到的魅惑和影响如此重，竟然准备将兰斯洛特王室与教廷合二为一。
    “王姐说的太严重了，只是一个表面仪式。”劳瑞王子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有几分心虚，不过转瞬便被美好前景所淹没，“虽然这个过程中有所付出，但是收获更大，这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是远远大于二，王室与教廷联手，将会更容易操控其它几个军领的大公们。”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强行收敛住了自己心中惊怒，利用劳瑞王子的假设进行反击道：“设想确实非常美好，但是你先回答我一个最根本问题，到时候究竟是王权大？还是神权大？等两者冲突的时候，是神权服从王权？还是王权向神权低头？”
    面对这个直指核心的问题，劳瑞王子明显一愣，随即笑着道：“刚刚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信仰上面归教廷负责，人权上归国王，只要严格恪守这一点，王姐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人心远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你这么想，不见的别人也这么想，我担心的事情不仅会发生，而且一定会发生。”摄政公主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而且你又如何划分信仰和王权，你们这么做，是让两个变的更不清楚，以后更难以统治，抛开这个问题暂且不提，一旦立教廷为国教，你准备如何应对来自女巫密会和双子半岛的压力？难不成，你还指望她们也乖乖的服软，任由教廷的侵蚀和打压？”
    劳瑞王子不以为意的道，“双子半岛早已经成为女巫密会的私有地，她们在那里一家独大，除了每年拿出少得可怜的物资送到断口血堡维系关系外，她们可曾理会过王室的半道命令？王姐又何须在乎她们的态度？要我说，这反倒是一个给她们施压的机会，除非她们敢挑起战火，不然的话，她们只有主动拉拢王室一途。”
    苏菲丽雅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道：“你就不怕将整个联盟卷入战火中？”
    “战争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情，别人都不怕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等拜伦联盟尽数归于王室的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不迟。”劳瑞王子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劳瑞王子的回答，让摄政公主有几分窒息，在他的嘴中，战争就跟喝凉开水一样简单，缺乏最基本的敬畏之心。
    “这件事情并非儿戏，将会牵扯到王室的百年根基，同时也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你抱着好心出发，不代表别人用同样的心态回应。”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眼见劳瑞王子一副越说越坚定想法的模样，只能走迂回政策道，“而且德尔特教皇死的不明不白，在与新教皇谈话之前，还好好的，谈之后，当场暴毙，除了新教皇，现场再无他人，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单纯，万万不可因为轻信他人，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我又不是小孩，这里面的分寸，我知道该如何把握，而且这件事情仅仅是臆想，还没有完全敲定，在这之前，圣乔治教皇将会派遣专门使者前来王都洽谈此事。”劳瑞王子笑着回答道，“就算情况再糟糕，还有王姐在后面帮我顶着呢！”
    劳瑞王子最后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让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一阵沉默，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从你接掌王位的那一刻开始，王室将会变成你的责任，不再是我的，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生活，我不可能无限制的帮你背负下去，无论你最终做出怎样的选择，出现怎样的后果，都需要你自己承担，在做任何决定前，还请仔细思量思量，你现在不是王子，而是兰斯洛特王室的王，你所做的每一个重大决定，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你治下的领民，当你不再为他们思考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不会再向你效忠。”
    说完这番话，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连告别的招呼都没有打，转身离去，对劳瑞王子的连声招呼置之不理。
    等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走远，伊妮德如同幽灵一样在劳瑞王子的身边冒了出来，面无表情的道：“看来公主殿下确实不喜欢教廷，更不喜欢看到你与教廷纠葛的太深。”

 第六百零四章 预言之子

    很显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走远。
    “教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很难让人提起喜欢来，这些年来，你们就像豺狼一样，侵吞了无数土地，这么做都是在损害王室利益，站在王室掌权人的角度上，产生这种敌视十分正常。”劳瑞王子头也不回的道。
    “那是因为教廷与父神断开了联系，让一群短视世俗之人掌权，借助父神的名号，行使人的权利，现在不一样了，父神已经从沉睡中重新苏醒，并且派遣使者协助圣人圣乔治陛下，重整教廷，重现父神光辉，父神只需要信徒们的信仰供养，对世俗王权不屑一顾，断然不会再出现以前的那种情况。
    何况殿下已经亲眼目睹了阿沙恩大陆未来的命运，魔鬼们将会在这里私语，恶魔大军将会带着滔天烈焰，焚毁世界万物，将这里变成人间地狱。
    联盟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康芒斯家族已经沦为海盗流寇，他们丧失了属于贵族的荣耀，当这片大陆沦入地狱的时候，他们只会欢欣鼓舞，想从中分一杯羹，甚至会沦为魔鬼和恶魔的先锋军。
    双子半岛的霍尔特家族和哈里森家族，彻底沦为了女巫密会的傀儡，这些术士们已经迷失在追寻个人力量的道路上，就像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疯子术士一样，他们只重视和他们一样的那一小撮人，对普通人的生死漠不关心，自然不用指望他们为了人类的生存而战。
    花语高原的布莱恩人身陷在天地囚笼中，享受着自认为的幸福和满足，对外面的事物漠不关心，殊不知当整片大陆都沦陷的时候，他们又如何凭借一隅之地顽抗到底？
    卡尔特军领的金斯利家族已经从一名贵族沦为了商人，坐拥无数财富和数十万大军，竟然被一个刚刚崛起不足十年的领地，联合一群乌合之众，打的落花流水，被迫签下城下之盟，这样的家族又如何能够给予重任？
    曼育军领的费伦家族更不用说，这里已经彻底一分为二，新大公帕特莱姆只是一个大草包，既不想放权，又没有治理领地的能力，在他的率领下，曼育军领只会更衰败，安吉贝娜女伯爵倒是有一定的能力，但是她的出身限制死了她的发展上限，永远只能跟在强者的后面捡剩食吃。
    刚刚崛起的永夜军领发展势头倒是极为迅猛，但是发展时间终归太短，治下之民数量太少，能够集结的兵力实在太少，一旦发生大规模战事，他们手中的精锐打光，他们将会陷入虚弱无力中，而且他们又是由游离在拜伦联盟之外的蛮荒之民组成，对拜伦联盟没有归属感，在关键时刻没办法给予太大信任。
    断口草原的断口血堡倒是一支中坚力量，但是他们的数量同样太少，即便是对付关外那些兽人都十分吃力，更别说是对付那些无法用常规衡量的恶魔大军。
    纵观天下，能拯救拜伦联盟，能拯救人类的，只有兰斯洛特王室，只有殿下，而真神力量是殿下唯一能够借助的。
    王权与神权合二为一，才能将所有人的力量联合起来，才能打败那些入侵者，这是殿下与生俱来的责任，也只有殿下能做到这件事情。”
    说到最后，伊妮德慷慨激昂，身上涌动着一股圣洁力量，周围似乎有圣音、圣歌相伴。
    毫无疑问，她身上涌动的圣洁力量，正式让无数圣以太教廷教徒趋之若鹜的圣力。
    她不光自己说的热血沸腾，还将旁听者劳瑞王子带动的热血沸腾，双目闪闪发光，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好似他已经看到自己挥舞着勇气之剑，带领着王室和教廷骑士组成的大军，捍卫整个人类安全，被世人传颂的景象。
    成为一名英雄，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尤其是出身王室，从小就被教育，以后将会肩负重任的劳瑞王子，这种理念同样已经融入到了他的骨子中。
    劳瑞王子终归不是普通年轻人，从小到大受的都是最先进的精英教育，又经过了近一年的磨炼，眼界早已经打开了，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全拜伦联盟的大事情，为什么要瞒着王姐？只要让她也看到我看到的未来，她一定不会再阻拦我，甚至能成为咱们的助力。”
    “我们何尝不想争取到公主殿下？但是她刚刚对待我的态度，殿下已经看到了，在她的心中，教廷的形象已经固化，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有邪恶目的的，就算是圣乔治陛下借助真神的力量让公主殿下窥视到未来的片段，她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这是教廷迷惑她心智手段，甚至认为我们迷惑了殿下的心智，引来她更强烈的反弹。
    未来并不是那么好窥测的，无论是对圣乔治陛下，还是父神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消耗，父神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只有收集更多信仰之力，加快他的恢复速度，他才能为我们提供更多帮助。
    而且未来处于变幻不定的状态，咱们所行所做的一切，都在改变着未来，若是公主殿下看到的未来与殿下看到的未来并不一样，岂不是增加她的怀疑，更是从中阻拦？
    咱们所行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早晚有一天，公主殿下会理解殿下的真正苦心，因为你正在做对的事情。
    公主殿下刚刚所说的话中，有一句是对的，你有你的责任，她有她的生活。
    她已经为殿下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是殿下回过头来守护她的时候了！”
    伊妮德圣女神情肃穆而又郑重的道。
    “没错，这些年来，王姐已经为我付出足够到了，我应该肩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了……”劳瑞王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什么人？！”伊妮德怒喝一声，突然暴起。
    身上的圣力如同潮水般涌动，化为了一个巨大光球，轰向不远处的一个阴影角落。
    圣力光球轰然炸裂。
    平时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圣力，此刻炽热而又灼烈，不仅将整个阴影角落映照的没有半丝死角，同时还将这里的墙壁，映衬了个通透，然后它们像是烈日下的积雪，纷纷瘫软融化。
    “怎么回事？”劳瑞王子一脸疑惑。
    “刚刚我感觉有人窥视咱们。”伊妮德围着墙角转悠了数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踪迹，皱皱眉头，疑惑的道，“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伊妮德小姐不要太疑神疑鬼，这里可是王宫，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谁敢到这里窥视？”劳瑞王子笑着安慰道。
    “王子殿下不可大意，咱们以后面对的并不是普通敌人，那些魔鬼探子，千变万化，无孔不入，甚至能蛊惑人心，为他们所用，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才能够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殿下是人类的希望，绝不能有失，魔鬼和恶魔里面也有顶级强者，就怕他们也窥视到未来，派人来加害殿下。”
    伊妮德圣女神情肃穆道，“最安全的方法，还是殿下尽快接受圣乔治陛下的洗礼，用父神的力量屏蔽殿下的命运线，屏蔽那些强者的窥视，同时也能够得到父神的庇护。”
    “我知道了。”劳瑞王子闪过了一丝为难，“我会尽量想办法说服王姐，这件事情没办法硬来。”
    劳瑞王子不想因此而破坏自己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之间的感情。
    “希望殿下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伊妮德旁敲侧击的警告了一声，便不再继续多言。
    因为她非常清楚劳瑞王子对苏菲丽雅的深厚感情，若是刻意挑拨双方关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起劳瑞王子的强烈反弹，进而毁了双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劳瑞王子与苏菲丽雅公主的感情长达十几年，而她与劳瑞王子的不足一年，两者当然没有可比性。
    反倒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刚刚对待自己态度并不理智。
    那种冷言冷语只会落劳瑞王子的面子，进而生出间隙，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伊妮德心中转悠着其他念头，但是目光始终在各个阴影角落中巡视，先前的圣力攻击落空，并没有彻底打消她的疑心，她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再与劳瑞王子谈论任何敏感话题。
    又停留了片刻，伊妮德和劳瑞王子便纷纷起身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刚刚被伊妮德圣力轰炸过的墙角不远处，一块阴影不正常的蠕动起来，顺着墙根阴影开始移动，若是盯着墙影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这块正在移动的阴影比其他地方明显要浓郁很多。
    这块阴影迂回移动的方向，并不是离开王宫的方向，而是劳瑞王子和伊妮德离开的方向。
    这块阴影沿着墙根转了大半圈后，再次发现了劳瑞王子和伊妮德的身影。
    他们并没有彻底离开，而是鬼鬼祟祟的窝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中，监视着刚刚他们所在院落动静。
    劳瑞王子还在一边小声嘀咕道：“我都说了是你自己疑心太重了，你看根本没人吧。”
    “或许吧！可能最近一段时间太过忙碌了，没有休息好。”伊妮德也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怀疑，“或许是我高估那些魔鬼的能力了，不过知道这个世上还有那些恐怖存在，总是让人无法睡个安稳觉。”
    “这正是我们的职责。”劳瑞王子笑着道。
    “能有殿下的加入，是我们最大的荣幸。”伊妮德圣女由衷的道。
    眼见没有收获，两人方才把臂离开。
    过了数分钟后，那块蛰伏的阴影再次蠕动了起来，沿着墙角阴影，一路钻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宫殿后，方才阴影中跳了出来。
    正是永夜军领领主肖恩的阴影噬魂豹。
    肖恩这个时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声吐槽道：“好生霸道的圣力，不光拥有惑人洗脑的能力，还能增强人的感知力，攻击力也不逊于术法能量。
    这玩意究竟是凭什么支撑？精神力的变种？还是像死亡术法能量一样，将精神力与术法能量融合到一起？或者说，信仰可以成为一种实质性的力量？这个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年头当真混乱的可以，不光妖魔鬼怪往外冒，这不知道真假的神灵，也是一个个的往外蹦，前面刚刚搞定了一个死亡之神，现在又冒出一个真理之神使者，是不是过两天，连真理之神都要降临这片土地？”
    肖恩这一次前来瓦莱丝塔，除了联络私人感情之外，还有一个额外任务。
    通过苏菲丽雅公主为桥梁，敲定与兰斯洛特王室的一项合作事宜——建立异常事物调查机关。
    天地异变是属于全球范围性质的事件，仅仅坚守好一领一地是没有用的。
    最好是能够将全球都监视起来，但是凭借眼前这种通讯和交通能力，显然做不到。
    肖恩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力，听天命，将能动用的资源都动用起来，将能调查监视的地方先监视起来再说。
    没想到事情一起手就不顺利。
    这种不顺利并不是指在说服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上。
    事实上，说服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并没有任何难度，不仅仅是出于对肖恩的信任，而是她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什么，她治下领地中，同样也有不少非常规事物发生。
    这件事情，肖恩与苏菲丽雅是一拍即合。
    真正问题出在劳瑞王子身上，因为他身上的状况，就属于异常事件调查的范畴。
    作为异常事物调查机关的开端，肖恩决定停留在王都的这段时间，协助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进行调查。
    一开始的调查并不顺利，毕竟里面涉及到的可能性太多了。
    既有术法能量影响，也有可能是被言语洗脑，甚至有可能是灵魂上面出现了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容易查出来。
    毕竟劳瑞王子身份特殊而又敏感，他们只能秘密调查。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圣以太教廷内部剧变传来。
    无论是肖恩，还算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都将这件事情，第一时间联系到劳瑞王子的巨大改变上。
    所以，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出戏。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特意在劳瑞王子和伊妮德聚在一起的时间点出现，用教廷的话题刺激他们，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真正的后手，则在肖恩这边，利用阴影噬魂豹潜伏进附近阴影中，等待苏菲丽雅走后，看劳瑞王子和伊妮德圣女的反应，看看能不能从他们事后交谈的言辞中，探索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这种手段可比普通的审讯手段要高明的多，猝不及防下，很容易暴露重要消息。
    没想到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苏菲丽雅对劳瑞王子的刺激，比想象的还要大，逼迫伊妮德不得不用非常规手段进行弥补。
    先前伊妮德的长篇大论，就是变相为劳瑞王子洗脑，向他灌输一种新理念、新信念。
    不得不承认，伊妮德用的洗脑手段非常高端。
    里面不仅涉及到预言、信仰，同时还融合了当前的政治形势。

 第六百零五章 细思极恐

    关于预言那一部分，肖恩不可置否，但是关于政治形势这一块，伊妮德的分析倒是满犀利的，虽然有些片面极端，但是有一些东西确实说到点子上了。
    若是再将预言那一部分敌人代入的话，那些大公家族到时候很有可能会产生这种反应。
    别说是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劳瑞王子，就算是一些久经风雨的老狐狸中招，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更别说伊妮德在为劳瑞王子洗脑、灌输理念的时候，还动用了非常规力量——圣力。
    这种力量非常独特，并非术法能量的任意一种，有点类似于精神力，或者说是心灵之力，似乎具有心灵暗示、影响灵魂等方面的作用。
    心灵平静，就像是幸福、悲伤等情绪，只是人内心的一种感觉。
    圣力能让人感受到实质性的心灵平静，同样也能让人感受到愤怒和恐惧等情绪，就看如何运用。
    细思极恐。
    伊妮德刚刚便是利用这种心灵暗示，让劳瑞王子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导致连潜伏在阴影中的肖恩都受到了影响，情绪出现了波动，从而被伊妮德察觉到什么，方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只是术法能量的神奇程度，同样超出伊妮德的想象，尤其是灵魂兽卡。
    打死她都没有想到墙角阴影中还蛰伏了一尊能量体，一个大活人的灵魂。
    虽说已经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根源所在，但是肖恩发现这件事情比想象的还要棘手。
    一来是这种洗脑很难破解。
    看看前世那些传销组织便知道了，很多人即便是被解救出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找上新的组织。
    归其原因，就是他们已经被彻底洗脑，相信了传销组织宣传的那一套，认为那是赚大钱的，切实可行门道。
    若是不治根的将他们反洗脑，观念彻底扭转过来。
    无论解救多少次，也是没有用的。
    甚至有可能，他们变成新传销组织的头目。
    那还只是普通性质的洗脑，而劳瑞王子是被更高端手段洗脑。
    直接否认圣以太教廷向劳瑞王子所说的一切，等若是否认教廷的信仰和预言，否认劳瑞王子自身所肩负的独特使命和命运，否认了他对拜伦联盟、对于阿沙恩大陆的重要性。
    这其中可是有着巨大心理落差的。
    劳瑞王子自身愿不愿意听、愿不愿意信，可就属于两说了。
    忠言为什么逆耳？
    就是因为忠言通常不好听，不符合听者自身意愿。
    其次就是教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在肖恩看来，圣以太教廷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以前就对其惧如蛇蝎，尽可能敬而远之，直到自己的统治稳固，永夜军领搞出来的一系列非常规手段，这种畏惧方才有所缓解。
    没想到对方又冒出一个真神使者和圣力来。
    肖恩不清楚这位真神使者究竟是正品？还是像死亡之神一样的冒牌货。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它的麻烦程度，远在死亡之神之上。
    死亡之神就算凶焰滔天，将自己的亡灵大军队伍拉扯起来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所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大反派，所有生命的公敌，根本没有妥协的可能，群起而攻击就对了。
    但是圣以太教廷的真神使者就不一样了，它是用祥和的圣力包装起来的，那种温和圣洁的力量，肖恩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其与邪恶联系到一起，加上其又与圣以太教廷这些年来宣传的真神力量非常相符，自然与圣以太教廷一拍即合。
    就算这个真神使者是假的，他们也能硬生生捧成真的。
    看看圣以太教廷的新教皇现在所作所为就知道了，他这是不折不扣的造神运动，正在散播着信仰瘟疫，所过之处，那些领民全转化成了真理之神的信徒。
    当这片大陆上所有的人都是圣以太教廷的信徒时，将会是怎样情形？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伊妮德先前并没有完全向劳瑞王子说谎，教廷确实渴望建立一个王权与神权统一的国度，但是话没有说完——若是这个国度真的存在的话，统治者并不一定是你劳瑞王子。
    到时候神权必然会高过王权。
    直到阴影噬魂豹进入安置它的密室后，肖恩方才将自己的主意识转移到身体上。
    刚刚之所以没有采用取消阴影噬魂豹的方法，将其收回来。
    是因为灵魂兽卡的本体并不在肖恩的手中，一旦取消，便意味着阴影噬魂豹会直接返回北方要塞，想要用它，必须将它运输过来才成。
    这是灵魂兽卡多开多用的缺陷。
    相比起它们独特的作用，这点缺陷还当真算不上什么。
    “怎么样？有没有收获？”苏菲丽雅看到肖恩苏醒过来了，急忙问道。
    “情况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具体情况你自己看吧！”肖恩一挥手，术影幕布出现在了苏菲丽雅的面前，将刚刚劳瑞王子与伊妮德的对话内容完整重现了。
    这种带有几分匪夷所思的事物，外人转述，终归不如亲自观看体会，更能品味其中的一些味道。
    对于神乎其神的术影，苏菲丽雅并没有展现出太大惊讶，显然早已经知道肖恩拥有这方面的能力。
    不得不说，术影这种独特的法术，确实相当实用。
    很多需要费劲口舌解释的东西，只需要一个记忆重现，就能够轻松搞定。
    唯一遗憾的是，这种术法对灵魂意识要求十分高，连同肖恩在内，只有那几位掌控着法师塔的掌控级术士才能用。
    肖恩正在研究普民性的使用手法，目前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不过走的路线既不是记忆重现，也不是前世那种照片和电视电影，而是通过战技模式，在脑海中形成相应的结构回路。
    这种名为场景重现的战技，比起肖恩使用的记忆重现，有一个很大缺陷，不能任意截取自己记忆中的某个片段进行重现，只能主动启动，记忆某个片段后，以战技的模式，反复重现这个记忆片段。
    而且一个场景重现战技，只能记忆一个片段，想要记忆新的，必须重启战技，将里面记忆的片段删除才成。
    即便是这样，这种战技还是相当具有价值的。
    之所以将其归类到战技里面，而非辅助性质科技。
    是因为肖恩创造这种技能的出发点，是出于军事考虑。
    这种战技是传令兵和秘密情报人员的绝佳选择。
    既能确保信息不会被反复解读，用最真实的情况传递，确保了情报的真实性。
    同时还有保密性的特点，只要携带情报的士兵足够忠贞，没有人能从他的灵魂中读取战技。
    至少目前没听说有人或者事物有这个能力，但是未来就不好说了，毕竟整个世界都在喧嚣动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妖孽蹦出来。
    这个战技塑造出来后，应用范围绝不仅仅局限于军事这么简单，在很多行业，都可以有非常广泛的运用，尤其是一些保密信息交流、一些重要试验上面。
    只要将它们用场景重现的方式记忆下来，就可以反复使用研究。
    而且他们还可以到北方要塞的法师塔意识空间或者自家领主灵魂分身面前，进行信息上传，只要保存到意识空间信息库中，他们以后便可以到这里，或者通过肖恩的灵魂分身进行查阅。
    如此一来，也变相的解放了肖恩，不用各个部门一有什么重要的研究，就想着申请调一个灵魂分身过去帮忙进行影像记忆。
    这种战技依旧属于临时过渡产品。
    那种更便携的、依靠工具的影像记忆方式，依旧是未来的发展大趋势，这个就不需要肖恩亲自操心了，等到永夜军领的基础工业水准到了，自然会有人往这一方面动脑筋。
    真正需要他上心经营的，还是有点类似于云端数据，可以进行信息共享的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可是能随着法师塔群的能量管道蔓延而延伸的，法师塔群的能量管道铺设到哪里，意识空间就能蔓延到那里，肖恩的灵魂触角就能伸到那里。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工程，将会伴随着永夜军领的整个发展路程。
    这项工程并非孤立的，而是与永夜军领的整个能源体系重叠到一起的。
    什么时候永夜军领的能源体系铺设起来了，他们的信息网络体系也就基本完善了。
    这些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就不清楚了，哪怕她以后成为了永夜军领的女主人，想要彻底搞清楚这些情况，只怕也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永夜军领建立的时间不长，但是野蛮生长状况下，催生出来的东西可不少。
    “果然是教廷那些混蛋搞的鬼，他们竟然妄图用这种方式操纵劳瑞，操纵王室，他们当真好大的胆子，我要将他们连根拔除，别说真神使者，就算是真神亲至，我也要将他从神坛上面打下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进入了盛怒状态。
    苏菲丽雅本身就对教廷好感欠佳，主观上认定了劳瑞王子最近态度的转变是教廷搞的鬼，现在不过是找到证据证实了这一点。
    “冷静，冷静，这种事情，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若是对教廷采取强硬措施，除了让双方的矛盾激化，让整个小亚细亚平原陷入一片战乱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到时候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你的，很有可能是王子殿下，真的到了那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办？难不成要跟劳瑞王子动刀兵不成？到时候你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教廷了，其他勋爵贵族也会将你当成叛乱者。”肖恩安慰道。
    说实在的，就算是没有劳瑞王子掺和其中，这种情况下，与圣以太教廷开战，肖恩也不看好兰斯洛特王室。
    战争可以征服人的身体，却没有办法征服人的灵魂和心灵。
    常规战争不仅没办法阻拦这场信仰瘟疫的蔓延，反而会进一步助涨它，因为当前的社会结构，掌控力度达不到根除它们的程度。
    而且圣以太教廷已经扎根这片土地数百年，拜伦联盟成立之初，他们就已经存在了。
    其与拜伦联盟就像藤蔓一样，互相交织在一起，很难分出彼此。
    “难道你就让我这么坐视不理不成？”苏菲丽雅此刻很难按捺住心中的火气。
    “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肖恩摇摇头道，“教廷这一次展现出来的声势越浩大，最终引起的恐慌也就越大，到时候担心统治被撼动的，可不仅仅是兰斯洛特王室，其他大公家族同样也怕。
    怕拜伦人以后只闻神权，不知道王权，还有盘踞在双子半岛上面的女巫密会，她们与教廷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他们非常清楚教廷一旦坐大，她们的凄惨境遇，这都是可以争取的力量。
    就算与教廷不得不开战，也是联合了所有能联合力量，做好充足准备后，绝不是现在，不要忘记了，西奥丁帝国的近百万大军正在往断口血堡集结，若是拜伦联盟陷入内乱，只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道理是这个道理，我就是觉得堵的慌。”肖恩所说的这些，苏菲丽雅都懂，只是心中有一口恶气，难以咽下去，任谁的亲人被人算计，心中都不会好受。
    苏菲丽雅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滚的愤怒，强行收敛：“有没有办法让劳瑞摆脱他们的钳制？劳瑞倒向他们那一边，咱们是处处束手束脚，尤其是劳瑞登基在即，一旦他成为了拜伦联盟的王，我能发挥出来的力道将会更弱。”
    此刻苏菲丽雅的心中多少涌过了一丝懊悔。
    后悔自己对王权的毫不恋栈，后悔这么早就将劳瑞王子推到了台前。
    过去一年，由于她的鲜明态度，兰斯洛特王室的大部分力量，已经倒向了劳瑞王子那一边，她的话语权开始大幅度衰落了。
    偏偏就是这种大公无私，反倒成为了教廷的可趁之机。
    “我也没有好的招数。”肖恩摊摊手道，“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并非那种容易拆穿的简单骗术，而是利用信仰和命运之说，让当事人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咱们如何否定信仰和命运？又如何否定对的事情？又如何确定教廷关于恶魔和魔鬼的预言一定是错误的？”
    “你相信教廷的鬼话？”苏菲丽雅的秀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若是再半年前，这番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完全无视。”肖恩叹了一口气道，“关于我们年前在绝望沼泽的那场战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依旧是与那些亡灵化怪物的，我们已经将此事的罪魁祸首俘获了，从它嘴中可是挖到了不少惊人消息……”

 第六百零六章 神权与王权之争

    肖恩将从死亡之神嘴中挖到的，关于气泡宇宙论、元素潮汐学、位面法则之类的一些东西，大体跟苏菲丽雅普及了一下。
    这种理论猜测性东西，可没有什么保密必要。
    肖恩原本还想等婚后，让苏菲丽雅公主系统学习的，现在只能提上日程了。
    苏菲丽雅算是这个世界上眼界最为开阔的一拨人了，面对这种全新的学说和理论，依旧目瞪口呆，这已经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匪夷所思能形容的了。
    “你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苏菲丽雅公主半晌后反问道。
    “我知道这些听起来很难让人置信，但是整片大陆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指向这个方向，不然的话，你如何解释术法能量正在变浓郁这件事情？各地的魔兽为何层出不穷？先是一个死亡之神，后是一个教廷真神使者，他们为何早不冒出来，晚不冒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扎堆出现？”肖恩不答反问。
    肖恩没有等到苏菲丽雅做出反应，接着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传说和史书上的一些东西，应该抱着质疑的态度去看待，现在见不到了，不代表以前不存在，更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
    教廷宣传恶魔和魔鬼的威胁由来已久，里面肯定有着属于自己的原因。
    阿沙恩大陆没有恶魔和魔鬼的踪迹，不代表这片大陆以外没有，甚至并非源自这个世界。
    按照气泡宇宙论来说，术法能量浓度越高，意味着两个世界的距离越接近，相互影响越重，位面壁障也就越薄，当薄弱到一定程度，另一个世界的事物跨界而来也不一定。”
    “荒诞，这实在是太荒诞了，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讲传说故事？”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连连摇头，还是没办法相信肖恩所说的一切。
    苏菲丽雅不同于永夜军领的那些高层，并没有经历过去一年，肖恩带来的翻天覆地变化，也没能亲眼目睹死亡之神的妖孽和恐怖，对肖恩所说的一切质疑更重。
    偏偏一些东西，出于保密心理，肖恩现在没办法与苏菲丽雅公主解释清楚。
    “你不需要完全相信，但是也不能完全不信。”肖恩并没有强求，无论是谁，脑子中突然被塞入这么多消息，也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我的脑子有点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生思考思考。”苏菲丽雅揉着的额头道。
    “开春后，我们将会在东线对肯塔纳野蛮人发动攻势，彻底烬清内部祸患，至少半年内，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有力支援，你在做决断的时候，最好将这一点考虑进去，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你做怎样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肖恩提前向苏菲丽雅表明了态度。
    对于教廷，肖恩压根不敏感。
    他并不反对信仰，这一点从他对待达内尔的新教便可以看得出来。
    世上的事情，十有八九不如意。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找个心灵上的支柱和依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他不喜欢教廷这种信仰中掺杂了太多政治的模式，对一片领地来说，他们就是统治毒瘤，看看兰斯洛特王室的状态便知道了。
    现在更有情况不明的所谓真神使者掺杂其中，那就更为棘手了。
    若是任由其野蛮生长下去，到时候与永夜军领走上对立面，几乎是必然的。
    更准确说，与所有军领大公走上对立面是必然的。
    除非那些军领大公允许上面多一个神权出来，接受教廷的统治。
    “谢谢！”苏菲丽雅轻握着肖恩手道，“这次多亏了有你。”
    “我们两个就不用这么客套了。”肖恩笑着道。
    今年是拜伦联盟的多事之秋，西奥丁帝国的滔天兵峰还没有到，教廷的信仰瘟疫反倒是先一步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开了。
    肖恩预料的没有错，真正投入教廷怀抱的只是那些低层勋爵贵族，真正大贵族对其抱有强烈敌视，尤其是几大军领大公家族，其中以女巫密会背后操纵的双子半岛和卡尔特军领的金斯利家族为最。
    前两者代表的是女巫密会意志，后者则是怕自己沦为教廷傀儡。
    当初巴克大公为了救回被困在兄弟港的征东军，病急乱投医，曾经借助过教廷的力量向兰斯洛特王室施压，迂回影响永夜军领的决策。
    教廷究竟给金斯利家族提供了多大的帮助说不清楚，但是双方协议留下的余毒到现在还在，至少对金斯利家族来说是余毒。
    他们的矿奴制度，天生就与教廷的教条不对付，无论怎么改良，都改变不了他们身份不平等的事实。
    教廷信仰传播越广，受到影响矿奴数量越多，各种反抗也就越强烈。
    巴克大公当初许诺的教堂仅仅建了五座，便叫停了，扔在那里荒废着。
    剩下的则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诿拖延。
    反正这种许诺，属于空口白牙。
    现在猛不丁冒出一个新教皇来，又是真神使者，又是圣力的，还准备到卡尔特军领前来布道。
    巴克大公一听就知道要遭，若是他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理的话，整个卡尔特军领统治体系都岌岌可危。
    但是仅仅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情，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兰斯洛特王室。
    巴克大公第一个联系的并不是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而是劳瑞王子，在发现劳瑞王子对教廷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支持状态后，方才转到摄政公主苏菲丽雅这边。
    这又是一次王权与神权的博弈游戏。
    这一次神权势头明显更大，逼迫的拜伦联盟那些统治阶层不得不联合起来，共通抵抗来自信仰上面的进攻。
    拜伦联盟的统治阶层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毕竟信仰没办法填饱这些信徒们的肚子，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封杀圣以太教廷，让那些教徒们在信仰与填饱肚子之间做选择的话。
    对教廷来说，同样也是一场灾难。
    除非有一方拥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准备全面开战，否则僵持一段时间后，必然会陷入政治协商。
    圣以太教廷虽然有真神使者和全新圣力，但是获得的时间尚短，新教皇圣乔治刚刚走到台前，根基未稳，现阶段主要以稳固统治，扩大影响力为主，肯定不希望开战。
    无论是兰斯洛特王室，还是金斯利家族短时间估计鼓不起这样的勇气，冒着自己领地被打烂的危险，跟圣以太教廷全面开战，毕竟这属于内战性质，哪怕是获胜了，伤害的也是治下领民。
    他们更咬不准，自己的军队中，究竟有多少属于圣以太教廷的虔诚信徒，一旦打起来，他们在后面突然倒戈向教廷，那就糟糕了。
    这是圣以太教廷比起奥丁兽人这些外敌最麻烦的地方。
    有一点可以确定，拜伦联盟先前那种较为平和的政治环境，一去不复返了。
    只有劳瑞王子才会傻乎乎的相信，已经拥有两个截然不同利益群体的情况下，神权和王权还可以统一。
    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哪怕是两世为人，自认为对权利并不留恋，当初还想着搞什么民主制度的肖恩，也没有那么洒脱，现在谁敢图谋永夜军领试试。
    王权和神权之争，只会愈演愈烈，最后走向武力解决争端，都不是不可能的。
    在这之前，永夜军领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首先解决的自然是肯塔纳野蛮人问题。
    肯塔纳野蛮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打永夜军领的主意。
    冻土草原上的产出，并不足以支撑整个肯塔纳野蛮人的消耗。
    他们庞大体型意味着平时维持身体消耗的食物远远超过普通人，聚拢起来的十万肯塔纳野蛮人的消耗总量顶上百万安迪斯人，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是顶三四十万却是不虚的。
    这些肯塔纳野蛮人又没有什么管理经验，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统一调配物资，节衣缩食的度过艰苦时期。
    结果导致，寒冬刚过了三分之二，他们的粮食就已经见底了。
    两支肯塔纳野蛮人部落都处于相同状况，相互攻伐的意义已经不大，目光只能瞄准肯塔纳冰原外面——先前为了安抚和建立关系，运送过一部分粮食给他们的永夜军领。
    就像永夜军领先前所担心的一样，对于一个崇尚力量的种族来说，若是不先向他们展露强大武力，哪怕你展露了善意，也是肉包子打狗，引来他们的窥视。
    两支肯塔纳野蛮人部落在寒冬还没有过去之际，就已经开始大规模向安迪斯山脉东峦运动集结。
    天寒地冻，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并不大，毕竟他们的生存环境有一大半时间处于冰封状态，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他们的身体状况，一定程度上适应了这种状况。
    根据永夜军领的研究发现，肯塔纳野蛮人的抗冻性，明显在普通人之上。
    再就是肯塔纳野蛮人没有补给拖累，也别指望他们以军队性质，保持建制的运动。
    进入移动状态后，除了极少部分之外，大部分又会变回家庭和部落状态。
    而这个时候，永夜军领的大军也已经在遗迹群堡集结了一个七七八八，众元帅和将军已经聚集到了军事作战室，对着军事大地图，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觉得肯塔纳野蛮人主动打过来是一件好事，相比起在冻土草原上跟他们开战，在东峦跟他们开战，对咱们好处更大，一来是咱们的补给线不用拉这么长，二来是便于利用地形将他们各个击破。”狄克龙元帅点着军事大地图道，“若是在冻土草原上面陷入大规模乱战的话，将会很难控制敌我双方的伤亡。”
    这段时间，领主近卫军一直协助麦基元帅的第一集团军，在冻土草原上面捉肯塔纳野蛮人俘虏。
    对于这些来自蛮荒之地的野蛮人的正面作战能力，有着更深刻认知。
    哪怕是用着全新战技，永夜军领士兵对上肯塔纳野蛮人，单挑胜率也不超过三成。
    这还是在拥有装备、训练差距的情况下。
    若是换成与祖灵军团出身的肯塔纳野蛮人单挑，他们的胜率只怕连一成都没有。
    祖灵军团现在是永夜军领当之无愧的第一军团。
    “若是咱们的作战目的是剿灭肯塔纳野蛮人的话，难度并不是特别高……”凯尔曼主力参谋长开口道。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就传来了数声闷哼。
    祖灵军团的几名将军露出了不悦神色，肯塔纳野蛮人出身的他们，现在虽然已经向肖恩效忠，不代表他们愿意听到他人议论和诋毁自己的宗族。
    凯尔曼主力参谋长佯咳一声，对着几名肯塔纳野蛮人将军露出了歉意神色道：“我绝无看低肯塔纳人战斗力的意思，你们的勇武和战斗力冠绝天下，这个谁也没有办法否认，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个体武力就能够解决任何事端的，火炮的威力，你们已经见识过了，你认为你们的族人，能够抵挡得住火炮群的狂轰滥炸吗？”
    几名肯塔纳野蛮人将军对视一眼，脸上的难堪神色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半个月前的军事演习中，永夜军领的火炮，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这种新式武器面前，即便是肯塔纳野蛮人的勇武，也要变成一个笑话，即便是有拥有祖灵附体的祖灵勇士（冠军骑士级），也不敢正面硬抗，更别说是那些普通肯塔纳野蛮人。
    他们就算是再强壮，也是血肉之躯。
    难堪之余，他们还有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因为他们事后听说，这种火炮可是由肖恩领主一手推动设计开发，不光是这种强力武器，整个永夜军领的大部分好东西，都是源自于肖恩，他可是肯塔纳野蛮人祖灵转世。
    要不是祖灵想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些安迪斯人，想要借助安迪斯山脉相对丰富的物产和他们灵巧的手，这些东西可是属于他们肯塔纳野蛮人的。
    “若是借助外力，族人不会服的，只有正面击败他们，让他们知道祖灵的强大，他们才会忠心的追随祖灵。”科隆将军用并不标准的安迪斯人语道。
    另一名祖灵军团将军祖渊点点头，赞同道：“我们是来拯救我们族人的，不是来杀戮的，只有用传统手段搞定他们，他们才会真正信服，而且他们并不清楚祖灵的特殊情况，只有将祖灵的特殊状况告诉所有的族人，他们才能主动投入祖灵的怀抱。”
    在意识空间中，这些肯塔纳野蛮人所需要学习和恶补的，绝不仅仅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武技和战技，同时还有大量的基础知识，以及一些理念。
    没有这些理念，他们就是一群蛮荒出身的野人，想要融入永夜军领的难度将会大幅度提升。
    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有祖灵信仰作为纽带，也很难让他们对永夜军领形成认同感。
    正常状况下，只能通过长时间的磨合，历经数代的融合，形成双方都能够接受的生活模式，才能正式走上正轨。
    但是意识空间的存在，大大缩缓了这个过程。

 第六百零七章 出使肯塔纳

    在常规意识空间中，肖恩还有意识的区别了现实与虚拟的不同。
    在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空间中，肖恩则完全模糊了双方的区别，同时也有意识的设置了时间轮，让身在其中的肯塔纳野蛮人清楚的感受到时间的变化和流逝。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意识空间的变化了。
    最开始的时候，意识空间的流速是受使用者自身的灵魂强度和所使用的法师塔房间提供的灵魂强化倍数而定。
    这种模式就造成了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法师塔房间的珍贵程度也直线上升。
    还有另一个缺陷就是交流方面的不畅。
    意识空间技术成熟后，肖恩对其进行了数次改良，现在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
    意识空间的流速不再因人而异，而是不同层次拥有不同时间流速。
    比如一倍流速意识空间，这里的流动速度是现实空间的一倍，哪怕是冠军骑士，到了这里，也不会改变这一点，他们的强大灵魂意识并没有浪费，多余的那一部分，自动被意识空间分配到支撑力上。
    两倍、三倍、四倍，都是相同原理。
    只是只能高就低，不能低就高。
    实力强大的人可以进入低流速意识空间，实力太过弱小的，除非是有法师塔房间的灵魂强化，到达相应的程度，否则是没有办法进入高流速空间的。
    目前永夜军领的意识空间一共有十二层，是按照一层一倍的速度递增。
    只要进入意识空间，就是一倍起步，没有与现实相同一说，最高倍数是十二倍。
    真正能抵达十二层的，凤毛麟角。
    必须是动用法师塔房间的冠军骑士才成。
    这个仅仅是对那些使用意识空间的人来说，对于肖恩、艾琳娜女士、妮蒂亚大长老和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这些常蹲法师塔的人，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个人局域网，不，属于个人的意识空间，倍速意义已经不大，他们是能运转多快就有多快。
    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空间，流速比较居中，不高不低，是五倍流速，肯塔纳野蛮人骑士水准就能够进入。
    换句话说，像祖渊这种最早的一批，感觉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年之久。
    虽然这种意识时间没有办法完全与现实时间等同，但是依旧会产生一种漫长的感觉，尤其是这个过程无比充实的时候，更容易产生归属感。
    从目前展现出来的情况来看，效果良好。
    这些通过灵魂上面灌输给他们的理念，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们。
    尤其是祖灵军团的一众高层，他们当初学习的东西更多。
    也正是这种学习，才让他们参加永夜军领高层的军事会议的时候，不至于鸭子听雷，什么都不懂。
    “你们的意思是，在开战之前，先与他们正面接触一番？”主位上的肖恩开口道。
    “是的，祖灵大人。”几名肯塔纳野蛮人将军，同时点点头道。
    科隆将军详细的补充道：“不仅要正面接触，最好还是祖灵大人亲自出马，向他们展示祖灵的力量，否则我们的族人，不知道与谁作战，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死去，岂不是白白浪费？若是向他们展示了祖灵力量，他们依旧不愿意降俘，我们再开战。”
    “不行，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领主大人，这件事情需要慎重考虑，若是那些肯塔纳人将你们扣留下来怎么办？”
    “领主大人的安全是第一要务。”
    还没等到肖恩开口，其他元帅便纷纷开口阻拦，因为他们实在太过了解肖恩的秉性。
    碍于在场的肯塔纳野蛮人将军，他们的言辞已经尽可能委婉，但是其中流露出来的对肯塔纳野蛮人的不信任，依旧招来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将军的不满。
    祖渊将军拍着自己的胸口道；“肯塔纳人重荣重耀，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尤其是对待祖灵大人，他们就算是不信奉，也不会下毒手，我用我的荣耀和性命保证，而且我们也不会让祖灵大人亲自涉险，我们将会跟随、保护祖灵大人，谁想要伤害他，必须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我也敢担保，祖灵大人在肯塔纳人中，即便是遇到挑战，也是公平公正的荣耀之战，绝对不会出现围攻状况，若是荣耀之战的话，他们只是自讨苦吃。”科隆将军同样拍着胸脯保证。
    对肖恩的个人战斗力，给予了高度认可。
    在拥有祖灵附体之前，他们在肯塔纳野蛮人中就属于数一数二的勇士。
    拥有祖灵附体之后，他们感觉自己一跳两个以前的自己都没问题。
    但是在肖恩的面前，他们依旧只有被吊打的份。
    到时候对付那些普通肯塔纳野蛮人，岂不是跟喝凉开水一样简单。
    “诸位不用争了，我相信祖渊将军和科隆将军的判断和保证，肯塔纳人不会做那么丧失荣耀的事情。”肖恩力挺两名肯塔纳野蛮人将军的意见，“咱们是为了拯救肯塔纳野蛮人而来，不是为了征服，也不是为了杀戮，战争只是最后手段，若是能够通过不流血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那最好不过，为了尽可能减少双方的伤亡，我个人冒一点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祖灵大人……”
    “领主大人……”
    无论是永夜军领的高层，还是肯塔纳野蛮人将军，都被肖恩的最后几句话鼓舞的热血沸腾。
    能够追随在这样的人身边，是一件何其荣幸的事情。
    “放心好了，我现在说是天下无敌有些夸海口，但是我想走，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我，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肖恩对自身的个人战斗力，同样充满了信心。
    他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的，各种手段更是多的超乎想象。
    “我也觉得性情直爽的肯塔纳人不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咱们就相信领主大人和两位将军的判断一次，不过相信归相信，充足的准备还是得做好，所有军团全部压上去，一旦这些肯塔纳人图谋不轨，就别怪咱们手下不留情了。”凯尔曼主力参谋长提出了一个折中意见。
    “正应该如此。”
    “如此合情合理。”
    不光永夜军领元帅赞同的连连点头，就连几名肯塔纳野蛮人将军也认同了这一点。
    他们虽然相信自己的族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毕竟关系到祖灵大人的生死，小心总是没有大错的。
    “还有出使人选的问题，仅仅是几位祖灵军团的将军相随，我们可不放心，我们这边也应该出几名顶级武力才成。”麦基元帅提着嗓门道，“这件事情，一定要算我一个。”
    “这可不成，这里可是你的主要防区，领主大人已经亲自前去了，你这位统帅总不能也脱阵吧？就算是去，也得是我们去。”泰戈尔元帅不甘落后，拥有战争狂人属性的他，最近生活有点淡出了鸟，这种事情自然不愿意落下。
    “就是因为有领主大人亲自出马，才不需要我在这里坐镇，领主大人只需要留一具分身在这里，咱们就能够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消息。”麦基元帅精明的道。
    “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我顶多是用分身通知一下你们消息，根本没有办法指挥战斗，若是不出事情的话，有没有你跟随都一样，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坐镇吧！”肖恩笑着对麦基元帅道。
    “好吧！这一次我就在后面帮你坐镇。”麦基元帅有几分不情愿的道，不过也知道这是肖恩对自己一种信任的表示。
    肖恩不给他们继续争的机会，主动点将道：“我估计这次出使，荣耀之战肯定是少不了的，而肯塔纳人崇尚力量，若是用灵巧战术胜了，也很难真正折服他们，到时候主要以力量为主吧，洛克族长、耶鲁将军、泰戈尔元帅，再加上科隆将军和祖渊将军，应该就是足够了。”
    “太少了一点，祖灵军团的八位将军，就算是不全部带齐，最起码也得带一半才成。”麦基元帅连连摇头道，“这种事情，声势越有面子，冲击感也就越强。”
    科隆将军赞同的点点头道：“最好是能够点齐几百名祖灵战士，顺带带上几十桶烈酒，到时候咱们不仅可以用荣耀之战的方式折服他们，还可以在酒战中将他们放倒，效果都是一样的。”
    “还有这么一说？”泰戈尔元帅双目放光道，“这个我擅长，拉上几桶原酿，保管将他们全部放翻。”
    “这件事情简单，麦基元帅这边应该有不少特制的辣果烈酒，多准备一点，要最烈的。”肖恩吩咐道。
    永夜军领的辣果烈酒，也算是拥有不菲名气了，更完善的蒸馏工艺，让他们出产的烈酒度数更高，里面又加入了辣果和一些独门魔法植物元素，还有一些其他特殊功效。
    在善饮的人群中，非常受欢迎。
    天性豪爽和生存环境比较寒冷的种族，对于烈酒都情有独钟。
    肯塔纳野蛮人两样都占，更不例外。
    只是他们的饮食结构注定了，烈酒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奢侈品。
    倒也算是一种极佳的礼物。
    计划定下来之后，永夜军领的行动效率非常高。
    近卫军团、猛虎军团、公牛军团、断崖军团和祖灵军团主动出击，进了安迪斯山脉东峦，他们将会迂回到东峦两侧蛰伏，以遗迹群堡为底，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
    肯塔纳野蛮人一旦大规模挺进安迪斯山脉东峦，将会被他们彻底包饺子。
    肖恩出使肯塔纳野蛮人一行人也彻底定下来了，数量并不多，只有一个百人卫。
    但是配置堪称豪华，连同肖恩在内，一共八名冠军骑士，剩下的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大骑士，一半是肯塔纳野蛮人出身，一半是永夜军领出身，均是一人双科雷兽，一匹中型坐骑，一匹大型驼兽。
    就这一份武力，放在哪里都能够拿得出门了。
    足以攻城拔寨，将一个伯爵领踏个稀巴烂，以其为根底，卷起个几千乃至上万军队，不要太容易。
    安迪斯东峦的二百公里，可谓是顺风顺水，并没有遇上多大的波澜。
    这里已经不知道被第一集团军和近卫军团来回扫荡了多少遍了，无论是残留的原住民，还是肯塔纳野蛮人，都已经被永夜军领捉俘了，成为了祖灵军团一部分。
    就算是有剩余，也不知道龟缩在哪个偏僻的角落中。
    再就是他们中间可是有洛克族长和耶鲁将军，这些曾经在这里生活了数代的当地人，十分熟悉地形，哪里的山适合翻越，哪个山谷属于死胡同，那是一清二楚，走起来自然容易很多。
    只是因为带着大量带着货物的驼兽，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以平均每天五十公里的速度行进。
    “有山有水，又在多条交通要道上面，是连同永夜军领与肯塔纳人的交通枢纽，等到与肯塔纳人达成共识，成为一家人后，这里必须重新起一座城，到时候说不得还得族长大力协助才成。”肖恩冲着洛克族长笑着道。
    肖恩、洛克族长、泰戈尔将军、科隆将军和祖渊将军，一行五人此刻正站在断崖氏族的一个主要城镇遗址旁边。
    他们并没有随着出使大部队缓慢而行，而是仗着自己惊人脚力，趁机在周边巡视，讨论安迪斯东峦以后的开发事宜。
    由此可见，他们信心究竟有多么足。
    在他们眼中，搞定肯塔纳野蛮人那是必然的事情，只是到时候使用的方法和最终收获大小的问题。
    “这是我的荣幸。”洛克族长笑着道，“我还想看看，在领主大人率领下，这片养育了断崖氏族多年的土地，究竟会变成怎样的一幅景象？说来惭愧，我成为断崖氏族的族长也有三十五个年头了，这里的变化几近于无，我从前任族长手中接过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要不是阴差阳错的让我们加入了领主大人麾下，等到我死，这里的模样和生活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族长大人太过自谦了。”肖恩摇摇头道，“我可是听说族长刚刚接手断崖氏族的时候，并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甚至还不是最强的那一个，完全是在族长的带领下成长起来的，这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发展的问题，完全是受限于各自的生活模式，永夜军领能够有现在的成就，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的努力，以后咱们共通建设这里。”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们就不用在这里互相恭维、互相吹捧了，也不嫌牙酸。”一边的泰戈尔元帅做出一副牙酸的模样道，“搞建设，领主大人才是行家里手，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洛克族长哈哈大笑道：“元帅说的没错，这个以后就属于领主大人的责任了。”
    “你们倒是推的一干二净。”肖恩忍不住笑骂一声，“走吧，天不早了，明天大部队就要出山进入冻土草原，咱们就不能继续单飞了，铺路建城的事情，还得交给费迪南德先生那种专业人士，咱们只能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第六百零八章 暴风雪

    这次巡视并没有出人意料的收获，也谈不上多大失望。
    毕竟肖恩也没少操纵惊雷金雕在这里转悠，大部分状况心中有数。
    安迪斯东峦相比起安迪斯环形山，地形起伏已经没有那么大了，既没有高的吓人的高山，也没有不可逾越的深壑。
    有一些地方或许不适合大规模行军，但是对肖恩他们一行人来说，处处都是路，处处都谈不上有多好走。
    断崖氏族的生活方式以采集狩猎为主，零零散散的有些耕种，也属于漫山遍野撒种子，最后究竟能收获多少，全看上苍的模式。
    总体来说，这里还处于一种原生态状态。
    永夜军领开发这里，基本上是从零开始。
    对这种情况，肖恩习以为常，按照永夜军领的标准来衡量，别说是断崖氏族的原住地，就算是以繁华著称的小亚细亚平原，也属于发展初期水准，最豪华道路，也不过是乡道水准。
    要不是有雅各布江的便利，永夜军领的商贸和工商业的发展速度，绝对不会如此迅猛。
    但是到了安迪斯东峦这边就没有这么便利了。
    想要发展，头件事情就是投注巨资，修出一条直接贯通肯塔纳冰原的大道来再说。
    想发展，先修路。
    这已经属于永夜军领的发展核心理念之一。
    只有道路通了，这里的特产物资才能够以更便利的方式运输出去。
    只有道路通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够运输进来。
    依照永夜军领目前的发展规划，安迪斯东峦的发展应该属于末位，短时间内不可能调集大量人力物力进来。
    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这里估计都会荒芜着，当作保留狩猎区，永夜军领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将会集中在朵瑙平原。
    土地肥沃的良田，他们都没有那么多人手去开垦，哪里还有功夫管这里的山地？
    估计当初古安迪斯帝国也是这种状况。
    不知不觉中，山脉变的越来越低矮，踩在脚下的是一片硬邦邦的硬土——冻土草原到了。
    严格意义上讲，冻土草原也属于安迪斯山脉余脉的一部分，因为相比起奥丁大草原，这里的平均海拔还是高出四五百米。
    而肯塔纳冰原北半部分，则是一个实心大冰山，常年不化的积雪下面，全是冰层。
    到这里的最直观感受，那就是寒冷，不光空气寒冷，就连大地都散发着一股刺骨寒气，太阳放射出来的都是冷光。
    “这温差也够大的，在山中已经感受到春意了，这里怎么依旧是一副天寒地冻的模样？”第一次往这边走的泰戈尔元帅忍不住搓了搓冰冷脸庞，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酷寒。
    “欢迎来到肯塔纳。”科隆将军咧嘴笑道，“这才哪里跟哪里？你是没见识过冰原上的死亡冰风暴，持续三天三夜狂风暴雪，别说是人，很多单薄的科雷兽都熬不过去，那种情况下，你根本别想睡个安稳觉。”
    “为什么？”泰戈尔元帅好奇的问道。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你就得起来清理积雪，否则你将会被压在大雪下面，再也爬不出来。”科隆将军嘿嘿一笑道。
    “将肯塔纳人淹没的大雪？有这么夸张？”泰戈尔元帅张大了嘴巴。
    “等你以后有机会见识到了，就知道我描述的，不及它真正威力的十分之一。”科隆将军神情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不用等以后，再有半天，你们就有机会见识肯塔纳独特天气，暴风雪要来了。”祖渊将军大步走了回来道，刚刚轮到他作为前哨，带人查看前面的情况。
    “啊？那用不用退到山中暂避？”泰戈尔元帅急忙问道。
    “没那个必要，只是普通暴风雪，挺一下就过去了，科隆将军刚刚所说的那种暴风雪，几十年难得一遇的，要是每一场暴风雪都如此恐怖，我们肯塔纳人早就绝种了。”祖渊将军笑着道。
    “你是想让我故意丢人吧！”泰戈尔元帅没好气的瞪了科隆将军一眼，那些模样憨厚的人捉弄起人来，更让人防不胜防。
    “就让我们感受一下肯塔纳冰原的热情，正好咱们也趁机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你们安排好后，直接到我的营帐这边来吧。”肖恩将安营扎寨的事情甩手给了科隆将军和祖渊将军。
    他们带领的肯塔纳野蛮人都是这种极端环境中的生存大师，早已经形成了属于一套应对这种极端环境的手段，根本不用他操心。
    果不其然，没用一个小时，他们就将所有科雷兽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科雷兽和帐篷相互交叉的兽阵，用以抵御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科雷兽能帮助帐篷抵挡一部分暴风，防止帐篷被掀起。
    而相对高大的帐篷，也能够分担他们一部分压力，协助他们保温。
    这些科雷兽虽然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踏足过肯塔纳冰原，却明显感觉到了什么的，无比温顺的服从安排，好似经过无数遍的演练一样，一切好像都铭刻到了它们的基因中。
    他们前脚才把营盘扎好，后脚暴风雪便到了。
    乌云盖顶，将感觉提供不了多少热量的太阳完全遮蔽。
    寒风又冷又急，里面夹杂了沙粒一样细碎冰粒，若是置身其中，就跟有人拿着一张无形砂纸不停在脸上摩擦一样。
    没用多久，细冰粒就变成了大雪花，纷纷扬扬的往下落，还没等到铺满地，就被大风直接带走了。
    不过架不住鹅毛大雪下的急，没用多久，整个使者营盘上面就覆盖上了一层厚厚大雪，那些科雷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大雪覆盖满它们的身体。
    唯有不停咀嚼的大嘴，证明它们还活着。
    像牛一样，科雷兽也属于反刍动物，他的胃比蛮牛的还要大，还要多，占据了他们庞大身体的一半，就跟无底洞一样，一有机会它们就拼命的往自己的肚子中塞东西，它们甚至能像仓鼠一样，在自己的身体中囤积一部分食物。
    这是纯粹为了应付食物极度短缺环境进化出来的功能。
    营帐中的篝火早已经升了起来，上面架着一口大锅，咕咚咕咚炖着满满一锅食物。
    不光有肉，还有鱼，冻豆腐、豆芽菜、粉条、木耳干菇等，自凡是容易储藏携带的食物，里面都放了一点。
    肖恩一边忙碌着将葱花、香菜这些调味品扔进去，一边笑着道：“这种天气最适合坐在热炕头听外面的风声雪声，喝着烈酒，吃这种大锅炖，热炕头没有，但是篝火还是没有问题的，火候差不多了，可移动筷子了，在这之前，酒可得先满上。”
    “这还用领主大人说？”泰戈尔元帅一边举起手中满满的酒杯，一边吸着口水道，“就等着领主大人的菜下酒了。”
    “那就好，在上菜之前，怎么也得先走一个，来，我先干为敬。”肖恩一仰头，先将自己的那一杯给干了。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他兴致大发，摆起了酒局。
    “爽快！祖灵大人不愧是祖灵大人，这种豪爽劲，我喜欢。”祖渊大笑着跟进，一仰头也将自己的干了，龇着牙咧着嘴道，“好酒！够劲道！”
    “来，来，来！”
    “干了，干了，干了！”
    在场的在这一方面可没有一个怯场的，均是没二话，仰头就干。
    “吃菜，吃菜，尝尝我的手艺，有段时间没做了，不知道手艺退步没。”
    “唔，好吃，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不光肉和菜的味道十足，就连汤水都如此鲜美。”
    “没想到祖灵大人还有这一手，能够吃上祖灵大人亲手做的食物，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领主大人的手艺还一如既往的精湛，以后还是少露的好，要是尝多了领主的手艺，让我们以后如何再吃军中的伙食？”
    “哈哈……精致有精致的享受，大锅有大锅的好处，等你饿上两天，你还有功夫说这话吗？”
    “来，来，再来一口。”
    一行八名冠军骑士围着大锅一阵饕餮，均拥有一心多用的功能，谈笑之余，碗筷可就从来没停过。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大锅炖不过是开胃小菜，一人没几筷子就见底了。
    对此肖恩早有准备，大锅炖变成了大锅火锅，就着汤底，各种早已经准备好的肉片、蔬菜不停往里面倒。
    一人一斤烈酒下肚，谈兴变的更浓，双方关系拉近不少，祖渊将军更是解开了铠甲，光着膀子，唱起了肯塔纳野蛮人特有的歌谣，要不是场地不允许，估计来一段肯塔纳野蛮人战舞的可能性都有。
    正所谓，艺术不分国界、种族。
    别看祖渊将军五大三粗、体毛浓厚，就跟一头人型狗熊一样，却拥有不错的艺术细胞，肯塔纳野蛮人歌谣唱的十分有味道，将野蛮人那种特有粗犷、豪放完全表达出来。
    就算是语言不通，也能被其粗犷而又有质感的声音，引入肯塔纳野蛮人与天斗、与地争、与大自然搏命求生的独特画卷中。
    不仅肖恩一帐篷中的人，情不自禁的敲着手中工具，发出声响附和着，其他营帐中也传来了应和歌谣，硬生生将肯塔纳冰原的暴风雪呼啸声给遮盖了过去。
    到了肖恩这个位置上，吃饭喝酒往往也是有目的的。
    过去一年，他一直蹲在法师塔中，创造了众多不可思议东西的同时，还不食人间烟火，不是有点神化迹象，而是已经神化，尤其是在肯塔纳野蛮人心目中，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祖灵巨人化身。
    高高在上，固然有高高在上的好处。
    但是在感情上面，总显的太过疏远。
    作为领主，不一定非得与下面的人打成一片，但是偶尔拉近一下关系和感情，也是不错的选择，否则持续下去，他真要变成孤家寡人，被当成一尊神像供奉起来了。
    享乐只是暂时的，话题最终还是转到了这次的目的身上。
    至于饮酒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并不是特别大，身体素质到了他们这种程度，他们想像普通人那般喝的酩酊大醉都有点难度，喝再多也就是维持五六分醉的样子，接着喝下去，就算是喝到身体功能损伤，也不会继续增加醉意。
    因为受到酒精刺激后，他们身体新陈代谢速度不由自主变快，会将对身体有副作用的乙醇、乙醚快速分解排除体外。
    就像他们身体毒抗、伤口愈合都在普通人之上一样。
    这是肉体锤炼到一定程度后，出现的特性。
    这一点在永夜军领的大骑士和冠军骑士身体上面体现的更明显，因为他们的终极战技，让他们的身体不再纯粹，身体中融入了数量不菲的术法能量。
    从根上讲，他们走的路子是与肖恩一样的，他们都是在将身体进行符文化。
    唯一不同的是，肖恩知道自己做什么，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
    这些冠军骑士们，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锻炼，让术法能量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的身体。
    这里面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打破了人体素质上限。
    理论上讲，在术法能量的帮助下，他们的身体素质能不停提升。
    毕竟原本限定人体素质上限的，是自身力量转化系统，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就不能再提升了，有了术法能量介入，明显打破了这一点。
    最终他们能走到什么程度，就连肖恩这个始作俑者也不清楚，毕竟他们手中没有可以借鉴的资料，只能摸索着前行。
    “我认为咱们此行的首要目标还是游猎部落这边。”科隆将军主动吐露自己的想法道。
    由于这两支肯塔纳野蛮人部落，是临时联合起来的，连个正儿八经的称呼都没有，永夜军领现在用他们的主要组成部分代指他们，也算是通俗易懂。
    “哦？有没有理由？详细说来听听。”肖恩好奇的追问道。
    关于先出使游猎部落，还是海猎部落，出行前永夜军领的高层有过讨论，只是受限于掌握的他们的情报相对有限，这件事情有些相决不下。
    因为其中的差别好像并不是太大，加上一旦进入冻土草原后，变数将会大幅度上升，找到肯塔纳野蛮人的部落成为了他们的第一要务。
    决定到时候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先找到哪个部落，就以哪个部落作为第一目标。
    现在科隆将军算是旧事重提，先前讨论的时候，这几位肯塔纳野蛮人将军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主动提供意见倒是第一次。
    “一来是游猎的规模更大，人口数是海猎部落的三倍以上，人口多意味着他们的口粮缺口更大，现在的状况更恶劣，他们寻求出路的心更急切，我怕咱们去晚了，他们会按耐不住，先一步南下，对军领发动进攻，一旦拖入战事，想要和平解决的难度将会大幅度提升。”科隆将军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有道理。”肖恩眼前一亮，赞同的点点头道，“这个第二呢？”

 第六百零九章 小插曲

    “第二是游猎部落的内部结构比海猎部落的更紧密一些，海猎部落以前多数以家庭为单位生活，就算是组成部落，通常也不会太大，人数很少超过百人，而游猎部落因为有时候会争夺草原，也怕被劫掠，通常会以中小部落的形式存在，这意味着他们部落首领的话语权比较重，只要搞定了部落首领，就能让大部分族人听命，相比起来海猎部落那边要复杂很多。”科隆将军回答道。
    这番回答中，明显夹杂了这段时间在意识空间中的所学，毕竟站在一定高度分析一个种族的生活模式，可不是一个土著首领原先具备的能力。
    “祖渊将军，你怎么看？”肖恩问海猎出身的肯塔纳野蛮人将军。
    祖渊将军将已经熬了有一段时间的大骨头捞出来，一掰两半，吸溜一声将里面的骨髓咂了个干干净净，闻言抬起头，笑着道：“这种事情，科隆将军比我擅长，我觉得科隆将军说的很有道理，肯塔纳人只是生活方式上有所差异，本质上并没有区别，都是祖灵子民，早晚都会回归祖灵的怀抱。”
    “好，那我们就以游猎部落作为首要目标，海猎部落次之。”肖恩拍板决定道，“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我们旗开得胜。”
    “干！”
    “干！”
    这场暴风雪中的酒宴持续到了半夜，即便是肯塔纳冰原上的暴风雪也吹散不了营帐中的暖意。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第二天中午时分，暴风雪还没有彻底消散的时候，肖恩他们的出使队伍，就陷入了肯塔纳野蛮人的包围中。
    这些突然从暴风雪中冒出来的肯塔纳野蛮人，连交流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便嗷嗷直叫着冲了上来。
    “敌袭！准备战斗！”
    “见鬼，这些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他们在暴风雪中行军不成？”
    “不要留手，先将他们制服再说。”
    永夜军领这一次的出使队伍，数量虽然少，却是精锐中的精锐，以往都是作为军中精锐骨干的。
    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反应速度都是一顶一的，三五成群的集中了起来。
    这个时候，属于种族性格就展现出来。
    安迪斯人、鳄族人出身的大骑士们，主要以防守反击为主，第一要务是守护以及身边队友的安全。
    肯塔纳野蛮人，无论是山地、游猎还是海猎出身，他们均是狂吼着，拎着狼牙棒向着对方展开了冲锋。
    祖灵军团出身的肯塔纳野蛮人身上，冲锋就不仅仅是字面意思，这还代表着战技，肯塔纳野蛮人的冲锋战技学名野蛮冲撞。
    一旦施展出来，他们直接化身成为了一个个人型战车，在自身的跑动、术法能量的推动下，赋予他们庞大体重恐怖惯性，以特制肩甲作为武器，冲撞向对方。
    这一招属于不折不扣的半霸体技能，施展出来，正面是有一层术法护罩防护的。
    若是被一名祖灵战士的野蛮冲撞给撞结实了，一头蛮牛都能活生生撞死。
    这些突然杀上门来的肯塔纳野蛮人根本没有防备，前一秒种还在嗷嗷直叫着冲锋，下一秒钟，他们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入耳的全是咔嚓咔嚓的骨裂、骨断声，过了数秒后，惨叫和哀嚎才传来。
    这些祖灵战士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同族就心慈手软，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肯塔纳野蛮人的风俗。
    典型弱肉强食，对方可不会因为他们拥有相同面孔就会收手，当他们没有警告的情况下，发动进攻的时候，双方就已经是敌人。
    讲仁慈、讲情分，也得等将他们全打倒了再说。
    “祖灵附体！滚开！”
    有陷入困境的祖灵战士怒吼一声，施展了终极战技，祖灵巨人的庞大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顿时力量、速度都出现了大幅度提升，勇武程度直线飙升，举手投足间，都平添了巨大杀伤力。
    他身边的肯塔纳野蛮人全被他轰飞逼退。
    “祖灵附体！”
    “祖灵附体！”
    这名祖灵战士的祖灵附体就像打开了一道闸门，一个个祖灵巨人的身影从那些祖灵战士身上钻了出来。
    一时之间，整个战场上都充斥着祖灵巨人巨大身影，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祖灵！这是祖灵显灵了！”
    “他们是祖灵护卫，没错，一定是祖灵的护卫，我们冒犯了祖灵。”
    “还请祖灵饶恕我们的不知之罪。”
    来源自信仰上面的冲击比永夜军领使者队伍展现出来的恐怖武力还要大，那些残余肯塔纳野蛮人突袭者，呼啦啦的跪倒在地，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肖恩为肯塔纳野蛮人量身打造的信仰武器，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力。
    “全都住手，暂时将他们关押起来，救助伤患。”
    “问清楚他们的身份，他们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突然对咱们发动袭击？”
    这个时候永夜军领的冠军骑士纷纷站了出来，控制局面。
    由于本身就是小规模冲突，发生的仓促，结束的也快，前后持续了不到一刻钟，自始至终局面都是一面倒，掌控在永夜军领的手中，士兵们没有杀红眼，掌控住局面后，就主动收手。
    “祖灵大人，是我大意了，没有安排远哨。”肩负护卫职责的祖渊将军主动请罪道。
    “这并非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所有人都大意了，以为暴风雪会阻拦所有人为威胁，何况你也是为了那些士兵的安全着想。”肖恩并没有责罚祖渊将军的意思。
    肯塔纳冰原暴风雪的威力，他已经亲自领教过了，八九级的大风，将近半米深的大雪。
    祖渊将军将所有的士兵集中起来应付这种自然灾害，绝对是稳成之见，在这之前，肖恩是知情的，同样也没有说什么。
    “感谢祖灵大人的宽厚。”祖渊将军行了一个标准永夜军礼，忍不住叹息道，“没有想到他们的情况如此糟糕，竟然会冒着暴风雪中出来寻找猎物。”
    “这么容易就撬开他们的嘴了？”祖渊将军的行动效率倒是超出肖恩的预料。
    “托祖灵大人的福，在您面前，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勇气。”祖渊将军回答道，“他们属于咱们正要寻找的游猎部落分离出来的一小部分，因为断粮半周了，不得不在暴风雪稍微弱一点的时候，就南下挺进，寻找食物，然后一头与咱们撞到了一起。”
    “从游猎部落分离出来的一小部分？难道他们已经大规模缺粮，整个部落分崩离析了？”肖恩神色严肃的问道。
    若是如此的话，他们这一次出使的收获只怕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大。
    一来说服难度将会大幅度上升。
    二来处于饥饿状态的生物是最恐怖的，包括人。
    对他们来说，填饱肚子是最首要的事情，就连信仰都要靠后。
    “是的，他们在半个月前，就进入了严重缺粮状态，由于那些高居统治位置的首领，优先照顾自己的亲信部落，造成了食物分配不公，引起了下面那些小部落不满，很多人选择离开，自谋出路，刚刚袭击咱们的就是其中一支小部落，听他们说，还有一部分小部落准备联合起来，反抗他们的暴政。”祖渊将军回禀道。
    “这么说来，他们袭击咱们并非完全坏事，至少让咱们得到了游猎部落的第一手消息，甭管那些小部落有没有反抗成功，有一点可以确定，游猎部落肯定会在大规模南下的路上，因为他们手中的资源是一定的，仅凭自己的力量，没办法度过这次难关，咱们迎头往前走，说不定能够一头撞见他们，快点打扫战场，咱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了。”肖恩命令道。
    “这些俘虏怎么办？总不能带着他们吧？”祖渊将军有些为难的问道。
    “分给他们一部分食物，让他们继续南下，飞鹰传书给麦基元帅，让他们派人上来接应他们，若是他们能碰到麦基元帅，是他们的运气，否则只能怪他们运气太差。”肖恩给出了处理方法，没有冷酷的斩尽杀绝，但是也算不上仁慈。
    接下来是永夜军领与肯塔纳野蛮人交锋的大乱局，哪怕他们出使肯塔纳野蛮人成功，顺利达成协议，永夜军领优先顾及的还是那些大群落。
    只有将他们安置妥当了，才有功夫理会他们这些游离的小部落，在没有牲口和补给的情况下，天寒地冻的，他们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还真是个未知数。
    若是出使失败，他们的境遇只怕更糟糕，永夜军领将会陷入与肯塔纳野蛮人的战事，在战事结束前，更没有功夫理会他们。
    “祖灵大人……”祖渊将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肖恩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想一开始就出手援助自己的族人，减少他们的死亡数量，但是在没有真正向他们展示祖灵力量前，空口白牙的，又如何让他们相信我就是祖灵转世呢？
    我现在的相貌实在太有歧义了，在进入祖灵圣殿前，你们不是同样也不相信！
    我现在不光是肯塔纳人的祖灵，同时还是永夜军领的领主，必须考量双方未来的利益。
    肯塔纳人空有武力，缺不擅长耕种，就算加入永夜军领，也需要依靠安迪斯人和鳄族人的耕种，才能养活更多族人。
    咱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肯塔纳人的大族群，只有让他们同样沐浴在祖灵的荣光之下，我们的援助才能大规模进入，救助更多族人，有时候咱们不得不舍小就大。”
    “祖灵大人所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看着自己的族人步上死亡的绝境，心里堵的慌。”祖渊将军一脸苦涩。
    “这样吧！等一下选两名士兵，一名安迪斯人、一名肯塔纳人，让他们留下来率领他们前往领地，这样一来遇到大部队的可能性更高，也方便交流。”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折中解决办法道，“不过告诉这两名执行命令的士兵，让他们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若是这些肯塔纳人一旦试图摆脱控制，可以丢下他们不再理会。”
    “明白。”祖渊将军脸上露出了喜色，转身便向那些俘虏跑去。
    没走几步，祖渊将军又大步走了回来，弓着腰给了肖恩一个大大熊抱，拍拍他的背道，“感谢祖灵大人的宽厚，你的仁慈之名，将会传遍整个肯塔纳冰原，温暖所有肯塔纳人的心，追随祖灵大人不仅是他们的荣耀，同时还是他们的福气。”
    根本不给肖恩搭话机会，祖渊将军转身又大步的离开了，对于这个粗糙汉子来说，这种直接表露感情的事情，是非常别扭的。
    “多么淳朴的人，一点小恩小惠，就会让他们感动不已，我又怎么舍得辜负你们的信任呢！”肖恩低声自语道。
    这个小插曲就像是先前的暴风雪一样，很快便过去了。
    两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永夜士兵，将会带领这些肯塔纳野蛮人俘虏去寻找永夜军领的大部队。
    若是还有余力的话，他们还会顺便收拢南下的肯塔纳野蛮人散兵。
    没想到这一步散棋，倒是将肖恩在肯塔纳人中的仁慈名声给立起来了，让其更受拥戴。
    肖恩带领的使者队伍，重新踏上了征程。
    这一次肖恩老老实实的跟着大部队行动，大部分时间端坐在坐骑上面，处于一种近似离魂的半昏睡状态。
    因为他的主意识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空中——永夜军领的王牌空中侦察单位——惊雷金雕到了。
    它才是找到肯塔纳野蛮人大部落的最佳手段。
    这一次多少有点浪费精力了，在肖恩他们进入冻土草原的第三天清晨，他们就与游猎部落的主体撞上了。
    就像肖恩猜测的那样，游猎部落正在南下，倾巢而出的那种。
    海猎部落则在他们身后八十公里处，移动方向同样是安迪斯山脉东峦。
    冻土草原上面的产出，已经被他们搜罗消耗殆尽，只能够从这片土地之外想办法。
    战争往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爆发。
    世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战争，都源自于利益争夺。
    有纷争的地方，必然有冲突，反之亦然。
    无论是海猎部落首领，还是游猎部落首领，都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们只是为了自己以及族人的生存而战，包括号称肯塔纳野蛮人第一智者的普雷。
    普雷的形象也非常符合智者的定义，虽然拥有正常肯塔纳野蛮人一样强壮体魄，但是须发花白，面目柔和，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脸上的皱纹并不多，但是又深又长。
    在肯塔纳野蛮人看来，这就属于智慧的象征。

 第六百一十章 祖灵来了

    由于他们书籍稀少，各种传承多数是口传相颂，有些更需要经验主义。
    加上年轻人暴躁易怒，喜欢用蛮力解决问题，他们中间出现智者的几率几乎为零。
    多数智者都出现在年长的肯塔纳野蛮人中，久而久之，在很多肯塔纳野蛮人心目中，年长与智者便挂钩了。
    那些年长的肯塔纳野蛮人通常十分受尊敬，哪怕是没有直系子祠，其他肯塔纳野蛮人只要有余力，都会争着供养他们，只求他们在遇到蛮力解决不了的事情时，提供意见。
    但是受限于肯塔纳冰原极端生存环境，肯塔纳野蛮人年老体衰后，十分容易死去。
    年老肯塔纳野蛮人通常十分稀少，一旦有，那就不能小视他们，因为他们不光拥有丰富的经验，年轻时，甚至有可能是数一数二的勇士。
    毫无疑问，普雷酋长便是这种情况。
    年轻时，他曾经一度号称肯塔纳野蛮人第一勇士，虽说出身自游猎部落，却是少有的猎鲸勇士，而且不是一只的那种，整整三只。
    猎杀一只巨鲸，还有运气成分。
    若是猎杀两只以上，那就不单纯是运气，还有这勇武和技巧。
    勇武、名声和智慧，普雷斯科特酋长一样都不缺，当大自然灾变降临，整个肯塔纳野蛮人都处于生死困局，肯塔纳野蛮人聚集到他的身边，借助他的智慧度过这次前所未有的灾难，是理所当然。
    他正是游猎部落的第一酋长。
    只是这一次天地灾变实在太特殊，无论是肯塔纳野蛮人流传的知识，还是他个人的，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没有可以借助的。
    当麾下的肯塔纳野蛮人数量超过一定程度，这位肯塔纳野蛮人的第一智者，同样也是手忙脚乱，各种问题层出不穷，现在更是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
    “普雷酋长，亚尔酋长答应联合的唯一条件，就是以他为王，服从他的命令。”一名同样雄壮威武的肯塔纳野蛮人，闷声闷气的道。
    “无耻，我们为了肯塔纳人的生存和未来，诚心诚意的邀请他，他竟然提出这种无耻条件来，妄他还有脸自称为肯塔纳第一勇士，想要成为肯塔纳人的王，先在荣耀之战中打赢我再说，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资格称为第一勇士。”还没等到普雷酋长开口，另一名肯塔纳野蛮人忍不住暴跳如雷，整个营帐中，都回荡着他的咆哮。
    此人即便是在肯塔纳野蛮人中，也属于雄壮范畴，就像一尊人形塔山，身高将近三米，光着膀子，好像对寒意毫无所觉，胳膊比普通人的腰肢还要粗，全是隆起的肌肉疙瘩。
    脸型上面，与普雷酋长有四五成相似，很显然双方存在直系血缘关系，此人正是普雷酋长众多儿子中最勇武的那一名——斯科特。
    这也是普雷能够稳坐游牧部落头把交椅的另一个原因，儿孙众多。
    在正常状况下，这些儿孙成年后，就纷纷离开部落自谋出路去了。
    是这次天地灾变，让他们重新聚拢到了普雷酋长身边。
    家庭和祖先，是肯塔纳野蛮人最注重的观念，这种联系纽带最稳固。
    挑战普雷酋长的统治地位之前，必须先击败他的众多儿子再说。
    “斯科特。”普雷酋长低喝一声，制止了自己儿子的暴躁行为，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怒容，而是有着睿智光芒，“亚尔酋长若是有能力喂饱所有肯塔纳人的肚子，他想要王之名，让给他又有何妨？”
    年轻的时候，普雷酋长也曾经怀揣远大梦想，想要一统整个肯塔纳冰原，成为所有肯塔纳野蛮人的王。
    现在梦想实现了一半，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治理和养活他们，这才是一件最为讽刺的事情。
    “父亲……”
    “酋长……”
    游猎部落的肯塔纳野蛮人首领纷纷出声，他们显然不愿意被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海猎部落的人给压一头，他们可是不折不扣的外来者，冻土草原一直都属于他们的领地。
    就是因为他们到来，才将他们拖入断粮的绝境。
    他们现在不仅要侵占他们的土地，还要坐到他们的头顶上面去。
    普雷酋长摆摆手道：“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咱们部落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继续与亚尔酋长他们僵持下去，只会将双方拖入死亡深渊，咱们必须联合起来，南下进入无尽大山中，寻找更多的猎物和食物，度过这一次危机。”
    “我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做成这件事情，何必非要联合亚尔那个混蛋？难不成父亲还认为，那些瘦弱侏儒，能对抗勇武的肯塔纳人不成？”斯科特一脸不解的问道。
    “不要小瞧了那些南方人，他们的体魄确实没有咱们强大，但是他们拥有咱们所没有的聪明脑袋和灵巧双手，他们不仅能制造出坚固无比的城池，还能够制造出猎杀巨兽的强大武器，咱们肯塔纳人的祖先，就是被他们奴役驱赶到冰原上来的。”
    普雷酋长神情肃穆的道，“去年有不少部落，遭到了那些南方人的袭击，有不少强大的肯塔纳人勇士，同样也未能幸免，咱们现在根本不清楚那些南方人究竟有多大强大，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数，若非迫不得已，我是不愿意带领自己的族人进入我并不了解的大山，因为我不知道能带多少族人回来……”
    “所以说，你已经没有资格成为肯塔纳人的王，因为你的顾虑实在太多了。”一名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普雷酋长的话头。
    一名肯塔纳野蛮人掀开营帐的门帘钻了进来，他的体型同样雄壮的吓人，哪怕是肯塔纳野蛮人素来高大的营帐，因为他进来，显的有几分紧窄。
    “亚尔……”斯科特猛然蹿了起来，双目中燃烧着熊熊战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这里。”
    刚刚进来的肯塔纳野蛮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海猎部落酋长亚尔。
    “怎么？你还准备用无耻手段将我扣押起来不成？”亚尔酋长哈哈大笑道，“若是你们这么做，那就实在太丢祖灵的脸了，若是你想发起荣耀之战的话，我随时奉陪。”
    “我……”
    “斯科特！”普雷酋长也跟着站了起来，打断了斯科特发动挑战的意图，庄重道，“仅凭亚尔酋长能亲自前来这一点，我就自愧不如，只是想成为肯塔纳人的王，并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需要赢得所有肯塔纳人的认可，通过了王之试炼才成，这个可不仅仅需要勇武。”
    “我都说了，普雷酋长你考虑的实在太多了。”亚尔酋长摇摇头道，“咱们的情况已经由不得犹豫不决，不管前面有什么等待着咱们，咱们只能往前冲，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这么说，亚尔酋长同意两个部落的联合？”普雷酋长露出了一丝喜色。
    “这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拒绝？两个部落联合起来的力量，总比分开要强大的多，至于王的事情，不如等带着族人找到生机后再定。”亚尔酋长建议道。
    “如此再好不过。”普雷酋长兴致高昂的道，“将我珍藏的鲸骨酒拿来，我要与亚尔酋长共饮庆祝。”
    两个今年夏天还在打生打死的肯塔纳野蛮人部落酋长，为了整个种族的生存延续，不得不坐在一起，共同商讨肯塔纳野蛮人的未来。
    普雷酋长要的鲸骨酒刚刚送进来，还没等到开封，一名年轻的肯塔纳野蛮人一头撞了进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道，“父亲，父亲，父亲，不好了……不好了……”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相貌与普雷酋长也有几分相似，这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奥狄斯，虽说他拥有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兄的体型，但是面目轮廓上，仍然带着几分稚嫩，很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成年。
    奥狄斯虽然是普雷酋长最小的儿子，却是他最喜爱的那一个，因为对方不光遗传了他的强健体格，同时还遗传了他的智慧。
    年龄虽然不大，却具有同龄人所没有的老成稳重。
    不，更准确说，大部分肯塔纳野蛮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拥有他这份成熟稳重，这一点上，比他大将近两轮的哥哥斯科特都比不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普雷酋长让奥狄斯负责游牧部落的前锋，这种工作需要胆大心细的人。
    肯塔纳野蛮人从来不缺乏胆大的勇士，但是缺少仔细耐心的人。
    世人均知道肯塔纳野蛮人崇尚武力，但是深入了解他们的种族文化便知道，他们对智慧何尝不渴求，对那些拥有智慧的人，何曾不给予高度尊重和重视。
    只是他们的文化传承和自身特性决定了，他们中间产生智者和学者几率实在太小太小。
    往日多数带给普雷酋长骄傲的奥狄斯，今日在老对手亚尔酋长面前表现的如此不堪，让他感觉十分丢脸，大为光火，怒声呵斥道：“平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遇事不惊不乱，从容应对，没看到我正在招待贵客，退下，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不……不……不能等。”奥狄斯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因为疯狂狂奔而有些散乱的气息变匀，对于普雷酋长的训斥充耳未闻，接着道，“祖灵！祖灵来了！祖灵来了！”
    “我亲爱的弟弟，最近是不是在女人身上花费了太多精力，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斯科特走上前搂着奥狄斯的肩膀，一边调笑，一边将他往外推，“什么祖灵来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服从父亲的命令，赶紧出去，现在可不能任由你胡闹。”
    对于普雷酋长的偏爱，斯科特心存怨言，此刻正是借题发挥的最佳时机。
    “放开我！”奥狄斯一甩肩膀，将斯科特的粗壮手臂从自己身上甩脱，提高了嗓门道，“我说的是真的，祖灵来了，真的是祖灵来了。”
    “你还来劲了，给我滚出去。”斯科特的脸色阴沉下来，当众被顶撞，让他有种丢丑感，蒲扇一样的大手，向奥狄斯抓了过来，准备将其强行丢出去。
    奥狄斯急忙躲闪，一旦被斯科特抓实，绝对没有自己好果子吃，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大哥对自己的不待见。
    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看斯科特体型庞大，却并不臃肿，一旦出手，又快、又准、又狠，游牧部落第一勇士的名头并不是白给的，他为什么见了亚尔酋长一脸跃跃欲试？
    就是因为他一直心存不服，毕竟对方一直号称的肯塔纳野蛮人第一勇士，可要比他这个游牧部落第一勇士的名头要高半筹，在没有与他打过之前，他有什么资格这么称？
    啪！
    另一只大手横伸过来，与斯科特的大手握了一个结实。
    “怎么？亚尔酋长真当自己是肯塔纳人的王？准备插手我们的家务事？”斯科特大脸上横肉不停跳动，怒意和战火熊熊翻涌，“正好，让我试一试，你究竟对不对的起肯塔纳第一勇士的称号。
    如同水桶粗的胳膊上，长蛇一样的青筋凸现，伴随着肌肉的挑动，力量开始疯狂涌动。
    出手阻拦斯科特的不是别人，正是海猎部落酋长亚尔。
    “若这只是你们单纯的家务事，我确实不应该插手，但是这位年轻人刚刚提到了祖灵，这个可就是整个肯塔纳人的事情了，斯科特首领想较量，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何不让这位年轻人将话说完？你刚刚所说的祖灵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亚尔酋长面带微笑道。
    随着斯科特不停加力，他身上的兽皮衣服，也鼓了起来。
    很显然斯科特带来的压力，亚尔酋长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纯粹力量而言，两人并没有那么大差距。
    “斯科特。”普雷酋长怒喝道，“你胡闹够了没有？若是你再胡闹，别怪我将你赶出去。”
    “哼！”斯科特闷哼一声，最终还是主动收力。
    被动应战的亚尔酋长，同样也不愿意在对方的主场挑事，也跟着主动收力，笑着道：“既然斯科特首领想要较量，不如等到咱们带领族人度过这次危机之后如何？甭管是角力，还是祖灵面前的荣耀之战，我一力应诺，若是没有办法胜过斯科特首领，我也没有脸称肯塔纳人的王不是。”
    “好！”斯科特哈哈大笑道，“爽快，酋长既然是爽快人，我也没有继续做小人。”
    两人之间马上就要燃烧起来的战火，就这么被强行压下去了。
    “酋长既然感兴趣，那就一起听听吧，我为我儿子冲动行为道歉。”普雷酋长硬邦邦的对亚尔酋长道。
    显然对亚尔酋长主动出手干涉他们部落的事情，心中有几分不悦。
    “应该道歉的是我，刚刚是我冒失了，他们都是酋长的孩子，酋长怎么会允许他们自相伤害呢？”亚尔酋长笑着道。
    能够将散沙一样的海猎部落凝聚成一团，亚尔酋长依靠的绝不是勇武这么简单，人情世故的把握远在普通肯塔纳野蛮人之上。
    他的服软，让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

 第六百一十一章 以战开场

    “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你光祖灵来了，祖灵来了的叫唤，谁知道你要表达什么？”普雷酋长板着脸训斥道。
    “真的是祖灵来了！”奥狄斯忍不住强调了一句，转念一想，自己表达的确实有问题，只能组织更准确言辞道，“南面的那些安迪斯人派来了使者，自称是祖灵使者……”
    还没等到奥狄斯说完，斯科特便忍不住火冒三丈的咆哮道:“安迪斯人自称祖灵使者？就让你惊慌成这样？还满世界大叫祖灵来了？”
    要不是普雷酋长正在一边，估计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但是他们真的是祖灵，我亲眼目睹祖灵降临在他们身体上，真的是祖灵，我用祖灵的名义起誓。”奥狄斯一副坚定神情。
    “胡说八道，祖灵就算是降临，也只会降临在我们强大的勇士身上，怎么可能是安迪斯人身上？一定是南面那些人在玩什么阴谋，是不是他们已经得到我们准备全面南下的消息，畏惧了，想要这种方法阻拦咱们？没错，一定是这样，亏你还号称年轻一代中最聪明的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斯科特有种被戏弄了的愤怒，“那群混蛋在哪里？我要生撕他们，这群混蛋竟然敢拿祖灵来戏弄咱们。”
    “我已经将他们带到部落外面了，大哥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等你们见到他们的祖灵附体后，你再说这个不迟，就怕你到时候没有这样的勇气。”奥狄斯不甘示弱的回顶道。
    “什么？你竟然胆敢质疑我的勇武？我倒要亲自去会会他们。”斯科特怒极反笑，一掀营帐，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普雷酋长这一次没有阻拦斯科特，而是与亚尔酋长对望一眼，目光深处流露出了相同的疑惑和深意。
    斯科特刚刚所说的，何尝不是他们所疑惑的事情。
    安迪斯人的使者前来，倒是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
    毕竟那个大山中的势力，今年下半年的时候，就已经主动开始与他们接触，并且打着友好互助的旗号，送来了一部分粮食和过冬物资，在不少不明所以的族人那里赢取了一部分好感。
    但是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这种高层却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势力打着友好的幌子，却干着冷血残酷勾当，他们的军队正在冻土草原上肆虐，偷袭那些中小部落，就跟过境的蝗虫一样，不光牲口不留一口，就连人都不留一个。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一目了然，那就是惧怕他们。
    惧怕所有肯塔纳人联合起来，入侵他们的领地。
    若是他们没有提前联合的话，对方只怕连一丁点物资都不会送来，开过来的只有大军。
    也正是因为这个外在势力的突然冒出，无论是普雷酋长还是亚尔酋长，都变的十分克制，要是他们发动全面战争，最终胜负很可能并不在他们中出现，而是被南面那些人摘了最后的果实。
    到时候肯塔纳人面临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局面。
    这也是促使普雷酋长主动联合亚尔酋长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他们相互之间就算是再冲突，也是拥有一个祖灵的同族，相互征伐，是为了夺取更多的利益，养活自己的族人。
    但是那些源自于大山中的安迪斯人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他们是抱着奴役和驱使的目的而来，一如他们的祖先古安迪斯帝国人对肯塔纳人所做的那样。
    古安迪斯帝国在肯塔纳野蛮人中留下来的传说并不少，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邪恶和强大象征，他们对待肯塔纳野蛮人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曾经肯塔纳野蛮人是古安迪斯帝国的组成一部分，是他们的中坚武力，直到那些邪恶术士用邪恶术法，将肯塔纳人与各种野兽的血脉融合到一起，制造出了奥丁兽人。
    一些不堪奴役的肯塔纳野蛮人挣脱了古安迪斯帝国人的奴役，逃到了肯塔纳冰原深处，用以躲避他们的追剿。
    直到古安迪斯帝国灭亡多年后，肯塔纳野蛮人的足迹才开始遍布整个肯塔纳冰原。
    谁知道这些盘踞了古安迪斯帝国地盘的安迪斯人，现在拥有多强大实力。
    而且双方又是敌明我暗。
    对方已经了解了肯塔纳野蛮人的很多状况，他们对对方却一无所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入侵前，尽可能的做好准备，让自己变的足够强大。
    出乎普雷酋长他们预料的是，对方的使者团队比他们预期的要早，并且打着祖灵的旗号前来。
    按照正常流程，至少要等他们肯塔纳人组成的大军杀进大山中，与他们发生一些正面冲突后，无论胜负，对方的使者团队作为议和团队出现。
    至于用祖灵的旗号标榜自己，估计是为了拉近与肯塔纳人的关系，方便谈判。
    但是在不了解肯塔纳人风俗的前提下这么做，只会招来他们的怒火。
    因为祖灵是神圣、荣耀与强大象征，是与祖先联系到一起的。
    安迪斯人使者团队自称祖灵，就跟指着他们的鼻子骂，我是你们祖宗一样。
    只是他们作为部落的首领，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火气，也只能压着，不能像斯科特这么没有顾忌。
    既然斯科特出头了，那就让他打头阵，帮他们试试所谓安迪斯人使者团队的水，他们再出面不迟。
    抱着这种心态，在斯科特冲出帐篷数分钟后。
    普雷酋长方才冲着亚尔酋长道：“一起去看看？”
    “自然要去看看，对方要出使的肯定不止来你们一家，早见晚见都是见，一起见比分开见强，省得他们在中间玩花招，挑拨你我关系。”亚尔酋长言语中流露着与他庞大体型并不相符的智慧。
    他们刚刚走出营帐，远远便能够听到斯科特的咆哮，以及打斗声。
    脾气暴躁易怒的斯科特已经与对方动上了手。
    一开始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还不紧不慢，一路上低声交换着自己的意见和猜测，但是仅仅走了几步，就按捺不住了。
    不仅因为他们远远听出了斯科特咆哮的不对劲，还因为远处展现出来的光影效果，一个足有四五米高的身影，突然凭空冒了出来，就这样虎视眈眈的望着所有人。
    “祖灵！”
    “是祖灵！”
    “真的是祖灵！”
    这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一开始只是不敢置信和震惊，慢慢的转变成了一种狂热。
    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再也没办法按捺，狂冲了过去。
    就像普雷酋长所预料的那样，场中是一面倒的辗压。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并不是斯科特辗压对方，而是被辗压。
    目睹场中的情形，别说是对斯科特实力十分熟悉的普雷酋长，就连号称肯塔纳野蛮人第一勇士的亚尔心中也是一片冰冷。
    他虽然不清楚斯科特具体实力，是从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来看，绝对是一顶一的好手，他虽然对于自己的实力深有信心，但是绝对达不到辗压的程度。
    要是自己代替斯科特上场，自己的下场好像并不比对方好多少。
    与斯科特对垒的同样也是一名肯塔纳野蛮人，论体魄远远不如斯科特。
    斯科特的身高即便是在海猎肯塔纳野蛮人中也出类拔萃，接近三米。
    而与斯科特对垒的肯塔纳野蛮人则是正常游猎肯塔纳野蛮人身高，只有两米四、五。
    虽然身高不代表着所有，但是大部分情况下还是比较有优势的，尤其是力量方面。
    但是与斯科特对垒的这名肯塔纳野蛮人完全打破了这一点，不仅在灵敏度上有优势，力量上也丝毫不逊于。
    更别说对方展现出来的远远不止这些，对方还拥有斯科特所不具有的技巧。
    这名肯塔纳野蛮人每一拳、每一脚，都干净利落，又快又狠。
    进攻的时候，连绵不绝。
    防守的时候，密不透风。
    相比起来，斯科特就像一头空有力量的巨熊，笨拙迟钝的可笑，从头到尾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让所有肯塔纳野蛮人议论纷纷的祖灵巨人虚影，就是从这名肯塔纳野蛮人的身上冒出来。
    听周围族人的议论，普雷酋长和亚尔族长受到的震动更大。
    原本这名肯塔纳野蛮人的实力比起斯科特还有所不如的，直到对方狂喝一声祖灵附体，召唤来了祖灵虚影之后，情况方才逆转，力量、速度暴增不说，斯科特对他的攻击造成伤害也大幅度降低。
    “科隆将军，点到为止。”对方的阵营中传来一声招呼。
    “开！”场中的那名肯塔纳野蛮人暴喝一声，连架了斯科特的两拳进攻，猛然暴喝一声，一股无形力量，以其为中心，轰然爆发。
    因为进攻而力竭的斯科特，直接被这股庞大力量硬顶着退了四五步，急忙压低了下盘，才稳住身形，没有一屁股跌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斯科特首领怎么突然退回来了？难道是被他那一嗓子给震回来的？”
    “刚刚我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他是怎么做到的？”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围观的肯塔纳野蛮人又是一阵惊呼，一个个眼睛瞪的跟铜铃，完全搞不明白，作为进攻一方的斯科特，怎么一副被人一拳给震飞了的模样。
    只有极少的人感受到了空气中震荡的力量，不过这些人心中的震惊更重，因为他们同样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像他们搞不清楚，对方身后祖灵虚影究竟是什么来头一样。
    那名名为科隆的肯塔纳野蛮人趁机拉开了与斯科特的距离后，摆出了一副休战姿态，冲着他摆摆手道：“斯科特首领号称冻土草原第一勇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咱们以平手论如何？”
    “败了就是败了，为什么要以平手论？”斯科特闷声闷气的道，“冻土草原第一勇士的事情，以后也休要再提。”
    别人再震撼，也没有斯科特这位亲身经历者震撼大。
    对方难缠程度，远远超出想象，斯科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力量、速度、技巧，全在自己之上。
    更让斯科特感觉窝火的是，他感觉的出对方并没有出全力，就像对方下场前，脱掉了自己身上的铠甲、放下了武器一样，对方手中还掌握着他所不知道的底牌。
    一开始，他只是这种感觉，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直到对方用一声怒吼，将自己震退，才将那块丢失的拼图送到斯科特手中。
    斯科特刚刚一直感觉对方进攻中缺少一点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
    对方手中掌握的绝不仅仅这一个不知名能力，刚刚要是进攻或者防守过程中，突然跟上这么一个技能，自己绝对会载大跟头。
    对方自始至终都在给他留面子，只是越是这样，越让生性高傲的斯科特心中憋屈的慌。
    他堂堂前冻土草原第一勇士，什么时候需要别人让了？
    “斯科特首领不需要难过，我们刚刚进行的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科隆将军一脸认真的道，“等你得到祖灵眷顾，成为祖灵勇士后，我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祖灵眷顾？祖灵勇士？你的意思，这种能力我也可以获得？”斯科特心念一动，双目中有一股灼热火焰正在闪动，这样的力量，没人能拒绝。
    “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科隆将军趁着热乎劲头道，“我不知道你们中间有没有人认识我，呼伦部落的首领科隆，一年前我与你们并无二致，直到祖灵派人找到了我，为我开启了通往力量的大门，成为了一名为了荣耀，为了种族而战的祖灵勇士，我们今天前来，是为了引领我们的族人，走上同样荣耀之路。
    刚刚我施展的便是祖灵赋予我的力量，可以让我的速度更快，可以让我的力量更大，同时还让我拥有更强体魄，忍受更多打击。
    这仅仅是力量的一种，刚刚我施展的是祖灵战技怒吼。
    祖灵战技的数量绝对超出你们想象，可以任由你们挑选，你们看，这一招叫野蛮冲撞。
    能够让你拥有超出极限的力量和速度，别说是人，就连科雷兽都能够硬碰硬。
    这一招叫做战争践踏，能够用力量冲击波，从地面对敌人发动进攻，撼动他们的身形，趁机发动突袭进攻。
    这一招叫做……”
    科隆将军借机将刚刚不方便施展的战技，全施展了一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在祖灵圣殿的时候，大家都一起修炼祖灵战技，并没有清晰感受自己实力增长。
    等到与完全没有修炼祖灵战技的族人交手的时候，就清晰的感受出来了。
    就算是冠军骑士，也有高下之分。
    科隆将军原本属于水准平平那种。
    斯科特则属于凶名在外，用自己拳头打出来的那种。
    一开始对决，便明显体现了这一点。
    仅凭在永夜军领学习到的战斗技巧，科隆将军也扛不住斯科特凶蛮攻势。
    一个祖灵附体，便让整个局势出现了逆转。
    发现自己掌控了局势后，科隆将军就没有轻易动用战技。
    因为大部分战技里面融合了术法能量，作为补充性力量，这让他们发挥出超出自身极限的力量和速度同时，也意味着在施展过程中，他们是没有办法掌控的，到时候想留手都难。

 第六百一十二章 真?祖灵附体

    若是不慎杀伤了对方，可就不利于他们接下来的招降工作。
    科隆将军相对稳重性格和大局观，是肖恩让他迎战的另一个原因。
    没有想到科隆将军趁机来了一场即兴发挥，从那些肯塔纳野蛮人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效果非常好。
    科隆将军的兴致愈发浓郁，耍的兴起，将自己的双狼牙棒也抽了出来，当场演练起了双棒刀术。
    两根狼牙棒被舞动的虎虎生风，在其手中如同一个巨大车轮，不停旋转。
    周围那些肯塔纳野蛮人何曾见过这种架势，忍不住发出阵阵高声喝彩。
    每一个战技施展都引来一阵不可思议惊呼，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呼伦部落，我听说过这个部落，他们的首领好像确实叫科隆。”
    “咯什呢？咯什呢？我记得咯什好像就是呼伦部落出身的，快点让他来辨认一下，对方究竟是不是他曾经首领。”
    “对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这么说，这真的是祖灵赐福？”
    “刚刚你都已经看到祖灵的模样了，你还能够质疑不成？”
    “对方身上展现出来的这些东西，除了祖灵赐福，完全没有第二个解释。”
    “酋长来了，普雷酋长来了，他们是咱们中间最聪明的人，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普雷酋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普雷酋长，你告诉我们，他刚刚使用的是不是祖灵的力量？他们究竟是不是祖灵使者？”
    “普雷酋长……”
    “普雷酋长……”
    很快游猎部落的酋长普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无论是他酋长的身份，还是第一智者的名头，都让他没有办法避开这件事情。
    可问题是，这件事情，同样也不在他能够理解的范畴之内，就算那些传说故事中，也没有这种祖灵战技。
    关于祖灵护卫的传说倒是有，但是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们什么模样，也没有人清楚祖灵赐福究竟是什么样子。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普雷酋长心中无数疑问闪过，但是眼前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逃避，对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奥狄斯吩咐道：“去查一下，咱们部落中有没有呼伦部落出身的人，带他辨认一下，对方究竟是不是呼伦部落的首领，小心点，这件事情关系着咱们整个部落和种族的未来，要秘密执行。”
    “明白。”奥狄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悄悄移动脚步，从越聚越多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祖灵降临的消息，随着肯塔纳冰原的寒风，瞬间弥漫了整个部落。
    无数肯塔纳野蛮人涌了出来，想要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大围观，让事情变的更棘手。
    普雷酋长十分清楚祖灵在肯塔纳野蛮人心中的重要地位。
    刚刚科隆身上展现出来的声光效果，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对方难道是真的祖灵卫士？
    就连他的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这样的疑问。
    更别说是那些普通肯塔纳野蛮人。
    但是科隆身后站的那一群人，普雷酋长同样也看得一清二楚。
    想不注意他们实在太难了。
    这支队伍的数量并不是太大，只有一个小部落规模。
    一半是肯塔纳野蛮人，另一半则是矮小的南方人。
    最吸引普雷酋长的，便是那几十名肯塔纳野蛮人。
    对方明明拥有肯塔纳野蛮人的体魄，身上却装备着南方人特有的精良武器，那种闪光闪烁的鳞甲，即便是见识多广的普雷酋长也没见过。
    他们使用的狼牙棒，更是纯铁制造的。
    这种装备在肯塔纳野蛮人中，绝对属于不可思议的存在。
    即便是身为酋长的普雷，也不曾拥有一身，使用的还是包铁骨质武器。
    这些武器铠甲也就罢了，南方人心灵手巧，物产丰富，他们早就有所耳闻，虽然让人垂涎的直流口水，但是也可以理解。
    真正让普雷酋长侧目的是对方身上展现出来的精气神，在他们的身上，他丝毫感受不到普通肯塔纳野蛮人的那种散漫，如同一柄柄笔直标枪戳在那里。
    面对科隆身上展现出来的种种异常，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
    毫无疑问，他们似乎很清楚科隆身上的状况。
    仅仅凭这一个举动，普雷酋长就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很多东西。
    他们的目光只有在转移到前面那个年轻人身上的时候，才露出一股子掩饰不住的狂热与崇拜。
    这种目光普雷酋长并不陌生，那是见识到了自己崇拜物事物才流露出来的目光。
    普雷酋长认出了这个年轻人，正是先前主动叫停科隆和斯科特交手的人。
    难道给这些肯塔纳野蛮人造成改变的是这个年轻南方人？
    普雷酋长忍不住认真打量着这个年轻南方人。
    乍一看的时候，普雷酋长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南方人嘛。
    跨种族的相貌通常不是很敏感的。
    就像普通人看到肯塔纳野蛮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高壮，具体相貌反而有意识无意识的忽略了，将一堆肯塔纳野蛮人放一起，若是身高体型没有太大悬殊的话，八成会陷入脸盲状态，分辨他们的身份，比正常情况要难一些。
    肯塔纳野蛮人对上安迪斯人、拜伦人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除了矮小，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
    但是等到看第二眼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出对方的不同了。
    这种不同不仅单纯存在于视觉中，而是存在于感觉上。
    普雷酋长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普通南方人，而是一个披着南方人皮的危险怪兽，那种强烈危险感，远在施展祖灵附体的科隆之上。
    对方身上似乎闪现着若有若无的光晕，盯的时间越长，也就越清晰，在他的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巨大身影，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身影，普雷酋长即便是仰直了脖子，也没能看清对方真正全貌。
    就在普雷酋长盯着对方看的时候，年轻南方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向普雷酋长看来。
    与年轻南方人目光相撞的时候，普雷酋长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的锤了一锤，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在他的脑中疯狂闪烁。
    他似乎看到了宏伟不可思议的巨大殿堂。
    他似乎看到了活灵活现的巨人在练武。
    他似乎看到了无数肯塔纳野蛮人整齐划一的跟着他一起动作。
    在那群肯塔纳野蛮人中，普雷酋长似乎看到了正在演讲的科隆身影。
    “咦！”肖恩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低呼。
    “怎么了？祖灵大人。”一边的祖渊将军问道。
    “没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肖恩若有所思。
    他的回答并不全面，与其说是有趣的人，不如说是有趣的灵魂。
    他刚刚感受到了非正常视角的窥视，好似能察觉他非正常灵魂状态。
    这种事情，肖恩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并没有为此感到太大惊讶，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奇人异事，拥有一些超出常人想象的能力，对方天生就具有窥视灵魂的能力也不一定。
    对方既然在灵魂上有点独特能力，那就更方便自己做点手脚了，说不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因为相比起听到的，人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这种道理在所有人身上都是通用的。
    果不其然，从那种独特视角中抽离后，普雷酋长的脸色变幻了数下，里面混合着震惊、狂喜和担忧。
    数分钟后，普雷酋长走上前道：“贵客上门，是我们失礼了，既然同为祖灵的子民，何不到家中坐下来详谈？”
    普雷酋长并不是对科雷将军说的，而是直接走到了肖恩的身前，显然认定他才是对方真正的主事人。
    他用的也是磕磕绊绊的古安迪斯帝国语。
    “酋长用肯塔纳语便可以了，我们听的懂。”肖恩用肯塔纳野蛮人语回应道。
    “请。”普雷酋长没有勉强，重新恢复了肯塔纳野蛮人语。
    “请。”肖恩无比客气的回礼，同时对科隆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他们一上手就就向肯塔纳野蛮人展现祖灵附体，纯粹是迫不得已，只有这么做，才能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
    但是想要争取肯塔纳野蛮人高层的话，在没有与他们达成共识前，不能做的太过，否则会将他们推向永夜军领的对立面，平添不少麻烦。
    “这位是亚尔酋长。”普雷酋长第一时间向肖恩介绍了亚尔酋长的身份。
    肖恩大喜过望，笑着道：“能在这里见到亚尔酋长，当真是再好不过，咱们正好一起商讨一下关于整个肯塔纳人的未来。”
    “这位是……”亚尔酋长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自己的疑惑。
    还没等到肖恩开口，科隆将军先一步站出来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肖恩?唐?奥古斯丁，永夜军领的领主，安迪斯人和鳄族人之王，拜伦联盟世袭伯爵，同时也是咱们肯塔纳人的祖灵转世。”
    “他？祖灵转世？”
    “怎么可能？”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就算祖灵转世是真的，怎么可能转世成一个非肯塔纳野蛮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无论是普雷酋长，还是亚尔酋长，都是一脸不敢置信。
    要不是科隆将军先前展露的祖灵附体在前，他们早就当场翻脸了。
    肯塔纳野蛮人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可以想一想，要是一名肯塔纳野蛮人，或者奥丁兽人，巴巴的跑到圣以太教廷教徒面前，告诉他们，自己是真理之神转世。
    那些信徒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其送上火刑架，因为这绝对是一种亵渎。
    “两位酋长的质疑可以理解，在这之前，别人要是这么告诉我，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但是事实便是如此，无论是武技还是祖灵战技，都是祖灵大人赐予我们的。”科隆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道。
    “这么说，你也能施展祖灵附体？”普雷酋长求证道。
    “自然。”肖恩也没有废话，心念一动，术法能量涌动，一个足有十米的庞大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相比起来，这个祖灵巨人的虚影，不光体型更庞大，模样轮廓也更清晰，包括身上的铠甲和武器，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威压，有若实质的威压，让人忍不住在其面前顶礼膜拜。
    作为为肯塔纳野蛮人量身打造的信仰武器，肖恩身上的终极战技祖灵附体，与普通肯塔纳野蛮人的自然不能完全一样，尤其是在拥有充足灵魂符文供其辉煌的情况下。
    真?祖灵附体就华丽出炉了。
    若非迫不得已，肖恩不愿意打造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因为这种声光效果，都是用术法能量支撑起来的。
    在动用同等数量的灵魂符文情况下，用在这方面的灵魂符文数量越多，到时候形成战技所形成的威力也就越低。
    肖恩在塑造大众性战技的时候，优先考虑的是实用性。
    这个限制在肖恩这便是不存在的，真?祖灵附体所消耗的灵魂符文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冠军骑士的承受数量。
    其不光具有普通祖灵附体所没有的华丽声光效果，威力同样也不是普通祖灵附体所能比拟的，毕竟身体细胞部分符文化的肖恩，肉体承受能力，远在普通冠军骑士之上。
    甚至具备普通祖灵附体所没有的特殊能力，那种灵魂威压便是其一。
    这绝不仅仅是视觉冲击影响的那么简单，里面还融合了龙威术法回路，利用术法能量直接对人灵魂产生冲击和威压。
    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均是一阵失神，嘴中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肖恩打造的祖灵巨人，无懈可击，已经与肯塔纳野蛮人的传说和传承，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看到它的第一眼，就会产生一种，这就是我们信奉的祖灵模样。
    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越琢磨越确认。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现在对方已经将不可辨驳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还能够睁眼说瞎话不成？
    就算是说了，那些族人肯相信他们才成。
    肖恩仅仅维持了祖灵附体数秒钟，在造成新一轮的肯塔纳野蛮人沸腾前，将其收了起来，将对其他肯塔纳野蛮人说过一遍的理由，再次解释了一遍道：“祖灵没有选择肯塔纳人转世是为了肯塔纳人寻找新的出路，肯塔纳人这次面临的危机，并不是凭一族之力就能够解决的，必须寻求新的出路才成。
    而安迪斯人是绕不过去的坎，若是继续转世成为肯塔纳人的话，唯一能做的便是带领他们打出去，这必然是一个艰辛而又漫长的过程，在此期间，咱们将会举世皆敌，将会有无数族人战死，无数族人流离失所。
    我知道肯塔纳人并不畏惧死亡，也不畏惧挑战。
    但是比起其他种族，肯塔纳人终究数量稀少，战死一个就会少一个。
    所以，这一次祖灵转变了策略，先从安迪斯人下手，将他们转变成祖灵信徒，到时候再与肯塔纳人合二为一。”
    当谎言说无数遍的时候，谎言就不再是谎言。
    尤其是这种具有实据的谎言时，更是让人无法辩驳。

 第六百一十三章 烤科雷兽宴

    包括有着肯塔纳野蛮人第一智者名号的普雷酋长，除了相信，没有第二个选择。
    尤其是当奥狄斯寻来的科隆前部落族人，指认科隆真实身份后。
    对方的指认意味着，科隆这些肯塔纳野蛮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被对方降俘的，在一年前，他们与普通肯塔纳野蛮人并无二致。
    不管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相不相信肖恩是祖灵转世，他们都必须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款待他们。
    因为他们是打着祖灵的旗号来的，并且有数以百计的肯塔纳野蛮人，亲眼目睹了科隆身上的异状，相信以谣言的传播速度，用不了三天，整个部落就会知道这个消息。
    永远不要低估了人类的八卦心理，肯塔纳野蛮人也不例外。
    依照普雷酋长对游牧部落的控制力，他们根本无法阻止这件事情。
    在没有办法拆穿祖灵转世这个弥天大谎之前，普雷酋长不能动肖恩半根指头。
    烤全科雷兽。
    是肯塔纳野蛮人最高规格的待客宴席。
    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道菜。
    不单纯是将科雷兽扒皮后架到篝火上面烤，被掏空的科雷兽肚子里面还塞了一只小牛犊，一头黄羊，外加数只野兔和野禽，肯塔纳野蛮人相对稀少的调味品和盐巴，更是一层层的包裹。
    在肯塔纳野蛮人这边，真正昂贵的并不是各种肉食，反而是这些调味品。
    相应的这道菜做起来也异常繁琐。
    肖恩被请入普雷酋长的酋长帐篷，正常酒席已经吃了一轮的时候，烤全科雷兽的相应材料才刚刚准备齐全，刚刚架到篝火上面。
    好在这个菜是属于一边吃一边做，等做完，基本上也就吃完了，整个过程耗时十个小时以上。
    招待肖恩他们的酒水，是肯塔纳野蛮人特有的鲸骨酒。
    是用冻土草原上面特产的一种冬麦酿制而成，用鲸骨盛装而得名，并不是将鲸鱼骨头浸泡在其中。
    不过效果差不多，里面除了酒水的辛辣外，还有一股浓郁腥味。
    第一次品尝这种烈酒的肖恩，着实被其顶的不轻，明明烈酒度数不怎么高，却有点上头。
    好在普雷酋长手中这种鲸骨酒的数量明显不多，几轮下来，就见底了。
    肯塔纳野蛮人大部分时间，手中粮食都不够吃的，哪里舍得大量拿出来酿酒。
    普雷酋长手中的这点鲸骨酒，还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攒下来的！
    估计他们每喝一口，普雷酋长的心都在颤抖。
    肖恩眼见鲸骨中的烈酒已经见底，烤全科雷兽也已经滋滋冒着油花了，便主动提议道：“品尝完了普雷酋长珍藏的鲸骨酒，何不也常常我们军领出产的高山酿？”
    “这是我们的荣幸。”普雷酋长借坡下驴，他手中虽然还有一点鲸骨酒的库存，但是按照他们这个喝法，绝对支撑不到烤全科雷兽宴结束，若是到后面没酒可喝，那就有点尴尬了。
    “来，上酒。”肖恩一声令下，十桶一百公斤装的高山酿便被搬了上来。
    “全是烈酒？”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全瞪大了眼睛。
    他们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多的的烈酒摆在一起。
    这得用多少粮食才能酿造出这么多烈酒来？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若是不够还有。”肖恩笑着回答道。
    就凭他们出使队伍的规模，就算是带粮食，对肯塔纳野蛮人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所以，肖恩干脆投其所好，除了生存物资外，多余装载量全携带了便于沟通双方关系的烈酒。
    “听说南面物产丰富，没想到富裕到这种程度。”普雷酋长忍不住感叹道。
    “物产丰富只是一方面，家里面有没有余粮，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泰戈尔元帅打了一个酒嗝，神情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道，“我们安迪斯人能吃饱喝足，还是在领主大人的带领下才实现的。
    以前别说是烈酒，就算是那些淡出鸟来的果酒，也不可能放开量喝，我们军领之外，很多领地的领民都守着富的流油的土地吃土，经营可是一门大学问。
    就算给你们一片四季如春的土地，你们知道如何将他们开垦成一年两熟，乃至一年三熟的良田？
    如何施肥？如何育种，让同样土地生产出更多粮食？
    你们知道如何开矿？如何锻造？如何修路？
    不懂吧，因为我也不懂。
    但是我们领主大人懂啊！
    嘿嘿，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
    因为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我拥有自己城寨的时候，领主大人还没有断奶呢！
    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能用年龄来衡量的。
    占领一片土地是一码事，治理又是另一码事。
    我自己的城寨统治了将近二十年，也没有感觉有多大变化，我们军领仅仅成立了十五年不到，却一天一个样子，每天醒来，我都忍不住要问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直到有一天我想通了，我只需要做我自己擅长的事情——带兵打仗。
    剩下的事情交给领主大人便可以了。
    普雷酋长、亚尔酋长，现在有一个全新机会摆在你们面前。
    只要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不光改变你们自己的命运，还改变你们族人的命运。
    到时候吃饱穿暖，只是最基本的。
    我是粗人，不知道如何描述美好的未来，那就引用我们领主大人的原话。
    我们治下的所有领民，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顶，出有衣弊体，病有药可医，饿有粮果腹。
    这原本只是领主大人的梦想，现在是我们所有永夜人的梦想和目标。”
    泰戈尔并不是那种擅长演讲的人，这番长篇大论，明显是酒后话多，加上肯塔纳野蛮人话属于临时恶补，有些磕磕绊绊。
    但是主题意思，还是表达了一个七七八八。
    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直接回话，他们心中显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怎么可能因为对方展现出来的一个祖灵战技，和几句话就彻底降俘。
    若是事情真这么简单的话，肖恩就不会拖到现在，当初直接带一个使者队伍进入肯塔纳冰原便可以了。
    亚尔酋长站起身，走上前去，将一桶高山酿打开，闻着浓郁酒香，大笑道：“好酒，既然酒水这么充足，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像先前那么拘谨了，直接换大碗吧，我这辈子还没尝过烈酒放开量喝的滋味呢！”
    “换大碗，当然要换大碗，让我们尝尝来自高山中的美酒。”普雷酋长也大笑着附和道。
    “好酒，果然好酒，普雷酋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和人家带来的烈酒一比，你的鲸骨酒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幸好咱们是先喝的鲸骨酒，若是先喝这种高山酿的话，你的鲸骨酒可就没有办法入口了。”亚尔酋长对于高山酿赞誉有加，同时挖苦普雷酋长道。
    普雷酋长也走上前来，尝了一口来自永夜军领的烈酒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亚尔酋长实在太给我留面子了，和人家的烈酒一比，我的鲸骨酒就是科雷兽尿，以后估计再也下下不了口了。”
    “两位酋长不用如此贬低自己，你们的鲸骨酒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只是生产工艺上面，还有改进的余地，要是酒精度能够再提纯一些，说不定口感和味道或许大有改进。”肖恩笑着道，“我们之所以带烈酒来，可不是为了将你们比下去的，肯塔纳冰原植被稀少，粮食更稀少，根本没有余粮酿制烈酒，没有必要拿自己稀缺不擅长的东西与我们比。”
    “领主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来，烤科雷兽好了，这个可就属于我们肯塔纳人的特色了，就算你以前吃过，但是肯定与我们在冰原上面烤出来的味道不同。”普雷酋长掏出自己随身切肉刀，将科雷兽脖颈上面那一块肉切了下来，送到了肖恩的盘中。
    第二块肉则稍微下一点，送到了亚尔酋长的盘中。
    第三块肉则是送到了泰戈尔元帅盘中。
    普雷酋长一连切了十块，将在坐的人分了一个遍，才算完事。
    很显然，这是肯塔纳人特有的一种待客礼仪。
    在这个过程中，也展现出了普雷酋长的老辣，分肉顺序，不敢说面面俱到，却已经将永夜军领为首几名冠军骑士身份高下，给摸了一个七七八八。
    放到肖恩盘中的那一块烤科雷兽肉，足有三四斤重。
    由于温度问题，从外到里，分了好几层。
    最外面薄薄一层有一两分焦黑，这是有点熟过头了。
    第二层的颜色则最为纯正，偏焦黄，有九成熟。
    第三层火候略差，颜色类似于清炒，有七八分熟。
    第四层，也是最后一层，还带着几分肉原先的红色，有五六成熟的样子。
    对于吃非全熟的食物，肖恩素来不怎么敏感。
    不仅因为饮食问题，还因为寄生虫问题。
    不过对科雷兽，尤其是来自肯塔纳冰原上，土生土长的科雷兽，完全没有这方面顾虑。
    它们身体中的寄生虫种类十分稀少，因为外部环境的常年低温，导致各种昆虫病菌没有办法在这种外部环境生存，缺少最基本传播媒介，寄生虫卵一旦到了体外，一场超低温就能够将它们杀死个七七八八。
    见普雷酋长的分肉仪式结束后，肖恩方才举起自己的切肉刀，问道：“这个吃起来的时候，有没有讲究？”
    “能有什么讲究？只要用嘴吃进肚子里就成。”亚尔酋长已经先一步动手了，切肉刀一割，便从上面切下了一块两三两重的肉块，丢入了嘴中，咀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让人禁不住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品尝肉的味道，直接囫囵吞咽下去，剩下的工作交给自己的肠胃，整个就是一人型科雷兽。
    “确实没有什么讲究。”普雷酋长笑着道，“不过我也不建议效仿亚尔酋长的这种吃法，因为这么做不仅暴殄天物，还容易噎着，像这样竖着切成薄片，慢慢品味更佳。”
    肖恩点点头，有样学样，切了一块，丢入了嘴中，慢慢的咀嚼了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一亮。
    一块肉中，他品味出了四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最外面那层有烤焦肉的那种酥脆。
    次一层则是纯正纸上烤肉相仿。
    次二层则是炒肉的香味。
    最里面那一层则带着原汁原味的肉香，嚼起来最有劲头。
    四种味道在嘴中混合，绽放出一种独特味道，最终形成了一个形容词：“好吃。”
    “如此美食，值得我们共饮一杯。”肖恩冲着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远远举杯道，“我敬两位酋长一杯。”
    “好！”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毫不推辞的举杯，一饮而尽，忍不住再次感叹道，“好酒，真是好酒，这种好酒才能够配上这道大菜。”
    “这道菜的味道绝伦，但是依旧感觉少点东西，尤其是吃多了容易油腻。”肖恩笑着道，“正好我们带来的食材还有一点，若是两位酋长不介意的话，我让他们送一点上来尝尝。”
    “唔，领主大人还带了什么宝贝？一起拿出来尝尝。”普雷酋长用一种期待的语气道。
    他倒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肖恩所说的食材，很快便被送了上来，以小碟的形式送到了每个人面前。
    食材不仅不复杂，相反质朴的可以。
    一碟如细沙一样细碎的雪白细盐。
    一捆绿油油，如同刚采摘下来的大叶蔬菜。
    就这两样东西，让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一众在内的肯塔纳野蛮人双眼直冒绿光。
    这两样普通东西，绝对是他们最稀缺物资。
    肯塔纳冰原虽然有一面临海，但是一年中有一半以上时间冰封，气温低下，根本没有晒盐的条件。
    吃的盐，多数是取暖时候，顺便熬煮出来的，因为缺乏基本过滤手段，这种盐不仅颜色斑驳，味道古怪，还不能多吃。
    食盐匮乏，是他们的毛发显的茂盛的另一个原因。
    像这么纯正的细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蔬菜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一年中吃到的机会也就那么短短三四个月，平时有点干货，就已经是难得享受了。
    他们上一次吃绿色，已经是四个多月以前了。
    杂食性生物和肉食性动物最大不同，他们没有办法依靠单一一种食物，获取维持身体内在平衡养分，单一吃某种食物时间长了，会对身体功能造成损害。
    见到他们身体所需要的食物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的释放信号，进一步增强这种苛求。
    肖恩又切了一块尝尝烤科雷兽肉条，在上面撒上了一点细盐，用绿油油的蔬菜一包裹，方才送入嘴中，仅仅咀嚼了数下，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一边吃一边对其他人道：“你们也试试这个方法，和我想的一样，细盐会进一步强化肉的滋味，蔬菜则会进一步中和烤肉油腻，味道刚刚好，这种名为生菜的蔬菜，是专门为了生吃而培育出来的，清脆可口，这个时节，其他领地也是见不到的，只有我们军领利用天然地形改造出来的地热房才有的出产。”
    其他人忍不住有样学样，效仿起了肖恩的吃法。
    就连亚尔酋长，也是一改先前那种饕餮吃法，情不自禁的多咀嚼了一会，因为那种烤肉与蔬菜混合的香味，让他忍不住下咽。
    他们连酒都忘记喝了，直到将自己面前那块肉一扫而光。

 第六百一十四章 软硬兼施

    普雷酋长方才发出满足叹息道：“这才是烤科雷兽真正吃法，有了这种吃法后，以前那种吃法，可就没有办法满足了。”
    “只要你们想，这种吃法就能够维持下去。”肖恩意有所指的道。
    “领主大人就说说你的打算，假如，我说假如，所有肯塔纳人都尊你为王的话……”
    还没等到普雷酋长将话说完，斯科特忍不住先跳了出来，高声道：“不可能！肯塔纳人怎么可能拥护一名非肯塔纳人为王？我绝对不认可这件事情……”
    “斯科特，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乱说话，就给我滚出去。”普雷酋长的声调虽然不高，但是话语中流露着一股子不容置疑。
    “斯科特首领稍安勿躁，普雷酋长刚刚已经说了是假如，我们正在探讨这个问题！”亚尔酋长在一边安抚道，“祖灵附体不能无视，肯塔纳人的传统同样也不能丢，若是将咱们的传统全部丢光的话，肯塔纳人就不再是肯塔纳人了。”
    亚尔酋长明面上是在安抚斯科特首领，实际上，话是说给普雷酋长和肖恩听的。
    “这个自然。”普雷酋长赞同的点点头道，“若是领主大人真的想要成为肯塔纳人的王的话，必须遵循我们的传统，接受我们肯塔纳人的考验才成。”
    “成为你们的王，需要怎样的传统？”泰戈尔元帅好奇的问道。
    “这是一个传说中的考验，到现在还没有听说几个人达成。”回答泰戈尔元帅的不是普雷酋长或者亚尔酋长，而是科隆将军，“这份考验一共分为三步。”
    “第一步是猎鲸，不能借助他人力量，凭借一己之力，猎杀一头巨鲸，证明自己的能力，才有资格进行第二步。”
    “第二步是荣耀之战，所有肯塔纳人均有资格向其发起荣耀之战，只有赢得了所有人，只有最强大、最勇武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肯塔纳人的王。”
    “第三步，那就是持有肯塔纳人的传承武器祖灵之矛，原本这是最简单的一步，现在则变成了最艰难的一步，因为祖灵之矛已经遗失数百年，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在哪里，所以，肯塔纳人的王，一直是一个传说。”
    “这不是刻意刁难人吗？”泰戈尔元帅瞪大了眼睛道，“前面两件事情，就够不合理，够不公平了，我先前说了，能打和治理好一片领地，一个国家，完全是两码事情！这个暂且不说，这最后一件就属于扯淡，你们明明知道那个祖灵之矛已经遗失了，还将这个当成条件？冰原这么大，到哪里寻找一件只知道名字，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武器去？”
    “传统就是传统，不能随意改变。”普雷酋长、亚尔酋长异口同声的道。
    就连科隆将军和祖渊将军，也附和的点点头道：“没错，传统就是传统，怎么能随意改变？”
    这个强悍理由，将泰戈尔元帅差点噎死，很显然肯塔纳野蛮人的风俗观念便是如此。
    泰戈尔元帅也是磨练出来了，眼睛一转，问道：“你们如何分辨祖灵之矛就是你们要寻找的祖灵之矛？你们刚刚也说了，这件武器已经遗失了数百年，我们随便找一件长矛，就可以称之为祖灵之矛！”
    “祖灵之矛拥有神奇威力，绝对不能够冒充的。”普雷酋长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只要见到它，我们就能够辨认出它，哪怕我们从来不曾见过它。”
    这种迷之自信，又让泰戈尔元帅一阵无语。
    泰戈尔元帅知道自己有时候会犯蛮横不讲理的病，但是跟他们一比，他发现自己差的实在太远了。
    没等泰戈尔元帅继续反驳他们，肖恩反而十分痛快的点点头道：“若是这是你们的条件的话，我答应。”
    肖恩的爽快，反倒是让所有人一愣。
    难道说他知道祖灵之矛的下落不成？
    这些肯塔纳野蛮人顿时一阵激动。
    传说中，祖灵之矛可是拥有神鬼莫测的能力，执掌他，将会直接与祖灵对话。
    咦！
    好像有哪里不对。
    对方好像就自称祖灵转世。
    若是如此的话，他们寻找祖灵之矛又有什么意义？
    验证！
    没错，是验证！
    正好用这种方法验证他这个祖灵转世究竟是不是真的！
    对常人来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祖灵转世来说，并不是问题！
    毕竟他们中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也说不定。
    好像也不对啊。
    他们什么时候说，这就是他们的条件了？
    一切都是假设，他们还没有完全应承下来。
    可问题是，对方真的有能力完成这一切呢？！
    他们好像也必须遵循传统！
    普雷酋长与亚尔酋长对望一眼，似乎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个对手不同于以往，一举一动中，都带有某种深意，准备的周全程度，又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空有力气，却不知道怎么施展出来。
    因为他们现在与之较劲的，是自己的信仰与传统。
    偏偏肯塔纳野蛮人又是一个很固执的种族。
    有时候两位酋长都难以转个弯来，更别说是普通族人。
    普雷酋长板着脸道：“王之考验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还请领主大人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我尊重肯塔纳人的风俗和习惯，这一点是基本原则，无论我是否能成为肯塔纳人的王，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肖恩对此显然早有准备，有条不紊的回答道，“肯塔纳冰原将会作为永夜军领之外的独立自治领，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可以保持原来的生活模式，没有人会干涉你们。”
    “没有赋税？”普雷酋长满脸疑惑，他实在搞不清楚，对方统治肯塔纳人的意义所在。
    “没有赋税，但是有兵役，原则上，适龄肯塔纳人应当入伍服役。”肖恩回答道，“作为回报，永夜军领对肯塔纳自治领有援助之责，尤其是在这种大灾难面前，确保不会有肯塔纳人无助的死去。
    这并不是全部，只针对那些不肯离开肯塔纳冰原的人，在我看来，肯塔纳冰原并不是生人养人的沃土，只要你们肯加入永夜军领，你们将会拥有更多选择。
    你们若是想耕种，无论是安迪斯盆地，还是朵瑙平原，我们都拥有足够的土地。
    你们若是想狩猎，物产丰富的安迪斯山脉将会是更佳去处。
    你们若是想放牧，我们拥有属于自己的草原，我有理由相信，这片草原将会以极快的速度扩张。
    你们若是想捕鱼，永夜军领拥有自己的造船厂，我们正在打造自己的大型船队，对周边海域展开探索，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在肯塔纳冰原外面的海域见到他们的身影。
    你们若是想要成为学者，我们军领拥有自己的两座学院，数以万记的学士，不仅教授各种军事知识，还教授各行各业的理论知识，可以成为各行各业的顶级人才。
    只要走出去了，你们将会面对更多姿多彩的世界，拥有更多选择，想要成为自己梦想中成为的人。
    若是你们对肯塔纳冰原的生活还有所怀念，就将这里当成度假、试炼之地，有功夫就到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将那些需要磨砺的年轻人送到这里，让他们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威力，磨砺一下自己的意志，我相信这将会是另一份截然不同的感觉。”
    肖恩的声调并不是特别高，却拥有着独特魅力，将在场所有人引入了他所描述的那个世界中。
    见识到了一个更多姿多彩的世界，拥有更多原本在梦中都不曾拥有的选择。
    肯塔纳人猎人！
    肯塔纳人农夫！
    肯塔纳人工匠！
    肯塔纳人学者！
    那将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而一切似乎触手可得，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点点头。
    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吗？
    就怕这一切只是对方引诱他们上钩的空口许诺，一旦他们放下戒心，等待他们将会是被奴役的悲惨命运。
    肯塔纳野蛮人一众高层的神情不停变幻，显然并不完全相信肖恩所描述的景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就算是说再多，也不如你们亲自到我们军领中走一走，看一看，但是你们现在的状况显然不允许，你们固执己见的时间越长，将会有越多的肯塔纳人因为饥寒而死，只有你们接受了我们的提议，我才有理由动员我领地中的领民，将大量救援物资运输上来。
    不要打歪主意。
    我承认肯塔纳人的勇武冠绝天下，但是我们永夜军领也不是好欺负的。
    光是祖灵军团，我们就拥有近万人。
    七支精锐军团，已经在东峦完成了集结，都是敢战之士，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和族人，他们同样不惜自己的生命和热血。
    拥有战技的他们，即便是个人战斗力也丝毫不逊于肯塔纳勇士。
    更何况，我们还拥有兵甲之利，地理优势。
    你们大规模进攻结果，只会在城墙下面撞的头破血流，让双方的鲜血白流。
    等你们在我们的城池下面元气大伤的时候，也将会是我们全面反攻的一刻。
    那个时候，双方已经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就算是我，也很难压制士兵的情绪。
    再想出现我描述中的那种生活，可就要难上加难了。”
    向他们描绘出美好的未来后，肖恩又将另一个选择将会面的情况，赤裸裸的剖析到了他们面前。
    就连永夜军领的军事实力都没有隐瞒。
    想要让他们按照自己铺设的路走，就得将他们所有的路都堵死，让他们别无选择。
    武力震慑，同样必不可少，这是最根本底气所在。
    若是没有这一点作保，永夜军领根本不敢在肯塔纳野蛮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富足，因为那纯粹是找打。
    “嗤！”安静了有一会的斯科特，此刻按耐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冷笑。
    “斯科特首领是在质疑我们军队的数量，还是士兵的战斗力？”肖恩并没有恼怒，而是十分平和的反问道。
    斯科特扫了自己父亲一眼，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制止，方才回答道：“我先前败给的，依旧是我们肯塔纳人，你说你们安迪斯人有媲美我们肯塔纳人的武力，我却是不信的！”
    对方的回答，并没有出乎肖恩的意料，点点头道；“泰戈尔元帅，有没有兴致活动活动手脚？”
    “哈哈……早就等你们这句话很久了，现在是酒喝了三分，饭吃了个半饱，正是活动手脚的最佳时机。”泰戈尔元帅站了起来，向斯科特投去了挑衅一睹，“有没有胆量打一场？”
    斯科特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走到了中间的空地处，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泰戈尔元帅的挑衅。
    肯塔纳人就没有不敢应战的孬种。
    泰戈尔元帅将军刀和将军铠解了下来，随手扔给了身后的侍从，方才走入场中道：“老子不占你这方面的便宜，省的到时候我赢了，你们又会拿这个说事情。”
    “你敢轻视我？”斯科特怒吼一声，抡着蒲扇一样的大掌，率先向泰戈尔元帅发动了进攻。
    “吃我一记，猛虎出击！”泰戈尔元帅同样也不甘示弱，整个人以超高速冲向了斯科特。
    泰戈尔元帅叫的名字威武，实际上就是冲锋战技。
    他虽然解下了战刀和铠甲，却没有不用战技与斯科特玩纯粹肉体肉搏的意思。
    那是傻缺行为，双方种族不一样，肉体极限不相同，放弃自己最大的底牌，那就纯粹是找锤。
    就连卸下甲胄，也是看似鲁莽，实际精明的行为。
    肯塔纳野蛮人力量凶蛮，一旦被他们锤实了，通常是直接震荡内脏的，甲胄的防护效果相对有限，反而会降低自己的速度。
    最明智选择，充分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根本不给对方打到自己的机会。
    实在避无可避，还有防护战技撑着！
    果不其然，等到下场后。
    泰戈尔元帅根本不与对方硬碰硬。
    冲锋战技也是虚晃一枪，用以拉近与斯科特之间的距离。
    然后像一只敏捷的猴子，围着斯科特直打转，有机会便出两拳，多数是冲着对方的大腿根去的。
    这个攻击位置非常刁钻，既不容易防守，还能给斯科特带来直接负面影响。
    让他本身就不灵敏的身法，变的更迟缓。
    斯科特怒吼连连；“卑鄙的家伙，有本事像男人一样，正面较量！”
    泰戈尔元帅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以为我脑子被冻坏了吗？和你们肯塔纳人比拼力量，咱们两个不用对打了，直接掰手腕定胜负得了，有本事你追上我再说！”
    “混蛋！”斯科特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因为泰戈尔元帅说的非常有道理。
    力量只是战斗中的一部分，抓不到别人，可不能怨别人，只能怨自己能力不济。
    肯塔纳人优势明显，劣势同样明显，现在被人家逮着痛脚狂扁，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自始至终，泰戈尔元帅连英灵附体都没有开，当他将斯科特的双腿锤的一瘸一拐，身形严重走形的时候，胜负已经一目了然。
    泰戈尔元帅并没有因此而收手。
    稍稍的拉开一点与斯科特之间的距离，狂吼一声，启动了终极战技英灵附体。
    然后悍勇的冲上去，不再利用速度方面优势戏耍斯科特，一边与其正面展开了对攻，一边嚷嚷道：“你不是想要正面较量吗？如你所愿，我就给你正面较量！”

 第六百一十五章 欲速不达

    “来得好！”斯科特也是大声咆哮，心中被挑衅而积累的愤怒，远远超过泰戈尔元帅开启英灵附体时的那种震撼，挥舞着大拳头冲了上去。
    砰！砰！砰！
    两人是拳拳到肉，现在较量的不光是两人的力量，还有两人扛击打能力。
    两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斯科特比泰戈尔元帅高了大半米，居高临下，拳拳都是冲着泰戈尔元帅的上半身去的，尤其是脑袋，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力量绝对惊人，开石裂土，绝对不是吹的。
    哪怕是泰戈尔元帅英灵附体时，有额外的术法能量护罩加身，也不敢用自己的脑袋吃对方一记重拳，若是被一拳击晕，他先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要么用灵动身体，躲开了脑袋正面，要么就是用胳膊，正面硬架一下。
    只要吃全了斯科特一拳，泰戈尔元帅的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的摇摆不止，很多时候甚至不得不用后退的方式，卸去一部分蛮力。
    泰戈尔元帅的攻击目标，依旧集中在斯科特的大腿和腹部，谁让他最佳出拳位置就是这里呢，难不成还要他跳起来打对方的肩膀不成？
    那么做纯粹是找死，跳到空中给斯科特当靶子，对方的一套乱舞组合拳，就能要了他的半条命。
    启动英灵附体的泰戈尔元帅，力量上面丝毫不逊于斯科特，
    若是吃他一拳，斯科特同样也会痛的肌肉乱颤。
    更要命的是，泰戈尔元帅的拳头，对准的是同一个地方，第一拳还没有消化，第二拳、第三拳又到了。
    最后疼的整个人的脸型都扭曲了，只能用大声咆哮来掩盖。
    “好！泰戈尔元帅果然是明白人，已经领悟了武力震慑的精髓。”泰戈尔元帅启动英灵附体，与斯科特展开对攻的时候，肖恩心中暗暗叫好。
    别看泰戈尔元帅平时一副心直嘴快的直炮筒子模样，实际粗中有细，有着自己的算盘和智慧。
    他先用战技加游斗的方式，向肯塔纳野蛮人展示，他们安迪斯人有击败他们的手段。
    然后再用英灵附体的模式，告诉他们，就算是正面对垒，他们同样也不惧肯塔纳野蛮人。
    想要让这些性子倔强、认死理的家伙折服，还得正面击溃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才成。
    “怎么可能？安迪斯人身上怎么会拥有祖灵附体？”
    “他为什么也拥有祖灵附体？”
    “你在骗我们？”
    泰戈尔元帅启动英灵附体的那一刻，普雷酋长、亚尔酋长一众肯塔纳野蛮人首领纷纷站了起来，又惊又怒。
    就在不久前，肖恩他们告诉他，这种技能是祖灵附体，是祖灵赐福。
    虽然对肖恩是祖灵转世这件事情，他们还将信将疑，对于祖灵附体是祖灵赐福，他们却深信不疑。
    因为无论是从其展现出来的能力，还是声光效果，都无比贴近传说中的情形。
    除了祖灵赐福，他们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理由解释。
    他们还以为这是肯塔纳野蛮人独有的东西呢！
    现在一转头，一名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安迪斯人，也跟着施展出了相同技能。
    自然让他们接受无能。
    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不仅仅是肯塔纳人的祖灵，同时还是安迪斯人的王，他们拥护我，效忠我，我自然要给予他们赐福。”肖恩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话外之音十分明显。
    拥护我，效忠我，便能得到我的赐福，这件事情是不分种族的，反之亦然。
    若是不肯拥护效忠于我，哪怕你们是肯塔纳野蛮人，也休想得到我的赐福。
    眼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肖恩主动出面叫停道：“泰戈尔元帅，可以了。”
    “猛虎出击！”
    泰戈尔元帅一个冲锋，钻到了对方身前，半弓着身子，扛起了他的一条大腿，狂冲出去了四五米，猛然将失去平衡的斯科特甩到在地。
    然后无比灵动的蹿出了十几米，拉开双方的距离后，方才对着斯科特笑嘻嘻道：“咱们以平手论如何？”
    “混蛋！”斯科特气的连连捶地。
    永夜军领出来的人怎么都一个鸟样？
    他们是故意来恶心他的吗？
    先前科隆是以这种不上不下的方式结束战斗。
    现在泰戈尔元帅也是如此，最后还来一句，以平手论。
    这已经不是在抽他的脸，而是用鞋底抽。
    他斯科特还没有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只能闷声闷气的道；“败了就是败了，何来平局一说？”
    “斯科特首领果然豪爽，若是你觉得打的不爽，咱们再以烈酒决胜负如何？”泰戈尔元帅主动走上前去，做出了拉斯科特起来的姿势。
    斯科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泰戈尔元帅的好意，磨着牙根，红着眼道：“好，我还不信祖灵赐福，还能增加你的酒量不成。”
    “等下试试就知道了。”泰戈尔元帅嘿嘿一笑，并没有争辩的意思。
    斯科特站起身后，便甩掉了泰戈尔元帅要搀扶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自己的席位。
    肖恩对脸色依旧十分难堪的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道：“仅仅是巅峰武力对垒，并不能代表一座领地的真实实力，毕竟作为战争主体得是那些普通士兵，若是你们还不肯相信我们军领的军事实力，明天可以挑选五十名肯塔纳勇士，与我带来的这五十名安迪斯人护卫正面打一场。”
    与亚尔酋长对望了一眼，普雷酋长摇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相信领主大人带来的都是精锐。”
    普雷酋长的言外之意十分明显，永夜军领的士兵，并不是所有的都像他带来的这么精锐。
    普雷酋长发现，他们自始至终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若是继续按照对方的步调走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对方既然敢提出来，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要是他带来的这些士兵中，都拥有施展类似祖灵附体的技能，到时候仅凭这一下冲击，就能让肯塔纳野蛮人乱了手脚，更别说是打了。
    在没有解决祖灵在肯塔纳野蛮人中影响力这个问题前，普通肯塔纳野蛮人不仅没有办法与他们对阵，最好是离他们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这对于我们肯塔纳人来说，是决定命运，决定生死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轻易下决断，领主大人何不给我们一点考虑时间？接下来的时间，咱们只痛痛快快的享受美酒美食？”亚尔酋长建议道。
    “好！接下来，咱们只喝酒吃菜，不谈正事，谁要是犯规，罚酒一杯。”肖恩笑着点头应承。
    很多事情，欲速不达。
    今天他们已经给肯塔纳野蛮人带来了太大冲击，施展了太大压力，他们都没有来得及思索和消化，关于祖灵来了的消息，在肯塔纳野蛮人中还没有彻底传播开，给他们的高层带来的压力还没有达到极致。
    肖恩他们这次大张旗鼓的来，做的两手准备。
    若是能搞定肯塔纳野蛮人首领，带领他们，举族接受永夜军领的兼并，那是皆大欢喜。
    若是肯塔纳野蛮人统治阶层固执己见，死守着手中那一点权利不肯放手的话，他们便会该走普通肯塔纳野蛮人路线，以下克上，将整个肯塔纳野蛮人都搅的不安生。
    一面用强大武力压制着他们，一面用信仰武器侵蚀转化他们。
    只是如此一来，双方必然会扯入战争中，不仅会造成双方的大量伤亡，同时还会埋下仇恨种子，不利于永夜军领未来统治。
    “有一点我必须纠正领主大人，你这属于奖罚不分！若是自罚一杯的话，岂不是让他多喝一轮？到时候可就抢着犯规了！应该罚犯规者少喝一轮才是。”普雷酋长一脸认真的纠正道。
    “没错，应该是罚犯规的人少喝一杯，这才公平。”
    “哈哈……不能让犯规的人占便宜才是。”
    “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呢！不要借着斗酒的名义多喝，你们准备将所有的酒都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吗？想比拼能喝，拿凉水比去。”
    其他人也是一阵赞同附和，甚至有人对进入拼酒状态的泰戈尔元帅和斯科特一阵抨击。
    物以稀为贵。
    肖恩他们一行人带来的烈酒数量再多，那也是有限的，架不住他们这种大碗饕餮，就在这一会的功夫，他们已经连喝了两桶。
    这可是整整两百公斤。
    换成正常人的话，早就放翻一个百人卫了。
    但是到了他们这里，却不过是一个个面色红润，浑身大汗淋漓，头顶就像在冒蒸汽一样，正在兴头上。
    很显然身体机能火力全开，将其分解成水分排出体外。
    按照他们目前的喝法，肖恩刚刚命人送上来的这十桶够不够还是个问题！
    肖恩刚刚按照正常人思维的罚酒，自然属于颠倒的。
    “刚刚是我想错了，我自罚少喝一轮。”肖恩哈哈笑着主动认错道，“有酒有肉，岂能没歌没舞？祖渊将军，先前在暴风雪夜，我们可是没有尽兴，要不要来一段战舞助兴？”
    “若是你们不嫌弃，我自然愿意。”祖渊将军毫不推辞的道。
    “我愿意为祖渊将军擂鼓助兴。”普雷酋长紧跟着提议道，“奥狄斯，将我的战鼓取来。”
    “马上，父亲。”奥狄斯领命道。
    很快肯塔纳冰原上，响起了肯塔纳野蛮人特有的战鼓和嘹亮战歌，祖渊将军在篝火面前起舞。
    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是武技套路，只是节奏感更强一些，带有几分夸张表演成分。
    这场迎宾宴，通宵达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烤科雷兽尽数吃完才算完事，十桶烈酒也被他们喝了八桶。
    这绝对是肖恩有生以来，参加过的持续时间最长、喝酒量最大的宴会，平均每人饮酒量达到了恐怖的五十公斤。
    这种喝法，就凭他们冠军骑士的强大体质，也有点扛不住。
    喝到最后，明显有点喝不动了，开始出现了正常喝酒应有的模样。
    这让肖恩打定主意，以后这种无节制的酒宴，能不开就不开，太耗酒了。
    即便是在永夜军领，这种高度烈酒，也属于限制供应的奢侈品。
    肖恩他们并没有居住普雷酋长他们安排的营帐，而是在他们的营地中，圈出了一块营地，自行安营扎寨，用的是军营架势。
    显然肖恩他们没到完全信任普雷酋长他们的程度。
    迎宾宴会虽然散了，但是普雷酋长他们一众肯塔纳野蛮人并没有散去。
    “酋长，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咱们真的要接受一名安迪斯人是我们的祖灵不成？”
    “可他们那种祖灵附体做不了假。”
    “你还真相信他就是祖灵转世不成？”
    “我们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族人信不信，要是大多数族人都站到他那边去了，咱们怎么办？难道要向着同族人举刀不成？”
    “有没有办法戳穿他的谎言？”
    “难，实在是太难了，除非真正的祖灵转世。”
    “问题是，你如何肯定，他就一定不是祖灵转世呢！”
    “两位酋长，你们倒是说话啊，我们应该怎么做？是打、是降、是和，总要给我们一个准确答复吧？”
    “实在不成，就将他们全干掉，他们应该是他们军领的精锐，只要干掉了他们，说不定会直接伤了他们的根本。”
    “你得有干掉他们的能力才成，别看他们数量不多，但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再加上祖灵附体，估计都拥有勇士的实力！想拦住上百名勇士，有点痴心妄想！”
    “谁也不清楚那名领主的实力，他召唤出来的祖灵，可远比其他人的还要雄壮，先前喝酒的时候，他可一点都不比咱们少喝。”
    “你的意思是，他也拥有勇士的实力？不可能吧，他这么年轻，在他这个岁数，就算是肯塔纳人，也很难成为一名勇士！”
    “但是除了这个，没办法解释他展现出来的与众不同！”
    肯塔纳野蛮人的统治阶层七嘴八舌的议论，始终拿不出统一意见来。
    眼前这个局着实难破，即便是始作俑者肖恩，也没有良策。
    肯塔纳野蛮人现在面临的情况与拜伦联盟面临的，何其相似。
    肯塔纳野蛮人的情况更恶劣一些，至少拜伦联盟不用面临饥寒，分崩离析的局面。
    “我决定亲自前往永夜军领看一看。”普雷酋长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整个营帐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普雷酋长。
    紧接着整个营帐都沸腾了。
    “酋长，不可，这实在太危险了，谁知道那些安迪斯人安的什么心，会不会将酋长扣下来当人质。”
    “酋长怎么能亲自涉险？这件事情，就算是要去，也应该我们前去才是。”
    “酋长这个主意好，直指整个问题的核心，若是能够确定永夜军领真的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强大的话，不管他是假祖灵还是真祖灵，咱们都奉他为祖灵又有何妨？只要他能带领我们度过这次危机，若是他们只是虚张声势，那就直接挥兵打过去，只要将他们踏个稀巴烂，他们关于祖灵的谎言不攻自破。”
    “他们若是将酋长扣下，以他的性命作为威胁怎么办？”
    “若是他们真的这么做的话，说明他们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弱小，直接挥兵打过去就是了，相信酋长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比起整个种族生死存亡，个人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到时候被扣下的又不是你！”
    “我非常愿意代替酋长执行这个任务，问题是我的身份不够，到时候对方不见的应允。”
    肯塔纳野蛮人众首领的意见呈现两极分化。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为了种族传承和延续

    一方极力阻止此事，认为普雷酋长是以身涉险，容易被永夜军领扣下作为要挟，这一派主要由普雷酋长的儿孙至亲组成，在他们心目中，普雷酋长的安危在整个部落之上。
    一方则赞同这个意见，认为找到了事情真正关键。
    他们迟迟决意不下，对方打着祖灵的名号前来只是其一。
    真正关键，是他们摸不清永夜军领底细，下不了决断。
    “你们不用再争了，我意已决。”普雷酋长重重的挥了一下手道，“迪克首领说的没错，比起整个种族生死存亡，我的个人生死又算得上什么？咱们拖得时间越长，将会让越多的族人步入绝境，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除非你们还有更好的主意。”
    普雷酋长的反问，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若是他们有解决方法的话，早就拿出来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父亲走了，部落怎么办？交给谁来负责？”斯科特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问题。
    “斯科特，部落的重任就要落在你身上了，但是一切要以亚尔酋长为首，从此时此刻起，我们两个部落正式合二为一，我们为了部落和族人的生存而战。”普雷酋长对着亚尔酋长郑重其事的道，“真正的重任要落到你身上了。”
    “父亲……”
    “普雷酋长……”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显然普雷酋长的这个决断实在太过出人意料。
    普雷酋长将游猎部落交给斯科特，于公于私都属于正常现象，他即是普雷酋长的儿子，又是游牧部落的第一勇士，最近一年跟随普雷酋长，已经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但是将亚尔酋长摆到斯科特上面，那就超乎想象了。
    他当真要大公无私到，为了整个肯塔纳野蛮人而抛弃所有。
    一直处于旁听状态的亚尔酋长，此刻忍不住抬起头道：“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
    “还有另一个选择？”普雷酋长问道。
    “什么选择？快点说。”斯科特一脸惊喜问道。
    “那就是普雷酋长留下，由我前去确认安迪斯人的真实状况。”亚尔酋长摆摆手，制止了普雷酋长的分辩，“这种为了整个部落、整个种族的事情，我可不能让普雷酋长全抢了，否则以后我怎么有脸与酋长争夺王的位子？若是安迪斯人只是虚张声势，到时候还需要酋长主持战事，这种大规模战事，一个能够顾全大局的聪明头脑，远要比个人武力要重要的多，我只恳求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亚尔酋长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斯科特率先跳出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此刻他对亚尔酋长大为改观。
    “亚尔酋长请说。”普雷酋长也跟着问道。
    “我只恳求普雷酋长对曾经跟随过我的族人，一视同仁，他们只是为了挣扎着活命而已。”亚尔酋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普雷酋长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这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说不定情况没糟糕到那种程度，从对方表现出来的言行和面相看，这位肖恩领主并不是残暴的人。
    咱们先前对永夜军领心存敌视，那是因为咱们认为他们明里暗里搞两套，明里面安抚咱们，暗中在干卑鄙勾当。
    现在看来，是咱们误会他们了，咱们以为被他们杀害贩卖的族人，实际上被他用祖灵手段感化了，他先前所说的上万名祖灵战士，应该就是这一部分族人。”亚尔酋长脸上闪烁智慧光芒。
    “亚尔酋长分析的很透彻，如此说来，咱们败在这样的对手手下，并不值得惊讶，因为对方已经不知道图谋咱们多久了。”普雷酋长赞同的道。
    “咱们更应该做好迎接新生活的心理准备，我怕咱们这位祖灵大人心怀的志向可是不小。”亚尔酋长接着道。
    “怎么讲？”斯科尔问道。
    “你认为他最看重咱们肯塔纳人的是什么？当然是勇武，你还真相信，咱们的族人能成为农夫、工匠或者学者不成？就算是有这样的机会，咱们的族人也不见的有这个脑子，士兵才是咱们的族人最擅长的职业，他花大力气供养一支强大军队，难不成是为了养着看不成？八成是开疆扩土。”亚尔酋长嘿嘿一笑道。
    普雷酋长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亚尔酋长话语背后的深意，压低声音问道：“亚尔酋长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未尝不是一块跳板？”
    “这就要看这位祖灵大人究竟有几分能力了，若是他真的有这么强大，收服了所有族人的心，甚至能够通过王之试炼，成为肯塔纳人的王的话，咱们就收敛起所有额外心思，老老实实跟随他便是了，这样的人或许能带领咱们走向新的辉煌，若是他的能力也就那么一回事，咱们自然可以做点什么了。”亚尔酋长冷笑道，“到时候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他在打咱们肯塔纳人的主意前，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在这之前，最好是将他们的祖灵战技和祖灵附体搞到手，这种力量对咱们族人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有了这种战技，咱们的族人将会变的更强大。”普雷酋长补充说明道。
    “那是自然。”亚尔酋长点点头道，“保险起见，这件事情咱们双线布置，我从明面上跟随他们回去，查看他们的真实实力，普雷酋长再暗中派人进行侦查，同时尽可能收拢人手，往大山中靠拢，今年大海虽然有解封的可能，但是咱们赌不起了，一旦赌输了，将会万劫不复，所以，无论是打还是和，咱们都需要深入大山。”
    “与我想的一样。”普雷酋长了然的点点头道，“如此，我就不与亚尔酋长争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种族传承和延续，这件事情凌驾在一切之上。”
    “为了种族传承和延续。”亚尔酋长庄重的重复了一遍。
    “为了种族传承和延续。”其他肯塔纳野蛮人首领也被激励的热血沸腾，同声应和。
    ……
    肯塔纳野蛮人首领们没睡，肖恩以及他带领的使者团队首领们，同样也没有睡，用冰水洗了一把脸后，便在肖恩的营帐中齐聚一堂。
    一个个脸庞虽然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但是双眼却瓦亮瓦亮的，大脑并没有完全被酒精支配。
    科隆将军笑着道：“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找到一个部落，就同时见到了两名酋长，可以一次性搞定。”
    “省事倒是省事了，却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好事，在这里见到海猎部落的酋长，意味着他们正准备联合，联合后的目标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咱们。”肖恩摇摇头道，“两个部落同时谈，意味着咱们没办法从中搞小动作，利用他们的关系给另一方施加压力，刚刚宴席上，两位酋长的步调可是惊人一致，这意味着，咱们要么大获全胜，要么功亏一篑，没有任何缓和余地。”
    “怕什么？”泰戈尔元帅毫不在乎的道，“凭咱们准备的这么充分，到时候只是小赢和大胜的区别，若是肯乖乖跟咱们合作，那是他们的福气，否则，损失最大的是他们，不是咱们。”
    “泰戈尔元帅，说话的时候，请慎重一些。”肖恩警告道，“他们很有可能是咱们的族人，不可用太过分言辞。”
    “祖灵大人不用如此顾及我们，我们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科隆将军反倒是为泰戈尔元帅说话道，“我觉得泰戈尔元帅说的非常有道理，咱们没有必要太过迁就他们，这么做只会让他们看轻了咱们，态度该强硬的时候，还是强硬一些，该展露武力的时候，就应该展露武力，祖灵大人在宴会上，就表现的很好，他们现在应该感受到压力和威胁了，这有助于帮助他们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肖恩主动向科隆将军咨询意见道。
    这次出使肯塔纳野蛮人，无论祖渊将军还是科隆将军表现的都可圈可点。
    祖渊将军的能力主要展现在军事方面，安营扎寨和在冰原上面的领路工作，都是由他进行的。
    科隆将军则表现出了不俗的政治智慧和应变能力。
    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的表现，也让肖恩对于肯塔纳野蛮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个种族因为力量给人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从而忽视了其他。
    尤其是这些佼佼者，在他们雄壮身躯下面，隐藏着不凡的智慧，若是轻视他们，容易吃大亏。
    “接下来，咱们继续累计在肯塔纳人中的影响力便可以了，当大多数族人都认可了祖灵大人身份的时候，就算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再不愿意，他们也无可奈何。”科隆将军回答道。
    “这是打持久战的方案，但是从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展现出来的智慧来看，他们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这方面的威胁，不会给咱们留那么多时间，很快便会做出反应，咱们根据他们的回应，随机应变吧。”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忙碌了一整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准备迎战，不过休息的时候，都警醒一点，他们现在是被逼到墙角中了，做出怎样的反应都有可能。”
    “祖灵大人担心他们下黑手？”科隆将军问道。
    “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是小心一点总是没有大错的，泰戈尔元帅、祖渊将军，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辛苦一下，我要有一半的人，整装待命，应付各种突发事件。”肖恩神情肃穆道。
    “遵命。”泰戈尔元帅和祖渊将军同声应命。
    只不过他们躺下还没有一个小时，就被再次召集了起来，因为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他们已经做出了决断，第一时间上门求见。
    普雷酋长的脸上挂着歉意道：“本来不应该打扰诸位的休息，只是我们的族人没有办法等，能够早一日做出决断，就能多挽救一名族人的性命。”
    “为了挽救更多人的性命，咱们的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肖恩点点头道，“对咱们来说，一两天不睡，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两位酋长已经做出了决断？”
    “是的。”普雷酋长回答道，“经过我们慎重的研究和考虑后，我们赞同领主大人的意见，战争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害的事情，若是有非战争、和平解决的方法，那将会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我们也非常憧憬领主大人所描述的未来生活，但是……”
    “但是什么？麻烦一次性将话说完，吊人胃口可不是个好习惯。”泰戈尔元帅嚷嚷道。
    “但是我们必须确保，领主大人所说的一切是事实。”普雷酋长神情肃穆道，“毕竟我们的决策不仅关系到我们的自身，还关系着数以万记的肯塔纳人的未来。”
    “酋长的意思是……”肖恩对对方的目的已经有了猜测，这么问不过是求证。
    “我们需要派人到领主大人的领地中，走一走看一看，先前领主大人也说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次开口的不再是普雷酋长，而是亚尔酋长，“我们肯塔纳人只向强者效忠，领主大人想要得到我们的认可，必须拿出相应的实力来才成。”
    “我这边肯定没有问题，但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不短，你确定你们的族人能够等的起？我们前来的路上，可是遇到了不少小部落，他们已经彻底断粮了。”肖恩反问道。
    “所以，咱们才抓紧时间，一切从简，领主的大部队暂时留在这里，只出几名勇士，日夜兼程赶路，相信只用一周就能搞定这件事情，若是领主大人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们都已经熬了这么长时间，不差这一周。”普雷酋长话里有话。
    “既然酋长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若是再推辞的话，就是心中有鬼了，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出发？”肖恩的回答同样也不拖泥带水。
    他对自己经营了十四年的领地深具信心，并不怕对方到自己领地中视察，怕的是对方根本不给这样的机会。
    只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意志坚定的对永夜军领动刀兵，肖恩就有信心在信仰和物质的双重攻势下，将肯塔纳野蛮人给吃下来。
    没有人能拒绝更美好生活。
    “现在就出发。”亚尔酋长的回答同样也是干净利落。
    “两位酋长还真是雷厉风行，不知道你们派谁前往？”对方的高效，倒是出乎肖恩的意料。
    “我和斯科特首领，被委此重任。”亚尔酋长回答道。
    这两个名字即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肯塔纳野蛮人必须派出足够信任的人才成。
    亚尔酋长代表着海猎肯塔纳野蛮人，而斯科特首领又是游猎部落的眼睛，对普雷酋长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好，给我们半个小时的准备。”肖恩回答道。
    “我们就在外面候着，领主大人准备好了，招呼我们一声便可以了。”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非常有眼色的起身告退，给肖恩留出安排的空间出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口径即王道

    两名酋长刚刚从营帐中退出去，科隆将军便抑制不住的露出喜色道：“没想到事情比咱们预想的还顺利，只要他们亲自到永夜军领看过，绝对没办法再拒绝我们，无论是从信仰、武力，还是美好生活上。”
    相比起永夜军领的其他高层，肯塔纳野蛮人出身的科隆将军和祖渊将军他们的心境更复杂。
    虽说在长时间洗脑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肯塔纳野蛮人毕竟是他们的同族，在不动用刀兵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情，他们更期望用这种方式解决。
    “不要太悲观，也不要太乐观，现在充其量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在最终结果出来前，不要武断的下结论。”肖恩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道，“咱们现在是见招拆招，先将前往咱们领地的这两位搞定再说。”
    “谁随同领主大人一起回去？谁在这里留守？”泰戈尔元帅问道。
    “洛克族长和祖渊将军辛苦一下，随我返回军领，你和科隆将军暂时带人留在这里，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们只需要看顾好使者队伍便可以了，不要搞意外动作刺激他们。”肖恩命令道。
    肖恩这么安排自然是有深意的。
    科隆将军在肯塔纳野蛮人中，有一定的人脉和名声，能够与普雷酋长更好的搭上话。
    泰戈尔元帅则加入永夜军领多年，各方面经验丰富。
    两人相辅相成，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能够随机应变。
    “领主大人只带洛克族长和祖渊将军，力量未免单薄了一点，不妨将哈伦将军和维德将军也一起带上。”泰戈尔元帅建议道。
    哈伦将军和维德将军，是另两名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
    “有洛克族长和祖渊将军在便足够了。”肖恩拒绝道，“只要进山后，就是进入了咱们的地盘，前后不会超过一天的路程，我不会让他们主导路程，他们就算是想设伏，茫茫冰原上，他们也不一定找准地方，还是留在你们这边壮声势更合适。”
    “既然领主大人心中有数，我们就不强求了，一路小心。”泰戈尔元帅没有强求，毕竟肖恩才是他们中间最能打的那一个。
    若是肯塔纳野蛮人起什么坏心思，轻视肖恩的个人战斗力的话，很可能载大跟头。
    有了决断后，肖恩他们的行动效率也是杠杠的。
    等到他们再次出现在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面前时，背上都多了一件巨大战斗背包。
    “鉴于我们接下来要持续高速行军，不知道你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我擅自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希望你们不介意。”肖恩冲着祖渊将军示意了一下。
    祖渊将军将两个装满各种应急物资的战斗背包，送到了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面前，从大小上看，这是为肯塔纳野蛮人量身定制的。
    没等到他们开口问，肖恩便主动开口解释道：“这里面装有足够一名肯塔纳人独自生存一周的饮食和净水，以及一些便于野外求生的生活工具，我知道肯塔纳人都是这方面的顶尖好手，拥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技巧，但是能多一分便利就多一分不是！”
    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略微检查了一下战斗背包中装载的繁多物资和用处后，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准备的行礼给扔掉了。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里面装的东西既没对方的实用，还没对方的背起来舒服。
    普雷酋长由衷赞叹道；“由小见大，领主大人的细心和周全程度，远远不是我们所能比拟的，或许领主大人的领地，比你描述的还要好。”
    “一周后便能够见结果。”肖恩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那咱们一周后再见。”普雷酋长道。
    在一众肯塔纳野蛮人高层的目送下，肖恩一行五人十头科雷兽，踏上了返回永夜军领之路。
    一路上日夜兼程，换骑不换人。
    肖恩他们出使时，拖拖沓沓走近十天的路程，他们仅用了两天两夜就走完了。
    或许是普雷酋长他们压根就没有起什么歪心思。
    也或许是肖恩的防范措施足够严密，他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整个过程无波无澜。
    肖恩他们返回安迪斯山脉东峦后，第一个遇上的便是狄克龙元帅率领的近卫军团。
    作为永夜军领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总是走在战争的最前沿。
    同时也是向肯塔纳野蛮人展现武力的最佳存在。
    肖恩并没有特意为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举行军事演习，仅仅带着他们观看了近卫军团的正常出操训练。
    数千名士兵同时操练的场景，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前所未见，着实被震撼到了。
    那种万众一心的景象，那种默契配合，是肯塔纳野蛮人所不具备的。
    原本肯塔纳野蛮人引以为傲的个人武力，面对拥有战技的永夜军领士兵，也很难讨到好。
    奥丁兽人在个人战斗力上压拜伦人一头，靠的就是他们天生自带的类术法技能，让他们即便是在缺乏正规训练的情况下，也能爆发出出人意料的杀伤力。
    现在永夜士兵比奥丁兽人还强大，他们拥有多个战技的，战斗力自然极速飙升。
    一路走下来，这样的军团，永夜军领就有八个。
    虽然后面的几个军团的人员组成上面，比起前面的那几个有所不如。
    但是他们拥有前面所不具有的优势，那就是据城防守，在威胁到他们前，先爬上二十米高的城墙再说。
    站在遗迹群堡上，不仅是沉稳的亚尔酋长久久无言，就连冲动易怒的斯科特神色也无比阴沉。
    就算是他的大局观再差，也非常清楚这一连串的城堡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安迪斯人一直对他们拥有警惕之心，在很多年前，就将他们当成了假想敌，并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
    这意味着，肯塔纳野蛮人就算是击败了永夜军领摆在前面的那五支精锐军团，他们也将会一头撞在这座坚固无比的要塞上面。
    仅仅是面对永夜军领的八支精锐军团的话，哪怕双方存在的装备、训练差距，肯塔纳野蛮人还可以用自己的勇武补齐，赌上一切的话，胜负还完全未可知。
    但是加上这座要塞的话，结果只有一个，肯塔纳野蛮人将会被堵在安迪斯山脉东峦不得南下。
    肯塔纳野蛮人就算是再勇武，也拿这种占据了天险的要塞无可奈何。
    他们根本不擅长制造攻城器具，难不成让他们徒手去爬这种高大要塞？还是让他们用族人的身体去堆？
    就算是肯塔纳野蛮人比安迪斯人高壮，等到他们躺下去的，也厚不了几厘米。
    至少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啃下这块硬骨头。
    若是肯塔纳野蛮人南下的步伐被堵住，时间不用长，仅仅拖上个一年半载，就算永夜军领不发动全面反击，饥寒也会将肯塔纳野蛮人推入绝境。
    “今天我会带你们看，我们军领军事实力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一环，两位请跟我来。”全程陪同的肖恩，对两名肯塔纳野蛮人的使者道。
    还有！
    亚尔酋长和斯科特对视了一眼，似乎能够看到对方眼睛中的惊讶。
    永夜军领先前展现出来的一系列东西，就已经够震撼人心，肯塔纳野蛮人举族之力都没有办法对抗了，对方现在告诉他们，这并不是全部，他们还有压箱底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慎重的放在最后。
    肖恩带着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登上了一座大型箭塔，这里是整个遗迹群堡的制高点，站在这里，大半个要塞都在他们的眼下。
    肖恩对第一集团军元帅麦基点点头道，“麦基元帅，可以开始了。”
    “火炮防御系统试验正式开始，命令所有炮兵小队，按命令执行计划。”麦基元帅转头对自己身边的亲卫道。
    麦基元帅的命令，随着连串旗语传递了下去，只听见远远有各种命令声传来。
    “第一防区所有步兵炮准备，普通弹药，放！”
    “第二防区所有步兵炮准备，烈焰弹，放！”
    “第三防区所有步兵炮准备，普通弹药，放！”
    随着一声声令下，嗵嗵嗵声不绝于耳。
    一开始，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满脸疑惑，不知道肖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远远传来的声响，确实有点大，但是仅此而已，这种程度的声响，可远远不到杀人的程度，难道他们认为这种声响能够吓坏肯塔纳勇士不成？
    直到连串的爆炸声，从数公里外的山头传来，转瞬间，那个山头便陷入了一片熊熊烈火中。
    “这是？”
    “怎么可能？”
    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猛的趴在城墙上，大半个身子都伸出去了，似乎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里面充斥着不敢置信的惊怒。
    由于肖恩选择的方位非常好，能够清楚看到不少火炮运作过程，他们目睹了整个炮弹的出膛过程。
    知道远处的罪魁祸首就在城墙上。
    火炮对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造成的冲击，远在祖灵附体之上。
    在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这样的统治者眼中，信仰不见的能够高过祖灵。
    换句话说，他们只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若是祖灵无欲无求，无条件给予他们赐福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奉上神坛。
    若是这位祖灵带着功利心而来，那就要慎重考虑了。
    真假并没有那么重要。
    在这一点上，亚尔酋长、普雷酋长和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并没有本质上区别。
    祖灵附体能大幅度增强士兵的战斗力，还在他们的理解范畴内，力量上面的悬殊并没有那么大，至少还可以用人力抵消。
    这种远程爆炸攻击，可就完全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了。
    在这种开山裂石的攻击面前，再勇武的肯塔纳野蛮人也要变成一堆碎尸。
    一座要塞就让他们无计可施，若是再配上这种强大的武器。
    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肯塔纳野蛮人还没等到靠近敌人，就被轰的破滚尿流。
    而这个时候，城头上面的命令声，隐隐约约的又传来了。
    “一号要塞炮，脉冲弹，放！”
    “二号要塞炮，脉冲弹，放！”
    “三号要塞炮，脉冲弹，放！”
    嗵！嗵！嗵！
    又是一阵沉闷的轰鸣传来。
    只是与前面的又有所不同了。
    相比起前面的短脆轰鸣声，这次更显沉闷，每声轰鸣响起的时候，似乎整个要塞都在颤抖。
    紧接着更剧烈的爆炸声，从数公里之外传来，刚刚那个还在他们面前熊熊燃烧的小山头，消失不见了。
    脉冲弹爆炸时形成的恐怖冲击波，落在这里后，产生了层层剥皮的效果。
    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此刻嘴巴张的能塞下拳头。
    这是火器局为了城防量身制作的重型火炮——13式要塞炮。
    顾名思义，这种重型火炮，只能作为防守武器使用。
    因为它实在太笨重了，按照当前的交通水准，除非是搭载到船只上，到了陆地，走不了几公里，就有可能陷坑里走不动了，机动性太差。
    有这种致命缺陷，永夜军领依旧制造它，自然有可取之处。
    那就是口径。
    永夜军领的火炮技术，目前还停留在口径即王道的水准。
    大口径意味着炮弹可以制作的更大，底火火药和爆炸药都更足，推动力自然越大，射程自然越远，爆炸威力也就越大。
    刚刚的炮击便证明了这一点，一门重型火炮的一炮威力，足够顶上由五门迫击炮组成的炮击小队。
    不过它的主要作用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射程上，他们的有效射程可是能达到十几公里。
    在敌人还没有见到城池之前，就对他们进行远程打击，与永夜军领的空中侦察兵是绝配。
    作为抵御肯塔纳野蛮人的最后一道防线，遗迹群堡自然在优先配备的行列。
    只是从目前展现出来的架势看，它们只怕没有进行实战的机会了。
    “这种新式武器名为火炮，我们军领独立研发的远程进攻手段，能够在数公里，乃至数十公里开外，对敌人实施打击，是攻城拔寨的无上利器。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种新式武器爆发出来的威力，可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住的，即便是勇武的肯塔纳人也不成。
    我们自始至终都掌握着击败肯塔纳人的力量，我们之所以不愿意这么做，就是心向和平，想要给两族一个机会，一个共同发展壮大的机会。
    相比起这样的机会，我觉得我究竟是不是祖灵转世，并不重要。”
    肖恩的声调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平和，但是以火炮的发威作为背景音乐的前提下，显的格外有说服力。

 第六百一十八章 传统的力量

    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根本无法辩驳，也辩驳不了。
    他们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是建立在肯塔纳野蛮人拥有能够一搏的武力上。
    当这唯一的支柱，都不存的时候，他们拿什么对抗永夜军领？
    信仰上，对方有肉眼可见的明证，证明自己是肯塔纳人的祖灵转世。
    经济上，他们有能力喂养饱肯塔纳人的肚子，这一点从他们豪华的装备上就能看得出来。
    军事上，他们拥有将肯塔纳人拒之门外的武力。
    当一切综合起来的时候，除非他们想要让他们的族人在肯塔纳冰原上等死，否则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接受对方是祖灵转世。
    只要接受了这件事，整个肯塔纳人融入永夜军领就变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肖恩扔下了第二枚重磅炸弹：“实不相瞒，根据我们手中掌握得情报来看，肯塔纳冰原上的天气反常，并非一种偶然。”
    “并非一种偶然，什么意思？”亚尔酋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按照正常地理位置，肯塔纳冰原应该不至于如此寒冷，在冰原正西面的巴尔辛大草原，可是号称奥丁兽人的天堂，四季分明，土地肥沃，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肯塔纳冰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人为制造出来的？谁有这个能力？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能力。”斯科特首领打断了肖恩的话，一副你不要将我当傻子的表情。
    “古安迪斯帝国人，他们在一片浅水湾上，建造了一个庞大的法师塔群，就是为了制造奥丁大草原出来，在肯塔纳冰原上，还有一个你们所不知道的小天地，是用法师塔群制造出来的，在那里生活着一群古安迪斯帝国遗民，真正的古安迪斯帝国遗民，我的情报就是源自他们，真的不能再真。”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两名肯塔纳野蛮人首领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传说故事。
    “我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拿这种谎言欺骗你们，即便是你们不相信也不要紧，以后可以慢慢求证，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今天我所要说的重点，我说要说的重点是，肯塔纳冰原的核心基础是术法能量，法师塔中涌动的大量术法能量，才是影响冰原天气的根本原因。
    根据我们的另一项研究表明，天地中涌动的术法能量强度，正在以恐怖速度每年递增，它们将会直接影响肯塔纳冰原的天气系统。
    换句话说，肯塔纳冰原气候将会变的十分混乱，像先前那种酷寒，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灾难还在后面！你们若是死守着肯塔纳冰原，将会是一种慢性自杀，用不了多久，肯塔纳人就会成为历史。
    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们军领的一个核心战略计划，我们拼命的发展壮大，就是为了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为了应对未来的危局。”肖恩神情无比认真的道，不过这个过程中，省去了七使徒老祖宗这个人为因素。
    这个即便是在永夜军领，也属于绝密情报。
    肖恩根本不等他们做出回应，接着道：“接下来，我将会带你们到我们领地最繁华区域转悠一圈，感受我们军领领民的生活，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就要看你们的选择了，我们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能做的都做了，无论是分个你死我活，还是和平共处，我们都一力接着。”
    “我们已经看到了大人的诚意，我们会无比慎重考虑这件事情。”亚尔酋长强自拿出一副平静神态。
    接下来的旅程，相对轻松了一些。
    肖恩用了两天，带领他们在永夜军领体验了三座村镇的生活。
    这三个村镇都十分具有代表性。
    一个是以安迪斯人为代表的小镇，这里过着以农耕为主、狩猎为辅的生活模式。
    一个是以鳄族人为代表的小镇，这里的人大多数以捕鱼为生，农耕和狩猎为辅。
    一个则是以山地肯塔纳野蛮人为主的村落，他们依旧过着相对传统的狩猎生活。
    三个村镇看起来完全是孤立的，实际上生活在一个圈子中，他们拥有同一个山地灌溉系统，他们使用同一条主道，拥有同一个集市。
    很巧的是，他们前去参观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周一次的大集市。
    前来集市的人，络绎不绝。
    安迪斯人带来了自己耕种的粮食、蔬菜和水果。
    鳄族人带来了自己的渔获。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带着兽肉、兽皮、蜂蜜等一系列山货。
    从对方手中，交换着自己所需要的生活物资，他们看起来孤立的生活，实际在互相影响着。
    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这样的生面孔出现在集市上，除了对他们庞大体型表达了惊叹外，并没有惹来太多敌视目光。
    很显然，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过去一年，在这里融入的不错，有了一定口碑。
    毕竟三者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产生冲突的几率大幅度减少，而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性子又比较淳朴，虽然有冲动易怒的缺点，但只要摸准了他们的脾气，并不难相处。
    加上野兽返古变异这件事情，在永夜军领已经是公开秘密。
    所有人都清楚，大山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大山，野外的危险度，正在直线飙升。
    即便是面对这种情况，依旧敢于到野外狩猎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属于他们现在生活的守护者。
    对于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格外尊敬。
    而这种尊敬，对于追求荣耀已经融入到骨子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来讲，比军领的法律还具有束缚力。
    时间一长，他们自然而然的将此视为自己的一种责任，有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在狩猎过程中，甚至主动追索那些强大的返古或者变异野兽。
    对此永夜军领官方呈鼓励态度，甚至根据它们的危险程度，提供官方奖金和荣耀度，若是荣耀度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得到官方颁布的相应职称，从这里兑换购买到一些珍贵的军用物资，包括战技传承优先度等。
    这种政策是针对于所有永夜人的，只要有能力的人，都能加入这项工作中来。
    这种人现在都有一个专门称呼——怪物猎人。
    这些就属于题外话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流连忘返，他们就算是梦中，也不曾梦到这么美好生活。
    与天斗、与地斗、与大自然搏斗，固然有属于自己的乐趣，偶尔为之还可以，天天在这种环境中，就是一种煎熬了。
    若是有富足温馨的生活方式，傻子才会去跟天斗、跟地斗。
    其实永夜军领还有第四种生活方式——游牧。
    这种方式才是最适合肯塔纳野蛮人的。
    只是柯格尔草原距离这里有点遥远，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归心似箭，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在永夜军领转悠。
    不过有了前面三种生活作为样板，已经足够了。
    没必要将一切都展现出来，给他们留几分想象的余地，说不定更有吸引力。
    一行人，以更快的速度返回了肯塔纳冰原。
    这一次他们花费的时间更短，并不是他们赶路的速度提升了。
    而是肯塔纳人整体都在南下，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安迪斯山脉东峦，游牧部落和海猎部落虽然没有合二为一，但是距离进一步拉近，相隔只有三十公里。
    只是双方的氛围十分紧张，有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
    因为海猎部落的首领亚尔酋长，前往游猎部落谈判后，便杳无音讯。
    海猎部落现在向游猎部落讨要人，普雷酋长当然拿不出来，派人前去分说。
    海猎部落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说词，认为他们这是故意拖延时间，要不是他们还没有确定亚尔酋长是否遇害，普雷酋长又想尽了办法在周全，估计海猎部落的人先杀过来了。
    亚尔酋长他们平安返回后，普雷酋长长长松了一口，“咱们失策了，忘记考虑亚尔酋长族人的反应了，若是你们一旦被扣下，咱们两个部落就要先开战了，那个时候，就一切休提了，亚尔酋长最好是先回自己的部落安抚一下族人的情绪。”
    “不用。”亚尔酋长摇摇头道，“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打过来，就说明他们内部存在争议，也不会现在就打过来，真的打过来了，我再出面不迟，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探讨两大部落最终去向问题。”
    “也好。”普雷酋长也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双方最大争执点是亚尔酋长的生死问题，“说说你们这一次的收获吧。”
    “你来还是我来？”亚尔酋长目光转向了斯科特首领，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为了避嫌，毕竟相比起来，普雷酋长应该更相信自己儿子斯科特首领。
    “还是酋长来吧，我嘴笨，怕到时候描述不清楚，若是有遗漏的或者不符的地方，我会出言纠正。”斯科特首领这一次没有争强好胜，相比起他强大的个人武力，口舌功夫确实不在一个档次。
    “好。”亚尔酋长也没有过多推辞，“我们这一次……”
    亚尔酋长的描述十分简洁，并没有用过多的形容词，只是在陈述整件事情的经过，不过思路和条例这一块十分清晰，完全按照他们行进路线进行的，其中并没有掺杂太多个人的主观意见。
    一边的斯科特首领听的连连点头，根本没有插话和纠正的机会。
    一开始的时候，普雷酋长他们只是阴沉着脸，并没有人插言，因为这些东西，肖恩先前已经当众说过，他们早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现在不过是证实了对方所说而已。
    直到亚尔酋长描述到大发神威的火炮时，方才忍不住一个个惊呼出声。
    “世上当真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存在？”
    “酋长是不是看错了？”
    “这说不定是对方故意玩弄的诡计，毕竟当时酋长他们在数千米开外，谁能看清数千米外的东西？”
    亚尔酋长还没有所表示，斯科特首领一脸愤怒的站了起来：“你们在质疑什么？这可是我与亚尔酋长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绝对不会有错，那种武器威力大到了，即便是在数公里开外，也亲眼所见，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我与亚尔酋长的忠诚？”
    亚尔酋长倒是显的平静很多道：“不管我们说的事情多么匪夷所思，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没有半句谎言和夸大，我们只是在描述自己的所见、所听。”
    “亚尔酋长和斯科特完全没有坑害族人的道理，我们不能理解的，不代表不存在，想想他们带来的祖灵附体，在这之前，你们能够想象的到？现在你们能解释的清楚？还是你们能够否认它的存在？”普雷酋长扫了一眼其他首领道，“我相信亚尔酋长他们所说的，在听他们说完之前，不得乱插言，亚尔酋长请继续。”
    亚尔酋长接着道：“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到永夜军领的核心腹地转了一圈，他们拥有如此强大实力，并非偶然，那里的生活比他描述的还要富足安详。”
    亚尔酋长着重描述了在集市上所见到的祥和气息，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向往。
    等亚尔酋长说完后，众人依旧沉浸在那种描述景象中不可自拔。
    “现在你们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了。”普雷酋长环目四顾，率先打破了沉默。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南下无望，我们只有等死一途，接受对方的条件，是最明显选择？”
    “懦夫！我们勇武的肯塔纳人岂能不战而降？这岂不是让他们看轻？要我说，咱们压根不用跟他们啰嗦，直接打过去便可以了，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攻不破的城墙不成？”
    “你这不是勇武，而是愚蠢，是在拿族人的生命做赌注。”
    “肯塔纳人是无所畏惧的，与其被人奴役，还不如在自由中战死。”
    “这只代表着你们个人意见，不代表着所有族人的。”
    哪怕是有亚尔酋长和斯科特首领带回来的详细永夜军领情报，肯塔纳野蛮人高层也没有形成统一意见。
    依旧有不少的人，大喊大叫着，要带领整个族人，不顾一切的冲向永夜军领，哪怕是撞死在城墙下面，也再所不惜。
    像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这种智者，在肯塔纳野蛮人中，终归是少数，大多数人的脑子称不上有多灵光，性子耿直的有些一条筋，让他们权衡大局，着实有点难为他们。
    而且肖恩安迪斯人出身，在他们心中始终是一个疙瘩，若是肖恩是一名肯塔纳野蛮人的话，他们早没二话了。
    “若是对方能够通过王之试炼呢？”普雷酋长旧事重提。
    “那还用说，若是对方能够通过王之试炼，当然是肯塔纳人的王，传统就是传统。”
    “王之试炼，可没有说一定是肯塔纳人才能参加。”
    “我们也遵循传统，只要他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们也没有意见。”
    “传统就是传统！”
    那些性子耿直的肯塔纳野蛮人首领，这次口径出奇一致，在他们心目中，传统拥有强大的魔力，毕竟从小到大，他们就是遵循着传统而生活，数十年如一日。

 第六百一十九章 击碎最后一丝骄傲

    “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们会慎重考虑的，暂时先散了吧，我与亚尔酋长再商讨一下。”普雷酋长将游猎部落一众首领赶了出去，包括自己的儿子斯科特首领。
    等到人员散去之后，普雷酋长方才无奈道：“咱们族人虽然拥有强大体魄，但是智慧方面，实在有所欠缺，幸好有亚尔酋长，否则想要找个商讨的人都难。”
    “这么说，普雷酋长已经做了决定了？”亚尔酋长求证道。
    “亚尔酋长不也已经做出选择了吗？”普雷酋长反问道。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明白了对方的选择，聪明人对话，一些东西是不需要说出口的。
    普雷酋长在问出王之试炼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变相表态。
    亚尔酋长在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东西，能够瞒过其他首领，却逃不过普雷酋长的眼睛。
    “现在最困难的是，如何说服那些脑袋并不灵光的家伙，咱们选择的理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懦弱行为，王之试炼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耗时未免太长，尤其是猎鲸和祖灵之矛，都耗时漫长，咱们的族人根本等不起。”亚尔酋长皱着眉头道。
    若是论阻力，海猎部落那边比起游猎部落这边，只强不弱。
    他那边的中低层首领们，同样也是悍勇有余，智慧不足。
    大道理对他们来说，远不如拳头更好用。
    “不要忘记了对方还有一个祖灵附体。”普雷酋长神情中带着深意道，“甭管他这个祖灵转世是不是真的，从现在起都必须是真的，到时候从这个上面发挥便可以，一些东西可以将顺序颠倒一下，诸如猎鲸和祖灵之矛，等到度过了这次难关，慢慢补齐便可以了，这件事情，咱们必须意见统一。”
    “这件事情可不能光咱们两个人烦心，何不找咱们的祖灵大人，共同探讨？”亚尔酋长建议道。
    “正该如此。”普雷酋长笑着道。
    两名酋长肩并着肩出了营帐，直奔永夜军领使者团的。
    他们进入肖恩的营帐时，篝火上架的大锅，正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整个营帐中飘荡着浓郁香味。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又有口福可以享了。”亚尔酋长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取了一副餐具，一屁股坐到了大锅面前。
    “这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肖恩笑着回答道。
    “祖灵大人就对自己的领地这么有信心？”普雷酋长的称呼已经发生了转变。
    “我不是对自己的领地有信心，而是对两位酋长的责任心有信心。”肖恩神情认真的道，“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不会后悔今天做出的抉择。”
    “说服我们，仅仅是一个开始。”亚尔酋长一边往自己的碗中划拉肉，一边将相应难题抛给了肖恩。
    “只要两位酋长答应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搞定便可以了。”肖恩倒是信心十足的道，“实在不成，我就用拳头一个个将他们打服，荣耀他们总不能丢吧。”
    “在这之前，先与我打一场，让我见识一下祖灵的真正威力，否则我就算是因为族人低头，心中也不会真正服的。”亚尔酋长抬起头，神情无比认真的道。
    “打一场没问题，我正好想见识见识肯塔纳第一勇士的实力，但是能不能见到祖灵真正实力，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么本事了。”肖恩毫无谦虚之意，对于这些性子粗蛮的人来说，谦虚远不如狂傲好用。
    果不其然，亚尔酋长丝毫没有感觉被侮辱的意思，战意高昂的道：“好，就让我看看祖灵大人是不是真的如此强大，你要是在公平公正的荣耀之战中胜过我，我此生愿意任由大人驱使，至死不渝。”
    “好，我们一言为定。”肖恩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对此他早就有心理准备，无论政治手段用的如何顺利，最后总归逃不了打一场的命运。
    这是肯塔纳野蛮人的风俗，想要折服他们的必经之路。
    “还等什么？走！”亚尔酋长也是一个急性子，碗筷一扔，迫不及待的跳起来道。
    “着什么急？就算要打，也得等吃完饭再打，顺便也宣传宣传，你怎么也是肯塔纳人中数一数二的勇士，怎么能连一点观战的人也没有？”肖恩显然是抱着将这件事情搞大的心思，到时候就能一箭双雕了。
    那些观战的，自认为不如亚尔酋长后，自然不会再来挑战他，为他减少不少麻烦。
    他总不能真的一个一个打过去，就算他有这个精力，也没这个时间。
    到时候他挑几名比较具有代表的人物，让他们代替自己出战便可以了。
    “说的也是。”亚尔酋长看透了肖恩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肯塔纳野蛮人都是直爽性子，败了就是败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就在他们吃喝的功夫，这件事情已经开始运作。
    肖恩向有着肯塔纳野蛮人第一勇士称号的亚尔酋长发起荣耀之战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游猎部落。
    人群开始往营寨中的空地涌去，都想亲眼目睹这场前所未有的对决。
    脑子比较愚钝的人，只是来凑热闹。
    祖灵转世的肖恩和肯塔纳野蛮人第一勇士亚尔酋长，最近在游猎部落的名头可以是一个比一个响亮。
    脑子转悠比较快的人，隐隐约约猜到了这场荣耀之战背后隐藏的真正含义。
    肯塔纳野蛮人的荣耀之战，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对一的赤手空拳单挑。
    不仅武器不让用，就连铠甲都不让穿，为的就是追求公平公正。
    他们的身体就是最公平公正的，用此对决，再正常不过。
    除此之外，还掺杂了一些简单仪式，主要是向祖灵祈祷，得到赐福庇护之类的。
    这件事情，因为肖恩掺杂其中，味道明显有几分怪异。
    因为他一开始就是打着祖灵转世的旗号来的，他还能向自己祷告不成？
    好在这个仪式并不繁琐，比较从心，很快便结束了。
    肖恩与亚尔酋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裸着上半身登场了。
    “他就是传说中的祖灵转世？怎么看都不像啊？祖灵转世怎么可能这么矮小？”
    “谁说不是，传说中祖灵可是真正的巨人，就算是转世了，身高也不能差太多。”
    “凭这个小体格，也敢挑战亚尔酋长？就怕连一拳都吃不住，被打成肉泥。”
    “体型并不代表者全部，不能因为体型小看了他们，听说在迎宾宴会上，他们那个名为泰戈尔的首领，曾经与斯格特首领打过，结果利用身体矮小敏捷的优势，击败了斯科特首领，估计到时候，他也会利用这方面的优势与亚尔酋长纠缠。”
    “这是他唯一优势，肯定会充分利用。”
    场外的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议论纷纷，基本上没看好肖恩的。
    包括那些对肖恩的实力有所了解的永夜士兵，也情不自禁的浮起了几丝担忧，两人身高差，形成的视觉冲击太强了。
    肖恩一米九五的身高，在安迪斯人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浑身也是从小锻炼出来的肌肉，革肌群绝对惊人。
    但是在亚尔酋长二米八八的半巨人面前，明显有些不够看，他的胳膊已经不是比肖恩的大腿粗，而是跟他的腰肢差不多，即便是不用力，上面的肌肉也高高隆起，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吃类固醇长大的。
    等到两人正式交锋的时候，场外又是一阵轩然大波，发出阵阵惊呼声。
    亚尔酋长的表现并没有出人意料，迈着大步，轰隆隆的冲向了肖恩，上手便是一记威力十足的下冲拳。
    看起来又快又狠，不过战斗经验丰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手头留了三成力，另一只手更是含而不发，方便临时变招。
    一旦肖恩利用敏捷优势，转移到他身体侧面，便到了另一只大手发威的时候了。
    很显然亚尔酋长也认定肖恩会像泰戈尔元帅对阵斯科特首领那样，跟他玩游斗。
    对付这种游斗最佳战术，就是不骄不躁的防守反击，甭管敌人给自己造成多少伤害，只需要抓住机会，给他一记狠的，就能结束战斗。
    亚尔酋长的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但是肖恩的反应却是不闪不避，迎着他冲了上来，以及标准的上冲拳，正是对着亚尔酋长的拳头来的。
    这是想与亚尔酋长对拳，直接比拼亚尔酋长最擅长的力量。
    “好！”亚尔酋长惊讶之余，又有几分愤怒。
    力量可是自己最擅长的，难不成对方还想在这上面击败自己不成？
    既然如此痴心妄想，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肯塔纳人真正的力量。
    别说亚尔酋长现在来不及变招，就算是能变招也不变招，这是属于肯塔纳野蛮人的骄傲。
    这个时候，自然将自己留的那几分力气也运上去了。
    轰！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力量是如此之大，即便是场外，也能听到骨骼撞击时的响动。
    两人身躯不由自主的一阵晃动，在强大的冲击力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肖恩连退了三步，方才重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亚尔酋长则连退了五步，比肖恩还要多两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名安迪斯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比肯塔纳人的大？”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不然不会是这样的。”
    “难道是亚尔酋长大意了，刚刚并没有出全力？”
    “肯定是这样，否则亚尔酋长怎么可能在力量上面输给一名安迪斯人。”
    肯塔纳野蛮人全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纷纷为亚尔酋长找理由和借口，打死他们也不相信，亚尔酋长在力量上面输给一个连自己胸口都不到的半身人。
    “领主大人威武！”
    “祖灵大人必胜！”
    永夜士兵则是一阵兴奋的欢呼，他们知道自家领主强大，却不知道他在不动用终极战技的情况下，就达到与肯塔纳野蛮人中最雄伟勇士媲美的程度。
    毕竟以前对练的时候，是实战训练，武器、技巧、战技多方面运用，很少直接展现力量这一单方面。
    若是自家领主在对方最擅长的力量这一方面都占据优势，对方怎么可能还有胜的希望？
    他们的口号明显带有军队气息，整齐划一，气势冲天，人数虽然远没有肯塔纳野蛮人多，却将他们的声音给生生压下去了。
    亚尔酋长也是一副见鬼的神情，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己刚刚算不上留力，虽然因为临时变招，并没有发挥出自己最大力量，但是怎么这也有八九成的。
    不要忘记了，因为体型原因，自己这个下冲拳远要比对方的上冲拳，更容易让力量发挥到极致。
    自己竟然依旧吃了亏。
    难道对方真的比自己力量大？
    还是用了某种不知名秘术？
    “再来！”亚尔酋长狂喝一声，再次迈着大步冲向了肖恩，架势不变，依旧准备的是一记下冲拳，不过这一次力量是十成十的，没有半分保留。
    “好！”肖恩显然领会了亚尔酋长的意图，也打着从对方最擅长的地方击破对方的主意，应了一声，便再次冲了上来，也是干净利落的上冲拳，并没有耍花招的意思。
    因为他已经吃透了这些肯塔纳野蛮人的性情，若是自己现在变招，哪怕是给予亚尔酋长重创，趁机击败了他们，也会给他们留下一个狡诈形象，不仅不会彻底折服他们，很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只有从他们引以为傲的地方击破，他们才会真正的认可自己。
    砰！
    又是一记力道十足的硬碰硬。
    肖恩退五步。
    亚尔酋长同样也是五步。
    算是平分秋色。
    “再来。”亚尔酋长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特意多退后了七八步，将双方的距离拉的更开一些，方便提升自己的速度，进一步增加自己的冲力。
    “好。”肖恩也不甘示弱的迎战。
    砰！
    双方各退六步，悬殊依旧不大。
    “再来！”
    “好！”
    砰！
    “再来！”
    “好！”
    亚尔酋长彻底被激起了不服输之心，一遍一遍的提议对拳，完全忘记了，他们这是在进行荣耀之战。
    肖恩似乎也忘记了这一点，每一次都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这一来一去，就连对了八拳。
    两人最后一次的时候，各退了七步，方才将力道卸了个七七八八。
    连对这么多拳，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亚尔酋长不仅没有放水，反而是竭尽全力。
    在这么强劲的对冲下，他们自认为讨不到好。
    这意味着这个腰肢都没有亚尔酋长胳膊粗的年轻安迪斯人，拥有不逊于对方的力量，不，应该比对方还要恐怖的力量。
    接二连三的对冲下，众人还是发现了肖恩身上的与众不同。
    每次肖恩发力冲向亚尔酋长的时候，身上都会有异样的光芒若隐若现，尤其是冲拳对冲瞬间，他的整条胳膊都散发这一拳肉眼可见的微光。
    那层微光让他的右臂凭空粗了两圈。
    那层微光似乎拥有防护作用，在与亚尔酋长对拳的时候，两人的拳头根本没有实质意义的对接过。
    这一点从两人的拳头上面就能够看得出来。
    连对八拳，亚尔酋长对拳处，骨骼早已经出现了裂纹，表面更是鲜血淋漓。
    而肖恩的拳头依旧光洁如玉，连皮都没破一层。

 第六百二十章 火力全开

    刚刚大展神威的，正是肖恩花了一年时间打造，略有小成的麒麟右臂。
    这里血管以及周围的细胞大量符文化，力量涌动的时候，不仅更便捷。
    那些符文化细胞也成为了术法能量的储存单位，虽说每个细胞中储藏的术法能量十分微弱，就连肖恩平时都感受不到它们，只有受到刚刚这种对拳冲撞刺激的时候，它们方才自然不自然的激发出来。
    一个人身体中蕴藏的细胞何等恐怖，哪怕一个细胞中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积少成多，叠加起来也是相当恐怖的。
    连对数拳，肖恩不仅没有变弱的感觉，反而越战越猛，始终与亚尔酋长势均力敌，给人一种他自始至终都留有余力的错觉。
    对上亚尔酋长这样的对手，肖恩怎么敢托大留力呢！
    毫不夸张的说，亚尔酋长是肖恩见过的、肉体力量最强悍的人，没有之一。
    包括修炼龙脉术的克里斯蒂娜，若是纯粹以力量论的话，也比不上亚尔酋长。
    对方在力量这一块，就算没有达到肯塔纳野蛮人上限，也差不多了。
    若是没有细胞符文化，肖恩这辈子也别想在这上面与其抗衡。
    这件事情，也进一步坚定了肖恩在细胞符文化路上走下去的心。
    这条路绝对没错，一条胳膊的能量管道部分符文化，就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若是整条胳膊的细胞全部符文化呢？
    周身细胞尽数符文化，又是一种怎样情形？
    那个时候，徒手屠龙似乎都有可能。
    肖恩心中虽然风起云涌，但是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然微笑，静静的望着亚尔酋长，一副等待他下一步举动的模样，装b水平绝对达到了一个境界。
    亚尔酋长大脸就像开了染坊一样，各种神色不停变幻。
    不管相不相信，对方拥有不逊于自己的力量是事实。
    在向对方发起荣耀之战之前，亚尔酋长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败，毕竟一见面的时候，肖恩展现出真?祖灵附体的时候，带来的恐怖威压，他是亲自体会到的。
    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败的如此凄惨，竟然连自己最擅长的力量，都不占据优势，更不用说速度和技巧了，与对方根本没有可比性，继续比下去，也是被对方吊打。
    “我败了。”亚尔酋长倒也光棍，干净利落的认输道，“我会遵循我的誓言，誓死效忠追随祖灵大人，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想请祖灵大人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让我见识一下祖灵的力量吗，知道双方的差距有多大。”
    “好，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祖灵附体，开。”肖恩当然不会拒绝亚尔酋长。
    事实上，肖恩巴不得这么做，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在更多肯塔纳野蛮人面前展现祖灵的力量，让他们的心倒向永夜军领这一边不是。
    祖灵巨人恐怖身影，咆哮着出现在了肖恩的身后。
    不是咆哮的姿态，真正有声音的那种。
    这声咆哮就跟实质声音冲击波一样，在众人面前炸响，然后庞大威压弥漫开来。
    很多实力偏弱的肯塔纳野蛮人被视觉、听觉这一冲击，再加上原本的信仰，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纷纷狂呼出声。
    “祖灵在上，真的是祖灵。”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祖灵啊！”
    “我感受到了祖灵大人的气息。”
    “他真的是祖灵转世，咱们先前竟然还质疑他。”
    肖恩并没有理会下面那些肯塔纳野蛮人的反应，这次主动出击，冲到亚尔酋长面前，将这个比自己高了三头的壮汉就是一顿暴打。
    真正意义上的暴打。
    在不开启真?祖灵附体状态的时候，亚尔酋长除了力量勉强能与肖恩势均力敌外，速度和技巧都不如。
    更别说是肖恩现在开了各项增幅1.5倍buff。
    亚尔酋长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面对肖恩狂风暴雨般的双拳，只有被动招架。
    在招架的过程中，亚尔酋长明显察觉出肖恩双拳中蕴藏力量的区别。
    真?祖灵附体后的左拳才勉强与没开之前的右拳相当，这应该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只可惜，现在双方各方面悬殊太大，根本没办法利用。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在这种疯狂进攻下，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
    一些实在躲避或者没有办法招架的进攻，他是宁可让肖恩的左拳轰在自己身上，绝不敢让他的右拳加身。
    一点五倍自身力量，是什么概念？
    除了恐怖，亚尔酋长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形容词。
    尤其是在肖恩身上更显恐怖，因为他的拳面小，击中的时候，力量接触面小，单位面积中承受的力量更大。
    用胳膊连架了肖恩二十几记右拳，十几记左拳，亚尔酋长已经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臂了。
    想要将他们举起来，似乎都变的异常困难，因为中拳的位置，就像是吹气球一样，没有一会功夫，便肿起来了。
    由于身高原因，亚尔酋长防御起来格外困难，必须弓着腰，蜷缩着才成。
    否则一旦让肖恩攻击自己的腹部，或者自己的大腿，用不了三拳，就能够将自己放倒。
    好在肖恩意在立威，并不是打死亚尔酋长，所以没有往要害下手，专挑皮糙肉厚的地方打。
    所以，亚尔酋长模样看起来凄惨，却没有伤筋动骨。
    肖恩打的兴起，对着围观的游猎部落高层发动挑衅道：“你们不是不服吗？不相信我是祖灵转世吗？我今天就证明给你们看，来啊，一起上。”
    “你们属于肯塔纳人的勇武呢？拿出来给我看看，怎么？怕了？怕上来挨打？还是怕在自己的族人面前丢脸？”
    “你们就是一群懦夫，没有卵蛋的懦夫！亏你们还自称是肯塔纳人勇士！”
    啊！吼！
    肖恩嘴炮攻击，可丝毫不比他的拳脚功夫差。
    一开始那些肯塔纳野蛮人首领还自持脸面，不想插手别人的荣耀之战。
    但是经不住肖恩接二连三的刺激，一个个嗷嗷直叫着冲上场去。
    结果可想而知，自凡是被肖恩盯上的，有一个算一个，被摁住了就是一顿胖揍。
    亚尔酋长都接不住肖恩的组合快拳，他们更别想。
    好好的一场荣耀之战，最后发展成了一场大混战，很快地上便躺满了彪形大汉。
    肖恩发现自己惹了众怒，大量肯塔纳野蛮人涌上场后，果断不再留手，冲着他们的大腿去了。
    对着痛觉神经最集中的地方来上一拳，就算你是一名勇武的肯塔纳人，也得变成瘸子。
    挨上两三拳，八成就得躺地上缓口气了。
    这些肯塔纳野蛮人虽然个人实力彪悍，主要是指他们的力量方面。
    比起真正经过严酷训练的精兵，在意志方面，还是有所不如的。
    至少真正精兵在战场上，轻易不会倒下，哪怕是断胳膊断腿，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倒下了，死亡几率将会大幅度提升。
    这场混战整整持续了十五分钟，以肖恩主动撤出而告终。
    肖恩主动撤出并不是自己的术法能量耗空了，拥有灵魂能量反应炉，他的持久作战力已经大幅度提升，不敢说是术法能量源源不断，至少也能够快速补充，尤其是在肯塔纳冰原，这种补充速度更快。
    从踏入肯塔纳冰原的第一天，肖恩就已经清楚体会到，这里的术法能量浓度远高于普通地方，尤其是暴风雪来临的时候，术法能量浓度更是提高了三四倍。
    究竟是暴风雪带来了大量术法能量，还是术法能量助涨了肯塔纳冰原上的暴风雪威力，就很难说的清楚了，应该算是相辅相成吧。
    这从侧面印证了，肯塔纳冰原是人为用术法能量制造出来一说，越往肯塔纳冰原北方走，只怕术法能量浓度也就越高。
    肖恩对肯塔纳野蛮人曾经有过大胆推测，山地、游牧和海猎，三种肯塔纳野蛮人，体型悬殊这么大，根本原因并不在他们的饮食和生活习惯上，而是他们所处大环境的术法能量浓度上，他们所生活区域的术法能量浓度是由低到高排列的。
    高浓度术法能量，刺激了他们身体中的某些基因，让他们变的更高壮，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变异。
    若是肖恩的推测正确的话，肯塔纳野蛮人的潜力可远不止于此。
    至于正确性，还有待于进一步试验了。
    肖恩主动收手，最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相信经过这一战，他的强大将会深入肯塔纳野蛮人的心，想要再挑战他，那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才成。
    大棒已经挥舞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拿出萝卜来的时候了。
    肖恩走到早已经从战斗中扯出来的亚尔酋长面前道：“勇士，你愿意信奉我，效忠我吗？”
    “我将永世追随在祖灵大人身边，至死不渝。”亚尔酋长低头单膝跪倒在肖恩面前，献上了效忠之礼。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勇武，我将会赐予你祖灵之力，借用我的力量，成为一名真正的祖灵勇士。”肖恩神情庄重的道。
    说话间，他的身形缓缓的飘了起来，正好达到他抬起手就能够够到亚尔酋长脑袋的位置，右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面，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
    远在上千公里开外的三位一体法师塔，开始大功率运转，术法能量涌动的声音都提升了好几倍，整个法师塔变的更明亮了，由三十瓦的小灯泡，直接变成了一千瓦的照明灯，一股庞大的术法能量，正顺着一条肉眼不可见的线涌动。
    “领主大人，又要搞大动作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拿出什么让人大吃一惊的东西来。”
    北方要塞的军民见怪不怪，听到这种动静后，流露出的更多是兴奋神情和大胆猜测。
    现在值得自己领主大功率用术法能量的时候可不多，一旦出现，肯定是了不起的大动作。
    就在三体法师塔术法能量涌动的数分钟后，肖恩身后的祖灵巨人虚影咆哮一声，以恐怖速度膨胀，眨眼间便增大到了四五十米。
    紧接着又有数声咆哮传来，每咆哮一声，便有一道巨大虚影从肖恩的身体钻了出来。
    很快便钻出了三个模样各不相同的巨人，分立在肖恩的身后。
    最后一声咆哮钻出来的并不是巨人，而是一条巨龙虚影，其如此庞大，似乎遮盖了他们头顶的太阳。
    肖恩的右臂整个都转变成了金黄色，大量基础符文在其中源源不断的流动，目标正是亚尔酋长的额头，更准确说，应该是他的灵魂。
    肖恩帮人进行战技传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都是在意识空间中进行的，意识空间外，尤其是超远距离战技传承，这还是第一次。
    正常战技传承，根本不需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别说是三头巨人之魂和龙魂投影不用招来，就连自身声势都不用搞这么壮观。
    这么做当然就是为了制造视觉和听觉冲击，佐证自己是祖灵转世这件事情。
    为了达到震撼目的，肖恩对亚尔酋长进行的是完整祖灵附体传承，并不惜大量调动术法能量，帮助他进行灵魂基础符文的搭建。
    大量付出的结果是，立竿见影。
    仅仅过了三分钟，亚尔酋长身后已经有了祖灵附体的虚影，这足足顶上其他人在意识空间中三个月之功。
    效果更佳的是肯塔纳野蛮人这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跪伏在地，高呼祖灵之名。
    此刻，在场的已经没有人质疑肖恩祖灵转世身份。
    若不是祖灵转世，怎么可能召唤出如此多的祖灵巨人，甚至还有一头传说中的巨龙。
    若不是祖灵转世，怎么可能当场赋予他人祖灵附体的能力？
    等到亚尔酋长的祖灵附体彻底稳固住后，肖恩方才主动收手，身体再次上升，一直抵达了祖灵虚影胸口的位置，方才振臂高呼道：“我亲爱的族人们，我回来了，我回来带领你们脱离苦难，让你们过上有饱饭可以吃，有房子可以住，有暖和衣服可以穿的生活，我将会赐予你们更强大力量，夺取更多荣耀，走向更大辉煌。”
    “祖灵！祖灵！祖灵！”
    那些已经被率先转化成祖灵战士的肯塔纳野蛮人振臂狂呼。
    其他肯塔纳野蛮人纷纷跟着狂呼，没呼喝一声，狂热好像就会增加一分。
    “从今日起，安迪斯人与肯塔纳人将会变成一家人，他们将会给你们送来食物、御寒的衣物，帮你们度过凛冬，他们将会引领你们前往祖灵圣殿，接受祖灵洗礼和赐福，在那里，你们将会得到新生，奔往新的生活。”肖恩为即将到来的肯塔纳人大迁徙做铺垫。
    “祖灵！”
    “祖灵！”
    “祖灵！”
    肯塔纳野蛮人再次同声呼喝，似乎只有这个词，能够表达他们现在那种激动神情。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清不清楚肖恩所要表达的意思，清不清楚这件事情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去吧，我的族人们，去向整个冰原上的族人，宣传我到来的福音，引领他们一起走向新的生活，我在祖灵圣殿看着你们。”肖恩装起神棍来的时候，并不比圣以太教廷的那些专业人士差多少。
    “祖灵！”
    “祖灵！”
    “祖灵！”
    肯塔纳野蛮人再次同声呼喝。

 第六百二十一章 风起

    甭管以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为首的肯塔纳野蛮人首领，心中有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当他们点头同意与肖恩，与永夜军领合作，肖恩专门为他们研发的信仰武器正式发威的时候，一切都会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因为永夜军领接下来的操作模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也不给予他们任何的可趁之机。
    原本前来狙击肯塔纳野蛮人，防止他们大规模南下的五大精锐军团，成为了迎接队伍。
    一边帮助肯塔纳野蛮人的两大部落在安迪斯东峦安营扎寨，暂时稳定下来。
    一边将原来作战用的军需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上来，作为赈灾物资。
    得到援助后的肯塔纳野蛮人，稍作修正后，一些人选择带着一部分生存物资，深入肯塔纳冰原，寻找并劝说更多肯塔纳野蛮人部落前来安迪斯东峦，接受救济和赈灾，其中以祖灵军团最为活跃，尤其是那些拥有祖灵附体的祖灵战士。
    不仅因为他们拥有祖灵附体，更容易说服自己的族人，还因为他们是肖恩的最坚定拥护者，自然更有动力。
    肯塔纳野蛮人不同于鳄族人。
    鳄族人与安迪斯人只是生活习俗上变的有所不同，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是可以进行各方面同化改造，甚至是通婚的，这种融合最快的方式。
    至于这个过程中，究竟是安迪斯人影响鳄族人多一些，还是鳄族人影响安迪斯人多一些，仰或是两者双方融合。
    肖恩并不在乎，只要能归到他的统治下，都是永夜人，生活风俗这种东西，是随着时间推移和生活条件变化而慢慢改变的。
    肯塔纳野蛮人则不一样了，他们与安迪斯人体型太过悬殊，通婚几率很小，还得像山地肯塔纳野蛮人那般，尽可能保持他们血统纯粹性，到时候军领方面也不会提倡大规模通婚。
    好在已经有了专门对付他们的信仰武器，也不需要这一方面作为纽带。
    所以，永夜军领对他们采取的是赈灾为主，分批改造，分批迁徙为辅。
    在安迪斯山脉东峦与冻土草原交界处建立大规模的赈灾区，帮助肯塔纳野蛮人挺过接下来最艰难的三个月。
    只要春雪化冻，冻土草原有了生机，他们就可以凭借以往的生活方式，寻找到一部分食物，而且安迪斯山脉东峦现在已经空出来了，可以成为他们新猎场。
    这里可是曾经养活过十几万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自然也能养活十几万肯塔纳野蛮人。
    再加上从永夜军领源源不断运输上来的物资，应该能帮他们支撑一两年。
    这种方法只是权宜之策。
    真正主策还是在分流上。
    优先从这里分流出去的，是那些不适合在苦寒环境中熬下去的老弱病残。
    进入永夜军领后，他们的去向则根据他们的身体状况而定。
    若是能经受的住长途跋涉之苦的，将会前往北方要塞的祖灵圣殿朝圣，接受祖灵洗礼和赐福，顺便学习简单安迪斯人语，便于交流。
    身体无法承受长途跋涉的，则会安置在类似山地肯塔纳野蛮人的聚集点中，与其一起来得通常由他们健壮的家人，在永夜军领的帮助下，开始新的生活。
    这样的情况通常不是太多，连续数年的煎熬，已经将这部分淘汰的差不多了。
    其次分流的便是那些强壮的肯塔纳野蛮人了，不论他们以后是否成为士兵，都必须到北方要塞祖灵圣殿，接受洗礼和赐福，只有这样，肖恩才能放心的将他们扔入自己的领地中，放心使用他们。
    转化成祖灵战士的肯塔纳野蛮人，他们既不是进入安迪斯环形山脉，也不是重返肯塔纳冰原，而是进入柯格尔草原，进而进入奥丁大草原。
    一到这里，大部分肯塔纳野蛮人就流连忘返了。
    柯格尔草原比起冻土草原肥沃何止十倍？
    他们每天只需要将牧群驱赶出来，躺到草地上睡大觉，晚上再将牧群赶回去便可以了，这简直就就是天堂般生活。
    也有一部分肯塔纳野蛮人比较守旧，不仅死守着自己的传统不放，就连故土都不舍的放弃。
    对于这部分，肖恩同样也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作为守护者留在了肯塔纳冰原上。
    随着肯塔纳野蛮人大规模分流，这里的人口逐渐变的稀少，他们占有的土地和资源增多，生活质量上或许有所提升。
    对永夜军领来说，他们也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就是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自身血统和风俗的纯粹性，若是分流出去的肯塔纳野蛮人被同化的太厉害的话，还有办法帮他们追忆起曾经的传统。
    至于以后究竟能有多大作用，谁也说不准，反正一时半会肯塔纳野蛮人也分流不完，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们的想法就会变了。
    随着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率领游猎、海猎两大部落的中高层抵达北方要塞的祖灵圣殿，正式为肯塔纳野蛮人的收编事宜画上了句号。
    祖灵圣殿还好说，这种东西只要拥有充足的人力物力，非常轻易的就能够打造出来，凭借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人力物力，这一块并不是特别难。
    意识空间则就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了，除了肖恩就是祖灵，他们实在想象不出第二个解释来。
    他们将会在意识空间中修炼半年到一年，学习祖灵战技，同时也接受永夜军领的洗脑式改造和教育。
    他们比起普通肯塔纳野蛮人确实要聪明很多，但是受限于他们过往的生活经历和知识，依旧具有非常大的局限性，对于这些非常规的东西，依旧没有什么抵抗力，彻底拿下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将他们拿下来，剩下的肯塔纳野蛮人根本跳不出肖恩的手掌心。
    永夜军领的战略重心开始发生转移，精锐兵力开始陆陆续续往北方要塞，往奥丁大草原方向进行转移。
    就在永夜军领全力接收肯塔纳野蛮人的这段时间中，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就像永夜军领预期的那样，开始驱赶着牛羊，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巴尔辛大草原，朝着断口血堡方向涌去。
    西奥丁帝国兵力数量，已经没办法估算，因为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庞大，分的又太散，绵延上百公里，四面八方全是奥丁兽人和牲口。
    他们就像过境的蝗虫，所过之处，所有的奥丁兽人全部被裹挟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将他们当作先锋军往断口血堡的方向驱赶。
    这么做的好处是毋庸置疑的，这些被裹挟的奥丁兽人牧民将会成为西奥丁帝国大军的炮灰。
    真正意义上的炮灰。
    帮助他们试探断口血堡现在的防御火力，顺便帮他们趟雷。
    很显然，断口血堡掌握新式武器黑火药，对西奥丁帝国大军来说，已经不是秘密。
    想来也正常，断口血堡在西奥丁帝国的老巢奇迹半岛肆虐了这么久，仗的就是黑火药之利。
    就算是西奥丁帝国的消息传递方式再滞后，过去这么久了，消息也应该送到西奥丁帝国高层手中了。
    由于兵峰滔天，根本没办法掩饰自己的踪迹，西奥丁帝国干脆明目张胆的向拜伦联盟施加压力。
    在大军开拔之前，他们的使者团队，就先一步抵达了断口血堡。
    对斯特雷奇家族不宣而战的行为，发表了严重斥责。
    让他们限期内交出奥云塔娜王后，并按照西奥丁帝国提供的清单进行战争赔偿，否则他们的百万大军，将会在春季到来之时，大规模南下。
    到时候不光会踏平断口血堡，还会踏烂整个拜伦联盟。
    那张战争赔偿清单的记忆影像，没出一周就到了肖恩的手中。
    西奥丁帝国是狮子大开口，索要的战争赔偿数额惊人，上至钢铁这种紧要战略物资，下至针线这种生活物资，全在他们索要的范畴中，其中的重点当属天神之怒，即黑火药的别称。
    若是将这张战争赔偿清单折算一下的话，总价值将会超过百亿王室金币。
    先不说断口血堡有没有能力支付这笔战争赔偿，就算是有能力，依照塞德里克大公的性子，也不可能往对手口袋中送钱，一枚铜板都不可能，有本事先打过来再说。
    塞德里克大公凛然不惧，丝毫没有被西奥丁帝国使者嘴中恐怖数字给吓到。
    若是时间线推到十年前，不，哪怕是三年前。
    上百万奥丁兽人同时南下，必然会给断口血堡造成巨大压力，他们必须做好血战到最后一人，整个断脉防线失守的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因为黑火药这种新式武器存在，人海战术不敢说完全失去了意义，却也是大幅度削弱，尤其是对于那些第一次接触黑火药的士兵来说，威慑力将会更大。
    到时候他们不仅需要顶着黑火药的杀伤往前冲，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克服心理恐惧。
    这一点，断口血堡在突袭奇迹半岛的时候，得到了实战验证，平时勇武绝伦的奥丁兽人，孤身一人面对数十倍乃至数百倍自己敌人，都敢展开绝地冲锋的勇士。
    在面对黑火药时，表现的并不比那些普通奥丁兽人牧民好多少，一旦他们被恐惧所支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相比起死亡，未知更可怕。
    士气一旦泄了，就真的很难再提起来了。
    西奥丁帝国想用炮灰攻城的模式，突破坐拥大量黑火药的断口血堡，那就是痴心妄想。
    尤其是永夜军领与断口血堡合资的兵工厂在断口血堡后方建立起来的时候，塞德里克大公的底气更足了。
    虽说这些兵工厂的核心制造技术依旧掌握在永夜军领手中，他们的注资只是让他们具备优先购买权。
    但是对于还没有掌握黑火药制造技术的断口血堡来说，短时间内已经足够了。
    至少他们在战时，将会有源源不断的黑火药可以使用。
    若是迫不得已，他们甚至会用武力的方式强行接管这里。
    当然了，这属于最后手段，为了一个黑火药配方开罪永夜军领，可不是什么明智选择。
    那位年轻伯爵崛起的时间不长，手中掌握的好东西可不少，老谋深算的像一只老狐狸。
    当他毫不犹豫的将黑火药拿出来的时候，意味着他手中已经掌握了更好东西。
    塞德里克大公心中有底，对西奥丁帝国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但是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们却没有办法无视。
    尤其是距离断脉防线比较近的，全仓皇不安。
    他们可是已经听说，西奥丁帝国已经灭掉东奥丁帝国，狮族王庭成为过去式了，兵力多的吓人。
    这种情况下，那些勋爵贵族采取的手段当真是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
    既有公开斥责，断口血堡擅自发动战争，将他们带入危境的，他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应该负责和平解决此事，最好是答应西奥丁帝国的条件，让他们自行退兵。
    对于这种嘴炮类型，塞德里克大公连鸟都不鸟，他们也就叫唤叫唤，真正让他们出头的时候，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也有主动向断口血堡示好，送粮、送兵，寄期望他们能够坚守住断脉防线，不让西奥丁帝国大军突破，进入他们领地大肆烧杀掳掠的。
    这种人是典型的临时抱佛脚，当初塞德里克大公，向他们募兵求捐的时候，多数可是推三阻四的，这个时候塞德里克大公也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白送上门的东西，一律收下，至于承诺半句没有。
    因为承不承诺，并没有区别，他们都会死守断脉防线。
    等到断脉防线守不住了，就算他们承诺的再多，也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也有趁机大肆搜刮剥削领民为数不多财富，名义上是招兵买马，修建工事，用于预防不测的，至于搜刮去的财富究竟做什么了，谁也不知道。
    这种人基本上就是作死，根本不用西奥丁帝国打过来，多数就会死于非命了，任何人被压榨惨了，都会爆发的，尤其是在乱局当中。
    还有将家族贵重财产打包，将效忠自己的领民丢下不管，带着自己的家人前往王都，或者更南方避难的。
    这种人即便是安全的度过了这次兵灾，他的家族很有可能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
    他们在关键时刻不为领民着想付出，还指望领民会一心向他们不成？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状况，也有有所作为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刻，抛家舍业，带着甲胄和粮食，自发北上，准备保卫自己挚爱的家园。
    这些人不一定是勋爵贵族，有些甚至出身自底层人员，尤其是以去年刚刚新兴起行业雇佣兵为最。
    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来自断口血堡，对这里的人和土地，拥有更深厚感情，听说这里陷入危境后，本能的会往这边跑。
    而且他们现在从事的行业，也与断口血堡密切相关，若是这里沦陷的话，将会直接影响他们未来生机。
    不要以为在拜伦联盟当雇佣兵就与断口血堡没有关系。
    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就是他们背后靠的一棵大树。
    只要这棵大树在，他们无论走到哪里，只需报上自己的名号，就能让人礼让三分。
    一旦这棵大树倒了，他们就算是拥有再强大的武力，也架不住各地多如牛毛的盗匪，他们的雇佣兵行业将会难做很多。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以瓦莱丝塔商会为首，比较有良心的商人，也源源不断的运输各种物资上来，去年他们因为断口血堡赚的满盆满钵，现在到了他们回报的时候。
    现在建立的关系，远要比平时牢靠。
    就算是西奥丁帝国兽人的势头再大，他们也是天空飘过的云，涌过去也就涌过去了，断脉防线、断口血堡才是真正扎根在这里。
    只要西奥丁帝国不将拜伦联盟彻底灭掉，断脉防线哪怕是被打烂了，依旧会重建，他们的边境贸易就有希望继续做。
    更何况，断脉防线并不是那么若不经风，他们可是非常清楚，去年一年，财政宽裕的断口血堡究竟从永夜军领订购了多少军火。
    因为很多军火，永夜军领不便于出马，都是由他们代为运输的。
    但是对于陷入信仰危机中的拜伦联盟来说，却是难得机会。

 第六百二十二章 苏菲丽雅的反击

    伦农市。
    若是放在其他地区，应该算是一座堪称繁华的中型城市。
    但是放在小亚细亚平原的核心区域，王都瓦莱丝塔的附近，那就只能够成为这颗璀璨明珠的衬托，一个微不足道的卫星城市了。
    所以，它又被称之为瓦莱丝塔的西大门。
    一旦从西面越过它，便意味着正式进入了王都地界，距离瓦莱丝塔不远了。
    今年春天，这座名声不显的城市，因为一行人在这里滞留不去，而变的格外热闹。
    这行人不是别人，正是踏上全联盟巡回布道不久的圣以太教廷新任教皇圣乔治陛下。
    一连五场圣乔治亲临的大型布道，早将这个原本就有信仰根基的中型城市的大部分市民，转化成了教廷信徒，成为了圣乔治陛下的忠实拥护者。
    对于拥有宏大目标的圣乔治陛下来说，这么做明显太过奢侈。
    按照他的虔诚信徒帮他制定的布道计划，这种规模的城市，只需要一到两场大型布道会便足够了，最多也不用三场。
    只有王都瓦莱丝塔，才值得圣乔治陛下投入这么大精力。
    在伦农市投入这么大的精力，并非圣乔治陛下的主动意愿，而是他被迫在这里滞留不去。
    能够对他形成造成影响的，自然是拜伦联盟的统治阶层，以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为代表的王权。
    为了阻止他进入兰斯洛特王室统治的核心圈布道，摄政公主苏菲丽雅不惜将自己的钢铁玫瑰骑士团调集了起来，摆出了一副不惜鱼死网破的架势。
    若是圣乔治胆敢带领自己的布道队伍接近王都瓦莱丝塔，她便会带人悍然发动进攻。
    没人敢质疑摄政公主有没有这个胆量，包括圣乔治。
    摄政公主最近几年的行事作风有些偏于温和，让人们有意无意的忘记了她曾经的外号铁公主。
    刚刚掌权不久，为了振兴王室、为了将自己的名号立起来，毫不犹豫的向圣以太教廷发动了挑战，若不是德尔特教皇当时出于长远和综合考虑，王权和神权之战，早在二十年前就爆发了。
    圣乔治教皇在没有上位前，对德尔特教皇温和行事作风，嗤之以鼻。
    认为正是他的这种作风，助涨了苏菲丽雅公主的嚣张气焰，让她得寸进尺，这些年来，不停蚕食教廷利益，以教廷作为踏脚石，将自己抬的更高。
    若是教廷在摄政公主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就发动全面反击，整个瓦莱丝塔都要沦为他们的核心教区，若是能够多数百万的虔诚教徒，圣以太教廷的影响力何止提升一两倍？
    所以，在接掌神谕权杖的那一刻，圣乔治教皇就心中暗自决定，绝不重蹈德尔特教皇旧辙，绝不轻易妥协。
    但是等到事情真正临头，他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发动的时机非常致命。
    圣乔治教皇登基前后不到三个月，巡回布道之路，刚刚起步。
    哪怕是手中握着真神使者和圣力，这两张前所未有的王牌，但是大部分教廷教徒连他的名号都没有听过，信息依旧停留在教皇是德尔特阶段，又有什么用？
    一旦与王室全面开战，教廷只怕很难讨到好处，毕竟在行政体制上面，教廷存在着致命缺陷。
    他们依靠的是号召力，具体有多少信徒响应他们，却是一个未知数。
    而王室具有强制执行的能力，效率远在教廷之上。
    更何况，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并不是代表自己而来。
    圣以太教廷这一次搞出来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让所有人的都感受到了威胁。
    金斯利家族的巴克大公、女巫密会控制下的双子半岛、曼育军领的安吉贝娜女伯爵全都站在苏菲丽雅一边。
    断口血堡的塞德里克大公和永夜军领的肖恩伯爵更不用说，一个是苏菲丽雅最大后台，另一个则是她最忠实盟友，最近有谣言说，两者的关系将会更进一步。
    到时候教廷扛不住来自王室的压力，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再将矛头挑明，不是要将圣以太教廷连根拔起，而是冲着他圣乔治去的。
    那个时候，圣乔治教廷的那些高层会不会站在他这一面，还是个未知数。
    综合权衡之下，圣乔治教皇不得不接受了摄政公主在伦农市，举行全面会谈的提议。
    为了这次会谈，圣乔治教皇特意在伦农市多举办了三场大型布道会，将这里变成自己的主场。
    所以，苏菲丽雅的公主车队抵达伦农市的时候，虽然也是人山人海，不过不是夹道欢迎的，而是示威抵制，甚至有人拿烂蔬菜扔公主车队。
    “这里不欢迎你们，这里已经是真神的土地。”
    “异端！抵制真神荣光的异端，真理之神是世上唯一真神，你们竟然试图将真神的荣光拒之门外。”
    “真神在看着你们！信奉真神才能让你们的灵魂得到救赎！”
    “亵渎者怎么敢踏足这片神圣土地？玷污我们的视听和灵魂？”
    “接受真神，是唯一的救赎之路，才能避免神罚，避免末日的降临。”
    “罪人，我为你祈祷，祈祷真神原谅你的罪孽。”
    各种慷慨激昂的辱骂和诅咒传入公主马车中。
    黑蔷薇温蒂小脸上满满都是愤怒，义愤填膺的道：“这些家伙究竟有没有搞错？他们究竟是谁的领民？谁庇护了他们这么多年？
    十年前，那场大瘟疫，杀死了整座城市三分之一人口的时候，他们的真神又在哪里？还不是靠公主的无偿援助，他们才度过了那次劫难，他们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几场不知道真假的真神使者现身，就让他们忘乎所以？
    不行，你们能忍，我可不能忍，让我出去，我非抽醒这些混蛋不成。”
    白蔷薇碧落和红蔷薇阿米莉亚一左一右，牢牢的按着她的肩膀，不给她冲出马车的机会。
    碧落板着脸道：“不准胡闹，若是你真的出去大闹一场，反而中了对方的奸计，让公主殿下接下来的谈判陷入被动。”
    阿米莉亚柔声安慰道：“他们现在虽然是教廷的虔诚信徒，但依旧是王室的领民，若是打杀了他们，反而会让我们陷入窘境，他们也只是一时被蛊惑了，只要过上一段时间，他们便会明白，真理之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万能。”
    “我就是不明白，人怎么可以蠢笨到这种程度，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温蒂依旧余火难消。
    “人相信美好的东西并没有错，有错的是那些利用他们相信的美好东西，为自己牟利的。”苏菲丽雅公主倒是不温不火，因为在这之前，她就非常清楚自己对抗的是什么。
    就在他们探讨的功夫，外面传来一阵阵欢呼。
    “陛下来了，圣乔治陛下来了。”
    “真的是陛下，陛下比传说中的还有精神。”
    “看，快看，陛下正在冲我挥手，正在冲我微笑。”
    街道上面，正有另一个车队，与苏菲丽雅公主的公主车队对向而行，所过之处引起的氛围，与公主车队引起的截然相反，形成了最鲜明对比。
    这支车队的所属人，正是教廷新教皇圣乔治。
    短短三个月，圣乔治教皇的身上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全身上下已经见不到半丝灼伤的痕迹，相反他的肌肤光洁细腻的如同婴儿，足以让无数女人嫉妒的发狂。
    这种负面气息，到了这位新教皇面前，似乎又生不出来，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圣洁祥和气息，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清晰感受到的那一种，不自觉的就会被其代入那种祥和的氛围中，一股浓郁幸福感油然而生。
    即便是带着警惕之心而来的摄政公主一行人，也不知不觉的中招了，一路上显的焦躁而又愤怒的温蒂，怒火不知不觉的消匿了。
    “收起你那愚弄人的手段，否则咱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苏菲丽雅公主怒声呵斥。
    圣乔治教皇面带着祥和微笑道：“殿下，对于教廷，对于我似乎存在着很深的误解和成见……”
    “走！”苏菲丽雅公主二话不说，扭头便向自己的公主车队走去。
    “慢着！”圣乔治教皇急忙叫住道，“殿下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刻意为之，真神赐予我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我还没有完全控制住，你看现在可以了吗？”
    圣乔治教皇深吸了一口气，他周身洋溢的那股名为圣力的力量，明显变弱了很多，无法再像先前那样影响人的情绪。
    阿米莉亚和碧落一脸若有所悟的模样，温蒂则有几分懵逼，紧接着小脾气彻底爆发了，将自己的大镰刀抽了出来，张牙舞爪道；“混蛋，你竟然敢给我动用邪术……”
    “保护陛下！”圣乔治身边的教皇侍卫，也纷纷拔剑，挡到了圣乔治身前。
    “温蒂，退下。”
    “住手，退下。”
    苏菲丽雅公主和圣乔治教皇同时出声呵斥道。
    “殿下，他们欺人太甚。”温蒂怒气未消。
    “退下。”苏菲丽雅公主声调提高了数个分贝，其中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显然她对圣乔治教皇的做法也十分不满，只是出于大局考虑，强行压制着心中怒火。
    “遵命。”温蒂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依旧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瞪着圣乔治教皇，她十分不喜欢先前那种情绪被人操控的感觉。
    温蒂收敛了攻击姿态，圣乔治教皇身边的教皇侍卫自然而然的便退了回去。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面无表情道：“仅此一次，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将视为阁下的可以挑衅，不会再与你们进行任何形式谈判，王室将会视教廷为敌人，进行全方位驱除。”
    “殿下的意志我已经清楚。”圣乔治教皇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太大变化，好像脸上挂着一张温和面具，“但是现在殿下好像没有资格代表王室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你有胆量尝试吗？”苏菲丽雅公主反问道。
    “不敢尝试。”圣乔治教皇摇摇头道，“也没有尝试的必要，我从未想过与王室开战，我们只是真神的侍奉者，为了宣传真神的福音，为真神获得更多信徒信仰，这一点不仅无害于王室的统治，甚至是有利的，我不明白公主殿下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对王室的统治有利？”红蔷薇阿米莉亚冷笑道，“教皇阁下说这话的时候，请到外面看一下看，你的信徒是用什么态度对待殿下的，他们现在只记得是教皇的信徒，不记得是王室领民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我们对于教皇阁下是不是也应该改称陛下？”
    “还请阿米莉亚女士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可担当不起这么大的罪名。”圣乔治教皇辩解道，“这些教民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不然的话，不会做出这种犯上举动的，若是公主殿下不信，完全可以参加一场我的布道会，看看我在这个过程中，可曾宣传半点不利于王室统治的东西？”
    “教皇阁下真是好算计，要是公主殿下亲自参加了教皇阁下的布道会，岂不是会给下面的领民造成误会？让他们误认为公主殿下也皈依了你们教廷？”阿米莉亚脸上的冷笑之意更明显。
    圣乔治教皇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温和面具，皱着眉头道：“阿米莉亚女士对教廷抱有的成见太深，用你这种带有成见的目光看待教廷，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居心叵测，若是按照这样的心态谈下去，只怕很难有什么结果。”
    “教皇阁下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想，尤其是你们对劳瑞殿下所做的事情。”阿米莉亚依旧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们对劳瑞殿下所做的事情？”圣乔治教皇一副迷惑的神情，“阿米莉亚女士不要诬陷人，我们何曾做过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
    “少在这里装糊涂。”阿米莉亚一脸怒意的道，“伊妮德圣女是你的教女，她蛊惑劳瑞殿下加入教廷，准备接受你的洗礼，你不要说这不是出自你的授意，更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你压根不知道。”
    “原来你说这件事情。”圣乔治教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你说我派伊妮德圣女蛊惑劳瑞殿下，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诬陷了，这个可是需要真凭实据的，信仰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让劳瑞殿下信什么呢？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件事情，我觉得质问我，不如直接问当事人。”
    “其他人有没有这项能力，我不知道，但是教皇阁下有这项能力，却是肯定的，刚刚阁下不就试图影响我们的情绪吗？”阿米莉亚的攻势犀利而又直接。
    “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指控，无论是对教廷，还是我个人。”圣乔治教皇漱口否认，神情严肃的道，“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我们教廷都不是使用这种魔鬼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魔鬼所为不成？还是说你的教女伊妮德就是魔鬼信徒？魔鬼正在帮助教廷做事？你们教廷可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阿米莉亚发出了新一轮指控。

 第六百二十三章 平衡之道

    面对这种指控，圣乔治教皇的脸色此刻也阴沉了下来，“我是抱着善意前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接受这些毫无根据的控诉和指责，我们教廷只是一个为了真理之神服务的信仰组织，我也只是在单纯布道，让更多人享受真理之神的福音，反倒是你们，一直在咄咄逼人，先是用武力强行阻拦我进入王都布道，什么时候王室连领民的信仰都要管了？现在又将毫无根据的罪责强加到我的身上，真的当我们教廷可以任由你们蹂躏不成？”
    说到最后的时候，圣乔治教皇重重顿了一下神谕权杖，滔天气息在其身上涌动，一道虚影若有若无的在其背后浮现。
    阿米莉亚、碧落和温蒂，在这种恐怖气息的冲击下，不由自主的连退数步，反倒是将她们一直守护在身后的苏菲丽雅公主闪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半步未退，身上同样涌动着渊沉似海、勇往直前的气息。
    这股气息源自于她手中按的那柄长剑——勇气之剑。
    这是兰斯洛特王室的战役神器，同时也是王室权利的象征。
    这柄长剑还在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手中，意味着兰斯洛特王室的权利还没有彻底转移。
    这柄长剑是以操控人的勇气而得名，这是苏菲丽雅明知道劳瑞王子的心神有可能被对方操控的情况下，依旧有勇气直面德尔特教皇的原因。
    先前也正是它的示警，让苏菲丽雅没有中圣乔治教皇那种无声无息就能影响人情绪的招，现在让其更是直面神谕权杖和真神使者的威压，依旧丝毫不虚。
    “究竟是不是你们做的，你我心知肚明。”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却显的十分平静，“王室与教廷共通发展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达成了默契，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固的平衡，只有在维持这个平衡的前提下，双方才能共通向前发展，教皇阁下最近的所作所为，都在打破这个平衡。
    不管你是有意这么做的，还是无意为之，你的行为都试图将神权凌驾在王权之上，这不仅是我们王室不允许，同时也是其他大公家族也不允许的，我并非代表我个人而来，也不单纯的代表王室而来，我代表着拜伦联盟的八大大公家族而来，若是教皇陛下一意孤行，我们将不惜全面开战。”
    圣乔治教皇握着神谕权杖的手，情不自禁的更用力了，上面青筋凸显。
    在这之前，他就知道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来意不善，却没有想到她的态度如此强硬。
    最关键的是，对方并非是单纯恐吓，而是各大家族都在往她身边积极靠拢，其中以金斯利家族和女巫密会控制下的双子半岛为最。
    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搞出来的声势实在太大，将他们吓到了。
    对于这场源自于信仰上面的瘟疫，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唯一能够做的，只有付诸于最原始的武器——战争。
    若是以兰斯洛特王室为首的拜伦联盟统治阶层，对圣以太教廷发动全面战争的话，最高兴的只怕是女巫密会，她们绝对会趁机将教廷连根拔起。
    圣乔治教皇甚至高度怀疑，这件事情的背后，就有这些善于弄权的女人在串联和蛊惑，她们就像阴沟中的老鼠，总喜欢在暗中活动，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你的耳朵旁边，窃窃私语，向你灌输着她们的想法和意志。
    往往看不到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这件事情也是自己太大意了，只想着利用这次难得机会，扩大自己和教廷的影响力，完全忽略了拜伦联盟原有统治阶层的反应。
    真神使者和圣力的威力越大，自己和教廷的影响力扩张速度越快，他们的反应也就越剧烈。
    圣乔治教皇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却波澜不惊道：“公主殿下认为，我应该如何做，才能够让王权与神权恢复平衡？才有利于双方的共同发展？”
    “结束这次巡回布道，返回教廷圣地圣安地，没有特殊情况下，不得离开，将伊妮德圣女召回去，不允许她再接近劳瑞王子半步，作为交换，我们不禁止普通传教士的一切传教活动，也不禁止教廷信徒们前往圣安地朝圣。”摄政公主苏菲丽雅开出了条件。
    她每开一条，圣乔治教皇的脸色就会难堪一分，等到苏菲丽雅公主说完，怒极反笑道：“就这些？”
    “就这些。”苏菲丽雅公主好像完全没有听出他的嘲讽之意，认真的点点头。
    “公主殿下的条件好不霸道，你直接说要将我囚禁在圣安地算了。”圣乔治教皇怒气升腾道，“你刚刚还在说神权与王权的平衡，你这么做，完全是在动用王权掌控神权，要不要我颁布圣喻，让所有的教廷骑士的册封，大小主教的就职，全交给王室来监管？”
    “那自然求之不得。”苏菲丽雅公主毫不客气的应承道，“他们先是领民，之后才是教廷的信徒，这么做有何不可？”
    “你不要欺人太甚。”圣乔治教皇修理的堪称完美的胡子都气歪了。
    “什么叫欺人太甚？”苏菲丽雅公主神情冷淡道，“这本身就是王室历任国王与教廷历任教皇的秘密协议，难道在你就任教皇前，德尔特教皇没有告诉你这些？还是说德尔特教皇压根就没准备告诉？”
    摄政公主最后一句，明显意有所指。
    “王室与教廷的秘密协议？”圣乔治教皇不敢置信的反问。
    “否则你以为德尔特教皇为何数十年如一日的呆在圣安地？从来没有教廷出身的教徒成为兰斯洛特王室王后？甚至历代大公夫人，也不曾有教廷的虔诚信徒？这是两者这么多年发展形成的一种默契，只有这样才能让两者共存，而教皇阁下刚刚上任三个月，就将一切全打破了。”
    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一连串反问，让圣乔治教皇哑口无言。
    因为对方所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德尔特教皇又不是那种无能蠢蛋，他圣乔治能够想到的东西，对方在位这么多年，肯定早想到了，尤其是让教廷虔诚信徒成为兰斯洛特王后这种事情，他在任的一个世纪中，经历过好几次。
    在这种事情上面，教廷一直表现的不积极。
    看来这些不积极背后，是有深刻原因的。
    “教皇阁下若是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回教廷翻阅典籍，相信一定能找到这方面的记载。”苏菲丽雅趁胜追击道，“我只是在请求教皇阁下遵循传统而已，这可算不上欺人吧？”
    “我会去派人核实这件事情。”圣乔治教皇冷着脸道，“抱歉，我还有事情，先告辞了，我们改日再详谈。”
    “恭送教皇阁下。”
    将圣乔治教皇送走后。
    黑蔷薇温蒂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道：“他们教廷不是讲究心态平和、无欲无求吗？怎么这个老家伙气的脸都变形了？真应该让那些所谓虔诚教徒们看看她们所谓教皇的嘴脸，与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看着圣乔治吃瘪，让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普通人，哪怕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依旧只是普通人，不会真的变成所谓真神使者。”阿米莉亚对于教廷的好感度更是负值，更准确说，拥有更深成见，这与她不愿意提及的过往身世有关，据说她出身自修道院。
    “圣乔治教皇会答应咱们的条件吗？”白蔷薇碧落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我看他并不像那种轻易屈服让步的人。”
    “咱们这位圣乔治教皇阁下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聪明人的最大优点，也是最大缺点，当他心中算盘太多，当顾虑太多的时候，就很难鼓起将一切都敲碎的勇气，当他在伦农市举足不前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妥协，现在咱们不过是为他找一个台阶下而已。”阿米莉亚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碧落连连点头，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温蒂则是歪着小脑袋，疑惑的问道：“按照大姐的意思，公主殿下比对方傻，才有打碎一切的勇气！”
    阿米莉亚恶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不要随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们这叫拥有赌上一切的勇气。”
    “疼！疼！疼！”温蒂捂着自己的小脑袋道，“我就算是理解错误，大姐也不用乱打人。”
    “就算圣乔治教皇完全接受咱们的条件，也有一个避不开的难题，咱们依旧没办法扭转劳瑞王子被改变的想法和观念。”碧落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担忧。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只能以后慢慢想办法了，到时候没有那位圣女在劳瑞殿下耳边蛊惑，时间或许会转变他的想法。”阿米莉亚用一种乐观的语调道。
    这种乐观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担忧。
    劳瑞王子的思想发生改变，对兰斯洛特王室的影响，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
    其变成了一道导火索，引发了劳瑞王子与苏菲丽雅公主之间的直接冲突。
    世上哪有什么无波无澜的权利交接，尤其是这种涉及到两个现存利益团体的权利交接。
    一些非核心问题，或者牵涉利益不大的问题，都被以苏菲丽雅公主单方面的退步给强行压制下去了。
    但是苏菲丽雅公主的这种退步，反而助涨了保王派的嚣张气焰，得寸进尺，打起了苏菲丽雅公主封地的主意。
    因为苏菲丽雅公主当初在其他领地推行受阻，无奈只能在自己的封地中试运行的新政改革，在与永夜军领大量贸易的催生下，红利开始大爆发。
    这片封地只占了兰斯洛特王室直属面积的六分之一都不到，但是现在每年收入总和比其他六分之五的土地加起来还要多，这还是在永夜军领已经与王都瓦莱丝塔展开大规模贸易的情况下。
    像阿米莉亚这样的忠诚公主派自然不可能接受。
    事实上，他们对苏菲丽雅公主在权利交接过程中的大量退步本身就呈保留意见。
    随着劳瑞王子手中的权利与日俱增，这种矛盾本身就越来越严重。
    现在劳瑞王子又疑似被教廷洗脑，态度变的更强硬，手段更激进，他手下的保王派自然狐假虎威。
    这次与圣乔治教皇在伦农市的谈判，就是跳开劳瑞王子进行的。
    阿米莉亚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保王派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将会怎样借题发挥。
    这才是让阿米莉亚这些公主派最为作呕的地方，苏菲丽雅公主在前面为劳瑞王子遮风挡雨，为了整个兰斯洛特王室的未来而奋斗，他们这些保王派不仅不大力支持，反而是在背后疯狂的拆台、捅刀子。
    换作是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以前劳瑞王子至少还表现出一副理解苏菲丽雅公主的态度，这一次因为教廷掺和其中，会是一副怎样姿态，谁也不清楚。
    一旦态度强硬激烈，到时候受伤最重的肯定是苏菲丽雅公主。
    想到这里的时候，阿米莉亚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苏菲丽雅公主的后背上，恍若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柔柔弱弱，却试图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一切的女孩。
    好在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再过几个月，劳瑞王子正式登基，苏菲丽雅将手中的权力完全交接出去，她就可以放手，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希望如此吧！
    阿米莉亚心中有几分不自信的叹了一口气。
    ……
    另一边避开了所有人的圣乔治教皇，也卸下了伪装面具，暴跳如雷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们竟然想要将我囚禁进圣安地，他怎么敢这么做？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我早已经说过了，你的想法太天真，效率也太低，根本无法满足真神的需要，战争，战争才是收集信仰最快手段，我赐予你们的圣光力量，足够让你训练出无数强大的圣光卫士，足够让你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那个时候，你还需要害怕他们所谓的战争威胁吗？
    不出十年，你就能够建立一个教廷帝国，到时候你就是教廷帝国的首任皇帝，真神在凡俗的代言人，这种功绩足以让真神赐予你永恒生命，直到你厌倦了凡俗的一切，真神将会亲自引领你进入神国，神坛上将会有你的席位。”
    天使虚影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便从他身后冒了出来，相比起三个月前，他的模样更凝实了，不再是单纯的影子轮廓，更像是一个巨大光球，洋溢着庞大的圣光力量，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它身上的圣光力量并不是普通的乳白色，而是金色的。
    与当初他从神谕权杖和德尔特教皇身上汲取出来的信仰之力一个颜色。
    很显然，这段时间他也处于一种井喷式的增长状态。
    圣乔治的每一场大型布道会，都是他大肆饕餮信仰之力的绝佳机会。
    这种比术法能量还要无形无知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的倒是简单，你看看，我仅仅是举行一场巡回布道，就让拜伦联盟的大公们惊恐的联合了起来，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他们一直对教廷心存警惕和抵制之心，若是我真的对外露出建立神权与王权统一之心，你信不信他们的大军第二天就会打到圣安地去。”圣乔治教皇冷笑着反驳，对天使虚影近乎于大逆不道的言论，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惊讶。
    很显然，对方并不是第一次与圣乔治教皇探讨这个问题了。
    “掀起战争的方法有很多种，自己参与其中的，是最蠢笨的那一种，搅乱整个局势，趁机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才是最明智选择。”天使虚影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圣乔治教皇的神色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天使虚影的意思，又好似没有完全猜透。
    “奥丁兽人。”天使虚影吐出了一个名词。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不破不立

    “奥丁兽人？！”仅仅是一个词语，便让圣乔治教皇脸色狂变，“你的意思是引奥丁兽人南下，打破拜伦联盟现有的格局？”
    “不破不立。”天使虚影这三个月中显然已经对拜伦联盟的局势有了深入了解，若是忽视他的模样，还以为是一名智者在献计献策，“拜伦联盟就像是一张编制了无数年的蜘蛛网，教廷不仅是蜘蛛网上的猎物，同时还是蜘蛛网的一部分，这种情况下，你若是想做大事情的话，必然会受到这张大网的限制，你用的力量越大，到时候受到的反制力越大，只有借助外力，将这一切彻底敲碎，才是你崛起的最佳时机。”
    圣乔治教皇连连摇头道：“奥丁兽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他们生性残暴，与拜伦联盟存在三百多年的血仇，现在又如此势大，一旦破关，将会生灵涂炭，无数拜伦人死于非命，到时候他们可不管，这些拜伦人是不是教廷信徒，他们绝不是什么好的结盟对象，而且一旦与他们挂上了钩，所有的拜伦人将会视咱们为仇寇，又如何让教廷发展壮大？更别说是建立教廷帝国！”
    天使虚影用一种看白痴的神态盯着圣乔治教皇半晌道：“谁说要与奥丁兽人结盟？我只是说让你从奥丁兽人那里借力破局。”
    “是我想错了。”圣乔治教皇的老脸一阵涨红，刚刚他的思维模式太简单了，实在不是一名教皇应有的，“使者的意思是借助他们之手？”
    “没错。”天使虚影点点头道，“你先前不就是因为研究那个什么天神之怒而身负重伤的吗？区区凡俗造物，也敢称之为天神之怒，胆敢这么称的人，是没有见过真神真正震怒时的景象。”
    即便是吐槽，天使虚影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感情起伏，或许作为能量体，他本身不具备这一块的能力。
    “不过用来做这种肮脏的事情，再合适不过，你只需要借助一些蠢货的手，将这种武器送到那些兽人的手中，剩下的事情，他们的贪婪之心，自然会代替咱们完成，在这之前，你可以做好准备，到时候还可以以预言者和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向他们证明，只有你，才能拯救这个混沌而堕落的世界，到时候，你自然是唯一的王，唯一的真神代言人。”
    “没错，他们可以将我囚禁到圣安地，但是没办法囚禁那些信徒们的信仰，我只需要颁布神谕，让全联盟的教廷骑士接受赐福，学习圣力，我就可以趁机整编属于自己的军队了，只要手中握着一支强大军队，就算是谈判也更有底气，若是今天的谈判，我的手中有一支无敌之师的话，他们怎么敢对我，对教廷发出这种威胁？”圣乔治教皇双目闪闪发光，想到的东西更多。
    苏菲丽雅公主先前对他的威胁，着实刺激到了他。
    他绝不是那么容易就接受威胁的人，但是不想办法改变现状的话，这种威胁将会接二连三，伴随着他的终生，他绝不愿意像德尔特教皇那样，将自己的大半生都窝窝囊囊的扔在圣安地。
    他可是最接近神的人，为了传播真神福音的真神选民，甚至有资格成为神的人，怎么能被世俗中的事情绊住手脚？
    “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天使虚影给予了圣乔治教皇高度肯定，“只要你聚集起来的骑士足够虔诚，我便可以用信仰的力量武装他们，让他们变成强大无比的真理卫士，不光让他们拥有更强大战斗力，还会让他们无所畏惧，到时候将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我会让那些混蛋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圣乔治教皇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与他身份和气质并不相符的暴虐。
    圣乔治教皇自己并没有发现，当天使虚影向他描述美好未来的时候，整个房间中，都震荡着浓郁圣力，情形与当初伊妮德圣女向劳瑞王子描述他身上肩负的神圣使命的情形何曾相似。
    他脑中现在回荡的，究竟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还是天使虚影向他脑中灌输的，只怕没人能够说得清楚，包括圣乔治教皇自己。
    也许两者已经不分彼此。
    当德尔特教皇以诡异的方式死去的时候，两人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到了一起，再也没有办法分出彼此。
    尤其是从天使虚影这里借到大量力量，尝到无数甜头后，更是欲罢不能。
    若是没有了天使虚影，他圣乔治教皇如何向世人证明他是天选之人，他与历届教皇的不同？
    若是没有了天使虚影，谁提供给他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脱离凡俗，成为人上之人？
    若是没有了天使虚影，谁能帮他源源不断的打造出信仰战士，供他趋势？未来甚至能够帮他打造出一支强大无比的军队。
    至于天使虚影是魔鬼假扮这个猜测，早已经被圣乔治教皇丢到了心中最阴暗角落，刻意遗忘。
    不光因为天使虚影这段时间的表现，比真神使者还要真神使者，还因为圣乔治教皇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力量本身是没有错的，就看如何运用，以及运用的人。
    只要做的对事情，就算是魔鬼力量，又有何妨？
    殊不知，当他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就已经掉到坑里面去了。
    圣以太教廷在他的引领下，究竟是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还是滑向毁灭深渊，谁也不清楚。
    他这种决断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圣乔治教皇为首的教廷与苏菲丽雅公主为代表的王庭，在伦农市的谈判出人意料的顺利，仅仅进行了三天，便签订了新的秘密协议。
    这份秘密协议史称为王权与神权平衡协议。
    很多史学家将这份协议视为阿沙恩大陆近代历史转折点。
    参与其中的双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影响意义这么深远，对于达成的秘密协议均觉的十分满意。
    王室一方得偿所愿，让圣乔治教皇的全联盟巡回布道夭折。
    会后圣乔治教皇一行人，将会顺原路返回圣安地，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教皇只能作为吉祥物，接受教廷信徒的崇拜和朝圣。
    没有了巡回布道，没有了真神之神天使使者的人前显圣，仅仅是凭借圣力，教廷发展新教徒的速度将会大幅度降低，毕竟普通传教士并没有激发他人圣力的能力，现在必须借助真神使者才能做到这一点。
    依靠信徒前往圣安地朝圣，获取圣力的话，速度将会大幅度降低。
    毕竟远程旅行的高昂费用并不是谁都能支付的起的，更别说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有的人一旦踏上了这条路，便一去不复返。
    花大代价、冒大风险，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必须信仰本身就达到一部分才成。
    这与先前那种巡回布道，将无数不信教的人转化成虔诚信徒，不可同日而语。
    再就是伊妮德圣女将会从劳瑞王子身边招离，让苏菲丽雅公主有机会，重新扭转劳瑞王子的想法和观念。
    圣乔治教皇感觉满意，是因为他从中榨取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军权，将教廷名义上拥有的教廷骑士团从三支扩张到了十支。
    虽然名义上每支数量不得超过千人，但是架不住他们上下其手的遮瞒，到时候每支实际数量超过四五千人也不一定。
    这不是教廷特有手段，哪个勋爵贵族不会这一手？
    就连摄政公主苏菲丽雅的钢铁玫瑰团不也是这个德行，名义上它只有三千正式成员，实际三万也不止。
    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财力，能供养足够多的士兵，没人会去彻查你。
    这是拜伦联盟这个松散联盟，最大的弊端，里面存在着无数漏洞可以给有心人钻。
    圣乔治教皇之所以争取十支教廷骑士团的名头，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借助名号，将全联盟各地的地方教廷骑士召集到圣安地来罢了。
    这件事情的影响远不止此。
    ……
    王都瓦莱丝塔。
    兰斯洛特王宫。
    “什么？教皇阁下取消了巡回布道？你要离开王都返回圣安地？”刚刚得到伦农市签订协议的劳瑞王子满脸惊怒，“教皇阁下为我洗礼的事情呢？王室与教廷全面合作的事宜呢？”
    “抱歉，这件事情只能暂时搁浅了，我得到的命令是让我即刻返回圣安地。”伊妮德圣女满脸歉意道，“陛下与公主殿下达成了协议，我也没有办法更改，不过殿下请放心，我虽然返回圣安地，但是我们伟大的事业丝毫不敢忘，我将会竭尽全力争取，殿下也不要放弃，毕竟你才是兰斯洛特的王，等你执掌大权，便有能力改变很多东西。”
    “她们怎么能够在不征求我意见的情况下这么做？她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我才是兰斯洛特未来的王。”劳瑞王子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愤怒在他的胸膛中疯狂翻滚。
    这种不经过与其协商就进行的事情，让他有种被当成小孩子对待的感觉。
    似乎无论他做的有多么出色，无论他有多优秀。
    在苏菲丽雅公主面前，他似乎都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什么都是为了他好！为了王室的长治久安！
    压根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她们怎么知道这么做就一定是对他好？一定就是他想要的？一定就是对王室有利的？
    为什么每一次被否决的都是自己？
    难道就没有可能，自己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她们才是被蒙住眼睛的？
    他才是兰斯洛特王室未来的王，拜伦联盟的最高统治者，预言之子。
    他亲眼窥测到，这个世界将会怎样的支离破碎，人们是怎么样的颠沛流离。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所走的路，才是正确的，才能够给这个世界，给人们争取一线希望。
    这些人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手中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力，而不愿意放弃以往的成见呢？
    包括自己以前素来敬仰的王姐苏菲丽雅公主，在这件事情上，也显的如此短视。
    当整个世界都崩坏，沦为人间地狱的时候，他们手中就算是掌握着再大权利，又有什么意义？
    王权与神权孰高孰低，还重要吗？
    心中翻滚的念头越多，怒火也就越盛，劳瑞王子冲口而出道：“我不让你走，这件事情我会跟王姐说的。”
    伊妮德圣女摇摇头道：“这是教皇陛下的旨意，我没办法违背，圣安地我必须回的，若是殿下能说服公主殿下，我再回来也不迟。
    不过我不建议殿下这么做，王室的权利交接还没有彻底完成，这才是殿下优先保证的事情，只有将王权重新汇聚，殿下才能名言正顺的调集更多力量，做更多事，只要殿下心怀着整个世界的安危，有没有我在殿下的身边，并不重要。”
    “混蛋！”劳瑞王子一拳打在桌案上，再次发出愤怒咆哮。
    “殿下应该戒骄戒躁，不应该受到我离开这件事情影响，拯救世界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世俗的目光总是短暂的，看不到那么长远的事情。
    当我们肩负起这项神圣使命的那一刻，就不应该被世俗目光所左右，更不能因此畏惧而举足不前，这种波折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类似，或者比这更严重的阻碍等着我们，我们必须一一跨过去才成。
    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做别人所不能做的事情，才是真正英雄。”伊妮德圣女安慰道。
    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公正待遇而难过。
    “放心，我一定会纠正他们对待你的错误看法，我也绝不就这么放弃，我一接掌所有王权，立刻想办法将你迎接回来。”劳瑞王子的神情无比坚定道，“王姐为王室，为我操劳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休息了。”
    “殿下不能为我做过激的事情。”伊妮德圣女急忙劝阻道，“公主殿下就算是有再不对的地方，她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你想什么呢？”劳瑞王子瞪大了眼睛望着伊妮德圣女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加害王姐不成？”
    伊妮德圣女一愣，尴尬道：“那王子刚刚所说的休息是？！”
    “当然是嫁人。”劳瑞王子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只要她嫁人了，就无权在干涉王室的事情了。”
    “自然应该如此，当然应该如此。”伊妮德圣女僵硬笑着圆话道，“听说公主殿下与那位永夜军领的新晋伯爵走得很近，难道传言是真的？王室的那些遗老遗少们真的允许一名公主嫁给一名外族人？”
    “只要王姐愿意，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劳瑞王子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道，“王室出事的时候，从来不曾见到他们的身影，一旦有好处或者有人真正想做事，他们又会出来指手画脚，他们就是一群寄生在王室身上的蛀虫，等到我登上王位之后，绝不会像王姐那样纵容他们。”
    兰斯洛特王室传承三百多年，早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劳瑞王子和苏菲丽雅公主只是两名直系继承人，还有数量庞大的支系，依附在王室上面，他们就像是一张大网，盘根错节的分布在王室领地中。

 第六百二十五章 兵潮至

    他们是王室统治的基石，确保王室在经历类似劳瑞王子年幼，血脉正统衰弱时期，大权不会流失外落。
    在劳瑞王子成年后，苏菲丽雅公主一旦还紧握着大权不放，他们便会群起而攻及，最近活跃在劳瑞王子身边的保王派，多出身于此。
    不过与他们接触的越多，劳瑞王子不适感也就越盛。
    他们中间很多都是传承很久的老旧势力，这意味着他们的行事作风通常比较死板守旧。
    若是劳瑞王子仅仅是想做一个守着传统家产的王，他们很多都是上佳选择。
    若是劳瑞王子是一名开拓者，立志革新，打破原有框架，开拓出一片新天地，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阻力了。
    很明显，劳瑞王子属于后者，他想着做的事情，连苏菲丽雅公主都不支持，更别说是那些更保守顽固的保王派。
    “这件事情需从长计议，殿下继承王位后，短时间内还需要他们稳固统治，等到统治稳固了，慢慢修剪他们也不迟。”伊妮德圣女谏言道，“咱们也需要冷静一下，最近的步伐是不是太大太快，从而惹来了太多力量反弹，导致咱们的计划处处受挫。”
    “忍让！忍让！忍让！除了忍让还是忍让，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个王当的也未免太窝囊了。”劳瑞王子又是一阵恼火。
    “暴君才会无所顾忌，殿下想要成为一代明主，自然要需要忍受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只有在规则中获取自己想要的，才是真正雄主。”伊妮德圣女继续宽解。
    伊妮德圣女在短短时间内，便赢取了劳瑞王子的信任，常伴他身边左右，依靠的绝不仅仅是非常规手段。
    她对劳瑞王子的性格同样摸的十分透彻，非常清楚他的喜好，甚至在苏菲丽雅公主之上。
    相比起常规说教，类似于救世主、成为一代明主，这种的大帽子和宏伟目标，更能吸引他，也更能让他克制脾气。
    这或许是他的出身有关，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有意识无意识的，在向他灌输他生来伟大，未来将会聚集无数荣光与责任为一身，时间久了，自然形成一种比较独特的人格。
    认为自己的未来，就应该肩负着与众不同的责任。
    当伊妮德圣女动用秘术，让他窥视到未来的片段后，对此更是深信不疑，一拍即合。
    虽说在伊妮德圣女的劝说下，劳瑞王子接受了王室与教廷达成协议这件事情，但是在未来一段时间，他与苏菲丽雅公主的关系变的十分生硬，再也找不回以前那种亲密无间了。
    苏菲丽雅公主返回王都后，一边要关注断脉防线的战事，一边要准备劳瑞王子登基事宜，根本没有功夫理会劳瑞王子的小情绪。
    就在苏菲丽雅公主解决拜伦联盟的内忧之际，西奥丁帝国的上百万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抵达了断脉防线。
    西奥丁帝国大军原本有没有上百万不知道，现在绝对有了。
    因为他们在南下的路途中，又席卷了更多的奥丁兽人加入其中。
    这一次没有了东奥丁帝国从中作梗，他们的兵力铺的更开，真正意义上的铺天盖地，方圆数百公里，好像全是他们奔驰身影。
    对于东奥丁帝国的部落，西奥丁帝国没有半点仁慈可言，整个部落、整个部落的被洗劫一空，然后驱使成了炮灰，向断脉防线撞了过来。
    “冲啊！只要翻过了这道山脉，后面将会是一望无际的平地，任由我们奥丁男儿驰骋。”
    “那里将会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尽的美酒，数不尽的财富，无数健壮的奴隶和美女，等你们去享受去掠夺。”
    “若是没有了城墙的防护，那边那些两脚羊绝对不是我们奥丁勇士的对手，将会任由我们的宰割。”
    “乌兰巴日陛下有令，南下所得尽数给个人所有。”
    “陛下万岁！”
    “奥丁！奥丁！奥丁！”
    如同以往一样，奥丁兽人正在进行着战前动员。
    他们的战前动员，十分简单粗犷。
    就是向他们描述拜伦联盟的富饶，激起他们的血性和兽性。
    在他们眼中，无所畏惧的战士，就是最好的战士，至于队形和战术，就没有太大讲究了，到时候只需要一股脑的冲向目标，剩下的就是自由发挥了。
    毕竟在数月之前，这些人还是一群牧民，这辈子都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跟他们讲战略战术，或者无间配合，根本就是在难为他们。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就算是正在给他们打气的那些首领，这辈子也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军事化训练。
    这些奥丁兽人，不光军事训练程度糟糕，装备更糟糕。
    能够身穿自制皮甲，手持自制牛角短弓的，那都是比较有身家的。
    大部分都穿着厚厚的皮袍，举着简陋的不能再简陋武器，大部分连铁头都没有，是骨质或者石质的。
    奥丁大草原上面铁器匮乏，这么多年，拜伦联盟又一直对其是实行经济封锁，哪怕是过去一年塞德里克大公对奥丁兽人开启了边境贸易，也主要以生活物资为主，铁器依旧属于严格管制范畴。
    西奥丁帝国还好一些，康芒斯家族会从海上向他们走私一些。
    而被堵在内陆的东奥丁帝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他们铁器主要来源，是南下对拜伦联盟发动的劫掠。
    而东奥丁帝国最近二十来年势弱，别说大规模破边，就连大规模南侵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铁器更匮乏的厉害，到了十几口人共用一把切肉刀，几十口人共用一口破铁锅的可怜程度，更别说是打造铁质武器了。
    很明显，被驱赶冲在最前面的，大多数出身自东奥丁帝国最底层。
    只有极少数立功心切，或者自诩勇武的奥丁兽人，掺杂在这支炮灰中，想要借机立下不世奇功。
    奥丁兽人们此刻唯一可以依托的便是人数，在断脉防线易于进攻的城墙外面，黑压压的簇拥成了一团，一眼望不到劲头。
    好似全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全部聚拢到了这里一般。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断脉防线上的断口士兵们。
    没有慷慨激昂的口号，有的只是无声的沉默，无论是急匆匆的在城墙上面穿梭的运输兵，还是那些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冲击的士兵。
    因为当他们出于自愿或者非自愿前来断脉防线戎边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未来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驻守在这里，说是为了家园，为了族人都是虚的，为了活命才是更实在的。
    他们非常清楚，一旦奥丁兽人破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悲惨命运。
    沦为对方的牧奴都算是好的，更多的是沦为对方释放兽性的工具。
    没错。
    过去一年，断口血堡确实与奥丁兽人开放了边境贸易。
    那些奥丁兽人看起来安分守己，遵循着断口血堡制定的贸易规定。
    那不过是奥丁兽人的一面，面对断口血堡绝对武力情况下展露出来的一面。
    当他们拥有绝对武力的时候，又会释放出自己的另一面。
    奥丁兽人这个称呼中的兽字，绝不仅仅指他们身上兽类特征，还指掩埋在他们血脉中的兽性。
    这是断脉士兵与奥丁兽人打交道三百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教训。
    在战场上，绝不能对奥丁兽人心慈手软，否则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训练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断脉士兵被送来断脉防线后，会先送到断口血堡进行为期半年到一年的正规军事训练，然后再分配到各地驻守。
    平日里也不敢松懈，每个月都会有一周的训练期。
    若是放在其他领地中，这种日常训练，早就慢慢松懈了。
    但是摊上塞德里克大公这种严于律己的统治者，时常带人亲自到各地防线巡查，哪里有人敢懈怠。
    平时确实非常辛苦，但是等到面临战事的时候，他们又得感谢塞德里克大公往日的尽忠职守。
    断脉士兵名满天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功绩外，还有大量训练时的汗水。
    装备上面或许要差一点，很多人身上的铠甲都是修修补补，样式也是五花八门。
    过去一年，断口血堡的财政虽然宽裕了很多，但是断脉士兵基数太大，想全面换装，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毕竟这牵扯到的不仅仅是财力问题，还有生产力的问题。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
    大段大段的城墙上面，或多或少的多了一些守城器械。
    这是永夜军领的功劳。
    过去一年中，永夜军领与断口血堡展开了全面的军事合作。
    永夜军领派遣一名主力军事参谋长带领的军事参谋分部，帮助他们完善指挥体系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便是永夜军领最擅长的工兵了。
    像弩车、投石车这些战争器械，已经属于半淘汰工艺了。
    但是在断脉防线，他们却依旧属于先进代名词。
    不光永夜军领淘汰的产品被大量半卖半送的方式，运输到了断脉防线。
    还在永夜军领支援的技术下，就地取材，大量制造。
    这是其相比起火炮的最大优势，制造工艺不难，尤其是在去年边境贸易大开，奥丁兽人的牛皮牛筋大量涌入的情况下。
    这可是制造弩弦和投石索的上佳选择，有了这些，随便将两根木头交叉夹起来，绑上弩弦，那可都是可以当成弹弓用的。
    虎口堡。
    它以形似虎口而得名。
    此地距离断口血堡直线距离有一百二十公里，是一个十分重要关口。
    这个关口所在的地形并没有那么险要，同样也能允许奥丁兽人的部队，以中等规模涌入。
    每次奥丁兽人来攻，虎口堡基本属于必攻地点，战时激烈程度，往往还在断口血堡之上。
    因为受限制于地形，虎口堡的规模远远比不上断口血堡，只能允许两千人常驻，哪怕是加强防御的情况下，此地也很难塞下五千人。
    奥丁兽人中也不缺乏智者，从侧面打开缺口，派遣精锐，迂回到断口血堡身后，两面夹击的战术还是懂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刚到，便有一支偏军涌了过来，在虎口堡外安营扎寨。
    奥丁兽人特有的牛皮帐篷，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支偏军的人数不下于五万，数十倍于城头防守的断脉士兵，由此可见，奥丁兽人的兵势何其强盛。
    杰米勒，便是虎口堡守城断脉士兵一员，正忍不住频频的伸出脑袋，窥视城墙外面的动静。
    “若我是你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杰米勒身侧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懒洋洋的道。
    杰米勒回头一看，是与自己同队的吉姆。
    这是一位在断脉防线打滚了三十多年的百战老兵，原本已经官到百夫长，去年边境贸易大开的时候，他因为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酒后恶意滋事，借机连斩了两名奥丁兽人，伤了不下于七人。
    事后虽然没有判死刑，但是却被一撸到底，发配边关。
    不过他们本身就在边关，所以只是从原先的驻守点换到了虎口堡算完事。
    断口血堡不是真的想要为奥丁兽人主持公道，只是不想助涨这股风气，将前来贸易的奥丁兽人全吓跑，高抬轻放，做做姿态，再补偿一部分物资，让那些当事人闭嘴算完事。
    相信凭借吉姆能力，只要战事一起，积累军功，重新崛起只是分分钟的事情，现在战事已经来了。
    杰米勒虚心求教道：“吉姆大叔，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若是不观察，那些残暴兽人攻上来怎么办？”
    “一听就知道新兵论调，小子，自从来了断脉防线后，就没有和城墙外面的那些畜生交过手吧。”老兵吉姆一边将一块牛肉干丢到嘴中咀嚼，一边半眯着眼扫了杰米勒一眼。
    杰米勒一看有戏，急忙从怀中将自己珍藏美酒递上去道：“不瞒大叔，我来边关虽然三年了，但是需要我上城头防守，还真是第一次，你也知道，过去几年，那些兽人怂的厉害，都是咱们去草原上欺负他们，根本没有他们打过来的机会，没想到对方一动手就是狠的，心里却是没底，大叔能不能传授传授保命经验，只要能熬过去，这种美酒，我请大叔敞开了喝。”
    闻到酒香，吉姆眼前一亮，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抿了一口赞叹道：“有酒有肉，这日子才有过头，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家底，老子我现在弄这种好东西都费事。”
    “那是因为吉姆大叔的腰板太直，过去一年不愿意跟那些兽人搅和，否则凭大叔的能力，身上这身铠甲也早就换成全新的了。”杰米勒由衷的恭维道，“我就不成了，我知道自己胆子小，打仗能力不成，只能往这方面钻营，争取从这里面跳出去。”
    “你小子确实应该成为一名商人，而不是士兵。”老兵吉姆赞同道，“看在这壶美酒的份上，我就指点你两招，刚刚不让你随便露头，是不想看你不明不白的死了，城外那些畜生，尤其是狼族中，有不少射箭好手，若是被其中手持好弓的神射手盯上，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至于观察瞭望，那是瞭望哨的事情，若是他们打上来了，自然会有人通知你，在这之前，你需要做的就是养足了力气，喏。”
    吉姆从自己的怀中掏了一把牛肉干，丢给杰米勒道：“若是觉的心浮气躁，冷静不下来，就嚼嚼这个，能够帮你舒缓一下，同时也能帮你补充一下力气，对方人数众多，等打起来，可是没完没了，不一定有机会吃东西，你的美酒虽好，但是在这种时候，还是这种东西实在，用它还你的美酒，你小子也不算亏。”

 第六百二十六章 初交锋

    “多谢大叔教诲。”杰米勒恭敬的将牛肉干接了过来，有样学样的将一块扔进了嘴中，其他小心的收了起来，同时用心记着，这些小东西虽然不起眼，但都是老兵们积累起来的经验之谈。
    “其他我真还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该知道的，平时训练的时候，你们的长官都应该教给你们了。”老兵吉姆接着懒洋洋的道，“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想活命，就不能怂，越怂死的越快，因为欺硬怕软，是所有人通病，你越怯弱，敌人越容易容易找上门来，到时候表现出来的越凶狠越好，当你比所有人都凶狠的时候，就不是战场在主宰你，而是你在主宰战场。”
    “我知道了！”杰米勒重重的点了点头，用力的挺了挺自己不怎么壮实的胸脯，想拿出凶恶表情，但是怎么看气势都不足。
    “来了！”一直懒洋洋，好像还没有彻底睡醒的吉姆，猛然坐直了身子，双眼中精光四射，一股凶煞气息扑面而至。
    杰米勒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自己面前坐的不再是那位和善中年大叔，而是一位凶恶猛兽。
    这才是百战老兵的真正面目。
    整个虎口堡城墙上，类似于吉姆的情况，比比皆是。
    他们从最懒散、最无所谓的一群人，变成了最严肃、最凶恶的一拨人。
    杰米勒一开始还有些迷惑，不清楚原本还有几分和气的吉姆大叔，为什么突然变的这么严肃。
    紧接着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各种怪叫和马蹄声同时传来。
    那种恐怖动静，让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杰米勒面色发白，虚汗直冒，很快便打湿了皮甲内的贴身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好不难受。
    他现在显然没有心情管这些了，蜷缩在城墙后面，耳边回荡的全是百夫长的呼喝声。
    “稳住，稳住，他们现在只是试探，不准发动反击，等将他们放近了再打。”
    “所有人注意规避，箭雨要来了。”
    “大家不要乱来，听我的号令行事。”
    那些像吉姆一样，与奥丁兽人有交手经验的老兵，即便是没有这些中低层指挥官的提醒和命令，也知道怎么做，虽然精气神发生了改变，但是身体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紧靠在女墙后面，有的甚至依旧在闭目养神。
    像杰米勒这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加入断脉防线时间不短，平时也没少训练，但依旧是一名新兵。
    精神高度紧张，身体像一根弹簧般，被拉得紧紧的，一时半会还好说，时间一长都快抽筋了。
    听着城墙外面的怪叫和马蹄声，时间变的更难熬。
    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瞎子，根本不清楚外面究竟什么情况。
    虽然自己的百夫长一再提醒，吉姆大叔刚刚也警告他了，杰米勒依旧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和好奇。
    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心中还在想着，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采取了行动，从女墙间的缝隙中向外望去。
    “小心！”杰米勒的脑袋还没有完全伸出去，就已经被种种的扑倒在地。
    紧接着无数箭支呼啸而至，越过城墙，通过女墙的缝隙，密密麻麻的砸了下来。
    包括杰米勒试图向外窥视的女墙口，也有七八支从中蹿过。
    要是杰米勒脑袋还停留在那里的话，能不能完全避开，还是个未知数。
    这些箭支大部分都是骨质或者石质箭头，杀伤力明显有所欠缺，但是被命中面门，依旧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就算不死，头破血流是少不了的。
    “你找死吗？那些带毛的野人，习惯以箭雨起手，进行威吓试探，你的队长没有告诉你吗？被他们这种箭雨杀死的，都是你这样的蠢货，为什么像你这样的蠢货，每年都层出不穷呢！”吉姆一边麻溜的从杰米勒身上爬起来，滚到了城垛后面，一边怒容满面的训斥道。
    同时也没忘记拽了杰米勒一把，将他带到了箭支死角中。
    “我……我……”杰米勒就像上了岸的鱼一样，不停张嘴，但是半晌没有吐出话来，不仅是被刚刚惊险吓到了，同时还被自己刚刚窥视到的城外景象吓到了。
    刚刚惊鸿一睹中，留下最深刻的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遮蔽，那种景象好不吓人。
    城墙下面，正有无数奥丁兽人骑着战马在并不宽敞的空地上面呼啸而过，将一支支箭支送到城墙上面来。
    看他们粗壮异常的胳膊和开弓速度，就知道这些人出身自善射的狼族。
    奥丁兽人并不是用箭雨恐吓威慑这么简单，他们还在用这种方法掩护他们在城下的动作。
    他们正在清理路障，为全面攻城做准备。
    因为这并非突发性攻城，在年前，整个断脉防线全体士兵就知道了，奥丁兽人年后将会大规模来攻的可能。
    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开始做准备，虎口堡自然也不例外。
    城外布满了陷阱、坑道和简陋拒马桩。
    奥丁兽人想攻打城墙，必须先将这些人为障碍清理掉才成，这将大为延缓，他们攻城步伐。
    我刚刚忘记了，这句话，杰米勒最终没有说出口，对老兵吉姆道谢道：“刚刚谢谢大叔了。”
    “这是看在那壶美酒的份上。”吉姆冷哼了一声道，“若是你下一次再找死，我可不一定有机会理会你。”
    “不会了，不会了！”杰米勒陪着笑，多少摸到这位面冷心热老兵的底，“若是我能挺过这一关，一定请大叔喝最好的酒。”
    “希望有这样的机会吧。”吉姆对此显的十分冷淡，似乎对杰米勒十分没信心。
    杰米勒倒是没有太大感觉，厚着脸皮问道：“吉姆大叔，我有一些疑问，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小子好奇心还挺重。”吉姆斜了他一眼，又将一块牛肉干丢到了嘴中，慢慢咀嚼道，“那些畜生想攻上来，还有一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打发一下时间也好，说吧，究竟有什么发现？不会与刚刚的冒头有关吧？”
    “主将为什么不让弓箭手发动反击？若是任由他们清理路障，咱们先前布的路障就算再多，用不了两天，他们便会冲到城墙下面。”杰米勒问出了心中最大疑问。
    若是他们的弓箭手趁机发动反击的话，将会大大延缓，对方清理路障的速度。
    “不错，你小子倒是没有蠢到家。”吉姆难得的称赞一句道，“你这个新兵都能想到的问题，将军们怎么可能想不到呢？若是换做以往，早就这么做了，但是现在，箭支能省一点是一点。”
    “为什么？”杰米勒疑惑更甚。
    “笨蛋，当然是为了发动反击用！现在正是他们最小心、防护最为严密的时候，就算是调动弓箭手，杀伤也相对有限，除了多拖延一两天，并没有太大意义，反将咱们的弓箭手暴露在他们的攻击之下，若是在他们溃逃的时候，再发动反击的话，那就厉害了，到时候钉的可都是他们的后背。”老兵吉姆回答道。
    他虽然被一撸到底了，但是身居高位的见识和人脉还在，让他知道一些普通士兵所不知道的东西，刚刚的这番解释，绝对不是普通士兵所能具有的，言语中甚至流露着一些专属于高层信息。
    杰米勒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心中的疑惑更甚，“吉姆大叔所说的确实没问题，可是一切前提是建立在击溃那些兽人上，现在奥丁兽人数量是咱们的十几倍，能不能防住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是击溃了，到时候留再多箭支都白搭。”
    “嘿嘿！”吉姆神秘一笑道，“咱们当然准备了秘密武器，你就等着瞧好吧，希望到时候，你的下巴不要被震掉了。”
    吉姆口中的秘密武器，自然是断脉防线刚刚大量准备的黑火药。
    由于时间仓促，断口血堡虽然从永夜军领手中大量吃进了黑火药。
    但是试验训练少得可怜，即便是那些操作人员，大部分也停留在理论层次，只知道他们操作的新式武器，威力巨大，必须谨慎再谨慎，稍微不慎，就会将自己和队友炸飞上天。
    究竟怎么个巨大法，一概不知，更别说是像杰米勒这种底层士兵了，他们匮乏大脑实在想象不出来。
    当黑火药桶打着旋，砸入奥丁兽人的攻城队伍中的时候。
    不光是奥丁兽人被炸蒙了，就连城头上的断脉士兵都一个个被震傻眼了，喧闹无比的战场，出现了瞬间失声，入耳的只有那些被炸的支离破碎，却还没有当场死去的奥丁兽人惨嚎。
    那种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对奥丁兽人来说，就像一根根尖刺，正在泄他们无比高涨的士气，一个个仓皇不堪。
    对城头上的断脉士兵来说，却是一支支强心剂，让他们红光满面，士气大增。
    “怎么回事？刚刚那是什么？”
    “谁清楚刚刚是怎么回事？”
    “天神之怒，这就是害的奇迹半岛沦陷的天神之怒，没想到这种东西的威力，比想象的还要巨大，奥丁在上，这仗还怎么打？”
    “马惊了，马惊了，快将战马安抚住。”
    “安抚不住，快跑啊！”
    “撤！撤！撤！”
    “不准撤，全部进攻，奥丁勇士无所畏惧。”
    “进攻，进攻，后退者死。”
    城下的奥丁兽人不光士兵乱成了一团，他们的战马更是被黑火药桶剧烈的爆炸声给惊了，不受控制的乱成了一团。
    幸亏他们的攻城士兵，是下了战马的。
    若是他们骑马来攻，只怕局势更混乱。
    奥丁兽人对黑火药的了解，同样也停留在高层。
    即便是他们想向下面的奥丁兽人传达这个消息，效果也不怎么理想，就像他们在亲眼见过黑火药的威力前，他们不也处于一种质疑状态，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唯一能做的，便是驱赶那些牧民炮灰，作为先锋，试探断脉防线的黑火药威力，证实给那些精锐们看。
    围攻虎口堡的奥丁兽人大军首领，明显属于不相信行列一员。
    驱赶牧民炮灰进行攻城，并不是服从来自高层命令，而是奥丁兽人惯用手段和习惯。
    奥丁兽人簇拥在一起，队形十分密集。
    黑火药桶造成的杀伤自然最为巨大。
    大部分直接被这波反击震慑住了心神，士气跌倒了低谷，准备撤退。
    也有一少部分，被激发出了凶性，嗷嗷直叫着往前冲。
    还有一部分只听到声音，还没有看到黑火药桶爆炸的恐怖杀伤力的，闷头往前冲，结果与前面撤下来的士兵，撞在了一起。
    虎口堡的关口本身不算大，一前一后，撞在一起的时候，立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进退不得。
    “哈哈……黑火药桶的威力果然不虚传，难怪陛下愿意花大钱，从那位肖恩伯爵手中大量购进，有了这种新式武器，就算那些人形野兽的数量再多几倍，又有何妨，他们休想南下一步。”
    “陛下万岁，断脉永存！”
    “还等什么？继续装弹，杀光他们！杀光这群带毛的畜生！”
    “装弹！装弹！装弹！”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投石车，放！”
    “放！”
    “放！”
    城墙上的断脉士兵，兴奋的嗷嗷直叫，有的甚至发出自己都不明意义的吼叫，宣泄着自己兴奋情绪。
    投石机咯咯转动着，牛皮绳索振动声，黑火药桶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充斥了整个城头。
    然后一团团烈焰，死亡烈焰在奥丁兽人密集阵型中炸开。
    断胳膊、断腿、撕裂的血肉和内脏，四处横飞。
    落的周围那些幸存者一头一脸。
    那并非单纯的血雨，里面还掺杂着星星点点的火花。
    这些火花正是奥丁兽人的天然克星，他们很多人穿的都是那种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皮袍，一旦被引燃了，在没有烧尽前，休想扑灭。
    很快城外，就多了无数人型火炬。
    火焰灼烧的疼痛，让这些人型火炬，一边惨嚎着，一边四处狂奔。
    他们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旦抱住了身边的人就死不放手，哀求着对方救救自己，不管他们能不能扑灭身上自己的烈火。
    这导致更多的人，一起化成了人型火炬。
    那种惨烈和恐怖，甚至还在黑火药桶造成的伤害之上。
    直接让奥丁兽人的士气跌倒了低谷，在这种情况下，再勇武的人，也没有办法提起勇气。
    而断脉防线的第二波反击到了。
    “第一梯队，攻击角度六十度，放。”
    “第二梯队，攻击角度五十度，放。”
    “第三梯队，攻击角度四十度，放。”
    无数箭支从虎口堡中钻出，落入了奥丁兽人的队伍中。
    这些利箭，又粗又长，力道十足。
    就算是一些薄弱铁甲，也能够轻易钻透，更别说是奥丁兽人的普通皮甲、皮袍，当真是一钉一个准，一旦被射中了要害，八成会当场毙命。
    安迪斯长弓。
    断脉防线进口永夜军领军需物资中，排行第一的物资。
    进口数量甚至还在黑火药之上。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主动出击

    安迪斯长弓最近一段时间，在拜伦联盟被吹的有点神乎其神。
    真正使用过它的人，都非常清楚，这种长弓比较显笨重，携带不方便，同时精准度比较低，若是想进行精准射击或者打猎，它绝对不是什么优秀选择。
    但是当大量长弓手集结成军阵，尤其是踞城防守的时候，它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尤其是箭支充足的情况下，一旦形成箭雨发挥出来的杀伤力相当恐怖。
    若是从空中俯视便会发现，虎口堡的箭雨不仅仅源自于城墙和箭塔上面，还包括堡垒内部，以大角度抛射出来。
    这意味着，其能将防守力量全动员起来。
    虎口堡现在的驻守人员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拥有四千三百多名，正常状态下，只有一千五百名到一千八百名到城墙上面进行防守，其余人员作为轮换预备役。
    安迪斯长弓适合抛射的特性，让这些预备役可以在城内充当临时长弓手，对中近距离的攻城人员带来杀伤。
    三千多名长弓手，同时发威是一种什么概念？
    他们既便不是专业长弓手，十秒内连开三弓还是没有问题的。
    上万支利箭，密密麻麻的砸入了已经乱成一团的奥丁兽人攻城队伍中，造成的杀伤，比投石机抛射出来的黑火药桶还恐怖。
    毕竟摆在虎口堡上面的投石机，只有十八台。
    这玩意操作起来，比较繁琐，射速十分不理想。
    满打满算，也得一分多钟一发。
    若是奥丁兽人能够克服心中恐惧，往前冲便会发现这个致命缺陷。
    平均下来，黑火药桶的杀伤力也就那么回事，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奥丁兽人语气说是被黑火药桶的恐怖爆炸威力击溃了，不如说是被他们心中的恐惧所支配更合适。
    甭管是什么原因，溃散了就是溃散了。
    一旦溃散了，短时间内，就很难再聚集起勇气来。
    没有了士气的奥丁兽人，不再是一群凶残的狼群，而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唉！”老兵吉姆望着丢下数千名尸体，狼狈撤退下去的奥丁兽人，狠狠的锤了一下城墙，发出一声愤愤不平的叹息。
    在一片欢呼声中，这声叹息显的尤为刺耳。
    “怎么了？吉姆大叔，咱们刚刚取得了一场辉煌大胜，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叹气？”杰米勒兴奋的满脸潮红。
    像他这样的新兵，最容易受到这种事情的鼓舞。
    这绝对是一场辉煌大胜。
    自始至终，奥丁兽人就没机会对虎口堡的城墙发动正儿八经的攻击。
    虎口堡守城士兵，死亡率为零，只有十几名倒霉蛋，不慎被对方抛射上来的箭支给射中了，多数并不致命，顶多就是头破血流或者砸断几根骨头。
    奥丁兽人狼族的箭术惊人，但是武器着实不给力。
    这自然让他们欢欣鼓舞。
    他们手中掌握的武器越强大，意味着他们在战争中生存在来的几率越大。
    “白白放过了大好机会，若是咱们有三千精骑，不，哪怕是给我一千，此刻城门大开，尾随他们杀过去，就不光是击退他们这一波进攻这么简单了，甚至能直接马踏他们的本阵，将他们赶羊一样，赶回草原去，那个时候，造成的杀伤，可就没有千把人这么简单了。”老兵吉姆越说越愤恨，“可惜啊！可惜啊！”
    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这次。
    等到奥丁兽人重整后，再次来攻，黑火药桶只怕很难再发挥出能够震慑心魂的威力了。
    “不至于吧，外面可是还有好几万奥丁兽人呢！”杰米勒根本不相信吉姆所说，哪怕对方是一名百战老兵。
    “新兵蛋子懂什么！有士气的才叫士兵，没有士气，哪怕装备再精良，也是一群穿了铠甲的农夫，知道什么叫做驱羊战术？”吉姆对杰米勒的质疑非常不满。
    “不知道。”杰米勒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他的出身和经历，让他没有机会接触这一块。
    “驱羊战术就是将那些击溃士兵，驱赶着冲击他们的大后方，这些已经丧胆的士兵，会将这种负面情绪传染给自己的同伴，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跑，就像羊群盲目的跟着头羊走一样，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结果导致大溃散。
    先前佩德罗将军带领断口血骑突袭奇迹半岛，便将这一招运用到了极致，利用那些牧民和农奴的恐惧，在拥有数百万敌人的土地上，来回纵横，生生将其踏烂。”吉姆砸吧着嘴，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加入断口血骑是每一名断脉士兵的最大梦想，他虽然堪称精锐，但是距离加入断口血骑还有一段距离。
    “可惜咱们没有断口血骑的强大。”杰米勒还是没有办法想象吉姆所说的一切，将部分功劳归结到断口血骑自身武力上面。
    “蠢货，跟你说多了也没用。”吉姆发泄了一气后，便重新坐回了城垛下面，“现在你可以安心休息了，这种来自永夜军领的新式武器，比我想象的威力还要大，现在估计那些奥丁兽人也丧胆了，一天半日的，不会鼓起勇气继续进攻，咱们没办法出城反击，给他们造成大量杀伤，让他们有机会重整，这场战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后面还有的熬！”
    “若是按照刚刚情况看，奥丁兽人就算是数量再多，也不够送死的。”杰米勒有样学样的蹲坐了回去。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口气松了，自己的腿脚都有点发软，正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刚刚战事持续时间不长，但是他浑身上下每一根弦都绷的紧紧的，造成了体力的大量虚耗。
    “腿脚软了吧？正常现象，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多经历两场就好了。”吉姆又丢了一把牛肉干给杰米勒，自顾自的咀嚼起来。
    杰米勒忍不住盯着他的胸口连看了几眼，他究竟在自己的怀里揣了多少这玩意？关键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当层铠甲用？
    杰米勒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因为他发现这种方法，不仅能补充体力，还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精神不会绷的那么紧，进而舒缓身心。
    吉姆接着道：“不要将事情想的这么乐观，无论是那种黑火药桶，还是长弓箭支的数量，都是有限的，按照刚刚战事的消耗速度，持续不了几天的，你看，城外已经有人开始打扫战场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虎口堡的城门已经打开。
    数百名断脉士兵，大摇大摆的冲了出去。
    前面的补刀，将那些还没有死绝的奥丁兽人收割掉，没有半丝接收俘虏的意思。
    后面的则在收集箭支，甭管是完好的，还是受损的，哪怕是奥丁兽人尸体上的箭头，都被他们给挖了出来。
    显然断口血堡的主将，也在做打持久战的准备。
    毕竟奥丁兽人的数量太多，想要彻底击溃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虎口堡主将何尝没有意识到，刚刚是一个绝佳的出击机会，可惜他们手中并没有骑兵。
    若是用步兵出击的话，根本打不出驱羊战术来，反而很有可能被缓过神的奥丁兽人包了饺子。
    驱羊战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设法让溃兵没空思索，消除心中的恐惧情绪。
    这种情况不仅出现在虎口堡，断口血堡周边数百公里，受到攻打的要塞城堡，均出现了类似情况。
    面对断脉防线新增的新式武器，第一波进攻的炮灰，均是溃不成军。
    但是断脉防线缺乏骑兵，人数与对方悬殊，根本没有办法趁胜追击，扩大战果。
    只能眼睁睁看着奥丁兽人退回去后，重振旗鼓。
    一时之间，形成了僵持状态。
    奥丁兽人围而不打，断脉防线只能被动等待。
    反倒是整个断脉防线的核心断口血堡，并没有发生任何战事。
    并不是说这里没有被围，恰恰相反，这里是西奥丁帝国大军主力所在，整个虎族王庭的精华都在这里。
    站在断口血堡第一道城墙的瞭望塔往外望去，入目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牛皮帐篷。
    双方虽然处于对峙，但是都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断口血堡上空，传信山鹰满天飞。
    西奥丁帝国大军周围，则各种信使哨骑来回穿梭。
    断脉防线和分散的部落，都是他们伸出去的触手，他们正通过这里进行较量。
    单论消息传递速度，西奥丁帝国就明显差了好几个档次。
    断口血堡这边已经得到消息，做出新的调整了，西奥丁帝国那边的消息方才姗姗来迟。
    无论他们传递的是什么重要情报，都已经迟了。
    哪怕是断口血堡主防，西奥丁帝国主攻的情况下。
    断口血堡还是利用情报差，给了西奥丁帝国好几记狠拳。
    断口血堡还有一支冠绝天下的精锐骑兵。
    像虎口堡这种距离断口血堡太过遥远的地方，他们没办法支援。
    但是那些距离断口血堡比较近的，却是能够去的。
    就像老兵吉姆预测的一样，被黑火药夺取勇气和魂魄后。
    从关口中突然涌出来的断口血骑，不管是一千人还是三千人，都打出了最经典的驱羊战术。
    那些陷入恐惧中的奥丁兽人，失去了最基本判断力，根本分不清楚断口血骑究竟有多少。
    数倍于断口血骑的奥丁兽人部落，就这么被冲击的支离破碎，狼狈不堪的往北方逃蹿。
    死在断口血骑剑下的都是少数，更多死于混乱的踩踏和杀戮。
    当智慧生命被恐惧所支配的时候，行为模式将会变的十分混乱不堪，在他们眼中，阻碍他们逃命的人，都属于敌人。
    尤其是被驱赶作为前锋的大多数是东奥丁帝国的牧民，他们本身就对西奥丁帝国还存在仇恨的情况下，有些人趁着混乱报复，并不是什么罕见事情。
    断口血骑就是巧妙的利用这一点。
    他们利用情报优势，在西奥丁帝国的重重大军中，来回纵横，三进三出，让将近十余万奥丁兽人溃散进了大草原，短时间内很难再将他们组织起来。
    在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得到消息，准备合围围剿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利用各大关口，撤回了断脉防线南面。
    在这种复杂的协同战役中，在永夜军领协助下，初步建立起来的断口血堡参谋部，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每一支断口血骑身后，都有两名以上的军事参谋支持，帮助他们汇总传递消息，从而达到联合作战的目的。
    这个带有几分私人性质的军事参谋部，成为了塞德里克大公的常驻地。
    每天有一半时间蹲在这里，但是对于整个断脉防线状况的了解，远在他以前满世界乱跑之上。
    整个对战局势，都以沙盘的形式，浮现在他的面前。
    军事参谋部的大门猛然被推开，将军铠上面还带着厮杀痕迹的艾斯蒙德将军大步走了进来，冲着塞德里克大公摇摇头道：“已经没机会出击了，每支部落的后面，都有一支精锐盯着，他们已经找到应对办法了，战马的耳朵都给塞了起来，精锐更是远远躲在大后方，对那些溃散的炮灰牧民，他们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直接策马踏了过来，凶狠程度丝毫不比咱们差，一旦被他们缠住就完了，还请陛下下令，将所有的血骑都收回来吧。”
    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直接回答艾斯蒙德，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中年人道：“参谋长，你怎么看？”
    这名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永夜军领派遣到断口血堡的主力参谋长布兰恩，从塞德里克大公展现出来的态度看，他在断口血堡已经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声望。
    同时也体现了塞德里克大公非凡的包容心，只要有能力，他并不介意对方的出身。
    这是断脉防线的特性决定的。
    他们的兵源来自全拜伦联盟，拥有不停的生活习俗，有的甚至还是问题人员。
    若是没有足够的包容性，又如何将他们整理成一个整体，为己所用？
    包括刚刚崛起的安迪斯人也不例外，只要他们能为己所用，增强断脉防线的战斗力，对奥丁兽人持有敌对状态，塞德里克大公绝不会区别对待。
    最后一点，永夜军领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西奥丁帝国王后奥云塔娜，交付到断口血堡手中。
    要知道，永夜军领俘获奥云塔娜王后的过程十分侥幸和隐秘，他们就算是秘密扣下，暗中与西奥丁帝国秘密交易，断口血堡也是全无所知的。
    布兰恩主力参谋长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同意艾斯蒙德将军的意见，乌兰巴日是一个难缠对手，咱们起手占据优势，是因为他不清楚咱们的底细，现在很多东西都已经被他试探的七七八八，说不定就会在哪个点上故意布下陷阱，他们人数众多，容错率高，哪怕是被击溃了十余万人，对他们来说，依旧是小伤。
    若是咱们折损上一两万血骑，对咱们来说，都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情。
    这场战事的重点是拖，只要拖上半年，西奥丁帝国庞大军队的优势，将会变成他们最大的劣势，活生生拖垮他们，那个时候，才是咱们反击的绝佳机会。”
    “我也是这个意思。”艾斯蒙德将军连连点头。

 第六百二十八章 守护战旗

    他虽然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斗直觉，但是理论知识这一块，明显比不上布兰恩。
    这是断口血堡的通病，因为他们以前遵循的传统想法，只注重个人武力，对于理论知识这一块，投注的精力着实不多。
    直到与永夜军领发生碰撞，塞德里克大公见识到了知识的威力后，想法才发生了转变，慢慢调整，军队中增加了一部分文化课程。
    结果可想而知，过去一年中，断口血堡的各层军官都处于水深火热中，让这些大老粗拿着鹅毛笔练习读书写字，比让他们上战场鏖战还辛苦。
    塞德里克大公闭目沉吟，艾斯蒙德将军知道这是自己父亲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不敢出声打扰他。
    过了数分钟后。
    塞德里克大公圆目猛然睁开，精光四射道：“这确实是稳成之见，但是这么做，实在太被动了，对方正在用这种方式试探咱们的虚实，一旦咱们放弃出击，将会任由他们调集兵力，攻打咱们的薄弱之处，各个关口堡垒中储藏的黑火药桶和箭支数量有限，临时补给起来，也相当麻烦，若是他们持续对一个点展开进攻的话，最后依旧会被逼入最危险的正常城防作战。”
    “若是奥丁兽人不计伤亡攻打的话，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布兰恩认同的点点头道，“这种防御战的主动权本身就在进攻方手中，尤其是咱们的防线这么漫长，咱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确保好机动部队，随时准备支援危急关口，做好血战准备。”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这之前，先将他们的精力调动起来再说。”塞德里克大公目光落到了军事沙盘上面。
    “陛下的意思是？”艾斯蒙德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他们在血堡外面的主力迟迟没有采取行动，除了想要试探咱们整条防线的战斗力，摸索对付黑火药桶的方法外，最主要还是害怕，害怕在其他点上的事情，在他们身上上演，造成主力大溃逃，那个时候可就没有办法挽回了。”塞德里克大公分析道。
    “大公阁下的意思是，想要将断口血骑更远调离，吸引他们的主力前来攻打血堡？”布莱恩主力参谋长若有所思。
    “没错。”塞德里克大公点点头道，“血堡作为整条防线的关键点，斯特雷奇家族这些年来，在这上面投入的人力物力最多，它看起来是最危险的点，实际上是最坚固所在，以前凭借正常防御手段，拖那些兽人一年半载都没有问题，更别说是拥有大量黑火药的情况下。
    主动引他们来打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检测我们的布防合理性，进一步改进。
    当初血堡建立的时候，只是一个简陋城堡，是在一场场血战中，成长为现在这幅模样的。
    每打残一次，等到下一次重建的时候，血堡便会更加坚固。
    所以，我并不怕他们前来攻打血堡，就怕他们迟迟不愿意出动，在其他点上做手脚。”
    “明白了，大公阁下想从哪里动手？”布兰恩接着问道。
    “若是将血骑调的太远，咱们的意图就太过明显了，若是太近，他们又没有办法安心，这里刚刚合适。”塞德里克大公指着断脉防线的一个中型要塞道。
    这个中型要塞，不是别的，正是虎口堡。
    “此地距离断口血堡有将近一日路程，西奥丁帝国得到消息后，足够他们采取对血堡的军事行动，就算他们不肯上当也不要紧，他们肯定也不会想到咱们敢将血骑派出这么远去，在那边设伏的几率也十分低，能多击溃他们一支部落，多削弱一分他们的实力，总是好的，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战略，我个人赞同，若是大公阁下意已决，我将会带人拿出更详细的军策军略来。”布兰恩主力参谋长投了赞成票。
    “艾斯的意见呢！”塞德里克大公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兼左膀右臂。
    “军策军略，是陛下和参谋长的事情，我们只管在前面厮杀！毕竟你们的脑袋瓜比我们的灵活，若是你们觉得可行，那么一定可行。”艾斯蒙德将军咧咧大嘴笑道，“他们想要给我们设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大不了，我们直接冲进大草原，绕到他们背后去，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若是对方咬钩，便能够牵着他们，多溜一段时间，为咱们赢取更多时间。”塞德里克大公最终拍板道。
    断口血堡三巨头中的两名定了，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佩德罗将军更是典型猛将，执行能力远在出谋划策之上，就算是在场，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去准备了，等到你们拿出详细的战术来后，再招呼我。”艾斯蒙德将军请辞道。
    “去吧！不要将精力全用在军队上面，洗个热水澡，好好吃一顿，睡一觉，这场战事还有的打。”塞德里克大公叮嘱了一句道。
    哪怕艾斯蒙德将军已经有七十多岁高龄，拥有半个多世纪的战争经验，在他眼中似乎依旧没有完全长大。
    “知道了。”艾斯蒙德将军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大步离去，至于究竟听没听进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们军领在东线进行的计划可还顺利？”塞德里克大公转头问布兰恩，最后补充一句道，“我们现在只是闲谈，不是问询，方便说就说，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
    “这件事情对别人需要避讳，但是对陛下却不需要。”布兰恩回答道，“只不过具体情况，我了解相当有限，只知道我们的后顾之忧已经彻底解决，肯塔纳人已经成为我们军领的一份子。”
    “肖恩伯爵将那些蛮荒之民给降俘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塞德里克大公一副惊讶神情。
    很早以前，塞德里克大公便知道那位年纪轻轻的伯爵，和他带领的军领，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
    没想到他一转头，就干成了一天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在拜伦人眼中，肯塔纳野蛮人是不折不扣的传说。
    很多人就连这个种族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心存质疑。
    但是在这些传说中，无一例外，他们就是强大和野蛮的代名词。
    甚至还有传说，说他们过着吃人的原始生活。
    就算是塞德里克大公也深受这些传说的影响，先前肖恩书信中告诉他，准备烬清永夜军领的后顾之忧后，再图谋奥丁大草原。
    他以为这个烬清就是字面意思，准备将肯塔纳冰原上面那些野蛮人斩尽杀绝呢！
    降俘难度绝对远在杀绝之上。
    “这件事情，你问他，还不如直接问我呢！”一个声音从塞德里克大公身后传来。
    “肖恩伯爵？”塞德里克大公猛然转身，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在他身后的角落中，有一只坐起来堪比人高、似真似幻的黑色猎豹，刚刚酷似肖恩的声音正是从他的嘴中吐出来的。
    而布兰恩的反应证实了这一点，躬身施礼道：“领主大人。”
    “大公阁下，不需要太过惊讶，就像上一次跟你会面的能量分身一样，这只是术法能量的一种运用。”肖恩主动解释道，“我并非有意偷听窥视，只是想向大公阁下证明一下这具能量体的独特能力。”
    “你来多久了？”塞德里克大公急忙追问道。
    肖恩解释中潜在蕴藏的含义，冲散了他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背后的愤怒。
    他能够瞒过自己与艾斯蒙德的耳目，自然也能瞒过奥丁兽人那些强者的才是。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得天独厚的侦察兵，能直接窥视奥丁兽人高层的战略计划。
    “我是跟在艾斯蒙德将军身后进来的。”肖恩如实回答道，“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压力，要不是艾斯蒙德将军身上的血腥味掩盖，我的行踪只怕早已经过暴露了。”
    “你说的是守护战旗吧？”塞德里克大公指着门口那一根看起来与普通军旗并没有太大区别的战旗问道。
    肖恩点点头道，“这就是斯特雷奇家族传承的战役神器守护战旗？”
    “没错。”塞德里克大公望向它的时候，目光情不自禁的变的柔和了许多。
    拜伦联盟八大家族均拥有属于自己的战役神器，并不是什么秘密。
    战役神器对于一些家族，绝对不是一项压箱底的手段这么简单，其还代表了一种理念，至少对于斯特雷奇家族来说便是如此。
    他们的家族核心理念，就是守护。
    守护着断脉防线，守护着整个拜伦联盟的安危，哪怕是得不到强力援助的情况下，依旧不肯放弃。
    肖恩好奇的走上前去，围着守护战旗转悠了好几圈。
    战役神器他算不上太陌生，不光在战场上面直面过其单体和群体加持时的威力。
    也曾经近距离的观摩过兰斯洛特王室的战役神器勇气之剑。
    战役神器与战役神器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的。
    无论是功效，还是制造工艺上面。
    但是无一例外，上面有着美轮美奂、巧夺天工的花纹。
    在不懂行的人眼中，这种花纹仅仅是一幅幅完美的艺术品。
    但是在肖恩这种行家眼中，这可不仅仅是花纹这么简单，这是战役神器神奇力量的源泉——术法回路。
    将艺术和术法融合到一起，这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精灵手法。
    “若是我感觉没有错的话，你们的守护战旗绝不仅仅是耗空了能量这么简单。”肖恩侧着头望着塞德里克大公问道。
    这个问题让塞德里克大公一愣，紧接着陷入了沉默。
    “领主大人、大公阁下，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请容我先告退。”布兰恩眼见两个势力的高层，谈及到一些比较敏感问题，十分有眼力劲的主动请辞。
    “去吧！”塞德里克大公和肖恩都没有阻拦。
    等到布兰恩退出去后，塞德里克大公方才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们军领在术法研究这一块，确实走的很远了，没想到连这一点都能看的出来，没错，守护战旗在最后一次动用的时候，中了奥丁兽人专门为其准备的陷阱。
    不光能量耗空，奥丁兽人还试图摧毁它，虽然被抢了回来，但是吸收力量的功能受到了损伤，都快半个世纪了，其中积累的力量，还支撑不起一场小型战役消耗的，现在基本上就是一件摆设，没办法在关键时刻，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这件事情，我还希望伯爵阁下帮我们保密，若是被奥丁兽人知道了，他们对于我们的敬畏之心，将会消减很多。”
    “难怪它的力量如此不稳定。”肖恩的语气中也有说不出的惋惜，“若是在巅峰时期，在它的守护下，别说是潜入这座房间，数百米开外，就应该被它感知到才对。”
    “若是大公阁下信得过我，可以将其交给我，尝试一下有没有修复的可能？”肖恩提出了另一项建议。
    “你能修复战役神器？？？”塞德里克大公已经不是震惊的问题，要不是与肖恩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了，他估计已经质疑对方是一个大骗子。
    战役神器可是精灵时期造物，制造和修复工艺，早失传很久了。
    就连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那些疯狂术士们，据说都没有完全钻研透它。
    虽然制造了数量不菲的仿制品，但都属于半成品，没有一件保存下来的。
    守护战旗损坏后，塞德里克大公何曾不想修复它，只是能找的人，都找遍了。
    无论是术士联盟的大学士们，还是女巫密会的成员。
    别说是修复，他们连尝试修复的勇气都没有。
    时间一长，塞德里克大公不得不接受，守护战旗没办法修复这件事情。
    “我没办法给出百分之百承诺，只能说是尝试一下。”肖恩目光中闪烁着科研人员特有光芒，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道，“战役神器在本质上，与附魔装备没有区别，有区别的是，战役神器里面的结构更复杂，它的功能缺失，很有可能是内部结构受到了损伤，只要找到损伤部分，就可以想办法纠正。
    我最近一段时间，在这一方面确实有研究心得，但是究竟能不能搞定这么复杂的结构，还需要研究过方才知道。
    但是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
    这件装备损坏这么多年，依旧没有修复，说明大公阁下已经无计可施，就算是再这么放下去，结果也是一样。
    没有了自动补充能量的战役神器，就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装备。”
    肖恩对战役神器，早就垂涎已久，想要搞一件研究研究。
    但是每一件都是那些大公家族的传家宝，被他们视为绝密中的绝密。
    很多就连能力都秘而不宣，更别说是借给别人研究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一件受损的，纯属意外惊喜。
    “这个……”塞德里克大公神情犹豫，露出了一丝心动模样。
    经过肖恩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永夜军领出售给他们的附魔铠甲，一些特性确实与战役神器相近似。
    只不过战役神器威力更大，能够给更多的人提供加持罢了。
    而且肖恩现在使用的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术法手段，在这之前，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哪位术士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可是守护战旗对于斯特雷奇家族太过重要，哪怕是损坏品，也没有办法轻易将其交到别人手中。

 第六百二十九章 绝户计

    “我知道大公阁下在担心什么。”为了将守护战旗搞到手研究，肖恩拍着胸脯保证道，“在研究前，我会先制作一件仿造品，甚至有能力做的比这一件受损品还要强大，哪怕是在研究过程中，将守护战旗搞坏了，我们也有其他手段，保证断脉防线的战斗力，只升不降，黑火药仅仅是一种初级产品而已。”
    这一点肖恩倒是没有半点吹嘘，先不说火炮，单纯是战技，就已经是跨时代的东西，丝毫不逊色于战役神器。
    最近他更是在打造兵团和军团战技，若是一旦成功，其将会将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带入一种全新境界。
    只是这项研究，最近进入了瓶颈。
    那种以冠军骑士和大骑士作为核心的终极战技并没有问题。
    绝对壁垒原本就有这方面的意思，现在不过是进一步完善了，将一个战技分摊到了多人身上。
    但是兵团甚至军团战技，这种需要调动众力的技能。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真正操作起来的时候，存在一个绕不开的难题。
    术法能量汇聚需要时间，缺乏一个操作核心，即便是那些冠军骑士也没办法作为这个核心了。
    因为他们能操纵术法能量，完全是借助的战技，他们自身并不是术士，并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操控术法能量。
    这一阵肖恩的主要精力放在肯塔纳野蛮人这边，也没有抽出时间来钻研这个课题。
    看到斯特雷奇家族的守护战旗第一眼，一道灵光便在肖恩脑中闪过。
    这不就是绝佳的选择吗？
    每个部队都有的战旗。
    打造战役神器，肖恩还没有这份底气和能力。
    但是制造与永夜军领战技配合使用的兵团战旗和军团战旗，难度应该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若是有斯特雷奇家族的守护战旗，作为参考，那就更美妙了。
    “永夜军领手中果然还有好东西。”
    这是塞德里克大公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既然肖恩将黑火药称之为初级产品，那么新的战争武器，肯定与黑火药有关。
    难道他们生产出了威力更大的黑火药了？
    肖恩的最后一句，可要比前面所有加起来的份量更重。
    毕竟黑火药桶对战争模式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论神奇程度，黑火药绝对比不上守护战旗。
    但是论实用程度，守护战旗则拍马不及了。
    因为守护战旗中拥有的能量是有限的，一旦能量耗空，它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战旗，他们还没有有效的充能手段，只能被动等待。
    远的不说，单说曾经在绝望沼泽大展神威的金斯利家族的黄金甲，估计现在就扔在宝库中充能，下一次像上次一样动用，估计得等到几年乃至十几年以后。
    黑火药则不一样，这玩意是可以量产的，只要财力充足，要多少有多少。
    单纯一个黑火药，便让守护战旗的作用大幅度下降，更别说是更高级产品。
    塞德里克大公很快便有了决断道：“好，守护战旗可以交给你去修复，不过不是现在，等到你与小苏菲成婚后，再进行此事不迟。”
    塞德里克大公没有办法给予肖恩百分百信任的，但是他信任苏菲丽雅。
    到时候守护战旗也不是交给肖恩，而是交给苏菲丽雅。
    自己亲外孙女总不能坑自己吧！
    “好，这件事情，咱们就说定了。”肖恩并没有戳破塞德里克大公的小心思。
    信任这种东西，是一点一点建立的。
    要是塞德里克大公一上手，便给予他百分百的信任，就连守护战旗这种重要东西，都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他反要疑神疑鬼，怀疑其中是不是有陷阱。
    “伯爵的意思是，准备利用这具能量体分身隐匿踪迹的能力，为我们窃取作战情报？”塞德里克大公将话题转回了最初问题上。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大公的配合才成，只有你们采取军事行动的情况下，西奥丁帝国的高层才有可能做出反应，从中窥测到他们的安排，正常情况下，我没那么多时间，在他们身上浪费。”
    “确实如此。”塞德里克大公笑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刚我们的军事计划，你已经听到了，你认为这一次怎么样？”
    “试一下也无妨。”肖恩对此并没有太大意见。
    他这次将阴影噬魂豹送到断口血堡来，帮助塞德里克大公他们只是顺带。
    另一个目的，想要借机评估一下西奥丁帝国的行事作风。
    永夜军领想要染指奥丁大草原，这个本土霸主是绕不开的。
    对他们的高层了解越多，越有利于他们在奥丁大草原上的行动。
    想要评估这个，观察他们的应变机制，以及相应言辞，是最为快捷的。
    “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应该做进一步调整，想办法给这些家伙布一个更大的局，挫一挫他们的凶焰。”哪怕是在拥有肖恩这个前所未有的情报人员状况下，塞德里克大公也没信心，直接将西奥丁帝国击败。
    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他们将会变成一种无解存在，外敌真的很难击败他们，能够击败他们的，只有他们自身。
    “等你们制定好了计划，通知我执行便可以了。”肖恩并不准备在断脉防线的战事上面掺和太多。
    这种牵扯了双方上百万兵力的超大型会战，哪怕他拥有众多非常规手段，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若非抱有双重目的，他连阴影噬魂豹都不会派过来。
    永夜军领还有一堆等着他亲自出马的事情呢。
    现在拥有众多分身了，他不仅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更忙碌了。
    因为以前的时候，一些事情还可以通过分权的事情甩出去。
    现在一些核心知识掌握在他的手中，别人是没有办法代替的，尤其是能量反应炉的搭建工作，占用的他的精力尤其是多。
    “这个自然。”塞德里克大公本身就没有将肖恩算入其中，“能不能说一说，你究竟用什么办法降俘的肯塔纳野蛮人？这些蛮荒之人，真的有这么强大？”
    塞德里克大公是不折不扣的职业军人，对肯塔纳野蛮人这种传说中天然战士种族，自然充满了浓厚兴趣。
    “肯塔纳野蛮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野蛮，尤其是族群首领，都能称的上智者，他们并不是纯粹用拳头解决事情的，尤其是当整个种族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肖恩含糊其辞的回答道，“武力震慑外加利益诱惑，他们自然就要举族来降，难不成还困死在冰原上面不成？”
    “就这么简单？”塞德里克大公大失所望，这与他想象中的肯塔纳野蛮人有些不太一样。
    “就这么简单。”肖恩点点头，关于祖灵转世与祖灵战技这些情报，自然不适合泄露。
    “等以后有机会见识见识，希望他们其他方面，不让人那么失望。”塞德里克大公道。
    “一个种族是没有办法用一个词概括的，肯塔纳野蛮人自然也不例外。”肖恩笑着道，“尤其是他们现在已经全面并入永夜军领，大公阁下以后见到的将不会是纯粹的肯塔纳野蛮人，而是永夜军领的肯塔纳族人，看到的东西差别只怕更大。”
    “肖恩伯爵对自己军领很有信心啊，就这么有信心将他们彻底兼并？”塞德里克大公闻言禁不住失笑，“有信心是好事，信心过了头，那可就是狂妄自大了。”
    “咱们用事实说话。”肖恩信心十足，只要进了永夜军领的肚子，他们还想折腾出新花样来不成？
    鳄族人就是最好的明证。
    当初并族的时候，很多人是被拿着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逼迫下进行的。
    他们心中没有意见才见鬼了，估计一直憋着，准备以后再想办法图谋未来。
    结果憋到现在，劲头越憋越小。
    不光自己的心力气松了，还因为没有搞小动作的土壤。
    那种种族主义或者恐怖主义，能够搞的起来。
    要么是利用现实中，对生活的种种不满。
    要么就是利用种族情绪，挑动他们对于某个势力的敌视。
    要么就是利用洗脑手段，将他们洗脑成与自己拥有相同想法的人。
    这三点，在永夜军领基本没有存在的土壤。
    首先是这个第一点。
    并不是说永夜军领的生活条件已经达到了一种超高程度。
    这种东西需要比较的。
    比起鳄族人原本那种，为了一片捕鱼地，动辄就大规模械斗，一天忙碌到晚，却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忍受一部分人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
    永夜军领现在能够提供给他们的生活，不要太安逸，只要服从军领政策，正常纳税，没有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那些没有太大野心的普通鳄族人，除非脑子有病，才会怀念以前那种生活。
    这个第二点，通常是与第三点联系到一起的。
    很遗憾，在这一块，永夜军领一直走在整个世界最前沿，他们拥有大量相关人员，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属于永夜军领的一些政策和理念，灌输到你的脑中、你的生活中。
    当新的生活习俗养成的时候，谁还会去怀念老一套。
    肯塔纳野蛮人也不会跳出这个怪圈，尤其是有祖灵转世这个名头在前的时候，肖恩最近还在策划，肯塔纳野蛮人王之试炼的事情。
    只要通过了这个试炼，他就能集神权和王权于一身，有生之年，只要他不搞的天怒人怨，肯塔纳野蛮人绝无背叛的可能，将会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好，我拭目以待，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未来究竟能走多远。”塞德里克大公倒不是真的要质疑肖恩，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件正事上：“你们准备何时对东奥丁帝国残余势力出手？”
    “已经出手了。”肖恩回答道，“在确认西奥丁帝国大军全面南下的时候，我们的两支骑兵军团，就已经日夜兼程，杀入了巴尔辛大草原，只是……”
    说到最后，肖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只是什么？”塞德里克大公追问道。
    “只是他们现在正在回撤的路上？”肖恩如实相告。
    “回撤的路上？为什么？难道乌兰巴日那头老虎还在那里留了后手？还是说东奥丁帝国残余力量太过强大？”塞德里克大公惊讶的问道。
    “若是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有办法可以想，但是巴尔辛现在的状况，是人力所没有办法对抗的。”肖恩又叹了一口气道，“西奥丁帝国在巴尔辛做的实在太绝，能带走的全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则变成了一堆尸体。
    骑兵进入大草原后，补给线太过漫长，根本没办法携带太多军需物资，全靠劫掠那些奥丁兽人部落的。
    现在在那里连跑一天，也不一定能够撞到一支部落，就算是偶尔遇到了，也多数是为了可以隐蔽自己的踪迹，丢掉了大部分羊群和牛群的，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根本没东西可以抢。
    若是仅仅这样，还好说，到时候派自己的牧民，到那里放牧便可以了，虽说没有劫掠奥丁兽人来财富快，但是胜在稳定，现在根本不敢这么做，因为那是去送死。”
    “难道说……”塞德里克大公勃然变色，“那些尸体，西奥丁帝国根本没处理？”
    大战大灾之后，往往会伴随着大疫。
    就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有大量尸体没有妥善处理，成为了疫病的温床，再由随之滋生出来的虫蝇带到活人身上。
    这个即便是在医疗知识普及相对落后的阿沙恩大陆，也是常识。
    西奥丁帝国的统治阶层，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难道是因为他们杀的人太多，根本处理不完？
    “没错。”肖恩确认了对方的猜测，“那里的情况，绝不仅仅是因为尸体太多，没办法处理那么简单，而是西奥丁帝国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彻底吃下巴尔辛大草原，有意为之，他们应该不是预料到了咱们想借机摘桃子，而是想用这种方法，阻止东奥丁帝国的卷土重来。
    失去了巴尔辛大草原这块休养生息的沃土，东奥丁帝国的残余势力，想重新整合难度将会大幅度上升。
    等到因为大量尸体制造出来的瘟疫消退的时候，西奥丁帝国已经借助入侵东奥丁帝国的战争红利，重新恢复元气了，那个时候，他们只需要派出数个部落，就能将这里彻底吃下，完成整个奥丁大草原的统一。”
    “确实是一手狠辣到无解的毒计。”塞德里克大公倒吸了一口冷气，牙缝中都感觉到了一股子寒意。
    他们这是抱着一种，我没有办法吃下，别人也休想吃到的心态。
    这种情况下，谁敢往那里跑？
    “先前确实没有想到乌兰巴日那头猛虎还有这一手。”肖恩也是一副头疼的模样。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西奥丁帝国还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这么说，你们暂时放弃对奥丁草原方向的计划了？”塞德里克大公追问道。
    若是永夜军领不主动入局，在奥丁草原上拥有足够利益，与西奥丁帝国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断脉防线与永夜军领之间的联盟协议，就没有那么牢靠，永夜军领随时都可以抽身撤走。
    “他们有他们的绝户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肖恩冷笑一声道，“我们准备转变策略，从抢夺财物和草原，转变成抢人。”
    “抢人？”饶是塞德里克大公久经战阵，此刻也是满头雾水。
    “我们的医疗体系，在刚刚建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展，这些年来，已经有了一点成绩，等到巴尔辛草原上的瘟疫开始肆虐的时候，我们若是能拿出针对性的疗程和特效药，你说那些奥丁兽人，还在不在乎我们是拜伦人？还是安迪斯人？”肖恩毫不在意的透露了永夜军领的军事计划。
    这项计划，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
    因为这是建立在永夜军领掌握的独门技术上面。
    是没有办法复制和阻拦的。
    难道他们还能阻止一群得了疫病的人，到永夜军领这里求医求药不成？

 第六百三十章 目的

    “这……这……这实在是太绝了！”塞德里克大公目瞪口呆，只能竖着大拇指道，“亏你能够想出这种方法了，若是你真的成功了，不知道对面那头老虎，会不会气的吐血。”
    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有想过，战争还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进行。
    “方法虽然绝，但是能不能成功，还得看我们拿出来的治疗方法有没有效，能不能开发出相应的特效药。”肖恩道，“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要看运气的。”
    “有方向努力，总好过无计可施。”塞德里克大公笑着道，“总比坐看西奥丁帝国得偿所愿要强的多。”
    “确实如此。”肖恩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有交换了一些情报之后，塞德里克大公忍不住问道；“阿诺德，在你那边，没有给你添乱吧？”
    “还好！”肖恩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明显有几分怪异。
    “怎么了？难不成真的给你添乱了不成？”塞德里克大公何等精明，立刻察觉了，“若是他敢乱来，不用顾忌我的感受，该重罚的重罚。”
    “大公阁下误会了，阿诺德将军并没有生事，只是事情有点复杂。”肖恩最终选择实话实说，“阿诺德将军最近与我母亲走得比较近。”
    “咳……”塞德里克大公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什么？”
    “这件事情，我没办法横加干涉的，毕竟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而且其中一位还是我的母亲。”肖恩满脸无奈，说这个时候，心情别提有多怪异了。
    由于生来就具有成熟灵魂的原因，他对生身母亲艾琳娜女士的感情本来就比较复杂。
    尤其是在前不久刚刚得知自己的狗血身世。
    让他对艾琳娜女士的感情更复杂了，除了亲情外，还有几分怜悯。
    因为生育自己，艾琳娜女士完全是被当作一个工具用的，其中并不掺杂任何男女感情。
    而当母亲的本能，又让她奋起反抗。
    这些年来，又一直围绕着自己打转，想方设法的对抗来自七使徒、来自老祖宗的压力。
    直到自己得知了身世真相后，艾琳娜女士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似乎解开了某个心结。
    至于艾琳娜女士与阿诺德将军关系走得比较近的具体原因，肖恩也说不上来。
    按理说，两人哪怕同在北方要塞，也没有太大交集。
    毕竟一个是在军方效命，另一个是不折不扣的技术宅。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衡量。
    存在了就没有办法无视。
    “这个混账，无论是到哪里，都给我惹事。”塞德里克大公忍不住咒骂了一句，“阿诺德其他方面都好，唯独在这一方面的品性，有点让人头疼，你应该听说过，他为什么离开的血堡！”
    “我知道，他不仅对我，对我的母亲也没有隐瞒。”肖恩点点头道，“但是从目前的架势来看，他好像是认真的。”
    “肖恩伯爵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塞德里克大公怒骂归怒骂，对方毕竟是他的儿子。
    “顺其自然吧！”肖恩无奈的摊摊手道，“他们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若是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我个人不会反对的，大公阁下不会因为苏菲的关系横加阻拦吧？”
    “若是我能拦得住他，就不会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塞德里克大公同样也有着一股浓浓无奈。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种牵扯到双方至亲的事情，很难用对错来判断，只能遵循他们自身的意愿了。
    由于断口血堡采取主动行动，战事激烈程度，明显出现了升级。
    随着西奥丁帝国对断脉防线的全面试探进攻，在付出了大量炮灰的生命与鲜血后，他们正在以飞快的速度适应，黑火药单次威力巨大，但是投射装置比较笨重，转移角度不宜，投射间隔比较大的特点，已经被他们挖掘出来。
    同时还因为西奥丁帝国对那些牧民溃兵采取了异常残酷的连坐制度，一旦出现了大面积溃逃，后面督战的精锐，就会将他们原本整个部落斩尽杀绝。
    当溃逃恐惧还在冲锋恐惧之上的时候，他们只能闷着头往前冲了。
    用恐惧手段压制恐惧的方法，正常情况下是好用的。
    但是在断口血骑主动出击的情况下，一旦将攻城的奥丁兽人击溃，他们造成的反噬尤为强烈，毕竟他们夹在中间是没有活路的，必须撕开一方才成。
    当他们觉得撕开督战精锐阻拦更容易的时候，跑的往往义无反顾。
    西奥丁帝国明显没想到，断口血堡竟然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王牌断口血骑派到了上百公里之外打反击，那边的部落没有任何防备，被断口血骑马踏连营。
    一连击溃了三座要塞外的攻城部落，那些被强行驱赶来的牧民，在溃逃后，逃奔方向多数是大草原的深处，三三两两的。
    对于他们，断口血骑根本不理会。
    他们死盯着那些往西奥丁帝国大军方向撤离的大股兵力。
    这些人即便不是西奥丁帝国的王牌，也是核心部落的死忠精锐。
    杀伤他们的数量越多，对西奥丁帝国造成的打击越大。
    这些奥丁兽人精锐，先前在杀牧民溃兵的时候，毫不心慈手软。
    等他们被恐惧支配的时候，表现的并不是比那些普通牧民好多少，对于友军来说，他们带来的伤害甚至更大。
    不仅因为他们的装备更精良，威胁度更大。
    最主要的还是心理作用，作为奥丁兽人的精锐都溃逃了，敌人得强大到什么程度？难道还指望那些本身就没有多少忠诚的牧民挺身而出？
    一时之间，那些分散出去的奥丁兽人部落，人心惶惶，传信快骑，一波一波的派往西奥丁帝国大营，请求放弃围攻目标，向主力靠拢。
    面对大量请求，西奥丁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乌兰巴日气的暴跳如雷：“一群蠢货！一群懦夫！对方的血骑就算再强大，能有多少，两万？三万？还是五万？他们联合起来可有二十万之众，竟然被人像羊群一样驱赶！还有脸请求撤回来，他们要是敢撤回来，我第一个将他们脑袋拧下来。”
    西奥丁帝国现在面临的局势，正在滑向对他们最不利的一面。
    拜伦联盟的断脉防线，准备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充足，黑火药桶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砸，每座要塞都是这种情况。
    在没有将对方的黑火药库存耗空前，基本上没有希望攻破。
    但是拖得时间越久，对他们也就越不利。
    补给问题，作为当事人，感觉更为清晰。
    三个月。
    他们只有三个月。
    若是在这三个月内，他们没办法突破断脉防线，就必须西撤，退回西奥丁草原，修生养息。
    否则就算是不全面崩溃，整个东征取得的成果也会付之流水，元气大伤。
    “陛下息怒，斯特雷奇家族的血骑名满天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咱们分散出去的部落，除了少数精锐外，大部分都是驱赶的牧民，战斗力有限，对上这群虎狼，就算是拥有数量优势，被驱赶也十分正常。”西奥丁帝国的头号智囊、虎影部落酋长斯坎巴日安慰道，“这对咱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血堡方面将会前所未有的空虚。”
    “酋长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可以攻打血堡了？”没等乌兰巴日发话，有着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美誉的俄日勒和克先是兴奋的问道。
    “俄日勒和克酋长在兴奋什么？难道你以为血骑不在断口血堡中，咱们就能一口气攻下不成？他们在那些小型要塞中，都囤积了大量的天神之怒，作为最重要关口的血堡，囤积量肯定更大，人数在其面前，可是很难取得优势的。
    我已开始就说了，咱们这次南侵，就是白费力气，白白浪费奥丁勇士的生命，就算是要打，也得等到找到克制天神之怒的方法之后再打。”右虎卫部落酋长海日冬阴阳怪气的泼冷水道。
    西奥丁帝国内部，对于这次南侵，存在很大争议。
    以海日冬为首的一些保守老成首领，自始至终都极力反对。
    认为这是一件极其冒险的行为。
    他们的兵峰固然恐怖，但是补给压力太大，稍微不慎，崩溃了就会是大崩溃。
    就会让他们的所有努力付之流水不说，还有可能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深渊。
    尤其是促使乌兰巴日做出这个决定的导火索是奥云塔娜王后被俘，这里面涉及到了私人恩怨。
    将私人恩怨置于整个部落的安危之上，这绝对不是明主应为的事情。
    这种反对意见，先前被乌兰巴日用强硬态度给压了下去。
    现在他们在断脉防线受挫，自然又重新开始冒头。
    “世上哪有必胜的战争？没有打过之前，就妄谈胜负，举足不前，那是懦夫所为。”俄日勒和克怒目而视，“若是按照海日冬酋长的说法，我们历代先人，试图攻打断脉防线，都是一件无比愚蠢的行为。”
    “性质不一样。”海日冬酋长反驳道，“咱们的先祖攻打断脉防线，多数是出于无奈，草原上面遭了灾，已经没有了活路了，方才大规模南下，试图打开拜伦人的大门，从他们手中求一口吃食，这一次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在这种仓促的情况下。”
    俄日勒和克还想要反驳，被斯坎巴日摆摆手制止了，主动接口道：“关于这个问题，咱们先前已经探讨过了，奥丁子民与南方的拜伦人是势不两立的，不管酋长想不想，他们都视咱们为仇寇，是不可教化的蛮族，先前咱们后方空虚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派遣军队偷袭就是明证。
    奇迹半岛可是咱们的立足根基，现在都已经被打烂了，就连咱们帝国王后也被人掳走了，难道你们就没有感到丝毫的愤怒吗？
    难道我们就应该不声不响的咽下一切？
    这岂不是助涨他们的凶焰，让他们的以后行事更肆无忌惮？”
    在口才方面，俄日勒和克与斯坎巴日明显不在一个档次。
    斯坎巴日的连串反问，让老奸巨猾的海日冬酋长，也有些哑口无言，因为里面扣了好几顶大帽子。
    一旦自己表现出否决态度，就会让自己站到了帝国的对立面。
    斯坎巴日侃侃而谈道：“所以，即便是明知道攻破断脉防线的希望不大，咱们也必须表现出愤怒的姿态，让他们以后再做类似决定的时候，必须慎重考虑。
    另一个问题是关于天神之怒的。
    若是咱们不大举进攻，又如何正确判断这种全新武器的威力？
    拜伦人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这种武器？
    那些顽固的狮族王庭余孽，就是最佳的探路人。
    难不成酋长想以后用自己的族人去试探天神之怒的威力不成？
    只有详细了解它，并让咱们的子民更好的适应了它，在以后与拜伦人的交锋中，才不容易被他们的强横威力所摄，因为我相信，这种武器定然会是以后战争中的常规存在。
    其他部落反馈回来的消息，证明我当初推测的正确性。”
    “这一点我不否认。”海日冬酋长点点头道，“但是该验证的东西，都已经验证完了？还有大举攻打血堡的必要吗？血堡本身就是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咱们的先祖已经用生命证实了这一点，正面攻陷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多了大量天神之怒，攻陷他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斯坎巴日酋长先前不是说，已经在想办法搞这种天神之怒了吗？等咱们拥有了天神之怒后，再前来攻打不迟，只要将拜伦人的乌龟壳子破开了，咱们的勇士将会踏平他们的每一寸土地。”
    “理由海日冬酋长已经给出来了，咱们现在正是为以后做准备！咱们以前了解的血堡，是没有天神之怒的血堡，想要攻陷他，必须清楚拥有了大量天神之怒的情况下，他的防御力和防御模式，方便以后我们制定更详细的计划，否则我们永远只处于猜测中，那些族人也不清楚天神之怒的威力，只会给断口血堡留下更多的可趁之机。”
    斯坎巴日条理分明的道：“天神之怒越强大，我们越不能畏惧它，只有正视它，习惯它，才有可能战胜它，现在的伤亡是这个过程必须付出的代价。
    咱们现在大兵压境，若是连试探性进攻都未发起，就这么仓促撤退的话。
    你让下面那些族人怎么看？他们只当成王庭的怯弱，让他们认为有更多机会上位，撼动整个帝国的统治根基，这只怕是海日冬酋长也不愿意看到的吧？”

 第六百三十一章 博弈

    在斯坎巴日的一套组合拳下，海日冬酋长哑口无言。
    因为他非常清楚奥丁兽人的秉性，若是他们在没有向断口血堡发动正儿八经攻势的情况下，便下令撤退。
    他们不仅不会将其当成一种仁慈，反而是懦弱表现，质疑他们有没有能力，继续统治奥丁兽人。
    毕竟奥丁兽人崇尚强权，他们只愿意跟随强大的人。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怎么一个打法，还是要有所讲究的。”斯坎巴日接着道。
    “不要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好的想法，赶紧说。”俄日勒和克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人数是咱们最大的优势，咱们必须充分利用这一点，即便是攻不下断脉防线，也要给他们留下难忘伤疤。”斯坎巴日回答道。
    乌兰巴日若有所思的道：“酋长的意思是，发动全线进攻？”
    “该试探的已经试探的差不多了，再继续这么分拨打下去，除了白白葬送族人的性命外，没有太大意义，也给他们的机动兵力，发挥最大威力的机会，他们的血骑再强大，也掩盖不了数量稀少的致命缺陷。
    这些天来，无论他们从哪个关口打出来，实际上，都是那些人，当全线进攻展开的时候，他们就分身乏术。
    咱们的补给，也不允许咱们继续这么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无论是攻还是退。”斯坎巴日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你们认为如何？”乌兰巴日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俄日勒和克第一个道：“我赞同，要我说，咱们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我也赞同，战事确实不宜再拖下去了。”乌兰巴日的头号鹰爪哈日查盖也赞同的点点头。
    “我赞成。”
    “我也赞成。”
    属于乌兰巴日坚定支持者一派，纷纷投了赞成票。
    在这种场合，斯坎巴日通常是乌兰巴日的代言人，里面很多东西，并非单纯他自己的。
    最后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海日冬酋长的身上。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酋长，面色如常的道：“这是举国大事，我自然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只要陛下令下，我将会冲锋在最前面。”
    “好！就这么定了。”乌兰巴日调兵遣将道，“哈日查盖。”
    “在。”哈日查盖出列道。
    “你负责血堡西面战线，督促那些部落，同时对他们围困的要塞发动进攻，没有我命令，日夜不休，牧民死光了，勇士上，勇士死光了，你的虎爪给我顶上，若是有丝毫怯弱，我拿你是问。”
    “遵命。”哈日查盖毫不犹豫的领命。
    “海日冬。”
    “在。”
    “你负责血堡东面的战线。”乌兰巴日先前的命令，与其说给哈日查盖听，不如说给海日冬听，既然将他们放在相同的位置，自然是相同要求。
    “遵命。”海日冬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表现出任何异议。
    “斯坎巴日。”
    “在。”斯坎巴日恭声道。
    “你负责血堡的全面进攻事宜。”乌兰巴日将最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了斯坎巴日，由此可见对他的倚重和信任。
    “我呢！”俄日勒和克迟迟没有听到属于自己的任务，忍不住开口问道。
    “放心，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的第一勇士，你率领虎卫在后面游走，只要他们出关，就给我咬死他们，就算是吃不下他们，也不能任由他们添乱。”乌兰巴日咬着牙根道。
    对于断口血堡的这支精锐，他是恨的牙痒痒。
    不光现在一直不停的给他们制造麻烦，奇迹半岛被搞的乌烟瘴气，也是他们的手笔。
    若是可能的话，他恨不得一口吃下它，哪怕是付出惨重代价，他也认了。
    因为失去了这支精锐，断脉防线就等于失去了手臂，以后只能被动防御，对西奥丁帝国的威胁度直线下降。
    在大局上，西奥丁帝国确实占据着进攻的主动，但是在小规模冲突上，反倒是血骑更主动一些。
    毕竟所有关口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中，对方进出自由。
    对方在另一侧移动的时候，又没有办法窥视，有些神出鬼没。
    “遵命。”俄日勒和克拍着胸脯保证道。
    “诸位前去准备吧，三日后，太阳升起的一刻，同时发动进攻。”乌兰巴日用力的挥舞了一下大臂道，“让南面的拜伦人见识一下奥丁勇士的勇武，让他们知道，招惹咱们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奥丁会赐予你们力量。”
    “奥丁！”众西奥丁帝国高层恭声道。
    众人很快便陆陆续续离开，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斯坎巴日留在了最后面，只是目光有些游弋，总是情不自禁的扫向王帐的那些阴影角落。
    “王叔，有什么不对吗？”乌兰巴日疑惑的问道。
    “没有。”斯坎巴日摇摇头道，“可能是最近太过疲惫了，出现了错觉，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下去安排攻城事宜了。”
    “攻城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就可以了，王叔多注意休息，以后还多有依仗王叔的地方。”乌兰巴日情真意切的道。
    “这种事情若是不亲自盯着，还真没办法放心。”斯坎巴日笑着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的身体还没有孱弱到这种程度，支撑过这场战事，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陛下应该早做打算才是，咱们这一次很有可能没办法将王后迎接回来。”
    提到奥云塔娜王后，乌兰巴日的脸色明显有些阴沉。
    对于一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这件事情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触之即痛。
    有时候，他不得不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但是这明显是自欺欺人。
    乌兰巴日沉默了数秒，方才道：“我知道。”
    “陛下请放心，斯特雷奇家族的族长塞德里克，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敌人，俘虏王后之后，一直将其视为座上宾，除了限制了人身自由外，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将事情做绝的，只要王后平安无事，咱们以后便可以慢慢想办法，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将王后救回来的。”斯坎巴日安慰道。
    “王叔不用担心我，我能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影响我的判断的。”乌兰巴日绷着脸道。
    “你心中有数，最好不过。”斯坎巴日没有继续劝说，心中却在叹息，你越这么说，我越是不放心，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究竟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傲气是你的优点，同时也是你的致命缺点，希望它不会左右你。
    斯坎巴日离开不久，一道阴影也在常人所不注意的情况下，缓缓蠕动着离开了。
    不用问，那里曾经蛰伏过一个装着人类灵魂的能量体——肖恩领主。
    断口血骑的频繁出击，对西奥丁帝国来说，就是促使他们做出变策的最佳诱因。
    当天肖恩就操纵着阴影噬魂豹，偷偷的潜入了西奥丁帝国的大军中，盯上了西奥丁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乌兰巴日。
    只要盯紧了他，西奥丁帝国的其他高层，自然不难见到。
    西奥丁帝国主力的营地虽然巨大，盘踞了断口血堡外方圆十几公里的草原，乌兰巴日却不难寻找。
    精锐军队驻扎最密集的区域，帐篷最为华丽的那个，一准就是了。
    阴影噬魂豹确实是窃取情报的绝佳利器，处于影遁状态，它就跟融入到了阴影中一样，别说是普通人，就连斯坎巴日这种顶级术士，也顶多是感觉异样，并没有发现问题真正所在。
    这与信息不对等也有一定关系，这种超出常规的术法运用，他们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话，就算是察觉到了异样，也不会往这一方面考虑。
    肖恩在乌兰巴日身后这一跟，就是三天三夜。
    有好几次，肖恩都产生了化身刺客，给睡梦中的乌兰巴日致命一击的冲动。
    一旦他们的王挂了，只怕会给西奥丁帝国带来致命打击，很有可能让他们不战自溃，陷入内乱中。
    这个诱惑确实足够大，肖恩生生抑制住了没出手，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是，他不清楚乌兰巴日在西奥丁帝国的话语权，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
    若是传说不准确的话，到时候对西奥丁帝国大军影响没有这么大。
    这么做反而会彻底激怒他们，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展开军事报复，那么做只是增加断脉防线的压力而已。
    经过连续三天三夜的观察，肖恩现在心中基本有数。
    乌兰巴日在西奥丁帝国中，地位确实不低，至少有不少人对他表现出了一种死忠态度，其中以右虎卫部落首领俄日勒和克和虎爪部落酋长哈日查盖为最。
    那个名为斯坎巴日的虎影部落首领，虽然同样也是乌兰巴日核心决策圈中的一员，但是总给肖恩一种怪怪的感觉。
    并不是说他在人后，表现出对乌兰巴日不忠的态度。
    恰恰相反，自始至终，他都任劳任怨，帮助乌兰巴日分担了大部分繁琐工作，勤奋中肯的有些过了头。
    或许正是这种无私付出，让肖恩感觉有些怪异，用一种有色目光看他。
    乌兰巴日仅仅称的上掌握了比较重的话语权，远远还没有到完全一统，说一不二的程度。
    像海日冬一样的酋长首领不在少数，乌兰巴日想要动用他们，必须用大势压或者诱之以利。
    他们对这次战事的情绪明显不高，因为他们认为成功几率太低，无利可图自然敷衍了事。
    他们现在在这里，明显有几分被裹挟的成分。
    若是乌兰巴日暴毙，确实有很大几率让他们一分为二，以海日冬为首的部落，主动撤出战斗。
    肖恩之所以没有出手，主要因为第二个原因——成功率。
    乌兰巴日身边那队形影不离的王庭虎卫暂时不去说。
    这种常规护卫，对上肖恩这种非常规暗杀，发挥出来的作用微乎其微。
    真正让肖恩不敢轻举妄动的，是乌兰巴日寝室中摆的那柄长弓。
    其上面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与守护战旗、勇气之剑和黄金甲如出一辙。
    赫然也是一件战役神器。
    只不过这件战役神器与守护战旗一样，也是受损的，受损情况甚至还在后者之上。
    这就怪不得从来没有听过关于它的传说。
    就算是受损了，那也是一件战役神器，拥有一些神乎其神的功效。
    其中示警功能，是它们必备的一种功能。
    尤其是对阴影噬魂豹这种纯粹由术法能量组成的能量体，最为敏感。
    一旦靠近，便会出现各种异样表现，最明显表现，就是璀璨示警光芒。
    看来在战役神器大行其道的时候，他们的使用者被顶级强者刺杀，是一件比较常见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阴影噬魂豹这种比较出人意料的术法刺杀，锻造的时候，刻意加强了这方面的功效。
    想要无声无息的接近对方都困难，更别说对方本身就是一名强大的奥丁勇士。
    阴影噬魂豹自身又不擅长正面硬刚，一旦行踪暴露，连侦察的作用都会失去。
    这种终归是一种取巧的方法，哪怕是用这种方法击退了奥丁兽人。
    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只要奥丁兽人自身的实力还在，他们退回去后，重新竞争出一名统治者后，就会卷土重来。
    利用断脉防线所掌握的黑火药优势，以及自己自由窃取对方高层情报的能力，最大程度的杀伤奥丁兽人，削弱他们的整体实力才是王道。
    反正刺杀的主动权在肖恩的手中，若是逼不得已，非得采取这种非常规手段，也得等下次做了完全筹划和准备后再进行。
    这一次，肖恩选择了按照原计划进行。
    将奥丁兽人关于全面进攻的计划带回了断口血堡。
    面对肖恩带回来的情报，齐聚一堂的断口血堡高层，陷入了一阵沉默状态。
    主力参谋长布兰恩率先打破了沉默，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道：“西奥丁帝国的反应，是对咱们最不利的那一种，因为数量是咱们的致命缺陷，他们现在准备全线发动，任何计谋都是虚的。”
    佩德罗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没有办法用计谋，咱们就不用计谋，以前没有山鹰传书，没有黑火药桶，没有安迪斯长弓，咱们不照样打仗，那些奥丁兽人不一样拿咱们没办法，现在有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你们怎么反而患得患失起来了？大不了血拼一场，咱们断脉士兵，无所畏惧。”
    “佩德罗将军说的对，咱们这一次确实患得患失太严重了，反而失去了以往的血勇，咱们屹立在这里这么多年，凭借的不仅仅是城墙之固，兵器之利，还有我们守护的信念，只要这一点不变，只要我们斯特雷奇家族的旗帜还在，只要我们有一息尚存，他们就别想南下一步。”艾斯蒙德将军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手臂道。
    “我还怕他们被黑火药的威力吓到了，虎头蛇尾，就这么灰溜溜的滚回奥丁大草原呢，若是这么一来的话，咱们先前的准备岂不是白浪费了？”
    “他们想要来攻，就要做好在撞个头破血流的代价，不付出几倍代价，他们休想拿下咱们的任何一座城堡。”
    “相信我们，所有的士兵都有奋战到最后一刻的决心，人在堡在。”
    断口血堡的其他中高级将领，面对即将来临的大战，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怯弱，反而是跃跃欲试。

 第六百三十二章 虎头蛇尾

    对于他们来说，补给充足有补给充足的打发。
    补给不足有补给不足的战术。
    当初他们在城墙失修，人员、装备都不足的情况下，依旧能顶住来自奥丁兽人的侵袭。
    现在状况大为改良了，他们不可能反而失去血战的勇气了。
    断口血堡名满天下，断脉防线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不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肖恩心中暗自叹息。
    现在的断脉防线，应该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一刻。
    去年一年的贸易红利，让他们的装备提升了数个档次。
    而这种经济大开发，才刚刚开始，断脉防线的将士的心性还没有受到金钱、利益的腐蚀，依旧保留着原本悍勇。
    以后断脉防线的装备或许会越变越好，同样的这份悍勇也会受到侵蚀。
    这是源自资本的腐蚀性。
    这本身就是一件有得有失的事情。
    当然了，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抵挡的。
    那就是信仰。
    这里的信仰并不是指圣以太教廷那种信仰。
    而是一种泛指。
    永夜军领正在推行的领章。
    断脉防线的守护拜伦联盟的信念。
    都属于信仰的一种。
    当信仰贯彻到每一名士兵心中，万众一心的时候，才是这支军队最强大的一刻。
    眼见士气可用，塞德里克大公大笑着道：“就凭诸位将军这份勇武，乌兰巴日就算是再强大，也休想南下一步，好，咱们现在分配一下具体作战任务，艾斯蒙德将军。”
    “在。”艾斯蒙德将军应声而起。
    “你负责血堡西面战线，奥丁兽人那边负责指挥此线进攻的哈日查盖，是乌兰巴日的头号爪牙，其必然对对方的命令贯彻到底，不遗余力的发动进攻，所以，你的战术以守为主，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塞德里克大公将断口血堡自身掌握的情报与肖恩窃取到的消息，充分的结合到了一起。
    断口血堡的游骑兵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双方打了这么多年，对西奥丁帝国高层的情报掌握甚多。
    “遵命。”艾斯蒙德将军领命道。
    “佩德罗将军，你负责血堡东面战线，负责此方向的海日冬，是你的老对手，这只老狐狸，心中的算盘太多，不会为乌兰巴日尽忠卖命，此次肯定会像以往一样，虚张声势，应付了事，若是能抓住机会，就给他两拳狠的，让他跟胆怯，不过要小心俄日勒和克，这个家伙有可能在此线游走。”塞德里克大公再次命令道。
    佩德罗将军拍着胸脯，咧嘴笑道：“放心好了，海日冬那是老手下败将了，以前没能翻出浪花来，这一次还能翻出来不成？至于俄日勒和克那头蛮熊，勇武有余，智慧不足，玩不出太多花样来，若是两者结合，无间配合，倒是还需要小心几分，但是两个部落宿怨已久，他们碰面不开战就不错了，更别说是配合。”
    “不要过分依赖他们之间的仇怨，这些人都是逐利之辈，说不准会为了更大的利益，放弃以往的成见。”塞德里克大公叮嘱了一句道，“小心为上，这种事情容不得任何侥幸心理。”
    “明白。”佩德罗将军点点头道。
    “各自备战吧！断脉必胜。”塞德里克大公摆摆手，信心十足的道。
    “断脉必胜。”所有断脉血堡将领起身道。
    等到众将领退去之后，阴影噬魂豹方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笑着道：“看到将士们如此士气高昂的模样，我就放心了，乌兰巴日卷起来的声势再大，也很难在这里建功，估计用不了三四个月，他们就得灰溜溜的滚回去。”
    塞德里克大公在肖恩的面前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霭道：“对于这一次战事，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西奥丁帝国下一次卷土重来，他们现在所发动的所有进攻，都像是一种试探和适应，试探黑火药的威力，并且适应它，等到他们下次来攻的时候，不仅会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很有可能还会携带大量黑火药桶前来，我们以往依赖的防线，威力就要大幅度削弱了。”
    很显然，塞德里克大公十分了解人的品性败坏起来，将会恶劣到什么程度。
    西奥丁帝国以前不知道黑火药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肯定会想放设法的入手。
    这玩意对于城墙的毁坏力实在太强。
    若是没有了城墙的依托，奥丁兽人的人数优势，将会展露无疑。
    “这是技术进步后，必然发生的事情。”肖恩对此倒是丝毫不担心，“等到他们下次来的时候，咱们不仅会具有新战术，同时也会推出新武器了也不一定，只要咱们能确保跑在他们前面便可以了，如此大规模动刀兵，即便是对西奥丁帝国，也是一个不小负担，两三年之内，他们是别想动弹。”
    “肖恩伯爵这一方面有信心便好，以后这一方面，还要多为依仗。”塞德里克大公别有深意的笑道。
    很显然刚刚的抱怨并非凭空而发，而是里面蕴藏着深意。
    现在他更确定，永夜军领手中掌握着比黑火药还要先进的武器。
    看来小苏菲看得比自己还长远，与永夜军领绑紧，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塞德里克大公现在是岳父看女婿，对于肖恩越发喜爱了，就连阴影噬魂豹状态，都感觉有几分可爱。
    ……
    五月八日。
    太阳刚刚升起的一刻。
    西奥丁帝国大军对断脉防线准时展开了全线进攻。
    铺天盖地的奥丁兽人就像一只只蚂蚁一样，嗷嗷直叫着，冲向了断脉防线高大城墙。
    无论是面对开山裂石的黑火药桶，还是遮天蔽日的箭雨。
    他们好像都无所畏惧，与先前那种一炸即溃，有着天差地别。
    不仅因为前面的连番试探，这些奥丁兽人已经对黑火药多少有些了解，畏惧之心没有原先那么重。
    还因为这一次攻城，里面不光有被驱赶的牧民炮灰，还掺杂了数量不菲的精锐，他们在中间起到了有效的带领和监督作用，根本不给那些牧民炮灰怯弱的机会。
    若是勇往直前，被黑火药桶炸飞，或者被利箭命中，还需要看几率。
    若是畏缩不前，被身边那些凶残的督战士兵砍翻，那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除此之外，奥丁兽人还是充分吸收了前面的作战经验。
    不再排成密密麻麻的阵型，除非是抬了简陋攻城器具，否则间隔都在五米以上，已经有了散兵阵型的稚形。
    耳朵更是像那些战马一样，被堵住了。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听不到黑火药桶爆炸时的恐怖动静，对他们的震慑力自然降到了最低。
    至于坏处。
    奥丁兽人一旦发动攻势，本身就没有太过复杂的指挥，这次更是只准往前，不准后退。
    影响近乎于无。
    冲锋之前，他们的皮袍更是刚刚在冰水中泡过，虽然会大幅度增加皮袍的重量，但是对黑火药桶爆炸后的二次溅射伤害，却具有奇效，鲜少再出现人型火炬的情况。
    就算是真的被点燃了，扒下来扔掉也来得及。
    奥丁兽人虽然头顶挂着野蛮、落后、粗鲁等名词，却不代表傻。
    里面不乏聪明人，当生命面对威胁的时候，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法，其他人见有效，自然是有样学样。
    断脉防线对于黑火药的运用终归是太粗俗了一点，偏于最简单化。
    主要由投石机远程抛射和从城头上面往下砸两种。
    别说是与现在的永夜军领，就连最初的永夜军领，也是拍马不及。
    不光是因为他们入手太短，根本没来得及钻研。
    还因为人员素质上面，两者不具备可比性。
    这种攻防战，很难有取巧的战略战术，尤其是双方都具有准备的情况下。
    双方不仅在拼命，同时也在拼勇气和意志。
    谁的勇气更足，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开始的时候，拥有黑火药桶和大量箭支的断脉防线更具备优势。
    奥丁兽人的勇气，并没办法弥补装备上的劣势。
    别说是冲上城头，就连冲到墙角下面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随着战争的持续。
    战局正在慢慢的发生偏转。
    奥丁兽人这一次的兵力太盛了。
    哪怕是在数以十万计的黑火药桶的狂轰滥炸和数以百万计的利箭攒射下。
    奥丁兽人的数量好似都没有明显减少，每次进攻都是密密麻麻，以一种饱和姿态。
    虽说断脉防线后面的兵工厂正在全力生产，将黑火药桶源源不断的运上来，但是相对于漫长的战线，每天扔出的数以千计的黑火药桶，那是杯水车薪。
    最后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以前的那种血战。
    用石头砸，用兵器砍，必要时刻，甚至连牙齿都用上。
    当处于生死边缘的时候，人类与野兽并没有太大区别。
    最先陷入苦战的，既不是断口血堡，也不是那些小堡垒小要塞，而是类似于虎口堡这种不大不小的。
    这种要塞堡垒，相比起那些小型堡垒和要塞，通常地理优势没有那么明显，便于一定奥丁兽人攻城部队展开。
    而物资储备上，又比不上断口血堡。
    进攻猛烈，消耗量大，自然更容易耗空。
    一旦黑火药桶和箭支耗空，这里便会受到奥丁兽人的重点进攻。
    量上很难再有变化，毕竟这个是受限于地形的。
    变化的是质上，由原先的牧民炮灰与精锐士兵掺杂，全部变成了身经百战的精锐。
    这些人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身材又通常比拜伦人高壮，再加上天生具有的类术法。
    一旦让他们攀上了城头，没有三两名士兵联手，很难将他们从城头上面赶下来，更别说是杀死他们。
    至于骑士与大骑士，在这种超大型会战中，起到的作用被严重削弱，数量是他们最大劣势。
    整场战争还是以新兵和扈从骑士为主。
    很快便出现了一些要塞数度易手的情况。
    奥丁兽人前脚刚将其夺下来，后脚断口血堡便会组织预备役和精锐，将其重新夺回来。
    不过这些城堡和要塞即便是重新夺回来，受创多数比较严重。
    奥丁兽人夺取要塞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修复，而是大肆破坏和拆除。
    一旦被对方重新夺回，方便他们下一次攻城。
    所以，哪座城堡沦陷过一次，它的防守难度将会大幅度提升，将会出现反复易手。
    有的时候，出于全盘考虑，此段防线主帅，甚至不得不下令弃守，将扯下来的兵力，调到周边的要塞中，加强防御。
    奥丁兽人即便是掌握了数座要塞，意义通常也不会特别大。
    这些要塞一旦弃守，便意味着断脉防线会调集一支骑兵在附近待命。
    若是奥丁兽人从这个方向涌入的话，便会被其咬住，然后四面八方都会有骑兵涌来，活生生的将他们吃掉。
    在没有拿下大量断脉防线关口或者断口血堡的情况下，仅仅是吃下数个关口，是没有意义的。
    小规模涌入，只是在为断口血骑的辉煌战绩增加资本。
    攻势虽然前所未有的惨烈，但是西奥丁帝国并没有创造出出人意料的结局。
    在连续攻打断脉防线两个多月后，不得不全面北撤，踏上了返回西奥丁帝国之路。
    他们与其说是被斯特雷奇家族击败的，不如说是被他们自己给击败的。
    上百万的奥丁兽人和数以千万记的牲口消耗，实在太惊人了。
    短短三个月不到，断脉防线外的数百公里草原，今年刚刚长出来的青草，被吃了个精光，很多地方甚至被饿极了的牛群，连草根都拱出来啃掉了。
    估计未来数年之内，这里的草木都比正常状态要稀疏很多。
    若是再打下去，那就不是能不能攻下断脉防线的问题了，稍微不慎，就会出现大崩溃。
    乌兰巴日虽然愤怒，但是还没有愤怒到，为了复仇，赌上一切的程度。
    西奥丁帝国撤的时候，也不是一哄而散。
    而是东西两线继续压制，作为主力的中军缓缓后撤。
    若是斯特雷奇家族派遣断口血骑追击的话，将会直接落入西奥丁帝国的口袋阵。
    两翼配合主力，三面夹击，直接将斯特雷家族赖以为重的断口血骑吃下。
    一旦吃下了这支名满天下的骑兵，西奥丁帝国的这次南征就会反败为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大胜。
    没有了骑兵配合，断脉防线的防御力，将会削弱三成，西奥丁帝国下一次大举来攻。
    断脉防线哪怕是拥有大量黑火药的情况，估计也很难抗住。
    防守不代表不需要机动兵力。
    纵观整场防御战，断口血骑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们不仅奔波在出击的路上，同时还在奔波在救火的道路上。
    哪座要塞出现了大问题，哪里就会有他们的身影。
    那些沦陷的要塞，多数是被他们反冲回来的。
    即便是悍勇的奥丁兽人，也架不住以数百名断口血骑的集群反冲。
    等到西奥丁帝国的主力退远后，两翼部队方才依次撤退。
    断口血骑依旧没有敢贸然出击。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战略调整

    以内西奥丁帝国的精锐中的精锐黄金王庭虎卫，此刻已经完全抽调出来了，在撤退的部落身边游走。
    断口血骑要是出击的话，少不了会吃一波硬刚。
    若是平时，断口血骑绝对不惧打硬仗，哪怕是号称为了对付他们而建立的黄金王庭虎卫。
    但是在连续鏖战奔波了数月，人困马乏的情况下，他们就没必要找这个不自在了。
    人家黄金王庭虎卫虽说一直在战场周边游走，是作为一支督战或者威胁力量存在，自始至终都没有投入血战中。
    西奥丁帝国在有充足人力的情况下，怎么舍得将自己的精锐投入这种攻城消耗战。
    根据战后不完全统计，西奥丁帝国这次全面进攻，总计战死了十五万余人，伤者不在其中，按照西奥丁帝国当前的医疗条件，会有数万人，因为伤病陆陆续续的死在撤退路上。
    这个数字听起来相当恐怖，实际上，对西奥丁帝国整体影响并不是特别大。
    因为这十五万中，有将近三分之二是被驱赶的东奥丁帝国牧民。
    这种人哪怕是同族，在西奥丁帝国的统治者眼中，也不属于人，只是会一群行走的财富而已。
    他们即便是没有撞死在断脉防线上，大军在回撤奇迹半岛的路上，他们中的很多人，也熬不到终点。
    被断口血骑冲散，驱赶回草原上的奥丁兽人，估计也有这个数。
    他们多数会重新依附到各个大小部落上，重新成为西奥丁帝国的一部分，等西奥丁帝国下次南侵，他们就是潜在的兵源。
    这次血战对于西奥丁帝国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那就是用血与火，将那些杂牌炮灰淬炼了一遍。
    里面涌出了数量不菲的敢战之士，他们将会被吸纳入西奥丁帝国的统治阶层，为未来鲸吞整个奥丁大草原做准备。
    断脉防线这边，共计战死一万两千余人，伤者一万余人，消耗黑火药桶四万余桶，各种箭支两百余万，二十余座要塞，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由此可见，西奥丁帝国这一次给断脉防线带来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要不是因为永夜军领出产的新式武器，乌兰巴日这一次席卷起来的兵潮，说不定会直接将整个阿沙恩大陆踏个稀烂，趁机君临天下。
    让游牧民族势大，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他们带给整个世界的，永远是征服与杀戮。
    至少短时间内是如此。
    这是由他们传承的文化所注定的，他们是游牧民族，骨子中有征服欲望，最擅长的就是放牧。
    到时候他们放牧的对象，由牛羊变成了人类而已。
    战事虽然结束了，断口血堡还有一系列的后续工作需要干。
    防线上下的尸体都需要处理的尸体，无论是断脉士兵的还是奥丁兽人的，这是首要工作，天气越来越炎热，若是不尽快将他们焚烧掩埋掉，一旦瘟疫肆虐，横扫整个断脉防线。
    等下次奥丁兽人来攻，还能上城墙防守的，不知道能剩下几个。
    全部焚烧显然来不及，多数是挖尸坑，直接大规模掩埋。
    再就是救治伤员、修复城池。
    至于重启边境贸易，一时半会不要想了。
    在知道边关那些小部落与拜伦联盟大肆贸易后，乌兰巴日曾经大发雷霆。
    那些小部落和普通牧民，不清楚这种边境贸易中的暴利，作为西奥丁帝国的统治者，他如何不清楚？
    断脉防线能在短时间内大规模换装，边境贸易功不可没。
    先前他东征东奥丁帝国，无暇顾及此事。
    现在抽出时间来了，自然大规模整治。
    首先颁布了严酷法令，严禁奥丁兽人牧民与拜伦人擅自进行贸易。
    其次抽调精锐，成立了数支边境巡逻军，防止这些牧民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
    虽然这种做法，治标不治本，没办法杜绝那些奥丁兽人对各种生活物资需求。
    但是边境贸易，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展开，谋取丰厚暴利，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塞德里克大公已经尝到了贸易的甜头，想让他恢复到以前那种看那些勋爵贵族脸色和心情的情形，显然是他没法忍受的。
    边境贸易暂时萎缩了，但是拜伦联盟的内部市场，却呈现红火状态。
    毕竟尝到甜头的不仅是断口血堡，还有那些商人们。
    断脉防线与奥丁兽人大战期间，他们也没有闲着。
    一部分转头去拓拜伦联盟内部市场了。
    还有一部分继续往断脉防线跑，运输各种军需物资支援前线战争。
    这些物资多数是半卖半送，用以获取优先购买权。
    优先购买战争期间产生的特殊产品——奥丁兽人俘虏。
    虽说拜伦联盟几十年前，就已经取消奴隶制了。
    但是这仅仅针对于拜伦人自身，并不包括奥丁兽人。
    一些比较偏僻的庄园中，依旧延续着农奴制，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他们因为奴隶制的取缔，丧失了农奴的来源，有着大量缺口，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明目张胆的吃进。
    在这一方面，卡尔特军领的矿奴主们，永远都是最大买家。
    随着拜伦联盟内部的商业市场变的繁荣昌盛，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匪寇，也变的活跃起来。
    进而刺激了那些商人们，对雇佣兵的需求。
    去年试运营的时候，断口血堡出身的退役士兵，在这一行业，已经建立了良好声誉。
    这一次塞德里克大公更是抽调了自己刚刚建立不久的私人军事参谋们，进行半官方运作。
    到时候运气好，从里面雇佣到真正的断口血骑，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由于雇佣兵行业的正规化，开始雇佣他们的，不单纯是商人。
    一些地方勋爵贵族，也开始出钱雇佣他们，执行一些剿匪任务。
    从商贸中尝到甜头的，不仅是商人们，还有这些地方领主们。
    除了地理条件外，良好治安环境，同样也是吸引商人的优良条件。
    相比起自己亲自派人剿匪，远不如雇佣断脉防线出身的正规军来的省事，即安全又高效。
    对于这些剿匪任务，断口血堡通常非常重视，不仅派出精锐士兵，要价通常也不是特别高。
    断口血堡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将自己当成了维护联盟和平的正义使者，而是他们在其中发现了别的利益诉求。
    相比起雇佣金，若是能直接捣毁这些匪寇老巢的话，从中还是能够搜刮出不少战利品的，这个可就直接进了他们的腰兜。
    就算是那些盗匪自身没囤积什么财富，若是将他们活捉的话，对断口血堡来说同样也是一笔财富。
    他们的兵源一直是一个大问题，尤其是这种超大型会战，出现大量伤亡后，急需大量士兵补充。
    以往他们都被动等其他勋爵贵族往他们这边送。
    这一次他们是借机自己俘获。
    当然了，出于对地方勋爵贵族的尊重，这些匪寇通常会先交到他们手中进行审判。
    若是罪行重的，直接发配边关，由断口血堡出身的雇佣兵押运走。
    若是罪责轻的，则交给地方勋爵贵族处置，只是雇佣金方面，要进一步追加。
    话说回来，值得那些地方勋爵贵族花钱雇佣断口血堡正规士兵的。
    多数是穷凶极恶之辈，断口血堡愿意接收他们，多数地方勋爵贵族并不介意，甚至呈欢迎态度。
    否则交到他们手中，也多数是上绞刑架。
    花钱买具尸体，他们才不会干这种亏本买卖。
    一时之间，断口血堡的雇佣兵行业红红火火的展开了。
    拜伦联盟的大小匪寇们，一个个就自危了。
    要么金盆洗手，隐名埋姓的做起了老老实实的顺民，再也不敢轻易冒头。
    要么就是远走他乡，诸如加入康芒斯家族的海盗事业，这种断口血堡手伸不到的地方。
    要么就是干脆打包，直接投奔断口血堡得了。
    反正早晚逃不了戎边命，与其让人捉去，还不如自己投奔，到时候还能得到几分好待遇。
    那些被强行捉去的匪寇，听说头几年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不仅要受最苦的训练，同时还要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为的就是磨去他们身上的匪气，将他们转化成真正士兵。
    断脉防线上刚刚发生的战事，虽然百年不遇。
    但是在拜伦联盟内部，短时间内造成的影响，依旧相对有限——因为斯特雷奇家族击退了来犯的敌人。
    等到什么时候，断脉防线失守了，那个时候才是举世震动。
    这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
    今年真正万众瞩目的是，兰斯洛特王室的劳瑞王子年满十八岁，正式接掌王位。
    摄政近十七年的摄政公主苏菲丽雅正式辞去摄政公主之位。
    全拜伦联盟的大小勋爵贵族，纷纷前往王都瓦莱丝塔，准备参加这次前所未有的盛事。
    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肖恩伯爵也不例外，在劳瑞王子登基大典前夕，他亲自带着一支由大量商船组成的舰队，浩浩荡荡的开赴王都瓦莱丝塔，相比起第一次，这次的规模还要大三倍。
    因为肖恩这一次前往王都瓦莱丝塔，还有另一项任务——迎娶苏菲丽雅公主。
    虽然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必须走的。
    这可是涉及到王室和苏菲丽雅公主自身脸面的事情。
    当然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进一步坐实了肖恩暴发户的名头。
    只是永夜军领的船队，在距离王都瓦莱丝塔还有五十公里的江段，被拦了下来。
    “我们是永夜军领的船队，准备前往王都敬献劳瑞殿下登基贺礼，这是公主殿下签发的通行证。”伍迪元帅亲自出面交涉。
    永夜军领这一次出动的不光装备豪华，内置档次同样不低。
    船队方面亲自带队的，是双江水军的最高统帅。
    领主近卫方面则由出任第四集团军副统帅的赫伯特元帅带队。
    “对不起，公主殿下，已经于一周前，正式卸去了摄政王的职务，由其签发的相关证件，皆已失效，王都的安防工作，由我们保王军接管，为了保证登基大典的顺利进行，所有大型船队，一律不准接近王都五十公里。”拦住永夜军领船队的那名舰队统帅，不卑不吭，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能不能通融通融？你看，我们这都是商船，只有两艘战舰，还是装满货物的。”伍迪元帅陪着笑容，与其说是一名军人，不如说像一名市侩商人模样更多一些。
    双江水军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作战任务，大部分时间都在为永夜军领的商船保驾护航，保持江面通畅，里面的很多门道，伍迪自然十分熟悉。
    “不成，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不准三艘以上的大型船队通行，更不准战舰接近王都附近水域。”保王军舰队统帅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伍迪，不用难为这位兄弟了，将船上的货物拆分一下，能用小船运的，就用小船，不能用小船的，就去最近港口，走陆运，一定要合理合法。”随队而行的肖恩，主动出面道。
    “遵命，领主大人。”伍迪元帅躬身领命道。
    等到将那名名为尼尔森的保王军舰队统帅送走后。
    伍迪元帅方才有几分疑惑的问道：“领主大人明知道对方是有意在刁难咱们，为什么还要随他们的意愿？”
    虽说这几年雅各布江日渐繁华，每年都会有数量众多的各色商船下水，不再是当初三方同盟一家独大的情形。
    但是论到大型船队，依旧没几家势力能与永夜军领比肩。
    他们在这里设卡拦截，明显就是冲着这几家来的。
    “瓦莱丝塔要变天了，以后这将会是常态，慢慢习惯便好。”肖恩意味深长的道，“这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只是附带而已。”
    伍迪元帅并不是一点政治目光都没有，听肖恩一说，若有所思的道：“他们在防备公主的船队，以及她的相关盟友？”
    “权利这种东西，能够让一个原本纯粹的人变的不再纯粹，尤其是其中掺杂了无数其他利益纠葛的时候。”肖恩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早就听闻兰斯洛特王室最近一段时间，公主派与保王派的矛盾变的日益尖锐，却没想到剑拔弩张到这种程度。
    苏菲丽雅公主哪怕是已经对手中权利表现出不留恋神态，但是架不住别人不相信。
    等保王派的力量大起来后，自然要像防贼一样，防着苏菲丽雅公主，防止她突然反悔。
    永夜军领这种走公主路线的，自然要受到牵连。
    “传信给马歇尔，咱们在瓦莱丝塔的各项业务，暂时进入收缩维持状态，不要与保王派起冲突，万事以忍让为主。”肖恩下达了最新的战略任务，“同时通知瓦莱丝塔商会的会长一声，让他们自己注意，不要轻易卷入这种权利之争，稍微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到时候我也很难出手保他们。”
    伍迪元帅笑着道：“领主大人不需要担心他们，这些底层出身的人，嗅觉都敏锐的很，一个个猴精猴精，怕自己家大业大，在王都那边招惹太多的人眼红，所以他们的主力，早就陆陆续续从王都撤出来，转移到了周边次级城市，只留一小部分在王都瓦莱丝塔，就算王都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伤及不到他们的根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们在底层挣扎生存这么多年，并非纯粹运气。”肖恩点点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先行一步，前往王都。”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未婚先孕

    “领主大人尽管去吧，出了这档子事，最难受的应该是公主殿下，我们这些外人都感到心寒，更别说是这位当事人。”伍迪元帅表示理解的道。
    “我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毕竟这是家务事。”肖恩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是最棘手、也最让人头疼的。
    “领主大人的陪伴，说不定就是对公主殿下最好的安慰。”伍迪元帅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
    “希望如此。”肖恩点点头，先一步登岸，骑快马前往王都瓦莱丝塔。
    黑项圈另有任务，并没有随行。
    刚刚进入王都，肖恩就明显感觉气氛与往日的不同。
    以往的瓦莱丝塔，总给人一种雍容大度的感觉，所有人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哪怕是那些普通市民，也是一副高谈阔论，可以指点江山的模样。
    现在明显有几分剑拔弩张，街道上面不仅维持治安的铜哨子数量激增，身披铁甲的卫士，也随处可见。
    为了确保劳瑞王子顺利登基，保王派连军队都调入城了。
    其实细细思量，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新王登基，绝不仅仅是一个登基仪式这么简单。
    后面紧跟着权利划分盛宴，才是这些保王派最为看重的。
    新王确立了，新的统治阶层也得彻底定下来吧？
    谁出任新王的首相？
    谁担任大学士？
    谁可以坐上王室财政大臣的位子？
    谁接掌王室的军权？
    这些可都是需要争的，他们与其说是为了劳瑞王子而来，不如说是为了自己来。
    苏菲丽雅公主虽然卸去了摄政王之位，但是依旧是长公主，并没有被从王宫中赶出来。
    肖恩一路走来，虽然遇到了不少盯着公主寝宫的，但是却没有像江上那样，明目张胆上来盘查的。
    毕竟苏菲丽雅当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这点威势还是有的，不至于让阿猫阿狗都欺负上门来。
    而且肖恩怀疑，江上设卡这件事情，不一定是劳瑞王子的授意。
    劳瑞王子与苏菲丽雅公主关系，哪怕因为对待教廷态度上，出现了严重分歧。
    但是两人多年相依为命的感情不是假的。
    劳瑞王子不可能一点都不顾及苏菲丽雅公主的脸面。
    但是依附向劳瑞王子的那些保王派们，就不一定了。
    这里面很多都属于王室老旧势力，这些年一直被苏菲丽雅公主强压着，有的利益甚至受损，心存怨怼，现在报复回来，也是难免的事情。
    肖恩一行人入城，显然不是什么秘密，等他抵达王宫外面的时候，一袭都市丽人打扮的阿米莉亚女士，早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一见面便道：“伯爵阁下来的正好，殿下将自己关在房中已经三天三夜了，既不见客，也不吃不喝，赶紧帮我们劝劝，与那些混账置气，完全没必要。”
    “火气这么大？”肖恩一愣，有些不自信道，“连你们三姐妹都不肯见的话，不一定会见我吧？”
    “也说不准，说不准好用呢，试一试再说。”阿米莉亚女士现在是急病乱投医。
    “好吧，我试试，别抱太大希望。”肖恩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在阿米莉亚女士的带领下，肖恩很快便抵达了苏菲丽雅公主的寝室外面。
    公主身边的另两朵蔷薇碧落和温蒂，正眼巴巴的守在外面，也是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见到了肖恩，同时眼前一亮。
    黑蔷薇温蒂飞快的跑到肖恩面前道；“伯爵阁下，你来的正好，快点帮我们劝劝殿下吧，没必要为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生气，反正殿下不是摄政王了，咱们现在就打点行礼，返回封地，再也不理会王都的这点破事了，好像我们多稀罕这点权利一样，喏，这是我亲手做的水果蛋糕，只要殿下吃了，心情肯定就会变好。”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个吃货呢？
    这么厚重的奶油，不是苏菲丽雅的最爱，应该是你自己的最爱吧？
    心中虽然吐槽，但这毕竟代表着对方的一份关心，肖恩还是接过来道：“我试试，别抱太大希望。”
    “伯爵阁下肯定行。”温蒂倒是信心十足。
    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亲密关系，在她们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她们是苏菲丽雅公主身边最亲密的人，顶多是能瞒一时，时间一长，在这方面不灵光的温蒂也能猜的出来。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呢。
    三人都属于那种无底线站在苏菲丽雅公主一边的死忠，只要是苏菲丽雅公主做的决定，不管对错，都会追随到底的那种。
    对苏菲丽雅公主与肖恩走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毕竟在他们眼中，能够配上自家公主殿下的真没有几个。
    带领安迪斯人从大山中崛起，创建一军领的肖恩，勉勉强强合格。
    苏菲丽雅公主喜欢的话，屈尊下嫁，也未尝不可。
    邦邦！
    肖恩刚刚敲门，里面便传来了一声碎响和怒气十足的怒喝道：“我都说了，谁也不见。”
    两人相识的年头也不算短了，情绪如此失控，还真是少见。
    肖恩回头望了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三女一眼，只能清清嗓子，硬着头皮道：“是我，肖恩。”
    公主寝室一阵静默，足足过了两三分钟，肖恩方才听到门栓的开启声和苏菲丽雅公主的再次回声：“只准你一个人进来。”
    “明白。”肖恩一边回答，一边回头望。
    三蔷薇均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温蒂更是冲着肖恩比划了一个胜利表情，指了指他手中的水果蛋糕，让他不要忘记了自己的礼物。
    房门开启了一道缝隙，肖恩闪身而入后，便被怦然关闭。
    “什么味道？”肖恩刚刚进门，便有一股淡淡的酸涩味扑面而至，这应该是呕吐物的特有味道。
    苏菲丽雅公主虽然没有洁癖，但毕竟是女人，平时很注重清洁这一块，她的寝室中出现这种味道，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苏菲丽雅公主的模样，更是让肖恩大吃一惊，金色长发散乱，精神萎靡，面色带着几分不正常的苍白。
    “怎么回事？难道是病了？我给你去叫医生。”肖恩一脸关切的道。
    “不准去。”苏菲丽雅公主一把抵住房门道，“我这并不是病。”
    “都成这样了，还说自己不是病了。”肖恩瞪了她一眼道，“不要硬撑着了，得病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我都说了不是病。”苏菲丽雅公主的声调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三分。
    “好！好！好！不是病，不是病，我扶你坐下休息。”肖恩一手托着温蒂让捎带的水果蛋糕，一手搀扶看起来有几分虚弱的苏菲丽雅公主，同时安慰道，“只是一个摄政王而已，不当也就不当，没必要气成这样，来我们永夜当伯爵夫人，并不一定差多少。”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这件事情上火的？”苏菲丽雅公主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
    “不是因为这个。”肖恩非常明智的选择不谈此事，将温蒂的水果蛋糕递到苏菲丽雅公主面前道，“这是温蒂那个小丫头为你准备的，好几天没吃饭了，拿着个先垫垫吧……”
    “拿开……”苏菲丽雅公主勃然变色，一把将肖恩手中的水果蛋糕推开，弓着身子就是一阵干呕，因为长时间没进食，基本上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幸好肖恩身手了得，转了一个身，将力道卸去了七七八八，才没让水果蛋糕飞走，满脸疑惑的问道：“你究竟怎么回事？”
    话还没问完，一个似曾相识的尘封记忆画面，在肖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脱口道：“你这是孕吐？难道你怀孕了？”
    说完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到苏菲丽雅公主的肚子上面，那里依旧平平，见不到任何隆起。
    苏菲丽雅公主撕心裂肺的干呕了半天，方才有气无力的道：“你才反应过来，帮我拿杯水。”
    “好！好！好！”肖恩一阵手忙脚乱，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的情绪也有几分失控，精致的陶瓷水杯被连续捏碎了好几个，方才盛了一杯白开水给苏菲丽雅，那神情、那模样，当真是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唯恐伤到对方半分。
    苏菲丽雅接过水杯，漱了漱口道：“不用这么小心，我又不是重病号，只是孕吐的反应比较大而已，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你真的怀孕了？”肖恩小心翼翼的再次问了一遍，同时小声咕哝道，“明明都做好安全措施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苏菲丽雅公主眉头一挑，其中蕴藏着无尽冷厉，要是肖恩胆敢说半个不字，今天绝对有血光之灾。
    “我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龌龊想法？”肖恩连连摇头道，“只是有点超出意外而已，除了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苏菲丽雅公主最让肖恩喜欢的一点，就是她没有很多贵族夫人和小姐们的混乱私生活。
    更准确说，她在这一方面，有几分冷淡。
    哪怕是与肖恩长时间不见，泡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展露出自己热情的一面。
    “谅你也不敢这么想。”苏菲丽雅公主冷哼一声，“这个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不知会我一声？”肖恩忍不住埋怨问道。
    “知会你有什么用？难道你能代替我受罪不成？”苏菲丽雅公主没好气的道。
    她不仅孕吐反应大，脾气也见涨了不少。
    更准确说，这段时间，她被孕吐折腾得不轻，这件事情还没办法让别人知道，忍的更辛苦。
    现在碰上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自然将多余的情绪发泄到他身上。
    这属于人之常情，苏菲丽雅公主也不能免俗。
    “我虽然没有办法帮你分担痛苦，但是可以照顾你不是。”肖恩的接受能力倒是一顶一的，很快便接受了自己即将当父亲的消息。
    不对。
    苏菲丽雅公主的孕期是没有办法用常规衡量的。
    因为身为母亲的苏菲丽雅公主自身是一名大骑士外加密语术士。
    而父亲肖恩更没有办法用常理衡量，双料巅峰这个词已经没有办法完全诠释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没有跨入超凡，也距离这个层次不远了。
    按照时间推算，苏菲丽雅公主中标的时候，正是肖恩刚刚从法师塔中出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跟一个人型术法能量充电器一样，浑身洋溢着强大术法能量。
    谁知道这件事情对正在孕育期间的小生命，造成怎样的影响？
    术法能量对生物的影响，那是有目共睹的。
    人类同样也不例外。
    看来有必要尽快带苏菲丽雅进行一次胎检，希望不要带来不好的影响。
    至于胎检，对坐拥法师塔的肖恩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肖恩心中转悠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时，手脚丝毫没闲着，飞快的将有些杂乱的公主寝室收拾干净，顺便将窗户打开了，解释道：“你将空间密封着，更容易刺激身体的反应，适当透透气，虽然没办法完全消除，至少能够缓解一些。”
    “呕……”苏菲丽雅公主用更强烈干呕回应了肖恩。
    对于这种状况，肖恩真的束手无策，只能等苏菲丽雅自己缓过气来。
    肖恩又递给她一杯漱口水道：“这件事情没办法完全瞒着阿米莉亚她们的。”
    先前她们的古怪态度，在肖恩的眼前一闪即逝，笑着道：“或许她们已经猜到了，只是没点破而已。”
    “这件事情我本来就没打算瞒她们，只是不想让她们看到我现在的狼狈模样而已。”苏菲丽雅生性要强，不愿意在他人面前轻易展现自己虚弱模样，哪怕是像阿米莉亚这种亲近之人，肖恩算是唯一例外。
    “生病虚弱，是正常生理现象，没什么好丢人的，更何况，这是作为人母的第一步，你总不能万事自己扛的。”肖恩试图解开苏菲丽雅的心结，“来，收拾一下，我请她们进来。”
    “好吧，让她们进来吧，不过我若是被她们嘲笑，我第一个拿你是问。”苏菲丽雅公主没有继续坚持。
    原本她以为孕吐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熬过去就好了，到时候还能继续遮瞒一段时间。
    只要拖到与肖恩完婚，这件事情可以光明正大摆到明面上，就没事情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比预想的还要难缠，就凭她对自身的掌控力，也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反应。
    也不敢控制，若是不慎伤到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
    从目前的架势来看，一时半会好不了。
    而外面又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出面解决。
    虽说她已经卸去了摄政王的职位，但是劳瑞王子的登基大典还没有举行，权利还没有彻底交接完成。
    简单帮苏菲丽雅收拢了一下散乱头发，让她显的精神恢复了一下，方才开门，对着远处的三蔷薇招招手道，“搞定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阿米莉亚女士转头对着碧落和温蒂笑道：“我就说吧，这件事情，肖恩伯爵亲自出马，肯定好使。”
    她明显猜到了什么。

 第六百三十五章 造势

    温蒂率先风风火火的冲入了公主寝室，眼巴巴的盯着苏菲丽雅的肚子道：“殿下真的要生小公主了吗？快点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看起来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苏菲丽雅平坦的肚子，让好奇心旺盛的温蒂大失所望。
    “你怎么知道就是小公主？为什么不能是小殿下？”碧落好奇的问道。
    “当然要生小公主，公主多听话，到时候可以陪温蒂玩，要是小王子的话，闹腾起来太烦人。”温蒂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因为她话中的槽点太多，就连对她性格十分了解的碧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吐槽，最终道：“你自己皮的就跟猴子一样，还好意思说别人。”
    “你们都知道了？”苏菲丽雅公主有几分愕然。
    “殿下出现反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我们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是失职了，只有殿下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不要忘记了，我可是过来人。”阿米莉亚女士回答道。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情绪明显有几分低落。
    “你们都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白在房间中闷了这么多天。”苏菲丽雅公主有几分恼羞成怒。
    “谁知道殿下是为了掩藏这件事情？我们还以为你是为了殿下身边那些混蛋们生气呢！”碧落解释道。
    “跟他们有什么可生气的。”苏菲丽雅冷哼一声道，“他们也就是敢玩一下拿不上台面的小手段，还真的有胆量跟咱们动刀兵不成？”
    “殿下这么想，我们就放心了，等殿下登基大典完成，我们即可返回封地，再也不理会这里的这些龌龊事了。”阿米莉亚女士笑着道，“正好趁机调理调身体，你的孕吐与这些事情不无关系。”
    “真的？”苏菲丽雅公主将信将疑。
    “我还能在这件事情上骗公主不成？”阿米莉亚女士反问道。
    “好，我就再忍他们两个月，就将王都交给他们折腾，我看他们倒是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苏菲丽雅公主摸着自己还十分平坦的肚子，目光情不自禁的变柔和了许多。
    阿米莉亚女士和碧落情不自禁的对望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深意。
    这个突发事件，对苏菲丽雅公主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公主殿下，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使命感太强。
    将兰斯洛特王室，将劳瑞殿下当成一种使命，背负了这么多年。
    到最后却发现，结果与自己当初想的并不一样。
    尤其是因为权利，姐弟之间的关系日益恶化，甚至有可能滑向反目成仇的深渊时。
    苏菲丽雅公主心中的挫败感，可想而知。
    苏菲丽雅公主虽然嘴上一直说着，劳瑞王子一旦登基，她便彻底甩手不管。
    但是作为追随她多年的老人，阿米莉亚女士她们更相信本性难移。
    以后王室和劳瑞王子真的出事了，她只怕很难真的袖手不管。
    但若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话，情况将会发生根本性变化。
    弟弟再亲，也只是弟弟。
    远远比不上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只有为人父母了，才清楚其中的味道。
    “殿下为什么不吃我送的蛋糕？”温蒂在一边好奇的问道。
    结果可想而知，因为苏菲丽雅公主的一阵强烈反应。
    阿米莉亚女士挥挥手道：“拿走拿走，赶紧拿走，殿下现在对于这些油腻的东西反应比较大，让厨房弄一些清淡的食物来。”
    “怎么会这样？”温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解的神情，“蛋糕多好吃？殿下为什么生出这种反应？”
    “等你什么时候也怀了小宝宝的时候，就知道其中的味道了。”阿米莉亚女士没好气的道。
    “不可能。”温蒂信誓旦旦的道，“不管什么时候，温蒂都不可能讨厌蛋糕的，殿下不吃，不能浪费了，温蒂就代劳了。”
    温蒂美滋滋的又将水果蛋糕给拿了回来。
    “你就别在这里刺激殿下了，要吃出去吃去。”碧落更干脆，直接将温蒂从房间中轰了出去。
    阿米莉亚女士转头对肖恩道：“婚事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这个自然，我这次就是为此而来。”肖恩点点头道，“咱们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吧，我们军领那一边，不需要你们操心，但是殿下这一点，就需要女士多帮忙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对了，结婚礼服方面，不需要你们准备，我们都已经定做好了。”
    “这是自然。”阿米莉亚女士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
    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的结合，并非两人婚姻这么简单，同时也是两个势力的结合。
    所以，肖恩至少着手准备了两场婚礼。
    一场放在王都瓦莱丝塔。
    另一场则放在永夜军领。
    若是有需要的话，甚至在公主封地还要举行一场。
    因为这更像是一种昭告天下的仪式。
    肖恩并没有效仿前世那种突然袭击式求婚，在众目睽睽之下，递上硕大钻戒，引爆全场。
    这么做，听起来十分带感，但是并不适合他们。
    这只会引起强烈反弹，给他们招惹来一些不必要麻烦。
    肖恩不怕麻烦，但是也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所以，肖恩按照自己最擅长的方法行事——舆论先行。
    “你听说了没有？永夜军领的那位暴发户伯爵，准备向苏菲丽雅公主求婚。”
    “我也听说这件事情了，这位伯爵不仅是个暴发户，还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竟然敢向咱们的明珠求婚。”
    “就是，咱们公主殿下怎么可能看上他？虽说他现在是世袭伯爵，但是也改变不了他是野蛮人出身的事实。”
    “这位伯爵阁下倒是好算计，若是真的能迎娶到公主殿下，他便能彻底脱掉野蛮人、暴发户的外衣，不出三代，将伯爵之名变成大公也不一定。”
    “这件事情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吧？”
    “怎么说？”
    “永夜军领的势头，这些年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咱们瓦莱丝塔的各种商铺，现在有将近三分之一，都是他们开的，说一句富可敌国毫不夸张，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领主还如此年轻，未来不可限量，殿下嫁给他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否则的话，整个拜伦，还有谁能配得上咱们的殿下？”
    “好像确实没有几个能拿的出手的。”
    “只是对方毕竟是一名安迪斯人，王室这么多年，没有外嫁的先例。”
    “你这就是故步自封，你一直用这种有色目光看待他们的话，他们永远不可能真的融入拜伦联盟，一旦殿下嫁过去，以后他们家族血脉中，便有王室血统，永夜军领就真的成为咱们的第九军领了。”
    “有道理，这是兵不血刃的一招，公主殿下若是答应的话，肯定会有这方面的考量，我们应该支持此事才是。”
    “没错，我们应当支持公主殿下。”
    几乎一夜之间，瓦莱丝塔的大街小巷，都在盛传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联姻的消息。
    头一周，舆论方向明显偏向反对。
    在心高气傲的瓦莱丝塔人眼中，苏菲丽雅公主这属于下嫁，肖恩现在虽然挂着伯爵之名，但无法改变他是安迪斯人，是异族人出身的事实。
    但是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舆论慢慢的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因为他们发现，苏菲丽雅公主嫁给肖恩伯爵好处多多。
    当然了，这些普通市民的意见无关紧要，他们无法左右这件事情。
    真正对这件事情能够造成影响的，是围绕在劳瑞王子身边的保王派，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左右苏菲丽雅公主或者劳瑞王子的意见，但是他们可以在公主封地上面做文章。
    道格拉斯伯爵府。
    最近数月，每日都在通宵达旦的举行着大型宴会，人流络绎不绝。
    随着劳瑞王子登基日期将近，道格拉斯伯爵变的更炙手可热。
    因为他是保王派的头号人物，在兰斯洛特王室中，拥有不菲影响力，劳瑞王子第一任首相的头号人选。
    今天的宴会，显的格外热闹，贾斯丁伯爵、罗德里克伯爵、门罗德侯爵均聚集到了道格拉斯伯爵的私人会客厅中。
    这三个人，加上道格拉斯伯爵，组成了最近在王都瓦莱丝塔异常活跃的保王派的核心圈子。
    道格拉斯是首相的头号人选。
    贾斯丁则是财政大臣的有力竞争者。
    罗德里克在很多城市都拥有酒馆、情色产业，以消息灵通而著称，是情报大臣的绝佳选择。
    门罗德侯爵是军候出身，手中供养着数支铁骑，虽然比不上断口血骑精锐，但在小亚细亚平原地区，那也是小有名声的，维持内部安定，绰绰有余，是军事大臣的有利竞争者。
    他们的出身各不相同，但是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却惊人相似。
    那就是被苏菲丽雅公主排挤到了兰斯洛特王室统治圈子之外，他们只能蛰伏在自己的领地中，默默积蓄实力。
    等待下一次权利的大洗牌。
    现在新王登基，便是他们发力的大好机会。
    结成同盟，自然顺理成章。
    他们不需要所有人都登上自己想要得位子，只要有一半成功，他们就能掌握王室的部分话语权，剩下的慢慢争取便可以了。
    “城中正在盛传的，咱们公主殿下将会与永夜军领那位暴发户伯爵联姻的事情，你们都应该听说了，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道格拉斯摇动着手中的高脚红酒杯，率先问道。
    “这个消息好似在一夜之间，就在整个王都传播开来，有点不太正常。”罗德里克伯爵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整个黎明酒馆，都是永夜军领扔在王都瓦莱丝塔的眼线，想要散布一点消息，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道格拉斯伯爵冷笑道，“咱们的那位公主殿下，号称英明，到了这种事情上面，却犯起了糊涂，竟然允许其他势力，大规模入驻。”
    “糊涂？公主殿下可是一点都不糊涂，那些产业中，哪一个里面没有她的股份，她只需要默认他们入驻，每年便会有成马车的金银送到她那里，现在更是一转头即将成为这些产业的女主人。”贾斯丁伯爵能够成为财政大臣候选人并非偶然。
    道格拉斯伯爵态度强硬的道：“以前她欺负劳瑞殿下年幼，在王都胡作非为，没有人敢反抗，等到咱们上位之后，这种不利于王室统治的事情，必须杜绝，哪怕那是公主产业也不成。”
    “正该如此。”
    “就应该这么做。”
    贾斯丁与罗德里克伯爵同时附和道。
    “嗤！”一直没有开口的门罗德侯爵发出一声冷笑。
    贾斯丁伯爵有些不悦的道：“侯爵这是什么意思？”
    “看中人家产业的暴利，想要据为己有，就直接说，不要将理由搞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们想吃不要紧，但是有没有考虑，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份能力。”门罗德侯爵硬邦邦的开口道。
    “我们是为了殿下，为了王室筹划，可没有侯爵说得这么不堪。”罗德里克脸色难堪的辩驳，不过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心虚。
    他的家族从事类似的行业，也是历史悠久了，在这一方面堪称翘楚。
    至少在永夜军领的黎明酒馆连锁店异峰突起前，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酒馆，有将近一半是他们家族开的。
    其他地方暂且不说，在王都瓦莱丝塔，他们家族历史悠久的酒馆，在黎明酒馆连锁店面前溃不成军，要不是黎明酒馆并没有涉足情色行业，给他们一线喘息的机会，将他们家族产业完全从瓦莱丝塔挤出去，都有可能。
    以前苏菲丽雅公主势大，罗德里克伯爵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情况逆转，自然想要打他们的主意，要是能够将他们吃下，巴特家族将会在他手中更上一个台阶。
    “行了，行了。”门罗德侯爵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咱们谁不了解谁，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苏菲丽雅公主现在确实辞去了摄政王的职位，但是这么多年，她建立的影响力依旧在。
    在劳瑞殿下没有迎娶斯特雷奇家族小姐作为王后之间，她是王室与断口血堡之间的唯一纽带，今年的边关战事你们已经有所耳闻，西奥丁帝国调动了上百万奥丁兽人，一旦边关有失，将会给整个联盟带来怎样的惨剧，就不用我多说了。
    现在东奥丁帝国已经被彻底打烂，狮族王庭分崩离析，西奥丁帝国一统奥丁草原是迟早的事情，边关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而塞德里克大公又是出了名的护短，你们动公主殿下，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无可阻挡

    道格拉斯、贾斯丁与罗德里克伯爵，面面相觑，吭哧了半天，也没能回话。
    因为斯特雷家族在断脉防线上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虽说斯特雷家族有不擅自插手拜伦联盟内部事务的誓言。
    但是也就是听听，千万别当真。
    若是塞德里克大公真的发怒了，无论哪个家族都得掂量掂量。
    毕竟拜伦联盟是扎根在断脉防线上。
    断脉防线在，拜伦联盟还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断脉防线有失，拜伦联盟就要分崩离析了。
    道格拉斯伯爵也是人精，打圆场道：“侯爵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什么时候说要对公主殿下下手了？我们只是说王都的一些统治理念必须转变，今天咱们也不是来探讨这个的，主要是想问一下你们对苏菲丽雅公主与肖恩伯爵联姻这件事情怎么看，咱们应该采取一种怎样的姿态？”
    门罗德侯爵硬邦邦的反问道：“咱们怎么看，重要吗？只要公主殿下同意，咱们还能阻止这件事情不成？”
    还能不能愉快的探讨？
    道格拉斯伯爵心中一阵咆哮，有点后悔邀请门罗德侯爵参加这种聚会了。
    他的能力是有的，但是性子有点直过头，典型的开口就能把天聊死的那种，要不是他们这个刚刚成立的小团体，需要武力的震慑和支持，鬼才跟他结盟。
    罗德里克伯爵同样神色不悦的道：“依照侯爵的意思是，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坐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各自回领地，继续看他们作威作福，以前听闻门罗德侯爵勇武绝伦，现在看来，那都是年轻时候的故事了。”
    最后明显有冷嘲热讽的味道。
    门罗德侯爵对此毫无反应道：“我们坐在这里是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不是为了让你们复仇的，苏菲丽雅公主已经按照约定卸去了摄政王的职位，只要她再如期将手中的王权交付出来，你们管她嫁谁做什么？
    若是因此惹恼了她，让王子殿下登基的事情出现了反复，岂不是得不偿失？不要将对方的忍让当成了懦弱，你们私下中的一些小动作，已经过线了，除了恶心甚至惹怒对方，并没有实际意义。”
    小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门罗德侯爵虽然没有提名点姓，但是他们心中都有数，知道是指谁。
    现在冷静思考一下，他们带领下的保王派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里面确实掺杂了太多的私人情绪。
    因为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都有着相同的经历。
    过去的十几年，被苏菲丽雅公主压制的实在太惨了。
    现在有了翻身的机会，自然疯狂宣泄过去的不满。
    反过头来看，公主派却处处退让，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模样。
    时间一长，两方就形成了鲜明对比。
    若是他们继续以这种模式搞下去，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同情苏菲丽雅公主的不幸遭遇。
    毕竟苏菲丽雅公主过去十几年的统治中，名声两极分化的厉害。
    厌恶、排斥，恨不得她立马下台的，多数是那些掌握着实权的勋爵贵族，包括大部分王室支系，以及一些圣以太教廷的虔诚信徒们。
    但是在普通领民的心目中，苏菲丽雅公主绝对是王室有史以来，少有的贤明之主，将其视为王室的明珠，提起她都会送上大拇指。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自然与苏菲丽雅公主摄政期间，推行的主要政策有关。
    苏菲丽雅公主认为兰斯洛特王室日益衰落，除了圣以太教廷日益坐大，分摊了太多原本属于王室的利益外，还因为这些年来，王室衍生出来的大小贵族实在太多了，他们也是分薄王室力量的罪魁祸首。
    所以拿圣以太教廷开刀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试图进行中央集权，将大小勋爵贵族手中的军权和财政大权，尽数收拢到王室名下。
    拿圣以太教廷开刀的时候，虽然有与教廷狼狈为奸的勋爵贵族不乐意。
    但那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勋爵贵族还是积极支持的。
    毕竟很多人也深受教廷土地兼并之苦，只是以前人单力薄，敢怒不敢言，当时有了摄政公主的牵头，自然要趁机将自己被侵占的土地给收回来。
    等到拿勋爵贵族开刀的时候，那就是犯众怒了，遭到了联合抵制，最终不了了之，只在自己的领地中搞起了试验。
    这也导致公主封地中，不少勋爵贵族从实权贵族变成了虚名贵族，虽说苏菲丽雅公主当初给出了相对公平的补偿政策，他们手中掌握的财富并不见得少多少，但是别想他们说苏菲丽雅公主半个好。
    毕竟让他们家族最为重视的土地和军队，全被收走了。
    他们的诋毁进一步恶化了苏菲丽雅公主在勋爵贵族中的名声。
    这一点从苏菲丽雅公主统治期间的权利严重断层就能看得出来，有好多重要职位，都呈现空缺状态。
    苏菲丽雅公主能倚重的，都是从母系斯特雷奇家族那边带过来的人。
    道格拉斯伯爵无比真诚的道：“侯爵说的很对，咱们现在的一些所作所为确实越线了，除了发泄心中不满，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事后我会派人调整，让下面的人收敛一些，只是苏菲丽雅公主的婚事，并不像你说得这么无关紧要，这还牵扯到以后。
    永夜军领崛起势头迅猛，成立不过短短十年，就坐拥近十万大军，与金斯利家族相抗衡。
    最近几年更是从咱们王都疯狂敛财，那些没脑子的女人，拿一座城镇的一年收入，去换取一件华而不实的衣服，是何等愚蠢的事情？
    现在永夜军领拥有怎样的实力，谁也不清楚。
    以前咱们还能以他们是异族人为理由，将其排斥在外。
    若是一旦与公主殿下联姻，整个联盟的大门可就彻底为其打开了。
    到时候公主殿下身后可就是两大军领，你还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无关紧要？”
    镇守断脉防线的斯特雷奇家族，拥有横扫天下的军事实力。
    以前拜伦联盟制衡他们的手段，就是在物资供给上面。
    只要将这一点牢牢的卡在手中，断脉防线上的数十万大军，就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从去年，斯特雷家族与永夜军领挂上钩，红红火火搞起了边境贸易。
    斯特雷奇家族的财政顿时好了好几倍，短时间内，不用再看拜伦联盟勋爵贵族的脸色行事。
    这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这种边境贸易现在已经被西奥丁帝国强行打断。
    最重要的是，因为苏菲丽雅公主这根线，将斯特雷奇家族与永夜军领联系到了一切。
    斯特雷家族有兵。
    苏菲丽雅公主有粮。
    永夜军领有钱。
    当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恐怖怪物？
    别说他们只是一群站在劳瑞王子身后的保王派，就算是那些大公家族，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一旦苏菲丽雅公主与永夜军领肖恩伯爵联姻成功，她的权势，不仅没有因为辞去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王一职而变弱，反而变的更强盛了。
    贾斯丁、罗德里克和门罗德或多或少有这一方面的推测，只是没有道格拉斯伯爵想的这么透彻，此刻脸上的阴云也化不开了。
    压力太大。
    “问题是，这件事情是咱们能阻拦的了的吗？”门罗德侯爵冷着脸道，“对方连低层那些市民的意见都顾及到了，肯定是各方各面都做好充分准备，咱们贸然露头，只会成为对方的靶子。”
    “侯爵的意思是？”罗德里克伯爵明知故问，事实上，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只是想要借助对方之口说出来就是了。
    门罗德侯爵显然没有那么多算计，直截了当的回答道：“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做法，这件事情的影响如此之大，到时候最难受的并不是咱们，毕竟王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咱们不肆意插手破坏，应该还能维系很长一段时间，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这是不折不扣的妥协战术了。
    只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粉饰了一下。
    “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了，咱们还是优先确保权利的顺利交接，帮助王子殿下稳固政权。”贾斯丁伯爵率先表态道。
    “这种时候，确实不易节外生枝。”道格拉斯伯爵最终拍板道，“大家都控制一下自己的人，不要再对公主殿下过分逼迫，再怎么说，公主殿下也是有功于王室，与殿下有着深厚感情的，咱们不能让殿下难做。”
    “正应当如此。”罗德里克连连点头。
    贵族特有的无耻，在这场小型会议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义愤填膺，想要在新王登位之后，如何打压苏菲丽雅公主和其关系密切的永夜军领。
    但是当发现双方的实力，不成正比，惹怒对方，将会为自己招来灾难性后果后。
    摇身一变，又准备与苏菲丽雅公主打感情牌，维系双方的关系，全然忘记了自己先前恶心嘴脸，到时候他们将脸凑过去，苏菲丽雅公主愿不愿意搭理他们，还是个未知数呢！
    苏菲丽雅公主与肖恩联姻这件事情上面，最大的障碍就是以保王派为首的兰斯洛特王室老旧势力，当他们对这件事情保持沉默的时候。
    整件事情就变的超乎想象顺利，肖恩在一场提前安排好的宴会中，正式向苏菲丽雅公主求婚。
    “美丽的苏菲丽雅公主殿下，我愿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守护陪伴你左右，至死不渝，你愿意吗？”肖恩单膝跪地，将硕大钻戒送到了苏菲丽雅公主面前。
    这应该是一种俗的不能再俗的求婚方式，就连求婚词，都有几分剽窃的味道。
    肖恩倒是想要搞的惊天地泣鬼神，可是他在这一块的情商着实有点不足，琢磨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更好的花样来，只能照着自己最了解、最俗套的来了。
    但是俗套不俗套，要看具体大背景。
    若是放在肖恩的前世，这种方法绝对烂俗的可以，无论是电视剧、电影，还是现实都被用烂了。
    但是在拜伦联盟却有点惊世骇俗了，别说是那些宾客，哪怕是提前知情的苏菲丽雅公主也有点被惊到了。
    毕竟这是一个男权社会，女性地位虽然多少有点松动了，但是整体地位算不上有多高，要不是苏菲丽雅公主赶上兰斯洛特王室处于特殊时期，不得不挺身而出，在王室眼中，她也不过是一联姻工具，就像大多数贵族家庭出身的女性一样。
    按照正常流程，两人在这个宴会上面，牵手向外正式公布两人情侣关系，再约定时间正式订婚即可。
    眼前求婚，纯属于肖恩自行加的戏码。
    经过短暂的沉寂，整个会客厅陷入了一阵议论的嗡鸣声中。
    “他这是在搞什么？”
    “应该是在向公主殿下求婚。”
    “求婚？用这种方式求婚？他们以为这是什么？这可是关系到两大家族的大事情，岂能如此儿戏？”
    “这说不定是安迪斯人特有的风俗也不一定。”
    “野蛮、粗俗，也只有那些没有开化的野蛮人，才会用这种方法。”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这种情形，只应该、也只能存在于故事话本中，实在是太乱来了，太乱来了，这是在败坏我们的风俗，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会让无数不知道好歹的小子乱来？败坏咱们的门风和规矩！”
    对于这种方法大为排斥的，以传统保守的男性居多，在他们眼中，这是一种自贬身份的事情，哪怕对方是一名公主。
    “实在是太浪漫了，就跟传记故事中的情形一样，高贵骑士向美丽公主求婚，没想到能够亲眼目睹这一幕。”
    “好漂亮的戒指，那是用什么做成？好像在发光，你们看，你们看，那个光芒像不像一个护盾？实在是太神奇了。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戒指，难道是永夜军领新推出的产品？”
    “若是有人对我这么做，我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
    “答应啊，快点答应啊，殿下还在等什么？”
    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一个个却看的如痴如醉，兴奋不已，恨不得以身相换。
    哪怕苏菲丽雅不是公主，这一刻也将会变成全场最耀眼存在，这是多少女性梦寐以求的事情，很多贵族小姐此刻心中暗暗下决心，若是自己未来的新郎不对自己这么做，绝对不会点头同意跟他结婚。
    “我不同意，一个野蛮人有什么资格迎娶我们尊敬的公主殿下……你们想要干什么？唔……”
    虽说这些宴会是精心安排的，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杜绝愣头青出来搞事。
    只是这位义愤填膺的年轻贵族，还没能将自己的言论发表完，就被两名侍从装扮的侍卫架着扔了出去。
    对于这种人，无论肖恩还是苏菲丽雅都不会心慈手软，早就布好了人手，难不成还真的让那种当面向肖恩发起挑战的事情发生不成？
    他们的婚姻，哪里轮的上一群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
    “我愿意。”不知道苏菲丽雅公主是被肖恩这一手给震到了，还是在享受这一刻，回答的有些姗姗来迟，向肖恩伸出了秀美玉手。
    秀美脸庞上掩饰不住的幸福笑容，显示她非常享受这一刻突如其来的惊喜。
    等到肖恩将量身定制的钻戒戴到自己手上后，她也将自己中指上的那枚戒指褪了下来，戴到了肖恩的小指上，作为订婚信物。
    至此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的关系正式确定下来。
    今年肖恩三十岁，苏菲丽雅公主三十三岁。
    对于他们来说，人生才刚刚起步。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大婚

    两人订婚的事情，就像暴风一样，用一种恐怖速度传遍了王都瓦莱丝塔，然后向外蔓延，一周不到就传遍了整个拜伦联盟，就连盘踞在西海的康芒斯家族都得到了消息。
    两人的婚姻绝不是爱情结晶这么简单，同时还代表着数个家族的联合，这绝对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这件事情的深远影响，只怕还在劳瑞这位新王登基之上。
    劳瑞王子上台后，短时间内，兰斯洛特王室不仅不会反战壮大，反而是削弱了。
    劳瑞王子太过年轻，在手腕上，远远比不上身居高位多年的苏菲丽雅公主。
    哪怕劳瑞王子心气再高，再不服，这也是不争事实。
    反倒是因为苏菲丽雅公主，联系到一起的新联盟，实力立刻达到了一种恐怖程度，任何人都不能轻视。
    为劳瑞王子举行的新王登基仪式十分成功，规模堪称恢弘。
    来自全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齐聚一堂，举行了一场规模空前宴会。
    瓦莱丝塔更是如同新年狂欢一样，举城同庆，免费酒水供人饮用，免费食物任由取食，整整持续了一周。
    整个典礼以苏菲丽雅公主为劳瑞王子戴上王冠作为开始。
    然后又以苏菲丽雅公主将王室的象征勇气之剑交付到劳瑞国王手中作为结束。
    用吟游诗人的话说。
    所有瓦莱丝塔人徜徉在酒水湖泊中，美食海洋中，尽情舞蹈歌唱，风中都在呼喊着劳瑞陛下的名字，从今日起，劳瑞国王将会主宰整个王室，乃至拜伦联盟的命运，历史掀开了新的篇章。
    按照正常情况，这场盛宴，足够让瓦莱丝塔人，乃至整个小亚细亚平原津津乐道数年之久。
    毕竟这年头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这种几十年不遇的盛会，会被当成最大的娱乐项目。
    但是这场盛典，与两个月以后肖恩伯爵和苏菲丽雅公主结婚盛典一比，又相形见绌。
    因为这一次的主办方，是有着暴发户名头的肖恩伯爵，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辜负这个外号。
    用一句话形容叫做，没有最暴发，只有更暴发。
    仅仅是来自永夜军领的结婚典礼操办人员，就多达万人，他们带来的行礼，就连绵了数十公里。
    除此之外，他们还从王都瓦莱丝塔雇佣了大量的临时帮工，据事后不完全统计，足足有十万人之多。
    更别说那些自发进行帮忙的人员——奴属于永夜军领产业以及相关的员工们，与永夜军领关系密切的瓦莱丝塔商会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下于十万。
    再加上因为苏菲丽雅公主动起来的人员，也不下于十余万。
    整个王都瓦莱丝塔有超过五分之一的人，直接参与到了此事之中，就算没到每家都有人参与的程度，也相差无几。
    你说这件事情影响大不大？深不深？
    婚礼期间，每个家庭都在讨论的话题，因为这不仅仅是王室与永夜军领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的。
    那些原本想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的勋爵贵族，面对这种情形，更是噤若寒蝉，有一股刺骨冰冷，从脚底一直麻到头顶。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暴发户嘴脸的永夜军领，短短数年，便已经融入到了瓦莱丝塔的方方面面，拥有如此恐怖影响力。
    哪怕是刚刚上位的劳瑞国王，想要将他们从瓦莱丝塔连根拔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些产业的背后，还牵扯着十余万的工作问题，与数万家庭息息相关。
    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动永夜军领的产业，这数万家庭就会心生怨怼。
    想要动他们，又不想瓦莱丝塔陷入动荡，必须先想好怎么安置这些人才成。
    至于直接接手永夜军领相关产业，在这个基础上面维持便可以的想法。
    那就幼稚的有些可笑了，一听就知道没有半点经营经验。
    同样一家商铺，在这个人手中是暴利，到了另一个人手中，说不定能亏的连裤子都没了。
    如此巨大的商业摊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接盘的。
    更何况，里面不少生意，都属于永夜军领专有的，核心材料和核心技术都掌握在对方手中。
    他们第一次品尝到，当权利与财富联合起来的恐怖威力。
    永夜军领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流水宴。
    蒸、煎、煮、炸。
    同样的食材，不同的做法，不同味道。
    如同流水一样往上上，吃完了一波，另一波又上来了，而且菜品还是不同样的。
    即便是眼高于顶的瓦莱丝塔市民，也一个个吃的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有些人肚皮都快撑爆了，也不舍的挪窝。
    永夜军领的餐饮业，早已经在瓦莱丝塔红红火火的展开了数年，却不代表所有瓦莱丝塔市民都品尝过。
    总有一些老顽固，对永夜军领这个外来势力不屑于顾。
    以前让他们花钱到永夜军领的酒馆、餐厅中吃饭，他们不愿意，现在是免费的，他们就有点拒绝不了了，毕竟贪便宜是人的通病。
    只要他们尝过了，永夜军领的专业厨师出品的菜肴，会用味道征服他们。
    还有一部分生活困窘的人，根本没机会品尝，这也是他们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大好机会。
    不过品尝了也就是品尝了，并没有太大意义。
    事后固执己见的，依旧会固执己见。
    没钱到永夜军领的酒馆、餐厅中享受美食的，依旧享受不起。
    影响真正深远的，是永夜军领临时从瓦莱丝塔雇佣的帮工，这些人以常年操持家务的妇女为主。
    在帮工的过程中，若是有机会，有心人难免会偷学几招，以后为自己的家人改善伙食。
    经过此事后，永夜军领的食谱将会在瓦莱丝塔进一步推广开，进而影响整个拜伦联盟。
    不要以为这种小事情没有意义。
    若是不打开这个市场，永夜军领苦心研制出来的调味品，卖给谁去？
    这只是附带的，肖恩搞这么大手笔的真正核心意义，还是其中带来的文化交流。
    什么叫做种族融合？
    什么叫做文化传承？
    说是信仰、历史之类的，都太过深远了，那是站在一个至高点上的说法。
    若是追根溯源，说白了，就是衣食住行。
    当所有人说同一种话，穿衣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食物，过同一个节日，拥有相同信仰的时候。
    到时候哪怕是肤色不一样，体貌相差悬殊，他们也能归类到同一族人中。
    统一语言、统一节日、统一信仰。
    这种比较高端，需要强大统一国家机器才能强制执行的东西，永夜军领暂时无能为力。
    但是衣食住行这一方面，却可以在潜移默化中进行。
    尤其是拜伦联盟，并没有人意识到其中潜在蕴意的时候，自然是永夜军领上下其手的大好机会。
    毕竟跳出局外，用历史的目光看待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这种事情，等到身在局中的人察觉到时，为时已晚。
    肖恩现在已经算是一名合格领主了，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有意识无意识的考虑，这么做会不会给自己的领地带来好处。
    一旦后者利益巨大，肖恩便能毫不犹豫的压下自己的个人喜好。
    另一项让瓦莱丝塔市民津津乐道的，则是大婚过程中使用的服饰。
    所有婚礼工作人员，都身着永夜军领配发的工作用装，包括那些临时雇用的帮工也不例外。
    黑白相间、配有蝴蝶结的侍者装，让他们透着一股子干净利落气息。
    同种颜色，却是裙装模式的女仆装，将她们的女性柔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纯白色的厨师装，让他们显的干净整洁，更有职业化风范。
    就连那些打杂的，也有一身朴素的白麻布工装。
    永夜军领出身的军人们，更是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边边角角军事用黄色收边，加上军衔章徽，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低调奢华，成为最靓丽风景线之一。
    这也是永夜军领在瓦莱丝塔招帮工的时候，很多人挤破头皮踊跃参加的原因之一。
    因为永夜军领一开始公布的招工条件中，便将这些工装列为工资之一。
    事后这些工装不再收回，归帮工人员自身所有。
    有工资可以拿，又有衣服可以赚。
    这么合算的买卖，可不多见。
    在王都这种大城市，居家不易，必须精打细算才成。
    那些家庭主妇们，可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精着呢。
    而永夜军领则是正好抓准了这一点。
    统一着装的好处多多。
    辨识度极高，不仅方便管理，同时也让所有人一眼便知道，此人是做什么的，有什么需求，直接找他们一准没错。
    如此大规模的活动，人员又是如此混杂，想要将一切搞的有条不紊，里面的管理难度可想而知。
    即便是对永夜军领来说，也是一项不小挑战，在很早以前就着手准备，调动了大量的基层管理人员。
    包括这个统一着装，也是在半年前，就开始精心策划准备，里面运用了很多属于军事化管理手段。
    统一着装的另一个好处，便是极具视觉冲击力，一眼望去，给人一种恢宏壮观的感觉。
    服饰方面在苏菲丽雅公主出场的时候，达到了一种巅峰。
    她身着量身定制的纯白婚纱，贴身设计将她的线条美，诠释得淋漓尽致，
    露双肩设计，恰到好处，即展现出了她的女性之美，又不显的太低俗。
    用无数花纹编织而成的半透明露指长款手套，同款的遮面半透明头纱，为其平添了一股朦胧之美。
    拖在婚纱后面的大拖尾，足足有三百多米长，需要一百对精挑细选的童男童女，跟在后面帮其拖扶着。
    这只是婚纱圣洁、朦胧一面。
    其还有奢华一面，上面镶嵌着零零散散，不计其数的钻石。
    这些钻石并非是单纯的装饰品，上面均散发着微光。
    它们的价格远比世人想象的要高的多得多，因为这些钻石都是放在永夜军领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中滋养过的，里面均蕴藏着不菲的术法能量。
    镶嵌位置也不是随意镶嵌的，而是精心布局的术法回路。
    因为它们的存在，让这件婚纱不再是单纯的婚纱，而是永夜军领有史以来出产的最顶级的附魔装备。
    婚纱上面的术法回路，自然不会偏向战斗类。
    其具有自动清洁、自动调节冷热、滋养肌肤、自带滤镜和美颜三级等多重功效。
    哪怕是一名丑女，穿上这件婚纱，美貌值也会自动提升两个档次。
    更别说苏菲丽雅公主本身基因优良，又是术士出身，身体各方面都调整到了极佳，再开滤镜加美颜，可想究竟有多吸睛。
    这还不是最奢华。
    最奢华的当属连同公主头饰、耳坠、项链、手镯和戒指一包在内的那套首饰。
    那些几克拉、十几克拉的钻石都属于镶边的附属产品，真正精华汇聚在公主头饰顶端和项链底部镶嵌的那两枚蓝钻石，头顶那个有成人小拇指大，胸口那个大的，则有成人大拇指大，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
    这是苏菲丽雅公主身上唯一的第二种颜色，不仅无损她的美丽，反而让其更上一层楼。
    哪怕是对珠宝再不敏感的男人，看到这套首饰，眼睛也直了，心中情不自禁的估价，这套婚纱得花多少钱才能够砸出来？
    一百万？
    二百万，仰或是三百万或者五百万？
    这哪里是婚纱，这根本就是将一个传承百年的子爵家族宝库穿在身上行走。
    若是能将其搞到手，绝对是一夜暴富。
    至于那些女人们，尤其是那些贵族夫人或者小姐们，看到这身婚纱的第一眼，目光就挪不开了，心中在疯狂呐喊，恨不得将其据为己有。
    “好漂亮，为什么穿着这件婚服的人不是我？”
    “我结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婚装？”
    “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一套同款婚纱。”
    多数人心理清楚，先不说能负担起这种婚纱的家族没几个，就算是那些负担起的，能不能在你身上砸这么多钱，也是个未知数。
    短时间内，苏菲丽雅公主与肖恩伯爵的这场婚礼，是没有办法复制的。
    反倒是让这件事情的另一个主角，以及始作俑者肖恩伯爵，虽然也是气度不凡，称的上人中之龙，但是苏菲丽雅公主太过光彩夺目，将其变成了衬托绿叶。
    从肖恩的模样看，他显然乐在其中。
    苏菲丽雅公主越光彩夺目，他越有面子，因为从今日起，这个女人都属于他的了。
    对于王都瓦莱丝塔来说，无论是肖恩伯爵只是一个过客，热热闹闹一周后。
    就像他们浩浩荡荡的而来一样，他们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离开的队伍比来的时候，还要浩大，因为一部分在王都瓦莱丝塔驻扎的永夜军领原驻人员，也跟着一起撤离了。
    婚礼期间，肖恩曾经与刚刚登基为国王的劳瑞进行了一场秘密会晤，对王室与永夜军领的合作事宜，达成了共识。
    劳瑞国王与苏菲丽雅公主最近一段时间闹得不愉快，主要是在针对教廷的相关事物上。
    至于提防苏菲丽雅公主，窥视她封地的事情，是下面保王派的私自行为。
    劳瑞国王并没有动这一块的心思，至少暂时还没有动。
    这些年苏菲丽雅公主的一系列措施，王室的财政相当不错，交接出去的时候，王室金库中，有八千多万的财政余额。
    没有压力，歪心思自然少很多。
    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测。

 第六百三十八章 公主封地

    肖恩与劳瑞国王达成的协议，还是比较友好宽泛的，签订了一系列的贸易协议，大局上，不敢说一点不变，至少影响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劳瑞国王与苏菲丽雅公主终归是有区别的，尤其是肖恩迎娶苏菲丽雅公主之后，一些事情更应该注意。
    为了避嫌，肖恩主动裁撤了永夜军领在王都瓦莱丝塔的一些非必要、又比较敏感的机构，一些产业也让劳瑞国王大规模入股。
    像黎明酒馆的飞鹰传书系统，则直接以成本价兜售给了劳瑞国王。
    至于有一些东西，是不是借机从明处转到了暗处，那就只有肖恩自己清楚了。
    从短期来看，这么做永夜军领的利益将会受损，不仅在王都瓦莱丝塔刚刚建立起来的影响力萎缩，就连贸易量都会受到影响。
    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有好处的。
    由于一些敏感的东西已经剔除掉了，以后即便是双方的关系恶化，劳瑞国王想要从这上面找毛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撕破了脸面，全力打击永夜军领，他们受到的影响也相对有限。
    肖恩对王都瓦莱丝塔的局势并不看好，现在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会是整个拜伦联盟的暴风雨中心。
    圣以太教廷新任教皇圣乔治的全联盟布道之路，虽然被苏菲丽雅公主用高压手段打断。
    圣乔治教皇和蛊惑劳瑞国王的伊妮德圣女更是被赶回了圣安地。
    但是劳瑞国王中毒颇深，苏菲丽雅公主想尽了办法，不仅没能扭转他的想法，反而让双方的关系更恶劣。
    没有特殊情况，劳瑞国王现在基本上不与苏菲丽雅公主照面。
    一旦苏菲丽雅公主离开王都，用屁股想也知道，以圣乔治教皇为首的教廷肯定会发动新一轮的反击。
    正所谓，树直才能想办法扶。
    当树不知不觉长歪的时候，外力发挥出来的作用微乎其微。
    未婚先孕这件事情，却让苏菲丽雅公主没办法将婚事继续拖下去，一旦出嫁，她就不再是纯粹兰斯洛特王室的人了，那时候，更无法轻易干涉兰斯洛特王室的事情。
    除了外部原因，王室内部现在也存在问题。
    保王派在有公主派这个外敌的时候，还能同仇敌忾。
    当他们将公主派驱逐出去后，必然会陷入内部的争权夺利。
    这不仅是权利更迭的阵痛期，同时也是劳瑞国王对内部掌控力不足的表现。
    权利更迭可不是一个登基仪式，转交一柄具有象征意义的勇气之剑，这么简单的事情。
    里面还牵扯到一系列的东西。
    劳瑞王子，不，劳瑞国王足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这么着急去公主化，而是返聘已经卸去摄政王之职的苏菲丽雅公主，作为自己的第一任首相，在其帮助下，花个十年八载，稳固自己的政权，然后再考虑去公主化的问题不迟。
    他虽然出身高贵，但是岁数终归太幼了。
    性情还没有完全定型，手腕也没有磨砺出来。
    没错。
    当年苏菲丽雅公主被迫登上摄政王之位时，确实连劳瑞国王现在的岁数都没有，但是两人所处的成长环境不一样。
    苏菲丽雅公主是在军营一样的断口血堡长大，自然要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
    最重要的是，当时她的背后站着塞德里克大公，她的钢铁玫瑰骑士团不就是最好的明证？
    那可都是断口血堡的嫡系骑士后裔组成的，苏菲丽雅公主早年的众多决策，究竟有多少属于塞德里克大公的意志，谁也说不清楚，大家只是在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劳瑞国王在刚刚学会走的情况下，就想跑。
    到时候摔跟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劳瑞国王没有表现出想要聘请苏菲丽雅公主作为自己首相的意思。
    最近一段时间受了一肚子鸟气的苏菲丽雅公主，也没有主动往上贴的意思。
    与肖恩大婚后，便收拾自己的行礼和势力，准备全面缩回自己的公主封地去。
    苏菲丽雅公主在利用这种方法，表达心中怒气。
    兢兢业业的为兰斯洛特王室操劳了这么多年，竟然得到了这种回报，说她心中一点不愤怒、一点不恼火，那是假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与肖恩以及永夜军领的磨合，将会占用苏菲丽雅大部分精力。
    与永夜军领合作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苏菲丽雅公主感觉自己对永夜军领的了解，依旧处于皮毛。
    更准确说，永夜军领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的了解总处一种落后状态，不知道现在的永夜军领，有着怎样的惊喜等着自己。
    想到这一点，苏菲丽雅公主便有几分兴奋和跃跃欲试。
    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同乘公主号楼船，顺着雅各布江一路逆流而上。
    先是前往苏菲丽雅公主封地。
    虽然没在这里举行第二场婚礼，但也是改换马车，沿着主要城市巡视转悠了一圈。
    主要就是为了向领民们，昭告苏菲丽雅公主出嫁的喜讯，同时也介绍肖恩伯爵这个男主人，给各个城市的官员贵族认识。
    这是整个拜伦联盟勋爵贵族的常用手段，无论是更换新的统治者，还是大婚，一些领主甚至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派遣自己信任的大臣，或者自己亲自巡视自己的领地。
    刚刚登基的劳瑞国王也正在准备前往王室直属领地巡视事宜。
    这么做，一方面是让下面的子民，尽快认识自己的新的统治者。
    另一方面，也让统治者对自己统治的领地城市，有更直观的了解和认知。
    这里指的是那些比较勤政的统治者，有一些领主终其一生，前往自己领地巡视的次数屈指可数，至于他们领地的经营状况可想而知。
    当然了，在自己领地中跑的频，不代表他的领地就经营的好。
    一些喜欢豪奢的，不仅一路极尽奢侈之能，每到一地更是没有节制的吃喝玩乐，大宴宾客，结果极大的增加了地方上的财政负担，有的领地原本发展得好好的，让他们生生整的财政赤字。
    方法好不好用，需要看在谁的手中。
    经过十年如一日的整治，苏菲丽雅公主封地已经打上了浓厚的个人标签。
    这里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领主分封制，而是带有浓厚的城邦味道。
    城池的最高决策者，不再是那些世袭勋爵贵族，而是专门聘请市长，以及以其为中心的市政系统。
    每个市政系统，影响的绝不仅仅是一座城市这么简单，就连周边的附属村镇，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其制定的相关政策影响。
    比如一座城市附近有一座大型矿藏，那么这个市政系统多数是资源型，围绕着挖掘这座矿藏为主。
    若是一座城市适宜大规模种植葡萄，那么这座城市周边多数是以种植葡萄和酿酒为主。
    若是适宜大规模耕种粮食的，他们则全力发展粮食。
    造成这种比较专业性的发展模式，与这几年越来越便利的交通运输条件，密不可分。
    商品能够运输出去，他们才敢这么发展，否则他们只能任由多余的农作物烂在地中。
    永夜军领便是苏菲丽雅公主封地最近几年农作物产出的主要买家，有三分之一被他们吃下。
    这种状况，未来可能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虽说永夜军领现在拥有了朵瑙平原，但是想要将这里变成粮仓，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现在又平添了一个粮食消耗大户。
    到目前为止，陆陆续续被送往北方要塞改造的肯塔纳野蛮人，已经有三万。
    不是永夜军领不想加快改造速度，而是他们对粮食消耗太重了。
    三万肯塔纳野蛮人的消耗，已经能跟上十几万安迪斯人的。
    北方要塞的交通一直是个大问题，亏得要塞外面的柯尔特草原上的牧群已经成规模了，能够缓解一部分压力。
    而安迪斯山脉东峦的肯塔纳野蛮人数量正在急剧增加，永夜军领派出的祖灵士兵组成的宣传队非常给力，在祖灵洗脑，丰厚物资诱惑下，那些性情淳朴单一的肯塔纳野蛮人，根本不疑有他，开始大规模南下。
    现在每天都会有不下于百数的肯塔纳野蛮人，进入安迪斯山脉东峦。
    永夜军领现在是幸福又痛苦着。
    像肯塔纳野蛮人这种天然战士种族，用信仰手段改造后，忠贞不二，他们自然希望越多越好。
    但是随着他们的大量涌入，他们的后勤补给压力越来越大。
    永夜军领现在光是登记在册的肯塔纳野蛮人，就已经超过了十三万。
    按照目前的态势看，突破二十万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倒与永夜军领最开始估计的肯塔纳野蛮人的数量基本一致。
    肯塔纳野蛮人性情粗犷，没有精耕细种的那份耐心，对他们来说，成为一名蜗居一地的农夫，比赤手空拳的狩猎巨鲸还要困难。
    同时也是一件暴殄天物的事情。
    在永夜军领没有足够的牧场安置他们之前，他们的粮食补给，主要还得依赖永夜军领。
    无论肖恩说的怎么天花乱坠，永夜军领宣传的未来怎样的美好。
    喂饱他们的肚子，是基本大前提。
    若是连这一点都没有办法保证的话，聚集在一起的肯塔纳野蛮人就是一个超级火药桶，会将永夜军领炸的焦头烂额。
    已经建立了良好贸易关系的公主封地，便是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的底气。
    尤其是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大婚后，关系更紧密。
    虽说距离融为一体还有一段遥远距离，至少不用担心对方从背后使绊子。
    苏菲丽雅公主封地的市政系统官员，主要还是出身自勋爵贵族，真正出身低层平民的，少之又少。
    这是受教育程度所决定的。
    在拜伦联盟，勋爵贵族造成的远远不止权利与财富的垄断，还有知识的垄断。
    很多时候，平民想求学，不单纯自身家庭能不能承担得起的问题，还是有没有门路的问题。
    像永夜军领，那样进行大肆普及教育，在很多勋爵贵族眼中，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哪怕是前所未有的学者大会在永夜军领兄弟港顺利召开，前去参加学者大会的学者，很多都满载而归，为自己效忠的领主带回了不少实用的知识。
    有很多甚至兴致冲冲的向自己效忠的领主，推广永夜军领的普及教育，他们认为这是永夜军领能异峰突起，用短短十几年，就拥有赶超一座军领的实力根源所在。
    但是从永夜军领的鹰眼们反馈回来的信息看，这些建议递到贵族领主手中后，多数石沉大海，被无限制压了下去。
    那些贵族领主并不是完全意识不到其中蕴藏的好处，但是又有着自己的算计和担忧。
    在他们传统观念中，普通领民掌握太多知识，就很可能成为动乱之源，影响他们统治的稳固性。
    在他们眼中，家族统治稳固性远在领地的发展速度上面。
    让肖恩不得不感叹，自私自利才是领地往前发展的绊脚石。
    他们将塑造更好生活的技术，白白送出去了，人家还畏如蛇蝎。
    好在大多数学者都是聪明人，有着属于学者式的坚持。
    没办法得到贵族领主的支持，大规模推广。
    就偷偷摸摸的自己拉赞助搞实验，尤其是一些新的耕种技术，等到实验效果出来，一些贪利的农庄主，自然会跟进。
    苏菲丽雅公主的封地，是受永夜军领影响比较重的。
    不光嫁接、育种、深埋施肥等农耕技术，在这里都能成规模见到身影。
    就连普及教育也有一定的规模了，正有不少平民知识阶层涌出，打破贵族在行政体系中的垄断地位。
    公主封地的情况，远比永夜军领复杂的多。
    相比起永夜军领这个新兴势力，公主封地中的统治阶层根深蒂固。
    察觉到自己的垄断统治被撼动，本能去打压。
    而新兴平民知识阶层，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被压制了这么多年，他们好不容易看到了翻身希望，自然是极力反抗挣扎，旧贵族打压的越厉害，他们也就越抱团越努力。
    苏菲丽雅公主则是在中间玩平衡，既没有片面的站新兴平民知识阶层这一边，也不允许旧贵族动用卑劣的竞争手段。
    这么做的好处显然易见。
    新兴平民知识阶层欠缺深厚底蕴，必须坚定不移的站在苏菲丽雅公主这一边，因为一旦失去对方的庇护，根基未稳的他们，很容易被旧贵族连根拔起。
    旧贵族现在有了制衡，不敢再与苏菲丽雅公主正面叫板，因为他们的作用不再是不可替代。
    一旦行将踏错，那些新兴平民知识阶层很愿意将他们取而代之。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只能一改以往的懒散，兢兢业业的坚守自己的岗位。
    这种情况下，旧贵族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不能小窥的，毕竟他们传承了这么多年，精英教育还是有着可取之处的。
    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在公主封地这一转悠，就是三个多月。
    对公主封地的状况，肖恩有了一个大体了解，心中有数。
    仅此而已。
    短时间内，肖恩不准备插手公主封地的相关事务。
    苏菲丽雅公主也不会现在就跑到永夜军领直接掌管大权一样。
    两个都是理智的近乎冷酷的人，在谈婚论嫁前，怎么可能没有探讨，两人婚后，两座领地的治理问题。
    相比起普通领地，他们的这个问题更加敏感。
    毕竟涉及到两个截然不同的行政体系。
    肖恩认为公主封地的改革并不彻底，还有巨大的改进空间。
    苏菲丽雅公主也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和认同，永夜军领一些行政理念，在她眼中过于激进。
    但是公主封地有公主封地的难处。
    永夜军领有永夜军领的内部矛盾。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一国两制

    若是将肖恩的那一套，往公主封地贯彻。
    将苏菲丽雅公主的治理理念，往永夜军领身上套。
    都是在瞎搞。
    按照肖恩的理念，绝对会激化旧贵族与新兴平民知识阶层的矛盾，导致双方大打出手，甚至付诸于战争。
    哪怕在永夜军领介入下，新兴平民知识阶层取得了胜利，到时候留给他们的也是一个打烂了的公主封地。
    短时间内，别说是作为永夜军领的粮仓，甚至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从大局上讲，对永夜军领是不利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办法保证，将旧贵族消灭后，那些新兴平民知识阶层不会变成与旧贵族酷似的新贵族。
    贵族这种意识形态，在拜伦联盟深入人心，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心中。
    那些新兴平民阶层掌握知识后，像永夜军领这般为了整个种族奋斗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人是想要成为旧贵族中的一员。
    在没有将这种意识形态扭转前，无论培养出多少平民知识阶层，等他们掌握权利和财富后，最终很可能转变成他们对抗的人，成为下一波平民知识阶层的对抗者。
    而永夜军领的发展节奏，以及内部的种族问题，同样不是苏菲丽雅公主所擅长的。
    毕竟她的加入，本身就带来新的种族问题。
    所以，两人达成了婚前协议。
    各给对方三年时间。
    三年之内，实行一国两制。
    公主封地依旧由苏菲丽雅公主独自治理。
    同样的永夜军领则继续由肖恩作为主导。
    在这段时间内，两人以及两座领地，求同存异，寻找共同发展之道。
    等两人的行政观念，进入同一频道后，再考虑两座领地全面大融合不迟。
    在这之前，原本的合作关系不变。
    苏菲丽雅公主与肖恩的巡视过程，也是向下面的人公告他们这个决定的过程。
    能够感觉得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论是公主封地的管理阶层，还是永夜军领的高层，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习惯了原本的治理节奏，担心对方上位后乱来，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在公主封地巡视了一圈后，他们再次登船，直奔永夜军领。
    肖恩并没有带苏菲丽雅公主巡视永夜军领的意思。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永夜军领处于高度集权状态，下面的城镇基本上千篇一律，都是一个模式打造出来的，见识过一个点的生活状态之后，其他地方除了地形和人有悬殊外，基本雷同。
    到时候只要牢牢的掌握住军、政、法三个体系，整个军领都会牢牢的掌握在肖恩的手中。
    至于让普通民众认识苏菲丽雅公主这个女主人，永夜军领有自己独特方式——报纸。
    在肖恩前往瓦莱丝塔的时候，永夜军领的大众通讯社就全程跟踪报道此事，每三日一版，风雨无阻。
    永夜历十四年六月三日。
    肖恩领主，抵达瓦莱丝塔。
    六月十日。
    肖恩领主，当众向苏菲丽雅公主求婚，公主殿下应允，永夜与兰斯洛特王室的关系掀开了新篇章。
    六月十八日。
    兰斯洛特王室的劳瑞王子加冕为王，举世瞩目。
    七月八日。
    肖恩领主与苏菲丽雅公主在瓦莱丝塔大婚，举城欢腾，大婚仪式将会持续一周。
    七月二十日。
    肖恩领主与劳瑞国王举行了正式会晤，亲切友好的交换了对于未来局势的看法，对永夜军领与兰斯洛特王室未来发展达成了一致，签订了新的贸易协定，这份协定将会影响军领未来一段时间贸易走势。
    八月一日。
    肖恩领主与苏菲丽雅夫人，携手离开瓦莱丝塔，前往公主封地，将会对这里展开为期两个月的巡视工作。
    八月八日。
    肖恩领主与苏菲丽雅夫人抵达公主封地第一站埃菲尔市，这里是公主封地的领都，在这里肖恩领主受到了热烈欢迎。
    ……
    十月八日。
    肖恩领主与苏菲丽雅夫人结束了公主封地的巡视工作，不日将会启程返回领地，他们定于永夜历十四年十月十五日，在新布瑞桑举行婚礼仪式，欢迎所有领民前来观礼，全程会有专业人士接待，婚礼仪式将会持续一周。
    “就这些？”津津有味的翻阅着大众通讯社报纸的苏菲丽雅公主，发现已经完结，不由一阵失望。
    在这种全新传讯方式上，看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别有一番味道。
    大众通讯社即便是在永夜军领，也属于行业翘楚，报纸业务已经相当纯熟，无论是文字排版、报纸编辑文笔等等，都相当具有水准。
    上面不光是文字，还配有人物肖像等插图。
    大部分插图都是黑白的，但是并不影响画面的相似程度。
    尤其是她与肖恩大婚那一张报纸，明显属于特别刊，上面的人物肖像，用的是全彩，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形象，占据了整张报纸的四分之一。
    上面的自己，身着的正是婚礼时用的婚纱，即便是图片，依旧带着几分圣洁和朦胧之美，尤其是那种幸福感觉，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报纸绘图人，堪称大师级。
    “暂时就这些了，先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是时事报纸，你已经看到最新一部分了，新一版需要后天才出。”肖恩笑着回答道，“你喜欢看最好不过，因为从此以后，每一份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你的手上。”
    “这个好。”苏菲丽雅眼前一亮道，“这种报纸单份发行量是多少？”
    苏菲丽雅公主想要借机评估一下，这种报纸在永夜军领的影响力，几百份与几千份的份量可是不一样的。
    “正常情况下，五万张，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像咱们大婚消息这份特别刊，最少要十万份起步。”肖恩给出了一个保守数字。
    这是去年的统计数字，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增长。
    “这么多。”苏菲丽雅公主大吃一惊。
    她原本以为有几千份就了不起了。
    五万张可不代表就五万个人看到这么简单。
    其很有可能作为公刊的形式，直接张贴到村镇或者有人当众宣读。
    有数十万人知道这上面的消息也说不准。
    里面蕴藏的舆论导向价值可想而知。
    若是永夜军领一旦发生战事，他们只需要发行一份报纸，就可以将整个领地的领民动员起来，同仇敌忾。
    “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以后数量还会更多，甚至成为普通人也能消耗的起的日用品也不一定。”肖恩则对大众通讯社现在取得的成就，还谈不上太满意。
    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拿现代社会的发展状况来衡量永夜军领。
    “你觉得在我的封地中，也开办一份这样的报纸怎么样？”苏菲丽雅公主征求意见道。
    “技术上面没有难度，我这边可以抽调人手帮忙，但是在信息上，就需要你们自己搞定了。”肖恩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可以视为双方求同的开始。
    “信息上面并不是难事，让各个市政系统成立专员，固定出稿，然后派人从中筛选稿子便可以了。”苏菲丽雅很快便结合自己领地中的情况，给出了实际解决办法。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可以派下面的人，尝试着操作一下，若是效果好，再慢慢操作不迟。”肖恩认可了苏菲丽雅公主的方法。
    这是不折不扣的官宣路子，到时候出来的将会是市政报纸，上面全是由官方主导的东西。
    这也是报纸初始阶段，必然历程。
    所谓的言论自由和民众知情权，那个是整个社会结构发展到一定基础后，才会出现的产物，永夜军领距离那个阶段，都有着遥远距离呢。
    “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将过去几年的报纸都找出来给我看看。”苏菲丽雅公主想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了解永夜军领报纸的发展过程，同时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了解永夜军领。
    报纸上的东西，很多都是来自官方，向普通领民宣传想要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但是参考价值还是有的，至少能够掌握普通领民对自身领地的定位和了解。
    “这个简单，报社那边肯定会有存档，我让他们送一份过来，不过对过去的，不要太过期待，那个时候，无论是造纸术、印刷术，还是报社自身，都处于起步状态，最开始几年，报纸属于月刊，不仅里面承载的信息少得可怜，纸材只怕比咱们现在用的厕纸还要差三分。”肖恩并没有拒绝苏菲丽雅的请求。
    永夜军领的一些核心秘密，都会陆陆续续向苏菲丽雅解密，更别说是一些过去的东西。
    永夜军领初期报纸，是针对永夜军领中高层准备的，里面还真承载了不少有用的东西，随着各项技术提升上来，报纸越来越大众化后，才往舆论工具上转变。
    “将珍贵的纸张，造成个人清洁物品，也只有你们这么奢侈，在很多领地中，你们的厕纸也会被当成书写纸用。”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
    自从逆流而上，越过双子城后，苏菲丽雅公主就感觉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种差异，绝不仅仅是生活风俗上面，还有一些生活物资上面的区别。
    诸如厕纸之类的生活物资，苏菲丽雅公主很早以前就已经接触，算是比较早使用这玩意的。
    在王都瓦莱丝塔，这种物资还归到奢侈品行列，只有那些勋爵贵族才能够用的起。
    但是在永夜军领已经相当常规化，价格上面与在王都也不可同日而语，足足有十倍之差。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种产品在永夜军领的生产成本并不高。
    里面存在着暴利。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目前来说，永夜军领的造纸业，还属于垄断范畴。
    虽然有人看到了其中的远景，尝试仿造，效果多数不理想，现在生产出来的书写纸张，连永夜军领的厕纸都赶不上。
    对于这种谋求暴利的方式，肖恩还振振有词。
    说什么这是为了收回以前研发过程中的成本，只有成本收回来了，才算真正盈利。
    等到盈利了，才有更多资本投入到新的研究中，开发出更多更好产品，造福全人类。
    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方法激励其他人，里面只有存在暴利，他们才舍得花大价钱投入到这个行业中，从而刺激整个行业的兴盛。
    等到做这一行业的人多了，到时候这种产品的价格自然回落到正常状态。
    这番道理乍听没问题，但是仔细琢磨琢磨，里面又充斥着歪理邪气。
    当然了，那是站在拜伦人的角度看。
    若是站在永夜军领的角度看，完全没毛病。
    他们就是冲着他们手中的金灿灿去的，又不是真的为了造福全人类。
    就算是有，也是顺带而已。
    不舍得花钱，完全可以不买。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原本没有厕纸的时候，用木片、石头片、麻布并没有感觉有什么问题。
    但是尝试过之后，就很难再回头了。
    偏偏永夜军领的推销政策阴损的很，时不时的拿出促销产品或者免费体验装坑人，好多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入坑的。
    “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肖恩笑着道，“这是未来的发展大趋势，现在用不起，不代表以后用不起，生产力才是最重要的，等到这边的结婚典礼结束，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我拭目以待。”苏菲丽雅的双眼变的亮晶晶的，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
    “不过在这之前，你还需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咱们的领民看，报纸上面的素画像，可不及你真正气质的千分之一。”肖恩亲自帮助苏菲丽雅更换婚纱。
    婚纱美则美矣，就是穿着起来太繁琐。
    “你的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甜了？”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不过还是美滋滋的享受着对方的服侍。
    比起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侍女们，肖恩显的有几分笨手笨脚，不过其中带有的夫妻间情调，自然不足向外人道。
    很多时候，原本需要半个小时就能穿好的婚纱，穿两三个小时也属正常现象。
    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选择举行婚礼的地点是新布瑞桑。
    更准确的说，正在建设期间的新布瑞桑，耽搁了将近一年半后，永夜军领的领都建设终于于今年提上了日程。
    这里目前还属于一个巨大工地，建好的建筑寥寥无几。
    肖恩依旧将在永夜军领的婚礼典礼放在这里，除了其是军领未来的领都，具有象征意义外。
    还因为这里位于整座军领的最中心，方便人员从四面八方赶来。
    为了这次婚礼，新布瑞桑过去半年，主要施工对象便是大礼堂。
    这座大礼堂能同时宴请三千余人，不折不扣的世界第一。
    其不仅仅是为了肖恩与苏菲丽雅公主的婚礼准备的，也将会是以后永夜军领高层会议的主要召开地点。
    永夜军领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每次年终会议，与会人员都不下于百人。
    以前哪里方便，便将会议地点放在哪里的模式，固然有几分便利性，但是总缺少一种正规仪式感，有种过于草率的感觉。
    新布瑞桑开建后，以后将会定时、定点召开。

 第六百四十章 大阅兵

    除此之外，安迪斯内陆湖上，大量战舰商船在这里汇集，为此事忙碌。
    这是永夜军领成立后，第一次大型活动，自然高度重视。
    在这里操作的，是先前肖恩带去瓦莱丝塔的同一拨人。
    有了在瓦莱丝塔的经验，这一次是轻车熟路。
    论声势，新布瑞桑举行的这场婚礼，丝毫不比在瓦莱丝塔的那一场差。
    普通领民自然不可能兴师动众，跑这么远来参加肖恩的婚礼，但是他们有军队壮声势。
    肖恩用大阅兵仪式，欢迎苏菲丽雅这位女主人。
    一个大阅兵，便将永夜军领的独特性，淋漓尽致的展现到了苏菲丽雅公主面前。
    混编在一起的安迪斯人与鳄族人，已经很难再将他们区分开了，血与火就是最好的黏合剂，将他们牢牢的沾到了一起，融为了一体。
    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游猎肯塔纳野蛮人与海猎肯塔纳野蛮人，原本风俗上的隔阂，也因为共通的信仰，正在重新融合。
    在肯塔纳野蛮人的昭显下，那两个奥丁兽人组成的骑兵方阵，也不那么耀眼，甚至有几分顺理成章。
    当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排着密集阵型，迈着标准正步，喊着嘹亮口号，从检阅人员面前穿行过的时候。
    在场的人都被鼓舞的热血沸腾，苏菲丽雅公主双目闪闪发光，握着肖恩的手，情不自禁的用力，显示了她的激动心情，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肖恩道：“这又是你搞出来的花样？”
    “你怎么知道的？”肖恩有几分愕然。
    “最近我没少听到他们的闲谈，无论是婚纱创意，还是阅兵仪式都是你搞出来的，也只有你脑子里才装了这么多歪歪东西，真想掰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还装了多少东西。”苏菲丽雅公主回答道。
    “那岂不是成吸灵怪？”肖恩小声咕哝。
    “你说什么？”苏菲丽雅显然没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
    “我是说，你不觉得这种正步与他们很配吗？不仅能展现出他们威武雄壮的一面，还能展现他们的协同能力。”肖恩反问道。
    “非常配，配的不能再配了。”苏菲丽雅由衷感叹。
    正步与这些精锐士兵简直就是绝配，将他们的雄壮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他们在经过肖恩和苏菲丽雅一众首领面前的时候，身上发出了璀璨光芒，一个个酷似肖恩的身影，从中冒了出来，将整个方阵连成了一片。
    苏菲丽雅公主一众外人，眼珠子差点惊掉了。
    苏菲丽雅公主抑制不住的颤抖道：“那是什么？这绝不仅仅是普通影像那么简单是不是？我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术法能量，难道他们全部装备了附魔装备？不对，不对，附魔装备的气息十分明显，他们明明是一群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动用术法能量？”
    苏菲丽雅公主感觉自己快疯了。
    步兵方阵的这一下，完全打破了她对于术法的认知。
    尤其是第一个步兵方阵并不是偶然，紧接着第二个步兵方阵，周身也被点亮了，展现出来的形式，与第一个步兵方阵如出一辙，只是由酷似肖恩的虚影，变成了一张张巨大盾牌虚影。
    亏得苏菲丽雅公主久经训练，自我掌控能力十分强悍，心中虽然震撼莫名，但是脸上并没有展露半分，微笑依旧无可挑剔，只有嘴唇在蠕动。
    不过握着肖恩的玉手，力量又增加了数成。
    “还记得我去年整整一年没有露面吗？我被困在法师塔中，整整一年，并不是推脱之词，而是句句属实，由于建设法师塔不当，在试验过程中，我被困在塔中，整整一年，不吃不喝，不过因祸得福，在这个过程中，在术法方面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眼见达到自己想要的震撼效果之后，肖恩详细说来。
    肖恩完全可以带着苏菲丽雅公主，先前前往北方要塞，将永夜军领这些年来的一系列术法成果，展现给她看，然后再让她接触实际的战技之类的科研成果。
    这样一来的话，震撼人心的效果，就远没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重。
    像苏菲丽雅公主这种身居高位多年的理性女人，这些年来，形成的很多东西根深蒂固。
    想要扭转她原本的想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有在固有观念受到严重冲击，心灵失守的情况下，才方便肖恩往她的大脑中灌输自己的东西。
    从而达到同化对方的目的。
    求同存异。
    究竟是对方认同自己多一些？还是自己认同对方多一些？
    这可是一个学问问题。
    平时肖恩是一个满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对上苏菲丽雅公主这种比较强势、自己又在意的女人时，遇事退让显的次数比较多一些。
    但那只是针对，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者想要谋求背后更大利益的时候。
    对于自己所坚持的理想和理念的时候，他显得异常顽固和独裁。
    永夜军领现在拥有的统治阶层，看起来有很大的偶然性，无论他们以前拥有怎样的出身，现在的理念看起来都与肖恩十分契合。
    让人感叹肖恩的运气。
    但是反过来琢磨琢磨的话，他们能留在永夜军领的统治阶层，说不定正是因为他们拥有与肖恩相契合的理念，更准确的说，他们认同了肖恩数十年如一日，灌输给他们的理念，他们自身的能力，反而是附带的。
    像韦伯?萨罗福这种，作为鳄族人的五大议会大长老之一，在鳄族人旧有势力中的影响力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更是怀恩德副元帅的亲生父亲。
    现在却游离在永夜军领的绝对高层之外，只有清誉和闲散职位。
    在外人眼中，韦伯大长老不得重用，是因为他在鳄族人中的影响力太大，肖恩领主担忧他成为永夜军领内部鳄族人派系的新领袖，刻意打压。
    但是看看永夜军领高层的组成成分，这又是一种无稽之谈。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布兰恩主力参谋长、埃里克森元帅、泰戈尔元帅，他们受到重用的时候，出身哪一个不比韦伯大长老敏感？
    他们现在不一样在永夜军领身居高位，掌握着不菲实权，独守一方？
    真正让其郁郁不得志的，是他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对永夜军领诸多政策的不认同。
    最终被排除在核心统治阶层，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等到什么时候，他的想法转变了，慢慢的重新回到永夜军领的统治阶层也不一定。
    毕竟人的想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理念的转变也有快慢问题，说不定他一旦转变了想法，便会比任何人都拥护永夜军领的各项政策也不一定。
    毕竟他的秉性是一个比较顽固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一种观念和想法，就不会轻易的发生转变。
    刚开始的时候，创建永夜军领或许还有几分偶然成分，肖恩有种随遇而安的心态。
    但是在自己的带领下，永夜军领发展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若是说肖恩不想做点什么，那绝对是假的。
    诸如一统阿沙恩大陆的宏大志远，午夜梦回的时候，未尝没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过。
    睡醒后，这种想法就被肖恩屏蔽到了脑海之外。
    他的性情注定他不是秦始皇那种扩张狂人，单纯的为了扩张而扩张。
    由于自身领主没有太大的目的性，永夜军领大部分时间也处于一种无目状态。
    过去一段时间，他们东打西扩，又是与金斯利家族对峙，鲸吞鳄族人，图谋完了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又图谋肯塔纳野蛮人，现在则是将目光瞄准了奥丁草原。
    那算不上目的性，完全出于一种生存本能。
    若是不炸开雅各布江，他们只怕现在都没有办法摆脱野蛮人的身份，更别说是发展。
    若是不图谋鳄族人和朵瑙平原，他们将会被拘束在安迪斯山脉中，依靠安迪斯盆地那块土地，维持着薄弱的经济体系，一旦遇上一点天灾人祸，他们的统治就会面临着分崩离析。
    若是不主动南侵，吃下山地肯塔纳野蛮人和肯塔纳野蛮人，他们不事生产的社会体系，决定他们的抗灾能力更差，一旦出现一点天灾，便会将目光瞄准永夜军领。
    就连现在将目光瞄准东奥丁草原，一方面是为了肯塔纳野蛮人寻找更好的放牧之地，用以安置这支大种族，另一方面是未雨绸缪，尽可能的拖缓西奥丁帝国的崛起步伐，他们以后绝对是永夜军领的最大敌人。
    这种无目的性，一直持续到永夜历十三年。
    在法师塔中，蹲的那一年，对肖恩的改变是巨大的。
    这种改变不仅仅是身体上，以及研究上面的收获，还有想法上面的转变。
    他终于找到这一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他想要看一看，若是将身体完全符文化后，个人实力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究竟能不能打破生死轮回？
    毕竟理论上，人的死亡是因为细胞拥有固定的代数，当它们达到生死轮回界限的时候，肉体便会进入衰亡。
    在术法能量的滋养下，细胞衰老速度被极大程度的拖缓，从而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
    而细胞符文化，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符文化细胞虽然没有到永生不死的地步，衰老速度却慢的吓人，符文化细胞中蕴藏的术法能量越多，衰老速度也就越缓慢。
    这也就是为什么，高浓度术法环境对普通人来讲，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原因。
    术法能量并没有延长他们的生命，只是让他们自身肉体衰败速度变缓了。
    古安迪斯帝国时期，普通人的平均寿命，远要比现在人的长才是。
    同时也能够解释的通，七使徒的老祖宗为什么能从古安迪斯帝国存活到现在了。
    若是她身体符文化足够重，又长时间处于超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的话，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仅仅是个人修炼上面的转变，对领地未来的发展方向，肖恩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一开始这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设想。
    但是随着能量反应炉在兄弟港试建成功，这个设想的轮廓变的越来越清晰，午夜梦回，想起的时候，都让肖恩兴奋的颤栗。
    他想看看，当能量反应炉种满永夜军领占领的每一片土地，能量输送管道铺的遍地都是的时候。
    永夜军领的居民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想看看，当术法这种黑科技与前世的科技，完全融合到一起的时候，将会迸发出怎样的火花。
    这个梦想，可远要比一统大陆要宏伟的多，因为他这是准备引领阿沙恩大陆未来的发展走向。
    到那个时候，整片大陆的发展走向，都在他的指挥棒下的时候，统不统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苏菲丽雅公主作为自己的妻子，未来的枕边人，自己未来孩子的母亲。
    应该算是肖恩目前，最想要改造的人。
    想让其具有与自己一样的理想和目标。
    想要扭转一个人的想法，那就是让其看到一个更宏伟的目标。
    这一点倒是与圣以太教廷在劳瑞国王身上，所做的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唯一不同的是，教廷用不知名手段，让劳瑞国王窥视到了未来的某个片段，他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至少他认为窥视到了。
    至于究竟是真的未来，还是新的骗术，那就有待于商臻了。
    在人的灵魂中，塞入一段影像记忆，让他们误认为是未来影像，对肖恩来说，并不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
    之所以，没向苏菲丽雅公主提及，用这种方法扭转劳瑞国王的想法。
    是因为这属于非常规手段，里面存在着巨大风险，稍微不慎，反而让局势更恶劣。
    劳瑞国王身份现在更敏感，也不会任由他施为。
    对一个人的灵魂下手，肖恩还做不到无声无息的程度，必须配合意识空间着手才成。
    肖恩改变苏菲丽雅公主的做法，是循循善诱，让她充分感受术法世界的神奇，看到自己过去两年所看到的。
    当肖恩将所想象的未来，摆在苏菲丽雅面前的时候，她能拒绝的了吗？
    想让自己的领民拥有更好的生活，绝不仅仅是肖恩一个人的梦想。
    同样也是苏菲丽雅公主的，这是她从小培养起来的责任心注定的。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两人以前所拥有的的区别，是政治理念有所不同而已。
    在面对肖恩即将向她展现的全新术法世界面前，苏菲丽雅公主的旧有政治理念将会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在重塑的过程中，肖恩就可以掺杂属于自己的私货，到时候苏菲丽雅公主哪怕有属于自己的坚持，两人步调也会相近很多。
    这才是肖恩先前向苏菲丽雅公主提一国两制的根本，与其说是给双方留缓冲时间，不如说是给自己留改造她的时间。
    大阅兵的过程中，肖恩将过去两年的收获，向苏菲丽雅公主徐徐道来。
    能量反应室。
    法师塔。
    意识空间。
    武技套路。
    战技体系。
    龙脉术。
    每一个词语后面代表的连串蕴意，都让苏菲丽雅公主的大脑一阵当机，完全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魔法庄园

    很多东西，肖恩哪怕是描述出来了，苏菲丽雅公主依旧没办法完全想象出来。
    她知道肖恩带领下的永夜军领掩藏的很深，手中攥着不知名的好东西，但是没有想到隐藏的这么深。
    其他没有看到的，暂且不说。
    单说摆在眼前的这个战技体系。
    对战争模式的改变，就不下于黑火药。
    黑火药威力固然强大，但是在没有火炮配合，它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并不理想。
    这一点在断口血堡与西奥丁帝国的战争后期，展现的尤为明显，战后统计的奥丁兽人死亡数量，与他们砸出去的黑火药桶数量，完全不成正比。
    按理说，按照一个火药桶炸死七八个人算的话，也能炸死三四十万奥丁兽人。
    实际上，连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归其原因，就是用投石车抛投黑火药桶的方式太过笨拙，不仅抛速慢，出膛速度也不理想，黑火药桶在空中滞留时间太长，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反应时间，足够一些在非核心爆炸范围的，逃蹿出去。
    永远不要低估人在绝境中，爆发出来的潜力。
    战技则是将冷兵器战争，推到了一个全新高峰。
    拥有单个种族技能的奥丁兽人就如此可怕，拥有全套战技的铁甲士兵，又能够发挥出怎样的实力？
    这一点在永夜军领的骑兵队出场的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
    骑兵最耀眼的一刻，当属于他们集群冲锋的那一瞬间，拥有战技的永夜骑兵，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当冲锋战技启动的时候，所有战马强行被控制进了一个步调中，整齐划一，狂冲上百米，队形也丝毫不乱。
    这哪里是一支骑兵队，根本就是一记铁拳。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步兵，能够经的起，这种骑兵队的一记狂锤。
    只有当场崩溃的份。
    这种彪悍气息，即便是名誉天下的断口血骑也不具备的。
    大阅兵后期，苏菲丽雅公主的心思已经明显不在这上面了，脑中只转悠着一个地名——北方要塞。
    这里是肖恩所说的一切的根源所在，她必须到这里亲眼看一看，感受一下对方口中的意识空间究竟有多神奇。
    这正与肖恩的计划不谋而合。
    像战技体系这种，通俗易懂的东西，可以在苏菲丽雅公主对全新术法体系没有了解的情况下拿出来，制造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
    但是像能量反应炉这种高端东西，在没有足够根基的情况下，就算是拿出来，苏菲丽雅震撼之余，满头雾水，品味不出其中的神妙和对未来意味着什么。
    先恶补一下基础知识，再谈论其他不迟。
    补充基础知识，速度最快的方式当然是到北方要塞的意识空间中进行。
    大阅兵仪式一结束，婚礼进入收尾阶段后。
    肖恩便与苏菲丽雅公主共骑着黑项圈，直奔北方要塞。
    一路上免不得回忆起，两人正是利用黑项圈赶路的时候，挑破的关系，其中别有一番味道。
    “此地术法能量为何如此浓郁？”还没有完全接近北方要塞，苏菲丽雅就已经心生感应。
    这里不光空气中飘荡着浓郁术法能量，就连草木、泥石中，均有强大的能量波动。
    由于法师塔群的成型，北方要塞正式进入了术法能量全面应用状态，术法能量笼罩圈，比两年前足足扩张了一倍。
    导致这里的环境更极端。
    能够适应这种环境的，这里就是天堂般福地。
    无法适应这种环境的，这里就跟地狱差不多，身体中奔涌的血脉，都能清晰感受到，好似随时都会爆掉一般。
    “这里有一座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的法师塔，虽然没人主持，但是它用来聚能的能量反应室一直处于运转状态，数百年中，聚集了大量的术法能量，我们在北方要塞搞出来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依托这座能量反应室进行的，运用过程中，是没有办法做到能量百分百转化运用的，有一大半散溢了，我们正在想办法重新利用它们，用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拥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生物圈。”
    肖恩指着下面道，“你看，下面就是我们的一个魔法庄园。”
    “魔法庄园？”苏菲丽雅本能反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一座农场，用来耕种农作物的，只不过与普通农场不同的是，这些农场中种植的农作物，对术法能量依赖性比较强，必须在这种特殊农场中种植，若是放在外部环境中，它们很有可能不发芽，或者大规模减产。”肖恩回答道。
    “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下种植出来的农作物？里面肯定会有独特之处，否则你们不会这么兴师动众。”苏菲丽雅的好奇心更浓郁了。
    “这个是自然，里面可是好处多多，要不要带你下去看一看？这样更直观一些。”肖恩小小的卖了一个关子。
    “乐意至极。”苏菲丽雅一副矜持淑女模样，实际上早就好奇死了。
    肖恩越是这样，代表里面肯定有大问题。
    “坐好了。”肖恩一手搂紧苏菲丽雅的纤细腰肢，另一只手拍了拍黑项圈的大背。
    巨鹰坐骑心领神会，清鸣一声，朝着魔法庄园冲过去。
    “是黑项圈，是领主大人的坐骑。”
    “是领主大人哎，报纸上不是说，领主大人与领主夫人正在新布瑞桑举行婚礼吗？怎么有空来北方要塞？”
    “算算时间，婚礼已经结束了，来北方要塞巡视，也是正常现象，要不是咱们北方要塞地理位置有点偏，道路难行，按照咱们北方要塞对军领的重要地位，将这里设为领都也不是不可能的，哪用兴师动众的重新修建？”
    “不要瞎想了，就算是这里的地理位置不偏，也不可能成为领都，想要成为领都，那可是整个军领的象征，所有领民都能自由进出的，甚至还会接待外领人，你认为北方要塞的状况适合吗？”
    “说的也是，毕竟咱们这里有太多不能为人所知的东西，就连到这里种个地，都得签署保密协议，根本不能告诉家里人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放屁，什么叫做种地？咱们看起来是种地，实际上是那个什么来着？献身科研工作，我可是听说，这些粮食拥有不得了的功效，多数流向了制药厂或者军队，据说对士兵的训练起到非常好的辅助作用，增强体格和智商的。”
    “真的假的？有这么神奇？”
    “你看它们的样子，像是玉米吗？”
    “玉米？这是玉米？这明明是树？”
    “你不知道自己管理了三个月的是什么？你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也是，若是没人说，不到收获的季节，还真没人将这些树与玉米联系起来，这就是玉米，地地道道的，我亲手种下去的。”
    “太神奇了，若是这些粮食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弄一点给我们家小子补补，岂不是有机会能上军官学院？就算不成，能够入选主力军团也成。”
    “不要打歪主意，你以为场主每天拿着小本本在地里转悠是干什么的？每棵玉米树上，抽了多少穗子，生长情况，都是登记在档的，可能你来得巧，没有经历收获期，所以这一方面的教育没跟上，估计过几天，就会反复强调了，你的上一任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手，被人查出来，赶出去的，身上背着黑档案，以后这种待遇优厚的官方工作就不要想了，不要因小失大。”
    “知道了，我今后一定注意。”
    “不过咱们领地，素来不会将路给堵死，还是给咱们一线工人留了一些福利的，防止有人急需，从而铤而走险，记得你来的时候，签的合同中，有一份年终奖金不？到时候年终奖金会有两种形式供你选择，一种是丰厚的现金奖励，另一种则是由你亲自管理的粮食里面抽一部分，到时候一定不要贪财，记得选后者，咱们种出来的粮食，那才是有市无价的，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不少人选错了，肠子都悔青了，所以故意不告诉你们这些新来的，就是等你们和他们一样栽跟头，看你们的看笑话，别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
    “他们都太坏了……卧槽，快看，快看，领主大人的坐骑是不是要下来了？”
    “好像真的要下来了，冲着农场方向去的，领主大人要来咱们农场了，我记得场主刚刚进农场里面去巡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通知场主。”
    “你呢？”
    “我去前面看看，若是真的是领主大人来了，至少有个人招待。”
    “明白。”
    这个魔法庄园，正处于肖恩乘坐黑项圈出行最便捷的路上。
    对黑项圈的出没，早已经习以为常，大部分工作人员原本只是站在下面，闲着歇脚唠嗑。
    哪里想，领主的巨鹰坐骑，在空中盘旋数圈后，竟然俯冲落了下来，那就不得了了。
    那可是他们的最高领导人昂。
    只存在传说中的大人物。
    他的名字如雷贯耳，甚至连模样都一清二楚，他们魔法庄园是属于官方单位，大众通讯社的报纸属于必备的。
    每次报纸送到的时候，他们都会有专门的学习课，了解外面的动向，学习报纸上面传递的理念和知识。
    自家领主自然是上面的常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至于真人就不要想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照面。
    若是领主大人真的亲至魔法庄园，幸运的打个照面，足够他们吹爆好多年。
    一时之间，整个魔法庄园就跟炸锅一样。
    一旦下来，将会引起怎样的骚乱，肖恩心知肚明，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最近两年又有点神化，加上报纸在军领内部的普及化，想要玩什么平易近人、微服私访，就属于扯淡，除非用阴影噬魂豹这种，常人无法察觉的手段。
    否则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自凡是下来了，肯定鸡飞狗跳。
    正常状况下，肖恩是不玩这种突袭式降临的，但是在自己新婚妻子面前，难免会生出几分炫耀心理，想要将自己这些年的劳动成果展现给对方看。
    这座魔法庄园的场主得到消息，匆匆赶到的时候。
    肖恩已经带着苏菲丽雅自顾自的转悠一圈了，对于这里的魔法作物，如数家珠道：“这些农作物，都属于正常农作物的变种，就像那些野兽一样，术法能量激活了它们隐藏在自身深处的血脉，变的有别于普通农作物。
    最显著变化是，有一些原本属于季节性植物，打破了生死界线，变得有类似于树木一样多年生的，其中玉米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只要拥有充足的阳光、肥料和术法能量，这种玉米树十分高产，一年可以结三次，每棵树的结果量都不下于十根，每根魔法棒米重量是正常棒米的三倍，它们的正常占地面积，却只有普通玉米的五倍。
    营养价值更不用说，所有魔法植物的果实中，都沉淀着大量由术法能量转化来的能量。
    这种能量，我们定名为魔法能量。
    经过试验表明，这种魔法能量高能高热，同时还十分容易被人体吸收，强化肉体的独特功效，是制作士兵们营养餐和行军粮的绝佳选择。
    不过它目前最主要作用，还是用在制药上，它们不仅在其中充当营养剂，同时还充当催化剂和增强剂。
    这种魔法能量具有超越正常术法能量的融合性，能够与很多生物物质融合，强化这些生物物质原本特性。
    就连其产生的棒米骨头、枝叶都属于宝贝，收集起来粉碎后，虽然营养差了很多，但是作为牲口的口粮，也是绝佳选择，甚至具有小幅度提升普通生物变异返古几率，必要时刻，人吃了也能垫饥的。
    要不是这种魔法玉米树，对术法能量的依赖太强，若是能大面积推广开来，同一片土地养活的人口，能暴增五六倍。
    不过若是元素潮汐理论是正确，这种魔法农作物将会是未来的大趋势，现在积累越多种植经验，以后对咱们也就越有利。”
    其实有一点肖恩还没有说。
    随着能量反应炉的陆陆续续开始兴建，这些魔法庄园也将会跟着陆陆续续的扩张开。
    因为能量反应炉是没有办法做到术法能量百分百利用和吸收的，有不少一部分会扩散开来，形成类似于北方要塞这种独特的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
    这种高浓度术法能量圈，虽然比不上北方要塞这个，无论是浓度还是笼罩得范围。
    但是这种能量反应炉形成的能量圈，有一个北方要塞所不具备的优势。
    那就是永夜军领掌握它的建造技术，以后必然会大规模、批量建造。
    积少成多，到时候笼罩面积，绝对不是北方要塞一地所能比较的。
    而且随着不停发展，到时候不光所有能量反应炉连成一片，甚至能够直接与北方要塞联网，那个时候就是一个整体了。
    到时候就属于能量调配的范畴了。
    这个与苏菲丽雅说，明显有点言之过早。
    光是解释能量反应炉，便会让肖恩费劲口舌。
    而苏菲丽雅早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足有五六米高的玉米树，直挺挺的摆在她的面前，她还以为肖恩在说传说故事呢！
    若是仔细观察，玉米树还是能见到原本的三四成轮廓的，除了变的更巨大外，并没有像普通树木那样开枝散叶，依旧是主杆上，直接往外抽宽大叶子的造型，就连结果的地方，与原先都没有太大区别，从主杆与叶子之间，伸了一个杆出来，挂在上面。
    不过这些叶子前半段，明显出现了木质化，叶绿素退化，宽厚而又坚硬，根系也十分发达，这些都具有了树的特征，否则的话，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稍微大一点的雨雪。
    若是将跨过双子城，形容成进入了一个异域国度的话。
    跟着肖恩往北方要塞走，她感觉自己正在迈入一个神秘的传说世界，旧有观念被砸的支离破碎。

 第六百四十二章 杂交才是王道

    “没想到领主大人，这么了解我们农场的情况。”匆匆赶来的魔法庄园场主笑着道。
    这名魔法庄园场主标准一副农夫打扮，手脚宽大粗糙，面目黧黑，一看就知道常年在土地中刨食的人，从面相上看，他的岁数并不是特别大，也就四十岁不到的样子，由于显老相，实际岁数只怕还要在这个基础上面，减个四五岁。
    “这个自然，农业可是整个领地的基础，尤其是魔法农业更是咱们领地的未来，我虽然不曾来过，但是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可都关注着，德维特场主，你的那篇论魔法作物未来发展趋势的分析报告，让人记忆犹新。”肖恩的最后一句充分佐证了，他对这个魔法庄园确实有了解，并非从其他先一步抵达的魔法庄园工作人员口中得知的农场场主名字。
    “领主大人看过我的研究报告？”德维特场主身心被一股巨大欣喜笼罩着。
    这无疑代表着一种认可，认可他这些年来在植物研究上的辛勤付出。
    农业是一座领地的根本，这个浅显道理，是个人都懂。
    毕竟无论你生活的样式怎么变，填饱肚子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从地里种出来的，永夜军领已经有专门的研究报告表明，同一片土地中，农耕文明供养的人口数量是游牧文明的十倍以上。
    但是在意识形态上面，重不重视，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因为永夜军领压根就不是以农业起家，制造业、贸易才是他们起家的最大支柱，粮食的大头，一直依靠从拜伦联盟进口。
    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反而变的更加严重了。
    因为永夜军领的制造业的发展速度，远在他们农业之上。
    毫不夸张的说，制造业和贸易占据整座军领税收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这种情况下，整体社会风气，就会偏向制造业和贸易。
    若是给永夜军领各个岗位，排个位置的话。
    排在第一的就是服役士兵，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永夜军领服役，绝不仅仅是待遇福利，以及荣耀的问题。
    还是一个改变自我的大好机会，在这里他们将会进行系统的再学习，无论是文化课、武技、战技、思想等等。
    很多人都是在军营完成这一生最重要的蜕变，到时候无论是继续在军队服役，还是转移到地方，这都将是他们最拿得出手的资历。
    这里的士兵指的并不仅仅是主力军团士兵，那些诸如医疗研究所、火器局这种军事单位，都属于服役士兵一种，只是从事的工作性质略有不同罢了。
    排在第二的，则是与军事相关的行业，虽然比不上主力军团，但是各方面福利待遇还是从优的，在这一点上，永夜军领一直秉承着风险与收获成正比的原则，你在这个岗位上冒的风险足够大，薪酬方面自然从优，不能让任何有作为的领民，流血流汗又流泪。
    当固有观念形成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排在第三第四的，则是从事商贸人员和制造业的从业人员，这个排名基本上不分上下的，主要针对的是那些相对普通人员，以及那些妇女们。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一名士兵的，很多人无论是自身能力还是性格，注定他们只能蹲守后勤岗位。
    商贸人员和制造业的从业人员薪酬方面，比较优渥，一个普通家庭中，只要有两名以上从事相关行业，他们的家境通常不会太差。
    垫底的就是德维特场主这种，专门从事农业相关行业的人了。
    潜意识中，人们会认为，这是一无所长的人才会选择的职业。
    毕竟无论是商贸人员，还是制造业的从业人员，尤其是后者，算不上彻底的脱产工人，他们大多数属于农夫与工人兼职。
    种地嘛，不就那么一回事，有什么可以研究的？
    殊不知，若是没有这些专业人士的辛勤，他们哪里来的种类繁多的优良种子？
    德维特场主作为永夜军领农业方面的老资格，对此感触尤为深切。
    要不是自家领主坚持，动用私金的情况下，也要坚持对农作物的研究，永夜军领的农业起步研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呢。
    随着北方要塞独特环境展现，魔法植物和魔法作物的涌出，它们独特功效展现，他们这一行业的人，才多少受到了重视。
    不过也仅限于永夜军领的高层，普通人目前可是没有办法将接触到魔法作物的。
    只要自家领主认可自己，其他人的目光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看过的不仅仅是场主的最新报告，你以前关于农作物的嫁接、新耕种技术报告，我都曾看过，我刚刚说了，农业是一项领地的基础，只有土地中产出了足够的粮食，喂饱了所有人的肚子，领地才能维持稳定，发展经济和军事。”肖恩毫不吝啬赞誉之言，“咱们领地正是因为有众多像场主一样，默默战斗在第一线科研工作人员，才有了现在的繁荣昌盛。”
    “领主大人过誉了，过誉了，我们只是干好本职工作而已，只是干好了本职工作。”德维特场主反而被肖恩夸的有些心虚，就像老农一样，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黝黑面庞泛着一丝红晕，也不知道被秋老虎给晒的，还是因为紧张的，汗水就没停过。
    很显然，与自己领地的最高领导人直接对话，让他的压力很大。
    像他这种奋战在这种默默无闻的第一线工作人员，通常性情朴实憨厚，不善言辞和交际的。
    “魔法农作物固然十分重要，但是普通农作物的作用，同样不可以忽视，毕竟短时间内，普通农作物才是主体，尤其是朵瑙平原未来开发的时候，更需要大量适合在这里耕种的优良种子，将你调到这里担任场主，并不是单纯让你来种玉米的，继续原先的研究才是最主要的。
    术法能量对于农作物的作用，绝不仅仅是魔法农作物，对于普通农作物，也有深远的影响，方便变异育种，筛选出适合在普通土地上面耕种的种子。
    尤其是你上一篇论文中提的杂交，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课题，研究这个的时候，不要被魔法植物局限住了视角，魔法农作物能够杂交，普通农作物同样也能杂交，甚至魔法农作物与普通农作物之间，同样也能够杂交。
    毕竟两者属于同源，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显，只要能培育出适应能力强、高产的农作物，出处并不重要。”肖恩很快便将话题转移到德维特场主最擅长的一块。
    “领主大人跟我想的一样。”德维特场主重重的一拍大腿，红光满面的道，“最近我就在尝试这一块，在术法能量的刺激下，正常的农作物变的更有多样性了，同一块地中，用同样的方式耕种的小麦和水稻，长出来的农作物，却五花八门，既有那种生命力顽强，却不怎么产量的杂草类型，也有果实丰厚，却若不经风的。
    我就在想，若是两种品种各取优点，结合成一种品种，岂不是就完美了？
    今年已经见到成效了，领主与夫人若是感兴趣的话，我领你们去看看。”
    说起自己最擅长扥一块，德维特场主就没有那么拘谨了，头头是道。
    听到提及苏菲丽雅，肖恩才想起自己此番目的，转头冲着苏菲丽雅露出一个歉意表情道：“对不起，聊起感兴趣的话题来，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德维特?肯，别看他现在只是魔法庄园场主，那是因为这里需要专业人士掌管，实际上，他是我们领地数一数二的植物学家，在育种、嫁接方面，都非常有研究，你的封地中诸多新型耕种技术里面，就有他的一份功劳，这位是我的妻子苏菲丽雅。”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你们聊的话题，我非常感兴趣，过去几年，我领地在这一方面受益匪浅，以后在这一方面还需要依仗，毕竟农业是我们的支柱产业，以前是，以后估计也是。”苏菲丽雅公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既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给人留下一种平易近人，却又高贵的感觉。
    在这一方面，从小便接受训练的苏菲丽雅公主绝对是专业人士，相比起来，肖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无法很好的拿捏与下属之间的关系。
    近的时候太近，固然会让他们感觉亲切，会减弱他们心中的神秘感与威信。
    远的时候又太远，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在这一块，肖恩是需要向苏菲丽雅公主学习的，兰斯洛特王室积攒了三百年的礼仪学不是白给的。
    “认识，认识，认识。”德维特场主连连道，“夫人本人比报纸上，还要高贵美丽百倍，领主大人实在太过誉了，植物学家远远称不上，顶多是在这方面有所涉猎，这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劳动成果。”
    “咱们领地的人，似乎都这么谦逊。”苏菲丽雅公主忍不住抿嘴轻笑，“这里的一切确实让我大开眼界，若是不介意的话，咱们继续吧。”
    “好的，好的，两位请跟我来。”德维特场主转身走在前面。
    领着肖恩与苏菲丽雅向魔法庄园深处钻取。
    这座魔法庄园的占地面积不小，认真算起来，已经达到了小型村落的范畴。
    魔法玉米只是他们众多农作物中的一种，很快便他们便路过了魔法麦田、魔法土豆地、魔法地瓜地、魔法油菜地、魔法果园等等。
    种类十分繁杂。
    这座魔法庄园与其生产基地，不如说是一片大型试验田更为合适。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对比各种农作物在术法能量刺激下，将会产生怎样的不同状况，选择稳定优良品种，为以后大面积种植做准备。
    这些农作物有一些还能够看出原来品种的模样，有一些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若是没有人介绍的话，根本连想不到它们原先品种。
    一路上，德维特场主头头是道的介绍着每一种农作物的生长情况，分析着他们的优劣，它们未来的育种方向，以及他们以后有没有大规模推广的可能性。
    他确实是一名非常合格的植物学研究员，平时估计没少往田地中蹲。
    “这里是？”苏菲丽雅的目光落在了地头的简易房上。
    一路走来，他们可是看到不少这种简易房，很多地头都存在，难道是用来站岗放哨，防止有人偷粮的？
    “这是我让人做。”德维特场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个人比较懒，有时候嫌来会跑比较麻烦，干脆让人设置了一些工具房，既可以用来盛放农具，累的时候用来歇脚，有时候还可以就近观察农作物的生长状况，有些品种的生长速度，快得吓人，有时候一晚上就能变一副模样。”
    “我终于明白永夜军领为何能够用短短十几年不到的时间，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苏菲丽雅公主由衷感叹。
    这哪里是懒？
    根本就是勤快的过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项工作之中。
    一座魔法庄园场主尚且如此，其他人员呢？
    管中窥豹，不一定完全作准，却也有不小的参考价值。
    德维特场主申请有几分茫然，不清楚领主夫人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感叹，这与自己的工具房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肖恩十分清楚苏菲丽雅究竟在感叹什么，笑着回答道：“是啊，一座领地的繁荣昌盛，必然离不开无数人的共同努力，我十分幸运，拥有一群像德维特场主一样尽忠职守的人，只要他们还在，领地何愁不昌盛？”
    德维特场主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领主夫人这是在变着花样夸赞自己，连连道：“我并没有干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只是在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应该庆幸自己生在这个年代，是领地，是领主大人给了我一个做自己感兴趣事情的机会，要是没有领主大人，若是没领地，我现在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夫。”
    “好一个做好本职工作，若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做好本职工作的话，必然会拥有不一样的景象。”苏菲丽雅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
    做好本职工作，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何其难。
    尤其是那些作为统治阶层的勋爵贵族们，哪怕他们中间能够有一半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现在的拜伦联盟也是不一样的拜伦联盟。
    “夸赞之言，咱们留着以后再说，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场主说在术法能量运用方面，还有改进的可能性，有什么好的想法？说来听听。”肖恩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有一些是我瞎想，也有一些是没有得到验证的推论，若是说错了，还请领主大人见谅。”德维特场主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接下来一张口，就好像是在提条件了。
    “明白，搞科研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若是连好的点子都没有的话，那等于是连以后的研究方向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取得好的成果呢？若是你的点子真的好，有可行性的话，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安排。”肖恩也被勾起了浓郁兴趣。
    原本只是陪苏菲丽雅公主了解永夜军领的随机行为，竟然能够撞到一条大鱼。

 第六百四十三章 魔法农场整改方向

    “我也是这么想的，原本还想着进一步验证后再打申请的，既然领主大人今天亲临了，就帮我参谋参谋，毕竟大人的博学是出了名的。”德维特场主搓着手说道，“是这样的，我有时候在想，咱们能不能建造几片术法能量更浓郁的试验田？最好是能自动调节术法能量浓度的那种，这样能够更好的测试，在不同状况下，同种作物的生长状况，更有对比意义，现在单纯依赖自然环境，效率有点太低，领主大人也知道，按照正常试验顺序，想要得出结论，究竟有多漫长。”
    “这个点子非常好啊，同样土壤、同阳光照、同样浇水，唯独术法能量不同，到时候便能培育出适应不同环境的魔法农作物，到时候根据具体环境中的术法能量浓度进行播种便可以了。”
    肖恩眼前一亮，感觉大受启发，“这个简单，只需要同一个能量管道过来，再派人建造一个密闭式的种植房，这个我会想办法，让这些种植房保持不同的术法浓度，唔，检测环境中的术法能量浓度也是一个问题，如何评定术法能量浓度，也需要做出相应的规定，争取通俗易懂，有一个统一标准，这个我也会想办法一起解决。”
    “我就知道没有领主大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德维特场主也是大为兴奋，没想到自己带有几分异想天开的想法，不仅在肖恩这边通过了，甚至能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连一些自己以前都没有想到的小细节都想到了。
    别说是对普通人，就算是对术士来说，如何辨别自然环境中的术法能量浓度，都是一个问题。
    评定术法能量浓度的事情，更是站到了一种规则制定者的角度。
    至于自己领主大人，能不能做到，德维特场主毫不怀疑。
    就算自家领地制造技术做不到这件事情，一个植物侧侦测科技，就能够轻松解决。
    他现在手中便掌握着三种侦测科技，一个是侦测温湿度，一个土壤成分分析，最后一个是侦测植物活性。
    别看这些技能不起眼，但是在他搞研究过程中，非常有用，能帮他实时监控、掌握农作物的状况。
    “还有没有其他想法？平时用常规手段解决不了的？咱们一次性解决掉。”肖恩也被激起了兴致。
    “领主大人能否设计出术法能量汇聚装置？能大面积摆放在田地周围的那种，若是能人为提高田地中的术法能量，我想对魔法农作物的生长应该有利。”德维特场主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设想。
    “这个问题就比较具有挑战性了，办法倒是有，但是成本普遍比较高，大面积普及是做不到的，但是搞几块试验田，还是没问题的，这个会与能量输送管道一起搞定，到时候你跟踪一下，有没有效果，若是效果比较突出的话，我会考虑后续改进方案，你看如何？”肖恩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正应该如此。”德维特场主连连点头，对于这个解决方案十分满意，“我还有一个问题……”
    “看来场主肚子里攒了不少好东西。”肖恩感叹道。
    “这个同样属于半猜想成分，咱们现在对术法能量的运用方法是不是太单一了？植物也是有属性之分的，有的喜欢干燥炎热的气候，有的则是完全是水生的，有的只有在背阴的环境中才能茁壮成长，我在想，术法能量能不能分开，制造单种或者数种混合的极端环境，会不会催生出更独特的魔法植物来，对于一些作物的生长更有利。”德维特场主详细描述了自己的设想。
    “极端术法环境中催生出来的魔法植物？”肖恩感觉今天撞大运了，竟然发现了不少好东西，“这个同样可以有，就算在农作物上用不上，在魔法药草培育上，也会有大用，相比起来药草的生存环境比较极端苛刻，而且极端环境，很有可能培育出药效独特的魔法药草来，这件事情与第一件事情，完全可以放在一起解决。”
    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给你一周，将你最近的研究成果，以及各种设想整理一下，送到北方要塞，咱们系统的整理一下，有必要的话，我将咱们领地中这方面的专业人才集中一下，由你牵头成立一个魔法植物研究所，到时候分类跟进，我有理由怀疑，术法能量浓度超过一定阈值，将会直接影响魔法植物的生长速度，你们的研究工作就没有这么宽泛了，不适合继续单打独斗。”
    永夜军领很早便成立了生物异常研究所，但是植物这一块迟迟没有组织起来，就是因为植物生长缓慢，很难见到成果，研究过程中又比较依赖土地，很多像德维特场主这样的研究者，分散在辽阔得土地上，很难有机会碰面。
    “保证完成任务。”德维特场主行了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永夜军礼，“领主大人、夫人，咱们已经到了。”
    “果然够独特的！”肖恩惊叹。
    “你确定这里种的是同一种植物？”苏菲丽雅不确定的问道。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块麦田和稻田。
    那块稻田应该是用低洼池塘改造的，面积稍微小一点，只有三四亩的样子。
    麦田稍微大一些，有七八亩，呈狭长的条状。
    两块地上的小麦和水稻，长势均十分茂盛，都已经开始泛黄，到了收获季节。
    唯一不美的是，无论是小麦还是水稻模样悬殊。
    有的粗粗高高，枝叶繁盛，但麦穗却又短又小。
    有的细细矮矮，叶子短小泛黄，但是麦穗却又粗又长。
    有的依旧是保持着一年生模样。
    有的却像那些玉米树一样，木质化严重，有像多年生的征兆。
    一眼望去，整块地就像是癞皮狗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要不是德维特场主提前说，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这些小麦和水稻是用相同种子种出来的。
    “这块地下埋着能量输送管道？”肖恩一眼便看出了这些地的与众不同来。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领主大人。”德维特场主点点头道，“庄园建立不久，我便发现这条线上的植物长势异于其他地方，但是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到北方要塞查阅资料才知道，原来是往近卫军训练营的能量输送管道经过这里，从那时候起，我就格外留意能量输送管道周边农作物，先前跟领主大人所说的各种关于术法能量方面的运用，就是受这个启发，尤其是这一块地，最为与众不同。”
    肖恩闭目了数分钟，重新睁开眼睛道：“我知道这块地与众不同的原因了，埋在下面的能量输送管道制造工艺出了问题，术法回路有瑕疵，泄露出来的术法能量比其他地方要重三倍，没想到一次施工失误，反而造就了你们魔法庄园的福地，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如此说来的话，你先前提出的建立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试验田，更有必要性了，因为这里已经有实际样本，证明了你的猜测，施工等级也将会大幅度降低，到时候直接从这条管道上面往外扯管道便可以了。”
    肖恩刚刚闭目，是将自己的主意识转移了北方要塞法师塔中，通过法师塔对这里的能量输送管道进行内部检查，无疑要便捷很多。
    只要是从北方要塞法师塔上面扯出来的能量输送管道，都属于法师塔的一部分，几乎没有什么距离限制，瞬息便到，很快便找到了问题所在。
    看来有必要建立一套法师塔以及附属硬件的自动检测报警系统，未来甚至要有更全面的管理系统和机制。
    虽说这次因祸得福，造就出了魔法庄园的研究成果。
    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事情能杜绝还是要杜绝的，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若是放在荒郊野外，这就纯属于能源浪费了。
    而且能量输送管道会越铺越远，越铺越多，以后甚至有可能与永夜军领的铁路工程相辅相成的，必须保证畅通无阻才成——能量输出管道也是金属性质的，与铁轨存在共性，可以搭建在同一个系统中。
    鉴于今天独特发现，以后在铺设能量输送管道的时候，还必须充分考虑术法能量再利用的事情。
    一些无法与铁轨共用的，完全可以从最肥沃的土地下面通过，形成以能量输送管道为中心的狭长术法能量环境圈。
    “原来如此。”德维特场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大疑惑。
    德维特场主带着肖恩和苏菲丽雅参观完自己的试验田后，又围着庄园的鱼塘和家禽区参观了一圈。
    魔法庄园名字是名副其实的，标准的庄园经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种植到蓄养，一应俱全。
    拖拖拉拉了半天，德维特场主才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邀请领主大人和夫人共进晚餐？”
    肖恩哈哈大笑道：“我们看了半天农作物了，肚子早就饿了，正好让我们品尝品尝这些魔法植物的口味，你说是吧，夫人。”
    “这是我们的荣幸。”苏菲丽雅公主也笑着回答。
    在这一点上，别说是苏菲丽雅公主，任何一名拜伦勋爵贵族都不会轻易犯矫情。
    这是拉近与底层人的最佳机会，他们进行领地巡视的时候，需要住进当地庄园的机会多不胜数。
    “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就派人去准备。”德维特场主兴奋的道。
    “不用这么麻烦，刚刚我看你们菜地中的季节性蔬菜中种类繁多，一样来上这么一点，清洗干净，直接火锅开涮便可以了，还有这魔法棒米，挑一些不老不嫩的，煮一煮，烤一烤，味道都是上佳。”肖恩在一边出注意到。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因为术法浓度异常的问题，北方要塞周边的气候，要比其他地方异常一些，晚半个月左右，其他地方的秋收早结束了，这里还没有正式开始。
    到处都泛黄泛绿，在肖恩的眼中，这可都是上佳食材。
    “这个不合适吧！”德维特场主满脸犹豫不决，自家领主大人和夫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家农场，自己用火锅招待，传扬出去，岂不是笑话？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若是让这些食材进了后厨，油盐酱醋往上一加，我们怎么辨认自己吃的是什么？火锅最合适不过，到时候我们对品尝的是什么一清二楚，我们这不叫吃饭，这叫品菜，农作物的培养，可不能单纯的追求高产，口感问题，同样不能忽视，到时候相同品种，但是不同长势的，都来一份，每份的量不要多，种类一点要全。”此刻肖恩是吃货附体，想出了在这里最适合的吃法。
    “这个简单，我就让他们去准备，咱们农场别的东西不多，就是食物种类多，保证让领主与夫人吃到满意为止。”德维特场主拍着胸口保证道。
    很快炭烧火锅便被架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食材，被源源不断的送了上来。
    就像肖恩一开始估计的那样，农作物在术法能量的刺激下，发生改变的时候，不光外观发生了变化，就连口感都变得不同了。
    哪怕是同一块地、同一批蔬菜或者粮食，口感也相当悬殊。
    尤其是蔬菜，毕竟像玉米、小麦这种主粮农作物，吃的是种子，这个就算是有变化，也不是太过明显。
    就拿魔法玉米来说，除了颗粒放大了很多外，无论外观还是口感，变化都不是特别大。
    唯一变的，应该是香气更浓郁了，入口之后，细微口感更复杂。
    那是术法能量在口腔中，在胃中绽放开的独特感觉。
    肖恩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发现用术火烤肉，味道便比普通火烤出来的更美味，很多人吃过之后，念念不忘。
    相比起魔法植物和魔法生物的肉，这种后天术火做出来的食物，反而要更逊色一筹，因为能够刺激味蕾的术法能量，它们天生带着的，融入自身的每一寸。
    正应了那句，上等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清水煮魔法玉米或者烤魔法玉米，它们自带的味道便会征服你的味蕾。
    时令蔬菜多少要复杂一些，它们的主要食用部分是秸秆或者根茎，这个就需要考虑老嫩的问题，一旦像魔法玉米这般，改成多年生，木质化严重的话。
    多数就没有办法再食用了，因为吃起来就像啃木头一样。
    德维特场主当仁不让，全程陪同，一边吃一边向肖恩和苏菲丽雅介绍这种蔬菜和农作物的优劣，未来的研究潜力如何，推广价值大不大。
    说的人仔细，听的人认真，场面倒是极为融洽。

 第六百四十四章 孕检

    就凭肖恩这顶级强者的大胃口，感觉到饱意的时候，魔法庄园出产的各种食材，竟然还没吃足一轮，可见这里各种食物的种类究竟有多繁多。
    拒绝了德维特场主的再三挽留，肖恩与苏菲丽雅再次启程，直奔北方要塞。
    能够看得出，苏菲丽雅的好奇心，被魔法庄园刺激的更重了，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北方要塞，看看这一切的根源，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一次没有节外生枝，只用了一刻钟，便抵达了北方要塞。
    肖恩并没有让黑项圈直接降落，而是驱使着它，在北方要塞上空转悠了数圈，从空中看这里的夜景。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整个北方要塞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北方要塞中发光的不仅仅是处于运转状态的四座法师塔，无论是工厂还是居住区，都有柔和的亮光透出。
    这种亮光绝不是烛光或者篝火形成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灯光。
    魔法灯对肖恩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一个小术法回路就能搞定。
    有难度的是术法能量供给问题，基本上能量管道蔓延到哪里，代表现代化文明进程的灯光就会照射到哪里。
    北方要塞有先天条件，自然先一步推广开来了。
    这应该是阿沙恩大陆上，第一座不夜城，而且是未来数年间，唯一的一座。
    “好漂亮。”苏菲丽雅忍不住发出一声由衷赞叹，“这是一座建立在术法之上的城市。”
    “这么说也并没有错。”肖恩笑着回答道，“这里还刚刚处于起步状态，一旦有了充足的日常能源，人们的生活方式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想看看那样的生活。”苏菲丽雅公主秀美脸庞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的。”肖恩自信满满的道。
    两人一鹰又盘旋了一圈，便落到了肖恩坐镇的三位一体法师塔的鹰台上。
    肖恩并没有兴师动众的搞什么迎宾晚会，而是带着苏菲丽雅公主直入核心腹地。
    曾被囚禁在法师塔第九层的克里斯蒂娜早已经转移了，就连这里的装修模式都已经改变了。
    虽说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在自己的法师塔中看到自己囚禁着一位美女，绝对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首尾必须收拾的一干二净。
    苏菲丽雅公主自从踏足法师塔的那一刻起，便忍不住东摸摸细看看，全无平时人前的高冷模样。
    与肖恩的感情不断升温后，私下相处，苏菲丽雅逐渐卸下人前伪装，很多方面与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肖恩并没有将苏菲丽雅安排进法师塔的其他房间，而是将隐藏在八层与九层之间的主控房间打开了。
    经过调整修建后，主控房间的位子不再是一个，而是整整五个。
    除了为本体修炼准备的一个外，其余的则是为了灵魂兽体准备的。
    若是处于连线状态，对它们同样也是好处多多，可以进一步淬炼增强。
    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目前只有一个嗜血诡影藤在这里常年蹲守，其他灵魂兽体各有任务或者在正在建设能量反应炉的兄弟港蹲守点，作为与肖恩直接联系的工具。
    没办法也就罢了，若是有办法了，像这种涉及到整个军领未来的核心工程，不派一个分身在那里，时不时的去看上一眼，肖恩还真不放心。
    在永夜军领的能量管道铺设开来，拥有更便捷的联系方式之前。
    这些灵魂兽体都将处于一种高度忙碌状态。
    “你只需要坐到椅子上，什么都不需要做，剩下的交给我便可以了，我将会带你进入一个全新世界。”肖恩对苏菲丽雅叮嘱道。
    “好的！”苏菲丽雅老老实实的坐进了玉石座椅上。
    由于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打破了她的认知，只能够老老实实的，任由肖恩牵着她走。
    另一边肖恩也坐进了一座玉石座椅上面，轻车熟路的将自己的灵魂意识转移到了能量洪流中，那种无所不能的强大错觉，再一次充斥了他的心头。
    让他忍不住低声感叹，真是熟悉的感觉。
    肖恩并没有直接将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引入意识空间，而是围绕着她的身体先转悠了一圈，他并没有忘记带苏菲丽雅前来北方要塞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孕检。
    确定苏菲丽雅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受当时自己身上携带的超常规术法能量影响。
    坐在玉石座椅上的苏菲丽雅明显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她感觉到了窥视，但是又找不到根源所在。
    肖恩强大的灵魂意识，在苏菲丽雅的身体中转悠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正在孕育期的小生命。
    里面的情形，让肖恩大吃一惊。
    苏菲丽雅怀的并不是一个畸形儿，情况更复杂一些。
    喜忧参半的那种。
    孩子没有半点毛病，甚至有些好的不可思议，除了比正常孕期的婴儿小一点。
    屈指算来，苏菲丽雅怀孕已经八个多月了，正常小孩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有些早产儿甚至已经出生了。
    苏菲丽雅肚子里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发育成型，也就是正常小孩两个月不到才有的样子。
    若是按照这个比例算，苏菲丽雅的孕期将会比预想的还要长，粗略估计得超过三年。
    苏菲丽雅肚子中的孩子发育如此缓慢，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肖恩在这个胎儿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符文化细胞。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这个胎儿出生后，起始点将会高的吓人，已经不单纯是术士问题，而是龙脉术士，身体中的细胞天生就处于符文化状态，到时候能像巨龙那样，一出生就口喷烈焰，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让巨龙们口喷烈焰，并不是它们身体中拥有异于正常的结构，让他们在体内容纳烈焰或者寒冰，归根结底，还是细胞符文化形成的术法回路，让它们天生就具有施展术法的能力，无需刻意修炼，只需不停完善自身细胞的符文化体系，他们就能变的更强大。
    无论是肉体上，还是术法操控上。
    与这个未出生的婴儿一比，阿沙恩大陆上原先自傲的术士们，完全拿不上台面，只是一群术法能量感知比较强的普通人，想要操控更强大的术法能量，必须刻苦训练才成。
    除此之外，这还代表着什么？
    这还代表着细胞符文，是可以遗传的，哪怕是像肖恩这样，后天修炼来的。
    自己前脚自己的细胞符文化搞出来，后脚苏菲丽雅便怀孕了，胎儿也跟着出现这种现象，这绝不是一种巧合或者偶然。
    看来阿沙恩大陆上，关于术士与术士结合，将会更容易诞生出术士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不要忘记了，古安迪斯帝国王室可是拥有简化版本的细胞符文化——龙脉术。
    就是不知道其中的几率究竟有多大。
    苏菲丽雅公主肚子里的婴儿，出现这种状况，也有可能是一种偶然。
    毕竟肖恩当时在法师塔中蹲了一年之久，全身都在受到术法能量的冲击洗礼，自动细胞符文化，自然也包括那些携带遗传基因的小蝌蚪们。
    小蝌蚪们的后天符文化和肖恩身体自动产生出符文化小蝌蚪，那可是两码事情。
    这个课题只能留待以后慢慢研究了。
    这句话好像不怎么对味，这种课题不太好研究。
    难不成将自己也搞成踏火那样的种马不成？
    这只是好的一面，这件事情还存在着坏的一面。
    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孩子的母亲来说。
    先说对胎儿自身的。
    肖恩的自身符文化，都处于一种摸索状态。
    现在他虽然拥有凌驾在普通术武双修的彪悍战斗力，但是他也不敢自夸修炼有成，只能说是找对了方向，窥视到了一个全新世界，想要走的路还十分漫长。
    苏菲丽雅肚子里的孩子，最终会走向哪里一步。
    就连肖恩也没有办法预测，毕竟里面存了太多太多的可能性。
    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婴儿出生后，一定就会带着完整的术法回路，同时也不确定这些术法回路，就一定是有用的。
    像巨龙们那样的稳定遗传，那可是经过无数代的稳固，才定下来的，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在生物异常研究所中，肖恩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突变或者返古失败的野兽。
    即便是面对那些野兽，肖恩也做不到完全不动感情的冷漠面对，更别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哪怕是这个婴儿无比幸运的，在众多道路中，走了最正确的一条。
    等到出生后，将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
    到时候他将会处于一种幼儿举大剑的情况中——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智和掌控力，稍微不慎，不仅伤人还会伤己。
    这种情况，在术士中也不少见。
    尤其是在那些原生态家庭中，根本没有人认识到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才是最危险的。
    很多刚刚觉醒没多久的孩子，不仅力量失控将自己杀死了，同时也有可能连累自己的至亲——心身上。
    这是这个孩子最为幸运的一点。
    有一个懂行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察觉了它的与众不同。
    尤其是这位父亲面对这种全新状况，并不是完全束手无策，听天由命。
    肖恩发现的足够早，这个胎儿的一切，都处于起始阶段。
    若是将一切交给自然，顺其发展的话，里面确实存在着太多太多的可能性。
    若是在人为干涉的情况下，未尝不能找出那条最正确的道路。
    这个胎儿的存在，对母体影响同样是巨大的。
    细胞符文化可是需要庞大的术法能量作为支撑的。
    天生的符文化细胞，同样也不例外。
    胎儿的一切都源自母体，肉体养分如此，术法能量同样如此。
    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在蚕食着苏菲丽雅体内的术法能量。
    暴躁、嗜睡、孕吐、饭量暴增、容易疲惫等等。
    苏菲丽雅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怀孕反应，甚至还要远在普通孕妇之上。
    按照她的身体素质来说，十分不正常。
    现在找到罪魁祸首了。
    大部分术法能量，都被胎儿汲取走了。
    苏菲丽雅可不就更容易精神萎靡，进而引发各种情绪上的问题。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尚且如此，等到胎儿大了，需要的养分更多了，到时候会不会直接威胁到母体，都是个问题。
    换句话说，这个胎儿相比起正常胎儿发育的要缓慢很多很多，便是受到苏菲丽雅自身实力影响，毕竟每天从她身上汲取的养分和术法能量有限。
    若是一直处于这种状态，苏菲丽雅的孕期肯定比肖恩先前预计的还长。
    不过现在已经发现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不是再是问题。
    北方要塞拥有充足的术法能量，足够满足胎儿所需。
    看来这里将会是苏菲丽雅最佳的养胎地点。
    在胎儿降世之前，为了母子安全，苏菲丽雅尽量不能乱跑。
    这个意外发现，让肖恩足足耽搁了将近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肖恩方才启动了苏菲丽雅所在座椅上的术法能量流，非常轻松的将其带入了意识空间。
    至于孕检的事情，肖恩并没有立刻告诉苏菲丽雅。
    最近一段时间，他与其形影不离，非常清楚她究竟有多辛苦。
    人后被肚子中的孩子折腾得不轻不说，人前还得尽可能将属于公主完美一面展现出来。
    这也是促使她仓促离开王都的主要原因，只有换一个环境，才能够彻底甩脱来自王室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应酬，自然不用那么辛苦伪装。
    现在将胎儿的情况告诉她，不仅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反而增加她焦虑情绪。
    这段时间，肖恩同样感受得到，苏菲丽雅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有多喜欢和多重视。
    当她无意中从肖恩听说胎教这件事情后，便将肖恩肚子中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挖了个底朝天。
    平时无论被孕期反应摧残的多厉害，在人前究竟有多辛苦。
    都会抽时间，抚摸着自己平坦肚子，或是跟他聊天说话，或是读书给他听，或者是一起听音乐。
    久而久之，她甚至坚信，自己感受到了肚子中胎儿的回应。
    那种幸福温柔的模样，将肖恩心中吐槽的冲动冲的烟消云散——她肚子里的孩子发育这么缓慢，到现在还没见到轮廓呢，怎么可能会有回应。
    就算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像当初自己一样，装着一个成熟灵魂，也不可能有反应。
    他可不记的在艾琳娜女士肚子里的半点事情，好像睡了很长很长一觉，睁开眼睛时，已经在这个世界。
    这件事情等到自己研究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再说不迟。
    “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原来这一切真的是由术法能量构成的！原来这就是意识空间！”意识空间中的苏菲丽雅双目闪闪发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或许是先前已经听肖恩说了太多意识空间，也或许是她先前等待的过程中，意识处于高度集中，也或许将她带入意识空间中的术法能量流足够大，灵魂意识放大的倍数足够大，所以清晰的感受到了整个过程。

 第六百四十五章 母性

    在术法能量涌动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部分，随着一起涌了出来，不由自主的随着术法能量一起涌动。
    走了一遍当初肖恩刚刚坐进法师塔中的老路，顺着能量输送管道进入能量反应室，亲眼目睹了不同元素在其中组合转化的过程。
    亲眼目睹了肖恩是如何异想天开，然后一点一滴的将意识空间搭建起来的。
    更准确的说，肖恩带着苏菲丽雅走了一遍老路，带她看来自己想要让她看得东西。
    这种方式下，苏菲丽雅了解的意识空间远在普通人之上。
    也省的肖恩多费口舌，对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来说，想要解释清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不如直接让她自己看。
    而且肖恩的关注点并不在苏菲丽雅这边，主要精力还在苏菲丽雅身体和她肚子中胎儿身上。
    术法能量流连通之后，苏菲丽雅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
    肖恩已经在这上面吃过亏了，自然不会让其他操控法师塔的人重蹈覆辙，尤其是怀有身孕的苏菲丽雅。
    术法能量的大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便会立刻切断能量。
    不对。
    更准确说。
    苏菲丽雅的身体正在如饥似渴的吞着术法能量，她的身体最近一段时间确实被她肚子里的胎儿压榨的厉害。
    她孕期反应加重，是从她将兰斯洛特王室的象征勇气之剑，正式转交给劳瑞王子之后。
    在这之前，那柄战役神器帮其缓解了不小压力。
    尤其是腹部胎儿所在的位置，反应尤为强烈，其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刚刚注入苏菲丽雅身体中的术法能量。
    一些原本符文化并不明显的细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符文化。
    胎儿那些就算是看不出符文化迹象的细胞，也没有办法用常理衡量。
    符文化就像潜藏基因一样，隐藏在细胞深处。
    术法能量稀缺的环境，不显山不露水。
    一旦术法能量充足了，它们便会本能的吸收术法能量补充自身。
    肖恩不得不接二连三的调到注入苏菲丽雅身体中的术法能量总量。
    苏菲丽雅身体所能承受的术法能量流动注入总量，比肖恩推测的足足高了三挡。
    肖恩感觉这没有达到她的承受极限。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循序渐进，稳妥一点为上，等苏菲丽雅适应了，再接着提升不迟。
    即便是这样，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也被强化到了恐怖程度，足足有三百多倍，足够她清晰感受到与平时的不一样。
    尤其是当肖恩带着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不单纯局限于意识空间，而是以其为中心，自由翱翔的时候。
    苏菲丽雅忍不住感叹道：“传说中，古安迪斯帝国术士们盘踞在他们的法师塔中，他们将会是近乎神灵般存在，想攻打他们，必须先承受他们的怒火，没有十倍兵力，根本不要想，我原本以为只是夸大的传说故事，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只是我以前太过无知罢了。”
    “对于术法能量了解越多，我心中的敬畏之心也就越重。”肖恩也跟着感叹了一句，“我为你准备了两套学习方案，一种是像术士学员的那些学徒们一样循序渐进，从最简单的开始，不过我们现在的体系有点大，方方面面你想涉猎的话，哪怕是有意识空间的帮助，你想要吃透，没有个一两年，你是不要想。”
    “这么说，你还有非常规方法？”苏菲丽雅好奇的反问道。
    “确实有一种非常私密的方法，这种方法能够让你仅用几天的方法，就能完全掌握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研究，全方位的。”肖恩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
    “仅用数天的方法，便能够掌握你所掌握的东西？这个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事情？难道是又是某种术法的运用？说来听听。”苏菲丽雅的好奇心完全被激发了，这即便是传说故事中都不曾有的事情。
    “灵魂交融。”肖恩耐心解释道，“根据我的研究发现，人的灵魂比想象中的要脆弱，我们的身体不仅是灵魂的容器，同时还是灵魂意识的保护壳，赤裸的灵魂意识不仅十分脆弱，同时还会出现交融，咱们现在处在意识空间中，实际上灵魂并没有发生直接接触，中间还有能量保护层的。”
    “灵魂交融与快速学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我将会直接读取你的记忆？”苏菲丽雅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
    最近一段时间，肖恩虽然带给她了太多震撼和匪夷所思的东西。
    一开始的那些，虽然震撼，但至少还在她能够理解的范畴。
    那些都属于术法能量的延伸，只要拥有充足的术法能量，其他术士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做到。
    当然了，他们能不能想到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但是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她发现一些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先是一个意识空间。
    哪怕是在肖恩的引导下，完全重现了当时他创造意识空间的情形。
    但是中间基于怎样的原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形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依旧在她的心中盘旋不去。
    现在又冒出一个灵魂交融来。
    肖恩说的每一个词她都懂，但是等到连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依旧处于一种浆糊状态，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哪怕是灵魂意识成百倍的放大情况下。
    “差不多，不过这种情况并不是单方面的，更准确说是应该是双方交换灵魂记忆，因为灵魂意识的运转速度远在正常交流之上，要便捷很多，很多东西在一瞬间便能完成，不过这种方法便捷归便捷，但是有一个无法控制的弊端。”肖恩如实回答道。
    “什么弊端？”苏菲丽雅并没有轻易下结论。
    “灵魂交融具有不可控性，到时候两个灵魂交换的不仅仅是想要让对方知道的信息，就连一些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也将会一览无遗，包括那些已经尘封的记忆，到时候连一些主观念头，两人都会产生同步和混淆，一旦使用这种方法，咱们两个将会产生无法斩断的羁绊。”肖恩实话实说，将自己对灵魂交融的了解和猜想，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苏菲丽雅。
    因为这些东西，苏菲丽雅一旦选择灵魂交融的方式，将会对其毫无保留。
    事前了解与事后了解，可完全是两码事情，到时候让对方产生一种自己有所保留引诱她做出选择的印象，那就有违自己的初衷了。
    “你为何对灵魂交融如此了解？难道你已经尝试过了？”苏菲丽雅虚着眼瞄着肖恩。
    这个问题让肖恩一愣，大呼不好，女性思维完全不能让常理来形容啊。
    关注点与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对方这是醋罐子要打翻的前兆。
    肖恩明显有几分心虚的回答道；“先前对灵魂意识不了解的情况下，曾经无意中产生过半次，因为发现情况不对，便果断终止了，没有继续下去，刚刚我已经说了，灵魂交融绝不仅仅是记忆交换这么简单，而是身临其境的置身在记忆中，因为这种记忆太过真实和鲜活，甚至会让人混淆，一旦用多了，等若是将无数人的记忆塞入自己的灵魂中，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在其中迷失自我，变成一个疯子，我怎么敢轻易尝试？夫人现在是我唯一想尝试的人，因为我想要了解夫人的一切，无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
    “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但是以后类似的事情，可就与我有关了。”苏菲丽雅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是自然。”肖恩连连点头道，同时心中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做人果然还要洁身自好一些为好，否则就是为自己挖坑，哪一天一不留神就会掉坑里。
    “这个方法听起来确实非常具有诱惑力，但是里面存在一个很大问题，你刚刚自己也说了，双方记忆将会产生混淆与同步，一旦毫无保留的交融，你确定之后你还是肖恩，我还是苏菲丽雅吗？”苏菲丽雅双目中闪烁着智慧光芒。
    “这个……”肖恩被这个问题问愣了，很显然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更准确说，这个问题从来不曾困扰过他。
    或许在他眼中，夫妻两人的思维和想法进行同步，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每个人过去记忆，是构成一个人独立性的关键所在，我的过去让我成为了苏菲丽雅，你的过去让你成为了肖恩，不要误会，我非常想了解你过去的每一点每一滴，但是是通过正常渠道，而不是直接读取对方记忆，人毕竟没有完人，总有一些缺点和小秘密，不愿意被人所知的。”苏菲丽雅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道，“抱歉，我没办法接受这种方法，至少现在没办法接受。”
    “可以理解，这是你的选择自由。”肖恩言语中虽然流露出了一丝遗憾，但还是表示尊重苏菲丽雅的选择。
    心中还是多少松了一口气的，将这个选择题摆到苏菲丽雅面前的时候，他多少还是心存顾虑，处于一种矛盾心理，既想让对方同意，又想让对方拒绝。
    这种方法固然会让双方以最快的方式，进入同一频道。
    但是里面还是存在着不少问题的，甚至有一定风险。
    毕竟当初与克里斯蒂娜的灵魂交融浅尝辄止，很多东西都处于猜测范畴。
    “等到什么时候，能够人为控制，屏蔽窥视对方记忆，我倒是很愿意尝试一下。”苏菲丽雅补充说明道。
    “好吧，就让我们按部就班的从头开始学习，反正你这段时间也要留在这里养胎。”肖恩调整思路道。
    “这么说，你先前所说的胎检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孩子怎么样？”谈到孩子，苏菲丽雅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毕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发育速度缓慢的吓人。
    就算是两名冠军骑士结合，也不曾慢到这种程度。
    “已经进行过了，放心好了，咱们的孩子比你想象的还要健康壮实，只是因为我的原因，情况略微有点复杂，我现在就算是说了，你也不见的能听得懂，这个等到你开始修炼龙脉术后，我再详细解释给你听，你只需要记得，你现在吸收越多的术法能量，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成长也就越有利。”肖恩提前为苏菲丽雅打了一剂预防针。
    “那就好。”苏菲丽雅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让我们开始吧。”
    “好，咱们就从基础符文与术法回路开始，这是一切的基础……”肖恩亲自当起了苏菲丽雅公主的老师，手把手的将自己在术法黑科技的研究心得教授给她。
    肖恩算不上个好老师，哪怕是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就干过类似农村支教的工作，带出了自己的第一波班底。
    因为他教起东西来，没什么重点，很多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想起什么说什么，有点填鸭式的往对方脑子里面塞东西，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
    好在苏菲丽雅是一个好学生，对术法这一块，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外汉，往往能举一反三，甚至有一些肖恩都不曾想到的奇思妙想。
    不要小看拜伦联盟勋爵贵族的精英式教育。
    时间代表着底蕴。
    这种观点不一定完全对，但也不代表完全错误。
    兰斯洛特王室传承三百多年，始终作为拜伦联盟的领头羊，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尤其是知识这一块。
    苏菲丽雅在基础符文这一块，甚至要在妮蒂亚大长老之上。
    对知识来源，苏菲丽雅并没有向肖恩隐瞒，兰斯洛特王室不仅供养着自己的术士团队，同时与女巫密会的联系，也要比外界了解的要紧密很多。
    圣以太教廷越势大，双方联系也就越发紧密。
    尤其是圣乔治教皇来势汹汹，苏菲丽雅公主采取强硬态度，将对方逼的生生退步，其中便借助了女巫密会之力。
    无论是单独面对王权还是女巫密会，教廷都毫不畏惧，但是一旦两者联合，他们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女巫密会在教廷数百年如一日的打压下，依旧顽强的盘踞在双子半岛，绝非运气使然。
    若是将永夜军领某一种研究成果，单独抽出来看的时候，确实相当震撼人心。
    若是循序渐进学习，就有一种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感觉。
    苏菲丽雅在术法方面突飞猛进，尤其是龙脉术，她修炼起来的时候，感觉尤为简单。
    这一点反而要托她肚子里胎儿的福。
    在孩子没有出生前，与母亲是属于一体的。
    说是胎儿正在进行细胞符文化，不如说是苏菲丽雅正在细胞符文化。
    有了这个作为引子，她入手起来显的格外容易。
    一旦解除了细胞符文化，胎儿的状况，对苏菲丽雅自然一览无遗，根本不需要肖恩多费口舌解释。
    苏菲丽雅的表现远要比肖恩乐观，惊喜明显多过担忧。
    用苏菲丽雅的原话讲，无论这个孩子将来发育成什么样子，都是他们的孩子。
    与其担忧这个，还不如尽自己最大努力，将自己能做的做到极致，剩下的事情交给命运便可以了。
    哪怕最后，命运将不幸交到他们手中，他们也必须坦然面对。
    她不仅是这么说的，还是这么做的。
    当发现常蹲法师塔，修炼龙脉术对于胎儿有利后，便将公主封地甩手给了三蔷薇，自己心无旁贷的蹲在法师塔中修炼养胎。

 第六百四十六章 疫病

    经过这么多年经营，公主封地不敢说固若金汤，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脱离掌控的。
    尤其是现在有了永夜军领在她后面帮其托底，再加上她背后还站着斯特雷奇家族这个隐形巨人，谁敢染指她的封地，那就是纯粹作死。
    仅仅用了半年，苏菲丽雅就有冲击术武双修巅峰迹象。
    这种情形当真少见，同时也说明龙脉术在拥有充足术法能量情况下的彪悍。
    只要自身天赋不是特别差，术士们都有机会凭借它冲击以前梦寐以求的高峰。
    就像肖恩预料的那样，在北方要塞的这半年，对苏菲丽雅的影响是巨大的。
    全新的知识体系等若为她推开了一扇全新大门，不仅仅是个人修炼上面的，还有治理观念上的。
    在没来北方要塞之前，苏菲丽雅对元素潮汐学，就认可了，现在不过是将更多证据摆到了她的面前。
    若是整个大环境的元素浓度都处于上升期，魔法文明的重新兴起，将会是未来的大趋势。
    只要能把握好这条主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处于领跑位置上。
    就像肖恩常常挂在嘴边的，对术法能量了解越多，心中的敬畏也就越重，它是这个世界正常生活的最大变量，很多事物在它的介入下，都变的不一样了。
    在苏菲丽雅在北方要塞养胎求学的这半年中。
    拜伦联盟内部，没有太多可说的。
    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圣乔治教皇，受限于与苏菲丽雅签订的协议，被困在圣安地不得轻动。
    苏菲丽雅辞去了摄政王之职不假，但是当初她签订的协议，还在继续生效，因为其代表的不仅仅是兰斯洛特王室单家意志，还有其他大公家族的，即便是劳瑞国王也没办法轻易取缔这条协议。
    劳瑞国王现在最需要做的，还是往自己身上集权。
    圣乔治教皇虽然没离开圣安地，但是他的圣喻却送往了拜伦联盟各个领地中，向那些教廷骑士与有志于成为教廷骑士的年轻信徒们发布了召集令。
    他们准备在圣安地组建更强大的教廷武装力量，用以保护教民的安全。
    无数教廷骑士和年轻信徒们响应，很多人变卖家产，也不惜置办一身行头，踏上前往圣安地之路。
    对他们来说，这是向真理之神表达自己虔诚信仰的最佳方法。
    至于兰斯洛特王室的那位年轻国王，等他真正坐到国王之位，才发现权利这枚果实，很多时候并不是甜美的，而是苦涩的。
    以前劳瑞国王总认为苏菲丽雅公主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殊不知，大部分风雨和难题，都被对方阻拦下来了，包括内部矛盾。
    苏菲丽雅公主这边全面撤出，兰斯洛特王室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全挤压到了他的案头。
    某某伯爵领地的税收，迟迟未能收缴上来。
    两位直属于王室勋爵，因为边境一座铁矿的归属权，发生了严重冲突，双方军队在边境上大规模集结，需要王室出面调节。
    某个地区，出现了严重的旱灾，粮食严重减产，不仅今年的税收无法如数缴纳，还需要王室出面组织赈灾，同时还需要组织人手进行蝗虫预防工作，因为受旱灾影响，此地很有可能起并发灾害蝗灾，到时候就不是席卷一个地区了，周边数个地区，都会受到殃及。
    某个男爵领，爆发了类似疫病的大规模传染疾病，此地男爵已经在疫病中罹难，继承人已经向王室派出使者，请求王室的支援。
    魔兽袭击村镇的情况，日益加重，这已经不是一领一地的问题，而是全王室领地，全联盟问题，王室有责任彻查并解决此事。
    因为魔兽袭击而导致，领地人心惶惶，流言满天飞，一些心怀叵测的异教徒、邪教徒的趁势而起，宣传末日将要到临，必须信奉他们的神灵，捐献金钱才能救赎灵魂，不会在末日中沦入地狱，教廷请求王室允许他们派出教廷骑士彻查此事。
    这些事情，真理之神可不会帮助劳瑞国王解决，都必须他派出合适的人手才成。
    若是派出的大臣不合适，不仅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就拿那个边镜铁矿归属权问题来说，这个问题已存在半个世纪，那从那座矿藏发现，那两个勋爵家族一直打着扯皮官司，每一次王室统治者换人，他们总是拿这个问题出来扯上一扯，虚张声势，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家族争取更大利益。
    苏菲丽雅公主当政的时候，对这种谁也掰扯不清楚的事情，进行和稀泥，两家各打五十大板，铁矿一家一半，虽然两家都不满意，但至少把这事情压下去了。
    而劳瑞国王这一次派出的特使，是个愣头青，根本没彻底调查此事，便凭借个人判断，将铁矿归属权判给了自认为占理的那一家。
    另一家自然不乐意了，以前至少还有一半铁矿归属权呢，现在倒好，连一半都没有了，原本只是虚张声势的军队，直接越过了边境，发动突袭开战了。
    那名特使眼见架势不好，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便溜回了王都，将一个更大烂摊子交给了劳瑞国王。
    双方一旦付诸武力，这件事情再想要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两名实权勋爵拥有的领地虽然不大，但是来头不小，都是兰斯洛特王室境内颇有资历的，姻亲众多，他们背后的势力之间都有利益纠葛，他们以此为借口发动武力冲突，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些政治目光老辣的政客，甚至从这件武力冲突的背后，找到更上层的蛛丝马迹，那座铁矿的归属权，或许仅仅是一个借口，他们正在通过这种手段，来试探这位年轻国王。
    若是劳瑞国王像苏菲丽雅公主那样，年纪轻轻便手腕老辣，他们就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窝着，继续做自己的顺民。
    若是劳瑞国王与他的统治团队表现的太糟糕的话，他们难免就会生出别的想法，想要借机谋取更多好处。
    毫无疑问，劳瑞国王与他的大臣们，第一战表现的极为糟糕，若是不尽快调整过来，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将会越来越多，生生的将他们的精力耗光。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劳瑞国王与自己大臣的矛盾，也慢慢的开始凸出。
    其中在对待异教徒的态度上，尤为明显。
    劳瑞国王的意思还是偏向圣以太教廷，让他们直接派出教廷骑士处理这件事情便可以了，他们在这一方面拥有丰富经验，同时还不需要王室派人派粮，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坐享其成，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个提议遭到了以道格拉斯为首的保王派的极力反对，不仅因为这件事情在王室历史上前所未有，还因为里面拥有深远意义。
    这等于将原本专属于王室的缉拿、审判权，交到了教廷手中。
    到时候教廷可以明目张胆的在王室领地，以缉拿邪教徒的名义，扣押和审判他们的领民。
    这会不会激化地方领主与教廷的矛盾，暂且不说。
    但是在领民中，绝对会造成深远影响，很多非信徒，将会抱着免受破坏的心思，被迫加入教廷，以寻求庇护。
    这种先河一旦开了，短时间内，王室或许能从中得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
    但是从长远来看，将会流毒无穷，极大影响兰斯洛特王室统治的稳固性。
    这个时候，保王派们开始体会苏菲丽雅公主当初的那种无奈了。
    自己的统治者就跟犯了邪一样，胳膊肘往外拐，将王室的权力往别的势力手中送。
    反倒是他们下面的人急的直跳脚，横加阻拦的结果，只会让年轻国王心生怒气，转过头来在其他方面整治自己。
    但是为了自己的领地未来着想，他们又不得不全力抵制。
    哪怕是在保王派的合力下，将这件事情生生的压了下去，但是他们在劳瑞国王心目中的位置是一落千丈，若非领地中的很多事物，都需要依仗他们，早将他们一个个的裁撤了。
    这种情况下，很多保王派甚至开始怀念起苏菲丽雅公主担任摄政王的日子。
    公主殿下的性子固然霸道了一点，他们将会失去很多从中捞取好处和权利的机会。
    但是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事情，教廷这种荒唐的请求，根本不用他们出马，就会被严词拒绝。
    更准确说，他们怀疑教廷敢不敢向苏菲丽雅公主提出这样的请求，因为按照那位主的性子，很可能给他们扣上一道图谋不轨的帽子，反过头去压榨他们。
    在此期间，作为代理首相的道格拉斯，甚至秘密派出了信使到公主封地，向苏菲丽雅公主求助。
    结果可想而知，信使被扔在公主封地，足足凉了半个多月，才得到了一名地方市长的接见。
    别说是苏菲丽雅公主本人，就连公主派的几位核心人物，都不曾照面，更不可能得到任何许诺。
    开什么玩笑。
    苏菲丽雅公主好不容易才从那碗腐臭、恶心的浑汤中跳出来，她们怎么可能允许再让这种烂事恶心公主殿下的视听？
    他们能轻易忘记当初他们在王都瓦莱丝塔干的恶心勾当，她们却不能。
    苏菲丽雅殿下已经出嫁，她现在先是永夜军领的女主人，然后才是兰斯洛特王室的公主。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心养胎。
    这种信息被从上到下都无视了，压根就没有往苏菲丽雅公主手中送。
    对这种事情，肖恩同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妻子对家人极为重视，即是她的优点，同样也是她的缺点。
    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尚且如此，对待自己未来的孩子，肯定不会差。
    但是她在劳瑞国王身上投注的感情太多了，已经开始影响她自己的正常生活，尤其是在对方钻牛角尖最厉害的时候。
    苏菲丽雅继续冲上去的结果，只会让自己受伤更重，将两人多年相依为命的感情消磨殆尽。
    还不如留出距离，任由劳瑞国王折腾。
    时间会证明，谁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至于兰斯洛特王室没这么容易折腾垮，因为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国王只是这个团体的领头人。
    当国王做出来的决定，对这个利益团体有利的时候，他们自然积极拥护。
    但若是不利，他们便会进行反弹，越不利反弹的越厉害，保王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次异教徒事件便是最好的证明。
    就算是非得苏菲丽雅公主出面，也得等到劳瑞国王现在不正常思维，将兰斯洛特王室全体上下折腾的疲惫不堪再说。
    那个时候，劳瑞国王即便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兰斯洛特王室的老牌勋爵贵族们也会认识到，不会再出现先前那种出力还不讨好的恶心事情。
    与奥丁大草原上发生的一切相比，拜伦联盟内部的这些龌龊事，又有点拿不上台面了。
    西奥丁帝国的绝户计开始生效了。
    巴尔辛大草原夏季相对湿热的环境，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蒸炉，被冻了一冬的尸体，正在飞快的腐烂，成为病菌、虫蝇孵化的温床。
    随着它们的出现，瘟疫几乎以必然的姿态出现，开始在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肆虐。
    那些像鼹鼠一样，将自己深埋在各个角落中的东奥丁帝国人，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躲过兵灾，便纷纷中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们，像秋天的草木一样，在自己面前枯萎。
    他们能躲过西奥丁帝国的滔天兵峰，却没办法躲开瘟疫的魔爪。
    西奥丁帝国的兵势再强大，也不可能踏遍巴尔辛大草原的角角落落，尤其是他们自身也处于运动状态。
    但是瘟疫却是以数以亿记的蚊蝇作为媒介，根本避无可避。
    更何况他们大多数人根本不清楚，导致他们大量族人病倒的罪魁祸首，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瘟疫肆虐不久，他们就不得不面对更严酷的饥荒。
    因为成片成片倒下去的，不仅是人，还有奥丁兽人赖以生存的牲口群。
    若是认真比较起来，人类在疾病上面的抵抗力远在那些牲口之上。
    瘟疫肆虐的时候，至少还有一部分人能够幸免于难。
    而牲口群一旦中招，便会成片成片的倒下，幸免率低的吓人。
    这些死于疫病的牲口，就算是再没见识的奥丁兽人也知道不能吃。
    由于死亡的数量太多，他们根本无力处理，结果导致在牲口群中的疫病进一步恶化和扩大。
    物产最为丰富的夏季，东奥丁帝国的残余部落，便要面临饥荒，他们又如何熬过物产稀少的冬季？
    这是摆在所有东奥丁帝国幸存者面前的问题，曾经为了继承权打生打死的几位狮族王庭继承人，不得不放弃以往成见，聚集到一起，讨论东奥丁帝国的未来，虽然在大部分奥丁兽人眼中，东奥丁帝国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但是他们依旧死抓着不放。

 第六百四十七章 陷阱

    “乌兰巴日那个混蛋实在太毒辣了，根本不给咱们留半点活路，咱们就算是再对立，那也是同为奥丁子民，他怎么能做出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情呢？这是在削弱整个奥丁人的实力。”破口大骂的是查干王子。
    他是阿日兰斯的第四位王子，今年正值壮年，一副标准狮族兽人长相，强壮中不乏奸诈。
    当初西奥丁帝国高层一度以为，他们已经彻底将其铲除了，没想到他只是找了一个与自己模样相仿的牧民穿上自己的铠甲假死，用以躲避西奥丁帝国无穷无尽的追兵。
    等到西奥丁帝国的大军一撤退，离开又冒了出来，收拢残余势力。
    原本已经重新聚齐十万族人，上百万牲口，结果瘟疫一来，直接没了三分之一，这个数量还在萎缩。
    自然将他心疼的抓肝挠肺，若是乌兰巴日在他面前的话，他连生吞活剥了对方的心都有。
    “这有什么奇怪的？换作是你有直接将虎族王庭灭掉的机会，你会放过吗？”亚岱尔王子冷冰冰的反问道。
    他是阿日兰斯的第三子，与查干王子同父同母，按理说，这么亲近的血缘关系，在狮族王庭这种特殊家庭环境中，应该是天然盟友才对。
    实际上，恰恰相反，两人从小到大都在争、都在斗，小时候为了一匹马、一把刀的归属权打的头破血流，大了为了一片草原、为了一个部落大动刀兵。
    有的时候，给人一种刻意针对的感觉，你说东，我非得说西，无论是有没有理，都要杠上一杠。
    闻言，查干王子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站起来怒声道：“你故意找茬是吧？想打一架早说，我早想打烂你那张可恶的大脸很久了。”
    “这正是我最想做的。”亚岱尔王子同样撸起胳膊，站起来回应道。
    “够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掐架？”扎那王子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声道。
    他是阿日兰斯的第二个儿子，是这一次会谈的发起人，同样也是实力保存最为完整，最为强大的一支。
    无论是查干，还是亚岱尔，他们的核心部落去年的时候，都被西奥丁帝国的大军给冲散了，现在拥有的部落，都是战后重新归拢的。
    无论忠诚度还是战斗力，都掉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扎那王子则十分聪明的避开了西奥丁帝国大军的锋芒，第一时间退入了巴尔辛草原与肯塔纳冰原交界处，这里的地形十分复杂，动辄就会掉进冰窟窿或者面对崩塌的冰山。
    西奥丁帝国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知道他们所在地的情况下，硬是拿他们没有辙。
    当初他因为不战而退，在东奥丁帝国各大部落中，名声一落千丈，被视为懦夫和耻辱。
    但是等到东奥丁帝国被打得落花流水，差点被连根拔起的时候，骂名立刻变成了各种赞誉，认为他当初做出了最睿智的决定，一时间声名鹊起，不仅成为了东奥丁帝国残余势力中最强大的，同时也成为了值得他们追随的英雄。
    “哼！”
    查干王子和亚岱尔王子怒哼一声，还是给地主面子，重新坐了回去。
    扎那王子冷着脸接着道：“咱们沦落到眼前这种地步，你我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若是咱们当初能各退一步，早点联手，对付西奥丁帝国的话，就不会任由对方肆意乱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能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成？”查干王子闷声闷气的道，“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来点实际的，既然是你召集我们过来，肯定是有属于自己的想法，说说看吧，你究竟有什么方法，帮助咱们的族人度过这次危机？难道你已经找到治疗疫病的方法？”
    “没有。”扎那王子素来不怎么阳光的脸，因为这句反问，变得更阴沉了。
    “两位王叔有所不知，二叔父的部落中，是受到疫病感染最为轻，现在死亡的人数还在掌控之内，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与他们所处的环境有关，我们想邀请两位叔父的部落，一同前往二叔父部落所在地，暂且保存实力，再图以后。”说话的名为伊日毕斯。
    是阿日兰斯的孙子，大王子的儿子。
    “没想到咱们王庭竟然堕落至此，就连那些牵牛牧马，上不得台面的人，也能自由出入王帐。”亚岱尔王子阴阳怪气的道。
    伊日毕斯王子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他非常清楚对方在表达什么。
    这是在拿他私生子的身份说事。
    正常情况下，奥丁兽人倒是不怎么注重这个问题，毕竟按照他们的风俗，将敌人的儿子养大，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主要问题是，伊日毕斯王子的另一半血统并不是奥丁兽人，而是拜伦人。
    作为一名半兽人，那就比较受歧视了，尤其是在王庭中。
    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具备任何继承权的。
    现在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则是由于这次战事塑造出来的。
    扎那王子冷声道：“伊日毕斯是我邀请来的，现在咱们不应该为这些没用的东西继续纠结，而是应该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那是，人都团结到你身边去了。”查干王子这一次倒是站到了亚岱尔王子身边了，阴阳怪气的讽刺。
    “什么意思？”扎那王子皱着眉头反问道。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们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的，是不是早已经算计好了，等着我们兄弟两个入套呢？”查干王子冷笑着道。
    “你怀疑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吞并你们？”伊日毕斯尖声问道。
    “难道不是吗？”亚岱尔王子同样侧目反问。
    “你们可以嘲笑我的出身，但是不能怀疑我们的诚意，我们冒着巨大风险，好心好意的邀请你们避难，你们竟然用这种龌龊的心态衡量我们。”伊日毕斯出离愤怒，甚至还在身份遭到质疑之上。
    “嘿，那里属于你们的地头，一旦到了哪里去，究竟是谁说了算，还不少说呢！”扎那王子一脸不屑，“你们还真将那里当成宝地了？只有在大草原上驰骋的奥丁子民，才是真正的奥丁子民，蜗居在一地，实在不是我们奥丁人应该做的，而且那里就是一片死地，没有食物来源，你们能凭借以前的财富支撑一冬，难道连今冬也能撑过去不成？到时候去的人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这次宴会的发起人扎那王子，反倒是显的不温不火，赞同的点点头道：“王弟说的没错，若是不解决粮食问题，那里哪怕能有效的抑制瘟疫，也依旧是一片死地，饥饿会将自己的子民全杀死，若是我有办法解决粮食问题呢？”
    “你有办法将解决粮食问题？如何解决？难道祈求奥丁赐予你吗？若是奥丁还庇护咱们的话，咱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查干王子冷嘲热讽，“还是说你准备南下，攻打拜伦人？那就是纯粹找死，乌兰巴日那个自傲自大的家伙，一样在那里撞的头晕眼花。”
    西奥丁帝国滔天兵势在断口血堡受阻兵败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大草原。
    彻底绝了东奥丁帝国残余牧民南下讨个活路的心，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的西奥丁帝国大军都败了，他们一群残兵游勇跑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断口血堡那边自然是不能去的，但是南下的口子，并不止一条，在安迪斯山脉方向还有一道，紧挨着巴尔辛大草原，拉克什，将你了解的情况，向两位头领说说吧。”扎那王子对着自己身后的那名老奥丁兽人道。
    “遵命，殿下。”名为拉克什的老奥丁兽人躬身施礼道。
    若是永夜军领的埃里克森元帅在这里，将会一眼认出这名老奥丁兽人的身份，赫然是当初永夜军领在柯格尔草原上，曾合作过的银狼部落的酋长。
    相比起八年前，这名老奥丁兽人更显苍老，身体已经明显进入衰退去，满脸都是褶子，让其显的有点松松垮垮。
    只是神态之间，明显有几分不凡，不再是落魄酋长的模样，即便是面对查干王子和亚岱尔王子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也显得不卑不亢。
    自从与永夜军领合作，吃下了两个宿敌后，银狼部落起死回生，这些年有了长足发展。
    除了他们实力变强大了，开始不停吞并其他奥丁兽人小部落外，永夜军领同样功不可没。
    双方的合作关系，一直不曾断过。
    他们吞并奥丁兽人部落缴获的多余牲口，多数贸易给了永夜军领，从他们手中购买各种战争利器和药品，用于新一轮的扩张。
    “在柯格尔草原上，有一个直接通往安迪斯山脉的口子，这个口子虽然没有断口血堡这么大，但是足够允许一支军队自由进出，这里的安迪斯人已经重新崛起了，组建了属于自己的新的势力，名为永夜军领，最近十年，发展的格外迅猛，甚至连属于咱们的柯格尔草原都给窃取了，奴役咱们族人为他们放牧。”拉克什酋长毫不犹豫的将永夜军领给卖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利益关系，当出卖对方能给自己谋取更大利益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还有这种事情？”查干王子一脸惊讶，别说是知道这件事情，估计他连柯格尔草原都没有听说过，相比起他以前所拥有得势力来说，那里实在不值得一提。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势力，过去几年，经常看到他们的商队在各大部落中穿梭，他们带来的药草和茶叶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贼，胆敢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以前怎么没有派人去惩罚他们？”亚岱尔王子问道。
    “以前咱们只顾互相攻伐，哪里有心情去理会一片小草原的归属。”扎那王子硬邦邦的回答道。
    “那是因为以前，这座草原对咱们来说太过不起眼，所以才没有人关注，现在却不一样了，咱们最需要的就是修生养息，王兄的意思是，咱们联合出兵柯格尔草原？”查干王子直接无视了扎那王子的嘲讽，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这完全是给陷入绝境中的狮族王庭指出了一条新道路。
    至于那个新兴势力的实力，查干王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以前能窃取柯格尔草原，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足够强大。
    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将视线转移到这里罢了。
    狮族王庭已经被西奥丁帝国打烂了不假，现在更是饱受着瘟疫肆虐。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几个势力凑在一起，随便整合整合，拉个十几万的大军出来，就跟玩一样。
    现在整个东奥丁帝国的奥丁兽人都被逼上了绝境，正在寻求出路呢，只要他们一呼，绝对会有无数人响应。
    “过去十年间，他们从咱们身上窃取了太多财富、吸取了太多鲜血，是时候让他们偿还这笔债务了，到时候咱们不仅能从他们得到今年过冬的粮食，甚至能从他们的手中找到救治族人疫病的药物。”扎那王子终于吐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为自己的子民寻找新的粮食来源固然重要，寻找救治疫病的方法更为重要。
    只有拥有了救治疫病的方法，他们才能够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草原。
    “我赞同南下。”亚岱尔王子同样也认可了扎那王子的这种策略，“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提前声明一点，在南下的过程中，我以及我的部落勇士，可以服从王兄的调配，但是劫掠收获，皆归个人所有，当然了，这只是指正常财物，若是发现了能治疗族人疫病的草药，必须第一时间无偿贡献出来，救治越多的族人，对咱们也就越有利。”
    “没错，正应该如此。”在维护个人利益的时候，查干王子毫不犹豫的站在与自己不对付的亚岱尔一侧。
    “一群短视的小人。”伊日毕斯冷笑着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亚岱尔王子怒声咆哮道，“有本事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说你是无耻、短视的小人，眼中永远只会有自己的私人利益，根本不会顾全整个大局，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在你们的统治下，狮族王庭的荣光只会越来越黯淡。”伊日毕斯站起身来，不甘示弱的大声咆哮，“扎那王叔，你还在等什么？只有将王庭的权杖重新汇聚到一个人的手中，我们还有一线与东奥丁帝国对抗的希望，若是继续这么四分五裂的持续下去，我们将会连最后一线希望都会丢失。
    乌兰巴日那个心狠手黑的家伙，不会给咱们留太多时间的，等到大自然治愈了这片土地，咱们的族人因为疫病和饥饿折磨到最虚弱的那一刻，也将会是他们卷土重来的那一刻，若是咱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就等着狮族王庭成为过去，到时候你们能留下性命牵马牧羊都是好的，更有可能脑袋被人砍去，制成酒器，成为人家炫耀功绩的战利品。
    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将狮族王庭身上的浓疮彻底挖去，咱们方有变强大的可能。”

 第六百四十八章 计中计

    “你们想做什么？难道你们在这种时候，还想挑起内战，继续消耗狮族王庭为数不多的实力不成？”查干王子惊怒道，显然品味出话语中的不对味。
    “我承认扎那王兄，你现在是我们兄弟三个中最强大的，但是想吃下我们兄弟的联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真要拼起来，只会拼个两败俱伤，而且你们以为，我们会毫无准备的前来不成？我们前来的时候，各带了两万精锐，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发动进攻，到时候你们就算是拿下我们兄弟两个，一场混战厮杀也将是不可避免的。”亚岱尔同样也是按着弯刀，一脸狠厉，无论是神情还是言语中，都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们当然不会寄期望于扎那王子的人品上，而是带着自己的精锐大军前来赴会，做好了应付这种恶劣局势的准备。
    扎那王子的神情阴晴不定，显然对这件事情，依旧犹豫不定。
    伊日毕斯王子急的直跳脚，近乎呐喊的咆哮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要再犹豫，这是挖出浓疮时，必须流的血，虽然会对咱们的整体实力，造成一时影响，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是一件有利的事情，难不成等他们坐大后，再去吞并他们不成？那个时候将会有更多的族人勇士战死。”
    “你这个该死的私生子闭嘴，让你坐在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你竟然敢公然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兵刃血拼，你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难道是想我们死光后，方便你上位？还是你已经准备投降西面那名暴君？我要亲手手刃了你这个兴风作浪的混蛋。”亚岱尔虽然在咆哮，但是迟迟没真正的抽刀出来。
    因为他知道，一旦抽刀，整个局势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双方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按照实力对比，自己那一方是鱼死几率更大。
    “扎那王兄，万万不可乱来。”查干王子冲着依旧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的扎那王子，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道，“这种情况下，你我再血拼一场，哪怕是你们胜出了，你还有足够的兵力南下吗？安迪斯山脉中的那个什么永夜军领，虽说是新势力，但是拥有这么迅猛的发展速度，绝对不能掉以轻，咱们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毕竟咱们是亲兄弟，没有谈不开的话题。”
    “哈哈……哈哈……”伊日毕斯王子发出一阵不正常的狂笑。
    这种狂笑是如此的歇斯里地，如此癫狂，就连扎那王子都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你究竟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亚岱尔王子皱着眉头道。
    “我在笑阿日兰斯，草原上曾经最凶猛的雄狮，怎么生出这么一堆不成器的儿子？我在笑我自己，竟然还对你们这群混蛋抱有幻想，你们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是因为你们的自私自利，一个庞大的帝国衰败到现境地，你们竟然依旧不思悔改。
    尤其是你，扎那王叔，我已经将最佳选择摆在你面前了，你竟然像一个女人一样，畏缩不前，不，你连个女人都不如，你觉得凭这种性格，真的有资格成为狮族王庭的共主，真的有能力带领族人重新崛起吗？就你这种品性的，就算是奥丁大帝再世，也帮不了你。”
    伊日毕斯就像一条噬人毒蛇，目光在王帐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神情癫狂，但是目光中射出来的光芒却是理智的。
    这种理智与癫狂，混合在一起的景象尤为瘆人。
    “他究竟在发什么疯？”
    查干王子与亚岱尔面面相觑，神情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幸灾乐祸。
    这次聚会，伊日毕斯一直以扎那王子的忠犬身份示人，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为扎那王子谋取利益，好不合格。
    现在这头忠犬突然发了疯，竟然反噬一口，连扎那王子这个主人都咬起来了，那就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这种惊讶甚至要超过自己被辱骂的愤怒之上，两人均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想看看扎那王子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你究竟在发什么疯？”扎那王子的神情如同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伊日毕斯毫无征兆的反戈一击，让他更为难受，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发疯？我没有发疯，我清醒的很，王姑说的没错，狮族的未来不应该再寄期望在你们的身上，不能寄期望任何人，只有我们才能带领狮族走向更辉煌未来，而你们只是一群无能寄生虫，无穷无尽的吸食狮族精气，为了狮族未来，请你们去死吧。”伊日毕斯说完后，头也不回，往营帐出口扑去。
    “不好！”查干王子大惊失色。
    “拦住他，不能让他出去。”扎那王子大声命令道。
    “哪里走，给我留下。”一直按刀，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亚岱尔反应尤为迅速，手中弯刀带着尖锐呼啸，劈向了伊日毕斯的后背。
    伊日毕斯对身后的攻击，似乎毫无察觉，不闪不避，依旧坚定的冲着自己的目标去。
    当！
    亚岱尔这一刀劈了个结结实实，只是听到的并不是刀锋入骨声，而是金属的铮鸣声。
    伊日毕斯显然有备而来，穿着一层铁甲。
    亚岱尔王子哪怕算是数一数二的勇士，想要破开他的铁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他造成的伤害着实有限。
    反倒是伊日毕斯，借着这一刀之力，从王帐中扑冲了出去。
    “追上他。”
    “不能让他跑了。”
    “他肯定要搞鬼。”
    扎那王子、查干王子和亚岱尔王子虽然不清楚伊日毕斯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本能促使他们率领着自己的侍卫，死咬着伊日毕斯不放。
    不分先后的从王帐中冲了出来。
    而且他们走的全不是正门，而是一刀劈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王帐，从中钻了出来。
    谁知道正门外，究竟有没有布置陷阱。
    而且三者之间，更没有信任可言，根本不敢扎堆。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无论最终结局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一次聚会目的完全失败了。
    双方本就不多的信任，已经彻底消磨殆尽。
    若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谈什么合作？
    还不如各自干各自的来的更安全。
    三名王子刚刚冲出王帐，面对外面的景象，忍不住勃然变色，纷纷惊呼出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周围我们明明已经布下大军，根本没人能接近这里才是。”
    “这些人的情况有些不对，怎么看起来像死人一样？就像刚从土里爬出来。”
    “难道他们先前藏在土里面？”
    “娜仁托娅，是你这个贱人在搞鬼。”
    先他们一步冲出王帐的伊日毕斯并没有走远，双手抱胸冷笑着站在十米开外。
    在他身边还多了一名衣着华贵，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十岁的女性，三名王子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阿日兰斯最小的女儿，他们的亲妹妹娜仁托娅。
    娜仁托娅应该是他们之外的第五支残余狮族王庭势力。
    当初西奥丁帝国大军肆虐巴尔辛大草原的时候，她带着一部分族人，往北草原，利用北方冬天更极端的环境，躲避追兵。
    这种方法是切实可行的，西奥丁帝国大军受限于自身后勤补给，没有办法派遣大军追上去围剿，再一连折了两支追剿分队后，西奥丁帝国大军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北征。
    在逆境中，竟然还能取得小局面上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东奥丁帝国残余牧民，一时之间她被誉为狮族之花，很多北逃的部落，都自动托庇到她的帐下。
    她现在所拥有的实力，并不比扎那王子小多少。
    但是无论是扎那王子，还是查干王子和亚岱尔王子，根本不承认娜仁托娅的统领身份。
    一个女人手中掌握的权力，竟然还在他们之上，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耻辱。
    所以，这一次结盟会面，压根就没派人请她。
    没想到她竟然不请自来。
    不仅不请自来，用的还是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带着一股实力不弱的部队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所在的会盟王帐，已经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了，士兵数量明显不下于百数。
    这些奥丁士兵的状态明显有点不太对劲。
    大夏天的，他们的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清晰可辨的阴冷气息，就跟木棍一样，直挺挺的戳在那里，就连目光都是直勾勾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那是尸体腐烂之后才会发出来的味道。
    现在整个巴尔辛大草原都充斥着这股味道，按理说，他们都已经适应了这种味道，嗅觉系统自动屏蔽了。
    但是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依旧闻到了这种味道，可见究竟有多么浓郁。
    他们的身上更是布满了泥土，一副刚刚从地下爬出来的样子。
    不远处的一个个大坑，同时也印证了这一点。
    三名王子心中的疑问不答自解，他们通过这种方式避开了三人在外围布下的大军。
    “这是一个陷阱。”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查干王子、亚岱尔王子带着自己人与扎那王子之间的距离拉的更开了。
    碰面地点是对方选定、安排的，只有他有这个条件，将这些人提前埋进周围的地里。
    但是无论怎么想，都感觉这件事情不对味。
    人被埋在地下这么久，还能活吗？
    他们究竟是如何呼吸的？
    究竟如何解决吃喝拉撒等一系列生理问题？
    他们这一次会面可不是即时展开的，而是提前布置会场，由他们两方随机选定的时间，为的就是杜绝各种意外。
    若是他们在布置会场的时候，就潜伏进周围土地中，这代表他们在这里至少埋了半个月，就算是冠军骑士，也没办法装死这么长时间。
    “会场是伊日毕斯主动请求布置的。”扎那王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股阴寒从脚跟一直往头皮蔓延。
    不仅是这个会场。
    就连这个三方会晤，也并非扎那王子个人的主观意愿，而是主动向自己靠拢的伊日毕斯进献的，包括那位拉克什酋长，也是对方带来的。
    扎那王子这个时候才留意到，周围早已经不见了那位老酋长的身影，不知道对方是对方的一枚棋子？还是趁着混乱躲藏了起来。
    当初伊日毕斯来投的时候，扎那王子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势力，已经是狮族王庭残余势力中，最为强大的。
    伊日毕斯终归出身不正，在最混乱之际，他或许能趁机聚拢一部分人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当一切回归正轨的时候，他是没有资格重登权力之巅。
    借机依附在更强大的人身边，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扎那王子根本没有怀疑其他，还给予了伊日毕斯不菲信任，毕竟这个年轻人展现出来的能力相当不错。
    他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在西奥丁帝国强大威压下，拉拢起一支部落来，就是最好明证。
    现在回过头来看，压根就是他想多了，他从头到尾都掉入了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当中。
    “又是你这个混蛋在搞鬼，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亚岱尔王子望着伊日毕斯怒气冲天的问道。
    虽说他们已经有几分相信了扎那王子所说，但是没有靠拢会和的样子。
    从眼前的态势看，谁都不值得信任，他们可不想被人从后面捅一刀。
    “想要做什么？”伊日毕斯王子身上的癫狂之色，并没有彻底消失，“难道我先前说的不够明显吗？当然是彻底挖出王庭的浓疮，只有这样王庭才有重新凝聚成一个整体的可能，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力量向乌兰巴日那个暴君复仇，他带给我们的瘟疫和饥饿，将会如数奉还。”
    “狂妄，实在太狂妄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们才是狮族王庭的未来，这是与生俱来的血脉，赋予我们的权利，再看看你们，一个血统不纯正的杂种，一个牧农之女，酒后不幸产物，你们还有资格代表狮族王庭不成？若真是如此，那才是奥丁之神瞎了眼，绝对是天大的笑话。”亚岱尔王子永远都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
    “娜仁托娅、伊日毕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们都是我们仅剩的至亲，咱们不能继续以前那种自相残杀，消耗自己的实力，咱们更应该做的是齐心协力，共同面对王庭前所未有的危局，收手吧，不要做出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情，毁掉自己，毁掉王庭的最后一点希望。”扎那王子苦口婆心的劝诫，到了现在，他依旧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一线凭借口舌之利，和平解决这件事情的希望。
    “你们以为杀掉我们，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吗？那些族人就会匍匐在你们的脚下吗？实在是痴心妄想，到时候你们将会是狮族王庭的罪人，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死后灵魂得不到奥丁之神的庇护，化为孤魂野鬼，永远在大草原上游荡，就算是杀掉我们，我们外面的铁骑，也会将你们踏成肉泥。”查干王子恶狠狠的威胁道。

 第六百四十九章 始作俑者

    “你认为我们会一点没有准备都没有吗？”伊日毕斯王子冷笑道，“你们听……”
    伊日毕斯王子这么一说，众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侧耳倾听的神色。
    空中隐隐约约有厮杀声传来。
    虽然听的并不真切，但是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他们留在外围的精锐军队，正在遭受攻击。
    很显然，这种攻击十分突然，就像王帐外面突然冒出来的袭击者一样，以至于外面的军队根本来不及向他们示警。
    “你怎么还在跟他们啰嗦？杀光他们！”一直站在伊日毕斯王子身后静默不动的娜仁托娅，双目中射出了一股近乎实质的冰冷寒芒，整个人完全活了过来。
    这句形容词半点都不夸张。
    先前扎那王子他们，虽然已经认出娜仁托娅的身份，但是她一直像一根毫无生气的木头，直挺挺的戳在那里，存在感极低。
    加上她女人的身份，有意识无意识的将她给忽略了，以为伊日毕斯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等到娜仁托娅睁开眼睛，他们突然发现，他们好像又想错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双眼睛竟然能改变一个人。
    无论是从奥丁兽人还是拜伦人的审美出发，娜仁托娅都可以列入美人的范畴，她拥有奥丁兽人的高挑，却没有普通妇女的那种粗壮，也并非那种弱不禁风的单薄，而是像一名猎豹一样，带有力量的纤瘦，面目轮廓深邃，肌肤细腻，很显然她的血统也算不上纯粹，里面有着属于拜伦人的成分。
    混血儿更容易诞生俊男美女，这是公认的事情。
    娜仁托娅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她的肌肤，如同白雪一样，不仅见不到风吹日晒的颜色，就连正常血色都见不到一分，整个人如冰雪雕琢的一样，晶莹剔透。
    换作是平时，这种独特的冰雪美女，众人还有心情多看上几眼，但是眼前这种剑拔弩张的状况下，哪还有人生出这样的心思。
    但是当这个冰雪美女的目光开始凝聚，周身气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目光如同针一样，即便是以勇武著称的亚岱尔王子，与其对视数秒钟，便情不自禁的挪开了。
    与其对视的过程中，不光生出针扎般感觉，还有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冰冷和邪恶，正在顺着两人对视的视线爬过来，往他的脑海中钻一样。
    有个声音，就像苍蝇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嗡嗡直响，都在呐喊着同一个词语——臣服！臣服！臣服！
    这个声音就像有神奇的魔力一样，让人产生一种跪服在她面前，拥护她为女王的冲动。
    咚！咚！咚！
    亚岱尔王子抵抗住了这种神奇的魔力，但是他身边的那些侍卫，有数个却没能抵御住，当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抬头。
    那种情形，像极了遇到凶猛猎食者而不敢反抗的懦弱羔羊，只有跪地等待对方享用餐点的份。
    “你们这些蠢货，究竟在干什么？滚起来，都给我滚起来。”
    亚岱尔王子又惊又怒，对着跪伏在地的侍卫连踹数脚，尤其是最后一脚，明显用出了大力道，直接将那个倒霉蛋踢成了滚地葫芦。
    但是对方依旧像斑鸠一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死活不肯起来。
    “娜仁托娅，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你用的究竟是什么巫术？”扎那王子也跟着声讨，言语中流露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对方展现出来的一系列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已经完成所有布局的娜仁托娅，根本没有跟扎那王子他们浪费口水的意思，干脆利落的一抬手，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杀！”
    伴随着杀字吐出的，还有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芒，从她伸出的手中喷了出来，目标正是亚岱尔王子。
    亚岱尔王子怪叫一声，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怒。
    虽然他并不了解对方的攻击方式，但是并不妨碍他能够感知其中的危险。
    几乎想都没有想，亚岱尔王子一把拽过了一名贴身侍卫，将其当作盾牌，挡在了自己身前。
    咔嚓！
    那名倒霉的贴身侍卫，被娜仁托娅手中射出来的射线射了个正着。
    这道射线并没有将这名侍卫刺穿，而是如同水一样，泼在了他身上。
    只不过这并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团寒气，温度极低的寒气。
    寒气在这名侍卫的身上以极快速度蔓延，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整个人覆盖上了一层非正常的蓝色，进入了一种冰封状态，表情也是异常诡异，好像正在微笑，若是抛开那层蓝色，与凛冬中冻毙荒野的奥丁兽人并无二致。
    亚岱尔王子又是怪叫一声，甩手将这名冻毙的侍卫扔了出去。
    众人这才发现，他手持那名侍卫的手上，同样也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蓝色。
    这股蓝色不是水，而是诡异的蓝色火焰，正在沿着亚岱尔王子的那条手臂往上蔓延。
    只不过蓝色火焰的大部分力量，都被那名侍卫吸收去了，蓝色火焰的侵蚀速度，明显变慢了很多。
    亚岱尔王子反应也果决的可以，二话不说，手中的弯刀一挥，寒光闪过，直接将自己的左臂齐肘斩断。
    等到胳膊落地的时候，已经尽数被蓝色火焰吞噬，就像那名侍卫一样，变成了硬邦邦的冻肉，就连洒出来的鲜血，都少的可怜。
    若是亚岱尔王子的反应再稍微慢一点，就算没有像那名侍卫一样，变成一尊蓝色冰雕，也得半边都得冻住，那种情况下，常人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这个巫女，她已经不是娜仁托娅，她被妖魔附体了，今天绝对没有擅了的可能了。”亚岱尔王子连自己的伤口都没有处理一下，便用弯刀指着娜仁托娅高声怒喝道。
    “杀了这两个混蛋！”
    “冲出去！”
    这个时候，另两名王子的反应各不一。
    查干王子选择了擒贼先擒王，准备先趁机将娜仁托娅和伊日毕斯拿下来再说，只要将他们拿下了，到时候就算是跑，也有底牌。
    扎那王子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保全自己，现在他们落入了算计中，敌人的准备肯定比他们周全，不合适在这里开战，就算是要打，也得等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调集了优势兵力再打不迟。
    两人的想法都有自己的道理，倒是没有绝对对错。
    他们真正错误的是，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依旧没有选择同心协力，共渡难关，给了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娜仁托娅一双修长玉手，不停挥动。
    每挥动一下，便有一道蓝色的冰冻射线喷射而出。
    速度又快又急，就连那些开启了狼攻的狼族神射手也有所不及。
    查干王子连同他率领的那三名奥丁勇士，被逼迫的狼狈不堪。
    刚刚他们已经亲眼目睹了亚岱尔王子以及他的侍卫的凄惨下场，哪里敢让这些蓝色射线沾身。
    但是场中并不仅仅一名娜仁托娅，周围还簇拥着上百名静默的近乎诡异的战士。
    娜仁托娅那一声杀，好像按下了开机键一样，那些死气沉沉的诡异战士，双目中也迸射出与她射出来的鬼火如出一辙的蓝色微光，明明做出了怒吼的动作，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然后同时发动了进攻。
    他们的动作明显有点僵硬，还带着几分不协调，导致他们的速度有几分缓慢，就连招式也是来来回回那么几招，直来直去的劈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等到一交手，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奥丁勇士，立刻吃了大亏。
    这些静默奥丁士兵，对他们的攻击不闪不避，精钢锻造的弯刀，轻易就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口子，有一名静默奥丁士兵的脑袋，甚至都被弯刀削掉了一大半，他依旧保持着前冲挥刀姿势，将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弯刀，劈在了那名奥丁勇士的身上。
    那名奥丁勇士虽然及时的用护腕格挡了一下，招架住了大部分力道，但是依旧不可避免的在自己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长口子，一种不正常的麻痒正在伤口处弥漫，让这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奥丁勇士大叫一声不好。
    这是中毒征兆，这些该死的懦夫，竟然在兵器上淬毒。
    “这些家伙是死尸，见鬼，这些家伙本身就是死尸，他们是被用巫术复活的不死怪物。”
    “小心，不要被这些怪物攻击或者抓挠到，上面有毒。”
    那些被斩杀的静默奥丁兽人士兵，彻底展现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原因，他们身体中根本没有半点鲜血流出来，只有少量污浊，近乎凝固的黑色液体，剩下的除了腐肉还是腐肉。
    浓郁腐烂气息，能够将人活生生熏死。
    “娜仁托娅，没想到你竟然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丧心病狂的将自己族人尸体，转变成不死亡灵，奥丁之神是不会原谅你这种亵渎行为的，早晚会降下神罚，劈碎你的身体，净化你的灵魂。”扎那王子控制不住的疯狂大叫道。
    在这之前，他隐隐约约，就已经猜到了这些静默奥丁兽人士兵的真实身份，只是一直不敢相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自己的猜想，娜仁托娅没有干这样的蠢事。
    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余地，因为对方已经不再是他的妹妹，甚至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人。
    “奥丁之神？”自始至终冷淡的近乎冷漠的娜仁托娅，终于生出了一丝反应，嘴角翘起，露出了一副讥讽笑意，“若是奥丁之神真的如此仁慈，当我们族人被屠杀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我的族人被奴役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当我的族人在忍受饥饿和寒冷，在绝望中死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奥丁早已经死了，三百年前就死了，他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庇护，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灵魂上。
    唯一能够拯救王庭的，只有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掌控一切。
    所以，为了王室的未来，请你们去死吧！”
    娜仁托娅虽然在回话，但是手头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冰冻射线就跟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的往外喷吐。
    因为不死奥丁兽人士兵的拖延，三名王子以及他们带来的勇士，险环连生。
    娜仁托娅的那种不知名巫术攻击方式，太过致命，坚固铠甲在她面前，形同虚设，哪怕是拥有冠军骑士实力的奥丁勇士，也不敢用自己的肉身试法。
    每次只能被动的缩在那些不死敌人身后来躲避，这个过程中，他们甚至不得不放弃，杀伤这些不死奥丁兽人士兵的机会，或者硬抗对方在这个过程中的趁机进攻。
    娜仁托娅的冰冻射线，明显是不分敌我的。
    落在他们身上同样生效，很快场中便多了一具具冰雕，一旦被蛮力击中，便会四分五裂，当真是要多脆就有多脆。
    当娜仁托娅发现自己的攻击，造成的误杀，远远多过对他们的威胁之后，果断的变幻了进攻策略，对一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伊日毕斯道：“保护我！”
    “明白。”伊日毕斯应了一声，又后退了一步，将娜仁托娅完全遮蔽在自己的身后。
    “伟大的赫尔，寒冬的统治者，黑夜的庇护者，请允许我借用你的力量，净化这个污浊的世界……”娜仁托娅高呼着一个扎那王子他们从来不曾听说过的神灵名字。
    声音尖锐而又高亢，直破云霄。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正在如同歌谣一样吟唱的赞美之词，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随着持续进行，就算是对力量再不敏感的普通人，也能够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娜仁托娅周围汇聚，周围的温度似乎正在快速降低。
    先前的娜仁托娅，脸色苍白的有些过分，但是至少还在常人理解范畴中。
    随着那股无形力量不停凝聚，她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托举起来，肌肤有一种透明趋势，包括金黄色长发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成白色，一种纯粹的白色。
    “阻止她，快点阻止她，否则我们一个都跑不了。”查干王子的声音都变形了。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娜仁托娅这是在准备放大招，很有可能是那种无差别、覆盖攻击的那种。
    她随手射出来的冰冻射线，威力就如此恐怖，常人难敌。
    声势如此恐怖的招式，一旦让其准备完成，还不得将在场所有人，都变成冰雕。
    “杀了她，哲别，我们掩护你，快点射杀她！”扎那王子响应的呼喊道。
    这些不死奥丁兽人士兵的单体战斗力并不是特别强，但是悍不畏死的特性，尤其难缠，并且很难杀死。
    断胳膊断腿，这样的伤势，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致命，包括削掉他们的脑袋，依旧顽强的冲向他们，更别说是留在身上的普通划伤。
    唯一能将他们放倒的办法，似乎就是将他们的四肢尽数削掉。
    这种方法依旧没有彻底杀死他们，只是让他们不能动弹了而已。
    亏得扎那王子他们带在身边的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部落中数一数二的勇士，勇气没有那么容易被夺走。
    若是换成普通族人，面对这样的敌人，多数会直接崩溃了。
    埋伏在不死怪物数量太多，当初会盟的时候，他们又相互猜忌，约定不能带太多的勇士，每人只带了五人前来。
    就算是没有娜仁托娅的牵制，他们想要冲出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在她大招落下来之前，来不及了。

 第六百五十章 不死者

    “交给我。”这名名为哲别的奥丁勇士应了一声，此人身体算不上特别高壮，双臂尤其有特点，又长又粗，上面全是凸起的肌肉疙瘩，比自己的大腿细不了多少，远远看起来就像人型大猩猩。
    不用问也知道，这人铁定出身狼族，最善射。
    他背着的那张铁胎长弓也证明了这一点。
    只是对上这些不死怪物，他的箭技根本无用武之地。
    发现砍掉他们的脑袋，都没有办法完全杀死他们后，哲别连长弓都没有解下来，直接抽出了一对弯刀近战。
    此刻听到命令，方才将一对弯刀收了起来，退到了扎那王子身后。
    扎那王子连同另两名奥丁兽人勇士，对着周围的不死怪物连杀带撞，努力的为哲别发挥，腾出必要的空间来。
    哲别作为扎那王子身边的第一神射手，果然不是吹的，长弓入手后，狼牙箭便如激流一般，直奔娜仁托娅而去，又快又急，眨眼间，便射出了六箭之多。
    每一箭都是满弓，不仅快而且力量足够大。
    娜仁托娅依旧在继续着自己的祷文，集聚着力量，对外面的事情，全无所感。
    持着弯刀挡在娜仁托娅身前的伊日毕斯，显然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狂喝一声，一轮弯刀舞动的如同弯月一样，生生的将六箭劈落了五箭，有一箭实在来不及阻拦了，也是纵身一跳，用身体挡在了娜仁托娅面前，任由利箭钉在了他的肩膀上。
    伊日毕斯随手将箭支连根折断，对着三名王子，露齿一笑：“想要伤害王姑，先过我这一关再说，放弃吧，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就算是你们从这里逃出去，也逃不过外面的不死大军，这是人力不可敌的。”
    “查干！亚岱尔！你们还在等什么？赶快将这个混蛋赶开。”扎那王子冲着另两名离娜仁托娅有点近的王子，大喊大叫。
    “你以为我们不想，你倒是来试试！”查干王子怒吼着回了一句。
    这些不死怪物的实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有着极大的差距。
    这或许与他们生前的实力有关，因为在这中间，查干王子看到了好几个熟悉面孔，虽然叫不上名字，但应该是东奥丁帝国中比较有名的奥丁勇士。
    他们的实力虽然没有生前那么强大，但是他们的速度和力量，却不是普通不死怪物所能比拟的，再配上他们的不死特性，给他们造成的压力也相当大。
    对方能硬抗他们的连续攻击，他们却不敢吃对方的任意一击。
    娜仁托娅很显然十分注重自己的人身安全，大部分强大的不死怪物勇士，都扔在自己的身前。
    查干王子他们越往前冲，压力自然也就越大。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亚岱尔王子一脸绝望，脸色呈现不正常的苍白。
    这是大量失血造成的。
    他刚刚果决的斩断了一条手臂，保住了性命，但是立马爆发的冲突，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处理伤口。
    胡乱用衣服缠住的胳膊，正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带走他的生命力。
    娜仁托娅并没有留给他们太多的反应时间。
    此刻她身边聚集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高亢的祷文也接近了尾声，一个名字从她的嘴中吐了出来——冰封。
    一团与先前冰冻射线如出一辙的诡异蓝色火焰，从娜仁托娅的手中喷薄而出。
    但是在数量上，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这一次不再是以射线的形式，而是以旋风的形式，打着旋飞了出来。
    冰冻射线，他们还可以以这些不死怪物作为盾牌，遮挡下大部分。
    这种旋风形式的攻击方式，他们根本连躲避都没有办法躲避。
    这些蓝色火焰温度低到了一定程度，在没有碰到物体的时候，是火焰的形式，一旦碰到了物体，又会以极快的速度转化成为了一种冰冻状态。
    它本身似乎有一定的活性，一旦附着到人身上，就像附骨之疽，根本甩脱不了，除非是像亚岱尔王子那样，壮士断腕，否则这些蓝色火焰会用极快的速度蔓延他们的全身，生生的将他们冰冻起来。
    若是这些蓝色火焰附着在四肢上面，还可以用这种方式，但是第一落点是自己的胸口或者脑袋上呢？
    尤其是以旋风的模式出来后，一旦被卷进去，那就是全方位接触，等到旋风过后，直接变成冰坨坨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最为恐怖的是，这道火焰旋风出手后，并不是失去控制的自由肆虐。
    它的始作俑者娜仁托娅自始至终，神情肃穆，双手如同弹钢琴一样，在空中连连舞动。
    随着她的动作，火焰旋风不停的转变着方向，冲着三名王子聚集地而去。
    最先中招的，自然是查干王子。
    他们冲的最猛，距离娜仁托娅最近，她一出手，火焰旋风的落点，自然在他们中间。
    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仅仅发出数声凄厉惨嚎，便被重重蓝色火焰所包裹，
    等到蓝色火焰旋风卷过后，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雕。
    这个时候，其他幸存者看得真切。
    他们化成冰雕之后，那些蓝色火焰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顺着他们的七窍，往他们的身体中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变成冰雕以后，依旧能够听到他们的哀嚎声，来自灵魂上面的嚎叫。
    “跑啊！”
    “快逃！”
    “回来，我命令你们回来。”
    “你们不能丢下我，我是你们的王，你们不能丢下我。”
    面对这种进攻，剩下的两名王子带领的侍卫彻底崩溃了，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守护在两位王子身边，四散而逃，想凭个人武力冲出去。
    结果是让自己死的更快。
    合力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在不死怪物的围困下，支撑一二。
    一旦单打独斗，被那些不死怪物近身，困锁住后，他们就很难再甩脱，到时候火焰旋风扫过，直接将其与那些不死怪物冻成一个大冰坨。
    继查干王子后，亚岱尔王子也在愤怒咆哮中，变成了一个大冰坨。
    仅剩下的那名王子扎那，彻底绝望了，甚至连最后的抵抗都放弃了，因为他本身就不以武力见长，没有了那些侍卫们的守护，他连这些不死怪物的围困都逃脱不出去，目光怨毒的在伊日毕斯和娜仁托娅的身上扫过，恶狠狠的诅咒道，“你们这是在向魔鬼祈求力量，你们动用的力量越大，他们将来收取的报酬也就越多，你们这不是在拯救咱们的族人，而是将咱们的族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我诅咒你们，一定不得好死，死后灵魂不得安息……”
    在无尽怨恨和诅咒中，蓝色火焰旋风扫过，扎那王子与他的诅咒一起进入了冰封状态。
    至此狮族王庭的直系继承人，尽数丧命。
    这是乌兰巴日起上百万大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这件事情，再次充分的诠释，来自背后的刀，永远比正面强敌要可怕的多得多。
    “啰嗦。”娜仁托娅这个时候，方才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评价。
    娜仁托娅的动作，并没有随着敌人尽数冰封而停止，她开始用更高亢的声调，吟诵着另一段更复杂的祷文。
    随着祷文的持续，场中的情形，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那些没有处于冰封状态的不死怪物，纷纷做出了一个扬天怒吼的状态，然后一团团蓝色的火焰，从他们的口鼻中涌了出来，这些蓝色火焰与娜仁托娅所掌控的力量如出一辙。
    随着蓝色火焰抽离，这些不死怪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不光腐肉正在从他们的身上剥离，就连他们的骨骼也在以惊人的速度钙化，变为一堆灰尘。
    毫无疑问，这些肉体不过是躯壳，这些蓝色火焰才是存在他们在死亡之后，依旧拥有行动力的根本所在。
    这种蓝色火焰与当初在绝望沼泽肆虐的死亡术法能量，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对于生者，他们是不折不扣的负能量，拥有超强的杀伤力。
    但是对于死者，它们又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正能量，拥有支配它们，让他们变成活物的独特能力。
    就是不知道，在本质上，两者有什么区别。
    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与两者都与灵魂有关。
    汇聚的蓝色火焰中，正有若有若无的哀嚎从中传出。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娜仁托娅并不是无目的，将所有不死战士身上的蓝色火焰尽数抽离。
    被抽离的主要是那些肉体破坏严重的和实力相对低下的，拱卫在她身前，被她当成近卫用的强大不死战士，它们身体中的蓝色火焰不仅没有被抽离。
    相反正有游离的蓝色火焰，源源被他们吸收，肉体也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蓝色火焰吸收的越多，他们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也就越浓郁，双目中跳动的蓝色火焰也就越明亮，隐隐约约有酷似娜仁托娅那种摄人迹象，与其对视，变成了一件大恐怖的事情，他们的周围似乎都要弥漫着一种蓝色灵光了。
    诡异的是，他们身体上面的腐烂症状，正在变的越来越低，有点恢复正常人的迹象，只是他们的肤色并没有恢复正常，始终青中带着一点灰。
    最诡异的当属，刚刚被冰成一团团冰坨的扎那王子他们一众人。
    他们身上的冰层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他们身上缓缓的蠕动起来，伴随着源源不断涌过来的蓝色火焰，顺着他们的七窍，往他们的身体中涌去。
    声声哀嚎，从他们的身体深处传来。
    这些哀嚎并非正常意义上的，而是源自灵魂上的。
    很显然，娜仁托娅现在与其说是施法，不如说是在施展转化仪式。
    正在将他们也转化成那种不死战士。
    更准确说，应该是更高级的不死者。
    围绕在娜仁托娅身边的这些不死战士，多数已经失去了思考本能，只能服从简单命令，遵从本能行事。
    这种不死战士的优劣十分明显。
    好处就是不惧生死，因为他们自身就是死亡的化身，只要给他们下达了命令，便会勇往直前，直到杀死自己的敌人。
    坏处就是，没有办法独立思考，执行比较复杂的命令，就像这次刺杀任务，必须娜仁托娅亲自出马，临阵指挥。
    真的想要组织一支不死大军的话，还需要拥有众多，能够保留一部分思考能力，指挥和复活亡者的不死者才成。
    更别说，扎那王子他们身份特殊，一旦将他们成功转化成为了不死者，他们便能将他们的部落，兵不血刃的吞下。
    一旦经历了生死的转化，他们即便是还保留一部分生前的记忆，也已经不再是他们。
    面对这种诡异情形，伊日毕斯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惊讶和不忍，相反还有着掩饰不住的狂热。
    这种狂热目光并不是投注在娜仁托娅的身上，而是蓝色火焰汇聚的正上空。
    当娜仁托娅的吟唱达到一个巅峰，蓝色火焰汇聚到一定高度的时候。
    一个伟大意志，从中弥漫开来。
    “伟大的万物之主，寒冬的统治者，黑夜的庇护者，万物最终的归宿，感谢您的庇护，在您的庇护下，我们将会不再为饥饿和寒冷烦恼，不会再为死亡而心生畏惧，我们即是死亡……”伊日毕斯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各种赞美之词，如同潮水一样的喷涌而出去。
    “很好，我一直在注视着你们的所作所为，对于你们最近的行为，我非常满意，对待忠心侍奉我的人，我从不吝啬奖赏，我将会赐予你们更强大的力量，将我的福音传播的更远，到时候我将会赐予你们更多。”那个降临的伟大意志如此道。
    这个伟大的意志当然并不是直接开口说话，而是通过意识直接传递。
    就好像有个声音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这股意志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蓝色火焰都好似完全无法承载他的降临。
    蓝色火焰自从他降临后，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收缩。
    从人身大小，变成了头颅，再到拳头，然后是乒乓球，再然后是针尖，到最后似乎变成了一个蓝色的光点。
    虽然仅仅是一个光点，却异常刺目的那种，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缩无可缩的时候，蓝色光点猛然爆炸开来，分成了无数股，分别注入了扎那王子的身体中。
    随着这股凝聚的蓝色火焰注入，原本已经毫无生机的身体，就像是上了岸的鱼一样，疯狂的扭动跳动起来。
    就像是有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明显有几分僵硬，有着机器人一样的僵硬。
    身体中隐隐又有灵魂在尖啸咆哮。

 第六百五十一章 灵魂之火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该死的巫婆，你究竟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你要将我们转变称为那些不死怪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休想亵渎我的身体，玩弄我的灵魂，我不会屈服，绝对不会屈服，啊啊啊啊……”
    他们身上发生的情况相同，但是最终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这种反应与他们生前的实力有着直接性关系，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与他们的灵魂强弱以及自身意志的强大，有着直接性关系。
    生性优柔寡断，实力比较弱的扎那王子，自始至终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作为牵线木偶，被蓝色火焰侵蚀改变。
    但是像亚岱尔这种性情暴烈，不肯屈服的强大战士，竟然在蓝色火焰的侵蚀下，恢复了一部分意识，顿时发出激烈的反抗。
    结果引来了残酷镇压，更多的蓝色火焰往他的身体中涌来。
    但是这股蓝色火焰太过霸道，亚岱尔的身体承受程度明显有限。
    当超过这个界限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体被撑爆了。
    一时之间，血肉飞溅。
    场面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
    亚岱尔身体爆炸后，那股子蓝色火焰依旧存在，甚至能从上面看到亚岱尔本人的轮廓。
    属于亚岱尔的尖声咆哮，依旧从中传了出来，时不时的有一张属于亚岱尔王子的面庞从中冒了出来。
    很显然，亚岱尔的身体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他的灵魂依旧被囚禁在蓝色火焰中。
    这个时候，终于看到了蓝色火焰中属于火焰的性质。
    其正在不停煅烧亚岱尔的灵魂。
    一开始的时候，亚岱尔的灵魂还在凶狠的咆哮，想要挣脱蓝色火焰的束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咆哮声越来越小，反倒是蓝色火焰燃烧的越来越凶，让人禁不住怀疑，这些蓝色火焰是以人的灵魂作为燃烧料形成的。
    到最后，蓝色火焰中，已经听不到属于亚岱尔的声音，属于他的外形同样不再了，蓝色火焰再次变成了一团纯粹的蓝色火焰。
    唯一与先前不同的是，它的颜色似乎更纯粹，涌动的力量更大了。
    至于亚岱尔。
    就算是再不懂行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已经神形俱灭，连灵魂都不复存在了。
    甭管奥丁之神是否存在，他都没有机会前往奥丁之神的怀抱了。
    这是典型的杀一儆百。
    这种凶残手段，当真是前所未闻。
    那些原本还有几分反抗能力的奥丁兽人灵魂，顿时不敢乱来了。
    他们可以不惧死亡，这是他们勇武的最好勋章。
    但是他们却畏惧死亡后，灵魂回归不了奥丁之神的怀抱，这意味着他们将不会再有来世。
    当他们的心神出现动摇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蓝色火焰已经趁机侵入了他们的灵魂，正在对他们进行着侵蚀和改造，最终他们像伊日毕斯王子一样，如狂信徒一样，虔诚的跪伏在地。
    蓝色火焰中最大的那一股，还是没入了始作俑者娜仁托娅的身体中。
    与他们的痛苦模样不同，娜仁托娅已经完全适应了这股力量，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当大量蓝色火焰涌入的时候，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享受和愉悦之色。
    庞大的力量正在对娜仁托娅的身体进行着新一轮的改造，肌肤似乎变的更白了，甚至有几分透明，原本只是向白色转化的长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先是转化成了白色，非常彻底的白色，然后染上了一层蓝色，就像蓝色火焰如出一辙。
    更准确的说，头发依旧是白色的，蓝色火焰只是依附在上面燃烧而已。
    双目中射出的光芒更盛，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直视，小小身体中似乎蕴藏着极不相符的恐怖力量。
    “伟大的主，请赐予你忠诚奴仆不死之身吧，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赐予。”伊日毕斯王子一脸狂热的请求道。
    “我的信徒，终有一日，你会得偿所愿，但不是现在。”伟大意志再次开口道，“亡者已经有了自己的女王，但是生者同样需要自己的王，从今日起，亡者是生者的最终归宿，同时亡者也将会为了生者而战，守护他们直到他们迎来生命的终点，加入亡者的行列。”
    “谨遵我主意志。”娜仁托娅与伊日毕斯同时恭敬的应声道。
    “去吧！我的选民们，向你们的敌人展开复仇吧，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让他们在恐惧中颤抖，让他们在绝望中哀嚎，直到他们加入你们的行列，赞颂着我的名号，祈求着我的庇护，建立属于你们在人间国度。”伟大意志再次开口道。
    声调虽然不高，却带着不可违背的意志。
    “谨遵我主意志。”这一次恭声回答的，不光是娜仁托娅和伊日毕斯，还有扎那王子和查干王子。
    他们现在的状况，与娜仁托娅十分相似，不管他们的瞳孔原先是什么颜色，现在都呈现一种蓝色，向外发着微光。
    因为他们现在视物的，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瞳孔，而是作为储存在他们身体中的蓝色火焰的一个载体，那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主体。
    换句话说，就算是他们的肉体遭到了破坏，内部已经与蓝色火焰融为一体的灵魂若是不遭到破坏的话，他们依旧是不死的，顶多到时候再换一具躯壳。
    正所谓魂火不灭，灵魂不熄。
    他们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
    这种生死转化并不是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当他们的灵魂被湛蓝色的灵魂火焰吞噬之后，他们的生前记忆有一大半遗失。
    这是那位伟大意志也控制不了的事情，这就是它没有一上手就打造一个纯粹亡者国度的根本所在，他还需要伊日毕斯这种生者狂信徒，帮他征服更多土地和生者，生者的人口基数足够庞大的话，才能转化出更多的亡者士兵来。
    就像来的无比唐突一样，伟大意志走的也无声无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察觉他已经离去了，或许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离去，只是换了另一个角度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
    娜仁托娅与伊日毕斯先前在外围发动的攻击，完全是在虚张声势，牵制住他们的注意力，雷声大雨点小。
    等到这边突袭成功，另一边便主动后撤了。
    扎那王子与查干王子这些新不死者保留下来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是装腔作势的作为傀儡政权，却足够了。
    里应外合下，狮族王庭的残存势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汇聚。
    正应了那名伟大意志的命令，娜仁托娅是亡者的女王，伊日毕斯是生者的国王。
    正常的东奥丁帝国部落族人，都归拢到了伊日毕斯的帐下听命。
    而那些死而复生的不死者，则会聚到了娜仁托娅的身边，服从她的调度。
    整个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很多东奥丁帝国兽人，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对奥丁之神的信仰，转投到赫尔的怀抱中，成为她的狂信徒。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自然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
    现在巴尔辛大草原上，瘟疫肆虐，饥荒蔓延，人人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谁也不清楚自己一觉睡下后，第二天还有没有机会醒过来。
    恐惧已经充斥了他们的身心。
    相比起从来不回应他们的奥丁之神，赫尔女神的赐福，是肉眼可见得。
    不死者被他们宣扬成为了一种赐福。
    只有信仰虔诚，并且对赫尔拥有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在死后被转化成为不死者。
    到时候他们将会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拥有一个新的活法。
    虽然这种生存方式，迥异于以前，但是至少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存在。
    更何况，他们没得选择。
    娜仁托娅率领下的不死大军正在以滚雪球的速度发展壮大。
    现在巴尔辛大草原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素材，无论是转化成为不死者的，还是不死士兵的。
    那些已经被疫病缠身的奥丁兽人，排着队祈求着娜仁托娅将他们转化成为不死者。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并不是每一个不死者，都由娜仁托娅亲自出手的。
    在这个已经看到轮廓的亡者世界中，等级比起生者世界更森严，几乎不可逾越。
    位于金字塔最顶端的，当然是娜仁托娅，她是当之无愧的女王，不仅因为她是第一名不死者，得到黑夜与凛冬女神赫尔的青睐，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还因为只有她掌控者高级不死者的转化能力。
    在她之下的，便是那些高级不死者，之所以称呼他们为高级不死者，自然是与低级不死者相对应的。
    衡量这些不死者究竟是高级还是低级，与他们生前的身份无关，只与实力有关，两者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是否掌握转化不死者的能力。
    只要掌握转化低级不死者的能力，就算是你出身卑微，生前的实力不堪一击，那也是一名高级不死者，身价立刻暴增。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便是对娜仁托娅来说，转化一名高级不死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举行专门的转化仪式，在这之前准备足够的灵魂之火之外，还需要转化者自身生前条件过硬，生前灵魂和肉体足够强大的，转化成为高级不死者的几率明显要高很多。
    那些灵魂孱弱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霸道无比的灵魂之火在他们灵魂与肉体上面肆虐，到最后根本撑不过转化仪式，就直接被灵魂之火吞噬了，成为了灵魂之火的一部分，更别说是转化。
    扎那王子就是一名低级不死者，而查干王子则是一名高级不死者。
    若是当初亚岱尔王子反抗没有那么激烈，也有可能转化成为一名高级不死者的。
    若是没有这项能力，哪怕是由一名冠军骑士转化而来，战斗力惊人，那也只能被划归到低级不死者行列中。
    为了体现对他们的尊重与重视，单独为这些人划了一个阶层中级不死者，也被称之为不死者勇士或者不死者将军。
    目前为止，只有娜仁托娅掌握着将人转化成为高级不死者的能力，更准确说，目前只有她有这个实力。
    被她转化来的其他高级不死者，正在适应这种全新能力，连掌握都没有彻底掌握，更别说是将他人变成自己一样的高级不死者，以后能不能具有这种能力，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反正现在没有，经他们手转化出来的都是中低级不死者。
    中低级不死者虽然不具备转化不死者的能力，但是他们都掌握着不死士兵的能力。
    不死者与不死士兵，则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概念了。
    不死者能保留一部分生前的记忆，至于能够保存多少，就要看自身生前实力和转化者的能力了，目前来说，高级不死者保留的记忆，明显在中低级之上。
    据说不死者女王娜仁托娅，完整保留了生前记忆。
    所以，不死者必须是由活人转化，那些已经死亡的，是没有办法转化成为不死者的。
    扎那王子与查干王子，先前并非真正意义的死亡，而是被灵魂火焰冰封困锁起来了，这属于转化不死者必须过程。
    从一开始，娜仁托娅就打定主意，要将他们转化成不死者。
    相比起来，由那些尸体复活而来的不死士兵，它们则是不折不扣的工具和炮灰了，他们已经不再具备思考能力，只能执行相对简单的命令。
    不死者当然没办法将他们当成同类。
    除此之外，不死者还拥有修炼的能力。
    与正常人不同的时候，无论玩法术还是玩近战，他们的修炼方式都是一样得——那就是不停的淬炼、强化自己的灵魂之火。
    灵魂之火越强大，他们拥有的实力也就越强大。
    而壮大灵魂之火的最便捷方式，便是复活不死士兵。
    他们将灵魂之火注入那些尸体中，让他们重新站起来，成为为自己而战的不死士兵。
    乍看起来，是在分薄自己的灵魂之火，实际上是在壮大，因为他们在复活的过程中，充分的吸收了这些不死士兵的残魂，这些灵魂之火他们是随时都可以收回来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变策

    这些不死士兵，也算是他们战斗力的一部分。
    从这里也能够感受到这种打破生死界线的法术邪恶之处，无论他们掩饰的究竟有多么真善美。
    本质上，它依旧是一种掠夺之法，掠夺他人的灵魂之力作为己用。
    一旦被掠夺走了灵魂之力，那些灵魂自然将不复存在。
    只是奥丁兽人不同于拜伦联盟，这里没有圣以太教廷，上百年如一日的宣传，无论善恶观念，还是对灵魂的重视都不那么强。
    相比起那些已经凉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他们更在乎自己的生死。
    这个新兴亡者国度的军事力量，也就见了轮廓了，每一名低级不死者，都是一名低级指挥官，军事实力自然是由他复活的不死士兵组成。
    所以，他们的实力并不怎么好评价。
    刚刚转化成为不死者的，除非生前像扎那王子和查干王子那样，本身就身居高位，有一群生者追随者，否则就是孤身寡人一个，一切全靠自己打拼。
    一些转化比较早的低级不死者，坐拥上千名不死士兵，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巴尔辛大草原上，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尸体。
    每一具保存相对完整的尸体，都是一名不死士兵。
    整个大草原上，都是这些低级不死者忙碌的身影，忙碌着寻找可以转化成为不死士兵的尸体。
    当他们转化成为不死者的那一刻，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他们已经抛弃了生者最需要的东西——吃喝拉撒，包括睡眠。
    他们现在只需要一样，灵魂之火。
    不死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他们只是不会像正常人那样衰老死亡，但是他们的灵魂之火一旦熄灭，那就是黑夜女神赫尔亲临，也没有办法救他们。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真正的虚无，这是他们打破生死轮回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们今后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不停增强自己的灵魂之火。
    当然了，世俗财富对他们并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对他们这些不死者来说确实没有用，但是对那些生者依旧充满了诱惑力。
    若是有足够的人手，哪怕是搜罗尸体，也不用亲自出马，将会有无数人，踊跃的帮助他们寻找，甚至带回来，他们只需要坐在家中转化便可以了。
    与那些满世界跑的低级不死者，效率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娜仁托娅率领下的不死大军，正在以滚雪球的方式发展壮大，
    短短数月，他们便汇聚了十万不死大军，这个数量每天都在递增。
    永夜军领应该是最先察觉巴尔辛大草原上，状况异常的势力。
    永夜军领想对东奥丁帝国通过医疗手段展开攻势，在这之前必须研制出相应的特效药才成，研制特效药，病原体是必不可少的。
    故而他们往这里投放了数量不菲的特殊战士。
    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特殊战士，均拥有骑士级以上的实力。
    根据永夜军领的的研究显示，骑士级以上的人对各种疾病得抗性，大幅度提升。
    除此之外，他们还经过了医疗方面的培训，以及永夜军领配备的各种防疫装备，由医疗研究基地出身的资深医师随队。
    他们只是在同等条件下，被瘟疫感染的几率低于普通人，并不是免疫瘟疫。
    一开始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收集，疫病发病症状，以及评估疫病对奥丁兽人带来的伤害，顺便带一些病原体回来，对症下药，研制相应的抗体，用以制造特效药，甚至直接研究抗体。
    只有这样，永夜军领的军队才能大规模的开进巴尔辛大草原，从中摘桃子。
    哪里想到，剧本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方向发展。
    当初远走极地的娜仁托娅率领的部落，摇身一变，成为了不死一族，吞并了东奥丁帝国残余势力，以疯狂速度扩张。
    曾经在朵瑙平原受过死亡之神荼毒的永夜军领，自然从上到下，高度重视。
    不仅往这里派出了大量哨探，肖恩连自己的王牌侦察单位惊雷金雕与阴影噬魂豹，全部派往了这个方向。
    不死族的顶层消息，大部分源自这两个王牌侦察单位。
    普通哨探想接近这些不死者，难度着实有点高，哪怕是拥有配套战技的阴影盗贼和幻影刺客也不成。
    无论技能怎么变，依旧是对术法能量的运用，用以欺骗视线和感知，从而达到隐身目的。
    对付普通人，这种战技当真无往不利，只要永夜军领想，他们的鹰眼能够将某个人当天穿的什么内裤，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但是对上不死者，明显不好用，他们的视线迥异于普通人，与肖恩操控的灵魂兽体一样，属于一种灵魂视角，对那些大活人尤为敏感，他们旺盛的生机，就像黑夜中的火炬一样明显。
    在这一点上，灵魂兽体的阴影噬魂豹明显更具有优势。
    经过近半个月的隐秘追踪和试探，肖恩发现，这些不死者与永夜军领的法师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他们都是以灵魂与术法能量相融合的方式，让普通人具备了施展法术的能力。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不死者比永夜军领的法师职业做的更彻底，他们舍弃了身体，只注重灵魂。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对他们来说，身体变成了一件可以随意更换和舍弃的容器，可以更专注灵魂的成长，甚至能通过吞噬他人的灵魂，壮大自身。
    让肖恩十分忌讳的灵魂交融，对他们来说影响似乎没有这么大。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吞噬的都是那些亡者的残魂，里面已经没有太多的灵魂记忆有关。
    还是他们的灵魂之火，本身就具有净化那些残魂，将他们变成纯粹灵魂之力的能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谁也不清楚这些不死者之间，是否存在着紧密联系，肖恩并没有轻举妄动的捉一名不死者回来研究。
    一旦引起他们的注意，挥动不死大军前来攻打永夜军领，那就糟糕了。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这些非常规敌人之前，便与其冲突，并不是什么明智选择。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永夜军领不得不召开了紧急会议。
    “不就是一堆骨头架子吗？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咱们的大炮架起来，来多少咱们都能将他们轰散，当初咱们能在朵瑙平原干掉那个什么死亡之神，现在咱们就能屠掉那个黑夜与凛冬女神赫尔。
    要我说，咱们根本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派一支精锐冲进去，趁他们实力最弱的时候拍死他们，否则按照领主大人带回来的消息，用不了几年，他们就有席卷天下的能力，现在巴尔辛最不缺的就是尸体，给他们发展时间，聚拢一支百万不死大军都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一如既往这么不过脑子的，一准是麦基元帅，他是标准的暴力崇尚者，有什么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冲上去锤一拳再说，若是一拳解决不了，那就来两拳，三拳，只要将他们锤倒、锤死，问题不就解决了。
    “理是这个理，事情却不是这个事，两者看起来都是操纵死尸形成的亡灵，但是里面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首先咱们分析一下他们做法的优劣，被咱们屠掉的那位死亡之神阁下，看起来十分聪明，其实蠢得要死，完全整出了一堆，没有思想傀儡，就算是拥有不死的特性，却非常容易被人耍的团团转，最重要的是，他自身必须受限于骷髅头中，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够汇聚死亡术法能量，方才给了咱们炮击机会。
    这位黑夜与凛冬女神则不一样，她创造出来的并不是一群没有思维的怪物，而是一个全新的种族，能够在人类基础上面，不停发展壮大的全新种族，只要有人畏惧死亡，他们便会拥有源源不断的信徒和人口，现在大草原上面最不缺的就是死亡与尸体。
    其次就是两者之间的不死士兵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别。
    死亡之神控制下的骸骨战士，身体都已经被死亡术法能量浸透了，这种力量霸道无比，会杀死所有的生命，包括那些虫蝇和病菌，只要将他们的身体人道毁灭，他们基本上与死差不多了。
    那些不死者复活的不死士兵就不一样了，他们是通过灵魂之火的方式控制他们，肉体只是一个容器和工具。
    已经腐烂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比起死亡之神的骸骨士兵，他们就是一群拼凑起来的骨头架子，不堪一击的炮灰。
    比较麻烦的是那些处于腐烂状态的不死士兵，它们所过之处，铺天盖地的虫蝇围绕着它们，与它们交战最恐怖的是什么，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就算是咱们取得了战场上的胜利，它们携带的疫病一旦在咱们的士兵中爆发开来，也会让咱们死伤惨重。
    我何尝不知道，现在是他们最弱的时候。
    但是想解决疫病问题需要时间，不解决这个问题，我怕咱们的军队，根本没有开到对方主力面前的机会，就大半折损在半道上了。
    那里是巴尔辛大草原，不是朵瑙平原，并不在咱们的掌控之下，一旦进入其中，便会深陷重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核心问题，那位黑夜与凛冬女神的藏身之所。
    她才是这一次巴尔辛草原异变的根源所在，娜仁托娅不过是一个傀儡，若是不将这位女神揪出来干掉，祸根将不会拔除，咱们即便是干掉了娜仁托娅，她也能制造出第二个。
    但是目前咱们对她的了解实在太有限，到目前为止，掌握的消息都属于道听途说，只知道她会在娜仁托娅主持的高级不死者转化仪式上，以没有形态的意志出现，其他一概不知。
    那种高级不死者转化仪式，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那个不死者女王娜仁托娅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范畴。”
    说到娜仁托娅，肖恩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了一个巨大女人形象，完全由一团蓝色的灵魂火焰组成。
    这是娜仁托娅灵魂视角中的形象。
    无论是惊雷金雕还是阴影噬魂豹连娜仁托娅的千米都不曾靠近。
    脱离了肉体限制，娜仁托娅的灵魂膨胀到了一种恐怖程度。
    若是在北方要塞法师塔下，肖恩或许还有底气跟她一较长短，但是一具灵魂分身，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领主大人分析的已经非常全面。”凯尔曼主力参谋长赞同的点点头道，“我还需要补充一点，咱们的火炮威力固然强大，但是对路况的要求比较高，炮兵团若是进入草原作战，尤其是一些沙漠地带，就跟陷入了沼泽一样，移动速度十分缓慢，除非找到对方必守点，否则只有跟在他们大军屁股后面跑的份，作战的时候，必须充分考虑到这一点才成，否则很容易让咱们的军队陷入被动之中。”
    麦基元帅砸吧砸吧嘴道：“听你们的意思，你们这是准备按兵不动，就这么任由他们发展壮大？咱们对巴尔辛的作战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那些正在聚拢过来的肯塔纳人兄弟怎么办？咱们当初可是许诺给他们一片更大草原的。”
    “我们肯塔纳人虽然笨了一点，但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祖灵大人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直言相告，相信族人们是可以理解的，到时候我们将会全力协助。”普雷酋长在一边开口表态道。
    这段时间，普雷酋长和亚尔酋长他们带领着两大部落中的核心人员，在北方要塞修炼祖灵战技。
    他们现在对于肖恩祖灵转世的身份，再无半丝疑问，就算是有，也必须消灭掉。
    因为对肯塔纳人来说，眼前是最好选择。
    永夜军领展现出来的一些列东西，并不是武力所能够征服的。
    尤其是这个势力目前还处于上升期，未来不可限量。
    加入这辆滚滚前进的战车，绝对好处多多，或许能够在未来的帝国中，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当想法潜移默化的发生转变后，做法也自然发生转变。
    “肯塔纳冰原和东面山脉，并不是一无产出，凭借族人顽强的生存能力，再加上军领给予的额外补助，即便是冰封期再持续个三年五载，问题也不是太大。”亚尔酋长也跟着拍胸脯保证道，“我们决不会让族人成为祖灵大人的负担。”
    “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肖恩对两名酋长给予了充分肯定和信任道，“敌人不是一成不变的，作战计划同样也是如此，巴尔辛草原上的局势变了，咱们也需要跟着调整作战和发展计划，根据不死大军的动向来看，咱们并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他们的第一攻击目标，很可能是他们的宿敌西奥丁帝国。
    那些不死士兵完全没有了意识，但是那些不死者能够保留一部分生前的记忆，越是高级的，保留的记忆也就越多，这代表着他们还保留着生前的爱恨情仇。
    他们成为不死者，西奥丁帝国这一次入侵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面对丧国之恨，灭族之仇，以前没有能力也就罢了，现在拥有强大的力量了，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第六百五十三章 灵魂防护

    “那还用说，当然是复仇。”众元帅异口同声的道。
    “这些不死者的发展势头确实迅猛，但是找西奥丁帝国的麻烦，他们的实力还多少差了一点吧！”凯尔曼主力参谋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这种敌人，你不能用看待正常军队的目光看待他们，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以战养战，就算不死士兵炮灰全部拼光了，只要能赢得了战争胜利，并且确保不死者不死，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整出一支更强大的军队出来，不要忘记了，他们最难缠的是那些不死士兵身上携带的疫病，一旦在西奥丁帝国中传播开来，会让他们整体崩溃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肖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的一款经典战略游戏，骷髅海绝对是一个赖皮战术，前脚刚刚阵亡了三百，一转手，便能从敌人的战死士兵上复活五百。
    若是作为友方，这绝对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但是作为敌人，绝对是一个难缠对手。
    “西奥丁帝国从断脉防线撤下去后，大军就拆散了，重新返回部落，若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新崛起的敌人，咱们反倒要担心西奥丁帝国会不会被它们打崩，整个奥丁草原都沦为死亡国度，那样一来的话，危险性可要远高于那些奥丁兽人。”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咱们现在不易与他们直接开战，不代表咱们什么都不能够做。”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始调兵遣将。
    “会后，立刻成立北方战略指挥部，我亲自挂帅，狄克龙元帅和凯尔曼参谋长作为我的副手，调集更多哨骑，监视这个不死者王国的一举一动。”
    “遵命。”
    “斯特芬尼元帅，你率领你的第四集团军，将防线延伸到柯格尔草原边境，同时让这里的牧场做好随时南撤准备。”娜仁托娅虽然没有挥兵来攻打永夜军领的迹象，但是作为一名领地的统治者，肖恩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做好充分的准备，防止意外事件发生，让自己陷入被动中。
    “遵命。”
    “艾琳娜院长，那些不死士兵身上携带的疫病，就交给你和你的医疗团队了，这将会是你们的最优先级任务，我要你们调集最大人力，物力这一方面，军领也会全力配合，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不仅要治愈这些疾病的特效药，我还要彻底杀死这种疫病病原体的方法和大规模接种的抗体，不仅要人的，还有牛马羊这些大型牲口的，只有解决了这一点，咱们方才没有后顾之忧，放心的制定攻守计划。”
    “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艾琳娜女士并没有将话说死，搞医疗研究这么多年，她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技术只是研发出新型药物的基础，但并不是全部，运气同样在其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若是运气好了，或许只需几次试验，他们就能找到正确方向，研制出有效的药品来。
    若是不走运，他们就算是重复无数次试验，排除无数可能，结果依旧没有找到正确那条路。
    “班希伯来参谋长，你精选一支使者团队，先前往断口血堡，争取说服塞德里克大公，让他们想办法将使者团队送往西奥丁帝国，将巴尔辛草原上的消息交付给他们，稍后我会亲自制作一段记忆影像，由使者团队带过去。”
    “遵命。”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瞬间便明白了肖恩的真正用意，心中忍不住感叹一句，自家领主真的已经成熟了。
    肖恩没有直接派使者团队前往西奥丁帝国，而是到断口血堡兜一个圈子，里面有着多方面深意。
    从北方要塞出塞，直接穿插过大半个奥丁草原，前往西奥丁帝国，并不见得比走断口血堡近多少，毕竟雅各布江这条水路，能帮他们节约数周。
    危险系数上，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最重要的是，永夜军领在西奥丁帝国的统治阶层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他们的使者团队，不远万里的巴巴跑了过去，别说是乌兰巴日国王，就算是下面的实权人物，能不能见到都是个未知数。
    若是由塞德里克大公从中协助就不一样了，双方虽然是敌人，那也是值得重视的敌人，到时候将情报送到乌兰巴日等一众高层的可能性更大。
    只有西奥丁帝国足够重视娜仁托娅和她的不死军团，才会有效的遏制他们的扩张速度。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半年前，双方还在互相算计，打生打死。
    现在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敌人联手，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相比起娜仁托娅这种非常规敌人，肖恩反而更喜欢与西奥丁帝国交手。
    毕竟后者的目的性更容易预测的，不外乎财富、权利与荣誉。
    娜仁托娅就不一样了，谁知道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究竟想要什么，尤其是他们身后还站了一位神秘莫测的女神的时候。
    因为死亡之神那档子事，肖恩对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神灵，着实欠缺好感。
    谁知道对方究竟是真神灵，还是像死亡之神一样，只是一个冒牌货，自凡是将自己自诩神灵的，多数是脑子不怎么正常的，尤其是与死亡相关的事物时，都不会太过美好。
    肖恩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灵魂意识深处，还有一个法则文字。
    这代表在这个世界，生死轮回才是规则之内的事情。
    对方想要建立一个不死国度，绝对是一件违逆位面法则的事情。
    若是灭了这位黑夜与凛冬女神，不知道会不会为自己赢取更多的法则之力，或者来一枚新的位面法则。
    虽说自己脑海中的法则文字，存在感极弱，除了让自己的灵魂披上了一层金色，看起来高大上外，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实质用处，就连法则之力除了在净化龙魂和巨人之魂的时候，动用过外，剩余的还原封不动的储存在肖恩的灵魂中，别说是找到它们的用法，有时候肖恩甚至忘记它的存在了。
    不过冥冥中，肖恩预感这绝对是好东西，若是有机会，就多储存一些，未来很有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这同样也是他对上那些所谓神灵的底气所在，尤其是像黑夜与凛冬女神，这种正在打破位面法则的存在，到时候他并不是孤军奋战，位面法则是站在自己一侧的，自己可以从中借力。
    “普雷酋长、亚尔酋长，肯塔纳人那边，就拜托你们了，除了安抚他们的情绪外，原计划保持不变，该归拢起来的肯塔纳人，还是得归拢起来，比起他们自己在冰原上苦熬，抱团更容易度过灾难，我们会调整策略，想新的办法安置他们，不要忘了咱们还有一个朵瑙平原，将那里当牧场，虽然有点浪费，但是咱们目前，没有足够的人手开发，用来放牧，未尝不是权宜之策。”
    正所谓好事多磨，原本吞下肯塔纳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在安置问题上出了幺蛾子，好在永夜军领的地盘足够大，拥有足够的腾挪空间。
    “祖灵大人尽管放心，我们会约束好族人，绝对不会给军领增添额外负担。”普雷酋长与亚尔酋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马歇尔，你那边对朵瑙平原的开发进一步加速，最好能对那里的土地分片，耕牧结合，柯格尔草原上的牧群，争取在明年开春，一半转移到朵瑙平原安置，伍迪元帅，你们双江水军全力配合此事。”这属于柯格尔草原安排的后续。
    “遵命。”财政官马歇尔和双江水军元帅伍迪同声领命。
    整件事情的主基调定下来之后，众人又探讨了一下具体执行方案，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容易遇到的配合问题后，方才彻底散去。
    像麦基元帅这种并没有安排实质任务的，前来赴会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永夜军领是一个整体，向来牵一而动全身。
    未来的战略布局变动了，他们自然也要跟着调整未来的计划，比如坐好常驻遗迹群堡的准备。
    肯塔纳人一日没有完成全面整编，他们便一日轻动不了。
    等到人员散去，苏菲丽雅方才开口道：“刚刚军事会议上，你们忽视了一个问题。”
    作为正在融入永夜军领这个大家庭的领主夫人，苏菲丽雅开始频繁的出入永夜军领的各大军事会议，同样的苏菲丽雅关公主封地的各项决策，也不避讳肖恩，有的甚至主动征求肖恩的意见。
    只不过双方提意见的方式，都是私下中，用一种比较私人的方式提出。
    双方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棱角，防止划伤对方，从而引发不必要的矛盾，至少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
    在外人眼中，两人现在堪称一对模范夫妻。
    “忽视了什么问题？说来听听。”肖恩好奇的问道。
    “永生不死对于人的诱惑。”苏菲丽雅言简意赅的道，“尤其是那些正在饱受疾病折磨，濒临死亡的人来说，转化成不死者，未尝不是延续生命的一种方式，咱们必须小心，有人抵御不住这种诱惑，叛逃到不死者的阵营中，到时候非常容易造成核心技术的泄密。”
    闻言，肖恩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点点头道：“多谢夫人的提醒，我们还真没有往这一块考虑，不仅存在这一方面的可能，而且还不小，这种诱惑不仅源自于自身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可能源自对亲人的，好在对于不死者的消息，我们一直严密封锁，目前只有核心高层知道，还没有往下宣传，我会派人制定相应的预防措施。”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只有在鬼门关前转悠过的人，方才清楚其中真正的恐怖。
    尤其是在病榻上，反复折磨，等待着死神的脚步缓慢来临，不仅对当事人，对他的家人，都是一种折磨与煎熬。
    在那种绝望与恐惧的情绪支配下，做出违背自己信仰和理念的事情，并不值得惊讶。
    永夜军领的将士们，或许能抵御权利、金钱、美色的诱惑，却不一定能抵御源自死亡的威胁。
    这种事情决不能单纯寄托在将士们的自律上，必须建立相应的监查机制，防止他们踏出这一步。
    毫无疑问，这件事情勾起了肖恩前世最黑暗的那部分记忆。
    不过相比起当初的一味逃避，他已经能正视这份记忆。
    沉吟了数秒，肖恩补充说道：“这种敌人最麻烦的是，他们掌握着匪夷所思的手段，咱们还需要小心将士落入他们手中，转化不死者，可不需要争取当事人的同意。
    一旦咱们的将士被转化成为不死者，他们能不能保守秘密，就是两说了，单纯的不让对方俘获活口，都不是一件保险的事情，这些人都是玩弄灵魂的行家里手，谁也不清楚，他们有没有直接从灵魂中读取记忆，或者拷问灵魂的能力。
    而且那些不死者操控的灵魂之火，并非单纯的术法，而是带有灵魂性质，在普通术法面前，铠甲至少还有防御冲击的能力，但是在他们面前，将会不会存在任何防御力。”
    苏菲丽雅若有所思的道：“莫非你想要从战技和法术上面想办法，用以防护士兵的灵魂。”
    苏菲丽雅公主这段时间在北方要塞的学习速度飞快，战技和法术体系，已经吃了一个七七八八，听到这种难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同样非常规的方法。
    就在说话的功夫，各种术法回路已经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在其中她确实找到了几个确实可行的术法回路。
    只要有完整的术法回路，便代表着能够创造出相应的战技和法术来。
    “这种事情，只能够从法术上面着手了。”哪怕忧心忡忡，此刻肖恩也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丝微笑，最近一段时间，他在苏菲丽雅公主身上花的功夫没有白费，她的思维模式正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改变，这是大环境带来的神奇魔力。
    “到时候就算是有防御灵魂攻击的战技，也只能让他们在战场上多承受几下灵魂类攻击，但是依旧没办法杜绝他们战死灵魂，被对方操控的命运，若是交战过程中，对方的阵列中，出现咱们士兵熟悉的面孔，对于士气将会是一种致命打击。”苏菲丽雅紧接着又否定了一半。
    “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他们不是玩弄灵魂的行家吗？到时候咱们就让他们没有灵魂可以操控。”肖恩冷着脸道。
    “让他们没有灵魂操控？怎么做到？总不能给每一名士兵一个灵魂自爆战技吧？这种做法对咱们的士兵来说，未免太过残酷。”苏菲丽雅被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
    “当然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了，下面的士兵还不造咱们的反？”肖恩否定了苏菲丽雅的想法道，“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向你说的军团战旗的想法？”

 第六百五十四章 第二世界设想

    “怎么不记得？我外公现在半个月来一封飞鹰传书，旁敲侧击的询问守护战旗的修复状况。”苏菲丽雅嘴角微翘，忍不住露出一丝甜美笑意，似乎想起了某件好玩的事情。
    两人前来北方要塞不久，肖恩便神神秘秘的邀请苏菲丽雅公主，直飞了断口血堡一趟。
    一开始苏菲丽雅公主还以为，两人大婚时，塞德里克大公碍于军务缠身，没能亲自到场，专门带她去认亲交流感情。
    当时还有点小感动。
    哪里想到，这一大一小狐狸，压根是将自己当成交易担保人。
    塞德里克大公通过自己之手，将斯特雷奇家族的象征战役神器守护战旗交给肖恩，尝试修复。
    仔细想想，塞德里克大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战役神器对每一个拜伦联盟大公家族来说，即是一张底牌，又是自身的象征，重要性不言而喻。
    塞德里克大公一直对守护战旗损坏在自己的手中，自责不已，这些年来，一直想尽办法修复，但是都不得果。
    现在肖恩突然冒出，主动请缨，难免有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
    但是他对肖恩是否拥有修复守住战旗能力，心存在疑惑。
    话说回来，没有前来北方要塞，苏菲丽雅也会质疑肖恩是否有这种能力。
    现在即便是有几分信心，也不是很足。
    毕竟战役神器多数源自于精灵时代，知识断层的厉害，想要修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守护战旗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目前解析工作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你回信告诉大公阁下，修复战旗时，我会慎而又慎，在没有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前，是不会轻易动手的。”肖恩如实回答道。
    修复守护战旗和仿制能量反应室又是两码事情了。
    后者只需要照着葫芦画瓢，确保仿制品能正常运行便可，能不能完全吃透里面的术法回路，反倒是次要的。
    这么做的坏处就是，没法对术法回路进行优化，根据实际情况，让能源利用率达到最高。
    这个缺陷在永夜军领兄弟港正在建造的第一座能量反应炉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初见规模的能量反应炉，试运中，暴露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能源利用率远远低于当初预计的。
    肖恩当初估算的能源利用率，是在北方要塞能量反应室上面进行的，是个理论数值。
    这个理论数值充其量是能量反应室的现运行理论数值，并不是能量反应炉的最优理论值，毕竟能量反应室也算不上尽善尽美，在研究过程中，肖恩便发现了数量不菲的瑕疵，若是能调整一下的话，术法转化速度和能源利用率应该能更上一层楼的。
    这个发现代表，这座能量反应室的建造工艺，在古安迪斯帝国时期，并没有完全成熟，至少建造这座法师塔的那位术士，在这一块的掌握并不成熟。
    永夜军领的能量反应炉完全是在这座能量反应室的基础上面进行仿制，加上第一次建造这种工程带来的一系列失误，能源利用率不达标，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肖恩建造之处，就是抱着一种试验的目的，只要能量反应炉能正常运转，就算试验成功，
    第一座能量反应炉的能源利用率估计能达到理论数值的一半，已经是一种超级大成功了。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以及他带领的施工团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同时也让肖恩对能量反应室的了解和研究，结结实实的往前跨了好几大步。
    就算是虚拟模拟再真实，那也只是模拟。
    现实中拥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地形的、环境变化的、人为的等等。
    一系列突发因素，都会给整个施工过程，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
    有坏的，也有好的。
    就像北方要塞能量输送管道建造过程中的一点小纰漏，造就了一块魔法试验田，阴差阳错的让永夜军领在魔法植物上的研究，往前迈进了一大步一样。
    一些意外因素和失误，有时候反而成为激发肖恩思考的点，等到将其带来的一系列问题解决的时候，他在这一块的研究，已经结结实实迈了一大步。
    肖恩有信心，下一次施工的时候，他们将会建造出更好的、更成熟的能量反应炉来。
    技术就是在不停的建造过程中，慢慢进步的嘛。
    修复就要麻烦了很多，因为它本身就是残缺的，必须结合前后，诊断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就需要肖恩将整个守护战旗给吃透了。
    好在肖恩现在并不是从零开始，他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基础知识干这件事情。
    肖恩对战役神器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的内部确实存在着与能量反应室相同的自动汲取术法能量的结构。
    与战役神器内部的能量汲取装置一比，让永夜军领当成天大宝贝的能量反应室，粗陋的一匹。
    差距就像研究之初与研究成熟的u盘那么大。
    前者体积一辆卡车那么大，容纳量却只有黄豆大小。
    后者体积只有黄豆大，容纳量却变成了一辆卡车。
    简陋也有简陋的好处，至少通俗易懂，能够用最笨的办法，通过手中掌握的术法回路，进行类比，从而进行解读。
    若是当初一上手，就给肖恩一把战役神器，他早就傻眼了，就算是想要逆推，也无从下手。
    战役神器上面的术法回路，带有明显的精灵风格，这里面并不是单纯的术法回路，还融入了精灵们独特的艺术和审美风格，明明用一个“木”就能够描述清楚的事情，他们非得繁琐的用一片树叶图案来代替。
    一个简简单单的术法回路中，被他们掺杂上来太多修饰用东西，解析难度自然大幅度提升，拥有了研究能量反应室的基础，肖恩才勉强有资格连猜带蒙，研究速度自然谈不上理想。
    “听你的意思是，守护战旗没能修复，但是咱们自主研发的军团战旗已经有眉目了？”苏菲丽雅好奇的问道。
    这个项目她曾经听肖恩提起一嘴，但是还没有精力和时间深入了解。
    “我现在虽然没有找到修复守护战旗的方法，但是在研究它的过程中，对我的启发相当大，守护战旗内部结构完全分成三大模块，第一模块就是聚能模块，它的结构比能量反应室还要复杂，但是在原理上，两者是相同的，更准确说，古安迪斯帝国的能量反应室技术应该源自于精灵帝国，能量反应室是这种聚能装置的简化仿制版本，两者比较，会加快咱们对能量反应室的研究速度。”肖恩分享着自己的研究收获。
    “这算不上什么新闻，古安迪斯帝国的术法，很多都是源自于精灵帝国，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虽然他们一直试图掩盖着一点，甚至不惜抹去精灵帝国曾经在这片大陆存在的事实，但是精灵帝国的很多东西，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骨子中，就像拜伦人一直试图摆脱古安迪斯帝国的阴影一样，这是何等愚蠢的事情，历史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是没有办法更改的，我们这些后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正视它，从中吸取教训，创造自己的历史，而不是一味的否认。”苏菲丽雅忍不住感叹道，“接着说，另两个模块是什么？”
    “第二个模块我称之为能力模块，这一部分负责将聚能模块中聚集储藏的能量，以法术的形式展现出来，从而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功效。
    第三个模块是灵魂印记模块，用以铭刻士兵的灵魂印记的，它的主要功能便是在施展法术过程中，辨别敌我，尤其是一些辅助性法术，若是不辨敌我的覆盖性笼罩，战役神器的能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三者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件完整的战役神器，缺一不可。”肖恩忍不住感叹那些研究战役神器的人，他们无论是魔法造诣，还是脑洞，都是最顶尖的，才创造出这种魔法造物。
    “你的意思的是，在灵魂印记模块上面想办法？到时候直接将那些士兵战死的灵魂，收集到军旗上面来？”苏菲丽雅终于听到了起始话题相关的东西，脑洞大开的猜测道。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三大模块中，要求最高的还是核心聚能模块，咱们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将相应的工艺压缩到这么小，但是咱们可以通过战技的方式，分摊到每一个士兵上，从而达到一种合力的效果，这是我对军团战技的最初设想，现在咱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
    将这些军团战旗打造成为一个灵魂容器，到时候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灵魂，自动被他们留下来的灵魂印记，牵引到军团战旗上来，没有了灵魂的尸体，对于那些不死者来说，跟朽木一样，根本没有操控价值。”
    苏菲丽雅眼前一亮道：“这确实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若是这些士兵的灵魂可以通过军团战旗的方法保护起来，是不是意味着，事后可以将他们的灵魂意识引入意识空间中？只要意识空间不关闭，术法能量充足，他们的灵魂便可以达到永生目的。”
    说到最后，别说是肖恩，就连苏菲丽雅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们都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件事情要是具有可行性的话，其中代表的具体蕴意。
    他们这是在用另类的方式打破生死轮回，同时也是在干神灵才干的事情。
    拜伦联盟流行的诸多神灵，他们的教义虽然各不相同，但是多数提到了一个共同概念，那就是为信徒们的灵魂提供庇护，死后他们的灵魂将会被引入神国，获得永生。
    意识空间与神国好像没太大区别，肖恩之所以将意识空间搞的简陋异常，就是为了让进入其中的人，分清楚虚拟与现实的区别，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将这里变的异常丰富。
    若是有需要将意识空间当成现实空间灵魂入驻的话，他完全可以将这里搭建成一个与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的第二世界，甚至能够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
    毕竟这里是意识世界，不用受现实诸多法则的限制。
    更准确说，他就是这里的法则制定者。
    肖恩情不自禁的压低声音道：“只要能够解决他们在失去了身体之后，灵魂能量供给问题，灵魂意识在某种程度上讲，是单纯的能量体。”
    “小点声，这种事情，必须在绝密中进行，若是让教廷的那些教徒们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会全体发狂，给你身上打上伪神、邪神标签，不惜代价杀死你的。”苏菲丽雅公主同样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一副密谋的架势，完全忘记了，他们现在位于意识空间中，根本没有被人窥视的可能。
    “这个自然，这种事情怎么慎重都不过分。”肖恩赞同的连连点头。
    一公一婆一阵窃窃私语，商讨着如何翘那些神灵们的墙角。
    两人虽然出身和经历各不相同，但是对于那些神灵的态度，却是惊人一致。
    那就是不能让他们凌驾到自己的头上，无论对方是不是真实存在。
    一旦为人的灵魂提供庇护，不再是那些神灵的专属权利，他们的竞争力将会大幅度下降。
    毕竟他们所承诺的神国，谁也没有见过什么样，也不曾见过有人从哪里返回来，只有那些狂信徒，才笃定他们真是存在的。
    至于那些随波逐流的泛信徒，只是不得不相信而已。
    若是肖恩设想中的第二世界打造成功，那些失去了肉身的灵魂意识，转移到这里换一种方式生存的话，是能够被真实感知到的。
    他们的亲人只要有能力进入意识空间，便能在这里相会。
    其中代表怎样的意义，那就不言而喻了。
    两人越探讨，越感觉这件事情中蕴藏的意义，极其深远，不亚于能量反应炉的试验成功。
    意识空间中的第二世界一旦成功建立，到时候适应度绝不仅仅是那些阵亡的士兵们，那些普通领民同样也适用于此。
    到时候对于永夜军领的军民来说，死亡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到了第二世界中，他们依旧能够为肖恩、为永夜军领效命。
    不要忘记了，永夜军领的很多研究工作，都是在意识空间中性的初步研究，然后再转化到现实中，进行实际试验。
    原本这一部分工作，都是由其他人在意识空间中进行的，到时候完全可以转化到第二世界居民的身上。
    第二世界的居民为第一世界效命工作，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两者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到时候他们赖以生存的意识空间，就是建立在现实世界。
    若是第一时间的永夜军领消亡，意识世界崩溃，一切自然不复存在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探底

    “到时候咱们完全可以将意识空间一个完整的世界，不仅要有严谨的工薪体系，还有劳逸结合的方式，比如大型虚拟游戏，社交活动，只有这样，才能激发他们的工作动力，从而创造出更多的价值。”肖恩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以前他只是将意识空间当成异界版的互联网来用。
    现在看来，他远远低估了意识空间的价值，他能够做的事情，绝不仅仅是互联网，而是彻底凌驾在其上面。
    互联网能做的事情，意识空间都能做到。
    互联网不能做的事情，意识空间同样也能做到。
    到时候意识空间就不是单层世界，而是多层世界。
    意识世界中，还可以有一个甚至多个可以放松的虚拟世界。
    这样的多层世界，对肖恩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无非是制定不同规则，让他们感受到其中的落差而已，这种原理就跟大型网络游戏一样。
    若是所有人都一样，一旦进入游戏中，便免费保送到满级，甭管是小怪还是终极boss，一刀下去都是秒。
    那还有什么意思？
    就算是凭借那种爽劲吸引人，持久力绝对不会太久，别说是三五天，大部分人连三个小时都坚持不了，就会放弃。
    反倒是那些升级缓慢，却能让人充分体会到升级乐趣的游戏，让人乐此不彼，欲罢不能。
    意识空间也是这个道理。
    若是那些失去了肉体的灵魂意识，到了这里后，不用再为吃喝拉撒烦恼，乍看起来是无忧无虑了，但也失去了人生追求目标，时间一长整个人将会废掉，甚至会出现自我毁灭的倾向。
    苏菲丽雅听的目瞪口呆，虽然她并没有搞清楚大型网络游戏这种专业术语是什么意思，但是肖恩大体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七七八八，忍不住道：“你是魔鬼吗？他们都已经战死了，你还不忘记剥削他们。”
    “错，大错特错。”肖恩连连摇头，一脸认真的纠正道，“我身为他们的领主，他们的效忠对象，有责任为他们建立一个全新生活，拥有全新追求目标，这样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动力，身心保持最大的活力，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连灵魂都腐朽掉，至于这个过程中，创造的价值，只是附带的。”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苏菲丽雅由衷感叹了一句，不过紧接着失声笑道，“但是我喜欢……哈哈……”
    此刻她的形象与淑女完全不搭边。
    “怎么样？加不加入这个计划？”肖恩眉飞色舞的问道。
    “傻子才不加入。”苏菲丽雅嘿嘿笑道，“真想看看，那些所谓的真神，知道这件事情，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梦想是美好的，但是想实现，必须一步一步来，咱们最先需要攻克的两个难题，一个是确定灵魂意识脱离了肉体后，在意识空间依旧能通过术法能量的供养情况下长久存在，另一个则是军团战旗，尤其是第一个问题，若是解决不了，咱们的设想就算是再美好，也是空的。”肖恩将话锋转回了最初，给两个兴奋的有点发烧大脑降降温。
    “军团战旗你已经研究这么久了，想法应该已经成熟，我不适合贸然插手，不如将另一个课题交给我，试试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苏菲丽雅主动请缨道。
    “这么说，已经有想法了？”肖恩好奇的问道，苏菲丽雅主动参与到研究中，还是第一次。
    “有一些不成熟想法，还需要验证一下才成。”苏菲丽雅卖关子道。
    “也好，你先研究着，等我搞定军团战旗，回过头来再帮你。”肖恩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给苏菲丽雅留出足够的时间，看看她能够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对了，你对黑夜与凛冬女神赫尔有没有了解？王室在这方面有没有记载？”
    苏菲丽雅公主虽然对圣以太教廷一直不感冒，却不代表对方不了解。
    恰恰相反，苏菲丽雅公主在神学方面，有很深造诣。
    苏菲丽雅摇摇头道：“这个名号从不曾听说过，教廷的神学书籍中，确实有关于黑夜和寒冬方面的神祗记载，不过这两位神灵是分开的，分别是黑夜之母卡洛琳和凛冬少女凯丽。
    两位都是真理之神的属神，黑夜之母是真理之神的妻子，代替真理之神在黑夜降临后，庇护他们的子民，而寒冬少女凯丽则是他们的小女儿，性情乖张冷酷，当她进入暴怒中的时候，将会给世间带来最冷酷严寒。
    这位黑夜与凛冬女神的领域，明显与这两位神灵的领域相重合，这在教廷神史上，绝对不会允许的，只会被斥为伪神，若是那些神灵真的存在的话，绝对会向他们发动神战。”
    “圣以太教廷倒是有意思，整个神灵体系都被他家族化了，你不会告诉我，其他相关神灵，都是他的属神或者儿女们吧？”肖恩忍不住冷笑道。
    “你还真有数，太阳之神是他的大儿子，春、秋、夏、冬四位女神是他的女儿。”苏菲丽雅公主也跟着笑道，“这就是真理之神被教廷奉为唯一真神的原因，一切皆由他而生。”
    “这位黑夜与凛冬女神不在圣以太教廷的神灵体系之内，说不定是其他神系的，也有可能是被圣以太教廷神灵体系故意排斥在外面的，我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查到她的信息，对她了解的越多，对咱们以后做出决定越有利。”肖恩并没有放弃。
    知彼知己，百战百胜。
    哪怕是一些神话历史，也有助于他们了解自己的对手。
    “我会派人回王室的图书馆，查看一下有没有遗漏。”苏菲丽雅主动提议道。
    “那就有劳了。”肖恩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肖恩所说的其他渠道，首选自然是术士联盟，他们的苍穹之顶大图书馆中的藏书量，天下闻名。
    他们对藏书态度是典型的绝对中立，他们并不关心这些书究竟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也不在乎会不会因为收藏它们，而惹怒某些势力，自凡是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他们都会收集储藏起来。
    其中自然包括，那些圣以太教廷致力于销毁的非真理之神体系的神学。
    学者大会结束后，永夜军领与术士联盟的联合办学，就红红火火的展开了。
    兄弟港现在有两大建筑工地，一个是能量反应炉，另一个则是两者开办的联合大学。
    在充足人力、物力支持下，那里的建设速度相当惊人，用一天一个模样形容，毫不夸张。
    其他领地对于联合大学的反应缓慢，但是永夜军领的行动却是一顶一的，学校还没有建起来，他们的学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到位了。
    他们现在对于那些中高级人才，近乎一种渴求状态。
    因为军领中的很多行业的发展，已经迈过了当初的野蛮生长状态，开始稳定持续发展，他们想要继续往前走，除了单纯的扩大生产外，还需要更多的中高级人才充实自身。
    正所谓，缺少什么就羡慕什么。
    术士联盟这种执行能力偏弱的组织，对永夜军领这种执行能力强劲的领地，好感十足。
    肖恩一直与几位议会大学士保持着密切的书信往来，相信拜托他们查询一名神灵的相关事务，他们并不会拒绝。
    除了这个正常渠道，肖恩还有一个比较私人的隐秘渠道——那位被他囚禁在桑赛特峰顶的死亡之神阁下。
    肖恩当初没有将其干净利落的人道毁灭，而是冒着逃脱，再次肆虐的风险，将其保留下来，为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这个家伙固然是一个常人无法理喻的疯子，但是脑子中确实装着不少东西，自身也有不菲的价值。
    肖恩与苏菲丽雅说起灵魂防护与灵魂意识保存在意识空间的时候，肖恩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盛放死亡之神那个水晶骷髅头上的符文。
    那些符文绝对与灵魂有着密切关系，对于他们在这一块的研究，或许有很大的借鉴价值。
    再次登上桑赛特峰之后，肖恩并没有着急开棺。
    而是围绕着自己亲手打造的监狱转悠了一圈。
    看到的景象与一个月前，并无二致，时间在这里好像完全停滞的。
    肖恩当然不会将死亡之神扔在这里就不管了，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这里检查一遍，防止对方挣脱。
    对付这样的家伙，无论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肖恩何尝不知道，将其彻底毁灭，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只是在当前崩坏的局势中，它只是一个小角色，在对抗其他神话存在的时候，或许能起到作用。
    心存所图的时候。就很难下定决心。
    伴随着一阵咯咯响动声，盛放死亡之神的铁棺监狱再一次被打开。
    墨玉色骷髅头，静静的躺在铁棺材里面，无声无息。
    除了上面的符文和颜色，它与普通骷髅头并无二致。
    “死亡之神阁下，别来无恙。”肖恩一边笑眯眯的搭话，一边趁机仔细检查铁棺监狱内部的状况，看看对方这一段时间，究竟有没有搞小动作。
    回答肖恩的是桑赛特峰的冷冽寒风，墨玉骷髅头依旧无声无息，没有半点动静，好像他已经被赛桑特峰的极端环境消磨掉了所有能量。
    “不要装死了，我知道这里的环境还没有办法搞死你，你看，这里都被你用术法能量腐蚀出了一个小眼，你这是准备玩水滴石穿啊，幸好我也早有准备。”肖恩掏出了一套工具，当着对方的面，叮叮当当的对铁棺监狱忙碌起来。
    盛放墨玉骷髅头的底座上面，有一个不正常的小孔，虽然只有针眼大小，却没能瞒过肖恩的眼睛。
    肖恩之所以笃定那是死亡之神的所作所为，不仅因为上面残余着若有若无的死亡术法能量气息，还因为这个针眼大小空洞下面大小，可比想象的要大，足有一枚黄豆大小。
    桑赛特峰这种极端环境和永夜军领设下的重重魔法阵，都没能彻底隔绝死亡之神吸收外界的术法力量，试图挣脱牢笼。
    按照他现在的这种腐蚀速度推算，给它个百八十年，它确实有可能将这个铁棺监狱给生生的腐蚀穿了，再给他个百八十年，从石层下面迂回钻出来，前提是他找对腐蚀方向，稍微有点偏差，就会让他的越狱拉长个几百年。
    这种充满了大毅力的越狱方式，现在被肖恩发现了，便意味着夭折了。
    肖恩绝不会仅仅修复，对方腐蚀出来的小孔这么简单，事后将会运更多的材料上来，加固监狱，进一步隔绝已经为数不多的术法能量。
    永夜军领对术法的研究与日俱增的，死亡之神面对的魔法监狱将会越来越坚固，越狱的可能性将会越来越低。
    死亡之神显然清楚这一点，就在肖恩将注意力集中在修复铁棺监狱的时候，墨玉骷髅头的瞳孔位置，突然冒出了两道绿光，紧接着一道绿色能量，从底部喷了出来，整个骷髅头被弹射了出去。
    这个奸诈的老家伙，身体中还藏有余力，铁棺监狱底部腐蚀出来的孔洞，不过是他用来吸引肖恩注意力的。
    骷髅头到了空中后，绿色光芒不停喷动，成为他快速逃逸的动力。
    仅用了短短两秒不到，盛装着死亡之神灵魂的骷髅头，便出现在了桑赛特峰的边缘。
    死亡之神调转了骷髅头，再次喷涌了一下绿色光芒。
    这一次他是对着天空喷涌的，提供更高初速度，做起了自由运动。
    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对于物理还有研究，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想要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鬼地方。
    眼见自己已经没入云层，死亡之神忍不住兴奋放生狂笑道：“小子，跟老子斗，你还嫩了一点，囚禁之仇，来日必报……”
    桑赛特峰何等辽阔，他一个能跳能跑的骷髅头，一旦落入其中，便是石沉大海，想要将其从中找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要拥有足够多的生命，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卷土重来。
    死亡之神的狠话还没有放完，便发现自己下落的姿势已经完全止住了，然后就跟篮球一样，以更快的速度被抛投了回来。
    被冰霜巨人状态的肖恩，一伸手便接住了。
    惊雷金雕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死亡之神刚刚逃逸的路线上。
    肖恩脸上挂着玩味的冷笑道：“死亡之神阁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觉得我是这么粗细大意的人吗？没想到稍微一试，就将自己的底全都露了。”
    “哼！”死亡之神冷哼一声，傲气十足的，“我已经说过了，你能够困我一时，但是不可能困我一辈子，凡俗之人，早晚难逃死亡厄运，你建立的监狱无论多么坚固，都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难道说，你小子已经想通了？准备接受我的建议，舍弃那些没有必要的牵挂，将自己改造成不死之躯？”
    “省省吧，你那一套对我来说没什么诱惑力。”肖恩直奔主题道，“你听没听说过黑夜与凛冬女神赫尔的名号？”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说那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也出来兴风作浪了？也是，只要有机会，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魔爪伸过来的。”死亡之神瞳孔中的绿色鬼火一阵跳动。
    肖恩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果然来对了地方：“这么说，你真的听过这么名号，说来听听。”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死亡之神冷冷的反问道。

 第六百五十六章 真相

    “你确实没有义务告诉我。”对方的反应并没有出乎肖恩的意料，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不会给你任何的承诺，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回答我的问题，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
    死亡之神有点被绕晕了，怒声道：“老子都被囚禁在这里了，那个老女人出来蹦跶，管我什么事情？”
    “当然关你的事情了，你不是号称死亡之神嘛？涉足的肯定是死亡以及相关的亡灵领域，而那位黑夜与凛冬女神也是玩弄死亡和灵魂的，不过人家的手段可要比你的高明很多，人家转化出来的不死者，可是拥有完整的思维意识，用不了多久，就会建立一个真正的亡灵国度，到时候，你就算是逃出去了，也不再有你的容身之所，难道你认为领域与你重合的赫尔女神阁下，能容下你不成？到时候你所有的梦想，注定成空。”肖恩的歪理张口便来。
    这套说辞，放在正常人身上，八成不好用。
    但是像死亡之神这样的存在，就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不仅因为对方的人生观念已经彻底扭曲，还因为当初他曾经吞噬过足够多的灵魂意识，他的记忆和人格严重的碎片化。
    短时间接触还感觉不出来，一旦长时间对话，便会暴露无疑。
    果不其然，死亡之神瞳孔中的灵魂之火跳动，似乎露出了一副思考神情，半晌后，方才幽幽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于公于私，我与那个老女人都会势不两立，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元素潮汐和多元宇宙吗？”
    “记得。”肖恩点点头道，“那个与咱们今天谈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着呢！”死亡之神嘎嘎怪笑道，“我先前已经说过了，元素浓度的高低，是由两个世界的靠近和远离造成，你就没有考虑考虑，两个世界过分靠近将会产生什么？”
    “挤压，甚至是重叠？”肖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当两个世界出现重叠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死亡之神根本没有等肖恩回答，便哈哈大笑着道，“当然是大门大开，一些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进入咱们的世界，而每个元素大潮汐，都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黑夜与凛冬女神并不是神灵，而是通过两个世界的薄弱之处，前来这个世界的异界生物？”肖恩神色无比难看的反问，这个消息可要比对方是一名正统神灵还要劲爆。
    因为这个消息一旦是真的，意味着这种事情将不会再是单纯的偶然事件，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同时也代表，正在与自己位面接近的那个世界，远要比他们更强大，至少个人实力上限应该在自己所在的世界之上。
    而且他们压根不清楚黑夜与凛冬女神在对方世界是怎样的存在？
    若是同样是最顶级的还好说，若只是普通或者不入流的存在，那就要命了。
    “不光是那个老女人，你们信奉的那些神灵，哪一个又不是？”死亡之神怪笑更甚，甚至有几分得意道，“怎么？怕了吧？我上一次就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就像是筛子一样，早已经烂透了，也许是这一次，也许是下一次，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们，就有可能跨界而来，你认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抵挡得住吗？最明智的方法，就像我先前做的那样，收集足够强大的力量，离开这个注定要破碎的世界。”
    “你对这个世界就没有丝毫的留恋和感情吗？在你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一个累赘？这里可是生你，养你的家园。”肖恩的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
    死亡之神与他相性最不合的，就是他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那种自私自利和无情无义。
    若是按照阵营划分的话，肖恩称不上守序善良，充其量就是偏邪恶方向的中立善良，很多时候都是以自己以及永夜军领的利益为重，若是在与两者并不冲突的前提下，肖恩并不介意展露自己的善良。
    死亡之神就不一样了，他是不折不扣的混乱邪恶，而且异常极端的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果不其然，面对肖恩的指责，死亡之神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之色，反而振振有词的道：“小家伙，你活的时间还太短了，等你也活上个几百年，就会发现，那些所谓的爱情、亲情等低俗的感情，面对探索这个世界这种宏伟的目标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咱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沧海一粟，外面的世界，远要比你想想的还要巨大，这些所谓的感情，就是一层层的枷锁，若是你连这些枷锁都没有办法抛弃的话，如何成为更伟大的人？当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的话，外面将会有无数世界等待你征服，甚至你可以像你刚刚所说的那个老女人一样，成为其他世界的神灵，成为那里唯一的统治者，那里不就是你的新家园了。
    既然那个老女人的触手已经伸过来了，代表这一次元素潮汐比任何一次都要重，等到元素潮汐达到巅峰的时候，两个世界重叠之处，将会被庞大的能量撕裂成一道道时空之门。
    到时候将会有庞大的异界生物军队涌来，那些敌人绝对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我已经想起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怎么来的了。
    那些疯子们在自己的血脉中注入了异界生物的血脉，让自己像他们一样，拥有了操控术法的能量，但是这种力量，远不及对方的百分之一。
    知道那些异界生物的名字吗？
    恶魔！
    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笑话。
    我们的力量竟然源自于恶魔。
    哪怕是古安迪斯帝国最巅峰时期，也不敢正面那些强大的恶魔军队，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像乌龟一样，不停的建立各种的防御法师塔，封锁两个世界最薄弱的地方。
    研究的越深入，恐惧越是占据了他们的身心，所以他们也就越发的疯狂研究术法，因为他们相信，只有术法能量才会击败这支敌人。”
    死亡之神的条理性依旧不是那么强，说起话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典型属于想起什么说什么。
    比起上一次，两人长时间交流好了很多，透露出来的消息，也多了很多。
    毫无疑问，他被囚禁在桑赛特峰顶，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长时间的封闭孤立，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整理自己碎片化的记忆，重新融合自己的灵魂。
    对方碎片化言语中透漏出来的消息很多。
    肖恩当然不会完全相信死亡之神的所说，但是架不住他本身就掌握着大量的信息，两相结合，还真的能够从中发现很多新东西。
    比如说，元素潮汐巅峰，两个世界的距离太近，甚至出现重叠的时候，很有可能制造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这个存在着理论上的正确性。
    再比如说，被古安迪斯帝国视为假想敌的，并不是离开这片大陆的精灵们，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换句话说，奥丁兽人并不是为精灵帝国准备的，而是为那些异界生物所准备的。
    若是按照死亡之神的说辞，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就不是单纯的人为制造奥丁大草原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这只是附带功能，真正的功效，就像死亡之神所说的那样，为了封印两个世界最薄弱的地方，防止另一个世界的敌人跨界而来。
    “怎么？怕了吧？既然怕了，为什么还要跟着这艘破船一起沉没呢？我才是你的最佳选择，对抗死亡的最佳方法，就是死亡，我上一次提议的合作，依旧有效，只要你肯，我依旧会将我的所知所学，全部传授给你，还帮你打造出一支无敌死亡军队，赫尔那个老女人会的，我都会，不就是区区不死者吗？根本难不倒我，到时候咱们第一个拿那个老女人的炮灰祭旗。”死亡之神依旧没有忘记蛊惑肖恩，试图扭转他的想法，站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只要他贪图自己的力量，自己就有办法脱困，甚至卷土重来。
    肖恩直接忽视了死亡之神的诱惑，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按照你的意思，那位赫尔女神主体并不在这个世界？”
    这才是让他脸色异常难看的原因。
    死亡之神所说的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和恶魔大军之类的事情，都是未来的事情，会不会发生还是个未知数，毕竟这玩意存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威胁真的这么大的话，阿沙恩大陆早就变成恶魔乐园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反倒是黑夜与凛冬女神的威胁，近在咫尺，与永夜军领未来的发展息息相关，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何谈未来？
    肖恩原本还准备想方设法的找出黑夜与凛冬女神的本体所在，像对付死亡之神这般，来一个斩草除根。
    若是对方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的话，他们可就无能为力了。
    “谁知道！”死亡之神言语中流露着讥讽，“有可能这位赫尔女神变的比以往更强大了，率先将触角伸过来了，也有可能前所未有的弱小，上一次前来兴风作浪的时候，被人给干下来了，一直蛰伏在这个世界，现在元素复苏了，继续了一定力量之后，出来恢复力量，现在我手中掌握的信息太少，没有办法做出判断，不如你将我带在身边，我将会全心全意的协助你。”
    死亡之神发现肖恩的意志足够坚强，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蛊惑之后，果断的改变策略，想要借机打入肖恩的身边，趁机行事。
    “不用了，谢谢，我觉得你呆在这里更合适。”肖恩开是卸磨杀驴，将死亡之神重新扔入了铁棺监狱，开始重重上锁。
    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将这么个危险人物带在身边。
    就算是自己能够抵御他操控灵魂能力，不代表他身边的人能够抵御，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势力祸起萧墙。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出去之后，绝对奉你为主，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签订灵魂契约，若是我有任何心存不轨的地方，你可以利用契约摧毁我的灵魂。”
    “你这个混蛋！过河拆桥！亏我还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你，放我出去，我对你还有用处，我还掌握着其他信息。”
    “混蛋，恶棍，无耻的家伙，你下次不要来找我，我不会再告诉你任何的信息，一个字都不会再说，谁说谁是孙子。”
    死亡之神自然不愿意重新回到那个，就连倾听寒风呼啸都是一种享受的牢笼中。
    以前他在朵瑙平原的时候，也自我囚禁在地下四五个世纪不假，但是不代表他寂寞啊。
    那个时候不光有无数被他囚禁的灵魂供他玩弄，他的触角是可以伸出来，巅峰时期可以操纵方圆数百公里的事物，就算是最低谷，也能够影响某个鳄族人的言行，甚至鹊巢鸠占，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活一次，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能力和意识，都是被封印的，直到那个被占据身体死亡之后，灵魂与本体重新融为一体，才知道前因后果。
    但这也算是打发时间的乐趣一种。
    哀求、利诱到威胁，各种手段均用了一遍，就连声音都在不停变幻。
    哀求的时候，用的是娇媚女声。
    利诱的时候，用的是老年男声。
    威胁的时候，则是不折不扣的凶恶中年男声。
    光听声音，就能够联想到他们的模样。
    只是这种声音完全是一个骷髅头发出来的，半点诱惑力没有，有的只是无尽诡异。
    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肖恩，根本不跟他啰嗦，将他重新封印起来之后，扭头边走。
    这次与死亡之神交流，获得信息量有点大，他得消化消化，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包括苏菲丽雅。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的元素潮汐，仅仅是牵扯到未来的大方向。
    若是这一次死亡之神所说的东西，有一半是真的，便可以预见阿沙恩大陆未来将会是怎样的水深火热，贸然散播出去，除了引发不必要的慌乱，对于永夜军领的发展没有任何意义。
    关于赫尔女神的消息，有点两极分化的厉害。
    不过相比起第一种可能性，肖恩反而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元素潮汐正处于上升的初始阶段，两个世界的距离还没有那么近，能量通道不会这么容易就形成，
    赫尔女神属于孤立事件，更是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唔。
    这件事情也算不上纯粹的孤立事件，圣以太教廷那边也冒出了一位真神使者，对方会不会是和赫尔女神一样的存在呢？
    只是那位真神使者对永夜军领造成的直接威胁，没有赫尔女神这么重。
    他们反而有些疏忽了，没有重点查他。
    说不定劳瑞王国病根就在他身上。
    看来这一位身上，也要投入更多的关注度了。
    不过这位的行事手段，多少温和一些，可以稍微的放一放，将注意力集中在赫尔女神的身上。
    娜仁托娅以及她率领的族人出问题，是当初躲避西奥丁帝国兵峰，北逃到极北荒原的时候。
    那里才是一切事情的起始点。
    赫尔女神最有可能的藏身点，无论是跨界而来，还是本身就在这个世界蛰伏。
    这种非常规敌人，最让肖恩害怕的并不是他们的强大，而是没有对抗他们的头绪。
    现在找到头绪了，事情反而容易了很多。
    奥丁草原北面的极北荒原，成为了肖恩重点关注方向，惊雷金雕扔下了所有事物，在这里的上空，来回穿梭，搜索着所有的可以目标。

 第六百五十七章 能量结晶坑

    极北荒原。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位于阿沙恩大陆的最北端。
    这片土地与奥丁大草原直接相连，两者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越往北，也就越荒凉，夜晚与白天的区别也就越不明显。
    这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荒无人烟，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奥丁兽人生活在这里。
    这些奥丁兽人多数是那些在奥丁大草原上，失去了自己草原的部落，流浪到这里的后代。
    相比起奥丁大草原，这里的生活或许困难艰苦了一些，但是纷争比较少。
    那些稍微大一点的部落，根本看不上他们，因为抢劫他们得来的物资，还没有大军在路上消耗的多。
    这里生存的小部落，也很难打起来，因为太辽阔了，漫无目的的游荡，想要找到另一个部落都困难，更别说是开战。
    肖恩在这里见到了诸多在阿沙恩大陆其他地方，已经破坏消失的遗迹。
    巨人的、精灵的、古安迪斯帝国的。
    均能够在这里找到他们残缺遗迹。
    这些曾经在阿沙恩大路上站在最巅峰的文明，都将触角伸到这片荒凉的土地过，在这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足迹。
    无论这些遗迹建筑风格如何，究竟是堡垒形状，还是法师塔。
    它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都冲向一个方向，是按照战斗堡垒的规模打造的，好像他们曾经在这里抵御过敌人一样。
    它们就像是一个个方向标，为肖恩的侦查指明了方向。
    肖恩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一座大坑。
    一个直径超过了十公里，深不见底的圆形大坑。
    肖恩操纵着惊雷金雕往下探过，这就是一个深埋在地下的死火山口，往下飞足足有五百米，方才见到滚沸岩浆。
    这里的术法能量浓郁，远远高出了正常水准。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的，还是这里就是死亡之神所说的连接两个世界的能量通道。
    鉴于后面这一种猜测，肖恩操纵着惊雷金雕，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一周，来来回回，将这里的每一块岩石都翻了一遍。
    肖恩呆的时间越长，心中的惊骇越盛，对于死亡之神先前所说的话，不由信上一分，同时也确定，这里很有可能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就算不是，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里散发出来的，超出正常的术法能量浓度，有一部分是源自死火山自身，另一部分则是掩埋在火山壁上的术法能量结晶体。
    就像当初肖恩在北方要塞法师塔能量反应室中见到的术法能量结晶体一样，这是大量术法能量高度压缩形成的晶体，里面充斥的是最纯粹的术法能量。
    这个发现差点让肖恩兴奋疯了。
    北方要塞法师塔能量反应室中的能量反应装置，本身只有棺材大小，里面储存的能量结晶也只将其装满了八成。
    就这一棺材不到的术法能量结晶，让永夜军领的各方面科技点了加速buff，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飙进。
    而这里储藏的术法能量结晶，已经不是以公斤论，甚至不是以吨论，而是以十吨，以百吨论。
    一旦有了充足的术法能量结晶，很多原本困扰肖恩的技术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比如正在让肖恩挠头的军团战旗，迟迟没有办法解决的，就是那些士兵们灵魂印记容纳装置和合力转化装置。
    若是说这个问题还可以用术法回路的方式解决的话，那么肖恩先前与苏菲丽雅设想的，收拢保护战士士兵灵魂，这个问题显然就没有办法用单纯术法回路解决了。
    失去了肉体的灵魂，等于变成了无根浮萍，短时间还能存在一二，时间一长，将会重新消融于天地。
    这是这个世界的位面法则所决定的，曾经直面过位面法则的肖恩，自然更清楚这一点。
    他们这种收归灵魂的事情，实际上，也是在与位面法则对着干。
    用屁股想，等到他们开始干的时候，将会困难重重，出现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这是源自位面法则的干扰。
    想要保护他们的灵魂意识，就必须第一时间为他们找到新的能量来源。
    这个难度就大了，永夜军领还做不到将能量反应炉简易化，难不成军团战旗必须连接在能量输送管道上才能生效？
    那样的话，用处可就要大大折扣了。
    若是有了充足的术法能量结晶，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镶嵌一块术法能量结晶在军团战旗上，将其作为整个军旗的核心便可以了。
    到时候可不仅仅是问题解决了这么简单，军团战技威力，也将会超乎想象的巨大，因为那不仅仅是士兵合力那么简单，他们还可以借助能量结晶中的术法能量。
    如此一来的话，军团战旗就不再是军团战旗了，而是正儿八经的战役神器仿制品。
    在自给自足上，他们确实比不上战役神器，但是威力上面并不见得差多少，最重要的是，它们将会属于永夜军领自主研发的，可以批量生产！
    军团战旗的运用，还只是这种能量结晶运用的冰山一角。
    其最大的用处，还是作为能量反应炉的能源供应。
    一块拳头大小的术法能量中蕴藏的术法能量，可是比得上上万吨煤矿释放出来的能量。
    工业化体系，某种程度上讲，是建立在能源之上的。
    若是永夜军领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他们的发展速度将不再是在地上跑，而是在天上飞，肖恩脑子中存在的很多东西，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化为现实。
    兴奋过后，涌上肖恩心头的，又是无尽恐惧。
    这些术法能量结晶不可能凭空而来，这个地下火山口，定然是有过一股，恐怖能量在这里涌动过，在这里形成了厚厚的术法能量结晶。
    厚到了，哪怕是经过无数年的流逝，这里的术法能量结晶依旧多的不可思议。
    连接两个世界的能量通道，似乎成为了最佳解释。
    一个直径二十公里的通道，这是何等庞大的口子。
    若是这个口子，持续不断的往外喷涌着术法能量的话，将会对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若是再有生物能够通过这个口子，进入这个世界的话。
    来的肯定不是一两个人，源源不断的军队开进来都不是难事。
    “娘的，这个问题不能再考虑了，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与其考虑这个问题，还不如想怎么开发这个大矿藏，将它们充分的利用起来，充实自己的力量，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够面对各种挑战。”
    肖恩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将这个问题甩到了脑后。
    这种大局势的变化，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面对，在这之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充分准备。
    发现了矿藏是一码事，想要将其开采出来利用，又是另一码事了。
    这个术法能量结晶坑，都已经进入北极圈，气候严寒，温差极大，就算是往南走数百公里，也见不到奥丁兽人的踪影。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永夜军领实在太过遥远，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了三千公里。
    这里并不处于北方要塞正北端，而是偏西，真正论起来，这里距离西奥丁帝国的奇迹半岛更近一些，不过也有一千二百多公里。
    中间隔着一个瘟疫肆虐、混乱不堪的奥丁大草原，永夜军领的人力物力根本上不来，更别说是大规模开采。
    再说自身开采难度。
    这个大坑，呈最标准的漏斗状，上粗下细，壁面倾斜度超过六十度，稍微不慎，从上面滑落下来，等待他们的不是万丈深渊，而是滚烫炽热的岩浆。
    术法能源结晶也并非露天等待开采的，表面那一层中的术法能量都已经流失了个差不多，真正还蕴藏能量的，都深埋在地下。
    这些术法能量已经流失光了的能量结晶，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岩石，更有点类似于玉石，但是硬度绝不是玉石所能比拟的。
    肖恩曾经拽着一块数十公斤的结晶，在空中做抛投试验，初步得出的结论，其硬度远远超过常规意义上的钢铁。
    至于爆破手段，更不要考虑了，想象永夜军领的宝石炸弹，一旦激发了这些能量结晶中的能量，出现了连串殉爆，这个结晶大坑就会变成一个超级巨型宝石炸弹，直接将半个阿沙恩大陆炸飞上天去。
    唯一好消息，是这些能量结晶，并不是一个晶体，而是像玉石一样，零零散散的，被包裹在岩石层中。
    给他们留下了开采的可能，只是开采的时候，必须小心再小心才是。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短时间内，大规模开采是不可能，但是小规模开采一点，运送回去做试验还是没问题的。
    再没有比冰霜巨人更合适执行这个任务了。
    在这里，冰霜巨人跟在法师塔下并没有什么区别，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术法能量，可以没日没夜的工作。
    肖恩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北方要塞将冰霜巨人空运过来，想要开矿必须拥有配套的装备才成，总不能让冰霜巨人赤手空拳的挖矿吧。
    在为期准备配套工具的时间里，它还可以继续侦察这个荒芜的世界。
    兜兜转转，肖恩终于从众多痕迹中，找出了娜仁托娅率领奥丁兽人北撤的踪迹。
    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并没有那么麻烦的。
    对方肯定是从巴尔辛大草原方向北撤，一路上寒冷、饥饿，会留下大量尸体，这就是最好的指向标。
    这是指的正常情况下。
    但是当他们转化成为不死者后，这个指向标明显不好用了，那些尸体已经变成了他们的第一波不死士兵。
    追了一阵后，肖恩便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后来被众多先代遗迹建筑所吸引，一路跑到了西北边，找到了那个能量结晶坑。
    现在不过是重走老路。
    那些尸体指向标已经被转化成为了不死战士，大幅度增加了肖恩的追踪难度。
    唯一好消息是，侧面印证了肖恩的猜测，娜仁托娅确实是在极北荒原上出的问题，那里最有可能是黑夜与凛冬女神的藏身之处。
    肖恩又在这里花费了将近两周的时间，找到了几个娜仁托娅部落曾经停留的地点。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发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就算是有，也早已经被娜仁托娅带人带走了，更别说是赫尔女神的踪迹。
    话说回来，像这种不知道存在多久的老怪物，若是这么轻易的被揪住尾巴，反而需要小心掂量掂量，这是不是对方故布迷阵了。
    出发前，肖恩就已经有了这方面得心理准备，倒是谈不上多失望。
    更何况，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本身就是一条消息。
    这意味着赫尔女神跨界而来的可能性变小，本身早已经蛰伏在这个世界，现在不过是随着术法能量的复苏而复苏的可能性正在增大。
    即便是对于那些强大的生物来说，想要跨界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位面法则壁障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其中必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
    肖恩并没有在极北荒原上面找到，强大到异常的术法能量波动痕迹。
    若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对于永夜军领来说，明显要好过前者。
    因为在过去数百年中，赫尔女神必然会像死亡之神那样，饱受大环境的侵蚀，相比起巅峰时期，力量肯定有所不如。
    本体也有可能跟着蛰伏进了娜仁托娅的部落中，毕竟相比起荒郊野外，在无数狂信徒的围绕下，更安全一些。
    当然了，这依旧是肖恩结合手头消息的猜测，准确性依旧没有办法保障。
    不过术法能量结晶坑的发现，让肖恩的注意方向彻底的转移了。
    还是那句话，打铁还得自身硬，无论未来面对的敌人需要怎样的诡异强大，自身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肖恩都已经整装待发了，却因为一个意外消息，暂时搁浅，不得不集中百分百的注意力，优先处理此事。
    七使徒的老祖宗送来了信函。
    这位老祖宗的行事风格，一如既往的诡异叵测。
    她并不是光明正大的派使者送来的，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递给肖恩的公事文件夹中。
    “你们对此事怎么看？”肖恩的目光在艾琳娜女士和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脸上扫过。
    永夜军领与七使徒之间的纠葛太深，里面即牵扯到自己的身世，又牵扯到古安迪斯帝国余孽，肖恩一直没有将这方面的消息公开化。
    现在七使徒方面做出了，能够探讨这个问题的，自然只有寥寥的这几位。
    “这么多年了，她老人家的做事风格，还真是一点没变，一如既往的那么不讨人喜欢，她这是在向咱们示威，告诉咱们，咱们身边还有她的人。”艾琳娜女士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第六百五十八章 会面

    “老祖宗这么做，也不见得完全是出于恶意，毕竟领主大人现在也是名声在外，她对咱们的情况这么了解，不可能不清楚领主大人在北方要塞法师塔中的实力，为了自身安全，不会贸然的找上门来。
    更何况她的名头，在安迪斯人中，也是名震一时的，让她主动前来求见领主大人，有点拉不下脸面来，若是她来信招领主大人去见她，咱们不见的理会她，反而更下不来台。
    反倒是这种约定见面地点的方式最为折中，既能顾全自己的脸面，又能确保领主大人答应她的会面请求。”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站在一个比较中立的态度回答道。
    “参谋长阁下分析的很有道理。”肖恩连连点头，十分认同对方的分析，“阁下的意思是，支持这一次会面？”
    肖恩手中掌握的消息可要比对方多很多，对方不仅自持身份尊贵，同时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曾曾祖母，是自己的长辈，哪有长辈拜见晚辈的道理？
    “领主大人不是早已经做出决定了吗？”班希伯来反问道，“若是领主大人不愿意见面的话，何须理会这封信函？直接无视便可以了，不过那并不是明智选择，毕竟对方在安迪斯人中，究竟还有多少影响力，咱们根本摸不准，他们的行事作风，素来又是诡秘，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惹恼她老人家，按照她的意思，会一会面，探一探她的意图后，再做决定不迟，说不定对咱们有利无害呢！”
    “还能有什么意图？不就是她那老掉牙的一套，准备复兴那个早已尸骨无存的帝国，那个帝国究竟有什么值得她怀念的？竟然背负这么多年不肯放弃？”艾琳娜女士没好气的道。
    “母亲，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毕竟咱们已经不再是当初可有可无的工具。”肖恩安慰自己的母亲道，“轻易不肯以自己真面目示人的老祖宗，现在主动提出了会面，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诚意，就让我们看看，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艾琳娜女士脸色闪过了数种神色，最终松口道：“会面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母亲请讲。”肖恩问道。
    “会面的时候，带我一起去。”艾琳娜女士阴沉着脸道。
    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委婉拒绝道：“母亲的好意我明白，不过研究草原疫病疫苗的事情更为重要，这里离不开母亲的主持，母亲大人尽管放心，我明白老祖宗的什么条件可以答应，什么不可以答应，绝对不会做愚蠢过线的事情。”
    “担心我的脾气和情绪坏事情，就早点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艾琳娜女士没好气的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就要将自己的母亲丢一边了？”
    “怎么会？”肖恩陪着笑容道，“没有母亲大人的教诲，绝对没有儿子的今日，这件事情先交给我们探探水，若是我们处理不了，再由母亲出面不迟，母亲永远是我身后那根最结实的支柱。”
    “虽然明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哄你老娘开心，但是听了心里还是满受用的。”艾琳娜女士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办吧，我没有办法放下对过去的成见，贸然插手，只会坏事，不过有一定你要记住，万万不可单身赴会，在一个世纪前，老祖宗就已经声名鹊起，估计是最顶级强者，现在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谁也不清楚，会面的时候，最好能将大军开过去。”
    “即便是母亲不说，我也准备这么做。”肖恩一副理所当然，“我会做好万全准备的。”
    “那我就不多干涉一些了，我那边还有一个重要的试验需要我亲自主持。”艾琳娜女士干脆利落的断开了意识连线。
    很显然，刚刚跟着肖恩一同赴会的提议，也就是说一说，她现在根本脱不开身。
    对于不死士兵身上携带疫病的疫病，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奥丁大草原上面的局势，比预想得还要紧急和复杂。
    若是永夜军领不尽快拿出有效特效药和疫苗，那里真的要上演亡灵天灾，彻底变成死亡笼罩的国度。
    唇亡齿寒，面对这些生者敌人，无论拜伦联盟还是永夜军领，都没有幸免的道理。
    若是整个世界都崩坏了，他们还争什么权夺什么利？
    哪怕你是古安迪斯帝国时期生存下来的老怪物也不成。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对方给我们留下的准备时间并不多。”肖恩敲板决定。
    随着一只只传信飞鹰腾空而起，永夜军领这个庞然大物开始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莱安山谷。
    距离北方要塞一百二十余公里。
    遗迹群堡二百三十余公里。
    安迪斯内陆湖一百八十公里。
    在永夜军领属于寂寂无名的存在，即便是在堪称详细的军事大地图上，只占了最浅显的一笔。
    现在却因为一封书信，这里变成了永夜军领最关注的焦点。
    驻守北方要塞的第四集团军和驻守遗迹群堡的第一集团军，各自将自己的主力军团抽调了出来，向这里靠拢。
    近卫集团军的近卫军团，更是倾巢而出，以百人卫为单位，撒到了周边的群山中。
    除此之外，肖恩还调集了一支完全由大骑士组成的百人卫，完全用的永夜军领一手提拔起来的新人，肯塔纳野蛮人一个都没有用。
    七使徒的老巢很有可能就在肯塔纳冰原深处，肯塔纳野蛮人更是老祖宗有意识的往永夜军领怀中推的，谁也不知道那位如同阴影一样笼罩在永夜军领背后的老家伙，手中有没有掌握着对付肯塔纳野蛮人的办法。
    而且肖恩一度怀疑，被肯塔纳野蛮人尊崇备至的祖灵之矛，就在这位老祖宗的手中。
    他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肯塔纳野蛮人在三百年前，就属于古安迪斯帝国的附属，而老祖宗又是正儿八经的古安迪斯帝国皇室出身，对肯塔纳野蛮人状况十分了解，为了控制肯塔纳野蛮人，入手祖灵之矛，可能性非常高。
    至于那位老祖宗为什么没有让克莱斯蒂娜一起送给自己。
    理由就太多了。
    也许对方想要看自己凭自己的能力搞定肯塔纳野蛮人。
    也许老祖宗并不完全信任克里斯蒂娜，怕她拿着祖灵之矛私自行动。
    也许老祖宗将这个当成制衡肖恩的一种手段，若是双方闹掰了，用来控制肯塔纳野蛮人的。
    也或许，肖恩的猜测是错误的，祖灵之矛并没有在对方的手中。
    这些都有可能的。
    但是这种时候，肖恩并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做万全准备，杜绝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可能。
    哪怕那些肯塔纳野蛮人，大部分都被自己用祖灵手段洗脑了，但是这种两难处境，能避免的还是避免。
    一周后。
    肖恩孤身一人出现在莱安山谷，除了一身铠甲和灵魂武器外，再无他物。
    不过他知道，以这座山谷为中心，足足有两万大军，只需要他一声令下，不出半分钟，便会有五名冠军骑士杀过来，三分钟内，便会有一个百人卫的大骑士赶到增援，不用三个小时，他们的数支主力军团便会杀到。
    肖恩针对七使徒那位老祖宗搞出来的动作不可谓不小。
    只是比起外面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莱安山谷中，却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肖恩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而是站在谷口再一次打量周边地形，将起冲突后的各种应对方法和撤退计划，再次再心中过了一遍，虽说他已经操纵惊雷金雕，在空中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将其侦察了好几遍，对这里的地形，已经滚瓜烂熟了，但是空中侦察和实地状况，总有一些区别的。
    反正肖恩本着一种小心无大错的想法。
    肖恩现在多少体会到，那些身高权重的人，为什么越怕死了。
    因为手中掌握的东西越多，舍不得的牵挂也就越多。
    他们的生死，不再是单纯个人的事情，还会直接影响着一座势力的盛衰。
    尤其是永夜军领这种根基还未完全稳定的新兴势力，若是肖恩出现个三长两短，整个军领分崩离析是分分钟的事情。
    远的不说，单说一个肯塔纳野蛮人，便是任何一名元帅将军都不可能压服的，包括领主夫人苏菲丽雅公主，因为他们归顺的是肖恩个人，而不是永夜军领。
    事实上，在后续消息传出去后，很多元帅并不支持肖恩亲自赴会，按照他们的意思是，直接调火炮营过去，来上几轮炮击，将整个莱安山谷夷为平地了事。
    管你是不是活了三个多世纪的老怪物，一样能将其炸的粉身碎骨。
    这个提议被肖恩一票否决了。
    甭管他的血统来的究竟有多么古怪，但对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曾曾祖母，其中有着说不清楚的血缘纠葛。
    最重要的是，对方在肯塔纳冰原上，还掌握着一座古安迪斯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法师塔群。
    肖恩掌握一座依托那个时期遗留下的能量反应室建造的法师塔，就成为北方要塞周边无可匹敌的存在，谁知道对方依托那座法师塔群，究竟能够发挥出多大的能量。
    一旦一击搞不死对方，反而将对方彻底惹恼了，调动能量给永夜军领来上几下气候打击，那就糟糕了。
    这可不是随便臆想，在知道肯塔纳冰原天气异常，后面有七使徒的身影后。
    肖恩就在北方要塞做过试验，改变天气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法师塔的蜃雾不就是空气天气的一种吗？
    只是大范围控制天气，对于术法能量的消耗相当恐怖罢了。
    按照肖恩的合计，七使徒一上手想要谋害自己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自己和永夜军领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对方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有无数机会。
    不过深入交流后，能不能谈的拢，达成皆大欢喜的共识，那就很不好说了。
    七使徒的行事作风在那里摆着，那种极端性子，与肖恩，与永夜军领的相性极为不合。
    肖恩可没有兴趣，为了他人不切实际的梦想而付出一切。
    这些凭空猜测，终究无益于解决问题，一切还得等见上一面之后再说。
    它的名不见转一样，这座山谷地形着实算不上有多复杂了，站在谷口，一眼就能够望到底。
    虽说只有一个进出口，但是地势算不上绝险，别说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轻易的翻上翻下，算不上设伏的好地方。
    山谷的中心位置，有一个砖瓦结构的院落，规模不大，但是远远望去，收拾的干净利落，非常有生活气息。
    因为这个院落的周围不仅有开垦出来的菜园农田，院子里面还圈养着家禽。
    这种带有迷惑性的景象，让肖恩一度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不过在走近小院之后，这种疑惑便打消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庞大威压从小院中传出来。
    这种威压，肖恩并不陌生。
    他曾经在那头白龙的身上感受过，在死亡之神巅峰时期也感受过。
    刚刚从法师塔中闭关出来的时候，肖恩的本体也曾经给别人带来过这种威压。
    这是术法能量高度汇聚，却又无法完全操控而形成的精神威压。
    这是肖恩有意识来感受到过的第二强大威压，仅次于巅峰时期的死亡之神，这个小小院落中居住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蛰伏着一名洪荒怪兽。
    只是这种气息又有几分古怪，但是究竟古怪在什么地方，肖恩一时半会有说不上来。
    肖恩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整理并没有半丝褶皱的铠甲，非常礼貌的敲了敲门道，“老祖宗，曾孙肖恩?唐?奥古斯丁应邀前来。”
    “进来吧，小家伙，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十年。”一个慈善而又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小院里里外外的门，在瞬间全部大开，让肖恩能够一眼望到里面的情形。
    肖恩穿门过厅，直接进入了院落的正屋，整个过程虽然目不斜视，但是小院的情形，已经尽在他的脑海中。
    术法修炼到他这种程度，看东西已经不再单纯以来眼睛。
    观察到的情形，依旧有点出乎肖恩的意料。
    从各种痕迹来看，这个农家院落的建造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在三到五年之间，虽然收拾的非常干净，但是有着挥之不去的生活痕迹。
    一座房屋长时间空置和长时间有人居住，那个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对方究竟是鹊巢鸠占，还是这里本身就是七使徒的一个据点，仰或是这位老祖宗这几年一直就生活在永夜军领的境内，侧目旁观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若是前两者的话，还好说。
    若是后者的话，那就细思极恐。

 第六百五十九章 来自老祖宗的善意

    屋内的摆设算不上太奢华，但也绝不是普通农家应有格局。
    里面只有一人，一位正襟危坐、满头银发，浑身散发着慈祥气息的老太太。
    有一些人，尤其是老头老太太，虽然素不相识，但是第一眼，就能让人生出熟悉和好感来。
    眼前这位老太太，便是这类人。
    肖恩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熟悉和亲切感，一个身影似乎在与其重叠——前世最宠爱自己的奶奶。
    这种感觉与相貌无关，完全源自气息。
    对方给肖恩的第二感觉便是苍老。
    这种苍老感并不是来自身躯，而是源自灵魂。
    仅面相上看，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绝对不会超过七十岁，脸上虽然有深刻皱纹，却没有老年人特有的老年斑。
    源自灵魂上那种历经沧桑的苍老气息，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就跟山巅满是皱褶的老松树一样。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感觉，除了对方灵魂上面流露出来的气息外，多少也与肖恩知道对方的真实年龄而产生的先入为主的感官。
    “坐下说话。”老祖宗十分熟稔的对肖恩道，“不用拘谨，在这里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多谢，老祖宗。”肖恩从善如流，恭谨的找了个座位，在对方的下手坐了下来。
    在与老祖宗正式会面前，肖恩设想过无数可能。
    剑拔弩张！
    勾心斗角！
    诡异惊悚！
    唯独没有想过，眼前带有几分温馨和睦的情形。
    好像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凶名在外的老怪物，而是自己多年没见面的血脉至亲。
    在这种温和的氛围中，肖恩如同一张弓一样紧绷着的身体和神经，似乎都舒缓了很多。
    难道这是对方有意为之？
    这也是术法的一种，用来打消自己的警惕心的？
    这个念头将肖恩吓了一跳，刚刚有点舒缓的警惕心，再次提了起来，周身的术法能量运转速度都加快了，感受着周围的术法波动。
    但是毫无发现。
    老祖宗的身上，虽然散发着强大的让人窒息的术法能量波动，但这种情形并非有意为之，很像当初自己从法师塔中刚出来那样，因为身体中保留着太多的术法能量，远远超出了自身的控制，所以不由自主的往外散发。
    这种术法能量波动是自由而无序的，并没有形成明显的术法回路，自然不会形成影响人神志的法术。
    更何况那种熟悉的感觉，并不是进入小院后就产生的，而是见到老祖宗本人之后才有的。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这真的只是血缘羁绊？
    对于肖恩身上的过激反应，老祖宗视若无睹，慈眉善目的道；“坐这么远干什么？来，来，坐近一点，让曾祖母仔细看看。”
    老祖宗无论表情还是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和善，都不像是伪装的，而是完全发自内心。
    “见鬼了！”肖恩心中忍不住低骂一声，这种氛围实在太诡异了，他宁可一开始的场面就火药味十足，干净利落的将事情解决掉，而不是眼前这种带有诡异气氛的认亲场面。
    尤其是双方的血缘关系，来的相当奇幻，在这之前，两人应该只听说过对方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才是。
    唔，至少自己没有见过对方，但是对方以前见没见过自己，那就不好说了。
    凭对方的术法修为，以前对方就算是站在自己当面，自己也不一定察觉。
    从对方的神情看，她对自己绝对算不上陌生。
    虽然这种氛围有几分古怪，但是肖恩最终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要求，还是带着凳子，往前靠了一靠，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亲近，也没有表示拒绝。
    既来之则安之。
    对方想要上演一出祖孙相认的感情戏码，自己就陪她演一演就是了。
    反正对方已经将戏台搭好了，氛围也营造的差不多，与自己前世奶奶影子重叠的感觉，也方便他入戏。
    他倒是要看看，对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老祖宗仰着头，捧着肖恩的脸庞，连连点头道：“像，真像，和你爹有五分相似呢！”
    老祖宗的眼眶似乎都有几分湿润了。
    肖恩也趁机仔细观察了一下老祖宗，对方的身量算不上特别高，也就一米六出头的样子，所以即便是坐着比自己高的椅子，依旧会比自己矮半头。
    从身形和面部轮廓来看，年轻时候，肯定是一顶一的美女。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她身上的衣服款式，并不是古安迪斯帝国风格，而是正儿八经永夜风，那种比较合身的军服款。
    难怪自己进屋后，就有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感情是出在这身衣服上。
    你一个前朝公主，尤其是念念不忘复国的前朝公主，应该身着自己传统服饰才正常啊，怎么也赶起时髦来了。
    老祖宗絮絮叨叨的道：“先前我派克莱斯蒂娜那个小家伙，去帮助你的，没想到那个小家伙竟然心存怨气，私自行动，差点坏了我的大计，不过这样也好，能让你提前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省的我老人家在这些陈年往事上多费口舌，我知道你的心中存了很多问题和怨气，今天我前来，就准备将一切都告诉你的，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呃……”肖恩多少有几分傻眼，老祖宗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来之前，他只想着怎么拒绝对方可能提出来的过分要求了，却没有准备相应的问题。
    对七使徒，对老祖宗，他确实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猛不丁的，还真不知道从哪一方面开始问。
    略微犹豫了一下，肖恩直指问题核心道：“老祖宗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想要曾孙重建古安迪斯帝国不成？”
    “重建帝国？”老祖宗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缅怀的神情，最终摇摇头道，“两个世纪前，或许我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现在，呵呵，就连血统最为纯正的安迪斯人身上，都已经没有半丝属于古安迪斯帝国的痕迹，就连我这个苟延残喘的老不死，午夜梦回也很少再梦见帝国的事情了，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一把刀，会杀死消磨很多东西，不仅生命，还有感情。
    时间也会教会人很多东西，比如用更长远的目光看待事物，当初帝国的覆灭，有太多太多的因素，不过最主要原因，还是出在帝国自身的统治理念上面，在这一方面，你们做的可要比帝国好太多太多。
    按照你们现在的发展速度，整片大陆早晚会臣服在你们的脚下，到时候究竟是叫安迪斯帝国还是永夜帝国，有什么区别？毕竟你的身体中流淌的是最纯正的安迪斯帝国皇室血脉。”
    最后一句，老祖宗的神情和语气，明显有几分意味深长。
    对方说话调理十分分明，合情合理，与肖恩设想中的七使徒癫狂统治者形象，完全不符。
    老祖宗的否定回答，让肖恩更迷惑了，实在想不出对方以及其率领的七使徒，所求为何。
    老祖宗似乎看透了肖恩的疑惑，没有等到他再次发问，主动开口道：“老祖宗这些年，一直试图在安迪斯山脉中建立一个独立政权，确实有所求的，不过这种所求与大环境密切相关，我不知道你对术法的研究，究竟走到哪一步了，是否了解术士的起源和术法的本质。”
    “术士的起源和术法的本质？”肖恩心念一动道，“我曾经听人说，术士能够操纵术法的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帝国时期，有人在自己的血脉中融合了恶魔血脉，从而获得了操控术法的能力，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术士联盟那位有一位大学士提出了元素潮汐学，就是专门研究大环境术法能量变化的，老祖宗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这件事情，看起来是两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问题。”老祖宗点点头，用一种肯定语气道，“你听到的并非传说，而是正是发生的，术士对于术法能量的操控确实源自一具来自异界的强大类人生物，就连术法能量这种能量，也并非来自咱们的世界，而是源自正在不停与咱们靠近的那些世界。
    那些世界完全是由这种元素作为根基形成的，能量的活跃程度，远在咱们的世界之上，你所说的元素潮汐学，我已经看过了，大体上是正确的，但是并不完全准确，这些世界的靠近，并非完全遵循周期性的，而处于一种不停递增的状态。
    每一次大潮汐的距离，双方都会更进一分，直到双方完全粘合在一起，位面壁障彻底崩坏，然后比较弱的那个世界，被强大的那一个所同化吞噬。”
    “同化吞噬？”肖恩的神情变的异常凝重。
    “没错，就是同化吞噬，咱们所生活的世界，完全可以视为一个生命，只是这个生命以咱们所没有办法理解的形式存在着，存活在一个更大的世界中，不同世界之间也存在着战争。
    这些世界得意志各不相同，有一些懵懵懂懂的，只是这样存活着，咱们所处的世界便是这一种，有一些世界因为存在的太久、足够强大，强大到已经产生了属于自己的意志，有了主动猎食欲望，他们所在的整个世界，都会被这种意志所统治和支配，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很不幸，咱们的邻居就是这样的存在。
    双方的周期性靠近，并非一种偶然，而是对方一直锁定着咱们，试图在两者靠的足够近的时候，将他们的大军派到咱们的世界来，然后想办法彻底捆绑住两个世界，从而达到同化吞噬的目的。”老祖宗神情平淡的道，好像她在说与自己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
    感觉自己心脏已经足够大的肖恩，听的也有几分目瞪口呆。
    这个听起来着实有点奇幻和不可思议，不过仔细斟酌斟酌，又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因为位面法则是真实存在的。
    整个世界正在按照某个既定程序或者意志运行，并不是不可能的。
    自己没办法理解，不代表不存在。
    就像人体中的细菌一样，若是他们真的有意识的话，肯定意识不到自己生活在一个更为庞大的意识体重，外面还有一个大的它们无法想象的世界。
    相比起一个个完整世界，人类就像细菌一样渺小，别说是肉眼，哪怕是借助发达仪器，也没能窥测到整个世界的完整相貌。
    花时间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后，肖恩忍不住道：“假设老祖宗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与在安迪斯山脉中建立一个统一政权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是为了对抗未来异界生物的入侵做准备？”
    “对抗异界生物的入侵，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心气顾及这个了，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位面壁障最薄弱的时候，将我的父王母后和族人从无尽噩梦中拯救出来。”老祖宗终于吐露了自己真实目的。
    肖恩反倒是听得更加迷糊了，追问道：“父王母后？族人？老祖宗说的是帝国皇室的其他成员？他们不是在三百年前，随着帝都布瑞桑一起灰飞烟灭了吗？”
    “布瑞桑作为的帝国最后的堡垒，当时不仅集中了帝国的所有精锐，还有半数财富，整个帝都都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师塔群，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沦陷？”老祖宗再次露出了回忆往事的神情道。
    “不过当时的大势，确实不在帝国这一边，整个大环境的术法能量都在衰落，帝国依赖的术法力量，没有办法完全发挥自己的势力，所以当时帝国的智囊团队，向父王提出了一个伟大的复兴计划。”
    “复兴计划？”肖恩重复了一句。
    “一个大胆、疯狂的冒险计划。”老祖宗详细的说明道，“他们穷尽帝国所有力量，将帝都布瑞桑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师塔阵，然后拔地而起……”
    “浮空城？”肖恩脱口道。

 第六百六十章 老祖宗的执念

    “浮空城？好名字，它确实变成了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市，然后利用能量，撕开安迪斯山脉上空最薄弱的位面壁障，遁入两个世界位面的阴影夹缝中，然后再从里面遁出来，这个过程对帝都的人们来说，只有短短的几天，或者几个月，但是现实中，早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因为两个世界的阴影夹缝同时受两个世界影响，时间无比混乱，那个时候，这个世界的术法能量重新回到了巅峰，帝国便可以凭借手中掌握的术法力量卷土重来。”老祖宗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古安迪斯帝国当初堪称绝世的复兴计划。
    “这个计划太有古安迪斯帝国风格了。”肖恩砸吧了砸吧嘴，只能如此感叹，因为老祖宗刚刚已经对这个计划做出了评判。
    除了大胆和疯狂，肖恩想不出更好的描述词语，估计只有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疯子们才会这么干。
    这个计划乍听起来，好像有那么几分可行性。
    可问题是，里面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两个世界的阴影夹缝是那么好进的吗？
    老祖宗刚刚都已经说了，阴影夹缝的时间是混乱的。
    这个混乱可是有多种可能性的。
    既有可能像他们预测的那样，成为他们穿越时间的助力。
    也有可能将他们困在时间乱流中，迷失了方向，根本不得解脱。
    现在看来，八成是后者了。
    否则的话，他们按照原计划执行便可以了，何用老祖宗去救他们？
    心中虽然有了推测，肖恩还是顺着话头问道：“按照老祖宗的意思，布瑞桑并没有灰飞烟灭，而是遁入了两个世界的阴影夹缝中？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出了问题，现在还困在那里，返回不了咱们的世界？”
    “是的。”老祖宗点点头道，“他们远远低估了阴影夹缝的危险性，那个世界，不仅时间是混乱扭曲的，还有无数混乱邪恶的存在，不过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有想到随着两个世界的运动，位面坐标是不停变幻的，他们也低估了位面壁障自动愈合的能力，他们现在迷失在阴影夹缝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老祖宗又如何知道这些的？难道老祖宗与他们一直保持联系？”肖恩的提问完全建立在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上。
    至于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没想到老祖宗还真的点点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致力于研究这个夹缝中的阴影世界，过去两百年间，进展十分缓慢，直到最近几十年，才有了突破性的收获，虽然没有直接与父王母后联系上，但是我定位到了帝都所在的位置，同时制定出了牵引方案，只要两个世界靠近到一定程度，位面壁障足够薄弱，就有大概率将帝都重新牵引回来。”
    肖恩灵光一闪的问道，“老祖宗所说的帝都所在的位置，不会指的就是这里吧？”
    “你怎么猜到的？”老祖宗露出了惊奇神色。
    肖恩实话实说道：“这座院落中，拥有很深的生活痕迹，显然并不是为了会面临时建造的，原本我还以为这里是别人的家，老祖宗只是借用，但是我后来又察觉，无论房屋自身还是周边的事务上，都沾染了不菲的术法能量，这绝非一日两日造成的，只有老祖宗这种绝世强者长时间居住，才会产生这种现象。
    老祖宗在这个名不见传的小山谷中，长时间居住，要么在这里修身养性，要么就是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老祖宗在这里长时间居住。”
    “我的曾孙果然聪明绝顶，竟然凭借蛛丝马迹，就能将一切联系到一起。”老祖宗慈祥脸庞涌起了浓浓笑意道，“阴影夹缝最大的特点，就是扭曲无序，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当初布瑞桑是从安迪斯内陆湖那边进入的，但是出来的时候，却不一定在原位置。
    在四十年前，我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布瑞桑的位置，然后花了整整三十年时间，彻底定位了它，或许他们也一直在寻找返回家园的路。
    最近十年，它的位置基本上没有变过，这里是距离布瑞桑最近的位置，这五年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在这里，即便是不借助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布瑞桑，似乎能够听到父王母后在我耳边轻声低语，让我打开大门，接他们回家。”
    说到最后的时候，老祖宗的双目似乎都已经湿润了，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柔情和缅怀。
    无论是史书上，对古安迪斯帝国末代皇帝的记载，究竟有多么的不堪，对方究竟干过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对老祖宗来说，那都是她最挚爱的人。
    你怎么确定他们还活着？
    看到老祖宗脸上的神情，肖恩将这个问题生生给压回了肚子中，转移到了并不尖锐的问题上面，“位面壁障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打破吧？”
    “这个自然。”老祖宗点点头道，“当初布瑞桑为了打开进入阴影位面的大门，消耗的能量结晶如山一样高，产生的能量冲击波，不光将那些叛军主力尽数消灭，甚至产生了波及整个安迪斯山脉的地震，震断了山脉，阻塞了雅各布江，进而改变了整个大陆的地形，直到在你的手中，方才重新修复。
    这个我已经研究出了相应的方案，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肯塔纳冰原下面埋藏着一个巨大的法师塔阵，大半个冰原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并非谣传，而是确有其事，这座法师塔群，共有二百零八座，其中一半是精灵帝国的造物，另一半则是帝国最巅峰时期的作品，不仅技术成熟，用料更是讲究。
    制造冰原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这个法师塔群主要作用是用来稳固位面壁障，冰原的下面镇封这片大陆上，最薄弱的一个点，连通着术士们力量起源的那个强大生所所在的世界。
    冰原异于他处的严寒和更浓郁的术法浓度，有很大一部分是法师塔汲取了太多那个世界渗透过来的力量。
    这些法师塔中，随便一座中，积存的能量，都是你那个小要塞中那个仿制品的十倍以上，不过你们能够凭借不全的知识，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了不起。”
    老祖宗不仅没有隐瞒自身的情报，还对北方要塞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了解。
    肖恩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追究，对方的情报究竟是怎样来的，而是被对方展现出来的一连串数据给吓到了。
    每一座中蕴藏的能量，都十倍余北方要塞的法师塔。
    而这样的法师塔，对方手中足足掌握着二百零八座。
    而且已经掌握了三个世纪之久。
    别说是二百零八座，就算是给自己一座，给自己三个世纪，自己能够做的事情，都海里去了。
    幸好这位老祖宗的注意力，被布瑞桑和困锁它的阴影夹缝所吸引，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一方面去了，否则阿沙恩大陆不早就被她闹得翻天覆地了。
    至于老祖宗透漏出来的信息真假，肖恩根本没有质疑，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说谎的必要。
    迫切想要救出布瑞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若是对方在这个上面说谎，最后坑的还是自己。
    肖恩试探性的问道：“老祖宗的意思，用法师塔中储存的能量，破开位面壁障？”
    “是的。”老祖宗给出了一个肯定答复，“只需要铺设一条主管道，将能量输送过来便可以了，你这一项技术你们已经掌握了，并且运用的相当纯属。”
    “从肯塔纳冰原上扯能量管道，这可是一个大工程。”肖恩嘴上应付着，思维却已经发散开了，正在疯狂运转。
    难怪对方想要在安迪斯山脉中建立一个政权。
    难怪对方不惜改变肯塔纳冰原上的气候，将肯塔纳野蛮人往南方逼，引导永夜军领吞并肯塔纳野蛮人。
    自始至终，老祖宗的目标都十分明确，那就是能量北送，想要打开位面壁障，将困在阴影夹缝中的布瑞桑救出来。
    为了这件事情，她已经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了。
    果不其然，老祖宗微笑着道：“这正是老祖宗想要求你的地方，凭借你手中掌握的人力物力，老祖宗手中掌握的技术，用不了十年，就能完成这件事情。”
    “这个……”肖恩一阵迟疑。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不过让肖恩心动的并不是打破位面壁障，将困在阴影夹缝中的布瑞桑解救回来这件事情。
    而是老祖宗手中掌握的法师塔群。
    一旦真的将那股庞大的术法能量引导过来了，可以直接与北方要塞进入联网状态，到时候他们还建什么能量反应炉，开采什么能量结晶？
    仅仅是这座法师塔群中蕴藏的能量，就够永夜军领挥霍个几百年的。
    只要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术法能量，肖恩有信心，用最短的时间内，将永夜军领推进入超现代社会，超越前世的那种。
    但是在巨大诱惑的背后，隐藏的是巨大的风险。
    这座法师塔可掌握在老祖宗的手中，真的联网后，究竟是自己说了算，还是对方说了算？
    那可就两说了。
    肖恩并没有被老祖宗展现出来的慈眉善目给迷惑了。
    一个为了一个目标，坚持三个世纪的人。
    绝对是拥有大毅力的人。
    这个目标估计已经成为她心中的一个执念，一个魔咒。
    为了这个目标，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亲情。
    她现在对自己展现出慈爱，那是因为自己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必须自己的配合，才能够实现自己的目的。
    若是当自己成为她的绊脚石，自己就算是她的亲曾孙，下起手来，也不见得有任何手软。
    再就是对方要干的这件事情本身，对于永夜军领就是一个大威胁。
    位面壁障是那么容易打开的吗？
    若是把一个世界形容成一个人体，这等于是在人身上直接切出一个大口子来，这个口子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大，足够容纳一个城市进出，用最暴力的手段。
    这么做，会不会给整个世界带来无法愈合的创伤？
    他们可是要生存在这艘大船上的，要是船沉了，所有人都得跟着死。
    打开位面壁障之后，他们究竟会面对什么？
    肖恩又一无所知，自始至终，他听到的都是老祖宗的片面之词。
    老祖宗自己形容阴影夹缝的时候，也用了混沌、反常、诡异、危险等一系列的形容词。
    而且听到阴影夹缝、阴影位面这些形容词的时候，肖恩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片记忆。
    并不是他自己的记忆，他又近似亲身经历过——阴影噬魂豹的记忆。
    那个诡异、阴冷、颠倒而又危机四伏的世界。
    肖恩有八成把握，阴影噬魂豹生存的那个世界，与老祖宗所说的阴影夹缝，应该是同一个世界。
    若是那样的话，那个世界可不是死寂一片。
    他们主动打开保护他们的位面壁障的话，难保不会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趁虚而入。
    这里可是永夜军领的核心腹地。
    这不等于是在自己的胸口试验威力不明的核弹吗？
    就算这一系列的问题都不存在，他们顺顺利利的将布瑞桑给牵引回来了。
    那也是搞一个超级炸弹回来。
    那可是一城的古安迪斯帝国统治阶层，最精华的那一部分的，驾驶着一座威力不明的浮空城，明晃晃的顶在自己的脑门子。
    虽说对方的统治者是自己的曾曾祖父。
    但是究竟是他们永夜军领归降他们？
    还是让他们臣服永夜军领？
    这一系列的问题，光是想想，肖恩都感觉蛋疼。
    老祖宗也是修炼千年的狐狸，早已经成精了。
    在肖恩迟疑不决的时候，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让我猜猜看，首先，你不确定我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怕在这上面白白的浪费功夫。
    其次，你不确定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无论是打破位面壁障，还是直接接触阴影夹缝那个位面，都属于前所未有的事情，无论哪一点出了差错，都有可能将整个领地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就是，布瑞桑顺利回归的话，究竟如何自处，或者如何处置他们，会不会给自己凭空增添敌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
    不用解释，不要忘记了，我也曾经贵为一国公主，虽然没有直接掌权，但是对于政治这种东西，并不是陌生，你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一个势力的首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也必须为自己的部下和领民着想。
    这是一个好习惯，不用为我丢掉。
    不过我可以给你，足够说服他们的理由。”
    老祖宗的猜测，丝丝入扣，直指肖恩心中所想，最后的神情和话语，当真是要多善解人意，就多善解人意，一副不想让肖恩为难的模样。
    肖恩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沉默以对，既然对方已经将他心中所想问题抛出来了，那么他就听听对方的解释，看看对方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言辞打动自己。

 第六百六十一章 无限可能性

    老祖宗也不等肖恩回答，便接着道：“咱们一条一条的来，关于布瑞桑是否还真实存在的事情，这个并不难验证，只需要你跟我到肯塔纳冰原下面的法师塔走上一趟，获得一部分法师塔的掌控权后，你就能够亲自感受到阴影位面，感受到布瑞桑，你自己也有法师塔，应该知道我所说的真假。”
    “这个自然。”肖恩点点头道。
    虽说老祖宗所说的一切，听起来有太多的匪夷所思。
    但是从一开始，肖恩就没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不仅因为这一切契合肖恩最近从多方渠道了解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
    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情代入进入，纵观老祖宗以及其率领的七使徒的所作所为，也是无比契合的，一些不合常理的疑点，迎刃而解。
    现在老祖宗更是能拿出真凭实据，让自己亲自观察的话，最后一点疑问也不复存在了。
    肖恩的神情，让老祖宗有几分欢喜，虽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但是至少建立了谈话的根本，再接再厉的道：“再就是安全上面的问题。
    当初布瑞桑遁入阴影夹缝中时，产生那么严重的附属灾难，除了自己准备的并不周全，仓促行事之外，还有有意为之的因素。
    当时反叛大军，拥有近百万大军，聚集在安迪斯山脉中，是所有叛军的精华所在，若是能趁机消灭他们，将会让整片大陆，陷入四分五裂，绵延战火之中。
    等到布瑞桑重新聚集力量，卷土重来的时候，阻力将会小很多很多。
    你看看拜伦联盟现在的模样，若是布瑞桑没有在阴影夹缝中出意外的话，他们能够抵挡得住？”
    老祖宗的目光中闪烁着名为睿智的光芒。
    整个阿沙恩大陆的状况，在肖恩的脑海中翻滚而过，最终摇摇头道：“不能，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方跟一盘散沙一样，各自为政。
    另一方是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帝国精英，拥有诸多不可思议的黑科技，尤其是还有一座浮空城。
    这座浮空城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肖恩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仅从它能打破位面壁障这一点，便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座城堡要塞，能抗住它的全力一击。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将浮空城开过去，就所向披靡，有无数勋爵贵族，闻风而降。
    古安迪斯帝国的残暴，终究是史书上面的事情，现在的人又没有深切体会，反抗之心，自然没有像他们的先祖那样强烈。
    更别说，他们本身还留有其他方面的后手，比如肯塔纳野蛮人。
    只要布瑞桑顺利回归，将他们重新回归麾下，再次为自己冲锋陷阵，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甚至连老祖宗以及她的七使徒，都有可能是古安迪斯帝国留在阿沙恩大陆的后手。
    肖恩这边胡思乱想，老祖宗还在絮絮叨叨的盘点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我已经对阴影位面研究了整整三百年，记录它们的资料，都已经堆积成山，一个世纪前，就已经拿出了相对成熟的方案，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完善这个方案，这些资料，你可以随意查看。
    到时候位面之门魔法阵完全在咱们的控制之下，它不仅拥有在指定位置打开一道位面之门的能力，还有相反能力，加固指定位置的位面壁障。
    我只需要你们帮助打开位面之门一次，将帝都布瑞桑迎接回来，剩下的操控权，不仅位面之门魔法阵的，就连肯塔纳冰原法师塔群的操控权，全都会转交给你。
    不，只要你肯协助我完成这一件事情，我所拥有的一切，皆归你所有。
    你不光是我的合作者，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于公于私，一切都归你所有。
    掌控一座位面之门的开启关闭方法，其中的价值，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阴影夹缝确实是一个恐怖而又危险的地方，可若是利用好了，这里可是有巨大的价值可以挖的。
    比如这里存在着众多异于现实的独特生物，你手中灵魂武装中的阴影噬魂豹和吸血诡影藤，均是来自阴影夹缝。
    这里出产的矿产，也异于正常金属，拥有十分独特的作用。
    不过相比起阴影夹缝中飘散的支离破碎的大小位面，它们的价值又实在太低太低了。
    只要能够想办法锚定这些大小位面，你就能够成为这里的神，将那里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园。
    这些年的探索中，我手中掌握的关于这些位面坐标，就不下于五个，只是突破不了位面壁障，没能具体探索它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状况，它们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用，到时候一并归你们所有。
    若是你们手中掌握了两座位面之门魔法阵，能够同步开启关闭，在阴影夹缝中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通道，瞬间远距离传送，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位面之门赋予的是一种可能性，跳出咱们所在位面，看待事物的可能性。
    那个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远要比你想象的大的多得多，永夜军领将会拥有无限的可能性，而阿沙恩只是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小水湾而已。”
    随着老祖宗在慷慨激昂的描述。
    卧槽！卧槽！卧槽！
    一连三个意义不明的咒骂在肖恩的心中翻滚而过，老祖宗描述的过程中，一个个形象化的名词在他的脑海中跳过。
    次元位面。
    远距离空间折叠传送技术。
    跨位面传送。
    素来自诩脑洞惊人，看待事物高这个世界一等的肖恩，这一次的反应反而慢了半拍，被老祖宗比了下去。
    如此一来的话，其中的诱惑力，可就疯狂飙升了。
    因为一旦掌握了这项技术，永夜军领的未来，就等于多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尤其是眼下这种，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未来甚至有可能面对来自其他位面敌人的时候。
    手中掌握这一项打开或者加固位面壁障的技术，无论攻还是守，都有非常大的便利性。
    就算是不为了布瑞桑，他们有机会，也肯定大力开发这项技术。
    老祖宗脸上的笑意更浓郁，眉目似乎更慈祥了，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这位像小狐狸一样狡猾的曾孙，已经有几分心动了。
    由不得他不心动，这里面不仅是她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还有古安迪斯帝国遗留下来的，关于阴影夹缝的研究成果。
    利用阴影夹缝进行远距离传送，这个概念，并不是她提出来的，古安迪斯帝国就已经有术士提出来了，只是这种技术，当初处于理论阶段，现在被她进一步完善罢了。
    眼见肖恩已经出现了动摇，老祖宗再接再厉道：“至于布瑞桑重新被迎接回来后，会不会对你，对永夜军领造成威胁，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给你百分百保证，因为到时候，做决定的很有可能不再是我。
    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可能，非常小的可能，更大的可能，你我根本不需要面对这种问题。”
    说最后一种可能的时候，老祖宗的神情变的有些黯然。
    “老祖宗……”肖恩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老祖宗摆摆手道：“不用安慰我，这种可能性，早已经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了不知道多少遍，时间哪里是那么容易穿梭的？现实世界中的三百年，对阴影夹缝或许只是一瞬间，但是也有可能反过来，现实世界的一瞬间，阴影夹缝却已经过去数载。
    即便是咱们打开了位面之门，将布瑞桑迎接回来，一切也已经物是人非。
    但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一码事情，接受现实又是另一码事情。
    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会穷尽我毕生的力量去做，这是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唯一的执念，惟一的希望。
    我希望自己在闭眼之前，亲眼再看一看我挚爱的人，我挚爱的家园，就算是一切破灭，我也心甘情愿。”
    此时此刻，肖恩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倾听。
    从这一番话便可以看得出来，老祖宗是一个明白人，岁月已经擦亮了的她的眼睛，让她比谁都看得通透。
    但是她又是一个无比执拗的人，为了微乎其微的一线希望，不计一切。
    不过当其中牵扯到亲情的时候，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
    扪心自问，若是将两人换位的话，他能为了自己的父母和族人做到这种程度吗？自己又会怎么做？
    肖恩心中给出的答案，除了自愧还是自愧，因为前世父母和妻儿的身影，现在回忆起来并没有模糊，是术士特殊能力带来的，他们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再出现自己的梦中。
    当老祖宗不再言语的时候，房间中陷入了一片沉默，肖恩还在权衡整件事情的得失。
    肖恩刚来时，那种紧张气息，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初肖恩对老祖宗忌讳莫名，那是因为出于对对方的不了解，不清楚对方的最终目的，更不清楚对方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现在明显好了很多。
    虽说老祖宗的目的，有点匪夷所思，自己目前没有办法立刻给出肯定答复，但是双方的矛盾也不会立刻激化。
    毕竟建立位面之门魔法阵，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时机也不对，元素潮汐还没有达到最巅峰，位面壁障还没有到最薄弱的时候，难度将会大幅提升。
    最后依旧是老祖宗主动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立刻回答我，毕竟里面牵扯到的超出正常事情实在太多，直到你们在术法方面，有了一定的根基后，我才能对你直说，若非如此，只怕你连我半句话都不肯相信，直接将你们的大军开过来，剿灭我这个老不死的了。”
    “让老祖宗见笑了，他们并不清楚我与老祖宗的血缘关系，所以有些紧张过头，我立刻命令他们撤走。”肖恩有些尴尬道。
    “无妨。”老祖宗摆摆手道，“身处高位，做事谨慎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将话说开了，事情就简单了。”
    肖恩最终表态道：“对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慎重考虑，若是可以的话，老祖宗何不妨到北方要塞做客？我觉得我们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交流，尤其是关于阴影夹缝的，对它的了解越多，越有利于我们做出判断。”
    “只要你们不担心我这把老骨头窥视你们的军事秘密，北方要塞我倒是非常愿意去的，听说你在这里搞出了非常了不起的东西，不仅创造出了一个意识空间，同时还能让普通人变相使用术法力量，在创造力上，你可比老祖宗强太多太多。”老祖宗的神情中有着几分似笑非笑。
    肖恩脸上有着一分尴尬道：“老祖宗说笑了，在术法方面，我们是刚刚学步的婴儿，您老人家才是这一方面真正宗师，我们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若是老祖宗能看到我的那点研究成果，那是我的荣幸。”
    逮到克莱斯蒂娜的时候，肖恩还真的担心以老祖宗为首的七使徒，窥视他们永夜军领的军事秘密。
    但是刚刚的这一番交流，给了肖恩当头一棍。
    人家古安迪斯帝国时期，不光是在玩法师塔了，甚至已经到了浮空城层次。
    而老祖宗作为那个时代幸存下来的人，在别处断档的知识，在她这里可是完整保存下来的，哪怕受限于自身所学，没有保存那么全面，但是一些她比较需要的知识，只怕早已经被她推到了一个极端。
    比如对于位面之门魔法阵的研究。
    再比如对阴影夹缝的了解和研究。
    老祖宗会有精力去琢磨他们军领中的那点研究成果？
    肖恩着实有点高看自己了。
    从现在开始，说是肖恩琢磨老祖宗肚子里面装的东西还差不多。
    “都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老祖宗并没有为难肖恩的意思，微笑着道，“老祖宗肚子里面装得这点东，还指望着你传承下去的，只要你感兴趣，愿意学，我会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你，无论你是否愿意协助我解救布瑞桑。”
    “老祖宗……”老祖宗大方的让肖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尤其是与先前兴师动众的架势一对比，自己都快成不折不扣的小人了。
    这么无私对待自己的只有两世的血脉至亲。
    额，老祖宗好像也在这个范畴内。
    只是两人略带奇幻的血脉连接方式，总让肖恩欠缺几分代入感。
    “不用多说一些了，这些东西不传给你，我还能传给谁？难不成真的要带到坟墓中去不成？”老祖宗摆摆手道，“若不是心中还有放不下的牵挂，这样也挺好的，对了，还有一样东西需要给你。”
    老祖宗随手将依在自己身后，随意横放着一柄投矛拎起来，丢给了肖恩。
    肖恩一伸手，便将那柄散发着寒气的投矛接到了手中。
    这柄投矛虽然拥有投矛的造型，但是长度相当惊人，足有两米五，粗如鹅蛋。
    即便是肖恩的身量和大手，这柄投矛握在手中，也十分不顺手。
    投矛的用材也非常怪异，有点像水晶，因为其整体是呈半透明，但是入手之后很沉，至少比同等重量的精钢要重三分，头部参差不齐，就像一根长满尖刺的水晶黄瓜，不算上锋锐，但是一旦被其刺穿，就别想轻易的拔出来。

 第六百六十二章 楚门的世界

    这柄武器，压根就不是为狩猎小型猎物准备的，而是为了那些大型和超大型猎物量身定制的，比如猛犸巨象，比如巨鲸。
    若是由一名肯塔纳野蛮人来用的话，粗长不正恰到好处吗？
    比起投矛上面铭刻的繁复回路，这些又算不上什么了。
    带有寒气的强大术法能量波动，正在不停流转，即便是老祖宗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也无法完全遮盖它。
    这赫然是一柄术法能量充足的战役神器。
    握着它，肖恩就感觉握着一块巨型能量结晶石一样，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术法能量。
    肖恩进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注意力都在老祖宗身上，并没有多想一些。
    “祖灵之矛。”肖恩吐出了这柄战役神器的名字。
    “冰原上的那些肯塔纳人，将这柄投矛视为象征，成为肯塔纳人之王的必须工具，同时也是一柄不弱的攻防一体英雄装备，留在我手中，也没什么用处了，就作为见面礼，送给你了，你在肯塔纳人中玩的那一手祖灵转世非常高明，足够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你，不过有这柄武器在手，那就更名正言顺。”老祖宗轻描淡写的道，好似对祖灵之矛，并不怎么看重。
    “多谢老祖宗厚赐。”肖恩真情实意的向老祖宗道谢。
    心中忍不住感叹，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这位老祖宗，绝对老谋深算到了极致。
    祖灵之矛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一石两鸟。
    若是以肖恩为首的永夜军领，对其图谋不轨，哪怕是将火炮营调过来，也休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她老人家，她完全可以顶着术法能量护罩，在千军万马中，杀个七进七出，尸横遍野。
    若是像眼前这般，双方想谈甚欢，这柄武器立刻变成她老人家送给肖恩这个曾孙的见面礼，绝对阔绰大气到了极致。
    这种豪礼，一般人可送不出来。
    充分的向肖恩，向永夜军领展示了自己的诚意。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仅凭这个，就能够让永夜军领很多人，对其好感满满，做决定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偏向她。
    自己这位老祖宗，知道自己要求的事情，没办法用强硬手段强求。
    所以打定主意要打感情牌，然后再配合利诱的方式。
    老祖宗说起布瑞桑的时候，最后虽然没有明点，但是展现出来的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
    若是布瑞桑上面的帝国人已经全部死光了的话，帝都对她来说，就没意义了，
    到时候自然交给她唯一的直系血脉亲人肖恩来继承。
    那可是一座汇聚了古安迪斯帝国智慧结晶的浮空城。
    这个名字自身，就代表了无尽诱惑。
    这完全是摆在明处的明谋，明知道其中危险重重，明知道前面很有可能有坑。
    但是也让人忍不住往里面跳，利益太大了。
    其实在这么想的时候，肖恩的想法，已经不知不觉的偏到了老祖宗这一边了。
    老祖宗同样也是雷厉风行的主，当与肖恩达成共识之后，当天就随肖恩一同踏上了前往北方要塞的路。
    临出农家小院的时候，老祖宗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对肖恩道：“在浮空城牵引计划正式定下来，并实施前，我希望这里能够暂时保留下来，我有时候需要过来，定位一下布瑞桑的位置，确定他没有移动。”
    “老祖宗尽管放心，我会派专人守护打理这里，保证不动这里的一砖一瓦。”肖恩拍着胸脯保证道。
    从此以后，莱安山谷在永夜军领，可就不再是寂寂无名的存在。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支军团开过来，将周边圈起来，列为军事重地。
    肖恩同不同意与老祖宗合不合作，实行浮空城牵引计划是一码事情。
    重不重视这件事情，又是另一码事情。
    不要忘记了，整件事情，都是老祖宗的一面之词，不仅包括牵引计划这件事情，还包括布瑞桑失去了破开位面壁障的能力，被困在了阴影夹缝这件事情。
    若是老祖宗判断有误呢？
    布瑞桑之所以没有归来，是因为还没有到他们计划的时间，他们本身运转良好，正在等待时机呢？
    若是永夜军领的领民一夜睡醒，发现自己的头顶飘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城市，那乐子就大了。
    这件事情必须方方面面的考虑才是。
    老祖宗对肖恩的回答满意点点头，对他的小算盘好像全无所觉，包括永夜军领在莱安山谷外面布下大军这件事情，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这就是与聪明人打交道的最大好处，他们能够充分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不会让你陷入尴尬中。
    当肖恩释放出安全信号的时候，安排在周围的大军，各自无声无息的撤回了自己的军事驻扎地。
    除了极少数永夜军领高层，以及少数精英多少知道这次军事行动目的，大部分执行任务的士兵，都处于一种稀里糊涂的状态。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紧急军事演习。
    肖恩如此小心谨慎，自然是忌讳七使徒以往的恶名。
    这种没有好处的臭名声，永夜军领是能不沾就不沾，哪怕以后同意与老祖宗合作，也将会是以私人的名义，而不是以势力的方式。
    在前往北方要塞的路上，肖恩委婉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老祖宗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意。
    七使徒只是她实现自己目的的一个工具，只要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了，究竟是不是以七使徒的名义，无关紧要。
    其实七使徒早在一个多世纪以前，其他几名使徒陆陆续续死后，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老祖宗先前所说的，对肖恩的坦诚不公，并不是说说而已，也不仅仅指营救布瑞桑这件事情上，而是对于她所了解的所有事情上。
    只要肖恩有问，她知道的便会必答。
    这种态度，可就绝不仅仅是因为她有求于肖恩这么简单了。
    换句话说，她在肖恩面前展现出来的慈眉善目，并不是单纯的惺惺作态，而是真的将其当作自己的血脉至亲，自己的曾孙子来看待。
    肖恩确实第一次见老祖宗，但是不代表老祖宗第一次见到他。
    毫不夸张的说，肖恩的整个成长轨迹过程中，后面都有老祖宗的身影。
    艾琳娜女士产下肖恩的时候，窗外站着一只乌鸦，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
    当肖恩背着艾琳娜女士，自认为隐秘，写写画画关于前世诸多东西的时候，殊不知身边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肖恩穿着开裆裤，开始聚拢山中的孤幼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有一只无形大手，在后面推波助澜，将无数优秀聪慧孤幼以巧合方式，送到他的身边来。
    当肖恩略有所成的时候，深埋在地下多年的能量反应室，无声无息的启动了，而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案，早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肖恩的身边，等着肖恩自己亲自去开启。
    ……
    当听到老祖宗轻描淡写的描述这些的时候。
    肖恩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想而知。
    因为他想起了前世的一部经典的不能再电影——楚门的世界。
    全世界都在演戏，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对老祖宗来说，肖恩根本就是公开的、透明的，包括他当成自己绝世大秘密的穿越者身份。
    当然了，在老祖宗这里，用的是另一个词语——宿慧。
    无非是死神手下的漏网之鱼，开启了前世记忆的灵魂。
    这也正是能够让老祖宗高看他一眼的所在，因为她认为肖恩开启宿慧，并不是一种巧合，而是她努力的结果。
    肖恩的出生，里面除了古安迪斯帝国的基因黑科技，还有老祖宗研究多年的术法黑科技，艾琳娜怀孕期间，老祖宗就为其她举行过一场大型启魂仪式，为的就是让她肚子中的孩子，开启宿慧，拥有高于所有人的起始点。
    整个过程，艾琳娜女士都处于昏迷状态，她根本不清楚这件事情。
    而且那一次昏迷，可不是短时间昏迷，而是整整一年。
    所以，艾琳娜女士怀胎肖恩，并不是她记忆中的二十多个月，而是整整三十多个月。
    听这个消息的时候，肖恩感觉整个人被玩坏了，近乎崩溃。
    换谁，谁的状态都不会好。
    当你辛辛苦苦打拼多年，刚刚有所成就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你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你努力的结果，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肖恩也终于明白，老祖宗那一句开场白中的，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十年，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意志稍微不坚定的人，就会被打击的怀疑人生，甚至整个人自此都会一蹶不振。
    好在肖恩今非昔比，这些年的意志，早已经磨炼的比钢铁还要坚硬，哪里是这么容易消沉的。
    很快便调整过来了。
    假如老祖宗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是她依旧只是一个旁观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为自己提供一些便利，或者作为幕后推手，但是真正做事情的，还是自己以及自己率领的永夜军领。
    正应了那句话。
    她猜中了开始，没有猜中结尾。
    最典型代表，便是北方要塞的能量反应室。
    它的重新启动，并不是像肖恩当初推测的那样，是因为一场小型地震而形成的因缘巧合。
    而是以少年军为班底的永夜军领初成规模的时候，老祖宗亲自启动，只是伪装成小型地震。
    目的就是为了让肖恩主动追索古安迪斯帝国的知识，深入研究术法知识，为以后老祖宗正面接触他做准备。
    就像老祖宗先前所说的一样，若是对于术法能量一点也不了解的话，对于老祖宗所说的浮空城、阴影夹缝等一系列东西，就跟听天书一样，很难相信。
    就连灵魂兽卡出现在兰溪梨的手中，也并非一种偶然。
    兰溪梨自身并不是七使徒的人，他还没有这样的资格，充其量就是被老祖宗利用的人。
    老祖宗只是接住他之手，将灵魂兽卡交到肖恩的手中，因为作为肖恩身边，少有对古安迪斯帝国历史有了解的人，当能量反应室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摆出来之后，肖恩有很大的几率去找他寻求帮助。
    就算是这一步出现了问题，老祖宗也准备了多重后续方案，将其交到肖恩的手中。
    但是等到能量反应室真正落到肖恩的手中，创造出来的一系列东西，可就与老祖宗无关了，完全源自于自创。
    甚至有很多东西，就连老祖宗都感觉不可思议。
    她虽然也坐拥法师塔，同样也能够将自己的思维意识，强化到近乎神灵的程度，但是老祖宗从来没有往这一方面做，甚至连想都没有想，更别说是开发意识空间，将灵魂意识符文化了。
    很多东西，能不能做到，与有没有这种能力没有关系，而是是否拥有这方面的想法。
    肖恩创造出来的这些东西，并非偶然，而是他前世经历所决定的。
    而这正是老祖宗想要看到的。
    这就是老祖宗明明掌握着更系统的术法传承，甚至掌握着灵魂兽卡的使用之法，却只将灵魂兽卡交给肖恩，而不将使用之法一并送上的原因所在。
    用老祖宗的原话讲，若是将肖恩圈养在身边，结果很有可能将他打造成为第二个克里斯蒂娜，个人实力独步天下，或许再高一点，也不过是达到老祖宗这种程度，仅此而已。
    七使徒传承这么多年，天纵奇才的人，不是没有出现，但是最终也只是化为了一杯黄土，并没能改变七使徒的局面，甚至更糟糕，他们对于安迪斯人的控制都跌掉了冰点。
    老祖宗想要找人帮助自己开建位面之门魔法阵，都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
    所以，当艾琳娜女士出于母爱，对她进行反抗的时候，老祖宗将计就计，对肖恩进行散养，想要看看他凭自己的宿慧，加上自己的因势利导，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这么说，当初我和母亲所居住的村寨被毁，也是因为老祖宗派人引导？”肖恩想起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神色有几分难堪。
    这件事情，曾经一度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原本都快要遗忘了，没想到因为老祖宗的出现，再次被翻了出来。
    “这件事情，只是单纯的巧合。”老祖宗摇摇头道，“我确实为你准备了成为安迪斯人王的计划，不过手段还是比较传统的那种，想要通过安迪斯人原有势力拥你为主的方式，只是我这边还没有布局好，你那边已经风风火火的展开了，反正与我的计划不谋而合，所以就暂时摁下了，我想看看你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什么程度，很多事情，能不插手，就不准备插手的。”

 第六百六十三章 超凡

    “我希望不再有这样的事情。”肖恩的脸色舒缓了几分。
    他并没有质疑老祖宗的说辞。
    一来是，两人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性格多少摸到一点，老祖宗可不是那种敢做不敢认的主，就连一些肖恩不知道的事情，都主动和肖恩说了，这种事情，自然没必要隐瞒。
    二来是，按照老祖宗以往的行事作风，确实不会想到让肖恩以反抗暴政的方式起家，更准确说，她天生就会抵触这种做法，这是由她出身所决定的，毕竟她出身高贵，天生就是统治者，并且还是被这种方式推翻的。
    “你就算是想要老祖宗继续做，老祖宗也做不动了，你们现在拥有的力量，已经远远在老祖宗之上，现在是老祖宗有求于你们，无论老祖宗求你们的事情，能不能成功，接下来的路，都需要你们自己走了。”老祖宗一副自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言语中流露着一股淡淡的自豪感。
    “启魂仪式真的行之有效？”肖恩的心中还存在着另一个疑问。
    宿慧与灵魂穿越，看起来效果差不多，本质上，多少还是有点区别的。
    按理说，宿慧更应该是本土灵魂的传承。
    穿越，则是其他空间灵魂的乱入。
    肖恩可是亲眼目睹过灵魂的最终下场。
    既没有天使降临，也没有死神的收割，有的只是没有丝毫感情的位面法则，将他们当成能量一样，重新收归于天地。
    冰冷而又无情。
    至于他们的下一道工序，究竟会沦为何方，暂时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与神灵、恶魔无关。
    按照死亡之神所说的，一个世界的自身位面法则越健全，像术法能量这种颠覆正常法则的存在也就越少，整个位面也就越稳固。
    外面的存在，越难窥测或者影响这个世界内部的事物。
    同样的，里面的生物也越难从那个位面蹦出来。
    若是将自己的前世也看成一个位面的话，那里的位面法则稳定性，可远在这个世界之上。
    自己不是像老祖宗所说的那样，是死神的漏网之鱼，而是两个世界，这其中的难度系数，可就要大幅度上升了。
    本来肖恩已经不再为这个问题而纠结了，今天老祖宗无意中旧事重提。
    难免又让肖恩浮想联翩。
    若是按照老祖宗的说词，这个穿越者，好似可以人为制造。
    当年老祖宗能够举行大型启魂仪式，肖恩现在就能举行更多。
    “当然有效，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老祖宗对于这件事情笃信不疑，“但是这里面存在一个成功率，不光以前我们曾经举行过启魂仪式，就算是在你之后，也曾经举行过，但是都没有成功，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成功的，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
    “老祖宗说的不会是奥迪莉娅吧？”肖恩脑中灵光一闪问道。
    “所有的第七使徒，出生前都举行过启魂仪式。”老祖宗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
    这种回答让肖恩的脸色黑了几分。
    这典型的是，不管有鱼没鱼，先撒一网再说，至于收网上来的究竟是小鱼还是大鱼，仰或是虾鳖，那就不得而知了，完全是听天由命。
    老祖宗就连启魂仪式的操作方法，都没有隐瞒肖恩。
    这个启魂仪式，说难不难，说易也绝对不易。
    其他仪式性东西都好说，难易取决于能量。
    启魂仪式进行的时候，需要在法师塔中进行，母胎进入一种休眠状态，接受术法能量的供养洗髓，长达一年之久。
    这么做，不仅对胎儿有天大益处，以后对于术法能量的运用，远在普通婴儿之上。
    就连对母体都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以后能够通往更高天地。
    肖恩的灵魂穿越与这个启魂仪式有没有关，不得而知，但是他与母亲艾琳娜，在短时间内，同时迈入掌控级术士，并非偶然，而是与其有着密切关系。
    对于这一点，肖恩道是深信不疑。
    因为很早以前，他就已经通过自家开办的术法学院，对比出了自己与普通术士成长的不同。
    当时还将这份功劳归结到自己母亲身上，看来他将这件事情想得有点简单了。
    这个启魂仪式，仅仅是在肖恩的脑中转悠了一圈，就被丢掉脑后了，没有试验的兴趣。
    就算是自己的穿越跟这个启魂仪式，有着密切的联系，里面也存在着他们不清楚的偶然性。
    因为这个启魂仪式，自身还是具有一定针对性的，针对的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灵魂，而是给阿沙恩带来起源的那具尸体所在世界的。
    古安迪斯帝国的术士们坚信，那个世界的术法更普及，不仅远超古安迪斯帝国水准，甚至超过了精灵帝国。
    若是能够从那边招一个带有知识的灵魂过来，或许能够给他们带来突破术法巅峰的契机。
    这是典型的古安迪斯帝国术士做事风格。
    他们从来只注重其中带来的利益，完全无视了所需要承担的风险。
    他们怎么确定，这个带着前世知识的灵魂，就会对他们带有善意？
    不是所有的灵魂，都像他肖恩一样，是经过社会主义铁锤锻造，思想观念无比周正的五好青年。
    若是招来一个混乱邪恶派的逗比，还好说。
    若是一不小心搞来一个善于伪装和潜伏的守序邪恶派大魔鬼，他们的乐子可就大了。
    就算是刨除这些不稳定性因素，作为亲身经历者而言，拥有一个开启宿慧的子女，并不是一件太美妙的事情。
    因为先入为主观念影响下，他们的情绪和想法，更多的是被前世记忆所左右，感情上比起正常父母，天生就疏远。
    最重要的是，这将会失去看着孩子在自己培养下，一点一点成长的乐趣。
    简单说，娃若是不能用来撸，将会失去养娃的终极乐趣。
    至于仪式过程中的，让母子脱胎换骨。
    在肖恩看来，那绝对是低端到不能再低端的用法，别说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更好的细胞符文化，就算是让母体，专攻龙脉术，不停强化自身血脉，也比单纯的在法师塔中，傻傻沉睡进度要快。
    “老祖宗对掌控之上，超凡又究竟了解多少？”肖恩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了个人修为上面。
    说实在的，他对于老祖宗的个人实力，满好奇的。
    从一见面，老祖宗就给他留下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不光灵魂上，渊沉似海，根本窥测不到她的边际所在。
    就连肉体上，也散发着浓郁生机，就连那些以肉体力量著称的肯塔纳野蛮人冠军骑士，也被她老人家甩八条街出去。
    肖恩敢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是亚尔酋长开启了祖灵附体，若是与老祖宗对拳的话。
    结果肯定会被这位勉强比他大腿高一点的老太太，一拳击飞。
    “超凡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秘，你现在不是已经踏上超凡之路了吗？”老祖宗意味深长的道。
    肖恩挑着眉头反问道：“老祖宗指的是龙脉术？”
    “你只说对了一半。”老祖宗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仅仅是肉体上面的超凡，还有灵魂上面的超凡。
    咱们先说肉体上面的，由于体型和身体构造关系，身体各方面素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很难再往上提升。
    在力量方面，安迪斯人别说是比起冰原上的那些蛮子，就算是比起草原上的兽人，天生就有所不如，更别说是比起那些体型天生庞大的生物，巨龙与巨人们，天生拥有恐怖力量，与他们的体型密不可分的，同比例缩小，它们的力量，只怕要大幅度萎缩，就算是比正常人强，也相对有限。
    正常情况下，这种种族界限是没有办法打破的，但是术法力量赋予了我们，无数的可能性，当打破天生界限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踏足超凡了。”
    “打破天生界限的时候，就已经踏足超凡。”肖恩眉头紧锁的重复了一遍。
    若是按照老祖宗的这个论调划分，不仅自己与克里斯蒂娜这种术武双修巅峰强者，就连那些修炼终极技能的冠军骑士，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可以划分到这个行列中了，至少他们在开启终极技能的时候，应该算是。
    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发挥出来的力量，已经打破了自身力量界限。
    体内的一部分力量，是由术法能量提供的。
    这个可是与自己想象的超凡，相去甚远。
    不过老祖宗的论调并没有错，当种族界限被彻底打碎，能够持续强化的时候，不是已经超凡脱俗了，又是什么？
    开启终极技能的冠军骑士，确实能够辗压正常冠军骑士。
    他们这也算是半个超凡了。
    或许是自己以前将超凡定义想的有点太高了。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超凡这个词语，我觉得你似乎混淆了这个词语的概念，超凡这个词语在帝国某个时期，确实曾经短暂的流行过一段时间，不过它形容的是我刚刚所说的概念，而并非像冠军骑士那样，对于实力阶层的明确划分和描述。
    按照正常情况下，当成实力阶级用，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能够使用术法能量的，只有术士们，但是你搞出来的战技，完全打破了这一点，他们都在使用超凡力量。”
    老祖宗笑着道，“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纠结这个，名字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主动权在你的手中，你想要怎么诠释这个词语的意思，就可以怎么诠释，这是你走在世界最前沿的权利。”
    老祖宗指的自然是肖恩的战技体系，当初听说肖恩在这上面搞出来动作的时候，就算是她老人家，也震惊了好久。
    毕竟这是无数代术士们，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尤其是知道其中原理后，对大部分术士连说，都简单的过分。
    最让她看中，不仅仅是这个完整的体系，还有这个完整体背后，带来的无限成长可能性。
    以前的时候，无论晋级大骑士，还是冠军骑士，都有一定的偶然性。
    个人努力固然在其中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但是决定性并不是那么强。
    但是现在，只要你个人能够修炼到传承终极技能程度，勤奋将会有着举足轻重作用。
    只要合理运用好终极技能进行修炼，便会缓慢而坚定不移的推动他们的实力增长。
    虽说不至于让所有人都有拥有成为冠军骑士的希望，至少很多年龄合适的年轻人，在有生之年，可以成长为大骑士。
    这就是老祖宗认为拿下阿沙恩大陆，对于永夜军领只是时间问题所在。
    只要给他们二三十年的成长，当大骑士成建制的出现的时候。
    他们的军事力量，将会是不可匹敌的。
    哪怕是整个世界，都在变的动荡喧嚣。
    因为当年古安迪斯帝国在这一方面，也不曾做到这种程度。
    “这个等到以后再说，老祖宗刚刚说超凡定义分为肉体和灵魂两方面，灵魂那一方面呢？”肖恩并没有着急下定论，而是进一步掏老祖宗肚子里的东西。
    “相比起肉体上面的枷锁，灵魂上就拥有无限可能性，只要你能够想到办法供给自己灵魂足够能量，你便可以让自己拥有远超他人的强大灵魂，帝国术士们想到的办法，便是法师塔，这一点，我想你同样不陌生，拥有属于自己法师塔的术士，无论自身力量强弱，都能够做到灵魂超凡。”
    老祖宗如实回答道，“这便是我所了解的超凡，等到了你我这种程度，实力界限已经变的相当模糊，或许能够击败，却不见得能够杀死，不光是灵魂本体在不在这里的问题，谁也不会傻乎乎的硬磕不逃，一旦进入对方的主战场，胜负将会更难预料。”
    “老祖宗所言极是。”肖恩赞同的点点头，尤其是对于最后的观点，更是深信不疑。
    肖恩能够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多，可以在不同的分身中，来回转换。
    老祖宗未尝不能做到，眼前这具肉体，究竟是不是她的本尊，谁也说不清楚。
    毕竟她老人家不仅拥有最正统术法传承，同时掌控法师塔三百余年了，位面都已经研究了多年的高人中的高人。
    以前若只是猜测的话，在之后的问答中，基本上确定了这一点。
    老祖宗先前说看自己出生的时候，可没说亲自到场，而是通过一只乌鸦的眼睛旁观。
    老祖宗给肖恩的感觉确实深不可测，若是自己一心想要跑，她想留下自己，只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旦进入北方要塞，站在法师塔下面，肖恩就敢跟老祖宗正面硬刚。
    反之亦然。
    塔下单挑无敌，不仅是肖恩的专利。
    是每一名拥有法师塔术士或者法师的专利。
    击败他们的方法，就是耗光他们法师塔中储存的能量。
    当然，若是火力足够强大，将他们的法师塔轰个稀巴烂，让他们空有术法能量，而无法运用出来，也是可以的。
    当初在朵瑙河上，死亡之神不也一样被永夜军领的火炮阵地给轰的狼狈不堪。

 第六百六十四章 巴顿的机遇

    不知不觉间，北方要塞已经近在眼前。
    鉴于老祖宗的身份特殊性，肖恩并没有搞出什么隆重的迎接仪式，直接越过了正常关防，秘密进入。
    这个在前来北方要塞的路上，肖恩就已经跟老祖宗明说了。
    对此老祖宗表示理解。
    就像她动不动挂在嘴边的，当你活到她这个岁数的时候，将会看淡很多东西。
    这让肖恩想起了前世非常有名的人生三重境界。
    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第三重，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老祖宗妥妥的是第三重境界。
    论到人生经历跌宕之起伏，他老人家的数遍天下，无人能及。
    咴律律！
    肖恩带着老祖宗，还没等到靠近法师塔，便听到一声嘹亮的马嘶。
    一道黑影闪电一般的冲到了肖恩与老祖宗的面前。
    最后一个漂亮的急刹车，一双硕大马蹄，在两人的面前，高高亮起，一双马蹄铁上，似乎带着玄奥的术法回路，隐隐的有火光在上面闪过。
    若是被这一双大蹄子踹实了，就算是一名久经训练的战士，也会被生生踹的骨断筋裂。
    无论肖恩还是老祖宗，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更准确的说，肖恩的脸色已经如同锅底一样黑，怒喝道：“踏火，你又给我惹是生非，信不信明天我就将你送草原上当种马？相信那些温柔可亲的母马们，一定十分想念你，你看这段时间，又养的膘肥体壮了几分。”
    毫无疑问，敢在北方要塞这么乱来的战马，只有一匹，肖恩的领主坐骑——踏火。
    虽说它是肖恩的专属坐骑，但是在它到手不久后，肖恩又入手了安迪斯巨鹰坐骑黑项圈，永夜军领发生的几项大规模战事，都不适合动用骑兵。
    肖恩骑乘它的次数，屈指可数，未来用到它的机会，只怕也不多。
    但是它的身上，一旦打上了领主标签，就没有人会动用它。
    尤其是永夜军领最初几年，繁衍返古变异马群的时候，它也算是立过功，尽过心血的。
    很多军人天生会对它有几分好感，毕竟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是自己坐骑的祖父或者曾祖父。
    所以，它一直被散养在北方要塞，算是此地一大霸主。
    肖恩老大，巴顿老二，它老三。
    至少它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黑马踏火的性子比较恶劣，肖恩一开始就清楚的。
    更准确说，是比较贱皮子。
    有点像熊孩子，但是多少比熊孩子好一些。
    大错没有，小错不断。
    通常还是那种让人哭笑不得的。
    这些年在北方要塞滋养，吸收了不知道多少术法能量，不仅实力提升，智商也有几分提升，都快要成精了。
    一听肖恩的威胁，立刻将自己红光闪闪的新式装备给收了起来，整匹马的精气神就像给抽了一样，垂头塌肩缩肚子，气质上面，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前一秒还是身经百战得精锐战士，下一秒就变成街头混吃等死的无赖汉。
    若是不清楚黑马踏火秉性的，绝对会被这种变化闪了腰。
    一双硕大马眼，蒲扇蒲扇的望着肖恩，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
    马尾更是摇的跟风车一样，跟条狗差不多。
    对于马来说，这可绝对是一项技术活，毕竟它们的尾巴构造与狗的相差甚大。
    “你这战马倒是有点意思。”老祖宗被黑马踏火这种神乎其神的变脸技术给逗笑了，不过目光转到踏火背上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岁月不饶人，没想到小家伙，你已经老成这副模样。”
    汪！
    一道黄色身影，从黑马踏火背上轻飘飘的跳了下来，然后慢吞吞的走到肖恩的身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大腿，方才侧着头望着老祖宗，目光流露着一丝疑惑，意思好像是在说，我认识你吗？
    这道黄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从小与肖恩一起长大的安迪斯猎犬巴顿。
    种族年龄界限，是造就生死离别的源泉。
    肖恩的人生刚刚起步，老巴顿却早已经走完了一生，步入了人生暮年。
    它能活到现在，完全是跟了一个重情的好主人，想方设法帮助它续命，延缓最后一刻的到来。
    但是最终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它是一条狗，肖恩拥有足够能力前，就已经步入晚年的狗。
    哪怕它较之普通猎犬聪明很多，但是受限于它的种族出身，也很难进行正常修习。
    老巴顿曾经油光的皮毛，已经变的斑驳不堪，锐利目光也变的浑浊无力，大部分都在沉睡状态，很少动弹了。
    唯一没变的，只有迎接肖恩的习惯。
    只要肖恩的本体离开了北方要塞，它每天都会到城门口趴着等着。
    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陪肖恩一起狩猎，一起在大山中肆意奔跑，等自己的主人回来，这是它唯一能够做到的。
    虽说肖恩的主体意识，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北方要塞，但是他并没有打扰巴顿这么做。
    因为若是剥夺了老巴顿这么做的权利，或许会将它存在的价值，将它的精气神剥夺干净，就连活下去的动力都不再有。
    肖恩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为自己的老伙计尽可能的提供便利。
    让黑马踏火成为它的伙伴和代步工具。
    肖恩与其说是对黑马踏火纵容，不如说是对自己这个老伙计投入的深厚感情。
    鸡贼鸡贼的踏火，在吃了两次亏后，明显悟出了马假狗威的人生至理，谁的面前都可以趾高气昂，唯一对这条老狗，要言听计从，伺候到位，反正它精力已经严重不足，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剩下的时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后来有条件了，肖恩甚至在老巴顿等待自己的城门口，专门通了一条能量输送管道，建立了一个术法能量充足的狗舍。
    肖恩不仅没有因为这件事背上公器私用、奢侈浪费的骂名，相反赞誉有加。
    肖恩与老巴顿的深厚感情是人尽皆知的，自家领主对自己身边一条老狗，都投注如此丰厚感情，对身边那些效忠他的人，还能差了吗？
    相比起薄情薄义的领主，大部分人都喜欢追随一名重情重义的。
    原本肖恩的眼中闪过了相同的疑惑，不过想到老祖宗对自己的熟悉，立刻就释然了。
    对方既然从小便监视，定然认识巴顿，也清楚人狗之间的感情。
    老祖宗弯下身子，摸了摸老巴顿的脑袋道：“忠犬难得，既然你能活着见到我，我就送你一个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希望你能够陪我曾孙更多时间。”
    只见老祖宗轻描淡写的一挥手，手中便多了一只篮球大小、椭圆形巨蛋。
    “这是？”肖恩露出了惊异神色。
    老祖宗手中托着的这颗巨蛋，显然并非凡物，只见上面黑雾缠绕，即便是近距离观察，肖恩也未能明确确认，这颗巨蛋究竟是虚体的还是实体的。
    上面缠绕的黑雾，肖恩并不陌生，正是与阴影噬魂豹和吸血诡影藤操纵的阴影力量如出一辙。
    巨蛋上面散发出来的庞大生命力，就算是肖恩也为之侧目，就算是那些经过永夜军领精心培养的返古安迪斯巨鹰产下来的鹰蛋，也不及它的百分之一。
    “这原本是一枚黑龙龙蛋，不过不幸流落到了阴影夹缝中，被那里特有的阴影力量所侵蚀，转变成了一枚幽影黑龙龙蛋，别看它生机旺盛，实际上，它自然孵化的几率不足万分之一，因为龙蛋中的龙魂，在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就被阴影力量所吞噬掉了，不过其是绝佳的灵魂载体，只要用灵魂注入仪式，将一个成熟灵魂注入其中，其便会自然孵化。”老祖宗并没有卖关子。
    肖恩的目光在老巴顿与幽影黑龙龙蛋上，来回扫了两圈，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道：“老祖宗的意思是，将老巴顿的灵魂注入到这枚龙蛋中？这能成吗？”
    老祖宗淡淡微笑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主要是你能不能接受的了。”
    肖恩的心中一动，老祖宗这是话里有话。
    肖恩与老祖宗的聊天，看起来有一搭没一搭。
    实际上，自始至终，都遵循着由浅到深的原则。
    老祖宗确实一开始就承诺了，对肖恩知无不言。
    但是这种话，也就是听听，千万别完全相信，夫妻之间都做不到完全没有秘密呢，更别说是本身就有所图谋的人。
    关于老祖宗如何能够存活三个世纪之久，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核心秘密，肖恩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当初肖恩猜测，老祖宗是利用超高的术法能量浓度环境，减缓了自身细胞更新换代速度，从而达到了延长寿命的目的。
    但是这个灵魂注入仪式的出现，明显让这件事情出现了更多的可能性。
    莫非她老人家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若是自己连将一条狗的灵魂，注入龙蛋都接受不了的话。
    就更别说是接受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身体上。
    “老祖宗有几成把握？”肖恩虽然没有直接回答老祖宗的问题，但是他的反问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他虽然算不上黑，但也绝对算不上白，某种程度上，这种事情，他处于双标状态。
    这种邪恶手段，若是对于自己有利的话，他就算是不支持，也会抱有一种默认态度。
    若是对自己和自己的统治不利，那就绝对不会姑息了。
    除了少数道德模范，大部分人都是这种双标人。
    “七八成。”老祖宗倒是没有将话说死，毕竟到时候他们施法针对的是一名狗，并且跨物种，这件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
    不过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却怎样也挥之不去。
    肖恩的反应让她十分满意，旁观感觉，终究是不真切的，若是自己这位曾孙是一名道德圣人，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成功率还是太低了一点，我想直接参与此事，再想办法提高提高成功率。”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道。
    事实上，就算是没有老祖宗这个灵魂注入仪式，肖恩也不准备接受老巴顿就这么离自己而去的命运。
    不要忘记了，肖恩正在与苏菲丽雅秘密打造第二世界，专属于灵魂的世界。
    他准备等到老巴顿寿终正寝的时候，将它的灵魂保下来，哪怕是花费大力气，也要将其送入意识空间，换一种方式陪伴自己的。
    说肖恩念旧也好，自私也罢。
    以前无计可施也就罢了，当自己有办法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忍受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他们若是愿意接受自己死亡命运，重归轮回，寻找新的虚无缥缈开始的话，他也不会强行阻拦。
    不过这种情况，多数发生在那些信仰坚定的众神信徒身上，正常人多数会选择，自己肉眼能够看到的方式，继续存在着。
    “若是你感兴趣的话，自然没有问题，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开始进行？小家伙的状态可不怎么好，在这具严重衰老的身体中呆的时间越长，对它的灵魂伤害也就越大，举行灵魂注入仪式的时候，成功率也就越低。”老祖宗自然不清楚肖恩背后正在玩这么大的手笔，否则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机的试探肖恩了。
    “那自然越快越好，稍后老祖宗不妨先将仪式向我介绍一下，我看看需要有什么准备的。”肖恩有几分迫不及待的。
    这件事情，不光关系到老巴顿这个从小陪自己到达老伙计的生死，还与自己最近研究的课题息息相关。
    第二世界的计划是宏伟和美好的。
    但是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困难重重。
    前脚刚刚解决一个问题，后面又有另一个问题冒了出来。
    肖恩从来没有感觉，搞研究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整个过程，简直就是陷入了泥沼中，还是下着泼盆大雨的那种，每走一步都是连泥带水的一大堆。
    直到又一次因为某个试验失败，心浮气躁，到意识空间静一静，看到头顶悬浮的那枚法则符文的时候。
    肖恩方才恍然大悟，察觉到了问题在哪里。
    他们这个第二世界计划，妥妥是打破生死轮回，与位面法则对着干的事情。
    位面法则是冰冷无情的。
    它们会给死亡之神那种邪恶之徒使绊子。
    同样的也不会因为肖恩曾经给位面法则当过打工仔，获得了一枚法则符文，就会网开一面，同样也会重重设置限制。
    更准确，限制本身就存在。
    不过肖恩并没有因此被吓到，而放弃对第二意识世界的研究。
    这是他们永夜军领未来对付，诸如黑夜与死亡女神、真理之神这种非常规敌人的重要手段，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弃掉？

 第六百六十五章 异次元空间

    位面法则说起来玄乎，某种程度上，它就跟大自然一样，很多时候，都是被迫承受的，直到到了没有办法承受的底线后，方才通过自己方式反击，比如水土流失、土地严重沙化、冰山融化等等。
    只是位面法则某种程度上面，表现的更具象化。
    但是他也只能够在规则之内转动，借力打力，或者在某一方面，具有倾向性，不可能真的降下雷霆劈了某人。
    若是它真的那么强大的话，当初死亡之神根本没有机会爬起来，更不会有现在的黑夜与死亡女神的四处惹事。
    里面肯定有漏洞可以钻，只要肖恩在规则之内打擦边球，这件事情将会容易很多。
    果不其然，等到他扭转想法后，进度立刻提升上来。
    既然老祖宗同样也是玩弄灵魂方面的行家里手，肖恩自然不会放过向她学习的机会。
    这种灵魂转移手段，就是最好的机会。
    “老祖宗原先将龙蛋放在什么地方？难道是异次元空间？”肖恩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祖宗跟肖恩前往北方要塞的时候，赤手空拳，根本没有带任何东西。
    这枚幽影黑龙龙蛋，是她老人家跟变魔术一样，凭空变出来的。
    不过现在置身在北方要塞，已经到了肖恩的天下。
    就在肖恩这边与老祖宗探讨关于老巴顿和灵魂注入的时候，他的主意识已经返回了法师塔中，将老祖宗凭空取出龙蛋的过程，以慢镜头反复回放。
    整个过程顿时出现在了肖恩的面前。
    老祖宗用的并不是变魔术，无论魔术怎么变，实际上都是障眼法，只是在你视觉不及的地方，搞小手段，欺骗你的视觉，否则的话，他们根本不用借助什么道具，直接凭空变就可以了，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八成会被拖去秘密机构，解剖研究研究。
    老祖宗真的是凭空将幽影黑龙龙蛋取出来的。
    更准确说，她以肉眼难及的速度，在空中挽了一个繁琐的手势，一股术法能量涌动，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隐形保险箱一样的半透明窗口。
    在半透明窗口的后面，隐隐约约似乎能够见到无尽星空，但是又有着说不出的扭曲感。
    那枚龙蛋就是从这个半透明窗口挤出来，跳到老祖宗手中的。
    看到这种景象，肖恩的震撼可想而知。
    一个词语抑制不住的跳上了肖恩的心头——异次元空间。
    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的通。
    “我研究阴影夹缝这么多年，收获的可不仅仅是研究资料，记得我先前说过，阴影夹缝中还飘散着无数其他破碎位面不？这些破碎位面，来源复杂，大小不一。
    有的是一些被那些强大的位面侵吞过程中，没有消化干净的残渣。
    也有一些还没有完全成型的位面，位于两个位面之间，被生生的压成碎片，而崩坏的。
    还有一些出于萌芽状态的小位面，正在阴影夹缝中挣扎着成长，不过它们在这个扭曲世界成长起来的几率，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性，成为这个世界的养分。
    对于那些比较大的位面碎片，我无能为力，但是对于那些尘埃一样的小位面，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祖宗的干净利落，让肖恩先前的小心翼翼，有点小人感觉。
    随着她手的灵活转动，那个半透明界面，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肖恩的面前。
    明明可以用肉眼可以见到，但是当肖恩真的伸手去摸的时候，却是空无一物，这一次看得更加真切了，一个类似于气泡一样的东西依附在上面，同时它的大背景，压根不是什么无尽星空，而是一个个与其相类似的气泡，只是这些气泡有大有小。
    大的一眼望不到边际，小的如同一粒粒尘埃。
    在那里，肖恩感受不到什么生机，有的只是无尽扭曲和阴冷。
    就在肖恩看的入神之际，一道犹如实质一样的阴影，在窗口的背后，一闪而过，就像一只游动的庞然大物，所过之处，那些如同星辰一样闪烁的大大小小位面，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被那个实质阴影给吞没了一样。
    肖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就是阴影夹缝。”
    “这就是阴影夹缝。”老祖宗驱散了术法能量，空间又恢复了正常，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刚刚那道黑影是什么？”肖恩对于老祖宗是否在阴影夹缝这件事情上，是否忽悠他，再无疑问。
    正所谓，眼见为实。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证据？
    “那是主宰，阴影主宰，你也可以称之为阴影位面，它是阴影夹缝中的猎食者，专门以各种位面碎片为食，成长壮大，别看它们不起眼，实际上，是因为它们距离咱们太过遥远，等到你近距离观察便会发现，那里实际上是一个个独立的世界。
    可能因为这里吞噬了太多的位面碎片，各种不健全的法则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混乱而扭曲的世界，这里的混乱和扭曲程度，绝对颠覆你的想象。
    生存在这里的生物，凶残的超乎想象，在这里根本没有素食者，只有赤裸裸的肉食者，它们就像自己的世界一样，以吞食其他世界的生物发展壮大，当没有其他世界的生物给他们吞食的时候，他们就互相吞食残杀。
    这是我在这里见到的最扭曲存在，它们的天生使命，好像就是毁灭与破坏。”
    老祖宗已就选择了据实以告，因为肖恩一旦开始了对阴影夹缝的研究，深入了解阴影主宰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隐瞒，那就得不偿失了。
    “若是咱们打开位面之门，面对的最大威胁就是它吧？”肖恩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悦还是惊恐。
    “没错，它们不光以破碎位面为食，同时也能够成为那些完整位面的寄生虫，一旦出现了空洞，让他们察觉了，它们必然会死命往里钻，以这个世界的生灵和法则为食物。
    不过阴影夹缝远要比你想象的大的多得多，我研究那里整整三百多年，所涉足的地方，在那个世界，连一角都算不上，关于阴影主宰的研究，都是源自于残存痕迹，除非可以锁定，咱们想要碰到它们的几率，微乎其微。”老祖宗忍不住辩解了一句，唯恐肖恩因为阴影主宰直接退缩了。
    “清楚敌人的底细，才能够制定相应的策略不是？最怕的就是对于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行冒险，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老祖宗能不能具体说一说，你掌握的这个位面碎片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位面壁障完全不存在了一样？”虽说刚刚看到的阴影主宰，让肖恩感到心惊，却依旧没能左右他在这方面的决定。
    还是那句话，诱惑太大，没有办法轻易舍弃。
    “先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所有位面都是一个整体，都有入侵性，咱们的位面也不例外，若是你真的站到阴影夹缝中观察咱们所在的世界，便会发现，它并不是平整如一的，上面镶嵌着无数大大小小位面碎片，那是他还没有吞噬完的残骸。
    那些残骸通常没有什么用处，它们的所有规则之力，在双方接近的时候，就已经被抽取干净了。
    不过若是咱们能够锚定一个位面，建立一个相对稳定的通道，若是两者的力量悬殊的话，咱们位面的法则之力便会自动将其拉过来，用自己的规则之力包裹它，进而一点一点的消化它。
    若是没有人为因素帮助，仅靠位面自身的话，这种消化所需要时间的，相对于人类来说，十分漫长，或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上千年。
    若是能够合理利用规则的话，甚至能够延缓吞食消化时间。
    作为协助位面的奖励，在这个位面彻底被吞食之前，你将会拥有这里的绝对操控权。
    将这里当成储物空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术。
    若是你能够锚定那些位面规则保存相对健全的，你甚至能够通过献祭的方式，获取部分在那里操纵法则的能力，人为改造它们，包括将那里变的适合人居住，成为自己的额外领地。”
    “若是如此一来的话，还真将会成为这里的神了。”肖恩脸色情不自禁的又变了变。
    不仅仅是其中蕴藏的成神诱惑，还因为他联想到了更多用处。
    这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避难所，若是黑夜与死亡女神卷起的亡灵天灾，不可抵挡的话，他们可以到这里暂避锋芒。
    当然了，这种做法是饮鸩止渴，只是拖缓消亡时间，老祖宗刚刚已经说了，那些被吸附过来的小位面，被吞掉只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用在战事上，比如远距离运兵，那就有点小恐怖了。
    到时候只需要单枪匹马的潜到敌人身后，打开次元大门，便会来个大偷袭。
    毕竟对于位面来说，空间将会变的相当模糊，在那里打开都是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其中能量消耗大小，但是肯定会比撕裂位面壁障，进行位面传送要小很多。
    老祖宗笑而不语，并没有继续鼓吹探索阴影夹缝的好处，这么做的话，反而显的太刻意了，现在她已经将一系列相关信息摆在肖恩面前了，就等着她自己做出判断和选择了。
    发现这个异次元空间，依旧与阴影夹缝有着密切联系后，肖恩就没有继续纠缠一些，因为这相对于自己来说，有点太过高端，处处都是问题。
    比如阴影夹缝涉及的纬度。
    比如突破位面壁障，探索阴影夹缝的方式。
    比如刚刚打开位面壁障的方法等等。
    这一些都是问题。
    短短一天之内，肖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
    要不是已经有了元素潮汐学垫底，加上死亡之神透露出来的不全面消息，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猜测，符文数学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建立了一个相对立体的模型。
    否则他的脑子，早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老祖宗关于阴影夹缝的基础资料搞到手。
    循序渐进学习，之后再深入了解、研究不迟，这件事情，老祖宗留给他们的时间，还相对充足。
    这也是肖恩邀请老祖宗前来北方要塞的主要目的。
    老祖宗关于阴影夹缝的书面研究资料，都在肯塔纳冰原最深处的法师塔中，想要将其运输过来，费事费力。
    肖恩亲自跑一趟肯塔纳冰原，心中多少有几分顾及。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老祖宗请入意识空间，在这里重新整理归档，毕竟她是一名掌控之上的最顶级术士，大脑已经开发的跟计算机一样，根本没有什么遗忘一说，所有的知识都在她的脑子中装着呢。
    只要老祖宗愿意，肖恩在北方要塞为她额外建一座法师塔，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后话，现在需要做的是，让老祖宗感受到意识空间在交流上面的便利性。
    老祖宗不愧是玩弄灵魂意识的行家里手，随便进入一座法师塔房间后，根本不需要肖恩引导，便熟门熟路的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中。
    在这里，老祖宗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根本不需要肖恩授权，便轻而易举的获得了这个空间的部分操控权，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已经相当惊人。
    这种事情，肖恩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也充分了说明了老祖宗灵魂意识的强大。
    这是肖恩见识过的灵魂意识最强大的人，没有之一。
    更具体一点，老祖宗的灵魂意识较之，肖恩注入主体的灵魂意识只强不弱（约计有四亿符文化灵魂）。
    不要以为小，这已经数十倍普通冠军骑士的了。
    肖恩是因为将自身灵魂意识密切联系到了一切，才会达到这种程度，正常情况下，他的灵魂意识只三倍于普通冠军骑士。
    当然了，也不排除老祖宗处于肖恩相同状态，在这里的只是她老人家的一具微不足道的分身。
    “利用术法与灵魂意识相融合，形成一个灵魂意识可以自由拟形的空间，果然是别具一格的想法，年轻人的创新能力，果然不是我这个脑袋已经僵化的老不死能够比拟的。”老祖宗仅仅是转悠了数圈，就发现了整个意识空间的根本所在。
    “老祖宗实在是太自谦了，你老人家只是以前没有将注意力投注在这个方向罢了，否则哪里还有曾孙什么事情？老祖宗对阴影夹缝的研究，不久甩我们八条街出去。”肖恩的恭维并非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老祖宗触类旁通的能力，着实惊人。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她老人家不仅窥破了意识空间的本质，她的灵魂也在不停闪烁，每一刻都有灵魂符文在她身上闪过。
    很显然，受到意识空间的启发，根本不需要肖恩教授，老祖宗便掌握了灵魂符文化。
    对她这种灵魂操纵大师来说，这件事情，当真没任何难度，只是能不能想到的问题。
    肖恩自然没有继续遮遮掩掩的必要，大大方方的将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的研究，抛给了老祖宗。
    果不其然，对于那些基础符文学，老祖宗基本一扫而过，很显然都属于她掌握的知识，哪怕里面有些不一样的，也属于返古变异带来的术法回路有所不同。
    反倒是永夜军领这套学习资料的循序渐进，让老祖宗赞叹不已，这同样也是她的视觉盲点，她虽然掌握了常人所不能及的术法知识，但是对于教学这一块，连入门都算不上，这是导致七使徒人才逐年凋零的原因之一。

 第六百六十六章 技术壁垒

    若是她能够在传承教育上，投入一部分精力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中可用之才屈指可数。
    最让老祖宗看重的，还是艾布纳总议长的符文数学，虽说它源自于古安迪斯帝国，但是到帝国末期，也不过是处于萌芽状态，分散在不同的人手中，经过术士联盟的数代传承，加上他个人的整理和钻研，才形成了现在的完整体系。
    这种抽象性的理论知识，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但是与术法相结合的话，将会发生奇妙的化学作用，能够帮你构建出一个更加宏伟的世界——数字的世界。
    若是再加上灵魂的话，神奇作用更上一层楼。
    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什么，但是越研究，越能够感觉出其中的神妙。
    老祖宗双眼闪闪发光道：“你说的那位艾布纳总议长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一定要亲自见见他，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如此人物，若是我早一百年得到这套符文数学，将会省却我至少五十年的精力，这会对我研究阴影夹缝，提供极大的帮助。”
    不同的人生经历，注定了他们在面对相同知识的时候，想到的东西不一样。
    符文数学落在老祖宗手里，第一个想到的，依旧是她孜孜以求，研究了整整数个世纪的阴影夹缝。
    “艾布纳总议长现在就在兄弟港那边，亲自主持我们与术士联盟联合开办的高级学府，老祖宗想要见他，并不是什么难事。”肖恩笑着回答道，“若是老祖宗真的感兴趣，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安排一下，越快越好，他这个符文数学，仅仅是考虑了位面之内的变量，却没有考虑位面之外，更没有考虑其他位面对我们世界带来的变量影响，这可完全可以与元素朝夕学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更立体的学术，若是我们能够总结出其中原理，我们就能够进一步控制位面之门开启时的各种变量，达到精准控制。”
    老祖宗越说越兴奋，“我以前实在是太骄傲太自大了，以为其他地方的术法研究已经完全没落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专注的研究理论知识，此人绝对少有天才，若是能够结合法师塔进行研究的话，将会打开一个全新天地。”
    “老祖宗所言甚是。”肖恩赞同的连连点头。
    真论起来，肖恩打造的这个意识空间，有一半功劳是属于艾布纳总议长的，他的符文数学为他提供了理论支持。
    而且随着他现在研究的课题越来越高端，符文数学起到的作用也就越大，肖恩也就越发捉襟见肘了，因为从艾布纳总议长那边吃的现成东西，快用完了。
    肖恩想要继续往上攀登的话，就需要自己进一步研究符文数学。
    就算是有法师塔的支持，肖恩可以分身多用，也没有么多精力搞这个，因为搞数学研究，里面存在着极大的推理和逻辑性，可不是丢一个分意识就可以做到的，必须占用主意识。
    肖恩最近已经考虑，如何激发艾布纳总议长，在符文数学这一块研究的进度。
    原先之所以没有执行，牵扯到一个矛盾点。
    艾布纳总议长不属于永夜军领的人，双方仅仅是学术合作关系。
    想要推动他这一块更进一步，必须将肖恩最近一段时间的学术研究，共享给对方，只有掌握了足够条件，走在实用最前沿，他才能够推进研究不是？
    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种好事，天下可没有。
    若是艾布纳总议长掌握不了最新使用动向，研究进度永远不可能跟上肖恩的使用进度。
    只是如此一来，保密性这一块可就没有办法保证了，哪怕是在信息共享之前，要求他们签订保密协议，也不过是一项保险措施，很难确保百分百。
    毕竟艾布纳总议长不是普通大学士，永夜军领付出一点代价，就能够圈养起来的。
    对此肖恩一直在纠结权衡。
    老祖宗的出现，让肖恩彻底下定了决心。
    关于阴影夹缝的研究，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够搞定的事情。
    就算是肖恩不肯协助老祖宗救援布瑞桑，但是知道了阴影夹缝的存在，以及其中潜藏的价值，他们不可能不展开深入研究。
    因为他们不做，不代表别人不做。
    这种事情，就跟科技竞赛一样，必须让自己处于领跑状态。
    而涉及到位面传送，这种危险事情，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试验的，在这之前，必须进行反复理论推演和试验，这里面势必会运用到符文数学，位面化的符文数学。
    相比起未来庞大的蛋糕，保密性的考虑，反而稍微往后靠一靠，领跑世界最前沿更重要。
    更何况，仅仅是领跑一两步，还需要考虑泄密的问题，若是已经领跑好几圈了呢？
    打一个很简单的比方，鹰酱手中一架最先进最精密的隐形飞机制造技术泄密了，若是落到种花家兔子手中，他们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仿造出来，甚至更上一层楼，加上一些独家设计，这是种花家的天赋技能。
    但是落在非洲那些黑人兄弟手中，他们只怕干瞪眼，设计图纸拿来擦屁股都嫌割人。
    归其原因，就是技术悬殊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想要仿造，也无从下手。
    这就是所谓的技术壁垒。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技术壁垒还要好的保密手段吗？
    在其他势力，意识到艾布纳总议长的真正用处之前，先将其绑到自己的战车上再说。
    艾布纳总议长本身也是那种相对纯粹的科研人员，本身并没有太过明确的政治立场，只要永夜军领能够为其提供最先进、最完善的研究条件，除非永夜军领自身的决策出了问题，打破了他的道德底线，他轻易不会与永夜军领起冲突。
    毕竟短时间内，能够拿出法师塔的，只有永夜军领。
    相信艾布纳总议长接触到这片新天地后，必然会进入一种忘我的研究状态。
    “老祖宗，这些资料你先看着，为老巴顿进行灵魂注入仪式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尝试一下，若是不成功了，再请老祖宗出手不迟。”肖恩将话题再次转到了老巴顿的身上。
    “从意识空间看，你对于灵魂的掌握，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对你来说，灵魂注入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也好，你先尝试一下，若是有什么问题了，再来找老祖宗，有这么强大的术法能量保护，只要不强行硬来，应该伤不到小家伙的灵魂，只要不伤了本源，一切都好说。”老祖宗并没有阻拦。
    “这个我自然晓得，我先去了。”肖恩与老祖宗打完招呼之后，主意识的触角便延伸到了法师塔中。
    只见三位一体法师塔的主控室已经大开，老巴顿和老祖宗拿出的那枚幽影黑龙龙蛋各占据了一个位子。
    灵魂注入仪式，老祖宗已经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肖恩，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共分为四步。
    第一步，在注入身体周围布置聚灵阵，将它的门户大开，方便进入。
    第二步，确保被注入肉体原本灵魂意识，已经消散，否则的话，新的灵魂注入之后，势必会将这里变成战场，外来者通常不怎么讨好，需要数倍于对方的强大灵魂，才有胜算。
    第三步，将需要注入者的灵魂意识，从它原本身体中引导出来，并且尽可能确保它自身的完整性。
    第四步，直接将灵魂意识注入肉体便可以了。
    刚听完这个仪式介绍的时候，肖恩着实愣了半晌，因为对他来说，这实在太简单不过。
    压根就是一个灵魂意识登入意识空间，然后又弹出的过程。
    唯一与正常登陆过程不同的是，灵魂意识并没有返回自己的身体，而是进入到了另一个身体中。
    这个仪式完全可以放在法师塔中进行，便可以直接省去了第一步。
    为了保险起见，肖恩直接动用了主控制室，因为这里的上限高，同时便于他能量掌控。
    第二步同样也可以省去了，因为需要注入的身体，目前是一个蛋，连完整的灵魂意识都没有形成，自然不会形成主权争夺。
    现在难度比较高的是，将老巴顿的灵魂意识引导入意识空间。
    人的灵魂意识，肖恩引导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但是动物的灵魂意识往里面引导，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起！”肖恩沉心静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对着已经陷入沉睡的老巴顿脑袋轻轻一拍。
    伴随着掌心一股无形的吸力出现，老巴顿所爬卧的玉石座椅上，术法能量开始涌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两相结合的情况下，一股淡淡的虚影，正在被肖恩从老巴顿的身体中拽出来。
    毫无疑问，这道虚影正是老巴顿的灵魂。
    万物皆有灵。
    只要是活物，大到野兽猛禽，小到蚂蚁昆虫，均有灵魂，只是强弱不同。
    肖恩关于灵魂强弱提出来的篝火理论，仅适用同一物种，再宽泛一点，适用于体型相差不大的物种。
    若是将不同物种进行比较，明显就不准确了。
    毕竟与灵魂意识强弱息息相关的因素有很多。
    目前已经得到证实的有智商、意志等等。
    刨除巨龙、巨人这些传说生物，人类灵魂是相对强大的。
    就算是黑项圈这种一顶一的返古猛禽，它的灵魂意识强度，也仅仅与一名正常骑士水准相当。
    更不用说老巴顿。
    老巴顿拥有的智商虽然不低，但始终就是一条狗，虽然在肖恩持之以恒的帮助下，产生了类似于魔兽的返古变异，但是并不纯粹，充其量就是延缓了它的衰老步伐。
    它的灵魂意识强度勉强达到正常人程度，但是离自由进出意识空间，还有一段距离，毕竟这玩意的门坎多少有点高。
    肖恩不敢蛮横撕扯，稍微不慎，造成灵魂创伤，甚至会影响它的意识。
    稍微往外拽一拽，便会往外送几分，然后再往外拽，同时老巴顿坐下的玉石座椅供能强度，也在一点一点提升。
    之所以没有一步到位，自然是怕老巴顿的身体承受不了。
    在它的灵魂意识没有完全脱离之前，老巴顿的身体彻底崩溃的话，绝对会对其造成负面影响。
    其实老祖宗传授的灵魂注入仪式中，并没有要求非得像肖恩这般，将注入者的灵魂意识完全拖拽出来。
    第三步与第四步，其实是通过仪式法阵的力量进行。
    只是在肖恩看来，这种做法的变数实在太多了，完全是将成功与失败，寄托到死物身上。
    这种情况，就像玩游戏开启了只能自动战斗系统一样。
    若是放在庸手那里，绝对是明智选择，因为他亲自动手，干不过自动战斗系统。
    但是放在高手手中，那就是自废功力了。
    在灵魂意识操控这一方面，肖恩明显属于后者，相比起相信死物，他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一心想要将老巴顿的灵魂意识完整的拽出来，肖恩还有属于自己的打算。
    只有将其拽入意识空间，肖恩才能够进一步改造它，比如灵魂符文化。
    既然是重获新生，那就一步到位。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随着肖恩的不停尝试，老巴顿灵魂意识形成的虚影，大半都被从身体中拖拽出来了。
    流入它身体中的术法能量，同样也已经达到了一种峰值，身体就像吹气球一样，膨胀了好几圈，看起来有些浮肿。
    让肖恩不敢轻易的再尝试加大术法能量供应，谁知道它下一秒会不会变成血肉炸弹，毕竟它的身体状况，不比年轻的时候。
    这就是肖恩一听说老祖宗的方法，便急于操办此事的原因，老巴顿已经没有多余时间等待了。
    肖恩强行按捺下，用力将其生撕出来的冲动。
    那样做，将老巴顿灵魂撕裂的可能性，远在完整拽出来之上。
    越是这个时候，应该越有耐心才成。
    九十九步都耐心走过来了，不差最后一步，顶多是多耗费几分钟。
    功夫不负有心人。
    又经过了长达数分钟的拉锯战，老巴顿的灵魂意识终于被肖恩完整的引导了出来。
    肖恩不敢怠慢，一边将老巴顿身体中的术法能量供给给降下来，一边带着老巴顿遁入了意识空间。
    “汪……汪……这里是哪里汪？……主人汪……主人汪……”老巴顿的灵魂意识进入意识空间便苏醒了过来，一开始还有几分疑惑，看到肖恩的身影，顿时不管不顾了，围着肖恩转悠了一圈，直摇尾巴。
    “你会说话了？”自己能够听懂老巴顿能够说什么，让肖恩这个始作俑者，都忍不住一愣。
    但是马上反应过来了，这里是意识空间，并不是现实，双方之间的交流，并不是通过语言，而是意识，原本的交流障碍，自然不存在了。
    而且自家老伙计跟随自己多年，聪慧的都快成精，要不是受限于自身结构，真的开口说话，都算不上太惊讶的事情。
    “巴顿会说话汪，好开心汪！主人汪，巴顿好开心汪！”巴顿兴奋的围绕着肖恩直转圈。
    老巴顿以前表现的十分高冷，与其说是性格使然，不如说是身体素质下滑，限制了它的天性。
    本质上，它是一条狗，这是不会变的，就算是真的活到老祖宗那个岁数，它也是一条老狗，智商也会停留在一定水准上。
    现在感受不到身体束缚，根本不会考虑和纠结为什么，只知道撒欢。
    这个意外发现，倒是让肖恩惊喜满满。

 第六百六十七章 法则之力的真正用法

    那些战斗力彪悍的战兽，在永夜军领算不上什么罕见存在，很多智商甚至不在老巴顿之下。
    但是受限于言语上面的沟通，训练起来的时候，困难重重。
    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些战兽理解不了驯养员的意思，而是驯养员捉摸不透那些战兽想要表达什么，完全凭驯养员个人经验，这个可就要看个人悟性和阅历了。
    若是能够将它们的灵魂意识引入意识空间，直接进行意识上的交流，无疑会简单了很多，甚至能够对那些战兽进行更复杂训练，让它们配合军队一些复杂战术。
    甚至肖恩可以帮助它们进行灵魂意识符文化，为它们量身打造战技，提升它们的战斗力。
    尤其是骑兵们，以前只是依靠士兵自身的能力去带动坐骑，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可以来一个人骑合一，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来？
    肖恩感觉又有一片新天地为自己打开，这将会对永夜军领的战技体系，进一步的补完。
    “老伙计，跟你玩一个新游戏，等一下跟我一起做。”肖恩习惯性挠了挠老巴顿脖子，一边引导巴顿进行灵魂意识符文化。
    肖恩在战技这一块，已经经验丰富。
    哪怕对方变成了一条狗，也没有什么难度，无非是战技功效根据它的体型进行改造罢了。
    肖恩为老巴顿打造的战技，并不是偏向战斗性质的，而是偏向温养自身身体和灵魂的辅助战技。
    目前自己并不需要它协助自己战斗，灵魂意识注入新身体后，适应新身体才是它最需要做的。
    “游戏汪！巴顿喜欢游戏汪！”老巴顿又是一阵撒欢。
    “注意力集中，跟着我一起来……不要乱跑。”试验结果让肖恩一头黑线。
    巴顿的狗的天性，让其有些耐不住寂寞，尤其是被衰老身体束缚了这么多年，猛不丁的在意识空间解脱了，尤其是灵魂意识还被数十倍的放大了，显的精力有些过于旺盛，稍微不注意就撒了欢，将肖恩刚刚所说的东西丢到了脑后。
    相较起来，还是人在这一块，更具优势。
    既然主动修炼的意识不强，只能在战技上面动手脚，让其有缓慢增强功效。
    虽然比起主动修炼要差一些，但总好过没有。
    战技激活上，主动权也不应该放在战兽或者坐骑手里，它们的智商终归不足，肯定没有办法选择时机，还不如留在驯兽师和骑士手中更让人放心。
    眼见让老巴顿自己将灵魂意识符文化，还不知道得等到那年那月。
    肖恩干脆自己动手，进行人为编织。
    这对于意识空间的掌控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放开一部分掌控权的事情。
    这件事情花费了肖恩一个分意识，三天三夜。
    巴顿灵魂意识的编织，仅仅占用了半天不到，剩下的是在等术法能量到位，与它的灵魂意识结合到一起，彻底稳固下来。
    等到巴顿灵魂意识完成符文化的那一刻，代表着它原本肉体彻底成为了过去式，即便是现在死亡，也不会对其造成影响，最不济也是将它留在意识空间。
    虽说距离健全第二意识世界还遥遥无期，保一条狗的灵魂意识在意识空间长时间存在，还是一件小事，只要能保证术法能量对其灵魂供给便可。
    剩下的便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将巴顿的灵魂意识注入幽影黑龙龙蛋中。
    这一步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最难的一步。
    因为巴顿的灵魂意识从意识空间弹出来之后，立马就会返回自己的身体中。
    身体与灵魂意识之间，冥冥中存在着极为紧密联系的，不是一件衣服，不穿了就可以随意扔掉。
    尝试再三，肖恩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后，不得不改变策略。
    那就是巴顿的灵魂意识还在意识空间的时候，就切断它肉体上面的术法供给，将肉体从法师塔中移出去，人为切断两者的联系。
    一开始蛮顺利的，没有了灵魂意识的巴顿肉体，就是一植物狗。
    但是等到巴顿的灵魂意识从意识空间出来之后，无形中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吸引着它，瞬间回到了已经远在三十公里开外的肉体中。
    这说明，两者之间的联系，并不受距离影响。
    无奈之下，肖恩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老巴顿的灵魂从身体中引导出来之后，就不再往意识空间中送，而是带着它直奔目的地——幽影黑龙龙蛋。
    以前将灵魂从身体中引导出来，直接送入意识空间，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被术法能量屏蔽了，还没有太大感觉。
    现在长时间操控了，才发现来自肉体的那股庞大吸力。
    这股吸力好像还不是恒定的，而是随着灵魂意识离开身体时间，不断增长。
    肖恩不敢怠慢，直接抓着巴顿的灵魂向幽影黑龙龙蛋塞去。
    这么做的结果，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来自巴顿肉体的吸引力顿时暴增数倍，这股力量庞大到，拽着巴顿的身体向它的灵魂飞了过来。
    “定！”
    随着肖恩心念一动，术法能量涌动，巴顿肉体下的玉石座椅就像是生出了一双双无形手臂，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
    “给我进去。”肖恩手中的动作，不由加快了一份，已经完成灵魂符文化的巴顿灵魂，在他手中变成了一根符文锥子一样，向幽影黑龙龙蛋刺去。
    原本肖恩这是为龙蛋看起来十分坚硬的外壳准备的。
    不曾想等到巴顿灵魂快要触碰到龙蛋的时候，一层无形壁障凭空出现。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肖恩的心头，龙蛋周围有半透明的金色奇异文字若隐若现。
    法则符文。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再见法则符文。
    毫无疑问，在正常法则下，这种灵魂转换肉体的情况的，是不在位面法则允许中的。
    这种无形壁障，就是位面法则形成的最后保护手段。
    肖恩不敢怠慢，术法能量涌动，形成了一道厚厚的铠甲，将巴顿的灵魂重重包裹起来，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这种法则符文对于灵魂的杀伤力，若是与其直接来亲密接触的话，八成会将灵魂重回回收。
    肖恩并没有因为位面法则符文的浮现，而停止动作，相反他的动作更坚决、涌动的力量更庞大。
    先前不知道对手在什么地方，不方便出手。
    现在知道敌人是谁了，反而更容易下手。
    汹涌的术法能量，就像锥子一样，在位面法则形成的无形壁障上，疯狂凿动。
    咔嚓！
    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破碎声，无形壁障就像玻璃一样寸寸龟裂。
    巴顿灵魂前面的路再无阻拦，被肖恩一掌推了进去。
    就在巴顿灵魂进入幽影黑龙龙蛋的瞬间，肖恩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生死在逆转。
    幽影黑龙龙蛋不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死物，而是带有着一股子鲜活气息，在肖恩的灵魂视角下，正有一个全新的生命，正在龙蛋中孕育。
    孕育的速度相当快，比春雨后的竹笋还要快，龙蛋上面发出了一股子庞大吸力，如饥似渴的吸收着术法能量。
    就像肖恩当初猜测的那样，巨龙这种传奇生物销声匿迹，与整个大环境术法能量减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们自身生存需要的术法能量还好说，顶多就是加大捕食量，通过食物供给自身。
    但是像龙蛋孵化过程中，需要的大量术法能量，可就没有办替代了，当无法满足的时候，传宗接代立刻就变成大问题了。
    感受到龙蛋所需要之后，肖恩立刻放开了对龙蛋术法能量供给的限制，他倒是有点迫不及待看看巴顿的新形态。
    虽然没有办法直接观察巴顿的灵魂状态，但是在其进入龙蛋的那一瞬间，肖恩便知道他们成功了。
    现在只需要提供足够术法能量，等待龙蛋便可以了。
    在充足的术法能量供给下，这枚被巴顿鹊巢鸠占的龙蛋，孵化速度飞快。
    不过就算是再快，那也是在孕育一个全新生命，绝不是几分钟就能够搞定的事情，还需要耐心等待才成。
    而另一边，巴顿的身体在他的灵魂进入龙蛋的那一瞬间，生机彻底断绝。
    哪怕现在将巴顿灵魂从龙蛋中揪出来，也没有办法重新注入原先的身体，哪怕是用手段强行驻留，也不再是活物，而是像那些不死者一样的亡灵生物。
    这一生一死，让肖恩对位面法则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原先在知道灵魂注入仪式的时候，肖恩还担心意识空间出错，让不同的人灵魂进入了其他人的身体怎么办？
    现在看来，自己担心有些多余。
    若是没有人力强行干涉的情况下，位面法则自身形成的防护力，便会杜绝这一点。
    不过在意识空间这一块，还得加强防护才成。
    毕竟未来意识空间可是要大规模推广的，难保其中会出现像老祖宗这样强大，或者天赋异禀，能够掌握意识空间本质的，说不定能够钻其中的漏洞，通过意识空间进行远程人身攻击。
    安防工作当然是做的越健全越好。
    检查完龙蛋和巴顿原先的肉身之后，肖恩又专门留意了一下自身灵魂深处的法则之力。
    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的破掉龙蛋周围的位面法则形成壁障，最大功臣并不是术法能量，而是当初剿灭死亡之神形成的骸骨之灾的时候，无意中获得的法则之力。
    刚刚在与位面法则形成的壁障对抗的时候，一直寂静无声的法则之力，突然有了动作，一闪即逝。
    位面壁障就像遇到克星一样，一触即碎。
    至于那些涌出来的法则之力，自然消耗掉了。
    只是量并不是特别大，只占肖恩拥有法则之力总量的千分之一。
    这或许就是法则之力的正确用法——对抗位面法则。
    就算是没有法则之力，位面法则形成的壁障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肯定拦不住肖恩。
    不过如此一来，肖恩就属于强行闯关了，难免会留下后患，以后说不定会像死亡之神那样，处处受到位面法则针对，真的要变成逆天行事了。
    有了法则之力则不一样，这属于花钱买道，临时改变了一下规则，变成了允许之内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了后续麻烦。
    同样是对抗位面法则，但是性质不一样。
    这个猜测，让肖恩望向法则之力的目光一片火热。
    最近他想要违逆位面法则而行的事情，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第二意识世界，就算是克服了重重困难成功了，若是违逆位面法则太厉害，谁知道位面法则气运汇聚到其他位面之子的身上，让他们来讨伐自己？
    直面过位面法则，并且了解死亡之神悲催经历的肖恩，对于气运这种东西，不敢轻视。
    自己原本看起来有些丰厚的法则之力，现在看来实在太少太少。
    巴顿的一个灵魂转移，就消耗了千分之一，而让准备将永夜军领所有灵魂截留下来的第二意识空间合法化，那得消耗多少？
    绝对是一个无底洞。
    好在法则之力是可以赚的。
    黑夜与凛冬女神整出来的那个死亡国度，绝对是明晃晃目标。
    但是以肖恩为首的永夜军领，恨不得让自己隐身，更别说是主动招惹那个死亡国度。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尔辛大草原上的状况，又生出了新的变化。
    在发现不死者这个额外因素之前，永夜军领对奥丁兽人上面的疫病特效药研究，已经接近尾声，甚至有些附属药厂，已经小批量试生产。
    艾琳娜女士率领的医疗研究基地，作为永夜军领最先成立的研究单位，这些年来，无论人才供应，还是物资补给上，从来没有缺过。
    加上安吉贝娜红十字医院配合进行的临床试验，早已经积累了丰厚的经验知识。
    现在正是厚积薄发的巅峰期，一旦他们调集人力物力开始攻关，进度十分惊人。
    除此之外，永夜军领的魔法类药材的供给，同样功不可没。
    先前已经说过了，从魔法植物中提取的魔法能量，就是最好的催化剂，只要搭配合理，其将会最大程度的放大药物的作用。
    后续临床试验证明，魔法能量的作用绝不仅仅于此。
    因为这些魔法能量还是最好的营养剂，拥有快速被人吸收的功效，他们能够放大药物功效，很大程度依赖这一点。
    它们被人体吸收之后，将会大幅度提升人体自身的活性，换句话说，它们还拥有加强人体自身免疫抵抗力的功效，配合药效，自然事半功倍。
    魔法能量的出现大幅度降低了，医疗研究基地对于药物的研究难度，很多处于半成品状态的药物，直接跨过了瓶颈出炉了。
    这么做的唯一缺点，就是加大了对魔法作物的依赖。
    按照永夜军领目前魔法作物的种植速度，短时间内，这些魔法药剂还没有办法做到大面积推广惠民，只能作为应急过渡药使用，研究那些用普通药材生产的药剂，依旧是最终目的。
    不死者的出现，让事情变的更复杂。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不死病毒

    经过艾琳娜女士带领的医疗团队研究发现，那些不死士兵身上携带的疫病，属于原本疫病的变种，传播速度更快，发病致命率更高。
    最要命的是，这种疫病还有侵蚀人灵魂的作用，在那些病患病死后，将他们的灵魂囚禁在身体中。
    对这种尸体，不死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们复活成为不死士兵，更准确说是，高级不死士兵。
    相比起正常复活的不死士兵，这种不死士兵除了拥有更强大的战斗力，还拥有相对较高的弱智力，能够更好的服从不死者的指令，作用自然比起低级不死士兵更大。
    就算是没有不死者的操控，灵魂长时间被囚禁在不停腐败的尸体中，也会对他们的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扭曲，时间一长，就算是没有外力的介入，这些尸体也会自行爬起来。
    这些死而复活的尸体，被永夜军领定名为行尸或者游尸，因为他们复活后，将会在自己生前熟悉的土地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一旦有活着的生物，闯入他们的地盘，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发动进攻，无论对方强弱，完全没有任何目的性，单纯出于狂乱本能。
    单论个体战斗力，这些游尸低的可怜，只要战胜了内心恐惧，一名没有经过任何军事化训练的农夫，也能轻易的放翻他们。
    可问题是，这些游尸的身上，携带着那些感染人灵魂的疫病。
    一旦被他们抓伤或者咬上一口，感染率将会大幅度提升，哪怕是那些对疫病抗性大幅度提升的骑士们，能够硬生生扛过的几率，也是半对半，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其中的危险性，就不用多说了。
    若是一个村镇中，出现了这种疫病，得不到正常处理的话，用不了几天，就会上演生化狂潮，整个村镇都会沦为游尸乐园。
    这些游尸拥有比较强烈的恋土情节，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大规模迁徙。
    可是不要忘了，现在处于非正常情况下，巴尔辛大草原上，还有一个正在成型的亡灵王国，一个由满怀仇恨的人组成的死亡国度，为了复仇，他们已经不择手段。
    他们正在往西奥丁帝国方向驱赶那些不听他们指挥的游尸，用他们作为先头部队，消耗西奥丁帝国的实力。
    一场带有大灭绝性质的亡灵天灾，正在奥丁大草原上，以无可阻挡的态势蔓延。
    这里根本没有天险可守，只要他们蔓延过去了，西奥丁帝国毫无抵抗之力。
    哪怕那些强大的部落，凭借自己的武力，将那些先头部队游尸消灭了，但是疫病种子八成也会在他们部落中扎根了，用不了多久，他们的牲口、族人、战士，将会成片成片的倒下，然后变成那种六亲不认、狂乱嗜血的游尸，杀死感染更多的人。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游尸的出现，让娜仁托娅率领的死亡国度危险指数直线上升。
    毕竟转化不死者和不死士兵，都有一个转化成功率和速度问题。
    虽然是以滚雪球的模式增长，速度十分惊人，但是真的想要形成席卷天下的态势，还需要三五年的发酵。
    永夜军领还有相对充足时间，开发相应疫苗。
    只要有疫苗在手，这些亡者的威胁直属直线降低。
    但是游尸则让他们的增长方式变成了爆炸性的，只要是被他们携带的不死瘟疫杀死，都会陆陆续续转化成为他们的炮灰。
    甭管是阴影夹缝，还是第二意识世界的研究，都暂时搁置，研究不死瘟疫的疫苗，成为了永夜军领的头等大事。
    若是不将这件事情解决，别说是永夜军领，就算是阿沙恩大陆也没有未来可言。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妮蒂亚大长老，这些在科研方面有点能力的，甭管是相关还是不相关，都暂停了手中的业务，到医疗研究所这边出谋划策。
    “这些亡者身上携带的疫病，都已经发生了变异，就像咱们使用的魔法植物调配的魔法药剂一样，他们身上携带的瘟疫，已经脱离了正常瘟疫范畴，甚至比魔法药剂更加复杂，因为这里不仅融合了病毒和魔法能量，还融合了死者灵魂能量。
    它们已经不属于单纯意义上的病毒，而是介于病毒与生物之间的古怪存在，我们已经将这种变种病毒，正式命名为不死病毒。
    不死病毒比起普通疫病病毒，不仅拥有更强大的活力、感染力、破坏力，让患者的发病期更短更迅猛，致死率更强。
    它们甚至还能够短时间脱离宿主身体，寻找新的宿主，一旦被它们大规模侵占，感染率和致死率将会达到百分之百。
    更可怕的是，这种不死病毒与不死者的契合度相当高，不死者们可以自由操纵这些不死病毒，包括将他们收进自己的体内，作为一种攻击手段。
    面对这种不死病毒，普通药剂毫无作用，就算是魔法药剂的作用，也大大折扣，只能够起到延缓发病时间的作用，却没有办法杀死病毒，我们这边已经一筹莫展了，只能够求助各位。”
    作为这次研究的主导人员，艾琳娜女士向众人详细的介绍了他们医疗研究基地，最近一段时间的研究发现和研究成果。
    听完艾琳娜女士的介绍，哪怕是在意识空间中，众位研究人员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知道巴尔辛草原上，这次疫病杀伤力很大，对他们造成的威胁指数很高，却不曾想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稍微不慎，那可就要亡族灭种了。
    一时之间，会场陷入了沉默中。
    作为研究主导的医疗研究基地，现在都无计可施。
    他们猛不丁接触的情况下，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
    “老祖宗对于这个黑夜与凛冬女神了解多少？有没有听说过这种奇特疫病？”这种事情，肖恩自然不会放过刚刚抵达北方要塞不久的老祖宗。
    只不过是以位居幕后的方式，双方看起来距离不远，实际上隔了一层空间。
    就跟现代化的审讯室一样，肖恩和老祖宗在这边能够看到会议另一边的情况，他们却不知道身后还有两双眼睛。
    现实中，永夜军领还没有能力生产审讯室那种特殊的单面窥视玻璃，但是在意识空间中，不过是肖恩挥挥手的事情。
    “黑夜与凛冬女神？”老祖宗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终摇摇头道，“不曾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尊神，要么很早就已经陨落，在帝国时期根本不曾兴风作浪过，要么就是不出名的邪神，反倒是这个不死疫病，我倒是有点想法，或许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
    “哦？老祖宗知道点什么？还请如实相告？这件事情不光关系到永夜军领，还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若是一旦整片大陆都被这种疫病所笼罩，所有生物都会陷入无尽绝望中。”肖恩顿时精神一振，急切问道。
    原本他只是抱着一种尝试的心态，看看能不能从老祖宗这里得到一点意外收获，没想到她老人家肚子里面还真有东西。
    “你们嘴中的这种不死疫病强归强，但是真正等其蔓延开来的时候，威力或许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至少没有办法这么简简单单的将整片大陆转化成人间地狱，至少现在，在这种术法能量相对稀少，位面法则相对健全的时候还做不到。”老祖宗轻描淡写的道，“不过若是坐视不理，任由其蔓延开来，死上五六成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老祖宗的意思是，位面法则会出手干预，让人的身体中产生抗体？抵御不死疫病感染？”肖恩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话一出口，肖恩便感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实在太幼稚、太低级，亏自己对位面法则有所了解，前几天刚刚跟位面法则对着干了一场。
    什么叫做位面法则出手干预。
    这根本不叫干预，更准确的说，位面法则本身就是这么设定的。
    与各种疫病博弈中，人身体中产生抗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前世如此，今世也如此，甚至这个世界上的人体，产生抗体的速度，甚至远在前世之上。
    因为他们身体中，或许本身就存在抗体，只是像那些变异返古的生物一样，作为一种隐性基因，隐藏起来了也说不定。
    不要忘记了，整个世界的元素潮汐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
    黑夜与凛冬女神赫尔甚至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出来兴风作浪。
    但是阿沙恩大陆，依旧处于活人的掌控之中，便是最好的说明。
    在发现娜仁托娅正在打造的这个死亡国度的时候，肖恩便已经意识到，这一次位面法则依旧站在自己这一边。
    只是他这种认知依旧停留在，若是永夜军领出兵攻打这个死亡国度的时候，位面法则或许会从大势上面，为自己提供便利，比如天气。
    却没有往不死病毒的特效药和疫苗方向想。
    战争未必是真枪实战的交锋，这也属于战争的一部分。
    永夜军领与娜仁托娅不死国度的战争，在永夜军领开始研究疫病疫苗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响了。
    “多谢老祖宗，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肖恩神情肃穆的站起身，庄重的向老祖宗施了一礼。
    这不仅仅是代表他自己，同时也代表无数被不死疫病所威胁的人们。
    虽然老祖宗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甚至连实质性东西都没说，却给肖恩指明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
    就算是真像老祖宗所说的那样，不死疫病的威力，被他们人为性的放大和妖魔化了，彻底蔓延开来的时候，杀伤力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但是永夜军领也不可能坐等位面法则，更准确说是来自人体的反击。
    早一日掌握了相应的疫苗和治疗方法，永夜军领就早一步掌握了主动权，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哪怕他们现在并没有受到直接威胁。
    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尤其是虚无缥缈的位面法则身上，是最为愚蠢的行为。
    毕竟位面法则只是一套死规则，他们能够打破，别人也能够打破，若是对方积累的优势足够大的话，能够将这个世界的位面法则拆的七零八碎也说不定。
    死亡之神话里话外，就是想要这么做，那位黑夜与凛冬女神赫尔未尝也不是想这么做。
    “看来小家伙你在位面法则这一块，有一定的了解。”老祖宗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接着道，“这个是人的实力达到一定基础后，必然接触的，尤其是关于阴影夹缝的研究，很大程度上面，就是在研究这里复杂的位面法则。
    位面法则是一个世界存在的最根本基础，它不仅决定这一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同时还与位面壁障的强弱息息相关。
    一个世界的位面法则越健全，它的位面壁障也就越强力，越不容易被撕裂和穿越。
    当一个世界的位面法则崩溃的时候，这个世界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裸露在阴影夹缝中。
    相信这个世界处境究竟有多恶劣，就不用我多说了。
    阴影夹缝中从来不缺乏窥视的目光，其他位面的、阴影主宰的，只要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世界生吞活剥掉。
    但是过于稳固的位面法则，则会压制位面内生物的实力，让他们的修炼变的困难重重，一旦位面壁障被人为性破掉，便会让这里的人们面对那些比较强势位面的生物时，处于一种弱势地位。
    这种区别就跟野狼与狗一样，他们的世界时刻处于一种被威胁状态，他们必须通过人为的方式，将位面壁障薄弱的短板给弥补上，当人力无法弥补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世界彻底崩坏的一刻。
    但是不可否认，多元世界中，那些位面与位面原住民的力量，和谐平衡的，通常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充当猎食者的角色。
    位面法则即是咱们的护盾，在面对这种肆无忌惮的破坏行为的时候，将是咱们手中的一把利器，尤其是来自那些非本位面的入侵者。
    但是当咱们跳开位面，想要图谋更大的时候，它又会变成一道最牢固的枷锁，限制着咱们的手脚。
    所以，以后发展的时候，面对位面法则要审时度势。
    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还没有那么强大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易毁灭性破坏位面法则。
    若是有所需求的话，同样不要怕破坏位面法则，因为这不见的完全是一件坏事。”

 第六百六十九章 驱除疫病

    “多谢老祖宗教诲。”肖恩再次真诚实意的道谢，不管老祖宗是否在观点中掺杂私货，却让他对位面法则有了一个更清晰概念和定位。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自从老祖宗来了之后，在术法研究上面，肖恩似乎找到了一个天大靠山。
    很多疑惑不解的问题，都在迎刃而解。
    包括能量反应室、法师塔，这些魔法建筑，老祖宗虽然没有涉猎，但是她手中都保留着相对完整的研究资料。
    更准确说，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本身就是作为古安迪斯帝国底牌一样的存在，当初帝国陷入动荡的时候，一部分研究资料撤到了帝都，还有一部分则是撤到了这里。
    为的就是防止帝都布瑞桑在穿梭阴影夹缝的时候，有什么意外，方便他们作为起始资料，卷土重来。
    现在都便宜了肖恩。
    只要肖恩将这些资料吃透，永夜军领能量反应炉的建造水准，将会更上一层楼。
    这些都是后话，肖恩与老祖宗打了个招呼，意识便转移到了会议那边，将刚刚收获到的东西，如实相告道：“咱们在制造疫苗和特效药的过程中，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彻底杀死疫病病毒，却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自身的免疫系统，既然魔法能量拥有刺激使用者机体的功效，为什么咱们不在这个上面做文章，最大程度的提高免疫系统功能，达到免疫目的？”
    “咱们研制的魔法药剂中，已经考虑过这一块了，不能盲目的加大剂量，若是过分压榨人体免疫系统，不仅达不到咱们想要的目的，反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和破坏，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人体素质各有不同，承受能力也各有不同，那些骑士或者大骑士倒是能够承受得了一些激进疗法，但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明显不适用，毕竟咱们这一次防疫主要对象是那些普通人。”
    艾琳娜院长摇摇头道，“而且这种不死疫病最难缠的，并不是单纯在肉体上，还有灵魂上，这是药石难以抵达的地方，咱们配置的魔法药剂，哪怕是将感染者身体中的不死病毒全杀死，但是他们的灵魂在这个过程中，早被浸染了，虽然不至于自行复发，但是就跟燃烧过，却又不彻底的炭块一样，稍微一点火星，就能够重新复燃，而且二次复燃的速度，甚至还在第一次发病之上，根本不会给咱们二次治疗的机会。”
    “灵魂、术法能量、病毒！”肖恩一挥手，三者的单独图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然后选转了一圈，相互融合到了一起，倒是变成了一个稳固三角支架，形成了让永夜军领头疼不已的不死病毒。
    随着肖恩的手指跳动，整个融合过程顿时倒放，从稳固的三角形，再次变成了单一存在。
    肖恩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道：“咱们先前研究，一直被病毒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当其变种为不死病毒的时候，更是一直想着，一步到位，彻底消灭它，却忘记了，它有别于普通病毒，是由三部分组成的，若是咱们一样一样的消灭呢？
    比如先将它们侵蚀的灵魂修复，然后将与其融合的术法能量中和掉，它们不就重新变成普通病毒了？消灭它们不就容易很多？
    修复灵魂和中和术法能量，其实可以视作一步，病毒再怎么变异，也属于生物的一种，它们是没有能力在灵魂这种纯粹意识能量体上做手脚的，其实它们还是通过术法力量浸染灵魂。
    只要咱们想办法将这些术法能量抽离或者中和掉，所谓的不死病毒立刻就会变成普通病毒。”
    “这确实是一个全新的思路。”艾琳娜女士点点头道，“但是如何中和掉不死病毒中的术法能量？三者结合的模式有点特殊，有点酷似咱们的战技，不过它的根基，并不是灵魂符文化，而是通过病毒作为粘合剂，如此一来的话，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咱们面对的还是成熟的不死病毒。”
    “治病不一定非得用药剂的手段，我既然能够创造战技，同样也能够毁了它。”肖恩再次挥了挥手，已经分离开了的三者再次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完整不死病毒的模样。
    这还不算完，随着不死病毒的飞快蔓延，一会一名成年感染者的形象，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不过不死病毒还是以重点模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来，肖恩一直在关注着艾琳娜女士带领的医疗研究队的研究，非常清楚他们的研究进度。
    肖恩再次一挥手，一道炽白光芒从他手中绽放而出，笼罩着这名模拟出来的成年感染者。
    在炽白光芒下，不死病毒就像是阳光下的雪糕，飞速融化和分解。
    “这是？”艾琳娜女士露出了震惊神情。
    “纯光系战技驱除疫病。”肖恩耐心解释道，“你们那边研究特效药和疫苗的时候，我这边也没有闲着，也在术法这边动脑筋，毕竟这其中涉及到灵魂，而战技也与灵魂息息相关，是不是可以从灵魂上面着手进行反击，反击手段没有找到，但是能够缓解他们症状的方法倒是找到了一个，母亲是否还记得这些不死生物的共同特点？”
    “你说的是避光性？”艾琳娜女士反问道。
    “没错，就是避光性。”肖恩点点头道，“他们虽然只是不喜阳光，烈日并没有办法直接杀死他们，只会让他们的活性大幅度降低，所以他们更像是夜间生物一样，昼伏夜出，但还是说明阳光中有能够伤害到他们的东西。
    当初死亡之神的骸骨士兵也有这种特性，咱们纯粹由光系术法能量制造的照明弹，对他们拥有超乎寻常的杀伤力，这充分证明，光属性术法能量中，拥有对其克制性作用。”
    “所以，领主大人便以此作为着手点，研究出了针对性战技？”班希伯来心中忍不住再次感叹自家领主天才般想法，战技的塑造方法，在座的人，都已经精通，但是真正出了问题后，往这方面想的人，却少之又少，这是思维模式所决定的。
    “没错。”肖恩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发现了这种特性后，我自然不能放手，对其进行了重点深入研究，结果发现，受死亡气息感染，作为不死病毒载体的术法能量，与死亡之神的死亡术法能量存在着共性，同样具有被光属性术法能量中和掉的特性，针对这个特性，我塑造出了驱除疫病这个战技。
    只是这个战技，只能够驱除中和掉不死病毒中的术法能量，却没有办法彻底杀死病毒，用不了多久，病毒便会卷土重来，典型的治标不治本。
    原本我还想要进一步改良来着，现在看来，我的思维模式，同样进入了一种死角，想要通过战技的方式，步到位，忘记了，战技手段完全可以与魔法药剂集合在一起，各取所长，通过战技驱除疫病中和掉不死病毒中与灵魂纠缠在一起的术法能量，然后再用魔法药剂杀死病毒。”
    “那还等什么？”艾琳娜女士迫不及待的道，“战技已经有了，药剂和病人都是现成的，让我们看看临床疗效怎么样。”
    “也好！”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通过意识空间进行模拟，解决的终归是已知状况，等到投入实际运用，里面必然会面临各种实际问题，驱除疫病这个战技，他虽然已经搞出有两天了，但是总感觉还有改进的余地，并不曾进行过实际运用。
    众人立刻转移了会议地点，直奔艾琳娜女士主管的医疗研究基地分基地。
    不死病毒的研究，自然不可能放在北方要塞的医疗研究基地进行。
    医疗研究基地的主体虽然早已经搬迁到了北方要塞，但是主要是指一些学术理论研究、学徒培养和一些低微高精度研究。
    至于像不死病毒这种高危疫病研究，自然要建立专门的研究基地，不仅要远离自己的核心城市，甚至要远离人群聚集地。
    不死病毒研究基地自然也是如此。
    其设在柯尔特草原与安迪斯山脉交界处的一个小山谷中，此地距离北方要塞只有三十公里。
    之所以没有将距离拉得更开，一来是便于资源补给，二来是便于能量管道铺设过来，后者才是重中之重。
    这座小山谷周边十公里的人畜，早被撤光了，并将这里划为特级军事重地，严禁任何人擅自接近，甚至还有专门的医疗研究基地的附属骑士，定期清理山谷周边的所有活物。
    一旦研究基地出了问题，这些活物都有可能成为不死病毒的携带者，成为其扩展蔓延的罪魁祸首。
    这种方法虽然笨，谁也说不准这种方法的有效性有多大，但是能减小一点就减小一点。
    不死病毒虽然从爆发到演变变异成现在模样，前后不过三个月。
    但是永夜军领的这个分基地建成，并投入使用已经有半年之久。
    毕竟西奥丁帝国大规模东侵，肆无忌惮开始杀戮的时候，永夜军领就已经预测到奥丁大草原上，会爆发大规模的疫病。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的来势如此凶猛。
    在永夜军领不计成本的投入下，分基地的各项规格都相当高，虽然距离现代化研究基地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放在这个世界上来说，绝对是规格最高的，尤其是隔离设置，因为术法能量的存在，完全可以将其做到超现代化。
    说是转移会议地点，实际上，众人连屁股都没有动，只是将自己的灵魂意识视角通过能量管道转移到了这座分基地。
    至于驱除疫病这个战技，肖恩直接传授给自己的母亲艾琳娜女士，由其亲自操刀便可以了。
    驱除疫病只是功效独特，实际复杂程度并不高，连骑士级都不到，所需要消耗的灵魂符文，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够负荷得起，对于艾琳娜女士来说，并没有任何难度。
    艾琳娜女士对于这次试验非常重视，亲自身着厚重防护服，进入了隔离室。
    吼！吼！吼！
    原本寂静无声的隔离室，随着她的进入而沸腾，一名名被锁链困锁、置身在隔离间中的游尸，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用力的拍打着栏杆，发着无意义的咆哮。
    这些游尸有一个算一个，模样都相当瘆人，全身严重腐烂，正在向外流着黑色脓液，肖恩他们即便是通过灵魂视角观看，似乎也能够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臭味，腐烂的双目中，已经见不到丝毫人性光芒，有的只是无尽死寂。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不死病毒将宿主杀死后，并不是直接转化成为游尸，期间会有两到三周的蛰伏期。
    这段时间里，它们与正常尸体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静静的腐烂着，直到它们被困在身体中的灵魂完全被变异病毒吞噬转化，他们方才变成游尸爬起来。
    大夏天，一具尸体腐烂两三周，什么德行可想而知。
    等到它们转化成游尸后，腐烂速度将会大幅度衰减，困锁在他们身体中的灵魂，大大的延缓了这一过程，让他们更长的维持这种腐朽衰败的模样，一如他们的灵魂。
    正是这种特性，让游尸的危险性降低了好几个层次，只需要在他们死亡之后，身体彻底焚烧掉，就算没有办法彻底杀死他们身体中的不死病毒，却也能够释放他们的灵魂，不会让他们变成游尸。
    根据医疗研究基地研究分析表明，不死病毒的这个蛰伏期与大环境的术法能量密切相关。
    术法能量浓度越高的环境中，蛰伏期也就越短，因为不死病毒吞噬灵魂的过程，实际上便是病毒、术法能量和灵魂相互结合的过程。
    若是没有术法能量，这种病毒根本不可能变成不死病毒。
    换句话说，不死病毒是高浓度术法能量环境特有变种病毒。
    它们的出现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随着整体环境变迁，这种变种病毒只会越来越多。
    若是能找到对付这种变种病毒的治疗方法，也为以后的研究指明了方向。
    艾琳娜女士到这里来当然不是观光的，而是准备拿这些游尸试验这个新战技威力。
    驱除疫病。
    炽白光芒在艾琳娜女士手中绽放，相比起在意识空间中模拟，现实中猛然爆发的大量光系术法能量更刺眼。
    当头笼罩在最前面的那名游尸的身上。
    滋滋！
    炽白光芒落在游尸的身上后，就不再是单纯的光芒，而是变成了沸腾的滚油，整个沸腾了。

 第六百七十章 有得有失

    吼吼吼！
    游尸张着大嘴，发出痛苦的哀嚎。
    作为一具死尸，游尸确实已经丧失了痛觉。
    但是光属性术法能量作用的并不是他的肉体，而是他的灵魂。
    作为粘合剂的术法能量早就与他的灵魂纠缠在一起，很难分出彼此来，这一点倒是与死亡术法能量十分相似。
    当光属性术法能量中和其中的术法能量的时候，就跟活生生的从他的灵魂上面扒一层皮一样，那种痛苦甚至还在肉体疼痛之上。
    砰砰砰！
    游尸的行为陷入了一种狂乱状态，想要攻击艾琳娜女士，却被锁链牢牢的锁住。
    最终陷入了自残状态，疯狂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腐肉，黑色脓液四溅，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道更浓郁了。
    艾琳娜女士身上虽然穿着厚实的防护服，还是情不自禁的移动脚步，远远的躲避开了。
    这些黑色脓液是不死病毒的最佳载体，一旦与这玩意直接性接触，感染疫病的几率将会直线上线，就算是达不到百分之百，也差不多。
    而且因为里面融合了术法能量的原因，具有不弱的腐蚀性，尤其是对于肉体的。
    这是不死病毒演变出来的一种攻击手段，破坏了人体的表皮组织，更方便它们进入宿主的身体中。
    游尸显然想借此减缓来自灵魂上面的痛苦，结果是徒劳的。
    肉体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具躯壳，既不会给其带来伤痛，自然也不会减缓伤痛。
    驱除疫病中蕴藏的术法能量终归有限，随着时间的推移，游尸体内的术法能量没能彻底中和掉，反倒是战技携带的力量先一步耗尽了。
    而牢笼中游尸的模样已经大变，抛开被其自残过程中伤害的肉体不说，很多部分呈现了严重融化，就像被烈火烤过的蜡烛一样，严重变形。
    很显然，光属性术法能量刚刚与游尸体内的术法能量中和的过程，显然不是那么温和的，直接以他腐朽的身体作为战场了。
    游尸精神更是极度萎靡，再也不复先前的凶蛮活性。
    “驱散疫病！”艾琳娜女士一挥手，又一道新的战技成型，落在了这名游尸的身上。
    这一次这名游尸连惨叫的力气都不足了。
    仅仅持续了十几秒钟，他身上缠绕的黑色雾气彻底消散，似乎有一道人型虚影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一闪即逝，消散在空气中。
    已经严重变形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过了足足半分钟，艾琳娜女士方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仔细的对这个像肉团更多过人的尸体进行了仔细检查，点点头道：“已经不存在任何的灵魂气息，可以确定彻底死亡，至于体内病毒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分析检测。”
    “一次试验并不代表什么，麻烦母亲多试几次。”空中响起了肖恩的声音，他们一直在意识空间中，对整个实验过程，进行现场观察。
    “这个简单。”艾琳娜女士点点头，走出了囚笼，双手连连挥动，一个个驱除疫病战技，落在了其他游尸的身上。
    这一次是多向对比，不需要像上一次那样小心翼翼的观察。
    吼吼吼！
    隔离室中回荡的全是游尸们无意识的痛苦咆哮。
    他们的状况与先前的那一具游尸一样，连两道驱散疫病都没有吃下，就彻底没了动静，真正的变成了一具死尸。
    这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若是用物理攻击，就算是将他们大卸八块，也是让这些死过一次的不死生物，失去了活动能力，而不是真正的杀死他们。
    想要彻底杀死他们，必须将他们所有肉块收集起来，彻底焚烧掉才成。
    没想到，现在只需要两道对症战技，就能轻松放倒它们。
    接下来肖恩甚至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稍微调整一下驱散疫病这个技能的法力储存结构，增强光属性术法能量强度，完全可以做到一记干掉他们。
    而且光属性术法能量，应该是所有术法能量中，最容易收集的——阳光便是最佳来源。
    想要快速回复，多晒晒太阳就成。
    意识空间中的肖恩看得分明，那些游尸倒下的时候，冒出来的淡淡黑雾，正是他们被不死病毒囚禁在身体中的灵魂。
    这些灵魂脱离了囚禁它们的尸体之后，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很显然被位面法则给回收了。
    灵魂才是让他们死而复生的关键，而非病毒或者术法能量，当灵魂不在的时候，不死病毒就算是还在它们的身体中，也应该变成了普通病毒，失去了影响操控身体的能力。
    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位面法则死板和机械性。
    它是没办法回收盛放在容器中的灵魂的，无论这个容器究竟是不是属于这个灵魂，是天生的还是人造的，是完好的还是破损的。
    连续净化了十具游尸后，艾琳娜女士主动收手，并没有继续拿活体病人试验的意思，而是暂时退了出来，返回意识空间，分析刚刚试验收获。
    “你这个不应该叫驱散疫病，而是应该叫驱散亡灵，不光是在游尸身上好用，就算是在那些不死士兵，甚至那些不死者的身上，绝对是一顶一的，杀伤力十足，因为他们的状况与游尸近似，都是术法能量与灵魂高度融合，驱散他们体内的术法能量，等若是重创他们，甚至能够直接杀死他们。
    但是若是用来治病救人，我怕这一个战技下去，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根本不需要施救了，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们死后会转化成游尸，或者被不死者复活成不死士兵了。”
    “这属于用药过猛，没有考虑患者自身的承受能力，不过反过来讲，这也充分证明了我这个思路的正确性，只需要将这个战技改的更温和一些，时间线拉得更长一些，十几秒钟变成几天来完成，如此一来，病患就已经改能承受的住。”肖恩一转眼就提出了改良方案。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肖恩塑造驱除疫病这个战技的时候，多少受前世游戏影响。
    那些驱散技能或者治愈神术，可是挥挥手便生效了，全然忘记了，那全是电脑数据，而自己现在面对的是血肉之躯，还是因为病魔缠身的虚弱血肉之躯，用药过于刚猛，哪怕是良药，也能将他们活生生折腾死。
    不过歪打也有歪打的好处，就像艾琳娜女士刚刚提议的那样。
    驱散疫病直接更名驱散亡灵，作为对付亡灵的专用战技。
    而且这件事情，明显又为肖恩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他先前塑造战技的时候，用的皆是通用术法能量，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受外部环境影响，什么样的术法能量都能吸收，战技冷却速度无疑是最快的。
    但是像亡灵这种独特敌人的出现，让光系这种单系术法，对其拥有超强克制力。
    塑造类似驱散亡灵这种比较极端的单系战技，对肖恩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做了，克里斯蒂娜一手搞出来的幻影盗贼和阴影刺客，便是对暗系术法能量的极端运用。
    这些极端职业，优劣十分明显。
    在诸如刺探情报、偷袭刺杀上面，他们绝对是一顶一的好手。
    一旦行踪暴露，他们正面硬刚的能力，十分不理想，除了因为他们大部分力量投入到了隐藏踪迹上外，还因为单系战技吸收术法能量缓慢，冷却时间数倍于综合战技。
    不过那些较强的士兵手中，有一两项单系战技，并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发挥出出人意料的作用。
    当然了，随着敌人的不停变化，他们甚至可以做到进一步职业专精，拥有大量光系战技的圣武士，绝对是不死亡灵的克星。
    专精火系战技的火焰战士，在战场上，绝对能够成为耀眼存在，攻城或者偷袭粮道之类的任务的时候，甚至都可以不用携带引火装置了，若是再配合上永夜军领的黑火药武器，说不定能产生非同凡响的化学作用。
    专精风系战技的狂风战士，可以让他们专精攻速和速度，成为更专业的斥候和进攻者。
    专精土系战技的大地战士，可以让他们专精防御，与盾系职业进一步结合。
    专精水系战技的寒冰战士，这是水上战士的专利，相对极端的环境，单系术法能量恢复速度慢不了多少。
    专精暗系战技的黑暗战士，这个多少与阴影刺客和幻影盗贼重复的嫌疑，不过可以加强他们夜战的能力，专精夜间偷袭作战这一块。
    越想肖恩越觉得其中的可行性非常高。
    尤其是这个圣武士和寒冰战士。
    前者是为了应对不死士兵，后者则是为永夜军领开启大航海时代做准备。
    永夜军领的发展，可是一点没有受奥丁草原上面的局势影响，尤其是探索者海军，正在磨刀霍霍，就等着他们的旗舰下水，试航成功后，就准备拿在他们外海海域盘踞不去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的残部开刀。
    虽说永夜军领正在全力生产船载火炮，优先改装探索者海军战舰，但是不代表以后不打接舷战。
    因为他们制定的作战目标，并不是歼灭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而是全面吃下。
    自己建造战舰，哪里有抢夺别人的，进行改装更有效率？
    “肖恩……肖恩……想什么？”艾琳娜女士连续招呼了好几声，方才让思维极度发散的肖恩重新回神。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我刚刚在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将战技极端化。”肖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从意识上万倍的放大后，这种走神的事情，极少发生，对于自己刚刚的想法，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抛了出来，这件事情，他可没有准备像上一次那样自己做，毕竟细化后，牵扯到的工作相当大。
    “确实是非常不错的想法，不过那是未来的事情，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专注解决不死病毒。”艾琳娜女士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这是自然，不会有下次了，刚刚母亲说什么？”肖恩连忙承诺道。
    “我刚刚说，就算是对驱除疫病这个战技进一步改良，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一点？一名士兵一天能够施展几次驱除疫病？而一名游尸身上携带的不死病毒，就能够轻松的感染一座城市，到时候根本救治不过来，再就是怎么与西奥丁帝国合作？总不可能将咱们的战技传授给他们吧？还是派出大规模的治疗人员？”艾琳娜女士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这个母亲放心，我早已经想好了方案，人为施展驱除疫病，只是为了方便试验，一旦试验成功，咱们完全可以借助器具的方式施展，就像那些小型感知塔一样，无非是将上面的术法回路更换一下，到时候就是一座座医疗塔，只要置身在它的笼罩之下，便会自从加持驱散疫病效果，到时候别说是不死病毒，就算是亡灵也不能轻易进入这些医疗塔的笼罩范围，否则将会受到持续伤害，这个甚至能够成为咱们防御那些亡灵入侵的有效手段。”肖恩回答道。
    “你所说的医疗塔的能源从何而来？若是仅仅依托能量管道网的话，适用范围也太窄了，你总不能让西奥丁帝国的兽人，万里迢迢的来咱们这里治病吧？等他们走到，只怕早就成游尸了！你不会是想用充能宝石吧？那玩意能量储存量太低了，作为战士战技能量补充石还凑合，维持大规模消耗，只怕是难。”艾琳娜女士根本连思考都不思考，就提出了一连串的反驳问题。
    随着战技体系的建立，永夜军领的老式附魔装备，基本上已经停产了，因为两者在能力方面，出现了冲突。
    专门为了配合各种战技的新式附魔装备应运而生。
    相比起老式附魔装备，新式附魔装备就更加多元化了，毕竟一些战技配合特殊装备，才能够将自己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最典型的就是肯塔纳野蛮人的野蛮冲撞，若是有一副野蛮撞角护肩，威力将会是正常状况下的双倍。
    除了外形之外，新式附魔装备另一个最大变化，就是不再镶嵌充能宝石，这让它们的造价大幅度下降。
    不过这不代表充能宝石没用了，相反作用更大了。
    它们成为了那些拥有战技战士手中的能量补充石，快速给战技充能的重要手段。
    现在作为永夜军领的一项重要军需物资。
    若是那些修习了终极战技的大骑士和冠军骑士手中掌握了足够充能宝石，他们在战场上将会是最可怕的存在。

 第六百七十一章 医疗塔

    “若是数月之前，我确实无计可施，但是现在却有办法可想。”肖恩将寻找黑夜与凛冬女神过程中，意外收获的能量结晶坑如实相告。
    “能量结晶坑？”
    “数以万吨的术法能量结晶？”
    众人面面相觑，哪怕是见惯了大世面，也忍不住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来的并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惊吓。
    因为他们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并不是这个能量结晶坑能够给永夜军领带来什么，而是如何形成的。
    术法能量必须在超高浓度、强压下，方才结晶化。
    现在的大环境下，别说是结晶化，就算是结晶化了，也能够凭空吸干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当两个位面出现碰撞，术法能量从这个缺口中大规模涌入的时候，那道裂缝周边，确实很可能出现，大规模术法能量结晶化。
    “这么说来，那个该死的骷髅头的气泡宇宙，不同位面相互影响，正在接近的说词，并不是诈咱们的歪理学说，而是有真凭实据的？”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涩声道。
    “除了两个位面的大碰撞，会产生那样的能量结晶坑外，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肖恩耸耸肩，毫不在意的道，“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辩论真假，咱们必须当成真的对待，想多了没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的发展自身，只有自身足够强大，以后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状况，都能从容对待。”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认同的点点头，“领主大人所言甚是，我等将会竭尽全力，辅佐领主大人，让咱们领地的发展速度爬上一个新楼梯。”
    “有这样的信心，再好不过！”肖恩嘿嘿一笑道，“有失去的，必然会有得到的，那里数以万吨记的能量结晶，里面蕴藏的是最纯粹的术法能量，只需要拳头大一块，别说是支撑一座小型医疗塔，甚至足以支撑一座法师塔运行数年之久，只是那里距离咱们领地，太过遥远，想要开发并不容易！这一点上，反是西奥丁帝国比咱们更具优势。”
    “领主大人不会是想打西奥丁帝国的主意吧？”妮蒂亚大长老略微睁开双眼道，“这种资源科不同于普通物资，若是真的与西奥丁帝国合作，在不死病毒这种非常规力量威胁下，他们确实有可能低头，一旦度过了这次危机，他们就有可能反过头来要挟咱们了，哪怕咱们掌握着独一无二的运用技术，也不见的好用，不要忘记了，西边还有一个女巫密会，对这种纯粹术法能量结晶，同样有着大量需求，一旦她们手中掌握了大量的术法能量结晶，谁也不清楚她们究竟能爆发出怎样的能量来。”
    大概是肖恩的交易手段，给妮蒂亚大长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担心这一次故技重施。
    有一些东西可以通过交易的手段，有一些东西却不能够这么做。
    能量结晶便在这个行列中，因为这玩意的价值太高，一旦大规模开发，不仅是战争利器，同时也是发展经济的利器。
    “放心好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肖恩笑着道，“什么东西可以通过交易手段获得，什么东西不可以，这个我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前期我只准备派冰霜巨人分身过去，若是仅仅作为医疗塔的能量石，应该足够用了，后期就算是大规模需求了，我也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具体什么办法，肖恩并没有多说。
    因为这件事情，肖恩也属于突发奇想，究竟能不能成功，还需要后续试验才成。
    “领主大人心中有数，那再好不过。”妮蒂亚大长老点点头，再次恢复了静默，不再多言。
    她老人家是深蕴言多必有失的道理，除非经过深思熟虑，否则鲜少发言。
    倒不是心中有多少算计，而是与年龄和性格有关，她早过了锋芒毕露的人生阶段，韬光养晦才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若是将其与老祖宗放一起，倒是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虽说两人的实际岁数差了好几代，但是她们都已经算是超高寿行列，这是普通人所没有的经历。
    “医疗塔与魔法药剂相结合，也不过是治疗手段，仅仅是治标还没有治本，疫苗方面，你有没有好的想法？”艾琳娜女士最大优点便是专注，根本不为这些身外事所影响，专注自己所专注的那一块。
    “疫苗的重点并不在病毒身上，而是在灵魂身上，传播过程中，不死病毒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病毒，是处于三缺一状态，只有进入宿主身体中后，侵蚀宿主的灵魂，才能在这里扎根，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不死病毒，若是能将灵魂防护起来，不给它们可趁之机，甚至反过头去中和掉一部分其携带的术法能量，它们可就变成普通意义上的病毒了，相信对你们研究基地来说，研究它的疫苗，并不是什么难事吧？”肖恩抽丝剥茧的分析道。
    “让你这么一分析，原本无比棘手的事情，反而变得十分简单了，你刚刚所说的灵魂防护，依旧是在战技上面想办法？”艾琳娜女士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并不怕研究中的重重困难，就怕找不到前进的路。
    “不死病毒肆虐起来如此恐怖，是因为普通人的灵魂在其面前是赤裸的，毫无防御能力，实际上，刚刚进入人体的时候，它们的力量不会太强，只要人体稍微有点反抗力量，便能将其轻松扑杀，熊熊烈火起于火苗，到时候连正儿八经的战技都不需要，只需要相对简单的，储存术法能量的回路结构便足够了，如此一来的话，对于灵魂负担相当小，别说是普通人，就连那些婴幼儿和那些牲口也能承担得起。
    若是医疗塔能够研究成功的话，我准备将这个灵魂防护的传承与其融为一体，到时候治疗与疫苗播种双线进行，还不需要向他们多解释一些。”肖恩提出了自己关于疫苗方面的设想。
    “领主大人这么一说的话，咱们的战技传承，完全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到时候就不是医疗塔了，而是战技传承塔，毕竟人为传承效率慢不说，里面的错误率也比较高。”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被肖恩的奇思妙想勾动，产生了联想。
    没想到肖恩郑重其事的回答道：“这件事情，我曾经考虑过，战技传承塔的制造难度并不高，确实有效率高，出错率低的诸多优点，但是消耗相对高，除此之外，还缺少人为传承的人情味，毕竟这是上下级缔结深厚羁绊的绝佳手段。
    即便是以后推出战技传承塔作为补充手段，也仅限于数量比较庞大的低级战技和少量中级战技，高级和终极战技，还是依靠现在的人为传承，更为妥当一些。”
    “还是领主大人考虑的周全，这种事情，不仅需要考虑便捷问题，同样还需要考虑人情人性，再宝贵的东西，若是接受传承的时候，面对的是冷冰冰的机器，也会乏味很多。”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那是成精的老狐狸，转瞬间便明白了其中蕴意，禁不住由衷叹服，在这一块的把握，眼前这位年轻领主，更上一层楼了。
    “这件事情，根据需求来，算不上太过紧要。”肖恩笑笑便将这件事情丢到了脑后，继续对自己的艾琳娜女士道，“母亲大人，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艾琳娜女士想了想，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了，先将你所说的医疗塔和灵魂防护拿出来，看看实际效果再说，这个就不是我们这边所擅长的了，需要你另想办法。”
    “这个自然，医疗塔我会交给兵工厂那边协助完成。”肖恩点点头道。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拿出成品来？”艾琳娜女士较真的问道。
    “最快也得一周。”肖恩保守估计道，“我这边拿出改良后的驱散疫病后，直接在感知塔上面改装便可以了，这个是现成的，能量供给的问题，试验阶段可以用法师塔的能量代替，等到方案确实可行，再制造便携移动式的。”
    “抓紧时间，越快越好，你这边不出来制造出成品，我这边根本没有办法往下进行。”艾琳娜女士最后叮嘱了一句道，“我这边后续试验以及药物调整，估计也得花费不少时间，若是拖得时间太长，整个大草原就都要变成鬼蜮了，对咱们没什么好处。”
    “这个自然。”肖恩点头应承道。
    “若是没有事情，我就先去分基地那边了，看看你这个原版的驱除疫病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价值，若是有必要的话，完全也可以将其塔化，进一步加强分基地的安防措施，若是整个分基地都被这种光芒笼罩的话，根本不用担心不死病毒发生泄漏。”艾琳娜女士看到了原版驱除疫病的优点。
    “可以，稍后我会跟兵工厂那边的负责人打招呼，若是母亲有所需要的话，直接将改良的术法回路交给他们，进行定做便可以了。”肖恩想的更加全面。
    看来驱散亡灵这个战技，不需要自己操心了，甚至关于光系在医疗领域的运用，也不需要操心了。
    肖恩十分了解自己的母亲，一旦她对某种事物感兴趣，必然会投入大精力研究。
    以前没有发现光系术法能量在治疗领域的妙用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不将各种可能性都尝试一遍，绝对不会罢休。
    就像当初她对水系术法能量在医疗领域的运用，孜孜以求的研究一样。
    若论对人体的滋养效果，水系术法能量是所有术法能量中排行第一的，除了人体百分之七十是由水组成的外，很多对人体重要的物质和载体，都是通过液体的方式承载的。
    水能做到的事情，水系术法能量都能够做到，甚至能够做得更好。
    而水系术法能量能够做到的，普通的水却不一定能够做到。
    医疗研究基地中出产的魔法药剂，里面液体并不是用的普通水，而是掺杂了不菲水系术法能量在其中的。
    关键的时候，永夜军领士兵们甚至能够拿这些药剂，当成补充战技能量消的补魔药剂来用，只是太过暴殄天物罢了。
    艾琳娜女士与妮蒂亚大长老、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接下来即便是有事情，多数与她无关，也不感兴趣。
    “巴尔辛草原的情况怎么样了？”肖恩转头望着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趁机了解一下，北面究竟恶化到什么程度。
    班希伯来现在也主要坐镇北方要塞的法师塔，但是他毕竟是军事参谋部的首席主力参谋长，各种事物还是要汇集到他这边来，系统整理后，再递交肖恩的。
    “情况很不乐观。”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组织了一下言辞道，“从一开始的举措来看，他们的心很大，想要创造一个死者与生者和睦共处，相互依存的世界，通过死者提供武力庇护，生者则占据土地产出，源源不断的为他们提供兵力的生存模式。
    但是他们玩崩了，他们可以掌控不死力量，但是没有办法掌控不死病毒，这些病毒可不会辨别敌我，伊日毕斯王子率领的东奥丁帝国残部，完全陷入了死亡包围中，不光人口在大量死亡，牲口也在成片成片倒下。
    他们现在即便是利用巴尔辛草原与肯塔纳冰原交界处的寒冷气候，拖缓不死病毒的蔓延步伐，彻底投入不死国度怀抱，也是早晚的事情。
    这也充分的说明了一个问题，不死病毒并不是他们有意识创造出来的，而是因缘巧合下的衍生物，他们也不曾掌握救治他们的办法。”
    “玩火者自焚而已，生与死的平衡，哪里这么容易掌握？”肖恩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感到惊讶，“他们往西奥丁帝国推进速度呢？”
    “那些不死者主要还在积蓄力量，满世界的复活不死士兵，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庞大帝国，十几万不死士兵，看起来数量挺多，实际上，真正让他们冲击一个大部落，八成会被这个大部落的数万铁蹄冲击的七零八落，虽然用不了多久，这个大部落也会完蛋，但是对于刚刚成立的不死王国来说，确实是一大损耗。
    他们正在驱赶游尸往西边走，看样子准备用不死病毒这柄软刀子消磨西奥丁帝国的实力，等到他们的实力跌入低谷，再挥动大军，发起致命一击。
    受限于游尸移动速度，以及避光特性，他们推进速度并不是特别快，除了极少数胆大冒进的不死者外，总体推进速度每天连十公里都不到，现在还没有出巴尔辛大草原呢，就算咱们不出手，没有个三两年，他们是别想吞下奥丁草原。”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对不死王国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件事情上，永夜军领一早开始筹备的飞行编队，功不可没。
    经过连续数年的培养，年轻巨鹰骑士和他们的巨鹰们，都成长起来，投入实战。

 第六百七十二章 圣光徽章

    “非常聪明的做法，若是西奥丁帝国这两年中，拿不出克制不死病毒的特效药，他们基本死定了，甚至不需要两三年，娜仁托娅她们现在实力太弱，方才藏着掖着，他们的实力一旦达到一定程度后，必然会加快推进步伐。”肖恩接着问道，“西奥丁帝国那边有没有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正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留在巴尔辛大草原的绝户计大获成功，准备等个三五年，这边的牧草被东奥丁帝国人的尸体养肥后，再来收割战利品呢！”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露出一个嘲讽笑容道，“殊不知，这里早已经变了天，到时候东奥丁帝国的亡魂会将瘟疫送到他们家中。”
    “咱们派出的使者团队到哪里了？”肖恩又问道。
    “三天前就已经抵达断口血堡，关于出使西奥丁帝国这件事情上，还未能与塞德里克大公阁下取得共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大公阁下的亲笔书信就会送到，亲自与领主大人探讨这件事情。”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回答道。
    “这件事情，是我决策出现了失误，当初下的决断太过仓促了，通知使者团队，让他们暂时停留在断口血堡，等待下一步的命令。”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发出了新的指令。
    塞德里克大公的反应，即在预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想要想要凭借使者团队携带的关于巴尔辛草原上面的，一段关于瘟疫、不死者纵横的消息，就想让塞德里克大公放下两者之间的仇恨，帮助永夜军领送人过去，通知西奥丁帝国面对的威胁。
    未免太过小看双方这些年来接下来的血海深仇。
    不光断口血堡的手上沾满了奥丁兽人的鲜血，奥丁兽人的手上，同样沾满了斯特雷奇家族的鲜血。
    塞德里克大公的爷爷、父亲、叔父、两个弟弟、三个儿子，都是死在奥丁兽人的手中，那些非直系的更不用说了。
    别说是巴尔辛草原上的不死王国还没有成势，就算是真的气焰滔天的杀向了西奥丁帝国，他也会先坐壁上观，等到西奥丁帝国损兵折将，衰弱到一定程度之后，再考虑出手。
    这种思维，多少受限于传统敌人，毕竟塞德里克大公没有亲眼见识那些复生死者的恐怖，一旦成型，带来的威胁远在西奥丁帝国之上。
    “这件事情确实应该缓上一缓，不光是塞德里克大公那边难以说服的问题，主要是西奥丁帝国那边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咱们的人即便是主动贴过去，很难做到利益最大化，要我说，咱们就算是研究出了特效药和疫苗，也没有必要巴巴的往他们手中送，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手中有，等到他们在不死病毒面前吃了大苦头，实力受到严重折损，主动求上门来，再出马不迟。”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神情有说不出的阴狠。
    “这个需要看局势的下一步变化再定。”肖恩既没有同意班希伯来的建议，也没有否定。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肖恩确实不怎么在乎西奥丁帝国人的死活，到时候决定他如何做的，将会是永夜军领的利益取舍。
    若是将西奥丁帝国保留下来，对永夜军领利益最大化的话，即便是亏本赚吆喝，他也会将特效药和疫苗拿出来。
    若是娜仁托娅率领不死大军将西奥丁帝国灭掉，更有利于他们发展的话，肖恩会毫不犹豫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留你们下来，是想介绍一位人给你们认识。”肖恩一挥手，将遮挡在老祖宗面前的能量壁障撤去，快速上前两步，搀着老祖宗的手道：“这位是我的曾祖母。”
    妮蒂亚大长老心中涌起了几分疑惑，领主大人什么时候冒出一位曾祖母来？
    但是看清老祖宗的模样后，心中一片凛然。
    并不是对方的面目让她感觉熟悉，而是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渊沉似海的气息，尤其是对方的灵魂强度相当惊人，这绝非是法师塔强化造成的。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迎接老祖宗这件事情，虽然他老人家秘密进入北方要塞后，不曾打过照面，却第一时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急忙站起身来，恭谨道：“见过老祖宗。”
    于公于私，班希伯来都需要这么做。
    老祖宗冲着班希伯来点点头道：“你的事情，我听说过，做得很好。”
    班希伯来不知道，老祖宗究竟是说当初他带着城寨联盟向永夜军领投诚那件事，还是他在永夜军领中的表现，但是不妨碍他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着道：“多谢老祖宗夸赞，我会再接再厉的。”
    “老祖宗这次前来，带了一个全新的大课题给我们，这件事情同样牵扯到咱们军领的未来，并且拥有深厚的术法知识作为支持，我需要你们投入到这个全新课题中，研究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同时帮助老祖宗一起整理这个课题的相关资料。”肖恩将老祖宗介绍给班希伯来与妮蒂亚大长老认识，自然是有目的的。
    老祖宗带来的阴影夹缝、位面之门魔法阵都属于天大课题，尤其是里面牵扯到的各种问题实在太多。
    肖恩可不会因为老祖宗表现出来的善意，就会没头没脑的投入大建设中。
    就算是以后真的有建设位面之门魔法阵的必要，那也是在能够信的过的，自己的人主导下进行。
    妮蒂亚大长老、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仅仅是一个开始，艾布纳总议长已经在前往北方要塞的路上，他的符文数学，老祖宗非常看重。
    用老祖宗的原话讲，原本在她的主持下，位面之门魔法阵建成成功率只有三成。
    若是有艾布纳总议长加入，将他的符文数学运用进去，进一步进行坐标精准定位的话，成功率将会提高一倍，超过六成。
    这件事情让肖恩冷汗直冒，感情老祖宗向自己大力推销的位面之门魔法阵，只属于几率成功的半成品，并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面对肖恩的责问，老祖宗的反驳也是无懈可击，她不是隐瞒，而是肖恩没问。
    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得出，老祖宗的知无不言含水量究竟有多大。
    还是老老实实的组织自己的技术研究团队，更靠谱一些。
    等到将艾布纳总议长拽入局后，术士联盟中，那几位术士议会大学士，都别想跑。
    这种研究世界本质、力量本质的大课题，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妮蒂亚大长老和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现在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面对老祖宗抛出来的关于阴影夹缝、撕开位面壁障的魔法阵、浮空之城等一系列问题。
    妮蒂亚大长老第一次见面的生分，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因为老祖宗身份带来的拘谨，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经过最初的不敢置信和震惊，便对其中的可行性，如何探索等等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元素朝夕学、死亡之神的多元宇宙论，他们都是清楚的。
    老祖宗能说服肖恩，说服他们的难度同样不高，但是真的想要涉足阴影夹缝的研究，他们需要走的路还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在提出问题，老祖宗充当他们的老师进行解答。
    老祖宗对此倒是显的耐心十足，有问必答。
    肖恩抛出来的意识空间和艾布纳总议长的符文数学，让她意识到，自己闭门造车实在太久了，外面关于术法的研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若是能够集思广益，将位面之门魔法阵进一步完善，增加将布瑞桑从阴影夹缝中拖出来的概率，她乐见其成，并不介意将自己所研究的成果贡献出来。
    肖恩留下了一道意识分身，被动记录他们的谈话记录，方便自己以后翻阅汲取知识，主意识悄无声息的离开，先忙其他事情去了。
    阴影夹缝绝对是一个天大课题，老祖宗研究了整整三个世纪，也只敢说自己涉足一角，更别说是乍接触的妮蒂亚大长老和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
    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处于这种学习和讨论状态，想要展开实质研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肖恩则在等老祖宗将这些年对阴影夹缝的研究，系统整理一下，他系统学习后，再跟进这个项目不迟。
    若是有必要的话，他甚至会派一具分身，跟老祖宗返回一趟肯塔纳冰原深处的法师塔群，将老祖宗留在那里的书面记载，从头到尾翻阅一边。
    只有足够了解，才能真正辨别老祖宗所说真伪。
    肖恩主意识从会议室中扯出来后，先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伙计巴顿。
    他依旧处于龙蛋状态，从里面的情形来看，短时间内，他是没有办法破壳而出。
    老祖宗带来的这枚幽影黑龙龙蛋，原本处于半孵化状态，已经见到龙的轮廓，但是还未完全定型。
    巴顿现在需要继续成长才成。
    不过能够感觉得出来，他的状态非常好。
    仅仅是一颗龙蛋状态，上面散发出来的浓郁生命气息，就已经超过了一名锻炼十年的骑士。
    这可是一枚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黑龙龙蛋，不是阿纳斯塔西亚那种已经严重退化的半吊子白龙。
    就连老祖宗都说不清楚，龙蛋孵化之后，究竟是什么模样。
    毕竟龙蛋里面现在塞的是一条狗的灵魂。
    究竟是基因决定了模样？
    还是灵魂决定了身体？
    这可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只有肖恩自己知道，除了体型悬殊外，他的面相与前世可是有了四五成相似。
    他两世至少都是人，就算是有点变化，悬殊也不是特别大。
    到了巴顿这里，可就难说了。
    不知道自己这位老伙计，能不能适应这个新身体。
    肖恩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便回去研究刚刚会议上的课题，改良战技驱除疫病。
    改良战技这项工作，肖恩并没有少做。
    战技从无到有，鲜少有一步到位的，整个战技体系，都处于一边运用，一边进行实际反馈，然后根据反馈的问题进行改良，然后再到一线运用，再反馈，再改良的模式。
    短短两年不到，很多战技都两改三改，有一些比较极端的，甚至是五六改，与一开始塑造出来的时候，天差地别，无论是战技定位，还是自身威力。
    只是这些战技改良的时候，多数是围绕着，精简战技自身符文数量、增强战技爆发力、增强战技持续时间、增强战技威力等方向。
    但是像驱散疫病这样，需要降低单位时间内的威力，肖恩还是第一次遇到。
    第一次遇到，不代表无招可想。
    无非就是限制单位输出术法能量总量而已。
    这件事情，在医疗塔上简单，反倒是在人身上比较难了。
    医疗塔可以以多个能量出口的模式，将光系术法能量以光照的形式散发出去。
    似乎也不成，若是距离医疗塔太近的话，它依旧属于镭射塔，直接灼伤病人，而且光照也会被前面的人挡住，达不到大面积笼罩的目的。
    实在不成，就改变医疗塔的造型，让它施展术法的位置足够高，变身成为人造小太阳，通过距离，减缓他们吸收术法能量的速度。
    肖恩脑洞大开，双手连连挥动，很快一个怪模怪样的尖塔便凭空出现。
    这座尖塔是以锥形的感知塔作为底座改造的，不过相比起感知塔的粗矮，它更加细高一些，顶端还带了一个与塔身等高度的细长金属天线，天线尾部连接的也不再是圆形感知球，而是一顶头下脚上的斗笠一样的大帽子（y），侧面密密麻麻的术法能量发射孔。
    模样当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不过一旦通上术法能量后，其作用便显示出来了，一座五米高的从顶端发出来的术法能量，笼罩直径超过了十五米，随着医疗塔的高度增加，笼罩直径也在不停增加。
    就是这造型，委实不怎么抗风。
    不过作为便携式，至少有方便拆卸携带的优点。
    若是永久式的，将会是另一副模样，甚至可以与医疗建筑融为一体。
    这种手法，换到人身上，显然不好用了，总不能让施展战技的人，化成人型灯塔，持续向外输出光属性术法能量吧？
    既然在人的身上没有办法可想，只能在物上动脑筋，比如那些储存术法能量效果比较低的杂玉和大理石之类的。
    它们拥有储存术法能量的效果，但是术法能量注入其中之后，便会持续性的向外扩散飘逸。
    现在利用的便是这种特性，放缓驱散疫病的功效，从而达到医疗的目的。
    如此一来的话，驱散疫病与驱散亡灵，就不用分家了，只需要随身携带一块特制的医疗石，便能让一门战技两用，非常划算的买卖。
    就算是医疗石不慎遗失了，大理石这种石材并不难寻找，实在不成，用一些金属、坚木这种，带有相同特性的物质，都能够临时制作，只要能够达到放缓术法能量生效时间目的的便可以。
    脑洞大开的肖恩，甚至将医疗石的模样，设计成了永夜军领徽章的模样，一式两面，上面都有复杂的术法回路。
    正面带有温和的医疗效果的符文，只要持在手中，便能够与使用者的战技勾连，自动生效，持续不断的发出光芒。
    反面则是带有杀伤效果的符文回路，直接将光系术法能量以凝聚光线的作用射出，达到进一步增强战斗力的作用。
    永夜军领士兵高举军徽，各种鬼魅亡灵退散的情形，想想都很带感。
    到时候一定得叫圣光军徽，而不是医疗石这个撸瑟名。
    肖恩第一时间将圣光军徽的草稿拿了出来，直奔兵工厂。

 第六百七十三章 挖矿使我快乐

    肖恩的任何设计，在北方要塞兵工厂，都属于最优先级，鲍尔、亚摩尔两名大匠，立刻丢下了手中的所有事物，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对他们来说，这绝不仅仅是讨好自家领主这么简单，同时也是他们提高技艺的最佳机会。
    创造能力这一块，自家领主甩他们八条街，就算是骑着最快的马也追不上。
    所以，即便是他们已经独当一面，下方出去，绝对能自己执掌一座大型兵工厂，却死赖在北方要塞兵工厂不走。
    美其名曰，将机会留给年轻人，他们在这里养老，顺便帮领地多多带点徒弟。
    肖恩很多奇思妙想，转化成实际作品，也少不了他们这样的操刀人，与其招新人磨合，还不如将这几位有默契的老工匠留在自己身边。
    配合自己创造新的技术所做出的贡献，并不比在地方掌管大型兵工厂提供的价值低。
    “这个实在是太简单了，交给我们，领主大人尽管放心。”鲍尔大匠和亚摩斯大匠同时拍着胸脯保证道。
    现在肖恩拿给他们的无非是一个全新的术法回路，铭刻到金属牌上，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难度。
    哪怕是这些术法回路他们完全不认识，也不要紧，并不妨碍他们照着葫芦画瓢。
    一个人拉动风炉，调整火炉温度。
    另一个则挑选合适的钢材进行调配。
    一会兵工厂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别说是已经可以动用术法能量作为生产能源的北方要塞，其他稍微有点规模的大型兵工厂，都已经拥有自己的大型蒸汽锅炉，开始进入批量化生产作业。
    但那都属于成熟产品，像肖恩拿出来的这种尝试性的全新产品，还是得这种老手艺出马。
    这一块还真不是那些经验不丰富的年轻人玩的转的。
    仅用了半天，肖恩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变种军徽。
    军徽整体呈长条状，代表着永夜军领的白山黑水与术法回路，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正面是黑水，反面是白山，当握在手中的时候，上面的术法回路立刻与肖恩体内的术法回路勾连，形成了一个完整整体。
    心念一动，黑水那一面，立刻发出了一阵柔和光芒，笼罩直径达到五米。
    自凡是处于白光笼罩范围内的，哪怕是没有被疫病感染，依旧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就跟大冬天里，晒太阳一样，有着一种从里到外的舒适感。
    当转到黑山那一面的时候，柔和白光，立刻变成了刺眼光线，猝不及防被照个当面，即便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也不可避免的泪流满面，陷入目盲状态，三五秒之内缓不过神来。
    置身在战斗或者战场上，三五秒钟，已经足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若是落在身上，则会产生强烈的灼烧感，更别说是落在那些亡灵身上了，纯粹的光系术法能量会将他们当场灼穿。
    “恭喜领主大人，没想到一次性就试验成功了。”鲍尔大匠恭贺道，虽然没有第一次制造出附魔装备的兴奋，内心依旧有着成功的淡淡喜悦和自豪。
    “这是两位大匠经验丰富的成果。”肖恩笑着道。
    “不，不，不，主要是领主大人图纸设计的好，足够的详细，我们只需要照样打铁，只要稍微懂点打铁技术的人，都能做到。”亚摩斯大匠满脸谦虚的道。
    “咱们又不是合作一天两天，就不要搞这些虚的了，试验虽然成功了，但是还有不小的改进余地，尤其是份量上，有些偏重。”肖恩笑着提建议道。
    份量超过一公斤的铁疙瘩，随身携带确实不怎么方便，这都可以当板砖用了。
    “这只是简陋的试用品，若是真的投入生产的话，我们可以通过更换用材、压缩体积等方式，削减它的重量，缩减个三分之二，应该不成问题。”鲍尔大匠回答道。
    “成，你们想办法精简一下，还有这个，你们想办法制造出来，越快越好。”肖恩一甩手，又将医疗塔的设计图纸丢给了他们。
    “保证完成任务。”鲍尔大匠和亚摩尔大匠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要太拼命，注意休息。”肖恩急忙叮嘱了一句道。
    不担心自己工匠出工不出力，而是担心他们太过拼命，肖恩这边也算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
    “知道了，知道了。”两位大匠虽然连连点头，但是其中的敷衍，就算是傻子也能够听得出来。
    对他们来说，研究制造新东西，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兴趣爱好，一旦投入其中，忘记时间是很正常的事情。
    肖恩无奈的摇摇头，便不理会他们了，反正兵工厂的术法能量有硬性规定，到了时间，自动就停了，没有自己允许，他们就算是想二十五小时连轴转也没戏，至少得保证他们最基本八小时休息，这才是长久之道。
    圣光徽章试验成功，绝不仅仅是单件装备的问题，同时还代表着一种可能性。
    战技与装备进一步结合的可能性。
    一个人的灵魂符文数量是有限的，若是能够有一部分术法回路转移到装备这样的外物身上的话，意味着他们可以用在储存术法能量的回路增多了，甚至可以多修习几个战技。
    这个发现意义最重大的，还是对于那些距离修习终极战技只有一步之遥的骑士们而言。
    终极战技释放那一部分的术法回路完全可以放在铠甲上，只需要在灵魂意识中保留术法能量储存部分便可以了，这足足能够节省三分之一的灵魂符文。
    这么做虽然有依托装备的嫌疑，一旦缺失装备或者装备严重受损，这些伪大骑士们，空有力量，却施展不出来终极战技来。
    但是总体上来讲，还是非常具有价值的。
    不要忘记了，终极战技的作用，不仅仅是在战场上，还有日常训练中。
    一旦有了终极战技在身，这些伪大骑士就可以像那些真正大骑士一样，身上常挂有益buff，加快自身的修炼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踏足大骑士行列，到时候再补齐战技短板不迟。
    若是担心他们有危险的话，甚至可以将他们从军队中抽调出来，加入特训营之类的，给他们量身定制训练计划，进一步加快他们的成长速度，直到补齐战技，再放他们归营。
    甚至战技施展部分与法力池脱节，法力池进行共享使用，一部分核心战技，依旧保留着灵魂符文化的方式，一部分战技可以放到装备上。
    如此一来的话，既不用担心失去装备，对他们的战斗力造成太大影响，又可以让他们更灵活的选择装备，搭配战技。
    肖恩越想越觉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非常高，这等于是将永夜军领日益鸡肋化的附魔装备重新捡起来了，用另一个全新的方式，焕发出新光彩，相信兵工厂的那些工匠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兴奋不已。
    肖恩随便搞个小玩意，就引出两名大匠来，除了重视外，还因为无所事事闲的。
    永夜军领士兵的实力，也将会在原先基础上，更上一次楼。
    这无疑是一项大工程，这一次肖恩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完全揽到自己身上。
    哪怕是妮蒂亚大长老和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的主要精力转向了阴影夹缝，但是永夜军领还有术士学院呢！
    养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也到了他们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等到将手头上，各项着急的事物处理处理后，被搁浅了数周的开矿计划提上了日程。
    就算是兵工厂制造出了医疗塔，那也仅仅是一个开始，还需要从能量矿坑中开采出来的能量矿石才成。
    否则医疗塔的用处将会大大折扣，只能够在法师塔能量管道延伸到的地方发挥作用。
    与最初计划略微有些悬殊的是，不光冰霜巨人踏上了充当矿工之路，大地披甲熊也被肖恩连夜调了回来。
    大地披甲熊虽然没有手脚，没有办法动用工具，但是它拥有操纵大地的能力，尤其是在能量矿坑那边，根本不需要担心能量消耗问题。
    到时候它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甚至在冰霜巨人之上。
    基于这种考虑，肖恩优先空运过去的是大地披甲熊。
    若是出动黑项圈的话，根本不需要惊雷金雕反复跑，两个来回就能够解决的。
    但是考虑到奥丁大草原上瘟疫肆虐的情形，最终还是放弃了。
    黑项圈可没有办法像肖恩这般，不需要进食饮水的长时间不落地，一旦落地进行休憩和进食，就有可能沾染不死病毒。
    就算它的体质强大，不容易中招，却有携带回军领的危险。
    与其担这个风险，还不如让惊雷金雕多跑两趟。
    等到将大地披甲熊空运到位后，惊雷金雕再跑这条线，就会简单很多，不需要占据肖恩的主意识。
    灵魂意识之间的联系，足够起到远程导航的作用。
    只要设定好高度，惊雷金雕便可以进入巡航模式，自动在两地跑。
    抵达目的地后，肖恩将惊雷金雕送到相应高度，设置好自动返航法师塔模式，就不再理会它了。
    专心致志的操纵大地披甲熊对能量矿坑展开了更细致的巡视工作，那副一步一摇的架势，像极了走在地头巡视自己田地财产的土财主。
    虽然不是第一次目睹，肖恩依旧被能量矿坑震撼。
    遗迹尚且如此震撼人心，当初这里术法能量涌动的时候，又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就是这里了。”
    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肖恩便选定了一处场所。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选的，周边的状况都差不多，这里充斥的术法能量相当惊人，即便是北方要塞也没办法与之相比。
    尤其是能量矿坑周围，术法能量浓度甚至比法师塔小房间还要高，若是普通人到了这里，绝对会产生类似溺水的感觉。
    但是对大地披甲熊这样的灵魂兽体来说，却如鱼得水，要多灵动就有多灵动，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能够引动强大的能量。
    要不是这里位于冻土荒原深处，气候常年处于一种比较极端状态，肖恩相信这里早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生物圈。
    现在肖恩不过是优中选优，选择了一处自认为术法能量最为浓郁的地点开始动手。
    “开！”
    肖恩操纵着大地披甲熊重重的一挥巴掌，术法能量在能量管道中涌动，周围的术法能量也跟着骚动了起来，顺着灵魂能量反应炉疯狂往大地披甲熊的身体中涌动。
    咔嚓！
    大地披甲熊落掌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足有半米宽、一米深、十几米长的巨大裂缝。
    卧槽！
    肖恩着实被震撼了一把，他知道超高浓度的术法环境对术法威力具有加成，但是没想到加成如此之大。
    这威力悬殊何止百倍，千倍都有了。
    刚刚大地披甲熊施展的术法能量，更像是撬棍，撬动了周围环境中的术法能量，让他们形成了这种恐怖威力。
    最关键的是，大地披甲熊体内的术法能量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有种吃撑了的饱胀感。
    灵魂能量反应炉的效果，在这种独特的环境中，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作用。
    源源不断的吞噬着术法能量，注入大地披甲熊中，不停壮大着它的能量骨架，效果比起在法师塔中温养，丝毫不逊色。
    震撼过后，肖恩为之大喜。
    大地披甲熊体内的术法能量，疯狂涌动，源源不断的注入它的立足之处。
    顿时整个地面，就像是有一双无形大手，开始来回翻动，巨大的岩石，纷纷从土中自行拱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声，这些同样处于半结晶化的巨大岩石，纷纷如同核桃一样开裂，将里面大小不一的术法能量结晶露了出来。
    最小的术法能量结晶只有米粒大小，最大的也不过玉米粒大小，但是架不住数量多，一块一人高的巨石中，肖恩足足收获了将近一把这样的能量结晶。
    亏得肖恩将大地披甲熊空运过来，能够通过操控术法能量的方式，将它们从岩石中分离出来，只要拥有比较强的术法能量波动，都不会逃过肖恩的感知。
    若是真的纯粹依靠冰霜巨人蛮力挖掘的方式，想要从这块巨石中，将所有的术法能量结晶全部找出来，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要想了。
    他必须将所有石头，敲的七零八碎才成。
    这些能量结晶不光大小不一，颜色也各不相同。
    既有像钻石一样，晶莹剔透的，也有发红，发蓝，发白，发黑的等等。
    这些能量结晶是带属性的，不过这种属性并不单一纯粹，充其量就是发红的，其中蕴藏的火属性占比例比较大而已，发蓝的水属性的比例比较大。
    其中发红的数量最多，占据了整个能量结晶的五成以上，其次是暗属性的，占据了三成，剩下的几种属性，加起来只占了两成。
    这种情况，八成与这个能量矿坑连接的另一个世界有关，那个世界很有可能是火焰元素占主基调，至于暗属性肖恩更倾向认为是源自于阴影夹缝。

 第六百七十四章 我有一个大胆想法

    肖恩还从中收集出了大量透明水晶一样的物质。
    这些物质原本只是普通岩石，被结晶化的术法能量改变了组成，成为了类术法能量结晶，里面曾经填充过大量的术法能量，只是随着大环境变化，术法能量大部分流逝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就算是空壳子，在肖恩的眼中，那也是宝贝，被他分类收拢了起来。
    里面残留的术法能量依旧相当惊人的，与能量结晶没有可比性，但是比起永夜军领填充到术法炮弹中的充能宝石，可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将它们切割一下，做成术法炮弹的话，威力绝对会成倍翻升。
    若是真的这么做了的话，绝对是暴殄天物。
    它们既然曾经是术法能量的载体，意味着它们对术法能量拥有绝佳的储藏性，远在各种宝石之上，依旧将它们当成术法能量的储存石才是最佳选择。
    仅仅是这一铲子下去，就让肖恩有一种挖出一座大金矿的感觉，更别说，这仅仅是冰山一角，这座矿脉大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开！开！开！
    被金钱刺激的精神满满的肖恩，疯狂调动大地披甲熊体内的术法力量，周围的大地就像活过来一样，以其为中心，方圆十米的土地，就像喷泉一样，开始往外喷涌。
    当然绝不喷涌这么简单。
    在落地的过程中，其已经完成了分类。
    无用的土石摞成了一堆。
    术法能量已经飘散的差不多的结晶石归为一堆。
    能量结晶石又归为了一堆，甚至根据他们的颜色，进行了小分类。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大地披甲熊就深入地下十几米。
    “我猜测的果然没错，越深处，能量结晶散溢状况越轻，挖到大宝贝的可能性越大。”肖恩兴奋的自言自语。
    随着大地披甲熊挖掘的不断深入，产出的能源结晶正在发生着轻微变化。
    结晶石中残存的术法能量越来越多，有着还残存着类似浮云一样的颜色。
    能源结晶的个头则是越来越大，最大的从最初的玉米粒变成了花生米大小。
    相信随着不停深入，这种状况还会持续。
    因为出现这种情况，并非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现在大地披甲熊挖掘的是整座能量矿脉的最外层，这里的术法能量飘散的最为严重。
    在过去无数岁月中，它们也充分起到了保护层的作用，减缓了深处能量结晶飘散速度。
    根据肖恩推测，整个矿脉呈圆形三明治分布，矿藏量最丰富，蕴藏在最中心位置，无论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还是深埋在地下的。
    只要大环境术法能量匮乏，都会产生术法能量飘逸现象，只是能量飘逸速度快慢各有不同罢了。
    只要探测出，这一块能量矿脉三明治厚度有多大，平均产出能量结晶多少，肖恩就能够推测出这个能量矿脉下面，究竟埋藏了多少术法能量结晶。
    好像推算出这个来，并没有什么意义，自己现在挖掘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按照这个速度，自己就算是日夜不停，给自己个百十年，好像也开采不完。
    更何况，这是需要占用自己主意识的，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当一辈子矿工。
    刚刚肖恩施展的技能，称之为分金裂石。
    它并不是大地披甲熊自身携带的能力，而是肖恩根据大地披甲熊自身能力特点，为其量身打造的法术。
    先前已经说过了，这些灵魂战兽是人为制造的死物。
    从它们制造出来的那一刻，它们的能力基本上就限制死了。
    真正论起来，大地披甲熊擅长的术法能力，来来回回，其实就那么几个——大地护甲、土墙、土矛、土刺等等。
    都是比较直来直去的攻防技能，顶多就是还有一个控土控石的能力，也只属于大范围撼动的模式，顶多是引起轻微震动。
    灵魂战兽自身限制死了，但是装入它们身体的灵魂，是具有无限可能性的。
    为了增强灵魂战兽的战斗力，根据它们自身所擅长的方面，肖恩为它们各自打造了一套法术，到时候只是在他们身上多投入一倍灵魂符文数量，这个肖恩完全能承担的起。
    现在的灵魂战兽的战斗力，与肖恩刚刚得到它们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就拿大地披甲熊来说，在没有冰霜巨人之前，它的正面作战能力，应该是最强的。
    但是顶多也就是与大骑士对对垒，除非是依托法师塔，拥有有利于自身的作战环境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术法能量，否则对上冠军骑士，基本歇菜。
    但是现在，即便是永夜军领掌控终极战技的冠军骑士，面对它爆发式进攻，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当然了，在正常状况下，想要击败这些终极战士很难。
    他们手中不仅掌握了众多的逃生战技，大环境对灵魂战兽也不利，三板斧下去，体内的术法能量基本消耗过半，若是不赶紧跑，接下来将会局势反转，花式被吊打。
    若是将战场放在能量矿坑的话，肖恩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个能打俩。
    分金裂石这种增强大地披甲熊土元素操控能力，强大固然强大，但是对微操纵要求比较高，即便是肖恩也不得不集中注意力。
    一时半会还好说，时间一长，便会陷入疲惫状态。
    度过挖矿最初的兴奋劲头，肖恩不得不考虑更长久的挖矿之道。
    从领地中派人前来挖矿，这个是最不现实的。
    双方的距离，便是最大的限制，肖恩操纵惊雷金雕走直线空运，速度全开的情况下，都需要跑十几个小时。
    若是换成大队人马走陆运，没有两三个月，休想走到。
    更别说是奥丁大草原现在混乱的局势，他们能不能走到这里，还是个大问题。
    就算是赶过来了，各种生活物资的补给，同样也是大问题。
    能量矿坑位于冻土荒原深处，就连冻土兽人的脚步都没有到达这里，方圆几百公里，找个活人都困难。
    话说回来了，也正是这种极端的环境，才让能量矿坑这么显眼的存在，不为世人所知，最后让肖恩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否则就凭女巫密会对力量的渴求，圣以太教廷的不要脸劲头，哪怕是在极端环境中，也会拼劲老命，将这里据为己有。
    肖恩脑中不是没有闪过，拿不死病毒疫苗作为手段，要挟西奥丁帝国，让他们派遣大量牧民，来这里帮助自己开矿，到时候他们吃现成的便可以了。
    这种念头刚刚闪过，就被肖恩硬生生的掐灭了。
    就像妮蒂亚大长老所说的，这种能量结晶的价值实在太大了，仅仅是几百公斤，就能够改变一座军领的命运，更别说是数以百吨记。
    谁知道西奥丁帝国为了这么庞大的利益，会不会铤而走险，甩开永夜军领与其他势力合作？
    尤其是女巫密会，一旦她们掌握了足够多的能量结晶，永夜军领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八成也能做到。
    至于民族大义，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个矿坑还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为佳，就连它的具体位置，肖恩暂时谁都没告诉。
    妮蒂亚大长老、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他们，只知道能量矿坑在冻土荒原，具体位置并不清楚。
    冻土荒原虽然没有奥丁草原那么辽阔，但是也小不到哪里去，若是没有惊雷金雕这样的空中侦察单位，想要找到它绝非易事。
    随着娜仁托娅的不死王国的兴起，肖恩情不自禁的动了歪心思。
    无论是黑夜与凛冬女神制造不死者的那一套，还是死亡之神玩弄的死亡术法能量那一套，对肖恩来说，都没有太大的难度。
    无非通过术法手段，逃避生死轮回，将生者转化成为亡者。
    除了不死者外，大部分亡灵都处于一种低智，甚至是无智状态，他们对食物又没有需求，相反他们对于术法能量拥有很大的需要。
    简直就是成为挖掘能量结晶的绝佳人选。
    肖恩原本等到熟悉一下能量矿坑周边的环境后，就派惊雷金雕到奥丁草原上，抓亡灵，将其改造成为自己的亡灵矿奴。
    但是大地披甲熊展现出来的强悍开矿能力，以及在这种超浓度环境下，带来的能力加持，让肖恩产生了更大胆、更超前的想法。
    他准备在这里建造一座法师塔。
    不。
    肖恩准备在这里建造一座以法师塔为中心的自动采矿工厂。
    只要有充足的稳定能源，自动生产线就有建造成功的可能性。
    尤其是对于掌握着现代和术法双科技的肖恩来说，可行性更高。
    当这个想法涌出的时候，就再也挥之不去，疯狂翻滚，越琢磨越觉得其中可操作性很大。
    想到便做，就算是失败了也没有损失。
    因为肖恩准备动用的建筑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地披甲熊，也仅有大地披甲熊。
    更准确说，应该是术法能量，大地披甲熊只是作为翘杆的操纵者而已。
    化石为泥。
    随着肖恩心念转动，术法能量在大地披甲熊身体中涌动，以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
    先前被肖恩当成废弃物一样丢在一边的冻土、碎石块，陆陆续续的漂浮了起来，在术法能量的作用下，它们开始纷纷熔化，变成了一团团软泥一样的物质。
    这种情况，看起来像是空中有一座无形的熔炉，将他们给融化了。
    但是肖恩却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而是他操纵着术法能量这个撬棍，直接撬动了位面法则，篡改了这些物质的属性。
    这才是术法的最正确用法。
    无论是死亡之神，还是老祖宗，都一直在强调术法能量是这个位面法则的破坏者。
    归其原因，就在这里，它不仅能打破这个位面的法则，同样能改变这个位面的法则，做到一些用常理根本解释不了的事情。
    就像老祖宗所说的，这件事情是具有两面性的。
    过量的使用术法能量，改变这个位面的各项规则，会让整个位面失去屏障，赤条条的暴露在其他位面面前，容易将自己变成猎物。
    但是能够熟练掌控之后，其中带来的便利性实在太大太大了。
    若是按照正常手段，想要做到肖恩这种程度，最起码得架起一个大型烘炉，持续数天的烘烤，才能融化。
    现在不过是付出一点术法能量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术法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环境中，简直毫无所觉。
    这种轻松掌控自然的感觉，让肖恩不可自拔。
    这些泥巴就像橡皮泥一样，随着肖恩心念流转，变成了不同的模样。
    一会是城堡，一会是尖塔，一会又变成了狂奔的烈马，一会又变成了雕像……
    无论任何事物，都惟妙惟肖，细节上相当惊人，若是将他们千百倍的放大，与正常城堡或者人物，相似度非常高。
    若是将它们烧制后，绝对会变成最精美陶瓷品。
    与其说是肖恩动手能力强，不如说是，他的意念微操控，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只要他脑海中能够想象到的，形成具体画面的，术法能量都可以通过改变位面法的手法，帮助他在现实中直接实现。
    对于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肖恩来说，这件事情不要太简单。
    只要是他看过的事物，他都能够将其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放出来。
    随着他心念流转，空中的软泥，甚至变化成为了北方要塞的模样。
    从空中俯视的模样，一草一木，一房一屋，一人一物，均是栩栩如生，包括那些小人脸上的表情。
    很显然，这是肖恩记忆中，曾经从空中俯视北方要塞的一幕，以这种独特的方式重现了。
    “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肖恩就想找到了新玩具的大男孩，乐此不疲。
    “术法能量能够影响操纵位面法则，应该不是这里的术法浓度偏高，自己操纵的术法能量足够大有关，大地披甲熊现在拥有的力量如此之大，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才是。”
    肖恩终究不是小孩子，不会单纯的嬉戏玩闹，将各种能够想到的花样尝试一遍后。
    他的主意识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北方要塞法师塔。
    同样也是一招化石为泥，效果确实天差地别。
    别说是随心所欲，整过施法过程就跟老牛拉破车一样，生效速度极为缓慢，操控下的石头，就算是化成了泥土，里面也是一堆杂质。
    更别说是像在能量矿坑那边那样，直接以术法能量作为撬杠，直接撬动操纵位面法则的神妙感觉。
    一开始，肖恩以为是大环境中的术法能量不够，没有办法形成共鸣。
    于是不停提高术法能量浓度的密闭式房间中，单位平方米中的术法能量浓度，甚至远远超过了能量反应坑周围的术法能量后，依旧没能感知到位面法则的存在后。
    肖恩便知道，这件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因为自己构建的密闭式空间，规模太小，没有办法给位面法则造成影响。
    也有可能能量矿坑所在的位置的位面法则，本身就比其他地方薄弱，更容易被操控和影响。
    能量矿坑出现在这里，并非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呢？

 第六百七十五章 神秘洞穴

    手中掌握的条件实在太有限，就算是想要研究，也无从下手，只能暂时搁置，等到收集更多能量矿坑的资料后再说。
    这个猜测更坚定了肖恩在这里建造法师塔之心，这已经不是建立自动化生产线的问题了，还关系着对位面法则的研究。
    在灵魂战兽的情况下，他都能够清晰感受到位面法则存在，若是有法师塔的加持，他岂不是能再次直接目睹位面法则？
    肖恩本来就充足的建设热情，更充足了。
    化石为泥。
    已经凝固的泥土，再次被肖恩操纵了起来，按照他的心意开始变成。
    一块块超大号泥砖凝聚成型。
    一米长、半米厚、半米高，确实相当惊人，若是真的通过人工来制作的话，哪怕是泥做的，也相当麻烦。
    这些泥砖表面并不是光滑的，除了向外的那一面，光滑如玉外，另三面地方密密麻麻的凸起，有的地方则是凹进去，就像一道道锁扣一样。
    泥砖成型，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肖恩总不可能用泥做一座法师塔，这些泥砖虽然是肖恩用术法能量，融化泥石制造而成的，上面散发着迥异于普通砖石的术法能量波动，但是它本质上，依旧是一滩泥，具有泥应该有的自然特性——松软。
    若是坚硬如石，那就不应该称之为泥了，而是不折不扣的石头。
    干硬后，也是泥块，不会重新变成石块。
    通过位面法则的手段进行操控，并不是吹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改变了物质的内在本质。
    化泥为石。
    肖恩的另一个直接作用位面法则的法术出手了。
    逆转了整个过程，泥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成了一块坚硬石头。
    砖石总体呈现土黄色，哪怕是造型有些怪异，依旧给人一种完美艺术品的感觉。
    这块砖石是肖恩通过术法能量改变位面法则形成的，即便是没有实际测量，也非常清楚这块砖石的硬度。
    不高不低，正好是莫氏硬度的5。
    不要以为五很低，铁的模式硬度也不过是4.55而已，不锈钢只有5.5。
    肖恩不是不能继续增强砖石硬度，无非是不停增加术法能量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术法能量，让这块砖石达到金刚钻的硬度。
    但是这个过程中递增得术法能量相当惊人，根据硬度提高，会呈现阶梯型增长。
    若是想让砖石的硬度达到6，消耗的术法能量不是5的一倍，而是四倍，7则直接变成十六倍，8则是六十四倍，等到了10都变成一千多倍了。
    仅仅是一两块还好说，但是肖恩准备打造一座法师塔，别说是选择10，就算是选择6，也让他凭空多花费四倍的功夫，得不偿失。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直接用硬度为5的砖石，先将法师塔建造出来呢！
    等到法师塔运转起来，拥有了充足的术法能量后，让其自行强化。
    这块砖石真正玄奥的，应该是在肉眼可不见的内部，里面布满了肖恩所需要的术法回路，全部是用那些能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的能量结晶组成。
    这是在泥砖成型之前，就已经塞进去的，这才是建造法师塔的关键。
    相比起玉石原石，这才是专属于法师塔、魔法建筑的砖石。
    “既然是魔法建筑专用石，以后就称呼你为魔法砖石吧！”
    肖恩为这种砖石起了一个专门的名字，虽然老土了一点，倒也称得上贴切形象。
    成功的制造出建造法师塔的主要建筑材料后，另一项任务则是选择法师塔的位置，打造地基。
    没有走多远的惊雷金雕，早已经折返回来了。
    大地披甲熊在这里展现出来的作用，远远超出了肖恩的预料。
    将冰霜巨人运过来的意义并不是特别大，肖恩决定等一等，再让惊雷金雕返航，顺便捎一点能量结晶返回北方要塞，实际检测试验一下，它们的作用有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神奇。
    惊雷金雕又围绕着能量矿坑转悠了一圈。
    肖恩最终决定，将法师塔放在能量矿坑的最中心点上。
    坑底的术法能量浓度要比坑上面，还要浓郁很多。
    正常状况下，术法能量是无形无质的。
    等到它们大规模凝聚的时候，它的密度和重量，是远远高于空气的，它们散溢出来后，沉淀在能量矿坑坑底，是必然的事情。
    那里又属于典型的半密闭环境，更不容易飘散。
    肖恩有理由相信，这里应该是位面法则最为薄弱的地方，当初能量爆发的最中心点。
    将大地披甲熊空运过来一试，果不其然。
    肖恩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
    在这里控制术法能量更得心应手，花费同样的力量，塑造出来的魔法砖石硬度，都要高上半分，从普通铁直接跳成了不锈钢。
    肖恩操纵着大地披甲熊开始了疯狂的挖坑工作。
    一边给法师塔打地基，一边开采能量结晶，一边制造魔法砖石。
    这种情况，就像去超市买东西，发现肥宅快乐水打折，平时需要九块九一瓶，现在买一送二，怎么想都很赚，当然要可劲囤一点，好像不花钱一样。
    轰！
    肖恩正挖矿挖的正嗨。
    脚下的土石突然松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大地披甲熊庞大的身躯做起了自由运动。
    虽然事出突然，肖恩的反应相当迅速，快速的在空中调整了一下身姿，想要以优雅的姿势落地，只是自由落体时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长，没等到他调整过来，脑袋已经先着地了。
    “什么情况？”
    肖恩被摔的满脸懵逼。
    环首四顾，展现在肖恩面前的，是一个幽深的地下洞穴。
    自己刚刚开矿的时候，挖穿了上面土层，自然做了自由落体运动，从自己摔落的高度来看，这个洞穴高度不下于五米，整体呈圆形，足够容纳大地披甲熊在这里面自由奔跑了。
    前后均是构造相同的洞穴，一样望不到尽头。
    “这里又不是溶岩地形，连有没有活水都成问题，怎么会形成如此巨大的地下通道？”
    随着打量周围的环境，肖恩心中的疑问更多。
    自然景观中的地下洞穴，大多数与水有关。
    在水流持之以恒的冲击下，带走了岩石中易于流失的那一部分，形成了地下溶洞。
    这里根本没有那样的条件。
    而且这个地下通道形状未免太过规则了一点。
    “这是……”
    肖恩将大地披甲熊的大脸，往洞穴的墙壁上靠了一靠，试图看得更清晰一些。
    岩石！
    岩石！
    这里也是岩石！
    整个洞穴都是由一层三十公分厚的岩石组成的。
    岩石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存在。
    但是若是这个岩石层，呈现o形分布，形成一个巨大的洞穴，那就比较奇怪了。
    尤其是肖恩在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位面法则的味道。
    砰！
    肖恩挥动熊爪，对着岩石层来了一次重击。
    岩石层纹丝不动，并没有出现迸裂的迹象，硬度相当惊人。
    这不就是他刚刚利用术法制造出来的魔法砖石吗？
    肖恩调动术法能量，将一块岩石层从中抽了出来，进行进一步的观察和感知。
    顿时更坚定了自己的推测，这绝不是天然形成的岩石，而是在术法能量作用下形成的。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生物，制造出了这么一个地下洞穴来？
    制造这个的意义又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时候制造的？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让肖恩有点烦闷，忍不住又挥掌拍向石质墙壁。
    但是巨掌刚刚抡起来，便在空中硬生生的停止住了，侧耳露出了倾听的模样，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嘶鸣从洞穴的深处传来。
    但是等到他真的侧耳倾听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似乎只剩下风在这里轻微的流动。
    “自己在这里瞎猜，就算是想破脑子，也不一定能够想出头绪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下面究竟埋的是人还是鬼。”
    肖恩并没有纠结多久，便顺着通道往下走去，心中甚至带着一份探险的兴奋。
    这里可以算是大地披甲熊的主场，甭管这里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肖恩都无所畏惧。
    就算是打不过，它肯定能够跑得过。
    弄个小型地震，将地下洞穴堵塞，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刚刚往前走了十几步，肖恩就傻眼了。
    因为有三个洞穴同时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是正东的，就是他刚刚走过来这条地下通道正对着的，一个是通向东南的，另一个则是通向西北的。
    就像是两条交错的地下通道一样。
    三个地下通道的模样，基本上差不多，洞穴周边都覆盖着相同的人造岩石层。
    唯一区别，就是新冒出来的那两个地下通道，直径可能偏小一些，但是相当有限。
    若非肖恩的目光可以拿来当米尺用，很难发现其中的区别。
    “遇到迷宫靠右走，一准没错。”
    肖恩拿出了前世玩游戏走迷宫的秘诀，闷着头转向了偏东南的那条地下通道。
    但是仅仅没有走了二十步，又一个岔路口出现在了他面前，状况与前面的如出一辙。
    “我还选右！”
    “我就不信了，我继续选右！”
    “接着选右！”
    “妈的，有完没完？继续选右！”
    “我绝对是进了蚯蚓的老巢了，这里怎么全是通道？”
    仅仅过了五分钟，肖恩便彻底放弃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现实不是游戏，游戏中的迷宫设计的就算是再复杂，那也是给人拿来游玩的，具有一定的目的性，不会真的将人绕晕。
    若是哪家游戏公司，设计出来的迷宫，将人物绕进去绕不出来，用不了多久，这家游戏公司就得关门大吉。
    但是现实中可没有这么顾虑，他面对的是一个复杂的地下通道迷宫，还不是平面性质的那种，而是立体的。
    肖恩能够的感觉的出，自己走的一些通道，并不是横平竖直的，而是不停向下或者向上倾斜的，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绝对比刚进来的位置，要深很多很多。
    不需要继续深入，肖恩敢确定，整个能量矿坑的下面，都是被蚯蚓钻过的蜂窝。
    若是真是蚯蚓的话，能量矿坑下面这一只，绝对大得吓人。
    继续这么绕下去的话，就凭肖恩的大脑，也非得硬生生被绕晕不可。
    随着在地下通道中不停深入，肖恩的视线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亏得地下通道的石头层并非普通石头层，里面有着术法能量散射出来的微光，否则他早就被迫退出去了。
    但是受影响的目光，依旧影响肖恩对距离，以及方位的判断。
    好在自始至终，他一直遵循着往右走的不二法门，并没有瞎选，很快便顺着原路折返，找到了自己挖塌陷的出口。
    “想要探索这个地下洞穴，还得等到法师塔建造出来，到时候利用思维的方式进行探索，可就比这个快多，不过这个地基就需要往深里打了。”
    转悠了一半天，还得回到起始点上。
    如此一来，法师塔的地基打法就出现了变动。
    原本肖恩只想打五六米的地基，建两层地下室，现在可就不成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住所下面，还藏着什么东西，必须往下深挖才成。
    这一挖不要紧，肖恩整整往下挖了半个月，足足一百五十米，结果还没有到底，从肖恩挖出来得竖井往上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地下洞穴，相隔距离比较远的有十几米，相隔近的只有数米，有很多通道甚至是出现反复挖掘的。
    肖恩最开始见到的那个，属于中等粗细的，有一个通道的直径达到了十米，不知道被反复的扩过多少遍了。
    挖到现在，肖恩基本确定，这些地下洞穴，绝不是人力形成的。
    人有没有这个能力，姑且不论。
    从这些地下洞穴的分布情况上来看，就知道非智慧生物所为，太没有目的性了，反倒是某种掘地生物进食的情况下，残留下来的足迹。
    至于食物。
    当然是能量矿脉下的能量结晶，也只有能量结晶。
    那些被挖空的地方，当然屁都没有。
    每挖出一个洞穴来，都让肖恩心疼得抓肝挠肺，他可是将整个能量矿脉视为自己的私有产物，这吃的全是他家的粮食。
    因为这些不知名家伙的存在，能量矿坑中蕴藏的矿脉量直线缩水，甚至连肖恩最初估算的一半都没有，毕竟他现在看到的仅仅是这些地下洞穴的冰山一角，谁知道其他位置，有没有被掏空的更严重。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又有点不寒而栗，一个以纯粹能量结晶作为食物的家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恐怖怪物？
    哪怕原本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蚯蚓，若是吞下这么多的能量结晶，也会被催生成毁天灭地一样的存在。
    肖恩不继续深挖的主要原因，是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就算是他找到了快要将能量矿坑挖空的罪魁祸首，自己也不见得能拿他怎么样。
    没错。
    大地披甲熊在这里就像是处于主场一样，但同样也是对方的主场，对方对大地、对位面法则的控制能力，比起大地披甲熊只强不弱。
    “等老子建好了法师塔，老子让你将这些年吃进去的，全给老子吐出来。”肖恩心中暗暗发狠。
    只是事情往往那么奇怪，当你费尽力气寻找某人或者某个事物的时候，就算是投入了全身心的力气，最终也是失望而归。
    但是等到你已经灰头土面的放弃的时候，猛然一回首却发现，对方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肖恩现在的状况，便是如此。
    就在他放弃了深挖，准备专心致志修自己的法师塔的时候，他的脚下出现了剧烈震动，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大地的挤压，脚下的土地不由自主的拱了起来，一股淡淡的熟悉感从中传了出来。
    术法改变位面法则的气息。
    自己正在寻找的罪魁祸首，正在从自己的脚下穿行而过。

 第六百七十六章 直面恐怖

    “老子就算是打不过你，至少也得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肖恩犹豫都没有犹豫，立刻驱动术法能量，将正在震动的土层，一点一点的剥离，准备先侦察侦察这个罪魁祸首的真实身份。
    心中虽然叫嚣的嚣张，真正行动的时候，肖恩的动作却放的很缓。
    肖恩很快便找到了目标所在，正在逐渐凝固的类魔法砖石层。
    这种类魔法砖石层，看起来与肖恩通过法术制造出来的魔法砖石有着同工异曲之妙，但是形成过程，明显不一样。
    它们现在看起来就像刚刚搅拌过的水泥一样，处于半流动液体状态，带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
    这种味道让肖恩联想到了，醉汉们的呕吐物。
    好在肖恩动用的是灵魂兽体，嗅觉并不敏感，类似于一种感知状态，可以随意调节。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凝固，最终变成了坚固岩石。
    肖恩现在更确信，对方是属于生物，用的是生物特有的生存手段。
    肖恩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正在凝固的魔法泥泥层，想要开一个天窗，偷窥里面的景象。
    不过肖恩远远低估了这种魔法泥泥层的产生速度，前脚刚抽完，后脚又有新的涌出来。
    等到他彻底抽空，露出里面情形的时候，已经是半分钟以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湿漉漉、正在凝固的巨型坑道。
    肖恩想要寻找的罪魁祸首已经穿行过去。
    肖恩不再犹豫，立刻加大术法能量输出量，扒开了一个足够容纳大地披甲熊钻进去的洞穴，一头扎进了这个新成型的洞穴中。
    吧唧！
    泥水四溅。
    肖恩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大泥潭，还是被全方位包围、正在缓慢凝固的那一种，不仅行动起来极为困难，头顶还不停的滴着魔法泥。
    若非大地披甲熊在大地元素方面非凡的掌控力，普通人进入这种环境，纯粹找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魔法泥包裹起来，变成一个石头雕像。
    至于里面的味道，就更不用说了，肖恩虽然闻不到，但是可以想象的到。
    这一次肖恩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让他追寻了半个月之久家伙的身影。
    第一感觉就是好大。
    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洞穴，被塞的满满的，你说大不大。
    肖恩从头到尾看到的，是一个有点类似于蚯蚓的巨大尾巴。
    与蚯蚓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并非呈软体状态，而是棱角分明，披着一层厚厚的甲壳。
    这些甲壳的硬度相当惊人，所过之处，无论岩石还是泥土，都被其轻松的辗压开，一抹深紫色一闪即逝，很快便被厚厚的魔法泥层给包裹住了。
    事实上，这个庞然大物周身，都被这种魔法泥所包裹。
    肖恩虽然依旧没能目睹这个家伙的全貌，但是已经猜出那些地下通道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这个家伙应该天生就具有类似于化石为泥的天赋能力，所过之处，无论是泥土还是岩石，都会自动变的松软，然后源源不断的被其吞进肚子里，能量结晶自然也在其列，但是泥土被其从身体周围，以魔法泥的形式吐了出来。
    这就是肖恩刚刚在抽魔法泥的时候，源源不断的原因。
    “尼玛！”
    肖恩正准备进一步接近这个庞然大物，获取更多信息的时候。
    对方蠕动前进引起的大地震颤突然停止了，被肖恩误认为屁股的部位，突然抬了起来，就跟长蛇一样，猛然裂开。
    肖恩目睹了有生以来最惊悚的情景，如同猛犸象象牙一样粗长的利齿，交错分部，张开的大嘴中，就像鲨鱼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利齿，一直延伸到能够看到的最深处。
    与鲨鱼不同的是，鲨鱼的牙齿是一排排分布的，而对方的则是呈现螺旋状。
    鉴于它们的身形构造，出现这种差异又十分正常。
    鲨鱼是撕咬猎物，一旦咬中猎物，就会死咬着不放，牙齿成排分布，方便它进行多重撕咬。
    眼前这一位主，肯定会像蛇一样，直接鲸吞猎物，若是活物到了他的嘴中，被这些螺旋状的牙齿一挫，不死也得扒一层皮去，就算是钢筋铁骨也撑不住三五下，只能成为他肚子中的食物份。
    对方张开大嘴，当然不是为了向肖恩炫耀自己满嘴利齿，让他看看白不白，有没有蛀牙。
    肖恩只感觉大地猛然抖动了一下，大嘴以恐怖的速度向他咬了过来，速度相当惊人。
    肖恩察觉不对，第一时间扭头便跑。
    大地披甲熊就算是操纵术法的能力再强，在这种狭小空间里，也无计可施，哪怕是将洞穴震塌了，也阻挡不了对方几秒钟。
    屁股不是屁股，而是脑袋。
    那么另一面又是什么带着它前进？
    难道是用屁股开路？
    还是说另一面也是脑袋，这个家伙有两个脑袋？
    那它怎么拉粑粑？
    难道是从这个嘴里吃进去，从另一个嘴中吐出来，还是各吃各的，各吐个的？
    这绝对是一个深奥的生物问题。
    逃跑过程中，并不妨碍肖恩胡思乱想。
    好在肖恩自始至终，知道自己这一次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生物，一直存着一分小心，双方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近，拥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灵敏的从刚刚进入的洞穴钻了出去。
    一边顺着自己开掘出的竖井楼梯往上跑，一边操纵着挖竖井过程中积累的魔法砖石，让它们落下来。
    那些魔法砖石，都被肖恩整整齐齐的堆砌在沿途发现的洞穴中，准备用来建造法师塔的地下层用。
    眨眼间，竖井井底就落满了一层十几米厚的魔法砖石石层。
    砸没砸中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个怪物，肖恩不知道，但是怪物刚刚挖掘出来的洞穴肯定是堵塞了。
    轰！
    魔法砖石飞溅，那个恐怖的巨嘴从魔法砖石下面钻了出来。
    很多魔法砖石直接被其一口吞了下去，由于一口吞下去的东西太多，形成了明显的环状隆起。
    只见其环状隆起部位的甲壳肌肉开始疯狂蠕动，不停的向里面挤压挤压再挤压。
    随着不停的往下推，环状隆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就算是看不到，肖恩也能够想象得到，那些魔法砖石在对方的身体中，究竟遭受怎样的悲惨境地。
    血肉之躯一旦被其吞进去，不用三秒钟，就会尸骨无存。
    关于肖恩先前所思考的，对方究竟从那里拉粑粑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随着环状隆起不停往它身体中吞，大量的魔法泥就像是牙膏一样，从对方的甲壳下面挤了出来，非常完美的披在了下面一层甲壳身上，形成了工匠们拿工具抹水泥的效果，难怪那些类魔法砖石石层这么有层次感，感情是被这么一层层抹出来的。
    若是人被吞进去的话，尸骨自然也会成为魔法泥的一部分。
    既然周身都是排泄孔的话，自然不需要专门的，两头都是脑袋，自然顺理成章，这将会大大方便它在地下捕猎——不需要掉头啊！
    噗！
    怪物庞大的身躯缩了一缩，巨嘴一张，一滩魔法水泥就像炮弹一样喷了出来，直接向大地披甲熊砸了过来。
    “卧槽，这都可以，随地吐痰可不是好习惯。”
    肖恩不是被对方的攻击模式吓到了，而是恶心到了，这已经不是随地吐痰，而是拿自己的消化物吐人。
    肖恩不敢怠慢，一头钻入了一个离自己比较近的洞穴中。
    噗！
    那团魔法泥精准的落在大地披甲熊往上攀爬的台阶上，若是肖恩没有躲入洞穴中，而是以前进方式躲避的话，将会被砸个正着。
    那个怪物展现出了一手高超的预判能力。
    嘶。
    肖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只紫色怪物喷出来的魔法泥展现出了更恐怖的凝固速度，集中目标后，仅仅用了短短数秒钟，便凝固的跟石头差不多了。
    一旦被这玩意喷中，即便是大地披甲熊想要逃脱的几率也会大幅度降低，更别说是普通人，绝对十死无生。
    吼！
    眼见一击失手，紫色怪物发出一声低沉嘶鸣，嘴巴大张，做出了一个疯狂吸气动作，然后一团团魔法泥，就像机关炮炮弹一样，喷了出来。
    不过他对准的目标并不是肖恩，而是肖恩精心准备的竖井楼梯，这是准备先将他的退路给断了。
    “妈的，这玩意的智商竟然不低。”
    刚刚准备跳出去，顺着竖井楼梯往上跑的肖恩，明智的缩了回来，看来竖井楼梯不能走了。
    经过它这一波摧残，即便是没有完全摧毁，也会沾满多余魔法砖石，行动速度将会大幅度减缓，很容易被对方针对。
    肖恩当然不会没头没脑的钻入地下通道中乱跑，那么做固然会甩脱对方，却容易将自己迷失在洞穴深处，不知道转悠多久，才能转悠出去。
    往里面走了四五步，肖恩便发动了分金裂石的能力，仅仅挖掘了一米不到，便露出了另一个地下通道。
    肖恩挖竖井的时候，虽然没抽时间探索周围的地下通道，但是所有地下通道的位置，都在他的脑子里装着，这是过目不忘的好处。
    肖恩前脚刚离开的那个地下通道，后脚便遭了殃，紫色怪物追到后，恐怖大嘴张到了极致，就像推土机一样，斜斜的推了上来。
    管你是泥土还是石头，全部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若是肖恩顺着通道傻乎乎的往里面跑，一准被逼的手忙脚乱。
    这个紫色怪物天生就是土中的猎食者，在泥土中，就像是鲨鱼在大海中一样轻松自在。
    相比起来，原本让肖恩沾沾自得的大地披甲熊大地操控能力，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过论狡诈程度，紫色怪物比肖恩还是有所不如的。
    肖恩转悠了一圈，又跑回了竖井那一边，一边跑一边发动术法能力，将洞穴中的魔法砖石全部都推了出去，任由其做起了自由运动。
    顿时外面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就像肖恩猜测的一样，紫色怪物的体长也十分惊人，仅仅有很小的一部分从竖井中弹了出来，大部分还深埋在来时候的矿洞中。
    这等于整个身躯，扭曲成了不规则的s型，面对上面砸下来的魔法砖石，根本无法闪避反抗，只能硬扛。
    肖恩嘿嘿一笑，调动术法能量，十分阴损的调整了一下那些魔法砖石的下落角度，将锋锐的尖角对准了紫色怪物。
    砰！砰！砰！
    一连串的撞击声传来，里面明显带有几分属于金属的铮鸣。
    在自由落体冲击力下，硬度不俗的魔法砖石都纷纷崩裂，它的莫氏硬度虽然堪比不锈钢，却不代表它各方面的特性，就是不锈钢，碰到剧烈撞击，依旧容易断裂。
    再看紫色怪物，屁事没一点。
    不仅因为那层紫色甲壳的硬度相当惊人，还因为它身上大部分地方，都还覆盖着一层层厚厚的、不停分泌的魔法泥，起到了非常好的减震作用。
    魔法砖石的冲击力，至少被其消减了四五成，方才与紫色怪物做直接接触的。
    肖恩知道很难凭借魔法砖石就将对方砸死，但是没有想到对方的防御力如此恐怖。
    话说回来，对方存在的方式和地方，本身就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若是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搞死的话，它可是对不起让它啃食的那些能量结晶了。
    吼！
    肖恩的反击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最起码让紫色怪物感受到了轻微的刺痛，点燃了它的怒火。
    全身紫色甲壳，就像刺猬的刺一样，呈六七十度角度竖了起来，顿时整个身体都膨胀了两圈，显的更加粗壮。
    这一次从紫色甲壳下面的排泄空中，喷出来的不再是魔法泥，而是类似蒸汽一样的气体，成为了紫色怪物最佳前进推动力，伴随着紫色怪物周身缩动，它以恐怖的速度探弹射了出来，狠狠的咬向了肖恩。
    “来得正是时候，吃我一记陨石天降。”肖恩一转头，故技重施，再次钻入了一个地下通道。
    而竖井的正上空，已经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数量更多的魔法砖石自天而降。
    这些魔法砖石可就不是肖恩操纵大地披甲熊利用术法能量推动下来的了。
    而是操纵地面上的冰霜巨人，从上面扔下来的。
    过去半个月，大地披甲熊该挖矿的挖矿，惊雷金雕同样没有闲着，已经在能量矿坑与北方要塞之间，跑了整整七个来回，空运了十吨能量结晶和结晶石回去。
    当然了，肯定是结晶石占大头，足有九吨九，能量结晶满打满算，也不足一百公斤。
    但是价值上面，两者天差地别，一个是千足金，另一个则是黄铜，两者怎么有可比性呢。
    一块二百公斤的石块，经过一百二十米的自由落体运动，需要多少秒，形成多大的冲击力，肖恩在想到这个方法的时候，就已经心算出来了，这是前世高中就涉及到的初级物理题，两个世界的空气阻力和重力加速度虽然存在差异，却并不是特别大，这个永夜军领早已经经过多次试验测算出来。
    与肖恩推算的时间，魔法砖石还是晚到了零点几秒钟。
    这与此地的术法能量浓度脱不了关系，它们的密度比空气的要大，自然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空气阻力。
    但是这次攻击有些出其不意，容错率比较高，无伤大雅。
    紫色怪物可不清楚，此魔法砖石不是彼魔法砖石，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气势汹汹的死盯着肖恩。
    直到第一块经过一百二十米重力加速度加持的魔法砖石砸在它的脑袋上。

 第六百七十七章 缠斗

    砰！
    恐怖撞击声，肖恩即便是远远听到了，也感觉一阵牙酸。
    若是这个描述还不形象的话，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块二百公斤的石头，以超过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撞过去，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那块魔法砖石当场四分五裂。
    紫色怪物的头部甲壳，哪怕是有重重魔法泥浆护持，也当场崩碎，露出了下面紫红色的强健肌肉，紫红鲜血喷涌而出。
    整个庞大身躯，都不由自主的往下缩了一缩。
    亏得紫色怪物不像人类，上下并没有特别悬殊的粗细，否则这一下，有可能将其最薄弱的地方给冲击断了。
    不过这当头一砖，也够它喝一壶的。
    肖恩不敢怠慢，从暂避的地下通道中钻了出来，继续围着竖井的螺旋楼梯往上跑，他估计对方马上就要陷入狂暴状态了。
    无论换作是谁，脑袋挨了一板砖，被砸的头破血流，只要没死，都会陷入狂暴状态。
    果不其然。
    没过三秒钟。
    竖井底层就陷入了疯狂的震动状态，就跟地龙翻身一样。
    土石横飞。
    紫色怪物正在疯狂的翻滚，将自己的下半身，(⊙o⊙)…，应该是另一半身体，从地下通道中解脱出来。
    肖恩辛辛苦苦修建的竖井楼梯就遭了秧，纷纷崩塌。
    这个紫色怪物的身形实在太过庞大，其中蕴藏的力量自然非凡，随便活动一下身躯，就能带来巨大的破坏。
    散落的土层，将它暴露出来了大部分躯体给掩埋起来，让后续抛投下来的魔法砖石的杀伤力大幅度降低。
    紫色怪物又陆陆续续露了几次头，发现正有源源不断的魔法砖石被抛投下来后，果断改变策略，不再走比较省事的竖井，而是张开大嘴，沿着竖井的墙壁，开始了开道工作。
    这一次它的整个开道过程，完全暴露在了肖恩的面前。
    就像肖恩猜测的那样，它前面象牙一样粗长的门牙上面，带有类似于分金裂石的能力，插石头就跟插豆腐一样。
    整张嘴张成了七十五度，将所遇到的所有泥土、石块、结晶石、能源结晶等等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在甲壳下面发达的肌肉群带动下，开始以恐怖的速度蠕动，进入它体内的所有物质，就跟进了粉碎机一样，正在疯狂的粉碎。
    能源结晶粉没粉碎，肖恩不知道，但是那些泥土和石头，全部粉碎，化成魔法泥从甲壳下面的排泄空排出来了，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这些魔法泥不光拥有稳定它行进过程中的稳定性，还起到了非常好的润滑作用，更方便它庞大的身体在泥土中钻动，这让他在泥土中钻动的速度，远要比想象中快得多得多。
    每一次蠕动，至少让它庞大的身体推进八九米，蠕动频率在五六秒之间。
    换句话说，肖恩整整挖了半个月的土层，它只需要短短的一分半钟，就能够生生凿穿，这就有点吓人了。
    大地披甲熊刚刚从矿坑里面蹿出来没有多久，紫色怪物就跟着破土而出。
    仅仅伸出小半个身子，直立起来的时候，身高和粗壮程度，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冰霜巨人。
    相比起在泥土中看不到全貌，现在的紫色怪物更瘆人。
    就像大多数地行生物一样，它完全是为了地下而生，所以眼睛早已经退化了，根本没有眼睛、嗅觉等器官。
    柱状的身体，直接连着血盆大口。
    这就是先前肖恩将它的脑袋误认成屁股的原因，大嘴一闭，根本没有可辨识的东西。
    没有眼睛，不代表它没有办法感知外界的事物。
    这个家伙要么有不错的盲视感知力，要么就拥有很强的颤动感知，甚至两者兼有之。
    不然先前不会轻易的发觉尾随在它身后的肖恩。
    肖恩返回地面后，并没有立刻远逃。
    刚刚在地下，那完全是在人家的主战场，怎么折腾都不讨好。
    但是到了地面上，总要掂量掂量它地面上战斗力。
    率先发动进攻的是冰霜巨人，起手的依旧是魔法砖石，被其当成远程武器，砸向了紫色怪物。
    噗！
    紫色怪物身体蠕动了一下，大嘴一张，便有一道魔法泥弹吐了出来，正中冰霜巨人抛投过去的魔法砖石上，让其当场变成泥坨，坠落在地。
    肖恩猜测的没有错，这个家伙果然拥有非常高的感知能力。
    紫色怪物当然不仅仅是吐一口浓痰就算完事，冰霜巨人的攻击就像是点燃火药的导火索，甲壳怒张，白气喷涌，肌肉蠕动，就像出膛的导弹一样，向冰霜巨人射了过去。
    也不知道冰霜巨人刚刚挑衅的原因，还是他刚刚扔的魔法砖石，让其想起了自己脑袋上面挨的一板砖。
    肖恩也不跟他硬碰硬，操纵着冰霜巨人扭头便跑。
    另一边大地披甲熊精心准备的攻击也到了——地刺阵。
    密密麻麻成人大腿一样粗的锥形地刺，呈四十五度角，出现在紫色怪物追击冰霜巨人的道路上。
    肖恩观察了半天，发现紫色怪物的腹部，是它唯一暴露在外部的弱点，因为就这里没有紫色甲壳的覆盖保护。
    等到紫色怪物闪都不闪的撞上去的时候，肖恩便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腹部究竟是不是紫色怪物的弱点，暂且不知道。
    拿土系法术攻击对方，绝对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等到紫色怪物撞上去的时候，那些地刺已经变得如同棉花糖一样松软，根本不可能给其造成伤害。
    土系法术失效，大地披甲熊基本上歇菜了。
    难不成还让它冲上去跟紫色怪物玩肉搏？
    那绝对是找虐。
    任何事情都要看对比，大地披甲熊对上普通士兵，那就是陆战坦克一样的存在。
    若是对上紫色怪物这样的庞然大物，就像驱逐舰去撞航母一样，绝对会被辗压，这是体型所决定的。
    大地披甲熊被废，只能够在旁边卖卖萌、打打辅助。
    肖恩专心一意的操纵起冰霜巨人来。
    各种寒冰箭、寒冰长矛、寒冰地刺等等，所有的花样都给紫色怪物来了一套。
    冰系攻击出现了完全相反的情况，即便是寒冰箭和寒冰长矛，这种相对于紫色怪物庞大体型并不起眼的进攻，也会让它的攻势出现了不由自主的卡顿。
    虽然并不明显，但是没有办法逃过肖恩的法眼。
    这是怯弱的最佳表现。
    寒冰属性的攻击落在紫色怪物的身上，表现也十分惊人。
    落点处的魔法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冻结，变成了一团团结实的冰疙瘩，附着在它的紫色甲壳上面。
    肖恩看的分明，冰冻魔法泥下面的紫色甲壳，似乎都出现了轻微的变色。
    当冰霜巨人操纵的寒冰地刺，就像大地披甲熊操纵的大地地刺一样冒出来的时候，紫色怪物根本没敢一往无前的冲撞上去，而是做了一个标准的鲸鱼跳水动作，庞大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直接往地面撞去。
    大嘴张到了一种极致，泥土好像自动往它的嘴中涌。
    轰隆隆！
    伴随着剧烈的地颤，紫色怪物开始往地下拱去。
    接下来的情形，就有点辣眼睛了。
    无数魔法泥从紫色怪物的甲壳下面，喷涌而出，由于量大、力足，有的魔法泥甚至喷溅出了二三十米。
    可能是因为这些魔法泥对紫色怪物来说，是它的排泄物，肖恩不由自主的联系到了拉稀，那种刚刚脱了裤子，就发粪图墙的情形，还是能够直接喷射到天花板上的那种。
    这种魔法泥疯狂喷溅了足足有十几秒钟，肖恩方才看到了紫色怪物的另一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脑袋，足足比另一侧大了两圈，就造型上而言，它比起另一侧更适合开垦地穴。
    肖恩先前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严格意义上讲，紫色怪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双头怪物，而是它的通体构造比起普通生物要纯粹一些。
    它并没有明确的脑袋、身体、肠道等器官，因为所有的器官都是一体的。
    从它刚刚展现出来的情形看，肖恩有理由相信，它就像一根一通到底，长达三十多米的直肠子，不过这些直肠子全部都是由恐怖的肌肉和利齿组成，它是一边咀嚼，一边消化，等到咀嚼完的时候，基本上，也就消化完了。
    较小的那一头，确实属于紫色怪物的尾巴，只是这个尾巴能吃人罢了！
    这个发现，让肖恩脸色一黑。
    如此说来，先前紫色怪物不是在吐痰了，而是他娘的在喷便。
    肖恩没被攻击到，先被恶心到了。
    哪怕双方并不属于同一种物种，这种联想依旧让人不太好受。
    至于紫色怪物怕寒冰攻击，只能说肖恩后知后觉了。
    先不说术法属性相克的问题，先说紫色怪物在能量矿坑的表现。
    他前前后后，操纵惊雷金雕在能量矿坑转悠了不下十遍，但是没有发现一个表面地下通道。
    要不是为了给法师塔打地基、建造地下层，肖恩根本不会发现能量矿坑下面还潜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对方在能量矿坑生存了这么久，却从来不靠近表层，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说明地面上有让其畏惧的东西，天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它还能依靠吞食能量结晶的方式存活，地面上可就没有那么充足的食物了。
    真正让其惧怕的，应该是外面的极地气候。
    它吞噬土石形成的魔法泥中，明显有分泌物的成分，这些分泌物中，水分必然占了大头，自然怕结冰了。
    寒冰似乎拥有刺激魔法泥快速凝固的作用，一旦大规模凝固，紫色怪物可就被自己喷出来的魔法泥给石封起来了。
    若仅仅是被喷射出来的魔法泥凝固，应该不会给紫色怪物带来太大的困扰，问题是那些喷射中和还没有彻底喷射出来的呢？
    也在他的体内凝固。
    那种画面想想不要太美。
    换作谁的粑粑在里面凝固住，不进不出，都不会好受。
    难怪紫色怪物一见冰霜巨人的寒冰，就畏惧如蛇蝎。
    想凭借这一手冰系攻击就想要将紫色怪物吓跑，显然还不够格。
    不知道多久没有碰到活的猎物，让紫色怪物有些兴奋，死咬着不放，现在不过是转变了攻击策略。
    留下一个高达十几米的泥丘和巨大的地下入口后，紫色怪物进入了自己最擅长的地下，只见大地颤动，一条土线飞快的隆起，向着冰霜巨人所在的位置奔袭而去。
    厚重的土层，成为了紫色怪物最佳护甲，冰霜巨人操控的寒冰攻击，此刻全然没有用武之地。
    肖恩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操纵着冰霜巨人疯狂后撤。
    轰！
    紫色怪物再次破土而出，正是冰霜巨人半秒之前所在的位置。
    咔嚓！
    这是紫色怪物用力咬合而发出的动静。
    肖恩似乎在牙齿对撞中，看到了火星子。
    紫色怪物的身形已经完全调整过来，这一次对冰霜巨人发动进攻的不再是屁股，而是它真正的大脑袋，怒张的大嘴，感觉将冰霜巨人一口吞下，都不费什么事。
    肖恩刚刚反应只要慢半拍，就要到紫色怪物的肚子中，来上一场全方位的、无死角的利齿按摩。
    哪怕是处于灵魂战兽状态，紫色怪物并不可能真正的杀死自己，但是肖恩也绝不想品尝其中的滋味。
    噗！
    感受到周围正在疯狂凝聚的寒冰力量，紫色怪物向冰霜巨人吐了一口浓痰，飞快的又缩回了地下通道中。
    肖恩明显犯了贪刀的错误，想要趁机发动反击，结果反应慢了半拍，被喷了个正着。
    好在自始至终，冰霜巨人都开着寒冰护盾。
    三面城门一样巨大的寒冰护盾，围绕在他身前一米处，缓慢旋转。
    这三张护盾，正常情况下，处于半透明状态，并不会给冰霜巨人带来任何影响。
    一旦冰霜巨人受到攻击的时候，它们会在瞬间激活，变成实质状态，阻挡进攻。
    这并非肖恩后天塑造的法术，而是冰霜巨人天生自带的能力，制造成灵魂战体的时候，完整保存了下来。
    以前肖恩感觉这个技能特别鸡肋，因为它从虚体凝聚成为实体，里面存在着零点五秒的时间差，根本来不及生出反应，攻击就已经落到冰霜巨人身上了，而且厚度、硬度都不怎么理想，一击就碎，存在感相当弱。
    等到了能量矿坑，肖恩才知道，不是技能鸡肋，而是大环境限制了它的发挥。
    魔法泥团呼在上面，仅用了数秒钟，便连同那一块寒冰护盾一起变成了石疙瘩，被冰霜巨人抡着为它量身制造的巨型矿镐一镐击碎。
    这块寒冰护盾前脚破碎，下一秒便有一个新的寒冰护盾虚影冒了出来，自动源源不断的吸收周围的术法能量，重新完善自身，不出几分钟，这张寒冰护盾，将会重新恢复巅峰状态。
    “妈的，以前只听说过满嘴喷粪，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竟然还真有屁嘴不分，四处喷粪的家伙。”冰霜巨人骂骂咧咧的再次扭头便跑。
    脚下熟悉的震颤已经再次传来，紫色怪物再次穿行到了他的脚下，随时都有可能破土而出。
    紫色怪物的智商不低，吃了一次亏后，就不再轻易的从土中冒出来，就算是真的突袭而出，也只停留短短的数秒钟，一旦发现没有击中目标，便会立刻缩回土层中。
    由于停留的时间太短，肖恩根本没有办法发动有效反击。
    施法时间短的术法，攻击力通常不强，落在紫色怪物身上，就像是给它挠痒痒。
    那些拥有超强攻击力的大型术法，又通常比较耗费时间准备，即便是在能量矿坑术法能量聚集也需要时间，只是快慢的问题。
    肖恩不是没有精心准备术法陷阱，等着紫色怪物从土中冒出来的时候，给它一记狠的。
    但是结果证明，自己就是一个傻子，紫色怪物若是有眼睛的话，绝对会丢给自己一个鄙视的眼神。

 第六百七十八章 基建神器

    这么浓郁的术法能量波动，就算傻子也能够感受到，它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往外撞？
    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从其他地方冒出来发动进攻。
    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
    肖恩准备大招的地方，必然会术法能量波动厉害，紫色怪物根本不上当。
    同样的，紫色怪物在地下穿行的动静实在太大，根本达不到突袭的目的，肖恩又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让他咬。
    结果缠斗了整整一个下午，谁也没能奈何的了谁。
    最终以紫色怪物主动撤退而告终。
    促使它撤退的原因，并不是陷入了疲惫状态，而是夜幕降临了，温度正在急速降低。
    它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跟肖恩在这种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中作战。
    整体算起来，这次交锋还是肖恩吃了不小的亏。
    他辛辛苦苦半个月挖的竖井和积累的魔法砖石，基本报废。
    那个竖井，肖恩可是准备修成法师塔的一部分，到时候直接在法师塔中制造一座魔法电梯，方便它进入深层，优先开采富矿。
    除此之外，能量矿坑中有近十平方公里的地段，被紫色怪物拱的坑坑洼洼，四处堆满了魔法泥堆和和大型洞穴入口。
    将好生生的平整地面，给整成了复杂的小型丘陵地形。
    若不是能量矿坑足够大，肖恩能边打边移动，在这种复杂地形中跟紫色怪物交手，稍微不慎就会吃大亏。
    紫色怪物的狡猾程度，远在肖恩的预料之上。
    由于自始至终，紫色怪物只动用身体的一侧，无论是大的那一段在外面，还是小的那一段冒头，总有一大部分潜藏在地下。
    时间一长，肖恩还以为这是紫色怪物天生限制呢！
    哪里想到，这根本就是紫色怪物麻痹自己的战术，当它的脑袋和屁股同时破土而出的时候，着实将肖恩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栽跟头。
    那次突袭，是两者交锋最危险的一次。
    冰霜巨人的三张寒冰护盾都被打爆了。
    为了让冰霜巨人避免被紫色怪物一口吞下去的厄运，大地披甲熊也被迫冲了上来，与紫色怪物的屁股来了个硬碰硬。
    结果可想而知，就跟一辆小轿车，不知死活的撞向了一辆东风牌大卡车一样。
    大卡车连动都没有动，小轿车自己先飞了。
    大地披甲熊不光身上的大地护甲被撞了个七零八碎，就连能量骨架都闪烁了好几闪烁，术法能量就像流水一样的消耗，好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术法能量，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够补充回来。
    不过肖恩也趁机给紫色怪物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纪念，还没来得及开封使用的巨型矿镐，被冰霜巨人当作投掷武器，扔进了紫色怪物的嘴中，深深的钉在了它的上颌上。
    巨型矿镐的矿柄，转瞬间就被紫色怪物的螺旋利齿和它吞进去的泥土给磨碎了，但是已经钉入肉中的精钢镐头，反而在反复蠕动和撞击下，越发深入到肌肉当中。
    巨型矿镐虽然是为冰霜巨人量身制造的，精钢双头镐头竖起来比人还高，但是相对于紫色怪物庞大的身躯来说，依旧太过秀珍，并不能给其造成致命伤害。
    但是喉咙中卡根刺的感觉，也绝对不会太好受。
    尤其是大量吞咽沙石，或者蠕动前进的时候，必然会反复的摩擦这跟巨刺，会让其更深入，产生绵绵不绝的刺痛。
    这种刺痛无疑进一步刺激紫色怪物，让它始终处于狂暴状态，对肖恩紧追不舍。
    自从有了这根巨刺卡喉，紫色怪物动用头部明显开始减少，更多是用另一端进行攻击。
    紫色怪物因为天气温度的原因，偃旗息鼓了。
    但是肖恩可没有闲着，反而更忙碌。
    一边操纵着大地披甲熊和冰霜巨人远离能量矿坑，继续往气候极端的北部走，一直跑出了三十公里，术法能量波动严重变弱后，方才潜藏了起来。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躲避来日紫色怪物的报复。
    将他们藏好之后，肖恩的主意识第一时间返回了北方要塞，查询关于紫色怪物的信息。
    现在紫色怪物不仅仅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严重妨碍他开矿和建造法师塔的问题。
    而是肖恩在紫色怪物身上看到了巨大的价值。
    从紫色怪物身上喷涌出来的魔法泥中携带的术法含量，以及它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术法能量推算，与被其吞入肚子里的能量结晶数量，明显不成正比。
    若是紫色怪物将这些能量结晶全碾碎的话，释放出来的术法能量不仅仅是将其轰成渣这么简单，甚至会将整片冻土荒原给轰上天去。
    如此一来的话，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部分能量结晶还储存在紫色怪物的肚子里。
    甚至有可能，先前让肖恩心疼得抓肝挠肺的半个能量矿坑的能量结晶，大部分都原封不动的储存在紫色怪物肚子中。
    就算是它的体型如同一艘战舰一样的庞大，若是仅仅是维持日常消耗的话，又能消耗多少术法能量呢？
    要知道那玩意拳头大一块，释放出来的能量，转化成为食物的话，足够一百万人丰衣足食的吃上十年还有余。
    若是将紫色怪物干掉了，从它肚子里面收获的能量结晶，说不定比肖恩在这里埋头挖矿几十年的还要多。
    当然了，这是逼不得已的最后手段，因为这么做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
    肖恩看重的更是紫色怪物自身。
    这玩意就是生物型、自动化建筑开矿机。
    他跟紫色怪物缠斗半天，当然不是为了逗乐，而是在不停的收集关于它的数据。
    虽然它制造魔法砖石的方法不敢恭维，但是不但不承认，对方利用生物方法制造出来的魔法砖石，无论硬度、韧性还是可塑性，都远在大地披甲熊制造的之上。
    单说硬度，紫色怪物制造出来的魔法砖石，已经达到了莫氏硬度5.86左右。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中融合了大量的结晶石，对术法能量的导性和容纳性更好。
    更别说他还有量大保足的优点。
    肖恩操纵大地披甲熊，在这些魔法砖石的基础上，进行二次加工起来，不仅更容易，还是不折不扣的精品魔法砖石，硬度均在6以上，好的甚至能够达到了6.5。
    想想看，若是有这玩意帮助自己建造法师塔的话，用不了半天，就能帮他打一口几百米深的大型地基出来，顺便制造大量的建筑材料。
    一旦有了源源不断的建筑材料，大地披甲熊进行二次加工，冰霜巨人进行建设。
    肖恩有理由相信，十天半个月就能够建造出一个法师塔带动的现代化，自动开矿工厂。
    这个家伙的用处，远远不止于此。
    受肖恩影响，永夜军领正在基建狂魔的路上，一路狂奔。
    但是在肖恩的眼中，他们建设速度依旧不理想，归其原因，是因为他们的人口基数太少了，与前世曾经是第一人口大国的种花家，根本没得比，基建起来，速度自然缓慢。
    哪怕永夜军领从建领之处，就疯狂的激励人口生育，随着医疗设施、生活条件等方方面面的提升，人口进入了井喷状态，婴儿出生和成活率，绝对排行整个阿沙恩大陆的no.1。
    但是没有外力作用，人为增加或者掠夺人口的话，人口真正想起来，还需要三四代人的努力，也就是五六十年的时间。
    正常状况的话，肖恩足够等得起。
    但是从阿沙恩大陆最近几年，妖魔鬼怪尽出的景象上，肖恩不敢这么被动的等待，必须进一步提高自己军领的发展步伐。
    既然人口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可想，那就是物力上、科技和黑科技上面想办法。
    紫色怪物就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基建神器。
    随着北方要塞对永夜军领的重要性不停提升，肖恩一直计划在北方要塞到安迪斯内陆湖之间，建造一条铁路，让双方更紧密的联系起来。
    但是迟迟没有提上日程，不仅因为永夜军领钢铁资源匮乏，建造大型铁路存在不小困难。
    还因为两地之间，地形复杂，不光大型山脉这么简单，还有很多地段属于喀斯特地形，溶岩洞穴众多。
    建造铁道隧道难度实在太高。
    若是有了紫色怪物，只要选准了路线，一路打洞过去便可以了。
    那个时候，永夜军领开发出来的不是地铁，而是他娘的地铁——魔法地铁。
    需要永夜军领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的能量反应炉，建设难度也将会大幅度降低，用不了几年，他们的能量反应炉将会种遍整个军领。
    光是想想这样的可能性，就让肖恩兴奋的不能自已。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柄天赐神器，有属于自己的意识，脾气更是有点小暴躁。
    它现在不仅不会听肖恩的指挥，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将肖恩变成它肚子里的粑粑。
    为了收服这柄生物神器，肖恩只能先回北方要塞来查资料，想收服对方，最起码得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优缺点，方便自己对症下药。
    仅仅是知道一个畏惧冰系攻击，是远远不够的。
    结果可想而知，肖恩将永夜军领收集的相关资料，翻阅了遍，根本没有关于这个怪物的相关资料。
    这方面的知识，当初在面临动物返古变异的时候，肖恩就已经派人整理过了，就算是有也早就装在他脑子了，现在这么做，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而已。
    好在北方要塞还有一位活图书馆，不管对方了不了解，先搂一耙子再说，就算没有收获，也没有什么损失。
    肖恩找上门去的时候，老祖宗他们依旧沉浸于学术研究中，不可自拔。
    当他们陷入学术讨论的时候，什么身份差别、年龄出身、政治立场，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了，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知识，也仅有知识。
    而法师塔带来的便利，让这四个人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废寝忘食。
    他们已经在这里一周了，别说是离开法师塔一步，就连意识空间都没有离开过半步。
    第四个人当然是术士联盟总议长艾布纳，他在一个星期前抵达的北方要塞，肖恩还专门抽时间回来迎接的他。
    北方要塞的独特景象虽然给艾布纳总议长带来一定程度的冲击，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大，甚至有几分理所当然，就应该如此的情形。
    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大环境术法能量充裕的盛景，但是他在苍穹之顶的大图书馆中品味过，在自己的推理中幻想过，永夜军领在北方要塞施工接近尾声的能量反应炉，也早已经向他暗示过。
    就像肖恩认知的那样，他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一位纯粹的学者。
    相比起这些外物，他更关心肖恩邀请他前来北方要塞的时候，抛出来的一系列学术问题。
    肖恩去信邀请艾布纳总议长前来北方要塞的时候，唯恐自己老师沉迷教学不可自拔，动用了一点小手段，将符文数学在现实运用中，遇到的一系列难题罗列了一下，丢给了艾布纳总议长，顺便丢了一句，想要知道答案的话，请前来北方要塞。
    结果可想而知，符文数学那可是艾布纳总议长一辈子的心血，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一旦遇到一个解不开的难题，就跟小猫在心里抓，当然第一时间跑过来了。
    没想到，那几个学术问题，仅仅是敲门砖，后面还有一座学术大冰山等着他。
    不过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喜，相反兴奋不已，第一时间，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
    四人争执的火热，根本没有注意到肖恩的到来。
    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这里是肖恩的天下，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肖恩的神出鬼没。
    肖恩站在旁边旁听了没有几分钟，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全是什么位面函数、时间法则、空间法则、空间折叠、能量指数、空间坐标之类的专业术语，整个就跟天书一样。
    外面一个星期，按照他们所在意识空间交流速度，至少是正常环境言语交流的十倍以上，足够他们搞出众多的新花样，研究出众多的专业术语，没能抽调主意识全程跟进的肖恩，若是不将相关知识补齐之前，休想插嘴这种等级的研讨会。
    眼见学术研讨会永无止境的模样，肖恩只能佯咳了数声，试图打断他们。
    但是对方充耳不闻，肖恩不得不加重了咳嗽。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在我们正在进行研讨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们，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成。”
    “你不在北面老老实实开你的矿，跑回来做什么？”
    “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能听得见。”
    “领主大人，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四个人中，唯一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还用了敬称，毕竟他在永夜军领这个军事政治体系中，呆的时间最长，军人色彩最为浓郁，哪怕是再不悦，也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
    其他人的脸色全耷拉了下来，语气冲得要命。
    这是很多学术人员的通病，理论学术研究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靠灵感的，若是能抓住灵感，说不定很多东西就会喷涌而出，若是没能抓住，还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功夫。
    正在心情澎湃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了，换做是谁，谁都不会高兴。
    ‘横什么横，说到底你们都是为我打工的，就算是有什么研究成果，最终也是我的，哼哼……’
    肖恩心中美滋滋的安慰自己，表面上却带着最歉意。最和善的笑容道：“抱歉，实在抱歉，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只是在挖矿的过程中，碰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需要借助诸位术法方面的知识，说不定也能够给诸位的研究带来一点启发也说不定。”

 第六百七十九章 追根寻宗（第二更）

    “挖矿能有什么问题？”众人疑惑更重。
    “那里并不像我当初预料的那样毫无生机，而是有着自己的独特生物，以能量结晶作为食物的魔法生物，实力相当恐怖，大地披甲熊和冰霜巨人联合出手，在拥有充足的术法能量环境中，都拿它无可奈何。”肖恩一脸神神秘秘，故意吊胃口的道。
    “以能量结晶作为食物？”
    “两尊灵魂战兽联合出手都没有搞定？”
    “究竟是什么？快点说清楚，不要在这里含含糊糊的卖关子。”
    果不其然，肖恩提到的这个几个关键点，引起了他们浓厚的兴趣。
    “我也不知道这种生物究竟是什么生物，所以才来咨询你们，喏，给你们看看两尊灵魂战兽跟他对战的记忆影像。”肖恩也没有继续多费口舌，直接将关于紫色怪物的记忆影像放了出来。
    “咝，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庞大的生物？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种生物就像蚯蚓一样，完全生活在地下不成？”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独特的生物，我怀疑你小子是不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我活了一百二十多岁遇到的这种稀奇古怪事情，还没有你一年中遇到的多。”
    四人不约而同的被肖恩的记忆影像所吸引，忍不住发出连连惊叹。
    紫色怪物无论是庞大的体型，还是独特的攻击模式，都太具有视觉冲击力了。
    在场都是阅历丰富的人，仅仅是惊鸿一睹，就能够从中分析出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肖恩详细解说。
    “这应该并非天然生物，更像是魔法造物。”老祖宗悠悠叹息道。
    “魔法造物？老祖宗难道知道这个大家伙的来历？”肖恩精神一振，大喜追问，他可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我也不认识，只是有一点小猜测而已。”老祖宗摇摇头道。
    “老祖宗说它是魔法造物，是基于什么原因？”肖恩不死心的追问。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奥丁兽人的来源？”老祖宗不答反问。
    “听说过，不就是帝国时期的术士们为了制造更强大士兵的试验产物吗？这与这个怪物有什么关系？难道老祖宗是说，它也是那个时期的产物之一？”肖恩疑惑的问道。
    “奥丁大草原曾经是帝国最大的猎场和试验基地，那些对术法研究陷入狂热的帝国术士们，曾经在这里做过各种各样的疯狂试验，奥丁兽人只能算是比较成功的作品而已，还有众多不为人知的作品，都已经随着历史一起掩埋了，在独特的环境中，有一部分生物不是没有可能存活下来，你觉得自然环境中，能够催生出这么扭曲而又极端的捕食者吗？”老祖宗指着肆虐的紫色怪物继续反问。
    肖恩认真思索了一下，最终摇摇头道，“可能性很低，但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它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或者来自阴影夹缝，毕竟在那里，两个世界很有可能接轨过。”
    “它是不是来自异界，这个我没有办法给你答复，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绝对不是来自阴影夹缝，阴影世界的生物，无论它们是不是诞生自阴影，都会被阴影世界的力量所浸染，带有鲜明的标志，只要你对阴影夹缝稍微有点了解，就能清晰的辨认出它们来。”老祖宗用异常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没错，这个家伙虽然畸形，但是身上没有半丝属于阴影的气息，肯定不可能出身自阴影世界。”妮蒂亚大长老同样也用异常肯定的语气道。
    “难道一点这个家伙的信息都没有？”肖恩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若是在眼前这四位这里没有任何收获的话，肖恩从其他方面收集到信息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若是这个家伙是帝国时期魔法造物的话，你就算是找到它的原始资料，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自我成长，尤其是在能量结晶众多的极端环境中，早已经将它催生的脱离初稿，若是它真的来自异界的话，说不定这是它第一次暴露在世人的目光面前，你是第一个发现者，自然更没资料可查。”老祖宗摊摊手，摆出了一副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无能为力的模样。
    “我以前倒是听说过一个在奥丁兽人中流传很广的传说，不知道对领主大人有没有用。”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开口道。
    “什么传说？说来听听。”已经彻底失望的肖恩，急忙追问道。
    “传说中，奥丁大草原下面有一个恐怖怪兽，当他愤怒的时候，天空将会赤红，大地将会崩裂，无论人畜都会掉入裂缝中，再也不会有人找到他们，它是死神的宠物，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个恐怖怪兽，因为见过它的人都已经死了。”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回答道。
    “还有呢？”肖恩追问道。
    “就这些。”班希伯来摊摊手道。
    “就这些？”肖恩瞪大了眼睛。
    “就这些。”班希伯来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见到它的人都已经死了，当然不可能留下太多有用的。”
    “这不跟没说一样吗？大地出现裂缝的可能性有很多种，不仅是这个家伙能够做到，强烈的地震，或者地面塌方，甚至沙漠流沙，都能造成这种情况。”肖恩有几分恼火的道。
    “我刚刚都已经说了，不一定能够帮到领主大人。”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一脸无辜。
    “抱歉，是我失态了。”肖恩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自己明显有点失衡的心态。
    “领主大人这是喜欢打有准备的仗习惯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敌人，我们都能够了解透的，换一种打法就是了。”班希伯来笑着建议道。
    “多谢参谋长的建议，我会调整自己心态的。”肖恩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不知道诸位在魅惑法术，尤其是魅惑或者驯养怪物方面，有没有什么研究？”
    肖恩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更多的是望向艾布纳总议长和老祖宗，至于妮蒂亚大长老和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在术法这一块，他是知根知底的，肯定没有这一方面的能力和知识。
    “魅惑怪物？”就连老祖宗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说，你想要的不仅仅是干掉这个家伙，还想要将它驯服？”
    紫色怪物刚刚展现出来的战斗力，那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将她放在战场上，她除了落荒而逃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家伙的各项能力，太过赖皮。
    一旦往土中一钻，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你们不觉得它是搞基建的最佳神器吗？不光能快速的开洞，还自带魔法水泥。”肖恩的笑容十分猥琐，“最重要的是，它能够以能量结晶为食，到时候就算是对正常肉食有所需求，也不会特别大，这么难得的工具，上哪里找去？”
    无论是老祖宗，还是艾布纳总议长都有几分无语的望着肖恩，并没有真正理解他的兴奋点所在。
    反倒是在永夜军领体制内厮混多年的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早已经被同化的差不多，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精髓，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重重的一拍大腿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能将这个家伙搞定的话，咱们的铁路工程，立马就提上日程了，还有泰戈尔正在主持的开矿工作，也能够提供帮助，一定得将这个家伙捉住，必须得捉活的，实在不成，将它的各种生物样本带回来一份来，咱们看看能不能通过生物手段，制造出类似的生物机器来，咱们的生物异常研究所也不是吃干饭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肖恩一脸欣慰的表情，“所以，我才回来寻找驯服它的办法，正常对付猛兽的方法，对它肯定不好用，包括麻醉剂，我估计这个家伙，身体内部早被大量的术法能量给改造了，很有可能不吃这一套，唯一能想办法就是术法这一块。”
    “不用看我。”艾布纳总议长摆摆手道，“我对这一块不感兴趣，从来不曾研究过。”
    “老祖宗呢？”肖恩只能将最后希望寄托在了这位老寿星身上。
    “魅惑类法术，了解一点，但是没有深入研究过。”老祖宗并没有辜负肖恩的期望，她在术法方面的知识确实非常博杂，当她说了解的时候，就绝不是仅仅知道一点皮毛这么简单。
    肖恩急忙摆出了一副恭听的模样。
    “魅惑类法术，说穿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深，多数是直接作用灵魂意识的，若是你能通过无声无息的手段，影响了一个人的灵魂意识，他的言行自然会受你控制。”老祖宗言简意赅的道，“我所了解的精神类法术，都是通过灵魂进行的，都算是灵魂法术的变种。”
    “我明白了。”肖恩感觉豁然开朗，“这正是我想要找的办法，这个家伙，肉体无比强大，但是不见得灵魂同样强大，若是能够在灵魂上战胜它，自然能让其为我所用。”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真正做的时候，你可要小心了，灵魂组成，远要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也要脆弱，灵魂战争也要比你想象的要凶险，一旦受了重创，修复起来，将会极为困难。”老祖宗叮嘱了一句道。
    “我知道。”肖恩嘿嘿一笑道，“不要忘记了，我的灵魂意识还有法师塔的加持呢！那个家伙根本没办法在这一方面跟我比的，没有必胜把握，我不会轻易冒险的，你们接着忙，我去研究研究。”
    肖恩兴匆匆的离去了，他已经找到对付紫色怪物的眉目了。
    论到对灵魂的研究，肖恩可比老祖宗预计的还要高得多得多。
    细数起来，肖恩在灵魂方面还真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战技、法术什么的，都属于老调重弹。
    真正独一无二的，还是从死亡之神的身上收获的一系列与灵魂相关的东西——灵魂、巨人之魂和法则符文。
    因为手中掌握的好东西太多，加上肖恩的心思更多用在普民化上，这些稀有物资反而没有充分的利用起来。
    现在有需要了，自然要在它们的身上动脑了。
    想要将它们带出去，最大的难度，应该是它们处于灵魂状态，容易被位面法则针对。
    哪怕它们当初吸收了肖恩不菲的法则之力，将魂体淬炼锻打了一番，在位面法则抗性面前，大幅度提升，但是不代表他们能长时间离开法师塔。
    肖恩以前塑造战技的时候，已经开发出了一些关于它们的用法，让它们坐镇法师塔，灵魂成万倍的放大，通过战技召唤他们分身过去，协助战斗。
    这种方法具有可行性，并且已经投入了使用，但是在价值上，远没有肖恩想象的那么高。
    因为决定召唤战魂战斗力，并不是被召唤者自身的力量，同样也不仅仅受限于召唤者动用的力量，还需要将距离这个变量考虑进去。
    这个距离指的是召唤者距离北方要塞的直线距离。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北方要塞越近，同等召唤力量，能借用的召唤战魂的战斗力也就越强，若是太遥远的话，召唤战魂所动用的力量与付出的力量完全不成正比。
    这个距离界限目前是三百公里。
    若是处于三百公里以内，这是一种比较合算的买卖，越近越合算，若是站在北方要塞召唤的话，直接将他们的本体召唤出来，都不稀奇，就看这些战魂自身的意愿了。
    反之亦然。
    这种特性并不是召唤战魂自身决定，而是整个大环境限制的。
    这种战技还有非常大的潜力可以挖掘，等到大环境术法能量浓度提高，召唤限制自然降低。
    不过相比起这一种可能性，肖恩更看重另一种可能性——永夜军领自身能量管道网的铺设。
    能量管道网铺设到了，代表北方要塞的触角延伸到了，计算距离的时候，自然从最近的能量管道开始计算。
    这个可就要比大环境的变化，更具有时效性了，前者怎么变化，肖恩没办法掌控，后者却是由他说了算的。
    能量矿坑距离北方要塞超过三千公里，肖恩即便是这项战技的创建者，能不能将其召唤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肖恩现在需要想办法将它们带出法师塔。
    若是肖恩动用肉体的话，将会变得非常简单。
    自从开始细胞符文化，肖恩肉体的生机，已经没有办法用常理衡量，短时间内，额外携带三五个强大的战魂，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么一来的话，等若是将自己置身在险境中，哪怕是到了老祖宗这种程度，也不敢轻易的说将自己的肉体不要就不要。
    老祖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隐晦的暗示过，灵魂注入仪式更换肉体这种方式，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动用，若是用多了，不仅会出现他无法想象的隐患，自身修炼达到一定程度后，将会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枷锁，难以窥测至高力量的风采。
    对这一点，肖恩深信不疑。
    因为想要攀登力量的至高巅峰，法则力量是不可避免的一环。
    更换肉体，是属于法则力量不允许的事情。
    哪怕是用方法骗过了位面法则，但是等到以后真的动用法则力量或者对抗法则力量的时候，这个隐患的危险性都会被大幅度放大。
    所以，肖恩的肉体现在即便是战斗力无双，数遍大陆能够与其匹敌的也没有几个，出手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了，反正他现在手段众多，能用灵魂战体的就用灵魂战体，实在不成的就用能量分身。
    反正随着肉体的不断增强，其身上闪烁的术法能量波动并不比能量分身弱，即便是一些与肖恩十分熟悉的人，也很难分出本尊与能量分身的区别。
    这一次肖恩也不准备破例。

 第六百八十章 灵魂容器

    紫色怪物展现出来的利用价值再大，也不值得他赌上性命。
    更何况，他远远还没有到技穷的程度。
    无非就是为龙魂和巨人之魂打造几个灵魂容器的事情。
    这个对肖恩来说，还真没有天大的难度。
    不要忘记了，他有可以借鉴的对象——死亡之神的骷髅头。
    那个骷髅头就是标准的灵魂容器，上面铭刻的符文，一小部分使用来滋养灵魂、增强灵魂的，一大部分是用来蒙蔽位面法则对灵魂的感知和侵蚀。
    肖恩担着巨大的风险，将死亡之神囚禁起来，就是窥视这种灵魂容器的制造方法。
    这是死亡之神的命根子，无论肖恩怎么套话，这个上来一阵很是多嘴多舌的家伙死咬着牙根不说。
    但是肖恩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没吃过几口现成的，你不交，我就自己搞科研。
    盛放死亡之神灵魂的骷髅头，里里外外都被肖恩扫描复刻到了意识空间中，一并进行解析和研究。
    完全吃透，肖恩现在还不敢说，但是照着葫芦画瓢进行尝试，还是没有问题的。
    天刚蒙蒙亮，肖恩就已经拿出了相应的灵魂容器锻造设计图纸。
    好不容易熬到了兵工厂快上班时间，便迫不及待的出现在了兵工厂大门口，等待那些大匠上工。
    第一个出现在肖恩视线的是鲍尔大匠，三位大匠中，他的岁数是最大的，但是精力却是最充沛的，尤其是在灵魂符文化后，更像返老还童一样，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多岁，重新恢复到了人生最鼎盛状态。
    这与他以前的打铁生涯有着密切关系，不仅锻炼了一身强健体魄，同时还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灵魂强度远超越常人，等到肖恩研发的灵魂符文化拿出来的时候，他自然是受益最大的那一拨人。
    他的灵魂强度让他能直接铭刻终极战技。
    士兵们铭刻终极战技是用来战场杀敌，他老人家则是用来打铁。
    为了适应自身需求，他后期还厚着脸皮，求肖恩帮忙改良了他所修炼的终极战技，放弃了所有的防御能力，将所有的力量专注到了力量、体魄和攻速加成上。
    用他自己的话讲，即便是拥有了大骑士的体魄和战技，也不代表他能成为一名合格战士，这辈子上战场的机会更微乎其微。
    还不如将所有的力量，专注到自己擅长的事情上。
    改良后的英灵附体，被他运用到打铁上，又是另一番景象，就像开了狂暴一样，将暴力美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时之间成为了各家兵工厂效仿对象，那些投身工匠行业年轻人的标杆和偶像。
    但是他日常做派上，丝毫与一名大骑士联系不到一起，一手拎着鸟笼，另一手捏着大茶壶，一边逗着精心饲养的穿云雀，一边抿一口浓茶，不紧不慢的向兵工厂晃悠而来，那模样当真是好不悠闲，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不紧不慢的慢性子呢。
    肖恩却知道，恰恰相反，他是一个火爆的急性子，他正在用肖恩教给他的方法修身养性。
    不过总体看来，更像是流于形式，他现在看起来不紧不慢，实际上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等到他踏入北方兵工厂的那一刻，正好是兵工厂限制供能到的那一刻。
    若非肖恩制定的北方兵工厂功能方案，他养的屁鸟、喝的鸟茶，铁还不够他打的呢。
    远远看到肖恩能量分身的身影，鲍尔大匠一愣，随即一路狂奔了过来，鸟笼和大茶壶第一时间丢给了北方兵工厂的门卫，搓着手，黝黑粗犷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兴奋：“领主大人这么早就来了，难道是有新活要干？领主大人在这里等多久了？怎么不派人去叫我，若是早知道，我一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也是掐着时间点来的。”为了不增加对方的罪恶感，肖恩并没有表现出心急如焚的模样，“大匠来的时间刚刚好，确实有新东西需要做。”
    肖恩一边将新设计的图纸投影给鲍尔大匠看，一边问道；“新型复合材料的事情，研究的怎么样了？”
    “领主大人就算是不问，我也想向你汇报这件事情呢！那种结晶石的效果比预计的还要好用，与很多金属都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兼容性，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冶炼出来的金属，对于术法能量的导性都会大幅度提升，同时还能提升术法能量的储存性，是制造能量管道和新式附魔装备的绝佳选择，我们正准备给这种新型材料起名字呢，不知道领主大人有没有好的建议？”说起最近的研究成果，鲍尔大匠更是兴奋不已。
    好铁匠自然喜欢好材料，自家领主不知道从哪里搞回来的结晶石，对于他们打铁的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宝贝，天然的融合添加剂，任何材料与其放一起，都能够发生其妙的化学反应。
    北方兵工厂工匠们最近一个星期，最大爱好，就是将各种能想到的材料，与其搁在一起熔炼熔炼，看看能不能搞出新材料来。
    “在这些材料前面加一个魔法就好了。”肖恩随口道。
    “(⊙o⊙)…”鲍尔大匠的脸色一僵，吞了一口口水，干巴巴的道，“这未免太随意了一点吧？”
    关于新型金属命名的事情，兵工厂的工匠们争的面红耳赤，因为他们想出了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名字。
    例如精金、秘银、魔钢、真铜之类的。
    结果到了自家领主这里，全部变成了魔法精钢、魔法黄金、魔法白银、魔法铜……怎么听都感觉土的掉渣。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方便理解便可以了，其他都属于虚的，毕竟是同一种材料融合出来的，最好能够起一个系列的名字，以后方便分别，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冒的新类型复合材料来，若是弄得太过复杂的话，你们不怕教授学徒的难度大幅度提升？”肖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刚刚只是建议，具体怎么起名，还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事情，毕竟以后你们用的最多。”
    “领主大人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会向他们转达领主大人的建议的，咱们先进去谈谈这次设计图纸的事情吧。”鲍尔大匠决定不再起名字这个问题上面跟肖恩纠结，若是按照自家领主大人的思路走，到时候给新技术编个数字型号代称都有可能，方便管理嘛。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工匠而言，尤其是带有老手艺风格的工匠而言，就太糟蹋感觉了。
    比如在锻造的关键时刻，来上一句再来一块上等精金，多有感觉。
    若是变成来一块001号精钢，那就太过羞耻了。
    “这次的重点依旧是术法回路，外形倒是其次的，只要能够确保术法回路完整性，外形可以牺牲一下。”肖恩指着自己的设计图纸道。
    肖恩拿出的设计图纸，一式五份，本质上面是一样，但是造型上面，各有不同。
    一个是龙型，三个是人型，最后一个则是紫色怪物的缩小版。
    人型的那三个，也有细微的分别，若是见过巨人之魂的人，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其分别对应着谁。
    肖恩之所以将其设计成不同的模样，是为了未来动用的时候，方便分辨。
    至于紫色怪物那个灵魂储藏装置，只属于肖恩灵光一闪的备用品，具体怎么用，还没想好。
    “我们做事，领主大人尽管放心。”鲍尔大匠拍着胸脯道。
    造型什么的，对于他们这些老手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难的永远是上面那些蝇头小字一样的术法回路。
    这东西的精准度要求太高，稍微有点偏差、变形或者出错，效果都会天差地别，每一次他们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需要多久能够出成品？”肖恩自然不怀疑自家这几位大匠的能力，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最少也得一周，我们争取尽快，不过限制供能这件事情，领主大人得暂时取消了。”鲍尔大匠趁机讲条件道。
    “好！不过这一次只属于特事特办，等完活照常执行。”肖恩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真着急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太清楚这几位大匠的秉性了，哪怕是限制供能了，他们也会想歪招，或是耗费自己的力量加班加点。
    与其这样，还不如保持充足的术法能量供给，减轻他们的负担呢！
    而且三位大匠都有终极技能加持，也不再是当初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偶尔连轴转，对他们影响不大。
    “这个自然。”鲍尔大匠并没有得寸进尺。
    就在他们说话间，兵工厂的其他工匠们陆陆续续上工了，听说肖恩这次要的东西时间非常紧，自凡是手头工作不是太紧张的，都聚拢过来，准备搭一把手，推进生产进度。
    肖恩在兵工厂泡了整整一上午，确定他们已经将自己的了解的差不多，就彻底放手交给了他们，自己只等一个星期后前来验货。
    肖恩这才抽空将主意识转移到能量矿坑这边。
    紫色怪物在地下的能力逆天，但是追踪的能力并不是特别强，并没能跟踪而来。
    操纵他们悄悄的折返回能量矿坑，虽然不曾见到紫色怪物的踪迹，但是肖恩百分百确定，那个家伙就蛰伏在某一处，等待肖恩放松警惕，自己送上门去。
    这种怪物是典型的伏地魔，为了等一个怪物送上门去，一动不动的蛰伏十天半个月，对它来说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它在得知某一地方有猎物的踪迹出没的时候，耐心绝对超乎想象的高。
    能量矿坑那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就是明证。
    很显然，紫色怪物蛰伏了一晚上，想要出来与肖恩再战，但是发现肖恩放了它鸽子后，大发雷霆了一场，整个能量矿坑自然遭了秧。
    看来在解决这个家伙之前，别说是建造法师塔，就算是矿都没有办法挖了。
    话说回来，有了更好的选择后，肖恩也没有心情挖矿了。
    先将大地披甲熊和冰霜巨人扔到了更远的北方蛰伏起来。
    肖恩将主意识抽回了北方要塞，趁着等待灵魂容器制造这段时间，处理处理领地的公务，顺便制定一个更周详的作战计划。
    虽说过去半个月，他大半时间都留在能量矿坑那边挖矿，但是领地公务真的没有挤压多少。
    每天抽出两个小时，专门处理公务，已经成为肖恩雷打不动的习惯。
    治理领地是一件细水长流的功夫活，不能上来懒病或者专注研究之类的，将其抛到脑后十天八日的不管不问，心血来潮了，又将所有的事情，短短的半天内全部处理完。
    如此任性妄为，绝对会将自己领地折腾的乌烟瘴气，哪怕是从一开始就采取三权鼎立模式的永夜军领也不成，因为有些事情，即便是不用他亲自出马解决，是所有人明知可以操作的事情，也必须他亲自点头才成，这本身就是权力的一部分。
    若是没有他点头，下面的人擅自做了，那就是越权。
    若是下面的人不做，扔在那里，又非常耽误事清，造成管理混乱。
    彻底放权倒是一个办法，但是这么做只会削弱自己在军领里的话语权。
    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难免会刺激某些人的畸形心理。
    永远不要忽视权利对人心的侵蚀力，它会让忠心耿耿的人变的诡异难测，它会让英勇善战的人膨胀的失去自我。
    不想面对祸起萧墙的悲剧，就需要以身作则，从一开始就不给他们产生妄想的机会。
    自从有了法师塔，可以进行多线操作后，肖恩在这一块一直堪称优秀。
    平时肖恩总感觉自己忙的团团转，时间唰唰唰就没有了，但是真正等待某件事情的时候，又感觉时间特别难熬。
    他先是回法师塔，到自己妻子苏菲丽雅那边转悠一圈，看看她的安胎工作和龙脉术的修炼进度，再去观察了一下自己老伙计巴顿的孵化进度。
    然后到不死病毒防治分基地，视察一下他们的研究进度，看看新制造的医疗塔与魔法药剂结合在一起的功效。
    再到兄弟港转悠一圈，看看这边能量反应炉建设情况和新龙骸战舰的建造情况。
    又跑了一趟朵瑙平原边境线，视察了一下泰戈尔元帅在这里主持的铁矿开采工作，顺便看了看朵瑙平原的大开发工作。
    最后又跑了一趟安迪斯山脉东峦，看了看肯塔纳野蛮人的汇聚与迁徙工作进程。
    这些都是永夜军领最近工作的关键点，只要抓好了这些关键点，永夜军领的发展将会平稳顺利的往前走。
    结果这一圈转悠下来，才刚刚过去三天。
    毕竟这些关键点上，一直有自己的得力干将在那里盯着，只要按部就班，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就算肖恩有什么更好的点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一切等到处理外紫色怪物这件事情之后再说。
    眼看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的肖恩，干脆恶补起关于阴影夹缝的相关知识，这是早晚的事情，省的下一次再次旁听他们会议的时候，就跟听天书一样。
    不深入了解不知道，一旦深入了解了，当真吓一跳。
    肖恩很快便沉浸了奇特的术法世界中。
    老祖宗研究阴影世界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吹的，肚子里面确实拥有众多的干货，为了将布瑞桑救出来，现在全都无偿的贡献了出来。
    在老祖宗的研究理论中，阴影夹缝的存在，是拥有自己独特存在意义的。
    它就像是整个多元宇宙不同位面之间的缓冲垫，防止这些多元宇宙进行大规模的直接性碰撞。
    因为两个位面法则健全的位面，多方位的碰撞，对于两个世界的所有生物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截然不同法则对撞，将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将两个世界变成一片废墟，重归混沌，然后诞生出新的法则，新的世界。
    当然了，这是指两个位面实力相等的情况下。

 第六百八十一章 创造奇迹

    若是两个世界悬殊太大，或者其中一个世界只是半位面或者是位面法则严重崩坏，丧失了太多本源力量的话，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那个强大和完整的世界，会将他们一口吞下，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多少会付出一点代价，相对于收获来说，那点代价又是如此微不足道。
    总体归结一下，阴影世界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各个位面不过是其中的游鱼，在这里同样也盛行着大鱼吃小鱼的游戏法则，智慧生物不过是这些游鱼肚子里的生物而已。
    肖恩他们所在的这条鱼，还是处于食物链中低端的，周边恶邻众多，均对他们虎视眈眈。
    若是他们这些寄生者和乘客不做点什么的话，早晚有一天，他们的世界将会成为别人世界发展壮大的食物。
    掌握跨出位面法则的力量，是保护自己世界的必要手段，无论防守还是进攻。
    老祖宗有没有夸大其中的危险性姑且不论，但是在主动权上的论调，肖恩是认可的。
    落后就会挨打，这个至理在哪里都通用。
    老祖宗他们现在研究的核心重点，如何用最小的力量、精准撕开位面法则，直接进入阴影世界。
    做到这个，只是最基本的，他们还必须保证拥有充足的力量，关闭这扇门，防止阴影位面的力量大规模涌入。
    由于里面牵扯到的力量实在太过巨大，哪怕精度提升微不足道的一点，也将会节省数以公斤级的能量结晶，减小安全隐患。
    更专业性的研究，肖恩并没有继续跟进，那是这些老祖宗这些专业人士的事情，他只需要大体了解其中的过程和结果便可以了。
    肖恩消磨时间的目的倒是完全达到了，半周时间眨眼即逝。
    然后掐着点出现在了北方兵工厂中，这段时间，肖恩当然不是真的完全甩手不管，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看看，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或者自己出手协助的地方，毕竟在制造过程中出现了错误，修改起来更容易。
    肖恩这次刚出现在北方兵工厂，无论是相关还是不相关的工匠，全部聚拢了过来。
    看着为首三名大匠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肖恩忍不住先笑道；“看你们的样子，我不需要在成没成功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而是究竟有多成功的问题，成品在哪里？我有点迫不及待的见到诸位大匠的作品了。”
    这一次三位大匠并没有谦虚，鲍尔大匠挥挥手道：“端上来，请领主大人过目。”
    四名年轻工匠学徒排着顺序走了出来，手中各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红色绸布遮盖着，走到了肖恩的面前。
    不知道谁出的这个鬼主意，这么一来的话，确实增加了浓厚的仪式感，同时还能激起肖恩的好奇心，不由自主的增加期待感。
    只是如此一来的话，将会呈现极端状况。
    若是作品足够震撼人心的话，这么做确实没有问题。
    若是作品一般般，没有办法达到期待的模样，将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毕竟其中存在着心理落差。
    肖恩当然更期待是前者。
    为了配合他们这种庄重的仪式感，肖恩慎重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根本不需要打理的妆容，在众位工匠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的揭开了第一块红色绸布。
    嘶嘶！
    “好美！”
    “这简直就是艺术品！”
    “没错，这就是艺术品！”
    不管那些工匠究竟有没有见过成品，都忍不住露出了迷醉神情。
    包括肖恩同样也不例外。
    看到第一个灵魂容器的第一眼，肖恩便明白了，这些对荣誉并不怎么注重的大匠为什么搞这些虚套的东西。
    因为其确实当得起艺术品这个称呼。
    第一个送上来的，正是龙型造型的灵魂容器。
    成品要比肖恩想象的要大的多，比篮球还大了两圈，看那名年轻工匠步伐稳健的慎重模样，就知道份量不低，毕竟这玩意有一半以上是由黄金组成。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北方兵工厂工匠们命名为精金的二次精炼融合黄金组成。
    至于肖恩提议的魔法黄金，这个俗套名字，被工匠们毫不犹豫的无视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比起起名无能的领主大人，工匠们发现自己起的名字已经够优美了，没必要在这上面继续纠结争执，快速的定名下来，不过他们还是采取了肖恩的一部分建议，那就是用一个相同的字冠名，方便进行区分。
    最后一致选择了精字，取其精炼的意思，即精金、精银、精铜、精钢（原本的精钢改名为普通精钢）、精铁等等。
    融合了结晶石，进行了二次精炼的黄金，不仅拥有远超于普通黄金的术法导性、储存性和硬度，还更漂亮，带有几分钻石一样的质感，在阳光下面，更是褶褶发光。
    像蝇头小字一样的术法回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精金龙身上，非常巧妙的与其龙鳞融为了一体，不仅没有多余的感觉，反而有着一种巧夺天工的美感。
    至于精金龙雕的模样，那就不用说了，只能用惟妙惟肖来形容。
    龙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更别说是其他关键位置，无论龙角、龙翼、龙须不仅具有，还非常巧妙的运用进去。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精金龙雕并不是单层，而是多层结构。
    精金龙身只是核心，外面还有三层指甲盖厚的透明结晶。
    除了最外面的那一层结晶，里面每一层结晶上面，都铭刻着复杂的术法回路，并与里面的每一层，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所以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特有层次的，让人百看不厌，总能从上面发现新收获。
    不过它身上价值最高的，还是胸口那个足有婴儿拳头大的火红色宝石，里面汹涌的术法能量，即便是对术法能量不敏感的普通人也能感受的到。
    正是肖恩从能量矿坑那边收获的最大战力品之一，这么大的能量结晶，他挖了半个月的矿，也没收获几块。
    “怎么样？领主大人，不知道对我们的作品是否满意？”鲍尔大匠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这些作品是他们感觉自己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作品。
    里面不光融合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新老手艺，同时还采用了最新型的材料，绝对是他们的巅峰作品。
    以后若是没有其他方面的突破，他们很难再制造出超过他们的作品。
    “满意，非常满意。”肖恩连连点头，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道缝。
    完美的外表只是成功的一部分，最让肖恩满意的还是他在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玄奥气息，这种气息与他在死亡之神的骷髅头上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这才是最关键的，他要的是一个能用的灵魂容器，又不是艺术品。
    若是仅仅外表好看，可不算成功，好看又好用才是真的好。
    肖恩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带着刚刚制造出来的灵魂容器到死亡之神面前炫耀一下，若是能够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也是一种独特享受。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鲍尔大匠一众人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好不是重点，重点是委托人满意。
    “不过……”肖恩望着精金龙雕总感觉少点什么、
    “不过什么？”众工匠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精美归精美，但是总感觉少一点灵性，让我试一下再说。”肖恩没有跟工匠们解释太多，因为问题并不是出在他们的身上。
    肖恩一挥手，众工匠顿时感觉风起云涌，一股恐怖威压，正在兵工厂上空凝聚。
    一个巨大的虚影龙头，从虚空中伸了出来，很多工匠仅仅是被其扫了一眼，就情不自禁的连退数步，根本不敢再与其对视。
    “是领主大人降俘的那道龙魂！”
    “没想到竟然有幸目睹巨龙之魂。”
    “不愧是传说中生物，哪怕是死后留下的一道龙魂，就能够产生如此威压，生前又有怎样恐怖威势？”
    “就算是一道龙魂，也不能小看，毕竟他在法师塔中温养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已经有生前的几分风采了！”
    “说的也是。”
    众工匠忍不住一阵窃窃私语，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敬畏和惊叹。
    肖恩拥有一道龙魂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真正见过它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常蹲北方要塞的北方兵工厂的工匠们也不例外。
    毕竟它不是宠物，随便摆出来给人观赏。
    龙魂死亡之翼克拉伦斯?渥兹华斯?锡德里克环目四顾，最终在肖恩的面前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瓮声瓮气的道：“主人，不知道你召唤我，有什么吩咐。”
    肖恩指着精金龙雕道：“我在外面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带你出去，所以为你制造了一个灵魂容器，你看一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灵魂容器？”龙魂克拉伦斯情不自禁的将比精金龙雕还要巨大的眼睛凑到了其面前，仔细观察数秒，脸上浮起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道，“竟然真的是灵魂容器！从不曾见过如此精美的灵魂容器，主人刚刚说这是你们制造的？这个你们，难道指的就是这些凡人？怎么可能？”
    龙魂言语中流露出来的藐视，就算是傻子也能够听得的出来，让北方兵工厂众工匠的脸色一黑，尤其是一些年轻工匠脸色涨的跟猪肝一样，要不是自家领主大人在场，哪怕对方是一个散发着恐怖龙威的龙魂，他们也非得跳出来跟他理论理论。
    凡人怎么了？
    凡人怎么就不能够制造灵魂容器了？
    它可以藐视他们的身份，但是不能藐视他们的手艺！
    众工匠给龙魂克拉伦斯留面子，肖恩可不会，顿时眉头一挑，不悦道：“你现在居住的法师塔，就是你嘴中的凡人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你眼前的灵魂容器也是他们连续一周，不休不眠的劳动成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奇迹，都是凡人创造的，凡人的个人力量固然渺小，但是当他们齐心协力的时候，将会开天辟地，创造出连真神都无法想象的神迹来。”
    “抱歉，可能是我言语引起了误会，我并没有藐视你们的意思。”龙魂俯视着众位工匠道，“我只是太过惊讶了，制造灵魂容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魔法鼎盛时期，很多技艺精湛的精灵或者矮人工匠，也不曾掌握这项技艺，更别说是末法时代，制造出如此完美的术法造物，你们创造了一项新的奇迹。”
    肖恩的脸色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着众位大匠道：“你们听到了没有，我认为，这不仅不是对你们的讽刺，而是对你们最大的夸赞，你们用凡人之手，创造出了那些传说中的生灵才能创造的物品，没人能推翻一名见识多广的远古龙魂的评价，这是属于你们最大的荣耀，而且我相信，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咱们以后不仅要创造出传说生灵能够创造的，咱们还要创造出众神才能够创造的造物，最终超越众神造物。”
    “领主大人说得太好了，咱们就应该以此为目标。”
    “这是领主大人领导有方。”
    “这一切都是领主大人的功劳，若是没有大人设计的图纸和带回来的独特材料，我们就算是拥有再精湛的手艺，也创造不出这么神奇的魔法造物。”
    “领主大人说能够超越众神，咱们就一定能超越众神。”
    “领主大人万岁。”
    “领主大人万岁。”
    原本怒气冲天的工匠们，被肖恩这么一说，顿时一个个热血沸腾，七嘴八舌的回应着，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有这样的项目，让他们投入其中。
    肖恩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制止了他们狂热呼声，笑着道：“设计方案和精湛手艺，就像是铁毡和铁锤，谁也离不了谁，若是没有你们，我就算是设计的再完美，也不过是一张图纸，这项荣誉有一半属于你们，推辞也推辞不了，现在让我们看看，我们究竟做到什么程度，克拉伦斯阁下。”
    “明白了。”龙魂克拉伦斯低沉了应了一声。
    巨大的龙魂化成了一团雾状，向着精金龙雕涌去。
    当龙魂化成的浓雾与精金龙雕接触的一瞬间，双方都产生了一股庞大的引力。
    重量惊人的精金龙雕竟然直接从那名年轻工匠的托盘中飞了起来，漂浮到了空中。
    “飞起来了？”
    众工匠目瞪口呆，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活过来了，雕像身上的术法文字活过来了。”
    “怎么可能？那些术法文字是雕刻上去的，又不是实体融进去的……真的，竟然真的活过来了？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咱们制造出来的那个龙雕？”
    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幕，已经不是超出认知，而是匪夷所思。
    随着龙魂不停往其中注入，上面那些术法符文，一个个的活了过来，开始缓慢的流动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 活化

    “大家不要惊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不过是灵魂注入产生的正常状况。”虽然这种情形完全出乎了肖恩的意料，但是他表现的异常淡定，就算是内心再不淡定，也得表现出淡定的模样来，这是身为最高领导人的基本素养。
    若是他都乱了套，只会增加其他人的恐慌。
    通过灵魂视角他看到的东西，远要比普通工匠看到的多得多。
    那些术法文字并不是凭空动起来的，而是龙魂注入过程中，龙魂代替了那些术法文字，将其不停具象化。
    动的实际上，依旧是龙魂。
    这些术法文字只是引导灵魂进入其中的媒介而已。
    随着龙魂不停注入，精金龙雕自身造型也在不停的发生变化，细节似乎变得更完美了，那枚原本仅仅镶嵌在胸口的火属性能量结晶，开始缓慢的往身体深入蠕动，直到完全被精金所包裹覆盖，紧接着刺目红光绽放开来，带着常人难以忍耐的炽热温度。
    “退开，所有人都退出去。”肖恩急忙叫道。
    “都退到试验隔离室中去，都退到那里去。”三名大匠也急忙指挥众工匠躲避。
    虽然这些工匠都不想错过这难得一见的一幕，但是精金龙雕周围的温度，已经升到了一个让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一声尖叫，让众位工匠忍不住纷纷回头观望，回头看到的景象，让他们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除了张大了嘴，发出啊啊惊叹，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有的人甚至不停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在刺目红光中，精金龙雕竟然开始缓缓煽动龙翼，舒展身形。
    一开始这种迹象还不明显，随着龙魂注入接近尾声，原本僵硬的动作越来越灵活，越来越明显。
    精金龙雕赫然进入了一种活化状态。
    别说是那些普通工匠，就算是见识多广的肖恩，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最近一段时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肖恩也没少见，本不应该如此被震撼到。
    关键是其他事物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
    而这个精金龙雕，从头到尾都是在他们一手制造出来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活了过来，换成是谁，谁也淡定不了。
    肖恩虽然被震撼了一把，但是反应速度并不慢，想要彻底避开是不可能了，龙魂注入正在关键时刻，也不能随便停止。
    心念一动，法师塔中的能量疯狂涌动，一道寒气弥漫的冰墙，呈碗状出现，将正在发着恐怖热量的精金龙雕罩在了里面。
    寒冰罩以恐怖速度融化，但是有更多的寒气涌了进来，一层层的加固。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寒冰罩里面变成了蒸汽桑拿房，雾气弥漫，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至少普通工匠是看不到了。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成功没有？”
    “难道这个雕像真的完全活过来了？”
    “领主大人，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你能不能看到，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
    “对啊，领主大人一定能够看到对不对？”
    众工匠一个个心痒的抓肝挠肺，他们现在从一种震惊状态，转成了狂喜期待中。
    他们知道自己制造出了了不起的东西，但是没有想到如此了不起。
    这件事情，以后绝对能让他们吹爆一辈子，哪怕是这件事情肯定会列为特级军事机密，在外面不能乱说，但是不妨碍他们在工厂中互相吹吹牛皮。
    “你们自己看。”肖恩也没为难他们，一挥手制造出了一个投影幕布，将寒冰罩里面的景象同步直播给众人看。
    投影幕布的影像虽然有几分模糊，但是终于能够看清里面的景象。
    龙魂已经彻底注入完了，完全进入了精金龙雕中。
    众人先前并没有看花眼，精金龙雕确实活了过来，正在笨拙的煽动着翅膀，漂浮在空中。
    并不是龙魂处于魂体时间太久，忘记了如何飞行，而是精金龙雕设计的比例存在问题，对方正在不停的调整和适应。
    他们先前制造的就算是再惟妙惟肖，但是压根没想到龙雕会活化，各方面比例自然存在问题，就连翅膀都不属于彻底分离，而是与身体雕刻在一起的。
    好在龙魂注入活化后，不单纯是活了过来，还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身体调整。
    精金打造的身体表面，正在如同波浪一样，不停的波动。
    “主人，我需要你的法则之力，帮助彻底稳固身躯。”龙魂克拉伦斯的声音从还处于变形状态的精金龙雕中传了出来。
    “法则之力？”肖恩一愣，毫不犹豫的道，“好，需要多少？”
    一百步已经走完九十九步了，肖恩当然不会在最后一步上面退缩。
    刚刚愣神只是因为他没有想到，竟然会需要法则之力。
    仔细琢磨琢磨，动用法则之力，又再正常不过。
    毕竟死物变成活物，是扭转了位面法则力量。
    “十份左右就应该够了。”龙魂克拉伦斯估算道。
    “好！”随着肖恩心念转动，一个个光点飘了出来，注入到了精金龙雕中。
    整个过程，只有肖恩和龙魂可见，那些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的工匠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所谓的法则之力是什么，更不明白那是什么玩意。
    这是法则之力带有的常人不可视所决定的，这属于位面法则的一种防御机制。
    由于肖恩喜欢量化概念，所以人为将自己的规则之力给量化了，刚刚一个光点就是一份。
    经过前后几次的消耗，肖恩手中总共剩下一千一百零二份，刚刚又出去了十份，接下来估计还得花费三十份，不要忘记了，后面还有三个巨人之魂等着呢！
    只进不出也不是个办法，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再多搞点法则之力，以备不时之用。
    这玩意大多数时候没用，但是某些关键时刻，还真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尤其是后顾之忧这方面。
    一旦投入了法则之力，就感觉在专业的法律机关备档了一样，整个行为都是合法性的了，特有安全感。
    不多不少，精金龙雕正好吸收了肖恩十点法则之力。
    精金龙雕立刻发生了神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并不是源自于造型上，而是气息上。
    先前龙魂操纵精金龙雕变化的几近完美，但是在肖恩的眼中，活化后的它，总有几分格格不入的别扭感，等到这十点法则之力吸收干净，这种别扭感消失了，有一种生来就应该如此的奇妙感觉。
    应该是位面法则接受了自己的贿赂，认可了精金龙雕现在的存在模式。
    当吸收掉十点法则之力，精金龙雕彻底定型，模样已经与原先发生了巨大变化。
    圆胖的身体，变得更修长。
    龙翼已经完全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变得宽大而又狭长。
    巨龙面部轮廓完全凸显出来，带有棱纹和沟槽的头冠塑造出了其头部轮廓，弯曲的双角从头冠上伸出，与其下颚和颌部伸出来的棘刺相呼应。
    精金龙雕整体也不再是原先的那种明黄色，色泽偏暗，更近似于青铜色调，眼珠子则是发光的绿球。
    若是抛开体型而言，精金龙雕的模样简直与史书上记载的青铜巨龙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这是受龙魂克拉伦斯影响造成的。
    精金龙雕彻底定性，便不再散发着炽热，肖恩也将寒冰罩撤去，让活化的精金龙雕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可爱！”
    人群中传出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惊叹。
    因为身体完全蓬松开的原因，已经活化的精金龙雕比原先又大了两圈。
    青铜龙明明是一种长相非常威严的真龙，但是因为尺寸的原因，反而给人一种萌萌的感觉。
    “请你收回这种不敬的评价。”龙魂克拉伦斯神情无比严肃道，“我可是一名有尊严的远古巨龙。”
    因为身体是金属构成原因，龙魂克拉伦斯原本威严十足的声音中，又增加了一种金属质感。
    若是仅听声音，众人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会浮现一名长相威严中年男人的模样。
    但是当这个声音放在一个比哈巴狗大不了多少的小巧玲珑身躯中的时候，实在是让人产生不了尊敬感。
    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反差萌。
    尤其是他用一种无比严肃的语调和神情的时候。
    真的好可爱。
    噗，哈哈……
    众工匠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就像会传染一样，很多原本努力装出严肃模样的人，一个个也憋不住了，吭哧吭哧的笑出声。
    “你们……”龙魂克拉伦斯气愤难当，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什么威胁的语言来。
    毕竟青铜龙天生秉承着守序善良，这种性格是与生俱来的，就像他们天生对术法、对法则的操纵能力一样。
    这一点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变成龙魂而改变。
    这也是当初有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反抗死亡之神的奴役原因，哪怕是被众多灵魂感染，堕入了黑暗，但是反抗的黑暗的天性并不会磨灭。
    更别说，现在经过肖恩的法则之力洗涤，已经清除了龙魂中的杂质，已经找回了本我，在法师塔休养生息了将近两年，得到足够术法能量的滋养，恢复的更多。
    眼前这些人都是自己这具新身体的制造者，算得上是自己的恩人，就算是笑声那也是善意的笑声，实在让他没有办法吐出半句恶意威胁。
    肖恩的脸上也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主动为精金龙雕解围道：“灵魂容器活化，这件事情，即便是在远古也不太常见吧？”
    “这个要分情况。”龙魂克拉伦斯认真的点点头道，“若是位面法则健全的情况下，这种情况不是罕见的问题，除非是像主人这般拥有法则之力，否则根本不能成功，就算短暂活化，消耗也相当惊人，若是位面法则崩坏到一定程度，能量浓度又足够高的话，这种事情算不上太罕见。”
    “不管怎样说，咱们确实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肖恩给予肯定的总结道，“好了，大家不要笑了，咱们的工作可是还没有完成，还有三个灵魂容器，等着咱们活化呢！”
    “正是，正是，让我们继续吧，不过这一次，最好将他们转移到隔离实验室中进行，防止再出现这样的意外。”鲍尔大匠建议道。
    “正应该如此。”肖恩赞同的点点头。
    因为精金龙雕给众人带来的惊讶太多，一时让他们失去了献宝的心情，不再一个个拿出来，而是一起摆出来了。
    没对比就没有有伤害。
    没见到活化的精金龙雕之前，他们觉得自己制造出了天下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现在他们感觉自己拿出来的就是一堆简陋的初级品。
    剩下的四具灵魂容器，不用多说。
    工艺上与精金龙雕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它们胸口镶嵌的能量结晶属性有所不同。
    云霄巨人的那一具，能量结晶是混合属性的。
    火巨人的那一具，当然是火属性的。
    土巨人得那一具，则是土属性的。
    紫色怪物的那一具，同样也是土属性的。
    其对应的当然是灵魂自身擅长的力量，精金龙雕身上镶嵌火属性的，并不是肖恩疏忽了，而是他手中的能量结晶实在没有与青铜龙相性相符合的，干脆就用了最大的一块，目前看来，影响并不是特别大。
    三具巨人的灵魂容器，一字摆到了隔离实验室中，紫色怪物的暂时让肖恩收了起来。
    “咦？”龙魂克拉伦斯看了紫色怪物那个灵魂容器一眼，疑惑的问道，“主人怎么多做了一具灵魂容器？难道说你手中还有一具紫虫的灵魂。”
    “这个是为我准备对付的家伙准备的，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紫虫？难道你认识这种怪物不成？”肖恩猛然反应过来，转头望着扇动着翅膀漂浮在自己身旁的龙魂道。
    “认识，怎么不认识，这个家伙在这个世界或许不怎么出名，但是在一些幽暗地域为主的位面，这个家伙可是相当出名的，它有很多名字，紫虫、紫色蠕虫、掘地紫虫、矿坑清道夫、地道开拓者等等，不过最常用，还是紫虫，只要有它身影所在的地方，通常会有一个地下世界的存在，莫非主人在这个位面也发现了它的踪迹？”龙魂克拉伦斯张口就来，如数家珠。
    卧槽！自己这一次犯蠢了，典型的灯下黑啊，光想着找老祖宗他们了，却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掌握了一个真正的老古董。
    在龙魂克拉伦斯面前，仅仅活了三个世纪的老祖宗又算得了什么？
    他死之前，可就是一头远古巨龙，寿命超过千年的真龙，才有资格在自己的前面冠上远古的，更别说他死了化为龙魂后，又陆陆续续不知道醒醒睡睡的多少年，一些久远的、传说中的事情，它不仅了解，甚至亲身参与其中。
    这倒不完全怪肖恩，当初他从死亡之神那里降俘龙魂的时候，他已经被位面法则侵蚀的厉害，很多记忆都已经遗失，并且十分零碎，压根没从他的记忆中收获太多有用的东西，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将他们忘到了脑后。

 第六百八十三章 精金金币

    “知情就好，知情就好，这件事情，咱们稍后再谈，先将那三个笨笨的家伙搞出来再说。”肖恩一招手，便将那三道巨人之魂招来了。
    相比起龙魂而言，这三道巨人之魂被位面法则侵蚀的更加厉害，哪怕是经过法师塔充足术法能量的滋养，灵魂强度倒是变的足够强大了，但是意识方面一直有几分浑浑噩噩，就连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更别说是执行复杂的命令。
    肖恩不是没想办法恢复他们的意识，但是效果不佳。
    用龙魂的话讲，他们现在的存在模式，本身就是违背位面法则的，能够维持现在的状况不恶化，已经是借助了肖恩的法则之力庇护的原因，更别说是想逆转了，除非他们重新具有身体，温养灵魂，让他们滋生出新的意识来。
    不知道灵魂容器能不能起到滋养的效果，毕竟这不是普通灵魂容器，而是注入了法则之力的。
    抱着这样的期待，肖恩直接将这三道巨人之魂塞入了对应的灵魂容器中，紧跟在他们屁股后的就是十点法则之力。
    类似于龙魂的先前一幕重现。
    三道巨人之魂虽然没有什么意识，但是灵魂强度在那里摆着，同时还有着属于生物的本能，自动开始调整灵魂容器，让它们变的更适合自己。
    很快三名造型不一的活化巨人雕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大小与婴儿差不多，但是面孔和造型却是不折不扣的成人模样，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巨人之魂状态所没有的灵动，见了肖恩之后，立刻快步走了上来，叫道：“粑粑！粑粑！粑粑！”
    “噗……”
    “噗……”
    “噗……”
    这声称呼，又让外面的工匠一阵面面相觑，感觉自己的笑点再一次被戳中了。
    这三个家伙确实仅仅拥有婴儿大小，但是无论面孔还是声调，都是不折不扣的粗犷成人，额，好像云霄巨人那一具发出来的是女声，模样变的也好像是女的，但那也是成年女性。
    被这样的家伙称呼爸爸，绝对是非常诡异的体验。
    但是这一次对象是自己的领主，不能像对待龙魂那样肆无忌惮。
    一个个只能辛苦憋着。
    随着一声声欢快的粑粑和肖恩越来越黑的脸，他们憋的越来越辛苦，逐渐趋向狰狞，若是你不信，可以让人拿跟柔软羽毛，挠挠你的脚掌心，你用力憋着试试，到时候你的神情也将会变的十分狰狞。
    “想笑就笑，我还没有这么小心眼，怎么不憋死你们。”肖恩的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现在他多少有点理解龙魂先前的心情了，他越是在意，越是刺激这些家伙的笑意，走上前去，对着三个看似小家伙，实际上是老怪物的巨人雕像，粗着嗓子纠正道：“以后不要叫我爸爸，称呼我为主人。”
    “好的，主人爸爸。”三名巨人雕像十分乖巧的道。
    “粑粑，哈哈……爸爸，他们竟然叫领主大人爸爸？”
    “没想到领主大人眨眼间就收获三个大胖小子，不知道领主夫人知道后，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主人粑粑，哈哈，实在太好笑了。”
    “不行了，不行了，今天笑的太多了，我感觉肚子有点抽筋，但是我还想笑怎么办？哈哈……”
    “哈哈……扶我起来……哈哈……扶我起来……我觉得我还能够再笑一轮，哈哈……”
    听到肖恩松口了，本就憋得辛苦的众工匠，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放声大笑。
    由于前面憋的太辛苦，等到笑起来的时候更失控了，有些人就像是中了术法狂笑术一样，狂笑的倒地。
    “去掉爸爸，只叫主人。”肖恩再一次纠正。
    “好的，主人。”这次三名巨人之魂终于理解了肖恩的意思。
    由于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直接将肖恩因为他们意识开始复苏的喜悦搞没了。
    “笑的差不多了，我再简单的总结一下，夸赞的话，先前已经说得够多了，我就不再重复一些了，反正这一次大家做的非常好，超乎想象的好，但是大家也不要自傲，对于咱们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多的未知、更多的技术等着咱们去探索，去开发，咱们既然能够做出灵魂容器，我就忍不住再想，咱们还能不能做出更多传说中的东西，比如魔像，比如构装生物，比如大型运载工具和战争工具，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们将会拥有充足的原材料供你们挥霍和使用。”肖恩将自己的另一个设想抛给了这些研究情绪洋溢的工匠们。
    “大型运载工具和战争工具，说的应该是领主大人向咱们提过的火车、卡车和坦克吧？但是魔像和构装生物又是什么？”
    “关于魔像的传说，我听说过，据说一些强大的术士们，能够用钢铁打造卫士，用术法驱动，据说还拥有自己的智能，据说这些卫士不眠、不累、不食、不休、无所畏惧，是冷酷无情的战争机器，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术士们就试图研究过，只是没成功，构装生物与其差不多。”
    “听起来和灵魂容器差不多，只是放大了很多。”
    “应该不太一样，这些灵魂容器能活化，与雕像自身并没有关系，主要还是在灵魂上。”
    “无论魔像、构装生物，还是大型运载工具，最关键的都是能量，只要拥有充足的能量结晶，确实有了相应的基础。”
    众工匠一阵交头接耳，不仅没有被肖恩抛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吓到，反而更激发了研究的热情。
    肖恩的这番话，绝不仅仅激励他们的士气这么简单，还代表着永夜军领未来军工的发展方向。
    北方兵工厂不仅是永夜军领军工的试验基地，同时还是风向标、领头羊，他们前进的道路，代表着整个军工未来的转向。
    “这一次，你们将不会再现成图纸作为参照，因为无论哪一个，都会由复杂的零件构成，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摸索进行，等一下，我会为你们专门开一个科研空间，所有相关的资料，全部放在那里，供你们参阅查询，同时我还会抽调术士学院的一部分学员和各个兵工厂的优秀骨干、技术人员前来协助你们，一起进行，你们可不要藏着掖着，必须将自己掌握的知识，无条件共享，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攻克更多的技术难关，拿出更不可思议的作品来。”肖恩这一次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已经有了定计。
    永夜军领的发展方向，就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
    以前之所以不着急，一方面是觉得自身积累的太过薄弱，就算是抛出来，也是跟天方夜谭一样，会让人望而生畏。
    另一方面是领地的基础资源供给不足，哪怕是拿出了火车、坦克的建造方案，他们也无计可施啊。
    他们压根就没有那么多的钢铁，生产一点火炮都得节衣缩食。
    但是紫色怪物出现却让肖恩看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能不能真的驯服紫色怪物，尚且不说，肖恩虽然有了几个方案，但是都不成熟，里面的变数实在太多，前景并不理想，更大的可能性是驯服失败，肖恩不得不解决掉它。
    但是只要能将它身上的术法回路搞到手，肖恩就有把握打造永夜军领的自动化开矿设备，哪怕效率没办法与紫色怪物相比，但是也好过现在的人工开掘。
    只要资源进入井喷状态，各方面的技术也必然会跟着进入井喷状态。
    “领主大人尽管放心，只要那些年轻人肯学，我们绝对不会藏着掖着，会将自己会的所有东西，都塞给他们。”
    “当他们来了咱们兵工厂，就算是不想学都不成，我们会按着他的头学，一直到学会为止。”
    “我们绝不辜负领主大人的期望。”
    以三名大匠为首的众工匠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相信你们，那么从现在开始吧。”肖恩给予了北方兵工厂充足的信任，成立至今，他们还没有让自己失望过，相信这一次，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将北方兵工厂众位工匠的研究热情，引导到新的方向后，肖恩就准备撤了，他现在有点迫不及待的与紫色怪物进行第二个回合的交手了。
    “领主大人，请等一下。”鲍尔大匠挤了过来，叫住了肖恩。
    “鲍尔大匠还有什么事情？”肖恩笑着问道。
    鲍尔大匠略微扭捏的道：“制造灵魂容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领主大人以前的一个设想。”
    “什么设想？”貌似自己在北方兵工厂发表的设想实在太多，哪怕是记忆力惊人的肖恩，一时半会也想不起对方究竟指的哪一个。
    “生产一款咱们领地独有的，方便大宗交易的货币。”鲍尔大匠提醒道，对肖恩遗忘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自家领主不光要处理整个军领的事务，还要进行各种科研研究，一时想不起来再正常不过。
    “你说的大额货币啊，不好意思，要不是大匠阁下提醒，我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多亏还有大匠这样的有心人，怎么，难道大匠有什么好的想法？”肖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
    自己以前与鲍尔大匠，确实说起过这种想法。
    这与永夜军领越来越发达的贸易有关。
    这个世界上的银行业连起步都没有起步，更别说是纸币体系。
    想要进行大宗交易，必须携带大量的真金白银。
    里面存在着诸多不便，运输难题、磨损意识和各种匪寇、自身工作人员的惦记等等。
    都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财帛动人心，永远不要低估了，金钱对人们的吸引力。
    哪怕是永夜军领不停的展现武力，对于那些胆敢窥视他们军领财物的，无论是个人还是势力，都会用最严酷的手段打击，但是依旧没有完全禁绝。
    就连他们的内部，被金钱迷住眼睛的蛀虫，也是清理了一波，又会冒出新的一波来。
    人心这一块，肖恩没有办法控制，只能够从管理和便利性上着手。
    肖恩不是没有想过建立银行体系，这个是商贸体系的重要一环，若是有了它，整个社会的商贸都会往前走一大步。
    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充其量就是在自家领地中小打小闹。
    想要往其他军领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中间牵扯到了一个信誉问题，这个是永夜军领这种新势力的短版。
    别看他们这些年来搞的风生水起，但是在普通领民中的名声，远远比不上那些老牌贵族，这是受限于信息的传播。
    若是别人都不信任他们的话，银行也自然开办不起来。
    兰斯洛特王室倒是非常好的合作对象，但是等到肖恩产生这方面心思的时候，苏菲丽雅公主距离交权已经不远了，影响力大幅度衰退。
    而现在的兰斯洛特王室又太过混乱，不适合进行这种敏感性合作，只能够暂时搁浅。
    打造一款价格高昂，让所有人都认可的大额货币，未尝不是简化大宗交易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其中也涉及到信任问题，难度相比起银行业只高不低，肖恩与鲍尔大匠提过一嘴之后，便忘到了脑后，没想到鲍尔大匠却一直放在心上。
    “我们觉得咱们刚刚制造出来的精金，就非常适合制造出大额货币，这种材料是独一无二，没有结晶石，根本仿制不出来，更何况，咱们还可以在上面加上属于咱们军领独有的东西符文回路，我利用灵魂容器制造过程中剩的材料，打造了连个样品，还请领主大人看一下。”鲍尔大匠将一枚婴儿拳头大的精金金币递给了肖恩，黝黑脸庞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我在设计这一块不擅长，所以直接使用了圣光军徽的图案。”
    肖恩接过来一看，果然精金金币上面的图案与圣光军徽有七八成相似，正面黑水，反面白山，惟妙惟肖。
    制造工艺上，与灵魂容器如出一辙，都是以精金为底，上面包了三层透明结晶，原本平面的雕刻，变成了立体的，非常具有层次感。
    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压根就是变种圣光军徽，随着肖恩术法能量涌动，里面立刻迸射出了柔和光芒，里面甚至带着几分金色。
    “这个……”鲍尔大匠反而瞪大了眼睛道，“还可以当圣光军徽用？”
    “不是可以当圣光军徽用，而是比咱们原先制造出来的圣光军徽还要好，这些材料可是拥有增强术法威力的功效。”肖恩笑着解释道，“圣光军徽的重点本身就不是材料，而是上面的图案，大匠使用这个图案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才是。”
    “我还真没有想这么多。”鲍尔大匠挠挠光溜溜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我这个设想怎么样？有没有采用的价值。”

 第六百八十四章 龙魂眼中的世界

    “有，非常有价值，你可以着手设计批量制作的设备和模具了，用不了多久，我们说不定就能够用上。”肖恩给予了鲍尔大匠充分的肯定，就算是不作为货币，作为圣光军徽的替代品，这种精金金币也具有大批量制造的价值。
    “有就好。”鲍尔大匠长长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喜色。
    “这枚样品，我就留下了，看看还有没有改进的余地。”肖恩的手指灵活转动，精金金币在他的手中翩翩起舞，在柔和的光芒中，显的唯美绝伦。
    很显然，他对鲍尔制造的这一款精金金币非常喜欢，里面融合了非常多的永夜军领元素，就算是他亲自设计，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点子。
    “领主大人喜欢，是我最大的荣幸。”鲍尔大匠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继续努力，希望未来，大匠能够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肖恩激励道，“虽然我知道你们并不看重这个，但是最近的研究成果，你们都要仔仔细细的报备，年底的时候，根据你们的贡献，会额外增加一部分奖金和功勋。”
    “领主大人客气了，为领主大人和军领效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鲍尔大匠连连摇头道。
    “各事归各码，该你们拿的奖励，一分都不能少，毕竟都是有家有业的人，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自己家人和孩子着想。”肖恩却一脸认真的道。
    “那我就替他们提前谢过领主大人了。”鲍尔大匠点点头道。
    肖恩勉励了几句，便折返回了法师塔，路上的时候，突生好奇，从自己的意识海中抽调了一点法则之力，注入到了那枚精金金币当中。
    没想到那枚精金金币竟然真的生出了几分玄异变化，不仅上面的山水更是活灵活现，群山之中好似注入了片片白云一般，在手中飞舞的更得心应手，随着肖恩的心念转动，竟然转化成为了纯粹的能量体，没入了肖恩的身体里。
    一点法则之力，改变了精金金币的法则，可以让其在虚实之中转化，甚至能够随着肖恩的主意识一起流动。
    如此一来的话，精金金币便成为了法则之力的载体，成为了法则金币。
    若是将这枚金币送到一名同样精通法则的人手中，便可以将上面的法则之力抽取出来，达到交易法则之力的目的。
    为了确定自己这个想法可不可行，肖恩将这枚法则金币重新凝聚成型，试图将上面的法则之力抽出来。
    o(╯□╰)o！
    尴尬的情况出现了，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来法则之力已经被消耗掉了，用来改变精金金币自身的特性了。
    要不要继续注入一点法则之力进去试一试？
    现在法则金币自身法则规定已经改变了，不会再继续吞法则之力了吧？
    不过若是试验失败的话，自己又会折一点法则之力进去。
    若是不尝试的话，自己先前的那一点法则之力可就白白投入了，还没有结果。
    后一种想法，就是典型的赌徒心理了，想通过投入更多，尝试回本。
    就当是尝试法则之力运用的学费吧，若是成功的话，对于自己来说，有不小的意义。
    肖恩不再犹豫，又在这枚法则金币中注入了一点法则之力。
    这一次法则金币并没有生出太大的变化，只是变得更耀眼了，若是将一堆一模一样的精金金币放在一起的话，它也将会是其中最耀眼的一个，所有人的目光将会情不自禁的落到它的身上。
    “还真的可以。”肖恩心念一动，刚刚注入法则金币中的那一点法则之力，又被他重新抽回了自己的意识中。
    这让肖恩脸上浮起了一丝喜意，这样一来的话，先前的那一点法则之力就不算白投入了。
    确定了法则之力能从上面抽回来后，肖恩就更大胆了，开始往这枚法则金币中注入更多的法则之力，想要尝试一下，它有没有承受上限。
    没想到还真有。
    等到他连续在这枚法则金币中，注入五点法则之力，无论他怎么催动，都不会再生出半点反应。
    很显然已经达到了其容纳上限。
    这枚已经被充满了法则之力的法则金币，可就有点不得了了，上面的黑山白水，就跟活过来一样，复杂程度比起鲍尔大匠制造出来的时候何止复杂了千倍，图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象征意义，而是勾连了某种法则，真的将其象征的桑赛特峰和雅各布江缩影凝聚到了上面。
    若是仔细倾听，似乎能清晰听到流水声。
    不对，绝对不止虚拟影像这么简单，刚刚肖恩明显在上面看到了一艘艘船只的身影，正在雅各布江上进进出出，一会从两侧消失，一会又有新的从两侧涌出来。
    难道说，法则金币上面展现出来的影像，是雅各布江双子城江段的实时影像？
    这个就有点吓人了。
    这个等有空需要去雅各布江那边验证一下。
    肖恩也不敢再在大街上继续持着它，因为现在它就跟一个金色光球般，实在太耀眼了。
    肖恩也没有将法则之力抽回来，而是直接将其变成虚体，让其进入了自己的灵魂意识中，和其他法则之力扔在了一起。
    肖恩将自己的思维，从这个吓人的猜测上面转移开，算计起法则金币的其他价值，一枚充满法则之力的法则金币实际价值是六点法则之力。
    不知道这个法则之力的容纳上限，究竟是与它的制作材料有关，还是由上面的法则符文所决定的。
    这件事情就值得深入研究了。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肖恩还没有这么多法则之力做实验。
    最重要的是，到目前他并没有需要交易的对象。
    就算是有，这一枚法则金币便足够了，顶多是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倒手一下，麻烦一点罢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目前还没有值得肖恩花费法则之力去购买的事物，法则之力的昂贵程度，也超乎想象。
    龙魂他们的灵魂容器活化，也不过是花费了十点法则之力而已。
    “克拉伦斯阁下，咱们继续关于先前紫虫的话题，若是我理解没错的话，它应该是一种异界生物，难道说，阁下也并非本土的生灵？”肖恩侧头问龙魂克拉伦斯道。
    四个灵魂容器自然跟在肖恩的身后，很是惹眼，尤其是那三名巨人雕像，就像是刚开智的婴儿一样，来回的四处张望，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好在与肖恩签订的灵魂契约，是直接作用他们的灵魂的，对肖恩的命令，那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紧紧跟在他身后，半步不落。
    在引起更多围观前，肖恩已经带着他们返回了法师塔。
    “无论是龙族还是巨人，都不是此界的原生生物，很多位面都有着属于我们的踪迹，不过我诞生的时候，龙族在这个位面已经开始衰落了，不过我确实是生于此界，长于此界，眠于此界，只是在鼎盛时期，我曾经离开过此位面，到其他世界遨游过。”龙魂克拉伦斯回答道。
    “难怪。”肖恩点点头，并没有质疑对方的说词，这种事情本就无关紧要，他需要的是对方肚子里面的知识，“那阁下知不知道，这种生物有什么弱点？有没有将其降俘的办法？”
    “这个不太好说，我生前的时候，遨游的位面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魔法生物，这些魔法生物通常都具有非常强的适应能力，它们会根据所在位面的法则，调整自己，适应当前的环境，拿其他位面种类的情报，来衡量自己位面同类生物，是一件非常愚蠢的行为。”龙魂克拉伦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个我自然清楚，只是拿来做个参考罢了。”肖恩认同的点点头道。
    “既然你执意要听，我就说说我所知道的。”龙魂克拉伦斯努力回忆了一下道，“关于这种生物的情报，我掌握的也不多，以前只在幽暗地域地下世界碰到过一只远古紫虫，发现它的踪迹后，我们便远远的避开了，并没有与其发生冲突。”
    “为何？你们青铜龙不是守序善良阵营，天生仇视任何邪恶的存在，一见面就忍不住出手净化他们吗？”肖恩好奇的问道，“难道说紫虫并不是邪恶阵营的？”
    龙魂克拉伦斯不由自主的用自己的绿球般小眼睛斜着肖恩，有着掩饰不住的鄙视道：“不知道领主大人是如何评判善良阵营和邪恶阵营的？你将紫虫划归为邪恶阵营，不会因为对方长得太过丑陋吧？”
    “咳……当然不会。”肖恩仰咳一声，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就是这么想的，“我对于史书上，关于你们阵营划分，确实蛮好奇的，善良邪恶与否，不是应该由不同个体的思想决定的吗？就像有的人穷凶极恶，各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包括屠杀幼童，但是有的人，却又乐于助人，你们的阵营怎么在你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一样？若是你们中间出现混血儿呢？比如黑龙与青铜龙诞生下来爱情结晶，到时候应该怎么划分？”
    “黑龙与青铜龙诞生出爱情结晶？”龙魂克拉伦斯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能诞生出如此邪恶荒诞的想法来？这两种龙代表着两种极端，一个拥有混乱邪恶的天性，一个则崇尚守序善良，两者天生势不两立，世界观是截然不同的，撞到一起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拼个你死我活，怎么可能诞生出爱情来，光是让我想想，就觉得恶心。
    别说是善恶两大阵营的真龙，就算是两大阵营中，不同种类的真龙，也鲜少有跨越种族进行配偶的，若是真的出现了主人所说的情况，也绝对不会是爱情结晶，而是一方施暴的结果，这种孽龙根本不会又长大的机会，至少我从不曾听说这样的存在，哪怕是九幽地狱中也不曾存在。”
    肖恩的这个话题，明显戳中了龙魂克拉伦斯的肺管子，整条龙都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冷静，冷静，我只是打一个简单的比喻而已，没有必要上这么大的火气。”肖恩反过头来安慰道。
    龙魂克拉伦斯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道：“对于我们来说，善与恶有明确的划分，这是天经地义的，若是用我们的哲学理念来解释的话，你肯定听的一头雾水，我就换成一种你能够理解的，相对简单的说法吧，当大环境中的能量浓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位面法则将会变的更加具现化，真龙最初诞生的位面，法则已经不仅是具现化这么简单了，甚至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清晰意志，世间万物都秉承着法则而生，遵循法则而活，再在法则规定中死去。
    真龙便是因为不同的法则而诞生出来，法则赐予了我们强健体魄和与生俱来的力量，同样诞生我们的法则属性也铭刻在我们的身体中，成为了我们灵魂和性格的一部分，所以，这注定了我们天生是守序的，还是混乱的，未来究竟是帮助别人，还是给别人带去毁灭和破坏。
    我们明知道这一点，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也乐得享受这一点，或许这就是力量所付出的代价。
    这种秉性并不会因为离开自己的诞生地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相比起你们人类而言，你们是善良与邪恶法则碰撞而出来的造物，你们的骨子里面，同时具有善良与邪恶的法则。
    当你们善良的时候，天堂山上的众神们也要黯淡失彩。
    当你们邪恶的时候，九幽地狱中的魔鬼们也要自叹不如。
    为善为恶，仅仅在你们一念之间。
    正是因为这种特质，人类成为了众神与魔鬼之间持续无数纪元战争的棋子，通过信仰的方式，持续不断的进行着他们的战争。”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肖恩若有所思的道，“不过你看待信仰的视角倒是非常独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紫虫呢？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阵营。”
    关于龙魂所说的天堂山、九幽地狱、众神和魔鬼，肖恩也就是一听，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这还不知道哪个位面的事情，距离自己太过遥远了，听听也就罢了，千万别当真，不然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
    解决紫色怪物才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它没有什么阵营，完全遵循着生物的本能行事，它们既不会主动助人，也不会主动做除了捕食之外的邪恶事情，它们没有这么大脑，他们在幽暗地域评价呈现两种极端，有人认为它是不折不扣的破坏者，若是有村落在它行进的路上，它会毫不犹豫的将整个村落吞下，但是反过来说，它所行过而留下的地下通道对于地下生物而言，又是一种恩泽，成为他们的主要道路和村落聚集地所在，所以，在幽暗地域除非是有跟它有血海深仇的人，才会尝试追踪杀死它，
    若是无冤无仇，见到它的人多数会躲的远远的，只有最愚蠢、最自大的家伙，才想要在地下战胜或者杀死它，反正这个家伙的狩猎区域非常辽阔，很多生物终其一生碰到同一只紫虫的几率微乎其微。”龙魂克拉伦斯青铜脸上满满都是深意。

 第六百八十五章 再战掘地紫虫

    “很不巧，我就是你所说的最愚蠢、最自的家伙中的一员，不仅是我，你们也会跟我去，所以，有什么能降俘这个家伙的方法，赶紧贡献出来吧。”肖恩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没办法，因为我从不曾听说有人尝试做这件事情。”龙魂克拉伦斯摇摇头道。
    “没人尝试做，不代表做不到，以前没办法，那咱们就创造出办法来。”肖恩并没有特别失望，能够从龙魂克拉伦斯这里挖到这么多消息，已经是意外惊喜了，反正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那我就等待着见证奇迹的诞生。”龙魂克拉伦斯并没有发表评价，从与肖恩签订灵魂契约，享受他的法则之力加持的那一刻起，双方的命运就已经困在了一起，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的帮助对方，最后究竟走到哪一步，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
    “在作战之前，咱们先要进行一番集训才成，尤其是那三个蠢货。”肖恩扫了一眼身后的三个巨人雕像。
    肖恩将他们重新拽回了意识空间，重新评估他们的战斗力，他们接下来，可是帮助自己对付紫虫的关键。
    有了灵魂容器后，巨人之魂不再是无根浮萍，受创的意识进入复苏状态。
    这个复苏速度远比肖恩想的要快的很多，他们的情况有点像失忆的成年人，大脑一片空白，但是不等于他们完全变成了婴儿，一些属于成年人的本能还是在的，不需要从头开始。
    学习东西来，自然要比婴儿快得多得多，基本上能做到举一反三。
    更何况，这三道巨人之魂，当初吞噬了大量灵魂，又得到了法则之力的淬炼，后又在法师塔中得到充足的术法能量温养。
    早已经脱离了正常巨人之魂的范畴，学习起东西来，快的吓人。
    肖恩干脆将他们塞入主控室中，生生的用能量堆出了一个流速提升百倍的意识空间，加快他们的学习速度，在这里呆一周，顶上外面的两年。
    这种流速度的意识空间是肖恩能做到的极致，更准确说，是三体法师塔能承受的极致。
    其全力运转的轰鸣，大半个北方要塞都能听到。
    消耗力量，自然相当恐怖，是那种十倍流速意识空间的千倍。
    整个是用能量砸出来，若是三个月前，肖恩绝对舍不得这么搞，现在有了能量矿坑和老祖宗许诺的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他的底气十足。
    用能量换取时间，在肖恩看来，绝对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买卖。
    大量花费，取得成果也是显著的。
    经过肖恩在意识空间，为期一周的培养和教育，他们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永夜人，抛开灵魂体型区别，他们就是最忠贞不二的永夜士兵，肖恩的王牌打手，只需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往无前，战术配合之类的更没话说，不仅将他们属于自己的优点全挖出来了，还精通夜豹陆战队的一切作战手段。
    肖恩虽然没有参加过夜豹陆战队的训练，但是关于他们的训练手册，全都保存在北方要塞，他只需要照着葫芦画瓢即可。
    对这件事情，三名被肖恩分命名为祖云、祖火、祖土的巨人之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甚至有种天经地义的味道。
    毕竟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在他们重新凝聚的意识中，肖恩某种程度上讲，跟他们的父亲差不多。
    但是在龙魂克拉伦斯的眼中，这是一件恐怖而又诡异的事情。
    肖恩这是重新塑造了他们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
    他先前所说的法则决定性格的事情，不仅仅适用于巨龙，同时也适用于巨人。
    因为这两个宿敌，诞生在同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两者的战争，不过是他们本源世界战争的一个延续，微不足道的一角。
    龙魂克拉伦斯最终只能将原因归结到，当初巨人之魂他们吸收的法则之力上。
    这些法则之力，完全属于肖恩个人所有，自然需要服从他的个人意志，当初法则之力冲碎了原本限制他们天性的原初之力，现在按照肖恩的意志重塑，自然天经地义。
    至少在龙魂克拉伦斯看来天经地义。
    这种现象用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圆了后，其中的蕴意，又让他有点不寒而栗，唯恐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情况就像是一名接受了种花家传统教育的黑人兄弟，张口之乎者也，怎么想都有种诡异违和感。
    尤其是想到一周前自家主人举的黑龙与青铜龙诞生爱情结晶的例子，龙魂克拉伦斯更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幸好自己现在只是一道龙魂，没有肉体，就算是对方强制命令自己，也不会出现那种惨不忍睹的事情。
    自此以后，龙魂克拉伦斯望向肖恩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敬畏，感觉良好的当事人肖恩完全处于稀里糊涂中。
    别说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整个永夜军领都已经被他改造的中不中、西不西、土不土、洋不洋的大杂烩，这叫融合百家之长的永夜军领风格，不差几个巨人之魂。
    这点小事就承受不了了？
    若是龙魂知道肖恩在一名真龙龙蛋中塞了一个狗的灵魂进去，那还不彻底疯掉？
    万事俱备后，肖恩向能量矿坑方向派出了自己的支援大军。
    惊雷金雕自然不用说，这是空运主力。
    能量分身亲自带队，除了携带了龙魂克拉伦斯和三名巨人之魂外，还将从老祖宗手中入手的祖灵之矛带上了，这件战役武器的攻击是寒冰属性，正是紫虫的克星。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是充能式的，消耗的是自身积攒的能量，攻击瞬发，威力又足够恐怖，让冰霜巨人持有使用，就算俘获不了紫虫，肖恩也有信心将其强行镇杀。
    在前往能量矿坑前，肖恩没忘记让惊雷金雕先跑了一趟双子城，确认自己无意中制造出来的法则金币上显现的景象究竟是不是时事的。
    结果让肖恩有几分失望，他显然有点想多了。
    法则金币显示的那段江段，肖恩倒是找到了，只是上面显示的船只数量和形状，以及出现时间，明显不符。
    这只是一副逼真的虚拟画像。
    也许或许是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个片段也不一定。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肖恩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能将其暂时丢到脑后，不再理会。
    与大地披甲熊和冰霜巨人汇合后，肖恩气势汹汹的杀奔能量矿坑。
    这里依旧是肖恩上一次过来偷窥的模样，好像紫虫已经彻底离开。
    肖恩操纵大地披甲熊，大摇大摆的冲入了能量矿坑中，一边操纵着泥土做出各种巨大动静，一边高声咆哮道：“嗨，你这个只敢龟缩在土里的缩头乌龟，老子又回来了，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单挑，大爷今天绝对揍的你找不到北。”
    肖恩操纵的大地披甲熊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精神力高度集中，感受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常的术法能量波动，更是与那些土堆巨穴，保持足够距离，只要发现异常，将会第一时间开溜。
    肖恩所料没错，紫虫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猎物的主，尤其是一个在自己的巢穴伤了自己的猎物。
    大地披甲熊仅仅折腾了五分钟不到，便在脚下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震颤。
    肖恩并没有第一时间逃开，而是驻足了足足半秒钟，等到震感足够强烈，方才灵敏跳开。
    前脚跳开，后脚便有一张恐怖的大嘴连泥带土的破土而出，不是掘地紫虫又是谁？
    肖恩一边操纵大地披甲熊逃走，一边大声的嘲讽道：“蠢货就是蠢货，这一招以前就奈何不了我，这一次还能玩出新花样不成？双线出击也没有用，早就防着你呢！哈哈，现在轮到我反击了，吃我一记寒冰之矛矛阵。”
    轰！
    伴随着领一声巨响，掘地紫虫的另一个脑袋也破土而出。
    依旧扑了个空，大地披甲熊踩着它出击的点蹿了过去，他的土系法术虽然不再起作用，但是对大地的超强感知力，还是让其更精准判断掘地紫虫攻击的位置。
    将掘地紫虫引诱出来后，冰霜巨人立刻趁机发动了进攻，祖灵长矛对着掘地紫虫一指，立刻由上百根与祖灵之矛有七八成相似的、寒冰制造成的长矛凭空凝聚。
    肖恩刚刚确实叫嚣要跟掘地紫虫单挑，但是可没有说是一对一，而是让它一挑一群。
    战役神器名头，不是吹出来的。
    它们从来不是为了个人战斗准备的，而是为了战争而生。
    上百支寒冰长矛攒射，只是祖灵之矛的瞬发攻击技能，若是给出充足的施法时间，凝聚上千支寒冰长矛出来，在正常环境中都不是难事，更别说是能量矿坑这种术法能量超度浓郁的地方。
    即便是上百支寒冰长矛，也决不能小视，这可是经过超浓度术法环境加持的寒冰长矛。
    正常环境中，祖灵长矛凝聚出来的寒冰长矛要比祖灵长矛短细三分，跟正常人投掷出去的差不了多少。
    但是经过能量矿坑中飘荡的术法能量加持的寒冰长矛，比本体还要粗三分。
    这哪里是投矛，就跟弩车攒射出的弩箭一样。
    巨型寒冰长矛刚一出手，肖恩便大叫一声不好，第一时间将主意识转回了大地披甲熊身上，操纵它往旁边躲避。
    轰！
    土石崩裂。
    又一张巨嘴破土而出。
    而另一边两个巨大脑袋还没有缩回去呢！
    赫然冒出了第三个掘地紫虫脑袋。
    一条掘地紫虫当然不可能长三个脑袋，不然的话，它在地下根本没有办法穿行。
    出现了第三个脑袋，只能说明地底下蛰伏的并不是一条掘地紫虫而是两条。
    出现了第三个脑袋，自然就会有第四张嘴。
    根本不给肖恩再次躲避的机会，第四张大嘴，紧贴着另一个脑袋破土而出。
    轰！
    伴随着飞溅的泥土，大地披甲熊的庞大身躯，直接飞上了天。
    庞大的冲击力，让大地披甲熊进入了一种僵直状态，还没等着挣扎做出反应，只见眼前一黑，恐怖的大嘴已经合闭了。
    肖恩再次看到的便是疯狂蠕动的肌肉，以及其带动的利齿。
    匆忙间，肖恩还在这张巨嘴的上颌上，发现了已经被严重腐蚀的巨型矿镐镐头。
    肖恩被这个该死的怪物给玩弄了，先前出击的掘地紫虫只是一个烟雾弹，现在这个才是上一次与自己争斗的正主。
    就在肖恩这一懊恼的功夫，肌肉带着利齿和泥石，开始对大地披甲熊展开了疯狂的挤压，能量骨架就跟电压不稳一样，疯狂的闪烁，这是被击溃的征兆。
    大地披甲熊根本连抵达掘地紫虫肚子里的资格都没有，就会被击碎。
    肖恩不再犹豫，大声喝道，“召回。”
    大地披甲熊当场溃散，变成了一股纯净的能量，而肖恩的主意识也失去了依托，在一股强大的，不可违背的力量拖拽下，跨过了距离的限制，直接返回了坐镇法师塔的本体中。
    不用问，这股力量肯定是位面法则之力。
    肖恩也是第一次面对灵魂战体被打到崩溃的局面，没想到召回的时候，竟然还有这一出，主意识转移到其他最近灵魂战体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肖恩从北方要塞法师塔将主意识折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五六秒钟了，这是距离带来的延迟。
    幸好没有发生惨不忍睹的事情。
    因为先前大地披甲熊虽然落入虫口了，但是冰霜巨人操纵祖灵之矛发动的寒冰长矛攒射，却没有任何延迟的砸了下去。
    唯一出现偏差的是，若是由肖恩的主意识进行操纵的话，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分波段重点打击，一举重创掘地紫虫，方便自己后续计划的展开。
    等到肖恩的主意识返回来的时候，所有的寒冰长矛已经在冰霜巨人少量的智能意识下，一次性覆盖攒射了出去，进行了一场无差别、覆盖性进攻。
    根据冰霜巨人的记忆影像回顾，虽然过程出现了偏差，但是多少还是有所收获。
    大地披甲熊虽然中了陷阱，但是掘地紫虫也没有想到肖恩竟然还带了祖灵之矛这种恐怖利器，犯了贪刀的毛病，也或许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麻痹肖恩，方便自己的阴谋成功。
    所以，两只掘地紫虫都没有第一时间将脑袋缩回土中，结果都在寒冰长矛的覆盖射击范围内，倒也没有让肖恩精心准备的陷阱彻底落空。

 第六百八十六章 千里追猎

    受创最重的，就是最后冒出来吞食大地披甲熊的那个脑袋，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它还做了一个向上蹿的吞咽动作，小半个身体都从土中钻出来了，滞留时间太长不说，就算是面对攻击，根本没有办法闪避。
    结结实实的连中八矛，最深的一矛，直接将它的紫色甲壳从中间击断，有三分之一没入了掘地紫虫体内。
    其他的几矛收获虽然没有这么大，但是寒冰长矛上面携带的冰冻寒气，足够它喝一壶的，毕竟这些寒冰长矛都是最纯粹的水系术法能量，一旦刺入身体，遇到一定温度失去操控，便会重新化为刺骨寒气。
    若是换成普通人，被寒冰长矛刺穿，无论是否射中要害，都没有生还的希望。
    因为寒冰长矛的刺穿攻击只是物理攻击，紧跟在后面的寒冰攻击，才是最致命的。
    这一点倒是与永夜军领的术法炸弹有着同工异曲之妙，只是在便携性上与战役神器根本没有可比性。
    战役神器能够在自己的名字上面冠上神器之名，果然不是吹的，关键时刻，发挥好了，确实能左右一场中小型战役的胜负。
    肖恩返回来的时候，掘地紫虫只在现场留下了一堆冰冻的紫色血液，全部重新缩回了地下。
    “这一次麻烦了。”肖恩阴沉着脸道，“惊了它们之后，只怕这些狡猾的家伙，再也不会轻易冒头。”
    龙魂克拉伦斯赞同的点点头道：“其中较大的那一只，受创有点重，我估计它很可能远遁疗伤，短时间内，不会再露头，毕竟只是思维相对简单的野兽，在它们的心目中，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妈的，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有两只，这不会是一公一母吧？若是的话，这片土地下面，就不仅仅是一两只这么简单了，而是很有可能是一窝。”肖恩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恼怒。
    掘地紫虫并不是一只这件事情，在当初挖掘竖井漏出来的坑道的时候，就已经有暗示。
    那些地下通道的粗细可是相当悬殊，当初肖恩根本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那是掘地紫虫不同时期留下来的。
    现在看来，是另一种可能了，那是不同掘地紫虫留下来的。
    “难道我没告诉主人，紫虫是雌雄同体，在拥有复数紫虫的环境中，他们会互相交配繁衍，若是在只有个体的环境中，它们同样能以分裂的方式，完全复制自身进行断裂繁衍。”龙魂克拉伦斯在一边回答道。
    “没有。”肖恩的脸色一黑，“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不早说？”
    “正常情况下，紫虫不会通过分裂的方式进行繁衍，因为对它们来说，这是凭空增加竞争对手，减小自己的猎场，对自身同样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需要大量的能量才能够补充回来……算我没说，对不起，这一次是我疏忽了。”龙魂克拉伦斯感受到周围荡漾的充足术法能量，以及肖恩先前所说的，这座能量矿坑下面埋藏的全部是能量结晶。
    自己后面所说的那个问题，对在这里生存的掘地紫虫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按照他们恐怖的吸收速度，补充能量，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龙魂克拉伦斯甚至有理由相信，另一头掘地紫虫并不是对方召唤来的援军，而是通过中间断裂的方式，直接一分为二，生成的两只。
    如此一来的话，两条掘地紫虫都会处于成年期，并且保持有相同的记忆，因为这种生物拥有两个脑袋，同时记事，现在不过是一分为二，成为了新的个体，同时又诞生出了新的脑袋罢了。
    “不能怪你，我自己也疏忽大意了。”肖恩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这件事情的罪责不能完全怪到龙魂克拉伦斯的头上，由于自己对准备的计划太具信心，有点得意忘形了。
    若是自己再谨慎一点，不急于发动进攻，操纵大地披甲熊带着掘地紫虫遛一下弯，看看它的状态，哪怕是它一分为二，拥有四个脑袋，想要吞下大地披甲熊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对方的攻击动静太大。
    先前大地披甲熊反应不及时，那是因为肖恩的主灵魂意识转到了冰霜巨人这便发动进攻，等到察觉不对，转回去已经延迟了一秒。
    而这一秒钟便决定成败生死。
    这是灵魂战体最大的缺陷，却不想被掘地紫虫误打误撞的给撞上了。
    失手便失手了，那就再另想办法。
    肖恩没有继续在失败这个问题上纠结。
    操纵着冰霜巨人进入场中，一阵大吼大叫，抡着一块魔法砖石反复的敲击地面，试图再将掘地紫虫引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也不知道是蛰伏起来养伤，还是被刚刚的攻击吓到，彻底远遁了。
    “妈的，你不出来，老子就进去逮你。”肖恩并没有犹豫多久，便下定了决心，祖灵之矛从冰霜巨人转交到了能量分身手中，准备深入掘地紫虫的老巢，将他揪出来。
    “到地下去跟掘地紫虫干仗？”龙魂克拉伦斯一副看疯子的表情，“在地面上，咱们还有三成胜算，到了地下咱们可是连半成都没有，人家随便弄个小型地震下来，就能将咱们全埋了，然后一口将咱们连泥带土的吞下去。”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真的血肉之躯，我被吞下去了，顶多就是让灵魂战体返回北方要塞，你们被吞下去了，顶多就是损失一具灵魂容器，灵魂也可以遵从我们的灵魂契约返回我的肉体中，我这里还有上千点的法则之力呢，灵魂容器还能制百八十个的，就算是耗，我也能生生耗死它，唯一担心的是祖灵之矛，有遗失的可能，不过它要是敢连我和祖灵之矛一起吞下，我绝对会让它知道死字怎么写。”肖恩无所畏惧的道。
    他所说的最后一点，是他最大的底气所在，刚刚可能是大地披甲熊被生吞了一次，有经验的原因。
    肖恩对掘地紫虫的畏惧之心，直线下降。
    顶多就是再被吞一次呗，若是手持祖灵之矛的状态下。
    真将他吞下去，究竟是谁杀死谁，还真的不好说呢。
    能量分身在被搅碎之前，足够他有时间在掘地紫虫的体内发动一次寒冰之矛矛阵总量的寒气攻击，就算不将其撑爆，也得将其变成冰坨坨。
    不担心生死的情况下，肖恩的勇气绝对处于满值状态。
    自己筹划、准备了这么久，没有尝试一下就放弃的话，怎么甘心？
    “主人不怕，我们同样也没有惧怕的道理。”龙魂克拉伦斯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
    “稍等一下，我回去做点准备。”在深入地下之前，肖恩还是将自己的主意识返回了一趟北方要塞，将分金裂土、化石为泥、化泥为石等一系列的土系法术凝聚了一套，打包带入了能量分身中。
    这些法术，只要肖恩想，无论哪一具灵魂战体都能使用，冰霜巨人玩土，大地披甲熊玩冰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由于它们能量骨架构造的原因，有一定的加成和减成罢了。
    若是让冰霜巨人操纵土系的话，只怕连大地披甲熊的三分之一威力都没有，反之亦然。
    反倒是能量分身，本身就是一根棍子，它是不具备任何威力加成和减成一说，无论使用任何属性法术，都能达到拥有专属属性灵魂战体的七成左右。
    “好了，走吧，下去之后，跟紧我。”肖恩后面的命令是对三名巨人之魂说的。
    “遵命，长官。”三名巨人之魂行了一个标准的永夜军礼，只是放在他们婴儿一样大小的体型上，十分违和诡异。
    一边的龙魂克拉伦斯的眼角明显一阵抽动，它还是有点适应不了巨人之魂们的变化，它宁可对方回到当初敌视自己的模样，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一副好战友的神情。
    他们忘记了所有的仇恨和憎恶，但是他没有。
    “稍等一下。”龙魂克拉伦斯强压着自己乱糟糟的心情，对着肖恩抬了抬龙爪，一团拳头的白色光球出现在肖恩的头顶，发着柔和的光芒，就像大型电灯泡一样，照亮了周围。
    “咦？”肖恩来回走了两步，头顶的白色光球跟着自己的身形一起移动，好像定格在自己头顶一米的地方，“还挺好用，这是什么法术？”
    如此一来的话，等一下就不用将法则金币拿出来当手电筒用了。
    “光亮术，不入流的小戏法，能够持续一个小时，探索幽暗地域的必备法术。”龙魂克拉伦斯回答道。
    “挺好用，等有空教我一下。”肖恩当先引路，并不介意自己成为靶子。
    “主人愿意学，是我的荣幸。”龙魂克拉伦斯紧跟在肖恩身后。
    肖恩选择进入地下通道的入口，正是先前掘地紫虫受创最重那个脑袋缩回去留下来的。
    这里的魔法石层已经凝固的差不多了，倒是方便肖恩在上面行走。
    追踪之眼。
    肖恩进入地下通道后，立刻为自己加持了第二个战技。
    这个战技是肖恩为永夜军领的巡林猎人准备的。
    加持了这个战技后，可以让普通人也可能用色彩化的方式，看到术法能量痕迹和血液组织物，方便他们追踪那些返古变异魔法生物。
    现在拿来追踪掘地紫虫，当真再合适不过。
    掘地紫虫刚刚行走过的路线，在肖恩的眼中，形成了明显的深红色。
    这种颜色是根据残留的术法浓度而定的，浓度越高，遗留时间越短，这种颜色也就越鲜艳。
    随着肖恩快速深入，即便出现了岔路口，也不会对其造成半分影响，直接朝着颜色最为鲜艳的那个通道追去，一准没有错。
    “这两个家伙究竟是在故弄玄虚，迷惑咱们，还是逃蹿路线重叠了？正好趁机分辨一下两者的区别。”肖恩仅仅追了五分钟不到，便有一个新的难题出现在了他面前。
    一个十字路口样的交叉口，颜色深度差不多的通道摆在了他的面前。
    通过对比自己来时候的地道尺寸，以及通道墙壁上残留的紫色血液痕迹，自己想要追踪的，受创最重的掘地紫虫，体型应该更粗一些。
    这种事情，只能二选其一。
    肖恩决定死咬着这个一开始就与自己交手的掘地紫虫不放，毕竟双方是老熟人嘛，这种时候，当然是选熟不选生。
    若是那只掘地紫虫知道了肖恩的想法，绝对会跟其怒吼，我跟你不熟。
    等到肖恩深入地下，长距离追踪掘地紫虫的时候，对对方恐怖掘地速度，有了更深刻体会。
    从下定决心，到做好深入地下追踪，肖恩前后只花费了不过半个小时，然后以平均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追踪，追踪了整整两个小时，别说是虫影，就连魔法砖石层变松软的迹象都没有。
    这说明，他现在的追踪速度，并没能超过掘地紫虫的掘地速度。
    十公里每小时当然不是能量分身的极限速度。
    若是放开了跑，三十公里每小时的均速，并不会对其造成负荷。
    但是那是在地面，没有任何顾忌的情况下。
    现在他可是在迷宫一样的复杂地下，尤其是进入一些原本就有的地下通道地段，掘地紫虫并没有费事的继续掘地，而是沿着这些地下通道行走。
    这可就大幅度提升了肖恩的追踪难度。
    要不是肖恩准备充分，拥有追踪之眼提供的便利性，掘地紫虫蠕动前进的过程中，多少会在地上留下魔法泥石的痕迹，肖恩追丢的可能性都有。
    先前有几次因为两条掘地紫虫的痕迹出现了重叠，差点没让肖恩追错了目标，最后还是误打误撞，找到了自己追踪目标的新掘的洞穴，方才重新追了上去。
    这中间寻找踪迹和反复确认，耽搁的时间都大幅度降低了肖恩前进的速度。
    除此之外，肖恩每走一百步，就在地上留下一个指向标，分叉洞口更是不用说，全部都留下人为标志，防止对方转圈，将自己带入了旧路尚不自知，这些同样耽误时间。
    从目前掘地紫虫行走的路径来看，对方应该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追踪。
    更准确的说，这样的经历压根就没有过，从来都是它在地下追踪别人，哪有被人追猎的可能。
    掘地紫虫正在远离能量矿坑，前往的方向，赫然是奥丁大草原。
    在黑漆漆的洞穴下面，正常情况下，是没办法辨别方向的。
    但是肖恩并不在正常情况之列，精准方向没办法辨别，大方向却没问题。
    因为他的灵魂之间有着奇妙的联系，只需要感知一下北方要塞主体所在，再感知一下留在能量矿坑的冰霜巨人，基本上就能判断出自己所在的大体方位。
    更别说等发现自己需要打持久战后，肖恩果断的将惊雷金雕调了过来，始终在能量分身所在地下的正上空盘旋，形成一个更精准的方向定位。
    经过为期两天一夜的追踪后，肖恩的能量分身与惊雷金雕在奥丁大草原的一个小型奥丁兽人部落的临时居住地回合了。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临时居住地的废墟。

 第六百八十七章地下世界

    这个以家庭为单位的奥丁兽人牧民，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式，尸骨已经化为泥土中的一部分。
    仅仅是转悠了一圈，肖恩就能够想象出当时的情形。
    这家奥丁兽人牧民，正在沉睡的最深沉之际。
    在他们的营帐下面，有一张恐怖的、吞食一起的血盆大口破土而出，只用了四口，便将他们一家人，连同他们的四顶营帐在内，全吞进了肚子里。
    之后才将目标瞄准了他们的牧群，其故技重施，两个巨大的脑袋至少出没了不下十次，吞食了不下十只牲口，其他的牲口则因为栅栏破坏，趁着夜色仓皇的逃入了大草原中。
    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所说的奥丁兽人中流传的传说，现在看来并不是单纯的传说。
    从掘地紫虫留下的作案现场来看，它绝对是一娴熟老手，知道这些奥丁兽人的威胁最大。
    并不是说这些奥丁兽人能伤害到它，而是在它进食的过程中，有可能会放跑那些圈养的牲口。
    只有将他们先一步吃掉，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看来先前的那一记寒冰攻击，给他造成的伤势真的很重，但是能量结晶只能给他提供生存的能量，却没有办法给他提供修复伤势的基础物质，所以它必须进食正常血肉才成。”肖恩对掘地紫虫现在的行为进行大胆的猜测推断。
    龙魂克拉伦斯点点头道：“主人的推测非常正确，这是所有魔法生物的通性，除非是元素生物，自凡是有血有肉的生物，都没办法完全依赖能量，或多或少需要进食血肉食物，尤其是成长或者修复伤势的过程中，大量血食是必不可少的。”
    “知道了它的目的，接下来追踪它，将会更容易很多。”肖恩精神振奋道，“接着追。”
    肖恩毫不迟疑的，再次钻入了掘地紫虫离开方向的通道入口。
    肖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么一来的话，他便可以进行双线追踪了。
    能量分身在地下确定掘地紫虫大体离开的方向，然后利用速度更快的惊雷金雕往这个方向撒网，来回盘旋，尤其是寻找那些微小型奥丁兽人部落聚集地，寻找掘地紫虫破土而出发动袭击的迹象。
    只要能确定是它的踪迹，肖恩就可以无视路上出现的所有迷惑踪迹，快速往这个方向穿行便可以了。
    如此一来，将会节约不少时间，尽快拉近双方的距离。
    一试之下，果然好用。
    连续找到掘地紫虫两次袭击奥丁兽人牧民的地点后，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很近很近。
    掘地紫虫遗留在袭击地的魔法泥都还没完全凝聚成石头，若是惊雷金雕早到一步的话，说不定还能亲眼目睹掘地紫虫猎食的情形。
    原本肖恩以为，在掘地紫虫发动下一次袭击之前或者发动袭击的时候追上它。
    肖恩更倾向于在后者的时候，发动对掘地紫虫的进攻，毕竟在地下，有诸多的手段施展不出来。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肖恩再一次跟上后，明显感觉掘地紫虫并不是像上两次那样，只在地表下三四米的地方活动，方便侦测地表上的猎物，这一次开始明显深入地下。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家伙已经进食了足够的血肉，准备深入地下潜伏养伤不成？就算是养伤，也不应该在这里养，应该返回能量矿坑那边，那种高浓度的能量环境，才是他的最爱才是。”肖恩一边走，一边与龙魂克拉伦斯探讨掘地紫虫反常举动。
    这次千里追猎，肖恩发现将龙魂克拉伦斯带在身边的最大好处，就是凭空多了一个博学的魔法顾问，魔法这一块，对方不是大师级的，而是宗师级的。
    注入法则之力的灵魂容器，对他们的灵魂却是拥有非常好的温养作用，正在帮助龙魂重整魂魄，以那些零散的记忆作为根基，再加上外界的刺激，能追忆起很多魔法知识。
    而且对方守序善良阵营不是白叫的，各种观点向圣人方向倾斜，肖恩自认为这辈子成不了这样的人，但是不妨碍他敬仰这样的人。
    虽说肖恩的身上有不少让龙魂克拉伦斯诟病的地方，但是新社会主义红旗下锻造出来的五好青年，各种观念还是比较周正的，绝对与反社会的混乱邪恶搭不上边，总体来说，两人的相性还是比较合的。
    “不清楚，说不定地下有更合他胃口的食物也不一定。”龙魂克拉伦斯回答道。
    “地下不是泥土就是石头，还有什么能够对它有益的食物？”肖恩的疑惑更重。
    “这里的地下说不定没有你想象的简单。”龙魂克拉伦斯意味深长的道。
    “咦，又进入老地下通道了，看来这个家伙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最讨厌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追踪之眼。”肖恩立刻为自己补上一个法术，刚刚来的路上，就一条道通到底，法术停止生效之后，他就没有补。
    “我去，好大，这个家伙究竟在这里来来回回钻了多少趟？整个奥丁草原下面，不会都被它硬生生的凿空了吧？”面对新出现的地下通道，肖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它已经不能称之为地下通道了，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龙魂克拉伦斯施展的光亮术，映照的十几米空间，已经照不到这个地下通道的顶端和两侧。
    这是肖恩长时间追踪掘地紫虫一来，遇到的最大的地下通道。
    就像龙魂克拉伦斯所说的那样，这个家伙很少走重复的道路。
    对他来说，只要有土地的地方，就有道路，开垦过去就是了。
    这里既然有像能量矿坑一样，反复开垦的迹象，说明地下一定有吸引它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让这个家伙感兴趣呢？
    肖恩忍不住涌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地下洞穴的出现，明显加大了肖恩追踪掘地紫虫的难度系数，他不得不小心的搜索了一下周边，确定没有出现反复痕迹，省的到时候跑冤枉路。
    “吱吱……”
    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在地下洞穴中回荡而起。
    一道人形影子突然从肖恩的身边蹿了过去，一闪即逝。
    “什么人？”正在专注寻找掘地紫虫的肖恩被吓了一大跳，紧握着祖灵之矛，警戒的望着周围。
    在幽暗寂静无人的地下通道中，猛的来这么一下，任谁都有点消受不了。
    不对啊。
    这里应该是深入地下上百米，怎么可能出现人呢？
    也不对，要是人的话，自己怎么感受不到它们的灵魂？
    自己现在可是能量体，看人并不单纯靠视觉，同时还有灵魂感知，这个是不需要依靠光线的。
    “吱吱……”
    刺耳的尖叫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的此起彼伏，借着微弱的光芒，肖恩感觉周围人影重重，自己好像陷入包围了一样。
    “是人是鬼，出来说话。”肖恩高声道，祖灵之矛术法能量涌动，寒冰长矛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吱吱……”
    回应肖恩的只是高低不一的尖叫。
    “妈的，等有空一定要回去翻翻，有没有与夜视相关的法术，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鬼！照明弹！”肖恩一挥手，一个白色光芒射出，飞出足足有二十米之后，猛然炸裂，耀眼的白光四射。
    周围数十米的空间，全部被照成了白昼。
    足够让肖恩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但是如此一来，让他心中的疑问，反而更多了。
    自己以为空无一物的地下洞穴中，一副生机盎然的模样，无论是地下还是墙壁上，都生长满了各种菌类蘑菇。
    这些菌类蘑菇远要比肖恩认知中的菌类蘑菇，要大的多得多，也诡异的多得多。
    有的又粗又高，足足有成人那么大小。
    有的则是静静的漂浮在空中。
    有的则是头部长着嘴一样的器官，不停的往外喷着气，发出刺耳的尖叫。
    有的则将自己章鱼爪一样的根茎，从地上拔了出来，正在向自己爬来，在光照不好的情况下，就像一道道人影一样，只是它们爬行的速度十分不理想，给人一种老是晃来晃去的感觉。
    “大的那个是蕈菇树，幽暗地域最常见的种类，以生命力顽强著称，只要有一点矿物质和水，它们就能够茁壮成长，若是有相对充裕的能量环境，那就更好不过了，它们的高度将会更惊人，地下洞穴有多高，它们就能够高多高，是幽暗地域大部分生物的食物根基。
    漂浮在空中的那种，名为毒气孢子，是蕈菇树的伴生种类，当有生物死在蕈菇树林中的时候，蕈菇树的种子落在它们身上，依靠他们血肉长出来的孢子，若是有生物误入其中，不小心触碰这些毒气孢子，很有可能会被它们的毒气杀死，尸体不仅会催生出新的毒气孢子，同时也会成为蕈菇树的养分。
    正在尖叫的那个，叫做尖叫蕈，名字的由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应该已经深有体会，只要有光亮或者生物靠近它们，便会发出刺耳的尖叫，试图吓退各种猎食者，不过它的口味，应该是所有的蕈类中最好的，有机会，你可以品尝一下。
    正在准备逃跑的，名为紫蕈，它们属于活化植物，像毒气孢子一样，这些家伙也属于食肉者，只能在各种生物的身体中长出新的来，它们通常也只会生长在大型蕈菇树树林中，这里才有足够多的生物让它们延续生命。”
    一个中年雌性嗓音在肖恩的耳边解说，让他情不自禁的联想到前世的大卫·艾登堡老爷子。
    现场解说员不是别人，正是龙魂克拉伦斯。
    “你都知道？”肖恩脸色一黑。
    “来的路上，已经产生了一点猜测，只是不敢确定。”龙魂克拉伦斯的守序善良天性确实让他不会说谎，但是不代表他不能有所隐瞒。
    “既然猜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肖恩没好气的问道。
    “若是提前告诉你了，岂不是失去了探索幽暗地域的乐趣？”龙魂克拉伦斯振振有词的道，“再者咱们现在应该处于最边缘地域，碰到恐怖猎食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毒气孢子和紫蕈对普通人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但是对咱们这些能量体来说，根本不是任何问题。”
    说着，龙魂克拉伦斯已经振动短小翅膀飞上前去，抓住了一个毒气孢子。
    轻轻一碰，那个毒气孢子便破裂了，一团绿灰色的毒气将其笼罩了个结实。
    但是碰上龙魂克拉伦斯操纵的精金身体，完全不好用。
    “非常感谢你的好心，但是我不需要什么探险体验，我更喜欢稳妥为上，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推测，全告诉我。”肖恩轻轻挥动祖灵之矛，将那些费力跑过来，试图将章鱼爪根茎伸向自己的紫蕈，全部扫翻在地。
    涌动的寒气将它们当场变成了一个个冰坨，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后再操纵冰箭，循着声音射了出去，将那些正在尖叫的尖叫蕈们，也一个个的钉死，暂时没有品尝这些诡异蕈菇的欲望。
    额！
    能量分身也没有这项功能。
    “我的推测只是建立在已知条件上，准确性不敢保证。”龙魂克拉伦斯提前声明道。
    “你只管说你的推测，其他的事情，我会自行判断。”肖恩不耐烦的道，这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很多时候有些啰嗦，太过守规矩，自然就缺乏变通。
    “先前我推测掘地紫虫往地下走，是想着寻找矿脉，进食矿石修补自己被破坏的甲壳，现在看起来，这个推测出现了偏差，他来这里，更有可能这里存在着第二个能量矿坑，属性与其更合的那一种，曾经与幽暗地域相连，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这里为什么会有掘地紫虫和众多属于幽暗地域的物种。”龙魂克拉伦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另一个能量矿坑？”肖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怒骂一声道，“最近我怎么发现这个世界就像是筛子一样，到处都是窟窿？”
    “末法时代没有将我这样的存在彻底消磨干净，还有主人这样的天生术士存在，已经充分说明这个世界的位面法则自身并不健全，甚至有可能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一个甚至多个世界盯上了，甚至可能被空间锚锁定了，遗留着以前尝试突破的节点十分正常，主人必须密切关注这些节点，他们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最为薄弱的地方，其他位面来犯的时候，很有可能会继续从这些节点进行突破。”龙魂克拉伦斯一脸认真的道，“这是主人这种位面之子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能寻找到这些节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并非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第六百八十八章 呋噜

    “不用再跟我推你的那套宿命论，我不相信这个的，就算是碰到了第二个能量矿坑，也是因为我主观判断，想要追掘地紫虫找到的，与位面法则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肖恩对龙魂克拉伦斯神神道道的位面之子那一套，并不怎么感冒。
    若是真的按照他那一套来的话，自己岂不是变成了位面法则的提线木偶，什么事情都在对方算计当中。
    相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肖恩更相信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至于能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那都纯属于附带的了。
    他才不会傻乎乎的为了所谓的使命，不顾一切的赌上一切。
    关于其他说法，肖恩倒是认同，那些还在持续散发着能量矿坑，本身就是不稳定因素，很有可能会成为吸引其他世界的关键点。
    这也是肖恩着急将它们挖空的原因之一。
    “信不信是主人的事情，存不存在又是另一码事情了。”龙魂克拉伦斯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相信随着与法则接触的越多，他将会有更多的体会。
    “走吧，就让我们看看这个掘地紫虫究竟搞什么鬼，这里又隐藏着一个怎样与众不同的世界。”肖恩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的寻找掘地紫虫的踪迹。
    等到发现地下洞穴中，并不是空无一物，掘地紫虫的踪迹，反而不难寻了。
    那个家伙生冷不忌，既能将泥土、石块这种无机物吃下肚子，也喜欢血肉，蕈菇树这种真菌，吞起来同样也没什么障碍。
    定然会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直接穿越蕈菇树树林的泥道。
    肖恩很快便找到了这个通道。
    真正静下心来，肖恩方才发现，地下洞穴中，并非绝对黑暗。
    这些诡异的真菌身上，或多或少的发着微弱的生物荧光。
    根据这些生物荧光的轮廓，肖恩能清晰的辨别出这些生物的种类。
    偏白色的是蕈菇树，带有灰绿色的则是毒气孢子，尖叫蕈是偏红色，而紫蕈则是偏紫色。
    这就有意思了。
    它们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却在黑暗中发出生物荧光，就不怕招来各种各样的猎食者？
    还是说这些生物荧光是它们生长过程中，必然产生的化学物质，不得已而为之？
    还是为了故意吸引各种猎食者前来？
    肖恩不是生物学家，暂时没在这个上面深入研究的兴趣，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掘地紫虫的踪迹，偏偏它遗留下来的泥石通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紫色荧光。
    照明弹。
    肖恩对着掘地紫虫留下的泥石通道上空，又释放了一枚照明弹，将周边映照的如白昼。
    这样一来，又刺激到了周边的尖叫蕈们，发出一阵阵刺耳尖叫。
    这些家伙绝对是幽暗地域天生的预警者，对幽暗地域缺乏了解的人，根本不会防备这些真菌蘑菇。
    “这些家伙在干什么？”肖恩眉头紧锁。
    只见掘地紫虫留下来的泥石通道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紫蕈，在照明弹的光照下，它们正在惊慌失措的将自己根须从泥石中拔出来。
    比较奇特的是，按理说掘地紫虫行走过后，遗留下来的泥石通道，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凝固成石头。
    而紫蕈扎根的地方，泥石依旧处于半软化状态。
    “应该正在吸收泥石中蕴藏的术法能量。”龙魂克拉伦斯并没有让肖恩失望，回答道，“这些来自幽暗地域的物种，理论上讲，都属于魔法生物，对元素能量有着本能的渴求，这只紫虫吞噬了大量的能量结晶，整个就是能量结晶矿的携带者，排泄分泌物中，携带着浓郁的术法能量，对这些魔法生物来说，简直就是大补品。
    这幽暗地域的物种之所以能够在这里扎根，与那只掘地紫虫，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过相比起自然生长，我更倾向于，有人在这里人为播种。”
    “人为在地下种蘑菇？谁这么闲？”肖恩好奇的问道。
    “蕈人，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听说过？”龙魂克拉伦斯问道。
    “没有听说过。”肖恩摊摊手有些无奈的道，“由于战乱的原因，阿沙恩大陆上的知识断层的厉害，尤其是关于上古传说和外界信息，哪怕是我遍索全大陆，收获依旧十分有限，偶尔有，也是那种含糊不堪的歌谣诗词，提供的信息相当有限，所以，你有什么关于异界的信息，尽管说，我都十分感兴趣。”
    “蕈人是一种幽暗地域特有的真菌种族，属于活化植物的一种，他们是幽暗地域中，少有的阵营偏向善良的守序中立的存在，他们性情温和，反对暴力，不喜欢介入任何暴力冲突，若非必要，哪怕是最残暴、最邪恶的卓尔精灵们，也不会轻易的屠杀蕈人。
    并不是蕈人自身力量强大，而是这些家伙有一个独特喜好，那就是种蘑菇，有他们在的地方，只要适合真菌生长的地方，都被他们种满了蘑菇，远远超出了他们自身需求的那一种，所以他们又被称之为蘑菇人或者种蘑菇一族，而真菌蕈类又是幽暗地域物种繁盛的最重要的一环。”龙魂克拉伦斯再一次调到了动物世界解说频道，这一次是调频幽暗地域。
    “感情他们是幽暗地域的农夫，自凡是有点智慧的人，都不会轻易伤害农夫。”肖恩听着龙魂克拉伦斯的魔法生物学科普，手脚却没有闲着，将那枚灌注了五点法则之力的法则金币取了出来。
    金色光芒大盛。
    这种加持了法则之力的光芒，射程远不是肖恩头顶的光亮术所能够比拟的，其能轻轻松松照射到二三十米开外的事物。
    肖恩先前之所以没有将其拿出来，是因为这玩意必须手持着，远没有直接在自己头顶点亮的光亮术方便。
    再就是，这东西就跟手电筒一样，只能照亮它朝着的地方，而光亮术属于无差别三百六十度覆盖。
    当肖恩在法则金币灌注入术法能量，黑水那一面朝外的时候。
    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江水涌动声，变成了实质存在，法则金币上面的影像，成千倍的放大，以白色虚影的方式，在光照能够抵达的地方涌动，所有事物似乎都置身在光影凝聚的江水中。
    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完全是有益无害的。
    但是对不死亡灵来说，绝对是净化之光。
    这些真菌地下生物，同样也不适应这种光照，在它们身上停留超过数秒钟，它们身上就滋滋的冒着蒸汽，有种被架在火炉上烤的感觉，很快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子烤蘑菇的味道。
    那些盘踞在掘地紫虫泥道上的紫蕈们，慌乱逃蹿，不再成为肖恩的阻碍。
    只要不挡自己的道，肖恩便不再出手猎杀它们。
    从它们刚刚的种种表现看，哪怕是活化了，依旧是遵循着自己生存本能的植物罢了。
    现实又不是游戏，猎杀它们又不能给自己带来半点经验和好处，自然懒得费这个力气了。
    若是换成砍砍，能成为自己经验条一部分的网络或者单机游戏的话，肖恩估计就不会在乎这些，甚至连追猎掘地紫虫的主线任务都暂时放下，先将他们一扫光再说。
    “蕈人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可不是像紫蕈这么脆弱，尤其是一些强大的蕈人个体，掌握了诸如活化孢子、致幻孢子、安抚孢子等独特的攻击手段，所有的蕈人都掌握了一种名为通念孢子的技能，他们能通过这个技能，让所有族人进行念合，将他们的思维意识合为一体，正常情况下，他们只是以这种方式娱乐，让大家感应共同的梦想，从而互动娱乐。
    若是遇到了它们无法抵挡强大敌人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用共同的力量，将敌人的思维意识拽入梦境中，活生生的拖死敌人。
    不要忘记了，蕈人可是活化植物，同样也可以通过扎根的方式，摄取自己生存的养分，可以长时间进行念合，普通生物可不行。”龙魂克拉伦斯显然曾经对蕈人进行过专门的研究，对其相当了解。
    “卧槽，这么先进，意识局域网啊，还自带单机游戏，困锁别人意识的那种。”肖恩完全被龙魂克拉伦斯口中的这个独特植物种族勾起了兴趣。
    因为他现在也在构建自己的意识虚拟世界，对方竟然掌握着有同工异曲之妙的天生技能，不知道有没有借鉴的价值，有机会一定得与他们交流交流才是。
    遗憾的是，这些还停留在龙魂克拉伦斯的猜测中，这里有没有蕈人还待定。
    “小家伙，你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是善是恶，应该已经分辨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露个面了？”龙魂克拉伦斯转身盯着空无一物的身后道。
    有东西跟着他们？
    肖恩顿时一惊，神经不由自主的绷了起来，不过看龙魂克拉伦斯的反应，跟在他们身后的，并不是什么危险性的邪恶生物。
    不过紧跟在肖恩屁股后面的三名巨人之魂，反应就比较激烈了，拱卫着肖恩，掏出了精金做成的袖珍武器，做出了防御架势。
    “让他们不用这么紧张，跟在咱们身后的这位是友不是敌，而且天性敏感羞怯，小心别将它吓跑了。”龙魂克拉伦斯对肖恩道，“还有将你的法则金币暂时收起来。”
    “祖云，退后。”肖恩选择相信龙魂克拉伦斯，一边将法则金币收了起来，一边命令三名巨人之魂后撤。
    呋噜！
    伴随着一声神秘莫测的声响，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浮现了一个奇特的生物。
    这个生物就像一只漂浮在空气中的水母，呈现半透明状，身体部位有人头大小，呈扁状，偏淡黄色还带着一点绿，顶端伸着类似蜗牛一样的软体触手眼睛，下面飘荡着数十条闪烁着绿光的小触手。
    这种带有几分诡异色彩的造型，肖恩不仅没有感觉恶心，反而因为它大大的眼睛，有几分萌萌的感觉。
    此刻它的大眼睛，正在不停的摆动，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肖恩一行人。
    肖恩甚至从中读到了疑惑情绪。
    似乎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搞明白肖恩他们一行人究竟算是什么生物。
    一个纯粹由术法能量造成的能量生物，却不是正常认知的元素生物中的任何一种，因为它在其身上感受到了明确的人类灵魂气息。
    一个纯粹、强大的，让它乐于亲近的守序善良阵营的真龙龙魂，却装在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金属躯体内。
    另外三个就更奇怪了，它明明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了，属于邪恶巨人们的灵魂，但是却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的邪恶之意，有的只是绝对秩序理念。
    最奇怪的是，真龙和巨人们放在一起，竟然不是打生打死，而是和睦相处。
    这实在是太奇怪，实在是让呋噜好奇。
    “这个小家伙叫呋噜？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怎么能感知它在想什么？”肖恩同样也是满满的好奇。
    随着两者的对视，眼前这个奇怪生物的想法，直接出现在了肖恩的灵魂意识中，这多少让他感到惊讶，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对面那个生物奇特的生物能力。
    自从进入到了地下，肖恩感觉自己的生物知识完全不够用了，这里的一切都打破了他的认知。
    呋噜！
    这个疑似名为呋噜的奇特生物，摆动自己众多的软体触手，缓缓的向众人靠近。
    刚刚那声古怪的声音，是它行进过程中，喷气所产生的。
    “它的种族是呋噜，但是不一定叫呋噜，不过它们的名字，外人很难理解，在没有第二只呋噜的情况下，你称呼为它为呋噜，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小家伙应该是幽暗地域中，最为善良纯洁的生物，同时也非常聪明博学多，若是在幽暗地域遇到一个本土呋噜，绝对是一件大幸运的事情……”龙魂克拉伦斯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又用深意目光看向肖恩。
    肖恩急忙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往位面之子和必然幸运上扯了，按照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家伙也属于智能生物，了解这里的情况，能够为咱们提供情报？”
    呋噜！
    呋噜再次发出了稍微大一点的喷气声，身上的绿色慢慢的变成了深红。
    不用龙魂克拉伦斯翻译，肖恩也能够清晰感受到小家伙的愤怒，愤怒肖恩竟然质疑它的智慧。
    感情它身上的颜色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与它的情绪密切相关。
    “抱歉，我并不是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我对幽暗地域的知识匮乏，若是我的言语上对你造成了伤害，还请见谅。”肖恩急忙道歉道。
    呋噜！
    呋噜身上的颜色再次发生了变化，由深红色转变成了欢悦的粉红。
    让肖恩不得不再次感叹造物的神奇，而自己太过孤陋寡闻。

 第六百八十九章 得偿所愿

    “你不需要用语言说出来，呋噜应该不懂咱们的言语，它现在是通过心灵感应来感应咱们表达的意思，它是天然识别谎言的大师，若是你言不由衷，它将会第一时间感知到。”龙魂克拉伦斯在一边解释道。
    “难怪了。”肖恩恍然大悟，“那能不能问问它，知不知道那只掘地紫虫究竟去哪里了？”
    “你直接问它自己便可以了，只需要盯着它的眼睛，你便能感知它的想法，前提是它想让你感知的话。”龙魂克拉伦斯对充当翻译并不怎么感冒。
    呋噜！
    呋噜发出欢悦的喷气。
    就算是肖恩没有与其建立心灵感知，也知道自己刚刚问题的答案了。
    肖恩还是按照龙魂克拉伦斯所教授的方法，盯着呋噜的眼睛看，很快一种无法用言语的心灵感应便建立了。
    一些想法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肖恩的脑海中，这些想法大多数不是回答肖恩的问题，反而是向肖恩提问题的。
    比如肖恩他们的来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克拉伦斯和巨人之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等等。
    当这些问题出现在肖恩心中的时候，哪怕他并没准备回答对方的问题，相应答案依旧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这完全是思维面对问题的一种本能。
    当这个问题在心中浮现的时候，意味着已经建立感知联系的呋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若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对于这种询问方式，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龙魂克拉伦斯仅仅称呼它为谎言识别大师，实在是有点小看了它这种能力，若是配合得当的话，它立刻能够成为一名审讯大师。
    呋噜！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呋噜，周身又浮起了代表喜悦的粉红色。
    虽然龙魂和巨人之魂，这样的亡魂都应该划归到邪恶阵营才是，但是他们的灵魂受过法则之力的洗涤，肖恩制造的灵魂容器中，同样融入了法则之力，立刻将他们转化成为了守序阵营。
    自然得到了心思单纯，天生守序善良阵营的呋噜认可。
    肖恩当然不会被动的回答问题，趁机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比如有没有看到掘地紫虫，最终去向。
    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智慧生物，诸如蕈人之类的。
    这个地下世界的范围究竟有多大，有没有能量高度聚集的区域等等。
    呋噜不愧是地里鬼，加上拥有强效隐形和心灵感知的能力，让它天生具有趋利避害的能力。
    所以，实力虽然不强大，但是生存能力却很强，整个地下区域遍布了它的脚步。
    这个地下区域远要比肖恩想象的要大、要久远的多得多。
    按照呋噜的说法，它已经在这里生存了将近千年，就是不知道它记录时间的方式与人类的有没有差别。
    龙魂克拉伦斯猜测的果然没错，这里确实有一支蕈人结社存在，这里的大半真菌林，都是他们种植出来的。
    不过在这里占据主导存在的，并不是这支蕈人结社。
    而是一善一恶两大存在。
    善良的那一方是一名传奇巡守纳迦。
    邪恶的那一方则是传奇巫妖。
    双方在这里进行了长达千年的秘密地下战争，为的便是争夺能够打开空间之门的能量节点。
    传奇巫妖想要打开空间之门，前往拥有更充足能量的幽暗地域，追求更强大力量。
    传奇巡守纳迦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能量节点，不让人擅自打开这里的空间之门，给整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一开始双方还势均力敌，双方都是杀不死的存在，哪怕是短暂的死亡了，用不了多久也会复生。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传奇巡守纳迦慢慢的开始陷入了劣势。
    因为传奇巫妖正在不停利用自己的邪恶力量，制造不死奴仆，准备用量堆死传奇巡守纳迦。
    咕噜知道掘地紫虫的去处，但是想让他说出来，必须帮助它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是别的。
    正是消灭这股日益壮大，威胁着这里所有生灵安宁的邪恶力量传奇巫妖。
    “这就是你嘴中的守序善良？倒是挺会讲条件的，用一条信息，换取一名传奇巫妖的性命，虽然我不清楚传奇巫妖是什么概念，但是能存活千年，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肖恩斜眼瞄着龙魂克拉伦斯，心中有几分不爽。
    娘的，你就算是长的比较萌，也不能乱开条件。
    哪怕是拿下这里的能量节点，是自己以后必须干的事情，那也是自己主动要做，而不是被人要挟。
    “它这么做，正是出于它守序善良的本能。”龙魂克拉伦斯理所当然的道，“若是你知道它的生活习性，就不会如此责怪它了，呋噜一族属于异怪中的灵能生物，它们不会进食正常食物，而是以一些拥有强大灵能生物或者存在的精神能量为食，这里提供给它食物最多的，就应该是那名传奇巫妖，消灭了他，呋噜自己也有可能失去食物来源。”
    “娘的，这些异界生物，还真是麻烦。”肖恩眼珠子一转，马上计上心头，调整心情，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方才转向咕噜道，“小家伙，咱们换一种说法，我应该是你们观念中的位面之子，守护这个世界和谐稳定，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是你不要求，我迟早也会出手对付这个传奇巫妖的，因为它所窥视的能量节点，将会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隐患。
    但是我们对这里的情况十分不了解，贸然插手的话，很有可能提前引发战争，若是未能一击消灭传奇巫妖，那就麻烦了。
    我更倾向于，详细调查这里的情况后，再派遣强大的军队前来，一举铲除这股邪恶力量。
    但是想要将我的军队开过来，驯服那只掘地紫虫，又是必不可少的，而且那只掘地紫虫还关系到另一处能量节点，比这里的能量节点更为巨大，威胁也更大，我们必须优先处理那里。”
    肖恩的语调和眼神，当真是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因为他所说的话，并没有半点欺骗和虚假。
    只是将自己的私人目的，全部隐藏在了凛然大义里。
    呋噜！
    呋噜的大眼睛不由自主的连连摆动，身体颜色处于愉悦的浅粉色，显然非常赞同肖恩的说法。
    但是总感觉有点不对，又有点说不上来。
    呋噜的眼睛最终转向了龙魂克拉伦斯，相比起肖恩这种性情多变的人类，它更相信这条与自己同一阵营的龙魂。
    龙魂克拉伦斯一脸严肃的点点头道；“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作证，主人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这是我曾经亲眼见证的，正是因为分享了他身上的法则之力，我才能够保持自己的神志，拥有了现在这具身躯，主人作为一方领主，身上虽然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一些邪恶气息，但是总体以守序、善良为主，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呋噜！
    呋噜摆动了一下自己的大眼睛，转身向前面飞去，直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还真行得通。
    肖恩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感觉自己摸到了跟这些异界生物打交道的方法。
    很多事情，究竟是善是恶，哪能分得这么清楚，全要看站在什么样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情。
    比如拿开采能量矿坑这件事情说吧。
    肖恩不遗余力的开采这里，当然是为了挖掘更多的能量结晶，用于领地的发展，这绝对是自私自利的行为。
    但是站在位面安全上而言，搬空这里的能量结晶，便是在维护位面法则的安全。
    强调前者，还是强调后者，那就是两种说话。
    追猎掘地紫虫也是同样的道理。
    就看如何放大和美化这件事情。
    糊弄心思单纯的呋噜容易，糊弄老奸巨猾的龙魂克拉伦斯难，这个家伙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深意。
    看来，私下中，有必要与其好生交流交流，它这块守序善良的金字招牌还是蛮好用的。
    有了呋噜这个地里鬼，肖恩他们的速度明显增加了很多，一些地下种族众多的地方，他们都远远的避开了。
    若是没有呋噜出现的话，肖恩他们少不得要干上几仗，才能够顺利的从那里通过。
    毕竟他们只能跟着掘地紫虫的痕迹一条路可走，那个家伙在这里也属于霸主级别的存在，都是别的生物见了它躲着走，没有它躲避其他生物的道理。
    有一段路，掘地紫虫甚至是从传奇巫妖与传奇巡守娜迦的核心战场中穿行过去的，要是没有呋噜这个小家伙主动找上门来，说不定肖恩他们已经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与传奇巫妖的不死奴仆撞在一起，产生冲突了。
    鉴于这种情况，肖恩都不知道该说呋噜这个小家伙聪明还是傻。
    这一路，肖恩算是大开眼界，充分见证了幽暗地域物种的多样性。
    蕈人、恐爪怪、灰矮人、地底侏儒、泽地熊人、穴居人等等，这些相对常见的幽暗地域的生物，都见到了他们的踪影，唯独没有见到大名鼎鼎的卓尔精灵们。
    话说回来，若是这里真的出现卓尔精灵们的身影的话，就不是传奇巫妖和传奇巡守纳迦双雄争霸的问题了，而是三足鼎立互相攻伐，或者是卓尔精灵一家独大，奴役了所有生灵。
    这里很多生灵的祖先，当年就是为了躲避来自卓尔精灵的残酷统治，无意中穿越了空间之门而来的。
    这里的面积，远要比肖恩想象的要大的多得多。
    除了掘地紫虫反复开垦的，自然形成的，还有灰矮人、地底侏儒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挖掘整理，用呋噜自己的话讲，已经有一个完整地下城应有的规模了。
    至于掘地紫虫返回这里，还真因为这里丰富的金属矿石，尤其是能量节点下面，受到无数年能量浸染的金属矿石，更是它的最爱，他甚至在这里筑了一个巨型老巢。
    肖恩他们在呋噜的带领下，摸进掘地紫虫老巢的时候，那个家伙正在蜷成一团，呼呼大睡，显然正在用这种方式疗伤。
    肖恩心中大叫，天助我也。
    自从遇到呋噜这个小家伙之后，自己这次地下追猎的运气正在逆转。
    不光轻轻松松的找到了对方，现在的战场，同样十分有利于自己作战。
    掘地紫虫的老巢建立在金属矿上，这些被能量浸染的金属矿，散发着一种幽暗的光泽，让这里不至于没有办法视物。
    最重要的是，掘地紫虫老巢的空间足够大，让他们有部署战术的空间。
    在肖恩的命令下，三名巨人之魂，贴着洞穴的墙壁，小心翼翼的转悠了过去，与龙魂呈四角的方式包围了掘地紫虫。
    但从体型而言，他们这种包围对比看起来有些可笑。
    盘成一团的掘地紫虫，庞大的有些可怕，就像一座小型山丘，在幽暗的光芒中，甚至看不到他的全貌。
    但是肖恩敢说包围它，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底气。
    “动手！”随着肖恩一声令下。
    龙魂和巨人之魂，同时发出了一声咆哮，灵魂从小小的灵魂容器中冲了出来，同时一头钻入了掘地紫虫庞大的身体中。
    但是一触即分，等到他们再次从掘地紫虫的身体中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各自拽了一部分紫虫的灵魂，开始疯狂的往外拽。
    嘶！
    掘地紫虫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嘶鸣，身体便彻底僵在了那里。
    没有了灵魂的操控，就算是你的身体再强大，那也是一具空壳子，一个植物人。
    想要通过战胜肉体的方法，驯服掘地紫虫，可能性几乎为零。
    现在肖恩便别走门路，从它的灵魂意识入手。
    结果就像肖恩预料的那样好，掘地紫虫就算是比龙魂克拉伦斯还要强，但是它现在还有三个帮手呢！
    猝不及防之下，掘地紫虫的灵魂，当场就被拽出了一半。
    嘶！嘶！嘶！
    掘地紫虫显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束手就缚，在空中疯狂的扭动自己的灵魂。
    受还在身体中的那一部分影响，掘地紫虫的肉身，也跟着疯狂扭动起来，就像大菜虫一样，疯狂的翻滚自己的身体。
    顿时一阵地动山摇。
    “给我老实一点。”肖恩手一指，一道寒冰长矛立刻射了出去，牢牢的钉入了掘地紫虫的身躯中。
    寒气弥漫，紫色甲壳连同下面的筋肉同时变了颜色。
    掘地紫虫不光肉体痛的一哆嗦，就连灵魂也不由自主的一抽搐。
    就这一抽搐的功夫，灵魂立刻被龙魂和三名巨人之魂多往外拽出了一分。

 第六百九十章 双传奇

    肖恩一见有效，接二连三的指挥寒冰长矛出击，攻击点尽可能的分开，专挑皮糙肉厚的地方下手。
    肖恩的目的并不是杀死掘地紫虫，而是将这个家伙的灵魂从身体中拽出来，方便自己进行下一步。
    每击中一矛，掘地紫虫便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灵魂便被往外拽出一分。
    随着拽出来的灵魂越多，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也就越弱，源自灵魂上面的反抗力量越弱。
    掘地紫虫与龙魂和巨人之魂还是不一样的。
    掘地紫虫灵魂反抗起来没什么章法，若非它的肉体还存在的话，根本不可能是龙魂的对手。
    等到肖恩射出第十二矛的时候，掘地紫虫的灵魂被生生的拖拽了出来。
    “这边，这边，将它塞到这里面来。”肖恩早已经将背了一路的紫虫精金雕像摆到了距离掘地紫虫灵魂最近的地方。
    紫虫精金雕像与龙魂他们的，在用材和做工上面，一般无二，但是在术法回路上，却有着细微的差别。
    而这个细小的差别，让他们的功效，有着天差地别。
    龙魂他们是灵魂容器。
    紫虫精金雕像则属于灵魂囚笼。
    一旦灵魂进入其中，进出的自由权，可就不在它手中了，尤其是肖恩在上面投入大量法则之力的情况下。
    龙魂克拉伦斯它们的灵魂容器中，仅投入了十点法则之力不假，可没人说已经达到了上限，那只是必须的。
    而紫虫精金雕像这一具，肖恩一上手便投入了三十点之多，为的便是增强其法则上面的稳固性。
    龙魂克拉伦斯曾经亲自到里面尝试过，没有肖恩的操控释放，它也休想从里面挣脱出来。
    这还没达到这具灵魂囚笼的上限，初步估计，其能够容纳的法则之力在原基础上能翻倍。
    龙魂克拉伦斯先一步没入了紫虫精金雕像中，死咬着的它的脑袋往里面拖拽，而三名巨人之魂跟在后面往前推，将掘地紫虫的灵魂一点点的往里面塞去。
    只是死命周旋的掘地紫虫灵魂很是难缠，推进速度十分不理想。
    自从掘地紫虫灵魂被全部从身体中被拽出来后，双方的连接关系，显然没有那么紧密了，肖恩再次攻击它的身体，影响已经不是太大。
    这同样难不倒肖恩，攻击肉体无效，那就直接拿它的灵魂下手。
    祖灵之矛召唤出来的寒冰长矛直接化成一团团寒气，砸在了掘地紫虫灵魂上。
    每砸中一团，掘地紫虫的灵魂便不由自主的一哆嗦，挣扎幅度变缓，但是拖拽它的力道却没有变，自然要跟着进一分。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一团一团的往上砸，而是直接化成了寒冰吐息，不停的四处喷。
    因为肖恩清楚的感知到，整个地下世界都变的躁动不安。
    掘地紫虫刚刚搞出来的动静，傻子也能够听到，呋噜口中的那两位地主，不可能坐视不理。
    若是在关键时候，被人家横插一手，功败垂成或者被人截胡了，肖恩哭都没有地方哭。
    从咕噜的嘴中，得知这座地下城中，还有两位强者坐镇的时候，肖恩不是没动过先跟他们接触，达成共识后，再动手对付掘地紫虫，这样的话，能够杜绝一部分意外。
    这种想法仅仅是浮现，就被肖恩扼杀了，这里面的变数实在太多了，稍微不慎，双方达不成共识，让掘地紫虫再次逃蹿的话，肖恩还不知道要跟在它屁股后面追多久呢。
    现实又不是游戏，怪物不会傻乎乎的等着你刷。
    稍微不慎，就是捅了马蜂窝一拥而上，换成肖恩，他也会这么做。
    谁要是敢在自己的领地中叫嚣去自己的性命，用不了多久，永夜军领的竟被人员和军队便会找上门去。
    现实中，几个英雄刷灭一个国家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出现几率极低。
    在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前，偷猎掘地紫虫更为稳妥，但是要担他们插手的风险。
    在肖恩不顾及掘地紫虫灵魂损伤的情况下，速度果然加快了很多。
    等到掘地紫虫灵魂三分之二都进入到紫虫精金雕像中的时候，肖恩挥动祖灵长矛便是重重一斩，竟然生生的将掘地紫虫灵魂一斩为二。
    嘶！
    灵魂生生被撕裂成为两半的痛楚可想而知，整个紫虫精金雕像都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肖恩根本不理会紫虫的反应，另一只手已经抬起，重重的按在了掘地紫虫还留在外面的一部分灵魂上，一枚枚常人根本看不到的法则之力，注入其中。
    变成残魂状态得掘地紫虫灵魂，竟然被这些法则之力生生的修复完成了。
    只是法则之力消耗的未免太快了一点，短短数秒钟，就没了一百点。
    一分价钱一分货，被法则之力修复回来的那一部分掘地紫虫灵魂，可就不在它的掌控之下了。
    “可以放手了，立刻回来警戒。”肖恩冲着三名巨人之魂命令道。
    三名巨人之魂这边一放手，在肉体对灵魂的吸力之下，掘地紫虫的身体立刻将还留在外面的灵魂跟吸了进去，包括肖恩用法则之力修复伪造出来的那一部分。
    肖恩根本顾不得查看掘地紫虫那边的状况，先是一伸手，将龙魂克拉伦斯从紫虫精金雕像中释放了出来，随即将其一包，背到了自己背上，然后一手持着祖灵之矛，一手持着法则金币，转身面对掘地紫虫的入口，面无表情的道：“来都来了，就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鬼鬼祟祟的，你们不觉得非常有失你们作为这方土地最强者的身份吗？”
    肖恩用的并不是拜伦语，而是标准的古安迪斯帝国语。
    这个还是依照咕噜提供的情报来，古安迪斯帝国语在这里能够通行的可能性远高于拜伦语。
    “阁下斥责我们鬼鬼祟祟嘶，真正鬼鬼祟祟不请自来的嘶，应该是阁下嘶。”伴随着低沉沙哑女性声音，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但是在精金金币照射出来的发散弱光与黑暗分界线处停住了脚步，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的是一道十分曼妙高挑身影。
    不过肖恩知道这些都做不得准，在这个地下世界中，他所见到的事物，均似梦似幻，打破了以往的认知，若是对方真的是两大强者一员的话，她现在展现出来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
    肖恩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女性声音用搞的同样是古安迪斯帝国语，不过并不标准，还带着类似蛇吐舌时候的嘶鸣。
    仅凭这一点，肖恩已经将对方与咕噜那里得到的情报联系到了一起——传奇巡守纳迦。
    到现在他对于传奇还没有什么特别清晰的概念，这应该与自己习以为常的力量划分，并非一个概念。
    但是从对方身上隐晦的力量波动来看，对方绝对是术武双修巅峰，对付三两名普通冠军骑士就跟切菜一样。
    “还有一位呢？”肖恩并没有放松警惕，黑暗中还有一股同样强大的能量波动。
    相对于刚刚走出来的这位，肖恩对于另一位还没有现身的更上心，因为那个家伙身上的能量波动中，散发着熟悉的气息，那是死亡独有的气息。
    “安吉洛，平时鬼鬼祟祟不敢见人也就罢了，现在就不要躲躲藏藏的，弱了咱们幽影之城的名头。”传奇巡守纳迦再一次开口。
    “阿尔玛，咱们什么时候变成一家人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又需要你做主了？”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声音阴冷而又充满质感，如同两片骨骼在撞击，同样是一口不怎么标准的、古风味十足的古安迪斯帝国语。
    两团绿油油的鬼火亮了起来，慢悠悠的飘了过来，比起名为阿尔玛的传奇巡守纳迦，后来的这一位安吉洛，对肖恩手中法则金币射出来的光芒更忌惮，就连微光界限都没有进入，便停住了脚步。
    那两团疑似对方眼睛的鬼火，正在肖恩、龙魂克拉伦斯、三名巨人之魂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掘地紫虫身上来回打转，里面流露出来的贪婪之意根本没有掩饰，也掩饰不住。
    认真算起来，肖恩现在带在身边的、手中持有的，没有几件凡物，尤其是对于一名玩弄死亡的宗师来说。
    灵魂容器以及其中的灵魂就不用说了，落在他的手中，绝对能玩出无数花样，无论就是转化成幽影龙和幽影巨人，还是拼凑亡灵龙和骸骨巨人，都能够极大提升他的战斗力。
    掘地紫虫，更是他已经垂涎了不知多少年的绝佳素材，要不是这个家伙的能力实在太赖皮，根本没有办法用亡灵海战术堆死，他早就干掉，制造成亡灵战争机器了。
    咕噜先前对肖恩说幽影城有两大强者，并不完全准确，应该是三大霸主才对，掘地紫虫也算一名，只是这个家伙智商不足，只能凭借本能行事，并无介入战争的争霸之心。
    祖灵之矛更不用说，那是源自精灵时代的战役神器，一矛在手，便能攻城略地。
    这名名为安吉洛的传奇巫妖，幽幽的开口道：“在几个世纪以前，大陆上所有关于幽影城记载的资料，都已经被我毁灭了，通往这里的所有通道，同样也被我永久性封闭了，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自然是跟着它来的。”肖恩指了指身后的掘地紫虫道。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是最有可能将幽影之城暴露在地面之上的隐患，只是鉴于它的能力，一直拿它没有办法，这个世上也没有几个蠢货，会跟着这个恐怖的猎食者进入地下，没想到还是在这个家伙出了纰漏。”
    安吉洛幽冷笑道，“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毕竟敢吃这只肥饵的，都是大鱼，老伙计，咱们今天不如暂且放下争端，先将这个家伙解决掉，你应该不想幽影之城的存在，弄得满世界皆知吧？你应该清楚帝国那些术士们对于术法力量的渴求，若是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活跃的空间之门，他们绝对会不遗余力的抢夺这里。
    空间之门落在我的手中，我顶多就是利用它前往其他位面，但是落在他们手中，他们究竟会做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你看看他身上的装备，便知道了，这个家伙就算不是帝国皇家术士团中的一员，也必然与他们有着密切的联系。
    尽管放心，我是一个公平的人，到时候他身上的战利品，咱们平分，那件英雄装备归你，剩下的归我。”
    不知道传奇巫妖安吉洛对自己与阿尔玛联手的实力深具信心，还是在这个封闭的地下世界呆傻了，竟然当着肖恩的面，玩起了合纵战术，准备灭掉他，瓜分他身上的战利品。
    肖恩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玩合纵，轻咳一声道：“安吉洛阁下是吧，首先要更正你一点严重错误，你所说的帝国，若是我没判断错，应该是古安迪斯帝国，它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分崩离析了，他们的帝都布瑞桑虽然被他们改造成了一座浮空城，在最关键时刻遁入了阴影世界中，但是很遗憾的是，这个过程出了一点意外，到现在他们还没能回来，所以，你说的皇家术士团威胁根本不存在。”
    “古安迪斯帝国灭亡了？”
    “怎么可能？谁能够击败这个盘踞了整片大陆的霸主？难道精灵们重新回来了？还是说发生了大规模的位面入侵？”
    传奇巫妖安吉洛和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均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尖叫。
    安吉洛封闭幽影之城通道的时候，正是古安迪斯帝国国力如日中天的时候，整片大陆都是他们的法师塔，他们实在想象不出，什么人能够让帝国灭亡。
    “就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强大，所以自己将自己玩死了。”肖恩耸耸肩道，“各种疯狂的试验，造成了国力的虚耗，无限制的压制国民，只会让他们产生愤怨，等到压制不住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的揭竿而起，用怒火吞噬他们，这就是外面的历史，你们头顶上的这片土地，现在正被古安迪斯帝国曾经的奴隶奥丁兽人统治着。”
    “盛极必然会衰落。”传奇巫妖安吉洛接受能力倒是挺快，“古安迪斯帝国人只会灭亡在自己的手中，多谢你带来的消息，阿尔玛，但是咱们依旧不能放他离开，他肯定与地面上其他术士组织存在联系，对于那些人，咱们更不了解，风险更大，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安吉洛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放弃。
    娘的，老子先前没有空搭理你，还真以为老子好欺负呢！
    老子先吃掉你再说。
    原本肖恩不想在不完全了解情况下开战，但是眼见这位巫妖先生，眼红自己身上的宝贝，咄咄逼人，肖恩的火气完全被挑逗起来了，不再单纯的跟安吉洛玩攻防，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打过招呼后，就不怎么出声的传奇巡守纳迦身上。

 第六百九十一章 法术之战

    肖恩高声道：“不知道阿尔玛阁下有没有看出来，在这里的只是我的一具能量分身，本尊还在数千里之外的法师塔，所以，哪怕是灭掉了我的能量分身，你们也没办法保守幽影之城的秘密，反而招来我的怒火，下一次开到的，将会是我的大军。
    至于你现在守护的空间之门，我更是没有半点窥视之意，恰恰相反，我是与你站在相同阵营的，若是能彻底封闭它，那当真是再好不过。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你们这里的原住民吧，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有人请我与你联手，一起清除掉这个地下世界最大的威胁。
    呋噜，我知道你躲在这里，出来，只要你肯出来，我就答应你先前的条件。”
    呋噜那个小家伙，绝对是个小机灵鬼。
    将肖恩他们带到掘地紫虫的巢穴后，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显然不愿意，也没办法参与这种等级的战斗。
    肖恩也没有指望它，在这一方面提供帮助，所以也没管它。
    现在用到它了，自然又想起来了。
    呋噜！
    呋噜的身影在传奇巡守纳迦身边浮现，身形呈现一种浅蓝色，显露出它不情愿的情绪，但是天生守序善良阵营，又让它没有办法拒绝。
    在它的映照下，也让肖恩看清了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的模样。
    那哪里是一道曼妙身影，分明就是一条盘起来的巨蟒，只是蛇头位置是一张类女性脸庞，布满细碎蛇鳞，与肖恩想象出来的蛇尾人身的娜迦模样相去甚远，此纳迦并非彼娜迦。
    话说回来，对肖恩来说，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怪物，对此他是见怪不怪，十分淡定。
    仅仅从呋噜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这个小家伙与传奇巡守纳迦的关系不一般，先前找上自己，请求自己对付传奇巫妖安吉洛，并非偶然。
    对肖恩来说，这却是一个好消息。
    果不其然，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点点头道：“我已经听俘呋噜说了，比起毫无诚信的邪恶之徒的提议，我更相信你的，位面之子。”
    “混蛋，你们两个竟然早有联系。”传奇巫妖安吉洛在呋噜从阿尔玛身边浮现的时候，就感觉事情不对，转身就跑。
    “你跑的了吗？地震术。”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的反应远在肖恩之上。
    更准确说，她早有准备。
    传奇巫妖安吉洛身后通道，泥石一阵剧烈震动，轰然落了下来，将来时的入口堵的严严实实。
    阿尔玛的这一击，并不是为了杀死安吉洛，而是为了堵住他的退路，防止他逃蹿回法师塔中。
    双方作为交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对手，十分清楚双方的优劣。
    法师塔内和法师塔外的安吉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将这个老不死的引出来了，怎么可能再轻易的放他回去？
    定位传送！
    传奇巫妖安吉洛同样也是战斗经验丰富，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劣，这种情况下，绝不轻易让阿尔玛堵在狭窄区域，近战可不是他所擅长的。
    巫妖最让人敬畏的是层出不穷的诡异法术和源源不断的不死奴仆。
    偏偏这一次出来的太急，又有点大意，安吉洛最为得意的那几名不死奴仆并没有跟在身边。
    “缠住他，不要让他返回法师塔和奴仆中去，否则干掉这个家伙的难度将会成倍增加。”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一边蜿蜒蛇形向传奇巫妖，试图打断他的施法，一边冲着肖恩这边高声道。
    “知道！”不用阿尔玛提醒，在她动手阻断安吉洛退路的时候，肖恩就已经做出了反应，第一时间向着传奇巫妖所在的方向冲去。
    在传奇巫妖准备施展传送法术逃跑的时间里，双方距离已经拉近了十几米。
    双方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足够肖恩做出反应。
    驱除亡灵。
    法则金币倒转，白山向外。
    比闪光弹还要刺目三分的光芒绽放，一座桑赛特峰形状的山峰虚影向传奇巫妖撞了过去。
    在炽热的光芒下，传奇巫妖苍白、干瘦、佝偻的身影无所遁形。
    “啊……”
    传奇巫妖发出凄厉的惨叫。
    高度凝聚的光系术法能量，对他这种完全献身黑暗的不死生物来说，是致命克星。
    周身就像燃烧起来一样，滋滋的冒着黑烟。
    那些黑烟并不是实质性的，而是被光系术法能量中和掉的黑暗力量。
    这种情况下，安吉洛根本没有办法施展任何法术。
    原本已经冲到传奇巫妖近前的传奇巡守纳迦，身形不由自主的停滞了一下。
    她倒是不像传奇巫妖这么畏惧光系术法能量，但是在黑暗中生存太久了，又吸收了太多从另一个世界溢过来的诡异幽暗地域能量，自身力量同样变的不再纯粹，沾染上了不少属于幽暗地域生物特有的特点，畏惧阳光便是其一。
    “黑暗斗篷！”
    传奇巫妖身上那一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竟然并非凡物，随着主人的一声令下，轰然炸裂，形成了一团浓郁的黑雾，将传奇巫妖完全笼罩了起来。
    滋滋。
    光暗两种势不两立的力量在这里发生了最直接性碰撞，相互消耗着。
    光与暗只是两种不同的属性，两者并没有强与弱之说，至少在同等量的情况下没有，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可能性只有一个，相互抵消掉。
    永远是量大的那一个更占据优势。
    一个是通过激活装备中储存的能量，进行防御，主人根本无心再战，使出这一招只是为了逃蹿。
    另一边的力量则是源源不断，正在随着主人的不停靠近，迸射出更强烈的光芒，更别说这种光芒并不是普通的术法能量，而是经过法则之力加持的，整个世界对于传奇巫妖安吉洛这样的人，都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肖恩虽然对位面之子这个称呼并不感冒，但是在对付传奇巫妖这种法则之敌的时候，确实非常好用。
    用游戏的方式形容，肖恩的攻击力是有上下限的，究竟发挥怎样的杀伤力，很多时候是需要看运气，但是对付法则之敌，位面之子这个光环生效的时候，他灵魂深处那枚平时看起来就跟没有两样的灵魂法则符文，自己动了起来，疯狂旋转，肖恩身上涌出来的术法能量上，全部缠绕上了相同法则符文，直接让他的杀伤力达到了最上限，这是位面法则在自己的规则之内提供的最大帮助。
    此消彼长。
    光芒大盛，传奇巫妖黑暗斗篷形成的防护区域，越变越薄，对方佝偻消瘦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不过对方的术法同样也接近了尾声。
    传奇巫妖并没有指望这一招能够完全抵御住肖恩，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拖延时间，给自己施展暂时离开逃脱这里术法的时间。
    只要离开了这个狭窄区域。
    哪怕是自己的宿敌与这些外来者联手，也别想这么轻易的干掉自己。
    砰！
    就在传奇巫妖术法能量引导接近尾声的时候。
    一道水桶粗的蛇尾横扫了过来，直接穿透了黑雾，给他来了一个全垒打，骨骼断裂声清脆可辨。
    他的老对手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出手了。
    想要留下他的迫切心情，战胜了内心对光系术法能量的抵触，哪怕是两败俱伤，那也得上。
    阿尔玛将传奇巫妖击飞后，毫不停留的重新蹿回了黑暗中，身上同样也在冒着黑烟。
    刚刚置身在肖恩光照攻击下，才真正品味其中的恐怖，这玩意简直就是他们幽暗居民的最大克星。
    不光身体、灵魂在灼烧，同时还让她产生目眩、目盲的感觉，反而更看不清东西了。
    幸好自己没被贪婪之心蒙蔽了眼睛，从一开始就做出了明智选择。
    否则就算是自己与传奇巫妖联手，能不能吃下对方，也是个未知数。
    不要忘记了，对方自始至终并不是一个人，手中还握着更恐怖手段。
    就在传奇巫妖安吉洛被阿尔玛来了一个全垒打，抽飞出去的时候，肖恩的另一记重磅手段祖灵之矛抓住时机出手了。
    上百支寒冰长矛激射而出。
    它们并不是一次性覆盖射击，而是三三为一组，呈品字形攒射。
    这么做的好处，不仅能集中火力，肖恩还可以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力，对这些寒冰之矛进行微控。
    这让它们看起来，好像具有追踪功能一样，无论敌人怎么闪避，后面的寒冰之矛都会跟着它跑。
    “法术无效结界。”
    刚刚落地的传奇巫妖，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动作，也没办法闪避，唯一能做的便是硬抗。
    这一次他激活的是自己法师袍上面携带的防御法术，一道肉眼可见的微光球体，将其笼罩在其中。
    砰！砰！砰！
    寒冰长矛撞在上面，就像是撞在了一张无形护盾上面，当场炸裂。
    “手段还挺多，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够抗住几下。”肖恩冷笑一声，向传奇巫妖安吉洛涌动的寒冰之矛更快更多。
    法术无效结界。
    名字听起来绝对是吊炸天。
    但是肖恩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绝对的事情。
    尤其是术法这一块，更不可能有这么绝对的事情。
    因为所有的术法都是由能量组成的，没有例外。
    至少在这个世界，位面法则如此规定的。
    只要有强弱，就能被击破。
    一矛不成，那就十矛。
    十矛不成，那就一百矛。
    比起消耗来，肖恩可是半点都不怵传奇巫妖。
    砰！砰！砰！
    寒冰之矛撞击拱卫传奇巫妖安吉洛法术结界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随着在法术结界上撞碎的寒冰之矛数量越来越多，后续寒冰之矛的威力也越来越大。
    因为前面撞碎的寒冰之矛遗留下来的寒气，并没有消散，其与后续的寒冰之矛同出一源，自然会对其造成加成作用。
    很快法术结界上，就附着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不自然的咯咯响动着。
    等到第八波寒冰之矛射到的时候，法术结界再也没有办法维持，就像玻璃一样破碎溃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后面更多的寒冰之矛正在汹涌而来。
    说起来话长，实际前后不过短短两三秒功夫。
    传奇巫妖在这两三秒功夫中，有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再尝试使用空间法术，逃蹿出去，但是一旦失败，就得面对致命打击。
    另一个则是趁机撑开，另一道防御术法顶替法术结界。
    暗黑之盾。
    安吉洛选择了后者，因为他赌不起，一旦赌输了，就有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他现在宁可选择比较稳妥的手段，拖延时间。
    因为他的不死奴仆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等到他们加入战场后，无论是战还是退，他便能够自由选择了。
    下定决心的传奇巫妖安吉洛不再是单纯的逃跑，而是开始发动反击。
    前脚刚刚用黑暗之力凝聚成新的护盾，抵御着寒冰之矛的攒射。
    后脚便对压着他打的肖恩，遥遥的伸手一指，冷冷道：“死亡一指。”
    “危险！”
    在看到传奇巫妖安吉洛手中射出来的黑暗光线的第一时间，肖恩心头警铃大作。
    他在上面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威胁，这种威胁不仅是针对自己能量分身的，还是能够直接牵扯到自己本体的，因为他在上面感受到了强大的灵魂力量，这是直接针对灵魂的攻击。
    肖恩无法再对祖灵之矛形成的寒冰长矛进行进准操控，将剩下的一次性全攒射出去后，便疯狂的翻滚逃蹿。
    连防御手段都不准备上，因为这是针对灵魂的进攻，谁也不知道，普通术法能量护罩，能不能对其起到防护作用。
    但是传奇巫妖施展的这记攻击，就跟先前肖恩操控的寒冰长矛一样，拥有着自动追击的功能，无论肖恩怎么躲避，都牢牢的被锁定着。
    “死亡驱散。”
    好在肖恩并不是一个人。
    临时合作人员传奇巡守纳迦并没有落井下石，一道术法对撞了上去，正好与传奇巫妖安吉洛的死亡一指撞在一起。
    传奇巫妖杀伤性术法虽然没能重创肖恩，不过却也解除了自己被锁定攻击的威胁。
    在黑暗之盾破灭之前，快速的闪避开了。
    由肖恩进行精准操控的寒冰长矛和没有的，完全是两码事。
    “动手！”刚刚从致命威胁中解脱的，肖恩紧跟着发出了一声暴喝。
    吼！吼！吼！
    一声龙吼和三声巨人之吼同时响起。
    一直没有动静的龙魂克拉伦斯和三名巨人之魂，此刻同时冒了出来，使用的正是先前对付掘地紫虫的那一招，直接对传奇巫妖灵魂下手。
    四者合力，一击得手。
    一道烟雾一样的灵魂被从传奇巫妖的身体中拽了出来。

 第六百九十二章 断其一臂

    作为操纵灵魂的宗师级人物，传奇巫妖不应该这么容易被打突袭。
    但是先前肖恩与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联手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大到了他不得不连续消耗两道保命手段，不得不集中起百分百的注意力，根本无法注意到，那四个灵魂容器已经悄悄的绕到了自己身边。
    注入了法则之力的灵魂容器，完美的收敛了龙魂他们庞大灵魂气息。
    只是传奇巫妖不是掘地紫虫。
    后者在灵魂方面，根本没有任何认知，当被从恐怖肉体中拽出来后，基本上形不成有效反抗，空有强大灵魂施展不出来的那种。
    传奇巫妖安吉洛就不一样了，他真正强大的是灵魂，肉体不过是一个不被法则之力针对的容器罢了。
    哪怕是被四个传奇生物的灵魂拽住，安吉洛也是惊而不乱，吐了一个新法术的名字“律令震慑！”
    恐怖威压以其灵魂荡漾开来。
    龙魂与巨人之魂首当其冲，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一种颤栗状态，整个灵魂好像都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
    传奇巫妖安吉洛趁机脱身，重新往自己的身体中钻去，仅仅在空中停留了短暂两秒钟，他便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来自位面法则的浓浓恶意，似乎迫不及待的回收消灭自己的灵魂。
    这个法则依旧相对健全的世界，对于他这样的存在，实在太过不友好，不光处处受到针对，实力同样也是大打折扣，若是还在自己本土位面，就凭他们几个联手，别说是将自己逼迫的这么狼狈，就连沾到自己衣角的可能性都没有，自己一挥手，便已经有一支亡灵军队拱卫在身边了。
    “不！”
    轰！
    在传奇巫妖安吉洛凄惨的嚎叫声中。
    泥石崩碎，一张恐怖的大口，破土而出，出现在他的巫妖之躯下面，果断的一口吞了下去，然后重新没回去了土层中。
    传奇巫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巫妖之躯在对方庞大身体中，挤压破碎的声音。
    刚刚发动突袭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地的地主掘地紫虫。
    处于肖恩操控下的掘地紫虫。
    肖恩先前又是将掘地紫虫的灵魂拽出来，一切为二，又是动用了一百点法则之力帮助修复灵魂。
    当然不是在玩，最终目的是为了控制掘地紫虫。
    魅惑法术，肖恩没能搞到手，但是想到了一种变通方法。
    那就人为仿造了当龙魂、巨人之魂的情况，他们的灵魂处于混乱、残缺的时候，被自己用法则之力修复了，被动与自己签订了灵魂契约。
    这个灵魂签约远要比想象的还要恐怖，不仅会让他们对肖恩言听计从。
    只要肖恩想，甚至能接管他们灵魂的操控权。
    只是这一招明显会违背它们的意愿，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用罢了。
    掘地紫虫的灵魂不残缺不要紧，他们可以人为将其打残缺，然后用法则之力强行签订灵魂契约。
    这一招不仅成功了，而且比想象的还好用。
    肖恩现在指挥掘地紫虫，就像是指挥一具灵魂战体一样方便。
    唯一不同的是，肖恩的灵魂主意识没办法转移到掘地紫虫体内，对其直接操控。
    只能通过灵魂感应的方式，对其下达并不是太复杂的战术指挥。
    总体来说，已经够用，现在更是在关键时刻，一击建功。
    传奇巫妖安吉洛打死也没想到，先前陷入生死不知的掘地紫虫，早已经是肖恩的人了。
    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傻乎乎的向传奇巡守纳迦提议干掉肖恩分赃的事情。
    绝对二话不说，调头就走。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巫妖之躯已经成为别人肚子里的食物，绝无讨要回来的可能，现在只能想办法保全自己的灵魂再说。
    “啊……”传奇巫妖灵魂再次发出了一声尖锐恐怖嚎叫，让能对其灵魂造成直接威胁的龙魂和巨人之魂想，陷入更长时间震慑，自己则往法师塔方向飞去。
    只要灵魂不被摧毁，就不需要陷入长眠，动用命匣重塑灵魂和巫妖之躯，到时候随便占据一具身体，都可以拥有五六成战斗力。
    传奇巫妖安吉洛根本不敢让自己的灵魂陷入长眠，他不敢想象，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他还有没有重新苏醒过来的机会。
    自己在法师塔中布下的防御能力，确实不弱，那仅仅是针对自己的老对手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而言。
    现在多了一个如此恐怖的外来者，竟然连掘地紫虫都控制了，自己的法师塔的防御力似乎变的有些孱弱无力，哪怕是在自己主持的情况下，能不能抗住都是个问题。
    随着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暴露在外的时间增长，位面法则也开始全面发力，身上不断的散发着黑烟，那时正在飘散的黑暗力量。
    “再吃我一记驱散亡灵！”肖恩持有法则金币射出的光芒，好死不死的也到了。
    安吉洛感觉自己的灵魂陷入了沸腾状态，黑暗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破体而出，飞行速度变的更缓慢。
    按照这个架势，他根本没有飞回自己法师塔的可能。
    既然已经来不及飞回去，那就现场抢一个。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当陷入绝境，无所顾虑的时候，将会被彻底激起凶性。
    传奇巫妖安吉洛同样也不例外。
    其灵魂所化的紫色火焰，在空中虚晃一枪，竟然不再试图逃跑，而是调转枪头扑向了肖恩，准备也施展灵魂攻击，鹊巢鸠占。
    不得不说，传奇巫妖安吉洛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转瞬间便抓到了整场战斗的关键点。
    肖恩他们这一波外来势力，看起来人多势众，实际上还是肖恩一个人，龙魂和巨人之魂他们不过是灵魂傀儡，包括刚刚发动突袭的紫虫，也应该与对方郑重其事，哪怕是战斗再激烈都没有扔掉的灵魂容器有着密切的关系。
    让一只仅有简单进食思维的传奇紫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言听计从，根本不是普通法术能做到的，哪怕是那些传奇德鲁伊们的支配动物也不成，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唯有灵魂操控。
    只要拿下肖恩，不仅能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战役神器掌控在自己手中，同时还能操控一只恐怖紫虫。
    最重要的是，肖恩的灵魂意识流露的气息十分强大，但是自身却并非完整的，只要能够让它近身，他有不下于三种方法，将他的灵魂意识驱逐回本体。
    没有灵魂意识操控分身，只是一具空壳子，那可就为他所用了。
    到时候情势将会瞬间逆转，完成反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吉洛的计划固然精，但是肖恩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善茬。
    看到对方气势汹汹的冲向自己，便瞬间了解了对方的意图。
    惊而不乱。
    祖灵之矛召唤出来的术法力量，化矛为寒气，迎着安吉洛的灵魂之火喷去。
    对付这种没有实体的敌人，术法攻击远比实体攻击好用的多得多。
    黑暗之盾。
    安吉洛已经完全不计消耗，灵魂之火中储存的黑暗力量疯狂喷涌，再次形成了一张能量护盾，顶着肖恩的寒气攻击，向其冲了过来。
    对安吉洛这样的存在来说，躯体即是保护他免受位面法则侵害的保护壳，又是限制他发挥的枷锁。
    他现在承受位面法则不间断伤害的同时，身上的那道枷锁也暂时解开了，澎湃的力量在他的灵魂之火中，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根本不存在任何施法间隔限制。
    这一道黑暗之盾，远比先前那一张要厚，要浓郁的多。
    将安吉洛整个包裹在中间，不仅在对抗肖恩的寒冰攻击，同时也在最大程度的削弱位面法则对其灵魂本源的伤害。
    随着安吉洛灵魂之火中储藏的能量大量、快速消耗，空气中有一股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注入，补充他的消耗。
    这自然属于安吉洛的地主优势。
    他与传奇巡守纳迦在这里都有属于自己的老巢，无数年来，积累了大量能量。
    在没有将这些能量耗空前，除非是爆发力达到辗压的程度，否则很难杀死他们。
    这就是安吉洛与阿尔玛对峙无数年，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原因之一。
    反倒是肖恩这个看起来最强势的外来者，若是消耗战打底，还是不讨好的。
    祖灵之矛中储藏的术法能量虽然不少，但是与法师塔还是没可比性的。
    两人调动的术法能量都相当恐怖。
    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黑白两色能量对抗阵营。
    白色的，自然是肖恩的寒冰冲击。
    黑色的，则是安吉洛的黑暗护盾。
    肖恩的寒冰冲击就如汹涌江水，安吉洛的黑暗护盾则是流水中的礁石，不仅难以撼动，反而以不弱速度，逆流而上。
    龙魂与巨人之魂想要往前冲，但是被寒冰冲击无差别的冲击一阵后，不得不暂时退出来，钻回了灵魂容器。
    真正让他们难以承受的，还是源自位面法则的威胁，其一下手可就是针对它们的灵魂本源。
    它们虽然受过肖恩的法则之力洗礼，但是仅仅是让位面法则对于它们的针对性大幅度降低，还没到完全无害的程度，在离开灵魂容器一段时间后，必须返回去，哪怕是呆几秒钟，也能大幅度消减位面法则对它们的针对性。
    用游戏术语形容，这叫消除仇恨。
    某种程度上讲，位面法则与游戏设定有很大的共性。
    只要能够掌握好其中的规则，便能用一些小手段，让其为自己所用。
    等到龙魂与巨人之魂重新冲出来的时候，顶着黑暗之盾安吉洛与肖恩已经近在咫尺。
    “交给你了，冲锋。”肖恩根本不给对方近自己身的机会，开启了战技，以风一样的速度，从传奇巡守纳迦的身边飙了过去。
    肖恩的后一句是冲着自己的临时盟友说的。
    没有了寒冰冲击的阻拦，安吉洛的速度大幅度提升，仅凭冲锋战技，实在很难拉开双方的距离。
    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并没有回话，而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应了肖恩，张口一道绿雾向安吉洛喷了过去。
    这道绿雾凝而不散，就这么软绵绵的悬浮在空中，相比起肖恩先前气势汹汹的寒冰冲击，好像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但是传奇巫妖安吉洛却生生的刹住了车，小心翼翼的远离这些绿雾。
    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些绿雾额可怖之处，它可不是普通意义上面的毒雾，而是阿尔玛的本源毒雾，里面不光有着常规毒气、同时还由术法能量、灵魂力量，甚至还融入了她这些年来对法则之力的研究和参悟。
    一旦沾染上这种毒物，哪怕是安吉洛这种已经将自己灵魂转化成灵魂之火的亡灵，也没办法轻易摆脱，其就像是最阴毒的毒药，缠绕、侵蚀着中毒者的力量和灵魂，直到将其也转化成为毒雾的一部分，被阿尔玛一口吞进自己的肚子中。
    将其视为阿尔玛外吐的变种消化液，也未尝不可。
    刚刚安吉洛与肖恩纠缠的时候，阿尔玛并没有闲着，而是到处喷这种本源毒雾，将传奇巫妖的退路彻底封锁住，普通的土层墙壁，可是没有办法拦住已经变成灵魂状态的传奇巫妖。
    想要将传奇巫妖安吉洛彻底按死在这里的心，阿尔玛比肖恩更迫切，一旦错过了这次绝佳机会，她很难再有机会。
    呋噜提供给肖恩的情报并没有错，双方实力的平衡确实正在被打破。
    不过并不是因为传奇巫妖安吉洛这些年来积累的亡灵奴仆炮灰。
    受限于幽暗城的地域大小，他们就算是在这里呆的时间再长，也没有多少顶级强者出现。
    没有顶级强者，便意味着传奇巫妖安吉洛不可能拥有太多制造亡灵奴仆的素材。
    他现在手中拥有的那几名高级亡灵战将，还不属于本土土著，而是上一个元素潮汐巅峰时候，从一些不稳定的小裂缝钻过来的，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真正带来威胁的，还是新一轮的元素潮汐。
    到时候不光自己守护的那道空间之门将会变成庞然大物，整个幽影城都会变成筛子，再想拦住已经在这里摸索钻研了千年的传奇巫妖安吉洛，难度可就大幅度提升了。
    就在安吉洛绕远路这么一耽误功夫，肖恩已经将距离重新拉开，寒冰冲击也紧跟着到了。
    风筝战术。
    远程攻击者的首选。
    虽然老套了一点，但是非常好用。
    肖恩根本不给安吉洛接近自己十米机会，一旦接近这个危险距离，不管自己占据了怎样的优势，都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转身就走。
    不是围绕着传奇巡守纳迦打转，就是往龙魂和巨人之魂所在的方向躲，借助它们短暂的阻拦，重新拉开双方的距离。

 第六百九十三章 绝地反扑

    “懦夫……胆小鬼……”
    传奇巫妖安吉洛气的怒吼连连，一边追杀，一边咒骂，想通过这种方式，激怒肖恩，让他面对面的干上一场。
    但是很遗憾，他根本没点言语挑衅这项技能，水准比起普通人都有距离，更别说曾经亲身经历网上骂战，见识过骂人不带半个脏字的骂人手段的肖恩，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相反他骂的越欢，肖恩跑的也就越欢，因为这代表自己抓住他的痛脚了，他现在有些无计可施。
    追肖恩，追不上。
    回过头去对付龙魂和巨人之魂，它们已经抱团，又有灵魂容器作为依仗，很难一口吃下它们，反而会让肖恩放开手脚对自己炮击。
    若是去对付传奇巡守纳迦的话，对方绝对巴不得，这个老对手就像一只牛皮糖一样，最擅长的就是防守，能够将自己活生生拖入泥潭，无法自拔。
    最要命的还是，还有位面法则，这玩意虽然没法立刻杀死他，但是却在持之以恒的侵蚀消耗着它的本源力量。
    若是本源力量消耗过多的话，哪怕是获得了新的躯体，它也会陷入长时间虚弱。
    轰！
    黑暗中传来了清晰通道破碎声。
    吼吼！
    紧接着一声声怒吼声传来。
    传奇巫妖安吉洛二话不说，丢下肖恩往声响传来的地方跑去。
    传奇巫妖的援军到了。
    安吉洛性格小心谨慎，哪怕是在占据攻防优势的情况下，平时也鲜少离开自己的法师塔。
    这一次从传奇紫虫老巢这里传出的战斗声太过突然，加上先前就已经听说这个家伙受伤了，起了贪婪之心，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不过也没忘记让自己的不死奴仆们紧跟其后，支援自己。
    只是没想到，传奇紫虫这边战斗结束得太快。
    肖恩与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如此简单的就达成了共识，连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留。
    轰！
    紧接着更大的轰鸣传来。
    刚刚开掘出的通道，大面积的坍塌，一道庞大身影在里面疯狂翻滚。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吞下安吉洛的巫妖之躯后，便蛰伏起来的掘地紫虫。
    掘地紫虫这种肉体强悍，灵魂弱小的存在，刚刚在灵魂上吃了亏，肖恩自然不会让其轻易介入与传奇巫妖安吉洛的战斗。
    但是对上那些小虾米，它可就无所畏惧了。
    只需要在泥土中翻几个身，轻轻松松便能让它们的努力付之一炬。
    照明弹。
    肖恩的侦测手段和第一波进攻也紧跟着到了。
    别说是亡灵，就算是对于这些在黑暗中生活久了的居民，照明弹方射出来的光芒，也有很强的灼伤性。
    那里的情形，无所遁形。
    那个刚刚开掘出来的洞穴，与紫虫挖掘出来的通道根本没有可比性，无论是大小，还是稳定性上。
    只有两米多高，一米宽，参差不齐，纯粹就是打洞，根本没有任何承重手段，本身就没啥稳定性，难怪如此轻易就被掘地紫虫摧毁掉。
    不过还是有三只体型怪异、扭曲的生物，趁机钻了进来，肖恩第一时间将它们与从呋噜那里得来的情报联系到了一起。
    为首的那一只生物，上半身酷似蝼蛄与蚂蚁结合体，放大了无数倍的那一种，就跟一头消瘦版的猛犸象差不多，有着两只类似蝼蛄前爪一样锯齿钩爪，足有成人大小，分金裂土十分轻松，两张下颌则是张开的巨大剪刀，只要被其咬住的猎物，基本上没挣脱的可能，直接会被两只钩爪剁成肉酱，后面两对昆虫足，虽然没有这么强壮恐怖，但也是绝佳的狩猎利器，就是四柄尖锥，戳死猎物不要太容易。
    这是一名像掘地紫虫一样的，纯粹地下狩猎者。
    它的名字与其也非常像，名为掘地虫，已经亡灵化改装过的掘地虫，昆虫复眼中，跳动的是灵魂之火。
    其放弃了狩猎方面的身体结构，更专注于掘地。
    它们刚刚进来的通道，就是它所为。
    左侧那一只的怪异程度，丝毫不在这只亡灵掘地虫之下，就像一只蜈蚣、鳄鱼和长蛇的结合体。
    其有着鳄鱼一样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嘴，张开的时候，里面有着电芒闪烁，后面连着的却是长蛇一样的身体，布满了深蓝色的蛇鳞，长蛇身体上长着细长短腿，足有十二条之多。
    它既可以将这些小短腿缩起来，像蛇一样蜿蜒前行，又可以将短腿伸出来，快速爬行，速度相当恐怖。
    这种生物名为青足龙蛇，是一种不折不扣的人造邪恶生物，拥有不凡的智力，它并没有被传奇巫妖制成不死傀儡，因为它邪恶天性，让其对安吉洛忠心耿耿，不需要再用亡灵法术控制。
    毕竟转化成为了亡灵生物，能保住原先智力水准的很少。
    最后进来的那一只，是一个骷髅头。
    若是单纯骷髅头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若是这个骷髅头比两个成人抱在一起还要大，只有一只眼睛，却占据了大半个脑袋的话，那就比较罕见了。
    这个骷髅头并不是从某个独眼巨人的脑袋上面砍下来，人为制成的亡灵生物。
    而是一种异界生物眼魔的亡灵化状态，名为亡眼暴君。
    这三位正是传奇巫妖安吉洛的高级不死奴仆，实力绝对过硬。
    一露面，便让肖恩深有体会。
    那只亡眼暴君，比磨盘还要大的血红眼珠子，不停闪烁，每闪烁一下，便有一道肉眼可见的射线射了出来，这些魔法射线，不仅拥有轻易穿透数公分厚岩石的杀伤力，同时里面还蕴藏着独特的魔法作用，诸如魅惑、麻痹、恐惧、缓慢、衰弱、念力、催眠、石化、解离、致死等等神奇功效。
    这些魔法功效是它天生的，直接与位面法则勾连在一起的，一旦中了这种射线，除非你的各方面素质过硬，能硬扛过去，否则就等着中招吧。
    具体射出的究竟是哪一种射线，就连亡眼暴君自己都有办法控制，因为它还没有到控制法则的程度。
    即便是龙魂与巨人之魂，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这些射线中的大部分魔法效果，他们都不怎么畏惧。
    但是解离与致死两种射线，却是它们的致命克星。
    一旦中招，很有可能整个灵魂都会分崩离析。
    青足龙蛇见到龙魂克拉伦斯后，先是一愣，然后疯了一样，一边对着它疯狂的喷吐着闪电，六对短腿摆动，向他冲了过去。
    这是铭刻在它的灵魂和肉体中的天性使然，它们是龙族与巨人战争的一部分，据说是风暴巨人为了对抗龙族制造出来的它们。
    产生这种冲动，并不仅仅是青足龙蛇，龙魂克拉伦斯也是如此。
    见到青足龙蛇后，龙魂克拉伦斯同样陷入了一种少有的暴躁状态，心中有着一股不受控制的，想要将其彻底灭掉的冲动，这种冲动甚至远在面对巨人之上。
    这些扭曲、亵渎的生物，就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上。
    龙魂克拉伦斯冲上去了，配合他行动的巨人之魂，自然紧跟而上。
    面对来自三名巨人之魂的攻击，青足龙蛇先是一愣，随即暴跳如雷，嘶嘶有声的怪叫道：“耻辱……叛徒……你们都是巨人的耻辱和叛徒……竟然与自己的生死仇敌巨龙合作……我要彻底消灭你们……彻底消灭……”
    “一个没有见识的蠢货，想要净化我们，你还不够格。”龙魂克拉伦斯冷言冷语的回应。
    青足龙蛇的怪声咆哮，确实让他产生了几分认同感，这个家伙的观念倒是非常周正，是正常青足龙蛇应该有的。
    但是紧接着，又涌起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哈哈……
    震撼了吧，傻眼了吧，没见过吧。
    他们不仅要与自己协同作战，还要服从自己的命令。
    让那些巨人之魂将这条青足龙蛇干掉，好像更有成就感。
    就在他们陷入世仇之战的时候。
    传奇巫妖安吉洛对掘地虫和亡眼暴君下达命令道：“给我缠住阿尔玛那个混蛋。”
    两者没有丝毫迟疑，尤其是掘地虫挥舞着一双巨大钩爪，气势汹汹的向着传奇巡守纳迦扑去，对围绕着她的本源毒雾，好像没看见，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哪怕是拼着毒死，也要砍阿尔玛一钩爪。
    亡眼暴君则是调转了攻击方向，各种射线，瀑布一样的向传奇巡守纳迦刷了过去。
    虽然阿尔玛有信心，凭借自己身体素质和意志，足以扛过亡眼暴君的大部分魔法效果。
    却也不敢让其轻易射中。
    若是一旦有哪一下，不走运的被刷中了。
    接下来必然会连锁反应，尤其是还有一个凶残的暴力战士正在接近自己的情况下。
    传奇巫妖安吉洛再次狞笑着向肖恩冲了过去，“这一次我看你还从哪里借力？给我滚回你的老家去，你的这具分身，归我所有了，哈哈……”
    传奇巫妖安吉洛的速度，这一次催到了极致。
    为此甚至放弃了一部分黑暗之盾的供给能量，硬抗寒冰冲击，对沿途阿尔玛有意识制造出来的毒雾区，同样也是不闪不避，一路就这么硬抗了过来，这是他赌上一切的绝地反扑。
    只要能进入肖恩的能量分身中，便是大翻盘到来的一刻。
    “律令震慑！”在距离肖恩还有十米的时候，传奇巫妖安吉洛果断的施展了一个早准备多时的法术。
    灵魂震颤，肖恩不由自主的陷入数秒钟的不受控制状态。
    这数秒钟的功夫，足够安吉洛一头扎进了肖恩的能量分身中。
    “律令驱散！”进入肖恩能量分身的瞬间，传奇巫妖安吉洛又施展了另一个法术。
    这是一套不折不扣的法术组合拳。
    在法术运用这一方面，肖恩与传奇巫妖完全不在一个当量上。
    律令法术别说是在这个位面，就算是在安吉洛诞生的世界，那也是响当当、最顶级的法术体系。
    因为其是以术法能量作为支点，撬动法则的力量为己用。
    当属于律令驱散的能量，在肖恩的眼前绽放的时候。
    肖恩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丝熟悉感觉——灵魂战体召回的时候，源自法则上不可违背的牵引力。
    唯一不同的是，灵魂战体被召回的时候，那股力量如此恐怖，别说反抗，肖恩就连回神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面对传奇巫妖安吉洛的律令法术，肖恩却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和灵魂中储藏的能量，硬生生对抗着这股无形力量。
    律令法术虽然撬动了法则力量，但是绝对性并没有那么强。
    但是肖恩却知道，这种对抗只是一时的，法则力量已经被撬动，它在没有生效前，都会持之以恒的存在。
    就像他们对传奇巫妖安吉洛这些亡灵的回收本能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何况自己需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律令法术的法术效果，传奇巫妖安吉洛已经气势汹汹的往自己的能量分身中涌入，到时候可就是两面夹击。
    能量分身的主体倒是还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念就能将其召回来。
    传奇巫妖想将其占据，根本就是在做梦，但是祖灵之矛必然会落入他的手中，若是那样的话，就是给老虎插上了翅膀，凶残指数直线上升，情形完全逆转。
    灵魂战体召回！
    强制执行法则！
    自己怎么将它给忘记了！
    只是这个对外来者同样生效吗？
    好像自己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不管了！
    赌一把。
    失败了，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成功了，那可就是彻底翻盘。
    绝境中，肖恩不仅没被任何恐惧情绪所支配，灵魂意识运转速度却前所未有的快，手上的动作更快。
    祖灵之矛和紫虫灵魂容器，被他甩手给扔了出去，同时给掘地紫虫下达了一个全新指令。
    还没等到它们完全落地，下面便传来了熟悉震动，掘地紫虫破土而出，一口将它们尽数吞下。
    然后毫不停留，重新钻回了地下，另一只脑袋消失在地面前，用力摆动了数下，将自己遗留的洞穴破坏殆尽，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混蛋，那是我的，给我滚回去！”眼见到手的战利品就这么飞了，让传奇巫妖安吉洛一击得手的兴奋劲都消失大半，暴怒的他，这一次连法术都没有用，直接操纵自己的灵魂之火向肖恩撞了过去。
    对普通人来说，他的灵魂之火本身就是一道法术，里面充斥着庞大的黑暗灵魂力量，根本对抗不了不说，一旦被灵魂之火上的亡灵气息沾染，其将会变成灵魂毒药，一点一点的侵蚀对方的灵魂，直到也将其转化成亡灵，那时候安吉洛对其将会拥有绝对支配权。

 第六百九十四章 瓮中捉鳖

    “想让我回去可以，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肖恩不退反进，迎着传奇巫妖安吉洛冲了上去，完全无视灵魂之火中的恐怖能量波动。
    前面说的是普通人，肖恩明显不在普通人行列。
    他的灵魂意识已经完全符文化，里面同样储存着大量的术法能量，在这里的虽然只是一具能量分身，但是在灵魂总量上，却比上百名冠军骑士合力。
    最重要的是，肖恩还有一张底牌——法则符文，当初对付亡灵之神收获的那一枚灵魂法则符文，这玩意可是亡灵的致命克星。
    在传奇巫妖安吉洛进入能量分身的那一瞬间，肖恩便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枚灵魂法则符文好像活了过来，在他的灵魂深处震颤着。
    当两者灵魂撞在一起的时候，双方不由自主的同时发出痛苦哀嚎。
    灵魂是脆弱的，哪怕是受到一点伤害，产生的疼痛都是肉体百倍之上。
    巫妖的灵魂之火威力并不是吹的，这玩意确实是生者之敌，面对这种来自灵魂上面的侵蚀，就算是术法能量提供的帮助也相当有限，肖恩感觉双方接触部位的灵魂，好像燃烧了起来。
    等到灵魂之火中的黑暗力量，真的想侵蚀肖恩灵魂的时候，一层淡淡的金光从他的灵魂深处涌了出来，将其拒之门外。
    这层金光是如此的单薄，就算是蛛丝轻纱也比其厚实，但是对安吉洛的灵魂之火来说，却是不可逾越的屏障。
    因为这股力量源自于法则。
    当初接受法则之力洗礼的，可不仅仅是龙魂和巨人之魂，肖恩接受的更彻底。
    那枚就像太阳一样，悬挂在他的灵魂意识中的灵魂法则符文，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其在潜移默化的改造着肖恩的灵魂，让其不知不觉的披上了一层法则外衣。
    安吉洛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那层金光就是他的致命克星，每一次接触，都会有丝丝缕缕的金色物质，从他的身上抽离，将其痛的抓肝挠肺，死去活来。
    那是他的灵魂本源，一旦灵魂本源被抽干净，他可是连亡灵都做不成，直接灰飞烟灭，重新化为最纯粹、最本源的能量，成为保护这个位面屏障的一部分。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命运，以前是，现在也是。
    见鬼。
    对方的灵魂中怎么会有位面法则符文？
    这个世界的位面法则还相对健全，这里土著对于位面法则的了解和运用不可能太高才是？
    怎么可能掌握如此纯粹的法则之力？
    难道说他真的是一名得到位面法则承认和庇护的位面之子？
    好像一开始，传奇巡守纳迦就如此称呼过对方，自己竟然大意的无视了！
    “滚开！”传奇巫妖安吉洛根本不敢与肖恩纠缠，疯狂鼓动着灵魂之火，想要从他的能量分身中退出去。
    “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想走，哈哈哈……”越是这样，肖恩反而缠的越紧，顶着剧烈的灼痛，被打散的灵魂能量反应炉，化成了灵魂符文洪流，围绕着传奇巫妖安吉洛组建了一个新的术法回路——灵魂囚笼。
    以这种方式将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之火擒抱住，然后下达了新的命令，“召回！”
    “你究竟想在做什么？”传奇巫妖安吉洛虽然不清楚肖恩想要做什么，但是心头却涌起了一股浓浓寒意，他好像是自投罗网，掉入了一只蜘蛛精心准备的陷阱中，无论怎么挣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紧接着，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能量分身消失，化成了纯粹的术法能量，融入了肖恩的灵魂意识中，然后一股恐怖的力量拖拽着他往北方要塞方向飞去。
    这是传奇巫妖安吉洛的律令法术与灵魂战体召回时，本体遵循位面法则对肖恩的身体产生的庞大吸引力。
    这种吸力是跨越距离限制，肖恩根本无法违背。
    而他的灵魂意识就像八爪章鱼，牢牢的捆锁着传奇巫妖安吉洛，让其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走。
    律令震慑！
    律令麻痹！
    律令晕眩！
    传奇巫妖安吉洛疯了一样，连自己的本源之力都顾及不上了，疯狂的向外挥洒。
    哪怕是能控制肖恩的灵魂意识零点一秒，也足够他从中挣脱，毕竟这股子庞大的法则之力并不是针对他的。
    嗡！
    肖恩灵魂深处的灵魂法则符文，此时震颤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肉耳不可听的铮鸣。
    落在传奇巫妖安吉洛的耳朵中，却是惊雷巨响。
    所有的律令法术当场溃散不说，传奇巫妖安吉洛也进入了一种震慑状态。
    等到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返回了北方要塞的肖恩本体中。
    很早以前，肖恩便知道，能够在末法时期，依旧保持着神奇功效的灵魂战体，并不是凡物。
    随着力量的不停增强，尤其是对于位面法则的了解越深，这种体会也就越深。
    它的很多功效与法则之力捆绑在一起。
    除非拥有直接拳碎位面法则的力量，否则在位面中，尤其是位面法则相对健全的位面中，位面法则力量永远是最大的。
    传奇巫妖安吉洛显然还没到随便打破位面法则的程度，否则他也不用盯着幽影之城的空间之门不放，变相的将自己囚禁在那里。
    “自投罗网的蠢蛋，感受一下来自法则的力量吧！哈哈……”肖恩一阵得意狂笑。
    由不得他不得意，因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突发奇想的战术，竟然真的生效了。
    现在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之火被他裹挟到了北方要塞，那简直就是羊到了老虎嘴边，漂亮的大姑娘掉进了色狼窝，想怎么折腾，可就由他说了算了。
    “滚开，放我出去。”传奇巫妖安吉洛疯狂的左冲右突，现在是完全乱了手脚，从来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没错。
    巫妖确实拥有自己的命匣。
    哪怕是巫妖之躯遭到了破坏，也不会真的死亡，灵魂之火将会在命匣中重新燃起，利用早已经备下的材料，制造出新的巫妖之躯。
    但是一切是建立在自己的灵魂本源没受致命重创的前提下。
    一旦自己的灵魂本源被位面法则泯灭，自己还有没有在命匣中重生的可能性，还真的不好说。
    因为传奇巫妖安吉洛从来没有遇到，也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
    “万事皆有可能，哈哈……受死吧！”肖恩也不跟安吉洛啰嗦，不仅将法师塔的功率运转到了最大，同时还将所有的任务都停止了，将自己的灵魂意识全调动了起来，准备竭尽全力对付这位大敌。
    论疯狂劲头和自身拥有的力量，传奇巫妖安吉洛是比不上亡灵之神的。
    但是论对术法方面的运用，安吉洛绝对甩亡灵之神八条街，那个被自己囚禁的骷髅头，只是一个单纯堆积力量的蠢货而已，对法则力量的认知少得可怜，更别说是将其与法术相结合。
    上一次对付亡灵之神的时候，肖恩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可以调动，尤其是两支炮兵团，被他们狂轰滥炸一阵，就算是真神都会扒层皮，更别说是一尊伪神。
    而这一次，肖恩只能单枪匹马的作战，必须打起十分精神。
    当那枚法则符文震颤到极致的时候，猛然动了起来，飙射向了传奇巫妖安吉洛。
    说飙射并不完全准确，更应该说是瞬间移动。
    无论是肖恩，还是传奇巫妖安吉洛，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枚法则符文已经置身在他的灵魂之火中央。
    这是一瓢冷水倒进了热油锅，安吉洛的整个灵魂之火都沸腾了。
    灵魂之力、黑暗力量都在往外疯狂翻涌。
    肖恩这个旁观者，都看的一阵牙酸。
    可想当事人悲惨的境遇，只是不停的发着啊……啊……啊的惨叫。
    那种撕裂、灼烧的疼痛，完全主宰了他，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办法形成有效反抗。
    以前位面法则对其确实有针对性，但是压力和伤害，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大。
    因为这一次对其造成伤害的，并不是位面法则，主导者还是肖恩，因为那枚灵魂法则符文完全归属于他。
    灵魂法则符文肖恩依旧还没办法控制，但是让其施威的，可是由他操控的法师塔中的术法能量。
    肖恩也没有闲着，所有的灵魂符文，就像潮水一样，疯狂的涌动，围着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之火构建了一个更巨大、更稳固的灵魂囚笼，迎接着他接二连三的疯狂冲击。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之火逃蹿，攻击的事情，交给灵魂法则符文便好了，在这一方面，对方是专业的。
    很快肖恩便找到了另一项任务，收集被灵魂法则符文击碎的灵魂之火碎片。
    那可是一顶一的好东西。
    这些灵魂之火碎片中，不仅蕴藏着肖恩欲求无门的法则之力，同时还是传奇巫妖的记忆碎片，只需要将其吞噬，他便能直接获取里面的记忆。
    若是其他人这么做，绝对是自寻死路，充斥着黑暗负面能量的灵魂之火碎片，会浸染他们的灵魂，将他们变成亡灵。
    肖恩则完全没这方面的顾忌，灵魂符文法则会帮助他解决这方面的后顾之忧。
    他现在是大树下好乘凉。
    很快意识空间的最深处，肖恩用自己的灵魂意识结出了一个上百层的茧，将传奇巫妖安吉洛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瓮中之鳖。
    当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之火被肖恩利用法则之力的牵引力，强行拽到北方要塞的意识空间中的时候，他被消灭吞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灵魂方面的战争，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
    在他力量最强、肖恩准备最为薄弱的时候，他都没能挣脱。
    更别说是灵魂法则符文一刀扎在他的胸口，持续不断消耗吸收他的能量之后。
    他所有的疯狂反击，只是最后垂死挣扎。
    950！
    962！
    976！
    982！
    自从灭掉亡灵之神，只见消耗，不见涨的法则之力，开始以坚定而又缓慢的速度增长。
    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上一次干掉亡灵之神的时候，肖恩对法则之力完全没什么概念。
    就像是给了一个还没有理解毛爷爷好处的小屁孩一沓毛爷爷一样，完全没有珍贵的感觉。
    现在则不一样了，肖恩已经充分品味了毛爷爷，不，法则之力的价值，每一次跳动，都有不等数量的法则之力入手。
    这代表着他又能够名言正顺的挖更多位面法则的墙角，面对传奇巫妖这种法则之敌，或者那些外来之敌的时候，拥有更充足的底气。
    另一个巨大的收获，则是传奇巫妖安吉洛的各种零散记忆碎片。
    里面蕴藏的知识虽然杂乱，但是对肖恩来说，却受益匪浅。
    安吉洛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是在一次元素潮汐巅峰，两个位面最接近的时候，试验空间法术，不小心卷入了空间乱流，误入阿沙恩大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名传奇法师，还没有将自己转化成为巫妖，而那个时候古安迪斯帝国刚刚建国不久。
    当安吉洛发现这个世界元素潮汐特别明显的时候，便一心想要寻找办法回家。
    但是那个时候，元素力量开始衰退，位面壁障变的越来越稳固，他对空间传送法术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根本不敢再胡乱尝试。
    否则就不是被空间乱流丢入其他位面那么简单了，甚至有可能被稳固的位面壁障夹住，然后撕成碎片。
    进入这个世界后，安吉洛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位面法则。
    在这里他不仅失去了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多年的法则之躯，连寿命也大打折扣。
    在那个名为费伦的世界，传奇可是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和上千年生命的。
    在这里，他比那些最强的土著强上一线而已。
    为了延续生命，安吉洛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转化成为了巫妖，用违背位面法则的方式，保住自己的灵魂之火不熄。
    只要找到了返回自己世界的门，安吉洛就有办法重塑法则之躯，逆转生死。
    至于幽影之城连接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故乡费伦大陆，安吉洛自己也不敢确保，毕竟他不曾进去过，仅仅是感觉气息，尤其是从那边过来的生物，与自己故乡的幽暗地域很像。
    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多元宇宙中，存在了太多的可能性。
    尤其是他的故乡费伦大陆，更是霸主级的存在，曾经征服过众多位面。
    说不定对方只是费伦大陆征服的位面之一。
    回家的梦想，因为肖恩追踪一只掘地紫虫和他自己的一时贪婪之心，全部成空。

 第六百九十五章 大丰收

    传奇巫妖安吉洛自己也咬不准的事情，在肖恩这里，反而有了比较清楚的答案。
    当安吉洛灵魂之火携带的记忆，都已经被肖恩吞噬后，就算是巫妖命匣没彻底崩坏，到时候重新塑造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具空壳子罢了。
    曾经一直困扰着肖恩的一个问题，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记忆就是灵魂。
    若是能够保存记忆的话。
    无论是纯粹的肉体、能量，仰或是亡灵，他们的灵魂都在，只是换了一种全新形式罢了。
    但是当一个人的记忆彻底消失殆尽，便意味着他彻底烟消云散。
    至于幽影之城的另一位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究竟是什么来头，传奇巫妖安吉洛也不知道。
    他寻找到幽影之城时，对方就已经镇守那里多年，据说她的主人是一名精灵，为了守护那里的空间之门制造了她，即便是曾经的主人已经逝去多年，她依旧兢兢业业的守护在那里。
    对于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经历，肖恩只是粗略了翻看了一下，便丢到了脑后，不会因此产生丝毫的同情之心，更不会因此放过他。
    无论是从巫妖这个身份，还是记忆中蕴藏的价值，仰或是对方其他位面来客的身份。
    肖恩都不可能放过他。
    不要忘记了，这个家伙的家乡可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
    肖恩前脚将其送回老家，说不定他后脚便会带领庞大军队找上门来，将他们整个世界笑纳。
    这是更大概念的国家与国家的关系，无关善良邪恶，只关乎更好的生存。
    肖恩最感兴趣的，还是他别具一格的律令法术，以及关于费伦大陆的记忆。
    律令法术不用说，那是对位面法则的一种变相运用。
    传奇巫妖这种法则之敌，都能支配运用位面法则，他这种挂着位面之子称号的人，岂不是更容易？
    这个可比自己塑造出来的，只能单纯运用术法能量自身杀伤力的法术高级的多得多，法术未来的真正大方向。
    只可惜，肖恩吞噬的灵魂之火碎片实在太零碎。
    关于身世之类的东西，肖恩还可以通过零散资料，进行大胆猜想推测拼凑，八九不离十就可以。
    法术这种严谨东西可不行，尤其是律令法术这种直接撬动法则力量的法术。
    稍微不慎，伤人之前，会先伤己。
    传奇巫妖安吉洛现在的悲惨下场，就是因为当初法术中一点小小错误造成的。
    这个只能储存起来，等将传奇巫妖安吉洛完全吃下，系统整理归纳后，再运用不迟。
    所以，肖恩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到传奇巫妖安吉洛的故乡费伦大陆上去了。
    那确实是一片神奇的奇幻大陆。
    在那个世界中，不光巨龙、巨人这些传说生物还在那里繁衍生息，就连神灵和恶魔都是真实存在的，均有自己的专属神话世界，持续着无数年的战争。
    物质世界更非人类一家独大，精灵、矮人、兽人、半身人等等，这些种族都有着自己的国度。
    在肖恩看来，最神奇的，还是那个世界完全遵循着位面法则进行，每个人天生都与法则息息相关，无论是自身的成长，还是自己归属阵营。
    好像所有的人或者事物，都属于意志的延伸。
    至少在肖恩看来如此，但是他们却认为理所当然。
    这一点与龙魂克拉伦斯十分相像，说不定传奇巫妖安吉洛的家乡，就是这个世界巨龙们的老家。
    肖恩不由自主的浮起了另一个大胆猜测。
    若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并不是传统意义进化而来的呢？
    而是其他位面的入侵者，在这里繁衍生息，很多东西被时间所泯灭了呢？
    考虑这个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难不成两个世界真的碰撞一起的时候，他们还去寻根认祖不成？
    就算自己肯认，人家也不会因为双方同出一源，放过他们吧？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签订灵魂契约，永世为奴，我所有的一切都归你所有，求求你了，只要给我保留一丝本源意识便可以了。”传奇巫妖安吉洛向肖恩发出了最后哀求。
    “对不起，你所承诺的这些，我完全可以在干掉你后，自己伸手去拿。”肖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传奇巫妖安吉洛的提议。
    他不光贪图传奇巫妖安吉洛所拥有的东西，还垂涎将其干掉后，贡献出来的法则之力。
    “我是巫妖，是杀不死的，就算你将我的灵魂之火毁灭掉了，我也能在命匣中复生，到时候我会将一切都毁掉，我的亡灵奴仆，我这些年积累的魔法物品，我千年的研究成果，你什么都别想得到。”传奇巫妖安吉洛改用威胁的手段。
    “若是你真这么自信的话，就不用在这里哀求我了。”肖恩嘿嘿一笑道，“你确定你的灵魂之火泯灭后，巫妖命匣还能确保你能重生？就算是真的重生了，你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记忆，也没有办法返回去，又怎么做你所说的事情？这本身就是一个不成立的威胁，乖乖的重新进入轮回，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混蛋……我诅咒你，哪怕我的灵魂之火熄灭，我也要诅咒你！死亡诅咒！”完全陷入绝望的传奇巫妖安吉洛对肖恩发起了最后反击。
    仅剩下的灵魂力量和黑暗力量，凝聚成了一团，向肖恩的灵魂意识扑了过来，准备对其施展最后一个法术。
    这种反击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那团阴寒、邪恶的力量，根本没有冲近肖恩灵魂意识的机会，那个灵魂法则符文先一步撞了过来，直接将其震散，传奇巫妖安吉洛连最后惨叫都没得及发出，就变成了一堆零散的灵魂之火碎片。
    肖恩不甘落后，调动所有力量，将震散的灵魂之火碎片，一口吞下。
    法则之力飞快翻涌。
    各种各样的记忆，在肖恩的灵魂意识中翻滚而过。
    刚刚那一团灵魂之火，绝对是传奇巫妖安吉洛最精华的一部分，好东西基本上都在这里面，尤其是肖恩所窥视的律令法术，占了七成之多，其次则是他对空间法术的研究。
    安吉洛在成为巫妖前，是专精空间法术类研究的。
    若是在他原先的世界，这种法术绝对是最难缠的存在，无论是逃跑还是攻击。
    随便一道空间刃，就能让所有战士退避三舍，包括那些号称不死小强的传奇战士，他们就算是再能抗，也没办法抗住被撕裂的空间。
    逃命更不用说，空间门挥手就来。
    但是在位面法则相对健全的世界，这种法术就是鸡肋。
    空间哪里是想开就开的？
    先前安吉洛施展的任意门、定位传送术等等，并不是针对巫妖之躯，而是针对灵魂之火的，原理也不是正统意义上的撕裂空间，而是利用法则的力量，完成灵魂之火的瞬间移动，这东西纯粹是灵魂与能量结合体，限制没有那么大。
    不过对肖恩来说，参考意义还是巨大的，别忘记了，老祖宗他们正在进行这一方面的研究呢。
    相信他们对这些资料非常感兴趣。
    将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之火消化殆尽的时候。
    肖恩拥有的法则之力，已经达到了2120。
    传奇巫妖安吉洛整整为肖恩提供了1180点法则之力。
    这已经相当惊人了，当初被死亡之神囚禁的众多灵魂，收获的法则之力也不到三千点，外加一枚法则符文。
    先前肖恩还以为安吉洛能够提供给自己二三百点法则之力就了不起了呢。
    偏差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肖恩按照上一次的情况估算的。
    却忘记了，上一次回收灵魂的主力的是位面法则，也就是分了一点零头给肖恩意思意思，最后能有三千点法则之力，还是占了灵魂众多的便宜。
    这一次肖恩可没有借助法则之力，纯粹自己出马，用灵魂法则符文吃的独食，回收过程中产生的大部分法则之力被他照单全收。
    这还不是法则之力的最终数量，每过几分钟，便会有一两点新的法则之力从灵魂法则符文中飘出来，融入到肖恩的灵魂中。
    收获巨大的不仅仅是肖恩，灵魂法则符文那边，不仅没有任何的消耗，反而跟吃撑着一样，整整胖了三圈，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都变成了深色，更是有了一点以前所没有的灵动。
    灵魂法则符文将其吸收的灵魂之火碎片全消化干净，少不得还得为肖恩提供上百点的法则之力。
    肖恩感觉灵魂法则符文与先前不太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又有些说不上来。
    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灵魂法则符文对食物的渴求。
    这种食物自然是指的像传奇巫妖安吉洛这样的法则之敌。
    只要能给它寻找更多的食物，它将会给自己提供更多的帮助，演化出更神妙变化。
    可问题是，自己上哪里找这样的存在去。
    唔。
    话说回来，自己的手中还真掌握着一个——被自己囚禁在桑赛特峰的死亡之神。
    要不改天，将这个家伙也拽到意识空间中净化掉？
    反正自己冒着风险，将这个家伙囚禁起来，是垂涎他脑子里装的知识。
    用这种吞噬的方法提取，可要比从他的嘴中压榨，要快得多得多，也可信的多。
    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此刻肖恩的主意识还着急返回幽影之城，占领清点传奇巫妖安吉洛遗留财产，拿回祖灵之矛。
    虽说灵魂本源被灭后，传奇巫妖安吉洛利用巫妖命匣再次重生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但是还是存在风险的。
    更何况，幽影之城还有另一位地主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
    先前在对付传奇巫妖安吉洛的时候，她与自己联手，现在失去了这个威胁，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翻脸，跟自己争夺安吉洛的战利品。
    至于龙魂和巨人之魂的安危，肖恩反而不怎么担心。
    它们身上都有与自己的灵魂契约，可以利用这份契约，将灵魂瞬间转移到本体这边。
    到现在他们也没有这么做，说明幽影之城那边的局势，还在他们的掌控中。
    先前支援传奇巫妖安吉洛的三名奴仆，无论是造型，还是来势，都无比凶猛，但是失去了安吉洛，他们根本不会是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和龙魂他们联手的对手。
    肖恩并没有因为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在与传奇巫妖安吉洛对攻时的平平表现，就小视她。
    能够与传奇巫妖安吉洛在幽影之城对峙多年，却没有被吃掉，绝对不可能是善茬。
    说不定那个家伙只是对自己的不信任，故意藏拙，没有拿出全部实力。
    也有可能她并不擅长正面作战。
    肖恩的这番全力出手，又给北方要塞带来不小的影响。
    现在需要法师塔供能的，不仅是意识空间，还有建设在这里的各大工厂。
    各大工厂的能量供给第一时间停止，由术法能量带动的所有设备，陷入了停摆状态。
    一开始各个工厂的领导层，还急得直冒烟，但是当发现是领主大人的法师塔大规模用能后，便淡定了下来。
    这种情况，只能等着了。
    领主大人那边一恢复，自然会给他们恢复供能。
    北方要塞这个已经初见轮廓的工业体系，依旧太单薄，太过依赖能量反应室。
    一旦能量反应室出一点问题，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将会化为泡影。
    这也是肖恩积极研发建造能量反应炉的原因。
    若是拥有一个完整能源供应网，一两个点出现了问题，都不会影响大局。
    意识空间虽然也受到了不小影响，但是却不至于像上次那样停止运转，肖恩上次改良效果开始出现了，他的灵魂意识只是构建意识空间的支柱，不再是唯一，每一个意识空间的使用者，都是意识空间的承担者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坐镇法师塔的妮蒂亚大长老和班希伯来主力参谋长，帮忙分担压力。
    共同支撑起的意识空间，当肖恩暂时抽离的时候，他们的压力只是增大了几分，各方面的运转速度慢了很多。
    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可以分担肖恩维持意识空间的负担，让他抽出更多的灵魂意识从事其他工作。
    一旦肖恩需要像现在这样全力动用灵魂意识的情况，不至于整个服务器都崩溃，从而导致不必要损失。
    其他研究人员的数据模型暂时不说，单说肖恩留在意识空间的各种数据模型，就是海量的，他全力施为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重新搭建起来。
    现在不过是临时转嫁，完事后，立刻收回即可。
    最重要的是，这种模式的意识空间潜力是无限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进击法师塔

    若是按照原先那种完全由肖恩一人承担的模式，意识空间的强弱和大小，是受他自身灵魂意识限制的，早晚有一天，会达到负荷上限，承载的人越多，自身负荷也就越大，到时候甚至还会限制运行速度。
    换成现在这种共通承担模式，则是完全颠覆了这一点，不仅没有承载上限，反而是使用的人员越多，意识空间也就越厚实，具有的力量也就越大，等到日均在人数超过一定指数。
    肖恩不仅仅能从中抽离，甚至反过头去，利用这股庞大意识力量。
    相信这一天并不遥远，只要永夜军领的能量网铺设开，他们的意识空间就会跟着推广开，让它们走进领民家庭就可以了。
    再高端的服务器，也比不上所有网民的破电脑联合起来的承载能力不是！
    肖恩向来都崇信国家机器、人民联合起来的力量，凌驾在个人力量之上，哪怕是走到现在，他也是笃信这一点。
    在将自己全力出手，引起的骚乱搞定的时间里。
    惊雷金雕已经折返了一趟北方要塞，将重新凝聚的能量分身空运回去。
    幽影之城距离北方要塞的直线距离，反而没有能量矿坑那远，仅有一千二百公里。
    三者处在一个弧度并不是特别大的曲线上。
    哪怕是速度全开，等到肖恩返回幽影之城，也已经是一天后。
    肖恩最担心的，传奇巡守纳迦翻脸不认人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不得不说，阵营天性这种东西，肖恩虽然没办法完全理解，但是从自己所遇到的这几位来看，大部分情况下，评判一个人还是比较准的。
    别看传奇巡守纳迦是一副人脸蛇身的怪物模样，人家可是不折不扣的守序善良，与传说中的天使是一个阵营。
    背叛是他们最不屑于做的，哪怕是对临时盟友。
    肖恩重新返回的时候，阿尔玛与龙魂他们，依旧守在掘地紫虫的巢穴中，防止传奇巫妖卷土重来，抢夺掘地紫虫守护的祖灵之矛。
    “你没受伤吧？”阿尔玛再次见面，开口询问的并不是肖恩将传奇巫妖的灵魂之火裹挟走后的战况，而是这位临时盟友的安危，充分体现了守序善良本性。
    “好得很，前所未有的好。”肖恩笑着回答道。
    “灵魂没中安洛特的诅咒法术吧？那种法术最难缠不过，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中诅咒时间越长，会缠的越深，等显露症状的时候，一切就晚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跟安吉洛打交道这么多年，我多少有点心得。”阿尔玛好心的告诫道。
    “谢谢，不用了，他先前确实想用什么死亡诅咒来着，我没给他施展的机会，不要忘记了，我可是你们口中的位面之子，最擅长对付那种家伙。”肖恩含糊其辞，并没有向阿尔玛解释，自己拥有灵魂法则符文这件事情。
    即便对方是守序善良阵营，这种牵扯到自己底牌的事情，也不能随便透露，他还准备坑下一个，从灵魂上对自己下手的蠢货。
    “死亡诅咒？看来那个家伙真的被逼急眼了，竟然连最后的底牌都亮出来了，如此一来，它的命匣重塑巫妖之躯的过程将会更缓慢，给咱们留下更充足时间来攻破他的法师塔。”阿尔玛精神振奋的道。
    很显然，她根本没有想到，肖恩竟然有能力重创安吉洛的灵魂本源，甚至让他有可能丧失利用巫妖命匣复活的能力。
    “你们这边的战况怎么样？”肖恩打量着掘地紫虫的老巢，这一次不是借助照明弹，而是借助另一个法术的力量——微光视觉。
    这自然是来自安吉洛的战利品法术之一，这个法术耗费不多，却相当实用。
    配合上能量分身的灵魂视觉，黑暗已经不再对肖恩造成困扰。
    只见战场上坑坑洼洼的，布满了各种破坏严重的干瘪尸体，上面还残留着浓郁的黑暗力量，说明了他们曾经作为亡灵生物的身份。
    肖恩裹挟着传奇巫妖的灵魂之火返回北方要塞后，这里还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没有了肖恩的指挥，掘地紫虫进入蛰伏状态后，自然没办法再拦着安吉洛的不死奴仆们的掘穴进入。
    同样的阿尔玛身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多了数队幽影之城特有的地下居民，持着武器，拱卫在她的左右。
    这些地下居民，泾渭分明，一共分为三个小阵营。
    第一阵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一个个光溜溜大脑袋和浓密长胡子，肌肤呈现岩石一样的颜色，平均身高也就是一米二三的样子，但是无论身子还是手脚，粗壮程度却在普通人之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大号酒桶，身上披着的黑色铁甲，就像他们的身形一样敦实厚重，皆是一手重盾，一手枷锁的装扮，看起来相当具有战斗力。
    这种人名为山矮人，最纯正的幽暗地域居民，不仅是不错的战士，同时也是优秀的工匠和矿工。
    另一个阵营身高上面，与灰矮人有几分相似，同样是光溜溜的大脑袋，只是没有浓密胡须，身形上相对消瘦单薄一些，这个单薄是指与灰矮人相比，只是让他们由大号木桶，变成了中号木桶反正都是矮墩的造型，肌肤呈青灰色，他们身上的铠甲也相对单薄，拿的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战斗武器，而是一把把矿镐。
    他们是另一种地下居民地底侏儒，同样也是优良矿工，洞穴建造者，宝石开凿者。
    最后那个阵营，严格意义上，算不上人，而是一名名长着手脚的大号蘑菇，手中拿着的武器简陋异常，就是一根根木棍上，绑了石头，装上钉子，它们与其说是来帮忙的，还不如说是来卖萌的。
    他们正是肖恩与龙魂克拉伦斯刚刚进入幽影之城时，谈及的蕈人。
    由于对他们所谓的通念非常感兴趣，肖恩不由自主的对他们投入了更多关注目光。
    为首的那名白色胖蕈人，好似心生感应，与肖恩对视了一眼，报以善意微笑。
    这三个种族天生是善良阵营，自然坚定的站在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这一边。
    不过吸收了安吉洛大部分记忆的肖恩却知道，这三个种族之所以还能够存在，并不是他们自身究竟有多强大，而是安吉洛故意将他们留下的。
    只有这样，他才有源源不断的材料制造更多亡灵奴仆。
    亡灵不具备自我繁衍的能力，才是他们生存至今的根本原因。
    虽然残酷，但这是事实。
    “掘地虫和亡眼暴君逃走了，不过掘地虫中了我的本源毒雾，没有安吉洛亲自出手驱除，就算不死，也得残废，接下来的战斗基本不足为虑，青足龙蛇对龙魂执着仇恨，让他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机会，被我们截杀当场，只是克拉伦斯阁下先前主动作为诱饵，受了不轻的创伤，连灵魂容器都被摧毁了，现在只能与其他巨人，共用一个灵魂容器。”阿尔玛三言两语的介绍了一下最后结果。
    至于凶险的战斗过程，完全省略掉了。
    种族仇恨这种事情，还真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衡量。
    “无妨，等回到领地，再为它另制一个便可以了。”仅仅是一个灵魂容器的战损，还在肖恩的接受范围内。
    龙魂的那一具灵魂容器，也不见得完全报废，若是破损的只是上面的术法回路，融入其中的法则之力就不会消耗掉，拿回兵工厂重新熔炼，说不定能够直接修复，连法则之力都不需要多耗费。
    “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咱们是不是可以进攻安洛特的法师塔了？”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迫不及待的问道。
    “稍等一下，等我取回武器再说不迟。”肖恩心念一动，向掘地紫虫下达了新的命令。
    轰隆隆！
    伴随着轻微的震颤，掘地紫虫庞大的身体再次从地下钻了出来，一张嘴，吐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泥疙瘩。
    肖恩对着它发动分金裂土技能，将储藏在其中的祖灵之矛和紫虫灵魂容器取了出来，顺便操纵水流，对他们一阵清洗。
    围绕在传奇巡守纳迦身边的那些地底种族，一阵叽叽喳喳，望向肖恩的目光中明显带上了一股子敬畏。
    通晓语言。
    肖恩心念一动，将源自传奇巫妖安吉洛的另一个法术对着自己施展。
    那些地底种族原先如同鸟语的语言，传到肖恩的耳朵后，全部变成了他能够理解的意思。
    “是传奇紫虫，这个地面人真的控制了它，这是阿尔马大人和安吉洛巫妖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的？”
    “完了，这个外来者控制了传奇紫虫，哪怕是将安吉洛这个恶霸彻底清除掉，咱们幽影城也过不上安宁的日子，我听说地面上的人都贪婪无比，说不定会奴役咱们。”
    “放心好了，阿尔马大人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出现的。”
    “对于阿尔马大人的仁慈善良，我毫不怀疑，只是凭借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只怕也不是阿尔马大人所能拒绝的吧？”
    “与其担心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将安吉洛那个混蛋彻底铲除掉，同时也让那些被他操控的灵魂，重新恢复安宁，仅仅是我一家就有十三口人，被这个混蛋变成了亡灵。”
    “没错，只有彻底干掉了他，咱们以后才不用生活在死亡阴影下。”
    “为了幽影城久为的和平，我们支持必要的暴力。”
    这些灰矮人、地底侏儒和蕈人，言语中既有对肖恩控制了掘地紫虫的敬畏，也有对未来的担忧，更多的则是对传奇巫妖安吉洛的仇恨，想要趁机彻底攻入对方的法师塔，将其连根拔起。
    传奇巫妖将他们当做亡灵奴仆制作原料一样圈养着，让他们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中，仇恨绝对是满值的，现在看到胜利的机会，当然跃跃欲试。
    “可以了，我们走。”肖恩根本不需要阿尔玛带路，一马当先的向着传奇巫妖的法师塔杀去，吸收了安吉洛的大部分记忆，自然清楚法师塔所在的位置。
    安吉洛的巫妖法师塔，与其说是法师塔，不如说是依托地形建造的地下要塞。
    这是地下建筑的通病，很多时候建成什么模样，并非建造者意志所决定的，而是由地形决定的。
    除非拥有掘地紫虫这种，将地下当成自己游猎场的存在。
    肖恩在距离巫妖法师塔还有将近三百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随手一挥祖灵之矛，挑起了一块泥块，冲着法师塔方向飞去。
    滋滋！
    还没等到泥块落地，便有一道红芒射了过来，将其轰成了粉尘。
    “法师塔的自动防御机制激活了。”肖恩淡淡的道。
    “你怎么知道安吉洛的法师塔拥有自动防御机制？”阿尔玛大为惊奇，刚刚她都没有来得及提醒肖恩，对方就给她露了一手。
    “法师塔拥有自动防御机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肖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法师塔在外面非常常见的样子。
    殊不知肖恩对于安吉洛法师塔的了解，完全源自原主人的记忆。
    肖恩不光知道这座法师塔拥有自动防御机制，甚至拥有自己的法师塔塔灵。
    即便是没人操控的情况下，塔灵也能保持着法师塔的基本运转，并且做出智能判断，处理一些基本的事物，比如指挥法师塔中的奴仆，自动维护法师塔之类的。
    这个塔灵是与传奇巫妖安吉洛的灵魂密切相关的，一旦它的灵魂受创，法师塔塔灵将会自动激活法师塔的防御机制。
    为的就是给安吉洛利用命匣进行复活争取时间。
    现在安吉洛有没有进入复活流程，肖恩并不清楚，但是法师塔的塔灵却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灵魂受创，按照既定程序开始运行。
    阿尔玛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带着几分喜色和期待道：“莫非阁下对于法师塔也有研究？有直接攻破安吉洛法师塔防御机制的办法？”
    安吉洛法师塔最主要敌人就是阿尔玛，很多手段都是专门对付她准备的。
    千年的战斗中，双方可是互有胜负，肉体被对方消灭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都因为没有攻破对方的老巢功败垂成。
    这也是传奇巡守纳迦，先前乖乖守在原地，等待肖恩回来的原因。
    哪怕是她先跑过来，也不过是重蹈覆辙。
    肖恩认真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还真有一种办法，但是具体能不能成功，还真不好说。”
    “什么方法？”阿尔玛大喜问道。

 第六百九十七章 法则共鸣

    “法师塔现在拥有的防御设施，大部分都是对准现有通道的，即便是准备了相应的地底钻洞措施，但是受限制于地形，必然没有地面防御这么周全，你们以前就没有尝试通过挖地道的方式，直接攻入法师塔内部？”肖恩虽然对安吉洛法师塔内部情况一清二楚，但是在不想暴露自己已经吸收了安吉洛的灵魂记忆的情况下，只能用迂回方法，旁敲侧击。
    肖恩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山矮人和地底侏儒的身上，他们都是挖洞的好手。
    “曾经考虑过这种计划，但是并没有实行。”阿尔玛如实回答道。
    “为什么？”肖恩接着问道。
    “因为风险太大，若是一旦失败，他们将会招来安吉洛的疯狂报复，甚至会将他们屠干净也说不定，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保护他们。”传奇巡守纳迦叹了口气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安吉洛在成长性上，远在我之上，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成长，我却举步不前，只能够依托老师留给我的那点财富，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平衡，若非阁下的帮助，除非安吉洛冒险闯入我的法师塔，否则我根本没能力击毁他的巫妖之躯，更别说攻打他的法师塔。”
    “这倒也是。”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等一下，我让紫虫直接打通前往主控塔的通道，只要将这座法师塔的塔灵拿下，它的自动防御机制，自然就废掉了。”
    “还等什么？让我们开始吧？”阿尔玛催促道，“若是行动慢了，安吉洛从命匣中复活了，就麻烦了。”
    “我已经让紫虫开始行动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有一些事情，咱们应该提前说清楚。”肖恩面无表情的道。
    “什么事情？”阿尔玛一脸迷惑。
    “战利品分配。”肖恩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攻下法师塔后，那里的一切皆归我所拥有，包括安吉洛的命匣。”
    “凭什么？阿尔玛大人也有出力，若是没有大人的庇护，你的那些亡灵奴仆，早就被安吉洛得手下撕成碎片了，这里至少有一半归我们……不，归阿尔马大人所有。”没等到传奇巡守纳迦开口，一名胡须有几分发白的粗壮山矮人跳了出来，大声的咆哮。
    “我帮你们干掉那只巫妖，对你们来说，就已经是最丰厚的奖励，你们以后再也不用受他的死亡威胁，我收获一点物质上面的奖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肖恩理直气壮的道。
    “干掉安吉洛，是攻打他的法师塔的前提，这个不能算数，法师塔中的财产至少要分给阿尔马大人一半……”
    “好了，不要吵了，我答应你。”传奇巡守纳迦反倒是无比痛快。
    “阿尔玛大人……”
    “大人……”
    无论是山矮人，还是地底侏儒，包括那些蕈人都一脸的不甘心。
    这些年来，传奇巫妖安吉洛一直在压榨他们，整个幽影之城的产出，八成以上进了他的腰兜。
    要知道幽影之城可是坐落在一座多元富矿上，周边不仅产出金、银、铜、铁这些普通金属，各种珠宝也不在少数。
    加上这里属于位面壁障薄弱节点，更容易受到其他位面影响侵蚀，法则絮乱，能量丰富，已经将这些金属、珠宝浸染的不凡。
    是不折不扣的魔法金属，即便是放在他们老家那边，那也是价格极为高昂的商品。
    毫不夸张的说，安吉洛法师塔藏宝室中的财宝富可敌国。
    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语气坚定的道：“阁下说的没有错，能够消灭安吉洛，就是对幽影城所有人最大的恩赐，我们有什么脸面再去贪图其他？咱们幽影之城是一座孤城，就算是拥有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你们不觉得，安定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吗？”
    “这个……”阿尔玛的反问，让跟随在她身边的山矮人和地底侏儒一愣。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在幽影之城就算是拥有再多财富，好像也没地方花。
    安吉洛的宝库中能积攒的那么多财富，也是因为这个，除了制造魔法器具，其他的只能够堆积在那里。
    他们收敛财富，很多时候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蕈人们还有通念可以玩梦境游戏，山矮人和地底侏儒只能够通过挖矿来打发时间，同时从安吉洛那边换取一点有限的安全。
    “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阿尔玛冲着肖恩点点头道。
    “好，爽快，我喜欢与爽快的人合作。”肖恩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那咱们接着说第二个条件。”
    “你不要得寸进尺。”先前那名山矮人又抢先开口道。
    “还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肖恩这一次没有继续无视他，反而一脸和气的问道。
    “哈斯格·灰岩。”这名山矮人高昂着头颅，灰白的胡须翘的老高，一副凛然不惧的模样，“我是灰岩氏族当代族长。”
    “哈斯格族长，麻烦你下次打断别人说话前，请先听完别人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提出来的第二个条件，就是单纯的索取，对你们不利？”肖恩反击道。
    “地表人都是贪婪之徒，看你咄咄逼人的模样，就知道你接下来提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条件。”哈斯格·灰岩族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这属于顽固不化，你们以为铲除掉安吉洛，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守着这一座绝地死城？让幽影之城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安吉洛，而是被你们守护着的空间之门，我对空间之门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一个最起码的浅显道理，我还是懂的，那就是任何门都是双向的，咱们这边的门存在，必然会有另一扇门存在另一个世界中。”
    肖恩冷着脸道，“你们可以拦着门这边的人使用这扇门，你们能阻挡门那一边的人，尝试打开大门，进入这个世界吗？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将会意味着什么，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肖恩看起来像是反驳哈斯格，实际上都是说给阿尔玛听的。
    “你怎么知道，空间之门的另一边会有人窥视？”哈斯格梗着几乎看不到的脖子，跳着脚道，“说到底，你也是在窥视我们的空间之门。”
    “女士也是这么认为的？”肖恩懒得与其继续纠缠，将目光投向了传奇巡守纳迦。
    “哈斯格，不得无理取闹。”阿尔玛呵斥道，“我觉得肖恩领主说的非常有道理。”
    “女士……”哈斯格依旧一脸不甘心。
    “退下！”阿尔玛冷着脸道。
    “如你所愿。”哈斯格虽然服从了命令，但是望向肖恩的目光中，依旧有几分不甘，好像在说，我会盯着你的，若是有什么不对，我一定会第一个阻止你。
    “对不起，我替哈斯格族长道歉，他是直性子，多年不与外人打交道，语气冲了一点，但是我可以保证，他没有任何恶意。”阿尔玛一脸歉意道。
    “无妨。”肖恩不会与一个粗人计较一些，“咱们可以继续了吧？”
    “当然，阁下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说。”阿尔玛摆出了一副请的神态，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紧张，唯恐肖恩提出的条件与自己所坚守的信条相违背。
    那样的话，双方就不得不走上对立面。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从对方展现出来的种种手段来看，可怕程度远在安吉洛之上。
    “先前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一地领主，事后我想与幽影之城建立友好的往来关系，进行全方面的交流合作，共同研究空间之门。”肖恩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抛了出来。
    听到最后一句，阿尔玛的神色明显微变。
    肖恩没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不要误会，我提议共同研究空间之门，并不是为了使用它，而是为了加固它，甚至彻底的封闭它，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瞒你们说，我们领地不久前，组织了一个专门的研究小组，抽调最精英人士，专攻这一块，为的就是当面临不忍之事的时候，我们拥有最起码的还手之力。
    你们固守一隅，哪怕是历尽千年，依旧不改初衷，着实令人佩服。
    但是在我看来，这并不可取。
    因为你们只能确保了你们守护的这一角安全，其他地方若是出现了更大问题，让整个世界的法则和秩序分崩离析，你们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我认为，应该将全世界守序、善良的人们，不论种族，不管来自哪一方世界，只要他们守护这个世界的心是真诚的，都应该联手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个世界变成咱们想要的模样。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这个世界被撕碎侵吞的命运。”
    肖恩一开始的语调，还十分平缓，越到后面，越是慷慨激昂，等到最后时候，声如洪钟，整个灵魂都在喧嚣。
    吞噬完安吉洛灵魂之火就再次陷入沉静的灵魂法则符文，发出了一阵阵轻鸣震颤，好像与肖恩的这一番演讲产生了共鸣，正在欢呼鼓掌。
    只是任何涉及到法则的事情，都不会简单，这一次也是如此。
    这种震颤从肖恩的灵魂传出后，连带着他周围的法则符文也开始震颤，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波涟漪。
    那些不可视、不可言传的法则符文，竟然在这种水波涟漪中，再一次浮现在肖恩面前。
    法则符文虽然很淡，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更准确的说，法则无处不在。
    只是正常情况下，双方并没有处于一个维度上，即便是肖恩也没有办法看到，更别说正常人。
    整个世界都是法则符文编织成的一张巨网，每个人都置身其中，肖恩甚至还清晰的看到，每个人的身上都连着数条由法则符文组成的线。
    传奇巡守纳迦身上那一条尤为明显，粗长的犹如一根光柱，散发着圣洁光芒。
    唔。
    忘记说了，肖恩头顶也有一条，甚至要比阿尔玛的还粗壮数倍，直接与自己体内的灵魂法则符文勾连在一起的。
    这是什么情况？
    法则共鸣？
    这些法则符文线代表的意义又是什么？
    每个人与法则之间的联系？
    若是将这些法则符文线斩断的话，又会对当事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当场死亡？
    还是变成安吉洛那样，不为法则所容的法则之敌？
    纷杂的念头在肖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等到他准备进一步观察研究的时候，这种独特的法则视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当真是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他灵魂中的那枚法则符文，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肖恩想要尝试着控制它，人为制造出先前那种法则视角。
    很遗憾，这位主目前就是大爷，对于肖恩的操控完全不理。
    唯一与以前不太一样的是，法则符文不再是毫无反应，而是给出了一个相对模糊的回应——能力不足。
    至于如何提升能力，当然是像先前对付传奇巫妖那样，给法则符文喂食。
    “说的太好了，说的太对了，守序与善良的人联合起来，打造属于自己的家园。”
    “咱们以前的观念实在太狭隘了，只看到了幽影之城一地，却忘记了外面还有更辽阔、更危险的世界，单纯确保此地安全，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确实应该贡献一份力量。”
    “多亏了领主大人点醒我们，否则我们还会沉浸在卑微的幸福中不可自拔，大难临头了都不知道。”
    “我也认同这项决策，因为这是善良之人共同的心愿，为了这个心愿，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毫不畏惧。”
    跟随在阿尔玛身边的那些地底种族，七嘴八舌的一阵议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名为振奋的情绪。
    先前连番顶撞肖恩的山矮人族长哈斯格·灰岩更是直接走到肖恩面前，摘下头盔施礼道：“我为先前的质疑道歉，原来阁下也是守序善良阵营的一员，是我误会你了，我愿意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贡献一份力量，只要不违背这个理念，灰岩一族愿意为阁下效劳。”
    啊咧！
    这是什么鬼？
    自己的演讲天赋什么时候升级了？
    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嘴炮，就全洗脑了？
    当事人肖恩一脸懵逼，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这是先前灵魂法则符文产生的法则共鸣搞的鬼。
    直接通过法则影响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对自己所说的话产生了认同？
    刚刚灵魂法则符文产生的震荡波，好像确实影响到了他们头顶的法则符文线，进而传入了他们的身体中。
    娘咧！
    这个猜测就有点吓人了。
    肖恩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一股浓浓寒意，直从脚跟往上钻。
    若真是这样的话，只要彻底掌握了灵魂法则符文，岂不是就能随意影响、改变他人的想法，甚至能操纵他们的命运。

 第六百九十八章 钢铁魔像

    心中虽然波涛汹涌，肖恩脸上却没表现出半丝，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欢迎你的加入灰岩族长，相信因为你的这个决定，这个世界的稳固又多了一块坚固基石。”
    “黑镐村也愿意为此贡献一份力量。”名为裴迪的地底侏儒村长，不甘落后，同样也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们蕈菇一族也愿意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蕈人王巴巴金慢吞吞的站出来道。
    “欢迎，欢迎，这是我的荣幸。”肖恩连连道。
    若是抛开可怕的联想，这种通过法则，直接影响人主观想法的方法，当真是省事到了极点。
    肖恩也不认为这件事情是这么容易做到的事情，刚刚的法则共鸣绝对有几分巧合在里面。
    首先，肖恩先前所说的那一番话，完全是站在位面法则有利的一面进行，本身就受到位面法则认可的。
    要是他刚刚发表的是一份反党……咳咳……一份反法则演讲，准备怎么研究破坏位面法则，别说共鸣，不制裁就不错了。
    其次，刚刚那一下，明显是消耗法则力量的，震颤过后的灵魂法则符文明显消瘦了一圈，向外吐法则之力的速度明显变慢、变少了，它吞掉的安吉洛灵魂之火快要消化完了。
    再次，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与他们本身就是异界来客，身上有着比较明显的法则痕迹，更容易受到法则影响有关。
    不管怎么说，目前是好大于坏，为肖恩省却了不少功夫。
    肖恩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阿尔玛的身上，重头戏还是在她身上，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影响，或者说受到了几分影响。
    阿尔玛绿宝石一样的瞳孔中，明显有着几分疑惑，她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但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毕竟这件事情，并非肖恩有意为之，作用力又是直接源自法则，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除非同样掌握着法则之力，否则根本发现不了问题在什么地方。
    但是不得不说，肖恩的这番演讲，确实说到她的心坎中去了。
    作为人为创造的魔法生物，阿尔玛生来就具有强大的力量，但是这又是她成长道路上的一道枷锁，需要比正常人付出百倍努力。
    传奇巫妖安吉洛就是一面最好的镜子，从当初的不屑一顾，到被他反过来压制着。
    尤其是位面法则这一块，更是她的短板，魔法生物本身就是违逆这个世界的法则制造出来的，哪怕是为了守护而存在，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所以，她只能被动守在这里，却没有办法尝试彻底关闭这里的裂缝。
    过去一千年没能做到，就算是再给她一千年，也不会改变着一点。
    她做不到，不代表肖恩做不到。
    只要关闭了这里的空间之门，阿尔玛就能从这道守护枷锁中解脱，去做更多的事情，无论是为了这个世界，还是为了自己。
    “女士，阿尔玛女士，不知道你什么意见？”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肖恩再次问道。
    “对不起。”回过神来的阿尔玛，郑重其事的道，“若是阁下真的想要关闭这扇门的话，我没任何意见，但是一旦我发现，阁下正在做相反的事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直到我死为止。”
    “这个自然。”肖恩郑重其事的回应道，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态度究竟有多认真，仅凭她能守护在这里千年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她是一个多么执着的人。
    若是被这样的人盯上，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我还想多问一句，阁下究竟想如何合作？”阿尔玛疑惑的道，“从领主先前赶回来的时间看，幽影之城距离阁下的领地应该有一段距离，双方的生活习惯和方式，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我们这里的大部分居民，是没办法涉足地面的。”
    “我知道。”肖恩自信满满的道，“既然我敢提出这个方案，自然有我的底气，不要忘记了，那头紫虫现在在我的掌控之下，在两者之间打出一条通道，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根据双方的需求，去异求同，我相信咱们能够找到和谐发展，共同进步的方式。”
    “好一个共同发展，共同进步。”阿尔玛对肖恩提出来的口号十分认同，“那我就等着看阁下究竟有什么逆天手段了。”
    “时间刚刚好，咱们现在可以直接进入安吉洛的法师塔参观了。”肖恩用祖灵之矛一点地，发动分金裂土的能力，露出了掘地紫虫刚刚开凿的新地下通道，方向正对着安吉洛的法师塔。
    就在肖恩与阿尔玛谈条件的功夫，掘地紫虫已经开凿出了一个直接通往安吉洛法师塔主控室的地下通道。
    巫妖法师塔对于地下，并不是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整个地基都被他用类似于化泥为石的法术加固了，就跟直接建造在一座巨大岩石上面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相应的报警设置，一旦这些被加固的地基被人为开掘，就会立刻触动报警装置，通知塔灵，再由塔灵通知法师塔的主人。
    这种防御手段，对上山矮人和地底侏儒自然好用。
    但是对上掘地紫虫，尤其是吞食了大量能量结晶，变异成长了的双头掘地紫虫明显不好用。
    肖恩从安吉洛的记忆中，得到了更详细掘地紫虫的消息。
    正常状态下，哪怕是成年紫虫，体型也没有眼前这一只的一半大，更不会像永动机般，疯狂到处掘穴，泥石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
    为了降低消耗，它们大部分时间是静止不动，等着猎物送上门来后，方才发动致命一击，等将一个地区的猎物，猎食差不多了，方才费力的开掘洞穴转移猎场。
    像眼前这只掘地紫虫这般，为了补充血食，跑个几百公里的事情，安吉洛听都没听说过。
    在肖恩粗略感知了一下掘地紫虫肚子里蕴藏的能量结晶数量后，这些生物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就像他先前猜测的那样，这只掘地紫虫就是一只行走的能量结晶矿，身体有四分之一是这种能量结晶矿组成的。
    这些能量结晶镶嵌在它的肌肉中，已经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源源不断的为它提供能量。
    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需要血肉食物。
    它早已经脱离了正常魔法生物的范畴。
    若非这个家伙受限于自身起点，灵魂意识着实孱弱了一点，没有诞生出足够的智慧，否则它将会是这片大陆最恐怖的生物，没有之一。
    法师塔下面的人造岩石层，对掘地紫虫来说，也就是比普通泥土难缠了一点，多耗费一点能量和时间。
    就算是这样，速度也在普通人慢跑之上。
    “领主阁下先请。”阿尔玛礼让道。
    “好！”肖恩也没有客套，率先跳入了还没有完全干涸的通道，带起了一片泥泞。
    人的心态和观点，会随着处境的变化而变化。
    当初与掘地紫虫敌对的时候，肖恩还嫌弃对方的攻击方式是排泄物。
    现在归自己所有后，根本不在乎了，甚至还准备拿它来建造自己的新法师塔。
    阿尔玛紧随其后，看到哈斯格、裴迪和巴巴金他们也要跟着一起进来，急忙制止道：“你们就不用跟过来了，这里的地形狭窄，进来太多的人，若是发生了战斗，反而限制发挥，有我和肖恩领主便足够了，你们将各个路口守住，防止我们从内部攻破的时候，那些亡灵奴仆逃逸，给咱们幽影城带来不必要的动乱。”
    “阿尔玛大人想得周全，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名亡灵奴仆的！”哈斯格拍着厚实的胸脯道。
    “这里交给我们，阿尔玛大人尽管放心。”裴迪与巴巴金也跟着出声保证道。
    他们也清楚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这种层次的战斗，他们就连在旁边摇旗呐喊的资格都没有，反而会成为对方的拖累，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外面进行拦截呢。
    肖恩并没有理会阿尔玛，持着祖灵之矛，单枪匹马的顺着通道往安吉洛的巫妖法师塔中钻去，因为他知道，安吉洛就算是没有死透，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现在巫妖法师塔中的亡灵奴仆，就算是没有安吉洛的记忆，肖恩也无所畏惧，仅凭法则金币就能够让他们退避三尺。
    唯一比较棘手的，可能就是那个亡眼暴君和中了阿尔玛的毒雾的掘地虫。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在法师塔的主控室内。
    安吉洛的疑心特别重，哪怕是对自己的亡灵奴仆也不是百分百信任，害怕有朝一日他们被人控制了，通过内部击破法师塔，所以根本没有赋予他们进出的权利。
    所以，当肖恩通过掘地紫虫掘出的通道通往主控室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
    为了不暴露自己对这里的了解，肖恩耍了一点小手段，控制着掘地紫虫饶了一点弯路，搞出了几个迷宫分支，留下了几个报废的洞穴出口，意思是自己费了一点功夫，才找到法师塔的主控室。
    寒冰护盾。
    虽然猜测安吉洛法师塔主控室中，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为了安全起见，肖恩还是为自己加了一道防御法术。
    毕竟他吸收的安吉洛记忆不全面，若是遗漏了某个致命陷阱，在最后关头，阴沟里面翻船，那就不美了。
    嗡！
    肖恩的小心是正确的，他刚刚从地下洞穴中跳出来进去主控室，伴随着剧烈的破空声，一柄恐怖大剑，当头向他劈来。
    果然。
    法师塔主控室，作为安吉洛最后防御中心，放置自己命匣所在地，还有着最后防御手段。
    寒冰护盾猛然膨胀了一下，迎着恐怖大剑撞了上去。
    这柄大剑不光造型看着恐怖，威力同样恐怖，在其面前，寒冰护盾只起到了一点点延迟作用，便当场支离破碎。
    不过这一点点的延迟，足够肖恩灵活的闪避开，拉开双方的距离。
    这个时候肖恩才有闲暇打量刚刚袭击自己的生物。
    那是一个足有四米多高的庞然大物，一个纯粹由黝黑钢铁组成的巨人，各个关节处，均镶嵌着充斥着浓郁术法能量的能量宝石，双目中跳动着幽蓝火焰，一看就知道并非真正的活物。
    手中持有一柄足有三米长、三十公分宽，数公分厚的双手大剑，与其说是剑，还不如说是门板，重量绝对惊人，就算是没有锋刃，劈在人身上，也能活生生将人砸死。
    钢铁魔像。
    这是安吉洛为自己准备的最后防御手段。
    更准确说，应该是装着塔灵的钢铁魔像。
    一击失手。
    钢铁魔像闷不吭声的便是一记横扫。
    安吉洛法师塔主控室，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当一尊四米高的钢铁魔像，伸开胳膊轮动三米长的双手大剑时，恰好能将整个房间全部笼罩，也可以说，钢铁魔像各方面的尺寸，就是根据这个房间制造出来的。
    无论是跳跃闪避，还是翻滚闪避，都不会是好的选择。
    既然安吉洛设计的这么周全，绝对会想到入侵者面对这一招时候做出的反应。
    后面肯定会跟着连串的连击技能，到时候只怕更难闪避，直接将自己逼入绝境。
    好在肖恩并不是通过正常门庭攻进来的，他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暂时缩回掘地紫虫刚刚开掘出来的洞穴。
    这么做虽然有几分丢人，却是一个明智选择。
    砰！
    肖恩刚缩回来，钢铁魔像就跟着一记连击技斩了下来，土石横飞，双手巨剑没入土石中，足有数尺深。
    钢铁魔像幽蓝的双目盯着地下入口，既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也没有追击的意思。
    这玩意恐怖虽然恐怖，终究只是一个死程序而已。
    地下掘洞入侵，明显超出了它的处理程序。
    肖恩回头扫了一眼，阿尔玛还没有追了上来，估计是被自己让掘地紫虫挖出来其他通道给迷惑了，走错了道。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方便自己施展。
    “蒂凡尼，危机解除，进入休眠状态。”肖恩将祖灵之矛插在旁边，双手快速翻动，结出了一个复杂的法印，伴随着一股特殊的灵魂波动，形成了一个独特灵魂法令，直接没入了钢铁魔像的体内。
    “指令认证成功，欢迎回来主人，蒂凡尼即将进入休眠状态。”一个冰冷而又机械的女声从钢铁魔像体内传了出来。
    紧接着数声轰隆隆脚步声传来，钢铁魔像回到了主控室的一个角落中，拄着双手大剑，化身成为了一尊雕像，双目中跳动的幽蓝火焰缓慢熄灭。

 第六百九十九章 巫妖命匣

    肖恩刚刚使用的，正是这座法师塔塔灵的操控法术。
    塔灵装在一座钢铁魔像中，这件事情虽然没吸收到。
    但是关于塔灵控制之法，却完好的保存下来了，包括炼制之法。
    只是肖恩对于安吉洛留下来的塔灵炼制之法并不感兴趣，因为这是不折不扣的邪恶之法。
    这个塔灵是安吉洛抽取了一名强大女巫灵魂，抹去了她的所有神志，囚禁在灵魂容器中制作而成。
    最近几年，肖恩虽然接触了不少亡灵敌人，收获了不少亡灵方面的法术，但是对这方面的研究和使用，相当克制。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陷入这个泥坑中。
    原因是多方面的。
    自身心理道德只是很小一方面。
    另一方面，自己身为一领领主，若是开了这个先河，很容易给自己领地带来不好的影响，灵魂意识吸收多了，可是会影响自己心智的。
    肖恩这一次胆敢大胆吸收安吉洛的灵魂之火，那是因为前面有法则符文顶着，负面情绪和能量都已经被净化掉了，肖恩吸收的只是纯粹的法则之力和记忆，就像是看电影一样翻阅，并没有发生直接的灵魂记忆交换，。
    否则就算是给肖恩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轻易没亲身经历一个千年老怪物所经历的一切，感受他的情绪和意志，一旦那样做，究竟是谁影响谁，谁吞噬了谁，还真不好说。
    再就是肖恩不愿意触碰位面法则的逆鳞，现在位面法则还算强大，能在这棵大树下面乘凉，还是在这下面乘凉的好。
    按照安吉洛的记忆来看，这种塔灵制作方法，完全是他根据本土位面法则，无奈做出的改良。
    在费伦大陆，他们都是通过魔法阵，直接召唤囚禁异界无形体的精魂为自己所用，无论是制成塔灵，还是钢铁魔像，都十分方便。
    但是在阿沙恩大陆，既没有以太界，又没有灵界，更没有什么天堂山和九幽地狱，哪有精魂给他招，物质界的灵魂是唯一的素材。
    脑中转悠着关于塔灵的情报，趁着传奇巡守纳迦还没跟上来。
    肖恩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寒冰护盾，小心翼翼的钻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开！”
    肖恩顺着一个矮台而上，正好抵达钢铁魔像胸口位置，捏出了一个更繁琐的法令符咒，重重的拍了上去，灵魂瞬间震荡到了一个独特频率。
    传奇巫妖的老家费伦大陆的法术体系，又与阿沙恩大陆本土的术法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无论是老式的术法，还是肖恩新研究的战技和法术，本质上没差别，都是对于力量的一种直接运用。
    换句话说，必须先吸收术法能量，然后再以既定的形态施展出来，一分钱一分货，没有提前储存的术法能量，就施展不出任何的战技或者法术。
    无论战技恢复速度，还是施展出来的威力，都要受大环境影响。
    大环境中的术法能量越丰富，战技恢复速度也就越快，施展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外部环境术法能量加成）。
    反之亦然。
    安吉洛老家的法术就不一样了。
    不仅因为他们老家元素浓度惊人，充斥着各个角落，就算是再贫瘠的地方，也能量矿坑中的元素浓度还高。
    还因为各种法术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位面法则中，据说还有一位魔法女神开发出了什么魔网，每天只需要冥想，准备相应的法术位，就能施展一定数量的法术。
    这个倒是与肖恩开发出来的战技体系和法术体系，有着同工异曲之妙，极大程度的降低了施法门坎，一旦推广开来，施法者不敢说烂大街，最起码相比起撞大运投胎而成的术士，成千上万倍的涌出。
    所以，他们的法术是由两部分组成的，自身聚集的能量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作为杠杆作用力，用以撬动外部更大的能量为己用。
    杠杆撬动的并不是术法能量，而是法则自身，让其直接帮忙塑造成各种法术。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安吉洛的记忆中，他老家的法术威力比在这个大的多得多的原因，一个最顶级九环法术，搞的数十公里天崩地裂，并不是什么罕见事情。
    在阿沙恩，同样的法术，能撼动数百米就相当了不起了，而且一个法术就会将一名传奇法师给掏空的那种。
    同样也就造成了，费伦大陆的法术施展起来，远比阿沙恩大陆的术法们繁琐的多得多。
    除了那些不入流得戏法外，自凡是有品阶的法术，都需要相应的咒语、手势和法力相配合。
    三者缺一不可，稍微有点偏差，就会造成施法失败，或者施展出施法者自己都不明效果的法术，极为凶险。
    安吉洛当初求学期间所在的魔法学院，每年因为学习和试验法术致死致残率，高达百分之五。
    这也造就了费伦大陆法术的多样性，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有些在肖恩看来，不仅奇特，甚至十分不可思议。
    比如安吉洛记忆中有一位名为毕普的法术大拿，将变形术中的变巨术给改良了。
    改良成为了永久性、局部变巨术和缩小术。
    用处就不用多说了。
    听听他的外号便知道女性之友，男性福音。
    由他开办的魔法美容店，就算是在天堂山和九幽地狱那也是赫赫有名，很多强大的爱美女性，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前往物质位面，就是为了改变自身生理缺点。
    这位主不光拥有常人所不及的法术修为，还有别具一格的脑洞。
    至于其他诸如爱的鞭笞的偏门法术，更是被有心人收集，集成了粉红法术系列。
    由于安吉洛对这一方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专门收集。
    不过就算是收集了，在这个世界，大部分也不能用。
    安吉洛在巫妖法师塔的很多关键控制上，都是源自家乡的独有手法变种。
    咒语和手势并不是为了与法则共鸣，从而动用法则力量，而是为了与自己的灵魂共鸣，形成了独特的法令密匙。
    若是不得其法，根本没办法打开安吉洛设下的法术锁，只有暴力破坏一途。
    但是暴力破坏的话，将会触发塔灵最后的防护机制，直接进入毁灭状态，杀戮自己所见到的所有活物，直到自身的能量耗空，或者毁灭性破坏后。
    那个时候，入侵者的战利品将会大大折扣。
    不得不说，安吉洛的手段，可谓环环相扣。
    唯独没有料到，肖恩掌握着灵魂法则符文，根本不给他的灵魂之火返回命匣重生的机会，直接灭掉吸收了灵魂记忆。
    如此一来，再独特的手法也没有用。
    “咔嚓！”
    钢铁魔像胸口厚重的铠甲，像一朵莲花一样绽放，露出了一个小半个人大小的储物空间。
    储物空间分为上下两层。
    每层中各盛放着一件物品——术法造物。
    下面那一块，是一个巨大的能量结晶，足有篮球大小，整体呈现浓郁黑色，是一块十分罕见的纯暗系术法能量结晶。
    外面包着一层金属结构，上面铭刻着繁复的术法回路，所用材料与钢铁魔像如出一辙。
    被安吉洛慎重其事的储藏在这里的，当然不是普通的能量结晶，而是一个容器——那名名为蒂凡尼的塔灵，便盛放在这里面。
    此刻她已经陷入了沉眠状态，所以看不出任何异样。
    塔灵的珍贵自然不用说。
    对于肖恩来说，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
    抽取活人灵魂，并不是获得强大灵魂的唯一方式。
    肖恩手中本身就掌握着四个强大灵魂，他们都具有制作成塔灵的潜质。
    除此之外，用数据搭建起来的机械智能同样也是一条出路，意识空间可要比单纯的计算机网络，更有这一方面的潜质，相信艾布纳总议长一定会对这一方面非常感兴趣。
    但是肖恩对其一眼掠过，在钢铁莲花绽放的第一时间，注意力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上一层那个造型堪称华丽的盒子上面。
    华丽盒子四四方方，有点像骨灰盒，通体用金属打造而成，上面镶嵌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同时还雕刻着繁复的符文。
    不仅没有暴发户的感觉，反而有一种玄奥唯美感。
    肖恩越看越觉的这个盒子唯美绝伦，好似有一个声音正在不停的呼唤着他。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熟悉，但是猛不丁的又想不起是谁，在呼唤自己。
    再仔细想想。
    自己一定记得这个声音，应该是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军儿，回家吃饭了。”
    若有若无的呼唤，一瞬间变得如此清晰。
    一副被掩埋在心底的画面，猛然浮现，置身其中。
    自己正在与小伙伴们疯玩，夜幕降临，耳边传来了母亲招呼自己回家吃饭的声音。
    “哎……”肖恩的回答还没来得及出口，灵魂深处猛然传出了一声震颤，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什么熟悉的呼唤，熟悉的画面，尽数消失。
    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骨灰盒一样的箱子，上面由符文组成的扭曲独眼，正在冷冷的瞪着自己，散发着一股冰冷邪恶力量，若有若无的声音确实从里面传出来，不过却是哀嚎之音，无数人组成的痛苦哀嚎，宛如地狱。
    而自己则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骨灰盒面前，右手更是离它只有一线之遥。
    若非法则符文，肖恩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会将其抱起来。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抱起来后，究竟会发什么肖恩不得而知，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玩意完全是在利用自己的记忆，不知不觉的控制自己。
    肖恩后怕之余，又涌起了无尽怒火，因为他有一种被人窥视了自己最隐秘隐私的感觉，这份记忆已经被他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底最深处角落，轻易不再触及，现在全部被勾引出来了。
    恢复清醒的肖恩，这才发现，盒子上面的一道深长裂痕，直接将上面的独眼一分为二，玄奥感觉已经被破坏了大半。
    一个破损的巫妖命匣都如此恐怖，若是完整状态，那得有多恐怖，仅仅是看一眼，就能够将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命匣已经被破坏了？安吉洛真的已经死了？”肖恩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传奇巡守纳迦赶到了。
    人脸上尽是狐疑之色，目光来回在肖恩身上，钢铁魔像和巫妖命匣身上巡视。
    她刚刚不过是晚了几分钟，肖恩这边就完全攻进法师塔的主控室，找到安吉洛的巫妖命匣，并将其摧毁了。
    除了三道深刻剑痕，她并没有发现更多的战斗痕迹。
    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钢铁魔像仅仅是一个空壳子，只是模样唬人，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
    安吉洛性格狡诈谨慎，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但是事实却又摆在面前。
    “安吉洛已经彻底死了，若是不信，你可以亲自检查一下。”肖恩心念一动，一道无形念力，捏着巫妖命匣，直接递给了阿尔玛。
    在看到巫妖命匣上那一道裂痕的时候，肖恩就已经彻底确定。
    传奇巫妖安吉洛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就连巫妖命匣都救不了他。
    更准确说，巫妖命匣在安吉洛灵魂本源遭到重创的时候，也跟着被破坏了。
    像巫妖命匣这么精密的装置，上面流转术法能量的符文才是关键，当整体遭到破坏的时候，意味着能量没有办法流通运转，能力自然也跟着失效了。
    刚刚迷惑自己的并不是安吉洛，单纯是命匣上铭刻的符文形成的法术。
    阿尔玛不疑有他，一道无形的能力托住巫妖命匣，将其带到了自己面前，伴随着一声咔吧响动，命匣被打开了，里面是半匣子米粒大小的惨白色骨粒。
    没错。
    这就是安吉洛的命匣。
    阿尔玛虽然不曾见过安吉洛的命匣，但是却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他的。
    因为这些惨白骨粒上面，还残留着没有彻底消散的死亡气息。
    安吉洛就真的这么死掉了？
    阿尔玛一阵恍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与安吉洛纠缠了这么多年，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的干掉对方，但是一直没能成功。
    这一次因为肖恩这个外来者的突然介入，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
    不过她更多的是抱着，重创安吉洛，能够让其陷入长时间虚弱状态，给幽影之城带来一段时间安宁的心态，因为传奇巫妖安吉洛的诡诈和强大，这些年来，已经深入她的心中。
    但是情况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阿尔玛的预料。
    先前明明是这个外来领主中了安洛特的律令法术，驱离回了领地，顺带将他的灵魂之火裹挟走了。
    结果那位年轻领主完好无损的返回来了，同时带回了安吉洛重创的消息。
    就在她折返了几个通道的功夫，被自己视为不可攻陷堡垒的法师塔主控室，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拿下了，同时还将他的命匣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太轻松了。
    从头到尾，自己好像只是在那里打酱油，牵制了一下安吉洛。
    究竟是他们在幽影城封闭的时间太久了，妄自尊大了？
    还是眼前这位年轻领主实力逆天？
    “若是确认好了，可以将它还给我了吗？”肖恩可不管阿尔玛因为多年对手被彻底灭掉而翻涌的复杂心情，发现对方试雷安全后，心安理得的讨要安吉洛的命匣，那可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第七百章 会升级的法则金币

    “抱歉。”阿尔玛并没有将安吉洛命匣据为己有的意思，一边将其重新推到肖恩的面前，一边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理它？这种邪恶器具，已经沾染上了太多鲜血与邪恶，散发着不详气息，哪怕是安吉洛灵魂已经消亡了，依旧能给人带来不幸，若是一些意志薄弱的人接触它的话，甚至有可能会被其影响，做出难以预料的邪恶事情来，最好能够将其摧毁掉。”
    “这正是我想做的事情。”肖恩接过巫妖命匣后，郑重其事的将其摆放在地上，掏出了法则金币，将白山的那一面对准了命匣中的骨粒。
    滋滋！
    纯粹的光系术法能量照射下，这些骨灰竟然燃烧起来，发出诡异的绿色火焰，无数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其中哭泣哀嚎。
    在见到巫妖命匣前，肖恩并不是相信某一件事物是邪祟的，能够影响人的意识，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
    巫妖命匣就是这样的邪恶造物，要不是因为自己有灵魂法则符文，他将会被一个死人摆上一道，连怎么翻船的都不知道。
    命匣中盛放的这些骨粒，并不是安吉洛自身的，而是被他献祭进命匣，维持自己永生不死灵魂凝聚成的。
    巫妖并不是真的打破了生死轮回，他们只是利用邪术篡改了一部分位面法则，用其他人的灵魂，换取自己的灵魂不衰亡。
    想要自己的灵魂意识不被黑暗力量所吞噬，变成一个遗忘了所以记忆的半巫妖，巫妖们必须每个月都在自己的命匣中，至少献祭一道智慧生命的灵魂。
    这也是为什么，安吉洛明明每年都从幽影之城的居民那里，掳走不菲活人，他的亡灵奴仆数量，却一直不见太大增长的原因。
    大部分灵魂被其扔进命匣中作为食物了。
    每一道灵魂被命匣吞噬后，都会转化成里面的一粒骨粒。
    里面的骨粒已经有半匣了，可以想象这些年来，安吉洛为了维持自己不死，究竟屠戮了多少生灵。
    肖恩吸收的安吉洛记忆中，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很少。
    并不是遗失，而是在这之前，就被安吉洛作为无关紧要的记忆删除了。
    当他将自己转化成为巫妖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怪物，在他的眼中，其他的生命，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消耗品，跟那些牛啊，羊啊什么的，没什么区别，自然谈不起什么负罪感。
    伴随着油绿的灵魂火焰剧烈燃烧，一道道灵魂从中浮现，人类的、山矮人的、地底侏儒的、蕈人的等等。
    不管他们原先是什么种族，现在脸上无不挂着解脱的笑容，朝着肖恩躬身施礼，嘴巴不停张合着，似乎诉说着什么，只是他们已经太过虚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便重新消散，不再留下半点痕迹。
    不用听，肖恩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感谢之言。
    感谢自己将他们从无尽死亡囚笼中解脱。
    伴随着这些灵魂的解脱，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向肖恩涌了过来，甚至有一小部分，向距离不远的阿尔玛飘去。
    相比起不知道看没看到这些金色光芒的阿尔玛，肖恩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灵魂中的法则之力数量，开始了新一轮跳表。
    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雨露均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在这件事情上也出过力，同样被位面法则认可。
    这让肖恩有几分懊恼，感觉自己亏了。
    早知道就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再干。
    只是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了，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灵魂中那枚法则符文感受到了食物气息，主动出击，顺着术法能量，跳入了命匣中，来了一个当场净化吸收，单比起光系术法能量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所以命匣中的灵魂之火，燃烧时间并不长，仅仅持续了半分钟，就燃烧殆尽，半粒骨粒都不曾留下。
    五百二十点法则之力。
    这是被阿尔玛分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法则之力，命匣中的灵魂贡献给的肖恩法则之力总数。
    不得不说，安吉洛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随便挖掘挖掘，就带来巨大收获。
    虽说被阿尔玛分去了将近三百多点的法则之力，有点亏。
    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传奇巡守纳迦对肖恩的好感度大幅度上升，望向他的目光更柔和了，毕竟肖恩刚刚做了一件非常合她胃口的守序善良举动，那些被释放的灵魂中，有一大半是她认识的人。
    因为整件事情都是肖恩做主导，命匣中的灵魂数量，也没有亡灵之神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屠戮囚禁的多，所以并没有引动大规模的位面法则异动。
    阿尔玛并没有察觉到法则之力的存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但是肖恩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些法则之力并没有像自己体内的这些那样，进入灵魂中储藏起来，而是像当初龙魂他们那样，直接融合消耗掉了。
    阿尔玛毕竟是一个魔法造物，哪怕是守护善良阵营，为了守护位面法则而生，但是她不完全属于位面法则之内自然造物，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位面法则对其制裁，在她的实力增长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现在经过法则之力洗礼后，就算没有完全转变这一点，原先的限制也将会松动很多，让她拥有了更多可能性，这是法则之力对于她这种存在的最大用处。
    肖恩也没有主动告诉她的意思，双方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谁知道等到真正合作展开后，双方的关系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毕竟人性是复杂的，肖恩只敢说自己和永夜军领的阵营是偏守序善良，却并不绝对，为了自己的利益，守序善良的表面之下，不乏邪恶手段和勾当。
    若是阿尔玛他们的阵营属性太过强烈，成为永夜军领的绊脚石的话，屠刀不会因为他们的善良而高悬不落。
    怀璧者其罪。
    他们守护的这座空间之门，就是他们最大原罪。
    法则符文重新回归灵魂后，肖恩感觉自己与它的联系更紧密了一分，对方似乎有信息传递给自己，但又无法完全表达。
    这一刻肖恩恍然大悟，先前自己从法则符文身上感受到的能力不足，说的并不是自己能力不足，没办法倾听法则符文传递的信息。
    而是法则符文在说自己，还达不到与自己交流的程度，必须自己喂食更多的法则之敌给他，让它成长起来才成。
    当巫妖命匣中，空无一物后。
    肖恩掂量了掂量祖灵之矛，最终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钢铁魔像，冲着阿尔玛点点头道：“麻烦让一让。”
    “你想做什么？”阿尔玛摆动粗长蛇身，优雅的退开，她虽然是一副怪物造型，但是涵养脾气方面，好的不可思议。
    “彻底毁掉它。”肖恩将巫妖命匣摆放到了钢铁魔像最容易劈砍的位置，同时将盛放塔灵的那个能量结晶取了出来，远远的退开。
    “你想驱动这尊魔像傀儡摧毁它？可是你有傀儡的驱动之法……”阿尔玛的质疑，直接被吞进了肚子里。
    因为在一阵咔咔的响动声中，钢铁魔像像莲花一样绽放胸口关闭，周身亮起了幽蓝光芒，拄着的双手大剑，高高举起，然后猛然挥下，一记力道十足的劈斩，斩在了巫妖命匣上。
    巫妖命匣虽然是用钢铁魔像一样的材质铸造而成，坚硬度相当惊人，但是也架不住如此暴力劈砍，当场严重变形。
    肖恩操纵着钢铁魔像，对着巫妖命匣，又是连砍四剑，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铁饼后，方才住手，同时举了举手中的能量结晶，半真半假的解释道：“这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死物，不管是谁，只要掌控了它的智能核心，便能轻轻松松的操控。”
    “领主阁下，还真是博学，什么东西都懂得。”阿尔玛由衷恭维。
    不过心中还是有着几分疑惑，魔像傀儡真的那么容易被控制？
    他掌控了智能核心，又是怎么知道智能核心指令的？
    最矛盾的地方是，这个智能核心先前好像是放在魔像的胸膛里的吧，在这之前，他是怎么让魔像停止运转，将智能核心拿到手的？
    “略懂！略懂！略懂而已！”肖恩谦虚的回应道。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在仔细观察阿尔玛的神情举止，在她的眼中，肖恩并没有看到贪婪之色，有的只是一片清明。
    这个家伙还真是圣人不成？
    真的无欲无求？
    对于这种强大的战争机器，竟然半点窥视的意思都没有？
    肖恩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欣慰还是失望。
    欣慰是，只要自己不违背对方信仰和坚守底线，绝对是一个可靠盟友。
    失望是，一旦双方不合，自己一方为了利益动手的时候，心中绝对满满负罪感。
    肖恩再次操纵钢铁魔像，让其打开胸口储存箱，一边将严重变形的巫妖命匣扔了回去，一边对阿尔玛道：“临时只能这么处理了，先放这里，等回头专门开炉将这玩意熔炼掉才最为安全，走吧，将剩下的小杂鱼清理掉再说。”
    “好！”阿尔玛自然没有意见。
    接下来清扫巫妖法师塔的过程，堪称摧枯拉朽。
    没有任何一具亡灵奴仆，能接住钢铁魔像的一招势大力沉的劈砍，就连躲避都没办法躲避。
    因为这些亡灵奴仆，通常不擅长速度。
    死亡力量赋予了他们不死之躯的同时，也让他们机体各方面严重僵化，速度相比起生前，大幅度降低。
    他们最让人畏惧的，是不死特性。
    放在普通生物身上的致命伤，在他们这里通常屁事没有。
    平时他们平推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速度追击。
    死亡之躯对上钢铁魔像的超巨型巨剑就完全不好用，一剑砍中，不是被砍成两半的问题，而是直接砸成了肉泥。
    包括先前对他们来说十分棘手的亡眼暴君。
    他最难缠的就是眼睛攻击中，带有的各种魔法效果。
    但是对上钢铁魔像，同样完全失效。
    智能核心掌握在肖恩手中的钢铁魔像，就是一个雕刻满符文回路的钢铁疙瘩，哪些作用在肉体或者灵魂上的魔法效果，他是不吃的。
    用这个攻击，还不如尝试用正常劈砍，破坏掉符文回路完整性，影响他的供能！
    前提是能破开它两公分厚的黑钢铠甲。
    这种黑钢是幽影之城的特产，受到了幽暗力量的浸染，不仅拥有不错的魔导性，硬度也相当惊人，虽然各方面的性能，比起永夜军领刚刚研制出来的合成金属精金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贵在是天然的，直接开采，稍微熔炼一下便可以使用。
    当亡眼暴君被肖恩与阿尔玛联手，限制住速度后，钢铁魔像一剑便将其砍成了两半。
    至于灵魂之火，自然被肖恩喂给了渴求食物的法则符文。
    喂食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将法则金币背面的白山亮出来即可。
    连番使用，让这枚法则金币也变得不同寻常了。
    一方面，法则符文曾经通过它出入肖恩的灵魂，上面留下了法则符文的印记，可以视为法则符文的一只触角，只要能让它感应到法则之敌，便会主动出击进食。
    另一方面，法则符文在净化灵魂之火的过程中，也在缓慢的吸收法则之力。
    肖恩注入的法则之力是有上限的，当它在与法则之敌作战的时候，受到位面法则加持的法则之力是没上限的。
    更让肖恩惊喜的是，这一部分法则之力是能够被抽取出来的。
    只是这个过程是单方面的，一旦抽取出来，就没有办法注入回去了，最高达到注入的五点上限。
    发现这一点之后，肖恩果断将法则之力继续留在法则金币中。
    因为这么做的用处更大，这些法则之力会强化法则金币的能力，提高他对亡灵这些法则之敌的杀伤力，每点法则之力至少能带来百分之十的增幅。
    刨去试验中花费的，法则金币中还剩下十二点法则之力。
    通过其射出来的驱散亡灵，造成的杀伤力是没有注入任何法则之力法则金币的220%。
    这绝不仅仅是两击才能杀死的亡灵，一击搞定这么简单。
    法则金币射出来的白山，影像更凝固真实，射程也比原先远了很多。
    就连正面黑水形成的驱散疫病，似乎也有了更神妙作用，肖恩虽然还没来得及亲自试验过，但是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种光芒绝不仅仅是驱散黑暗力量这么简单，普通人长时间沐浴在这种光芒中，或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法则金币的外表，也产生了新一轮的变化。
    并不是变的更耀眼了，恰恰相反，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内敛。
    在没有注入术法能量前，黯淡无光，甚至连一枚普通精金金币都赶不上。
    但是一旦注入术法能量，尤其是光系术法能量，其又会成为最耀眼存在。
    模样同样也可以随着肖恩的意愿而改变，不光能够改变成圣光徽章的模样，甚至能够变成一把匕首或者军刀的模样。
    看起来有点与灵魂武器相近似。
    但是又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法则金币的这种变化，是需要消耗法则之力的。

 第七百零一章 阿尔玛的迷宫

    三次变化，消耗一点法则之力。
    这种消耗，即便是坐拥三千多点法则之力的肖恩，也心疼的一哆嗦。
    自己灵魂意识中的法则之力不少，但是没办法注入到法则金币中，也是白搭。
    相比起法则金币中的一点法则之力，肖恩宁可是数倍消耗自己灵魂中的。
    因为在法则金币身上，肖恩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养成乐趣，他非常好奇，在自己持续不断的喂养下，这枚由他们兵工厂大匠操刀锻造的造物，最终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若是当其拥有的法则之力足够多的时候，白山黑水会不会真的具现化，镇杀邪祟？
    经过这么长时间，亲身操作使用，肖恩已经做出了决定。
    精金金币制成大额贵重货币，这件事情可行性不大。
    货币的价值在于流通，不流通的货币，自身价值再高也没意义。
    精金金币便是如此，对其势力来说，这种材料本身就具有高昂价值，而且还是购买不到的那种。
    若是定价太高，对方根本不认可。
    若是定价太低，对方到手后，转眼就给熔炼，回收材料使用了。
    更别说上面还有着永夜军领独有技术。
    纸币和银行，才是最正确的道路，自己不应该因为一点点困难，就放弃最正确的道路，去走弯道。
    信誉永夜军领或许不达标，但是独有资源这一方面，肖恩却具有强烈信心。
    他们只需要在开办银行的时候，建立一个相对完整的兑换机制，比如往来额度够了，或者只有他们发行的纸币才能购买的货物等等，后者可以与永夜军领健全的行业配套使用。
    若是这些货物只是烂大街的商品，自然不具备任何吸引力。
    若是是一批附魔铠甲，或者是数百公斤精金一类的全新复合金属，甚至是一尊残次品火炮呢？
    那些领主还不疯狂掉？
    永夜军领现在发展速度实在太快了，各种技术进入了井喷状态，每天都有技术被更新换代掉。
    但是在他们这里淘汰了，在其他领地却是天大宝贝。
    与其搁在手中烂掉，还不如在最有价值的时候抛出去，收敛更多财富，扩大自身政治影响力。
    精金金币作为大额货币的价值没有了，但是作为法则金币的价值还是有的，尤其是将其与圣光徽章融为一体的时候。
    在永夜军领对娜仁托娅的死亡国度展开军事行动前，肖恩会尝试制作法则徽章，看看它们由普通士兵持有，在击杀亡灵时，有没有自动收集法则之力的效果。
    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看看有没有大批量制造的价值。
    一旦成功，肖恩就可以在家里坐等自己的大军收集法则之力。
    就在肖恩悠闲思索的时候，最后一只安吉洛的亡灵奴仆也倒在了钢铁魔像的巨剑之下。
    除了先前救援安吉洛的那三只高级亡灵，巫妖法师塔中其他亡灵奴仆都是中低货色，智商有限，连逃跑的概念都没有。
    即便是面对钢铁魔像这种实力辗压他们的存在，也毫不犹豫的往前冲，结果自然悲剧的不能再悲剧。
    对肖恩他们来说，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让肖恩有几分遗憾的是，他们找到另一只高级亡灵掘地虫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在自己的洞穴中毒发身亡了，没有留给他净化，回收法则之力的机会。
    找到它的时候，全身上下绿油油的，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怪物状青菜，阿尔玛对着它张嘴一吸，就跟吸果冻一样，全身绿色被其尽数吸光，那只亡灵掘地虫当场散架，只留下一堆酥软的就跟豆腐一样的甲壳。
    亡灵掘地虫不光是灵魂被这种毒雾侵蚀消化了，就连身体中的有机物质，也被毒雾消化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肖恩错觉，吸回绿色毒雾的时候，阿尔玛好像打了一个饱嗝。
    肖恩疑惑探寻目光，让她感觉不好意思，冲着他妩媚一笑。
    让肖恩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暗自咕哝，自己最近夫妻生活是不是有点过的太少了，竟然看一个人头蛇身的怪物，都有眉清目秀的感觉。
    心中对阿尔玛的评价，同时又提升了一分，暗自决定，以后离她的本源毒雾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等将所有的亡灵奴仆清扫干净，肖恩一共收获了二百零二点法则之力，其中七成还是亡眼暴君提供的。
    法则金币中具有的法则之力则停留在了十五点。
    这充分的说明，想要高经验……咳咳……想要高法则之力，还得干安吉洛这种大boss，尤其是囚禁奴役了众多灵魂的大boss。
    普通的亡灵奴仆，就算是实力高点，等到净化，拯救释放的也不过是一道灵魂。
    十道普通灵魂也不见得能获得一点法则之力，只能走量。
    “安吉洛为自己准备的最后防御手段，竟然成为了他亡灵奴仆的致命克星，若是他没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疯。”传奇巡守纳迦望着钢铁魔像忍不住感叹道。
    “缺什么，就想补什么，哪怕是变成了巫妖，也改变不了这一点。”肖恩望向钢铁魔像的目光中，流露着由衷的喜欢。
    这玩意就是一尊人形近战坦克，放在战场上，绝对是所向披靡的无敌存在，人海战术很难将其淹没。
    研究价值就更不用说了，肖恩对驱动他行动的符文回路非常感兴趣，若是将其直接扒下来，永夜军领的魔导卡车、魔导坦克可就要有眉目了。
    “若是我猜的没错，领主大人接下来，是清点法师塔中的财产了吧？”阿尔玛建议道，“这可是一件繁琐工作，若是领主大人信得过，我让哈斯格、裴迪和巴巴金他们，派人前来协助你，领主阁下尽管放心，我可以用我的灵魂保证，他们的性情都十分淳朴，既然已将讲好这些战利品皆归领主阁下所有，他们绝对不会多拿半点，当然了，若是领主阁下，能允许他们将自己族人的尸体认领回去，再给予适当酬金，那就更好不过。”
    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认领尸体没问题，但是清点法师塔，却不着急进行，毕竟我领地的人，一时半会不可能过来，就算是清点出来，没办法运用也是白搭，而且法师塔的一些被动魔法陷阱都还处于运转状态，若是被触动了，造成人员伤亡就不美了。”
    “也好。”阿尔玛并没有强求，“这件事情还是要看领主阁下自己的安排了，若是有这方面的需要，尽管开口，相信他们十分愿意为将幽影之城从死亡阴影中解救出来的英雄服务。”
    “说到需要，我还真有一个。”肖恩打蛇随杆爬。
    “什么需求？”阿尔玛多少愣了一愣，刚刚她只是客套客套而已。
    “我想看看，那道空间之门究竟是什么样子。”肖恩郑重其事的道。
    “这个……”阿尔玛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其他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件事情，却是最为敏感的地方。
    “我只是想知道，情况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肖恩摊摊手道，“阿尔玛女士若是真的想要关闭它，就不可能完全不让人接触，毕竟只有深入研究，才有可能彻底关闭它不是？若是连这点最基本信任都没有，咱们的合作怎么继续进行？”
    “领主阁下说的很对，是我太敏感了。”阿尔玛略微思索后道，“不过你的武器和智能核心，都不能随身携带，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那里的空间十分薄弱、絮乱，过于强大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对那里的空间产生影响，从而引发没法预料的事情。”
    “这个好说。”肖恩将掘地紫虫招了出来，将随身不能携带的这几样东西，全丢给了它保管。
    看它大嘴中，连泥带水的模样，肖恩禁不住琢磨，等回头打造一个能抵抗掘地紫虫消化液的保险箱。
    贵重物品交给它守护绝对保险，就是每次取出来的时候，有点恶心。
    肖恩就连龙魂和巨人之魂也不准备带，直接将他们丢到了钢铁魔像胸口的储物箱中。
    这玩意倒是他们完美的载体，物理攻击和灵魂攻击混搭起来，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等抽空看看能不能将塔灵与钢铁魔像的智能核心分开，交给他们操控。
    相比起安吉洛的智能核心，肖恩当然更信任他们。
    “请跟我来。”阿尔玛示意了一下，便朝着自己的老巢走去。
    幽影之城真的算不上很大，阿尔玛的迷宫巢穴，距离自己的老对手安吉洛的巫妖法师塔，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公里。
    只是他们现在在地下，各种通道都是弯弯曲曲的，肖恩跟在阿尔玛身后，来来回回饶了十几条通道，足足有上百公里，稍微不慎就容易迷路。
    称呼阿尔玛的老巢为迷宫，半点都不为过，到处都是修建的一模一样的洞穴，生路与死路纵横交错，能将人活生生转悠晕了。
    若是仅仅是复杂通道的话，还好说，顶多是多绕几遍，总能找到出路的。
    麻烦的是，这些通道里面，充斥着阿尔玛本源毒雾。
    这些本源毒雾在这里，不单纯是凝而不散，还具有缓慢自动移动的特性，进去的时候可能是活路，等再转回来，可能就变成被本源毒雾堵死的死路了。
    更牛掰的是，这个迷宫并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至少有五层通道重叠在一起，相互交错的那种。
    若是没有主人阿尔玛带路，贸然闯进来的人，走出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若非自己是能量分身，可以随时收回，肖恩还真不敢随随便便跟着阿尔玛走进去。
    看到肖恩好奇的模样，阿尔玛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之所以将这里搞成这样，完全是不得已，两百年前，安吉洛的实力就已经超过了我，我对法术方面的研究，与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唯一能依赖的就是本源毒雾了，只能将这里挖掘成最适合我能力发挥的模样，防止他的侵入，同时也是其他族人最后的避难所，一旦安吉洛彻底丧失人性，便撤到这里面来暂避。”
    “理解。”肖恩笑着道，“这也算是生存智慧的一种。”
    “领主阁下还真是善解人意。”阿尔玛一边将本源毒雾收了回来，带着肖恩深入，一边接着解释道，“其实，这里只有外围是我们扩建的，内部则是我老师留下来的法师塔，这些符文具有稳定空间、抑制它扩张的功效。”
    “精灵符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识到完好无损的精灵建筑。”肖恩一眼便认出了墙壁上那些精美的近乎艺术品的符文回路，正是精灵们的造物。
    “听领主阁下的意思，地面上精灵建筑遗迹已经所剩无几了？”阿尔玛神情有几分复杂，她毕竟属于精灵造物，对精灵有着深厚感情。
    “嗯！”肖恩点点头道，“精灵遗址十分罕见，比起巨人遗迹还稀少，我曾经翻阅资料认真研究过，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人为破坏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与精灵们的生活习性有着很大的关系，他们号称是自然之子，与自然的关系密切，相比起能长久保存的石头建筑，他们更喜欢木质建筑，很少费时费力的建造大型石质建筑，崇尚自然葬礼，让自己的身体回归大地母亲怀抱，自然没有墓穴群幸存，用的纸张同样也是树木编制而成的，不宜久存，当他们选择离开的时候，自然和时间会抹去他们存在的痕迹。”
    “是啊，不仅是存在的痕迹，还有记忆和思念，自然和时间会抹去一切。”阿尔玛似乎被勾起了记忆，有几分感伤的道。
    “阿尔玛女士，知不知道精灵们当初为什么离开这片土地？他们最终去向是哪里？他们究竟是来开这个位面了？还是只是离开了这片大陆？”肖恩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在阿沙恩大陆，也属于历史难题，目前说法众多。
    既有学者认为，精灵们所需要寻找的圣伊甸，不过是无尽海上的另一片大陆。
    也有学者认为，圣伊甸指的是精灵们的神灵国度，他们都去了圣伊甸，代表着他们都已经死了，就像巨龙和巨人们一样，已经成为过去式。
    随着肖恩对世界本质看得越清楚，还衍生出了另一个猜测，精灵们去了另一个更适合他们生活的位面也说不定。
    “不清楚。”阿尔玛摇摇头道，“我生来便在幽影城，从未离开过这里，我的老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来不谈自己的事情，我对地面的了解，很大一部分源自安吉洛，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成为巫妖，没有变的如此疯狂，如此不择手段。”
    说到最后的时候，传奇巡守纳迦的情绪明显有几分低落，她与安吉洛绝不仅仅是敌人这么简单。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肖恩歉意的道。
    “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安吉洛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阿尔玛收敛自己心情道，“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就要到了，接下来你看到的将会是最美丽、最危险的景色。”
    “准备好了。”肖恩深吸了一口气道。

 第七百零二章 空间裂缝

    呼！
    伴随着阿尔玛的一阵吸气，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道本源毒雾被吸收了，露出了洞穴尽头的景象。
    还没等到靠近，一股隐晦而又强大的能量波动从中传出来，里面有着蓝色光芒射了出来。
    等走到洞口，肖恩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明白了阿尔玛所说的最美丽、最危险的景色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直径上百米，高近二十多米的巨大洞穴。
    洞穴正中央悬浮着一个椭圆形的，十三四米高，七八米宽的蓝色水面，最清澈的那一种。
    其影射出来的，并不是洞穴的另一面，而是有规律的呼吸波动，每一次波动，映衬出来的画面，都是不一样的，一会是黝黑不见底的洞穴，一会又是湛蓝海洋，一会又变成了高耸大山，一会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一会又成了无尽星空，可谓是变幻莫测。
    偶尔还有人影在这些画面中一闪即逝，似乎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但是究竟说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更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个窗口，直接连同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蓝色水面形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停的波动。
    蓝色水面波及的地方，就会变成这种蓝色透明状态，缩回去了的，立刻就变成了正常空气，能够看到空气对面。
    这个洞穴之所以这么巨大，估计就是被这个蓝色水面波及了，从而切割成的。
    肖恩长吐了一口气道：“大千世界，当真是无奇不有，这比我还想象的还要神奇。”
    “是啊！”阿尔玛眼中也有着一份掩饰不住的迷醉道：“每次看到它，我就忍不住想，对面究竟连接的是一个世界，还是多个世界，那里究竟生存着怎样的其他生物？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人试图穿过去，或者有什么穿过来吗？”肖恩好奇的问道。
    “我都已经说了，这道空间之门的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阿尔玛十分具有深意的扫了一眼肖恩，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头，从地上浮了起来，缓缓的向着蓝色水面一样的空间之门飘去。
    当这个石块距离空间之门足够近的时候，它似乎受到了某一种吸引，猛然收缩了一下，蓝色水面的边缘在石头上扫过。
    这块石头，顿时无声无息的一分为二。
    被蓝色水面扫中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来的那一块被阿尔玛操纵着飞了回来，落到了肖恩的面前，只见被水面扫过的表面，就像刀切的一样整齐。
    阿尔玛对着石头示意了一下道：“不是没有东西从里面抛出来过，但是都像它一样，过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它不光是形状不稳定，连接的世界也是不稳定的，当连接的世界开始变幻的时候，同样也会发出这种空间斩一样的效果，这种变幻，根本没有规律可言，也许是一秒变幻一个世界，也许一秒变幻十个。”
    “受教了。”肖恩由衷的道，“好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就这么走了？”传奇巡守纳迦反倒是有几分愕然，他们巴巴的跑这么远，肖恩就是为了看一眼空间之门。
    “不然还怎么样？”肖恩摊摊手道，“阿尔玛女士守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摸到它的规律，不可能我一来就生出变化来，想要研究这种东西，仅凭肉眼可是不成的，必须建立相应的法师塔，调用更多的人力物力才成，我过来，只是纯粹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领主阁下，还真是一个理智周全的人，与你为敌是一件最为不幸的事情，安吉洛死的不冤枉。”阿尔玛忍不住感叹道。
    “多谢赞赏。”肖恩笑着回道。
    “走，我送领主阁下出去。”阿尔玛也没有挽留肖恩，直接开道，将他从原路送了回去。
    肖恩从阿尔玛的迷宫巢穴中退出来后，返回已经成为自己的巫妖法师塔，主意识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北方要塞，找到了依旧沉迷于讨论研究中的老祖宗他们。
    这一次肖恩学聪明了，根本不给他们开炮轰击自己的机会，二话不说，先将空间之门的记忆影像丢了出来。
    “这是什么怪物？怎么是人脸蛇身？还会说话？难道她还具有灵智不成？”
    “那个蓝色的是什么？为什么能在其中看到截然不同的影像？难道跟领主大人的幕布影像是一样的东西？”
    “不对，绝不是幕布影像，那个东西是活的，这是……这是一道天然的空间裂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存在天然的空间裂缝，不合理啊，位面壁障还没有薄弱到这种程度。”
    “你在这哪里找到的？快带我过去，我一定要亲眼看看，必须的亲眼看看。”
    老祖宗不愧是对空间最有研究的人，一眼就看出了空间裂缝真正根脚，整个人都陷入了疯魔。
    要知道，她对阴影夹缝的研究，主要是通过法师塔放大的灵魂意识，进行窥测，某种程度上讲，阴影夹缝更像是一种独立于空间与时间之外的能量存在，很难用三维形象来形容。
    至于直接撕裂空间的裂缝，他们完全停留在理论研究上。
    现在肖恩猛不丁的给他们抛出一个实质存在的空间裂缝，他们还不得抓狂。
    若是有了这个，他们就可以直接从理论层次，跳到实际观测研究，并且进行一些比较大胆的尝试了。
    肖恩一直等到记忆影像播放完毕，若是自己再不开口，老祖宗将要按耐不住脾气，直接找他现实中pk了，方才开口道：“不要着急，你们听我慢慢说，你们还记得我上一次回来，找你们询问驯化掘地紫虫，就是那个魔法造物的方法不，这件事情，还是它的功劳……”
    肖恩简略的向老祖宗他们说了一下，自己最近两周的神奇经历，唯独省略了杀死安吉洛的方法，同时也将吸收的安吉洛的记忆，归结到他留在法师塔中的资料书籍上。
    位于奥丁大草原数百米深处的幽影之城。
    幽影之城独特的地下居民。
    精灵时代遗留下来的魔法造物传奇巡守纳迦。
    来自另一个位面的传奇巫妖。
    这一切让见识多广的老祖宗他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感觉双方完全不是在一个世界中？
    怎么听都像是肖恩在讲一个臆想中的荒诞冒险故事。
    但是记忆影像做不了假。
    虽说是记忆影像，但是它可没有将一个人的梦，当成记忆来播放的能力，至少现在没有。
    “你刚刚说，那个被你们干掉的巫妖，也是一名空间法师，通过空间传送进入的咱们的世界？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做空间传送研究？研究资料呢？有没有完整的保存下来？”老祖宗抓到了对自己最有用的点。
    “研究资料，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了，现在都在幽影城那边。”肖恩如实回答道。
    “还等什么？准备出发，前往幽影城。”老祖宗一挥手道。
    “等等，等等！”肖恩急忙拽住一刻都不能等的老祖宗，“幽影城和空间裂缝又不会跑了，老祖宗就这样赤手空拳的跑过去，所能做的事情也相当有限，而且咱们与幽影城的外交关系，还没有完全确立，这些人受空间裂缝渗透过来的气息影响比较厉害，遵循着独特的法则行事，若是与他们发生冲突就不美了。”
    “怕什么，他们要是碍咱们的事情，直接将他们屠干净，换成咱们的人。”老祖宗冷血无情的道。
    肖恩心中忍不住感叹，幸好自己从未被被老祖宗向自己展现出来的温情所迷惑了，她永远是那个曾经带领七使徒在阿沙恩大陆上，搅起腥风血雨的存在，现在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份和对于她的价值，换了一种温情方法而已。
    等到自己拦着她的路，她究竟会不会因为双方血脉关系而退缩，真的很难说。
    “老祖宗稍安勿躁，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因为帮他们击杀巫妖的原因，我那边现在多少有点影响力，不如让我尝试着经营一下双方关系，毕竟他们常年居住在地下，早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尤其是那个阿尔玛，更是守护空间裂缝多年，对其最为了解，这都是珍贵的研究资料，若是能够将她引为己用，绝对会省事很多。”肖恩建议道。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老祖宗并没有咄咄逼人，反问道。
    “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就能见到成效。”肖恩保守估计道。
    “这么久？”老祖宗显然没有耐心等这么长时间。
    “放心，老祖宗你们也闲不着，在这期间，我会陆陆续续的将那名传奇巫妖，这些年对于空间裂缝的研究送回来，你们先将这些资料，系统整理一下，与你们手中的研究相结合，到时候再投入实践研究不迟，我要半年时间，可不单纯是打理与那些土著的关系，还会在那里起一座法师塔，同时想办法打通直通北方要塞的道路，到时候你们再研究，岂不是事半功倍。”肖恩抛出了自己最终计划。
    “不愧是我的好曾孙，计划的真周全，既然你已经计划好了，我就不擅自插手了，毕竟等了三个世纪了，不差这半年。”老祖宗喜笑颜开，态度完全缓和了过来，“对了，我留在冰原上的资料，最好也派人运回来，克里斯蒂娜是最佳人选。”
    “明白，我已经让他们准备了。”肖恩点点头道，“这是我带回来的第一笔资料，你们先研究着，因为是速记的，所以显的十分凌乱。”
    肖恩直接将读取安吉洛记忆中，关于空间法术的那一块，全部转化成了灵魂书籍呈现给了他们。
    “没事，只要有资料便好。”老祖宗迫不及待的翻阅了起来，很快便沉浸了知识海洋中，一边看一边低呼道，“原来其他位面的法则呈现模式竟然与咱们完全不一样。”
    “原来如此，咱们先前一味的想如何对抗位面法则，却从未想过利用法则打开空间之门。”
    “没错，位面法则只是一个死物，所有的法则必然会有优先之分，若是当两者冲突的时候，必然会选择处理优先破坏法则的，从而容忍次级破坏法则的，这便是位面法则自身的漏洞，咱们可以充分的利用它，让位面法则的力量为我们所用。”
    “若是真能借助法则之力的话，位置变量便可以定下来，一旦支撑开空间之门，稳定性将会大幅度提升。”
    “你们看这个空间裂缝，它还处于一种不定性状态，以及闪动的画面各不相同，都在说明同一件事情，它连接的位面坐标是不定的，若是咱们想办法将其定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能够将其化为我们所用，形成一道稳定的空间之门？老祖宗的空间之门魔法阵，就是为了稳定空间之门用的吧？”
    “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功效。”
    “好，好，好，这件事情终于要有眉目了。”
    很快老祖宗他们又陷入了新一轮的七嘴八舌的讨论中。
    肖恩给他们带来的空间裂缝记忆影像和安吉洛的空间法术研究，大大刺激了他们的联想能力，各种奇思妙想如井喷一样。
    不过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如何改造那个空间裂缝，将其变成空间之门，进行空间跨越试验进行的。
    让旁听的肖恩心中一阵苦笑，幸好没有立刻带他们前往幽影之城，否则要是守着传奇巡守纳迦讨论这个，还不直接让她进入暴走状态。
    当初自己许诺的可是关闭空间裂缝来着。
    算了。
    看老祖宗他们现在的样子，就算是说了，也听不进去。
    等到下一次回来送资料的时候，再与他们详细说一下与幽影之城居民打交道的各项事宜吧。
    哪怕是冲着使用空间裂缝的目的去的，在没有撕破脸前，也得包装成他们是为了关闭去的。
    反正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
    就像以往一样，见他们根本没空搭理自己，肖恩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主意识折返回了幽影之城，那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由于空间裂缝的出现，肖恩原本的开矿计划，不得不暂时推迟，先搞定幽影之城这边再说。
    肖恩仅用了一个小时，就拿出了幽影之城的改造计划。
    第一个着手点是这里的原住民。
    肖恩花费了两周时间，对于这里的原住民进行了摸底排查。
    这里的主要原住民，就是先前支援阿尔玛的那三个部落——山矮人、地底侏儒和蕈人。
    其他诸如恐爪怪、泽地熊人、淤泥怪等等这些地底怪物，都属于非主流存在。
    原本还有安吉洛转化的亡灵奴仆，现在已经被一扫而光。
    其中蕈人数量最多，分部最广，总人口有两万左右，分布在幽影之城的各个角落，或是数百人集结成一个菌落，或者三五十人组成结社，与世无争的种着自己的蘑菇。
    先前与肖恩打过照面的蕈人王巴巴金，明显属于自封为王的，他领导的蕈菇村，只是最大的村落之一，只有千人左右。
    肖恩到其他蕈人部落拜访的时候才知道，每一个蕈菇人像样的菌落中，都会有一个蕈人王，就像人类村落中的村长一样普通，转悠了一圈，肖恩足足见到了三十四名蕈人王。
    在肖恩的眼中，这些蕈人王无论是脾气，还是模样，都差不多，就是一副高高胖胖的大号蘑菇。
    不过他们都是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老实巴交模样，根本没有争权夺利一说，更不会为了证明谁是真正的王，这种无聊的事情发动战争。
    所以，幽影之城的蕈人王虽多，却没有任何内部战争。
    用他们蕈菇人话说，有着时间还不如多种点蘑菇，多通念通念。
    要是有争端，到通念梦境中一决高低好了。
    听到他们这个回答，肖恩感觉整个人都佛了。
    就像是在大街上，两个人在吵架。
    一方眼红脖子粗的梗着脖子大喊：“不服单挑。”
    “单挑就单挑，走，上游戏。”另一个人同样高喊道。
    然后两人结伴，到网吧进入游戏里面厮杀单挑去了。
    (ΩДΩ)那种画面，想想都很美。
    但是这在蕈人族中，不仅存在，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幽影之城太小，蕈人又有着超乎寻常的通念网络，是连成一片的，肖恩的事迹，当天就传到了所有蕈人耳朵中，尤其是关于肖恩那场临时发挥的演讲，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团结全世界守序善良的人们，共同创建一个美好未来，成为了他们挂在嘴边的口号，这些爱好和平的蕈人也被激励的热血沸腾。
    见到肖恩这个当事人，自然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成年蕈人拿出来最美味的蘑菇汤，小蕈菇人则缠着肖恩讲关于大战邪恶传奇巫妖安吉洛的故事。
    在这群蘑菇人身上，肖恩似乎看到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熟悉形象，都是一样的淳朴、和善、勤劳、热情和与世无争，好感大生，在这里驻足的时间尤为多，深入的了解了蕈菇人的生活模式。

 第七百零三章 神奇的蕈人

    蕈菇人是非常典型的公有制，以菌落或者结社为单位，尤其是村落里面，有着明确的分工，可以分为狩猎者结社、探险者结社、播种者结社、建造者结社、培育者结社。
    播种者结社和建造者结社不用多说。
    前者专门负责满世界种蘑菇，大部分地区的蘑菇树是散养状态，种下去就不管了，谁都可以采食，另一种就是他们村落的专有蘑菇田，那就是标准精耕细作，甚至知道施肥，不过他们的肥料可不是单纯排泄物，还包括狩猎者们带回来的尸体，都可以作为他们真菌作物的肥料。
    后者则是建造蕈人居住场所，他们也是开掘洞穴的，只是专业程度比不上山矮人和地底侏儒。
    培育者结社则是负责培养新蕈人，作为蕈人当然是以孢子的形式，在地里种出来的，新生蕈人只有几寸高，没形成意识，跟普通的大号蘑菇没啥区别，不过只需数周，它们就会变成萌哒哒、满世界跑的小蕈人，除了好奇心过重外，这些小蕈人算是最听话的孩子了。
    由于生育简单，寿命漫长，为了防止人口过剩，蕈人具有非常强的计划生育观念，每一波小蕈人生育时间和数量，都是严格控制的。
    总体来说，他们培育小蕈人，很多时候不仅出于种族延续，而是他们觉得目前生活过于乏味单调，让这些小蕈人作为生活的调味品，就算是吹牛，对着新的、能够露出崇拜眼神的人吹，不是更有成就感？
    换句话说，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
    从蕈人这种独特的生育方式上面，肖恩却看到了巨大潜力。
    永夜军领最缺的是什么？
    人口啊！
    蕈人，那也是人啊！
    幽影之城面积狭小，容纳不了更多的蕈人，但是永夜军领面积辽阔啊。
    安迪斯山脉中的，有大段大段喀斯特地貌，有着数量众多的地下溶洞，都能变成蕈人们上佳的定居点。
    更别说肖恩手中现在掌握着掘地紫虫这样的绝地神器，建设适合他们居住的地下城，不要太简单。
    一些未来计划放在地下的工作，他们也适合出任工作人员，比如地铁。
    看来有必要，先集训一部分从事永夜军领思想教育工作的军队副官过来，为这些缺乏人生目标、散漫自由的蕈人们，展开积极的、正确的思想教育，让他们成为永夜军领大家庭的一员。
    成年蕈人的思想不好改变不要紧，不是还有那些小蕈人吗？
    反正蕈人成长速度非常快，从出生到成年只需要六年。
    一旦放开了限制，他们就像夏天雨后蘑菇一样，嗖嗖的往外冒。
    剩下的两个结社，在肖恩看来就比较有意思了。
    其中探险者结社，对性格普遍比较宅的蕈人来说，是典型的非主流聚集地，是由一小搓对探险有兴趣的蕈人组成，整天拿着简陋武器在幽影之城无所事事的游荡，毕竟这里太小了，估计早就被他们踏烂了，哪有险给他们探。
    在肖恩看来，这群蕈人应该是最好鼓动，最容易为己所用的，这是由他们的不安分的好奇心所注定的。
    所以，肖恩前往每一个蕈人菌落的时候，尤为注意收集这些人的信息，还真别说，让他收集到了不少优良种子，等自己有需要的时候，第一波吸收同化他们。
    狩猎者结社，算是蕈人的专业战斗部门，也就是先前他见到的，由巴巴金率领的那一拨人。
    他们的和善理念，贯穿到了他们的狩猎中。
    平时他们与其说是狩猎，不如说是静静的跟踪猎物，很少动用主动手段猎杀，而是静静的等待猎物死亡，回收他们的尸体。
    简单形容就是，我们不杀生，但是可以熬死你们。
    在地下世界，还真没有几个比蕈人更能活的，理论上，他们是拥有上千年生命的，毕竟是植物。
    但是很少有蕈人活到那个岁数的，因为时间一长，有些蕈人嫌弃现实太无聊，会常年沉迷通念，结果真的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大蘑菇。
    这种蘑菇名为通念蕈菇，其周围常年笼罩着一个通念梦境，那名蕈人的灵魂意识就生活在这个通念梦境中。
    其他蕈人可以通过通念拜访这个通念梦境。
    若是其他生物要是不小心，接近通念蕈菇，就必须与通念蕈菇进行意志对抗，一旦对抗失败，乐子可就大了，它们的灵魂将会被拉入这个通念梦境。
    不幸被拖入通念梦境的生物，可以通过找到通念梦境主人的方式进行交涉，让它主动放自己的灵魂意识离开。
    若是善良灵魂，未曾对通念蕈菇产生恶意和威胁的话，和善单纯的蕈菇人，通常留他们在通念梦境做客一段时间，讲几个故事，交流交流后，便会放他们离开。
    这个前提是，这位蕈菇人的意识还保存完整，没有在自己的通念梦境中也变成蘑菇。
    若是邪恶灵魂，那就别想了，不管对方灵魂意识有没有变蘑菇，他都不可能找到它的。
    当被拖入通念梦境的生物死亡后，自然而然变成了通念蕈菇茁壮成长的养分，就连它的灵魂意识，也会成为通念梦境中的一部分。
    若是哪天在幽暗地域，遇到一个尸骨累累、长势茂盛，却生物稀少的蕈菇林，除非是对自己实力特别有信心，否则最好绕道走。
    因为这里很有可能很一名，甚至多名茁壮成长的通念蕈菇，这里已经完全被它的通念梦境所笼罩。
    通常等到入侵者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至于想通过在通念梦境中杀死蕈菇人灵魂意识的方式离开，理论上可行，但是能做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像有人想要到肖恩的意识空间中，杀死他一样，绝对天方夜谭。
    在那一方天地，他们是神一样的存在。
    被拖入其中的，多数是灵魂意识比他们弱小的，又怎么可能杀死他们呢，除非双方灵魂意识天差地别，强行闯入镇杀。
    若是真有这个实力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对它的肉身进行人道毁灭便可以了。
    野生状态的通念蕈菇很少，大部分都生长在蕈人菌落中。
    即便是有意外生长在菌落外面的，若是被蕈人发现，也会围绕着它建立起新的菌落来。
    不仅因为它是天然的防御设施，可以抵挡很多入侵者的偷袭。
    还因为他有着天然的通念梦境，方便他们登陆。
    并不是所有的蕈人，都有能力制造通念梦境的。
    未成年蕈人没能力进入通念梦境的。
    普通成年人只能登入现成的通念梦境，却没有能力制造相应的通念梦境。
    一旦他们拥有了制造通念梦境的能力，他们立刻脱离普通成年蕈人范畴，被冠于蕈人王的称号。
    一个菌落中出现多名蕈人王，并不稀奇。
    但是每个菌落结社中，必然会有一名蕈人王。
    若是没有了蕈人王，这个菌落结社将会自动迁徙并入最近拥有蕈人王的部落中，或者派遣蕈人到其他菌落结社中，寻找一名蕈人王，回来担任菌落的最高领导人。
    用蕈人们的原话讲，没有互联网的日子，咳咳，没有通念的日子，怎么过昂？
    对这一点，肖恩深表赞同。
    前世网上就有经典例子，若是给那些宅男宅女们一台电脑一根网线，他们就能宅到天荒地老。
    若是将那根网线给掐断的话，不用几天他们就会抓狂。
    蕈人们绝对是重度宅病患者，他们除了必须工作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通念梦境中度过，成年人每天至少有八小时。
    对蕈人们的生活方式越了解，肖恩对这个通念梦境自然也就越好奇。
    少不得要进入其中体验一把。
    结果着实将肖恩震撼了一下。
    通念梦境，与肖恩的意识空间有着同工异曲之妙，均是在意识的基础上搭建的意识交流网络。
    唯一不同的是，肖恩是通过术法回路输送能量的方式维持。
    蕈人的通念梦境则是通过通念孢子进行维持的，介于一种似梦似幻的状态。
    构建人不同，通念梦境也各不相同的。
    有的通念梦境是一个更巨大菌落，进入其中的蕈人，都有着不同的工作或者生活方式，建造更多现实中不方便建造的不同风格建筑，依旧蘑菇建筑居多，构建这种梦境的蕈人王，是典型建设爱好者。
    有的则是更复杂幽暗地域，蕈人们可以在这里体会探险生活，甚至还会出现数量不菲的地底特有怪物，蕈人们可以尝试追踪、讨伐，或者被追杀等等，这个梦境的主人，不是狩猎爱好者，就是探险爱好者。
    有的则是构建阳光明媚的森林生活，进入其中的蕈人，可以在这里优哉游哉的享受阳光浴，这位蕈人王八成是对地面生活充满了向往。
    浮空岛梦境、育种梦境等等。
    每一个蕈人王或者通念蕈菇构建出来的梦境哪怕风格类似，细节上也存在着差异。
    这个完全根据构建者的喜好而定。
    通念梦境里面的具体情况，明显要受它们的想象力和见识限制，很多能力不足的蕈人王，不得不照搬周围的环境，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的甚至是多重梦境，可以在不同梦境中来回穿梭，前提是蕈人王释放出来的通念孢子有重叠区域。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意识空间，能不能与蕈人的通念梦境连为一体。
    若是能的话，蕈人的价值就大幅度增加了。
    就连满世界铺分网络都可以省了，直接将主管道通过去，然后在每个城市地下开掘适合蕈人的定居点，开通念孢子wifi就好了，所有人可以随时随地登入意识网络。
    就算不能也不要紧，这些蕈人王都是现成造梦师，构建虚拟世界的一顶一高手，只需要拓展一下他们的眼界和思路，意识空间不同世界的构建，就有着落了。
    相信蕈人王们，对这件事情一定非常感兴趣。
    单纯和善的蕈人们，根本没想到，自己这几天招待的，根本就是一位披着守序善良外套的恶魔，正琢磨着怎样将他们抽筋拔骨喝血，榨取最后一丝剩余价值呢。
    幽影之城的第二大种族，是地底侏儒，总人口在三千人左右。
    他们的性格就像蕈人们一样和善，只是略显孤僻独行了一些。
    他们是最优秀的地下挖掘者和建造师，与根据现有洞穴改造成适合自己居住模样的蕈人不同。
    地底侏儒们所居住的洞穴，八成都是他们自行开掘出来的，所以显的十分具有规划性。
    一个标准地底侏儒村落，由二百到五百人组成，有两道摆在明处的进出口，一主一副，数量不等的秘密逃生口，为的就是防御来自幽暗中的威胁。
    沿着主通道走至少一公里，才能抵达地底侏儒村落。
    这条主通道是地底侏儒们的第一道防御线，布满了密密麻麻用来迷惑人的迂回迷宫，和各种各样的陷阱。
    每一名成年地底侏儒都是高明陷阱大师，会充分的利用地形，快速布置精巧陷阱，用此以弥补自身战斗力的不足。
    想要通过正面攻陷地底侏儒村落，必须先与他们的精锐小队，在这里进行一场地道游击战。
    穿过主通道后，看到的是一座面积不小的地下广场，这里是地下侏儒们用来集会和贸易的主要场所，广场周边的一圈洞穴，并不是居民区，而是正儿八经的商品房店铺。
    肖恩初入黑镐村的时候，着实被这里沸沸扬扬，如同赶大集一样的景象吓了一跳，生活气息十足，抛开所处的特殊环境，以及地底侏儒的样貌，很多方面与农耕文明人类很相似。
    以地下广场为中心，有至少八条以上的通道，后面连接的便是一个个立体的居民区，少则能容纳十几个，多则二十几个地底侏儒家庭在这里居住，居民区再深入，就是专门的真菌自耕地了，每个居民区必然会有一个秘密逃生通道，以备必要时刻逃命用。
    这种设计，同样也是为了战斗做准备。
    一旦地底侏儒村落被攻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些居民区便可以堵塞入口，暂时将自己封闭起来，或是从秘密通道各自逃命，或是自给自足的坚守一段时间。
    地底侏儒的村落，大部分都是根据自己的身高量身制作的，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十分不友好。
    亏的肖恩动用的是能量分身，能自由调整身高。
    这无意举动，倒是让很多地底侏儒对他好感大增，对差异与自己没那么大的人，总是更容易接受不是。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就算是再弱小的生物，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这一点在地底侏儒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个体力量或许弱小，但是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裴迪村长，先前就已经听说你们是地下一顶一的建造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肖恩由衷赞叹道。
    “感谢领主阁下赞美，这是我们的生活之道。”裴迪村长带着几分自得，又有几分期盼道，“不知道领主阁下，对于我们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敢保证，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最优秀的建造者，保证将你的法师塔翻修的漂漂亮亮的。”

 第七百零四章 肖恩的算盘

    与主动跑到宅物一族蕈人那里参观不一样，肖恩这一次前来黑镐村是受到了地底侏儒一族的邀请，身边跟着的不光黑镐村村长裴迪，还有白银、黄石、黑岩、铜矿和西尾五村的村长长老们。
    他们主动向肖恩抛出了橄榄枝，表示他们愿意出人出力协助肖恩建造法师塔，报酬分文不取。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肖恩乍听到的时候，着实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说他们求生本能也好，趋炎附势也罢。
    地底侏儒作为比较弱势的种族，他们天然会向那些强者靠拢。
    摧枯拉朽的剿灭传奇巫妖安吉洛，肖恩已经充分向幽影之城的居民们，证明了自己的肌肉，尤其是现在继承了安吉洛的遗产，更是强的可怕，真要发起飙来，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也不一定拦得住。
    后来肖恩才想明白，那一尊钢铁魔像，是安吉洛为对付阿尔玛量身制作的杀手锏，因为其不惧怕传奇巡守纳迦最恐怖的杀伤手段——本源毒雾。
    本源毒雾能侵蚀肉体、灵魂，就连亡灵也毒杀，但是面对钢铁结构，就束手无策了。
    地底侏儒主动向自己示好，绝对是无比明智选择。
    “已经考虑好了，但是有一个合理的地方。”肖恩郑重其事的道。
    “什么地方合理？”以裴迪为首的众地底侏儒村长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暗犯嘀咕。
    这个家伙莫非是伪善之徒？
    他们都已经撕破脸皮，免费出工出力的倒贴了，还要挑毛病？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刚刚脱离了虎口，又进了龙嘴，饱受被无休止压榨奴役的命运。
    “薪酬问题不合理，这个世上哪里有出工干活不付工钱的道理，刚刚我已经认真观察了你们的建造水准，我很满意，最少能达到我们领地熟练工的水准，到时候我会以我们领地中的平均薪酬水准给你们结算薪酬。
    鉴于幽影城是孤城一座，货币对你们来说，意义不大，到时候我会帮你们折算成等价的生活物资，提前说好，所有的薪酬累计，等打通与领地的通道后，一起结算。”肖恩一本正经的道。
    众地底侏儒村长目瞪口呆，有的甚至忍不住偷偷挠了挠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世上还有这么谈买卖的？
    买家嫌白送，非得给加价？
    “领主阁下不愧是守序善良中的典范，品德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高尚。”
    “不，是我们看低了领主阁下，用自己的小肚量来衡量领主阁下宽敞怀抱。”
    “有领主阁下这样英明领主，相信阁下的领地必然繁荣昌盛。”
    “我替村民们，在这里谢过大人，我们一定会拿出自己百分之百的手艺来，保证让领主大人满意。”
    “领主大人什么时候开工，我会将我们村能动员的人，全动员起来。”
    震惊仅仅持续了数秒，众地底侏儒村长各个笑逐颜开，赞美之言发自肺腑的喷涌而出。
    他们对肖恩领地中的生活水准毫不了解，对肖恩嘴中的熟练工平均薪酬水准更没任何概念。
    这也不是他们看重的，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打白工的准备。
    他们更看重的是肖恩展现出来的态度，最终到手的薪酬哪怕差强人意，肖恩守序善良阵营倾向已经体现出来了，以后他们的生活将会轻松很多。
    “你们回去后，就可以着手准备，往我那边开始调人了，人手能够调集多少就调集多少，食物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回头我会跟巴巴金村长那边协调，让蕈人们帮助准备食物。”肖恩并没有继续在薪酬方面，跟他们继续纠结一些。
    反正空说无凭，等到两地的通道打通，见到真正东西后，比吹嘘再多都有效。
    肖恩之所以不吃凭空落下来的这张大饼，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张算盘。
    从自己干掉传奇巫妖安吉洛那一刻起，他已经自动将这里划为自己地盘了，地底侏儒他们自然属于自己的领民，现在不是，未来也是。
    没必要为这点小利迷了眼，还不如为以后收买人心做准备，以后用着他们的地方，还多着去呢。
    他现在确实拥有了掘地紫虫这个基建神器不假，但是这个家伙只能干粗活笨活，一些比较精细活，还得人工出马。
    “领主大人尽管放心，第一波人手，后天就准备好，我亲自带队。”裴迪村长第一个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们白银村后天也可以到位。”
    “我们黄石村也可以。”
    “我们黑岩村有点远，我们尽量大后天赶到。”
    “我们铜矿村也得大后天。”
    “我们西尾村得三天后。”
    其他地底侏儒村长，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到位时间，毕竟他们村落所处的位置和规模不相同，到位时间自然也不一样。
    “在你们的人赶过来之前，最好是先派人将大体人数报过来，我好派人着手准备食材，唔，不需要跑远路，到最近的蕈人菌落，找他们的蕈人王，通过通念传递消息即可，我会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的。”肖恩这两周在蕈人中当然不是白泡的。
    不仅将他们的关系摸了一个底掉，同时还拥有了非凡的名气和声望。
    玩虚拟游戏，肖恩前生今世都是个把好手，随便抛出一点干货，就将那些乡巴佬一样的蕈人王们唬的一愣一愣。
    尤其是肖恩向他们许诺，等自己的法师塔建立起来后，将带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无上限大型通念梦境。
    一个个都对肖恩的法师塔翘首以待，让他们为法师塔建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绝不会拒绝。
    当然了，肖恩也不会让他们白帮忙，空头支票反正已经许下一张了，不怕许下第二张。
    肖恩最后拜访的是山矮人，他们的总人口仅有二千左右。
    相比起平和热情的蕈人们和倒贴过来的地底侏儒，山矮人就难打交道很多。
    山矮人又叫大地矮人、岩石矮人或者岩矮人，形容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天赋能力以及岩石一样的肌肤，还在形容他们岩石一样的脾气，又臭又硬，哪怕赢得了他们的认可，也很难从他们嘴中听到几句好话，看到几个笑脸，能让你自由进出他们的村落就不错了。
    脾气虽然臭，但是他们在挖矿和锻造方面的手艺绝对杠杠的，安吉洛制造钢铁魔像的黑钢，就出自他们之手。
    在拜访蕈人菌落的时候，肖恩就曾在山矮人的村落中走访过，就见到了数十名传统锻造工艺不在鲍尔大匠他们之下的山矮人铁匠。
    脾气又臭又硬，那是因为没有摸准他们的喜好和脾气。
    肖恩将对他们的正式拜访放在最后，因为他在等，等从永夜军领空运过来的第一批人员和物资。
    永夜军领空运过来的第一批人员，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年轻人。
    “雷哲奉命前来报到。”年轻人行了一个标准军礼。
    “费迪南德先生最近可好？”肖恩笑着问道。
    雷哲一脸歉意的解释道：“老师现在除了忙点一切都好，本来领主大人有需，老师应该亲自前来的，只是兄弟港的能量反应炉正处于最后的收尾状态，领都的建设工程也已经全面展开，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将我派了过来。”
    “本来就没有指望费迪南德先生能抽出时间来，有他的得意大弟子在也一样，一年不见，黑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看来没少在外面跑。”肖恩笑着道。
    眼前这位年轻人，正是当初肖恩派去跟着费迪南德先生学习建筑学的术士之一雷哲。
    时间证明，肖恩当初将两名术士安排在费迪南德身边学习建筑学，是多么明智的事情。
    魔法建筑学已经成为永夜军领越来越重要的一环，重要的大型工程，遍地都是，费迪南德明显分身乏术了。
    当初两名术士学徒，都被迫出来挑大梁了。
    目前他们的表现，青出一栏而胜一篮还不敢说，独当一面还是可以的。
    毕竟费迪南德这些年来一直在进步，尤其是肖恩开发出来的灵魂符文化，为其补齐了最后一块短板，瓶颈不再，很多东西开始喷涌而出，多年积累的建筑经验不是新手所能比拟的。
    “领主大人过奖了，我们干的就是这份工作。”雷哲神情中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拘束。
    虽说一年前，他就开始单飞，单独主持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建设项目，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和自信。
    但是到了自家领主面前，尤其还是前所未有的地下进行建造法师塔，底气就有点不足了。
    “乘巨鹰赶路，可还算习惯？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适应适应这里的独特环境？”肖恩关切的问道。
    “领主大人尽管放心，我的身子骨还算结实，可以立刻投入工作。”雷哲拍着胸脯道。
    但是回想起先前乘坐巨鹰赶路的经历，脸色还是白了几分，感觉自己的腿肚子还在打哆嗦。
    平时爬高爬低是一码事，双脚完全悬空，置身在数百米的高空高速飞行，又是另一码事了。
    真是佩服那些巨鹰骑士，不仅天天乘坐巨鹰执行任务，还能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进行空中战斗。
    “建设工作还不着急进行，你现在还是熟悉了解这里为主，正好我要拜访山矮人，随我一起来吧。”肖恩拍了拍雷哲的肩膀道，“等一下，还有几个在地下城必须的法术交给你。”
    “遵命。”雷哲行了一个标准军礼。
    就在肖恩与雷哲说话间，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钢铁魔像走了过来。
    雷哲一脸震惊：“这是什么？”
    “钢铁魔像，用术法回路驱动的，原理跟法师塔差不多，只是一个能动，一个不能动，若是感兴趣，巫妖法师塔里有它的建造图纸，你可以抽空看一下，等以后资源丰富了，这种魔像的建造工厂，甚至有可能成为法师塔的标配。”肖恩轻描淡写的回答。
    殊不知在雷哲年轻人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涛。
    每一次就在自己感觉自己成长巨大，可以紧跟领主大人脚步了，等到再次见面，却发现两人的距离更远了，就算是憋足了劲，也无法跟上的那种。
    “跟上。”就在雷哲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功夫，肖恩已经操纵钢铁魔像打开了胸口储藏空间，塞了一部分货物进去，剩下的则打包成两个包裹，让其拎在手中。
    “遵命。”雷哲急忙跟上肖恩的步伐。
    “这一次咱们要建造的法师塔情况比较特殊，有几个难点，首先是深入地下，建设起来肯定与地面不太一样，尤其是地下水层，比较麻烦，必须做好相应的防水防漏工作，若是法师塔建成了，变成了一座深井，那就不美了。
    其次就是这一次的大小将会有所突破，至少要通到地面上去，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二百米，所以到时候不仅要打造楼梯，还要打造一座能直上直下的魔法电梯。
    第三，从领地空运过来的物资有限，没办法大规模调人调物，所以这次没熟练工可以用，只能用当地的居民，他们的工艺尽管放心，都相当精湛，就是大规模工作时的协同协调问题，将会是一个挑战，到时候你可要多上心，咱们现在要去的就是最难缠的山矮人氏族，你借机跟他们熟悉一下。”肖恩一边往山矮人村落赶，一边与雷哲探讨幽影之城法师塔的建造问题。
    “明白，我会想办法的，保证完成任务。”雷哲连连点头，哪怕是转职成为了建筑设计师，身上的军人气息依旧很浓。
    谈完正事，肖恩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家头号建筑师身上，即表示关切，又用双方都熟悉的话题，拉近双方的距离，两人接下来估计得合作一段时间，“费迪南德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工作还是那么拼命？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老师的身体很好，工作是他最大的乐趣所在，要是哪天没活给他干了，他反而要不自在了，老师的心地不坏，只是表达方式与常人不一样。”说起自己亲近的人，雷哲顿时放松了很多。
    “那就好！我记得你今年二十六了吧？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最近工作有点忙。”
    “忙不是理由，工作要搞好，私人问题也不能落下，若是有相中的，要趁早下手。”
    “多谢领主大人关心，我会抓紧的。”
    “不是抓紧，而是尽快，不要在为领地培养有生力量这一块拖后腿。”
    “遵命。”
    “这才对嘛，等有合适的，介绍给你认识。”
    “多谢领主大人。”
    就在肖恩的话题越扯越远，雷哲囧的恨不得将自己脑袋插入土中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到了。
    相比起比较随意的蕈人菌落和严谨有序的地底侏儒村落，山矮人的村落介于两者之间。
    擅长锻造的山矮人，喜欢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战斗力更强一些，对防御自然要求低一些。
    擅长手艺的人，无论到哪里，都更容易赢得尊敬，即便是冷酷无情的传奇巫妖安吉洛，当初也不敢对山矮人压榨太甚，像钢铁魔像的材料，还得指望他们去开采熔炼。

 第七百零五章 矮人圣物

    “领主阁下，我们等你好久了，阁下怎么只雇佣了裴迪那群弱不禁风的家伙，不雇佣我们？难道看不起我们灰岩一族的手艺？”哈斯格闻讯而来。
    山矮人不同于地底侏儒和蕈人的另一个地方是，他们更团结，虽然他们像地底侏儒一样，以好几个村落的形式分布在幽影之城周边。
    但是名义上他们是一个氏族——灰岩。
    哈斯格便是他们共同的族长。
    这个家伙是一名典型的山矮人性子，嘴臭、性子冲动、认死理，分分钟能把人惹毛，想要弄死他的那种。
    不过若是能够得到他认可的话，他又变成了那种最豪爽、最热情的人，不用担心他从背后捅刀子。
    性情决定他不屑于这么干，就算是捅刀子，也是正面拿锤子砸。
    “压轴的这不是都在最后面吗？不是看不起你们，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看得起你们，才要大礼聘请，这是我让人从领地那边送过来的，尝一尝。”肖恩从钢铁魔像手中接过了一坛烈酒，直接当着哈斯格的面打开。
    “这是？传说中的烈酒？好独特的香味！”哈斯格眼睛瞪的溜圆，紧盯着肖恩手中的酒坛。
    矮人嗜酒。
    那是出了名的。
    所有提到矮人的书籍上，都是这么记载的。
    在拜访山矮人村落的时候，肖恩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们信奉的锻造之神神像，就是一手铁锤一手酒瓶。
    可问题是，幽影之城的矮人村落中，烈酒是一种传说中的饮料，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喝过一滴酒，只听祖祖辈辈传说。
    没办法，蘑菇又不能酿酒。
    知道这个消息后，肖恩自然针对他们的喜好下手。
    “尝一尝。”肖恩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开了盖的酒瓶子丢给了哈斯格。
    “小心。”哈斯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蹿比自己都高，稳稳的将酒瓶子接到手，就如同捧了圣物一样捧在手中，凑在大鼻子旁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酒香，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闻到，我父亲生前最大遗愿，就是品尝一口传说中的矮人麦酒。”
    “你说的矮人麦酒应该是啤酒范畴，这次没带，你手中的是烈酒，反复提纯的高度烈酒，七十五度，可以当酒精用的那种，第一次喝，建议小抿一口便好。”肖恩提醒道。
    但是他说的还是有点晚了。
    哈斯格感伤了一下后，已经十分豪迈的一仰脖子，咕咚灌了一大口下去。
    “嘶！”旁边的雷拓看的倒吸冷气。
    他可是非常清楚，七十五度烈酒是什么概念，绝对喝一次终生难忘。
    半年前他被人坑过，小抿了一口，肠胃都跟着一起燃烧起来的感觉，到现在记忆犹新。
    像哈格斯这样，不进行任何勾兑，一口干三两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嘶！”这次发出倒吸冷气的是哈格斯。
    整个人的眼珠子，就像蛤蟆一样，向外鼓着。
    想要将还没有下肚子的烈酒吐出来，但是又不舍得，对他来说，这可是圣物一样的存在。
    但是顺着肠胃往下走的那一部分，已经开始燃烧起来，走到哪里烧到哪里。
    仅过了数秒钟，哈格斯感觉肚子里的肠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足足用了四五秒钟，哈格斯才将嘴中的烈酒全吞咽下去。
    “真汉子！豪迈！”肖恩对哈格斯竖起了大拇指，肯塔纳野蛮人那边也没有敢这么豪迈喝原酿的。
    “爽快，这就是烈酒……的味道？果然比传说中的还要神奇。”哈斯格一边呼着气，一边满脸红光的道。
    因为酒太烈，舌头明显有点麻，吐字都不清楚了。
    虽然哈斯格一辈子滴酒未沾，但是仅仅是第一口，他便喜欢上了这种灼烧的味道，不，从闻到香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喜欢上了，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欢呼雀跃，注入了一种全新活力，脑子似乎都比平时转的快了。
    看来矮人嗜酒，已经作为一种基因铭刻在他们身体中。
    “走，走，走，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全族的人，领主大人为我们带来了传说中的饮品。”哈斯格迫不及待的拽着肖恩往里走，口舌似乎稍微适应了，忍不住又将酒瓶子对准了嘴。
    这一次学聪明了，不敢再大口豪饮，小抿一口，发出满足叹息。
    那副模样，怎么看都像一个喝酒多年的老酒虫，完全想象不到，他在一分钟前，还未曾品尝过酒的味道。
    “好消息，好消息，外来的那位领主大人带来了烈酒，传说中的烈酒，邀请所有人一起品尝，大家都到广场集合。”
    “烈酒数量有限，去晚了就没了，快走，快走。”
    “好独特的味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烈酒的味道？隔这么远就能闻到，走，快点去看看。”
    肖恩远远低估了烈酒对于山矮人的诱惑，一阵敲锣打鼓，不算大的矮人村庄地下广场上，很快便挤满了人头，闻讯而来的山矮人不下于两三百，还有更多人在赶来路上。
    说起烈酒的时候，他们必然会用上神圣字眼。
    望向烈酒的目光，就像是在朝圣。
    尤其是饮用烈酒的时候，更是如同饮用圣品。
    让肖恩禁不住怀疑，他们这一次空运来的并不是普通原酿？而是某种传说中的饮料？
    不过设身处地的代入想想，山矮人出现这种情况又不足为奇。
    若是当初他们迁徙到这里前，拥有充足酒水，酒文化十分盛行，到了这里断档后，老人们一直在年轻人耳边念叨，难免会让他们心生向往，时间一长，自然会被传说神圣化。
    由于闻讯而来的山矮人太多，肖恩带来的酒水，连每人一口都分不到。
    好在他与这些能喝擅饮的种族打交道经验丰富，没有运送不耐喝的麦酒和低度烈酒，钢铁魔像扛过来的全是这种高度原酿。
    一边让人熬起了数锅蘑菇汤，一边用术法将几桶水凝聚成冰，现场勾兑。
    成年男性山矮人都分得了一杯加冰烈酒。
    女性山矮人和儿童，则分得了一碗烈酒蘑菇汤。
    加冰烈酒自然不用说，冰与火完美交融的味道，当场征服了那些男性山矮人，有不少人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喊此生无憾，终于能品尝到了传说中的烈酒，就算是回归锻造之神的怀抱，面对矮人祖先也不丢人了。
    烈酒蘑菇汤则是不折不扣的肖恩现创暗黑料理，本着一种总好过现场兑水的原则，没想到还非常对那些山矮人妇孺儿童的胃口，一个个喝的赞不绝口。
    等后来肖恩深入了解了山矮人的历史，方才知道，这种做法在矮人中根本算不上暗黑料理，在酒水相对丰富的年景，那些山矮人妇女烧制饭菜的时候，只要带汤的，必然会在里面加入不菲的烈酒作为调味品。
    有时候直接用低度酒代替水，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烈酒蘑菇汤，只是一道再正常不过的矮人菜肴。
    看她们喝蘑菇汤的那一脸满足样，就连雷哲都看的一脸好奇，忍不住道：“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
    肖恩二话不说，给雷哲来了满满的一大汤碗，一脸期待的道：“味道怎么样？”
    因为他也十分好奇，只是受限于能量分身，没办法亲自品尝，
    “(⊙o⊙)…”一口入口，雷哲的脸直接皱成了一团，当初类似哈斯格那种，想吐又不敢吐的模样在他的身上重现，用了数秒钟方才咽下去，赶紧转头喝了一口水，方才回答道，“味道相当独特，从未尝过这样独特的味道。”
    他的表情和语气，已经完美的回答了肖恩的问题。
    这还是一暗黑料理，合山矮人的胃口，却不见的合其他人的胃口。
    若是山矮人拥有足够酒水的话，还能够归结于生活习惯。
    这种情况，只能归结为他们的味蕾和肠胃构造，与常人不同了。
    “接了就得喝光，他们还都在看着呢！他们可是这里最好的铁匠，法师塔的一应金属制品，都得落到他们的身上。”肖恩的笑容中，明显带着恶作剧的成分。
    好奇很多时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自己付出代价是痛苦，别人付出代价则是一种乐趣。
    雷哲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很多已经喝完自己那一份加冰烈酒和烈酒蘑菇汤的山矮人，正在一脸热切的望着自己，分不清是催促自己快点喝，还是为了他手中这碗烈酒蘑菇汤。
    雷哲知道，自己要是当着这些山矮人的面，将这碗烈酒蘑菇汤倒掉，自己就算不被打死，在这群人中的声望也会跌倒低谷，以后想要重新赢得他们的好感，将会困难重重，自然会影响以后的工作调度。
    有心将烈酒蘑菇汤送出去，又不清楚他们的生活风俗，会不会将其视为一种无礼举动，毕竟刚刚自己已经对着碗喝了一口。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来个痛快吧。
    雷哲心一横，眼一闭，一仰头，带着勇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
    咚咚，将烈酒蘑菇汤一饮而尽。
    “好，爽快。”
    “酒就应该这么喝。”
    “对我们的脾气。”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看到这番举动的山矮人，纷纷出声赞扬，望向雷哲的目光，明显柔和了很多。
    平时就跟一堆石头一样沉闷的山矮人，一杯加冰烈酒下肚，性情立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热情多话了很多。
    “要不要再来一碗？”旁边的肖恩忍不住调笑道。
    雷哲脸色微变，连连摇头道：“谢谢，不用了，这种好东西，一碗足够了，还有这么多灰岩族的兄弟还没能品尝到烈酒的味道呢，还是留给他们吧，等以后运过来的烈酒多了，再进行品味不迟。”
    逼急眼了的雷哲，想出来的借口都十分完美。
    “也是。”眼见山矮人已经对雷哲产生了一定好感，肖恩就没有继续为难他。
    在确定大部分到场的山矮人，能够分到一口烈酒尝味后，肖恩方才回头对哈斯格道：“对那些没能品尝到烈酒味道的灰岩兄弟们，暂时只能说声抱歉了，地面上现在瘟疫横行，亡灵肆虐，我们的商队根本就过不来，这些烈酒都是通过空运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让灰岩兄弟们能够放开量的喝。”
    “地面不能走，那就走地下，那只掘地紫虫不是已经为领主大人所用了吗？”哈斯格族长红着眼睛，喷着满嘴酒气道，“直接打通一条从幽影之城直通领主大人领地的地下通道，我们灰岩一族将会全力协助加固修整，到时候我们也不白要领主大人的酒水，我们灰岩一族都是最优秀的矿工和铁匠，这些年来，还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到时候我们花钱买。”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肖恩心中乐开了花，这正是自己想要的，几桶原酿就轻轻松松搞定了幽影之城最顽固的岩石，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难色道，“只是阿尔玛大人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这件事情我去说。”哈斯格拍着胸脯道，“阿尔玛大人最是仁慈善良，知道我们这些年过的究竟有多苦，若是有更好选择的话，肯定不会让我们继续苦下去。”
    “那这件事情就有劳族长了。”哈斯格愿意为自己打头阵，试探一下阿尔玛的态度，那再好不过。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根据对方的反应做出应对措施。
    一公斤七十五度原酿下肚，哈斯格已经有了三分醉意，最是豪爽和健谈的时候。
    接下来肖恩提出聘用灰岩一族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先帮助肖恩建造法师塔，然后说服传奇巡守纳迦阿尔玛，打通前往永夜军领隧道的事情。
    蕈人、地底侏儒和山矮人三族的力量，全被肖恩用不同的方式联合了起来，当加上掘地紫虫这个基建神器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蕈人提供后勤食物支援。
    地底侏儒配合掘地紫虫进行建设法师塔的主体。
    山矮人则从事他们最擅长的冶炼，打造法师塔内部的钢铁支架和金属制品。
    法师塔毕竟深入地下数百米，来自土层的压力远在地面之上，仅凭魔法砖石自身硬度，那是远远不够的。
    魔法钢铁混凝砖石才是王道。
    肖恩并没有在巫妖法师塔的基础上进行改造，而是重新择址，另起炉灶，建造的全新法师塔。
    这么做，并不是看不起安吉洛的巫妖法师塔，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对其重视。
    里面有很多手法，是来自安吉洛家乡的变种，拥有独到之处，具有非常大的参考价值，尤其是塔灵与其指挥的自动防御系统。
    在没有将其吃透前，就擅自胡乱改建，只会破坏它的完整性。
    肖恩新起建的法师塔选在掘地紫虫老巢的正上方。
    掘地紫虫选择那里筑巢，并非一种偶然。
    那里是幽影之城能量矿最为集中的地点，周边还有着不菲的金属矿产。
    法师塔在这里可没有现成的能量反应室可用，必须建立配套的能量反应炉，自行汲取能量才成，大环境中拥有的术法能量自然越浓郁越好。
    法师塔的形状既不是圆柱形，也不是正方形，而是多边形，拥有的面足足有二十四面之多。

 第七百零六章 四年

    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减轻每一张墙的正面压力，同时也方便设计内部承重柱。
    这个主意是由裴迪村长贡献的。
    在地底建筑方面，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他们能凭借蛛丝马迹，推测出地下水的走向，地脉未来一段时间的活跃性强弱。
    前者是地下小规模塌方的最常见因素，一个某个洞穴，一旦湿度常年处于正常水准线以上，尤其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渗水，那么这个洞穴的塌方危险程度将会直线上升，甚至有的会直接变成**。
    后者则是大规模洞穴崩塌的罪魁祸首，地底侏儒和山矮人这样的掘穴大师，开掘洞穴的时候，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乱掘一气，他们会主动避开能作为主要支撑点的地脉，甚至有意识的加固它，让整个地下城变的更坚固。
    像肖恩一开始设想的，等掘地紫虫搞到手后，只要找准一根直线，一口气掘到北方要塞就好了。
    这种想法实在有点太过想当然了，完全无视了大自然的千变万化。
    大地外表很多地方看起来差不多，内部构成却各不相同，种类多的超乎想象。
    若是将土层按照层次结构可以分为：覆盖层、淋溶层、过渡层、沉积层、母质层和母岩层。
    若是按照土质分类，可以分为：松软土、普通土、砂砾坚土、软石、次坚石、坚石、特坚石。
    土层结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各地的状况各不相同，与大环境的变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各种土质也是混杂在一起，也许前一百米还是坚石土质，后一百米就变成砂砾坚土了。
    若是单纯赶路掘穴紫虫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些，走直线便可以了，它们又不在乎自己走过之后，会不会塌方。
    想要开掘能够长期使用，不容易被自然环境所破坏的地下通道，就必须避开一些危险区域。
    比如说潜水层和深水层，即便是魔法岩石，也扛不住水的侵蚀。
    再比如沙漠地区，至少不能建的太浅，充分的利用地下的地脉作为支撑点才成。
    因为沙漠地区地表太容易变化，一阵大风吹过，能让盆地变成沙丘，对地下的压力大幅度增加，若是将通道直接建在沙下，很容易就被压垮。
    其实幽影之城所在的大环境，并不是大型地下城的理想环境，而是受到空间裂缝散溢过来的能量和法则，常年累月的影响，周边严重幽暗地域化，地层变的相对稳固，方才有了现在的地下城。
    实际上，整个幽影之城是以空间裂缝为中心，呈圆形，离空间裂缝越远，地层稳固程度越差，建造大量洞穴的困难程度也就越高。
    换句话说，若是真的将空间裂缝彻底封闭的话，幽影之城的稳定程度必然会受影响。
    所以，很多幽影之城的居民对关闭空间裂缝这件事情，并不像阿尔玛那么强烈，有的甚至左右摇摆。
    一旦处理不好，他们的未来将会深受影响。
    这个调查发现，被肖恩暗记于心，以后若是因为空间裂缝与阿尔玛产生了分歧，可以从这上面着手。
    守序善良这个阵营最大的弱点，便是他们容易被大局所要挟。
    肖恩发现自己在基建方面，绝对是狂魔一级的，一旦沉浸进去，就有点不可自拔。
    在幽影之城，他绝不是建造自己的法师塔这么简单。
    发动之后，肖恩无法忍受幽影之城那种复杂无序的布局，尤其是前往阿尔玛迷宫的道路过于复杂。
    地下法师塔刚刚有点眉目，他便动员幽影之城的居民，对幽影之城进行大改建，尤其是几条直通法师塔的主通道率先打通，将大部分本土居民的村落勾连起来，这样将会大幅度提升他们支援法师塔的建设，方便物资，尤其是蕈人提供的蘑菇食材的运输。
    这边的工程还没有完活，通往永夜军领的地下隧道的建设工程，也提上了日程。
    不要忘记，掘地紫虫可不止一条。
    幽影之城法师塔建设工作运转正常后，肖恩便带着龙魂他们，重新跑了一趟能量矿坑，找到了在那里蛰伏的另一只掘地紫虫。
    除了在复杂的洞穴中，寻找这只掘地紫虫踪迹，花费了一点时间外，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这一只掘地紫虫的实力明显要弱于先降俘的那一只，不仅体型小了两个型号，年龄也不知道小了几倍。
    龙魂先前猜测的没错，这只掘地紫虫是先前那只掘地紫虫自我分裂生成的，从基因层次上来讲，双方是一样的。
    只是有一点猜错了，那就是这个家伙并不是为了对付肖恩，临时分裂出来的。
    这种自我分裂，不仅需要耗费大量能量，还需要消耗恐怖血肉，分裂完后，母体与子体都需要疯狂进食，至少得吞食上万头的草原牛，才能补回来。
    肖恩第一次招惹掘地紫虫的时候，另一只就在附近，只是没来得及参战罢了。
    肖恩也懒得动脑子为掘地紫虫起太复杂的名字，干脆以序号区分，先搞定的那个命名为一号，后搞定的那一只是二号。
    等肖恩千里迢迢将二号掘地紫虫赶回幽影之城的时候，着实又将这里的居民们震惊了一把，因为他们从不曾见过两只掘地紫虫同时出没的场景，也没人吃饱了撑的，去近距离观察这个恐怖的地底捕食者。
    震惊之余，又是一阵狂喜。
    因为他们已经亲身感受到了一只受控制的掘地紫虫，在地下建设的便利性。
    他们动员整个村落，耗费数载的开掘工作量，掘地紫虫只需要数天就能搞定，他们只需要花费少量的人力，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精修便可以了。
    山矮人将全族的成年劳动力，包括那些妇女都动员起来，锻造钢筋的速度，也跟不上掘地紫虫半天制造出来的魔法砖石。
    很多时候，掘地紫虫不得不停下来，等山矮人和地底侏儒们的建设进度。
    幽影之城的道路整理，都是在掘地紫虫闲暇之余进行的。
    两条掘地紫虫共同建设一座法师塔，明显是多余的。
    当二号掘地紫虫赶过来后，便将一号掘地紫虫替换了下来，专攻打通前往永夜军领地下隧道的相应事宜。
    打通通道后，永夜军领的各方面资源才能够上来，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肖恩想用掘地紫虫加快永夜军领一些重点设施的建设速度，将从能量结晶坑中开采回来的能量矿充分的利用起来。
    否则他就算是开掘再多的能量结晶，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掘地紫虫用时半年，开凿出一条长达一千五百公里的地下通道，返回永夜军领时，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很遗憾，这是永夜军领的绝对机密，除了极少数高层知晓一星半点外，根本不曾对外公布这条消息。
    一号掘地紫虫返回北方要塞后，仅仅在这里停留了个把月，将安迪斯山脉中，几个溶洞众多的地区通过地下通道的方式连接到一起。
    重点是打通了一条，从北方要塞直通安迪斯内陆湖的地下通道后，便继续南下。
    穿出群山，进入了朵瑙平原与卡尔特丘陵地区的交界处的格奇城。
    此地目前是泰戈尔元帅的防区，主要工作并不是防备金斯利家族，而是开矿，这里是永夜军领最大的金属矿区。
    一号掘地紫虫到了这里后一蹲就是三年。
    这三年中，它出力绝对恐怖，整个朵瑙平原西线，都改成围绕它运转了。
    它先是协助这里起了一座能量反应炉。
    然后围绕着这座能源反应炉，又建成了一条半自动化、铁矿开采线。
    铁矿开采量上来后，由能源反应炉供能的大型炼钢厂，自然应运而生。
    闲暇之余，还打通了一条深入卡尔特军领数座富矿的通道，从哪里源源不断的偷矿。
    大小要塞、城镇、堡垒，更是如同雨后春笋般的涌了出来。
    整条西线固若金汤不敢说，若是金斯利家族再有胆量挥军入侵，他们将会发现自己寸步难行，处处都是钉子。
    一条从朵瑙平原，直通花语高原的地下隧道，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这条隧道，仅仅是秘密打通，并没有投入使用，因为一旦被花园高原的布莱恩公爵家族知道，只怕将会陷入癫狂，毫不犹豫的跟永夜军领开战，掐断与他们的所有贸易往来。
    布莱恩公爵家族先前之所以对永夜军领在花语高原搞出来的小动作，以及与术士联盟的合作关系，爱搭不理，一副孤芳自赏的模样，是因为自持有花语高原天险，永夜军领就算再势大，也不可能撼动他们的统治地位。
    至于术士联盟，双方从来不是奴属关系，相反在某些方面，术士联盟的影响力要在当地勋爵贵族之上，早已经招来了这些当权者的反感，要不是术士联盟在学者们的影响力太大，他们早将苍穹之顶连根拔除了。
    永夜军领想要接术士联盟这个锅，他们恨不得双手奉送，又怎么会从中作梗。
    只是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的人手中，发挥出来的作用是不同的。
    术士联盟在花语高原，对布莱恩大公家族来说是一个巨大负担。
    但是到了永夜军领，反而成为了他们发展的强大助力。
    经过长达四年持续不断的建设和投入，永夜军领与术士联盟在兄弟港开办的第一国际学院，已经初见轮廓，连续为永夜军领培养出了两批政治、经济、学术上的中高级人才，补齐了他们的一块短板。
    因为他们的加入，永夜军领的军政府模式，逐渐向常规模式转变。
    尤其是朵瑙平原的大开发，给了他们发光发热的机会，这种全面性的大建设，脑子要比拳头好用。
    在他们的鼓动、率领下，一波波永夜人抛弃了熟悉、舒适的安迪斯盆地的生活，深入相对蛮荒的朵瑙平原，在这里建设村落、垦荒屯田、收编未曾迁徙的鳄族人。
    一个个村落、聚集点，在朵瑙平原遍地开花，扎根生长。
    开垦的农田，更是以这些村落和聚集点为中心蔓延。
    除了夏季的时候这里的天气过于湿热，蚊蝇过多，让第一次出山的安迪斯人有些不适应外。
    总体来说，由沼泽地转变而来的朵瑙平原，肥沃的吓人，只要将耕牛套上，深耕一下，平整地面，清理杂草，将种子撒下去，连肥都不用施，只要管理者足够勤快，多清理两遍过于茂盛的杂草，收成肯定不会太差。
    更别说那些农科出身的学员们，一直在研究更优良的种子、更便捷的耕种工具、更有效的除草方式、更合理的育肥耕种。
    一系列条件结合起来，造就了永夜军领连续四年的大丰收，一年比一年好，成倍往上翻的那一种。
    永夜十八年。
    永夜军领在粮食上打了一个翻身仗，自身粮食产出与消耗基本持平，按照目前局势发展下去，明年自产粮就会有盈余。
    产出与消耗虽然持平了，但是永夜军领在粮食方面吃进量依旧非常大，小亚细亚平原与花语高原两方面的粮食进口，从没停过，不管能运多少粮食来，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吃下，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屯粮。
    但是粮食贸易市场，却在逐年萎缩。
    并不是说收成不好，恰恰相反，无论是小亚细亚平原，还是花语高原，除了小范围自然灾害外，整体上还是大丰之年，即便是流浪乞丐，收获季节也鲜少有饿死街头的，大部分人在富裕的时候，善心往往富足一些。
    但是就算是对政治再不敏感的地方勋爵贵族，也能清晰感受到阿沙恩大陆正在汇聚的风雨，只要稍微有点政治智慧的，就会优先将自家的粮仓填满。
    家有余粮心不慌的道理，在所有世界都通用。
    到时候无论是坐地起价，还是用粮食换取武力的保护，仰或是雇佣人手自保，都是可行之策。
    当各大勋爵贵族将手中的粮食惜售的时候，市面上流通的粮食，立马少了八成之多。
    说起来残酷，但是事实。
    拜伦联盟的统治金字塔，早就严重畸形。
    全联盟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掌握在万分之一的人手中，无论是已有的，还是即将产出的。
    拜伦联盟的动荡是多方面的。
    最直接原因源自最顶层。
    兰斯洛特王室劳瑞国王登基的第三年，他不顾王室重臣的反对，亲自前往圣以太教廷圣地圣伊甸朝圣，丢下所有的政务不管，在距离真神最近的神谕教堂苦修三个月，聆听真理之神的教诲。
    在这三个月中，圣以太教廷疯狂造势，告诉所有的教徒、领民，劳瑞国王是真理之神派遣到世间的天选之子，为的就是拯救众世领民，避免天启降临，人间沦为地狱。
    效果十分显著，不少原本并不是信奉教廷的领民也皈依了。
    因为这一次教廷造势，不仅派遣出了大量传教士，带着圣力，同时还带着真神的敌人——亡灵。
    这些亡灵自然来自奥丁大草原上，正在不停蔓延的不死国度。
    教廷们先是当众向世人展现这些亡灵恐怖的不死本性，然后再当众使用圣力净化他们，再配上他们那一套早经历了数百年不停修改的传道词，自然效果惊人。

 第七百零八章 矛盾升级

    但是康芒斯家族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非常清楚龙骸战舰的致命弱点。
    这东西就是一震慑武力，能不动用，就最好不动用，否则一旦其储存的术法能量大量消耗，它的震慑功效不仅不再，反而会成为累赘。
    女巫密会必然会趁机紧咬着不放，要么摧毁要么俘获，她们已经眼馋这宝贝很久了，要是能落在她们手中，将会发挥出更强大实力。
    而女巫密会的铁甲战舰，定然已经可以批量制造。
    好在这一次康芒斯家族并不是孤军作战，他后面还有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就在他们双方在海上纠缠不清的时候，这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在陆地上小动作也不断。
    劳瑞国王正式下令，组建神圣新军。
    这支神圣新军起步非常高。
    人员方面，以教廷的精锐教廷骑士团作为班底，集合各个领地的地方守备军精锐整编而成，里面很多都是获得教皇赐福的神圣骑士，掌握着圣力的使用方法。
    随着不断开发，圣力的神奇魔力，远远超出了常人想象。
    攻击的时候，其可以化为无坚不摧的助力。
    防守的时候，它能增强盾牌的稳固。
    治愈的时候，又能协助人解除痛苦，温养伤口。
    净化的时候，它又是邪恶克星。
    掌握圣力的骑士与没有掌握的，差距十分明显。
    除了真理之神的赐福，实在想象不出，这种力量源自何处，其已经成为所有教廷骑士的最大追求。
    按照神圣新军组建口号，圣力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他们的标配。
    按照最初计划，神圣新军只整编十个军团。
    但是等到真正开始整编，却发现踊跃加入的年轻人太多，故而劳瑞国王大手一挥，直接将军团数量变成了二十个。
    反正人和钱又不是他一家掏，军队却能为自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看神圣新军的整编布防方向，便知道他们是冲着女巫密会控制下的双子半岛去的。
    神圣新军还在整编，新王室就在教廷的配合下，新一轮的舆论造势却已经开始了，目标正是女巫密会，向世人列出来的大宗罪就有十条，小宗罪则有上百条。
    为了研究术法，进行秘密邪恶试验，草菅人命。
    在双子半岛实行独裁统治，压迫这里的贵族领民。
    这都属于老调重弹，很多罪名根本分不清，是不是当初拜伦联盟反抗古安迪斯帝国的罪名，直接挪用。
    这主要是教廷挑拨信徒对女巫密会仇视的言辞说法。
    新王室介入双子半岛局势的借口则是，女巫密会用邪恶手段，控制了当地大部分勋爵贵族家族的传承，尤其是霍尔特大公家族和哈里森大公家族，已经成为了他们手中傀儡。
    这已经严重违背了拜伦联盟签订的各大大公家族自治的宪法与盟章。
    兰斯洛特王室作为拜伦联盟的王，有义务纠正这种错误，将自己盟友，从这种操控中解救出来，必要情况下，将会付诸武力。
    为了昭显自身说辞的正义性。
    新王室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了一名名为伊利瓦的霍尔特家族的旁支继承人，在王都王宫控诉，女巫密会是如何操控双子半岛的政治以及居民。
    在那里，大公不是大公，领民不是领民。
    在那里，最为豪华的，并不是勋爵贵族城堡，而是那些女巫们的法师塔。
    在那里，人们只知道女巫之名，却不知道大公为谁。
    在那里，国不是国，民不是民。
    所有人没有追求自由生活的机会，他们只是一群傀儡和奴隶，为了女巫们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而服务。
    此等行为，与当初的古安迪斯帝国邪恶术士们，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种控诉，底层的领民究竟什么想法，不得而知，也没人关心。
    但是新王室的勋爵贵族们，却一个个的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起兵攻入双子半岛，彻底将女巫密会从那里，连根铲除，还世间一个清平盛世。
    当然了，这不过是糊弄鬼的说词，别说其他人不信，就算是当事人自己都不信。
    真正让他们感到兴奋，还是利益，也永远只可能是利益。
    一旦新王室对双子半岛动刀兵，便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新王室确实高举着拯救霍尔特家族与哈里森家族的大旗，但是等到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最终的结果，又有谁能说的准。
    哪怕是新王室真的将两个大公家族顺利从女巫密会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了，还指望他们依旧能与新王室平起平坐不成？
    像金斯利家族这般，依附在新王室身上，成为这个整体的一部分，才是他们最终归宿，他们这些最先跟随的家族，自然要从中分一杯羹。
    等到天下八大军领，不，九大军领，有七大合为一体，剩下的两个军领，就算实力再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拜伦联盟合为一体，组成一个庞大帝国的梦想，自然也就实现了。
    若是这一切，年轻国王劳瑞在皈依圣以太教廷之前，就早已经设想到了。
    他真的是世人眼中，将王权拱手相让的败家子吗？
    教廷在借助劳瑞国王的名号，进一步扩大自己影响力的同时。
    劳瑞国王未尝也不是在扯教廷这张大旗，让其为自己所用，只有以其作为粘合剂，才能将帕特莱姆大公、巴克大公、克里斯丁大公黏合到一起，形成最初班底，图谋更大的。
    究竟谁利用了谁，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真的很难说清楚。
    一些老狐狸算计了半天，最后阴沟里翻船，被那些并不为人看好的年轻人，活生生坑死的情况，并不少见。
    拜伦联盟西部风雨汇聚，坐镇东部的永夜军领却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一种井喷状态，因为格林城的重工业蓬勃发展，大量优质钢材的产出，补齐了永夜军领资源上面的最大一块短板，让他们很多筹划了多年的计划，得以展开。
    朵瑙平原的开发建设，仅仅是他们的一部分。
    作为他们起家根本的安迪斯山脉的建设，从来没有停止过。
    第一件大事，自然是永夜军领的领都新布瑞桑，初见轮廓。
    永夜十七年，八月一日。
    永夜军领领主肖恩带领众高层，正式入驻新布瑞桑的领主城堡黑堡，因其主体结构的黑色魔法砖石而得名。
    名义上，肖恩将会长居黑堡办公，但是他的具体行踪，即便是永夜军领的高层们，也没办法摸清楚，也没人会去摸，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黑堡就是一个变形法师塔，已经与北方要塞的法师塔通过能量管道连成一片。
    肖恩只需要有一个分身坐镇任何一边，两边便能实现信息互通。
    这个能量管道走的正是当初一号掘地紫虫开掘出来的那条地下通道。
    就像当初肖恩所设想的那样，能量输送管道与运输交通网，完美的镶嵌到了一起。
    能量输送管道建成的第三个月，新布瑞桑直通北方要塞的魔法地铁便正式开通。
    之所以在地铁的前面冠上魔法二字，是因为地铁的功能系统，并不是燃煤、汽油或者电力，而是术法能量。
    刚刚已经说了，车辆自身便行走在能量输送管道上，这里有源源不断的术法能量在流动着，它们便是最好的推动力，何须额外的力量驱动？
    所以，永夜军领的火车自然不叫火车，而是魔导牵引车。
    第一代魔导牵引车属于实验性质，速度并不是特别快，空车速度一百公里/小时，满载速度为八十公里，相信随着技术的成熟，速度将会越来越快。
    即便是这样，每一个乘坐过魔导牵引车的永夜军领军民，都有一种无言震撼。
    正常情况下，想要从新布瑞桑前往北方要塞，哪怕是腿脚比较好的山民，空着手也得走上三天。
    若是携带大量货物的话，没有一周，想都不要想。
    现在有了魔导牵引车，前后只需要三个小时，当事人全程只需要呆坐那里，或者小憩一觉，便会自动抵达。
    总体来说，目前魔导牵引车还是以军用为主，在民用这一块，卡的依旧十分严，并不是有钱就能坐的，必须凭身份证明和介绍信，才有机会坐上一回。
    魔导牵引车全天二十五小时不停的，只是白天与晚上有明确分工，晚上以货车为主，白天则是以半人半货的车为主。
    “应该是这里没错。”詹森挠着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址——新布瑞桑牵引车总站。
    按照他的猜想，既然是运输总站，应该是一个规模宏大，人员牲口鼎沸的场所才是，但是一圈转悠下来了，也没有找到类似的场所。
    “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吗？”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詹森抬头一看，是一位面相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轻人，面目周正干练，脸上挂着和善笑容，一身与自己同款灰色无识别标志军装，这是后勤工作人员外出工作时候的常用装。
    两人就算不是一个系统里面的，也是分身相近的人，顿时让詹森生出了一份亲切感。
    “我在找牵引车总站。”詹森露出了一个腼腆笑容，不放过问路的大好机会，“同志知道怎么走吗？”
    “看你的神情，我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跟我来吧，我也是要去牵引车总站乘车。”年轻人笑着道。
    “那真是太好了。”詹森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伸手道，“我叫詹森，少尉詹森，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上尉巴德。”巴德同样伸出手，跟詹森握了一下。
    “长官。”詹森本能的行了一个军礼。
    “外出执勤，若非任务一致，不论军衔，叫我巴德就好了。”巴德摆摆手道，“第一次坐魔导牵引车？”
    “第一次坐。”知道对方军衔比自己高两级，詹森神情举止变得更拘谨了。
    这不仅仅是对对方身份的敬畏，同时还是对对方功勋的敬畏。
    别看两人只有两级之差，对军领做出来的贡献，绝对存在着巨大差距，别的不说，自己跟随的老师，目前也仅仅是上尉。
    军衔是最近几年，永夜军领正式普及开的新军队等级体系。
    其与官衔并不冲突，而是进一步的补充完善。
    若是战场上了，一旦出现了大量军官战没的情况，军衔将会代替官衔，临阵接替军官的角色进行指挥，至于接替方法，军队中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
    不过对永夜军领来说，军衔目前最大用处，还是在后勤研究岗位上，其实与个人研究成果，密切相关的。
    在永夜军领，个人贡献越大，军衔也就越高。
    若是在科研岗位上，被授予上将称号，那么此人必然是军领某个行业的领军人物。
    比如费迪南德上将，那是魔法建筑行业的开拓者，永夜军领的很多建筑工程，都是由他操刀，双子城建设，北方要塞法师塔建设，兄弟港能量反应炉督建，领都新布瑞桑的设计建设等等，永夜军领大型基建工程后面，都有他的身影，没人能否认他的功勋。
    比如艾琳娜上将，永夜军领医疗领域的第一人，她领导的医疗研究基地，攻克了无数医疗难题，将无数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她的功勋同样也是公认的。
    再比如德维特少将，最近几年异军突起的魔法作物研究课题的领军人物，为朵瑙平原的大开发，提供了大量的技术支持。
    “第一次坐，摸不着头脑，实属正常。”巴德笑着道，“幸好我第一次坐的时候，有老师带队，才没搞得晕头转向。”
    “原本这一次，定下是我和老师一起来的，只是出发前，老师病倒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了。”詹森如实相告。
    巴德关切的问道：“你老师得的什么病？不要紧吧？应该一起到北方要塞进行全面检查才是。”
    “多谢长官关心，老师只是深入地方调查的时候，被蚊虫叮咬的太厉害，得了急性疟疾，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是这种病来得快，好的慢，不适宜长途跋涉。”
    詹森既有自我调笑的成分，也有着浓浓的好奇，“反正我也有跑北方要塞的经历，以前靠双腿，从来不曾迷过路，反倒是换了先进的交通工具，找不到头绪了，这个魔导牵引车真的有这么神奇？我老师去年坐过一次后，足足在我们的耳边念叨了半年，这次未尝不是想带我出来见见世面的，没想到他反倒是没来成。”
    “究竟神不神奇，等一下你自己亲自体会。”巴德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边走，马上就要到了。”

 第七百零七章 利益共同体

    很多领民为了避免自己的灵魂死后，成为这种不死怪物，自然要托庇到真理之神名下。
    就算是不相信灵魂去神国，也贪图圣力对亡灵这种邪恶存在的克制能力。
    据说就连西奥丁帝国的一部分牧民，都已经抛弃了对奥丁之神的信仰，转投到了真理之神的怀抱。
    原因很现实，面对东奥丁帝国汹涌的亡者复仇大军，奥丁之神没给他们提供半点庇护和帮助，反倒是真理之神的使者们，能够给他们带来圣力，这是杀死那些怪物行之有效的手段。
    在造势达到巅峰后，劳瑞国王在圣伊甸接受了圣乔治教皇的洗礼，正式皈依圣以太教廷，成为了一名虔诚信徒，享有圣子之位，身份尊崇还在红衣主教之上，仅在教皇之下。
    然后劳瑞国王马不停蹄的返回王都瓦莱丝塔，立圣以太教廷为国教，兰斯洛特王室以后每一名国王继任，都要接受教皇的洗礼和册封。
    同年末，迎娶教廷圣女伊妮德为王后。
    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像一个超级火药桶，直接在兰斯洛特王室的胸口直接炸响。
    即便是最坚定的保王派，对这件事情也心存质疑。
    一些比较保守的勋爵贵族，甚至当场辞去官职，返回领地。
    远在北方要塞待产的苏菲丽雅公主，气的脸色铁青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连吃了三碗肖恩亲自为她下的手擀面，就不再审阅任何关于兰斯洛特王室的情报。
    更准确说，不再关心任何政务，甚至连当初与肖恩约定的一领两制也不遵守了，公主封地的相关事务，全甩手给了肖恩，安心当起了自己的全职太太，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儿做准备。
    稍微对苏菲丽雅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气到极致的表现。
    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她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带领大军杀回王都，杀到劳瑞国王面前，想问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两年，她不在他身边，脑子里究竟进了多少水，才做出如此愚蠢，如此荒唐的决定？
    这与将兰斯洛特王室拱手让给教廷，又有什么区别？
    以后兰斯洛特王室的王，都要一个外人来册封。
    但是她最后的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因为她没办法改变一个人的主观意识。
    先前她与圣乔治教皇签订的契约，不就是明证吗？
    就算再重复一遍，也不过是延缓这天到来的时间。
    难不成，她真的将劳瑞国王废掉，自立为王不成？
    她若是真的想要这么做的话，又何必等到今天？十年前，在自己威势最强的时候，她就可以这么做了。
    真要是这么做了，与肆意妄为的劳瑞国王又有什么区别？
    同样也会将王室拖入战争泥沼，原本所有对准劳瑞国王的反对势力，反过头来对准自己，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别说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经过长达三年的孕育，自己给予厚望的亲生骨肉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在这种关键时刻，动了胎气，让孩子有点闪失，自己才悔恨终生呢。
    既然苏菲丽雅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不再参与兰斯洛特王室的任何争端，肖恩自然不可能削尖了脑袋往浑水里面钻。
    这种根本掰扯不清楚、又无利可图的事情，当然是要躲躲远，就躲多远。
    反正就是本着一个原则。
    日常该有的礼节和往来，半点都不会少，但是肖恩本人决计不会出现在王都瓦莱丝塔。
    只要不动自己盘里的蛋糕，永夜军领是绝对中立。
    无论劳瑞国王，还是圣乔治教皇，于公于私，短时间内都不会触永夜军领的霉头，他们也怕真将苏菲丽雅公主招惹回来。
    他们在这个时候发动，看准的也是苏菲丽雅公主临产期将近，不方便出面。
    劳瑞国王的这番举动，虽然将兰斯洛特王室搞的乌烟瘴气，但是他们接下来的一连串举动，证明这并非单纯无脑行为，而是一连串的组合拳。
    劳瑞国王皈依教廷不久，便与曼育军领大公帕特莱姆举行了秘密会晤，随即帕特莱姆便向劳瑞国王宣誓效忠，出任劳瑞王子的情报大臣。
    这个消息引起的震荡，丝毫不下于劳瑞国王的皈依。
    拜伦联盟看似一体，实际上，八大大公家族分治的格局已经传承三百年。
    这种模式已经深入人心。
    现在却被两个年轻人，彻底打破。
    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圣以太教廷，是圣乔治教皇。
    无论劳瑞国王，还是帕特莱姆大公都是他的教子。
    而帕特莱姆大公仅仅是一个开始，同年卡尔特军领的巴克大公，也向劳瑞国王宣誓效忠，并出任王室首相。
    次年花语高原的布莱恩家族克里斯丁大公也向劳瑞国王宣誓效忠，并出任财政大臣。
    仅仅两年时间，拜伦联盟的格局就出现了翻天覆地变化，四大公爵家族彻底联合起来。
    若是深入分析联合背后的原因便会发现，圣以太教廷只是一个诱因，永夜军领在其中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永夜军领勾连公主封地的需求，帕特莱姆大公阁下，仅凭自己的实力，永远不可能降俘安吉贝娜，让曼育军领恢复完整，更别说是发展壮大。
    若是不想办法摆脱现状，有朝一日，在永夜军领的扶持下，安吉贝娜反过头去吞并了帕特莱姆，成为曼育军领的女大公也说不定。
    当圣乔治牵头，自然与想扩大自己影响力的劳瑞国王一拍即合。
    大公家族的百年传承，帕特莱姆根本就不在乎，若是自己连大公都当不成了，谈什么未来？
    至于巴克大公那只老蝮蛇，作为曾经跟永夜军领真刀实枪干过的，更清楚这个新兴势力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对方疯狂发展，而自己领地举足不前，就是一种落后。
    唯有打破眼前这种格局，才能度过金斯利家族被人吞并的命运。
    既然劳瑞国王这个愣头青在前面打头阵，他自然乐的大树下面好乘凉，无非到时候向王室交一份赋税罢了，整个军领的操控权，还是在他，在金斯利家族的手中。
    布莱恩家族克里斯丁大公的选择，同样也不难理解，他可是伊妮德王后的亲生父亲，这些年来，他们家族一直致力将自身影响力，从花语高原上，扩张到其他地区，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门路。
    这次大联合，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只要花语高原的天险还在，其他家族就很难将触手伸到花语高原去，但是布莱恩家族却可以肆意的施展自己的影响力，何乐不为？
    布莱恩家族有钱。
    金斯利家族有矿。
    兰斯洛特王室有粮。
    曼育军领有悍勇之徒和煤。
    圣以太教廷有信仰和虔诚信徒。
    当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一个畸形庞然怪物催生出来了。
    与斯特雷奇家族、苏菲丽雅公主和永夜军领，因为联姻纽带形成的同盟不一样。
    这种有意识联合起来的怪物，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具有强烈的攻击型。
    先是兰斯洛特王室内部的反对声音，被劳瑞国王用血腥的铁腕手段给镇压了，包括曾经支持他上位的保王派，若是不将他们清理掉，如何给这些新盟友腾出位置来？
    两者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当量上，那当真是杀得人头滚滚。
    随即这个新联盟将目光瞄准了安吉贝娜。
    更准确说，有了新盟友撑腰的帕特莱姆，胆子大了起来，想要假虎威，将自己的军领实现真正完整。
    先前说过了，只要不动自己盘子里的蛋糕，永夜军领处于绝对中立状态。
    但是他们将手伸过来了，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就在他们蠢蠢欲动的时候，永夜军领在雅各布江上，组织了一场军事演习，楼船上的火炮一响。
    新联盟立刻偃旗息鼓。
    不怂不成，永夜军领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
    若是他们真的攻打安吉贝娜，永夜军领就不是军事演习这么简单了。
    说不定哪天他们一睁眼，永夜军领舰队就杀到瓦莱丝塔城门外了。
    没装备火炮和装备了火炮的战舰，完全不在一个当量级上，若是在开阔水域，弹药充足，一挑几十都有可能出现。
    既然永夜军领不能招惹，他们便将目光瞄向了西面——女巫密会控制下的双子半岛。
    她们本来就是教廷的宿敌，若是将他们连根拔起，自然乐见其成。
    为了对抗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新联盟又与康芒斯家族开始苟且。
    一方是别有所求，一方则是有奶便是娘，自然一拍即合。
    原本拜伦联盟很多对康芒斯家族封闭的区域都放开，一些惜售的物资也放开供应。
    康芒斯家族就像是一只畸形怪物，贪婪的吸收着养分，开始快速膨胀。
    西海域、赞比亚内海、雅各布江上，有水的地方，就有他们船只的身影。
    康芒斯家族展现出来的实力，着实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毕竟这个流亡家族，游离于拜伦联盟边缘，已经上百年，大多数时候都被当成吊尾车，很多实权贵族，根本看不上他们，在他们心中，这就是一贵族乞丐，还能剩下多大实力？
    殊不知，他们丢了奇迹半岛，却还拥有一个无尽海给他们开发，一个面积是阿沙恩大陆数十倍，竞争对手却只有女巫密会一家的领地。
    若是将他们在无尽海西海海域，拥有的大大小小海岛面积累加起来的话，数倍于他们的老家奇迹半岛。
    当初在朵瑙江上，仅仅一个第三舰队，能够进入内陆的中型战舰，就十八艘之多，总体实力可见一斑。
    这样的舰队，他们可是拥有七支之多。
    只能说，世人多愚昧，只相信自己眼睛中看到的那部分，殊不知那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东西是掩藏在水面之下。
    当有一部分开始浮出水面的时候，自然目瞪口呆。
    康芒斯家族的海盗本性，并不会因为披上了王室外衣而发生改变，本质上依旧是蚂蟥，只要有血肉的地方，他们便会蜂拥而至。
    若是地方上的武力足够强大，他们就是安分守己的狡诈商人。
    若是地方上的武力不足，那他们随时会变身豺狼，在月圆风高之夜，冲上岸来，劫掠一番。
    逼迫的新王庭，不得不持续加强地方守备力量。
    若是重新组织军队的话，哪怕是他们拥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和人力，短时间内，也很难见到效果。
    好在他们有一支现成武力——圣以太教廷的教廷骑士团。
    现在圣以太教廷是国教，劳瑞国王又是圣子，这些教廷骑士团，自然也要向其宣誓效忠，起用他们作为自己武装力量，自然顺理成章。
    事实上，先前镇压反对者的时候，劳瑞国王已经秘密启用了他们，只是披着王室的皮。
    现在则是摇身一变，正式合法化而已。
    兰斯洛特王室、金斯利家族、帕特莱姆家族、布莱恩家族四大军领合一，劳瑞国王可调度的常备兵力多达三十万，若是进入战事，这种兵力将会连番数倍，更别说还有康芒斯家族这只海上猎犬。
    这才是新王室真正底气所在。
    当发现内陆暂时无利可图后，康芒斯家族就如新王室所愿的那样，将侵略性目光对准了女巫密会控制的双子半岛，频频发起挑衅。
    女巫密会也不是善茬，非常清楚这一次圣以太教廷得势上台，她们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通过阴谋手段，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所以，她们对康芒斯家族的挑衅，悍然发动反击，一动手便亮出了一张底牌——铁甲战舰。
    这些木质作为主体，重要部位包铁的战舰，拥有常规船只所没有的冲撞能力。
    在水战中，横冲直撞。
    康芒斯家族除了龙骸战舰，其他战舰根本不敢给它们近身的机会。
    这些铁甲战舰最难缠的，不光外壳坚硬的跟乌龟一样，里面明显还融入了女巫密会的术法黑科技。
    每一艘铁甲战舰，都有数名女巫随船。
    这些铁甲战舰被她们改造成了水上法师塔，能施展出一些远超她们自身实力的大型法术。
    或是短时间内提升铁甲战舰的航行速度。
    或是形成海上迷雾，遮蔽铁甲战舰的踪迹。
    或是施展大型攻击法术，进行远程攻击。
    虽说这些大型法术，辅助的持续时间通常不长，大型攻击法术的威力也差强人意。
    但是在关键时刻爆发，尤其是配合铁甲战舰本身坚固特点，往往能达到绝地反扑的目的。
    连续数场局部冲突下来。
    康芒斯家族损失了数十艘各种型号的战舰，女巫密会那边却只有数艘轻伤，高下立判。
    直到康芒斯家族将第六、第七舰队的龙骸战舰调了回来，女巫密会方才在海上再次进入了防守姿态。

 第七百零九章 树大招风

    两人攀谈着，已经连转了数个弯，一条全新的道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是直通一座山谷的，山谷并不深，一眼就能望到底，有一个巨大的山腹入口，设有一队岗哨，旁边立了一个硕大的牌子。
    上面写着的并不是新布瑞桑牵引车总站，而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若非巴德引路，詹森根本不会往车站上面联想。
    詹森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道：“牵引车总站不会在山腹里面吧？刚刚我已经路过这边两趟了。”
    “路过两趟了？”巴德同样也瞪大眼睛，“那里的岗哨你没有看到吗？就不会过去问问？”
    “咳咳……这不是没好意思吗？”詹森露出了一个腼腆笑容，“若非遇到长官，下一次再转悠过来，说不定就得问了。”
    “没想到兄弟还是万事不求人的性子。”巴德冲着对方挑了挑大拇指道，“这种性子在搞那些扎根地里的科研，绝对有好处，但是在外面跑，可就要比常人多耗费精力了，大家都是为了领民服务的同志，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办事效率才是第一位。”
    “长官教训的是，下一次我会注意的。”詹森一副谨遵教诲的神情。
    “只是经验之谈，不过我更喜欢你这种万事不求人的性子。”詹森哈哈大笑道，“因为我自己也是这个性子，大道理都懂，但是真正做的时候，还是自己老一套。”
    一名岗哨迎着两人走上来，询问道：“两位同志是要坐前往北方要塞的牵引车？”
    巴德轻车熟路的将自己相应证件掏了出来，同时好心提醒詹森道：“身份证、工作证明和前往北方要塞工作的介绍信，这三样是乘坐魔导牵引车必备的，别告诉我你忘记带，少一样都非常麻烦。”
    “哦哦……”詹森连连点头，一边手忙脚乱的掏证件，一边回答道，“这个没忘记，临行前，老师千叮万嘱，很多地方都要用到，怎么敢忘记？”
    除了三大证件外，巴德上尉还多递过了一个个小本本。
    詹森注意到，这名岗哨接过这个小本本后，脸色出现了轻微变化，就连审阅巴德上尉相应证件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审阅重点明显放在了自己的相关资料上。
    审阅完毕后，岗哨郑重其事的在巴德上尉的小本本上面盖了一个红章，方才递了回来。
    詹森接到手的时候，发现资料上面不仅多了一个与巴德上尉相同的小本本，还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詹森心中虽然满满的疑问，但是却没有多问。
    这名岗哨冲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道：“巴德上尉、詹森少尉，欢迎你们乘坐新布瑞桑直达北方要塞专列，列车将会在两点半启动，请你们及时入座，不要错过了列车。”
    “多谢。”巴德上尉回了一个标准军礼，笑着道，“总站这边，什么时候能立个牌子，第一次乘坐的人，总容易找不到方向。”
    “两位并非结伴同行？”牵引车总站的工作人员马上反应过来，冲着詹森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两人是同行呢，这样的话，一些乘坐牵引车的注意事项，我还需要向少尉强调一下。”
    “无妨。”巴德上尉笑着接口道，“我们两个虽然不是一起来的，但是目的地一致，这些问题，路上我解释给他听便可以了。”
    “那就麻烦上尉了。”岗哨笑着回巴德先前的问题道，“牵引车总站指示牌的事情，等到投入正式运营后，自然会设置的，现在还是以安全和保密为重，毕竟外面的局势非常紧张，尤其是咱们战舰火炮在雅各布江上一响，全联盟的人都红了眼，疯狂的往咱们领地中派老鼠，咱们这牵引车的重要性，可不在火炮之下，该有的保密措施还是得有的，你说是不是。”
    “也是这个理，这些老鼠着实恼人，现在可不光是想窥视咱们火炮、牵引车这些高端技术的问题，就连种个地都种不安生，要我说，就是一群贱皮子，那些东西咱们在第一国际学院公开教授的，非得用那些偷偷摸摸的手段。”巴德上尉赞同的点点头道。
    岗哨忍不住肃然起敬道：“没想到上尉还是学院出来高材生，失敬失敬，这么说多瑙平原那边的老鼠更多？”
    “已经不是多不多的问题，而是泛滥成灾。”巴德上尉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霾，“大山里面多少还有天险阻挡，朵瑙平原那边，到处都是口子，加上最近两年第一国际学院其他军领的学员数量大幅度增加，大多数都是不知道真假的贵族子弟，动辄就带十几个奴仆过来，谁知道里面多少是其他领地派来的探子，若是那些奴仆还好说，抓到了砍了也就砍了，比较麻烦的是那些贵族子弟，明知道他们有问题，为了大局着想，也不得不将他们遣返了事。”
    “他们只是小看了咱们的肚量，不相信第一国际学院中所教授的东西是无差别的，非要自己亲眼看到才成。”一旁的詹森少尉忍不住插嘴道。
    “可能吧！”巴德上尉耸耸肩道。
    “我家队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很认同。”岗哨笑着道，“咱们这叫幸福的烦恼。”
    “幸福的烦恼？怎么讲？”巴德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
    “别人来窥视咱们，说明咱们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技术足够领先，若是咱们一味的通过鹰眼窥视别人，则说明咱们远远落后其他人，长官究竟是想让别的领地窥视咱们，还是咱们去窥视别的领地？”岗哨模仿着老成的语气道。
    “有道理，实在太他娘有道理了，这确实是幸福的烦恼，咱们还是被这股烦恼包围着吧！”巴德上尉哈哈大笑道，“对了，兄弟怎么称呼？你家长官又怎么称呼，若是有机会，得拜访拜访这种趣人。”
    “罗李斯，上士罗李斯见过长官。”岗哨再次敬了一个军礼道：“我的长官就是考伯特中尉，若是能够认识长官这种有知识的人，我们家中尉一定非常高兴。”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牵引车，就不打扰了，等我从北方要塞回来，若是方便，一定会登门拜访。”巴德笑着道。
    “两位长官请。”罗李斯打出了一个放行的手势，给两人让开了道路。
    地下通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一盏盏魔法灯十分有序的镶嵌在隧道顶端，将这里照的就跟白昼一样。
    越过了岗哨，詹森方才松了一口气道：“没想到牵引车的乘坐审查如此严格。”
    “正常，牵引车毕竟是咱们军领的另一大秘密武器。”巴德耸耸肩道，“最近风声尤为紧，听说一个月前，有人混了进来，想要暗中破坏牵引车，幸好被识破了，否则还不知道酿成怎样的惨剧呢！”
    “还有这种事情？”詹森少尉满脸惊讶，“那些搞破坏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他们的身份证、工作证明和介绍信怎么来的？”
    “树大招风呗。”巴德耸耸肩道，“很多势力盯上咱们，可不是从咱们在雅各布江上的军事演习开始的，而是咱们在朵瑙江上，干翻金斯利家族，就已经开始了，咱们领地这些年整合了这么多种族，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让他们有可趁之机，在咱们中间埋下了种子，这些人还不是最可恨的。”
    “这些人还不可恨？他们都试图窃取咱们军领的机密了。”詹森少尉义愤填膺的道，“要我说，这样的人，自凡是逮着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剁掉，最是省事。”
    “我说这些人不是最可恨的，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毕竟他们本身就带着目的而来，是其他领地的人，拥有效忠对象，从一开始双方就是敌人，只是作战方式不同而已。”巴德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道，“我最恨的是那些，明明吃着军领的饭长大，却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出卖自己同胞和军领的混蛋，其次就是那些奴性不改，明明自己的种族已经崛起，却依旧为别人卖命的安迪斯人。”
    “长官这么一说，果然后两者更可恨。”詹森笑着转移话题道，“咱们就不探讨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还有两件事情要请教长官呢。”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不知不觉在这个话题上面聊得太深入了。”巴德上尉收敛情绪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就是这个，究竟有什么用处？”詹森举了举自己刚刚新的小红本问道。
    “这是牵引车证，上面简单记录了一下个人信息，以及乘坐牵引车的次数，虽说这东西可以当作一次性的扔掉，不过个人建议还是收着，等下一次使用，因为这变向证明，你以前乘坐牵引车的良好证明，进出审查将会简单很多。”巴德解释道。
    “难怪。”詹森恍然大悟，又指了指牛皮纸袋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他们怎么没给长官准备？”
    “那是呕吐袋。”巴德回答道，“并不是所有人一上来就能适应牵引车车速的，尤其是一些第一次乘坐的乘客，会忍受不了呕吐，这个就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若是能用上最好不过，若是用不上，到站后会有人回收，我有乘坐经验，并没有这方面的反应，自然不需要准备，这就是旧牵引车证的好处了，到站后会有人帮你勘验记载，下一次乘坐，只需要出示旧证，自然一目了然，不用多问。”
    “考虑的还真是周全。”詹森感叹道。
    “这是自然。”巴德浮起了一丝得意微笑。
    通过了只有十米不到的地下隧道，詹森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空间展现在他们面前，只见这里人声鼎峰，正有无数的人和马车进进出出，将大宗大宗的货物，装载到那个长达数十米的钢铁庞然大物上。
    那个钢铁庞然大物，就像没腿的蜈蚣，一节一节的，趴伏在轨道上，十几辆马车拖运的货物，竟然没办法装满一节车厢。
    有数十名身量异于常人的肯塔纳野蛮人，从事着装卸工作。
    不愧是以力量著称天下的种族，普通人需要费力搬运的货物，他们一只手拎一包，非常轻松的便将其扔到了牵引车上。
    詹森少尉惊叹道：“这才是新布瑞桑牵引车总站，没想到真的将整座山腹都给掏空了。”
    “震撼吧？”巴德哈哈大笑道，“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着实被震撼了一把，不过更震撼的在后面，咱们军领何止挖空了一座山腹这么简单，而是挖空了无数座，走吧，货物用不了多久就要装完了，牵引车到时候会准时发车，可不会等咱们。”
    “好！好！好！”詹森少尉连连点头道，“这一次幸亏遇到了长官，否则还不知道要手忙脚乱成什么样呢！”
    “等你多跑几趟，熟悉了便好了。”巴德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
    “只怕很难。”詹森少尉摇摇头道，“我的工作是常驻朵瑙平原的那边农场，进行魔法农作物正常土地中的推广试验，除非是到北方要塞这边魔法庄园考察新种子，否则根本没机会过来的，更别说是经常乘坐牵引车。”
    “谁说非得到北方要塞才能够乘坐牵引车？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兄弟港到新布瑞桑也会开通牵引车，格林城到兄弟港，或者格林城直通新布瑞桑或者北方要塞，以后成为最常见的工具，都是有可能的。”巴德大胆猜测道，
    “最常见的工具？这可能吗？”詹森感觉自己在听童话故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既然能建成第一条，自然就能建成第二条，就算是今年不成，明年呢，后年呢？咱们军领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八个年头，不说十八年前，咱就说十年前，你能想到今天所见到的一切吗？”巴德谈兴大发，言语中满满的都是自豪感。
    “不能。”詹森摇摇头道。
    “那你能想象得到十年后的情形吗？”巴德再次追问道。
    “不能。”詹森再次摇摇头，别说是十年，就算是五年之后，永夜军领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他也想象不到。
    “那不就是了。”巴德嘿嘿一笑，“按照咱们军领的发展情况，就算是穷尽咱们的想象力也想象不到，何不将期望放的更高一点呢？”
    “受教了。”詹森少尉一副大有收获的表情，让巴德的谈兴更浓。
    两人结伴登车，根本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扩音器里面，传来一个甜美女声道，“新布瑞桑直通北方要塞的103牵引列车，距离发车还有十分钟，请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请乘坐列车的旅客，尽快登车。”

 第七百一十章?征调

    喊话每一分钟进行一次。
    不过这明显是预防措施，无论是乘客登车，还是货物的装卸工作，早在十分钟前，就已经尽数完成。
    詹森已经抽空打量了一下，乘客的数量并不多，只坐满了两个车厢，主要还是以货物居多。
    那些乘客无论着装，还是神貌基本上与自己和巴德上尉相似，带有着浓浓的军人味道，就算不是出身正规军，那也是相关单位。
    “新布瑞桑直通北方要塞的103号牵引列车，距离发车还有一分钟，请所有非乘坐人员，远离列车，请乘客坐稳扶好，祝你们旅途愉快。”
    伴随着甜美女声的最后一次通话，整座牵引列车明显颤动了一下，发出清脆嗡鸣声。
    只要是对术法能量稍微了解的人便知道，这是术法能量高度聚集运转的声音。
    第一次乘坐牵引车的詹森，神经高度紧绷，双手牢牢的握着车座子，唯恐自己被甩出去，他虽然第一次乘坐牵引车，但是非常清楚被高速奔跑的烈马甩出去，会是怎样的凶险，更别说牵引车的速度远超最快烈马。
    “想要喝点什么？橙汁？加冰柠檬水？还是水？”旁边的巴德上尉已经站了起来，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公共设施，拿出了两个水杯。
    “水就好了。”詹森一愣回答道，他现在显然没有什么心思喝东西。
    “加冰柠檬水吧，拥有消除紧张的功效，这可是牵引车在发动的时候，利用术法能量循环产生的新冰，味道有别于普通冰，若是不趁机尝一尝，实在是太可惜了。”巴德自作主张的为詹森接了一杯加冰柠檬水，递了过去。
    “谢谢。”詹森一边接过饮料，一边忍不住东张西望道，“牵引车究竟有没有启动？为什么一点感觉没有？”
    “你猜呢？”巴德反问了一句，却自己先忍不住揭开答案，伸手将车窗窗帘拉开了，露出了外面黝黑墙壁面。
    这些洞穴壁面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盏昏暗的魔法壁灯，只见每过几秒钟，便有一盏魔法壁灯从他们的面前掠过，证明他们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以高速行驶。
    “不可思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詹森忍不住像孩子一样，将自己的脸紧贴在车窗玻璃上，侧着目光向外望，入目的是星星点点的魔法壁灯光芒，整个洞穴一眼望不到尽头。
    詹森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巴德道：“从新布瑞桑通往北方要塞的整个牵引车道，不会都像这样建在地下吧？”
    “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只有少数深在重山中的中途车站是露天的。”巴德对牵引车的了解，远不像老乘客那么简单。
    被好奇心所左右的詹森，却没有空闲思索这个问题，“从领都到北方要塞，足有四五百公里呢，若是全建在地下，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说的四五百公里，那是走山路，牵引车可没这么麻烦，总车程只有三百八十公里，这还是照顾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山内居住点，绕了一点远路的原因。”巴德的神色在昏暗的光照下显的十分幽暗，别有深意的道，“至于怎么建成的问题，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詹森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郑重其事的道：“对不起，我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只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实在太让人震撼了，有点忘记了分寸，这些问题确实不是我应该问，也不是我应该知道的。”
    “你心中有数，最好不过。”巴德将自己的饮料一饮而尽，在水盆中清洗了一下，放回原位，自己也坐回了座位上，“接下来基本上没什么事情了，闭目睡一觉就能到北方要塞了，放心，到站后，会有人提醒你。”
    “长官先休息吧。”詹森笑了笑道，“我这第一次乘坐这种全新交通工具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我再仔细看看，不然以后其他人问起乘坐牵引车的感觉，总不能一无所知，全程都在睡大觉吧？”
    “也是。”巴德上尉哈哈一笑道，“当初我第一次乘坐的时候，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一路，就连那些壁灯我都数的津津有味，足足数了上万个呢，现在回想起来，跟孩子一样，等新鲜感消退了，也就没什么了，我到地头还有的忙，估计得连轴转，睡觉的机会都没有，先眯一会。”
    “好，等到了北方要塞，我叫你。”詹森连连点头道。
    巴德半眯着眼对詹森道：“看在咱们两个比较投缘的份上，最后再警告你一句，好奇不要紧，只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看就好，其他地方不要乱闯，好奇心有时候会害死人的。”
    “多谢长官教诲，我会掌握分寸的。”詹森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103号魔导牵引车启动十五分钟后，车厢中已经一片寂静，乘坐人神态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
    一波是像巴德上尉这样，闭目小憩的，很显然，这些人都拥有多次乘坐牵引车经验，已经没有了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和兴奋感，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休息。
    另一波则是像詹森少尉这般，第一次乘坐牵引车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兴奋，看什么都带有着一股子新鲜劲，因为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感觉整个牵引车都是布满惊喜机关的宝藏，随便挖挖，就有超乎寻常的发现。
    远的不说，就说自己身下的牵引车座椅。
    软硬合适，厚厚的皮革下面，不知道填充着什么，就连倾斜度都是可以自动调整的，巴德上尉已经调整为舒适的半仰躺。
    车厢后半截，有三排座椅，明显是加宽、加高的，普通人坐上去就像小孩坐大人的椅子一样。
    上面现在坐的虽然是普通人，不过它们应该是为肯塔纳野蛮人准备的。
    由此可见，魔导牵引车在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方方面面了。
    肯塔纳野蛮人虽然是天然的战士种族，战士是他们的最佳职业，但是总有一些肯塔纳野蛮人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选择，尤其是在永夜军领这个全新大家庭，他们拥有更多选择的情况下。
    所以，即便是在垦荒队伍中，见到那些身量是普通人数倍的肯塔纳人，在永夜军领也算不上多么惊讶的事情。
    目前来说，在永夜军领肯塔纳野蛮人的口碑还是相当不错的。
    哪怕是他们选择了农夫职业，但是他们的体魄在那里摆着，武力也在正常水准之上，在危险的荒野中，能够成为其他人的依靠，喜欢炫耀力量的他们，很少有偷奸耍滑的习性，朴实勤劳的人，总是更容易被人喜欢。
    很多时候，他们往那里一站，就给身边的人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到了战场上，那就更不用说了，那些拥有坚定信念的祖灵战士，就是最英勇无畏的存在。
    若是他们没有酗酒后的情绪易失控的缺点，那就更完美了。
    詹森有心查看一下魔导牵引车有没有奇特奥秘，又想起巴德的警告，不敢轻举妄动，就在纠结中，时间已经缓慢流逝。
    熟悉的女声已经在他们的耳边响起，“新布瑞桑直通北方要塞的103号牵引列车，即将抵达北方要塞牵引总站，请大家站稳扶好，欢迎你们的乘坐，祝你们的旅途愉快，若是有乘坐建议，请联系本站的工作人员，或者直接投到车厢门口的意见箱，感谢你们宝贵建议，我们将会竭诚为您服务。”
    “这就到了？”詹森少尉一脸愕然，他感觉自己前一秒才坐上魔导牵引车一样。
    “究竟到没到，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巴德好像体内有个生物钟一样，在广播响起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詹森少尉的行动还是慢了一点，有好几个一看就知道和他一样，第一次乘坐牵引车的年轻人，已经跑到了车门旁，伸着脑袋往外看，惊呼道：“真的已经到北方要塞了哎，我能看到法师塔群了。”
    詹森再也按耐不住，快走两步上前，伸头向外看，象征着北方要塞的东门塔、三体塔和医疗塔，已经呈v字形出现在了眼前。
    与遮遮掩掩，建设在山腹中的新布瑞桑牵引车总站不同，北方要塞牵引车总站是光明正大摆在明处的，一半是镶嵌在山腹中，一半是一座大型的人为建筑——北方要塞牵引车总站，这几个大字，明晃晃的镶嵌在山体上，一目了然。
    若是先前新布瑞桑那边也这么做，詹森何愁找不到地方？
    这辆名为103号的魔导牵引车刚刚进站，便有一辆名为102号的魔导牵引车满载着货物离站发走，上面装满的定然是北方要塞特产的魔法农作物和牲口们。
    刚刚装完那一趟车的工作人员，一转头便围上了103号列车，开始了装卸工作。
    按照眼前的这种工作效率看到，北方要塞与新布瑞桑之间的物资调配，简直就是连为一体。
    尤其是兵力调度方面，常驻北方要塞的军团，只需要半日就能支援新布瑞桑。
    若是真的像巴德上尉所说的那样，新布瑞桑遗迹群堡、新布瑞桑双子城、新布瑞桑兄弟港、新布瑞桑格林城等等。
    这几条线全部建立一条直通牵引车的铁路，永夜军领将会直接被改造成巨大的蜘蛛网，只要有一个点被攻打，他们全军领的兵力，将在短短的半周内集合到那一个点上，形成最典型的以多打少，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的挡住入侵那么简单。
    甚至能趁机发动反扑。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的颤栗。
    就连自己这样的非专业人士，都能够联想到牵引车真正的用处，永夜军领那些元帅将军们，尤其是自家英武绝伦的领主大人，不会想不到，建设这几条线，绝对是早晚的事情。
    早知道当初就不选择农科了，而是选择建造专业。
    当初之所以选择农科，是本着农业是一座领地的根本，只有农业蓬勃发展，让所有人都填饱了肚子，领地方才有发展壮大的根基。
    这个想法虽然没有变，但是农科研究见成果没有建筑行业这么明显、这么有成就感，对年轻人来说，非常考验耐性。
    詹森算是坚持时间比较长的，很多与自己同期毕业的农科学员，已经放弃了与土地打交道，或是从文，或是从军，或是转职到了像建筑业这种更容易出成绩的行业或者部门。
    这一点上，领地管理方面倒是相当开明。
    毕竟没人能一次性选对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与其将他们圈死在他们不感兴趣的行业上，混天熬日子，还不如让他们有冲劲，多到几个行业中尝试几次，说不定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能培养成多面手也不一定。
    这种人员上的流动，也变相证明了一件事情——永夜军领各方面人才出现了富足。
    若是换成以前那样，一个钉子一个坑，实在逼不得已，还得矮子里拔将军的情况下，岗位可不是你想调就能调的，就算是不感兴趣，也得培养出兴趣，榆木也得用功夫磨出一个眼来。
    转业的念头，仅仅在詹森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毕竟自己已经在农科方面投入了不少心血，自己与老师搞的新庄园生态体系，也马上就要见到轮廓，现在放弃着实可惜，还不如咬咬牙，再坚持一段时间内。
    坚定信念的詹森少尉，转头冲着巴德上尉道：“感谢长官一路来的帮助和照顾，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到我们在朵瑙平原那边的庄园坐坐，这是我们庄园的地址，咱们就在这里分别，以后有缘再见。”
    詹森将早已经写好的纸条递给了巴德，这次乘车之旅，幸好遇到了这位好心长官，否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呢。
    巴德将纸条接过去，扫了一眼，装入自己的上衣口袋后道：“不需要有缘再见，你直接跟我走便可以了。”
    “长官是什么意思？”詹森少尉眉头一挑，不明所以。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你被征调了。”巴德上尉回答道。
    “临时征调？长官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是农科出身，专门负责种地的，再怎么征调也征调不到我身上。”詹森少尉有几分慌乱的解释。
    但是巴德上尉神情肃穆，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成分，对着詹森身后一指道：“先将五号车座、八号车座的那两名给我扣起来。”
    巴德上尉话音刚落，詹森还没有反应过怎么回事来，便感觉自己被人大力推了一把，不由自主的向着巴德冲了过去。
    还没等詹森站稳身子，胳膊便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不对。
    应该是一把铁钳，硬而有力，对方明明捏的只是自己的胳膊，詹森却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麻了，根本用不上半点力气。
    碰上高手了。
    这是新军体拳中，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擒拿手法，冲着人的各大关节和穴位下手，分分钟能将比自己结实、庞大对手放倒。
    更别说与高壮的巴德比起来，詹森没有任何的体型优势。
    就在詹森被巴德擒拿住的瞬间，已经有两道身影，从牵引列车中蹿了出去，就像猎豹一样，往着人最少的地方疯蹿。

 第七百十一章 领安科

    很显然，好奇心过于旺盛的詹森因为急着看外面的情况，堵了他们道了。
    虽然仅仅看到他们的两个身影，但是詹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乘坐牵引车的一员，之所以对他们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们中途起身走动过，并且路过自己的身边。
    那两个人行动果断，其他人行动速度同样也不慢，一个个蹿下了牵引车后，就跟脚下装了弹簧一样，速度猛然飙升。
    毫无疑问，这是开启了冲锋之类的战技。
    “嘿，又有老鼠送上门了，到了这里了，还想跑不成？”
    “他们是我的。”
    “都不要跟我抢，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让我也活动活动。”
    那两人的挣扎，明显是徒劳的。
    他们跳下了牵引车，也不过是从一个小陷阱，跳入了一个更大陷阱。
    那些正在装卸的肯塔纳野蛮人全都丢下了手中货物，一个个发动了野蛮冲撞，人型坦克一样，朝着那两个人冲撞而去。
    从他们熟稔的动作，以及他们的语气，便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工作之余的消遣。
    砰！砰！
    两声肉肉相撞的撞击声，刚刚蹿出去没有百米的身影，打着旋倒飞了回来。
    里面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从牵引车中紧追出去的人也到了，明显都是经验丰富的格斗高手，在短短数秒的追逃中，已经两两一队，完成分组。
    只要被两个人同时擒拿住，当场就被按在地上翻不了身。
    “又是两只弱不禁风的老鼠，他们就不能派几个能打的过来？”
    “你们这次就钓了这两只小老鼠？没整条大的？”
    那几名帮忙出手拦截的肯塔纳野蛮人，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
    “老鼠之所以叫老鼠，就是因为弱小，若是老鼠也能打了，那就不是老鼠，而是豺狼了。”
    “耗子的危害是在暗地里打洞，本身就不需要多强的实力，因为无论他们多强大，最终结果也是见光死。”
    那几名从牵引车中追出去擒拿的人回应道。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好了，好了，都干活去。”
    为首的那名肯塔纳野蛮人摆摆手，招呼其他人回去继续装卸，与刚刚的刚劲爆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谢了，晚上老地方，请你们喝酒。”巴德上尉伸着脑袋，对那些肯塔纳野蛮人道。
    “喝酒就算了，你小子每次喝酒都跟娘们似的，扭扭捏捏，一点都不过瘾，还不如我们自己喝有意思，想要谢我们，下次钓条大鱼回来，让我们活动活动筋骨，天天在这里搬货物，都快要闷出蘑菇来了。”为首那名肯塔纳野蛮人大大咧咧的摆摆手。
    “知道了。”巴德上尉的脸色一黑，瞪了其他吭哧吭哧偷笑的部下，没好气道，“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们去跟这些傻大个拼酒去，谁有胆量去？酒钱我付。”
    顿时无数笑声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全都变成了无比严肃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
    肯塔纳野蛮人的善饮就像他们的力量一样出名，跟他们拼酒，那纯粹是活腻歪了。
    眼见詹森并没有袭击自己的举动，巴德上尉轻轻一推，将其送回人群中，多少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冷硬道：“不管以前你们从事的什么工作，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被临时征调了。”
    “长官，我们都是带着任务前来北方要塞的，这么不明不白的征调，不妥吧？”
    “最起码得跟我们原先部门打个招呼才成。”
    “长官，临时征调没问题，但是我们得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权利。”
    “对，临时征调任务，必须高于我们原先执行的任务才成。”
    那些被临时征调的人，忍不住接连开口问道。
    虽说巴德上尉刚刚一上手就给他们了一个下马威，隐隐约约猜到了怎么回事，但是临时征调可不是张张嘴的事情，必须据理力争才成。
    “我们是隶属于军情特战部的领地安全科，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巴德将军徽亮了出来。
    这个军徽以白山黑水为底，正中则是一个无比耀眼的金色盾牌。
    “果然是领安科的人，莫非刚刚抓的那两名是其他领地渗入过来的奸细？”
    “那个名叫科瑞的，与我同乘一条船过来的，是在朵瑙平原工作了好几年的老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是啊，他们两个看起来与咱们差不多啊，不像奸细啊？”
    “领安科征调咱们做什么？难道让咱们一起捉奸细？咱们是这块料吗？”
    巴德上尉亮出身份后，禁不住又引来一阵窃窃私语，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人质疑对方有没有征调他们的权利。
    最近几年，永夜军领最大变化，就是各大部门的扩建与职责的细分，这是领地各项制度正在逐渐健全的标志。
    这一点从军情特战部的扩建中，就能清晰感受到。
    永夜军领的军情特战部，是由最初刺探各地情报的鹰眼特勤科扩编而来，增设了执行对外秘密作战任务的鹰爪特战科。
    两者相辅相成，主要针对领地之外的敌人。
    但是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尤其是领主肖恩迎娶苏菲丽雅公主后，强强联手，肖恩虽然没有大公之名，却有大公之实，实力一跃为众军领之首，发展速度更是迅猛可怕，每年都有新鲜事物抛出来，自然引来无数窥探目光，间谍奸细数量急速飙升。
    外派的间谍奸细只是一方面，这个比较容易甄别。
    真正麻烦的，是永夜军领内部出的老鼠。
    没有哪个领地，敢说所有的领民都一条心，尤其是面对外部强大诱惑的时候，即便是永夜军领也不敢说。
    很多为永夜军领流过血、流过汗，即便是面对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惧的战士，竟然在领地迅猛发展的时候，倒在了敌人糖衣炮弹的轰炸下。
    连续出现了数名机要人员和中层叛逃泄密后。
    永夜军领火速拿出了应对措施，对那些叛逃人员，甭管职位高低、掌握的秘密多少，一律不放过。
    首先出马的是外交措施，通过高层对话，试图将他们引渡回领地接受审判。
    若是外交措施失败，则改为大局、政治、军事、经济多方面施压，逼迫对方交出叛逃人员。
    若是依旧失败，那就是夜豹陆战队或者鹰爪特战科，这些特战部门出手的时候了，能将他们活着带回来接受审判，最好不过，若是带不回来，则就地处决。
    哪怕这个过程中，永夜军领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那些叛逃人员泄密带来的危害。
    堵住这些人的嘴，只是一方面。
    杀鸡儆猴，震慑领地中那些贪婪之辈，才是主要目的。
    第二道应对措施，则是在军情特战部下面组建了一个新的作战部门，专门从事领地内部安全事务，其中间谍、叛逃人员的甄别捉拿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这个部门就是巴德上尉所在的领地安全科，简称领安科。
    领安科的权利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很小。
    他们有权利，要求当地驻军、警备人员、政府机关和相关部门，配合他们的调查和追捕。
    但是这一切，是在他们拥有真凭实据，证明某个人是间谍或者出卖领地情报叛徒的前提下，否则别说调动人，一旦抓错了人，他们将会面临被反告，接受军纪监察院的调查，调查他们有没有在这个过程中滥用职权。
    所以，这几年领安科虽然名气越来越大，但是评价却毁誉参半，出力不讨好程度，甚至在军纪监察员之上。
    毕竟后者是预防调查，多数是针对出事之后，面对的大多数是有问题的人。
    而领安科很多时候在没出问题前，就得介入调查，因为工作性质，不得不怀疑每个人，叛徒终归是少数，无辜的人更多。
    莫名其妙被人怀疑调查，对他们抱有好感才见鬼了。
    但是较为理智的人却又知道，领安科具有存在的必要性，否则自己家里老鼠横行，将房子咬的到处是窟窿，那可随时都有塌陷的危险，对他们每个人都没好处。
    “若是奸细能叫你们一眼看出来，那就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也就不需要我们领安科了。”巴德上尉露齿一笑，流露着一股森冷味道，“不用瞎猜了，你们还真以为你们这一次前来北方要塞，是为了原先单位的工作呢？那不过是一个让你们前来的借口，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与领地泄密有着密切关系。”
    “长官，你不要血口喷人，这种事情可是要讲证据的，我可没有与其他领地的人有半点联系，更别提泄密了，若是你们诬陷我，我可是要到军纪监察院举报的。”
    “冤枉啊，长官，我们清清白白的，怎么就成了泄密叛徒了？”
    “长官，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分辩，一个个脸色又青又白，都被吓的不轻。
    判领罪，在永夜军领属于最严重的罪行，没有之一。
    杀人重罪，审判的时候，至少还有雇佣律师进行辩解的机会，根据动机和性质恶劣与否，进行相应的判罚，从死刑到数十年监禁，各不相同。
    正当防卫甚至能当庭释放。
    一旦被证实判领罪，法官可不管你，究竟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统统都是最重量刑。
    自己掉脑袋的情况都算是好的，有的甚至会牵连自己的家人，在军领中的生活和前程。
    重刑自然是为了警告那些潜在的贪婪之辈，让他们在动贪婪之心前，好生的掂量掂量，这么做究竟值不值。
    同时也形成相对有效的监督、揭发和检举制度，那些叛徒能隐瞒外人，却很难在自己的家人、亲属和同事面前，不露蛛丝马迹。
    他们的亲人就算没办法大义灭亲，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冲突矛盾，更容易露出马脚，被领安科盯上。
    “嚷什么嚷？我又没说你们本人参与泄密，若真是那样的话，我还会站在这里跟你们客客气气的说话吗？早就将你们像那两个家伙一样，先捆起来再说了。”巴德上尉没好气的道，“都安静点，将你们征调过来，是因为你们身边，一些与你们比较亲近的人出了问题，若是你们不想跟着深陷泥坑，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合作，将这些肥老鼠揪出来，等到那些人的问题暴露后，对你们的影响也不会特别大，否则就算你们是干净的，一辈子也将会被毁了。”
    “我们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我认识的人都兢兢业业，为领地服务的优秀人才，怎么可能背叛领地？”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难道说……”
    众人的反驳，明显没有先前那么有底气了，尤其是有几个人，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都情不自禁的变了一变。
    “再仔细想想，你们身边的老师、同学、同事、邻居，就没有半个可疑的？若是我们没掌握足够的证据，会随随便便的将你们征调过来？”巴德上尉冷笑道，“你们自己也刚刚说了，我们上面还有军纪监察院盯着呢！我可不想因为那些老鼠们背黑锅。”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仔细琢磨的。
    当对某个人起了疑心之后，就算没问题也感觉有问题，更别说本身就有问题的。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来北方要塞执行任务的。”
    “兄弟，你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可是好人啊！”
    那两名被擒拿扣起来的年轻人，押送过来的时候，一边挣扎一边叫屈。
    “兄弟？你也有资格称呼我们为兄弟？心里没鬼，跑什么跑？”巴德上尉一个健步冲上去，对这两人的柔软腹部，就是每人一记铁拳。
    两人嗷的一声，疼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就像两只大虾米一样，佝偻了起来，一阵干呕。
    刚刚这一拳正中他们的胃部，虽然不致命，但是疼痛难忍。
    “你……你怎么随便……打人……就算我们犯了罪，在审判前，也是有人权的。”其中一名对永夜军领的法律显然有一定的研究。
    “人权是建立在是人的前提下，你们这群心早已经黑了，变成不人不鬼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跟我讲人权，打的就是你们。”巴德又对着那个跟他嚼舌根子的家伙来了一拳，这些人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到了这种时候，还抱有侥幸心理。
    这是典型的下马威，让其他人充分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接下来自然方便他们听从自己的调遣与训练，协助领安科进行调查取证。

 第七百十二章 安妮

    先前巴德上尉的那番话，半真半假。
    他们领安科确实发现他们身边有些人有问题，但多数没有强有力证据。
    若是有的话，直接抓捕就是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偏偏这些人要么身居要职，要么掌握着比较关键的研究，不能说拎回来协助调查，就随便拎回来的。
    想在他们身边安插领安科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些老鼠本身就心惊胆战，不相信任何人，更别说是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进而调差取证。
    领安科想到了一种变通方法，从他们身边比较亲近的年轻人入手，将他们征召为领安科人员，协助调查取证。
    这种征召自然不是随随便便的，而是经过反复审查考量。
    首先，他们虽然与嫌疑人有关系，但是不能太亲密，若是直系亲属，事情会变麻烦很多，毕竟能大义灭亲的人并不多，就算真的有，这种人多数是冷血无情，领安科也不敢随随便便启用。
    其次，对领地的认同和正义感比较强，这样的人，容易上领安科这辆车。
    这种征调，既有临时征调，也有永久征调。
    具体是哪一种，则要看被征调人在协助领安科进行调查取证时的具体表现。
    若是表现的出类拔萃，适合领安科这行，自然会有人征求他们的意见，将他们正式纳入领安科。
    否则的话，领安科会封存他们的相关档案，让他们重新回归正常工作和生活。
    这些就属于后话了。
    虽说这些年轻人，大部分心中都有抵触情绪，但是眼前这件事情，明显身不由己，最终不得不服从巴德上尉他们的安排，跟着他们前往领安科设在北方要塞的秘密训练营，接受反间谍训练，协助领安科进行调查取证。
    与巴德同行一路的詹森少尉，磨磨蹭蹭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巴德同样也跟在了后面，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率先道；“有什么问题，快点问，超出职责范围内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你我并不是偶遇？”詹森少尉声音有些低沉。
    巴德上尉露齿一笑道：“不错，不愧是我看好的人，反应还挺快，说不定你还真是干这一块的料，没错，从你离开农场开始，我就亲自跟着你。”
    “我身边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值得长官亲自盯这条线，肯定是比较严重的。”詹森皱着眉头分析道，“数来数去，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老师，只是这可能吗？我们只是开荒种田的，很多东西都是在第一国际学院中公开教授的，有什么秘可以泄的？”
    “领地选择对外公开是一码事情，通过私人流出去，又是另一码事情，甭管当事人抱着怎样惠及天下的心思，有没有从中获益，这都是不允许的，因为这不是你们，也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巴德上尉神情肃穆，多多少少漏出了一点口风。
    他亲自负责盯詹森少尉这条线，是因为他这边的泄密案，与领安科以往经手的泄密案多少有点不同。
    巴德他们以前经手的泄密案，多数是当事人抵挡不住糖衣炮弹的威力，起了贪婪之心，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军领利益之上，想用手中掌握的技术，换取一笔庞大的财富，过更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有的甚至三观扭曲，寡廉鲜耻，面对领安科的铁证，他们依旧不思悔改，喋喋不休的为自己争辩，认为这些技术都是他们一手研究出来的，拥有支配权，卖给其他领地，也不过是行使自己的权利罢了。
    每次面对这样的人，巴德上尉都恨不得对着他们的脑袋来一锤，扒开他们的脑子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种话他们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若是没有永夜军领对他们的教育，他们就是一群山沟沟里面刨地的山民农夫，至多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艺。
    若是没有永夜军领提供充足的资源给他们，养活着他们的全家人，他们能专心致志的搞研究？
    若是没有其他工作人员的辛勤配合，他们仅凭一个人，又能够拿出什么来？
    这种人的感恩之心，都已经被狗吃了，就算千刀万剐，也没人会同情他们。
    詹森少尉这边的泄密案，并不是出于自身获利的目的，当事人并没有从中任何的即得好处，而是为了一个无比伟岸的目的——让全天下人，丰衣足食。
    这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甚至惊动了上层的上层，有人亲自点名巴德这位领安科的得力干将抓这个案子。
    于公于私，巴德都不敢怠慢。
    詹森少尉自然不清楚，这件事情后面的复杂背景，沉默数秒后，又问了一个不相关问题：“我老师这次生病，也是你们动的手脚？”
    巴德上尉一愣，随即失笑道：“你以为我们像领主那样神通广大呢？想让一个人生病就生病？这件事情，纯粹是巧合，就算你老师没生病，我们也有办法在新布瑞桑那边支开他，让你一个人前来北方要塞。”
    “明白了，谢谢！”詹森少尉低声道谢后，便不再言语。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冲击有点大。
    他实在没有办法将那个和善、淳朴、艰苦、律己的中年人，与泄密这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可是仔细琢磨琢磨，对方最近一年的一些举动和言语，确实有点反常。
    他不会真的因为所谓的崇高理想，做蠢事，将自己给搭进去吧？
    “驾，驾，巴顿，快跑，我要看，大车车，快跑，快跑，不要被，粑粑追上。”伴随着一阵奶声奶气的叫嚷，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是安妮公主殿下，是咱们的公主殿下来看咱们了，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话说回来，有两天没有看到安妮公主的身影了，我还以为她将咱们给忘了呢。”
    “怎么会？咱们这里有公主殿下最喜欢的牵引车，她乘车愿望没实现前，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一准是又闯了什么祸，被领主大人禁足了。”
    “说的也是，我从来没见过活力这么旺的孩子，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小家伙上个月才满一周岁，我们家的那个小子，除了吃就知道睡，到现在勉强会走两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若是真将这个淘气包给你，你能降俘的住？不用三天就能将你的家给拆了。”
    “说的也是，这么想来，还是我们家大胖小子好。”
    “小点声，这话可不能让安妮殿下听到，否则明天她就会找上门去，那个小家伙，心眼小着呢！”
    “托比叔叔、诺德叔叔，我听到了噢，你们说我坏话，明天，去你们家玩。”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名巨塔一样的肯塔纳野蛮人，被还没有半条胳膊大的小不点吓的一哆嗦，面面相觑，苦笑着道：“看来今天下班回家，得多准备点甜点备着，省得她真将咱们的家给拆了。”
    “将他们圈起来。”巴德上尉听到奶声奶气声音的时候，脸色也跟着一变，高声命令道。
    那些领安科成员，立马将那些征调来的年轻人围了起来，防止这些人中有心怀叵测之辈，若是趁机伤害了自家公主，他们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詹森少尉这些第一次来北方要塞的人，情不自禁的落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圆圆的小脸，带着几分婴儿肥，肌肤水嫩的能掐出水来，黑溜溜大眼睛滴溜溜的打着转，流露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气息。
    碎金色长发，扎成了两个小辫子，一身合身的公主裙，整个人就像掉落凡间的小精灵，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爱。
    这么大的孩子，多数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这一位倒好，骑着坐骑疯跑。
    她骑乘的坐骑，同样与众不同。
    大小与两岁口的小马驹差不多，但是体型修长，头生尖角，生有一双并不是特别大的翅膀。
    它与其说是奔跑，不如说是一边跑，一边煽动着这对龙翼半滑翔，这让它的速度显的相当惊人，远在普通马匹冲刺之上。
    这哪里是坐骑？
    根本就是一条龙。
    一条处于幼年期的龙。
    最神奇的是，它周围缠绕着一层幽暗黑雾，置身在阴暗的时候，会若隐若现的隐匿入周围环境中，让人不知不觉的忽略了它的存在。
    看到这对奇特组合，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女孩身份呼之欲出——永夜军领的长公主，领主肖恩与领主夫人苏菲丽雅的女儿安妮。
    毫不夸张的说。
    安妮公主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诞生，不光是永夜军领、公主封地，就连其他领地对于她的诞生，都给予了高度关注。
    她不仅象征着永夜军领的未来，还象征着两个势力的结合，身份生而尊崇。
    围绕着她的诞生，永夜军领的各大报纸，足足报道了半个月。
    只是无论肖恩领主，还是领主夫人苏菲丽雅，对安妮公主都有很强的保护心，鲜少带着她在公开场合露面，外界对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若是她的话，就怪不得巴德上尉他们这么紧张。
    安妮公主在这里现身了，岂不是代表领主夫人苏菲丽雅，甚至有可能自家领主肖恩距这里不远了。
    果不其然，安妮公主刚到，后面便有一骑快马加鞭的赶来，身材高大，面目深邃如刀刻，人未到，一股带有实质性的压迫感先到了，不是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又会是谁？
    “不好，粑粑，追上来了。”安妮公主灵巧的从巴顿的背上跳了下来，轻车熟路的爬上了牵引车，灵敏的就像是一只小猴子。
    詹森这些第一次见到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有种世界观被打碎的感觉，北方要塞牵引车总站的工作人员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这种情形平时没少见。
    想想她的父亲深不可测的实力，拥有这种情况，好像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当初光孕育她就用了整整三年。
    父母实力越强，新生儿的孕期也就越长，出生后，相应的各方面能力越强，尤其是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两个阶段，尤为明显，这在永夜军领人尽皆知。
    这一点某种程度上，极大刺激了领地内部习武热情，不光是对男性子嗣的培养，所有家庭也开始注重对女性实力的培养。
    因为有一股门当户对概念正在兴起。
    这种门当户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财富，而是两个年轻人的实力，最起码差距不是那么大。
    那些拥有一定实力的女性，往往更容易成为高阶职业者追求对象。
    这么做自然是想为了培养出更优秀的后代，让自己的子孙赢在起跑线上。
    有需求方才刺激产出，有产出了则反过头来刺激市场。
    互相刺激影响下，永夜军领全民习武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这不仅能影响寿命，同样还影响事业、婚姻、子孙的大事情，只要有条件，就会拼尽全力，这是身为父母们共同选择。
    安妮公主爬上牵引车后，冲着众人挥了挥粉嫩小拳头，团团脸上努力装出一副我很凶的表情，奶声奶气道：“不许你们，告诉，粑粑，我藏哪里，不然，我会哭，给你们看。”
    那副凶恶模样，当时就萌翻，不，震慑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忍不住纷纷拍胸脯保证道。
    “安妮公主放心，我们绝对，绝对不会出卖公主殿下的。”
    “我们怎么敢出卖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尽管藏吧！”
    “我的心化了怎么办？安妮公主实在是太可爱了，真的好想生个女儿。”
    “我相信你们，巴顿，藏起来。”安妮公主老气横秋的点点头，对着自己的坐骑命令了一声，一转头，钻进了牵引车中，准备精心挑选藏身之处，躲避自己父亲肖恩的追捕。
    “吼……汪……”
    巴顿发出了一声半龙吼半狗叫的古怪叫声，围绕在它周围的阴影力量变的更浓郁，然后退到了一道阴影中，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
    牵引车车站的工作人员，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詹森少尉一众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的人，忍不住赞叹不已。
    这只疑似幼龙的魔兽，对术法能量的操纵，足以媲美四环术士了。
    法术环职业等级划分，也是最近几年在永夜军领推广开来的新概念，术士和法师职业体系从一环到九环，共计九大等级，其分别对应着旧等级。
    觉醒：一环术士，战力与初级战士相当。
    凝练：二环术士、三环术士，战力与中级战士相当。
    操纵：四环、五环术士，战力与骑士相当。
    密语：六环、七环术士，战力与大骑士相当。
    掌控：八环术士，战力与冠军骑士相当。
    掌控之上：九环术士。
    这里拿来做战斗匹配的，自然是拥有成套战技的永夜士兵。
    相比起深入身心的骑士等级不同，术士的等级划分，别说是对于普通人，就算是对刚刚入门的术士，都极为不友好，玄奥概念，很难直观让人评级他们的具体实力。
    所以永夜军领，根据法术模型的构建难易程度，对他们进行了重新定位划分，推广开来之后，认可度相当的高。

 第七百十三章 父女

    自从自家领主肖恩，开发出灵魂符文化后。
    术士、战士的概念，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哪怕是最近几年刚刚推出来的法师体系，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战士职业体系的变种，一个是先从灵魂着手，然后回过头来锻炼肉体，一个是从肉体着手，然后回过头来增强自己的灵魂。
    最终目的只有一个，肉体与灵魂双强大。
    至于放弃肉体，专修灵魂，未来或许有出路，现在明显是不可取的。
    这是由大环境所决定的，当两者可以做到兼得的时候，为什么要做出取舍？
    此巴顿当然是彼巴顿。
    肖恩将巴顿的灵魂注入幽影黑龙龙蛋后，孵化时间远比预期的要长，一孵就是两年多，与安妮前后脚诞生。
    付出海量术法能量，自然是有收获的，这一次巴顿的起始点高的吓人，经过一个月的适应后，便能轻轻松松的放翻一名战斗经验丰富的骑士。
    经过为期一年成长，正面硬刚大骑士做不到，但是它想跑，哪怕是修习了追踪战技的大骑士，也休想留下它。
    它本身就拥有不错的智力不说，经过阴影夹缝侵蚀的黑龙龙蛋，各项能力已经变成了幽影性质，在阴影黑暗中，如鱼得水。
    唯一美中不足，拥有了一具具有年轻活力身躯的巴顿，稳重感明显没有那么足了，上来一阵会犯疯。
    安妮公主的降世，更是赋予了它全新的使命，成为了她的贴身保镖和玩伴。
    它也算是永夜军领开国两朝功勋，陪同完肖恩的成长之路，现在改成陪安妮公主了。
    安妮公主前脚刚到，骑乘着踏火的肖恩便赶到了。
    看他那阴沉的神色便知道，安妮公主前来牵引车总站，肯定没经过他同意。
    话说回来，没哪个父母心大到，让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独自满世界跑，哪怕这个孩子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领主大人，日安。”
    “见过领主大人。”
    众人纷纷施礼，尽可能憋着笑，不介入父女之间的戏耍中。
    “安妮，藏好了没有？我要来找你了，你知道规矩的，若是被我逮到了，小心你的屁股蛋。”肖恩一边扬声说给自己的淘气女儿听，一边对着迎上来的北方要塞牵引车总站负责人菲基道，“抱歉，小女又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嘻嘻，安妮，不会让粑粑，找到的。”安妮忍不住奶声奶气的回答，不过这一出声，已经暴露了她所在的位置。
    话说回来，她躲在牵引车上，对肖恩来说，本身就是无所遁形的。
    毕竟能量输送管道所至之处，便是他的灵魂意识所到之处，全看他愿不愿意查看那里的情况。
    正是因为有这个作为底气，肖恩才会给安妮在北方要塞相对的自由。
    菲基笑着道：“不麻烦，不麻烦，安妮公主现在可是我们的开心果，能看到她欢快的身影，我们一天的疲惫都消除了，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觉得烦？”
    “安妮的精力实在太旺盛，一不留神就偷溜了，现在就这个样子，若是再大一点，还不得上天。”肖恩脸上虽然都是满满无奈，但是言语中又有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自豪溺宠。
    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独一无二，肖恩也不能免俗。
    “孩子精力旺盛点好，说明健康，总比整天无精打采得好。”菲基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安妮公主现在还小，等到再过几年，懂事就好了，说不定领主大人反而会怀念她现在调皮的模样呢，女儿大了，就没有小时候亲了，我家的小女儿，小的时候也天天粘着我，现在多跟她说两句，都嫌我烦。”
    “说的也是。”肖恩也忍不住笑道，“你们不用管我们，接着忙，我找到那个调皮蛋就走。”
    “领主大人请便。”菲基非常清楚自己领主的神通广大，并没有派人协助肖恩寻找安妮的意思，毕竟对领主大人来说，这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我要来了哦！我看到你了。”肖恩一边诈着安妮，一边用上帝视角看着她，像一只不安的小老鼠一样，在牵引车上钻来钻去，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路过领安科一众人身边的时候，肖恩的目光在詹森的身上停留了数秒，方才对巴德道：“他就是格雷格的学生？”
    “是的，领主大人，他就是格雷格的学生詹森·艾尔少尉。”巴德上尉回答道。
    “好好做，掌握好分寸。”肖恩拍了拍巴德上尉的肩膀道，“你们去忙吧。”
    “遵命，领主大人。”所有人惯性的行了一个军礼，直到目送肖恩走远，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自家领主威势，现在是越来越重了。
    官威这种东西，是与过去创造的成绩和势力权利体系的完整性，有着密切关系。
    若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所取得的成就，那么这个人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若是一清二楚，并且身在这个体系之中，享受其中成果的话，感觉就不一样了，将会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巴德他们对肖恩的感官，明显是这种情况。
    更别说肖恩的细胞符文化从来没有停止过，四年前，他就已经攀登上了术武巅峰，在肯塔纳野蛮人最擅长的力量方面击溃了他们。
    经过四年的锤炼，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水准，谁也不清楚，包括肖恩自己。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他出手的人，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随着身体细胞符文化的不停推进，以及他对法则之力研究越来越深，肖恩与位面的契合性也就越来越高，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能产生一种微弱的法则共鸣，自觉不自觉的影响其他人。
    肖恩与巴德仅仅进行了简短的两句对答，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不同程度的波浪，其中以巴德与詹森为最。
    巴德心中转着的念头是，自己亲自抓格雷格这个案子，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这个人的名字竟然入了领主大人的耳，肯定会有后续关注，这是难得直达天庭的机会，若是能处理好，肯定会对自己的以后发展有好处。
    詹森则是震惊，看来自己老师涉及的事情，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竟然连领主大人都知道了，自己必须尽快做出抉择才成。
    那些心中还有几分踌躇，对领安科强行征调，有几分意见的年轻人，全做出了新决定，全力配合领安科的相应工作。
    至于那两个被扣押起来的人，则面如土灰，知道自己绝无幸免之理。
    肖恩没办法阻止下面的人，会根据自己的举动，进行延伸推测和深想，进而改变一个人或者一拨人的想法和命运。
    就算他向巴德他们强调，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出来追自己淘气女儿安妮的，他们也不会相信。
    因为这是权利的衍生物，根本无法避免，随着永夜军领国力昌盛、实力越强，这种衍生物的影响也就越大。
    所以，肖恩尽可能的慎言慎行，只有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会发表自己的主观意见，并且尽可能的表达清楚，减少歧义，防止被多重解读，引来不必要的风波。
    “安妮，你在哪里，爸爸，怎么找不到你，你自己出来好不好，只要你乖乖的出来，爸爸会重新考虑打不打你的屁股，咦，这个小丫头片子，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大部分父母的套路都差不多，肖恩也不例外。
    明明安妮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却故意不往那边找，一边望着错误的方向走，一边念念有词，告诉对方一副很难找的样子，一边又窥视对方得意的小表情，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安妮就算是再妖孽，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周岁，心智自然不可能完全成熟，三四岁小孩什么德行，她现在就什么德行。
    正是看什么都好奇，最好哄、最好骗的阶段，也是最好玩的阶段，若是再大一大，那可就比猴子还精了，非常难搞。
    在母亲肚子里就开始细胞符文化的安妮，起点高的可怕，成长程度也远在普通婴儿之上。
    普通婴儿出生的时候，实际上身体的各项功能并没有成长健全，一周岁前，都处于发育状态，所以尤为脆弱。
    只是受限于母体自身的承受能力，由体内发育转变成了体外发育罢了。
    安妮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打破传统，出生的时候，仅有三公斤半，在正常水准之上而已。
    因为她在母体中的成长，是重质不重量，她出生的时候，全身细胞都是充满能量，符文化的。
    若是了解了这一点，对她之后的种种神奇表现，就不足为奇了。
    出生后的第一个月，她基本上就是在吃与睡中度过的。
    小吃货的本性，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苏菲丽雅的奶水，根本不够她一顿吃的，哪怕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准备了三名奶妈，依旧满足不了小家伙的胃口。
    肖恩并没有继续为小家伙继续搜罗奶妈，而是将目光瞄准了那些返古魔兽的奶水。
    得到精心照料的返古魔兽的奶水，营养丰富程度，远在人奶之上，尤其是生活在充足术法能量环境的魔兽。
    一试之下，果然十分对安妮的胃口，有了它们的，连亲生母亲苏菲丽雅的，都沦为了备用品，喝的时候，一脸嫌弃的小模样，最后都便宜了她爸。
    对术法能量的渴求，那就更不用说了。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术法能量黑洞，小小身躯早已经形成了完整循环，自动的吞噬着每一丝术法能量。
    只要安妮能够承受得了，肖恩自然放开量供应。
    营养、能量，双重到位的情况下。
    小安妮就跟吹气球一样，短短三个月，体重就翻了三倍有余，达到了正常婴儿一年水准，身体的各项机能基本发育完全。
    能说、能爬、会走，力量方面也初步崭露头角，无论是自身的，还是天生术法上的。
    那个时候，苏菲丽雅和肖恩基本上全天候守着。
    因为她有可能会因为无意识中的举动，伤害自己或者别人。
    之后肉体成长速度便大大放缓，九个多月的成长速度，还没有最初三个月成长速度一半多。
    在肖恩看来，并不是成长速度放缓了，只是换了一个发育方向而已。
    在这个九个月中，小安妮大脑成长速度飞快，不仅能一定程度的控制了自身的力量，同时在奔跑方面，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天赋。
    若是在这之前，谁告诉肖恩，一个刚满一周岁的婴儿，跑的比普通成年人还要快，肖恩绝对会笑掉大牙，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他现在可以自豪的告诉其他人，他宝贝闺女就能做到。
    肖恩只能将这方面的天赋，归结为生命进化，生存的本能。
    初期发育速度快、最先学会奔跑躲藏。
    这不就是那些野兽幼子刚刚出生后的本能吗？
    这两项能力，将会大大增加它们生存下来的几率。
    只是因为安妮拥有一对称职、爱护她的父母，所以这些能力有些显的无用而已。
    “哈……逮到你了。”肖恩猛然从安妮的身后扑了出来，一把将她拦在怀中，防止她再次开溜，狠狠的揉了揉她水嫩的小脸蛋道，“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不准随便跑车站这边，打扰叔叔伯伯的工作了吗？怎么不听话？”
    “痒，痒……”安妮挣扎着躲避着肖恩的胡子，一边振振有词的道，“安妮，没有打扰，叔叔伯伯工作，安妮，很乖的，只是自己看车车。”
    “约定就是约定，违规了就要挨罚，屁股可以不打，但是今天晚饭的甜点没有了。”肖恩一本正经的道。
    一听甜点没有了，身为合格小吃货的安妮毫不犹豫的撅起自己的小屁股，奶声奶气的道：“粑粑，你还是打屁屁吧。”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小吃货。”肖恩被自己宝贝闺女的果断举动给逗乐了，冲着她的小屁股，不轻不重的拍了三巴掌道，“下不为例，若是下一次再违反与爸爸的约定，就罚你看我，将你的甜点吃光。”
    “粑粑，好残忍。”小安妮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满的惊恐，这种惩罚方式，可远比抽她的小屁股更让她难以接受。

 第七百十四章 钓鱼

    “哼，哼，以后就这么办了。”肖恩露出了一丝得意，终于找到这个皮猴子的正确惩罚方式了，一边将她架到脖子上，一边进一步恐吓道，“若是你再敢不听话，爸爸就做一个世界上最大的、最美味的冰激凌，然后在你面前，全部吃掉，一口也不给你吃，并且罚你未来三天，不能吃任何甜点，不能吃肉，只吃青菜，尤其是胡萝卜，早上吃胡萝卜泥，中午吃炒胡萝卜丝，晚上吃蒸胡萝卜。”
    “粑粑，好残忍，粑粑，好残忍，安妮不听，安妮要告诉麻麻，粑粑恐吓安妮。”安妮捂着耳朵连连摇头，肖恩刚刚描述的生活，对于她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地狱。
    “巴顿，给我滚出来。”肖恩低喝道。
    阴影汇聚，巴顿的身影在肖恩不远处冒了出来，耷拉着脑袋，显然也知道自己刚刚与小安妮玩的有点过了。
    看着自己老伙计认错的模样，肖恩狠狠的瞪了它一眼道，“回去再收拾你。”
    对上这两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肖恩很多时候也是满满的无奈。
    “叔叔、波波，再见，安妮以后，再来找你们玩。”根本不用肖恩教，小安妮小嘴就跟抹了蜂蜜一样，奶声奶气的挨个打招呼，一副自来熟的小模样。
    换来了一阵，真懂事、真听话的赞扬。
    欢迎常来玩，随时欢迎安妮来玩的客套话，更是不绝于耳。
    “真是个小妖孽，有时候都让人忘了她的岁数。”肖恩心中忍不住一阵感叹。
    与牵引车总站的工作人员，简单告别后，肖恩便拎着小安妮跳上了踏火，风驰电掣的返回来了北方要塞。
    在肖恩怀中的小安妮，很快便找到了新玩法，张大了小嘴，让风灌进来，让小嘴鼓起，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玩的不亦乐乎。
    肖恩前脚才带着小安妮返回北方要塞，后脚苏菲丽雅就赶了过来，冷着脸，劈头盖脸的道：“你又带着小安妮去哪里疯了，不知道晚饭前，她还有一节历史课？历史老师还在等着，跟我走，晚饭等历史课上完后才能开始。”
    “领安科带了一群征调人员回来，里面涉及到一个比较敏感的案子，去看了一眼，顺便带小安妮出去兜了一圈，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肖恩没出卖小安妮，说她为了逃避历史课，偷溜出去玩了，若是苏菲丽雅知道了，一准炸毛，他们父女两个都没好果子吃。
    粑粑，救我！
    小安妮向肖恩投去了一个求助眼神，对一个天性好动的孩子来说，文化课，尤其是枯燥的历史课，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仅次于取消甜点惩罚。
    肖恩回了一个我也爱莫能助的眼神。
    关于小安妮早教的问题，肖恩一开始就与苏菲丽雅讨论过。
    肖恩不过早束缚孩子天性的放羊式早教，没能敌过苏菲丽雅狼式早教。
    苏菲丽雅的观点是，小安妮生而不平凡，各方面的起点，又比别人高，自然要充分利用起来才成，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她的天分，她的身份。
    在肖恩看来，苏菲丽雅更像是在弥补什么，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教育没问题。
    不过安妮的皮实程度，超出了肖恩的想象，也不敢对她太放纵，否则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给天捅个窟窿。
    肖恩自己也未尝不想，自己的闺女出类拔萃。
    干脆在中间做起了润滑剂，这本身就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时不时的冒着被骂的风险，带小安妮出去放放风，顺便增加一下父女感情。
    最终形成了现在虎妈猫爸的局面。
    如此一来，小安妮自然与肖恩更亲近一些。
    私下中，苏菲丽雅也表现出了几分嫉妒，明明她在女儿身上投注的心血更多，反到头来，这个小白眼狼竟然和自己不是最亲的。
    原因和道理，苏菲丽雅都知道，但是一转头对上安妮的时候，立刻就变成了一副虎妈的模样。
    小安妮的挣扎在暴政之下，是徒劳的，最终被苏菲丽雅拎着去上历史课了，用事实证明，成熟太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小安妮前脚刚被拎走，已经荣升为军情特战部部长的雷尔夫后脚便在意识空间中求见肖恩。
    雷尔夫开门见山的道：“领主大人，刚刚已经见过格雷格上尉的学生詹森少尉了？难道领主大人有什么吩咐？”
    “不愧是咱们军领的头号鹰眼，消息传播速度还挺快。”肖恩意味深长的道，“确实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参谋。”
    “领主大人，请讲。”雷尔夫正襟危坐。
    “我要你们打草惊蛇，放格雷格走。”肖恩自然不会跟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吐出了自己想法。
    “放叛徒走，领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雷尔夫勃然变色，“领安科可是为了抓叛徒而存在的，这么做不是让他们渎职吗？”
    “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肖恩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解释道，“关于格雷格的生平经历和所学方面，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此人是标准的农科出身，手中并没有掌握太多敏感技术，主攻方向是杂交，新型庄园体系也有几分看头，这些东西，都非绝密技术，咱们也同意在第一国际学院公开授课。
    虽说他在魔法农作方面，也有几分造诣，但是魔法农作物的重点是在种子，若是没有北方要塞魔法庄园培养的魔法农作物种子，他也是无米之炊，根本没办法在这方面有太大的进展。
    但是相比起咱们主动教授的，那些贱骨头更相信自己花费大力气挖掘到的，那咱们就让他们挖到就是了。”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领主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雷尔夫脸上还是带着几分迷惑。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你有没有算过，这短短的三四年间，咱们的领安科究竟沾上了多少，咱们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人才鲜血？一些绝密单位还好说，咱们可以通过封闭式管理，让他们减少与外界的接触，但是像格雷格这样，在最前面开荒种地的，就没法用这种办法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机密泄露出去，让他们的价值不再那么大，自然就不会有人出大代价诱惑他们了，他们便可以安安分分的种他们的地了。”肖恩说出了出这个主意的最根本理由。
    “这个……”雷尔夫总感觉这个做法有些怪异，但是又说不清楚究竟怪异在什么地方。
    “这种方法，只针对那些保密程度没有那么高，影响范围没那么大的那种，至于核心技术，我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往外送。”肖恩冷笑道，“我也没说白送，而是将他当成一个饵，钓那些胆敢打咱们主意的人，饵可以让他们吃进肚子里，但是伸过来的爪子，必须尽数剁掉才成，而且剁的他们越疼，他们也就越重视饵的价值，等到饵将该吐的东西吐个差不多后，再启动锄奸计划。”
    雷尔夫目光闪烁了一下，最后点点头道：“明白了，领主大人的意思是，仅仅是将这种人铲除掉，对咱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损失，不如废物利用，用价值不高的情报，狠狠打击对方的情报组织，顺便释放部分消息，让他们转移注意力。”
    “你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肖恩点点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交给我吧，我会让他们痛不欲生的。”雷尔夫拍着胸脯道。
    “小心运作，不要做的太明显。”肖恩叮嘱了一句道，“这种事情，上不了台面，天知地晓你知我知便可以了，同时也仔细甄别饵掌握的情报，别到时候真的成了给敌人送情报了。”
    “明白，我会仔细选人的。”雷尔夫也算是谍战方面的宗师级人物，一点就通。
    “既然来了，就说说你手中掌握的最新情报吧。”肖恩将话题转移到雷尔夫的本职工作上。
    “领主大人想听哪一方面的？”雷尔夫反问道。
    “先说说新联盟和女巫密会那边，咱们的劳瑞国王最近有没有搞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动作？”肖恩第一个问起的是拜伦联盟的新局势。
    看山外的风雨飘摇，已经成为了肖恩君臣的固有娱乐项目。
    劳瑞国王这些年采取的一系列行动，不仅出乎世人的预料，同样也出乎永夜军领的预料。
    用肖恩的特有形容词，那就是跟开了挂一样。
    他做出来的一系列选择，很多都是在走钢丝，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稍微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偏偏局势发展，都向最有利于他的那一面发展。
    比如劳瑞国王皈依教廷，尊圣乔治教皇为教父，教廷成为国教后。
    圣乔治教皇并没有趁机架空劳瑞国王，将兰斯洛特王室的王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反而是倾尽教廷的所有力量，无私的帮助劳瑞国王，稳定权利，联合新的盟友，方才有了劳瑞国王后续动作。
    帕特莱姆大公、巴克大公和克里斯丁大公，更是开了降智光环一样，近乎无脑的并入了劳瑞国王的新联盟，惊掉了永夜军领君臣一地眼球。
    虽说这里面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利益诉求考量，但是赌的成分太大，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做出如此儿戏的决定？
    偏偏他们就做出了，并且取得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成功。
    他们领地中，刚刚掀起的反抗浪潮，也因为劳瑞国王清理兰斯洛特王室内部时候的凶残手段和新联盟展现出来的巨大潜力，而偃旗息鼓。
    他们只是一群逐臭之人，当闻到利益的臭味后，自然毫不犹豫的贴过去。
    这种事情，就跟滚雪球一样，最难的是那个小雪球。
    当这个小雪球滚起来后，剩下的就简单了很多，甚至不需要自己推，因为身后会有一堆人帮着推。
    劳瑞国王现在便是这种情况，他的起点足够高，当凝聚成一个利益共同体的时候，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
    置身其中的人，便会推着这个利益共同体往前狂奔。
    在肖恩看来，他们即强大，又脆弱，内部存在着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他们仅仅是一个拥有共同利益的利益共同体，并不是真正的变成了一个整体。
    当利益一致，他们会力量往一处用，最为强大。
    但是当利益出现冲突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自相冲突，在很短的时间内，分崩离析。
    从这个利益共同体成立的那一刻，永夜军领便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分析着大局、内部主要成员的动向和目的，为将来做准备。
    这样的利益共同体，拥有着强大的扩张本能。
    除非永夜军领愿意加入他们，否则，他们吞并完女巫密会，就有可能将矛头对准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现在采取绝对中立，不代表将来他们也会采取绝对中立，至少他们不会坐视新联盟轻易的将女巫密会灭掉。
    一旦新联盟与女巫密会的战争全面爆发，永夜军领便会介入其中。
    只是怎么个介入法，现在还没有统一意见。
    永夜军领的众元帅和将军，一个个自然是摩拳擦掌，主张武力介入。
    他们在大山中苟了这么久，疯狂发展，强化自己的军事实力，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席卷天下吗？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这并不是永夜军领介入拜伦联盟内部战争的最佳时机。
    一是，拜伦联盟外部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威胁，若是在吃下拜伦联盟，付出代价太大的话，他们必须独自面对这个大敌。
    二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白白浪费了迎娶苏菲丽雅公主的这一张好牌，领主夫人的想法，也不能不照顾。
    他们更强于用迂回手段，比如对于女巫密会进行装备技术支援，拖缓他们崩溃的速度，将双方拖入战争沼泽中。
    战争拖得时间越长，新联盟这个利益共同体，内部出现矛盾冲突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局势并没有明确变化，双方都在往边境线上疯狂屯兵，新联盟一方筹备组建的神圣军团已经多达二十三个，就说还有六个正在筹备期间，保守估计，最终数量会超过四十，甚至逼近五十大关，总兵力将会超过二十万。”雷尔夫神情有几分凝重。
    “果然人口才是王道。”肖恩言语中有着一份掩饰不住的羡慕，“现在人口成为了咱们的致命短板了。”
    以兰斯洛特王室为首的这个新联盟的战争潜力，远在他们的想象之上。
    永夜军领这些年，东挪西凑，将安迪斯人、鳄族人、山地肯塔纳野蛮人、肯塔纳野蛮人全联合在一起，也不过组建了六大集团军，总兵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七八万。
    新联盟仅用了两三年光景，随便整合整合，就有二十多万新兵。
    这还不是他们的极限所在，这只是挂在新联盟名义下的正规军，先不说下面勋爵贵族手中掌握的贵族私军，先说那五大大公家族，哪一个手中没握着三五万王牌精锐。
    这是他们的根基所在，绝对不会傻乎乎的投入到新军组建中。

 第七百十五章 论策

    “女巫密会那边呢？他们聚集了多少兵力？”肖恩更关注新联盟对手的反应。
    “南岛的霍尔特家族，前后已经出动六大军团，共计三万余人，北岛的哈里森家族则有七大军团，共计三万五千余人，驻守边关，都是精锐的山地兵，根据最新情报反馈，这些军队中的中低级军官，都拥有一定的施法能力，他们均是术士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装备了附魔装备，或者类似于战技的手段。”雷尔夫回答道。
    “意料之中，看到他们的铁甲战舰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一点，在发展的可不光是咱们，我有理由相信，这并非女巫密会的全部实力，她们手中还握着其他王牌也说不定。”肖恩对女巫密会给予的评价很高。
    毕竟那是全大陆术士的大本营，全世界最聪明的一波人。
    当她们亮出铁甲战舰的时候，肖恩便知道自己的评价是对的。
    这些年，她们在拜伦联盟的影响力，明显比不上圣以太教廷，最根本原因，应该是他们的主要精力并没有放在大陆上，而是像康芒斯家族一样，将目光瞄准了辽阔海洋。
    若是这样的话，她们的实力，可就不能单单以双子半岛两座军领论了。
    “六万五对二十万，兵力实在太过悬殊了，尤其是他们需要据守两座半岛，一旦全面开战，双子半岛很有可能会被各个击破。”雷尔夫一副不太乐观的神情。
    “哈……”肖恩忍不住失笑道，“搞情报你是行家里手，论战争，仅凭你刚刚的这个观点，就差太远了，战争可不是单纯的兵力对比，来，我给你上一课。”
    肖恩一挥手，一张详细的阿沙恩大陆的军事大地图，便出现了两人面前。
    手指灵活弹动，这张军事大地图一分为二，以女巫密会控制下的双子半岛为中间，左半边进一步放大。
    “你仔细看一下双子半岛的地形，你真的认为，两座半岛是孤立的吗？”肖恩在双子半岛中间的海湾点了一下道，“你忽视了这里，以及驻扎在这里的北海舰队。
    除非康芒斯家族能在海上正面击溃女巫密会的舰队，并封锁双子海湾，否则双子半岛就是一个整体，他们的兵力可以在双岛之间快速搬运，而双子半岛又均是丘陵多山环境，易守难攻，这些年来，女巫密会一直潜心的经营这里，尤其是防范来自大陆内部教廷的威胁，至少修建了不下于三层纵深的城堡要塞，只有少量兵力，他们就可以层层结寨防御，牵制敌人的大量兵力。
    若是按照你刚刚所说的单攻一面，到时候他们面对的绝对是双子半岛两大家族联手之力。
    双子半岛真的这么容易吃下的话，他们何必如此大费周折的组建新军？早就起自己的精锐，对其发动突袭了。
    想要拿下双子半岛，新王室共有上中下三策可用。”
    “哪三策？”雷尔夫非常识趣的追问了一句道。
    “上策，神圣新军采用双面大军压境的进逼姿态，将女巫密会的所有地面军队牵制住，兰斯洛特王室起自己水军，联合康芒斯家族与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进行海上会战。
    胜，则是辉煌大胜，舰队直接进驻双子海湾，将双子半岛彻底切割孤立，只留下小部分兵力牵制住一座半岛，集中优势兵力，通过陆海发动全面进攻，相信用不了半年，就能将双子半岛分别吃下，若是海战败的太惨，女巫密会甚至连退守海上的机会都没有。
    败，也不过是局部小败，需要死守双子海湾的北海舰队根本不敢趁胜追击，他们退回无尽海上，重振旗鼓，卷土再来，直到将她们拖垮。
    铁甲战舰威力固然巨大，但是建造难度也在普通战舰之上，技术含量也不高，无非是用资源堆的，相信有新联盟的支持，康芒斯家族那边很快就能仿制出类似的包铁战舰。
    这一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他们一开始均是海上局部战争，地面大军可以随时撤离，像咱们这样的旁观者，就不能轻易的介入战争。
    不过在我看来，这一策是最难施展出来的，不是想不到，而是推行不下去。
    康芒斯家族就是一只豺狗，让他们吠上一吠，跟在后面吃吃腐肉还可以，让他们充当主力，在前面不计伤亡的冲锋陷阵，就算是用巨大利益作为交换，是坑的可能性依旧很大，很有可能好处照吃，但是压根不出力。
    稍微不慎，会将新联盟手中为数不多的水军给坑进去。
    这是他们利益联盟带来的天然缺陷，根本没办法克服。”肖恩浑身散发着一种名为智慧的光芒，若是再摇着一把羽扇，那种指点江山的味道就更浓郁了。
    “中策呢？”雷尔夫若有所思，不明觉厉。
    “中策，则是海陆协同作战，康芒斯家族逼近双子海湾，与北方舰队全面决战，牵制他们的海上力量，神圣新军则兵分两路，一重一轻，轻的进行佯攻，牵制他们一军领兵力，另一路则进行主攻，先吃下一岛再说。
    这个过程中，虚实结合，哪路主攻，哪路为辅，可以根据双子半岛的守备情况，灵活变动，若是女巫密会调集佯攻那一面的兵力支援，佯攻一方立刻变为实攻。
    一旦双子半岛被吃下，女巫密会便在陆地上失去了根基，只能像康芒斯家族那样，流亡海上。
    此策很难做到辉煌大胜，女巫密会即便是暂时退居海上，只要拜伦联盟陷入动荡，她们便能卷土重来。
    此策有一定的运行可能性，但依旧不是特别高，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康芒斯家族会不会拿出真正实力，协助的问题。
    一旦他们那边只是在浑水摸鱼，好生生的中策，就变成了下策，自始至终都是神圣新军孤军奋战，最终被女巫密会拖入战争泥沼。
    若是战争拖得时间太长，这个所谓的新联盟就危险了，所有被他们强大所掩盖的矛盾，将会尽数爆发出来，进而将他们摧毁。”肖恩最后反问道，“你现在明白这场战争的关键所在了吗？”
    “明白了，我会加大康芒斯家族与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的情报收集工作，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雷尔夫心领神会道。
    “知道了重点所在，那就开始执行吧。”肖恩一挥手将军事大地图收了起来。
    情报与军事本身是密切相关的，作为永夜军领军情特战部部长的雷尔夫，可以不是一名军事天才，却也不能一无所知，必须时刻抓紧战争核心所在才成。
    劳瑞国王新联盟采用的战术战略不同，永夜军领的应对方式自然各不相同。
    若是他们只能做到下策水准，永夜军领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在旁边看热闹就成了。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雷尔夫道。
    “去吧。”肖恩点点头。
    之所以没有与雷尔夫谈及，奥丁大草原上的情况，是因为那里的情况特殊，鹰眼们很难渗透进去，这方面主要由新成立的空军进行空中侦察，肖恩亲自跟进。
    经过为时四年的发酵，奥丁兽人曾经的天堂巴尔辛大草原，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域，一个死亡国度在上面崛起，已经不再是秘密。
    原本永夜军领设想的，娜仁托娅率领她的亡者大军，直接踏破西奥丁帝国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原因无他，位面法则自身做出了反应。
    这个位面法则还是相对健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拆的七零八落的。
    若是位面法则如此孱弱，整个世界早就分崩离析无数次了，哪里还会支撑到现在。
    位面法则拥有一套相对完整的应变机制，根据破坏力的大小而做出反应。
    原本肖恩以为，这种反应是呈曲线上升的，但是从东奥丁帝国那边的状况来看，这种反应机制是呈阶梯型的。
    一旦严重到了能彻底打破位面法则某种法则，将会引动威力极大的应变机制。
    娜仁托娅的死亡国度滚雪球滚到一定程度后，引来了位面法则的强烈反弹。
    这种反弹最强烈表现在，奥丁大草原上的位面法则力量聚集程度，远高于其他地方，气候变得十分异常，四年降雨量加起来还没有往年一年多，天气常年以干燥炎热居多。
    最直接后果，土地干裂，牧草稀少，饥荒横行，人畜成片成片的倒下。
    这里沦为了真正人间地狱，在这里只有两种人，死人和不死人，唯独没有活人，东奥丁帝国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不要认为这种情况，对不需要人类食物的不死者没影响。
    他们可是由活人转化来的，若是当他们满世界都寻不到活人的时候，无论是不死者，还是不死士兵都没有了转化来源。
    这只是间接影响，还有直接影响。
    不知道位面法则是不是对阳光进行加持，还是亡灵自身出了问题，阳光对他们的杀伤力，大幅度提升。
    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中，会让他们变的虚弱，若是长时间暴晒，甚至能够直接杀死他们。
    不死病毒变成了见光死，在病情不是特别严重的时候，晒晒太阳，就能将其变为普通病毒，更容易扛过去。
    即便是被不死病毒杀死，若是处于暴晒环境下，只要超过三日，失去了宿主机能支撑的不死病毒，就会被杀死，当不死病毒死了，对灵魂的囚禁之力自然不存在，自然不会再自动转化成游尸。
    游尸一旦不再自我产生，威胁度将会大幅度下降，东奥丁帝国的游尸潮自然不攻自破。
    娜仁托娅率领的死者国度危险程度，立刻从灭世级掉到了极度危险级别。
    不过在位面法则形成有效压制前，娜仁托娅的死亡国度已经扩张到了一种恐怖程度，不仅将东奥丁帝国的版图尽数吞下，同时还将国境线往西奥丁帝国方向推了一千多公里。
    现在整个奥丁大草原，娜仁托娅的死亡国度占了将近三分之二。
    西奥丁帝国连同奇迹半岛在内，只占了三分之一多点。
    无巧不巧的是，已经被永夜军领吞并的幽影之城，正位于两者之间的边境线地下，肖恩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守着这里，不让那些不死者发现它的存在。
    一旦暴露，这里必然会面对亡灵海的围攻，这里实在太有利于不死者居住，估计他们做梦都在寻找这样存在。
    娜仁托娅身后站着的那一位黑夜与凛冬女神，同样不是一般人物，或许她本身就已经积累了，与位面法则丰富的战斗经验。
    位面法则大规模反击到前，不死者们就拿出了一套应对之法——黑夜幕布，也可以称之为亡灵幕布。
    一座座以各种骸骨和灵魂制作的骸骨金字塔，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形成了一道能够直接遮蔽阳光的黑色云层幕布，这层幕布是由术法能量形成的，即便是狂风也吹不散。
    亡灵幕布之下，自然成为了亡灵沃土。
    现在不死者大军出动，必然会有便携式亡灵幕布随行。
    这次位面法则与不死者的博弈，最终以这种方式，达到了一种微妙平衡。
    位面法则无力彻底铲除不死者，它自身的运行机制不允许这一点。
    而不死者最恐怖的手段，被极大程度削弱，至少让人看到了一线，消灭铲除他们的机会，虽然非常小，但是至少有了希望。
    由于大部分精力转移到了亡灵幕布建设上，不死者的推进速度大大减缓。
    给了西奥丁帝国一线喘息机会。
    西奥丁帝国的地盘虽然缩小了，但是人口却暴增了三分之一。
    东奥丁帝国幸存者，大部分都跑到西奥丁帝国那边，无条件投降了。
    娜仁托娅的死亡国度，虽然号称能够让人永生。
    但是转化成高级不死者和不死者永生的人少，被转化成不死士兵炮灰的更多，加上对死亡的天生畏惧，不到万不得已，主动投降她的怀抱的，终归少数，大多数本能还是逃跑。
    对西奥丁帝国来说，突然暴增的人口，不仅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是一个巨大累赘。
    当初西奥丁帝国东征东奥丁帝国，被断口血堡从背后捅的那一刀子，后续并发伤，第二年便展现出来了，哪怕从东奥丁帝国带回了大量战利品，那年冬季也是尤为难熬。
    结果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位面法则针对死亡国度的手段到了。
    这种针对肯定是无差别、大范围的，可不管这片草原，究竟是掌握在死亡国度手中，还是东奥丁帝国，或是永夜军领手中，都要饱受旱灾之苦。
    西奥丁帝国控制中的草原，至少有五六成没办法放牧。

 第七百十六章 风雨欲来

    好在奇迹半岛离死亡国度足够远，影响没那么大，依旧风调雨顺，多少给他们缓解了一点压力。
    否则西奥丁帝国早就因为连年饥荒，而彻底崩溃。
    不过西奥丁帝国的状况，依旧不是特别好。
    奇迹半岛的产出，并不足以养活两千多万张嘴，所以决策上，乌兰巴日国王自然会出现偏向性，优先照顾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落。
    这无疑成为激化矛盾的导火索。
    乌兰巴日国王的非嫡系联系更紧密，武力逼迫乌兰巴日对奇迹半岛的粮食进行更合理分配。
    紧接着乌兰巴日在巴尔辛大草原故意施展瘟疫绝户计的事情，被爆了出来，直接将他推上了风浪尖。
    因为娜仁托娅率领的死亡大军，被无数牧民认为是虎族王庭灭掉狮族王庭这个正统，引发的奥丁之神震怒，派亡者前来向他们复仇。
    发起东征的乌兰巴日无疑是罪魁祸首，只有用他的血进行献祭，方能平息这些亡者的愤怒。
    这件事情因为反对者的声音并不统一，力量也有点弱，并没能推行成功，但是乌兰巴日统治的正统性和能力都受到了极大质疑，号召力大幅度衰退。
    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断口血堡，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趁火打劫他们已经干的无比顺手。
    在与西奥丁帝国那场大战的第二年，就重启了边关贸易，一开始，大部分奥丁兽人牧民畏惧于乌兰巴日的滔天凶焰，只敢偷偷摸摸的小规模进行。
    但是随着娜仁托娅亡灵帝国的疯狂推进，西奥丁帝国内部乱成一锅稀粥，乌兰巴日自顾不暇，自然没精力管这种事情。
    一开始，亡灵帝国还没坐大的时候，交易还比较正常，各方面的生活物资，奥丁兽人牧民都有所需求。
    但是随着亡灵帝国的坐大，西奥丁帝国陷入粮食危机，主要贸易产品就变成粮食。
    最初贸易比例是，同等重量的活牲口能换取五到六倍的粮食。
    随着西奥丁帝国内部粮食危机日益严重，牲口的价值飞速贬值，最后竟到了一口上等好马，只能换取三倍自身重量的粮食，更别说那些廉价的羊群，能换取两倍多一点，就相当不错了。
    牲口贬值原因是多方面的。
    最主要原因还是，西奥丁帝国放牧的草原面积，因为亡灵帝国的进攻和天气原因，大幅度缩水，造成了西奥丁帝国手中的牧群数量，超出了草原负荷，必须尽快处理掉一部分，否则会有大片大片的牲口饿死。
    存储肉的难度，可远在普通粮食之上。
    越是那些牲口众多的大部落，这种状况也就越严重，当他们开始无视乌兰巴日的命令，大规模进行贸易的时候，造成大量牲口同时涌入。
    而拜伦联盟能够拿来交易的粮食数量是有限的，形成恶性竞争，西奥丁帝国的牲口价值大幅度跳水，自然理所当然。
    即便是这样，到了后期，很多奥丁兽人拿着牲口，也求购无门，因为新王室的崛起，拜伦联盟内部局势紧张，粮食的主要把持者，开始惜售粮食。
    除了在战争中拥有高昂价值的战马，这种硬通货，还有大宗交易成功的可能，就连可以作为耕牛和驼兽的牧牛，也叫不上价了。
    连续数年的疯狂边境贸易，拜伦联盟吃进的牧牛数量，不敢说达到了饱和，缺口没有原先那么大了。
    在有经验的农夫眼中，奥丁兽人的牧牛并不是作为耕牛的最佳选择，力量虽然不小，脾气暴躁，性情驽钝，未能在小时候便接受耕地训练，强行驱赶，耕地效率很一般，更适合产奶或者吃肉，作为耕牛只是临时替代品。
    他们买到手，更多的还是作为种牛使用，与当地已经驯化多年的耕牛进行杂交，由那些耕牛带大的小牛犊，更容易驯养成为优良耕牛。
    今年年初，西奥丁帝国内部的局势恶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有一种全新的贸易模式兴起。
    这一次贸易的模式和对象，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奥丁兽人拿出来的商品是——人口。
    一开始被抛出来的，是那些混血儿、失去了所有家产的牧奴，他们就像最廉价的牲口一样，打包卖给了拜伦联盟的商人们。
    然后是那些已经一无所有的小部落，被那些大部落，整个部落整个部落的出售掉，这样既能减少资源竞争者，又能获取一笔额外粮食，让自己的部落支撑更长一段时间。
    最后的时候，一些还有点实力的部落，在首领的带领下，自卖给了拜伦联盟，只为了给自己的族人求一条活路，显然他们对西奥丁帝国未来的局势，感到了绝望。
    其中新王室赫然是最大的吃进者。
    老弱病残被丢给了金斯利家族，扔到矿坑中挖矿去了。
    那些精锐部分，则被新王室以雇佣军的模式整编，准备作为与女巫密会战争的炮灰使用。
    亡灵帝国的崛起，反而促成了阿沙恩大陆的第一次种族大交流和融合。
    断口血堡在与西奥丁帝国展开贸易的同时，也在进行着新一轮的备战。
    塞德里克大公非常清楚，利用粮食贸易的方式，只能减缓西奥丁帝国南下的步伐，当局势进一步恶化，西奥丁帝国再一次南侵，将会是不可避免的。
    等到那个时候，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可就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浅尝辄止，而是不要命的疯狂进攻。
    因为那将会是赌上一切的求活之路。
    西奥丁帝国的虎族王庭，已经在开始的积极串联和筹划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不仅是求活之路，同样也是转移内部矛盾的绝佳方法。
    只要能突破了断口血堡，让牧民看到活的希望，他们将会很快遗忘王庭原先的过失，重新聚拢到他们的帐下。
    他们迟迟没有采取举动，是顾虑娜仁托娅的亡灵帝国。
    若是他们在攻打断口血堡的关键时刻，娜仁托娅的亡灵大军，从后面捅一刀。
    整个奥丁兽人，那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所以，西奥丁帝国对这个死亡帝国，使用了活人最常用的手段——派遣使者团队，前去与娜仁托娅议和，率队的正是乌兰巴日的头号智囊斯坎巴日。
    出人意料的是，娜仁托娅竟然同意了议和。
    斯坎巴日率领的西奥丁帝国使者团队，虽然还没有见到娜仁托娅，达成一致意见。
    但是斯坎巴日率领的使者团队，没有遭到亡灵帝国军队的攻击，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这种信号，在肖恩为首的众永夜军领的高层们看来，是一个危险信号。
    这代表着，娜仁托娅并没有被自己的强大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会像常人那样，权衡利益得失，甚至会动用各种谋略。
    西奥丁帝国一旦与亡灵帝国达成协议，目标不用说，一准是对准拜伦联盟。
    说不定，娜仁托娅延缓对西奥丁帝国的攻势，便是为了更大图谋。
    亡灵帝国若是现在便对西奥丁帝国发动全面进攻的话，虎族王庭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垂死挣扎之下，会锤烂亡灵帝国的一部分骨头，更别说断口血堡，到时候不见得置身事外。
    这种情况，不过是重演当初东西奥丁帝国、拜伦联盟三足鼎立，相互牵制的旧局而已。
    保留了相对完整记忆的亡灵帝国统治者，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哪怕是他们灭掉了西奥丁帝国，若是想要图谋更大的话，还是得攻打断口血堡。
    若是肖恩身处在娜仁托娅的位置上，他绝对会坐视西奥丁帝国与拜伦联盟斗，消耗双方的实力。
    若是西奥丁帝国能攻破断口血堡，那当真是再好不过，等于是为亡灵帝国打开了一扇大门，相比起经营断口血堡多年的斯特雷奇家族，西奥丁帝国善攻不善守，若是由他们驻守断口血堡，被攻陷难度可就大幅度降低。
    哪怕西奥丁帝国失败了，也能极大的削弱断口血堡的实力，亡灵帝国对西奥丁帝国发动灭国战争的话，也将会容易很多。
    永夜军领即便是精准的推测出了娜仁托娅的筹谋，也无可奈何。
    亡灵帝国现在虽然没有了恐怖不死病毒庇护，但是势力已经坐大，光是那些高级和低级不死者就数以万记，更别说他们复活的各种不死士兵，几百万绝对有了。
    这是不折不扣的亡灵海，永夜军领贸然进入奥丁大草原远征，绝对会被那些低级炮灰淹没，根本没机会见到幕后黑手。
    永夜军领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按兵不动，坐看天下局势的变化，看看有没有机会，引导全大陆的力量，灭掉这个亡灵帝国。
    但是这其中的难度，不下于永夜军领单独出兵剿灭亡灵帝国。
    像永夜军领这样，站在一定高度看待事物的势力，实在太少太少，包括劳瑞国王七拼八凑起来的新王室，单纯说他们短视，也不太合适。
    他们抱着的是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
    只有拜伦联盟真正的完成了大一统，才能对抗亡灵帝国这种不按常理来衡量的敌人。
    就在整个拜伦联盟都处在前所未有的暴风雨中心时，在这场暴风雨之外，还有一场暴风雨在朵瑙平原酝酿。
    双方是老对手——永夜军领vs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
    交锋地点，朵瑙平原沿海岸和无尽海的东海域。
    阿沙恩大陆整体相对完整，除了从来没有人探索到边境的极地荒原之外，周围一圈都是被大海包裹着。
    大海有一个通用名字——无尽海。
    这个名字的意思，一目了然，无穷无尽之意。
    对与海不沾边的居民来说，一个无尽海这个笼统名字就足够了，反正他们对大海也没什么概念。
    但是对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如此笼统的划分，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以阿沙恩大陆作为中心，无尽海又被人为的划分成了好几片区域。
    环绕在奇迹半岛、双子半岛一线的无尽海，被统称为无尽海西海，简称西海或者西海域。
    由于三座凸入无尽海半岛，加上双子半岛里面，夹着的一个面积比起数座军领还大的赞比亚内海，造成了这里的海岸线无比漫长。
    依靠大海吃饭的人多了，航海事业自然就兴盛了。
    这里是阿沙恩大陆航海业最为发达的地方。
    山民出身的永夜军领军民，很难想象到，航海在这里生活中起到的作用，各种类型的船只，才是这里的主要交通工具。
    这里的人，将大地形容成母亲，抚育他们成长，而无尽海则是他们的父亲，带领他们冒险，寻找财富，对无尽海的开拓，这里无疑走在整片大陆的最前沿。
    买上一艘帆船，召集几十名富有冒险精神的老水手，到无尽海上去冒险，是这里很多男人的最大梦想。
    一旦能寻找到一座适合人居住的、未曾被发现的岛屿，开拓出一条新航道，无论是有人居住还是无人，他们的身价都能够借此暴增，若是能寻找到矿产丰富的大型岛屿，那就不是身价暴增的事情了，而是借此翻身，改变一生命运。
    至于从此走上辉煌发达，还是为他人做嫁衣，那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至少有了一个这样的机会不是吗？
    正是这种独特的地理和人文环境，方才催生出了康芒斯家族这个畸形怪物。
    若是将西海称之为航海沃土，那么南海就可以称之为航海荒漠了。
    花语高原与无尽海南海之间，基本上没什么缓冲，是大片大片的断崖式海岸线，高达三四千米的那种。
    这样奇葩的海岸线，既不适合建立港口，也不适合本地居民出海。
    更要命的是，这种断崖式海岸线是因为与花语高原连在一起的高山群沉没造成的。
    这些群山到了海底，变成了暗礁群，造就了这里复杂的水流环境，即便是航海经验丰富的船长，也不敢贸然闯这里。
    复杂水域环境和热带气候，造成了这里海洋物种繁盛，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海洋生物天堂。
    再险绝的环境中，只要有利可图，也会有人削尖了脑袋，往这里面钻。
    经过持续树百年的开发，无尽海西海已经被康芒斯家族和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争夺开发的差不多了。
    在三十年前，康芒斯家族就已经制定了开发无尽海南海，进而展望无尽海东海，用百年时间，雄霸阿沙恩大陆周边海域的伟大计划。
    史杜宾舰队长率领的第三舰队，主要任务便是开拓无尽海南海。
    当初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出现在朵瑙江，与金斯利家族联手，并非一种偶然，而是本身就与康芒斯家族未来发展大计划相契合的。
    只不过因为阿沙恩大陆地理环境的变动，对计划进行了调整而已。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出现在朵瑙江上，意味着他们的手中已经掌握了一道，在无尽海南海中安全穿行的航道。
    剩下的最后一片海域，就是无尽海东海了，与永夜军领联系最紧密的一片海域，其环绕在肯塔纳冰原、安迪斯环形山脉东峦和朵瑙平原外围。
    古安迪斯帝国时期，这里或许曾经繁荣昌盛过。
    但是随着雅各布江堵塞，朵瑙江江水泛滥的，将好生生的平原变成了大部分不适合人居住的沼泽地后。
    整个东海域基本荒废，基本上见不到远航船只，只有鳄族人的小型船只在这里渔猎。
    受法师塔群影响，自然环境变得异常极端的肯塔纳冰原暂且不去说。
    单说朵瑙平原周边海域，绝对是海盗梦寐以求的天堂。
    那里地处温带、亚热带地区，气候适宜，朵瑙江的前身绝望怒江泛滥多年，在朵瑙平原形成了多个入海口，将安迪斯环形山、朵瑙平原中大量的有机物质带入了海中，给这里的海洋带来了无尽生机。

 第七百十七章 东海之王

    朵瑙江入海口周边，星罗密布着大大小小岛屿，数以百计，最小的只有几公里方圆，最大的则有数百公里。
    这些岛屿可不是荒无人烟的。
    这里距离大陆足够近，近到了即便是凭鳄族人的微型渔船，也能轻松抵达的程度。
    居住在这些岛屿上的鳄族人数量，比起绝望沼泽中的只多不少，足有上百万之众。
    换句话说，永夜军领吞下的只是鳄族人一部分。
    他们不是不想将这一部分一起吞下，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内陆失利的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并没有退回西海，而是顺势霸占了这里，在这里生根发芽。
    当初在朵瑙江上，被永夜军领用计坑掉的，只是第三舰队的一部分，还是最弱的一部分。
    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主要由破浪、飓风、无畏和龙骸，四种战舰类型组成。
    其中龙骸战舰是独一无二的，是七大舰队的象征，每支舰队仅有一艘，无法制造。
    第三舰队的龙吼号，已经折损在了朵瑙江上，先是被死亡之神截获，在陆地上硬生生的拖行了好几百公里，改造成了携带死亡术法能量的容器。
    被永夜军领江上拦截，炸了好几轮，虽然没有伤到主体，但是被死亡之神乱七八糟的改装，早已经失去了修复价值。
    永夜军领只能将其作为船只龙骨的关键部位——龙骸拆出来再利用。
    利用自身的造船技术、术法黑科技，再造龙骸战舰。
    除了龙骨还是原先的那根龙骨外，再造出来的龙骸战舰，与原先的那一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无论造型还是能力上。
    不过在命名的时候，永夜军领依旧选择将其命名为了龙吼号。
    并且将名字用硕大的字体，以术法回路的方式，镶嵌到了船身上。
    一旦灌注进术法能量进去，这个名字便会闪闪发光，在没有遮掩物的海面上，即便是隔着十几海里，用肉眼也能看到。
    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方便以后刺激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
    龙吼号失陷在朵瑙江上，被他们视为奇耻大辱，已经对外放出话来，一日不将第三舰队的旗舰龙骸战舰夺回来，他们一日便不返回西海域。
    根据永夜军领掌握的情报来看，巅峰时期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拥有一艘龙骸战舰、五艘无畏级横帆船、十二艘无畏级纵帆船、三十余艘飓风级横帆船、五十余艘飓风级纵帆船，破浪级横帆船纵帆船一百余艘，各种不入流大小战船，不下于五百，各种船员累积起来达到五万余。
    这份情报是源自康芒斯家族内部，准确率毋庸置疑。
    由此便可以看得出，当初第三舰队最大损失，还是龙吼号，若非旗舰折损在了那里，不到二十艘破浪、飓风级纵帆船，充其量也就是小损，一次大规模远洋探索的损失，都不止这个数，仅凭第三舰队在东海的发现，这些损失就可以补回来了。
    仅仅是一艘龙骸战舰的折损，倒还不至于给第三舰队总体战斗力，带来毁灭性打击。
    龙骸战舰固然强大的近乎无敌，但也不过是一艘战舰而已。
    其真正作用是在康芒斯家族内部的象征意义。
    正所谓，龙骸战舰只有龙骸战舰能够对抗。
    当一支舰队连自己的旗舰都失去的时候，他们走向衰落是必然的。
    这种传统想法，并没有随着康芒斯家族舰队壮大而改变，反而是深入骨髓。
    龙吼号失陷在绝望沼泽，第三舰队在康芒斯家族中的名声立刻大落，受到了其他舰队的攻讦，侵吞他们西海岸的地盘和战舰——当初第三舰队前来东海域，只带了三分之一不到的战舰，主力还在西海域固守地盘。
    海上群狼一样的康芒斯家族，相互争夺地盘，司空见惯。
    若是史杜宾当时将整个第三舰队带来东海域，不用两年，等到他再回西海域，估计就没他的立足之地。
    但是哪里想到，海里的大鲨鱼，在浅水湾里面撞到了硬骨头，崩断了最锋利的一根牙。
    史杜宾能从康芒斯家族这种竞争激烈家族中一步一步杀出来，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折损了龙吼号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充分想到了第三舰队不妙前景，他也是一个狠人，做出了最果决的决断。
    从朵瑙江上逃蹿回无尽海，回合远征军主力后。
    任命自己只有十六岁的儿子作为代理舰队长，统帅远征舰队，利用绝对武力，横扫无尽海东海域，尽可能征服更多岛屿，掠夺更多的人口为己用。
    而自己则带了数艘速度最快战舰，返回西海域第三舰队大本营。
    在康芒斯家族其他舰队采取行动前，壮士断腕，舍弃了西海域的所有地盘，整合第三舰队的所有战舰人手，往东海域撤退，撤退过程中也不老实，狠狠的干了几票，甭管是哪支舰队的战舰或者海岛基地。
    只要被他们撞上或者顺路，就跟蝗虫过境一样，无论财富还是人口，全裹挟进了迁徙舰队中。
    这件事情，当时成了一根导火索，引发了康芒斯家族内部大震荡。
    要不是还有一个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盯着，另六支舰队多少有点顾及，方才没有爆发出全面海战。
    为了争夺第三舰队空出来的地盘，康芒斯家族内部小摩擦不断，一些与第三舰队有着合纵关系的舰队，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地盘和实力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洗牌。
    其他六支舰队不是没想过将第三舰队的主力一口吞掉。
    但是史杜宾的行动太过果决，第三舰队的主要地盘本身就在南海周边，根本来不及组织主力进行追击，要是出动战舰太少，反而会被第三舰队裹挟走，得不偿失。
    再就是无尽海南海并不适合展开大规模海战，不了解当地水域的战舰，正常行驶的情况下，都有可能触礁沉没，更别说是展开海战。
    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三舰队打包搬迁往了无尽海东海域。
    事后，其他舰队试图寻找南海中的安全航道，前往东海域分上一杯羹，却被驻守在这里的第三舰队打了回去。
    这种举动，基本上可以视为分裂，第三舰队已经将整个东海域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愿意任何人与自己分享，包括自己曾经的兄弟。
    与人分享，哪有吃独食舒服？
    事实证明。
    史杜宾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自认为是英明正确的。
    大迁徙的最初两年，确实让他们有几分伤筋动骨，毕竟他们放弃了多年经营的海岛，尤其是七八个大型造船厂。
    但是他们的舰队在东海域是无敌存在，一路横扫过去便是了。
    移居海上的鳄族人造船技术虽然比绝望沼泽中的族人要强一些，但是因为常年缺乏锵有力竞争者，他们内部的战斗规模不大，自然不会竭尽全力发展战船，依旧是以中小战船为主，不成规模。
    对上第三舰队这只外来巨鲨，结果可想而知。
    经营多年的地盘虽然没有了，但是换来了一个十倍于以前的地盘。
    以前的造船厂丢了，但是他们造船的熟练工匠依旧在，这边拥有了数十倍余先前的人口可供他们奴役驱使。
    迁徙到无尽海东海域的第三舰队，就就像没了天敌，却拥有充足食物的怪物，以恐怖的速度发展，在永夜军领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自己的海上帝国。
    尤其是最近两年，他们变得更肆无忌惮，甚至将触手伸到了永夜军领还没能完全吃下的朵瑙平原上来，在一些沿海建立了自己的城镇和港口，以此作为翘板，窥视着朵瑙平原。
    史杜宾舰队长依旧贼心不死，对于朵瑙平原念念不忘。
    不，应该称为史杜宾国王陛下才是。
    六年前，史杜宾舰队长就已经在大湾岛自立为王，自称东海之王。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头王，没有半个势力承认。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永夜军领一直将朵瑙平原视为自家的囊中之物，自然也包括东海域。
    与史杜宾的东海国全面开战，那是迟早的事情。
    事实上，两者之间的战争，在永夜军领全面大开发朵瑙平原的时候，就已经打响了。
    为了争夺朵瑙平原的所有权，史杜宾在东海域重建造船厂后，并没有着手建造更多的海船。
    因为先前的战争中，他已经探到了永夜军领的虚实。
    他们的航海能力近乎于零，他们手中的水战新武器火药桶水雷，在内河上确实威力无穷，不折不扣的防守利器。
    但是在辽阔的海域，作用就大幅度跳水了。
    没有了取巧之法，永夜军领这个新兴势力，想在海上与自己这个海上霸主争霸，可就不自量力了。
    造船业不同于其他，这种事情没巧可以取，必须有数十年的积累方才成。
    康芒斯家族能拥有如此庞大的舰队，是他们整整三百余年，无数代人的积累而来的。
    别说是十年，就算是再给永夜军领三五十年，史杜宾国王也有信心，在海船数量上辗压对方。
    事实也是如此，永夜军领这些年虽然疯狂往造船业中砸钱，最近几年更是全力生产海船，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海船数量，满打满算，也仅有三十二条，破浪级居多，飓风级少，无畏级一艘也没有，其中还有十三艘是源自第三舰队的战利品改装的。
    这几年永夜军领的龟缩不出，进一步助涨了史杜宾的想法，认定永夜军领手中已经没有了克制他们的底牌。
    所以，重新修建的造船厂，主要是以生产各种中小战舰为主，方便他们侵略朵瑙平原内部。
    面对第三舰队的频繁骚扰，永夜军领在这里采取了一种相对消极的防守策略，别说是海战利器火炮，就算是探索者海军也没有全员出动，露面的全是史杜宾已经见识过的楼船。
    配合地面部队，以及大量的黑火药水雷，足够将他们拒之门外。
    采取如此被动姿态，永夜军领高层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探索者海军还没正式整编成型，就算是在内河上，展开强有力的反击，顶多也就是消灭他们上岸的炮灰，伤及不到他们的根本。
    付出的精力和收获不成正比。
    还不如示敌以弱，静静蛰伏，等到准备周全后，再发动雷霆一击。
    虽说永夜军领三个月前，为了震慑劳瑞国王组建的新王室，不被拖入好处不大的战争烂泥沼，动用了坚船火炮，但是外界对火炮依旧没有完整概念，更别说是孤悬在东海域的第三舰队。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方面的。
    在史杜宾看来，永夜军领被他们从海上包围了，若是没有他们的允许，他们的舰队休想驶出内河。
    但是在永夜军领看，则是史杜宾这个草头王，被他们从陆地层面上封锁了，基本上没有其他军领的交流可能，他不过是自己养在后花园池塘中的一条鱼，等到他们准备好刀具、作料后，就准备下锅烩制了，究竟是清蒸还是红烧，完全看他们的心情。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这条鱼不是温顺草鱼，而是吃人鲨鱼，由于食物太过充沛，变异的体型十分惊人的大白鲨，永夜军领必须谨慎对待，若是鱼没烩成，反而被咬掉一块肉，那就不美了。
    ……
    大湾岛。
    史杜宾的东海国，在东海的大本营。
    当初史杜宾率领第三舰队刚刚抵达东海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这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天堂。
    大湾岛属于群岛性质，除了酷似月牙形状的主岛之外，还有五座大型岛屿，十三座中型岛屿，四十余座小型岛屿，拱卫在其周边三百海里内，天然深水港多不胜数。
    庞大的第三舰队，到了这里之后，自然是如鱼得水，凭借大量的船只，直接将所有的岛屿，串联成为了一个整体。
    他们通过蚕食周边中小岛屿的方式，包围主岛，不让迁徙到这里得鳄族人片帆下海，生生熬了他们五年，生活变的更为窘迫之后，再驱赶其他岛民作为炮灰，冲上了大湾岛，一举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第七百一十八章 立国之本

    龙吼港。
    是史杜宾在大湾群岛主岛上建立的第一座港口，也是最大的一座港口。
    地理位置绝佳，位于月牙状的大湾岛腹部，既能从地理位置上俯视整个大湾岛，自身又是天然的避风港，足以将整个第三舰队装下。
    东海国成立后，将这里设为国都，自然便顺理成章了。
    相比起正常城市，龙吼港明显呈畸形发展。
    这里的总体建筑主要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当然是港口，巨大的港口是他们扎根的根本所在，无论是舰队出击，还是渔猎。
    第二部分，则是数量众多的造船厂，这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第三部分，大型酒馆，这是大多数水手们上岸后，第一时间去的地方，也是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没有航海经历的人，很难想象其中的风险有多大，长时间飘荡在一望无际大海上的空寂无聊。
    很多水手都沾染上了酗酒恶习，而这些酒馆酒色又不分家，上岸后到这里醉生梦死、放纵自我，再正常不过。
    从小便在船上长大的史杜宾，自然清楚这一点，当然不会放过控制他们、顺便回收他们手中财富的绝佳机会。
    第四部分，则是史杜宾的个人城堡宫殿，这才是龙吼港最为豪华的建筑群，到现在还没有修建完，每天都会有上千名衣衫褴褛的岛民被用皮鞭抽赶着，采石、伐木，为这座华丽的宫殿，添砖添瓦。
    这个已经见到轮廓的城堡宫殿，非常具有东海国特色，远远望过去，根本就是一艘躺在陆地上的超巨型战舰，与第三舰队曾经的旗舰龙吼号，赫然有着三四成相似。
    史杜宾的王宫，正设在最高处，足以俯视整个龙吼港。
    “陛下，这是最近一个月，周边反应回来的情报，共计有十八起逃奴事件，其中三次还是集体逃奴，南面那些土著山民袭村事件多达八起，根据咱们安插在他们中间的间谍汇报，土著山民与那些农奴有串联迹象，准备在今年秋收之际，对咱们采取一次大的行动，虽说还没有准确消息，但是这件事情不得不防，毕竟咱们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一点收获。”东海国财务大臣凯恩斯上奏道。
    东海国自诩为东海的统治者是一码事情，当地的人服不服从他们的统治，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时至今日，他们还没完成对大湾群岛主岛的统一工作，他们现在的主要地盘是拥有众多天然深水港的岛北，以高山峻岭为主的岛南，依旧处于当地岛民的掌控中，各种冲突和骚乱不断。
    还没等摇晃着红酒杯的东海国国王史杜宾开口，东海国第一舰队舰队长**摩尔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我很早以前就说了，凯恩斯，你是在浪费人力物力，有什么需要，咱们出去抢就是了，何必费时费力的自己耕种？现在倒好了，咱们抢劫的祖宗，竟然被人反抢到头上来了，这才是我听过的最大笑话。”
    凯恩斯神情肃穆的回答道：“**摩尔舰队长，请你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时至今日，你的想法还没纠正过来，咱们现在并不是在西海，而是东海，咱们现在也不再是康芒斯家族联合舰队的第三舰队，而是史杜宾国王的东海舰队。
    咱们不再是商人，更不是海盗，而是国家正规军，这里的所有物产、居民都是咱们的领民，咱们去抢谁去？
    经营、建设才是一个王国发展壮大的根本，这种事情虽然没有劫掠那么容易见到成果，却是最正确的道路，只要坚持走下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见到成果。”
    “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大道理，我要看的是结果，也只看结果。”**摩尔满脸不屑的道，“在你用这些大道理斥责我的时候，先想想你守备的国库中的粮食和财富，究竟是怎么来的，究竟有几成是你种出来的，又有多少是我带领兄弟们出去劫掠回来的？
    你是个聪明人，这个数值应该不难算出来吧？
    那些本地土著的油水，这几年确实被咱们榨光了，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对象摆在那里，你不会看不到吧？
    相比起你那蹩脚的建设种田技术，人家才是专业的。
    你看看你，折腾了四五年，才搞出几个破破烂烂的庄园村子，耕种了多少土地？
    你再看看人家永夜军领，半年搞出来的动静都比你的大。
    要我说，人这辈子干什么，天生就注定的。
    与其费力做那种不出成绩的事情，还不如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咱们的秋收快到了，说明永夜军领的也马上到了。
    更妙的是，那里的秋收季节和雨季是重叠的，每到这个时候，那里的河水都会再次泛滥，一些没有办法通行的河段，都能容纳小型战船战舰的进入。
    正是咱们大干一场的最佳时机，只要国王陛下赋予我所有舰队的调度权，我保证，两个月后，咱们的粮仓将会被新粮填满。”
    说到最后的时候，**摩尔慷慨激昂，就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了。
    很显然，这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对这件事情已经筹划很久了，现在不过是借机抛出来。
    “目光短浅的短视之徒。”凯恩斯怒斥道，“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怎能够以眼前的利益能够来衡量？数遍所有领地国家，又有半个是完全以劫掠为生的？舰队长只看到了胜利，却没有看到劫掠失败的风险，一次能成功，两次能成功，你能保证次次都能成功吗？只要失败一次，就让会整个国家面临着颠覆的风险，建立一个稳定内部环境，基本达到自足，咱们才能面对各种风险。”
    “风险？能有什么风险？”**摩尔好像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只要咱们守好了南海的那条安全通道，不让如狼似豺的舰队们闯进来，咱们在东海域，咱们在东海域就是无敌存在。
    永夜军领的海上虚实，咱们也已经探的差不多了，来来回回也即是那几艘战舰，还有一部分是从咱们手中搞到的。
    到时候咱们只要在江门港外面，摆出大举入侵的架势，就能将他们主要兵力牵制住，然后再派多支船队，多线入侵，我就不信，这么庞大的地盘，他们如何防守？
    到时候根本没有失败的风险，只有大收获和小收获之分，究竟是大收获还是小收获，主动权还在我们不在他们，完全要看陛下究竟舍得下多少本了。”
    “你这是准备与永夜军领全面开战。”凯恩斯脸色有几分难看，“咱们在这里经营的时间尚短，脚跟还没有完全扎稳，一旦有什么闪失，所有的反对势力都将会冒出来，我们就危险了，我认为，清剿那些反抗者，才是当务之急。”
    “我刚刚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只有大收获和小收获之分，哪有风险可言？”**摩尔冷笑道，“他们顶多能将咱们从朵瑙平原中赶出来，还能到大海上追杀咱们不成？我倒是巴不得他们这么做，若是能够将他们的所有战舰，一锅烩了，到时候整个朵瑙平原就任由我们进出主宰了，难道你不想在那一块更大的多土地上种地吗？”
    “只要开战，就会有失利的风险，不要忘记，咱们已经在永夜军领手中吃了一次亏了，上一次的时候，咱们就是认定他们面对咱们的舰队，毫无反抗之力，结果呢？就连咱们的旗舰龙吼号都撂那里了，你们怎么确保，永夜军领这些年，就没有研究出其他的新式武器？”凯恩斯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够了。”史杜宾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在了凯恩斯的脚下，脸色黑的就跟锅底一样。
    凯恩斯暗叫一声糟糕，刚刚只顾着反驳**摩尔了，竟然生生的揭了自家国王陛下最大的一块伤疤。
    平时若是谁提起这件事情，稍微不慎就会被暴怒的史杜宾一刀剁了。
    史杜宾双目中充满了血丝，变得有几分白净、肥硕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随身佩戴的战刀。
    “父亲息怒。”一边的莱顿急忙上前一步，紧紧按着史杜宾的大手道，“凯恩斯总长，只是在单纯议事，应该没有半丝不敬和恶意，相信父亲一定清楚这一点。”
    史杜宾用力抽了一下，却没能将战刀抽出来，东海域相对安逸的生存环境，让这头血鲨松懈了不少，不光皮肤白皙了不少，个人实力这些年没什么长进，对上年轻力壮的儿子，有些力有不逮。
    这无疑进一步撩拨了他心中的火气，怒喝道：“放手。”
    “父亲。”莱顿也察觉自己的举动过于莽撞，急忙松手。
    “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凯恩斯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主动跪地请罪，根本不多解释什么。
    这种事情，解释的越多，反而越解释不清。
    “我等一心为公，别无他意，还请陛下明察。”**摩尔恨不得，史杜宾一刀将凯恩斯给剁了，这样自己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但是这种龌龊的心思，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至少史杜宾还没有昏庸到那个地步。
    “父亲。”莱顿再次低声提醒道。
    战刀被史杜宾抽出了一半，便僵在了原地，他总不能因为凯恩斯的一番不中听的话，就剁了自己的财政大臣吧？
    东海国中，最不缺的是**摩尔这种悍勇之将。
    但是像凯恩斯这种精于建设和理财的，当真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成立东海国后，他们稳定下来之后，史杜宾越发对凯恩斯依重了，因为他已经清晰的感受到，现在的统治模式与原先，差别越来越大，仅靠**摩尔所说的打打杀杀，已经没有办法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就像凯恩斯刚刚所说的，现在整个东海域都置身在他们的统治之中，哪里有自己掠夺自己领民的道理？
    那绝对是短视的行为，让他们上税纳贡才是王道。
    “呼呼……”史杜宾就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一样，喷着粗气，心中有着憋屈的怒火，却没办法发泄出来，最终将战刀推了回去，重重的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凯恩斯没罪，他说的没错，将龙吼号折损在朵瑙江那条小水沟，是我大意一手所造成的，我会纠正自己的错误，**摩尔，全力备战，这一次我将会亲自出征，将永夜军领踩个稀巴烂，威逼他们将龙吼号交还给我们。”
    “陛下！”凯恩斯。
    “父亲！”莱顿。
    “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史杜宾喷着酒气道，“我还没有醉倒那个程度，凯恩斯，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对于一个王国，一个真正的王国来说，经营建设是必不可少的，只有了属于自己的领民和税收，一个王国才称之为自己的王国。
    正是因为认同你的观点，我才会命令你为我的财政大臣，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我一直都看着，你已经做得很好，至少比**摩尔这个蠢货要做的好。
    到现在他依旧把自己当成一个匪寇，而不是东海的第一将军。
    咱们以前是海盗出身，不代表一辈子都干海盗。
    咱们与永夜军领这种地方上面的领地不同，他们以此起家，尤其是永夜军领，又不能以咱们以前认识的领地来衡量，建设速度在我们之上并不稀奇，但是不要气馁，咱们就算是走点弯路，最终还是回归正轨上的。”
    “陛下睿智。”凯恩斯高声赞颂，心中多少有着几分感动，是啊，史杜宾国王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自己，若是没有他的支持，自己就连今天这点成就都没有。
    “南边那些山民，确实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我何尝不想将他们尽数清理掉？只是咱们的儿郎，在水上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到了崇山峻岭之间，就很难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更何况，咱们属于外来者，当地的土著信不过，咱们的主力决不能受到严重打击，否则就算是投靠咱们的那些人，也有可能再次背叛咱们。
    这件事情，还需要慢慢的经营，就像你的种地一样，只有将根深深的扎入其中，让一部分当地人为咱们所用的时候，咱们再将他们组织成为大军，围剿他们不迟。”
    史杜宾远要比他表现出来的睿智，能够统帅一支庞大的舰队，并且成立属于自己的过度，他靠的并非血勇这么简单，凶残的背后还有着属于自己的狡猾和大局观，“当然了，咱们也不能任由他们破坏，必须让他们付出沉重代价，莱顿。”
    “在。”东海国大王子莱顿急忙上前一步。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正在组建的新军去办了，将所有的逃奴，以及他们的家人，当众吊死，所有的疑似勾连南面山民的奴隶，全部处决，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史杜宾是不能轻易背叛的。”史杜宾脸上满满的都是冷酷之意。
    “父亲。”莱顿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处决逃奴，警示其他奴隶，我没有异议，若是将他们的家人也连带其中，是不是太过血腥，容易激起更大的反抗情绪，不利于咱们的统治稳定性。”
    史杜宾冷冷的盯了莱顿，将他盯的浑身有些不自在，方才点点头道：“很好，很好，很好，这件事情，是我考虑失周了，这件事情，不能由你的新军去做，凯恩斯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去做吧，我会派遣一支精锐给你。”

 第七百一十九章 江门

    凯恩斯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在莱顿身上扫过，最后还是躬身领命道：“遵命，陛下。”
    “父亲，我错了，我愿意肩负这个任务。”莱顿急忙道，“我保证不再提出任何质疑。”
    “不。”史杜宾摇摇头道，“恐惧是我统治他们的手段，不应该是你的，你应该保持你仁慈和光辉形象，我的统治手段越恐怖，会将你的仁慈衬托的越发高贵难得，我的统治高度有多高，你接位后，得到的爱戴也就有多深，不仅这件事情，你不能参与，以后类似的事情，你都尽量少参与，相反，我要让你成为这些当地土著的代表，为他们争取利益，反抗我的暴政。”
    “父亲。”
    “陛下。”
    不光莱顿听得目瞪口呆，就算是其他人也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殿下，还等什么？还不赶快谢过陛下？”凯恩斯从后面推了莱顿一把。
    眼见莱顿王子还一脸的迷惑，凯恩斯急忙解释道：“陛下这是良心用苦的为你铺路，我们是外来者入侵者，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仁慈，很难换来他们的忠心，这只会让他们认为咱们懦弱，有反抗咱们的机会，会让更多反抗势力滋生，唯有恐惧才能让他们蛰伏，这是无可奈何的。
    但是恐惧能用一时，却用不了一世，这将会是王子殿下未来统治的绝佳武器，因为只有在绝望恐惧中，才能品味什么叫仁慈善良，等所有当地人，认可了殿下，咱们才真正的在东海生根，将这里变成咱们的领土，陛下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
    “父亲。”莱顿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感动，没想自己父亲不惜自己的名声，为自己铺路。
    “这是为了咱们家族未来。”史杜宾摆摆手道，“但是仁慈手段统治方式，就像种地一样，都仅仅是领地的未来，并非眼下，眼下劫掠才是咱们最擅长的事情，只有两种手段相互结合，才是最适合咱们的。
    尤其是对永夜军领，咱们不能坐视他们发展壮大，咱们双方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要么是他们将来夺取咱们的大湾岛，要么就是咱们吃下他们的朵瑙平原。”
    眼见自己的策略得到了充分认可，凯恩斯态度也软和了很多的道：“陛下所言甚是，我并不反对对永夜军领出兵，但是我认为这件事情，咱们应该好生筹划筹划，做到万无一失，毕竟他们的水雷，在内河中，实在太过具有优势，地面军队的实力，又在咱们之上，若是登陆部队，被他们堵在了陆地上，那就有来无回了。”
    “这是我们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摩尔冷着脸道，心中满满的不爽。
    他原本想借机，为自己夺取更多话语权的。
    没想到，史杜宾国王准备亲自出马，统筹全舰队，如此一来，就算是出兵朵瑙平原，他的小算盘可就落空了。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以了，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的。”史杜宾显然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解释自己的作战计划。
    领兵多年，他深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尤其是他们海盗式的作战方式，靠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前，就杀到了他们核心腹地，狠狠的干一票便跑。
    而永夜军领的鹰眼，又是出了名的厉害，谁知道有没有渗透到自己身边来。
    要是前脚他们拿出作战计划，后脚就摆到了永夜军领的桌案上，到时候给他们布下陷阱，那就不妙了。
    “史杜宾舰队长，不，国王陛下要对永夜军领发动全面进攻，哈哈，兄弟们，还等什么？来，喝完这杯，咱们就回去，准备大干一场。”
    “哈哈……我等这个消息已经好久了，听说永夜军领在朵瑙平原经营的不错，去年收割的粮食，堆积成山，一船一船的往他们的山里运，这一次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到时候都是咱们的。”
    “不光粮食是咱们的，那块肥的流油的土地，也是咱们的，咱们现在不过是放在他们手中开垦而已，早晚属于咱们东海国的，哈哈……”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我们奋勇杀敌，好弄个岛主或者领主当当，干……”
    东海国准备出兵永夜军领朵瑙平原的消息，顺着海风，顺便吹遍了大湾群岛，那些水手们，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
    劫掠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骨子中，但是到了东海域之后，因为一家独大，地盘固然变大，却失去了劫掠的机会，整天沉溺在酒水美色中，感觉整个人都快废掉了。
    现在听到了有仗可打，尤其是他们垂涎了很久的朵瑙平原，曾经让他们吃过闷亏的永夜军领，当然兴奋得不得了。
    无数战舰，就像是闻着腥味的鲨鱼一样，在大湾港汇聚，仅仅用了十天，这里汇聚的大大小小战舰船只，就多达三千多艘。
    当然了，大多数都是用岛民渔船改装的小型战船，满员搭载，也只有二十来号人，战斗力相当一般，别说是带级别的战舰，就算是第三舰队带来的武装商船，一个打他们五个，也不成问题。
    成员也不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海盗们，而是以他们为骨干，收编的当地岛民，忠诚程度也相当一般。
    重在一个量多，看起来比较吓人。
    “十年前，我们曾在那里失利过，不仅折损了三千多名弟兄，还将我们的象征、我们的荣誉龙吼号，丢在了那里，让我们成为了丧家之犬，只能够背弃家园，仓皇逃蹿到这里，这既是咱们的耻辱，也是咱们的幸运。
    若是没有丢掉龙吼号，怎么能让咱们下定决定，放弃过去，开创更辉煌未来？
    我们放弃了一部分，却获得了更多，拥有了属于咱们自己的梦寐以求家园。
    但是这不代表咱们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咱们所失去的。
    曾经失去的，今天就要重新夺回来。
    我要让整个东海域、整个朵瑙平原沿岸，都笼罩在我史杜宾的威名之下。
    我要让他们听到我的名字就会颤栗，我要让他们看到我的战舰，就只能跪地求饶。
    我要让他们亲手将咱们的龙吼号，再次送回来，每年都要向咱们纳贡，祈求得到咱们的庇护。”
    史杜宾对着数百名大大小小的船长，发表了一篇海盗式的演讲。
    赤裸裸的掠夺观念，将他们刺激的嗷嗷直叫，纷纷用自己的酒杯，拍着桌面大声叫好。
    发表动员演讲后，史杜宾仅留下了少量的舰队镇守重要港口城镇，亲自带队，浩浩荡荡的杀向了朵瑙平原，准备将这里掀个底朝天。
    如此大动静，自然瞒不过永夜军领的眼睛，在他们舰队开始往大湾岛集结的时候，永夜军领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军事参谋部分析出了对方想全面进攻掠夺朵瑙平原的目的。
    毕竟经过三年的开发，朵瑙平原不再是没有价值的荒地，而是富的流油的粮仓。
    以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为根本成立的东海国，本质上依旧是一群海盗，他们不可能坐视这些财富不理的。
    这一点，永夜军领在开始进行朵瑙平原大开发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得到消息后，永夜军领就像是一个庞大机器，开始有节奏的运转，各个集团军抽调主力军团，往朵瑙平原方向集结。
    其中江门港是主要兵力集结点。
    江门港。
    永夜军领建在朵瑙江上的第二座港口城市。
    其地理造型，整体布局，与兄弟港有很大的相似性。
    名字的由来，便是字面意思，朵瑙江的门户，距离朵瑙江的入海口仅有三十公里。
    现在是永夜军领防备第三舰队侵袭的最前沿。
    此时此刻，正有一场永夜军领的最高层战前会议，正在这里召开。
    主持者：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兰斯洛特王室驸马、拜伦联盟伯爵肖恩·唐·奥古斯丁。
    与会最高层：双江水军统帅伍迪将军、探索者海军统帅阿诺将军、中央集团军统帅狄克龙元帅、第一集团军麦基元帅、第三集团军统帅埃里克森元帅、第五集团军统帅亚尔元帅、主力参谋长凯尔曼和加布莱。
    “人员到齐了，咱们现在开始吧，向诸位元帅介绍一下情况吧，阿诺元帅。”肖恩冲着阿诺点点头道。
    “一天前，咱们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东海伪国伪王史杜宾·康芒斯发动了战前动员，准备趁着朵瑙平原秋天雨量搭赠，河水泛滥之际，对咱们朵瑙平原发动全线掠夺，他们此次算得上倾巢而出，共计出动了三艘无畏级横帆船、八艘无畏级纵帆船、五十艘飓风级、七十艘破浪级，各种小型和改装战船多达三千余艘。”
    “阵势够大的，还真看得起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麦基元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探索者海军只有三十来艘战舰吧？加上双江水军的楼船，也仅有五十来艘大型战舰吧？数量比例有点悬殊啊！”
    “准确来说，连同旗舰龙吼号在内，探索者海军只有三十二艘满员战舰，可以全部参战，而双江水军还有其他方面的任务和拱卫之地，只抽调出十二艘楼船支援我们，不过咱们的战舰全是改装完毕，加装魔法风帆和船载火炮的，并不能用普通战舰的战力来衡量，若是运筹好了，这一仗咱们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阿诺元帅言语中流露着浓浓自信。
    数量双方不在一个档次，但是质量同样也不在一个档次。
    “自信是一件好事，切不可以过渡自满，有时候量也会压倒质的，稍微不慎，就会给咱们刚刚开发的朵瑙平原毁灭性打击。”肖恩在一边告诫道，“说说看，你认为对方准备打这一仗，你又准备怎么打。”
    “领主大人叮嘱的是。”阿诺元帅指着面前的朵瑙平原沙盘道，“朵瑙平原虽然有多条河流直接注入东海，但是他们都属于朵瑙江的分流，随着这里气候变迁和咱们对朵瑙江治理的大力开展，它们的流量已经大幅度降低，加上这几年咱们刻意阻塞，大部分河流已经不允许海船直接驶入。
    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但是每年秋季，朵瑙平原都会受到洋流影响，进入至少一个月的多雨季，各个河流的水量将会大幅度上涨，其中五条河的流量，将会达到小型海船深入内陆的程度，这五条河从北往南排分别是巴涑、玉带、玛丽斯、尼斯和巴内斯。
    其中上游的巴涑河最为严重，全河段均可通行，直抵朵瑙河上游，最轻的巴内斯河，也能深入腹地一百五十公里，非常不幸，天气并没有站在咱们这一边，今年朵瑙平原的雨量尤为大，五条河都能自由出入。”
    “阿诺元帅的意思是，咱们需要防守的并不单是江门港，还有这五条河？”加布莱主力参谋长追问道。
    加布莱是永夜军领高层的新鲜血液，虽然没有辉煌战绩，但是不折不扣的科班出身，学院城军事谋略科的第一名，军事推演方面，拥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即便是凯尔曼这种老牌主力参谋长，有时候也会被其杀得汗流浃背。
    尤其是在水战方面，有自己独特见解，这一方面军事参谋部本身就是空白，加上鳄族人出身，多少给他几成加分，破格提拔为代主力参谋长，有名无实，还没来得及组建自己参谋部班底，主持一方，能不能转正，正式迈入永夜军领高层，还得看他以后表现才成。
    有些在学校表现优良，但是等到真正踏入社会实践，泯与众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不错，咱们对朵瑙平原展开的大开发，主要就是围绕着这些主要河流展开的，一旦让他们逆流而上，他们便会直接在咱们的腹部开花，劫掠周边庄园村落，东海国这几年，对咱们的骚扰侦查，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些情报，他们应该都已经掌握了。
    从他们的舰队动向来看，舰队主力是冲着咱们江门港来的，不过根据我个人猜测，他们直接攻打江门港的可能性不大，咱们的水雷阵的厉害，他们亲身体会过，更大可能性是为了将咱们的海军堵在江上，真正主攻方向，则是在这五条河上，咱们必须采取多线防守的方式。”阿诺将军抛出了自己的分析。
    “对于阿诺将军的分析，我有一点不认同。”加布莱道。
    阿诺将军问道：“哪一点？”

 第七百二十章 点兵布将

    “攻打江门港这一点。”加布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分析道，“若是东海国真的只是单纯围困江门港，他们根本不需要动用如此多战舰，毕竟他们不知道咱们的战舰都加装了火炮，战斗力大幅度增加，他们很可能自认为自己海上占据绝对优势，借机玩一次大的，秋雨季节水流大幅度上涨的，可不光是那五条河，还有朵瑙江，到时候水雷布置必然会受到影响，若是他们不计伤亡的，用小船趟雷呢？”
    另一位主力参谋长凯尔曼也认同的点点头道：“东海国这些年来，没少试探咱们的水雷阵，甚至从咱们手中偷走了不少水雷，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排雷之法，甚至他们已经掌握了黑火药的制作方法。
    史杜宾此人睚眦必报，而又自认不凡，对当初在朵瑙江上吃的大亏，视为毕生奇耻大辱，一直记恨在心，他难免会抱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心思，这些年来，吞并多瑙平原之心一直不死。
    那五条河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临时性的掠夺通道，就算是咱们不抵抗，他们最终也会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得不退出去。
    他们自认为在军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仅仅满足于此？
    拿下能任由他们庞大舰队自由进出朵瑙平原的朵瑙江才是王道，到时候整个朵瑙平原都会在他的舰队下颤抖，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想要达到这个战略目的，江门港就不得不打，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再所不惜。”
    “他们的兵力足够充足，双线进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江门港设在江内，地形相对狭窄，他们庞大的舰队，根本施展不开，若是换成是我的话，我将会在沿海岸，天然深水港附近，将步兵放下，水陆同时推进的方式，啃下江门港，他们的巨型战舰应该不是进攻主力，而是用来运兵的。”
    “我也赞同他们将会主攻江门港，通过其他支流劫掠朵瑙平原的推测。”
    “我赞同。”
    “我也赞同。”
    众位与会元帅，纷纷肯定和支持了两名主力参谋长的分析。
    他们的分析没有这么麻烦，只是换位处之。
    若是自己动用如此庞大兵力的话，绝对不会是为了耀武扬威，或者劫掠一番这么简单。
    “既然已经基本确定了对方的军事目的，诸位元帅认为咱们这一仗，应该怎么打？”肖恩抛出了另一个议题。
    “还能怎么打，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全线进行拦截呗。”
    “这么做，未免太被动。”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有点冒险。”
    “打仗本来就是在冒险，有什么好的想法，赶紧说来听听。”
    凯尔曼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甭管史杜宾的战略战术怎么安排，有一点肯定在他们意料之外，那就是咱们加装了魔法风帆和火炮的新式战舰，海战威力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在他们的观点中，他们庞大的舰队占据了绝对优势，咱们的海军只能够龟缩在朵瑙江中，依托江门港打防守反击，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战略战术本就讲究一个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咱们何不充分的利用他们这个视觉盲点，给他们一记重拳？”
    阿诺元帅眼前一亮道：“参谋长的意思是，探索者海军主动出击？”
    “不仅是主动出击这么简单。”凯尔曼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整个战略意图甩了出来，“探索者海军主力进入东海，迂回蛰伏起来，只留下一部分战舰在江门港，摆出一副打防守反击的架势，迷惑史杜宾，等到他们全力开始攻打江门港的时候，你们再从后侧，对他们的主舰队发动进攻，一旦他们主舰队扛不住我们探索者海军的突袭，接下来将会发动什么，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好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一招实在是太毒辣了，不过我喜欢。”麦基元帅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那个时候，他们不光是进攻江门港的舰队，已经深入咱们的水雷阵中，陆军更是已经登岸，一旦他们海上的主力舰队被咱们的海军击溃，甭管海上战果如何，这两路基本上就要被包饺子了，到时候不知道要吃的有多爽利，镇守江门港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碎颅军团了。”
    “你这个老小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想抢最好的工作，这一次可不能让你们，追杀还是我们近卫军团的骑兵最拿手，你还是乖乖的去镇守你的河段吧，”狄克龙元帅可不会迁就麦基元帅。
    “两位元帅，这么做未免有失厚道，江门港的防务，一直是由我们第三集团军主持，你们作为支援客军，一上手就抢我们的工作，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埃里克森元帅同样也不甘示弱，不肯将近在咫尺的功劳让人，他的反驳同样让两位元帅有几分哑口无言，“到时候他们都是上了岸的鱼，就算是再怎么蹦跶，也翻不了身，快慢并不重要，重在稳字，反倒是其他河段的防御，对机动性要求比较高，近卫军团作为我们当中，机动性最高的军团，这项任务当仁不让吧？而麦基元帅的军队，才刚刚南下吧？咱们根本没换防时间，就近驻扎防御，才是最合适的吧？”
    “仗还没开始打，你们倒是先抢起功来了。”肖恩忍不住笑骂一声，这些元帅与其说是自己抢功，不如说是为部下谋福利，但是等到真正分派任务的时候，却由不得他们。
    “麦基元帅。”肖恩点兵布将。
    “在。”麦基元帅应声而起。
    “给你两艘楼船，你率军镇守巴涑河一线，决不能任由那些强盗深入咱们的腹地，若是影响了此地秋收，我将向你追责。”
    “遵命。”
    “着令泰戈尔元帅率领猛虎军团，即可增援玉带河一线，同时也派遣两艘楼船给他。”
    “遵命。”
    “亚尔元帅，你的两支祖灵军团分别驻守玛丽斯河和尼斯河一线，到时候每条河上，都会派遣两艘楼船支援你们。”
    “遵命。”
    “狄克龙元帅，你率领近卫、断崖两大军团，派遣四艘楼船协助你们镇守巴内斯河，同时做好，随时策应江门港的准备。”
    “遵命。”
    “埃里克森元帅，你的第三集团军依旧镇守江门港，探索者海军留下十艘破浪战舰协助防守，其余战舰由阿诺元帅带领出海，迂回蛰伏，听从号令，对敌人的主力舰队发动突袭。”
    “遵命。”埃里克森元帅和阿诺元帅同时起身应命。
    “既然命令明确，那就开始行动吧，我要三日之内，所有军团进入指定作战位置。”肖恩神情肃穆道。
    “遵命。”所有元帅齐声应令。
    “祝我们旗开得胜，一举重创史杜宾的东海舰队，逆转双方的攻防局势。”肖恩重重的挥舞了一下手臂道。
    “永夜永胜。”众元帅同呼道。
    随着山鹰灵动的身影在朵瑙平原上空穿梭，永夜军领开始转动起来，每一个永夜领民都是这个机器上面的一个小小齿轮，当所有人，都坚守岗位，完成属于自己分内任务的时候，它的运转情况便处于最佳状态。
    永夜军领作战会议，召开完的头天晚上，永夜军领的探索者海军便趁着夜色驶离了江门港，进入了东海，史杜宾率领的东海舰队次日清晨便浩浩荡荡的杀到了。
    史杜宾国王出征前，就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最终依旧犯了上一次相同错误，那就是小瞧了永夜军领科技发展能力。
    依旧用旧目光看待与衡量永夜军领，认为自己庞大的舰队，占据着绝对优势，对方根本没胆量与自己进行大规模海战，警戒心上，自然有所不如，甚至连海上远哨都没有放，就这么大咧咧的涌上了上来。
    话说回来，就算是放了也没什么用。
    受限于通讯手段，若是双方隔的距离太远，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传讯，就算是永夜军领的山鹰也不好用，毕竟山鹰认路模式比较死板，都是点与点之间，而海上战舰则处于运动状态，山鹰想要寻找到目标，也得靠运气，更大可能性，是一去不复返。
    好在永夜军领马上就要打破这方面的枷锁，由肖恩主导的无线电科研小组，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在未来的不久，永夜军领的船只上，将有望装上魔法传讯装置，进行远距离定位和通话。
    不过这是未来的事情，与东海国这一次的全面海战，是没有机会用上了。
    史杜宾的战略战术，并没能跳出永夜军领君臣的推测预料。
    东海舰队浩浩荡荡的抵达朵瑙江入海口后，便开始分兵。
    有两千多艘小型和改装战船，沿着朵瑙平原的海岸线，往北面杀去，很显然是去寻找那些流量暴涨的内河入海口，准备顺势长驱直入了。
    剩下的一千余艘，则配合巨型战舰，在海岸线上卸载步兵。
    奥普港湾。
    东海舰队选定的大规模登陆地点。
    这里位于朵瑙江入海口上方十公里地段，是距离江门港最近的天然大型登陆点，下一个像这种的天然登陆点，就需要往上游走八十公里了。
    东海舰队是在客场作战，登陆作战是自己的短板，在地面上行军距离越短越好，肯定就近不就远。
    东海舰队知道这一点，永夜军领同样也知道这一点。
    永夜军领第三集团军的公牛、堡垒两大军团，就这么明晃晃的在奥普港湾最适合登陆的地点安营扎寨，摆出了一副狙击架势。
    “派那些土著们新军，先上去试试这些家伙的成色。”史杜宾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命令第三舰队的水手登陆。”
    伴随着轰隆隆的战鼓声，东海舰队中的三分之一小型战船动了起来，由慢变快，朝着浅滩狂飙而来。
    虽说他们仅仅出动了三百余艘小型战船，但是声势依旧十分骇人。
    东海舰队的每艘小型战船的船头上，都装有一面牛皮大鼓，旁边有一名精壮汉子挥动着双锤擂动着，其中伴随着战船上水手们凶残暴虐的呼喝声，声浪震天。
    船头鼓，并非东海舰队独有手段，而是康芒斯家族所有舰队的常规手段。
    康芒斯家族早已经将这种鼓的用法开发到了极致，里面甚至有心理战的色彩。
    用鼓声联系友军，告诉他们自己所在的地点，传递进攻和撤退命令，这都属于常规操作。
    他们劫掠的时候，一旦发现自己行踪暴露，必然擂鼓以壮声势，向敌人展现自己的强大威势。
    很多训练不足的士兵或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反抗的地方守备力量，面对这种心理攻势，往往不战自溃，便于康芒斯家族舰队登岸劫掠。
    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三百面战鼓同声擂动，那当真是鼓声震天，若是换成普通军队，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的震慑住。
    但是很遗憾，他们现在面对的是永夜军领久经训练的正规军，意志如铁，根本不为其所动。
    “稳住，稳住，等到他们靠近了再打。”
    “所有人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
    “放轻松，就像我们平时的训练一样，他们只是一群虚张声势的没牙鲨鱼，等他们上了岸，咱们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正规军。”
    永夜军领的一线指挥官中气十足的命令和打气声，此起彼伏。
    虽然没有战鼓的那种震天响动，但是里面流露出来的浓浓自信，却让士兵们心安。
    “弓箭手准备，射，射，杀光他们。”
    东海舰队的登岸士兵，率先按耐不住，发动了远程攻击。
    这时候他们训练不足和一线指挥官的优劣，展现的淋漓尽致。
    登岸战船离岸边足足有二三百米，就有战船上的士兵开始弯弓射箭，他们手中持有的多以复合短弓为主，射程相当有限，别说是落到公牛和堡垒军团的阵营中，能落在沙滩上的，数量都不多。
    随着战船的不停推进，开始有箭支落到了永夜军领军团阵地头顶，所有士兵佁然不动，落在军团中后，造成的杀伤力相当有限，因为他们现在结成的是防御阵型，前面和头顶都被复合塔盾严严实实的防护着。
    东海士兵手中的复合短弓，不足以穿透永夜军领用复合材料特制的塔盾。
    “火箭，准备，放。”
    而这个时候，永夜军领的反击到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抢滩

    永夜军领两大兵团的长弓手被放在了距离岸边两百米的地方。
    东海士兵的复合短弓即便是上岸后，也很难直接威胁到他们，而他们的安迪斯长弓抛射出的长箭，却足以延伸到海面一百五十米处。
    密密麻麻的火箭腾空而起，形成了火箭箭雨，无论威慑力还是杀伤力，都在东海士兵之上。
    箭支入肉和钉入船只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火箭箭雨覆盖区内的战舰，星星点点的布满了火点，若是不幸被点燃风帆的，连救都没有救的机会。
    永夜军领使用的是常规战术，并没有动用火炮营。
    因为杀伤东海国的登陆部队，并不是他们这次主要作战目的，麻痹他们，让他们放心登岸才是。
    若是火炮展现出来的杀伤力太大，将史杜宾给惊了，改变作战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即便是常规冷兵器战争，永夜军领也是最顶级的。
    给抢滩的东海士兵造成了不小损伤，中箭的东海士兵，就像下饺子一样，成片成片的栽入水中。
    “上岸，快点上岸，杀光他们。”
    “兄弟们，跟我杀啊！陛下有令，只要攻破江门港，所有劫掠收获，半数归个人所有。”
    “为了陛下，为了财富，冲啊，杀光他们。”
    东海舰队的登陆战船，顶着火箭雨，艰难的靠近了岸边，猛不丁的一看，大部分战船上都是空的。
    并不是上面搭载的东海士兵全部被射杀了，而是那些操船东海士兵，不堪火箭的攒射，全跳到海中，推着战船往前走，将战船当挡箭牌。
    但是最后十几米，水深齐腰的浅滩，显然无法再用这种办法，只能纷纷从船舱和后面钻了出来，硬着头皮往前冲。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浅滩中耽搁时间越长，他们需要饱受的利箭攒射波数也就越多，被射中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若是与敌人的步兵绞杀到一起后，对方的弓箭手有所顾忌后，他们便免受这方面的威胁了。
    “公牛军团第一兵团，随我出击。”
    “堡垒军团第一兵团，随我出击。”
    伴随着低沉的战鼓声，永夜军领两个兵团的兵力，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刚刚踏上沙滩的匪寇推了过去。
    标准的枪林盾墙平推，别说是军团战技，就算是个人战技都没动用。
    就算是这样，也杀的东海步兵，抱头鼠窜，血流成河，将登陆的浅滩，都染成了血红色。
    就陆军而言，永夜军领和东海国，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若论装备之精良，永夜军领正规军说第二，阿沙恩大陆没人敢说第一，包括曾经以装备奢侈闻名天下的金斯利家族也不成。
    他们充其量就是让自家精锐一身铁甲，而永夜军领正规军，拥有一身战甲是必备的。
    经过十八年，五次更新换代，永夜军领的战甲已经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铁甲，甚至算不上鳞甲，而是新工艺的混合甲，完美的将布、钢铁、皮革以及术法黑科技融合到了一起。
    单论铠甲防护能力，或许要略弱于密封式骑士铠甲，但是优点多不胜数，重量轻、防护全面、便于维护等等。
    最重要的是，有便携式术法回路插件，士兵可以根据自身能力、兵种、需要，搭载不同的术法回路，从而获得不同战技使用能力，拥有防御系战技的士兵，当启动战技的时候，防御能力远在密封式骑士铠甲之上，没有辗压式的实力，很难破开他们的双层乌龟壳。
    训练程度更不用说了，永夜军领的正规军是标准的职业军人，训练不曾有一日落下，只要军纪严苛、训练和各种物资到位，正常情况下，这支军队的战斗力都会在水准线以上。
    反过头去看东海国，海盗出身的他们，根本没有穿重甲的习惯，能够有一身便于在水中行动的鲨鱼皮甲的，都属于精英存在，大部分水手都是普通衣物，有的甚至光着膀子、赤着脚，这便于游泳、攀爬。
    若是在水上作战，如此装备，自然占据优势，但是到了地面上，与装备完善，协同作战能力一顶一的正规军作战，那就很难讨到好了。
    训练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要求单兵作战能力，在协同作战能力之上，冲锋的时候，乌压压的，并没有什么合作可言。
    尤其是他们现在处于半渡之际，经过刚刚的远程压制，他们的兵力已经分散的相当严重。
    “鱼儿咬钩了，让莉娜和康奈尔也开始行动吧。”旗舰日出号上的史杜宾，看到登陆浅滩上一面倒的屠杀，不仅没有丝毫愤怒，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下达了新的命令。
    江门港派出军团，阻击他们士兵抢滩登陆，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永夜军领龟缩在江门港不出来，反而有鬼了。
    毕竟他们这一次搞出来的动作实在太大，铺天盖地的舰队，连绵好几公里，不可能躲过永夜军领的空中侦察哨。
    “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水手开始登陆。”史杜宾身边侍卫高声命令，伴随着鲜艳的旗帜晃动，命令飞快的传递了下去。
    很快更多的巨型战舰在海面上展开，无数小型战船忙碌了起来，将更多的东海士兵向岸边运送了过来，小型战船的数量是如此之多，铺天盖地，整个港湾中，似乎都在回荡着震天战鼓和那些海盗们的咆哮怒骂，似乎恨不得立刻冲上岸去，将阻击者活生生撕成碎片。
    先头登陆的，是史杜宾故意抛出来的诱饵，主要是由收编的当地岛民组成，虽然其中不乏悍勇之辈，但是在史杜宾眼中，都属于可消耗品，毕竟他们的忠诚没办法保证。
    后面这些登陆的士兵，才是东海国的真正主力，多数是从西海域带来的老水手，无论是忠心还是战斗力，都是毋庸置疑的，绝对是悍不畏死的精兵。
    “所有战舰弩炮准备，无差别覆盖射击，上火药弹，让他们尝尝自己研发武器的滋味。”史杜宾摆摆手，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陛下，我们的人已经与他们纠缠在一起了。”副官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这么做会不会引起那些土著们的不满？”
    “嗯？”史杜宾布满血丝的双目，冷冷的在副官身上扫过。
    副官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暗骂一声自己嘴大，急忙道：“我立刻命令他们开始。”
    “哼！”史杜宾冷冷的哼了一声，为自己斟上了一杯猩红葡萄酒，一边品味，一边自言自语道，“从他们踏上岸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何必在乎一群死人的想法？只要我们保持足够强大，就永远不用在乎他们的想法。”
    咔咔咔！
    伴随着一连串的机械转动声。
    无数弹丸，腾空而起，向着岸上的阵地砸来。
    “投石机来了，组成防御阵型，寻找掩护！”
    “投石机来了，组成防御阵型，寻找掩护！”
    “投石机来了，组成防御阵型，寻找掩护！”
    战场上，永夜军领一线指挥官的呼喝声，此起彼伏，闻讯的永夜士兵，无论是刀锋距离敌人只有一厘米，还是与敌人扭打在了一起，毫不犹豫的启动了战吼战技，术法能量以声波的方式，无差别攻击，直接将自己身边的敌人给重重弹开，有些离的太近的，直接被巨大的声浪震的头昏眼花，数秒钟都没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东西？”
    “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第一次接触战技的东海士兵，大多数处于懵逼中，眼前的情况，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另一边永夜军领的士兵，则是重新汇聚，以那些一线指挥官和手持重盾的士兵为中心，将有些散乱的防御阵型重新凝聚结实。
    轰！轰！轰！
    无数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弹丸砸了下来，爆炸声此起彼伏。
    东海舰队用船载弩炮抛射的黑火药散弹到了。
    在朵瑙江上吃过黑火药亏得史杜宾，当时就深刻认识到了，这种新式武器，对海战模式带来的影响。
    同时也知道，当自己决定迁徙到东海域的时候，双方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疯狂的研究黑火药的使用和应对之法。
    不计代价的投入，让他们在五年前，就已经建立了自己的黑火药生产厂，并且将其使用方式与旧有海战模式融合到了一起。
    某种程度上讲，他们的使用方式，并没能自主革新，依旧是在剽窃仿制永夜军领的方法。
    一种是直接抛投大型火药桶，这个需要大型投石车进行，数量少，必须由搭载在甲板上的大型投石机才能够抛射，命中率低，射程近，但是威力巨大，若是中小型战舰被命中，一发就能够重创他们。
    一种则是抛投这种包铁火药弹丸，通过弩炮的方式抛射出来，抛射速度快、距离远，威力上就有点差强人意，就跟大号手榴弹差不多，而且也非撞击式爆炸，而是像火药桶一样弹射前点火，麻烦不说，而且危险，若是抛投失败，可就会在自己船上开花了。
    即便是这样，这两种武器的成功研制，对东海舰队的海战模式也是颠覆性的，威力远远大于石块和弩箭，从单纯的冲撞和登船作战模式，向远程炮击后，再近身作战的混合模式改变。
    这也是史杜宾的底气所在。
    在黑火药运用上，比起永夜军领这个研发者，他们或许要差上几筹，但至少不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面对同样状况，永夜士兵和东海士兵不同的反应，注定了接下来他们的不同命运。
    东海士兵愣神的功夫，黑火药散弹已经在他们中间开花，强大的爆炸力直接将他们冲击的东倒西歪不说，被黑火药爆炸赋予了强大动能的铁皮，面对无甲、薄甲的海盗们，发挥出了十足的杀伤力。
    一旦被射中要害，立刻横死当场。
    就算是侥幸避开要害，溅射到身上后，也会留下道道深可及骨的口子，血流如注，被海水和汗水一泡后，一个个痛的嗷嗷直叫、浑身打哆嗦。
    反观永夜士兵，已经用塔盾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乌龟壳子，所有士兵都龟缩在后面，强大冲击波、溅射的铁片，噼噼啪啪的砸在乌龟壳子上，激起了连成一片的术法荧光。
    很显然，这种防御阵型，并非单纯物理防御，里面融入了术法的成分，协同防御。
    无论防御能力，还是稳固性上，都打破了人力上限。
    一轮生猛的黑火药散弹爆炸，只是让他们一阵晃动，远没到崩溃程度。
    还有一些来不及龟缩回防御阵型的永夜士兵，也没有像东海士兵那样，傻愣愣的站着。
    能寻找掩体的寻找掩体，没时间寻找掩体的，也匍匐在地上，双手抱头，尽可能的龟缩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后背迎接爆炸一面，同样周身闪烁着术法荧光，他们同样第一时间启动了自己的防御战技。
    正确的姿势，让他们大大减少了承受冲击和溅射的面，被击中的几率大幅度降低。
    相比起东海士兵，永夜军领士兵面对火器攻击这一方面，经验丰富，曾经进行过专门训练。
    就算偶尔有不幸中招的，只要不是被黑火药散弹直接命中，通常是伤而不死，经过防御战技和战甲双层削弱的溅射铁片，杀伤力已经大幅度降低。
    东海舰队的黑火药散弹vs永夜军领的防御阵型。
    永夜军领的防御阵型完胜。
    “救援！”永夜军领一线指挥官的声音从防御阵型内部传来。
    呼哈！
    内部传来同声呼喝，防御阵型瞬间化整为零，有序而快速的往前突进，友方士兵，自动闪过，若是东海士兵，直接干脆利落的冲倒在地，也没有补刀，直接从他们的身上跨了过去。
    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未持盾战友在行动。
    若是受伤战友，直接拖入防御阵型中，若是敌人，只要有口气的，则是在致命要害上，干净利落的补上数刀。
    在第二波东海舰队的黑火药散弹齐射到来前的，短短七八秒钟。
    永夜军领的防御阵型往前推了二十多米。
    等到第二波黑火药散弹齐刷刷落下来时，面对的是准备得更充分的防御阵型。
    结果与先前如出一辙。
    东海舰队的覆盖射击，对永夜军领带来的伤害微乎其微。
    反倒是对他们登岸的炮灰部队，带来了灭顶之灾。
    而他们每一次装弹间隙，便是永夜军领的防御阵型出击时间，卡的异常精准，因为他们的指挥官们，开启了鹰眼战技，密切的关注着东海舰队海面上的一举一动。

 第七百二十二章?军阵之威

    这些防御阵型，就像一个个恐怖怪兽，每次出击，少则十几米，多则二十余米，这个范围的敌人，尽数吞没其中，等到再次移动的时候，留下的只是一地尸体。
    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协作性，绝非一朝一夕养成的，里面除了展现出超乎寻常的默契外，还有着互相之间的信任，他们信任自己的战友，就像信任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这种协同作战，不仅表现在士兵与士兵之间，还表现在防御阵型与防御阵型之间。
    看他们推进的速度便知道了，一旦某个防御阵型发现自己推进速度过快，便会放慢速度，等待其他防御阵型跟上。
    若是发现其他防御阵型面对的敌人数量众多、推进艰难，他们立刻调转方向，进行合围，蚕食敌人，帮忙分担压力。
    若是从上空俯视战场，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永夜军领的军队，就像一个完整整体，流露着一种无言美感。
    “那些蠢货，究竟在做什么？这是谋杀，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混蛋，停止射击，你们这是在屠杀自己人！”
    “我要回去，我要回大湾，这群混蛋根本没把咱们当人看，我再也不为他们卖命了。”
    “父亲，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应该听信这些混蛋的许诺，他们从来没将我们当成自己人，不，这群混蛋甚至没有把我们当成人，我想回家。”
    “我投降，不要杀我，我们也是被逼的！”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往回游，快点往回游！”
    被阻击的登岸东海士兵被自己舰队三轮覆盖射击后，彻底崩溃。
    前面的永夜军领的军团，就是一个恐怖怪物，根本没有办法突破他们的防线。
    后面的舰队又不顾他们的死活，疯狂的进行远程打击。
    若是这些远程打击，能够给永夜军领士兵造成大量打击还好说，至少他们有希望继续往前突。
    可问题是，对方损伤不大，自己人却成片成片的倒下。
    换谁，谁也崩溃。
    这些东海士兵的反应，五花八门。
    嗷嗷直叫往前冲的。
    丢下武器跪地求饶的。
    反身往自己舰队游的。
    或者试图抢夺小型战船返航的。
    前两者永夜士兵一视同仁，统统在他们的要害上来上两刀，这种胶着战斗中，他们根本没时间纳降，将他们带入自己完整防御阵型中，不仅会拖累自己的完整性，同时也是给自己埋下定时炸弹。
    人的崩溃是一时的，谁知道他们安全后，会不会反过头来咬自己一口。
    最明智选择，就是让他们变成尸体。
    至于那些往海上方向逃蹿的，等待他们的估计也不会有好下场。
    没有哪个军队喜欢不战而逃的士兵，尤其是战争初期，必须用严刑正法典才成，否则后面的仗就没办法打了。
    至于海滩上的凄惨状况，东海舰队这边根本看不到，听不到，也不关心，反正他们就是一群消耗炮灰，用来拖住永夜军领阻击部队的，只要做到这一点了，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在距离战场两公里的海滩上，更多小型战舰在汇聚，形成了第二个、第三个登陆点。
    相比起先前登陆的东海士兵，这些士兵的身材更高大、面目更黝黑，身上的装备更精良，大多数都着着鲨鱼皮皮甲。
    他们才是东海舰队真正精锐，史杜宾的老班底。
    亲自坐镇指挥的埃里克森元帅，虽然发现了他们开启了新的登陆点，却无可奈何。
    永夜军领士兵精锐归精锐，但是需要防守的点实在太多。
    北方要塞、朵瑙平原西方边境、双子城都需要兵力镇守。
    更别说是东海舰队这一次侵袭地点多达六处，其他河流那边足足分出了六个军团。
    江门港那边也不能空城，必须留下一个军团防御，只能抽出两个军团一万两千人到这里打阻击。
    而东海舰队现在投入抢滩的兵力，已经多达三万余人，六个满编军团的量，这还仅仅是小型战船自身运输的，还有巨型战舰中运输的，正在不停吞吐。
    等到他们全部登陆完毕，至少拥有五万大军。
    埃里克森元帅虽然还有两个满编兵团没有投入战斗，却也不敢轻易分兵，他们到这里是来打阻击的，不是被阻击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点，没受阻拦的轻轻松松登岸。
    北面为首的是一名海盗中少有的女性，一马当先的冲上了陆地，身形矫健，面目深刻，嘴唇略厚，紧抿着，这名名为莉娜的舰队长是跟随史杜宾多年的悍将，曾经担任过龙吼号的水手长，无论个人战力，还是对史杜宾的忠诚，都是无可挑剔的。
    莉娜舰队长按着弯刀道：“所有人，以我为中心集结，快点，不要像娘们似的，你们今天出门前，没有吃饱奶吗？用不用老娘喂喂你们？”
    “莉娜大姐的，我们可无福消受，因为我怕陛下会剁了我们。”
    “你要是真有这个胆子，不用陛下剁了你们，我就亲自阉了你们，不要啰嗦，不想死的，赶紧行动起来。”
    很快以这名女性舰队长为中心，东海士兵集结出了一个有几成水准的军阵。
    “舰队长，需不需要咱们对他们展开救援？”莉娜的副官低声问道。
    “对方的乌龟阵，你刚刚没有看到吗？你认为咱们硬冲的话，能有几成胜算？”莉娜舰队长反问道。
    “有三成吧。”副官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三成？你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们了，若是正面硬冲，咱们连一成希望都没有，还是损失惨重的那种。”莉娜冷冷一笑道，“管一堆炮灰的死活做什么？他们的任务就是拖住他们，绕过去，堵住他们的后路，我要将他们堵死在这片沙滩上。”
    “明白了，舰队长英明。”副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忘记拍一记马屁。
    莉娜舰队长等到自己率领的登陆部队八成上岸后，便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向着永夜军领第三集团军的阻击防线后方饶了过去。
    在阻击战场南面登陆的康奈尔舰队长率领的第二舰队登陆部队，做出了与莉娜舰队长相同反应。
    他们着实没有将第三舰队那些新军炮灰当成自己人，同时也不愿意正面撼第三集团军这个硬骨头。
    永夜军领的乌龟阵，他们光看着就感觉头疼，更别说是去啃，稍微不慎就能将自己的牙崩掉。
    用数量压倒他们，才是王道。
    “公牛军团第二兵团，堡垒军团第二兵团，进入后阵，全力突围，冲垮他们。”埃里克森元帅也是久经杀阵，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愿，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公牛军团第二兵团，随我出击。”
    “堡垒军团第二兵团，随我出击。”
    莉娜舰队长和康奈尔舰队长率领着自己的士兵刚刚汇合，形成一个简单的合围，永夜军领的反击便到了。
    等到真正交手上，莉娜舰队长和康奈尔舰队长才知道，为什么第三舰队登陆过程中，面对永夜军领的乌龟阵，就跟鸡蛋一样脆弱，一碰就碎。
    那是因为双方的实力悬殊实在太大。
    永夜军领枪林盾墙的恐怖程度，远在他们的想象之上。
    即便是换成了东海国最精锐的水手，在他们的面前，依旧跟切菜差不多，而且死的无比憋屈的那一种。
    这些精锐水手，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单打独斗从来没认熊过。
    但是永夜士兵根本不给他们单打独斗的机会，他们一出手便是一排排的长枪突刺，要么就是重重塔盾招架后，从后面刺出一柄柄锋锐军刀。
    他们好不容易扒开了永夜士兵的乌龟壳子突进去了，等待他们的是人挤人，一阵快刀乱砍。
    他们的刀砍在对方的身上，叮叮当当作响，大部分连防御都破不了。
    永夜士兵的刀砍在他们身上，却是刀刀见血。
    想以伤换伤都做不到。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永夜士兵眼见东海士兵人员太过密集，突袭困难。
    枪林盾墙一架，无数黑黝黝的黑火药手雷从里面扔了出来。
    一阵轰轰炸响。
    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出的东海士兵，就像割麦子一样，唰唰的倒下了一片。
    血肉就跟不要钱一样，漫天横飞。
    阵型变的稍微稀薄一点后，他们的枪林盾墙又活了过来，飞快的突了上来，将那些幸存者圈了进去，远的长枪刺，近的军刀砍。
    杀猪都没他们杀人快，眨眼间便留下了一地尸体。
    永夜军领的两个兵团四千余人，在东海士兵四个军团两万余人的包围圈中，就像进了无人之境一样，不停的交错突进，留下一路的尸体。
    没过几分钟，永夜军领又增添了一块筹码。
    那两个兵团的长弓手，调转了攻击方向，将箭雨瞄准了身后的包围部队，每一波箭雨过后，都会有数百名东海士兵倒下，大部分倒下后，就没机会再爬起来。
    “公牛军团第一兵团，堡垒军团第一兵团，准备掩护撤退。”在埃里克森元帅的命令下，两大军团的正面阻击战，也划上了一个句号。
    箭雨蹂躏，两个兵团的反复肆虐。
    东海舰队第三舰队的登陆水手，留下三四千具尸体，彻底崩溃了，那些士兵宁可龟缩在海水中，也不愿意往岸上冲，那根本就是在送死。
    而永夜军领付出的伤亡，不足百数。
    哪怕是眼睁睁看着永夜士兵开始打扫战场，准备撤退，也不敢上岸追击，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
    互有伤亡，那叫战争。
    一面倒的，那叫屠杀。
    刚刚他们面临的，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
    最让这些东海士兵胆寒的是，人家自制始终都留着余力呢。
    他们很多人，刚刚亲眼目睹，自己的友军占据了优势，准备杀死对方士兵的时候。
    对方的士兵就跟开了挂一样，要么力量暴增、要么速度飙升、要么就是刀枪不入，反手一刀，将自己的友军给剁了。
    一个人还可以用偶然来形容，两个人是巧合，三个人，四个人……一堆人都这样呢？
    那可就不单纯的是巧合了。
    这仗还能打吗？
    他们究竟面对的是什么怪物？
    这也是莉娜舰队长和康奈尔舰队长心中浮起来的疑问。
    装备，装备精良的吓死人。
    联合作战，精密的宛如机器。
    时不时的来一个大爆发，生死大翻盘。
    “厄尔、西德、卡路里，带着你们的人，跟我来。”莉娜舰队长绝对是那种不信邪的主，眼见自己率领的上万军队，竟然被数千人打崩，银牙咬的咯咯直响，抽出双刀，准备亲自带领精锐破口。
    对方的协同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只要保持一个完整整体，不擅长协同作战的东海士兵，永远处于一打多的局面下，哪怕整体上，东海士兵的数量数倍于对方，但是局部上，永远是对方以多打少。
    只有将乌龟坚硬的壳子敲碎，才能吃到里面最鲜美的肉。
    永夜军领的军阵也是如此。
    只要将他们的完整性打破了，东海士兵才能发挥出人多的优势来，将他们分隔包抄吃下。
    “舰队长，我来了。”
    “大姐，让我们开始冲吧！”
    “哈哈，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三名人高马大的水手长带领着他们的部下，在莉娜舰队长的身边汇聚。
    这些水手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高壮，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也迥异于普通水手的弯刀、长剑、匕首之类的灵巧武器，而是连加、重锤、双手斧、半手剑、大剑一类的重型武器。
    毫无疑问，他们应该是东海舰队中攻坚队一类的存在，专攻蛮力破坏的。
    莉娜舰队长将自己的那双刀插回了腰间，从一名水手的手中抢了一把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双手重锤在手，一马当先的冲向了永夜军领的枪林盾墙，高喝道：“跟我来。”
    “冲啊，跟莉娜大姐一起砸碎他们的乌龟壳子。”
    “来吧，让他们尝尝我的大剑，它已经饥渴难耐。”
    轰！
    莉娜舰队长亲自带队的攻坚队，重重的撞在了一座军阵上。
    咔擦！咔嚓！咔嚓！
    那柄分量十足的双手重锤，在莉娜舰队长的手中，就跟没有重量一样，舞动的虎虎生风。
    被其撞到的长枪，尽数折断。
    莉娜舰队长，就这么直刺刺的撞到了盾墙前面。
    “开！”莉娜暴喝一声，双手重锤抡圆了，重重的敲在了塔盾与塔盾拼搭的间隙处。
    嗡！
    塔盾拼接处，往里面大角度凹陷，后面的士兵不由自主的跟着塔盾走，整个阵型都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形。
    “再来！”莉娜抡圆的另一锤又到了，这一锤不是冲着间隙去的，而是冲着正面那名塔盾去的。
    砰！
    一锤下去，塔盾当场严重变形，那名永夜士兵跟着往阵型里面倒飞。
    第一锤已经破坏了塔盾之间的协力，第二锤只能由这一名塔盾兵硬抗。
    “冠军骑士！”这个时候一连串的低吼才从永夜军阵中传来。
    “放她进来。”紧接着最新的命令便到了。
    莉娜舰队长面对的枪林盾墙如同潮水一样分裂开，然后从她的身边涌了过去，在她的身后，形成了新的枪林盾墙，直接将她以及她身边的那几名攻坚队员给圈进阵型中，将她们与东海军的大部队分隔开来。
    “要的就是这样。”莉娜舰队长哈哈大笑，回身抡锤便砸。

 第七百二十三章?破阵？入瓮？

    正面对上盾墙，她破起来都有几分困难，但是一旦到了盾墙内部，面对的可都是永夜士兵脆弱的后背，那还不一敲一个准？
    “你的对手在这里，英灵附体！冲锋！”一阵狂烈暴喝在莉娜舰队长身后响起。
    “想要伤害莉娜大姐，先过我这一关。”跟随着莉娜一起被圈进来的那名名叫卡路里的水手长，怪笑一声，挥舞着双手巨斧，迎着永夜军领的这名大骑士冲了上去。
    在冲锋路上，卡路里水手长便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对方怎么看都不像善茬，只见对方身后站着一名诡异的巨人虚影，足有四五米高，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他，好像在嘲讽的不自量力，不仅敢冲进永夜军领的军阵，还敢跟一名开启了终极战技的大骑士硬碰硬。
    让卡路里水手长感觉最不安的是速度。
    对方的速度实在快了。
    快到了，自己刚听到声音，做出冲锋姿势，还没迈出两步，对方就已经跨过几十米的距离，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头便是一记直刺。
    卡路里水手长似乎能清晰听到军刀的破空风声。
    “要死一起死。”卡路里水手长发出尖锐怪叫，双手巨斧抡圆，朝着这名永夜大骑士劈了过去。
    永夜军领的军刀，狭长锋利，当其发动突刺，尤其是这种快到极致、加注了惯性的突刺，根本没有办法格挡。
    至少卡路里水手长，没有这个能力。
    但是作为一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多少场战斗厮杀的老牌水手长。
    卡路里水手长，骨子里不乏战斗经验和凶狠个性。
    当发现没办法在这一招下面保全自己的时候，只能用两败俱伤的方法。
    比拼究竟谁更凶狠、谁更不惧生死。
    哪怕他比正常人还要害怕死亡，但是在这种时候，一定要表现的足够凶狠，足够不惧生死，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害怕。
    这一招屡试不爽，曾经多次救自己的命。
    逼迫的敌人不得不变招，变被动为主动，反过头去将敌人的生命给收割了。
    但是这一次卡路里水手长算错了。
    他算错了这名永夜大骑士的悍勇程度。
    也算错了对方冲锋突刺的速度。
    更错了对方手中掌握的底牌。
    所以，结果只有一个——死。
    面对卡路里水手长两败俱伤的打法，永夜大骑士根本没有变招的意思，仅仅是调整了一下自己姿态，然后将右手的臂盾抬了起来，速度不减的冲了上来。
    卡路里水手长的双手巨斧先是劈在了术法壁障上，减去了三成最凶暴的劈砍力，然后砍在了永夜大骑士术法荧光闪烁的臂盾上。
    卡路里感觉自己双手巨斧砍中的并不是一张臂盾，而是一片不着力的棉花，所以他预想中的，对方被自己一斧砍飞的情形并没有出现，相反因为这个劈砍动作，自己的空门大开。
    永夜大骑士的狭长军刀，直接钻入了他的怀中，将他的胸膛刺了一个对穿。
    这还不算完，对方冲锋突刺过程中产生的强大惯性，顶着卡路里狂冲不休，冲着莉娜舰队长所在的方向去了。
    “卡路里！”
    意识陷入恍惚的卡路里似乎听到了莉娜水手长震怒呼喊。
    对不起，莉娜大姐不能再继续追随你了，人死的时候，原来真的很冷！
    莉娜大姐，要小心，这些人不正常，他身上的虚影并不单纯吓人的，而是真的有用处。
    卡路里水手长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想提醒自己的同伴，但是话语到了嘴边，变成了剧烈咳嗽，大量的血沫喷涌而出。
    永夜大骑士狭长军刀刺穿了卡路里水手长的身体后，并不是一成不动的，而是快速反复的扭动。
    在两人相接触的短短数秒钟，狭长军刀毒蛇一样，在卡路里水手长身体中，反复钻动了好几圈，拧出了一个拳头大的血肉窟窿，五脏六腑该伤的都伤的差多了，真神下凡也难救。
    “我要你死。”莉娜舰队长完全炸毛，心中还有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自己的得力干将，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
    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老牌大骑士，在自己的手下撑上三五招都很轻松的。
    怎么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死了？
    难道是对方身上那个诡异巨人虚影搞的鬼？
    震怒之余，莉娜舰队长心中满满都是疑问，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大开杀戒呢！
    永夜军领的军阵非常有一套，刚刚将他们让进来，有着属于自己的算计。
    刀锋塔盾调转，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刀林盾墙，将他们圈在其中，逐步收缩，牢牢限制着她施展的空间。
    双手重锤若是动不起来，爆发出来的力量，也着实有限。
    而莉娜舰队长根本不敢给对方盾墙合围的机会，若是五六张塔盾、七八个人将自己给挤死了，他们只需要一阵军刀乱刺，就能将自己这名冠军骑士埋葬在这里。
    冠军骑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了？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永夜军领的军阵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冠军骑士的蛮力，仅仅是相对于个人而言，面对四五名骑士合力的时候，还是力有不逮的。
    永夜军领现在便是用的这种战术，限制死冠军骑士的速度和力量，剩下的便是一顿乱刀的事情。
    莉娜舰队长敢停下移动，便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只能用蛮力横冲直撞，不被圈死。
    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突击队员，没有这种实力，稍微落后一步，便被潮水一样涌上来的塔盾夹死，手脚动弹不多，锋锐军刀快速的在他们的身上穿刺。
    “舰队长，救我。”另一名跟随莉娜舰队长一起冲进来的水手长厄尔求救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方已经被隔离开，厄尔水手长陷入了重重塔盾的包围中，永夜士兵正在拼命的顶着塔盾往他的身边冲。
    他的双手重锤已经失去了施展空间，根本抡不起来，发挥不出最大威力来，进入了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给我滚开。”莉娜舰队长闻讯，毫不犹豫的折返救援。
    “想过去，先过我这一关。”一刀干掉卡路里水手长的永夜大骑士，已经再次发动了冲锋，顶着卡路里的尸体，向着莉娜舰队长狂奔而来。
    亲眼目睹了对方用这一招干掉了一名老牌大骑士的莉娜，怎么敢硬接这一招，双手重锤抡圆，脱手而出，当成了投掷武器向永夜大骑士砸了过来。
    莉娜舰队长根本不管这一锤取得的战果，抽出双刀，继续向被围困住的厄尔水手长冲了过去。
    砰！
    莉娜的双手重锤，轰击在了被当成盾牌的卡路里水手长尸体上。
    血肉横飞。
    在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的作用下，直接从腰间部位，断成了两节。
    这名永夜大骑士的冲锋势头，同样被打断了。
    “绝对壁垒，重斩！”
    莉娜舰队长的救援依旧没能成型，因为一名朴实无华的永夜塔盾兵，身上猛然爆发出术法荧光，当头一刀向她斩来。
    这一斩不仅快的不可思议，上面还散发着与他身上如出一辙的术法荧光。
    一股危机感，涌上莉娜舰队长的心头，想也没想的双刀交错迎上。
    铮！
    莉娜舰队长只感觉自己双臂往下一沉，双腿都不由自主的弯曲卸力。
    好恐怖的力量。
    对方单手重斩，自己双刀招架，都有点吃力，虽说力量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这种情形依旧有点吓人。
    让莉娜舰队长眼睛都直了的是。
    她的心爱弯刀上，竟然被对方的军刀，生生的劈出了一个米粒大的豁口。
    “盾击！”这名启动终极战技的永夜大骑士的攻击，明显是一环扣一环的。
    重斩后，紧跟着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盾击，凶暴的撞向了莉娜。
    莉娜舰队长根本来不及反抗，只能压着双刀继续硬抗。
    砰！
    恐怖力量袭来，莉娜再也站不住脚跟，被顶着连退数步。
    莉娜舰队长从来没想到，盾牌变成进攻武器，还可以如此凶残。
    “重斩！”就在这一耽误的功夫，先前那一名永夜大骑士杀到了，兜头也是一记光华闪烁的重斩。
    “见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身上为什么闪烁着术法光芒？难道扮猪吃老虎，不仅是冠军骑士这么简单，还是术士冠军骑士？这是他们故意布下的陷阱？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冲阵？刚刚我完全随机挑选的军阵。”
    接二连三的受阻，莉娜舰队长的心态快炸了。
    永夜军领的军阵他们是闯进来了，但是闯入后的情形，与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对。
    对方的军阵好像并不是自己闯进来的，而是人家故意放进来的。
    这是典型的关门打狗。
    亏自己先前还在耻笑对方愚蠢，看来愚蠢的并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舰队长，逃，快逃，这是陷阱……快逃啊！”厄尔水手长发出最后悲鸣。
    就在莉娜舰队长被两名开启了终极战技的永夜大骑士缠住的功夫，厄尔水手长已经陷入了绝境。
    四张扣在一起的复合塔盾，牢牢的将他限制在狭小的空间中，后面至少有六七名永夜士兵，扎堆围着，锋锐军刀通过塔盾特留的刀缝，或者塔盾与塔盾之间的缝隙中，不停的攒刺。
    厄尔水手长竭力的扭动身体躲避，但是空间实在太狭窄了，刺进来的军刀也太多了，根本没能完全躲避开，随着大量失血，反抗力道越来越多，被刺中的刀数越来越多，鲜血就像不值钱的水一样，喷溅流出。
    等到围困厄尔水手长的刀林盾墙散开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葫芦，浑身上下，几乎没完好的地方，生生的挨了百十刀有了，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大。
    那些永夜士兵却不放心，一名士兵无比熟练的揪起了他的脑袋，在他的脖子上，重重的切了一刀。
    又快又狠，整个脖子都被切开了一半，这一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很显然那些被卷入枪林盾墙中的东海士兵，多数遭受的都是这种命运。
    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再待下去，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厄尔水手长凄惨的死法，让莉娜舰队长产生了这样的明悟。
    砰！
    莉娜舰队长又接了一记盾击，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硬抗，而是借着冲撞力，飞快后撤，一脚将试图偷袭的永夜士兵踹飞，阻拦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两名永夜大骑士。
    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后，莉娜舰队长便像泥鳅一样，在永夜军领军阵中来回钻动，举手投足之间，不是将那些永夜士兵踹飞，就是将他们冲飞。
    这多少让莉娜找回一点属于冠军骑士的自信来。
    这才是冠军骑士冲阵的时候，应有的情形。
    咦！
    那些家伙怎么没死？
    无意中回头望了一眼，刚刚找回一点自信心的莉娜舰队长，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中了自己势大力沉一击的永夜士兵，大部分竟然是伤而不死，多数吐了几口血，或者打了几个滚后，便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的力量退步了？
    不对。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莉娜对自己的力量掌控十分有信心。
    术法荧光。
    刚刚自己攻击落在那些士兵身上的时候，他们身上似乎都闪烁着术法应用时特有的荧光。
    怎么可能？
    一名普通士兵身上，怎么会有术法荧光？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没错，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莉娜舰队长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因为她心中浮起的这个猜测，实在太吓人了。
    砰！
    又有一名永夜士兵被莉娜一脚踹飞。
    这一次她留心观察，就在她的攻击马上就要落在这名永夜士兵身上的时候，一层术法特有的荧光，从他的身体深处弥漫而出。
    这层术法荧光并没有形成术法护盾，而是一片术法沼泽，极大程度的阻拦了莉娜舰队长的攻击力道和速度，等到真正落到永夜士兵身上的时候，只剩下了七成不到。
    那些永夜士兵在那一瞬间，更是犹如神助一样，整个身形都被扭动了一下，用自己身体最为厚实的地方，迎接莉娜的攻击，有的甚至摆出了一个无比正宗的招架架势，极大的削弱了她的攻击力。
    一人是偶然，两人是巧合，三人、四人……所有人都这个样子呢？
    难道说永夜军领的所有士兵，都是术士不成？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女巫密会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她们麾下的骑士，依旧是常规骑士，不会任何术法才是。
    永夜军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莉娜舰队长倒是想要试一试这些永夜士兵的真正极限所在，看看他们究竟能够承受得住自己的几拳。
    但是她身后的那两名永夜大骑士不允许这么做。

 第七百二十四章?破胆

    他们正死死的咬在她的身后，若是她耽搁时间太长，被他们缠住，再加上周围永夜士兵无间配合，她就要撂在这里了。
    到时候就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没有任何意义。
    砰！
    莉娜舰队长又击飞了一名永夜士兵，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就像牲口一样被永夜军领军阵驱赶的东海士兵。
    “终于冲出来了。”看着那一张张黝黑面孔，莉娜从来没有感觉他们像这一刻这么亲切，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不是冲进了敌人的军阵，而是到地狱中走了一圈。
    很可惜，这个噩梦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那两名紧跟在她身后的两名永夜大骑士，出现在了她刚刚轰开的缺口处，分别高喊。
    “联合技英灵附体！全军出击！”
    “联合技绝对壁垒！全军出击！”
    “破敌！”
    一直表现的冷静的近乎冷漠的永夜士兵，突然爆发出了狂热呼喊。
    一个个巨人虚影和盾牌虚影，从其他永夜士兵的头顶冒了出来。
    只是这些虚影略显矮小，也略显单薄，只有十分模糊的轮廓，但是他们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枪林盾墙拆解。
    盾墙整个动了起来。
    不，更准确的说，是所有持盾的永夜士兵动了起来，疯狂的推着塔盾前进。
    砰！砰！砰！
    无数根本来不及躲闪的东海士兵，被齐头并进的盾墙撞了个结实。
    他们只感觉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撞来，不由自主的被这座移动的盾墙推着往后走。
    紧接着枪林也跟着冲上来了。
    嗤！嗤！嗤！
    那些被塔盾粘着没办法动弹的东海士兵，被后续冲上来的长枪穿成了冰糖葫芦。
    这次诡逆的集体推进，足足往前冲了十米有余。
    由于他们推进的速度太快、也太突然。
    后面的东海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结果就是太多的人堆积在了盾墙面前，就跟沙丁鱼一样，人挤人，一时连扭身都难，更别说是其他反应。。
    而永夜军领的长枪军刀，却在不停的抽回、刺出，被挤在最里面那三四层东海士兵，幸存几率几乎为零。
    盾墙再次拆解，露出了一道道缝隙，将那些东海士兵尸体拽入了盾墙内，即便是还没成为尸体，拽他们进去的人，也会将他们变成尸体。
    阻挡在塔盾前面的人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单薄。
    等人墙消失时，应该是盾墙再一次疯狂推进的时候。
    “人与人之间的配合，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将挤压在自己身后的那几名东海士兵扔飞，莉娜舰队长终于从里面解脱，毫不犹豫的又连退了十几米，她感觉自己又从地狱门前走了一圈。
    永夜军领的军阵配合实在太恐怖了，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这种合力面前，个人武力作用，大幅度降低。
    刚刚她像肉饼一样，被挤压在人群中，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施展不出来，只能任由被人宰割。
    这种战斗，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自始至终，她都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永夜军领的军阵，简直就是他们这些喜欢一拥而上的海盗致命克星。
    哪怕他们现在占据兵力优势，依旧被压着打、被屠杀的。
    莉娜舰队长四处张望，在那些幸存东海士兵脸上，她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兴奋和悍勇，有的只是浓浓恐惧。
    虽然面前没有镜子，但是莉娜知道，自己的模样，并不比他们好多少。
    这仗不能继续这么打下去了。
    再这么打下去的话，东海舰队步兵最精锐的那一部分，士气就要彻底崩溃了。
    一旦被打崩，士气就很难再聚拢起来，到那个时候，史杜宾国王陛下的作战计划就要跟着泡汤了。
    心中有了决断的莉娜舰队长高声道：“撤，撤，撤，放开口子，让他们走。”
    “舰队长命令撤退，撤退！撤退！”
    “撤！撤！撤！放他们离开。”
    莉娜的命令一下，她周边的东海士兵，明显松了一口气，各个水手长立刻高声传递着命令，然后带领着人，向着远离永夜军领军阵的方向跑去，一个个比兔子还快。
    “不准撤，顶上去，拦住他们，谁让你们撤？”另一路的舰队长康奈尔阴沉着脸冲了上来，咆哮道，“莉娜，你疯了吗？谁让你下的撤退命令？”
    “难道你没有看得出来吗？双方的军团作战，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继续纠缠下去，只是在消耗咱们的精锐兵力。”莉娜舰队长虽然不满对方的态度，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你仔细想想，他们为什么不在咱们合围之前突围？偏偏要等到咱们合兵一处的时候突围？因为这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陷阱，屠杀咱们精锐的陷阱，若是咱们地面部队被打崩，可就没有办法配合陛下，执行水陆同时围攻江门港的计划了。”
    “这是一个陷阱？”康奈尔舰队长的脸色变了数变，有几分不敢置信道，“你怎么会生出如此大胆的想法？对方兵力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万五，而咱们呢？现在光登岸的士兵，就有三万多，更别说还有三万多的士兵正在登陆中，只要咱们再拖住他们一段时间，增援到了，他们将会插翅难飞，一旦将他们吃下，江门港的防守力量将会大幅度削弱，咱们攻打起来的时候，会容易很多。”
    “白痴，你光谈计划，不看双方的伤亡对比吗？第一波抢滩的第三舰队步兵，已经被打崩了，他们指望不上了，现在与他们对垒的仅有咱们两万人，你再看看对方，自始至终出动了多少人？
    三分之一啊，五千人都不到，给咱们造成了多少伤亡？咱们又给他们造成了多少伤亡？
    我两个水手长，最为倚重的水手长，刚刚进了他们的军阵，一个照面就没了，根本没对他们造成实质伤亡，水手长都如此，普通水手被他们圈进军阵，你认为会是什么下场？
    而对方击溃第三舰队的步兵方阵，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你认为咱们还能扛得住吗？”莉娜舰队长有几分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在永夜军领的军阵中的所见实在太骇人听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反而是越想越迷糊，越想越害怕。
    但是这种事情，与康奈尔舰队长一句话两句话的说不清楚，因为她自己都感觉刚刚的那番经历就像做梦一样，更别说是说服别人。
    “可是陛下责怪下来怎么办。”康奈尔舰队长阴沉着脸问道。
    他又不是傻子，莉娜舰队长所说的这些，他何尝没有看到。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永夜军领的军阵依旧保持着完整性，所过之处，尸体遍地，属于永夜军领的寥寥无几，东海士兵的则是横七竖八，四处可见。
    这个战损比例，已经不是一比几，而是一比十几，甚至是一比二十几。
    照着眼前的架势打下去，除非是对方杀手软或者杀疲乏了，他们才有一线翻盘的机会。
    不过这样的机会，基本是等不到的。
    因为再这么屠下去，他们带领的士兵会率先崩溃的。
    康奈尔舰队长实在太清楚他们的斤两了。
    打顺风仗，他们悍勇无比，
    打苦仗硬仗，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这是不折不扣的海盗风格。
    以前他们以此为傲。
    但是等成立了东海国，整编成了正规军，这种风格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陋习。
    只是康奈尔舰队长不愿意担主动撤退的罪名，他与莉娜舰队长不一样，并非史杜宾的嫡系出身，要不是能力出众，根本坐不到现在的位置上，行事自然有所顾忌。
    “若是陛下怪罪，我一力担着。”莉娜的肚子里并没有这么多小算盘，拍着胸脯道。
    “既然莉娜舰队长这么说了，我可就没办法继续阻拦了，也拦不住了。”康奈尔舰队长挥挥手道，“还等什么？等着人家来砍你们的脑袋吗？撤，全都撤，给他们让开路，但也不要撤太远了，给我远远的盯着他们，我就不信，他们都是机器做的吗？一点错误都不犯？”
    两位率队的舰队长达成一致意见后，东海士兵如潮水样，往两侧撤去，给永夜军领第三集团军让开了道路。
    这个时候，永夜军领军阵的缺点便暴露出来了。
    行动相对缓慢，不适合追击，毕竟人的身体素质是有区别的。
    高的能将就低的，低的可就没办法追上高的。
    一旦全力追击，军阵必然会拆解。
    那可是东海士兵巴不得的事情，毕竟人数上面，对方还占优势。
    埃里克森元帅素来以谨慎、周密著称，自然非常清楚双方的优劣，从一开始就下达了死命令，不准冒进或者贪功追敌。
    在麦基元帅率领的第一集团军、泰戈尔元帅的第三集团军或者纯粹肯塔纳野蛮人组成的第五集团军，或许会有一些刺头一样的一线指挥官，脑袋一发热，做出违抗军令的决定。
    第三集团军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埃里克森元帅是永夜军领对协同作战最钟情，贯彻最透彻的统帅。
    想要协同作战如同精密机器一样，最重要、最核心的两点，那就是服从和纪律。
    那种刺头，就算没被第一时间剔出去，也会在反复训练中，磨平棱角，成为整个军阵中的一员。
    肖恩选择第三集团军坐镇江门港，不是没原因的。
    东海士兵主动撤开包围后，两个突围兵团，反而不着急撤退了，以防御阵型就地驻扎，等两个弓箭手兵团和垫尾两个兵团跟上来后，方才缓慢的往前推进。
    自始至终，第三集团军都保持着完整队形，若是东海士兵再次发动攻击，他们随时可以结成更大的、更完整的防御阵型。
    标准的乌龟阵，四面八方都是枪林盾墙，将弓箭手方阵包围在中间。
    东海士兵想冲击他们的方阵，必须先饱受长弓手们密集远程攻击，若非永夜军领为了图谋更大，这个远程攻击中，至少还要加上一个火炮营（二十门牵引式步兵炮和三十门便携式迫击炮）。
    等冲到中近程，若是永夜军领的防御阵型有充足准备，他们将会面对密集的地雷阵和各种障碍物，即便是没有这些，攻击人员若是太密集的话，还得接受黑火药手雷的摧残。
    经历了连番的洗礼后，他们才能冲击军阵本阵。
    单论冷兵器作战，永夜军领的军阵，足以傲视群雄，在整个阿沙恩大陆数一数二的。
    更别说是里面融入了术法黑科技和热兵器手段，催生出了难以想象的怪物。
    打东海国这种本身不擅长步兵军团作战的势力，那还不是一打一个准，形成了让人胆颤心惊的伤亡对比。
    “太嚣张了，实在太嚣张了！他们简直将我们不存在一样。”
    “他们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康奈尔舰队长、莉娜舰队长，一个个脸色气的铁青。
    第三集团军不急不缓的举动，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赤裸裸的打脸。
    偏偏自己快要气炸了，却不敢采取行动。
    他们临阵经验丰富，知道士气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是真实存在的，对于一场战争的胜负十分关键。
    他们先前的撤退，已经将东海士兵饱满士气给放空了大半。
    若是这个时候，再仓促组织进攻，哪怕是因为更多士兵登岸，他们的数量优势变得更大，也不见得能讨到好。
    付出更大代价后，依旧任由对方撤走。
    他们现在是打落了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耀武扬威的离去。
    不得不说，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不仅强大，而且谨慎小心。
    自始至终，没给他们留下可趁之机，等到他们距离江门港五公里，他们果断的将追踪部队给撤了回来。
    江门港的接应部队，已经在那里摆开了阵势，如出一辙的乌龟阵势。
    若是再追下去，一旦误入了对方的地雷阵，说不定对方就会打个反扑，将他们的追踪部队给吃掉。
    永夜军领的阻击部队前脚撤离。
    史杜宾国王的使者便到了，面无表情的高声道：“陛下召见两位舰队长，让你们即刻返回出云号。”
    中年国王使者将即刻一词咬的十分重。

 第七百二十五章?恐怖伤亡对比

    康奈尔舰队长望了莉娜舰队长一眼，意思非常明显，你看问责的来了吧。
    莉娜瞪了康奈尔一眼，带有几分野性性感的脸庞上，挤出了一丝柔媚笑容道：“戈登队长，能不能透露一下，陛下召见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国王使者戈登一副标准扑克脸，冷冷的回了一句道：“不能。”
    “戈登队长对陛下的忠心是出了名的，莉娜舰队长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咱们都是为了陛下效力，绝无私心。”康奈尔舰队长在一边一唱一和的道，“陛下无非是想要责问，咱们刚刚战事失利的事情，咱们放走了敌人是不争的事实，无论陛下如何震怒，如何追责，都是可以理解的，咱们一力担着就是。”
    “不好意思，是我为难戈登队长了。”莉娜舰队长脸上的笑容变的更柔美了，“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那换一个问题，陛下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你说呢？”戈登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
    “咳咳……”莉娜舰队长眼底闪过了一丝怒意，心中一阵咒骂。
    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吗？
    狗仗人势的家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弄臣，还真把自己当成玩意了。
    你私下中的那些龌龊事，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惹恼了老娘，全给你掀出来，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陛下刚刚将他最心爱的酒杯给摔碎了。”过了数秒后，戈登冷冷的蹦出一句道。
    “多谢队长，回去请你喝酒。”莉娜舰队长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戈登这一句，已经变相回答了莉娜的问题，史杜宾国王连自己平时向不离手的最喜爱东西都摔碎了，那该是如何震怒。
    情况是他们想的最坏的那一种。
    戈登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莉娜舰队长，他知道喝酒只是代指，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大的酬谢，转身向来时候的战船走去，“请两位舰队长不要让陛下等太久，我到战船那边等你们。”
    “找一把永夜军领军刀来。”莉娜对自己身边的近卫道。
    “你想做什么？”康奈尔一脸疑惑。
    嗤！嗤！嗤！
    莉娜舰队长一边将自己身上的皮甲撕出大段大段的口子，一边回答道：“陛下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睿智的人，唯独被愤怒主宰情绪的时候，容易干出让自己后悔的过激事情来，咱们必须想办法给陛下发热的头脑降降温，他才会听咱们的解释。”
    “舰队长，你要的刀。”一名近卫捧着一柄永夜军刀送了上来。
    望着永夜军刀，康奈尔舰队长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伪造伤势，这岂不是在欺瞒陛下？”
    “欺瞒陛下？不，咱们这叫帮助陛下更清晰的认识永夜军领军阵的威力，如此一来，接下来的战斗中，陛下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布局。”莉娜舰队长说话间，已经唰唰在自己非关键位置上，连砍数刀，尤其是胸口位置，更是割开了一大段，露出了饱满轮廓，配合上现在凄惨模样，十分夺人眼球。
    “可是……”康奈尔舰队长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我来？还是你自己来？”莉娜冷冷的盯着康奈尔，一副你已经上了贼船，不干也得干的模样。
    “还是我自己来吧。”康奈尔舰队长明智的接过永夜军刀。
    若是让莉娜来的话，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为了让他们的遭遇看起来更凄惨，给他来一刀狠的。
    康奈尔虽然以前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真干起来无师自通，很快便将自己的模样，处理得十分凄惨，一副奋勇杀敌，险死还生的模样。
    当他们以这幅全新的模样，出现在戈登队长面前的时候。
    戈登队长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而是用带有深意的目光扫了两人一眼，方才摆摆手让战船返回旗舰出云号。
    “莉娜、康奈尔两个蠢货，辜负了本王对他们的信任，辜负了东海国对他们的信任。
    你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带着两万最精锐的士兵，竟然不战自溃，眼睁睁的将敌人给放跑了。
    本王的第三舰队步兵，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他们就算是不值钱的猪猡，也不是这么用的。
    混蛋，本王要亲手剁了他们，一定要亲手剁了他们。”
    史杜宾愤怒咆哮，即便是隔着半海里，也清晰可闻。
    在他看来，整个抢滩作战，荒唐的不可思议。
    第三舰队两个军团的步兵，自始至终就没能在海滩上站稳脚跟。
    这个还可以用永夜军领拥有充足的准备，第三舰队的两个军团只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解释。
    莉娜舰队长和康奈尔舰队长率领的两支舰队步兵的崩溃，就难以理解了。
    他们可是顺顺利利登岸，完成合围，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
    两名舰队长凄惨模样，将史杜宾吓了一大跳，两大战将的实力，他可是心知肚明，先前的战局有这么激烈？
    他坐镇的出云号，距离战场终归有点远，只能看到大体状况，至于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得而知。
    “陛下，并非兄弟们不尽心尽力作战，而是敌人太强大，我曾经与康奈尔舰队长联手，带领攻坚队冲阵，但是对方的军阵比我们想象的还恐怖，他们将士兵的联合作战，训练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多人合力用塔盾限制住陷入其中的将士，别说是普通士兵，就算是冠军骑士和大骑士陷进去了，也会被他们乱刀砍死。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卡路里水手长、厄尔水手长死在了我面前。
    我们拼死才从他们的军阵中冲出来，不是惧怕生死，而是给陛下带回消息，警示陛下。
    永夜军领比咱们预想的还要难缠，不光是训练有素的军阵，对术法方面的研究也非常高，他们身上的装备疑似是女巫密会的术甲，赋予了普通士兵施展术法能力。”
    眼见自己的苦肉计生效，莉娜舰队长根本不给史杜宾大发雷霆的机会，直接抛出了最震撼的消息。
    果不其然，听到术甲这个名字，史杜宾脸色明显一凝，冷声道：“术甲？你确定？”
    “不敢百分百确定。”莉娜舰队长眼见史杜宾脸色又是变，急忙补充道，“但是永夜士兵拥有施展术法的能力，这是不争的事实，除了女巫密会的术甲，我实在是想不到另一种可能。”
    “难道永夜军领已经与女巫密会秘密结盟？女巫密会将自己的绝密技术共享给了永夜军领？女巫密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术甲她们也研究出没几年，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手？”史杜宾喃喃自语。
    相比起永夜军领这个新对手，他对女巫密会这个老对手更知根知底，包括他们的最新技术。
    双方斗了这么多年，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间谍探子密布，想要守住一个秘密实在太难太难。
    “永夜军领的黑火药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双方当年进行过技术互换也不一定，能够施展术法的永夜士兵相当多，这说明术甲在他们中间的普及率相当高，这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所以，我们接下来，必须更慎重才成，谁知道女巫密会的那些女人，究竟有没有将铁甲战船的制造方法共享出来。”莉娜舰队长越说越坚信自己推测的正确性。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永夜士兵在关键时刻使用术法的原因。
    这个可远要比每一名永夜士兵都是术士，更容易让人接受。
    “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咱们就算是到了东海，也没办法彻底摆脱他们。”史杜宾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紧接着怒瞪莉娜舰队长道，“就算永夜士兵全部身着术甲，也不是你们擅自放开缺口，让他们从容撤离的理由，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等双方的战损统计数据出来后，陛下便会清楚我们为什么下令放开缺口，任由他们撤退了。”莉娜舰队长一脸悲痛的道，“战损比例太大，整个战场上，见到的全是咱们士兵的尸体，对方的却寥寥无几，付出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步兵被打崩的代价，留住他们值得吗？
    至少我认为是不值得，因为战争才刚刚开始，其他的部署还没有完全到位。
    而大规模军团作战，从来不是咱们最擅长的事情，水战、偷袭破坏，才是咱们最拿手的。
    咱们只需要突破他们的水上防线，将他们的水上力量击溃，江门港就是孤悬在外的孤子，就算他们拥有再强大的步兵作战能力，也会被咱们活生生的困死。
    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在不利于的情况下，殊死一战？
    保存有生力量，才是当下咱们最需要做的事情，反正咱们的主要目的是登陆，这一点不是已经成功了。
    保持军力足够强大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确保了这一点，永夜军领无论做什么，都会有所顾忌。”
    莉娜舰队长显然早想好了应对史杜宾的理由，张口便来。
    “你的做法，从战略角度上分析，确实没有问题，但是我不喜欢你糊弄我的方式。”史杜宾冷冷目光落在莉娜舰队长的伤口上，“麻烦你下一次伪装伤口的时候，做的再逼真一些，敌人刺中的，与自己划的，位置方向是不一样的。”
    “陛下睿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莉娜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我们从不曾想过糊弄陛下，只是想让陛下冷静下来，给我们解释的机会，我们愿意接受所有的责罚。”
    “死罪可免，活罪不可免，你们每人自领一百鞭刑，鉴于大战在即，暂且记下，等到凯旋后，一并处罚。”史杜宾冷冷的道。
    “多谢陛下，我们一定会奋勇杀敌，将功补过。”
    “多谢陛下凯恩。”
    莉娜和康奈尔急忙谢恩。
    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暂时揭过去了。
    若是接下来的战事顺利，成功拿下了江门港，这顿鞭刑事后都有可能免了。
    若是战事不利，那么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这顿鞭刑自然无关紧要了。
    很快这场海滩阻击战的伤亡统计出来了。
    东海士兵共计阵亡六千五百余人，失踪一千八百余人，伤五千余人。
    至于永夜军领的确切伤亡数字，史杜宾并没能拿到手。
    永夜军领撤退的太过从容，战场都打扫的一干二净，不仅伤员尽数带走，就连阵亡士兵都没给他们留下几个。
    只能根据对方展现出来的情况进行推算，总体伤亡绝对不会超过千数，否则战场不会打扫的这么干净。
    就像莉娜舰队长所说的那样，这样的战损对比，实在太吓人了。
    史杜宾光看数字，就感觉心惊胆战，更别说在前面冲锋的士兵们，不由暗自庆幸，莉娜舰队长做出了聪明决定，及时止损。
    又忍不住担心，分散前往朵瑙平原劫掠的那部分东海士兵，永夜军领的步兵如此凶残，他们不会也吃大亏吧。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动用如此多的兵力，他们总不能因为对方一场凶悍的阻击就半途而废吧？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在家中窝着，等永夜军领杀上门来吧！
    史杜宾唯一能做的，便是派遣自己的特使，追上分散出去的劫掠大军，警告他们，永夜军领步兵的凶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们正面交手。
    相信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水手长们，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鉴于莉娜舰队长的谨慎，最大程度的保全了东海步兵，史杜宾顺势任命她为这一次步兵方面的总指挥，全权负责步兵围困江门港的各项事宜。
    深刻认识到永夜军领步兵凶残战斗力的莉娜舰队长，接下来的用兵，十分谨慎，登岸修整完的五个万人舰队步兵，始终抱团，缓缓的向着江门港推进。
    与东海舰队在朵瑙江上的推进速度，齐头并进。
    东海舰队确实探索出了一套排雷手段。
    这种排雷手段，说起来还真不复杂，就是比较繁琐。
    先是派水鬼到江里面，摸索出一条安全的小路来，然后派两艘小型战船并行，拖拽着渔网暴力排雷。
    速度虽然慢了一点，但是非常有效。
    朵瑙江中布的水雷，就算是再密集，也是有限的，慢慢推，总有排完的一刻。
    永夜军领自然不可能坐视他们如此轻易排雷，探索者海军时不时的冒出来骚扰一下，长弓兵团也时不时的冒出来，在岸上给他们几波火箭雨。
    战果都一般。
    东海舰队的那三艘巨无霸一样的无畏级横帆船，紧跟在排雷队伍后面，永夜军领的探索者海军一旦出击，他们根本不废话，各种黑火药散弹和黑火药桶炸弹砸下来再说。

 第七百二十六章?分兵

    不动用火炮的情况下，体型巨大有着绝对优势。
    硬是轰的探索者海军不敢轻易露头，上面全体军官都憋着狠，就让他们再嚣张一阵，用不了多久，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火力覆盖。
    东海舰队主力缓慢向江门港推进的时候，其他战线，也陆陆续续传来了消息。
    试图通过其他五条河流，进攻朵瑙平原内陆的东海舰队分舰队，共计有两千余艘大小战船，步兵数量多达五万五千余人。
    这支分舰队可不是平分为五份，各自奔赴五条河流的。
    他们是顺着朵瑙平原的海岸线往北面赶，一路往上肆虐。
    严格意义上讲，这里还不完全属于永夜军领的地盘。
    在意识到东海国这个威胁的时候，永夜军领高层便知道，朵瑙平原的大开发，肯定不会那么顺风顺水。
    双方早晚会有一战，而朵瑙平原沿海岸，很有可能成为主战场。
    在自身的海军足够强大前，他们没办法庇护这里的安全。
    大开发推进时，自然不会优先考虑这里。
    开发了一半天，为他人做嫁衣，这种低级错误，永夜军领的高层不会犯。
    他们核心开发区域是围绕着朵瑙江进行辐射，这里既是最肥沃的一段，又最便于防守，同时也便于物资人员的流通运输。
    永夜军领没开发这里，不代表这里是空无一人。
    永夜军领对鳄族人的大迁徙改造，里面有着太多一厢情愿，一些性情顽固的鳄族人或者部落，死活不愿意服从永夜军领的安排。
    越到后期，工作越难做。
    毕竟有大量鳄族人加入了永夜军领，人心还没有彻底稳定，永夜军领不易采用太过残暴手段。
    尤其是史杜宾在东海立国久居后，干脆改变了策略，不再理会他们。
    现在你对我爱理不理，未来的我你高攀不起。
    等以后他们饱受东海国的骚扰和劫掠之苦后，会反过头来求永夜军领接纳他们的。
    除了这些顽固分子之外，朵瑙平原沿海岸周边群岛上，也多有以前迁居到此的鳄族人居住。
    他们同样对永夜军领爱搭不理。
    永夜军领的海军还没有成型，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
    他们甚至连鳄族人长老议会都不认，更别说是永夜军领了。
    既然他们不承认自己的统治，肖恩自然没庇护他们的义务。
    这一次排兵布阵，可没有将他们算计在内。
    上了岸的东海士兵可不管这些，对他们来说，朵瑙平原上的人都是一种人——他们劫掠的对象。
    他们就像蝗虫群，所过之处，一扫而空。
    不光财物、粮食洗劫一空，就连这里的人也不放过。
    老弱病残，一刀砍了。
    精壮汉子，整编到炮灰奴兵行列中。
    妇孺则裹挟了战船上，准备当作财富运回东海国。
    最南面的巴内斯河和尼斯河，成为了重灾区。
    整个东海舰队分舰队的大部，率先在这里上岸，顺着这两条河往上游蔓延。
    肖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点兵布将的时候，明显有所倾向，防御兵力自北向南，依次变强。
    近卫、断崖、祖灵、圣灵四大军团，依托着分给他们的楼船和大量中小型战船，在险要河段，层层布防，黑火药水雷，就跟不要钱似的往河段中撒。
    没办法，火炮不能动用，他们在河段上，就处于劣势，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拖延时间，里面未尝没有诱敌深入的味道。
    永夜军领的地面部队防倒是想跟东海舰队分舰队打地面战。
    但是东海舰队分舰队已经接到史杜宾国王的警告，与永夜军领地面部队浅尝辄止的冲突了一下。
    发现不是骑兵，就是半巨人一样的肯塔纳野蛮人战士，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钻回战船中，就不再轻易登岸，依托河岸、海岸，跟他们打起了游击。
    反正他们船只众多，又早习惯了狼群作战模式。
    若是拥有大的猎物，他们就会合群狩猎。
    当发现合群狩猎没效率，又会分兵单干。
    三五十条战船可以成一军。
    十几条战船也可以组成团。
    几条战船他们也可以成为一队。
    一时之间，朵瑙平原沿海岸和五河流域，硝烟遍地。
    “分兵戏码。”狄克龙元帅不屑一笑，重重的在军事地图砸了一拳，“你们会分兵，我们就不会？命令近卫军团的一兵团和二兵团，断崖军团的一兵团和二兵团，各自划分防区，以中队为单位行动，其中断崖军团以据守为主，近卫军团进行反复扫荡，只要发现他们上岸，就给我合围吃掉他们。”
    “遵命。”
    随着东海舰队分舰队的不停分兵，永夜军领也在不停分兵。
    朵瑙平原的上空，山鹰漫天穿梭。
    独眼西奥多，便是第一波分兵上岸的一员，他是不折不扣的老海盗首领了。
    老到了牙齿都开始松动，头发半数斑白，实力已经进入了衰退期，但是他的影响力并没有衰退，反而不停增长。
    他与他的独眼海盗团，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舰队，以前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海盗团，只是挂靠在第三舰队名下。
    史杜宾决定将第三舰队迁徙到东海建国的时候，他们正在第三舰队的海岛上修整补给，连船带人被裹挟到了东海。
    到了这里后，东海国一家独大，独眼西奥多就没办法玩以前的游离战术，只能痛痛快快的接受改编，成为正规军中的一员。
    只是史杜宾在东海国搞出来的盘子太大，超出第三舰队那些高层们的能力，各方面的统治比较混乱。
    这种改编到目前为止，仅仅是挂个名字，独眼海盗团原先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甚至拥有了更多以前所没有的权利。
    老独眼西奥多老奸巨猾，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狐假虎威，上下其手，从新成立的东海国身上扒肉，充实自己，将自己的独眼海盗团进一步发展壮大。
    由刚到东海域时的三艘双桅海船，发展到了现在的八艘，成为了拥有将近五百多人的中型海盗团。
    在享受福利的同时，还是的接受义务。
    这一次接受东海国的征召，出船出人劫掠永夜军领的朵瑙平原便是。
    不过东海国给出的待遇相当丰厚，劫掠过程中的所有收获，东海国只取三成，剩下的皆归西奥多自由分配。
    眼光老辣的西奥多在刚到东海域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朵瑙平原的价值，目光早就盯上了这里。
    只是对于他们这个小海盗团来说，这个蛋糕实在太大，大的足够砸死他们。
    只能远远看到流口水，现在东海国采取行动，他们从中分一杯羹，自然顺理成章。
    “永夜军领步兵的战斗力，你们已经看到了，绝对不能力敌，也不需要力敌，咱们在他们眼中就是海盗、流寇，咱们就继续做流寇，绕开他们的主力，钻进他们的肚子里，啃食最肥美的部分，就让那些蠢货，吸引他们主力的目光，为咱们制造机会吧。”独眼西奥多得意洋洋的向自己的成员们，吹嘘着自己的海盗经。
    西奥多心思活络，并且有自己的小算盘。
    发现永夜军领早有准备，四处狙击东海舰队分舰队后，便果断的带领着自己的海盗团主力三百余人，趁着夜色登岸，悄悄的往朵瑙平原的腹地钻，准备寻找合适的猎物下手。
    别说是永夜军领预料不到他们的行踪，就算是东海舰队那边也不知道。
    由于行动的早，永夜军领还没有变策，军团依旧聚集在一起，防线比较稀疏，让他们轻轻松松的钻了进来。
    沾沾自喜的独眼西奥多并不清楚。
    东海舰队分舰队中，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实在太多。
    都一个个擅自采取了行动，启发了东海舰队分舰队的统帅**摩尔，干脆来了个大分兵。
    结果引发了永夜军领的应变机制，他们的兵力也铺天盖地的分开了，到处追索他们的踪迹！
    “团长大人英明，咱们不光绕开永夜军领的大部队，接下来劫掠到手的财富，也不用白白分给那些贪婪鬼三成，尽数装进咱们自己的腰包便可以了。”水手长查德大拍马屁道。
    “该表示的的还得表示，咱们以后还要依靠这棵大树遮风挡雨，他发展壮大了，对咱们是有好处的。”独眼西奥多几分志得意满的装腔作势。
    “团长……团长……”一名独眼海盗团海盗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因为跑得太快，说话都说不清楚。
    “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独眼西奥多怒瞪了冒冒失失的海盗士兵一眼，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自己派出去的前哨之一，不由带着几分期盼的问道，“有什么收获。”
    “发现了一个村镇，好大，好大的一个。”这名海盗士兵兴奋的手舞足蹈。
    “村镇？真的发现村镇了？究竟是那些鳄族人土著的？还是永夜军领的？若是那些土著的？可就没什么好高兴的了，那人都是些穷鬼，除了人口，基本上没东西，咱们现在孤军深入，又不能带那么多外人一起走。”
    “废话，当然是永夜军领的，要不是永夜军领的，灰狗能兴奋成这个样子？连话都不会说了？咱们现在可是深入朵瑙平原上百公里了，不应该是那些鳄族人土著的地盘了才是。”
    “哈哈……辛苦了这么久，他娘的，终于让咱们见到肉了，兄弟们，还等什么？准备，抄家伙大干一场。”
    “团长，该怎么干，就等你一句话了。”
    “小声点，都小声点，不要暴露了行踪，这么好的机会，应该打他们一个突袭才是。”
    独眼海盗团的海盗们，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
    他们又是在大海上兜兜转转，又是往内河河道里面钻，现在又变成了老鼠，东跑西蹿的，为的不就是现在这一刻。
    他们干海盗的年岁也算不短了，还是第一次搞的这么麻烦。
    “急什么急？越是这种情况，越应该耐住性子，这样才能够吃一顿大餐。”西奥多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呵斥了一顿有些焦躁的部下，一边继续问灰狗道，“咱们距离你发现的村镇还有多远？有没有暴露行踪？那个村镇有没有守卫？”
    西奥多年岁越大，声望越高，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的武力虽然不在了，但是劫掠经验却越来越丰富。
    劫掠前安排的越周全，他们行动时，成功率也就越大，海盗们幸存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大。
    劫掠成功次数越多，队员们从中收益越大，他的声望也就越高，非常简单朴素的海盗原理。
    “村镇距离咱们不超过八公里。”灰狗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作为前探的经验也相当老道，“我侦查的过程，非常小心，发现了这座村镇后，并没有贸然接近，就急忙回来汇报团长了，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探清楚。”
    “做得很好。”西奥多满意的点点头道，“只要没有暴露行踪，详细情况，咱们可以慢慢探，正好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咱们可以借着夜色行事。”
    “走，咱们先摸过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独眼西奥多摆摆手道。
    西奥多的谨慎，又迎来了海盗团团员的一阵称赞。
    一个个虽然兴奋不已，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压低了身形，放缓了脚步，放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向灰狗侦察到的村镇所在方向摸了过去。
    没过十分钟，一直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若是换成以往，这些满肚子牢骚的海盗团团员，少不得又要怒骂几声贼老天。
    朵瑙平原的秋雨通常不大，但是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便没完没了，落在人身上，最初感觉没什么，时间一长，便会有一股阴冷直入骨髓。
    自从他们离开战船，深入朵瑙平原后，身上的衣物就没有干过。
    既没有躲雨的地方，又不能生火，只能硬生生扛着。
    但是在发现劫掠目标的情况，就要忍不住大喊一声天助我也了。
    秋雨将会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让他们更轻松的摸到劫掠对象外围。
    尤其是目睹了劫掠对象的情形后，独眼海盗团的团员们，只感觉心中燃烧着一团火一样，再也感觉不到半丝寒冷。
    “你们确定永夜军领刚刚得到朵瑙平原十年不到，这些村镇是最近四五年功夫建造起来的？我从未见过布置如此整齐的村镇。”

 第七百二十七章?遭遇

    “非常确定，当初史杜宾国王陛下，带领舰队不远万里的前来这里，就是为了争夺这里的归属权，听那个时候的老人说，这里水道密布，到处都是河道烂泥潭，真正变成平原，才是这两年的事情，永夜军领也一直等到这里完全复原后，才正式开始建设这里，至于那些当地人的鳄族人的村落，你们先前也见识过了，就跟难民营差不多。”
    “早就听说永夜军领这几年异军突起，凭借一群山野之民，却成为了拜伦联盟最具有影响力的军领，他们的领主更是迎娶到了王室公主，原本以为是夸大之言，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想这么多做什么？对咱们来说，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越富裕，咱们到时候的收获也就越多。”
    “他们的难缠程度比咱们想象的要高，你们仔细看他们的房屋布局，最外围的这些房屋，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建造的，而是呈现一个规则环形，全用房屋背面正冲着外面，窗户设的那么高，你们觉得像什么？”
    “塔楼的箭孔？”
    “没错，就是塔楼的箭孔，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一座村庄，而是一座小型要塞，咱们的行踪一旦暴露了，必须攻坚才能冲进去。”
    “想要悄无声息的摸进去，有点太难，村镇的两个入口，均设有两座箭塔，上面至少有四名守卫在执勤，谁知道暗处有没有暗哨。”
    “能不能想办法摸掉他们。”
    “白天肯定不成，这里的地形实在太辽阔了，根本没有遮掩物，入夜后可以尝试一下。”
    悄悄摸到劫掠目标外面的独眼海盗团，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冰冷的是身子，火热的是内心。
    永夜军领的村镇，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红瓦青砖，陡脊高墙，排布的井然有序，村镇里面隐隐约约有犬吠、牛鸣、羊叫、鸡鸣传出来，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村镇周围更是大片大片的肥沃土地，既有成片的麦田，也有大段的稻田，还有各种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水果蔬菜。
    其中麦田和稻田，都已经空了，显然早抢收完毕，粮食入仓了。
    他们悄悄摸过来的时候，正值晚饭饭点，家家升起了炊烟，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稻香和菜香。
    将很多海盗成员的馋虫都给勾引起来了，肚子叽里咕噜乱响，自从上岸，他们就喝上一口热水，吃上一口热食。
    这让他们变得更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冲杀入村镇中，将这里的一切据为己有。
    只是永夜军领的布局，让他们感觉非常棘手。
    估计对方建设时，就将防御放在了第一位，根本没有考虑采光性之类的问题，以屋作墙，结村成堡，外围房屋均是双层，高度五米起步，即便是骑士没有外力借助，想要冲上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手准备，能将守卫摸掉摸进去，就摸进去，摸不进去，就准备硬冲。”独眼西奥多很快便做出了决断，“我就不信，他们一个小小的村镇，还能抗住咱们三百名精锐好手的冲击不成？”
    “就应该如此。”戴维水手长重重的一拍大腿道，“秘密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先吃口东西垫吧垫吧，也不要吃的太饱，咱们真正的晚饭到他们的村里吃，到时候我亲自带人去摸他们的哨……不对，有马嘶声，有大量的马嘶声，一个村镇中，怎么会有大量的马匹？难道这里有驻军？”
    “驻军？难道是陷阱？不对啊，咱们是随机摸过来的，永夜军领有这么多的兵力？”西奥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里还真有永夜军领的骑兵，他们出来了。”
    “所有人隐蔽禁声。”
    就在说话中，村镇大门轰然打开，一队骑兵从中冲了出来，数量不多，三十来名，一个中队的量。
    他们胯下的战马，蹄口粗大，鬓毛细长，双目炯炯有神，顾盼生威，头颅总是高昂着，即便是不懂马的人，也能看出他们的不凡。
    它们背上的骑士更不凡，统一的战甲、统一的长枪、统一的斗笠、统一的披风，就像一柄柄长枪一样，端坐在战马上。
    独眼西奥多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正是当初在河段上阻击他们的永夜军领的那个近卫军团的成员。
    他们的部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他们的后备队？还是他们也跟着分兵了？
    无论哪一者，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永夜军领的村镇，本身就看起来易守难攻，若是再有正规军坐镇，拿下它的难度，将会大幅度上升。
    “多谢村长款待，还请村长最近两周，务必要小心防守，考尔村处于最外围，那些匪寇随时都有可能摸上来，一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村长决不能有任何犹豫，立刻释放信号通知我们，不出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支援你们。”奥玛中队长再三叮嘱道。
    考尔村长笑着道：“中队长尽管放心，我们村里的这些年轻人，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正规军，但是日常民兵训练也没放下，有几个武技不错的棒小伙，等到长开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他们不来倒是罢了，来了，我倒是让那些毛贼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奥玛中队长点点头。
    “天色已晚，现在又下起了雨，中队长何不休息一晚再走？”考尔村长忍不住再次提议道。
    “多谢村长好意，但是战事紧急，在这里吃一顿饭，已经是耽搁了，我们还需要到附近的几个村子走一圈，看看有没有海盗的先头部队渗透过来，实在耽误不得了。”奥玛中队长摇头拒绝。
    “公务要紧，我就不强留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一声，我们考尔村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永远都是你们最坚定的后盾。”考尔村长一副理解的模样。
    “多谢村长……咦……”奥玛中队长猛然转头，目光落在了独眼海盗团的藏身之处，双目中猛然迸射出术法荧光。
    辅助战技：侦察。
    让使用者的双眼暂时进入术眼状态，看得更远，并具有微光视觉、热像感知等多项功能，看到平时肉眼所看不到的景象。
    远远看到奥玛中队长双目中散发出来的诡异红芒，独眼西奥多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叫不好，被发现了，见鬼，这里怎么出现了一名术士？
    西奥多惊而不乱，猛然蹿了起来，高喝道：“兄弟们，就是现在，随我一起杀进里面，好酒好肉任你们吃喝，财富任你们享用，女人任你们玩弄……杀啊……”
    海盗首领西奥多突如其来的命令，着实让独眼海盗团的成员们一愣。
    先前不是说好，等入夜后，再摸黑行动吗？
    怎么突然变卦了？
    戴维水手长反应也不慢，知道他们这是行动暴露了，与其等着对方杀上门来，还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挥舞着战刀，高声应和道：“还等什么？美酒、美食、美色、财富，就在你们的眼前，究竟有没有能力拿到，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跟我一起杀光他们。”
    说完率先冲了出去，踏着泥泞的田地，向着永夜军领近卫军团的那个中队冲了过去。
    “大家还等什么？美好的未来，正等着咱们呢！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一切将会是我们的！”
    “冲啊！杀光他们！”
    独眼海盗团团员经过短暂的愣神后，便一个个嗷嗷直叫着，挥舞着武器，向着近卫军中队冲了过去。
    这些人心中可没有自己团长西奥多那么多算计，他们心中有一个非常朴实的观念，那就是他们的人数是对方的十倍，又是夜幕降临的雨天，就算对方是着甲齐全的骑兵，他们也能用人数淹死他们。
    只要冲垮了他们，他们身后的村庄将会任由他们主宰肆虐。
    奥玛中队长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阴冷的讥笑：“没想到还真有行动迅速的大鱼钻进来了，正好拿你们祭祭旗，第三中队，准备应敌。”
    随着中队长的一声令下，近卫军团骑兵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仅用了半分钟不到，便组成了一个锥形冲锋阵型。
    奥玛中队长不忘记转头对着有些傻眼愣神的考尔村长道：“村长，敲警钟，召集村里面的警备人员和民兵，以防万一，紧守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门。”
    “好，好，好。”考尔村长如梦初醒，连连点头，他终究没有经历过像样战阵，面对突发事件，应变能力终归差了很多。
    转身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身急忙道：“中队长，需不需要我们支援。”
    “你们守好大门即可。”奥玛中队长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他已经放下了面甲抄起了黄铜樟大枪，策马冲到了第三中队的最前面，高声道，“第三中队，随我破敌。”
    “破敌！”
    所有永夜骑兵同声高喝。
    在奥玛中队长的率领下，第三中队以锥形冲锋阵型，踏着泥泞道路，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迎着独眼海盗团冲了过去。
    朵瑙平原的秋雨十分缠绵，近半个月，地面就没有干过，更别说这些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有一阵，看起来不大，却相当有量。
    刚刚收割完粮食的耕地，就跟烂泥潭差不多，看上去挺结实，一脚踩下去，泥水能够直接没过脚面。
    独眼海盗团冲锋的十分艰难。
    第三中队的速度也很难提上来。
    至于弓箭，这种环境下，根本没拿出来的必要，就算是没被淋，弓弦也早就被湿气浸透了，软绵无力，弹力有限。
    “投矛，射！”奥玛中队长也高声命令道。
    “手斧，扔手斧，砸死他们！”独眼海盗团的船长和水手长们，纷纷命令道。
    精锐之所以称之精锐，不光个人素质、顽强的作战意志，精良的装备同样必不可少。
    身经百战的士兵，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准备应付各种情况的装备。
    遇到那些装备看起来并不干练，身上丫丫叉叉装满稀奇古怪武器装备的，往往要小心了，对方要么是没有经验的新手，要么就是已经形成了自己战斗风格的好手。
    只是两者又存在着明显的区别。
    独眼海盗团的装备十分杂乱，虽说以短兵手斧为主，但是模样千奇百怪，一看便知道，并非出自同一工匠之手，有的甚至是士兵自己打磨制成的。
    投掷手法和精准度也差别巨大，既有又狠又准，也有的松松软软，扔出来就算完事的。
    第三中队出手的中近程投掷武器是短投矛，长短粗细均一，一看就知道是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就连动作也是整齐划一，十分标准，一看便知道经过专门的训练。
    最重要的是，出手瞬间，无论是骑兵的双眼，手臂，还是投矛上，都闪烁着术法荧光。
    战斗战技：战矛投掷。
    用术法对战矛攻击路线，进行精准测算，并且对投掷动作进行一定程度校正，战矛精准度提升百分之三十，战矛投掷速度提升百分之三十，战矛投掷射程增加百分之三十。
    除此之外，第三中队高居战马上，初始速度与高度，均在独眼海盗团之上。
    所以，这一次中程打击的先后顺序是，第三中队先出手，他们的投矛即将落在独眼海盗团透顶的时候，独眼海盗团的手斧方才纷纷出手。
    出手时机、出手方式、技能本质。
    等多方面的因素，决定了双方第一轮较量的结果，存在着巨大的差别。
    “噗噗”声中，伴随着短促的“啊啊”惨叫，十几名海盗被短矛从上而下穿刺，扑倒在地后，便再也爬不起来，命中率高达半数以上。
    战技让永夜军领士兵的战矛抛投，不再纯粹依靠运气和手感，而是精心计算后的精准抛投。
    独眼海盗团乱乱哄哄的一拥而上，投掷出来的数量虽然众多，数以百计，但是真正出现在第三中队上空的却不足三分之一。
    因为就在投掷手斧临头的时候，他们发动了另一项战技。
    战斗战技：骑兵冲锋。
    让士兵与战马进入人马合一的状态，让战马的冲锋速度提升百分之三十，冲锋距离增加百分之三十，正面冲撞反弹伤害消减百分之三十。
    瞬间飙升的速度，让独眼海盗团的投掷出现了极大的误判，很多力量用大了。
    就算运气绝佳，误打误撞的真的冲着第三中队去了，所能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同样也相当有限。

 第七百二十八章?辗压

    永夜军领的所有冲锋类战技，都充分考量了自身防御，一旦施展便进入半霸体状态，术法能量外放形成的术法护罩，会削弱这个过程中对使用者造成的伤害。
    更别说那些骑兵并不会傻愣愣的坐在那里，等着战斧临身。
    投矛出手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将黄铜樟大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水泼不进不敢说，手斧这种体积不小的投掷武器想穿过防御的可能性还真不大。
    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还有骑士臂盾和厚实骑士战甲等着它们。
    一连串的综合因素下来。
    独眼海盗团的这一波手斧投掷打击，只让三名永夜骑兵摇晃了一下，自始至终冲锋势头不减。
    独眼海盗团没有来得及感叹永夜骑兵的彪悍，锋锐黄铜樟大枪，已经带着尖锐呼啸刺到了。
    砰！砰！砰！
    第三中队就像一柄重锤，重重的砸在了独眼海盗团密集的冲锋队形上。
    给他们结结实实的上了一堂课——有时候人数多并不好用。
    自凡是被高速奔驰的战马撞中的海盗，无一幸免，全部口喷鲜血的倒飞出去了。
    穿没穿甲，性质都一样，只要是头颅或者胸膛这种要害部位被撞中，基本没生还的可能。
    舞动起来的黄铜樟大枪，正在高速震颤。
    落在血肉之躯上，一戳一个窟窿。
    普通骑士长枪一旦冲入人群，就跟穿冰糖葫芦一样，穿一堆人在长枪上，甩都甩不掉，只能弃用。
    韧性十足的黄铜樟大枪，则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利用杠杆原理，稍微经过训练的普通人，都能将刺穿对象挑飞，更别说是沉浸此道五六年的精锐骑兵。
    第三中队就像是耕地的爬犁一样，在独眼海盗团中，狠狠的犁过，留下一道血肉犁痕。
    三百多号人形成的冲锋队形，本身就不可能有多厚实，第三中队毫无难度的杀了个对穿，他们也不恋战，一直冲出了上百米，方才兜了一个圈，从独眼海盗团的侧翼杀了回来。
    基本上就是在重演上一次的对冲过程。
    第一次冲锋，独眼海盗团减员五十有余，第三中队损伤零。
    第二次冲锋，独眼海盗团减员三十有余，第三中队损伤零。
    第三次冲锋，独眼海盗团减员二十有余，第三中队损伤零。
    第四次冲锋……没有第四次冲锋了。
    在第三次冲锋的时候，整个独眼海盗团彻底崩溃了。
    无论独眼西奥多如何咆哮打气，都阻止不了自己队员的溃逃。
    三次冲锋，就像一盆凉水，浇的他们的心拔凉拔凉的。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这是赤裸裸的一面倒屠杀。
    他们当中不是没有悍勇之辈，不是没有奋起反击，甚至冒死将几名骑兵从战马上拖拽下来，想要用人数淹没他们，结果发现，这些永夜骑兵下了马，同样悍勇无比。
    尤其是中队长奥玛，看到自己士兵落马后，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救援，开启了英灵附体的他，就是无敌存在，所过之处，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包括悍勇无比的水手长戴维，在他的手下没有挺过三刀，就被一刀剁了脑袋。
    永夜军领的终极战技正在不停成熟。
    随着频繁使用，拥有者发现，终极战技在战场上，最实用的既不是力量增幅，也不是速度，而是防御，别说是与自己实力相差不大或者实力低于自己的对手，就算是实力比自己强的对手，在不清楚终极战技特性的情况下，一个照面的情况下，都容易吃亏。
    毕竟自认为必中或者能给对方带来致命伤害的攻击，不仅没有给对方带来威胁，甚至连闪避都不闪避的，反手就是一刀。
    结果就出来了。
    对攻数十招乃至上百招的情况，战场上不是没有，终归少数。
    更多的是，以命相搏，以轻伤换重伤，以重伤换对方的死。
    多次改良的英灵附体一定程度的削弱了力量与速度方面的增幅，更注重防御这一块，增加他们搏命的底气。
    有底气的凶狠搏命姿态，更容易震慑敌人。
    戴维水手长的身死，成为了压倒独眼海盗团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周边目睹这一幕的海盗再也坚持不住了，嚎叫一声，扭头钻入了夜幕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这些杀神越远越好。
    什么财富？
    什么军功？
    这些全部都是虚的，得有命去拿去享才成。
    被恐惧支配的他们，完全靠本能行事。
    “杀海盗！杀海盗！不要让他们跑了！”
    “这里有三个，快点来人，这里有三个！”
    “那个方向有四个，去几个人，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打死他们，竟然敢窥视咱们考尔村，打死这些海盗。”
    考尔村大门大开，数百名精壮村民敲锣打鼓冒雨冲了出来。
    “滚开，不要找死，谁挡我的路，我就要谁的命。”
    “一群不开眼的农夫，竟然还想追杀我们，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滚开啊，我让你们滚开……啊……”
    “长枪突刺！”
    “冲锋！”
    “重斩！”
    “盾击！”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群农夫的枪术、剑术怎么比老兵还要好……啊……”
    “他们是步兵假扮的，一定是步兵假扮的，快跑，快跑啊！”
    一开始独眼海盗团还没把他们当成一回事，毕竟各种各样的农夫他们见多了，多数是一群虚张声势的绵羊，只要见了血，一个个就破了胆，到处乱蹿，不仅不会成为助力，反而会成为拖累。
    等到他们与永夜军领的村民一交手，他们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哪里是一群村民，队形比他们还整齐，武器比他们还要精良。
    更要命的是，这些村民由于战斗经验匮乏，一上手，根本不会衡量敌人实力强弱，直接将自己最熟悉、威力最大的战技给丢了出来。
    一名海盗身上同时会中三五个冲锋，或者四五个突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结果导致，很多海盗死的稀里糊涂。
    自始至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独眼西奥多，有股寒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透心凉。
    那些村民展现出来的彪悍战斗力，给他带来的震撼，甚至还在第三中队之上。
    从对方展现出来的架势看，就算是没有第三中队，他们贸然攻打永夜军领的村镇，也不会在这些凶悍的农夫手下讨到好。
    第三中队就算是再无敌，数量也有限。
    若是永夜军领的所有领民都这么凶悍的话。
    这仗还怎么打？
    无论他们去劫掠哪个村落的结果都是一样。
    毕竟他们的劫掠目标是随机选择的。
    独眼西奥多环目四顾，看着被屠戮的老部下，呆立在原地，连逃跑都忘记了。
    无论是第三中队，还是考尔村村民，都急于追捕那些逃蹿的独眼海盗团成员，呆立在战场上的西奥多，反而没人理会。
    留在考尔村附近坐镇的第三中队队长奥玛策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独眼西奥多，面无表情的道：“你为何不逃命？”
    西奥多如梦初醒，露出了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道：“逃？往哪里逃？逃的了吗？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四条腿？你们出现在这里应该并不是偶然，而是你们也大规模分兵了，只怕整个平原都是你们的骑兵，若是你们的村民都这么凶悍的话，就算没有你们这些正规军，孤身游荡在这里，就算没有被你们乱棍打死，也得活生生饿死，还不如直接投降，还有一线生机。”
    “聪明人。”奥玛中队长冲着西奥多挑了挑大拇指道，“不过正因为是聪明人，反而留你不得，你还有什么遗言，一并交代了，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这反应有些不对啊？
    不应该自己是一个懂进退、识时务的人，应该高看一眼，给自己一个活命机会吗？
    被奥玛中队长阴寒的目光扫的寒气之冒，独眼西奥多为了活命，急忙道：“等等，我是他们的首领，我可以让他们放下武器，向你们投降，我们上岸后，还没来得及开张，双手上并没有沾你们人的鲜血，只求你们，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我们愿意做俘虏。”
    奥玛中队长嗤嗤冷笑道：“手上没有沾我们领民的鲜血，那是因为你们没机会，并非你们的主观意愿，至于让他们跪地投降，你觉得还需要你的配合吗？”
    奥玛中队长冲着远方示意了一下，很多独眼海盗团海盗发现自己根本甩不开第三中队骑兵的追杀后，非常明智的丢掉武器，跪在泥水中祈降，希望保住性命。
    “我愿意配合，这里并不是我们独眼海盗团的全部，还有将近一半的人留在河面的战舰上，只要你们给我机会，我愿意带领你们前去，说服他们，让他们归降永夜军领，那可是足足八艘双桅战船，相信缴获八艘战船的功劳，远比剿灭一波上岸的敌人要大的多得多。”独眼西奥多也算是急智，一转眼就甩出了另一个诱惑。
    那一半的团员性命，可远没有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果不其然，奥玛中队长的双目一凝，里面闪过了一丝犹豫。
    独眼西奥多一看有戏，急忙再接再厉道：“长官不用担心我会起二心，刚刚你们的实力，我们可是亲眼见识过了，若是永夜军领的所有正规军都有你们的实力。
    不，哪怕只有你们实力的一半，我们贸然分兵上岸，那都是自寻死路，劫掠成功返航的，将会寥寥无几，更多是葬身在朵瑙平原。
    这对东海国将会是一个致命打击，因为他们内部自身就不稳定，若是贵军领的海上实力，再稍微有点发展，到时候攻守将会彻底逆转，只要是从聪明人，都知道如何做出选择。
    你别看我们在岸上的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到了船上，尤其是海上，还是有点用处的。
    只求长官不要贸然处决我们，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若是长官发现我们中间有不老实的，再杀不迟。”
    “没想到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奥玛中队长不由自主的对这名独眼老海盗高看了一眼，将手中的军刀给收了起来，点点头道，“你成功说服了我，那好，我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若是你真的能劝降或者带领我们将你所说的八艘战船拿下，我不仅能保证你性命无忧，甚至能送你一个更光辉前程，若是在此期间，你敢跟我玩什么花样，只要让我发现了一丁点迹象，我的刀会第一时间砍下你的脑袋。”
    “不敢，绝对不敢！”独眼西奥多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生出二心。
    “你们还等什么？跪地请降，这位长官向我保证了，只要配合，会给咱们一条活命的机会。”
    “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有了独眼西奥多出面，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很多。
    独眼海盗团的海盗团们，本身就已经被第三中队破了胆。
    之所以没有大规模投降，是根本不清楚永夜军领的行事作风，谁知道对方收不收俘虏？
    贸然跪地投降，对方反手一刀就将他们剁了呢？
    因为他们就是经常这么做的。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搏一把，说不定侥幸逃出去了呢？
    现在有了自己的团长做担保，自然打消了这方面的一部分顾虑。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杀神一样的第三中队，如魔鬼一样，在他们身后，如影相随，无论他们躲的自认为有多么隐秘，他们都会被轻轻松松的揪出来，砍翻在地。
    他们并不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视觉、感知盲点，对大多数永夜士兵来说，并不好用。
    热感应、追猎、探查之类的辅助战技，消耗不高，但是在一些极端环境和作战中，相当实用。
    普及全军还没有做到，但是作为中央集团军的近卫军团，自然是全面列装。
    不过只有少数探查之眼这类，比较常用的是以完整战技塑造在灵魂意识中，大部分是以回路插件的方式，镶插在铠甲上，即便是在战场上，士兵们自己也能轻轻松松的拔插相匹配的术法回路插件，以达到更合适战技的目的。
    从暴露行踪到被剿灭俘获独眼海盗团，仅仅用了一个小时不到。
    事后盘点，独眼海盗团上岸劫掠成员，共计三百二十一名，战死一百八十三名，被俘虏一百二十四名，失踪逃逸十四名。
    战后两天，考尔村的民兵陆陆续续从周边挖出了六名逃逸的独眼海盗团海盗，剩下的八名则彻底失去了踪迹。
    也不知道是远逃了，还是死在了某个难以发现的角落。
    就算是远逃了，他们的下场通常也不会太好。
    因为考尔村发生的遭遇战，对于永夜军领来说，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第七百二十九章?决战倒计时

    无论是考尔村变成肯尼村，还是朵儿村，第三中队变成第一中队，仰或是第二中队，独眼海盗团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因为前者是永夜军领在朵瑙平原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落，后者则是近卫集团军近卫军团第一兵团第二营第一百人卫的第三中队，近卫军团最普通的组成部分。
    而这样的第三中队，数以百计，分布在村落周围，等待东海国海盗们自己送上门来。
    小规模战争发生的时间、展开的模式，或许不同，但是结果惊人相似，多数以永夜军领辉煌大胜而告终。
    永夜军领以寨堡起家，当初在雅各布江中崛起的时候，他们的寨堡就独步天下。
    到了朵瑙平原开发，自然要将自己的长项发挥到极致，变成了现在的村堡。
    其绝不仅仅是屋背向外，结成屋墙这么简单。
    等到真正攻陷进去，才会发现，里面陷阱重重，不仅布局上跟迷宫差不多，可以根据村巷进行布防结守，还有着数量众多的地道。
    有几个环境比较天然的大型城镇，甚至是立体的，除了地表城镇，地下还有一个迷宫一样的地下城。
    永夜军领之所以注重城镇的防御建设，不仅仅是出于抵挡东海国入侵的目的，还是为了未来筹谋。
    全大陆术法浓度不停增高，已经有了充分的科学依据，这在永夜军领并不是什么秘密。
    野兽返古变异只会愈演愈烈，各种袭击事件只会越来越多，袭村偶有发生。
    人类个体，大多数在这种大环境变迁中，显的异常脆弱，那个时候城镇将会是人类最大庇护所，安全港湾，无论如何重视，都不过分的。
    以后随着术法能量充裕，永夜军领的村镇中融入更多术法元素也是必然的，法师塔与城市不分家都是有可能的。
    东海国的海盗们只是适逢其会的第一波敌人，别说是逼迫大型城镇启动地下城，冲破屋墙，逼迫他们进入巷战的，都寥寥无几。
    因为他们面对的可是狄克龙元帅，阿沙恩大陆的游击第一人，当初率领一群乌合之众，凭借游击战术将曼育军领搅的天翻地覆，整个卡尔特军领如临大敌的男人。
    经过这么多年的蛰伏学习，各方面的能力进一步的补完，不再单纯依靠自己的洞察力作战。
    最重要的是，他统帅的不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以执行能力、协同作战闻名天下的精锐军团。
    东海舰队分兵后，尤其是上岸后，那就是彻底分兵了，除非是意外的撞到一起，不然就是各自为战。
    永夜军领的分兵则不一样，村镇与村镇之间，兵团与兵团之间，都是存在联系的。
    可谓全局一盘棋。
    若是哪里发现了大规模的海盗踪迹，他们的军队便会以最快速度汇聚，联合攻击。
    若是太过分散，低于百人以下的，连理会都不用理会，这点人数去攻打永夜军领的村镇，纯粹是送菜，很可能会被村镇的警备人员联合民兵给剿灭了。
    响应永夜军领号召，主动到朵瑙平原搞大开发的，多是以年轻力壮的青壮为主，老弱少之又少。
    这种青壮因为身体、性情等诸多原因，没加入永夜军领的正规军，不代表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永夜军领一直倡导全民习武，全民皆兵的理念。
    尤其是这种以军领主导建设的开发型村镇，每个村镇至少有十名以上退伍士兵坐镇，平时主要维持治安、传授武技、传授低级战技为主。
    若是遇到了战事，他们会重新披挂上阵，协助村镇进行防守工作，甚至会配合正规军作战。
    永夜军领的青壮，每人至少掌握两三个低级战技，每周至少有一天的民兵训练。
    若是遇上积极负责的退伍老兵，每个月搞个民兵半周拉练，或者半年两周拉练，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在这一方面，永夜军领赋予了他们足够权力，只要要求合理，地方各方面都得予以积极配合。
    冲锋陷阵，是指望不上他们。
    但是打打顺风仗，或者是在那些退伍老兵的指挥下，排列成整齐队形，整齐划一的释放释放战技，还是没有问题的。
    也就是要求高的永夜军领把他们放到了民兵的行列，换在其他领地，这绝对是正规军水准了。
    这些局部的零散冲突，伤亡数字十分不起眼，小了只有十几人，几十人，大了也不过是百十人，上千的寥寥无几。
    但是架不住点多，当汇集到一起的时候，就相当惊人了。
    等到东海舰队分舰队最高统帅**摩尔，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的分舰队步兵大部分已经登岸，深陷在朵瑙平原这个烂泥沼中，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而且还是在不停合围的那种。
    永夜军领只有十几人的小队，撵着上百人，乃至数百人东海士兵，赶鸭子一样在朵瑙平原上，四处乱蹿的景象，并不罕见。
    除了永夜军领士兵足够强大外，还因为他们拥有足够地利和人和。
    若是永夜军领的分队占据了劣势，只需要往最近的村镇中一钻，号召村镇民兵据守，释放求救信号便可。
    若是那些势大的东海士兵敢长时间围攻这座村镇，不用一天，他们便会发现自己陷入了永夜军领更大的包围圈中。
    天时看起来是站在东海国这边，实际上还是站在永夜军领这一边。
    淅淅沥沥的秋雨，让整个朵瑙平原变成了大泥潭，在里面行军打仗难度直线上升。
    永夜军领的军队有村镇作为依托，可以随时休憩修整，这里不仅拥有温暖干燥舒适的房间、美味可口的食物和滚烫的热水等着他们，最主要的是有安全的环境，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
    而东海士兵一旦上了岸，什么都得靠自己了。
    营寨不敢大规模扎，明火没有办法升，一天到晚，浑身湿漉漉的。
    这种情况，一时半会还能硬抗，十天半个月下来，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成片成片的病倒，将双方本就悬殊的战斗力，拉的更大。
    时隔一周，永夜军领在河段上的反攻战，经过精密策划后打响。
    入手点正是西奥多这些为了保命，毫不犹豫出卖自己船员的船长首领们。
    有了这些叛变人员的带路，大多数计划顺利的不可思议。
    永夜军领精挑细选出来的特战战士，以及充足的计划准备只是一方面。
    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东海国自身身上，他们的立国时间太短，组成又实在太过复杂，统治阶层又没有永夜军领这种，将所有人凝聚成一心的手段，只是简单粗暴的用利益方式驱使他们，忠诚度这一块，着实欠缺。
    他们一旦落入绝境，第一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
    像独眼海盗团那样，跟第三中队硬干一场，直到被打崩的都是少数。
    当时出现这种战况，并不是独眼海盗团究竟有多悍勇，也不是因为他们对史杜宾多忠诚、
    纯粹因为他们低估了第三中队的战斗力，事发突然，根本没有给他们考虑时间。
    大多数像他们一样，相对独立的团队，发现自己深陷重围，或者双方实力悬殊太差，逃生无望后，便会果断的跪地投降，整团整团乞降的那种。
    永夜军领根据西奥多这些降俘提供的情报，对这些东海士兵进行区别对待。
    对那些本身就处于游离状态的海盗团，或者东海诸岛上的土著，以击溃他们的反抗意志，招降为主。
    至于那些史杜宾的核心精锐，自然不遗余力的打击消灭。
    反击战打响半周，永夜军领便俘获击沉各种小型战船累计二百余艘。
    若是行踪暴露的，能将这些俘获战船带走的，就当场开走，不能开走的，也会找合适的河段凿沉，等战后，东海国撤退之后，再来打捞不迟。
    若是偷船过程顺利，没暴露行踪的，则偷偷的将这些战船上的人，改由永夜军领的士兵乔装打扮，蛰伏下来，准备图谋更大。
    至不济，也能出其不意的登上更大战船或者战舰，强行夺船。
    永夜军领在步战方面的优势太大，大到只要有一个小队集结成阵，在敌舰上站稳脚跟，这艘战舰基本上就没跑了，就算不被缴获，也会被凿沉。
    最后搞的东海舰队分舰队草木皆兵，晚上根本不敢靠岸，唯恐幽灵一样的永夜军领士兵突然钻上来，在沉睡中，将他们给屠光了。
    不过在永夜军领的君臣眼中，五河战场只是一个附属战场，主要还是一个拖字诀，将东海舰队分舰队牢牢的黏在这里。
    真正的主战场，还是在江门港外的这三十公里江段上。
    经过长达两周的布雷、排雷拉锯战，东海舰队终于推到距离江门港只有两公里不到的核心地段。
    只要再往前推进一公里多一点，战舰上弩炮发射的散弹就能轰到江门港的城墙。
    就算永夜军领的军阵再强悍，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再强，还能抗住一支庞大舰队，不分昼夜的狂轰滥炸不成？
    史杜宾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不跟永夜军领玩什么正规拉锯攻城战术，只要江门港进入舰队射程，就先将这里轰成一片废墟再说。
    “还等什么？将所有的水鬼、排雷船，统统的给我派出去，我要今天晚上，不，我要今天中午，就推到江门港水域一公里以内，若是推不到，负责排雷的那几个蠢货，就亲自驾船在前面引爆剩下水雷。”眼见成功在即，史杜宾兴致高昂，站在出云号的船头上，亲自督促排雷工作。
    “你们还在等什么？没有听到陛下的命令吗？动起来，全都动起来。”
    “蠢货，若是今中午前，完不成目标，老子亲自带队清雷的时候，一定会将你们带上。”
    “都给我提起干劲来，成功在即，只要排完了最后这一段水雷，整个朵瑙平原，都会任由我们主宰劫掠。”
    东海舰队的排雷部队，蜂拥而出。
    两公里的朵瑙江江面上，全是他们密密麻麻的身影，推进速度立刻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敌人距离城防主炮有效射程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警告，警告，警告，敌人已经进入城防主炮有效射程。”
    “警告，警告，警告，敌人已经进入城防主炮有效射程一百米，是否开炮，请求指示。”
    “警告，警告，警告，敌人已经进入城防主炮有效射程二百米，是否开炮，请求指示。”
    江门港城头上的观察哨，每过十几分钟，便会传递一次消息，永夜军领全体士兵的神经已经紧绷了起来。
    “元帅，打不打？”第三集团军的副帅卡洛夫脸上闪过了一丝焦急，“若是再任由对方往前推，咱们的城防也要置身入对方的火力覆盖了。”
    “即便那样又怎么样？”埃里克森元帅异常淡定的道，“就算是进入他们的有效射程了，就凭他们落后的攻击手段，还能破开咱们的防御设施不成？既然这场战事咱们已经稳操胜券，咱们不妨将赌桌上的筹码加到最大，咱们这边拖延的时间越长，领主大人带领的海军那边，准备的也就越全面，到时候咱们的收获也就越大。”
    “埃里克森元帅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赌局了？”旁边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
    “领主大人。”埃里克森元帅和卡洛夫副帅，同时起身行了一个军礼。
    从阴影中冒出来的，正是永夜军领最高统帅肖恩的阴影噬魂豹分身。
    这次海战，事关永夜军领在东海域的主动权。
    作为永夜军领最便利的远距离通讯工具，肖恩的能量分身自然必不可少，能抽调出来的，全部抽调出来了。
    阴影噬魂豹在江门港坐镇，能量分身跟随在狄克龙元帅身边，吐雾蜃蟒跟随着海军探索者舰队出海，大地披甲熊和冰霜巨人则坐镇另四河战区，根据需要灵活变动。
    而王牌侦察兵惊雷金雕，自然盘旋在东海舰队主舰队的头顶，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这场战争自始至终就是不公平的。
    史杜宾根本摸不到永夜军领的真正布局，永夜军领对于东海舰队的动向，却是一清二楚。

 第七百三十章?恐怖如斯

    虽说各个重要节点上，都有肖恩的灵魂分身坐镇，但是侧重点明显是不一样的。
    江门港和五河分战场，肖恩基本没有投入太大的精力，只是偶然充当远距离传讯设施，统筹一下全局，指挥作战权都放到了埃里克森元帅和狄克龙元帅的手中。
    一来是肖恩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关注太多的战局细节。
    二来是对于两名元帅能力的充分认可。
    肖恩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惊雷金雕和探索者舰队那边，他们需要潜藏踪迹，迂回到东海舰队身后，对于空中侦察的需求最大，有几次他们与东海舰队的侦察船，只有一岛之隔，若非空中侦查提醒，还真有可能撞到一起。
    探索者舰队虽然可以用毁尸灭迹的方法，继续掩盖自己的踪迹。
    但是这么做多了，容易给史杜宾埋下怀疑的种子，增加暴露的可能性。
    埃里克森元帅露出了一丝笑容，回答道：“我依旧不喜欢赌，但是并不妨碍我在必胜的赌局上，跟一点筹码，为自己大赚一笔。”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埃里克森。”肖恩忍不住大笑道，“不过咱们在这张赌桌上的筹码已经足够重，重的让史杜宾的裤衩都输掉，你没必要冒风险进一步追加筹码，你们这一线，可以发动了。”
    “明白。”埃里克森元帅神情一肃，行了一个标准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已经严阵以待，就等你送菜上来了。”肖恩点点头道，“这边就交给你了，相信五河那边，狄克龙元帅他们也等的急不可耐了。”
    传达完消息的肖恩主意识，很快就转移走了，还有好几个点需要忙活。
    “命令所有城防炮，进入一级战斗准备，填装冰冻弹，命令所有战舰进入制定战斗位置，随时听从调遣。”埃里克森元帅颁布最新命令道。
    “一级战斗准备，填装冰冻弹。”
    “一级战斗准备，填装冰冻弹。”
    “一级战斗准备，填装冰冻弹。”
    伴随着连串的命令下去，江门港沿江城墙和炮台，进入了忙碌状态，所有的普通炮弹，全部换装成了特种炮弹。
    “出云号、复仇号和女王号，压上去，全给我压上去，只要进入射程，就给我全面开火。”东海国国王史杜宾，显然不知道永夜军领围绕着他们编制的巨网已经成型，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开宰，还在做着将江门港夷为平地，全线侵袭朵瑙平原，将永夜军领逼迫的跪地求饶的美梦。
    三艘无畏级横帆船，在江门港外，缓缓的摆开了架势。
    相比起作为震慑力量一样存在的龙骸战舰，无畏级横帆船才是康芒斯家族雄霸西海域的中坚力量。
    高达五十余米，长达一百余米，能同时搭载上千名船员水手的庞然大物，即便是放在辽阔的海洋上，也充满了无言震慑，当他们马力全开的冲过来的时候，普通船只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这么三艘庞然大物，就这么横在江门港外面，有一种将朵瑙江给塞满的错觉。
    这也是史杜宾敢与永夜军领叫板的底气所在。
    若是史杜宾能看到永夜军领士兵的神情，便会发现，他们的脸上挂着的并不是恐惧，而是浓浓嘲讽，一个个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的最后表演。
    他这是在将它们亲手往死神的镰刀下送。
    “近了！近了！近了！只要再推进二百米，只要再推进二百米就够了。”
    所有的东海舰队船员，憋足了劲头，最终胜利正在向他们招手。
    “冰冻弹，三轮齐射。”
    “冰冻弹，三轮齐射。”
    “冰冻弹，三轮齐射。”
    永夜军领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呼喊再次响起。
    嗵！嗵！嗵！
    火炮炮弹出膛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门港上的永夜士兵能清晰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二十门城防主炮，一百五十门步兵炮同时发威，恐怖如斯。
    永夜军领的士兵都着实被震撼了一把。
    更别说是从没听过火炮炮声的东海士兵们，一个个有些傻愣愣的伸长了脖子，望着江门港，纷纷叫嚷着问自己身边的同伴。
    “怎么回事？刚刚是怎么回事？”
    “刚刚有点像黑火药水雷爆炸的声音，难道前面的那些蠢货大规模触雷了？”
    “不太像，水雷不应该是这种声音才是。”
    “快看，那是什么？”
    “结……结冰了……天呐，江面上大规模结冰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这里，那边也有。”
    “那是炸弹，那是炸弹，能够让江水结冰的炸弹。”
    “有炸弹冲着我们来了，注意规避，注意规避，不……”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撤到船舱里面。”
    那种傻愣仅仅持续了数秒钟，便陷入了慌乱状态。
    冰冻炮弹开始发威了。
    大部分冰冻炮弹直接落入了湍急江水中，寒气弥漫，一个个巨大的冰坨正在成型，若是炮弹周围有东海舰队的水鬼，他们就算没被冰冻炮弹炸死，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变成冰坨中的一部分。
    小部分冰冻炮弹直接落在了排雷战船上，这些中小型战船，根本扛不住一炮之威，多数直接被炸成碎片。
    史杜宾乘坐的出云号作为东海舰队的旗舰，一直耀武扬威的冲在最前面，早已经进入了城防主炮射程，自然受到重点照顾。
    有三炮直接轰中了他们的甲板，其中一枚距离史杜宾，不超过二十米。
    史杜宾亲眼看到，出云号用硬比精铁的坚木做成甲板，就跟豆腐一样酥软，撕开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大口子。
    恐怖气浪以其为中心开始弥漫。
    坚木碎片、木桶、水手，全部被其冲飞。
    气浪绝不仅仅是气浪那么简单，里面弥漫着恐怖寒气——术法寒气。
    置身其中的水手，等到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冰雕。
    落地的时候，稍微碰到一点剧烈撞击，就会四分五裂，模样像极了一块块冻猪肉。
    史杜宾傻愣愣的立在原地，连躲避都忘记了。
    直到身边的亲兵将其扑倒在地，拼命的摇晃，“陛下，陛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快点跟我到船舱中躲避，出云号已经进入对方的射程，等一下肯定会有更多的炮弹射过来。”
    史杜宾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自己的亲兵拽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出云号船舱跑去。
    史杜宾感觉自己掉入了那个冰窟窿，一股刺骨冰寒正在周身弥漫。
    这股冰寒并不是源自外界，而是源自心中，一切只是源自一个念头——永夜军领手中掌握着，对他们的舰队造成威胁的超远距离攻击武器。
    既然他们手中掌握了如此恐怖的武器，当初他们在抢滩登陆的时候，为什么不用？
    他们在往江门港推进的时候，为什么不用？
    他们的舰队上，究竟有没有装这种超远程攻击武器？
    他们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这种超远程攻击武器？
    他们的舰队仅仅就眼前这些吗？
    这些因为近在咫尺胜利迷住眼睛的问题，全涌上了史杜宾的心头。
    这些问题，越思考越恐怖。
    因为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一个可能，那就是永夜军领想图谋更大。
    相比起重创他们的登陆部队，什么更大？
    当然是重创他们的东海舰队。
    一旦重创了他们的舰队，他们在朵瑙平原上的步兵，也将会变成无根浮萍，被永夜军领蚕食吃掉，那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他们的舰队主力遭到了重创，传回了东海国，将会引发怎样的动荡？
    史杜宾已经没办法往下细想了。
    更让史杜宾悲愤的是，这一招请君入瓮，他在十年前，就在永夜军领的手中吃过了，这一次依旧不知不觉的中招了。
    甚至连中招原因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小视了永夜军领的创造能力，他们竟然再一次进行了技术革新，开发出了黑火药的全新用法。
    不对，这已经不单单是黑火药炮弹。
    因为黑火药炮弹只有爆炸威力，不会形成这种冰冻效果，这种违逆自然环境的情况，多数与术法相关。
    永夜军领这是将黑火药与术法融合到了一起。
    时间可不会因为史杜宾陷入慌乱震慑而停止，整个东海舰队的先头舰队，也陷入这种慌乱状态。
    “规避，所有战舰注意规避浮冰撞击。”
    “左转舵，全满左转舵，快点躲开啊，若是船沉了，咱们都得死。”
    “太快了，躲不开，躲不开，浮冰撞击来了，大家扶好。”
    朵瑙江入海口，不比当初拦截死亡之神操纵的龙骸战舰的那条分流。
    即便是永夜军领动用的火炮威力和数量，都远超那一次，依旧没办法将整个朵瑙江江面冰封，炮击重叠位置都少之又少。
    这些冰冻弹落到江水中后，快速释放寒气，凝聚成了一个个形状、大小不一的大冰坨，在湍急江水的带动下，滚滚而下，向着东海舰队撞了过去。
    事发突然，距离又近，东海舰队的战舰虽然在竭尽全力规避，效果依旧十分有限。
    砰砰砰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即便是体型庞大的无畏级横帆船也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颤抖，更别说是那些深处雷区的小型排雷船和水鬼们，面临着灭顶之灾。
    动能还没有彻底起来的浮冰，虽然没有办法直接将这些小型战船撞沉，但是每一下撞击，都会让它们的操控难度大幅度上升，有的甚至会直接失去控制，在这些人造浮冰的推动下，向着东海舰队的其他战舰撞去。
    那些水鬼则没有这么幸运了，两者体型悬差悬殊，稍微不慎，就会被撞晕，直接没入了江水下，再次浮出来的时候，八成变成浮尸一具。
    “填装黑域弹，三轮齐射。”
    永夜军领新的炮击到了。
    依旧是术法炮弹。
    不过是鲜少动用的黑域弹。
    这种炮弹的直接性杀伤力，比不上脉冲弹、撕裂弹，附属杀伤力比不上烈焰弹和冰冻弹。
    但是与地震弹、照明弹一样，附属功能比较极端，若是运用好了，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像现在。
    轰然炸裂的黑域弹，形成了一个个直径在三十米左右的半球形黑色区域，这便是这种炮弹名字的由来。
    这些由纯粹术法能量隔绝的黑色区域，属于绝对黑暗，那种没有任何星辰的夜晚，密闭式屋内形成的效果。
    置身在其中的人，低头绝地是看不见自己的五指的。
    猛不丁的置身在这种环境中，那些东海士兵的慌乱可想而知，即便是隔着近千米，也能听到他们的嚎叫。
    “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黑了？”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为什么突然看不到了？”
    “啊啊啊……噗通……”
    “不要乱动，大家不要乱动，这只是对方的术法攻击，这种攻击通常拥有笼罩范围，等我们出了笼罩范围就好了。”
    “火把，快点点燃火把……”
    不明就里慌乱逃蹿的。
    心理彻底崩溃的。
    看不清状况失足落水的。
    勉强镇定分析情况的。
    点燃火把试图照明情况的。
    前几种情况居多，后几种情况少之又少。
    就算是分析出永夜军领现在的动用的是术法打击，又怎么样？
    他们现在又不是置身在地面上，随便跑两步就能钻出黑域，更没有直接破掉黑域的手段。
    普通照明手段也十分不佳，这种由纯粹术法形成的黑暗区域，拥有非常强的吸光性，同样的光线照亮区域，连正常环境的一半都没有。
    东海士兵慌乱结果，导致战舰行动受到了严重影响，甚至进入了停摆状态。
    这是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战舰动弹不了，他们就必须置身在黑域内。
    这种黑域弹形成的黑域效果，持续时间可远在照明弹之上。
    即便是烈日当空的情况下，也能够持续五分钟之久。
    眼下这种阴雨不断的天气中，持续时间翻个两三倍十分正常。
    十分钟。
    平时感觉不算长。
    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却十分漫长，足够做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让江门港上的城防炮，调整炮口，进行十轮精准炮击。
    比如留守江门港的水军主动出击，在火炮轰击与黑域的掩护下，向东海舰队摸了过来。

 第七百三十一章?初战告捷

    “陛下，撤吧，出云号、复仇号和女王号保不住了，它们最大的优势现在成了最大劣势，现在根本调转不过头来，敌人也不会给咱们调转头的机会，不过后面的战舰还有希望，只要陛下安然无恙，咱们还有重整旗鼓的机会，若是陛下失陷在这里，我们东海国就彻底完了。”东海国国王卫队队长戈登苦口婆心的劝说史杜宾。
    “三艘无畏级战舰啊，咱们一共才几艘无畏级战舰？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史杜宾情绪激动的咆哮道。
    戈登队长说的道理，史杜宾何尝不知道。
    在见到永夜军领无比犀利的第一波反击时，史杜宾就知道这三艘无畏级横帆船保不住了。
    因为自己的再一次判断失误，认为三艘无畏级横帆船在这里就是无敌存在，将他们生生的塞到了永夜军领的嘴下。
    永夜军领陆陆续续的炮击，也证实了这一点。
    对方炮击的精准程度，远在他们的船载弩炮之上。
    但是除了最初的三轮炮击，直接落到了出云号上外，其他的多数是在周边开花，尤其是黑域弹，既能将三艘无畏级纵帆船笼罩进黑域中，又没有对其重创。
    之所以搞得这么麻烦。
    目的无非只有一个。
    想要困住它们，相对完整俘获，将它们变成自己的战斗力。
    更准确说，他们已经将这三艘无畏级横帆船，视为囊中之物。
    知道是一码事，做出决定又是另一码事。
    这可是无畏级横帆船。
    三艘无畏级横帆船。
    整个东海舰队才有五艘的无畏级横帆船。
    无畏级横帆船虽然不像龙骸战舰那样，是不可复制的，东海国自身便掌握着完整的建造技术。
    但是建造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一艘无畏级横帆船，从定下计划开始建造，到最后成型下水，最快也得历时十年之久，这里指的还是财力充足的前提下。
    若是财力不足，会让建造时间成倍增加。
    有的甚至因为建造者的财力出现了问题，建设到一半就搁浅，几经易手，或者直接堆积在船厂港口中，任由它在那里腐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毫不夸张的说，每一艘无畏级战舰，无论是横帆船还是纵帆船，都是历尽磨难，方才建造成功的。
    就拿眼前这三艘无畏级横帆船来说。
    女王号，建造了十三年。
    复仇号，花费了十五年方才建成。
    出云号，在船厂整整呆了十八年，下水前便拥有过三届主人，建造工匠都换了四五波，最终在史杜宾手中成型。
    它们可是第三舰队花费了上百年，才积累下来的一点家底。
    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这是直接从史杜宾的心口挖三块肉去，怎么不将他心疼的抓肝挠肺？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让史杜宾胆寒的是，若是这三艘无畏级战舰落在永夜军领的手中，被他们加装上刚刚那种术法炮。
    他们东海国还有活路吗？
    “陛下，该放弃的就放弃，不然咱们的损失将会更大，至少到了海面上，咱们还有数量优势可言，在这里咱们根本就施展不开啊。”戈登队长再一次哀求道。
    “我对不起祖先，我是康芒斯家族的罪人啊。”史杜宾狂吐了一口鲜血，发出受伤野兽一样的嚎叫，双目已经变成了一片赤红，“传令下去，放弃出云号、复仇号和女王号，在这之前，尽最大可能破坏它，凿穿船底，砍掉桅杆，放火烧船，就算是我带不走它们，也决不能将他们留给永夜军领。”
    被逼到墙角的史杜宾，属于海盗的凶狠那一面彻底爆发。
    就算是将这些战舰彻底损坏，也绝不能再像上一次那样，将其留给永夜军领，让他们反过头来拿来对抗自己。
    “传史杜宾陛下王令，炸沉出云号、复仇号和女王号。”
    “复仇号已经保不住了，你们还等什么？各自逃命去吧？晚了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逃啊，陛下已经下令弃船了，不要挡我们的道。”
    “陛下是让你们炸毁战舰后再逃跑，在这之前，谁都不能走，否则这些战舰将会被永夜军领拿来攻打我们。”
    “炸毁战舰之后再逃命，说得好听，到时候怎么逃？你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命呢，你想要为陛下尽忠，我们不拦着，但是不要拽着我们一起死，闪开，你要是再不闪开，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违抗陛下命令者，斩！”
    “这个混蛋是想让我们给出云号陪葬，兄弟们，还等什么？冲出去！杀！”
    “陛下都已经跑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犯傻了，逃命要紧啊！”
    “不好了，不好了，永夜军领的步兵，已经趁黑摸上来了，快逃啊！”
    “不能逃，他们没有多少人的，随我一起拦住他们。”
    “一卫抢占火药库，二卫去船底，三卫随我守护桅杆和船帆，绝不能让他们将战舰破坏太严重了，从现在开始，这可就是咱们的财产了。”
    “只要不破坏战舰，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缴械不杀！”
    史杜宾的命令不可谓不歹毒，但是等传递到下面的时候，究竟还剩下多少执行度，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永夜军领突如其来的猛烈炮击，不光是震慑了史杜宾的心神，其他东海士兵，同样被轰的六神无主，置身在黑域中，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
    当史杜宾弃船命令传递下去的时候，大部分东海士兵彻底崩溃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如何从眼前这种噩梦一样的战场中逃脱，还有几个顾得上破坏战舰的？
    这么做，基本是与战舰共归于尽的，这可是需要大勇气的事情。
    偶尔有对史杜宾忠心耿耿，想要执行此命令的东海士兵，也成了破胆士兵的绊脚石。
    一方想要逃，一方不让。
    双方立马变成了生死仇寇，拔刀相向。
    场面变得极度混乱，根本没有几个人真正去执行史杜宾的炸船命令。
    这是由复杂人性所决定的，并不是史杜宾所能左右的。
    更别说，永夜军领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城防炮开始发威的时候，江门港的水军就已经载着步兵，悄悄的往三艘无畏级战舰摸了，冰冻弹不光是为了攻击东海舰队，还是为了清雷。
    那些水雷即便是没有被冰冻弹引爆，也会被冻成冰坨带走，为永夜军领的江门港水军开道。
    等到黑域弹出手，更是无所顾忌了，所有战船马力全开，向着锁定的目标狂飙突进。
    置身在黑域中的三艘无畏级战舰，变成了的瞎子，根本没有形成有力反抗，便让永夜军领的夺船部队，轻轻松松的登上了战舰。
    永夜军领的抢船步兵，一旦登上战舰，大局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一边是军心混乱，各自为战。
    另一边是士气高昂，合作无间。
    更别说永夜军领抢船士兵，都开启了夜视战技，根本不受黑域影响。
    双方交手结果就是一面倒屠杀，进一步加速东海士兵的崩溃速度。
    不过永夜军领的登船部队，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持三艘无畏级横帆船的完整性，并没有刻意屠杀战舰上的东海士兵。
    为了防止这些东海士兵狗急了跳墙，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破坏战舰，永夜军领登船士兵甚至主动用照明弹在黑域中为他们开出了一条，直接通往船舷的通道，将他们从战舰上赶入江中。
    “禀报元帅，泽水军团第三兵团，已经成功攻占敌舰女王号，战舰完好率百分之八十。”
    “禀报元帅，泽水军团第二兵团，已经成功攻占敌舰复仇号，战舰完好率百分之八十五。”
    “禀报元帅，泽水军团第一兵团，已经成功攻占敌方旗舰出云号，战舰完好率百分之七十五，未能捕获敌首史杜宾·康芒斯。”
    “命令水军全线压上，务必确保三艘战舰的安全，命令探索者舰队预备役尽快登船，全力抢修，熟悉战舰。”
    “命令佐伊副帅和卡洛夫副帅分别率领公牛军团和堡垒军团出击，死死的咬住对方的地面部队，绝不能让他们与水上部队汇合。”
    永夜军领的反击要么没展开，一旦展开了，必然是连串的组合拳。
    江门港的城防炮前脚开始发威，后脚他们抢登战舰的步兵便驾着快船到了。
    紧接着便是探索者舰队留在江门港的十艘战舰，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围绕着刚刚俘获的三艘无畏级横帆船摆开了防御架势，一边进一步延伸炮击，制造更大骚乱，同时也防止东海舰队回过神来，反夺战舰。
    与此同时，江门港城门大开，两大军团气势汹汹的扑了出去，背靠着城墙，摆开了军阵，目的就是为了咬死东海舰队登岸步兵，不给他们撤回战舰的机会。
    以莉娜舰队长为首的东海步兵，还处于一种懵逼状态，完全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停的派遣传令兵前往江上，探查情况。
    这些传令兵要么没能联系到东海舰队的指挥中枢——这个时候，出云号已经被占领，仓皇出逃的史杜宾，还没来得及向东海舰队通报自己的位置，更不敢主动亮出代表自己身份的旗帜。
    这么做固然方便东海舰队联系自己，却也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永夜军领，很有可能会引来对方术法火炮的集火。
    史杜宾着实被永夜军领的新型武器给轰怕了，一时半会不敢露头。
    要么就是带回了一些让莉娜舰队长不敢置信的消息。
    比如东海舰队的三艘无畏级横帆船被对方攻陷，俘获了。
    比如史杜宾国王被永夜军领俘虏了。
    先前明明是他们占据了绝对优势，水陆双头并进，江门港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形式怎么会在一顿午饭的功夫就逆转了？
    但是整个东海舰队陷入了混乱，是不争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面对主动出城的永夜军领步兵，莉娜舰队长也不敢贸然展开进攻。
    谁知道这是不是对方布下的另一个陷阱。
    莉娜舰队长的这一谨慎决定，让她错过了最后一个反击机会，虽然这个反击机会的成功率微乎其微。
    等到永夜军领的两大军团在江门港外摆开军阵后，步兵方面他们已经不再拥有半点希望。
    接下来的一周，莉娜舰队长终于明白永夜军领这两个军团的真正用意。
    他们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牢牢的黏在自己的身后，也不发动进攻，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但是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东海军官都知道，对方之所以没有发动进攻，那是因为对方认为没这个必要。
    若是他们一旦试图与东海舰队的水上舰队取得联系，登船返航，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发动进攻，不遗余力的那种，包括动用他们那种新式超远程攻击武器。
    这一周中，他们已经充分的见识了，永夜军领这种全新武器的威力。
    朵瑙江上的东海舰队，那叫一个狼狈，简直是毫无抵抗力。
    永夜军领的十艘破浪级战舰，在朵瑙江上摆开架势后，上百门船载炮形成的火力网，炸的东海舰队焦头烂额。
    更别说他们的术法炮弹，拥有各种各样的特种效果。
    白天有黑域弹，直接将东海舰队的战舰变成瞎子。
    晚上则有照明弹，将东海舰队照的无所遁形，再加上永夜军领的士兵展现出来的超强夜战能力，趁夜偷袭，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至于冰冻弹就更不用说了。
    已经成为了东海舰队的噩梦。
    冰冻弹最大威力，并不在它直接杀伤上，而是在它的附属功效上——它的术法寒气具有穿甲特性。
    就算是那些士兵躲在自认为厚实的甲板后面，若是处于冰冻弹周边落点上，弥漫的术法寒气会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变成一座座冰雕。
    那些被冰冻弹活生生冻死的士兵脸上，通常挂着诡异微笑。
    所以冰冻弹在东海士兵嘴中多了一个新的外号——死神的微笑。
    冰冻弹就算是没有落在战舰上，也不能小视。
    因为落在上游的话，将会转变成浮冰，冲击他们的战舰。
    若是落在他们下游的话，更要小心了，这通常代表永夜军领的登船部队要到了，用这种方式将他们与其他战舰隔开，准备登船作战。
    一周之内，他们已经用这种方式进行了三次登船作战。
    每一次都是无往不利，在继出云号、女王号和复仇号之后，东海舰队又有七艘有名有姓的战舰被永夜军领俘获。
    东海士兵现在一听死神的微笑来了，一个个头皮就跟炸了一样，不知道该往那里躲藏，说不准下一个小时，他们战舰就要易主，他们要跟着变成俘虏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求援

    现在限制永夜军领推进速度的，并不是东海舰队的反抗对他们造成了多大威胁，而是他们自身的消化速度——他们需要兼顾的战场太大，分兵太厉害，登船部队稍显不足。
    东海舰队不是不想从朵瑙江上撤出去，而是不能。
    永夜军领的布局实在是太周全了。
    等到他们开始往后撤的时候，方才发现，朵瑙江入海口，已经被永夜军领的舰队给堵上了。
    永夜军领堵口的舰队，只有区区二十三艘战舰，飓风级仅有七艘，剩下的全是破浪级。
    若是换成一周前，东海舰队根本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认为他们是不自量力。
    现在，他们才知道，不过是他们无知罢了。
    二十三艘装载了术法火炮的新式战舰，组成的拦截火力网，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东海舰队就算是最快的战舰，还没等到靠近永夜军领的战舰群，就被轰成了渣。
    与上游的蚕食推进不同，探索者舰队主要是为了堵口，防止东海舰队远逃。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毫不留情。
    只要东海舰队敢尝试，他们便会毫不留情的击沉。
    他们的这种超远程打击，不仅火力密集，同时也精准可怕。
    在连续被击沉了三艘飓风级、五艘破浪级战舰后，十八艘小型战船，东海舰队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敢继续硬冲。
    损失太大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怕在同一水域，大型沉船太多，会堵塞水道。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东海舰队就真要全搁这里了。
    ……
    东海舰队，江门登陆部队，主营帐。
    “舰队长，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若是再僵持下去，咱们会被活生生拖死的。”
    “这件事情还用你提醒，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倒是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只要永夜军领的那两个军团在，咱们就不可能轻松的与舰队汇合，逼急了，咱们跟这些混蛋拼了，毕竟咱们的人数优势还在，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们垫背。”
    “嘿……永夜军领的军阵威力，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你觉得一倍的人数优势，叫优势吗？破不了他们的防御阵型，无论有多少人同时冲击他们的阵型，永远都是他们在局部上以多打少，人家在没有动用秘密武器的情况下，就吊打咱们，现在人家不用藏着掖着了，咱们的军队在冲进对方军阵前，对方先来上两轮术法炮弹的远程轰击，你觉得咱们的士兵士气，到时候还剩几成？”
    “让你这么一说，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了，干脆，咱们打开营门，向对方乞降得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不能盲目硬冲对方早有准备的军阵而已。”
    “实在不成，咱们直接往沿海方向撤吧，到其他分河流域，与**摩尔舰队长汇合吧，对方的那两个军团，总不会一路追到那里去吧？毕竟他们还有一个江门港需要防守，咱们若是将其引走，也变相减轻陛下在江面上的压力。”
    “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里面有着太多的不切实际，首先咱们怎么确定**摩尔舰队长主力具体所在位置？其次，咱们的补给能撑住咱们远距离行军才成，咱们登岸的时候，带下来的补给可是不多，顶多再坚持一周，就要断粮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能确定**摩尔舰队长那边的状况，会比咱们这边好过吗？你觉得永夜军领的统治者是那种，顾这头不顾另一头的蠢货吗？”
    “实在不成，咱们派人与永夜军领议和吧？”
    “议和？哈哈……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冷的冷笑话，议和的前提，是建立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人家永夜军领现在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需要熬时间，就能够将咱们活生生拖死，换做是你，你会接受议和请求吗？”
    “打打不成，逃逃不成，降降不成，难道咱们就这么干坐着，等断粮后，士兵们饿的走不动了，士气彻底崩溃了，被对方轻轻松松俘获不成？这与投降又有什么区别？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干净利落的投降呢！”
    砰！
    一声巨响，用木条临时拼凑出来的桌案，被莉娜舰队长一掌拍碎，野性脸庞紧紧绷着，里面流露着几分铁青，怒声道：“谁要是再敢说这种投降言论扰乱军心，别怪我的刀不认人。”
    顿时东海舰队步兵军官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就跟老和尚入定一样，没人再敢出声。
    因为他们知道，让莉娜舰队长愤怒的，并不是他们的不当言论，而是他们现在所面对的恶劣局势，这个时候，谁冒头，谁就有可能沦为对方发泄心中怒火的出气筒。
    一时之间，营帐中陷入了诡异寂静中。
    寂静的让人心慌。
    “咳咳……”康奈尔舰队长佯咳一声，打破沉静道，“从咱们低估永夜军领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注定了咱们东海国要在这里栽一个大跟头，若是能爬起来，咱们还有未来可言，若是爬不起来，咱们将万劫不复。
    若是没了舰队的依托，咱们就是一条上了岸的鱼，无论怎么努力，在人家的眼中，也只是无力蹦跶而已，自始至终，胜负并不在我们这里，依旧在陛下，依旧在舰队那边，若是陛下能率领舰队大部，从朵瑙江中冲出去，无论是打，是和，还是逃，主动权都在咱们的手中，若是冲不出去，大家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要么为陛下尽忠，要么沦为永夜军领的俘虏。”
    营帐中依旧是一片沉寂，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表示在倾听他的言论。
    康奈尔舰队长的话虽然十分难听，但是众人却知道，这都是事实。
    “咱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莉娜舰队长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江面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显，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憋着算计，陷阱准备的相当完善，先是引诱咱们的步兵放心上岸，然后又将整支舰队诱入了朵瑙江的三十公里江段上，一上手更是夺取了，咱们舰队的三个核心无畏级战舰，极大的打击了整支舰队的士气，到现在很多士兵一听到炮声，就乱了手脚，更别说是驾着船冒着密集炮火往外冲，舰队想要凭一己之力冲出去，实在是太难了。”
    “下游堵路，上游蚕食，确实非常聪明的战术。”康奈尔舰队长略微犹豫了一下。“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说。”莉娜舰队长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舰队长刚刚也说了，仅凭舰队一己之力，是没有办法冲出去的，若是两面合击呢？”康奈尔舰队长点拨道。
    “舰队长的意思是，向**摩尔舰队长求援？让他们从后面攻击永夜军领的堵江舰队？”莉娜舰队长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通。
    “是的。”康奈尔舰队长点点头道，“永夜军领之所以费尽周折的将咱们的舰队，勾引到朵瑙江上来开战，而非直接在海上开战，归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战舰数量太少，若是咱们的舰队在海面上，铺天盖地的展开，向他们发动进攻的话，他们又能轰沉几艘？哪怕咱们战沉了几百艘，上千艘，咱们也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只要能击沉他们二三十艘，他们的舰队可就要全灭了。”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莉娜舰队长重重的一拍桌子道，“永夜军领战舰数量稀少，是他们的致命短板，只有在这个上面做好文章，咱们才有一线生机。”
    “**摩尔舰队长可不是咱们能够调动的动的，这个计划，必须得到陛下的首肯才成。”康奈尔舰队长的话没说全，就算是拿到了史杜宾国王的命令，还需要**摩尔舰队长的全力配合才成。
    这一次侵袭永夜军领朵瑙平原计划，是**摩尔舰队长一力主导的，原本他想亲自带队出征的。
    结果半道被史杜宾截胡了，变成了御驾亲征，他只分得了一个分舰队统帅的位子，心中估计攒了一肚子怨气。
    若是他知道朵瑙江这边的战局后，会不会全力援助。
    或者说，他相不相信东海舰队主力陷入了这种窘境中？
    真的很难说。
    毕竟在永夜军领的大炮响之前，东海国君臣都坚定的认为，他们在水战上，占据绝对优势。
    **摩尔舰队长的救援态度，到时候也将会决定东海舰队主力的命运。
    “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去说服陛下。”莉娜舰队长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咱们能够逃过这次劫难，陛下绝对不会吝啬对舰队长的奖励。”
    “禀报舰队长，国王使者戈登队长求见。”还没等到莉娜舰队长采取行动，侍卫已经带来了史杜宾国王的使者。
    莉娜与康奈尔对望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这来的也实在是太巧了。
    “都散了吧，今天的议题，不准有半个字外泄，同时也注意安抚下面人的情绪，任何关于叛逃言论，都要重罚，咱们现在陷入劣势，只是暂时的，毕竟咱们庞大的舰队在那里摆着，永夜军领想要一口吃下，没有那么容易。”莉娜舰队长冷着脸警告道。
    “明白，舰队长尽管放心，我们会管理好自己部下的。”
    “遵命，我保证不会让他们乱说。”
    “咱们的兄弟还没有孱弱到那种程度，他们是吓不到咱们的，顶多就是一个死。”
    东海国军官们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道，他们像土匪海盗的做派，依旧远远超过正规军的模样。
    等到诸位军官散去，莉娜舰队长方才道：“请戈登队长进来吧。”
    “几日不见，队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再次见到戈登队长，莉娜舰队长大吃一惊。
    这位史杜宾国王身边的大红人，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子不正常寒气，整个人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脸上看不到上次的趾高气昂，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披散的头发有一半斑白，给人一种苍老了十好几岁的感觉。
    戈登队长吐了一口寒气道：“有没有烈酒，给来一口。”
    莉娜舰队长一边将一张毯子给戈登队长披上，一边招呼道，“来人，送一瓶最好的朗姆金酒上来。”
    朗姆金酒很快便送了上来，戈登队长迫不及待的夺了过去，一仰头便灌了半斤下去。
    过了数分钟后，莉娜舰队长方才问道，“队长有没有好一些。”
    “酒劲上来了，好多了。”戈登队长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里面带着浓浓寒气，脸上多少出了一点血色。
    “究竟是怎么回事？戈登队长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大骑士，哪怕是在水中泡大半夜，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吧？”莉娜舰队长一脸疑惑的问道。
    “先前作战的时候，有一枚死神的微笑在我身边爆炸，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还是让寒气侵入了体内，原本已经没事了，没想到埋藏到身体深处去了，长时间浸水后，又发作了，要不是跟我一起来的那几个兄弟拼死拖拽，我这一次就不明不白的死在江中了！”戈登队长如实回答道。
    “死神的微笑有这么恐怖？仅仅是被余波扫中，也会留下这种隐患？”莉娜舰队长和康奈尔舰队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他们毕竟远距离围观，很多时候，只听到永夜军领炮击的轰鸣，以及炮弹的爆炸声，并没能亲自感受炮击的威力。
    “死神的微笑威力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大，它能轻松的在战舰上，撕开一道直径三四米的口子，若是在其爆炸范围内，没有人能够幸免，包括冠军骑士。”戈登队长神情肃穆的道。
    “难怪，难怪陛下始终不敢打反攻。”莉娜舰队长和康奈尔舰队长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火力压制也未免太厉害了。
    “舰队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莉娜舰队长虽然知道戈登队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上岸，肯定带来了史杜宾国王的最新命令，但依旧还是忍不住先问东海战舰的情况。
    戈登队长可是史杜宾国王身边的卫队长，他带来的东海舰队消息可不是普通哨兵带回来的消息。

 第七百三十三章?绝望

    “情况并不好。”戈登队长神色凝重的道，“陛下已经努力在重整舰队，鼓动士兵们的士气，前前后后组织了三次突围，试图冲破永夜军领在海上封锁线，均以挫败告终，他们不光派遣了一支舰队在那里，同时还在那里布下了大量水雷，陛下正在派人排雷！”
    “那陛下有没有制定出突围计划来？”莉娜舰队长带着期望，希望对方嘴中能够吐出个好消息来。
    “我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戈登队长点点头道，“陛下与几位舰队长经过数日讨论，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咱们的舰队完全陷入劣势，很大原因是因为所处环境，若是撤到了海上，咱们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一来咱们还有数量优势，二来永夜军领战舰上面携带的炮弹数量，肯定不是无穷无尽的，尤其是术法炮弹，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制造的，但是造价绝对不菲。
    这一点从他们迟迟不对咱们发动总攻便能看得出来。
    不过从目前状况推演，若是咱们的舰队不计伤亡硬冲的话，伤亡会超乎想象。
    所以，陛下派我出来求援，想通过两面夹击的方式，突破永夜军领的封锁线。”
    “陛下也想到了要向**摩尔舰队长求援？”莉娜舰队长脸上涌起了一丝兴奋。
    “也？”戈登队长注意到了莉娜的用词，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陛下要向**摩尔舰队长求援的？”
    “我们刚刚也开完了一次高层军官会议，康奈尔舰队长认为舰队很难凭自己的力量冲破封锁线，提出了这个计划，没想到竟然与陛下不谋而合，如此一来，我们倒是不用向陛下汇报了。”莉娜并没有揽康奈尔的功。
    “你们倒是有心了，等任务完成后，我会替你们在陛下面前邀功的，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协助我将信息，尽快传递给**摩尔舰队长和莱顿殿下才成。”戈登队长是个人精，顺水人情并不介意送，不论对方刚刚所说是真是假。
    “莱顿殿下？”康奈尔失声道，“难道陛下，不仅想要**摩尔舰队长回援，还想将留守大湾的舰队调过来救援？”
    “是的。”戈登队长点点头道，“这是双保险，到时候只有一路顺利抵达，咱们的舰队就有望逃出天生。”
    “留守舰队调离了，大湾群岛怎么办？那些土著反抗军很有可能趁势而起。”康奈尔舰队长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没等戈登队长回答，莉娜舰队长先是瞪了他一眼道：“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前怕狼后怕虎的，若是咱们舰队主力失陷在这里，大湾群岛的局势还能好了不成？咱们的舰队主力才是关键，只要保全了这一点，大湾群岛哪怕全失陷了，咱们也能再次夺回来。”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戈登队长肯定了莉娜的解释。
    “为什么不派快船走海路？海路的速度远在陆路之上，永夜军领海面上的封锁就这么严实？连一艘快船都冲不出去？”康奈尔舰队长问出了另一个疑问。
    “你所说的方法不是没有试过。”戈登队长神色再一次变得无比阴沉，“结果葬送了三十二条快船，也没能将消息送出去，对方的战舰上，不光装载全新远程武器，同时还仿造了龙骸战舰的特殊能力，它们战舰的风帆能利用术法能量加速，咱们的快船对上它们，根本没有速度优势，除此之外，他们空中还有眼睛，很难逃出他们的围追堵截。”
    “不可能！？”两名舰队长同时瞪大了眼睛，一副听传说故事的模样。
    龙骸战舰在他们手中数百年，他们都没有找出仿制它的方法。
    永夜军领才得到龙骸战舰几年？
    满打满算也不到十年。
    怎么听都不敢置信。
    “这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的，他们使用的就是龙吼号的龙翼。”戈登队长用一种无比肯定的语气道。
    莉娜舰队长还要发出其他质疑，被康奈尔舰队长轻拽了一下，“戈登队长跟随陛下在龙吼号上工作了二十多年，对龙吼号的了解，远在咱们之上，戈登队长既然说是，那肯定没错了，永夜军领先是让士兵们大量装备的术甲，后是术法与黑火药融合在一起的术法火炮，这都充分说明，他们掌握的术法技术，远在咱们的想象之上，将龙骸战舰的技术研究透了，使用到其他战舰上，也不值得奇怪。”
    “先是术法火炮，后是龙翼魔法风帆，咱们即便是成功的将舰队从朵瑙江上解救出来，咱们东海国以后面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莉娜舰队长的神色阴郁的滴下水来，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三人都是老水手，非常清楚海战的三大要素。
    战舰速度、战舰火力和人员素质。
    无论是旧海战模式，还是因为永夜军领的新式战舰开启的新海战模式。
    三大要素并没有变，变的只是他们的重要程度和排列顺序。
    旧海战模式中三者排列顺序是——战舰火力战舰速度人员素质。
    受限于远程攻击手段，以前他们追求的重点是战舰的体积上，体积越大，搭载的人员数量也就越多，各种笨重远程攻击武器也就越多，甲板也就越厚实，无论远攻还是近战，都会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相比起战舰速度和人员素质，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前者可以用平推的方式抵消，后者用数量弥补。
    永夜军领造就的新海战模式中，三要素的顺序变成了——战舰速度战舰火力人员素质。
    超远距离术法火炮的出现，战舰速度的重要性，一跃到了战舰火力之上。
    道理非常浅显，一艘飓风级战舰，若是搭载了这么几门术法火炮，就足以将无畏级横帆船从霸主地位上拉下来。
    因为后者使出吃奶得劲，也追不上前者。
    当然了，这里指的是无畏级横帆船没有搭载术法火炮的情况下。
    若是两者拥有相同装备的话，又是另一种情形了，正常情况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飓风级根本不敢过分靠近无畏级横帆船，而后者则追不上前者。
    胜负就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了。
    关键问题是，东海舰队现在比起永夜军领的新式战舰来，各方面都不占优势。
    远程火力被人家辗压，现在速度又不占据优势，至于人员素质，从永夜军领的步兵就能看得出来，绝对是一顶一的。
    哪怕到了大海上，他们将会被永夜军领的新式战舰，活生生放鸽子放死。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们现在的首要问题，还是先将东海舰队主力从朵瑙江这个口袋阵中解救出去，若是解救不成功，他们根本没未来可言。
    莉娜舰队长收敛心神道：“戈登队长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说服**摩尔舰队长，而返回大湾岛，通知莱顿殿下的事情，就需要麻烦两位舰队长派人了，最好是秘密的，多派几队人马，防止对方的拦截，其实咱们这边也属于双重保险的一种，陛下还会继续派人，冲击永夜军领的海上封锁线，尽快与大湾岛那边取得联系。”戈登队长据实以告道。
    “好，这件事情我亲自跑一趟。”莉娜舰队长毫不犹豫的拍胸脯道。
    “不可，舰队长若是离开了，咱们的登岸步兵怎么办？”康奈尔舰队长连连摇头道。
    “这里交给康奈尔舰队长指挥一样。”莉娜回答道。
    “不行，舰队长可是陛下钦点的步兵统帅，而且士兵现在的士气低迷，临阵换将，只是会进一步打击他们，引发不必要的祸端，到时候我不见得能压得住。”康奈尔舰队长依旧连连摇头道，“不如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吧。”
    莉娜舰队长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道：“舰队长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就开始挑选人手准备吧，晚上我给你们打一场掩护，希望我们能够破局，天佑我东海。”
    “天佑我东海。”另两人同声道，但是眼眸深处，依旧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次与永夜军领作战失败的根本原因，中计只是表面原因。
    真正原因，是他们与永夜军领之间，天涧一样的技术差。
    若是不解决这个技术差，即便是他们从朵瑙江中逃出去又怎么样？
    还不一样是被永夜军领的舰队放风筝。
    更不要忘记了，永夜军领一上手就趁乱拿下了他们的三艘无畏级横帆船、两艘无畏级纵帆船、两艘飓风级和三艘破浪级。
    都是保存相对完好的那种。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改装成那种新式战舰。
    若是无畏级横帆船这样的巨无霸，上面也装载上术法火炮和龙翼魔法风帆，将会爆发出怎样的战斗力？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到时候，东海国所有的沿海港口，都不再是安全的。
    东海国被对方连根拔起，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被他们深深的压在心底，没有人敢揭这个盖子，也不敢继续深想，因为他们怕自己深想下去，将会失去反抗的勇气。
    ……
    是夜，莉娜舰队长带领东海步兵对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永夜军领发动了一次夜袭。
    这次夜袭声势浩大，五万余名东海士兵全被调动了起来，敲锣打鼓的鼓噪不休。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冲到永夜军领营寨前的机会，十发照明弹，直接将战场照成了白昼，然后一轮炮击砸了下来，直接将冲锋在最前面的东海士兵给轰蒙了。
    新兵怕大炮，老兵怕机枪。
    在永夜军领的火炮前面，东海士兵无论是精锐老兵，还是新征召的士兵，都属于新兵行列，因为他们第一次面对这种新式武器。
    猛烈的爆炸声、巨大的杀伤力和恐怖的景象。
    都会给他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严重的打击他们的士气。
    他们必须经过大量的炮火洗礼后，方才明白一个道理，炮火覆盖范围终究有限，轰中他们，很多时候，还是要看双方运气的。
    莉娜舰队长急忙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这么做虽然有点丢脸，不过他们的另一个作战目的却达到了。
    趁着混乱，以及永夜军领的两个军团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时候，数十个小分队从东海步兵营地潜了出来，沿着海岸线，向朵瑙平原的五河地区摸去。
    他们都带去了一个同一个消息，请求**摩尔舰队长带领分舰队回援主力舰队。
    若是遇到了东海舰队分舰队的其他战舰，则第一时间征用他们，飞奔大湾群岛，向留守老巢的战舰求援。
    从最初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史杜宾，开始在朵瑙江上尽力的腾挪。
    永夜军领的火炮虽然凶猛，但是掩盖不了他们战舰数量稀少的事实。
    永夜军领绝对不敢跟东海舰队拼消耗，哪怕是以十换一。
    史杜宾充分的利用了这一点，研究出了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他们根本不管永夜军领究竟是蚕食还是鲸吞战术，只要他们的战舰驶出了江门港的城防炮笼罩范围，大小战舰便会一涌而上。
    摆出了一副，你就算是击沉我一百艘战舰，我也要撞沉你一艘的架势。
    这种不要命的架势拿出来后，永夜军领的舰队反而是有点束手束脚，蚕食速度大为减缓。
    只能在江面上跟东海舰队打起了游击。
    东海舰队若是逼迫的太急，永夜军领的舰队便会龟缩回江门港。
    稍微有点松懈，便会冲出去给他们一拳，能抢战舰就抢战舰，不能抢就轰沉几艘。
    江口也在反反复复的派小型战船群进行试探，抱着尽可能消耗探索者舰队炮弹数量的目的。
    到时候无论等不等到救援，东海舰队往外冲的时候，难度都会有所降低。
    这一点，史杜宾倒是抓的很准。
    永夜军领的新式战舰威力固然巨大，但是对于后勤补给要求也大幅度提升。
    炮弹充足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凭借二十来艘战舰压的东海舰队抬不起头。
    若是炮弹消耗殆尽，他们立刻就要打回原形。
    探索者舰队也就是在最初展示自己的强大火力的时候，动用过无差别炮火覆盖，之后更多的是注重精准打击，别说是特种炮弹，就算是普通黑火药炮弹，也是掰着指头用。
    封锁到了后期，探索者舰队甚至直接不理会东海舰队小型战船的挑衅和出入，一心盯着东海舰队的主力战舰。
    炸沉一艘这种战舰的价值，可远在十艘小型战舰之上。
    永夜军领也没有指望能完全封锁住消息，阻止东海舰队求援。

 第七百三十四章?深陷泥沼

    五天后。
    东海国国王史杜宾国王派出的使者戈登队长，陆路、水路、海路辗转了六百多公里，终于抵达了东海舰队分舰队旗舰**号。
    连往日最注重的仪表，都来不及打理，戈登队长第一时间求见了**摩尔舰队长，向其陈述了东海舰队的窘境，并传达了史杜宾国王的最新命令。
    自始至终，**摩尔马一样长的脸都耷拉着，看不出任何悲喜，始终沉默以对。
    “舰队长阁下，还请您尽快召集兵力，前往朵瑙江救援，你这边多耽搁一分钟，陛下就多一分危险。”戈登队长眼见**摩尔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催促道，“难道舰队长不相信我所说不成？我可以赌上我的生命和信誉，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点夸大，尤其是术法火炮。”
    “我对于戈登队长带来的信息，并没有任何的怀疑。”**摩尔舰队长恍若大梦初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
    “呃……”戈登队长有几分愕然。
    临行前，他们一致认为如何让**摩尔舰队长相信，东海舰队被永夜军领的舰队给堵朵瑙江里了，是最困难的事情。
    **摩尔舰队长似乎看出了戈登队长心中的疑问，主动解答道：“我已经亲眼见识，你口中术法火炮的威力，他们在河流上阻击我们深入内陆的楼船，同样也装载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这边已经战损了三百余艘各种型号的战舰。”
    “战损三百余艘？”戈登队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想到了永夜军领的狡猾，步兵军阵的强大，术法火炮的犀利。
    **摩尔舰队长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这样的损失，似乎又不值得太过惊讶。
    毕竟相比起东海舰队，**摩尔率领的分舰队要深入朵瑙平原内部，进行劫掠的，铺的面积更大，更容易出现战损。
    “抱歉，是我失态了。”眼见**摩尔舰队长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戈登队长急忙道歉道，“此次失利，绝非舰队长指挥失误，而是咱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太过狡猾，多亏了是舰队长在这里坐镇，若是换成了其他人，损失说不定更大，相信陛下一定理解这一点的。”
    “哼！”**摩尔舰队长闷哼了一声，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戈登队长明智的不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因为战损在这里摆着，这件事情怎么也不可能成为一种功绩，“既然舰队长相信我所带来的消息，咱们就抓紧召集舰队，前去救援陛下吧！”
    **摩尔舰队长沉默数秒钟后，方才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舰队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戈登队长一脸惊色。
    “掉进永夜军领陷阱的，不光是陛下，还有分舰队。”**摩尔脸上抑制不住的浮起了一丝愁容，“敌人的军阵太过厉害，咱们的步兵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我们一开始就选择，使用咱们最擅长的海盗战术，大规模分兵，同时从五河流域，多点发起进攻。
    哪里知道，这正中了对方的下怀，他们一开始仅仅是据守在各大城镇中，一周前，对方开始全线出击，将咱们的登岸部队，全拦在了平原上，双方陷入了胶着混战状态，一时半会很难撤出来。
    若是单纯将舰队撤走的话，就等若将三万上岸的水手给放弃了，这个责任可不是你我能背负的起的。”
    “怎么会这样？”戈登队长双目发直，喃喃自语，眼前的情况可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摩尔舰队长所说的那样，三万水手的生死，可不是他们所能背负的起的。
    急中生智，戈登队长拿出了一个有点异想天开的意见，“既然登岸水手一时半会撤不出来，何不先集中分舰队，前去救援陛下，与陛下率领的主舰队汇合后，再回来接他们不迟。”
    “这种方法并不现实。”**摩尔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分舰队现在分的太散，光是传递集结命令，就长达半周，更别说前往救援陛下，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两周，你觉得那三万士兵，在没有舰队支援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半个月吗？”
    “不能。”戈登队长摇摇头，别说是半个月，一旦他们知道分舰队撤离，他们只怕连一周都坚持不住，就会向永夜军领投降。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戈登队长不死心的追问道。
    “我尽量将他们往回撤，但是至少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归拢部队，加上赶路时间，至少要两周，甚至更长，陛下那边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吗？”**摩尔舰队长反问道。
    “不好说。”戈登队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算陛下能够坚持的住，莉娜舰队长带领的登岸部队也很难坚持住，他们带上岸的粮食补给，哪怕是减半，也无法维持半个月。”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摩尔舰队长无奈的摊摊手道，“寄希望于我带领的分舰队，还不如期盼莱顿殿下率领的驻守舰队，你刚刚不是说，陛下也派人向殿下求援了吗？若是殿下行动足够迅速，只需要一周便能救援殿下。”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戈登队长的脸色已经变得紫青，心中的愤怒差点喷薄而出。
    身为东海国的重臣，怎么能够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来？
    这完全是在将责任推卸向莱顿殿下。
    到时候救援不及时，责任也不在他，而是驻守后方的莱顿王子行动不给力造成的。
    不过戈登队长多少有点自知之明，自己只是史杜宾国王的一名使者，而不是陛下本身。
    而**摩尔又是东海国内部少数的实权派，很多时候，连史杜宾国王本人也敢顶撞的人物。
    平时他连正眼看都不正言看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凭借花言巧语，获得史杜宾国王宠信的弄臣。
    现在能对方耐着性子跟自己解释这么多，完全是冲着国王使者身份来的。
    “虽说我这边困难重重，但是对陛下的危险处境，我又不能置之不理，这样吧，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尽量的规整舰队，到时候就算没办法全舰队支援，我也会尽量分拨出一部分战舰前去救援陛下，队长认为如何？”**摩尔最终给出了一个折中意见。
    “也只能如此了。”戈登队长的脸色多少舒缓了一些，至少这个结果好过空手而回。
    “在这之前，队长暂且在我的旗舰上安歇下来，看队长的脸色，过去一周，没有少奔波，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够更好的救援和守护陛下。”**摩尔舰队长根本不给戈登队长拒绝的机会，对自己身边的两名近卫道，“带队长下去休息，这段时间，队长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两个守护了。”
    “舰队长这是什么意思？”戈登队长刚刚缓和的脸色，立刻又阴沉了下来。
    服侍自己去休息，用得着动用两名大骑士？
    他们现在可是在分舰队的旗舰上，又有什么危险可言？
    难不成永夜军领的士兵，敢贸然往上摸不成？
    与其说是守护自己，不如说是监视自己更为合适。
    可问题是为什么要监视自己？
    “队长不要误会。”**摩尔耐心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永夜军领的骑士和大骑士的数量十分惊人，尤其是他们拥有类似于术法的战技，总能做出一些常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包括潜踪隐形，我们分舰队熟练不菲的战船战舰，就是被他们用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摸掉的，具体有哪些战船已经被他们换成了永夜军领的人，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咱们即便是在外海战舰上，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尤其是我这里是指挥旗舰，更是永夜军领的首要目标，已经发生了数次入侵事件，很可惜，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也没搞清楚，对方究竟是怎么摸上战舰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似乎以刺探情报为主，并没有对我下手，否则我早已经死在睡梦中了，队长是陛下派来的使者，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若是有不便的地方，还请队长见谅。”
    “还有这种事情？”戈登队长勃然变色，有几分坐立不安的道，“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尽快通知陛下才成，若是对方一旦派出刺客，刺杀陛下怎么办？”
    “队长对陛下的忠心，当真是无可挑剔。”**摩尔舰队长由衷赞赏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折回，也得用时大半周，若是有什么不忍的事情，也早发生了，不过你应该清楚陛下的为人，他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拥有非常强的危机意识，不会这么轻易中招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提前有堤防，总好过一无所知。”戈登队长连连摇头道，“麻烦舰队长安排一下，我要立刻返回陛下身边。”
    “分舰队回援的事情怎么办？”**摩尔露出了一丝难色。
    “我只是代替陛下来传递命令的，现在命令已经传递到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舰队长的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还不如尽快将分舰队这边的情况，带给陛下知道，让他做好准备。”经过最初的惊怒，戈登队长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显示这个决定并非出于冲动，而是有着自己的深层考虑。
    **摩尔略微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你们两个挑选一艘最快的战船，护送戈登队长在最近的安全地点登陆。”
    “不用这么麻烦，舰队长只需要派一艘快船和几名水手给我便成。”戈登队长急忙道。
    “这怎么能成？”拉德摩尔连连摇头道，“队长身份特殊，来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回去的时候，可就不能让队长涉险了，现在我们与永夜军领在地面上的战场，错综复杂，若是队长不慎闯入了永夜军领的控制区，一旦有什么闪失，陛下问责起来，我也承担不起，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眼见对方一脸不容拒绝的模样，戈登队长最终只能点头应承了下来，“如此就多谢舰队长的美意了，还请舰队长尽快回援。”
    “队长尽管放心，大家都同乘一条船，这艘船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摩尔舰队长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而且也要给予陛下一点信心，作为一个带领咱们第三舰队成立独立王国的男人，绝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击倒的，说不定还没有等我到我们的援军到，陛下已经自行脱困了。”
    “希望如此。”戈登队长则没有**摩尔舰队长这么乐观。
    戈登队长拒绝了**摩尔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再赶路的建议，连夜乘坐对方为他准备的快船，踏上了返回东海舰队主舰队之路。
    担心史杜宾国王遭到永夜军领刺杀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分舰队舰队长拉德摩尔含糊其辞的态度，必需尽快通知陛下，他总感觉对方言辞闪烁的背后，有着更深层的深意，只是具体是什么，又看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救援这件事情上，**摩尔舰队长不值得寄于重信。
    只是连续一周，没日没夜的奔波，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有点扛不住，更别说当初被死神的微笑扫中那一记，术法寒气侵入体内，并没有彻底驱除。
    这玩意虽然要不了人命，但是如同附骨之疽，纠缠在身体中，持续不断的消耗着他的精气神，更容易陷入疲惫状态。
    乘坐上返回快船，饱餐一顿，簇拥着暖和的皮毛被褥，戈登队长不知不觉的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迷糊状态。
    总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又好像听到了无数窃窃私语，好似在密谋着什么。
    但是等到刻意倾听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中，不光那些窃窃私语没有了，就连战船破开水流的声音也没有了。
    不对劲，有些不对劲，醒过来，醒过来啊，快点醒过来。
    戈登队长心中疯狂咆哮，他也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长时间，猛然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片昏暗，看来他刚刚确实睡着了，太阳已经落山了。
    经过数秒，戈登队长方才完全适应这种昏暗，但是看清船舱中的情形，身体不由自主的绷了起来，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道：“咱们走了多久了？两位水手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第七百三十五章?截杀

    船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希亚摩尔舰队长派给他的两名近卫——艾德和科尔。
    正常情况下，两人出现在自己的船舱中，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问题关键是，戈登队长清楚的记得，船舱门是被他反锁上的。
    他在他们身上闻到了一种独特的味道——鲜血的味道，新鲜鲜血的味道。
    被质问的两名水手长，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有点像小偷摸进了别人的家，被主人叫破了行踪。
    “杀！”两名水手对望了一眼，同声低喝，纵身向戈登队长扑了过来，手中长刀似乎在闪烁着白光。
    已经适应了昏暗视线的戈登队长看的分明，两人使用的并不是水手们最常用的单刀，而是永夜军领特有的狭长军刀。
    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会持有永夜军领的军刀？
    难道他们就是希亚摩尔舰队长口中所说的，永夜军领的刺客？
    不对啊。
    他们可是希亚摩尔舰队长当着自己的面钦点给自己的，这两位水手长也算是熟面孔，以前虽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却也照过面，是在西海域期间，便跟随在希亚摩尔身边的亲信老人。
    永夜军领的能量就算是再大，也不至于伪装成活人还不被觉察的程度。
    刨除了永夜军领刺客的可能性，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要杀自己的是希亚摩尔舰队长。
    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纷乱的念头闪烁，却丝毫不妨碍戈登队长的行动，在两名水手长扑向自己的功夫，身上的皮毛被褥，已经直接被他当成暗器给丢了出去。
    然后一翻身，便将自己的剑盾抄到了手中。
    仅仅是一出手，戈登队长便察觉自己状态的不对劲，手脚都有着几分不正常的酥软，用不出全身的力气。
    这绝非死神的微笑的术法寒气所造成的。
    这些家伙早有预谋，肯定是在自己先前吃的食物做了手脚。
    这么看来，自己先前的昏睡，也有几分不正常。
    若非自己的实力，远比外界认为的要强大得多，只怕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外界都认为戈登队长仅拥有大骑士实力，能够坐上东海国国王卫队长的位置，完全是沾了自己妹妹的光。
    但是也不想想，史杜宾国王如此惜命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没本事的人？
    在十年前，戈登队长就已经拥有了冠军骑士实力，只是他的心机颇为深沉，宁可顶着弄臣的骂名，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因为被人低估有被低估的好处。
    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这一次的对手，同样也是小心谨慎的人，哪怕是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也不惜动用毒药这种阴招。
    要不是那种无色无味的致命毒药太过难寻，估计对方早就给自己下上了。
    嗤！嗤！
    戈登队长的手脚这一发软，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机会。
    被当成暗器甩出去的皮毛被褥，直接被两名水手长劈开了，毫不停留的向戈登队长扑了过来。
    不过其多少还是为戈登队长取得了一点反应时间，将自己的身形蜷缩到了刀盾后方面，迎接着两名水手长狂风暴雨一样的劈砍。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戈登队长一边凭借着冠军骑士远超常人的体质，硬扛着内外夹击，一边发出怒吼质问。
    回答戈登队长的，只有无声的沉默和更犀利的进攻。
    “是不是希亚摩尔那个混蛋让你们这么做的？是不是那个混蛋已经被吓破了胆，准备投奔永夜军领了？回答我，回答我，你们这一群懦夫，希亚摩尔是，你们也是，为什么敢做，却不敢承认？回答我！”戈登队长心中翻滚的怒火，快要将他点燃。
    只可惜，两名由护卫变成刺客的水手长，铁了心不愿因回答戈登队长的任何问题，即便是用不了多久，他就有可能变成一具尸体。
    久守不攻必有失。
    这是颠不破的至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戈登队长的防御中，总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漏洞和失误。
    最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流的涌动，他身体中的毒素正在被进一步的激活，消耗着他的体力。
    “一起死吧！”戈登队长狂喝一声，盾牌当成了投掷武器，脱手而出，砸向了艾德水手长。
    艾德水手长显然没有料到，戈登队长会将保命装备扔出来，来不及闪避，只能横刀招架。
    伴随着巨响，艾德水手长不由自主的连退了四步。
    哪怕是虚弱状态的冠军骑士的愤怒一击，也不是那么容易招架的。
    盾牌一出手，戈登队长便跟着虎扑了出来，迎着另一名水手长科尔的永夜军刀撞了过去。
    嗤！
    锋利的军刀仅仅刺入了戈登队长身体。
    “冠军骑士！”科尔水手长勃然变色，想要抽刀变招，但是军刀已经被戈登对手一手牢牢的捏住，往自己的怀中拖拽。
    嗤！
    狭长的永夜军刀直接刺穿了戈登队长的身体，而戈登队长的单刀也到了，一刀削掉了科尔水手长的脑袋。
    陷入绝境中得戈登队长，不得不启用了不要命的打法。
    以重伤的代价，换取杀死一名水手长。
    否则再持续下去，被活生生耗死的，将会是他。
    “科尔！”艾德水手长发出悲愤怒吼，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竟然翻了船，他们没想到史杜宾国王陛下身边有名的弄臣，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给我去死！”愤怒的艾德水手长，也开始了不要命的打法，根本不顾自己空门打开，招招向着戈登队长致命要害招呼。
    刚刚的奋起反击，已经耗空了戈登队长积累的最后力量，加上被永夜军刀刺穿，即便是刻意避开了要害，但是依旧有数量不菲的鲜血流了出来，带走了他有限体力。
    面对疯狂的艾德水手长，只能勉励支持，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了！
    戈登队长心中发出绝望悲鸣，临死之前，他担忧的并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这件事情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这两名水手长所使用的虽然是永夜军刀，用的招数，可不是永夜军领那种名为战技的变种术法，而是不折不扣的水手刀术。
    这无不表明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就是希亚摩尔舰队长派来的。
    想让自己死的，是希亚摩尔舰队长。
    对方为什么想让自己死？
    用屁股想也知道，那就是为不救援东海舰队主力寻找借口。
    这样的借口有什么比，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收到史杜宾国王的求援，更为合适呢？
    若是往深了想，希亚摩尔舰队长期望史杜宾国王，身陨在朵瑙江呢？
    或者说，他已经被永夜军领给震慑了，向对方投降了呢？
    无论哪一种，对于史杜宾国王来说，都糟糕到了极致。
    更糟糕的是，现在史杜宾国王正蒙在鼓里。
    说不定希亚摩尔舰队长会从他的背后，捅一刀子。
    嗤！
    伴随着一声利刃破空声，正在采取疯狂攻势的艾德水手长，脑袋打着旋飞了出去，鲜血就像廉价自来水一样，喷了戈登队长一身。
    “什么情况？”自诩必死的戈登队长，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被艾德水手长喷溅的鲜血，有点蒙住眼睛的戈登队长，勉强看到一道黑色人影在艾德水手长尸体后，一闪即逝，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抹匹练一样的刀身。
    那道黑色人影消失的时候，重重的在艾德水手长尸体上推了一把。
    戈登队长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刀劈在了尸体上，被撞成了滚地葫芦。
    连磕了数下。
    戈登队长整个人都疼抽搐了。
    科尔水手长的那柄永夜军刀还插在他的身体中呢！
    永夜军刀的锋利那是出了名的，每一次磕碰带到，都会产生二次伤害，进一步切割伤口。
    原本单纯的贯通伤，现在变成复杂撕裂伤了。
    只是戈登队长顾不得理会，双目在算不上特别大的船舱中来的会的扫视。
    没有！
    他竟然没有发现刚刚给艾德水手长致命一击的第四个人的身影。
    对方究竟是人还是幽灵？
    他是怎么做到的？
    船舱中虽然昏暗，但是还没有昏暗到，完全无法视物的程度。
    可是偏偏戈登队长找不到对方。
    不仅是他。
    从艾德水手长凝固在脸上的惊愕，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也不清楚船舱中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戈登队长缓了一口气后，大声的问道，“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又不现身？”
    回应戈登队长的，只是无声的沉寂。
    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能感觉到你，出来吧，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戈登队长不死心的再次道。
    “我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戈登队长再次道，“你现在的隐身能力，应该使用的术法，暗系或者光系术法，陛下身边虽然有这样的人，但是绝对不会派来跟着我，你又不可能是希亚摩尔的人，因为想要杀我的人是他，若是他能派出你这样的人物来杀我，根本不用搞的这么麻烦，刚刚在我睡着的时候，你一刀就能切开我的咽喉。
    所以，你只有可能是永夜军领派来的，也唯有永夜军领派来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咱们明明是敌人，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个世界真是疯了，自己人想要我的命，敌人却救我的命。”
    “若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多废话，而是尽快给自己止血。”一个略带几分沙哑女声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戈登队长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就能让人浮想联翩，似乎有一个美丽高挑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当然了，这只存在于戈登队长的臆想，即便是对方出声了，他依旧没能确定对方具体所在位置，对方的声音缥缈不定，既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涯。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因为什么救我，有一点可以确定，说明活着的我，对你们更有用处。”戈登队长好似抓住了对方的痛脚一样，哈哈狂笑道，“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能够得到的只是我的尸体，休想利用我。”
    戈登队长一把握住插入自己身体中的永夜军刀，恶狠狠的向着要害内脏拉去。
    但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拉动。
    永夜军刀被一只秀气的手捏住了。
    “哈哈，我就知道这一招有效。”戈登队长狂笑一声，另一只手中的单刀狠狠的刺了出来。
    铮！
    戈登队长的蓄力偷袭，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对方一巴掌拍飞。
    力量如此之大。
    戈登队长连单刀都把持不住，直接飞射到了船舱上。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
    一是戈登队长力量已经衰弱到了极致。
    二是两者的力量太过悬殊。
    “我讨厌跟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不识时务的聪明人。”黑色人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你的生死，可就由不得你说了算了。”
    说话的功夫，黑色人影已经快若闪电的伸手在戈登队长身上拍了一下。
    戈登队长哼也不哼的昏了过去。
    黑色人影手脚没停，反手便将戈登队长身上的军刀给抽了出来，手法娴熟的将他的衣甲撕开，抹上了刀伤药，包扎伤口，顺便五花大绑了起来。
    前后用时不超过三分钟。
    黑色人影一边打开船舱门，一边低声咕哝，“该死的混蛋，竟然派我出来做这种不入流的工作，什么事情都搞得这么麻烦，要是早点派我去朵瑙江那边，直接将他们那个什么草头王的脑袋摘下来了，战争早就结束了，用得着搞这么麻烦！”
    船舱门大开，月光照射下，露出了一张明媚完美的脸庞。
    赫然是七使徒出身，曾被肖恩囚禁在法师塔数年之久的克里斯蒂娜。
    在肖恩正式迎娶苏菲丽雅公主后，便在永夜军领销声匿迹，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一样。
    但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组建一个更隐秘、更特殊的组织，专门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团长，已经全部搞定了。”一个打扮上与克里斯蒂娜如出一辙的黑色人影，在他的不远处冒了出来。
    克里斯蒂娜点点头道，“传信给加布莱吧，顺便告诉他，这枚棋子脑子太好用，有可能猜到咱们的目的，以后若是启用，最好存着几分小心。”
    “遵命。”这名黑色人影恭声道。
    很快便有数只山鹰，从这艘战舰上腾空而起，直奔东海分舰队希亚号所在的方向。
    而这艘停泊在原地的战舰，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停留，陆陆续续丢下十几具尸体后，便偏转了方向，向永夜军领控制的区域驶去。

 第七百三十六章?游说

    同样的希亚号，同样的船舱中，同样面无表情的希亚摩尔舰队长。
    只是他对面坐着的人，不再是戈登队长，而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面庞扁平，棱角显的有几分柔和，棕色短发，偏黑红皮肤，一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鳄族人面孔，脸上始终挂着一副风轻云淡的微笑，那是智珠在握的自信模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永夜军领军事参谋部的新面孔——加布莱主力参谋长。
    加布莱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希亚摩尔舰队长示意道：“这是我们军领自产的魔法云雾茶，不仅甘甜可口，明目提神，还有消除疲惫，调理身体等诸多功效，舰队长不妨尝一尝。”
    那种悠然自得的模样，好像他才是此间的主人。
    希亚摩尔舰队长闷哼了一声，别说喝茶，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相信舰队长已经见到史杜宾国王陛下的使者了，可以确定我先前所言，并非纯粹恐吓舰队长，深陷泥沼的可不光是舰队长，还有你们的国王陛下。”
    加布莱轻轻晃动着茶杯，卷起了一道风云，让那根从茶壶中漏出来的茶叶梗，载沉载浮，“我们永夜军领有句谚语，飞鸟择良木而栖，智者择明主而侍，这是人之常情，舰队长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跟随你的兄弟们考虑考虑。
    我先前已经为你们分析过了，你们东海国覆灭的必然性，一是体制，二是技术，咱们双方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当你们选择在东海扎根，选择与永夜军领作为邻居的时候，你们的结局就已注定。
    以前任由你们在这里生长，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抽出精力来，现在我们已经集中了全军领的精力，准备对付你们了。
    你觉得还有幸免的道理吗？
    哪怕侥幸逃过这一劫，未来的五年和十年呢？
    短时间内，你们的舰队确实拥有数量优势，但是你们在没解决双方在战舰上的技术差，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停的被我们蚕食，用你们的战舰充实我们的舰队。
    等到双方战舰的数量，不再具有差距，或者逆转时，那个时候，又是一种怎样的情形，不用我向舰队长描述吧？
    若是那个时候，舰队长再选择我们军领，那可就是两种情形了。
    当然了，舰队长或许想说，你们会拼尽全力，追平双方的技术差。
    不是我小瞧你们，而是你们有没有这份最基本的前提。
    足够的财力。
    知道我们永夜军领，过去一年在军费上面的总支出是多少吗？
    一亿五千万王室金币。
    其中一半是花费在这些技术革新上。
    明年军费预计总投入将会达到两亿王室金币。
    这种大手笔的投入，我们已经整整持续了十年之久。
    请问你们东海国过去一年的，总收入又是多少？
    若是连基本的投入都没有，你们又拿什么来拉平差距？
    舰队长是聪明人，究竟是跟着一艘破船一起沉没，还是趁机登上一艘刚刚下水的新型战舰？
    不瞒舰队长，我们永夜军领虽然研究出了跨时代的新式战舰，但是在水军，尤其是海军这一块，涉足时间终归太短，尤其是远洋这一块，需要大量经验丰富的船长、舰队长的加入、
    若是舰队长能做出明智选择，一定会得到领主大人的重用。
    舰队长难道就不想率领一支由新式战舰组成的舰队，纵横三大海域吗？”
    加布莱主力参谋长声调并不高，甚至没有动用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词语，有的只是平铺直述，但是对希亚摩尔舰队长这样的人来说，威胁之意扑面而至。
    因为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比未来更重要的事情。
    希亚摩尔舰队长始终沉默以对，不过闪烁的目光，显示着他内心的挣扎。
    只是背叛的决定并没有那么容易下，尤其是这种下了后，就没有回旋余地的决定。
    加布莱也没指望希亚摩尔舰队长，这么痛快的点头答应，不停的往天平上，增加筹码道：“舰队长能拖下去，你岸上的那些兄弟，可坚持不了那么久，听说舰队长是后来并入第三舰队的，若是你的嫡系损失过重，舰队长认为自己还能在东海国占据第一舰队长的位子吗？
    就算是我们放开了口子，放舰队长的舰队平安的返回了东海国，你认为主力舰队严重受创的史杜宾，能够容得下你？”
    这一刀，无疑刺中了希亚摩尔舰队长的致命要害，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东海国的前身，第三舰队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真要划分的话，还是能划分两部分。
    一部分就是正儿八经康芒斯家族出身，其主要围绕着象征意义的龙骸战舰组成，史杜宾自然是正主。
    还有一部分则是大大小小的海盗团，或者西海岸城市的正统商队，由于康芒斯家族势力太大，托庇在他们名下。
    随着时间推移，很多都与康芒斯家族纠缠到了一起，很难分出彼此。
    至少外人很难分出彼此，但是在他们内部上，还是有所分别的，尤其是东海国成立，史杜宾一跃成为国王后。
    内外划分更明显了，康芒斯家族出身的，自然是嫡系，像希亚摩尔这样的外姓人，既得重用，又得提防。
    这种策略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嫡系的力量大于外系力量。
    若是两者的这种平衡被打破的时候，那么情况只会剩下一个——那就是提防。
    更要命的是，作为外系力量的领头人希亚摩尔，为了自己所代表的派系不处于弱势地位，态度表现的一向比较强硬，甚至称得上野心勃勃。
    以前就惹来不少的非议。
    但是史杜宾看重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将这些非议强行压了下去。
    一旦史杜宾国王陷入虚弱状态，他的猜忌之心，将会比任何人的都要重。
    很显然，加布莱在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已经充分了解了东海国的内部状况。
    “使者不用多说一些，局势我非常清楚，但是我不能下这种决定。”希亚摩尔无比艰难的开口道，“并非我对东海国的局势抱有期望，而是史杜宾对我们这些外人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的族人都被他们扣押在大湾群岛，一旦我们背弃东海国，他们必然遭殃，我贸然下达这种命令的结果只有一个，造成我率领舰队的内讧决裂，到时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希亚摩尔的反应，加布莱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放下茶杯，郑重其事的道：“舰队长无需为这一块担心，我们为你们都考虑好了，我们已经主动放开了口子，若是不出意外，莱顿已经收到了伪王史杜宾的求援信，相信不出一周，他们就会聚集留守的舰队，全力救援伪王。
    舰队长放心，我们并没有驱使你们，阻拦莱顿率领的救援舰队的意思，毕竟做出明智选择是一码事情，与自己曾经的同僚开战，又是另一码事情。
    我想要说的是，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那个时候，东海国已经全无防守的力量，正是你们将自己的族人，从那里接出来的最佳时机，如此一来，你们不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个……”希亚摩尔再一次陷入了踌躇，目光闪烁，显然陷入了新一轮的权衡。
    权衡其中的风险和利益大小。
    扑愣愣！
    就在这时，一声羽翼拍动声传来，一道灰色身影出现在加布莱的肩膀上。
    终于来了。
    加布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
    什么东西？
    希亚摩尔舰队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整个人弓弦一样崩了起来，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自己的随身武器上。
    “冷静，舰队长冷静，这只是我的专属传讯山鹰，放心，乖巧的很，没有太大的攻击性。”加布莱急忙出言安慰道。
    希亚摩尔定神一看，果不其然。
    加布莱肩膀上站着一只比普通海鸟大不了多少的鸟类。
    这只所谓的山鹰，体型虽小，但是顾盼之间，有着专属于鹰类的精气神。
    更古怪的是，希亚摩尔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清晰的术法能量。
    同时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在希亚摩尔的心头回旋，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他与加布莱的会面，属于绝密行为，不仅在周围布下了众多亲信把守，不允许任何活物的进出，他们现在更处于完全封闭的密室中。
    加布莱的传讯山鹰，究竟是怎么钻进来的？
    永夜军领不仅人不能用常理衡量，就算是鸟兽，也打破了他的常识认知。
    加布莱主力参谋长手中的山鹰，名字虽然依旧叫传讯山鹰，却早已经不是第一代了，而是精心育种的第八代魔法传讯山鹰。
    这种在生物异常研究所，大力协助下培养出来的魔法山鹰，不仅拥有更小体型、更快速度、更强的认路能力，同时还拥有打破生理极限的战斗力，以及比较特殊的类法术能力。
    加布莱拥有得这一只，拥有影遁的特殊能力，这种特殊能力，并非源自于阴影噬魂豹，而是源自于永夜军领最近几年对阴影夹缝的研究，从那个世界提取的独特生物样本。
    目前这种魔法传讯山鹰属于高端用品，还没有彻底普及开，主要配给中高层。
    加布莱虽然看出了希亚摩尔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若是他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加入了永夜军领，早晚有一天，他会了解这个小家伙，甚至会拥有自己的专属传讯山鹰。
    若是他一意孤行，与永夜军领做对到底，这就属于军事秘密的范畴了，更没有资格知道。
    加布莱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我的灰影带来了一条讯息，与舰队长相关的，不知道舰队长有没有兴趣知道。”
    “什么讯息？”希亚摩尔舰队长心头警铃大作，对方的笑容，让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非常不好的那一种。
    “我刚刚得到消息，史杜宾的使者戈登，一个小时前遇刺，你猜猜刺杀他的人员是谁？”加布莱不答反问。
    “什么？”希亚摩尔勃然变色，“你们派人刺杀了国王使者？”
    “错。”加布莱并没有继续卖关子，“恰恰相反，是我们的人救了戈登队长一命，应该是舰队长派人刺杀了戈登队长，也不对，更准确说，戈登队长认为是舰队长派人刺杀了他，因为出手刺杀他的是艾德和科尔水手长。”
    加布莱说的有几分绕，过了数秒钟，希亚摩尔舰队长方才完全反应过来，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铮的将随身佩刀抽出了一半，怒声咆哮道：“你们算计我？艾德和科尔，什么时候被你们收买了？那两个混蛋现在在哪里？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若是怕死，我就不会来这里了。”加布莱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若是我死在这里，舰队长以及你们的兄弟，可就不会再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永夜军领是不会与沾染了他们谈判使者鲜血的敌人谈判，到时候我将会有数以万计的人陪葬，又何惧可有？”
    “你……”希亚摩尔舰队长喘着粗气，双目中都快要喷出火来，但是随身佩刀的另一半，却迟迟抽不出来。
    虽然他不清楚加布莱所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赌不起。
    毕竟对方那一边的筹码是上岸的三万东海士兵，以及自己舰队的未来。
    “史杜宾的使者究竟能不能从我们手中逃回去，那就要看舰队长的选择了。”加布莱再次为自己的茶杯中续满了水，“时间不等人，相信莱顿现在已经开始召集战舰，准备救援了，若是你们不抓紧时间，将会错过最佳的救援时间，到时候无论你做不做出选择，等待你们的都会是无比凄惨的下场。”
    “我还有的选择吗？”希亚摩尔舰队长发出一声绝望悲鸣。
    加布莱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最后咧嘴一笑道：“好像没有。”
    “那你还在这里废话什么？”希亚摩尔气急败坏的道，“究竟如何救援我们的族人？总不能让我们空着船回去吧？史杜宾和莱顿就算再蠢，也不会让自己的核心港口空城的，肯定或多或少的有防守力量。”
    “这个舰队长不需要担心。”加布莱精神振奋的道，“到时候我们会选择释放一部分舰队长的步兵回来，同时也会派几艘新式战舰配合你们的行动，那些防御力量太强的港口，交给我们的新式战舰就成，到时候，你们只需要专心救人就成。”
    “三天，我们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希亚摩尔硬邦邦的道，“还有，在此期间的，我要亲自面见你们的领主，不要告诉我你做不到。”

 第七百三十六章?筹划

    “其他没有问题，至于面见领主的事情，我没办法保证，给我半天时间，半天后，我给你准确回话。”加布莱并没有直接承诺希亚摩尔，而是给自己留出了足够缓冲时间。
    “面见你们领主，亲自商谈此事，是我的最基本要求，若是没有充足保证，我是不会做出决定的。”希亚摩尔舰队长的态度出奇强硬。
    “舰队长的意思，我会转达。”加布莱站起身道，“祝我们合作愉快，舰队长请相信我，你今天做出了一个无比明智的选择。”
    “这句话不要说得太早，这件事情还没定下来呢！”亚希摩尔舰队长闷哼了一声。
    加布莱笑了一笑，并没有解释一些的意思。
    很快便有几只传讯山鹰，从希亚号上腾空而起，直奔永夜军领五河战场的临时指挥所。
    半日后，一场特殊的永夜军领高层会议召开了。
    之所以说这次会议特殊，是因为这次会议采用的前所未有的，远程投影技术。
    会议的主要参与者，是江门战场、海上拦截战场、五河战场，三大战场的主要统帅。
    远程投影技术的始作俑者，自然是永夜军领的最高统帅肖恩。
    这项技术，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很简单，还是对于灵魂战兽的运用，通过灵魂信息传递的便捷性，将其他人的影响传递到其他统帅面前。
    实际上，除了汇合到一起的那几名统帅，其余人看到的都是其他人的术法影像。
    “我先介绍一下将大家召集起来的主要原因。”肖恩开门见山的道，“刚刚加布莱主力参谋长传回来消息，东海国入侵五河流域的分舰队舰队长亚希摩尔要降了……这里有主力参谋长传回来的，关于招降过程的记忆影像，大家看一下……”
    很快关于加布莱说服亚希摩尔舰队长过程，以投影的模式，出现在诸位永夜军领元帅面前。
    这个记忆影像，明显属于加布莱主力参谋长的第一视角，他们必须代入当事人的视角，观看整个过程。
    永夜军领元帅倒是见怪不怪。
    因为这一份记忆影像，本身就是加布莱主力参谋长自行录制的，然后通过战技的方式，铭刻到术影水晶中，通过传讯山鹰带回来的。
    这是自家领主大人，闲着没事折腾出来的新技术，是投影幕布的新运用。
    现在军队中，又多了一个特殊职业，名为战地记录员，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跟随在主要将领身边，记录他们的主要决策言行，然后铭刻到术影水晶中，包括一些重要的、经典的战事过程，都尽可能的记载。
    这个职业的用处，远要比看起来大得多。
    其一，他们属于实时记录，当事人根本没有弄虚作假的能力，对那些主要将领，无疑起到一种很好的监督作用，让他们做决定的时候，尽可能的多掂量掂量，因为若是决策失误，或者刻意延误战机，事后是会追责的。
    其二，方便军领事后对整场战争进行评估奖惩。
    其三，以后可以作为军事资料，以供学习和借鉴，避免错误，发扬优点。
    看完加布莱主力参谋长送回来的记忆影像，狄克龙元帅忍不住赞扬道：“加布莱主力参谋长虽然就职不长，但是整个游说过程，始终牢牢的掌握着节奏，从容有度，完美展现了咱们军领参谋长应有风范。”
    “加布莱要是听到元帅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定然十分高兴。”肖恩笑着道，“不过他这一次表现确实不错，没有丢咱们军领的脸。”
    “正式开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谁能帮我解答一下？”麦基元帅率先发问道。
    “什么问题？”
    “刺杀戈登的刺客，究竟是谁派出去的？希亚摩尔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麦基元帅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脸疑惑道。
    狄克龙元帅笑着道：“这件事情重要吗？”
    “重要，怎么不重要，若是不知道原因，岂不是要闷死人。”麦基元帅一脸认真的道。
    “那两名刺客不是任何人派出去的。”肖恩主动接过话头道。
    “不是任何人派出去？怎么说？”麦基元帅疑惑更甚。
    “不是任何人指使的意思是就是说，那是那两名刺客的自发行为。”肖恩干脆将话挑明白。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麦基元帅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舰队长着想，典型的先斩后奏。”麦基元帅在政治这一块，是不折不扣的白痴，肖恩懒得跟他详细解释，这么做究竟怎么对希亚摩尔舰队长着想了，“当然了，他们认为这种想法是他们自己的，但是这种想法不见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你就当有人暗中操控了他们的想法，让他们做出了刺杀的决定。”
    “说到底，还是咱们的人搞的鬼。”麦基元帅恍然大悟。
    “你这么说也没问题。”肖恩没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纠缠，“现在让我们正式进入议题，大家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我还是坚持自己原先的观念。”率先开口的是另一位主力参谋长凯尔曼，“东海国的人不同于安迪斯人，不同于鳄族人，更不同于肯塔纳人，这些人做强盗的时间太久了。
    强盗观念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骨子中，即便是咱们，也很难改变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招他们加入军领，将会用一粒老鼠屎，坏了咱们花费了二十年熬出来的一锅好汤。
    反正咱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何不将他们一锅烩了，彻底打散。
    到时候根据他们的出身，区别对待，那些本地岛民的，咱们像对待其他族人那样，将他们纳入统治中。
    至于第三舰队的老匪寇们，则慎重对待，挑选融合使用他们。”
    永夜军领这一次启用加布莱这个新人，前去执行游说希亚摩尔舰队长，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另一名主力参谋长的态度太过强硬，根本不支持招降希亚摩尔这件事情。
    狄克龙元帅点点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应该慎重考虑，凯尔曼主力参谋长的担忧只是其一，其二是，希亚摩尔对投靠我们这件事情，依旧犹豫不决，很大程度是迫于加布莱的威逼利诱，根本没有忠诚度可言，甚至有可能出现反复，若是咱们将他们的人给放了，他回过头来，反噬咱们一口怎么办？还不如循序渐进的，直接将东海国打崩，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们！”
    “我认为咱们军领的强大，既不是因为技术，也不是因为财力，而是体制。”阿诺将军少有的开口道，“希亚摩尔率领的舰队投降到我们军领，有一个非常关键问题，他们能不能够接受咱们体制改编？”
    “阿诺将军的问题指到了一个核心点。”狄克龙元帅补充解释道，“东海国的情形不同于咱们军领，咱们军领的战舰均属于军领所有，东海国的大部分舰队则属于个人所有，他们所谓的国王，只能有偿征调。
    只不过这种有偿，并不是亲自掏腰包，而是从劫掠的敌人收获里出，希亚摩尔肯定不清楚咱们军领的这个基础政策，否则的话，他不会轻易的这么点头的，这件事情，领主大人准备怎么处理？若是因为他改变咱们军领基本政策的话，我坚决反对。”
    肖恩的投影影像咧嘴一笑，“你们的担忧是完全没必要的，咱们军领的基本政策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是他希亚摩尔加入咱们军领，不是咱们军领去将就他，等到他们真的将家人接到咱们领地，到时候还由得了他们？若是他们不识相，关起门来打狗就是了。”
    “你们这些聪明人最大毛病，就是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麦基元帅满不在乎的道，“要我说，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先将他们拉过来，他们能融入我们，那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够融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是了，咱们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一群小海盗，还真能把咱们搞的天翻地覆不成？”
    “咱们军领就是以百纳海川的方式起来的，我还记得领主大人当初的宣言，无论肤色、人种、出身，到了永夜军领，只要遵守咱们的法律，向咱们纳税，就会得到平等待遇，为何到了东海国就要区别对待？劫掠，那只是他们过去的生活方式，并不一定是他们的本能性，不能因为这个就一票否决了他们。”
    埃里克森元帅反倒投出了一个赞成票，并没有因为与东海舰队主力打得不可开交，而对他们拥有太大的成见，“我认为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获得新生活的机会，等到加入了咱们军领，面对截然不同的大环境，说不定他们会拥有全新面貌也不一定，毕竟东海域不同于西海域，只要拿下了东海国，这里将会成为咱们的后花园，一家独大，他们就算是旧病复发，想要劫掠也没对象。”
    “我并没有说对他们区别对待，而是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并没有忠诚、信誉，有的只是利益，他们现在为了利益背叛了东海国，有朝一日，就有可能因为利益背叛咱们，反而容易节外生枝，不利于咱们彻底烬清东海国。”凯尔曼主力参谋长重申了一下自己的观点道，“我只是认为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
    “与你的观念相反，我认为利益是比忠诚和信誉更可靠的东西，只要确保与咱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利益是最大的，这一群人是不可能背叛的，而且忠诚和信誉没有天生的，都是后天培养的，在这一块上，我对咱们军领深具信心。”埃里克森元帅反驳道。
    “诸位将这个议题扯的有点远了，咱们先从战略角度出发，分析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肖恩纠正了一下讨论的方向。
    “从战略角度上，具有很大的操纵性，他们的分舰队一旦撤离，咱们五河这边就能抽出大量的兵力南下，配合埃里克森元帅，不让他们主力的步兵跑了。
    除此之外，咱们还可以派遣一部分战舰，混入他们的舰队中，利用和激发他们的海盗劫掠天性，劫掠东海国的港口城市，尤其是他们的造船工匠，可是咱们的稀缺人才，若是将他们大量裹挟到咱们军领来，将会极大的促进咱们造船业的兴盛发展。”
    狄克龙元帅率先道，“只是这么做，里面存在着不小的风险，一旦希亚摩尔的投诚出现了反复，咱们派出去的战舰就危险了。”
    “希亚摩尔出不出现反复，重点并不在他自身身上，而是咱们对于他们主力舰队造成的伤害，伤害越大，反复的可能性越小，反之亦然。”埃里克森元帅分析道，“戈登这枚棋子，也要充分的利用起来，希亚摩尔一旦对东海国展开行动，便让他带着希亚摩尔带队攻打东海国的消息逃出去，彻底断了他们的退路。”
    “你们这些家伙，当真是越来越阴损了，不过我喜欢。”麦基元帅眉开眼笑道，“需要我这边怎么配合，尽管说。”
    “主力参谋长怎么说？”肖恩的目光转向了最固执的凯尔曼。
    “既然大家都认可了这条捷径，我也没有强制反对的理由。”凯尔曼主力参谋长耸耸肩道，“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从来是对事不对人的，不过对大量吸纳第三舰队出身的人，我依旧呈保留意见，军队保持一定的纯洁性非常重要，决不能为了快速发展，玷污了咱们军队的纯洁性。”
    “放心，军队是咱们的起家根本，就算是咱们的领民想要加入咱们的军队，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将一群没经过任何考验的人，加入咱们的军队系统，破坏它的完整性？”
    肖恩笑着安慰道，“对希亚摩尔和他的舰队，我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好的想法，大家参谋一下。
    当初组建探索者舰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探索对于咱们来说，一片空白的无尽海东海域，现在有了希亚摩尔，咱们的舰队就可以专注自身建设，防护周边沿海岸的安全，探索任务交给希亚摩尔以及他率领的舰队执行。
    到时候咱们用收购的方式，购买他手中适合转化为新式战舰的大型战舰，其余的依旧属于他们自己，咱们通过资金、技术等方面入股。
    如此一来，既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又不会引来他们太大的反对情绪，同时还能够调动他们开发东海域的积极性。
    任由他们在这里折腾几年，等到各方面成熟了，咱们再出面摘桃子就是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导火索

    “一举三得！既能充分的利用他们掠夺狼性，又不会对咱们的内部组成形成冲击，还能充分的利用他们的航海经验开发东海域，他们本来就是亦匪亦商。
    有大量掠夺对象的时候，他们就化身为海盗，若是贸易利益足够丰富的话，他们又可以成为商人。
    高，这一招实在是高！到时候他们的货物从哪里出？他们贩卖回来的货物又往哪里销售？还不是咱们的手中！只要咱们确保手中的技术足够先进，咱们的舰队足够强大，他们只能乖乖给咱们打工！”
    狄克龙元帅眼前一亮，由衷赞叹道，“领主大人的视角一如既往的独特，就在我们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时候，领主大人的目光也早放在外面了。”
    凯尔曼主力参谋长也忍不住道：“领主大人既然有这么完善的方案，何不早点说？若是知道领主大人还有这么完善的方案，我们早就第一时间点头同意了，用不着在这里丢丑现眼了！”
    “大家实在有点妄自菲薄，也实在高看我了。”肖恩耸耸肩道，“这个策略可不是提前想好的，而是在与你们讨论的过程中，解决你们提出来的问题，灵光一闪想出来的，既然大家对这件事情没其他意见，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至于东海国降俘的问题，等战后看具体情况，再拿出更完善的处理意见来，大家以为如何？”
    “我赞成。”
    “我赞成。”
    “我也赞成。”
    很快这个议题便以全员赞成通过，并且对这个战略战术，进行了进一步的补完，协调好各自在这个大局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什么时候出击。
    这是他们相比起东海国，最具有优势的地方。
    自始至终，他们全局一盘棋。
    哪怕是遥隔数百公里，依旧在协同作战，配合无间。
    东海国则被他们割裂成了无数部分。
    小局上，或许因为各种因素，互有胜负、
    大局上，史杜宾的东海国，绝对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第一个议题暂时告一段落，还有另一个重要军事情报，需要诸位元帅知晓，并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肖恩神情凝重道。
    “什么事情，让领主大人脸色这么沉重？不会是劳瑞那个小子，向女巫密会全面开展了吧？”麦基元帅笑着道。
    “比那个还要严重。”肖恩并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道，“西奥丁帝国的使者斯坎巴日在两周前，进入了死亡之域，在里面停留了一周多，于五天前安全离开。”
    “嘶！”
    听闻这个消息，诸位元帅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不由自主的变的如肖恩一样凝重。
    肖恩虽然没有说，西奥丁帝国究竟与娜仁托娅的亡灵帝国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个也很难探知。
    被亡灵幕布笼罩得死亡之域，就是生者禁地，就算是再优秀的活人谍哨到了这里，也无用武之地。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两者达成了停战协议。
    否则的话，斯坎巴日根本就没有生离的可能。
    埃里克森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情况向最糟糕的一面开始发展了，如此一来的话，西奥丁帝国就没后顾之忧，可以大规模南下了。”
    “不见得。”凯尔曼摇摇头道，“协议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撕毁的，只要这些不死者的威胁还在，西奥丁帝国就不可能完全放开手脚。”
    “若是不死者率先对其他目标展开军事行动呢？”肖恩幽幽的补充了一句。
    “不死者率先出兵？”凯尔曼终于也绷不住了，勃然变色道，“若是真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战火必然席卷整片大陆，到时候不仅是西奥丁帝国全面南下，甚至有可能成为新王室全面进攻双子半岛的导火索。”
    “不死者率先出兵，会引发西奥丁帝国全面南下，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成为新王室全面进攻双子半岛的导火索，这个我就没办法理解了，不死者与新王室、女巫密会之间隔了一道断口血堡，完全没有联系啊？”麦基元帅一脸疑惑，每次参加这种高层会议，总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比起这些聪明人的反应要慢上半拍。
    “你认为不死者出兵的话，率先会攻打谁？”凯尔曼不答反问。
    “既然不死者刚刚与西奥丁帝国达成了停战协议，攻打他们的可能性不大，按照你们之前的分析，不死者若是答应西奥丁帝国的议和请求，肯定是想利用他们当作炮灰，前去冲击断口血堡，所以他们现在去攻打断脉防线的可能性也不大。”麦基元帅掰着指头盘算，最后双眼瞪的跟铜铃一样，惊骇道，“你的意思是说，不死者是冲着咱们来的？”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可能。”凯尔曼点点头道，“不死者现在要么蛰伏不动，一旦出兵，很有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毕竟咱们算得上他们的后方了，只有烬清了咱们，他们才能专注的往西发展，更别说安迪斯山脉的地理优势独步天下，说不定对方想要拿下这里作为老巢呢？
    不死者若是将咱们绊住手脚，对新王室来说，不就是吃下双子半岛的绝佳机会吗？
    新王室迟迟没有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咱们军领绝对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麦基元帅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光溜溜的大脑袋，思索了数秒钟后，忍不住点点头道：“这种分析听起来合情合理，如此一来，岂不是全大陆都要陷入战火了？”
    “矛盾点早已经存在，全面开战那是早晚的事情。”凯尔曼眉头紧锁道，“就是爆发的时机，对咱们极为不利，咱们与东海国的战事刚刚进入最关键时刻，若是被不死者牵制住太多兵力的话，咱们很难对其连根拔起，到时候双线的战事都会拉的无比漫长。”
    “战争不会等你做好准备的时候再来。”肖恩对此倒是相当看得开，“咱们应该庆幸，咱们拥有了十八年的成长期，若是换成十年前，连加入这种战局的资格都没有。”
    凯尔曼点点头道：“是我有点太贪心了，不过咱们多少还有点时间，不死者的特性，注定了他们不会玩什么千里奔袭，更大的可能性是往北方要塞推他们的亡灵天幕，咱们在东海海域的这场战事，必须在三周之内见到结果。”
    “不需要那么久，两周，两周之内，这场战事就会见到结果，从现在开始，转变战术策略，不惜损耗和火力，我要最大程度的击毁击沉东海舰队的战舰。”肖恩沉声命令道。
    “遵命。”埃里克森元帅和阿诺将军同声道。
    “五河战场那边，配合加布莱主力参谋长完成对亚希摩尔的招降工作后，集体往南压进，将近卫军团和断崖军团抽调出来，配合第三集团军，将上岸的匪寇，尽数给我压制住，不给他们下海的机会。”肖恩接着命令道。
    “遵命。”众元帅齐声应命。
    “散会。”肖恩干净利落的将多点的记忆投影全部散去。
    将主要意识收回北方要塞的肖恩，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这种多点远距离记忆投影，负荷还是有点大，亏得这次距离还不算太远，否则的话，消耗只会更大，只能用来应急，研制相应的远距离通讯技术，才是正途，原本指望能量输送管道全面铺设开来，现代式的通讯网络就能铺开，只是我有点太高估军领的生产力，也低估了这种能量管道网络所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在这之前，还得将那些过渡技术搞出来。”
    即便是对肖恩来说，这种远程多点远程投影负担也有些大。
    能量消耗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主意识方面的承受能力。
    整个过程中，他不仅承担着处理器，来回向其他人传递消息，同时自己还得做出反应。
    除非必要，肖恩不愿意用这种方法。
    通讯这一块，由于前世所带来的远见，肖恩原本想着一步到位，直接用能量网络的方式，将永夜军领送上超现代信息共享的程度。
    从目前展现出来的形式看，有点太过想当然了，有一些过渡阶段的替代品必须得搞才成。
    过去四年，因为掘地紫虫这个基建神器的入手和能源结晶的大规模开发，永夜军领的基建建设，确实进入了一种井喷状态。
    这种井喷状态，与肖恩预想的依旧相去甚远，尤其是地铁这种跨时代的交通设施的建设难度。
    难的并不是地下通道的开掘，而是魔导铁轨的材料和制作难度。
    仅仅是四、五条半自动化铁矿开采线，两、三座大型现代化炼钢厂出产的钢材，可远远跟不上这种吞金项目的需求。
    一条新布瑞桑通往北方要塞的魔导地铁，就吞去了他们这四年所有钢材产出的七成。
    随着阿沙恩大陆局势日趋紧张，永夜军领的其他几条魔导地铁线的建造计划，暂时搁浅。
    归其原因，还是永夜军领的发展时间太短，重工业太过薄弱。
    这种薄弱并不是相比起其他军领而言的，而是相比起他们现在要启动的建设项目而言。
    他们未来的发展重点，还是基础重工业，只有将基础内功练好了，再开展类似工程的时候，都会事半功倍。
    肖恩并没有在北方要塞耽误太久，主意识稍稍恢复，便转移到了惊雷金雕身上，直奔希亚摩尔所在的希亚号，满足对方提出来的最后一个要求。
    希亚摩尔现在的心态并不难理解。
    随着一块块砝码落下，胜利天平偏向永夜军领。
    希亚摩尔舰队长其实已经偏向永夜军领了。
    现在让他下不定决心的是，他真的叛逃了永夜军领这一边，有没有最基本保障。
    叛逃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名声，无论在哪个势力，都不太受待见的。
    前脚用完了，后脚便扔掉的例子，并不少见。
    ……
    望着空无一物的辽阔海域，希亚摩尔舰队长脸色越来越难看，连续转悠了数个圈，最后忍不住道：“参谋长，咱们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连半艘战舰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你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吧？贵领领主阁下，究竟有没有答应赴约？”
    加布莱主力参谋长不急不躁的道：“我们领主大人，言出必行，既然已经承诺赴约，一定不会有错的，舰队长稍安勿躁，这不是还有十分钟吗？毕竟咱们现在约定的是在海面上，地点上有所偏差，耽误一点时间，也属正常情况……咦，你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已经来了？”
    “来了？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希亚摩尔舰队长不由自主四处张望。
    海面上依旧空空没有一物，根本没有见到半艘战舰的影子。
    希亚摩尔回头望了一眼战舰桅杆上的瞭望哨，同样也没有任何发现其他船只的提示。
    加布莱神秘一笑道：“我只说领主大人会亲自赴约，但是却没有说以什么样的方式赴约，舰队长请抬头看，那不就是吗？”
    “什么意思？”希亚摩尔一脸迷惑，但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随着加布莱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黑点正在以不低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随着双方的距离不停拉近，小黑点正在越变越大，没用几秒钟，就变的铺天盖地，遮蔽了小半个希亚号的甲板。
    “好大的一只鸟！不好，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警报，快点拉响警报。”
    “战斗，所有水手，炮手，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调整弩炮口，瞄准天空，快点瞄准天空。”
    “舰队长，舰队长，快到船舱中躲避，天空出现了一只怪鸟，好大一只怪鸟！”
    随着巨雕出现，希亚号乱成了一锅稀粥。
    眼见加布莱没有丝毫慌乱，希亚摩尔舰队长心中一动，难道说永夜军领的领主是乘坐眼前这只巨雕前来的？
    大陆上，确实有对方拥有一只安迪斯巨鹰坐骑的传言。
    难道传言是真的？
    希亚摩尔内心已经慌得一匹，但是为了不出丑，强作镇定道：“不准攻击，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攻击，慌什么慌，一只安迪斯巨鹰就将你们吓成这样？所有人都给我各归其位！”
    不对啊！
    眼前这只巨鹰大归大，但是浑身术法能量缠绕，有的部位甚至处于半透明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活物。
    最重要的是，这只巨鹰的背上并没有载人。
    “领主大人。”加布莱已经对着降临在船头上的惊雷金雕，行了一个标准的永夜军礼。
    惊雷金雕刚刚收拢双翼，落在船头上，术法能量汇聚，一道人影凭空走了出来。
    不是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还能有谁。

 第七百三十八章?最后一根稻草

    “希亚摩尔阁下，十分抱歉，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进行第一次见面，我本人还在上千公里之外，就算是乘坐巨鹰，也没办法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只能用这种折中的办法进行通话，不过阁下放心，这次通话绝对是实时的。”肖恩率先开口，给予了对方足够尊重。
    希亚摩尔舰队长也非常人，虽然肖恩展现出来的一系列手段，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他还是飞快的调整好表情和心态，赞叹道：“早就听闻领主阁下，是术法方面的高手，没想到竟然还拥有这种超乎想象的手段，让我大开眼界，只要能够与领主阁下对话，是不是当面，都无所谓，你们还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全部退开！”
    希亚摩尔最后两句是冲着围拢在他身边的水手们说的。
    那些水手们虽然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远远的退开了，依旧一副警惕的模样，望着惊雷金雕和肖恩的术法影像，稍微有点不对，他们便会立刻拔刀相向。
    “客套话，咱们就不多说一些了，直奔主题吧，加布莱参谋长已经将这边的情况，尽数禀报我了。”肖恩开门见山的道，“相信阁下想与我会面，并不是要听空口承诺的，承诺这种东西，是随时可以破坏的，我能够为阁下展现的是我们领地在海洋上的未来发展计划和前景，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听。”
    肖恩别开生面的开场白，着实让希亚摩尔一愣，点点头道：“我愿意洗耳恭听，只是这里太过简陋，不妨到战舰里面说。”
    “无妨，这里风景不错，就在这里说吧。”肖恩并不讲究这些，“我不知道你们东海国是如何看待永夜军领的，看待我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我个人，还是我们军领都不是以残暴出名，对待种族方面，我们展现出来的包容性，应该是绝对少有的。
    我们能容得下拜伦人、鳄族人、肯塔纳人、奥丁人，希亚摩尔阁下不用担心我们容不下第三舰队的人。
    你们抵达东海域后，看到的仅仅是大湾群岛、朵瑙平原。
    而我们看东海域，看到的却是无尽大海，无尽可能。
    阁下就没有梦想过，征服这无尽大海，到无尽海的尽头看一看？
    我听说过一个很有趣的猜想，我们所在的世界并不是方的，而是圆的，若是驾驶船只不停的往东走，将会围绕着这个世界转一圈，最后抵达西海域。
    而且据我所知，无尽海上漂浮的并不止阿沙恩一座大陆。
    还有这被精灵们誉为圣伊甸的黄金大陆，被巨龙们视为墓地和完美栖息地的最后猎场大陆。
    阁下就不想成为验证这些猜想的第一人？成为发现新大陆，拓展新航道的第一人？”
    “这个世界是圆的？黄金大陆？最后猎场大陆？这是……这是航海图……无尽海的航海图？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其他大陆的存在？”希亚摩尔舰队长目瞪口呆，即因为肖恩独特的思路，又因为他所说话中携带的信息量。
    他们明明在说招降的事情，怎么突然间就蹦到个人梦想上去了？
    若是肖恩仅仅是空口白牙的说一说，亚希摩尔舰队长绝对不会这么震撼，关键问题是，肖恩说到最后的时候，一挥手，一个星星点点的大地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亚希摩尔是一个识货的人，一眼便看出了这张大地图的非同一般，那赫然是一张巨大的航海图。
    与他以前接触的航海图不一样的是，这张航海图并不是以西海域、南海域或者东海域，或者更小的一部分海域作为蓝图。
    在肖恩展现出来的航海图中，这三大海域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包括阿沙恩大陆都属于很小的一部分。
    还有两块丝毫不比阿沙恩大陆的大陆镶嵌在无尽海中。
    关于另两块大陆情况的真假，希亚摩尔并不清楚，但是关于阿沙恩大陆周边三大海域的大部分情况，标注还是有六七成准确的。
    征服无尽海！发现新大陆！
    这两个词语直中希亚摩尔的内心深处。
    当初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梦想，成为水手中的一员。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和阅历增长，最初的梦想反而埋在了心底，逐渐被遗忘。
    “你现在看到的是一副精灵时代的古航海图，这幅古航海图的真假和准确性，我也不得而知，毕竟我不曾亲自出海验证过，若是阁下有兴趣的话，以后可以亲自去验证。”肖恩毫无隐瞒的道。
    “精灵时代的古航海图？领主阁下是从哪里得到的？”亚希摩尔急切的问道。
    “这个就无可奉告了，而且也不重要，阁下只需要知道我手中有这个东西，并且对于那两片大陆充满兴趣便可以了。”肖恩一挥手将古航海图影像收了起来。
    眼见古航海图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亚希摩尔怅然若失，过了数分钟，方才调整过自己的心绪来，反问道：“这就是领主阁下对我们的安排？探索无尽海？”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你们在海中是鲨鱼，上了岸就要变成泥鳅了，我们需要鲨鱼，不需要泥鳅，你们拥有最好的水手，而我们拥有最先进的技术，只要双方联手，定然能进一步开发无尽海，夺取更多的财富，你不相信承诺，总应该相信利益吧？你们的存在能给我们带来巨大利益，你说我们会不会做过河拆桥的蠢事？”
    “哈哈……”亚希摩尔舰队长一阵狂笑道，“领主阁下为何不早来？若是阁下早将这件事情点透，我何须担心纠结这么久？相比起来，领主阁下才是一位胸怀大志向的人，真正懂我心思的人。
    史杜宾那个蠢货，就算是再扑腾，也流露着一股子小家子气，他引以为傲的东海国，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尤其是他选择与领主阁下这样的人做敌人，更是愚蠢至极。
    领主大人只要肯给我机会，我愿意做你探索无尽海的那只手，荣誉归我，领地归你，你看如何？”
    “爽快。”肖恩亦大笑道，“我最喜欢与爽快人打交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剩下的具体事宜，加布莱参谋长会与你协商解决，在这场战事结束前，他都会作为随军参谋，跟随在你身边，你可以通过他随时联系上我，我们会尽量避免你们与东海国其他战舰的交战事宜。”
    “一些事情，要么不做，做就做彻底。”亚希摩尔舰队长咧嘴一笑，“我们的承受能力还没有这么脆弱，若是咱们以后真的将目标对准无尽海的话，造船工匠可不能少，相信这一块是你们的短板，我们回去接族人的时候，会尽可能的搜刮东海国的造船工匠，将他们带到军领来，算是我送给领主大人的第一份大礼，展现我们的诚意可好？”
    “这种大礼自然多多益善，我没有拒绝的道理。”希亚摩尔的反应多少让肖恩有点侧目。
    没想到这位是位真小人，一旦背叛了，就背叛个彻底。
    这不由的让肖恩高看了一眼，比起那些遮遮掩掩，即想出来卖又想好名声的伪君子们，要可爱得多。
    希亚摩尔这种人，相比起承诺，更相信利益。
    只要让他确定，他对永夜军领是有用的，是必不可少的，叛逃过去后，落得悲惨下场的可能性很小，他就会立刻坚定意志，毫不犹豫的将东海国和史杜宾踩在脚底下。
    希亚摩尔能凭借非嫡系的身份，走到东海国军事第一人的身份，品性姑且不去评论，能力是不缺的，与肖恩会完面的当天晚上，便将自己的嫡系舰长、船长和水手长召集起来，召开了秘密军事会议。
    当天夜里，东海舰队分舰队留守海上的部分，便发生了小规模的流血冲突，第二天日升前，就完成了一次小规模的内部权利洗牌。
    这次权利洗牌，针对的自然是那些反对投靠永夜军领的人。
    这种人并不在少数，甭管他们是因为他们没看清楚当前形势，还是出于对史杜宾忠贞不二的高贵品质，对永夜军领，对希亚摩尔舰队长来说，他们都是挡路人。
    第一次权利洗牌完成后，投靠永夜军领，就不再是希亚摩尔舰队长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一群人的事情。
    这些中高层人物，对自己的下属附属军官们，展开了第二轮、第三轮的权利洗牌，将那些反对声音，全部排除在外。
    最后才是对那些底层人员的想法、舆论引导。
    “种种迹象表明，永夜军领对咱们的这一次入侵，早有准备，这是精心策划的陷阱，现在登岸的部队陷入了泥沼一样，已经不是能不能撤回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着回来的问题。”
    “听那些逃回来的人说，永夜军领的士兵强大的可怕，不仅拥有精良的装备、强大的作战意志，还拥有类似术法一样的多变能力，让他们施展出超出他们自身的力量，以一打十有些夸张，但是以一敌三，确实随处可见的场景。”
    “永夜军领最可怕的并不是他们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而是联合作战能力，当十几个人集结成团队的时候，守是坚不可摧，攻是无可匹敌，将咱们上百人的海盗团逼迫的逃蹿无门。”
    “若是仅仅正规军可怕也就罢了，主要是他们的领民农夫，一个个也悍勇的要命，不仅结村防守，若是拥有人数优势的话，甚至还敢跟咱们的人打野战，最要命的是，咱们的人通常还吃亏，因为他们中很多人，也拥有类似术法能力，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按照眼下展现出来的情况看，咱们不仅这一次劫掠要失败，以后都没有劫掠成功的可能性。”
    “不用担心以后了，先担心担心现在吧，我听说，咱们这边的状况都是好的，永夜军领的舰队主力在陛下那一边，数量虽然不多，但都大量装备了那种恐怖远程武器，你们想想，那种战船战舰往江面上一横，那会是什么景象？”
    “那还用说，肯定是谁冲谁死。”
    “没错，就是谁冲谁死，现在陛下那边就面临这样的情况，整个舰队都被人堵在了朵瑙江上，听说已经向咱们的舰队长求援了。”
    “那舰队长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去救援？”
    “蠢货！愚蠢到家的蠢货，陛下的战舰怕被轰沉，难道咱们的就不怕？现在不光是谁冲谁死的问题，现在是谁去救谁死。”
    “那咱们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吧？若是咱们按兵不动，事后肯定没有咱们好果子吃，那些康芒斯家族出身的人，从来没有把咱们当人看。”
    “亏你还知道他们没把咱们当人看，以前就那样对待咱们，若是咱们的实力受创过重的话，更不把咱们当人看了。”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了，不过我听说，上面的人，正在跟永夜军领接触。”
    “你是说叛逃？”
    “什么叛逃不叛逃的，不要说得这么难听，那叫另择明主，若是咱们能够集体投靠到永夜军领这一边，上了岸的兄弟不仅能活命，咱们也能最大程度的保全实力。”
    “情况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这未尝不是一个选择，只是咱们的家人怎么办？他们可都留在大湾群岛，事后陛下肯定饶不了他们。”
    “放心好了，家人还在大湾群岛的又不止你我一个两个人，舰队长他们更家大业大，一旦下定决心，肯定会拿出相应策略的，到时候咱们只需要跟着往前跑就成了，反正骂名也不用咱们背。”
    “没错，咱们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上面的人怎么做决定，咱们就跟着怎么走就是了。”
    “永夜军领成立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军领，尤其是迎娶了苏菲丽雅公主后，更是名言正顺，追随一个这样的新兴势力，也是不错的选择。”
    “等到加入永夜军领后，那种强大的战技和远程攻击武器，岂不是咱们也能够拥有了？到时候陛下根本没翻身的机会！”
    在有心引导下，希亚摩尔率领的东海舰队分舰队的舆论风向，开始往支持投降永夜军领方向发展。
    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感受到了来自永夜军领的庞大压力，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永夜军领引他们入局，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他们尝到了一点甜头外，剩下的就是被人压着打，本身就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投降心理。
    等到高层做出决定的时候，自然有几分顺理成章。

 第七百三十九章?千里救援

    对希亚摩尔，永夜军领还是抱着十分重戒心，做了多手准备。
    不仅领主肖恩亲自出马，对他进行最后的游说，还趁机让史杜宾的使者戈登队长，带着希亚摩尔舰队长率队投靠永夜军领的消息逃回了史杜宾那边。
    释放分舰队登陆人员的时候，也是有选择性的。
    被释放回去的，多数是那些独立性比较强，非史杜宾嫡系出身的海盗团，他们对东海国的归属感最低，背叛起来，心理负担相对比较小。
    还有一些已经被永夜军领俘虏，已经先一步投靠的海盗团，重新返回分舰队的海盗团组成成分，已经不再纯净，里面融入了数量不菲的永夜士兵。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监督和引导希亚摩尔。
    希亚摩尔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采取了默认态度。
    若是永夜军领不这么做，他反而怀疑其中有鬼，准备拿他们当弃子用呢！
    双方现在正处于接触的第一阶段，都存着几分小心，寻找共存之道。
    希亚摩尔舰队长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偷袭东海国诸港口事宜。
    留守大湾群岛的莱顿王子，也已经接到来自史杜宾的求援信。
    “父亲的亲笔书信，两位叔父已经亲眼看过了，不知道你们认为如何决断？”莱顿王子一副探询的模样。
    他询问的对象则是布瑞舰队长和财务总长凯恩斯。
    莱顿王子虽然年仅二十一岁，却展露出了非凡的稳重性，并没有因为史杜宾的求援信，贸然做出决定。
    “这封求援信真假辨别了没有？”凯恩斯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已经辨别过了，确实出自父亲之手，里面有我们之间约定的秘记，送信回来的是康奈尔舰队长。”莱顿王子回答道。
    “情势真的逆转成这个样子了？”凯恩斯脸上依旧有着浓郁质疑道，“明明是咱们的舰队占据绝对优势才是，会不会是搞错了？”
    “陛下不是在信中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吗？咱们这一次依旧大意了，吃了和上次一样的亏，永夜军领手中掌握着一种全新的海战武器，射程是咱们弩炮的两倍以上，威力却比弩车抛射出的黑火药桶的还要大。
    若是真有这种武器的话，战舰数量并不具优势的。
    战前，我就有这一方面的担忧，毕竟是研究出黑火药的永夜军领，这些年来发展势头迅猛，说不定能够研究出比黑火药更先进的武器，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很容易吃大亏。
    我曾私下中劝过陛下，让他对出兵朵瑙平原事宜，慎重考虑。
    陛下不仅没有听进我的谏言，相反还把我排除在出征之列，只是没有想到，我当初的担忧竟然成真了。”布瑞舰队长言语中流露这一股复杂情绪，因为他东海国极少数坚决反对东海国对永夜军领采取的这次军事行动的人。
    布瑞认为他们对永夜军领的了解有限，这个新兴势力很多地方不能以常理来形容，谁知道这些年，有没有憋出什么新的武器来，就等着他们撞上门去。
    这个论调，先前根本没有市场，史杜宾根本听不进去，认为布瑞当初在朵瑙江上，被永夜军领吓破了胆，种下了病根。
    没想到不幸被他言中了，永夜军领确实拿出了克制他们的新型武器。
    只是这件事情，事关着东海国安危，实在没办法幸灾乐祸。
    “是我们忽视了叔父的远见，在这里我替父亲向叔父赔礼道歉了。”莱顿王子诚心诚意的向布瑞舰队长躬身施礼道。
    “殿下无需如此。”布瑞急忙闪避道，“殿下如此，反倒让我无地自容了，我现在也不过是事后明白，当初的时候，我也是只没有凭证的猜测，我自己也不敢确保有几分是真的，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这件事情，就让我们就此揭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如何面对？我经验浅薄，还需要多依仗两位长辈的出谋划策。”莱顿王子言辞恳切的道，“我父亲那边的情况，定然是恶劣到了极致，否则不会向我们求援的！”
    “殿下所言甚是。”布瑞舰队长点点头道，“咱们虽然已经立国，但是陛下率领的舰队，才是我们立足东海的根本，若是舰队主力遭到重创，咱们的处境将会变得无比艰难，到时候不光要面对永夜军领的威胁，那些被咱们强行压下去的岛民土著，也会趁机揭竿而起，让咱们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陛下那边，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问题是怎么救？”财务总长凯恩斯皱着眉头道，“这次征讨朵瑙平原，陛下带走了三分二的战舰和大部分水手，剩下的人手和战舰，驻守各个港口，已经捉襟见肘，南面的那些岛民土著，已经收到了咱们港口空虚的消息，现在正蠢蠢欲动。
    咱们前脚尽起战舰兵力去救援，他们后脚就会冲入咱们的村镇、港口杀掠，到时候咱们的十年心血，就全白费了！”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问题是，咱们现在没办法两面兼顾，必须做出一定的取舍才成，究竟是死守港口，还是前去救援陛下，保住舰队主力，图谋以后？”布瑞反问道。
    “咱们在大湾群岛的港口重要，我父亲率领的舰队主力同样也重要。”莱顿王子沉吟了一下道，“咱们不如折中一下，反正救援战舰水手，需要从各大港口城市调集，不如顺便将那些港口的工匠、官员等重要人员，接到龙吼港来，集中力量防守一座港口的话，所需要耗费的力量自然少了很多，如此一来，既能够抽调出力量前去救援，又能够将损失降到最低！”
    凯恩斯沉思了数秒钟，最终不得不点点头道：“既然损失已经不可避免，那就将损失控制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这确实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也赞成这种方式。”布瑞舰队长点点头道。
    “既然两位叔父都没有其他意见，就让我们开始行动吧。”莱顿王子按耐不住的道，“救人如救火，咱们多耽误一分钟，父亲那边不可挽回的损失就会多一分，给两位叔父三天时间召集舰队，不知道够不够。”
    “算上撤离工匠和官员，三天紧张了一点。”布瑞舰队长保守回答道，“我们尽力而为，到时候能召集多少算多少，剩下的让他们作为守军留守龙吼港便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莱顿王子点点头道。
    东海国第二次战舰召集命令的下达后，景象与第一次可就截然不同了。
    第一次的时候，上至舰长船长，下至水手船员，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几乎毫不犹豫的驾驶着战舰战船而来，都想从朵瑙平原上分上一杯羹。
    时隔不到一个月，就下达了第二次战舰召集命令，并且将各大港口的重要人才，迁移到龙吼港这种重要的大型港口去。
    只要战争嗅觉稍微敏感的人，就能嗅出不对劲来。
    发出第二次战舰召集令的可能性只有两个。
    第一种可能是，在朵瑙江的战事进行得非常顺利，拥有大量的劫掠对象，他们劫掠不过来了，召集后续兵力前去增援。
    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若是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根本不会藏着掖着，绝对会以敲锣打鼓的模式召集舰队。
    第二种可能是，前方战事出现了问题，需要召集第二梯队的战舰前去增援，而且还是非常紧急凶险的那种，否则的话，也用不着将工匠和官员全部带走不是？
    他们贸然去了，很有可能会变成炮灰。
    谁也不傻不是！
    很多舰长和船长，就算是接到了命令，也一个个磨磨蹭蹭，能拖就拖，能推就推，有的甚至连夜召集船员，驾船出海了，准备找哪个小岛窝他十天半个月，看整个战局的风向，再做决定。
    那些小港口、小城市，也一个个的跟炸了锅一样。
    他们将重要人员带走了，这不是摆明了弃守这里吗？
    那些本身就对东海国统治有意见的人，蠢蠢欲动。
    那些效忠东海国的，则拼命的往战舰上、往龙吼港这些大港口挤。
    最终导致的结果是，敌人还没有打过来，东海国自身已经乱成了一锅稀粥。
    这是莱顿王子他们这些始作俑者，始料未及的，他们对人情人性的把握上，终究差了一筹。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东海国已经是现在这种情况了，他们不能够半途而废，只能够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他们东拼西凑的情况下，耗时了四天四夜，勉强拼凑出了一支拥有大大小小战舰八百余艘的舰队，在莱顿王子的亲自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杀奔朵瑙江。
    大湾群岛距离朵瑙江入海口的距离并不远，直线距离只有三百五十海里。
    哪怕是风向不佳的情况下，两天两夜也足够跑到了。
    莱顿王子他们是前去救援，自然航速开到了最大，日夜不停。
    随着逼近朵瑙江入海口，东海国救援舰队的队形，也就慢慢拉开了，长达十几海里。
    冲在最前面的，并不是速度最快的，而是东海国的嫡系，最关心史杜宾率领东海舰队状况的。
    磨磨蹭蹭，跟在后面的，则是被不情愿征调来的。
    “殿下，再有三十海里，就要抵达朵瑙江入海口了，命令舰队修正一下队形吧!陛下一周都等了，不差半天时间，咱们是来救援的，不是来送人头的，若是这么乱哄哄的冲上去，很容易给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布瑞舰队长对莱顿王子谏言道。
    “在这一块，叔父才是真正的行家，你认为这一仗应该怎么打？我听你指挥。”莱顿王子一脸谦逊的道。
    “不，这场战事不应该听我指挥，应该听康奈尔舰队长指挥才是，毕竟他亲眼见过永夜军领的那种新式远程武器，更清楚他们战舰的情况。”布瑞舰队长摇摇头道。
    “康奈尔舰队长，你认为咱们这一仗应该怎么打？”莱顿王子从善如流的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位舰队长。
    康奈尔舰队长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道：“布瑞舰队长比传闻的还要谨慎，指挥的位置我可胜任不起，我只能根据我了解的状况，向殿下提几条建议。”
    “请讲。”莱顿王子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永夜军领术法火炮的射程、威力、射速，均在我们的弩炮之上，就连同型号的战舰速度，也在我们之上，单舰战斗力，咱们不具备任何优势，唯一具备优势的，就是数量，也唯有数量了。”
    康奈尔舰队长显然早就思索过这个问题，张口便来，“就算是拥有数量优势，也不能够一拥而上，战舰与战舰之间的距离，必须得拉开，整体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压缩他们的迂回空间，这个过程中，有大量战损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咱们必须咬牙坚持住，只要能够让咱们的舰队大部队，逼近他们，展开全面进攻，相信胜利将会属于咱们，毕竟永夜军领的战舰只有那么几十艘，轰沉一艘少一艘。”
    “按照康奈尔舰队长的说法，这一次的战术重点是齐心协力，哪怕是战沉，也不能退后，必须死命往前冲才成！”布瑞舰队长蹙着眉头道，“这一点对于咱们来说，难度实在太大，那些舰长和船长不会这么死力为咱们卖命的。”
    “他们不愿意卖命，那是因为诱惑不够大，若是诱惑足够大的话，你看他们卖不卖命。”莱顿王子脸上涌起了一个自信笑容道，“等一下传令下去，这次交战过程中，他们的战舰战船有任何的损伤，都算我们康芒斯家的，并且按照大一个规格的赔偿他们，战没一艘破浪纵帆船，事后补偿他们一艘破浪横帆船，战没一艘破浪横帆船，补偿给他们一艘飓风纵帆船，你看他们卖不卖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布瑞舰队长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只是这么做，难保有人钻空子，财力消耗也未免太大。”
    “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够保全舰队主力，我们就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莱顿王子十分大气的道，“更何况，到时候战舰只是交给不同的人使用而已，到时候依旧算是咱们东海国的一部分。”
    “警戒，警戒，警戒，前面发现大量未知战舰，正在向我们高速接近。”
    “未知战舰数量已确认，共计二十三艘，双方距离八海里，航速十八节，预计十五分钟后，双方将会相遇。”
    “警告，警告，警告，未知战舰正在提速，目前已经超过了二十节，双方相遇时间，将会提前。”
    战舰上传来一系列的骚乱声音。

 第七百四十章?海上拦截

    “怎么回事？”莱顿王子一脸惊色。
    “好像是瞭望哨发现了敌情。”布瑞舰队长处变不惊的道，“走，出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难道是永夜军领的舰队？掌握了救援情况，主动出击？
    一个猜测在康奈尔舰队长的脑海中一闪即逝，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毕竟双方的舰队数量悬差太大了。
    被堵在朵瑙江上是一码事情，在辽阔的海域，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他们就算是再凶残，还能凭借二三十艘战舰，冲散他们八百条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不成？
    但是到了指挥台上一看，康奈尔舰队长再也按耐不住的惊叫道：“是永夜军领的舰队，是永夜军领的舰队，他们这是舍弃了堵口，主动拦截咱们来了，殿下，准备迎战，快点准备迎战。”
    “永夜军领的舰队主动来攻打咱们？就凭三十艘不到的战舰？”莱顿王子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怒火，“他们也实在太不将咱们放在眼中了吧？命令全舰队出击，不计代价的消灭他们。”
    一边的布瑞舰队长，明知道莱顿王子刚刚下达的命令中，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却并没有阻止。
    因为这也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案。
    对方冒出来的太过突然，双方的距离太近，他们已经做不出其他反应。
    海战不同于陆战。
    对于陆战来说，十几分钟，几公里，那是十分漫长的时间，无比遥远的距离，足够打一场小型战斗了。
    但是对海战来说，仅仅相当于双方马上就短兵相接。
    毕竟破浪级纵帆船在高速行驶中想要完成一个一百八十度调头，都得绕好几海里的大弯，更别说是飓风级和无畏级。
    布瑞舰队长心底涌起了浓浓的担忧，虽然他与永夜军领的正面打交道，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这个新兴势力给他留下的战争印象，依旧不可磨灭，这些年来，他对于永夜军领的研究从来没有停过。
    这个势力从上到下，都是出了名的理智。
    尤其是到了战场上，他们军事参谋部的架构，让他们很少出现脑袋发热冒进的举动，一旦他们发动进攻，必然会有着自己的深意，有一些深意敌人往往事后很久才想明白。
    包括这一次舰队出击，也应该不是一种偶然。
    对方之所以靠的这么近，并非他们的瞭望哨失职，是因为对方以前面的岛屿作为屏障，掩藏行踪。
    难道他们对于自己舰队的海战能力，就这么有信心？
    “敌袭，敌袭，敌袭，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传莱顿王子命令，全军出击，全军出击。”
    战鼓轰鸣，旗帜摇曳。
    东海国救援舰队速度全开，气势汹汹的向着对冲而来的不知名舰队冲去。
    在救援的路上，莱顿王子虽然召开了数场高层会议，向中高层舰长、船长，详细说明了此次救援任务的危险性，尤其是强调了永夜军领战舰的恐怖。
    但是大部分舰长和船长，都嘻嘻哈哈的，根本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莱顿王子为他老子史杜宾战事失利找借口。
    此刻只看到了三十艘不到的战舰，自然更不放在眼中。
    这二十三艘战舰，不是别人，正是永夜军领的探索者舰队。
    双方一开始是直面对冲，但是等到距离达到两海里后，探索者舰队的航行方向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偏转，紧贴着东海国的救援舰队大部队往前冲。
    双方主体距离保持在半海里以上。
    这个距离已经进入了永夜军领船载火炮的攻击范围，东海国战舰的大部分弩炮却有心无力。
    “1001号炮，烈焰弹，放！”
    “2003号炮，脉冲弹，放！”
    “3010号炮，撕裂弹，放！”
    “8015号炮，普通弹，放！”
    轰！轰！轰！
    命令声和火炮的轰鸣，此起彼伏。
    这一次探索者舰队根本不顾及消耗，直接将杀伤力最大的弹药给倾斜了出来。
    其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当属烈焰弹。
    这种术法炮弹，绝对是木质战船的致命克星。
    一旦被其命中，便会燃烧起熊熊烈火，很难被正常的水扑灭的那一种。
    “这是什么炮弹，威力怎么这么大？”
    “快点灭火，快点灭火，战舰要被点着了。”
    “见鬼，这些火根本灭不了，弃船，快点弃船。”
    “我的耳朵，我为什么听不到了，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的腿，谁看到我的腿了？”
    “船要沉了，船要沉了，大家快点逃命啊！”
    “左转舵，调转方向，紧接他们，必须接近他们才能发动攻击！”
    “白痴，右转舵，右转舵，尽可能的远离他们，你没看到他们的炮击究竟有多凶残吗？你们想要凑上去找死吗？”
    东海国救援舰队直接被探索者舰队的一轮炮轰给炸蒙了，乱成了一团。
    做什么反应的都有。
    挣扎，试图拯救沉没或者着火战舰的。
    绝望，弃船独自逃生的。
    愤怒，架势着战舰冲上来，跟探索者舰队拼个你死我活的。
    恐惧，试图带着战舰远离敌方战舰轰击范围的。
    很快那些愤怒者，有一部分转化为了挣扎者和绝望者，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就是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跑，而且距离被越拉越大的那种。
    这个过程中，对方的炮火轰击却从来没有停过，精准度更不是他们的船载弩炮所能比拟的，很多直接在他们的战舰周围炸开花。
    飞溅的冰冷海水，将很多人浇醒，让他们变成了恐惧者，仓皇逃蹿。
    当后面的人发现，远离逃蹿，是在永夜军领舰队炮火下最好的保命方式后。
    当看到永夜军领舰队冲着自己来的时候，本能的就做出了这种选择。
    最终导致，正常海战出现了极其荒唐的一幕。
    东海国救援舰队，除了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出现了不成规模的、态度强硬的反击之外，剩下的就是望风而逃。
    探索者舰队所过之处，周边战舰便向着远处，仓皇躲避。
    很多战舰变向太突然，战舰数量太多，队形密集，搞的险环连生，差点没有出现大量的撞船事件。
    真正让他们逃过一劫，是他们舰队足够大，探索者舰队能够选择攻击的目标太多，根本不会死咬着同一个目标。
    他们所需要做的是，沿着东海国救援舰队漫长舰队线，一路行驶，一路炮轰跑去，根本不在乎身后，自己究竟制造出了多大的烟花，给敌人造成了多大的损伤。
    “蠢货！蠢货！一群蠢货，你们这么做，只是在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给咱们的舰队造成更大的损伤，拦住他们，后面的战舰，不要顾及损伤，冲上去，冲上去拦截他们啊！”灰头土面的莱顿王子，看清后面处处硝烟、乱成一团的战局，气的七窍生烟，暴跳如雷。
    “没用的殿下。”布瑞舰队长要冷静很多，“对方的攻击太过凶猛，咱们的士气，已经被他们所夺，别说是命令传递不下去，就算是传递下去了，也没有多少人会遵从，现在已经指望不上他们了，咱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就地整合周边精锐，准备迎接对方的第二波冲击。
    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对方绕一圈后，将会反冲回来，若是咱们不想办法阻止他们，他们就跟鲨鱼吞鲸一样，不停的转圈，不停的啃食，直到将咱们拆的支离破碎。”
    “布瑞叔父所言甚是。”闻言，莱顿王子脸色已经由愤怒转成了煞白，因为他知道布瑞舰队长所说的是事实。
    若是真让那样的情况发生，他们就不是去救援东海舰队主力了，而是给永夜军领送人头的。
    莱顿王子跳着脚道：“命令周围的舰队，向班杰明号集结，就地组建拦截战线，将我先前的命令传递下去，不要怕战舰战沉，一切损失，皆由王室承担，所有赔偿加倍。”
    经过最初的混乱与慌乱之后，被冲的一团散乱的东海国救援舰队头部，多少恢复了一点理智。
    等到他们静下来的时候，方才发现，永夜军领舰队对他们造成的损伤，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
    一来，对方是在以不低的速度中行驶炮击，瞄准难度系数，远高于静止炮击，双方的距离，同样也增加了难度系数。
    二者，对方战舰的数量，终归太少，现在的模样有点像鲨鱼啃鲸鱼，哪怕是拼劲他们的全力，撕裂出来的巨大伤口，也是相对于鲨鱼而言，对鲸鱼来说，只是一道不致命的小伤口。
    这一发现，无疑极大的鼓舞了他们的士气。
    更何况莱顿王子的许诺紧接着到了。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手笔，极大的刺激了那些舰长与船长。
    他们刚刚仓皇逃蹿，很大程度上，畏惧死亡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自己的战舰被轰沉了，这是他们这辈子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全部家产，一旦沉没，他们生不如死。
    现在有了保障后，勇气自然噌噌的往上涨。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永夜军领的舰队围着东海国救援舰队转悠了一圈后，又反冲了回来。
    “冲上去，拦住他们，只要拦住他们半个小时，咱们的舰队就能够就能将他重重包围。”莱顿王子率领的救援舰队旗舰班杰明号，一马当先，迎着探索者舰队冲了上去。
    这种时候，旗舰不带头冲锋，休想其他人会鼓起士气和勇气。
    只是如此一来，体型庞大的旗舰，必然会成为探索者舰队集火的目标，双方的距离刚刚拉近，连串的炮弹就在班杰明号周围炸开了花。
    不过带头冲锋的目的，却起到了，至少有一百五十艘大大小小的东海战舰，响应了这次冲锋。
    战鼓轰隆，悍不畏死的向着永夜军领舰队冲了过去。
    “所有战舰，偏四十五度航行，注意与敌舰保持距离，不要恋战，尽量不要发生接弦战，尽量不要掉队，船体破坏超过百分之二十立刻撤出战斗。”探索者舰队舰队长阿诺将军同样也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火力和速度，是他们舰队的两大优势。
    充分的利用这两大优势，他们才有资格与东海国的舰队周旋。
    他们又怎么可能给对方，拦截包围自己的机会呢？
    交战之初，领主肖恩就反复强调了，保全自身战舰位于作战目标第一位，第二位才是尽最大可能性的杀伤目标。
    他们战舰宝贵程度，可远在东海战舰之上，即便是拿十艘无畏级横帆船换他们一艘战舰，他们也不换。
    探索者舰队在莱顿王子率领的阻击舰队形成合围之前，擦着他们的边冲了过去。
    还是有几艘战舰，进入了旗舰班杰明号的攻击范围。
    憋着一肚子火的东海舰队上下，立刻将黑火药炮弹，不要命的倾斜而下。
    这个时候，无畏级横帆船的优势便充分的体现出来。
    体型巨大，让其更抗揍，连中了三炮，火势熊熊，依旧没能对其造成致命伤。
    上面搭载的弩炮足够多，单论数量，一艘能够顶三艘永夜军领破浪级新式战舰的火力。
    哪怕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弹药，撞大运的命中了永夜军领战舰，依旧给其造成了不小创伤，就连速度都降了数节。
    “命中了，命中了，这些战舰仅仅是射程比较远，速度比较快，坚固程度并不比咱们强多少，只要接近他们，就能够找机会击沉他们。”
    “追上去，追上去，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想要阻击我们，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才成。”
    “俘获他们的战舰，一定要俘获他们的战舰，咱们要搞清楚，他们的战舰火力为什么这么凶猛，速度为什么要比咱们的战舰快。”
    “没错，只要搞清楚了这一点，咱们还用怕他们？”
    “冲上去，快点冲上去！”
    班杰明号命中永夜军领战舰，极大的鼓舞了东海国救援舰队的士气。
    尤其是距离比较近的那些战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比一个冲的凶猛。
    因为他们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
    永夜军领的战舰之所以将他们的耍的团团转，依靠的就是超凶的远程火力和超越他们战舰的速度。
    若是能够将这两样搞到手，他们就不仅仅是雄霸东海了，到时候，他们甚至能够反攻会西海域，成为那里的一方霸主。
    这种火热的想法，让他们无视了死亡凶险。
    “命令118号撤出战斗，返航修整，117号和119号，就近掩护，击溃他们！全舰改换黑域弹，丢水雷，进行战术拦截。”阿诺将军冷静的下达命令道。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闷的火炮嘶吼，三百米余枚黑域弹同时砸了下去，让湛蓝的海面上，多了三百个直径三十米以上的全黑区域。

 第七百四十一章?战局崩坏

    全新攻击，又将救援舰队搞的一阵手忙脚乱。
    现在是在辽阔的海面上，所有战舰又在以不低的速度航行。
    黑域弹的效果，远没有当初在朵瑙江上那么奇效。
    不过配上大量水雷使用的话，依旧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很多战舰刚刚从黑域中冲去来，就毫无防备的一头扎进了新鲜无比的水雷区，被炸得焦头烂额。
    连续沉没了七八艘战舰后。
    追击战舰群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待每一个黑域区。
    如此一来，探索者舰队的目的便达到了。
    水雷本身就不是进攻武器，刚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自己的战舰脱困，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究竟炸沉了几艘对方战舰，就无关紧要了。
    那艘受创较为严重的118号，脱离战斗后，便速度全开，直奔朵瑙平原。
    剩余战舰重新整编队形，如一只凶猛鲨鱼，继续围绕着东海国救援舰队打转，时不时的拉近双方的距离，给他们一轮齐射，摧毁他们几艘战舰。
    经过第一轮阻击，探索者舰队变得更谨慎了，只要看到对方的舰队有集结阻击的迹象，他们就远远的避开，专挑他们最虚弱的地方下手。
    “殿下，不能与他们在这里纠缠下去，僵持时间越长，他们对咱们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咱们的主要任务是救援陛下率领的主力舰队，现在咱们将他们的舰队吸引出来了，这个目的基本上就达到了，咱们继续与朵瑙江入海口方向靠近，守住江口，将陛下的主力舰队迎出来，再图以后不迟！”康奈尔舰队长建议道。
    布瑞舰队长赞同的道：“永夜军领的战舰，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强悍，除非是将他们逼入特殊环境，想用数量优势淹没他们都困难，至少仅凭咱们是做不到的，在我看来，迎接陛下出来，依旧是当务之急，不过这件事情，不能等到咱们抵达入海口再进行，提前派人前去通知陛下，在我们拖住他们舰队的时候，先一步往外撤。”
    “既然两位舰队长都这么说，咱们就依计行事，等到与主力舰队会和后，再将它们赶到不利于他们的地形中，彻底消灭掉。”莱顿王子心中虽然有着浓浓的不甘心，理智还是让他点头。
    因为他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策略对付永夜军领的舰队。
    追追不上。
    攻击又攻击不到。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拼消耗。
    不顾及战舰数量损失，活生生将他们的弹药消消耗空，然后再用速度比较快的快船，追击堵截他们。
    只是这种方法，消耗实在太大，耗时漫长，谁也不清楚永夜军领战舰上究竟搭载了多少发炮弹，他们炮弹的补充难易程度。
    一旦错误预估，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莱顿王子还没有这个胆量，下这样的决定。
    还不如尽快与自己父亲史杜宾汇合，交给他决断。
    与此同时。
    朵瑙江，东海舰队临时旗舰水神号。
    刚刚睡下没有半个小时的史杜宾，猛然惊坐而起，侧耳倾听了数秒钟，光着脚冲上了甲板，对着甲板上的水手连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炮声？你们有没有听到炮声？”
    “炮声？回禀陛下，敌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我们没有听到任何炮声。”被质问的水手中的那名水手长，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不是陛下太过劳累，睡梦中出现了错觉？
    这句话刚刚涌动了嘴边，便被这名水手长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最近一段时间，国王陛下脾气更暴躁无常，稍微不合心意，被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一顿都是轻的。
    所有跟随在他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史杜宾现在的状态实在糟糕，脸色阴暗，双目中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合眼了。
    话说回来，不管是谁处在他现在的位置上，都不会睡踏实。
    这段时间每当听到炮火的轰鸣声，史杜宾便会惊醒，唯恐永夜军领不顾损伤的，对他们发动了全面进攻。
    一旦醒过来，就很难再入睡。
    偏偏永夜军领的疲劳战术玩的贼溜。
    佯攻、实攻、白天突袭、夜间突袭、虚实结合等等。
    各种各样的战术，可谓是五花八门。
    谁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常规炮击，吓唬吓唬他们，还是为了掩护他们的登船部队，冲过来抢夺他们的战船。
    尤其是他们的登陆部队全面崩溃后，他们的日子变的更难熬。
    两日前的那场战斗，东海舰队没有人愿意提起，尤其是当着史杜宾国王的面。
    那已经称不上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只有少数东海舰队高层才知道，局势陷入全面崩坏，并不是登陆部队全面崩溃后开始的，而是从三天前，前往分舰队那边传递史杜宾命令的戈登队长，狼狈逃蹿回来后开始。
    重返东海舰队的戈登队长的模样，当真是见着落泪，闻着伤心。
    从他身上陆陆续续取出来的箭头足有半斤，身上那件从永夜军领抢夺来的不合身铠甲，早已经变成了筛子，不知道他一路上穿过了多少拦截追击。
    最要命的是，腹部有一道三四公分长的对穿刀口，从菊花状的刀痕来看，那是永夜军刀刺入后，反复扭动造成的。
    幸亏位置错开了那么一点点，没有直接命中腹部的要害器官，否则的话，戈登队长根本没有能力活着回来。
    刀口曾经经过相对妥善的急救处理，但是在高强度运动中，又反复崩裂了，包扎伤口的绷带，已经变成了黑红色，不知道被鲜血反复浸透了多少遍了，解开后，浓郁腐臭味，能把人熏个半死。
    从伤口处挖下来的腐肉，足足有一斤，都能够清晰地看到内脏了。
    戈登队长见到史杜宾国王，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希亚摩尔背叛，大湾群岛危险。”
    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消息将史杜宾惊的呆立当场。
    他们先前只考虑到了东海舰队主力的艰难处境，却忽视了东海舰队分舰队的处境。
    既然永夜军领从一开始就憋着坏，算计他们。
    又怎么可能只算计他们一路？
    若是东海舰队分舰队的处境同样无比艰难的话，别说是前来支援他们。
    希亚摩尔舰队长能不能靠得住，还是两说。
    至少史杜宾从不曾给予对方百分百的信任，这一点从他不惜率队亲征，便是最好证明。
    希亚摩尔背叛已经是糟糕到极致的消息了，后一个消息更是让史杜宾彻夜难眠，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
    因为他不仅向希亚摩尔舰队长求援，还向大湾群岛留守舰队求援了。
    这么做原本并没有问题。
    东海舰队主力被困在朵瑙江上的同时，永夜军领的水上力量，也应该被他们牵制住了才是。
    若是代入希亚摩尔背叛这个前提，向大湾群岛求援的做法，就无比愚蠢了。
    到时候不仅让永夜军领在五河战场那边的人手空闲出来，希亚摩尔率领的分舰队反而成为永夜军领的助力，反过头去攻打东海国的老巢大湾群岛。
    史杜宾实在太清楚希亚摩尔的为人，对方要么不背叛，一旦背叛，绝对心狠手辣到极致，不将东海国连根拔起决不罢休，预防史杜宾以后出手报复。
    原本史杜宾对这件事情，还抱着最后一分期望，期望戈登队长搞错了，希亚摩尔并没有做出这种决定。
    这分期望，半天后就被打破了。
    因为永夜军领的地面部队增援到了。
    一个骑兵军团、两个步兵军团，都是不折不扣的进攻部队。
    前者是重装骑兵军团，每一名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正规骑士。
    后者同样震撼人心，均是由两米二开外的肯塔纳野蛮人组成，同样装备的精良重甲，双手武器一旦抡动开来，杀伤力较之重装骑兵只强不弱。
    重装骑兵的优势在于集体冲阵，失去速度后，就显得比较笨拙。
    肯塔纳重装步兵集体冲阵稍显差了一点，但是冲阵后，机动性更强。
    最让史杜宾气的吐血的是，永夜军领明明拥有冠绝天下的步兵，占据了绝对优势情况下，依旧不正面冲阵。
    先出马的是火炮，在军阵的拱卫下，一阵狂轰滥炸。
    将东海国的登岸军队轰的支离破碎后，所有军团方才一拥而上，将他们撕碎吃尽。
    史杜宾虽然率领舰队竭力支援，依旧没能阻止悲剧的到来。
    五万登陆部队，在对方的全力进攻下，连半天都没坚持的了，大部便纷纷跪地乞降。
    也有数量不菲的水手，逼急了眼，跳入了朵瑙江中，试图游回了东海舰队中。
    但是永夜军领早有准备，后续延伸上来的火炮营地，一阵狂轰滥炸，长弓兵团箭如雨下。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东海舰队自身，也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更别说是那些慌乱跳入江水中的水手们。
    最终能够活着逃上东海舰队的不足五千，更多的是被岸上的乱箭射死，沉入江底，变成了浮尸一具。
    登陆部队覆灭后，东海舰队的日子变得更艰难。
    因为他们面对的炮击威胁，不再仅仅源自于江上，还有两岸。
    他们的火炮阵营，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灵活机动，神出鬼没，时不时的从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给他们一顿炮击。
    现在他们的战舰连比较狭窄的江面都不敢靠近，防止来自地面上的攻击。
    东海舰队现在想要返回大海，已经不再是冲破他们舰队的阻击拦截这么简单，必须还得承受，他们来自朵瑙江沿岸狭窄地区的岸边阻击。
    现在东海舰队主力内部已经出现了第二种声音。
    认为他们现在在朵瑙江上，固守待援，是一个无比愚蠢的选择。
    当初发现攻打江门港是一个陷阱的时候，他们就应该第一时间，不顾代价的冲出去。
    因为在朵瑙江上耽搁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处境越发被动。
    进而延伸到，质疑史杜宾的个人能力上。
    这种言论是典型的马后炮，也只敢在暗中窃窃私语，还没有人敢到史杜宾当面说。
    当初他们初见永夜军领凶蛮火炮攻击时，士气完全被夺，整个东海舰队乱成了一锅稀粥，很多士兵听到了火炮声，便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发软，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那种情况下，一窝蜂的去冲击永夜军领严阵以待的海上舰队，就跟受惊的沙丁鱼群没什么区别，只会被敌人四处驱赶，直到将他们赶入最合适的猎场中，疯狂饕餮。
    稳定军心，让他们适应永夜军领的火炮攻击，寻找更合适的突围时机，在当时绝对算得上稳重选择。
    只是没想到，永夜军领的布局，环环相扣，一直在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让史杜宾生出了一种，不是自己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的感觉。
    接到戈登队长的示警后，史杜宾虽然在疯狂的想办法补救。
    只是他自己清楚，效果并不理想。
    先不说永夜军领不会坐视不理，单单是一个距离，就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天大障碍。
    他们又不像永夜军领那样拥有巨鹰坐骑，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效仿永夜军领，试图打造自己的山鹰传讯系统。
    但是这种传讯系统，更合适固定岛屿之间的联系，对行踪不定的战舰来说，效果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史杜宾根本不敢确信自己放出去的灰鸭，能不能找到大湾群岛，什么时候能够找到。
    而且算算时间，莱顿估计已经召集完留守舰队，踏上救援之路了。
    大湾群岛那边，就算是收到消息，用处也不大。
    现在改变策略，贸然往外冲，想办法去救援大湾群岛，那才是真正的处处踩雷。
    不仅大湾群岛不保，东海舰队主力也将会遭受严重打击，到时候才中了永夜军领的下怀。
    这种情况下，史杜宾就禁不住怀疑，戈登队长能够逃回来，究竟是一种幸运？
    还是永夜军领的另一个陷阱？
    希亚摩尔舰队长并没有投降永夜军领，依旧在五河战场上与永夜军领纠缠。
    他派出去的救援人员被永夜军领截获了，永夜军领借机布局。
    为的是打破僵局，诱使他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计代价的往外冲，好重创他们舰队主力。
    这并非史杜宾单纯的疑神疑鬼。
    永夜军领给他的印象，从上到下，素来作风严谨。
    就连军团与军团之间的协作，都到了一种无间的程度。
    怎么会连一名重伤俘虏都看不出，不仅让他跑出来了，还让他带了无比绝密的消息？

 第七百四十二章?迷幻雾区

    更无巧不巧的是，这名带回消息的人，仅仅留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情报，就陷入了重度昏迷中，连给他们进一步盘问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想都感觉其中的巧合实在太多了，更像是永夜军领有意让他将这条情报带回来的。
    面对一个诡计百出的敌人，史杜宾就算是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所以，戈登队长带回来的情报，不仅没能促使史杜宾做出决定，相反陷入了迷局中。
    不知道真实情况究竟是哪一种，更不敢贸然做出决断了。
    那种矛盾心境，就不用提了。
    现在他反而期盼，戈登队长是永夜军领有意放回来的棋子，只是为了让他误以为希亚摩尔舰队长叛变了，实际上，希亚摩尔舰队长并没有叛变。
    史杜宾的这个期望注定要落空了。
    戈登队长确实是永夜军领有意放回来的棋子，但是他带回来的消息确实是无比真实的，他的主要作用并不是引东海舰队主力出击，而是为了断希亚摩尔舰队长的后路。
    希亚摩尔舰队长不仅叛变了，现在更是带领着已经重新整编的分舰队，与莱顿王子率领的救援舰队擦肩而过，直奔大湾群岛，准备将那里掀个天翻地覆，重塑东海域海上局势。
    史杜宾现在又陷入了当初带领舰队，深入朵瑙江的窘境。
    一步错，步步错。
    当他们再一次错估永夜军领各方面军事实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陷入了被动窘境。
    错估的越厉害，也就越窘迫。
    毫无疑问，他们错估了不是一星半点。
    “陛下，我也听到了，好像确实是炮击声，从很远地方传来的炮击声，不过并不是上游，而是来自入海口，来自海面上。”
    “我也听到了，好密集的炮击声，那是数百门火炮同时开炮才能够带来的声，但是咱们今天并没有组织舰队，试探进攻。”
    “难道是咱们的援军到了？从海面上对永夜军领的堵口舰队展开了进攻？”
    “算算时间，他们确实应该到了，就是不知道到的是莱顿殿下，还是希亚摩尔舰队长？”
    “应该是莱顿殿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希亚摩尔舰队长那边也有战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抽身出来。”
    “不管怎么说，有援军到了，终归一件好事，咱们有希望离开这见鬼的地方了，等咱们返回海面，一定会给他们好看。”
    “陛下，下达命令，准备往外冲吧！再不冲，就跟没有机会了。”
    很快那些水手，都露出了侧耳倾听的模样，因为他们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密集的破击声。
    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了兴奋神色。
    史杜宾已经派求援，内外夹击，撕破永夜军领的江口阻击线，在东海舰队已经人尽皆知。
    这也算是他们稳定军心的一种方法，此刻自然忍不住往这上面联想。
    “前哨船呢？前哨船有没有前来汇报情况？”反倒是满眼血丝的史杜宾，恢复了几分冷静，并没有贸然下达命令。
    仅仅是一阵炮声，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因为永夜军领舰队，完全可以自己放空炮嘛！
    “前哨船来了，前哨船来了。”一名眼见的水手，指着江面，大声道。
    一艘单桅快船，在舰队中飞快穿行，很快便抵达了灰鹅号身前。
    立刻有人放下了绳索，一名矫健的水手爬了上来，飞快的跑到史杜宾面前道：“禀报陛下，海面上传来大规模的炮击声，疑似发生大规模的海战。”
    “疑似发生大规模海战是什么意思？”史杜宾强压着心中的火气问道，“你们究竟有没有看到咱们的救援舰队？”
    “禀报陛下，没能看清楚。”这名前哨船船长也算是有眼力劲的人，眼见史杜宾国王双眼都要喷出火来，急忙补充说明道：“从今天早上起，江面上就起雾了，非常大的那种，别说看清海面状况，进入大雾中，根本连其他战舰都看不到。”
    “起雾？你告诉我这个天起雾？”史杜宾抬头望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声调已经拔高了五分。
    前哨船船长已经汗如雨下，喃喃解释道：“我们先前一直处于雾区内，根本不清楚外面是大晴天，直到为了汇报情况，往上走，冲出雾区后，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那片雾区绝不是天然形成的，更像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人为制造出来的雾区？！”史杜宾双目一凝。
    一个词语情不自禁的跳入了他的脑海——术法。
    史杜宾顾不得追责这名前哨船船长，高声命令道：“驶往入江口，快点驶往入江口。”
    作为代理旗舰的灰鹅号一动起来，整个东海舰队也跟着活了起来，上面的船员都在议论纷纷，一个个主动做起了战前准备。
    他们又不是聋子，来自海面上的炮击声，他们也听到了，也产生了类似援军到了的猜测。
    这种时候，他们可不能落人后，早一步行动，早一步冲出这个见鬼的地方。
    东海舰队一动起来，两岸的炮兵阵地也跟着动了起来，一天前，他们就接到了全力开火的命令。
    只要有东海战舰进入了他们的火力覆盖射程，就要全力拦击，尽可能的击沉他们。
    只是经过为时两周的纠缠，东海舰队的士兵们，已经渡过了最初那种听到炮击声，就慌乱不堪的阶段，已经摸索出了一套对付永夜军领火炮的办法。
    时快时慢的变化战舰的行进速度、s弯行使方向，都是非常有效的战术规避，用以打乱永夜军领炮击预判。
    当然了，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小规模交火，若是永夜军领不惜弹药，进行饱和式炮击的话，战术规避就是笑话。
    因为你无论怎么躲避，都会有炮弹落在他们头上，命中几率自然大幅度增加。
    正常情况下，永夜军领当然不会这么奢侈，他们的炮弹，尤其是术法炮弹，又不是廉价石头，随便捡就可以。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句话，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某种程度上讲，史杜宾被永夜军领用金钱砸的抬不起头来，也毫不为过。
    大决战还没有开始，永夜军领早已经砸出了半年全部收入，这足以顶上东海国三年全年税负收入了。
    但是到了现在这一刻，显然不再是心疼钱的时候了。
    各种术法炮弹、普通炮弹，疯狂的往下砸，很快几处适合拦截的朵瑙江面，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有的地方，烈火在水面上，熊熊燃烧，发出滋滋的响动声，蒸汽升腾，将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汽之域。
    想要穿过这里的战船，不仅要面临炮击，还要面临烈火煅烧和蒸汽灼烧。
    有的地方，则变成了黑洞一样的黑域，冲进去后，等若置身在黑夜中。
    有的地方，刀子一样的风肆虐，将行经这里的战舰风帆，变成千疮百孔的筛子。
    有的地方，浮冰处处，大型战舰还好说，这些人为浮冰对他们造成的伤害相对有限，小型战船想冲过这里，可就麻烦很多了，就算是没有被浮冰顶出窟窿，速度也会受到影响，造成更多轮的炮击。
    有的地方，原本战舰可以畅通无阻，却变成了暗礁处处，水流变的诡异难测，战舰行经这里的难度，大幅度增加，稍微不慎，就会在自己的船底戳出一个窟窿来。
    毫无疑问，这些特殊地形，都是永夜军领用大量特种炮弹砸出来的。
    一个地区内的单一元素的术法浓度，在短时间内高度聚集的话，将会对这个区域造成临时的特殊效果。
    永夜军领便是充分的利用了这一点，将术法特种炮弹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
    史杜宾当初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冲出朵瑙江，固然是在给自己的舰队赢取了重新修正的时间。
    同样也给永夜军领了，大量准备和布局时间，想要冲出去的难度，将会大幅度增加。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傻子都感觉出其中存在极大问题。
    等到史杜宾冒着炮火，到入海口最前沿一看，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
    整个朵瑙江的入海口，都被一层诡异的白雾区笼罩着。
    这个白雾区，诡异就诡异在。
    单纯从上游看，是发现不了的，入目的依旧是碧海蓝天、永夜军领的战舰游弋，炮口森寒，与平时并没有区别。
    但是随着慢慢深入，周围便浮了一层似真似幻的白蒙蒙雾气，越深入，雾气越浓郁的那种，最后连东西南北都辨别不清楚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术法制造的白雾区这么简单，里面似乎还带有迷幻功效，欺骗人的视觉。
    “陛下，下命令吧！准备全舰突围吧！”浑身裹满纱布的莉娜舰队长道，“又是迷幻白雾，两岸又是不计消耗的全力阻拦，肯定是咱们的援军到了，已经与他们的舰队交上火了，他们才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若是行动晚了，对方舰队说不定会先一步重创咱们的救援部队，那个时候，什么都迟了。”
    莉娜舰队长率领的五万登陆部队，虽然近乎全灭。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非战之罪，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莉娜舰队长一直率队奋战到最后，方才带着残余人员幸运的逃回战舰上。
    史杜宾这种情况下，不仅不能重罚莉娜舰队长，反而要大力嘉奖她的忠义，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下面的士兵心寒，遇到战事的时候，奋勇往前。
    “就怕这是永夜军领引诱咱们主动出击的阴谋。”史杜宾将自己的担忧如实相告，“若是等到咱们顶着对方的迷幻白雾冲出去，却发现咱们的援军根本没有到，而是对方严阵以待的舰队呢？到时候损伤将会超乎想象。”
    莉娜舰队长不由得为之一滞，眼底闪过了一丝阴郁，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悍勇无畏的血鲨史杜宾·康芒斯吗？
    究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柔寡断？
    战场上怎么能够容的如此犹豫不决？
    就算是错误的决断，也不做出任何的决断要正确！
    莉娜舰队长心中虽然浮起了浓浓失望，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驳道：“陛下的担忧固然存在，但是陛下就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咱们的援军已经到了，并且在海上与永夜军领的舰队苦战，咱们这边却因为担忧按兵不动，一旦救援舰队被逼退，咱们岂不是错过了最佳的逃离机会？
    我觉得与其在这里干耗着，不如就当外面是咱们的救援舰队到了，鼓舞士气往外冲，总有一半的几率赌对，就算是赌错了，咱们也知道莱顿救援舰队就在不远的地方，随时都会加入战场，永夜军领的舰队也不会逼迫的太急，咱们也可以尽快的返回大湾群岛，确保咱们在那里根基的安全。”
    莉娜舰队长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史杜宾呆立数秒，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憔悴的脸庞重新恢复了坚毅，点点头道：“舰队长所言甚是，我由于太过重视咱们舰队，不想让他有太大的损伤，反而有些犹豫不决了，只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损失已经不可避免，只是大点小点的取舍问题，传我命令，援军已至，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今日，擂起战鼓，全舰队出击，一定要不计代价，抢冲出去。”
    “传陛下命令，全舰队出击。”
    “咱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永夜军领的舰队已经被缠住了，正是我们突围的最佳时机。”
    “此战只可进不可退，所有战舰需得奋勇向前，哪怕是沉没，也要沉没在冲锋路上，带着敌人的战舰一起去死。”
    “回家，我们要回家，自凡是挡我们回家路的人，都要死！”
    “回家！回家！回家！”
    很快史杜宾全舰队突围的消息便传递了下去，各个战舰、战船的舰长船长们，开始向下面鼓舞士气，做最后的战前准备。
    东海舰队从上到下，劫掠之心早已经被打掉了，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从朵瑙江中冲出去，返回大湾群岛。
    在他们的眼中，永夜军领驻守的朵瑙江已经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有生之年，他们绝不愿意再踏足这里。
    笼罩在朵瑙江江口的迷幻白雾，在永夜军领有一个官方学名——蜃雾。
    其根源不是别的，正是肖恩鲜少动用的灵魂战兽——吐雾蜃蟒。
    肖恩之所以很少动用他，并不是这种灵魂战兽能力不强。
    而是这个灵魂战兽的主要能力蜃雾偏向于防御性质，使用起来，比较耗费精力，少则需要数日，多则需要数周开始布局。
    被堵在朵瑙江上的东海舰队，给予了它最佳的施展机会。
    制造一个直径十几公里蜃雾区，笼罩整个朵瑙江入海口，单凭一个吐雾蜃蟒是做不到的。
    若是加上探索者舰队旗舰龙吼号的话，就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超级战舰

    若非龙吼号船身上硕大的、闪闪发光的名字，就算是它的前任主人史杜宾·康芒斯本人在场，也绝对不会将它与自己丢在朵瑙江上的龙骸战舰联系到一起。
    除了龙骨还是那段龙骸外，龙吼号已经与前身，没有半点相似，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掐指算来，永夜军领重建龙吼号，前前后后用了七年之久，并且三易其稿。
    第一版本，是得到龙骸之初，永夜军领的术法研究刚进入井喷状态，各方面底气有所不足，改造方案比较保守，倾向于按照龙骸战舰的模样进行复原。
    即便是在永夜军领眼中，可以动用术法能力的龙骸战舰，简直就是水上无敌存在，再搭载上永夜军领的船载火炮，那就更如虎添翼了。
    只不过这个版本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便因为兄弟港的能量反应炉破土动工，而搁浅废弃。
    兄弟港的能量反应炉，绝不仅仅是孤立的存在，其一旦建成了，不但代表永夜军领可以依托它制造一座近代化的造船厂，还能够将这个过程中试验的一系列技术，运用到龙吼号上。
    随着能量反应炉的建造成功，并投入使用，很快龙吼号的第二个版本就拿出来了，加设了能量反应炉的版本。
    这个版本，同样也没机会正式施工，就被废弃了。
    因为肖恩在奥丁草原上，又有了新的收获。
    能量结晶的发现，让能量反应炉有了新的供能原料，能量反应炉各方面都需要做出调整，船帆设计完全可以废弃，哪怕是魔法风帆。
    掘地紫虫的俘获，则让永夜军领的基础重工业进入了第一轮腾飞状态。
    这种腾飞状态，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开展地铁这种吞金基建工程展开，但是足够让永夜军领建造出一艘钢铁战舰来。
    不是女巫密会的那种半吊子包铁战舰，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钢铁战舰。
    若非龙骸还有着钢铁所不能代替和塑造的特殊功效，只怕那段龙骸也会被废弃掉。
    等到龙吼号正式下水的时候，那些有幸受邀参加下水仪式的永夜军领高层，都被这个全新的钢铁怪物结结实实的震撼了一把。
    龙吼号官方具体数据如下：
    全长：166.7米
    最大宽度：22.3米
    人员编制：1200人/1400人(战时)
    武器
    主炮：250mm魔导炮八门。
    副炮：150mm魔导炮十二门。
    150mm船载炮四十八门。
    20mm六轮机关炮十六座。
    动力方式：能量反应炉带动的涡轮推进。
    动能来源：能量结晶和能量反应炉汲取游离术法能量多重方式。
    特殊能力：？？？
    最高航速：30节
    续航能力：无限
    单从体型上而言，龙吼号介于飓风级横帆船与无畏级纵帆船之间。
    与体型庞大的巨无霸无畏级横帆船一比，依旧是体型纤细的窈窕淑女。
    但是从战斗力而言，双方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龙吼号各方面都是辗压，放在这个世界，绝对是无敌存在。
    尤其是它身上搭载的一部分火炮，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火炮，而是直接与能量反应炉连在一起的能量炮，由其发射出来的炮弹，由最纯粹的术法能量组成，其形成的特殊威力，绝不是普通战舰所发射出的特种炮弹所能比拟的。
    若是落在普通人手中，这不过是一艘以一敌十的超级战舰。
    但是落在那些术士，尤其是肖恩这种懂行的人手中，性质将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这根本就是一座移动的法师塔。
    肖恩的了灵魂战兽吐雾蜃蟒并不是临时坐镇在这艘超级战舰上，而是常驻。
    有一座法师塔在后面撑腰，肖恩操纵吐雾蜃蟒制造一个笼罩十几公里方圆的蜃雾，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无非是消耗能力大小的问题。
    “东海舰队已经大量进入雾区，所有士兵做好战斗准备，所有魔导炮填装地刺弹。”肖恩的声音，同时在所有的龙吼号士兵耳边响起。
    “一号主炮，地刺弹填装完毕。”
    “二号主炮，地刺弹填装完毕。”
    “三号……”
    “四号……”
    连串的信息第一时间反馈到了肖恩这里。
    这是龙吼号另一个强大的地方所在，当肖恩坐镇在这里，整艘战舰就是一个整体，只要他想，它能清楚感受到龙吼号每一处的情况，甚至能够直接遥控，架设在能量反应炉上的充能式魔导炮。
    不过非到必要，肖恩不会这么做。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能力终归是有限的，他还做不到分神无数的程度。
    哪怕是他坐镇龙吼号，更多的也是充当中枢神经的角色，具体操作交给下面的士兵进行。
    “所有魔导炮进行一轮自由射击。”肖恩接着命令道。
    轰！轰！轰！
    八门250mm魔导主炮。
    十二门150mm魔导副炮。
    陆陆续续的喷射出了璀璨土黄光球。
    这些光球喷射出去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轰鸣，恐怖的后坐力，即便是龙吼号这个钢铁怪物，也不由自主出现了轻微的后仰。
    龙吼号上的魔导炮的弹药模式，并没能完全脱离实物。
    这个炮弹也不是普通的特种炮弹，而是充能式术法炮弹。
    核心是锥形金属炮弹。
    锥形金属炮弹主要作用并不是用来杀伤敌人，而是一个铭刻有大量术法回路的储能装置，其中储存满了术法能量，撞击破坏内部稳定性后，瞬间将其携带的术法能量释放出来。
    原理上，并没有完全脱离火炮的范畴。
    唯一与火炮不太一样的是。
    魔导炮炮弹出膛时候，使用的并不是黑火药底药，而是纯粹术法能量形成的加速推动力。
    相比起黑火药底药，这种推射方式，既没有硝烟，稳定性和射程都远在普通的火炮之上。
    肖恩他们不是没有研究过那种纯粹能量炮，直接将术法能量以球状的模式喷射出去。
    可能性倒是存在，但是里面存在着诸多的技术难题，其中术法能量的不稳定、散发性，是最为难以逾越的障碍，目前只能采用眼下的这种模式。
    噗！噗！噗！
    二十枚地震弹并没有命中实质性目标，而是直接落在了朵瑙江江面上。
    单纯与江水的碰撞，明显没有触发魔法炮弹，至少没有触发这种特制地震弹的爆炸机制。
    它们就像钻头一样，打着旋往江水下面钻去，直到碰触到河床，打着旋钻入了数米，方才轰然爆发。
    轰！轰！轰！
    这是不折不扣的水下炸弹。
    声音又沉又闷，水花四溅。
    而这个时候，东海舰队的先头部队，已经一头扎了进来。
    “不好，这里也有他们用术法制造的暗礁群，停船，快点停船！”
    “蠢货，这种时候停船，就是自寻死路，规避，注意规避！”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太近了，撞击要来了，撞击要来了，准备迎接撞击。”
    “船舱撞穿了，出现了严重漏水，快点下来几个人，帮忙把口子堵上。”
    “堵不住，口子太大，堵不住，退出来，启动密封室，将这里隔离封住。”
    “不好，这里也出现了严重破损。”
    “这里也有一个！”
    “见鬼，这艘船没救了，准备弃船，所有船员注意，准备弃船！”
    “不要让船沉在这里，该死的，不要让船沉在这里，会堵塞江道的，往两边走，快点往两边走。”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大家各自逃命去吧！”
    “该死，这里的水流实在太乱了，救命……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一连串的沉闷撞击声和惊恐骚乱的叫嚷传了过来。
    龙吼号先前的那一轮炮击，当然不是放空炮，在肉眼看不到的水下，沙石隆起，变成了一道道四十五度角，迎着朵瑙江上游的土刺暗礁。
    地刺弹不是地震弹，将其称之为地震弹的升级版本也不合适。
    更准确形容是，地刺弹是地震弹的一种，原理上，两者并无二致，都是利用术法能量自身的属性，对环境产生的强力改变。
    只是地刺弹的能力更专一、强度更高，起爆炸范围内的地面必然会隆起，形成地刺区。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自然是人为，炮弹中携带的术法能量并不是随意释放的，而是受到炮弹上面铭刻的术法回路影响的。
    某种意义上，每一枚魔法炮弹都可以视为可消耗的远程大型术法。
    地刺弹只是其中一种。
    顺流而下的东海舰队，撞入土刺暗礁阵中，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由术法能量凝聚成的土刺，硬度远不是普通泥石所能比拟的。
    对木质战船拥有很大的杀伤力，虽然达不到一击就穿的程度，却会给他们的船底带来很大的威胁。
    “让开，让开，前面的战船全让开，破雷战舰来了！”
    十艘飓风级纵帆船冲入了迷雾中，齐头并进，马力全开，冲着地刺暗礁阵撞了过去。
    这十艘战舰看起来与普通飓风级纵帆船，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还是另有玄机的。
    这个玄机在水下船头位置，加装了多层钢板，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东海舰队为对付永夜军领的水雷阵，准备的秘密武器。
    一直攥在手中，只等最后一刻的时候使用，给永夜军领雷霆一击。
    哪里想到，永夜军领还准备了秘密武器，根本没有给他们发威的机会，只能一直蛰伏在东海舰队中。
    现在到了突围时刻，赌上一切的关键时刻，自然将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来。
    史杜宾第一时间将它们调到了前面。
    十艘破雷战舰，就像十柄巨型大刀。
    狠狠的切入了地刺暗礁阵中，所过之处，地刺暗礁尽数被撞断。
    这里的江水较深，地刺暗礁阵能对东海舰队战舰造成威胁的，只是中上部分，这里的粗细并不理想，对付对付中小型战船还有点威慑力，但是对上飓风级战舰，尤其是加装了钢板的飓风级战舰，明显不够看。
    很快十艘破雷战舰便撞穿了地刺暗礁阵，航行速度不减，一头又扎入了黑火药地雷阵。
    爆炸声此起彼伏。
    大量的黑火药水雷，直接被其撞爆。
    被炸中的破雷战舰，仅仅是晃动了一下，便速度不减的继续狂冲。
    永夜军领的黑火药水雷是为了那些木质战舰准备的，当对上几十公分厚的钢板的时候，杀伤力明显不足，只能在上面留下斑斑点点的裂痕，却没有办法撕开它们。
    当然了，若是同一个位置多挨几雷的话，依旧有可能被炸坏的。
    不过这里面需要运气成分，很难预测。
    “所有船载炮上撕裂弹，魔导炮上风刃弹！放！”
    龙吼号的第二轮炮击也到了，目标正是那十艘破雷战舰。
    眼见地刺暗礁阵被破，肖恩立刻调整了战术。
    先砸下来的是船载炮的撕裂弹，数量众多的特种炮弹在十艘破雷战舰周边炸开后，直接将他们所处的江域变成了诡风区。
    这里的风完全不可测，上一秒还是南风，下一秒就有可能变成北风，再下一秒说不定就变回来了。
    这种区域对有帆战舰绝对是一种灾难，整艘战舰都会被带的东倒西歪。
    不过重头戏是后面的风刃弹，这是撕裂弹中的升级版本。
    这种特种炮弹爆炸开后，会以非常凝聚的风刃模式抛散开来。
    不要小看了这些由无形术法能量组成的风刃威力，在拥有足够强大动力惯性下，它们的锋利程度，并不比普通刀刃差多少。
    砍在战舰的坚木上，都能够入木三分，更被说是切割在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由于风刃弹的力量足够集中，抛散距离更远，杀伤范围自然更大，是撕裂弹的一倍有余。
    由于前面那一轮撕裂弹形成的诡风区域，风刃弹等若是进入了自己的主场，所以威力有着两三成的增幅。
    它们在溅射的过程中，会吸收一部分术法能量，补充自身。
    风刃弹的种种特性造成了，它们即便是不直接命中目标，也拥有非凡的杀伤力。
    破雷战舰上的水手们，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体上的一部分就离体而飞。
    过了数秒钟后，方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
    “我的手！我的手，哪里去了？”
    “我的腿呢？我的双腿也不见了？”
    “救命，谁看到我的屁股了？”
    找手的、找脚的、找屁股的、找肠子的不一而足，唯独没有找脑袋的。
    鲜血就像是最廉价的自来水一样，往外喷溅，十艘破雷战舰的甲板全部被染成了血红色。
    断肢到处都是，那种凄惨情形，宛如让人置身断肢地狱。
    对于破雷战舰最致命的，则是他们的风帆，直接被撕裂的千疮百孔，四处漏风，无法继续为他们提供动力。

 第七百四十四章?战役法术

    无形刀刃乱飞的情况下，没有士兵能鼓起勇气，冲出船舱，将它们放下了。
    十艘并排的破雷战舰，虽然没有被轰沉，却成为了新的障碍，堵住了东海舰队撤退的主要路径。
    得到前面战报的史杜宾，仅仅是脸颊抽出了一下，没有半分犹豫的道：“放下风帆，所有战舰放下风帆，顺着江流走，继续派战舰上去，推着它们往前冲。”
    这是在拿拿十艘破雷战舰当挡箭牌了。
    自己精心准备的杀手锏，仅仅一个照面被人废了，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心疼的时候，他们必须咬紧了牙关往前冲，哪怕明知道前面陷阱重重，也在所不惜。
    史杜宾现在有这样的明悟，东海舰队的其他成员，也有这样的明悟。
    只不过肖恩率领的龙吼号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打固定靶的机会。
    很快龙吼号的第三轮、第四轮炮击到了。
    等到东海舰队调整过来，推着破雷战舰往前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七艘，另三艘已经有大半沉没。
    七艘中，还有半数被破坏的厉害，处于即将和正在沉没状态。
    地震弹、地刺弹。
    撕裂弹、风刃弹。
    照明弹、致盲弹。
    脉冲弹、音爆弹。
    烈焰弹、火墙弹。
    黑域弹、黑触弹。
    冰冻弹、冰锥弹。
    随着东海舰队大队进入白雾区，龙吼号各种特种炮弹，升级版特种炮弹，不要钱的砸了下去。
    自始至终，龙吼号连位置都没有移动过，但是想通过弹道，推测龙吼号的位置却是不现实的。
    源自吐雾蜃蟒的蜃雾，高明就高明在，其制造出来的幻术，真真假假的混合在一起。
    别说魔法炮弹爆炸效果，就连那些置身在白雾区的战舰，也能够通过幻术的方式模拟。
    与他们一起进入蜃雾的，过段时间就不一定是他们的友舰了，不知不觉中，双方已经拉开距离，由蜃雾幻化出来的投影取而代之。
    真真假假的，在视线受到严重遮挡的情况下，真的非常难分辨。
    只是龙吼号终究是孤身一艘战舰，哪怕是在蜃雾的帮助下，对于一个由上千艘各式战舰组成的超级舰队，拖延和杀伤作用，终归有限。
    半日后，东海舰队主力陆陆续续的从朵瑙江中冲了出来，冲入了迷雾中。
    肖恩依托龙吼号制造出来的迷雾区，笼罩范围远远超出了东海舰队的想象。
    在朵瑙江上的时候，他们多少还能够辨别方向。
    虽然他们看不到远处，但是江水水流会带着他们进入大海。
    但是置身在大海上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明显的标志了。
    东海舰队的所有战舰都变成了瞎子，只能到处瞎撞，包括史杜宾所在的灰鹅号。
    “陛下，情况有些不对，咱们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少能跑出十五海里了，但是这迷雾依旧没有尽头，从来没有听说哪个术法，拥有这么大的笼罩范围。”莉娜舰队长脸色阴沉道，“咱们会不会一直在打转？”
    “打转？”史杜宾心头咯噔一跳，抬头望了一眼风帆道：“难不成对方还有操控风向的能力？”
    “对方既然拥有制造大雾的能力，控制风力，又有什么稀奇的？”莉娜舰队长反问道。
    “确实有可能，这么说来，风力也不值得信任，放下风帆，顺着洋流走，就算对方术法能量再强，也不可能改变洋流走向。”史杜宾很快就想出了新主意。
    “放下风帆，所有战舰随着洋流走，注意保持船距。”
    “放下风帆，所有战舰随着洋流走，注意保持船距。”
    海面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话。
    迷幻白雾直接废掉了海上最常用的传递信息方式——旗语。
    只能改用这种落后的模式。
    白雾目前只展现出了幻视的作用，还没到幻听的程度。
    东海舰队足够大，各大战舰的距离拉的并不是特别开，声音能通过一艘艘的进行传递，只是效率上，十分不理想。
    这样的状况，又让史杜宾浮起了阵阵不安。
    这种特殊环境下，明明知道自己具有数量优势，依旧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好像敌人随时都会从白雾中冲出来，随着时间推移，神经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敌舰，发现敌方舰队。”
    “开火！开火！轰烂它，轰烂它。”
    随着洋流漂流了半个小时后，灰鹅号上的全体士兵，只觉得眼前一亮，迷雾消散。
    一排永夜军领特有的新式战舰横在他们的面前。
    众士兵先是心头一寒，但是发现双方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已经进入灰鹅号投石机的有效射程，一个个又兴奋了起来。
    很多炮手按耐不住了，根本没等到上面的命令，直接擅自开火了。
    被困在朵瑙江上的这三周，不仅是史杜宾这些高层憋了一肚子火，下面的士兵同样不例外。
    永夜军领舰队最让人恼火的就是，它们永远远远的躲在他们的射程之外，对他们进行炮火蹂躏。
    现在好不容易进入了射程中，那还不尽情的释放心中的怒火。
    战场上往往会产生连锁反应。
    有一名炮手开炮了，周边的炮手多数会跟着一起开火。
    而灰鹅号又是东海舰队现在的旗舰，它开火，自然会引来周边其他战舰的开火。
    顿时整个海面上，都响起了黑火药爆炸的轰鸣声，硝烟四起。
    “命中了，命中了，哈哈……这些家伙仅仅是看起来强大，实际上，只要拉近距离后，不堪一击，哈哈……”
    “我们也击沉一艘，调转炮口，调转炮口，他们想要跑，不要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以灰鹅号为首的东海舰队的战果十分明显，数以千计的炮弹同时砸下去，即便是一座山头，也能夷平了，更别说区区几十艘战舰。
    仅仅是一轮炮击，便有半数被轰沉。
    让整个东海舰队的士气大盛。
    永夜军领的舰队也不是善茬，很快也发动了反击，同样数以千记的炮弹砸了下来。
    “陛下，快点命令停火，快点命令停火，情况不对劲。”莉娜舰队长冲着史杜宾高声道，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骇。
    “什么不对劲？”还沉浸在突如其来胜利的史杜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战舰数量。”莉娜舰队长急忙将观察到的异常状况相告道，“永夜军领在海上拦截咱们的战舰数量，不超过三十艘，到目前为止，咱们轰沉的数量，不止这个数了，对方依旧在反击，并没有明显减少，更别说是炮弹威力和精准度，这不像永夜军领的那种术法火炮，更像是咱们弩炮发射出来的炮弹。”
    “该死，咱们中计了。”史杜宾一点就通，勃然变色道，“咱们并没有从白雾中冲出来，咱们现在看到的，是对方想让咱们看到的幻象，命令所有战舰远离战场，停止交火。”
    灰鹅号上的旗语疯狂晃动，除了稍微近一点的战舰有回复外，更远的战舰恍若未见，炮击声依旧此起彼伏。
    这一结果，让史杜宾五脏六腑都在震颤，这变相证明，他们现在依旧置身在永夜军领那种带有幻视效果的白雾中。
    若是与他们交火的并不是永夜军领舰队，现在与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又是谁呢？
    究竟是被白雾分隔开的东海舰队？还是他们的救援舰队？
    无论是哪一种，后果史杜宾都不敢想象。
    “停火，所有战舰停火，对面并不是敌人，这是敌人用白雾制造出来的圈套，所有战舰停火！”
    无奈之下，史杜宾只能再次采用喊话的模式。
    但是这一次的效果十分苍白。
    人的嗓门怎么可能压过无数炮弹爆炸的轰鸣？
    更别说，这样的命令在大部分水手眼中看来，是匪夷所思的。
    毕竟对方的攻击并没有停歇过，自己这边停止进攻，岂不是等着挨打？
    一切已经因为那一场迷雾，彻底乱套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最后因为迷雾的消散，而偃旗息鼓。
    “停火，所有人停止炮击！蠢货，我命令你们停止炮击，没有听到吗？”
    “天呐，我们刚刚做了什么？那根本不是永夜军领舰队，那是咱们的战舰！”
    交战的双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所有人惊的目瞪口呆。
    一方是史杜宾率领的东海舰队，另一方则是莱顿王子率领的东海国求援舰队。
    在这之前，双方都认为与自己交火的是永夜军领的舰队。
    不是没有人像莉娜舰队长那样，察觉情况不对劲，试图阻拦交火或者主动撤出战斗。
    只是交战并不是单方面的事情，数以千记的战舰交锋的大海战，也不同于普通战争。
    交上火容易，但是想要休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别说这个过程中，肖恩坐镇的龙吼号，一直在冷眼旁观，等到发现战火有点熄灭，立刻会在上面浇上一点油，让其燃烧的更剧烈一些。
    双方交战的海域中，正有数以百计的战船正在燃烧沉没。
    “真的是莱顿，真的是莱顿，竟然真的是莱顿！”虽然已经提前有了猜测，但是当发现与他们开战的并不是永夜军领的战舰，而是千里迢迢前来救援他们的救援舰队时，史杜宾依旧面色煞白，感觉自己的心被人反复的刺中了无数刀，已经不是在滴血，而是在疯狂流血。
    他们东海舰队被永夜军领围困、蚕食了三周，所损失的战舰之和，还没有刚刚交战一个小时所损失的一半。
    还是那句话，永夜军领的水上实力，依旧太过孱弱，没办法给他们造成致命损伤。
    反倒是与莱顿王子率领的救援舰队交锋，双方基数都足够大，扎堆在狭小水域，难以辨别敌情的混战，伤亡十分惊人。
    更别说，整个过程是自己打自己人。
    早知道这样，他向莱顿王子求什么援？
    当初不计损失的从朵瑙江中冲出来就是了，那个时候，即便是面对永夜军领舰队的阻击，伤亡也不会比现在多到那里去。
    更不用中永夜军领后面的一系列算计。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后悔药给史杜宾吃，哪怕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莱顿王子同样也在拍着战舰船舷，望着东海舰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这之前，他们从上到下，都没意识到这场海战存在问题。
    因为他们先前一直在与永夜军领的探索者舰队打游击。
    打到最后的时候，探索者舰队的炮弹数量有点供给不足，情势出现了逆转，变成了莱顿王子率领的求援舰队，对其展开了围追堵截，跟着他们冲过来的。
    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迷幻白雾，自然不会有所防备。
    两支舰队的交锋，自然是永夜军领精心设计的。
    就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将两支舰队引到无法辨识对方身份的水域中，让双方都误认为对方是永夜军领舰队开火便可以了。
    说起来简单。
    执行起来，难度重重。
    不仅要把握好对方的步调，还需要对方决策上的配合。
    前者还好多，永夜军领还可以通过自己最擅长的协同作战，积极的促使、调整对方的步调，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走。
    后者除了人为促使，里面还有不小的运气成分。
    若是认为史杜宾认为突围时机不合适，或者认为这是永夜军领准备的另一个陷阱，在朵瑙江上按兵不动。
    又或者莱顿王子并没对探索者舰队紧咬着不放，选择更稳重的在海上观望，等待与史杜宾取得联系后，再采取行动等等。
    无论是哪一种决定，都会促使这个陷阱的失败。
    偏偏世界上，就有这么寸的事情。
    东海国这父子两个，虽然没看永夜军领准备的剧本，但是步调上，完全按照永夜军领的剧本走的，简直比演的还要好。
    若是重来一遍的话，肖恩也没有信心能够达到眼前的这种效果。
    就在双方交战不足五海里的地方，始作俑者龙吼号静静的漂浮在朵瑙江入海口，探索者舰队整齐的排列在它的身后的朵瑙江上。
    他们只是在冷眼看着，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不是他们不想趁机打落水狗，而是探索者舰队，携带的炮弹数量确实不多了，虽然不像先前表演的那么紧缺，却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另一场海战，他们总要留一部分，应付突发事件。
    龙吼号也是这种情况。
    肖恩何尝不想一直维持着迷幻白雾存在，直到东海国两支舰队打残一支。
    可是这种大范围的蜃雾，尤其是那种让对方误以为看到的是永夜军领舰队的大型幻术，所需要的术法能量实在恐怖。

 第七百四十五章?气到吐血

    哪怕龙吼号的能量反应炉功效全开，疯狂的从能量结晶中往外汲取术法能量，依旧跟不上这种消耗。
    到最后，魔导炮基本上不开炮了，也就是偶尔动用一下不需要直接消耗术法能量的船载炮。
    能量反应炉过去半年中储存的术法能量消耗一空后，便不得不终止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船？造型为何如此诡异？不仅如此细长，竟然没有风帆？”
    “他的上面闪烁的，好像是金属光泽，难道这艘船，就是女巫密会的秘密武器，铁甲战舰？”
    “你再仔细看看，那不是铁甲，那是从头到尾都是用钢铁做成的。”
    “钢铁做成的？嘶，这得需要多少钢铁？”
    “这些钢铁对其他势力是问题，对财大气粗的永夜军领，并不算什么问题，主要问题是，纯粹由钢铁做成的战舰，怎么会浮在水面上？不应该像铁块一样，直接沉底吗？”
    “若是使用术法的话，未必不能让钢铁漂浮在水面上。”
    “难道先前那场迷雾，也是这个钢铁怪物制造出来的？”
    “有可能！毕竟他的存在，就创造了诸多不可能！”
    “你们快看，船身上面好像还有名字。”
    “真的有名字，好像写的是龙吼号，该死，真的是龙吼号，他们不会拿咱们的龙吼号改装的吧？”
    “极有可能，咱们龙吼号本身就有独特的功效，永夜军领若是与女巫密会联系密切，说不定能够进一步挖掘它的能力也不一定。”
    “欺人太甚，永夜军领实在欺人太甚，他们是在用这种方法羞辱咱们。”
    “羞辱又怎么样？咱们还不是只能硬生生受着，若是不服气，人家就在那里，有本事冲上去啊！”
    “混蛋，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经过此战后，东海域上的局势，将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咱们只怕要从攻势转为守势，若是想不出克制对方火炮的方法，咱们被从这里赶出去，是迟早的事情，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永夜军领吞并也不一定。”
    “若真是这样的话，无尽海如此之大，将会没有咱们立足之地。”
    “这不是咱们应该操心的事情，看陛下他们如何做决策吧！”
    位于探索者舰队最前面的龙吼号，甚是夺人眼球，尤其是明晃晃的龙吼号三个大字，即便是隔着三四海里，用肉眼也清晰可辨。
    愤怒、悲愤、哀伤、恐惧……各种负面情绪，不一而足。
    唯独没有人敢提议，冲上去与永夜军领舰队再战一场，哪怕是猜到对方的能量和弹药消耗十分严重，只是在虚张声势。
    他们已经彻底胆寒。
    谁知道贸然冲上去，又会有什么样的不知情况等着他们？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收拾残局。
    永夜军领不主动出击，东海国也不主动进攻。
    很快东海国的两支舰队便汇合到了一起。
    莱顿王子率领着布瑞舰队长、康奈尔舰队长一行人登上了史杜宾所在的临时旗舰灰鹅号。
    “孩儿犯下了滔天大错，还请父亲责罚。”莱顿王子一见面，就直挺挺的跪倒在史杜宾的面前。
    他们是来救援的，没想到一反手，成为了打击自家主力舰队的那门炮，自己更是损兵折将，到现在也不清楚战损了几成战船。
    “这并非殿下一个人的过错，我们也没能察觉这是对方精心布下的陷阱，还请陛下责罚。”布瑞舰队长和康奈尔舰队长也跟着跪下请罪。
    史杜宾一脸灰白，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永夜军领动用的术法手段，前所未见，我们不也一样被他们耍的团团转，这是非战之罪，怪不得你们，都起来吧！”
    “父亲……”莱顿王子还想说什么，被布瑞舰队长从后面轻轻拽了一下，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中。
    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你们接到了求援信，前来救援，大湾群岛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史杜宾急切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戈登队长带回来的情报，就像一根尖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中。
    莱顿王子急忙回答道：“父亲尽管放心，大湾群岛那边，我们已经妥善处理好了，为了防止那些岛民土著搞乱，我们在集结舰队的时候，顺便将各个港口群岛上的工匠官员集中到了重要港口，进行重点防御……”
    “天要亡我！噗……”史杜宾大喊了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甲板上。
    “父亲……”
    “陛下……”
    所有的人乱成了一团，手忙脚乱的冲上前去，查看史杜宾的状况。
    “陛下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心力交瘁，激怒攻心，陷入了昏迷，没有生命危险。”莉娜舰队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陛下，这段时间太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莱顿王子一脸茫然。
    刚刚史杜宾即便是面对两支自家舰队对轰，战舰士兵损伤无数，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自己这边一段话还没有说完，怎么就吐血倒地了？
    “给希亚摩尔舰队长送信的戈登队长于三天前逃了回来，带回了一个不辨真假的消息，说希亚摩尔舰队长已经率领舰队背叛，准备偷袭大湾群岛。”莉娜舰队长面无表情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相告。
    “希亚摩尔舰队长叛变，准备偷袭大湾群岛？”莱顿王子差点被这个消息惊的眼珠子都掉了出来，“龙吼港危险！”
    这一刻，莱顿王子突然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会吐血了，因为换成他，他也吐血。
    自己自认为聪明的一计，没想到竟然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咱们现在怎么办？”莱顿王子喃喃的反问道。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位平时表现的比同龄人稳重的年轻王子，陷入了一种自我否定状态，认为自己的能力不济，做出了错误的决断，方才导致了东海国局势的全面崩坏。
    殊不知，就算是将一些老奸巨猾的老政客放在他的位置上，做出的决断，也很难比他好到哪里去。
    就像史杜宾先前所说的那样，东海国这次战事失利，很大程度上，非战之罪，而是双方存在着巨大的科技差。
    在没有认清这一点之前，就贸然开战。
    被人从头到尾压着打，实在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他们在永夜军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牵着鼻子做出了最错误的决断，让自己的损失更严重，倒是真的。
    “舰队的士气已经跌倒了低谷，不适合再与永夜军领在这里纠缠下去。”莉娜舰队长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希亚摩尔舰队长叛变这件事情，还不是定数，但是也不能不采取行动，我觉得尽快率领舰队返航，将大湾群岛那边的损失降到最低，咱们的舰队已经受到如此重创，港口那边，不能再受到太大损失了。”
    “怕就怕，咱们现在开足马力赶回去，一切也晚了，永夜军领布局如此缜密，不会不利用咱们内部空虚的最佳时机。”布瑞舰队长脸色凝重的道，“咱们现在假设一下，假设局势已经陷入了最恶劣中，希亚摩尔舰队长已经率领分舰队集体叛逃，挥军攻打大湾群岛，他们的主要目的定然有二。
    其一，是为了将自己在大湾群岛那边的家人接走，防止咱们事后报复。
    其二，便是劫掠咱们造船厂的工匠，这是想要立足海上的根本，希亚摩尔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出发前，我们错误的决断，为他们的目的提供了一定的便利性，他们只需要攻打咱们的那几个主要港口，就能够达到大部分目标。
    咱们匆匆赶回去，留给咱们的，只怕是遭到战火蹂躏的港口，于事无补。”
    “布瑞舰队长的意思是？”莉娜舰队长目光闪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直接进行海上拦截。”布瑞舰队长直接吐出自己的最终计划道，“希亚摩尔舰队长就算是投诚了永夜军领，率领的依旧是咱们的分舰队，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搭载永夜军领的火炮，永夜军领的人也不会放心将这种武器交付给希亚摩尔舰队长使用。
    与永夜军领的新式战舰开战，咱们不具备优势，若是打希亚摩尔的分舰队，咱们还是有着绝对优势的。
    最重要的，分舰队如此大，不见的所有人都铁了心，跟着希亚摩尔舰队长一起背叛，只是在那种情况下，随波逐流，以求自保。
    咱们进行海上拦截的话，无疑是给这些人，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说不定能够从分舰队拉回不少人来，从而达到减少损失的目的。”
    康奈尔舰队长附和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若是成功了，不仅能减少损失，还能鼓舞一下低落的士气，有利于咱们重振旗鼓。”
    “计划确实不错，就怕人家根本不给咱们这样的机会！”莉娜舰队长冲着横在朵瑙江入海口的探索者舰队努了努嘴道，“看到没有，人家正在填充弹药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鲨鱼一样跟上来，有他们缠着，你觉得咱们拦截住希亚摩尔的几率有几成？”
    就在东海舰队会和、修整、收拾战场的功夫。
    永夜军领那边也没有闲着。
    朵瑙江面上，冒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正在往探索者舰队的战舰队上，搬运着各种物资。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半日，他们就会满血复活。
    看着钢铁怪物般的龙吼号，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先前那种亦真亦幻的诡异白雾，东海国的高层们心中均是打了一个突，神色阴沉下来了。
    就算是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再碰到那种迷幻白雾，他们除了等待白雾自己消失，依旧没有太好的破局良招。
    迷幻白雾再配上一直弹药充足的新式战舰舰队，将会爆发出怎样的恐怖杀伤力。
    仅仅是想想就让人胆寒。
    “尽人事，听天命。”一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你醒了，你没事吧？”
    “抱歉，陛下，打扰你休息了！”
    “陛下，你最近一段时间太劳累了，不如趁机多休息一段时间。”
    众人一脸关切的纷纷出声道。
    刚刚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吐血昏迷的东海国国王史杜宾。
    “让你们见笑了。”史杜宾有些虚弱的摆摆手道，“先前有一股闷气憋在心中，现在随着鲜血一起吐出来，反而舒畅了很多，你们刚刚的军议，我都听到了，现在的局势不利于咱们，已经成为定局。
    但是咱们不能因为敌人的强大，就不敢采取任何的行动，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向永夜军领集体投诚便是了，何必在这里绞尽脑汁？
    布瑞舰队长的建议，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策略了，哪怕成功几率很小，咱们总要尝试一下的！”
    “陛下所言甚是！”莉娜舰队长点点头道，“那我们就依计行事，说不定局势还没有崩坏到这种程度，一切只是永夜军领的计谋，希亚摩尔舰队长只是被永夜军领在朵瑙平原那边绊住了手脚，也不一定！”
    莉娜舰队长的这个安慰，无疑很冷。
    并没有让人感觉到丝毫的安慰。
    先前的时候，他们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自我安慰。
    这种时候，再说这样的话，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在戈登队长返回东海舰队前，他们就已经与希亚摩尔舰队长率领的分舰队失去了联系。
    永夜军领对他们两者之间的封锁，还没有到密不透风的程度。
    若是希亚摩尔舰队长那边也陷入了危局，应该尽快与主力舰队这边取得联系，求援才是。
    现在却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动静。
    排出了所有不可能，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希亚摩尔舰队长真的率队集体叛逃了。
    有了新的决断后。
    东海舰队匆匆忙忙的打扫了一下战场，就像莉娜舰队长所预测的那样，永夜军领不会给他们按部就班施展自己计划的机会。
    他们舰队的弹药仅仅重新装满七成，便在龙吼号的率领下，从朵瑙江上驶了出来，形成了威逼架势。
    在永夜军领步步紧逼的情况下，东海舰队只来得及将那些落水的船员水手打捞了上来，别说是那些破损厉害的战舰，很多正常状况下，还有救的受损战舰，也不得不遗弃了。
    在永夜军领狼群战术一样的围追堵截下，他们肯定没有机会将他们拖回东海国港口进行维修的，要么会拖累大部队的速度，要么就是落单后，直接被永夜军领俘获掉。
    还不如趁现在，它们还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彻底的爆破沉没，不给永夜军领拿他们战舰，充实自己海上军力的机会。

 第七百四十六章?斩草又除根

    东海舰队上下都清楚，他们这么做，只是拖缓永夜军领海上崛起速度而已。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永夜军领的家门口，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能够将相对完整的战舰给打捞上来。
    修复一艘战舰，可要比建造一副省事的多。
    更别说永夜军领在朵瑙江上，完好无损的俘获了他们不少战舰。
    永夜军领凭借四十艘不到的战舰，就将他们玩的团团转。
    若是再拥有了大量老式战舰，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装，到时候东海国将何去何从？
    这种悲观氛围，笼罩着整个东海舰队，极大的冲散了他们从朵瑙江上逃出来的喜悦。
    因为他们不过是从一个小包围圈，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包围圈中罢了。
    与永夜军领的这一战，无疑是当头一棒。
    彻底敲醒了沉浸在海上帝国美梦中的东海国臣民。
    他们的帝国美梦，此时看来何等的荒唐可笑。
    他们一直以为，是他们从海上包围了永夜军领。
    现在看来，完全反过来了，是永夜军领从陆地上包围了东海国。
    或许人家一开始，就想把他们当成养在自家后花园池塘中的大鱼，等到长的足够肥硕，再拎上案板，宰杀了煲汤喝。
    东海国战损情况，陆陆续续统计出来了。
    当初出征史杜宾，率领的主舰队拥有三艘无畏级横帆船、八艘无畏级纵帆船、五十艘飓风级、七十艘破浪级，各种小型和改装战船多达二千余艘。
    从朵瑙江中退出来的时候，三艘无畏级横帆船，尽数被永夜军领完好俘获。
    八艘无畏级纵帆船去了两艘，一艘被轰沉在朵瑙江上，一艘沉在了突围开道上。
    飓风级战舰只剩下了二十三艘，幸存的也或多或少的带着伤势，它的大头损伤，是先前作为破雷战舰的那十艘，它们虽然协助东海舰队破了地刺暗礁阵和黑火药水雷阵，但是自身也受到了龙吼号的针对性对待，没有一艘能从朵瑙江上突围出来。
    加上在朵瑙江上被永夜军领俘获炸沉的，以及先前的那场迷雾混战，幸存战舰已经不足半数。
    破浪级战舰剩下了三十四艘，它们的情况比起飓风级的稍微好一点，但也相对有限，不过直接栽在朵瑙江上的反而是少数，真正损伤大头，是与自己人的一场混战。
    至于小型和改装战船，已经不足八百。
    对史杜宾而言，这些战船本身就属于炮灰般存在，冲锋在最前、撤退在最后，有什么危险任务，都由它们去执行，更别说永夜军领特种炮弹的附属特性，对上那些大型战舰不好用，对上他们，杀伤力可是一顶一的，损伤惨重是必然的事情。
    莱顿王子率领的救援舰队，损失虽然没有这么惨重，却也达到三成。
    两支舰队合二为一，战舰数量竟然未能达到东海舰队主力出征时的巅峰规模。
    如此恐怖的战损比例，让东海国君臣上下，一阵胆颤心惊。
    这里面还没有算上希亚摩尔舰队长率领的分舰队，那边有一艘无畏级横帆船、两艘无畏级纵帆船、十五艘飓风级、二十艘破浪级、一千艘大小战船。
    若是他们集体叛逃的话。
    那就不是战损问题了。
    而是一正一负的问题。
    永夜军领的海上实力，进入井喷状态，海上实力直接翻个三四倍。
    东海国的军事实力，直接砍半，更别说，战败之后，将会伴随着一系列的并发症。
    东海国本身就没有稳定的岛上局势，彻底崩坏。
    那些响应史杜宾征召，带领战船和船员们出征的舰长、船长们，不仅没有得到预期的收获，还损兵折将，他们会将一系列的损失和罪恶，都加注到东海国的统治者史杜宾身上。
    东海国号称国，本质上面，他们还是那个名为第三舰队的海盗集团。
    是能富贵，不能患难的典型。
    有足够共同的利益时，他们能汇聚在同一张旗帜下。
    若是面临巨大威胁的时候，他们随时都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果不其然，永夜军领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任东海舰队返航。
    等到所有战舰将物资补充齐全后，立刻又化身成为了捕食凶鲨，利用速度优势，围绕着东海舰队打转。
    这一次龙吼号作为探索者舰队的旗舰跟在后面。
    大部分时间，龙吼号仅仅是远远的看着，别说是魔导炮，就连船载炮都鲜少动用。
    但越是这样，反而将它昭显的越发神秘，因为东海舰队已经亲身体会过它的恐怖和强大，带来的威慑力也就越大，就像是一块千斤重石，压在人的心口喘不开气。
    探索者舰队就这样连跟了东海舰队两天两夜，在第三天夜里，东海舰队内部发生了不小规模的骚乱。
    正在朵瑙平原听战后总结的肖恩，得到汇报后，主意识第一时间转移到了龙吼号上，问道：“怎么回事？”
    探索者舰队舰队长阿诺将军，将自己掌握的消息，详细汇报道：“今天晚上的风向突变，东海舰队中，有一小部分战舰，突然鼓起了风帆，借着风向，脱离了东海舰队的主航道，紧接着东海舰队那边做出了反应，死咬着脱离航道的那一部分战舰不放。”
    “将军怎么看？”肖恩神色不动的反问道。
    “我的初步推测，咱们持续施压的战术取得了初步成功，东海舰队内部士气溃散了，有些人动了小心思，想要从东海国这艘千疮百孔的战船上下船，史杜宾那边为了避免这种危险的思想扩散，必然会采用极端的高压手段，将他们镇压掉，咱们若是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将史杜宾的追击舰队拦截下来，放这些有二心的人走，他们会帮咱们进一步分化东海国，方便咱们日后彻底吃掉他们。”
    阿诺将军显然在这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条理分明的回答道，“不过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史杜宾被咱们的舰队逼急眼了，以此设局，引诱咱们主动出击，等到咱们穿插过去的时候，前面追击的舰队，反过头来给咱们一刀。”
    “你估计两种可能性的大小是多少？”肖恩继续问道。
    “九一开，是分裂叛逃的可能性有九，是陷阱的可能性只有一，毕竟他们已经见识过迷幻白雾，这一招对咱们不见的好用。”阿诺将军保守估计道。
    “将军的意思是，想打上一打！”肖恩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是的！”阿诺将军点点头，随即又露出了几分腼腆，“只是探索者舰队关系着整个东海的局势，一旦中了埋伏，受创过重，好不容易筹划来的优势，很有可能再次丢失，所以我想请领主大人帮我们坐镇，以防万一。”
    “明白。”肖恩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开始行动吧！”
    “多谢领主大人。”阿诺将军行了一个军礼后，快步离去。
    阿诺将军请肖恩过来，真的仅仅是坐镇而已。
    探索者舰队早将双方距离拉得很近，做好了出击准备。
    就像其它几路一样，肖恩虽然有分身常驻龙吼号，不代表探索者舰队的各种事务和决策全揽到自己身上。
    这么做，即是在分散自己的精力，又不利于培养各位元帅将军的自主性。
    很快阿诺将军的分析便出现了结果。
    东海舰队的内部矛盾确实开始激化了，并不是借机布局打击探索者舰队。
    探索者舰队这边出面拦截后，不光那些分离出去的战舰跑的比兔子还快，甚至引发了连锁反应。
    一些原本处于追击过程中的东海舰队战舰，也加入到了逃蹿的行列中。
    就像阿诺将军先前所说的那样，东海国现在是不折不扣的一艘破船，更别说这艘破船，还有强敌在侧。
    想要与这艘破船共存亡的终归是少数，时间一长，上面的乘客，自然要为自己打算。
    尤其是关于希亚摩尔舰队长带领分舰队集体叛逃、并且带队偷袭大湾群岛的消息，以东海舰队的内部传播开后，对他们本就不高的士气，造成了进一步摧残。
    这种情况下，东海舰队根本没办法继续执行拦截，叛逃者希亚摩尔舰队长的计划。
    先不说能不能在茫茫大海上直接截住希亚摩尔，就算是截住。
    究竟是史杜宾拉回更多的叛逃者？
    还是希亚摩尔舰队长蛊惑更多的东海舰队的人叛逃？
    还是个未知数呢！
    史杜宾、东海国已经赌不起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一次东海海战，已经结束了。
    以他们东海国将自己的裤衩都快要输掉而告终。
    为了自己的老巢不被那些想下船者搞的天翻地覆，史杜宾只能下令东海舰队返航。
    探索者舰队就像小尾巴一样，吊在他们的身后。
    随着距离大湾群岛越近，两支舰队拉开的距离越远，出击的次数也就远少，最后只是在大湾群岛外围五十海里的范围打转，并没有深入其中，耀武扬威。
    探索者舰队虽然挂着探索者之名，但是他的最高指挥官阿诺将军，却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
    很多时候，是不虑胜，先虑败。
    这也正是肖恩将他放到这个位置上面的原因。
    因为探索者舰队对永夜军领太过重要了。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海上力量。
    每损失一点，他们的海上力量就会削弱一点。
    哪怕是希亚摩尔舰队长率领着分舰队集体投降。
    那也是建立在永夜军领拥有足够的海上力量的前提下。
    若是这支力量受创的话，希亚摩尔即便是不带队叛变回东海国那一边，话语权上，也会有所转变，甚至会出现客大欺主的场面。
    只要他们继续保持现在的军事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铲除东海国只是早晚的事情。
    “希亚摩尔，你这个混蛋，我史杜宾·康芒斯，此生会与你势不两立，总有一日，我会手刃的你的脑袋，拿来祭奠我的子民！”史杜宾立在船头，咬牙切齿的发誓，他心中的愤怒是如此炽热，牙根是咬的如此用力，牙龈的血都要咬出来了。
    因为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大湾群岛。
    不是一座城市、一座港口在燃烧，而是无数城市，无数港口都在燃烧，整个大湾群岛上空，都飘荡着烤肉的味道。
    希亚摩尔不仅背叛了，带领分舰队偷袭了大湾群岛，做的比史杜宾想象的还要绝。
    他不仅借走了家人，炮轰了东海国所有的重要港口，掳走了这里的工匠和大量居民船只，还在那些带不走的港口和造船厂，放了无数把大火。
    史杜宾率领东海舰队赶回来的时候，很多港口和造船厂，已经烧成了白地。
    这已经不是十年心血化为乌有的事情了，这是在斩他们东海国的根啊！
    史杜宾并不知道，希亚摩尔舰队长这一次多少有点背锅了。
    大湾群岛之所以出现这种惨象，一方面是永夜军领掺杂在希亚摩尔舰队长分舰队中的士兵引头，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海盗的掠夺本性造就的。
    他们以前劫掠自己的敌人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只不过这一次的被劫掠对象，变成了他们自己罢了。
    “陛下，请节哀，现在愤怒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接下来，咱们该何去何从？”忠心耿耿的莉娜舰队长问出了所有人不敢问，但是又无比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口，所有人齐刷刷的落在了史杜宾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史杜宾一字一顿的反问道。
    谁都能够听得出，这背后压抑的怒火，所有人不由自主的为莉娜舰队长抹了一把汗，这个问题似乎问的时机有点不对，此刻正是史杜宾最为暴怒的节点。
    莉娜舰队长好像对于周围的担忧目光，与史杜宾的愤怒视若未见道：“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摆着，有了希亚摩尔的加入，再加上从咱们手中俘获的战舰，永夜军领将会拥有足够的海上力量，在他们对这些战舰完成改装之前，咱们若是还不做出改变现状的决定，咱们的命运只有两个，一个是乖乖的加入永夜军领，另一个就是被他们彻底剿灭。”
    “……”史杜宾张了张嘴，硬是没能吐出辩驳的话来。
    因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任何的辩驳，都是自欺欺人。
    永夜军领现在面对东海国的优势究竟有多大，就算是一名普通水手船员也能够看得出来，更别说是史杜宾了。
    最终史杜宾带着几分恼羞成怒道：“你想让本王放弃大湾群岛，放弃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立足之地？”

 第七百四十七章?东海国的未来

    莉娜舰队长点点头道，“大湾群岛原本的优势，已经变成了它的劣势，敌人的舰队对这里触手可及，咱们在这里多待一日，就要多挨打一日，如今港口、造船厂尽数被毁，放弃这里反而成为了一个选择，不要忘记了咱们的出身，岛从来不是咱们的根，那只是咱们休憩的地方，船才是，舰队才是，只要船在，舰队在，咱们东海国就还在，咱们第三舰队就在！”
    东海国几名老臣听的暗中连连点头，莉娜舰队长的这番分析，放在眼前这种局势下，绝对称得上中肯，但是鉴于史杜宾国王难堪到极致的脸色，没有人敢出声声援她。
    或许史杜宾国王自身本就非常清楚莉娜舰队长所分析的一切，只是他不愿意轻易的放手大湾群岛的一切，不愿意放手自己的国王梦。
    你可以叫醒沉睡中的人，却没有办法叫醒装睡的人。
    眼见自己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莱顿王子十分有眼力劲的主动开口道：“莉娜姑姑，若是咱们放弃了大湾群岛，又该何去何从？总不能再返回西海域吧？先不说咱们离开的时候，犯了众怒，就算是回去了，咱们曾经的地盘，也早被瓜分了，没了咱们的立足之地。”
    “若是换成平时，咱们贸然回去的话，面对的情况确实如你所说。”莉娜舰队长双目中闪烁着智慧光芒，“但是现在西海域的局势十分独特，其他舰队卷入了新王室与女巫密会的权利洗牌中，正是争夺海上主权的关键时刻，整个家族无比需要力量的时候，咱们的实力虽然受到了一部分损失，但是相比起其他舰队，咱们对于黑火药的重视和应用，还是走在最前沿的，拥有一定的优势，相信他们一定十分乐意见到一股新力量的加入。”
    莱顿王子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史杜宾，方才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知父莫如子。
    返回西海域，在史杜宾国王心中，绝对不是上佳选择。
    宁为鸡头，不为牛尾。
    这向来是史杜宾的宏愿，以前便是如此。
    更别说已经品尝过国王的滋味，再让他回到西海域，与其他舰队的舰队长平起平坐，甚至要被他们压上一头，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有另一个选择，将通过南海域的航路图公布出去，完全放开航道，相信其他舰队一定会对东海域、对朵瑙平原十分感兴趣，将这里的这潭水彻底搅浑，咱们自然有更多的机会！”莉娜舰队长又出了一计道。
    这一次没等莱顿王子开口，布瑞舰队长摇摇头道：“现在南海域的航路图，已经不再是咱们独有的，希亚摩尔那个混账也掌握着，永夜军领只需要分出几艘战舰在那里架起术法大炮，到时候不过是重演咱们在朵瑙江上的旧事而已，除非是整支舰队一起出动，但是你刚刚也说了，西海域现在正处于权利洗牌的关键时刻，他们是抽不出整支舰队来的。”
    “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南下，碰一碰运气。”莉娜舰队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下下策。
    “什么叫碰一碰运气？”不仅史杜宾不解，其他人也露出了不解的模样。
    “三个月前，我从当地的土著嘴中挖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情报，说大湾群岛的南面，还有一个更大的群岛，那里的人以岛为家，以船为腿，以海为猎场，他的祖母就是遭遇海难漂流过来的。”莉娜舰队长回答道。
    “这个情报你验证过了？”布瑞舰队长急忙追问道。
    “验证是派人验证了，但是派去验证的船还没有回来，我原本等到这件事情，完全确定后，再禀报陛下的！”莉娜舰队长摊摊手道，“所以说，这件事情要碰一碰运气，若是真能找到一片新大陆的话，说不定就是咱们的转机。”
    “远洋探索这种事情，最忌讳贸然决定，尤其是大规模的远洋。”布瑞舰队长慎重的道，“但是莉娜舰队长的这个消息，确实带给了咱们另一个选择，永夜军领想要消化从咱们手中夺取的战果，必然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咱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准备和选择，咱们不妨从多面入手。”
    “哪几方面？”莉娜舰队长将话语主导权交了出来。
    “首先是莉娜舰队长提供的消息，需要派人进一步的验证，不仅需要寻找新大陆，并且尽可能的探查清楚新大陆的情况，像与永夜军领这样，不了解情况下，便全面开战的情况，绝不能再出现。”布瑞舰队长道。
    “布瑞舰队长，这是稳成之见。”
    “这个世界原比咱们想象的要大，想象的要神奇，咱们舰队经不起第二次大损伤了！”
    其他几名舰队长连连点头，纷纷的给予了支持和肯定。
    人的心态会随着自身的处境和境遇发生改变的。
    布瑞舰队长因为自己的谨慎性格，在鼎盛时期的东海国，备受冷落。
    很多人认为他的决策过于保守，男儿在大海上漂泊，本身就是一种搏命，承担的风险越大，收获的时候也就越大。
    出征永夜军领盘踞的朵瑙平原，就是在这种心态下主导的。
    但是随着东海国的实力受损，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承受更大损失的时候，布瑞舰队长的谨慎建议，立刻变成了中肯之言。
    布瑞舰队长反倒是宠辱不惊的继续道：“但是这件事情，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运气成分，若是关于新大陆的传说，仅仅是谣言，或者那里的面积，远没有咱们想象的大，或者不利于咱们立足，若是在这上面投入太大期望和精力的话，会让咱们很被动，所以必须得为自己准备第二条路。
    比较稳妥的第二条路！
    那就是西海域。
    毕竟咱们与其他舰队，都是一家人，咱们也清楚他们的行事手段。
    只要咱们能展现自己的价值，并且为他们提供更大利益，他们一定会重新接纳咱们。
    在这之前，还得先派人回去铺铺路。
    咱们的黑火药弩炮和南海域的安全通道，便是最好的敲门砖。
    在他们知道东海域已经盘踞了一条超级巨鲨前，南海域的安全通道还是有不小价值的。
    现在的关键是，守好南海域的安全通道。
    若是那里一旦被夺走，咱们可就真的要变成人家后湖院池塘中的那条大鱼，任由人家心情好的时候，切肉煲汤了！”
    这一次不光其他人忍不住连连点头，就连脸色紧绷着的史杜宾，眼中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赞许之色。
    布瑞舰队长的这项计策，称得上面面俱到。
    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挑剔不出太大的毛病。
    史杜宾哑着嗓子表态道：“咱们就依计行事吧，探索新大陆这件事情，既然是莉娜舰队长起的头，接下来的事情，就依旧交给你负责，这件事情关系着咱们舰队的未来，你要全力以赴，不仅要探查清楚，南面究竟有没有新大陆，还要探查出他们本地势力的状况。”
    “这件事情，陛下交给我尽管放心。”莉娜舰队长拍着自己饱满的胸口，震荡出了圈圈波浪。
    只是在场的男人心思都不在这里，并没有投以太多关注。
    “至于返回西海域串联的事情，需要稳重之人主持，交给布瑞舰队长，我最是放心，你们以为如何？”史杜宾国王向其他人征求意见。
    “我们也认为布瑞舰队长是合适人员。”莉娜舰队长点点头道。
    “相信布瑞叔父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莱顿王子也跟着道。
    “布瑞，你自己的意思呢？返回西海域，可是一趟既有风险，又不讨好的苦差事。”史杜宾殷切的望着布瑞舰队长。
    “这是我的荣幸。”布瑞舰队长直接领命道。
    “那就辛苦你了。”史杜宾拍拍布瑞舰队长的肩膀，接着道，“至于守好南海域安全通道的问题，短时间内，问题不大，经过连番交手，我发现了一个永夜军领舰队的一个致命缺陷。”
    “什么致命缺陷？”其他人顿时精神一震。
    史杜宾没有吊人胃口，回答道：“永夜军领的战舰，强在速度和炮火火力上，但是船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创新，有三分之一，是拿咱们的战舰改造的，他们的那种新式武器，完全是用钢铁铸成的，分量绝对不会轻了，这将会占据战舰的大部分载重量，再加上操控船只必备的船员，你猜他们的战舰，还能剩下多少载重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他们的续航能力特别差，必须依托在港口周围，不能轻易远航，更别说是远洋作战！”莱顿王子脱口回答道。
    作为一名对于远航并不是也别精通的年轻人都明白的道理，在场那些经验丰富的兼队长们，自然也第一时间想明白了。
    史杜宾点点头道：“至少在将那几艘无畏级战舰纳为己用之前，他们的远洋作战能力还很差，相反希亚摩尔将会成为咱们的大患，到了永夜军领那边，他必然会成为对方打击咱们的第一猎犬。”
    “对于一名背叛者，永夜军领那边一上手不可能给予他太多信任的，而且希亚摩尔也是一名老狐狸，非常清楚自己在永夜军领那边的底牌是什么，不会轻易的拿自己的舰队跟咱们死磕的。”布瑞舰队长在一边分析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得不防。”史杜宾目光闪烁着狠辣，“不将这个背叛者，切碎了扔到海中喂鲨鱼，我总难以咽下这口气。”
    “陛下，且不可因为一时仇恨而乱了分寸。”布瑞舰队长心头一跳，急忙劝谏。
    唯恐史杜宾脑袋一发热，又做出冲动决定，他们东海舰队已经经不起更大波澜了。
    史杜宾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道：“放心好了，轻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从今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
    “陛下……”数人忍不住低声叫道。
    “是我将你们带入了低谷，我也会拼尽自己的全力带出来的。”史杜宾重重的挥舞了一下手臂道，“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
    “我们相信陛下！”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陛下，我也有一点个人的见解，不知道该不该讲！”康奈尔舰队长出声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家同乘一艘船，只要是对这艘船好，有什么该不该讲的。”史杜宾摆摆手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觉得诸位舰队长，商讨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并没有触及咱们战败的核心关键。”康奈尔舰队长硬着头皮道。
    “战败的核心关键？舰队长所指的是……”布瑞舰队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们战舰上面所使用的新式武器，若是咱们拥有相同的新式武器，哪怕仅仅是射程相仿，咱们也不会落得现在如此狼狈，我仔细观察对比过，永夜军领的火炮，发射出来的炮弹有两种。
    一种是那种带有特殊术法效果的，这个咱们短时间内应该无能为力。
    但是另一种就是黑火药爆炸形成的，只是对黑火药的另一种运用，关键应该在他们由钢铁铸造的发射器上。
    永夜军领能够制造，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制造？
    只要咱们能够制造出这种火炮来，哪怕是被迫返回西海域，咱们也有足够的底气，从头再来！”康奈尔舰队长越说越兴奋，最后忍不住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手臂。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咱们的造船厂和工匠……”布瑞舰队长不由自主的看了史杜宾一眼，见他没有太过激动的反应，方才继续道，“咱们港口这边受创太重，想要恢复原本的规模都不容易，更别说是研发新的装备，其他姑且不论，但是一个钢铁，对咱们来说，就是大难题。”
    “我觉得康奈尔舰队长所说的很在理，永夜军领的这种火炮，必然是未来海战的发展大趋势，领先一步，就有一步的优势，咱们既然已经见识到了这种武器的威力，就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是有天大的困难，咱们也不能为之退缩。”
    莉娜舰队长给康奈尔舰队长的建议投了赞成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谁说咱们要从头开始研发？既然有现成的，咱们为什么不去拿？”
    “莉娜舰队长是想从永夜军领手中窃取？”康奈尔舰队长有几分愕然道，“这个难度并不比咱们自发研究低多少吧？永夜军领本身就是铁板一块，外人很难打入其中，更别说像火炮这种新式武器，肯定会严防死守，根本不会给咱们机会的！”

 第七百四十八章?连锁反应

    “若是换成以前，咱们肯定没机会，但是现在，希亚摩尔带着大量咱们的人背叛过去后，就给了咱们机会，我相信其中肯定还有心向着咱们的忠贞之士，就算没有，咱们也可以用高价造就出来。”莉娜舰队长冷笑着道，“除非永夜军领压根不动用他们，不过这样一来，希亚摩尔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不管能不能成，这种方法都可以尝试一下，哪怕是分化永夜军领与希亚摩尔的关系，也是好的。”史杜宾将两种意见中和了一下，“不过咱们自己的研究队伍还是需要建立的，虽说咱们的港口受创严重，不少工匠被希亚摩尔那个吃里扒外的混蛋掳走了，但是仓促之间，他们不可能做的这么干净，肯定有不少人逃过了一劫，将这些人全部搜罗起来，我要建立一个更大的造船厂和兵工厂，全力推进此事，这个设想既然是康奈尔舰队长提出来的，就交给你去办了。”
    “我？”康奈尔舰队长一脸惊讶的模样，显然没有想到这项重要的任务，回落到自己的头上。
    毕竟他的出身与希亚摩尔舰队长相似，刚刚经历了背叛事件，史杜宾国王对于他这种出身的人，抱有更强烈的戒心才是。
    “怎么？你不愿意？”史杜宾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不，这是我的荣幸，这是我最大的荣幸。”康奈尔舰队长急忙应声道。
    “好了，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史杜宾摆摆手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有咱们忙的，都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永夜军领的战舰不会贸然深入大湾群岛的，他们的战舰更损失不起。”
    “那我们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一众舰队长纷纷起身告辞。
    史杜宾目送一众舰队长离去后，站在旗舰船头，并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你怎么没去休息？”史杜宾问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没有动弹的莱顿王子。
    莱顿王子犹豫了一下，方才道：“父亲，我能做点什么？我知道我这一次表现的很糟糕，但是我也想为父亲分忧，这一次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绝不会给父亲丢脸。”
    史杜宾转过头来，正视着莱顿王子道：“我的儿子，你以为我对你先前的表现失望，才没有分配给你任务吗？”
    “没有，只是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竟然接二连三的犯愚蠢的错误，让东海国白白蒙受了不必要的损失。”莱顿王子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自责。
    “战场胜败乃是常事，而且我先前已经说了，这次失利非战之罪。”史杜宾用力的拍了拍莱顿王子的肩膀道，“你的自责只是在自寻烦恼，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整个人沉浸在失败中，再也站不起啦，你现在的表现，可不像我史杜宾的儿子，你现在可是我唯一能够托付全部信任的人，你若是不从失败中站起来，我又向谁托付重任。”
    “父亲……”莱顿王子忍不住哽咽出声。
    相比起史杜宾，他终归还太过年轻，这次战事对他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先前不过是在人前故作坚强。
    “只需哭这一次，哭完之后，就给我打起精神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你。”史杜宾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许多，就算是冷血血鲨，也有属于自己的柔情。
    莱顿王子听完这番话，立刻抹了抹眼泪道：“父亲请放心，我还没有这么脆弱，有什么任务，尽管说吧。”
    史杜宾目光闪烁了一下，幽幽道：“从今日起，我的血鲨卫队就交给你统帅，派人给我盯紧所有的舰队长和那些声望比较高的船长，若是发现他们互相之间碰头频繁，或者关系密切，立刻汇报给我。”
    莱顿王子脸色微变道：“父亲这么做，是担心他们会像希亚摩尔那样，投靠永夜军领，背叛我们？”
    “现在大局不站在我们这一边，难免会有人动自己的小心思，小心一点总是没错，我可不想自己在睡梦中，捅上一刀。”史杜宾脸色此刻无比幽冷。
    “我明白了。”莱顿王子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父亲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十分高兴，但是这种任务，我没有任何的经验，一旦败露，只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我怕到时候，到头来很难做的隐秘，反而误了父亲的大事。”
    “恰恰相反，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史杜宾摇摇头道，“这件事情谁说一定要做的无比隐秘？若是真的做的他们无法察觉的话，到时候咱们收获的只是一具死尸，最主要目的，还是让他们知道，我在盯着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明白了。”莱顿王子恍然大悟，拍着胸脯道，“保证完成任务，父亲，你早点休息，我去调集人手。”
    “去吧！”史杜宾摆摆手道。
    获得了新任务的莱顿王子，就像注满了活力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
    史杜宾再次转身面对着满目疮痍的大湾群岛，脸上涌过了一丝迷茫，忍不住低声喃喃道：“我真的错了吗？”
    这种自我怀疑，仅仅持续了数秒钟，史杜宾的脸上重新涌现了自信和坚定，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拳头，低吼道：“不，我没有错，西海域就是一个烂泥潭，在那里，我永远只是康芒斯家族的一名舰队长，只有从那里头里脱离出来，我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既然出来了，就决不能再卷进去。
    错估永夜军领的实力，只是一次正常的战术失误而已。
    我史杜宾绝不会因为一次战败，就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
    我不相信，无尽海这么大，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今天我失去的，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手夺回来。
    大湾群岛如此，龙吼号亦如此。”
    史杜宾最后已经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嘶吼。
    轰隆！
    不知道何时，天空已经彻底阴了下来，电闪雷鸣，下起了泼盆大雨。
    史杜宾自己都没有察觉，听到天空中雷鸣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对于永夜军领火炮轰鸣的恐惧，不知不觉中，已经铭刻到了他的身体上，
    这种情况，在东海舰队并不是个例。
    很多水手船员，听到雷鸣之后，一个个抱头缩在船舱的角落里，一边颤抖，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炮击来了，炮击来了，让很多不明就里的水手船员误以为真，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直到那些舰长和船长们出面，方才将这股慌乱镇压下去。
    永夜军领对东海舰队造成的创伤，绝不仅仅是战舰和人员损失这么简单，更大的是在他们的心理上。
    恐惧的种子，已经悄无声息的埋了下去。
    好事鲜少成双，但是坏事往往是一连串，尤其是战败这种事情，因为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并发症。
    先是东海舰队各个舰队长、船长开始发声，向史杜宾讨要战争损失赔偿，并且对于他的统治能力，提出了质疑。
    史杜宾不仅开启了东海国国库，就连自己的个人宝库，也不得不开启，对他们进行部分赔偿，并且许诺了一连串的好处。
    方才勉强将他们安抚下去。
    这事还没完全搞定，大湾群岛上的岛民土著揭竿而起，对他们展开了全面的进攻。
    东海舰队的地面力量，已经受到了严重创伤，根本没办法跟数量众多的岛民土著打陆地战。
    史杜宾不得不下令放弃了岛内领地，全面缩回沿海港口。
    只是如此一来，东海国好不容易开发出来的粮食产地，立刻丢掉了八成，粮食危机紧跟着而来。
    海上的渔获，只能够顶一时，绝不可能拖延太久。
    若是他们不尽快解决粮食的问题，东海舰队内部的第二次动乱，基本上可以预见。
    这种情况下，史杜宾还要咬紧牙关。
    支持莉娜舰队长远洋探索寻找新大陆。
    支持康奈尔舰队长组建研发团队，钻研火炮的秘密。
    支持布瑞舰队长前往西海域，寻找第二条退路。
    时刻忍受着来自永夜军领舰队的威胁和骚扰。
    东海国处于一种怎样的水深火热可想而知。
    战争就像一杆天秤，当一边落到低谷的时候，天秤的另一边必然高高翘起。
    这一点在永夜军领与东海国的这场海战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东海国败的有多惨，永夜军领的收获就有多大。
    这一点从永夜军领的官方报纸上，感受的尤为清楚。
    《伪国的主力舰队中计，被困朵瑙江上二十五天》
    《伪国的分舰队，在五河流域陷入人民海洋战术》
    《希亚摩尔率领分舰队投降始末，这是永夜领民共同的胜利》
    《乌龙事件，伪国主力舰队趁大雾突袭，却与救援舰队交火，损失惨重》
    《大捷！希亚摩尔率领投诚舰队，突袭伪国老巢，凯旋归来》
    这些报道虽然不是即时，里面也拥有非常大的水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都被剃除掉了，但是对于永夜军领的军民，依旧起到了很好的振奋作用。
    不仅进一步增强了军民向心力，同时也让很多军民，恍若大悟，原来他们军领已经如此强大了，刺激他们的开拓精心，引导更多的军民，主动前往朵瑙平原拓荒。
    毕竟东海局势已经出现了逆转，他们转守为攻。
    永夜军领的战后总结和安置会议，也紧锣密鼓的召开。
    这一次召开地点并没有放在江门港，而是放在了东海域，新龙吼号上。
    “在军议正式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对诸位元帅、诸位将军、前线的战士和领民表示感谢，感谢你们的齐心协力，感谢你们的英勇奋战，为咱们领地，为咱们的领民，为我奉上了一场如此辉煌的大胜，从此刻起，我便可以骄傲的宣布，东海域可以并入永夜军领的版图。”肖恩率先发言道。
    “这是我们分内的职责。”所有永夜军领统帅齐刷刷的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如此辉煌的大胜，我应该与诸位举杯庆祝才是，但是咱们军领面临的严峻形势不允许，咱们还有更强大、更恐怖的敌人需要面对。”肖恩神情肃穆的道，“情况已经完全证实，娜仁托娅的亡灵帝国，将战争的目光瞄准了我们，他们的亡灵天幕，正沿着肯塔纳冰原交界处，往南边蔓延，不出三日，就会进入柯格尔草原，这个敌人不同于史杜宾，不同于以往面对的大部分敌人，万万不能因为咱们在东海取的一点战绩，而骄傲自大。”
    “领主大人，请下命令吧，我们第一集团军已经整装待命，随时奔赴前线。”麦基元帅第一个表态道。
    “第二集团军随时听从领主大人的调遣。”泰戈尔元帅也起身大声道。
    “第三集团军随时候命。”埃里克森元帅也起身道。
    “近卫集团军永远等候着领主大人的召唤。”狄克龙元帅道。
    “第五集团军将会是领主大人手中最锋利的那柄矛。”亚尔元帅高声道。
    “好！”肖恩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道，“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先要将朵瑙平原这边的尾巴扫一下，今天的主要议题有三个，咱们先进行第一个议题，希亚摩尔以及他率领的分舰队的安置问题，加布莱参谋长，你与他们接触的时间最长，对他们了解的最多，就从你开始吧，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那我就先说说自己的浅见，看看是不是对领主和诸位元帅有所启发。”加布莱主力参谋长显然早有准备，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希亚摩尔是一个非常果决的人，要么不做决断，一旦做出决断，就会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完成。
    在统帅能力，同样也是一顶一的，他对舰队掌控能力非常强，很多船长，甚至水手长都直接效命与他，从东海国港口劫掠的财富，他虽然留下了三成，但并不是留给自己的，而是分给那些战死船员和水手家人的。
    他并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增加舰队凝聚力，与咱们对抗才做出的这种决断，而是他率领的舰队向来如此，所以他才能够以非史杜宾嫡系身份，坐上了东海国第一舰队长的位子。”
    “重抚恤！”狄克龙叹了一口气道，“此人要么重情重义，要么就是枭雄，不管是哪一种，他带来的分舰队都是铁板一块，分化他们，就有些困难了，若是咱们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分化蚕食，但是咱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精力都会被大陆上的局势扯住，没有办法顾忌这边，对这种人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就是重用，要么就是直接一棍子打死，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第七百四十九章?自由掠夺权

    加布莱点点头道：“我的看法与狄克龙元帅一致，希亚摩尔确实拥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个人认为，重用他利大于弊，原因有三。
    其一，联盟正风云变幻，咱们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不可能置身其外，很长一段时间，咱们的精力都会被牵扯在陆地上，没办法在东海域投注太多。
    探索者舰队固然展现出了自己的强大一面，但是也有自己无法避免的致命缺陷。
    数量稀少，孤木难支，一旦受创，就会对咱们的海上实力，造成毁灭性打击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探索者舰队无论是弹药供给，还是物资补给，对港口依赖都比较重，很难进行远距离作战。
    相信东海国很快便会发现咱们的这种缺陷，并且加以利用。
    若是能将希亚摩尔率领的舰队，完全吸纳改编，到时候与探索者舰队一攻一守，从而完善咱们的海军力量。
    其二，希亚摩尔率队攻打东海国的腹地，不光将自己的家人接了过来，还掳掠来了大量的造船工匠，本身就已经展现出了投靠咱们的决心。
    若是咱们没有充足理由的情况下毁诺，以后谁还敢轻易的相信咱们，谁还敢向咱们大规模向投诚？
    这是一个树立降将的典型，若是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对东海国或许是一个额外打击。
    毕竟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在凝聚力上，远不如我们，希亚摩尔在那边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说不定能帮咱们拉更多的人过来，从而达到兵不血刃，削弱东海国的目的。
    其三，希亚摩尔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舰队长，无论是传统海上战争，还是航海经验，都十分丰富，正是咱们军领稀缺的人才，启用他会极大的促进军领航海业的发展。”
    加布莱主力参谋长一口气说完，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他分析的问题基本在理上，他们心中都有类似的分析，只是没有这么透彻罢了。
    他能从众多参谋长脱颖而出，确实拥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你刚刚只分析了利，弊呢？有没有解决的方案，一并说一说。”肖恩面无表情的接着问道。
    关于希亚摩尔的处置问题，在招降之初，就已经有了一定的考量，内部意见大体达成了一致，现在旧事重提，未尝没有考教这位新晋主力参谋长的意思。
    “弊端也有三，其一是最核心、最关键的问题，忠诚。
    但是我想反问的是，忠诚又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培养的。
    纵观咱们整个军领的发展过程，这个问题贯穿始终，咱们能将几个出身、信仰、体征各不相同的人种，重新凝聚到一起，变成了一个大家庭，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希亚摩尔率领的降兵未尝不能融入咱们。
    我也知道其中存在着不小的风险，但是在没有尝试的情况下就放弃，完全不是咱们军领的风格。
    相信只要咱们给他们机会，凭借咱们军领的各方面的优势和政策，绝对能将他们吸入进咱们的体系中，我对这一点深具信心。
    弊端的第二点，则是希亚摩尔有可能会拥兵自重，他带过来的分舰队团结在他的身边，在咱们的内部变成独立军阀，最终导致尾大不掉。
    这一点顾虑不是没有，但是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不会酿成大患。
    咱们的着手点有两方面。
    一方面维持探索者舰队自身的强大，从东海国俘获过来的战舰，尤其是那三艘无畏级战舰，尽快完成改装。
    我认为改装方向，不再是单纯的火力方面，探索者舰队这一块已经足够强大了，更应该从舰队自身的短板着手，作为运输补给舰，增加探索者舰队的攻击和防守半径。
    与此同时，加快朵瑙平原沿海岸，各个港口的建设进度，组成一个更全面的防御网络。
    另一方面则只放给希亚摩尔军权，不放给他任何的生产建设权，尤其是造船工匠那一块，全部接到咱们的手中。
    到时候拥兵自重，也是无根浮萍，成不了气候，只能够依附在咱们身上。
    相信东海国对他们的痛恨，还在对咱们的之上。
    在将东海国彻底剿灭之前，只要咱们不逼迫太甚，希亚摩尔那边不会出现反复，否则他自己就要变成反复无常的小人，再也没人敢给予他半点信任。
    最后一个弊端，应该是东海国这些降兵自身所携带的劫掠狼性，他们的这个秉性只怕很难改掉。
    不过这种劫掠狼性，并非纯粹弊端，主要看如何运用。
    就像先前那样，将他们引导向东海国，不是同样给咱们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并且给敌人带去了沉重打击吗？
    相信史杜宾君臣，现在欲哭无泪，深切的体会到被人劫掠的苦处。
    我的个人分析大体便是这些，虽然我没有办法为希亚摩尔以及他率领的舰队作保，若是军领选择给予他们一次机会的话，我愿意作为他们的随军参谋，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若是他们想做出对军领不利的事情，必须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好一个三利三弊，不仅将希亚摩尔带领的降兵问题分析的深刻入骨，就连咱们接下来的两个议题也牵扯进来了，并且与之关联起来。”肖恩的目光流露出了一丝赞赏，环目四顾道，“诸位元帅觉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关于是否启用希亚摩尔的这个问题，加布莱参谋长分析的非常透彻了。”狄克龙放下茶杯道，“但是究竟怎么个用法？怎么个改编法？若是改编的话，需不需要对他们的战舰进行改造？船员是否进行专门的训练？战舰改造到什么程度？船员训练到什么程度？这些比较敏感的东西都没有提。”
    “不是参谋长考虑的不周全，而是元帅的性子太急了，咱们刚刚讨论的是，如何对待希亚摩尔这件事情上，在这个没有达成共识之前，讨论太详细的东西也没什么意义。”肖恩失笑道，“元帅的问题，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么说，你支持参谋长的分析？”
    狄克龙元帅也忍不住失笑道：“没错，确实是我太急性子了，不过听完参谋长的分析，我实在想不出反对的理由，诸位以为呢？”
    “我认为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好用，皆大欢喜，若是不好用，咱们能把他压降一次，就能把他摁死第二次。”麦基元帅挥舞了一下拳头道。
    “我支持这项决策。”
    “我也支持。”
    其他几名元帅纷纷投了赞成票，包括对希亚摩尔这些降兵并不敏感的凯尔曼主力参谋长，并不是他已经扭转了对他们的偏见，而是永夜军领所面临的大局势，让他们不宜在这边投入更多的精力，临时动用一下希亚摩尔也未尝不可。
    “全票通过，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肖恩拍板决定道，“加布莱参谋长，刚刚狄克龙元帅提出来的问题，你也听到了，你接着说说在这方面的看法吧！”
    “我觉得使用希亚摩尔他们，无非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便是彻底的整组改编他们，将他们变成咱们的一支正规舰队。
    但是这么做，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很长，并且面临着重重阻碍，尤其是战舰归属权上，他们中的大部分战舰，是属于私人性质的。
    而且一旦选择这么做了，咱们就必须对他们一视同仁，无论是从装备还是战舰改装上面，否则就是自行制造矛盾。
    第二种方法，就是一定程度上面保证他们的自主性，以海上雇佣兵的方式雇佣他们。
    就像大陆上面现在流行的雇佣兵一样，每一次战争、每一次任务，都是有偿的。
    这么做的好处有很多。
    首先，咱们短时间内不需要考虑他们的忠诚问题，反正双方是以利益作为纽带的，到时候只需要保证双方拥有足够的共同利益便足够了。
    其次，他们不向咱们效忠，咱们就没有必要对他们一视同仁，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使用双重标准。
    他们想要咱们军领的物资、服务、装备，可以。
    不仅需要花费金钱购买，还得需要拥有相应的功勋，这一点上，咱们完全可以借助雇佣兵行业已经成熟的标准。
    我相信咱们军领拥有足够独特的物资吸引着他们，在上面花费大量的金钱。
    比如阉割版战技，剔除了传承回路的最初版本。
    在战舰上加装火炮的改造、弹药等等。
    这么做将会进一步刺激他们的掠夺狼性，会像狼群一样，疯狂的进攻再进攻，掠夺再掠夺，用以从咱们手中换取更多、更强大的物资。
    咱们收取他们改装费用的方式，不局限于现金，战俘、占领的岛屿、军领需要的物资、新航线等等，都可以进行折价。
    到时候咱们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能够将整个东海域的财富调为己用。”
    加布莱主力参谋长说到最后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忍不住转向了肖恩。
    只有慢半拍的麦基元帅方才忍不住道：“参谋长的第二种方法，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狄克龙笑道：“能不耳熟吗？这本身就是领主大人当初招降希亚摩尔的安置方法的细化版本，没想到参谋长竟然与领主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元帅过誉了，不过我可不敢居功。”加布莱连连摇头道，“这个策略，我也是受到了领主大人与希亚摩尔会面时候的谈判启发而来的，还不清楚里面有没有可行性。”
    “这两个安置方法，其实我也权衡了很久。”肖恩忍不住表达自己的观点道，“第一种方法中规中矩，是咱们这些年常走的老路，其中的各项难题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也可以预见，那就是为咱们多一支舰队而已。
    第二种方法就彻底打破常规了，其他的姑且不论，里面有一个最大的负面影响，咱们这么做等于是赋予了他们海上自由掠夺权。
    追求利益将会成为他们最大本能，在这个本能下，所谓的人性和道德，都将会被他们践踏进烂泥中。
    到时候他们的扩张速度、残酷性都会超乎咱们的想象。”
    “这有什么关系？”麦基元帅毫不在乎的耸耸肩道，“只要他们不将炮口对准咱们的领地，何须关心外面战火滔天？等到咱们领地成为世间唯一一片净土的时候，自然会有大量的人口往咱们的领地中涌。”
    这是典型的军领主义，自家领地的安全统一，凌驾于一切之上。
    “有时候领主大人过于仁慈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狄克龙元帅道，“领主大人只需要将这份仁慈留给自己的领民便可以了，其他人究竟能不能过上富足的生活，并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到时候被劫掠又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加入咱们永夜军领，得到咱们的庇护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那时候咱们再名言正顺的为他们谋划更美好的未来不迟。”
    “任何政策都是循序渐进的，这个政策若是眼下对咱们有利，就先执行着，等到什么时候觉得不合适的时候，再临时调转车头便是了，反正船舵握在咱们手中，咱们也不是直接的参与者，就算是有恶名，也不能完全算到咱们的头上来。”埃里克森元帅也赞同的道。
    “看来你们都钟情于第二条策略。”肖恩心中多少有几分惊讶，以前可没感觉出自己这几位元帅的扩张之心如此之重。
    “不是钟情，而是这条策略最适合眼下。”凯尔曼主力参谋长同样大力支持道，“这么做既不用污染咱们军队的纯粹性，一些脏事又不用咱们的军队出手，扩张从来不可能在一片祥和中进行，何乐而不？”
    “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两家的整合，咱们这边做出来的，终归是单方面决定，无论是好还是坏，都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反弹，咱们不妨先听一听另一位当事人的意见和选择，再做最后的决定不迟。”肖恩沉吟了一下道。
    这倒不是他变的优柔寡断，而是身处高位，这种决定牵扯甚大，做出决断时，尽可能的多方面权衡，力求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一方面选择。
    “无论哪一种选择，争取希亚摩尔的积极配合都是重点，让其参与其中，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加布莱第一个赞同道。
    “我也非常想见一见这位对手。”狄克龙也支持道。
    其他几名元帅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都表示他们内部已经大体达成了一致意见，现在让希亚摩尔加入进来，未尝不可。

 第七百五十章?防区划分

    很快希亚摩尔乘着快艇登上了龙吼号。
    远远看到是一码事情，真正踏足上面，近距离观察又是另一码事请。
    希亚摩尔虽然竭力保持自己脸色的正常，但是闪烁的目光，依旧出卖了他。
    他正在观察这艘与众不同的战舰，想用自己以往经验，评测这艘战舰的战斗力。
    结果评测失败，只能给出一个战斗力爆表，若是与其交战，他们的老式战舰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落荒而逃。
    对方将军事会议放在这艘战舰上，未尝没有武力震慑的意思。
    对方既然选择了武力震慑，说明还是准备启用他们，而不是准备将他们一棍子打死。
    这对他希亚摩尔，还有他的分舰队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这种猜测多少分散了希亚摩尔心中沉重的压力，他何尝不知道这艘战舰上面正在召开的军事会议，将会决定他以及他的舰队未来的命运。
    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仪容，希亚摩尔推门而入，对着最上首的肖恩躬身施礼道：“见过领主大人。”
    这无疑是在表明了自己的臣服态度，让在座的永夜军领元帅望向他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请坐。”肖恩点头示意。
    已经有侍从在最下手添加了一张新座位。
    肖恩转头对加布莱道：“参谋长对两边的情况最为熟悉，就由你向希亚摩尔阁下介绍一下情况吧！”
    “这是我的荣幸。”加布莱结果话语权道，“根据希亚摩尔阁下带领的舰队，我们讨论出了两种安置策略……”
    加布莱将刚刚的讨论的安置方法，详细的与希亚摩尔解说了一遍道：“希亚摩尔阁下对自己舰队的情况最为了解，不知道你自身倾向于哪一种？”
    希亚摩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加布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真的什么东西都可以购买？包括贵领的那种新式武器，船载火炮？”
    “包括船载火炮！”这次开口的不是加布莱，而是肖恩，“这一块我们虽然不会对你们限制死，但是也不要指望太过容易，船载火炮作为我们独有的新式武器，无形价值咱们姑且不论。
    单说自身建造价值，就相当高昂，我们军领自身就有很大的缺口，只能对你们限量供给，不可能无限制销售。
    而且只能自用，不能拿来作为商品对外销售，一旦发现外流，我们必然会采取紧急措施。
    至于限售数量、兑换价格等一系列的后续问题，会有专门人士与你们商讨。”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希亚摩尔点点头，接着问道，“通行和居住权呢？我们接回来的家人和工匠如何安置？”
    希亚摩尔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所提出来的问题，但是他的反问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相比起第一种方案，他更中意第二种。
    这个方案不仅拥有足够的自主性，同时也非常对他们的胃口。
    “一旦你们选择第二种，朵瑙江在内的内河流域将会对你们限制通行，你们只能在指定的港口登岸交易，不过你们的家人没有那么多限制，到时候我们将会对他们一视同仁，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至于你们俘获来的工匠，可以算作你们的第一笔功勋，到时候我们会折算成物资，事后我们会拿出更系统、更完整兑换方式来，这件事情我将会交给加布莱参谋长操作，若是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可以与他协商。”肖恩回答道。
    希亚摩尔深吸了一口气道：“从领主大人给出来的策略上，我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了你们的诚意，我也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只求领主大人能够将这个选择权放的更宽泛一些。”
    “什么意思？”这一次反倒是肖恩露出了疑惑神情。
    “在你们的眼中，康芒斯家族就是一个海盗集团，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是穷凶恶极之辈。
    若是单纯这么认为的话，就太过片面，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属于自己的感情。
    有些人走进大海，是受本性驱使，但是有些人，却是受生活所迫，相比起居无定所的生活，他们更希望有一个温暖、舒适的落脚点，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希亚摩尔语气平静的为自己所代表的舰队辩诉道，“我们舰队的大部分人，或许会选择继续留在海上劫掠，还有一小部分，已经厌恶了这种杀戮和高风险的冒险生活，我希望领主大人能够给予他们一个选择自己生活的机会。”
    肖恩与几名元帅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方才点点头道：“希亚摩尔阁下说的非常有道理，先前我们将阁下带领的舰队当成一个整体来处理，确实有些欠缺妥当，这样吧，加布莱主力参谋长。”
    “在。”加布莱应命起身。
    “你即日起，挑选人手，组建战后安置委员会，主要工作就是征求协调希亚摩尔率领舰队全体船员的意向，根据他们的意向和所擅长技能，进行妥善安置，该送往山内的送往山内，该进工厂的进工厂，该继续服役的继续服役，尤其是登记备案的相关工作一定要做好。”肖恩命令道。
    “遵命。”加布莱大声道。
    “除此之外，舰队自身也应该进行更系统化的整编，一些滥竽充数的微小型战船或者渔船，就从里面剔除掉，那些战船主人若是厌烦了海上生活，就从他们的手中以合理的价格购买下来，若是他们选择继续在海上奋斗，就折成相应的功勋和物资给他们。”肖恩补充说明道。
    “明白。”加布莱心领神会。
    别看肖恩说的光明正大，实际上，这是让永夜军领插手希亚摩尔率领的分舰队的统计和改编工作。
    永夜军领是准备放权给希亚摩尔，让他在东海域自由行事。
    但是这个自由行事的前提是，套上永夜军领的缰绳。
    只要有需要，永夜军领可以随时能调整他们前进的方向。
    这条缰绳，绝不仅仅是一项统计和改编就能够完成的，最主要的还是之后建立起来的这个物资兑换系统。
    哪怕希亚摩尔率领的分舰队拥有了数量众多的改装战舰，若是没有永夜军领提供的炮弹，他们也是没牙老虎，威力大打折扣。
    “希亚摩尔阁下还有其他问题吗？”肖恩转头望向亚希摩尔。
    亚希摩尔认真思索了数秒钟后，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他是一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永夜军领能让他们保持分舰队的一定独立性，已经是极限。
    想要保留自己的工匠、建立自己的造船厂之类的，那就纯粹是做梦，提出来自找难堪也就罢了，若是给自己的新同僚留下一个野心太大的坏印象，以后自己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希亚摩尔阁下，你依旧是你的舰队长，不过不再是东海国，不再是向史杜宾效忠的舰队长，而是向我，向永夜军领效忠的雇佣兵舰队舰队长，除了战争召集令外，你们不需要承担任何额外的义务，你们在各大海域都拥有自由行事的权利，同样的我也不会为你们在无尽海上的行为负责，希亚摩尔舰队长，对此你可有异议？”肖恩站起身，神情肃穆的问道。
    “我没有任何异议。”希亚摩尔舰队长起身回应道。
    “很好，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你们的安置和改编工作正式开始。”肖恩大声宣布道。
    “请领主大人允许我们先行告辞。”加布莱十分有眼力劲的道。
    希亚摩尔舰队长现在虽然名义上，正式加入了永夜军领，但是他们接下来的军议，依旧不适合让他参加。
    “去吧！”肖恩点点头应允道。
    目送着加布莱和希亚摩尔离去后。
    肖恩将军事会议再次引领回了正题道：“接下来是关于朵瑙平原的布防和兵力调集问题，史杜宾虽然吃了咱们的一记重拳，一时半会缓不过气了，但是咱们必须留下相应的防守力量，防止被他们趁机钻空子，江门港这边应该没有任何异议，依旧埃里克森元帅的第三集团军坐镇防守，阿诺将军率领的探索者舰队辅助策应。”
    “一支集团军坐镇在这里，未免太过奢侈了一点？”埃里克森元帅分析道，“经过先前那一战，史杜宾应该对深入江中作战，拥有很大的心理阴影，就算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往里面钻了，更何况他们的登陆部队，损失殆尽，很难再上岸作战，由探索者舰队坐镇，再配上一个军团驻守江门港，应该足够了！”
    “我让你坐镇江门港，可是没有让你驻守一城一地，到时候五河战场区域，全都得并到你的防区中去，到时候江门港放一个军团，兄弟港放一个军团，五河战场可是只能分一个军团，而且你要防备的不仅仅是东海国，还有希亚摩尔舰队长率领的雇佣兵舰队，这么庞大的地盘，有你忙活的！”
    肖恩将任务分配的更明确，“到时候落到你头上的，可不光是军事防务，你还需要配合马歇尔进行沉船打捞、江道疏通和新一轮的大开发工作，尤其是五河战场的五道口子得第一时间堵上，这种深入咱们领地的战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遵命。”埃里克森元帅起身应命道。
    “泰戈尔元帅，你的第二集团军主要任务依旧盯紧了卡尔特军领。”肖恩将目光转向了有些无所事事的泰戈尔元帅。
    原本听到点自己的名字，泰戈尔元帅精神一震，但是一听说并不是调他们上前线，神情立刻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道：“亲爱的领主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够换防？我这原本好生生的一头猛虎，都变成一只看门犬了，大光头，不要偷着笑，就说你呢，咱们两个集团军的防区是不是该换换了？”
    “泰戈尔元帅切不可小看了自己现在的防御任务，你的防区虽然没有埃里克森元帅的大，但是重要性只高不低，因为那里已经成为咱们军领的第一重工业区，未来的发展完全要看这里呢，而且那里比邻兄弟港，下可直通江门港，上可转道双子城和北方要塞，你的集团军算是我们的第一机动军团，无论哪里战事吃紧，都需要你们第一时间顶上去。”肖恩苦口婆心的安抚。
    他何尝不知道让一名虎将去镇守一方是一种屈才，可问题是他的选择着实不多，相比起水平极不稳定，时高时低，脑子偶尔还抽一抽的麦基元帅，泰戈尔元帅虽然比不上埃里克森元帅稳健，却也称得上可圈可点。
    “说了半天，还不是预备役。”泰戈尔元帅低声的咕哝了一句，但也知道永夜军领是一个整体，有一些工作总需要人做，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选择。
    当一头猛虎在一个体制内呆的时间足够长了，他将会变成一只知道遵守体制规则的老虎。
    “狄克龙元帅你率领近卫集团军先一步驻防北方要塞，麦基元帅的第一集团军和亚尔元帅的第五集团军先集结到领都新布瑞桑待命。”肖恩接着对另三名元帅道。
    “遵命。”另三名元帅同时起身应命。
    肖恩没有一上手便将三个集团军全部集结到北方要塞，自然有属于自己的考虑——补给压力。
    北方要塞周边以群山为主，粮食产出稀少，以前至少还有柯格尔草原上的牧群补充一部分食物，随着娜仁托娅率领的亡灵帝国崛起。
    柯格尔草原基本被放弃了，北方要塞的粮食大部分都是从领地内部调集运输，幸亏年前的时候，魔导牵引车建造完成，解决了这里的物资运输难题，否则永夜军领想要在这里大规模屯兵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大规模开战了。
    只是使用魔导牵引车大规模运输，有一个运输成本问题。
    与其将所有的集团军都调上去，再运输各种补给上去，还不如让他们在物资集散地安迪斯内陆湖驻扎，等到战事起了后，将他们通过魔导牵引车调上前线，也不过是短短数日的事情。
    肖恩在龙吼号的战后安置军事会议上，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很多地方都是巧妙淡写的一点，但是下面的人，可就要忙断腿了。
    先不说别的，光是以加布莱为首组建的雇佣兵舰队的安置委员会，前前后后就纳入了上千多人。
    其中只有八成是永夜军领的行政人员，另两成则是希亚摩尔舰队长带领着自己的舰队长、船长和水手长们组成的。
    目的当然是为了与加布莱这些安置委员们，据理力争，毕竟这牵扯到自己未来的根本利益。
    哪怕能够多争取到一门船载火炮、一箱火炮弹药也是好的。

 第七百五十一章?大势辗压

    让他们加入的另一个好处，他们比起永夜军领的工作人员，更了解雇佣兵舰队的需求，综合他们的条件后，制定出来的政策也更容易被他们接受。
    果不其然。
    这种拥有自由掠夺权的雇佣兵方案在投诚的东海舰队分舰队中，十分受欢迎。
    其中七成选择了接受这种雇佣兵身份，继续留在舰队拼搏。
    也有三成，像希亚摩尔舰队长所说的那样，对相对稳定的陆生生活充满了向往，这些人以老弱病残为主，还有一部分是有家庭拖累。
    要不是他们刚刚投降，对于永夜军领了解不足，心存顾虑，不清楚接受永夜军领的全面安置，将会有怎样的生活等着他们，这种人的比例只怕还会增加一到两成。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商讨，海上雇佣兵法案终于定稿，并审核通过，进入了试运行状态。
    有了这项法案，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根据法案，该削减的削减，该奖赏的奖赏，该安置的安置。
    这项法案并没有局限于希亚摩尔率领的分舰队，同样也适用于永夜军领在朵瑙江逼降的一万七千登陆部队。
    希亚摩尔舰队长对他们拥有优先招募权。
    反正希亚摩尔率领的是一群雇佣兵，短时间内，永夜军领并不需要他们的忠诚，只要他们带来的利益。
    这一万七千余名降俘，八成以上选择加入了希亚摩尔。
    相比起陌生的永夜军领，他们更熟悉希亚摩尔，跟随他让他们认为更有保障，而且成为雇佣兵总比背叛好听一些。
    至于到了雇佣兵舰队后，希亚摩尔有没有收降他们的本事。
    永夜军领方面根本没人担心。
    过去几个月的安置工作中，希亚摩尔已经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手腕，此人绝对是枭雄级人物，能屈能伸，适应能力是一顶一的，并且拥有不错的人格魅力。
    尤其是在一支在海上漂的舰队，属于封闭性圈子，上面的人就算起了二心，也无处可逃。
    很快以东海国分舰队为原型，改编的夜军领雇佣兵舰队就新鲜出炉了。
    其由一艘无畏级横帆船希亚号、两艘无畏级纵帆船、十八艘飓风级战舰、二十五艘破浪级战舰，以及一百艘小型单桅战船组成，共计拥有船员水手五万两千余人。
    相比起投降之初，各种品级战舰的数量略微有些上扬，这是当初希亚摩尔舰队长带领舰队突袭东海国港口时的收获，相对完整的都被他改编进了雇佣兵舰队。
    但是小型战船方面，则大量精简，只留下了一成不到。
    当初东海国浩浩荡荡的征讨永夜军领，号称拥有战舰三千。
    纯粹是用来吓唬人的。
    别说是一个第三舰队，就算是将整个阿沙恩大陆三大海域的所有战舰一包在内，上品级的大型战舰也凑不出三千来。
    东海国的大型战舰，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百艘，剩下的均是滥竽充数的单桅战船，其中以大湾群岛岛民的战船和渔船居多。
    当初主要是为了深入朵瑙平原内部作战考虑，才将他们搜罗起来，一起出征的。
    在大规模海战，它们的用处基本为零，就连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别说是无畏级那种庞然大物，就算是到了破浪级面前，它们也只有仰望的份，一眨眼就会被撞碎、辗压进水底。
    加上从永夜军领兑换的新型海战物资，雇佣兵舰队的战斗力直线上升。
    林林总总，雇佣兵舰队从永夜军领兑换了火炮二百三十余门。
    这些火炮可谓五花八门。
    既有正规船载炮，也有步兵炮，甚至连迫击炮都有十几门。
    这些炮的来历也各不相同。
    既有试验型号、也有返修的，还有出厂就有问题的残次品，要么就是工艺调整后的淘汰产品。
    总而言之，就没有几个正儿八经的好货。
    这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
    永夜军领不可能一上手，就会给雇佣兵舰队太多、太好的东西。
    至少他们会确保自己的探索者舰队，在各方面对雇佣兵舰队保持压制。
    再就是价格问题。
    一门崭新的船载火炮的价格是这种残次品的三倍。
    雇佣兵舰队现在主要还是填充数量，等数量普及后，再提升质量不迟。
    即便是这样，雇佣兵舰队依旧如获至宝，从上到下对它们爱惜得不得了，一天恨不得擦拭八遍。
    黑火药炮弹一万两千余枚，黑火药水雷五千余枚。
    基础知识和战技三万五千人次，其中以操纵火炮为主。
    至于特种炮弹，希亚摩尔舰队长倒是非常眼馋，但是并不在兑换列表中，无论他怎么争取，永夜军领均以贡献不足为由拒绝了。
    在永夜军领的评估中，雇佣兵舰队使用黑火药炮弹对付东海国舰队，已经绰绰有余。
    没必要再冒着特种炮弹中黑科技外泄的风险，将它们交给雇佣兵舰队使用。
    雇佣兵舰队刚刚改编完成，就迫不及待的主动出击，目标自然是东海国。
    在他们的眼中，东海国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国家，而是猎物。
    只有从他们的身上撕取足够的血肉，他们才能发展壮大。
    时隔半年不到，战火又在东海域燃起。
    这注定是一场耗时漫长的消耗战。
    经过改编后的雇佣兵舰队相比起东海国舰队有一定的优势，却不像探索者舰队那样明显。
    希亚摩尔打的也相对保守，采用的基本上就是狼群战术。
    瞅准了东海国薄弱之处，冲上去咬一口，绝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半周以上，精准的卡死了东海国舰队的反应时间，将史杜宾气的嗷嗷直叫，却无可奈何。
    相比起永夜军领，希亚摩尔舰队长太了解东海国的状况，不仅对他们的各方面能力了若指掌，还清楚打什么地方，才会让他们疼，收获更大。
    雇佣兵舰队化身成为了一只超大型水蛭，牢牢的吸附在东海国身上。
    他们从东海国吸取的养分越多，能够从永夜军领手中兑换到的好东西越多。
    相反被吸血的东海国则越衰弱。
    史杜宾试图派人深入雇佣兵舰队，策反那些对东海国依旧忠诚的人员，结果刚露面，就被人举报，挂到桅杆上风干了。
    反倒是希亚摩尔舰队长，虽然没进行这方面的尝试，但是随着永夜军领的雇佣兵政策传播开来，便有源源不断的船长带着战船和水手，从东海国中私逃出来，投奔希亚摩尔舰队长。
    某种程度上讲，永夜军领的雇佣兵政策，比东海国的政策还要宽泛、还要有诱惑力。
    东海国在他们的劫掠过程中，抽成可是相当高的，哪怕是自带战舰和船员，也要缴纳三成上去。
    永夜军领雇佣兵这边，收获皆归个人所有，但是想要永夜军领手中的货物，或者服务，就要花钱买了。
    永夜军领这边的定价充满了人性，诸如生活一类的生活物资，价格并不算很高。
    真正高昂的是那些战争工具，尤其是船载火炮和黑火药炮弹。
    但是贵有贵的道理，它们不仅独一无二，威力还足够犀利。
    两者大势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一方是蒸蒸日上，雄霸整个东海域基本可以预期。
    一方则是日落西山，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出路在何方。
    身在其中的人，为了自己的未来选择前者，再正常不过。
    这种状况直接撼动了东海国的立国之本，让史杜宾不得不采取高压、恐怖政策，镇压叛逃人员。
    但是这么做治标不治本，若是他们不尽快扭转这种局势，被希亚摩尔率领的雇佣兵舰队，扯的四分五裂是早晚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永夜军领采取雇佣兵策略的时候，基本上就预测到了，这依旧是政策上的辗压，倒是算不上太大的惊喜。
    有了雇佣兵舰队在海面上牵制住东海国，永夜军领便可以在朵瑙平原上进行更大规模的开发，疯狂的修炼起内功来。
    只有功力足够雄厚，像雇佣兵舰队这样的外在招式，才能展现出最大威力来。
    由于永夜军领对与东海国之间的宣传足够的到位，让所有的领民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已经铲除了朵瑙平原最大的威胁，这里已经变成了充满财富的沃土。
    加上永夜军领在后续的宣传中，不光大肆表扬宣传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同时还树立了英雄村、领民英雄，给予他们足够的功勋和表彰，从而极大的刺激了领民，主动加入朵瑙平原大开发的积极性。
    朵瑙平原上掀起了新一轮建屋造村、垦荒屯田、打造港口城市的热情。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领民的目光就不再仅仅局限于朵瑙平原上，而是会放眼辽阔的东海域。
    这里有着充沛的海产资源，将会极大的补充永夜军领的食谱。
    食谱越完整，意味着粮食渠道越多，到时候越不容受到单方面影响。
    民以食为天。
    除了娜仁托娅率领的那些死尸们，不需要为食物考虑外。
    哪个势力都离不开粮食，越是混乱的年代，越是如此。
    只要掌握了充足粮食，便意味着掌握了通往最后胜利密匙中的一把。
    永夜军领从上到下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外面的局势越乱，他们对朵瑙平原的开发重视程度也就越高，投入的力度也就越大，发展速度也就越快。
    朵瑙平原大开发最大难点，当属死亡之神在克莱恩部落领地遗留下来的术法能量污染。
    虽然对其置之不理，大自然会治愈这片土地，哪怕是整个大环境的术法浓度都在变高，只是这个治愈速度十分缓慢，至少相对于人类的寿命来说，十分缓慢。
    永夜军领没办法对自己核心腹地，这么一大片地段置之不理。
    好在他们现在今非昔比，当初无比棘手的事件，现在也有了比较成熟的方案。
    圣徽便是对付这种负面术法能量的极佳手段。
    永夜军领当然不会干这么没效率的事情，他们还有另一个选择——能量反应炉。
    能量反应炉运行原理就是汲取术法能量，转变成为人所能操控的能量。
    所有的术法能量，都在它汲取的范围内，当然也包括死亡术法能量。
    无论它的性质怎么变，本质上它依旧是能量的一种。
    但是等到开始建能量反应炉，肖恩才发现，克莱恩部落领地的术法能量污染迟迟没有办法消除，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祸根不是出在别出，正是出在死亡之神自我封印的那个锥形大坑中。
    当初死亡之神将自己封印在这里，并非随意选择。
    这里赫然是一个不稳定的位面节点。
    这个位面节点，虽然不像幽影城的那个那样，直接连通其他位面，但也与阴影位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初死亡之神选择这里进行自我封印，目的就像是想要依靠阴影位面渗透过来的力量，在术法能量最为枯竭的时候，自己不至于衰弱的太过厉害。
    死亡之神以此延续自己的生机，未尝不是对于这个位面节点的一种镇压，不让其搞出额外的事端来。
    当死亡之神遗弃这里后，从这个位面节点渗透进来的阴影力量，便在周边开始蔓延，对这里的地貌和残存动植物，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阴影化。
    这一发现，就不是一个能量反应炉能够解决的问题了，而是直接围绕着在这个位面节点上，建造一个法师塔群出来，明面上是稳固这个位面节点。
    实际上，是对其展开深度的研究和运用。
    以老祖宗、艾布纳总议长为首组建的位面研究团队的研究工作，未曾有一日停歇过。
    位面之门魔法阵、位面传送、位面定位这些高难度位面技术，他们的进展不大，但是在这个研究过程中，他们还是有不少额外收获的。
    阴影能量便是其中一种。
    位面与位面之间的夹缝，即是相互之间的隔离带，又是所有位面的坟场。
    在那里、距离、时间、空间，所有一切都是混沌错乱的，唯一真实的便是能量——阴影能量。
    阴影能量应该算是术法能量的变种，就跟死亡术法能量一样，只是里面融入了太多的负面因素。
    这种负面因素可不仅仅是人的灵魂这么简单。
    整个位面破灭时候，置身其中的生灵，能够幸免的几率微乎其微，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恐惧？
    这种无形的绝望和恐惧，聚集的数量太多时，甚至会对能量的性质产生影响。
    当然了，这都属于人为解读，究竟对不对，暂时还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阴影位面中的阴影能量，实实在在的存在，并且能够像术法能量一样运用，就足够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深远影响

    基本上，术法能量能够做到的事情，阴影能量都能做到。
    现在唯一的大问题是，阴影能量不能随意泄露。
    一旦大规模的泄露，便会造成阴影能量污染。
    被污染的动植物倒是不会死去，但是会出现定向变异，轻者不同程度阴影化，重则直接改变基因，让他们彻底变成扭曲的阴影生物。
    若是一个位面出现全面阴影化，就意味着这个位面离全面崩坏，然后被阴影位面吞噬已经不远了。
    永夜军领对阴影能量的研究，还是如何将它们阻挡在外，而不是不计后果的使用它们。
    肖恩能确保自己以及永夜军领在面对力量诱惑的时候能保持理智，但是不确保别人也能。
    娜仁托娅以及她率领不死者，就是其中典型，他们为了获取复仇的力量，甚至不惜放弃了做人。
    拥护新王室的圣以太教廷在肖恩的眼中，也十分不正常，在圣乔治的带领下，其已经不像是一个纯粹的信仰组织，很多人都踏上了对圣力的狂热追求，很容易被有心人诱导，而年轻国王劳瑞，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不可自拔。
    瓦莱丝塔依旧是四年前的那个王都。
    但是这里的氛围，已经与四年前迥异。
    曾经在这里火遍一时的永夜军领商铺、酒馆、餐厅，已经多数不见了踪影，就算偶尔还有运行的，也物是人非。
    店面的主人也不再是永夜军领，而是瓦莱丝塔的权贵，有甚至是教廷直属人员，里面从事的行业也变的五花八门。
    劳瑞国王率领的新王庭重组，虽然没有明面上与永夜军领彻底交恶，但是双方的关系依旧急速降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永夜军领从瓦莱丝塔大规模套现撤资，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现在在这里占据主基调的是教廷。
    不仅教堂的数量急剧增加，教廷骑士也是随处可见。
    市民张口赞美真理之神，闭嘴是赞美国王陛下。
    这种赞美并非因为强迫不得已为之，而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瓦莱丝塔市民眼中，却已经变的理所当然。
    相反不信奉真理之神，不加入教廷，在他们看来反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都瓦莱丝塔的另一个最大变化，各方面的政令不再由王宫直接传出，而是由更专门机关——首相府。
    乍看起来，王权好像被削弱了。
    但是真正了解新王庭运作模式的人，绝不会这么认为。
    新王庭只是与下面领民的接触少了，不代表所有决策，全出自首相府。
    首相府只是新王庭的组成一部分，主管财政、民生等方面。
    军事大权则有新王庭直属的军事大臣掌管。
    两者分立，新王庭自然能掌控全局。
    这是统治模式是相对成熟的一种标志。
    不过相比起军事大臣的元帅府，首相府明显更有存在感。
    毕竟军权再大，也是在外面，王都的市民很难感受到。
    相反首相府出来的各种政策，都会与他们息息相关，他们的关注目光，自然在这里停留的更多，这里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搞的满城皆知。
    此刻的首相府中。
    兰斯洛特王室当今首相巴克大公正在大发雷霆，手中的一摞报纸，被他摔的啪啪直响，“帕特莱姆阁下，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永夜军领与东海国的战争报告？糊弄了事，也没有这么糊弄的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永夜军领每周准时批量刊发的报纸，只需要十个铜子，就能人手一份，若是这个能作为情报。
    连永夜军领都不需要去，仅仅派人到公主封地去，就能买一批回来，整个过程十个金币都花不上，我们何必在你们情报部门，每年投入五百多万金币？
    这五百万金币就算是拿去养猪猡，也能够养出上百万头来，到了你们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向陛下交差？”
    被口水喷了一脸的情报大臣帕特莱姆大公，一脸冤枉的大倒苦水：“首相阁下，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你也得体谅体谅我的工作难处，尤其是关于永夜军领的情报工作。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就是铁板一块，我们好不容易花大钱，与里面的一些人搭上了线，结果他们一转头又搞出了一个领安科，好些人还没来得及给我们递几条有效情报，就人间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的钱全部打水漂了。
    我何尝不想拿到永夜军领与东海国这场战争的第一手资料？
    可是怎么拿？
    永夜军领的领民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他们拿来作为立足根本的军队了，针插不进，别说是搞情报，咱们派去的策反人员，全被他们当场拿下来了。
    史杜宾那边不光隔着一座永夜军领，还隔着一片汪洋，咱们的人很难联系上他们，更别说是送情报回来？
    首相阁下若是有什么好的方法的话，还请教我。
    若是首相阁下认为我这个情报大臣失职，还请直接奏明陛下，撤去我的情报大臣职务，另请高明！”
    说到最后的时候，帕特莱姆大公的态度变得异常强硬。
    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哪怕是他在情报大臣的位置上面干的再烂，身为首相的巴克大公也对他无可奈何。
    因为他做到这个位置上面，并非因为他的能力，而是多方面的权力博弈。
    只要曼育军领大公的这个身份还在，就没人能够动得了他。
    “你……无赖！”巴克大公脸色铁青，着实被帕特莱姆的无赖嘴脸气的不轻，却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
    当一军领之主，连自己的脸皮都不要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天下无敌。
    帕特莱姆大公便是此种楷模，权贵中的流氓。
    死皮赖脸都是常规招数，撒泼打滚也不在乎。
    别说是巴克大公对他无可奈何，就算是国王劳瑞和教皇圣乔治对他也是束手无策。
    他与他的曼育军领就是一块鸡肋，吃起来没肉，但是又不能够轻易舍弃，毕竟其还横在断口血堡与永夜军领之间，不至于让他们彻底连成一片。
    巴克大公也非非常人，深吸了舒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道：“阁下不要误会，我是对事不对人，你与永夜军领为邻居也是多年，应该清楚这个威胁对于咱们来说，究竟有多大，原本有史杜宾的伪国盘踞在东海域，至少能够吸引永夜军领的一部分注意力，让他们在开发朵瑙平原上，还有所顾虑。
    现在一上手，东海国就被永夜军领打个半死，他们身后将不会再有任何顾虑，一旦将朵瑙平原开发完成之后，他们就彻底的自给自足，势力大成不说。
    有他们盘踞在咱们的身后，咱们西进也放不开手脚？
    最重要的是，永夜军领究竟是怎么击败史杜宾的第三舰队的？
    第三舰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少拥有一二百艘战舰，加上在东海域吸纳的土著势力，整体实力早已经超过了任何一支康芒斯家族的单独舰队实力。
    上一次军事会议上，那些将军们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分析，东海国就算不彻底搅乱永夜军领的局势，也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将他们拖在朵瑙平原三五年不成问题吗？”
    巴克大公的话，无疑戳到了帕特莱姆大公的痛楚，神色不由自主的阴沉了下来。
    新王庭中论谁对永夜军领最为痛恨？
    当属他为最。
    最近十几年来，永夜军领确实没有与曼育军领产生过直接冲突。
    但是不代表永夜军领对于曼育军领影响不大。
    曼育军领从鼎盛走向衰弱，便是从永夜军领的崛起开始的姑且不论。
    帕特莱姆大公登位十余年，迟迟没有办法重新完成对曼育军领的一统，永夜军领才是罪魁祸首。
    曼育军领迟迟没有太大的发展，永夜军领却像井喷一样的，一天一个模样的发展壮大。
    作为这样新兴势力的邻居，压力当然巨大。
    午夜梦回，总是大汗淋漓的惊坐而起。
    因为他梦到永夜军领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破城在即。
    这种压力不光帕特莱姆有，巴克大公同样也有，这也是当初他们与劳瑞国王一拍即合，组成新王庭的原因。
    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若是不尽快的做出改变，他们被永夜军领吞并到，是早晚的事情。
    那个时候，别说是保持自己家族领地的完整性，能不能在永夜军领的高层中保留自己的一席之地，都是个未知数呢！
    这同样也是，新王庭中两位大公走得比较近的原因，同病相怜嘛！
    帕特莱姆大公神情肃穆的道；“首相阁下的疑问，我倒是略知一二。”
    “怎么讲？”巴克大公急忙问道。
    帕特莱姆反问道，“首相阁下可曾记的，去年的时候，永夜军领为了炫耀武力，在雅各布江上展示的远程新式武器？”
    “记得！怎么不记得！”巴克大公似乎联想起了一些不好回忆，咬牙切齿的道，“他们不会故技重施，又在武器上做文章，让史杜宾的舰队吃了大亏吧？”
    帕特莱姆点点头道：“招数不怕老，永夜军领有这方面的优势，不会不在这上面做文章，所以他们的这种新式武器，一直是我的关注重点，咱们这些年在永夜军领砸下那么多金币，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虽然没有将这些新式武器的样本和具体数据搞到手，但是多少对他们有所了解，这种新式武器，实际上依旧是对黑火药的延伸运用，那是一种射程和精准度，都在比投石车更强力的投掷武器，将黑火药炸弹投掷出去。
    将这种武器安装在城墙上，或者大型战船上，将会发挥出怎样的战斗力，就不需要我向首相阁下描述了吧？”
    “若真是这样的话，史杜宾的损失只怕比咱们想象的还要惨重，因为永夜军领肯定会充分的利用这一点布局，让敌人在这上面载一个大跟头。”巴克大公一语猜中。
    巴克大公来回踱了两步，“这种新式武器，必须想办法拿到手才成，不然咱们的以后局势会非常被动。”
    帕特莱姆大公摊摊手道：“永夜军领那边，就不要想了，这种新式武器，永夜军领即便是对断口血堡都藏着掖着，定然是他们的最高机密，必然会严防死守，与其从他们手中想办法，还不如从咱们自己的兵工厂着手更靠谱一些，我相信只要永夜军领能够制造出来的东西，咱们都能够制造出来，只是投入多少的问题，一千万不成，两千万，两千完不成，三千万，我就不信用金山砸不出来。”
    “你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巴克大公脸色有些发黑道，“先不说这种研究里面有一定的成功率，单说这个研究费用从哪里来？你知道咱们光是组建新军，就已经投入了多少军费进去？每年需要多少军费维持？别说是一千万，就算是五百万，我这里也抽不出来。”
    巴克大公现在即使卡尔特军领的统治者，又是兰斯洛特王室的首相。
    双重身份，权势看起来滔天。
    但是只有身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其中的难处。
    情报、民生、军队，当真是处处要钱。
    尤其是声势浩大的新军，更是跟无底窟窿一样。
    人吃马嚼、装备铠甲，这些还只是最基本的前期投入，大头是维持他们的军费。
    仅仅是现有的三十二个军团，每年维持军费就高达一千五百多万。
    偏偏劳瑞国王组建新军团上瘾，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募兵，准备成立更多的新军团。
    为此两人产生了极大的分歧，闹得极不愉快。
    现在谁跟巴克大公提前的问题，他都不会有好脸色。
    “陛下在新军方面的决策，确实有点跑偏了，军队这种东西并不是数量越多越好，还需要考虑自身的承担能力，当军队的数量，远远超出自身负担的时候，不仅不会让自身的实力变得更强大，相反会成为自身的拖累。”帕特莱姆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跟陛下说的，按照眼前这种局势，咱们维持二十到二十五个军团的新军，便已经足够了，数量再多，就是在消耗咱们自己的实力，让咱们各方面的决策越来越被动，若是拖得时间太长，甚至有可能不战自溃。”巴克大公脸上闪过了一丝愁容。
    “首相阁下倒是不需要为这件事情发愁了，今天我亲自登门，还有一个对我们极为有利的好消息相告。”帕特莱姆一脸神秘的道。
    “什么好消息？”巴克大公眉头紧皱，显然不认为这位不靠谱的王室情报大臣，能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女巫密会

    “西奥丁帝国与东奥丁帝国再次联手了，娜仁托娅已经率领自己的亡者大军挺进永夜军领的北方要塞，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同样也在南下，不日将会陈兵在断脉防线外。”帕特莱姆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兴奋，“这是真理之神赐给我们的良机，让咱们放开手脚，彻底铲除女巫密会，解放双子半岛，让它们重回联盟怀抱！”
    “东西奥丁帝国联手南下？”巴克大公闻言精神一振，追问道，“情报准确？”
    “百分百确定。”帕特莱姆拍着胸脯保证道，“西奥丁帝国的战争召集令都已经传遍了奥丁草原，这种事情可没有办法半途中止，至于已经变成亡者帝国的东奥丁帝国，若是他们没有采取行动的话？首相阁下，觉得乌兰巴日敢擅自采取大规模的行动吗？”
    “那还等什么？这件事情必须尽快禀报国王陛下。”巴克大公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道。
    “这正是我想做的。”帕特莱姆眼底闪过了一丝喜色。
    他之所以将这个消息先送到首相府巴克大公的手中，而不是直接往劳瑞国王的手中送，为的就是拖巴克大公下水，帮他一起分担责任。
    这种促成新王室对双子半岛发动全面战争的重大情报，帕特莱姆可没胆量一个人背。
    两人匆匆离开了首相府，直奔王宫。
    这个情报在王庭引起的震荡可想而知，就连帕特莱姆这个有名的不学无术大公，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新王庭出兵双子半岛的绝佳时机，其他人如何看不出来？
    大量的军需物资，开始往双子半岛方向集结。
    由三十二个军团组成的王室新军，对双子半岛呈进逼姿态，双方的局势开始快速升温。
    只要断脉防线、永夜军领与东西奥丁帝国的战火一旦燃起，王庭新军必然会对双子半岛发动雷霆进攻。
    ……
    双子半岛。
    应该是拜伦联盟最没存在感的两大军领，甚至连康芒斯家族都比不上。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既不是因为他们的大半领土孤悬在海外上，也不是因为这里相对崎岖难行的山路，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他们的统治者身上。
    与圣以太教廷持续多年的秘密战争中，女巫密会一直处于劣势，让她们形成了一种隐藏自己的本能。
    哪怕是把持了两大军领的军政以后，她们也是尽可能的低调，就算是参与到拜伦联盟的各种事务中，也多数是以秘密行事的手段，很少大张旗鼓行事。
    由于教廷不遗余力的宣传和打压，在很多教徒的心目中，女巫密会已经与邪恶组织挂上钩，提起她们，脑中就会情不自禁的浮起，一张张挂着诡异冷笑的丑陋脸庞，向着他们的灵魂伸出干枯的手臂，露出尖锐利爪。
    随着新王庭将目光瞄准了双子半岛，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那些权贵们，也开始不遗余力的帮助教廷宣传，进一步将女巫密会妖魔化，以标榜他们自身的正义性，用以换取更多民众支持。
    谎言终归是谎言。
    只要亲身到过双子半岛的人，便知道新王庭的宣传中，只有一半是对的。
    女巫密会在双子半岛的影响力，确实如同他们所宣传的那样，已经盖过了它们原本统治者——霍尔特大公家族和哈里森大公家族。
    很多领民只知道女巫密会，而不知道大公家族。
    就像圣以太教廷对小亚细亚平原地区的影响一样，女巫密会已经走入了双子半岛领民的生活中。
    在拜伦联盟的大部分领地中，很多原生家庭对与自己的子女觉醒，无比恐惧，或直接交给教廷处置，或者秘密处理的，不知道有多少。
    在双子半岛则不一样，很多原生家庭都渴望自己的子女中出现觉醒者。
    因为一旦出现觉醒者，将他们交给女巫密会的话，不光是他们的子女命运出现了改变，就连他们的命运也将会出现极大改变。
    除了因为他们是术士的父母这个身份外，他们自身还存在着相应的价值。
    他们的子女中出现了觉醒者，意味着他们的血脉中，或多或少的存在着术士基因，他们诞生的子女，以及他们未觉醒子女中，诞生术士的几率远在普通家庭之上，由这些家庭出身的子女相互结合，诞生出术士的几率将会进一步提升。
    劳作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生育才是。
    只要他们按照女巫密会的安排，不停生育，女巫密会便会根据他们后代潜力提供资源补给，供他们生存挥霍。
    这种资源补给，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如何划分，女巫密会早已经形成了一条行之有效的规定。
    主要是与他们的觉醒子女的潜力，以及他们生育出其他觉醒子女而决定的。
    若是一个完全由普通人组成的原生家庭，生育出两名以上的觉醒者，他们在双子半岛绝对会平步青云，无论你的前身是农夫、还是铁匠，仰或是不入流得权贵，他们都会直接迈入一流家庭行列。
    所有家庭都对与他们联姻，趋之若鹜。
    女巫密会能成为拜伦联盟头号术士组织，并非一种偶然，外来加入的术士只占他们中间的三分之一不到，大头还是他们坚持数百年不懈的培养和搜罗。
    女巫密会的这一系列政策，导致双子半岛的风俗文化，与整个拜伦联盟迥异。
    在这里衡量一个家族的，不再是他们拥有的财富，而是他们血脉中拥有的潜力。
    哪怕是你拥有再多的财富，你的家族中连续数代没有出来一名觉醒者，走向没落那也是必然的事情。
    为了保住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这些家族自然不遗余力的增加自己子嗣中觉醒者的可能性，那些出身贫贱，却拥有更大可能性的家族，自然成为了最佳的联姻对象，到时候各取所需，自然而然便达到平衡了。
    由于女性觉醒的几率要比男性更高一些，女巫密会自身又有女性作为主导，从而导致了女权主义在双子半岛的兴盛，女性作为家主的情况，在其他领地中十分少见，在这里则是普遍现象。
    这种情况，别说是在其他领地权贵的眼中，就算是普通家庭，看来也是十分不可思议。
    但是在双子半岛，却习以为常，认为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包括大部分男性。
    毕竟他们是在这种生活环境下长大的。
    而且女性当权有女性当权的好处，相比起好战的男性统治者们，女性统治者往往对各种隐秘手段更为擅长，也喜欢用这种手段解决争端。
    这些就造成了，双子半岛内部，鲜少出现内部局部战争，在稳定上，较之其他领地更高。
    天灾人祸，是所有统治者的大敌，而战争在人祸中排首位。
    当人祸压到最低，只要不是面临天灾，这里的领民生活通常不会太差。
    就连那些山匪、强盗，都知道给山寨周边的居民一些小恩小惠，建立不错的名声，让他们给自己通风报信。
    更别说还有教廷这个生死大敌压着的女巫密会，她们更不会在自己的领地胡作非为，弄得民怨沸腾，给敌人可趁之机。
    双子半岛不光政治方面独特，就连建筑也别具一格。
    受古安迪斯帝国影响，法师塔在术士心中，拥有崇高的地位，这一点在女巫密会上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女巫密会的很多女巫都以建立自己的法师尖塔为荣。
    作为统治阶级的女巫们的这种喜好，自然而然就会影响到下面的普通领民。
    从而造就了双子半岛地区，尖塔林立的建筑风格，哪怕是一些平房城堡，顶多也会起一个尖脊作为象征。
    若论这种建筑风格的极致，当属女巫密会的老巢所在地——万塔山城。
    它的名字已经贴切的形容出了它最大特点。
    整座城市都是由各式各样的尖塔所组成，万塔是当初初建时候的称呼，现在或许已经不合时宜了，因为整座城市的高塔数量，绝不仅仅是万塔这么简单。
    若是将万塔山城比喻成双子半岛的核心的话。
    白塔则是这个核心的核心，是女巫们用来集会的所在地，关于女巫密会和双子半岛的重要决策，均是出自这里。
    此时此刻，白塔中正有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西奥丁帝国已经与东奥丁帝国余孽组成的亡灵帝国签订了协议，同时大规模南下，亡灵帝国进攻永夜军领，西奥丁帝国攻打断脉防线，三日前，劳瑞国王在瓦莱丝塔召开了秘密会议，紧接着他们陈兵边境上的神圣新军，开始频繁调动，意图不言而喻，他们准备趁没有后顾之忧的绝佳机会，大举入侵我双子半岛。”苏菲亚长老率先陈述了整个情况。
    她是女巫密会情报方面的首要负责人。
    虽说女巫密会与圣以太教廷、术士联盟并称于世。
    但是在组织架构上面，各有不同。
    最松散的当属术士联盟，他们是一个纯粹的学术组织，虽然也掌握了一定的武力，但是主要用来自保的，贵精不贵多，他们的组成模式，也不适合供养太多。
    教廷则是信仰组织，在与劳瑞国王全面合作前，虽然保留不菲武力，但是受限制比较多。
    女巫密会算是其中最严谨的一个，不光在情报方面，政治、军事和外交方面，都有自己的专门负责人。
    除了名义上，他们与小王国并没有区别，这也是他们最让其他领地家族诟病和抵制的地方。
    派翠西亚长老冷哼一声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劳瑞那个小毛头，就是一个傀儡，圣乔治那个老混蛋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要覆灭了密会，将双子半岛也纳入他们的怀抱，大半个阿沙恩就只能任由他胡作为非。
    但是咱们密会也不是好惹，他们要战争，我们就给他们战争，只有将他们打疼了，知道咱们密会并不是好惹的，他们自然就会知难而退。”
    “派翠西亚长老，未免太小看王庭现在所具有的实力了！”布雷迪长老连连摇摇头道，“短短的三年不到，四大军领联手，便组建了三十二个神圣军团，足足有二十余万人，是咱们总兵力的三四倍，更别说康芒斯家族的那些豺狼，更是对咱们步步紧逼，若是全面开战的话，局势对咱们极为不利。
    我觉得咱们还是想尽办法，动员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会长当初的预言已经得到证实，当术法走到最低谷的时候，未来必然会有一个峰潮等着咱们，那才是属于咱们的时代，才能发挥出咱们真正的实力来！”
    很显然，对于元素潮汐的研究，并非永夜军领独一家。
    女巫密会这个纯粹的术士组织，对这一块同样有自己的见解。
    尤其是奥布里议会大学士的元素潮汐学，整理刊印出版后，在女巫密会这边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和重视，进一步加大了对这一方面的研究和验证。
    术士中兴时代即将到临，这在女巫密会已经是一项共识。
    “不是我小看了王庭的实力，而是布雷迪长老太天真，术法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到巅峰，需要多少年，谁也说不清楚，将咱们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这上面，未免太过渺茫了！”派翠西亚冷笑着回应道，“至于借助外力，你倒是告诉我，这种情况下，咱们究竟能够从何方可以借力？又有谁会借力给咱们？难不成，还要咱们与北面的那些兽人们联手不成？”
    “与奥丁兽人合作，那是在拿毒药来止渴，不可取的行为。”布雷迪长老依旧摇头道，“我说的这个外力是苏菲丽雅公主，她是一个理智而又清醒的人，十分清楚，一旦任由密会灭亡，对王室来说，绝对弊大于利，到时候全联盟只知道教廷，而不知道王室，他们王室距离被取代，已经不远了。”
    “你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派翠西亚反驳道，“当初苏菲丽雅公主辞去摄政王一年不到，劳瑞那个混蛋就能够轻易撕毁她签订的协议，更别说她已经离位已经长达五年，你认为她的影响力还有多少？
    她若是想要出手，在一开始就已经出手，根本不需要咱们游说，在一开始就已经出手了。
    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她不愿意掺和进来，咱们去不去求她，并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重组后的王廷，牵扯的利益太多了，已经不再是劳瑞国王一个人说了算，苏菲丽雅公主就算是能够影响劳瑞国王，也于事无补。”

 第七百五十四章?都是棋子

    “说到底，这件事情都属于咱们两个单方面的臆测，说不定里面有成功的可能呢？哪怕是微乎其微，也值得试一试。”布雷迪长老并没有轻易的放弃自己的观点，“更何况咱们有一个现成的说客，你说是吗？艾琳长老，艾琳长老！”
    “啊……”卡琳长老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有点不确信的问道，“布雷迪长老指的是安吉贝娜？”
    “没错，就是安吉贝娜。”布雷迪肯定的道，“你的那位弟子不是一直与苏菲丽雅公主与永夜军领走得很近，咱们这些年来，在她的身上投入了不少，是时候让她为密会做点贡献了。”
    艾琳长老轻叹了一口气道：“布雷迪长老的设想虽好，但是只怕要落空了。”
    “怎么讲？”接二连三的被否认，让布雷迪长老感觉有点丢人，脸上浮起了一丝怒意。
    “安吉贝娜虽然名义上是密会的人，但是她从来没有在密会里面呆过，与我相处的时间，也远没有与艾琳娜相处的时间长，于公于私，与咱们得关系都没有咱们自己想的那么紧密，至于咱们在安吉贝娜身上的投入，从来不是无私的，布雷纳长老是不是忽视了，咱们这些年来从安吉贝娜领地中招募来的那些术士学徒了？
    由于这件事情密会做的太绝，已经引起了安吉贝娜的抵触和不满。
    相比起孤悬在外的密会，你说她究竟亲近我们多一些？还是持续与他们保持多年友好关系的苏菲丽雅公主和永夜军领更多一些？
    除非咱们能够证明，让苏菲丽雅公主介入咱们与王庭的战事，是对公主和永夜军领有利的事情。
    否则根本别想安吉贝娜会在这件事上出太大的力气。
    只是我考虑了半天，苏菲丽雅公主介入此事，除了让姐弟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僵硬外，实在没有半点好处，尤其是永夜军领面对东奥丁帝国那些神秘莫测的不死者威胁情况下！”艾琳长老不急不缓的分析道。
    这里面未尝没有隐藏着她的一丝不满。
    毕竟曼育军领那边是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势。
    只是女巫密会对于这个孤悬在外的领地投入的关注实在太少了，除了一开始给予了一定的外力声援和自己竭力争取来的物资外，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投入。
    安吉贝娜的崛起，很大程度上是搭了永夜军领崛起的顺风车。
    若非她夹在永夜军领与公主封地之间，哪怕是有女巫密会作为支柱，被其他势力吞并也是时间的问题。
    可偏偏女巫密会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一直认为安吉贝娜能够崛起，是在他们女巫密会的帮助下进行的，一直在不停的索取索取再索取。
    情分这种东西，是相互的。
    若是双方都投入了，那才叫情分。
    若是另一方不知道投入，只知道所取得的话，那不叫情分，那叫利用情分得名劫掠。
    夹在中间的艾琳长老感觉尤为清晰，安吉贝娜对于自己与女巫密会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很多时候只是在应付了事。
    女巫密会这边却没有相应的自觉，认为安吉贝娜这是坐大了，膨胀了，应该对于她进行相应的制裁。
    可问题是安吉贝娜的领地孤悬在外，中间隔着教廷，怎么制裁？
    传唤安吉贝娜前来双子半岛的消息，即便是送到对方手中，对方也是视而不见。
    “这是一种背叛！”布雷诺怒容满面的道，“将领地中的术士学徒，送回密会进行系统的培养，是所有密会会员的责任，所有人都在执行，为什么她安吉贝娜要特例？这根本算上一种贡献！”
    “怕就怕，这是艾琳长老为自己错误的教导找借口。”布鲁诺长老落井下石的道，“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所有的觉醒者都应该带回密会，带回万塔城来培养，因为这不仅仅是培育他们成才的过程，同样也是培养他们对于密会产生归属感的过程，若是缺乏了这个必要步骤，便会出现眼前这种情况，他们考虑事情的出发点并不是密会，而是他们自身，当密会所有的人，都如此考虑事情的时候，咱们密会距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布鲁诺长老与布雷迪长老一样，都是男巫一系，两者一外一内。
    前者是负责从各大领地中招募术士，其中以男巫为主。
    后者则是常年坐镇万塔城，培养和教导男性觉醒者。
    艾琳长老的工作性质与布鲁诺长老相似，只是她主要负责女巫这一方面。
    同行是冤家。
    艾琳长老与布鲁诺长老不对付，布雷迪长老与派翠西亚长老容易争锋相对，在女巫密会都是出了名的。
    不过其中涉及到的远不止同行竞争这么简单，还有女巫与男巫之间的权利博弈。
    没人喜欢一直被压着，女巫密会的男巫们，也是如此，他们的数量虽少，只在女巫密会占三分之一不到，四分之一多点的比重，但是他们相比起女巫更团结，这是弱者生存的本能。
    艾琳长老冷笑回应道：“安吉贝娜的身份特殊，根本没有办法按照布雷诺长老的方法执行，她能够走到今日，很大程度上，依靠的也是这种特殊身份，若是当初将她带回密会，咱们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一名比较有天赋的学徒罢了，而不是一片伯爵领地！”
    “你这是转换概念……”布鲁诺长老还想辩驳。
    却被一声清冷低喝打断了，“够了，咱们是来商讨对策的，不是让你们互相攻讦的。”
    “对不起，会长。”艾琳长老遥遥施礼。
    “是，会长。”布鲁诺长老同样也应声道。
    刚刚打断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女巫密会的会长玛蒂娜·哈里森。
    她的身材较之大部分女性，明显要小上两号，只有一米四出头的样子，脸型带着几分娃娃脸，坐在高大的椅子上，明显有几分不相称。
    独特的模样很容易混淆了她的岁数，但是她有些斑白的头发和眼角的鱼尾纹，都无声的诉说了岁月在她身上铭刻下的痕迹。
    她虽然要比妮蒂亚大长老他们要年轻一些，但也相对有限，已经拥有了一个世纪的人生经历。
    从这几名长老的反应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位拥有萝莉身高的女巫密会会长拥有多高的威望。
    玛蒂娜会长语重心长的道：“我们密会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们需要比以往更紧密的团结，必须放下以往的所有成见，所有分歧，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只有这样，咱们才有希望渡过难关，才有希望让咱们密会传承下去，当密会的传承都断了，你们所争执的鸡毛蒜皮小事，又有什么意义？”
    “会长教训的是，是我们做错了。”
    “会长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听从会长的安排。”
    在场的女巫密会长老目光，尽数落在了玛蒂娜会长的身上。
    “诸位长老所说的话，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都不全。”玛蒂娜会长总结性发言道，“将所有的意见，综合起来，便是咱们所需要做的，咱们确实应该像布雷迪长老所说的那样，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哪怕是其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够给王庭带来一点压力和分歧，也值得尝试一下。
    苏菲亚长老，我记得你的得意弟子赛琳娜还在东面活动！”
    “是的，会长。”苏菲亚长老回答道。
    “那就让她跑一趟永夜军领，试探一下苏菲丽雅公主和奥古斯丁伯爵的意见。”玛蒂娜会长望着艾琳长老道，“艾琳长老，麻烦你给你的弟子写一封，让她从中引荐一下，总没有问题吧？”
    “会长放心，安吉贝娜就算是再不满，这一点情分总还是要给的！”艾琳长老保证道，“会长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这些手段，充其量就是一种补充，很难起到决定性作用，咱们真正能够作为依靠的，还是咱们手中掌握的武力，而且重点也不在地面上，而是在海面上，只要双子内海还在，咱们就掌握着战局局部的主动性，进退都有选择，所以，双子内海绝不能有失，命令辛西娅长老和亚特伍德长老，尽可能的布水雷，死守双子内海。”玛蒂娜又命令道。
    “我会即可传令过去。”苏菲亚长老应声道。
    玛蒂娜会长口中的辛西娅长老是女巫舰队的统帅，亚特伍德长老则是男巫舰队的统帅。
    “派翠西亚长老、布雷迪长老，你们一北一南，盯住地面布防，不要藏着掖着，不管是术甲，还是黑火药地雷，都给我全部从仓库中搬出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抵抗的意志，绝不能让他们轻易的踏足咱们密会的土地。”玛蒂娜会长声音中流露着一股坚决。
    “这项任务交给我们，会长尽管放心。”派翠西亚长老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做。”布雷迪长老应声道。
    “既然大家都已经清楚了自己的任务，那就开始行动吧！”玛蒂娜会长摆摆手道。
    “遵命。”
    几名女巫密会长老纷纷起身告退，准备自己那一块的相应事宜去了。
    很快白塔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有玛蒂娜会长独自一人高居自己的座位上，过了半晌，方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三百年一轮回，拜伦联盟也没能避开这个命数，这一场动荡下来，无论胜负，拜伦联盟只怕要成为过去了。”
    没有人能够回答玛蒂娜会长的问题。
    包括拥有异世灵魂，号称比常人站得高看得远的肖恩也不能。
    因为永夜军领也是这个战争棋盘上的一枚棋子，面对的敌人，是前所未有的。
    娜仁托娅率领的亡灵帝国看起来，与当初死亡之神率领的骸骨大军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是两者在本质上存在着极大的区别。
    这个区别，不是别的，正是灵智。
    有灵智和没有灵智，两者的威胁程度，可是天差地别的。
    当初永夜军领将骸骨大军耍的团团转的招式，在亡灵帝国的身上，完全不好用。
    那些不死者们虽然拥有无惧无畏的不死军队，但是行事风格却十分谨慎，对于永夜军领的试探和骚扰，大部分不予理会，只是按部就班的构建自己的亡灵天幕。
    如此一来，永夜军领的很多战术，根本没有施展机会。
    “娜仁托娅的不死军团，远要比咱们想象的还要难缠。”狄克龙元帅神色凝重的道，“包括咱们引以为傲的协同作战，在他们面前不仅不占据优势，反而陷入了劣势，他们利用不死法术，制造控制了大量的不死飞禽，即便是咱们的魔法飞鹰对上它们也很难讨到好，相反他们接到讯息的速度，往往要比咱们快上一步，我认为这与他们正在不停推进的亡灵天幕，有着密切的关系。”
    先前之所以将最南面的近卫集团军调回北方要塞，肖恩看中的是他们的机动能力，尤其是近卫军团，这可是永夜军领的王牌骑兵。
    既然知道亡灵帝国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身上，肖恩自然不可能坐等着对方打到自己的家门口。
    近卫军团调转回北方要塞后，立刻冲入了柯格尔草原，带队的正是狄克龙元帅。
    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试探亡灵帝国的不死军团，收集他们信息。
    肖恩可不想犯史杜宾相同的错误，被亡灵帝国在技术上辗压了。
    “如此推断的原因？”肖恩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神色，从一开始他对亡灵帝国给出的评价就很高很高。
    “不死军团在有亡灵天幕和没有亡灵天幕的地方作战，完全是两种感觉。”狄克龙元帅组织了一下言辞道，“在有亡灵天幕的情况下，整个不死军团，就像一个整体一样，根本不需要那些不死者发布命令，那些不死士兵就能使用出十分复杂的战术，包括那些不死飞禽，但是一旦到了亡灵天幕外面，那些不死士兵又变成了思维僵硬的个体。
    灵智这种东西，不可能时有时无，出现这种差别，唯一的可能性，他们利用亡灵天幕，这些不死士兵凝聚成了一个整体，由那些不死者指挥官直接操控。”

 第七百五十五章?劲敌

    “这个亡灵天幕对亡灵帝国的重要性，远在咱们的想象之上，若是在亡灵天幕中跟他们开战，他们将会拥有绝对主场优势。”凯尔曼主力参谋长神色凝重的道，“偏偏她们现在又十分谨慎，根本不吃咱们的诱敌战术。
    从他们现在展现出来的架势看，他们这是准备一路将亡灵天幕建到北方要塞的城墙下，将这里变成自己的主场后，再全面开战。
    咱们想要反击的话，拆掉他们的亡灵天幕，似乎成了唯一选择。”
    “谈何容易！”狄克龙元帅不乐观的道，“这个亡灵天幕与黑域弹形成的黑域有很大的相似性，虽然黑的没有那么绝对，就算是大白天也跟乌云密布的阴雨天差不多，反倒是到了夜晚，明月高挂，好像亡灵天幕凭空消失。
    虽说咱们的士兵可以通过夜视之类的辅助战技，解决视野的问题，但是传讯山鹰和远哨都不能远放，深入其中的人，很容易就会迷失方位，无法归队。
    一个军团失去了远哨，就跟聋子和瞎子，没什么区别，别说是没有办法展开军事行动，不被人家合围吃掉，就不错了。”
    “亡灵天幕只是展现形式有些奇特，本质上，它还是由术法能量为根基形成的术法，用来形成自己想要的独特环境，与咱们的蜃雾，同工异曲，在功效上有所相同，也是必然的事情。”
    肖恩直接分析亡灵天幕的本质，“它不可能一次施展，就永久存在，其会长时间、持久性的消耗能量，里面必然会有类似于法师塔的持续供能装置，这种装置只可能建在亡灵天幕形成之前，他们每到一地，就不停的建造白骨塔，绝对是其中的关键。
    只要拆掉这些白骨塔，就能对他们的亡灵天幕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若是这些白骨塔真的是亡灵天幕的核心的话，先说能不能从亡灵天幕中找他们出来，就算是找出来，咱们也得面对亡灵帝国最精锐的不死军团。”
    狄克龙元帅无奈的摊摊手道：“我们现在倒是不怕面对他们的不死军团，而是如何将他们从里面揪出来！”
    “非常规敌人，当然用非常规方法。”肖恩摆摆手道，“这件事情我多少有点眉目了，容我再仔细思量思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在你们出征前交付给你们使用的圣光军徽，效果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狄克龙元帅的脸上焕发出了振奋色彩：“就算领主大人不问，这个问题我也要专门反馈，这种武器绝对是不死亡灵的致命克星，效果远比预期的还要好，不仅对那些不死亡灵具有非凡的杀伤力，对亡灵天幕都具有非常强的克制冲散作用。
    那些队长手中持有的神圣军徽，似乎拥有杀死不死亡灵后，自动升级的能力，杀死的不死亡灵数量越多，对不死亡灵的克制能力也就越强！
    是不是因为采取了不同的工艺？能不能大批量制作？若是能够做到近卫军团人手一只那种神圣徽章的话，就算是亡灵天幕，我也有信心带人闯上一闯！”
    肖恩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道：“我何尝不想让咱们的士兵人手一只？只是神圣军徽中的一种原料，可遇不可求，即便是我的手中，也没掌握多少，别说是让士兵人手一只，短时间内，再制造出两个军团队长以上军官使用的量就是极限。
    不过那些普通的圣光军徽，除了那一种特殊原料之外，与神圣军徽并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利用它们啥的不死士兵足够多的话，它们自动转化成为神圣军徽也说不定。”
    肖恩口中的特殊原料，不是别的，正是法则之力。
    神圣军徽正是注入了法则之力的法则金币，但是让士兵们高举着一枚金币作为武器多少有点怪异，所以后期的军徽融合了两者的优点，使用法则金币相同的原料，打造成军徽的模样。
    由于灌注了法则之力后，其会发出璀璨逼人的金光，故而定名为神圣军徽，也是为了方便与没有灌注法则之力的圣光军徽区别。
    别看两者之间只有一点法则之力之差，但是两者却拥有了本质区别。
    神圣军徽已经跨入法则武器的行列，对不死者这种特殊敌人的杀伤力，拥有更强的克制性杀伤力，这是来自法则上的加成，上面的法则之力会自动汲取一部分灵魂精华，壮大自身，让其在这方面的杀伤力越发强大。
    随着对法则、对法则之力的不停研究，肖恩越发感觉到了这种独特力量的珍贵。
    更头疼的是，这种东西，大部分时间是只出不出。
    除了当初在幽影城收获了一票外，将自己的法则之力顶到了三千点外，这四年基本上没有太大的进账，让肖恩一度想将死亡之神净化掉，看看能不能多榨出点法则之力来！
    虽说神圣军徽不需要充满法则之力，只需要一点完成性质转变即可。
    但是架不住这种东西的需求量大，一个军团仅仅是队长以上，就有三百余名。
    仅仅是在一线军官一层普及开来，需要的法则之力就上万。
    肖恩也可不能将所有的法则之力耗空，他至少得留下一半，以作不时之需。
    唯一的好消息，这种投入，后期是有产出的，若是那些神圣军徽杀死的不死生物足够多，积累足够多的法则之力，达到满溢标准的话（五点），肖恩是可以将满溢那一部分法则之力抽取出来。
    当然了，若非必要肖恩并不会这么做，毕竟那也属于持有者战技一部分。
    法则之力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肖恩曾经派人携带神圣军徽到亡灵帝国，游猎试验过。
    想要让神圣军徽获得一点法则之力，至少要净化三十到五十不等的低等不死士兵。
    不要小看了这个数字，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低等不死士兵的身体素质虽然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但是他们没有恐惧和疼痛。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需要正常生活和补给，自然很少分散开，往往是扎堆出现的，很难找到各个击破他们的机会。
    一旦与他们相遇，代表着至少遇到了一名不死者，以及他率领的不死者军队，至于军队大小，通常要看这名不死者自身所拥有的实力了。
    想要让一枚神圣军徽达到满溢状态，至少要消灭上百名不死士兵，这可是不折不扣的百人斩，普通士兵很难拥有这份实力。
    至于肖恩所说的圣光军徽杀多了不死者，会自动升级成神圣军徽。
    理论上是存在的，但是也仅仅存在于理论罢了，到目前还没有真正出现过实例。
    就像白手起家，人生最难积累的是第一个一百万一样。
    神圣军徽天生就有自己的第一个一百万，并且还是打下良好基础的那种，只需要按照设定好的模式经营才成。
    圣光军徽就是不折不扣的白手起家。
    狄克龙元帅却不疑有他，兴致勃勃的道：“有空我的将这个消息告诉那些小伙子们，绝对能够激发他们的杀敌热情，你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对于神圣军徽究竟有多眼红。
    神圣军徽没办法普及，圣光军徽总可以吧？
    它们的作用也不能小视，对那些不死生物的杀伤力，远远超过普通刀剑，咱们的士兵非常有必要人手一个，哪怕是面对的并不是不死士兵，圣光军徽也有非常不错的驱散能力，不仅能治愈小病小灾，同时还能成为士兵们的心灵支柱，能帮他们撑过无数艰难时刻。”
    “还有这么方面的作用？”其他的功效，肖恩或多或少的心理有底，狄克龙元帅最后所说的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有什么奇怪的？”狄克龙却认为十分正常，“没有人的心是钢铁做成的，尤其是面临生死离别的时候，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有心理崩溃的时候，若有信仰伴随，他们将会坚不可摧，不过我们信奉的并不是什么鸟真理之神，而是军领，而是领主您！”
    “让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背上的担子更重了，我尽可能的不辜负你们的信任。”对于这种话题，肖恩只能笑着如此回应。
    “我们相信你。”狄克龙元帅十分确定的道。
    “圣光军徽大批量的订单，我已经下达下去了，想要普及全军，一时半会还做不到，但是应付这场战事，应该绰绰有余。”
    肖恩纠正了一下话题方向道，“我问的不仅仅是杀伤力的问题，这个我早找专门人员测试过，我想问的是，持久作战能力，尤其是深入亡灵天幕后的持久，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亡灵天幕下的光元素已经被排斥的差不多了，士兵们光属性的战技恢复速度将会成倍增加吧？”
    “确实如领主大人所猜测的那样，不光是光系战技受到影响，除了暗属性战技有一定的加成外，其他属性战技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可偏偏暗属性战技对上这些不死怪物，是最弱的，很多潜行方面的战技，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好用。”狄克龙点点头道，“这应该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什么元素排斥吧！”
    耳听目染之下，狄克龙元帅对于术法也不再一无所知。
    “并非单纯的元素排斥，而是元素驱离。”肖恩纠正了一下道，“潜行战技失效，那是因为不死亡灵拥有的是灵魂视角，正常迷惑视线的潜行战技，自然不在好用，不过若是屏蔽了他们的灵魂感知，他们就跟聋子和瞎子没什么区别，别说是个人潜行，就算是整个军团在他们面前隐形，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难道领主大人已经研究出这方面的技术？”狄克龙元帅面露喜色的问道。
    肖恩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元帅对我的信心也太足了一点吧！”
    “这是自然。”狄克龙元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领主大人能够整理出武技套路，创造出战技，再创造一个屏蔽灵魂感知方面的能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肖恩摇摇头道，“灵魂感知，某方面是源自于对能量波动的感知，灵魂意识与术法能量都属于能量波动的一种，而任何战技的施展，又与术法能量密不可分。
    换句话说，动用的术法能量越明显，在灵魂感知中，目标也就越明显，但是不动用术法能量，又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灵魂从对方的灵魂感知中消失，这本身就是一种驳论，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解决。”
    “原来这样！”狄克龙元帅闪过了一丝失望，“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打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推到咱们城下不成？若是那样的话，咱们就彻底陷入被动状态，近卫军团的作用也将会大幅度降低。”
    “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是这种武器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实战试验，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真的很难说。”肖恩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透露风声道，“只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没办法等到实战训练后，再投入大规模生产，只能在实战中不停改进了。”
    “究竟是什么武器？搞得这么神秘？”不仅是狄克龙元帅，就连其他几名元帅，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肖恩一挥手，北方要塞的缩小投影图，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即便是永夜军领的众位元帅，以这种方式俯视北方要塞，也忍不住发生一阵惊叹，心中涌起了浓浓的自豪感，这座战争堡垒是他们一手打造出来的。
    经过永夜军领长达十几年的建设，尤其是北面出现了亡灵帝国这个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邻居后。
    永夜军领对于北方要塞的建设更是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北方防线。
    就像断口血堡对断脉防线的意义一样，那只是一个核心点，却并非唯一，周边还有漫长的防线。
    北方要塞对于永夜军领新构建的北方防线也是如此。

 第七百五十六章?超现代防线

    北方要塞所处的奥丁大峡谷，只是奥丁草原连同安迪斯山脉的最大缺口，却并非唯一的，各种山路小道并不缺，只是不合适大规模行军。
    以前肖恩对这些小缺口并不怎么在意，那是因为永夜军领在安迪斯山脉中的发展重点在雅各布江流域和安迪斯内陆湖周边。
    除了极少数顽固的山民，能迁徙的，都被迁徙走了。
    雅各布江复流后，永夜军领算得上地广人稀，将人口集中起来，既方便管理，又能够集中力量，发展生产。
    就算是那些奥丁兽人从那些小缺口进入安迪斯山脉，发现没有合适的劫掠对象后，多数会自行退去。
    奥丁兽人又不缺地盘，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到大山中定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多的是为了劫掠财富。
    当发现无利可图，自然就不会再来了。
    偶尔有试图在这里的定居的，也不过是给永夜军领送菜，或杀或降，最终成为他们人口的一部分。
    但是娜仁托娅的亡灵帝国则不一样。
    他们所过之处，带来的皆是死亡与毁灭，无论他们有意还是无意。
    以伊日毕斯王子为首的部落便是明证，当初他们可是妄想着与娜仁托娅，建立一个生者与死者共存的国度，互利互惠，共同发展来着。
    这个国度根本没能持续两年，便随着生者的大量死亡而宣告终结。
    那些打破了生死的不死者，是不折不扣的法则破坏者，当他们大量聚集的时候，身上携带的死亡气息，能从法则层次上，直接改变周围的环境，让那里不再适合活人生存。
    若是活人长时间处于那种环境中，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亡，尸体被他们操控，要么就是变成他们中间的一员。
    对他们，永夜军领自然要严防死守，防止他们小规模渗入，使用病毒之类的生化武器，给他们的领民带来大规模的杀伤。
    这并非永夜军领的臆测猜想，而是他们的特战部队，暗中已经剿灭了数量不菲的狂热不死者先遣军。
    那些狂热不死者先遣军，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信仰疯子。
    对黑夜与凛冬女神的狂热信仰，已经充斥了他们的灵魂之火。
    他们认为自己是天选者，是先行者，存在的意义，就是将这片土地，按照黑夜与凛冬女神的意志进行改造。
    有朝一日，黑夜与凛冬女神会用自己的无上神力打开神国，让这片土地，成为神国的一部分，他们将会在那里重生，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这些信息当然不是从那些狂热不死者先遣军嘴中拷问出来的。
    当初他们因为畏惧死亡，而成为了不死者。
    狂热信仰，却又让他们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
    当他们战胜了最后的恐惧，他们无所畏惧，又怎么可能泄露自己神灵的情报？
    不过落在肖恩手中，根本不需要他们亲自开口。
    用法则符文净化他们的灵魂之火，直接读取他们的记忆，更方便一些。
    既能确保情报的准确性，还有额外的法则之力收入。
    狂热不死者先遣军不仅将目标对准了永夜军领，同时还将对准了拜伦联盟。
    过去的四年中，他们没有少在那里，利用人们对死亡的恐惧，秘密发展邪教信徒。
    只是效果不甚理想。
    这里已经有一个教廷。
    亡灵帝国这么做，等于在分教廷的蛋糕。
    这是触碰了他们的逆鳞。
    更别说，他们的教义本身就是违背人类生存天性的。
    被教廷打上邪教徒标签，不遗余力追杀，自然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相比起斯特雷奇家族守护的断脉防线，永夜军领的北方防线，更短一些。
    北方要塞西面横着的是世界屋脊桑赛特峰，这里的山势又高又险，就算是亡灵帝国的不死者们，也很难从这里翻越，在这里放几个瞭望哨塔，便足够了。
    北方防线主要在北方要塞东面，比邻柯格尔草原和巴尔辛大草原地段，一直延伸到肯塔纳冰原交界处。
    为了更充分的利用山势，很多地段，永夜军领少则留出二三十公里，多则留出上百公里的余脉，作为防守缓冲地，这等于白白丢了数万平方公里的领地出去。
    这么做的最大好处就是，北方要塞的防线从五百二十公里，变成了三百五十公里。
    需要建立中小要塞的防守缺口从八十三个，削减到了五十二个，需要驻守的士兵数量，自然也跟着减少。
    战争。
    尤其是涉及到两个势力，数以百万记的生灵生死的时候。
    一城一地的得失，就有些无关紧要了。
    只要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无论丢失再多，都能重新夺回来。
    若是一开始高歌猛进，却打败了最后一仗，之前的胜利全都是虚假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永夜军领的统治阶层，已经深蕴其中的道理。
    永夜军领一手打造出来的北方防线，与断脉防线又不是一样了。
    无论明面上，还是暗地中的。
    明面上。
    依托山势构建的防线堡垒是必须的。
    火炮那就更不用说了。
    永夜军领的火器局直属兵工厂，在拥有了充足原材料的情况下，开足马力生产出来的火炮数量，绝不仅仅只是列装一个江门港和探索者舰队。
    真正的大头，运输到了北方防线，以及给各大军团。
    不过火炮并不是防御亡灵帝国的不死军团主力，那一根根耸立在城墙上的圆形柱子才是。
    这些圆形柱子，不是别的。
    正是当初永夜军领研究出来，准备用来医治不死病毒的医疗塔。
    只是位面法则的反制，让不死病毒的威胁程度，大大降低，这个计划半路夭折，医疗塔失去了用武之地。
    不过当初花费的心血，并没有浪费。
    肖恩根据位面法则对不死者的反制，调整了医疗塔的术法回路，让它们从救人装备，变成了专门针对不死亡灵的杀伤性武器。
    这种塔有了一个全新名字——净化塔。
    净化塔虽然像阳光一样，很难直接杀死那些不死亡灵，却可以极大程度的削弱它们。
    除此之外，净化塔还有一个独特功效——预警。
    平时它们都是以低耗运转，放射出柔和的光芒，到了晚上甚至可以当作路灯用。
    但是一旦有不死亡灵进入它的笼罩范围，它立刻就会放出炽热光芒，灼伤它们。
    自从净化塔防线建立起来后，亡灵帝国狂热不死者先遣军渗透入永夜军领的情况大幅度减少。
    永夜军领北方防线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在他们的暗线。
    大部分人都以为永夜军领的魔导牵引车，北方要塞就是终点站，实际上并不然。
    北方要塞只是中途中转站，它还连着另一条线，这条线的主体位于北方要塞的正下方。
    换句话讲，永夜军领的北方防线是依托这一条魔导牵引车地铁建造而成的。
    其中的好处，就不用多说了。
    北方要塞整个就是一个整体。
    魔导地铁铺到了，意味着能量输送管道到了，他们进入联网状态，像净化塔这种需要使用术法能量供能设施，都处于网上状态。
    一旦出现异常，设在北方要塞意识空间中的总调控部，第一时间就会监控到，包括出现了脱网情况，总调控部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最近的关卡派人过去查看情况。
    物资运输的便利性，就更不用说了。
    哪怕是从布瑞桑运兵和军需物资上来，前后也用不了一天。
    而且自从拥有了掘地紫虫这个掘地神器后。
    整个永夜军领就像仓鼠一样，开始了疯狂掘穴，囤各种军需物资。
    除了肖恩，谁也不清楚，永夜军领在北方防线下，究竟建设了多少魔法仓库，囤积了多少军需物资。
    作为整个北方防线的核心北方要塞，自然是重中之重。
    现在绝对当得起要塞的称呼，经过多次加盖的正面城墙，已经有三十三米。
    仅仅高度，就让很多敌人绝望，放弃攻打它的准备。
    更别说重新加盖的城墙，绝非普通意义上的砖土城墙，而是与北方要塞的法师塔群融为了一体，拥有特殊功效。
    至于特殊功效是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因为自从建成后，就不曾全力运转过。
    净化塔、炮台那就更不用说了，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城头。
    这条精心布置的北方防线，正是当初听闻亡灵帝国已经大举南侵，肖恩他们依旧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步调，重创了东海舰队后，再回援的底气。
    永夜军领虽然重视亡灵帝国的这一次南侵，但是从上到下，都远远没有到慌乱的程度。
    此时此刻，永夜军领君臣依旧考虑的，并非单纯的依托北方防线进行防御，而是打进攻、打反击，寻找击退，甚至彻底击败他们的办法。
    “关于防御的事情，咱们已经探讨过很多遍了，我再在这里强调最后一遍，魔导地铁才是整场战争的关键，只要确保咱们的魔导牵引车畅通无阻，无论那些不死军团选择攻打哪个点，到时候他们面对的都是咱们的整支驻防军团，正常情况下，想要破防，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肖恩的手指在属于魔导地铁的那一条线上划过，微微一顿，接着道，“但是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毕竟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超凡存在，不知道会不会施展一些超出咱们想象的常规手段，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尽可能的对他们进行试探、阻击！
    而亡灵天幕成为了咱们阻击他们的第一个难题。
    若是不想办法破开他们的亡灵天幕，别说是展开反击，咱们的军队深入其中，很有可能变成了他们转化不死士兵的原材料。
    所以，我带领着咱们领地的工匠们，设计出了这款战车！”
    肖恩又一挥手，另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是一驾双轮马车，不过上面拖拽的并不是车厢，而是一根柱子，造型与城墙上面的净化塔有七八成相似，只是是微型版本。
    “这难道是移动型的净化塔？”狄克龙元帅眼前一亮道，“这是一个好主意，到时候带着净化塔深入亡灵天幕，不仅能够起到照明，还能够加快士兵们光系战技的恢复速度，甚至能削弱不死士兵战斗力，当真是一举数得，就是不知道这种战车制造了多少？”
    “时间有点仓促，这种圣光战车仅仅赶工出了一百辆！”肖恩回答道，“若是一旦证实这种战车对亡灵天幕的效果，兵工厂便可以根据情况生产，若是全力的话，每月生产一百辆，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还等什么？”狄克龙元帅有点迫不及待的道，“近卫军团是试验这种战车的最佳人选，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即刻出发，狠狠的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咱们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往前推进的时候，多少有所顾忌！”
    “近卫军团前脚刚刚在朵瑙平原那边厮杀完，后脚又是转战到北方要塞这边连番征战，现在刚回来，连口热食都没得及吃，近卫军团这段时间使用的未免太过频繁，而与亡灵帝国的这场战事，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不适合让他们处在高度疲惫状态吧？”肖恩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这就是为什么领主大人只适合当领主，不适合当将军！”狄克龙元帅哈哈大笑道，“别说是对近卫军团，就算是对于普通军团，这番奔波又算得了什么？养他们千日，用他们就在此时，有什么任务，领主大人只管吩咐，我会掌握好其中的分寸的。”
    “既然元帅这么说了，这项任务就非你们莫属了！”肖恩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个上面与狄克龙元帅争。
    肖恩自己也知道，自己实在算不上领兵打仗的料。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道理他懂。
    但是磨炼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将自己的心磨砺的冷硬。
    在这一方面，别说自己媳妇苏菲丽雅公主，就连安吉贝娜女伯爵都比不上。
    若是将他们同时扔在普通政治环境中，肖恩绝对会被她们压的翻不了身，吃干抹净不知道多少遭了。
    不过这种性格也有这种性格的好处。
    那就是让下面的元帅将军，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而没有后顾之忧。
    尤其是像狄克龙元帅这种人，更是如鱼得水，给他的机会越多，局面越大，给人带来的惊喜越多。

 第七百五十七章?扎进敌人胸口的钉子

    这项任务非近卫军团莫属，其他几名元帅想争也争不去。
    谁让他们没近卫军团的那份机动力呢！
    鉴于这一次狄克龙元帅很有可能深入亡灵天幕中作战，肖恩派出了三个灵魂分身随他们一起行动——阴影噬魂豹、能量分身和惊雷金雕。
    这种极端环境中，灵魂战兽绝对是最佳侦察兵，虽说在亡灵灵魂视角中，阴影噬魂豹遁入阴影之类的技能，隐身效果是不好用的。
    但是阴影噬魂豹自身也属于灵魂视角，肖恩灵魂意识又足够强大，视角距离绝对在那些亡灵之上，还是有不少优势的。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灵魂战兽都有灵魂定位的功能，在亡灵天幕中不容易迷失方向。
    阴影噬魂豹侦察到有用请报时，可以通过跟随军团的那只灵魂战兽，直接汇报，确定情报所在方向和大体距离，方便军团布局行动。
    反之亦然，不会出现远哨丢出去后，找不到军团的情况。
    “空中之眼，是领主大人的空中之眼。”
    “真的是天空之眼，没想到领主大人竟然将自己的空中之眼调回来支援咱们，区区一个亡灵天幕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近卫军团的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可是领主大人第一次与咱们出征，谁要是在领主大人面前怂了，给我出丑，别怪我不客气。”
    “影豹和影卫，难道领主大人一次性调了三只眼睛回来？看来领主大人对于咱们这一次的任务非常重视？”
    “那是自然，毕竟咱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不能用常理来衡量，领主大人的灵魂战兽在侦查方面，确实有着普通士兵所不能比拟的优势。”
    “有了领主大人的三只眼睛随行，加上领主大人最新研发出来的圣光战车，那个亡灵天幕，休想像上一次一样，将咱们耍的团团转了，这一次一定要将那个鸟天幕杀个对穿，将那个娜仁托娅活捉，送到太阳下面暴晒，让她知道招惹咱们永夜的下场。”
    “有信心是好事，信心过了头，那就是自大了！希望你不是后者！”
    “我这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领主大人有信心！”
    “领主大人，是领主大人本人哎！”
    “没想到竟然有幸见到领主大人，我好像在领主大人的身上看到耀眼光芒，难道是我的错觉？”
    “不是你的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领主大人越来越少出现在领民面前的原因，因为实在太耀眼了，哈哈……”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这才与领主大人的身份相匹配嘛！咱家的领主大人就应该如此！”
    “噤声！噤声！领主大人要讲话了！”
    肖恩带领着三只灵魂战兽分身出现，在近卫军团引起了不晓得骚动，对他们的士气算是不小的鼓舞。
    永夜军领这些年稍微有点规模的军事行动中，都能够看到灵魂战兽的身影，所有士兵习以为常。
    内部甚至形成了共识，根据自家领主有没有派遣的灵魂战兽，以及哪种灵魂战兽，来判断高层对这次军事任务的重视程度，以及任务自身性质划分等等，甚至为它们起了专属外号。
    其中出任务最多的，当属惊雷金雕、阴影噬魂豹和能量分身，其他几个，除非特殊情况，或者实在分身乏术，否则鲜少调动。
    能让肖恩出动一名灵魂战兽的军事行动，就相当了不起了。
    出多只的，目前为止，只有先前那场与东海国的海战。
    像眼前这样，一个军团随队三只灵魂战兽的情况，前所未有。
    充分证明他对这次任务，以及近卫军团的重视。
    近卫军团的士兵现在充分的感受了这一点，士气自然受到了极大的激励，一个个抬首挺胸，流露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荣耀和自豪。
    由于灵魂战兽出面执行的任务实在太多了，导致肖恩的本尊出现在领民视线中的机会越来越少。
    这不仅仅是出于安全考虑，而是他现在的状态，多少有点惊世骇俗。
    毫不夸张的说，肖恩现在自带光环，周身闪烁这一圈炽白的术法光辉。
    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与肖恩自行研发出来的细胞符文化密切相关，这些年来，在这一方面的修炼，他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
    尤其是有了充足术法能量来源后，只要身体能够承受得了，肖恩便以最大量、最大速度吸收，推动细胞符文化的进行。
    万事开头难。
    这一句话用在肖恩的细胞符文化工作上，再合适不过。
    一开始，肖恩必须借助法师塔，耗费大量时间和能量，不停冲击、淬炼那些细胞，才能让它们部分出现符文化。
    但是随着体内符文化细胞增多，出现了大量符文化细胞群后，就算肖恩不主动去推进，那些符文化细胞群也会主动汲取周围的术法能量，推动周边细胞符文化的进行，只是这个过程相比起人为修炼无比缓慢，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肖恩最初担忧的符文化细胞新陈代谢后，重新变成了普通细胞，自己以前推动的符文化做了无用功，这种情况根本没出现。
    符文化细胞成群后，在这中间新陈代谢出的细胞，虽然不是符文化细胞，却也是准符文化细胞，里面的能量处于近饱和状态，稍微有点能量刺激，就会自动符文化。
    这一点也彻底解释了，像巨龙这种传奇生物，为什么天天躺着睡大觉，力量却随着岁月不停变强的原因。
    现在肖恩也能做到这一点了，算得上一名披着人型皮的传奇生物。
    细胞符文化伴随着一个不可避免的副作用，其会散发着术法荧光。
    这种症状初期，还算不上特别明显，甚至还有美容的神奇功效，毕竟某种程度上讲，这是自带高光。
    但是随着符文化细胞数量增多，数以万亿的细胞汇聚起来的时候，就算是荧光也会变成耀眼光芒，哪怕衣服也很难遮挡住。
    若是按照现在的状况继续持续下去，肖恩怕自己不止是大功率人型灯泡这么简单，会彻底变成一团光球。
    肖恩已经开始着手解决这件事情，并且有了一定眉目。
    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细胞符文化上出事，就从细胞符文化上想办法。
    肖恩原本想要从根上解决，直接让符文化细胞不再发出这种术法荧光，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凭他现在的能力做不到这一点。
    只能退而求其次，皮肤层上做文章，将这里的细胞优先符文化，用它们组成特殊的法术阵，从而达到遮蔽术法荧光的目的。
    即便是对肖恩来说，这也是一项大工程，短时间内，他只能够顶着光晕出入。
    “此次出要塞，你们的任务不再是单纯的对敌人展开骚扰，我要你们化成一把利刃，狠狠的钉入对方的心口中，让他们痛苦，让他们流血。
    到时候你们将孤军奋战，没有友军，没有补给，甚至连返回要塞的退路都会被堵住。
    敌人会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会调集优势兵力对你们展开围追堵截。
    到时候唯一与你们同行的，是我们守护军领的信念，是我们击溃敌人的必胜信心。
    我可以信任你们，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付给你们吗？”
    肖恩面对近卫军团的演讲十分简短，没蛊惑性言语，也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对事实的陈述。
    亡灵帝国往前推进的速度很快，三日前就已经进入了柯格尔草原地界。
    现在再派近卫军团远距离奔袭，双方之间的联系，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切断。
    但是为了让自己在这场战事上，保持足够的主动性，近卫军团这支机动军团，必须放出去。
    放到亡灵帝国的后面去。
    只要他们存在一日，亡灵帝国就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全力攻打北方防线。
    这一招并非永夜军领独创，而是跟塞德里克大公的断口血骑学的。
    主动出塞，绕到正在进攻断脉防线敌人身后，打两面夹击的战术，他们用的十分纯熟。
    以至于在没有见到断口血骑前，进攻断脉防线的奥丁兽人必须留几分余力，这本身就是一种削弱。
    但是这种战术对于作为钉子自身的军团，压力可想而知。
    “必胜！”
    “必胜！”
    “必胜！”
    回应肖恩的是一片炽热的呼喊。
    对于这些以守护为荣的士兵而言，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就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简短的誓师大会结束后，近卫军团便携带着刚刚出炉没有多久的圣光战车，再一次离开了北方要塞，在狄克龙元帅的亲自带队下，深入柯格尔草原，这一次他们已经做好了深入敌后，做长期游击战的准备。
    相比起第一次出关，近卫军团不光拥有了更完善的装备，也拥有了更丰富的经验。
    采取昼伏夜出的作战方案，无论是否深入亡灵天幕。
    这么做是为了尽可能的利用位面法则对不死亡灵的反制。
    亡灵天幕只是遮蔽了阳光，并不代表阳光已经消失。
    烈日当头的情况下，亡灵天幕的威力，还是受到一定程度削弱，不死士兵的实力自然也跟着受影响，活性也会低很多。
    在白天休息，受到袭击的可能性更低。
    近卫军团出动的时候，肖恩的惊雷金雕先行一步，对亡灵帝国展开了全面侦察。
    亡灵天幕说是天幕，但是远没有到整个天空都遮蔽起来的程度，充其量就是覆盖地面二十米左右。
    覆盖面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广，至少远没有到所过之处，全部都被亡灵天幕所笼罩的恐怖程度。
    现在被亡灵帝国视为老巢的巴尔辛大草原，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若是从空中俯视的话，亡灵天幕就像霉菌斑点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分布在巴尔辛大草原上，别说百分之一，就连千分之一都不到。
    在肖恩看来，这些亡灵天幕更像是那些不死亡灵为自己建的庇护所，用来逃避白天阳光的。
    之所以说亡灵帝国面对永夜军领表现的十分谨慎，是因为他们并不是用这种庇护所的方式，跳跃性往永夜军领推进。
    而是直接修了一条专属于不死亡灵的亡灵天幕通道，一条足足有二十公里宽的通道。
    这也是肖恩敢派近卫军团主动出击的另一个原因，只要掌握好了方向，他们并不难在二十公里的通道中杀个对穿，逃到对不死亡灵不利的环境中。
    若是亡灵帝国真的将柯格尔草原，都纳入了亡灵天幕的笼罩下。
    肖恩绝对不会有其他想法，更不会主动将近卫军团放出来送死，老老实实的经营自己的北方防线，能够将亡灵帝国堵在外面，就阿弥陀佛了。
    不是亡灵帝国不想这么做，而是做不到。
    虽然还没有彻底搞清楚亡灵天幕的运行原理，也不清楚他们动用的是哪一种能量。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在眼前这种大环境下，这种改变自然环境的术法，绝对是超级消耗能量的。
    换句话说讲，眼下还没有到亡灵帝国这种非常规敌人兴风作浪的最佳时机。
    话又说回来，等他们等到最佳时机的时候，面对的也就不是现在的永夜军领了。
    金雕的侦察方向，主要是在大局上。
    亡灵天幕内部的情况，就需要阴影豹出马了。
    真正的深入了亡灵天幕内部，肖恩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亡灵的乐土，人类的禁地。
    其绝不仅仅是遮蔽阳光这么简单，空气中游荡着若有若无的负面能量，无时无刻的侵袭着，深入其中的每一个生灵。
    这种负面能量，对亡灵来说，自然是大补之物，长时间受其滋养，灵魂之火将会越来越旺，实力自然跟着变强。
    对于人类来说，这却是不折不扣的灾病之源，长时间置身在这种环境中，精壮汉子用不了多久也变的体弱多病，死后妥妥的得化成游尸。
    肖恩在其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不死病毒的味道。
    亡灵帝国丧心病狂的将不死病毒融入到了亡灵天幕中。
    不对！
    不完全是不死病毒的味道。
    还有一种让肖恩感觉特别熟悉的能量味道。

 第七百五十八章?深入侦查

    一开始还只是若隐若现，随着不停深入，这种能量味道变的越来越熟悉，甚至有种无言的舒适感。
    这种熟悉感并不是源自肖恩，而是源自于他操纵的灵魂战体——阴影噬魂豹。
    能够让阴影豹感到熟悉的能量只有一种，阴影能量。
    这个发现让肖恩心头咯噔一跳，又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很早之前，肖恩就一直在琢磨亡灵帝国制造亡灵天幕的负面能量来源。
    别说仅仅屠光了东奥丁草原，就算是将整个奥丁草原的所有生灵屠光了，得来的灵魂用以融合死亡术法能量，也不足以支撑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制造亡灵天幕。
    肖恩一度怀疑亡灵帝国寻找到了另一个能量矿坑，开采出了数量不菲的术法结晶。
    现在看来，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
    亡灵帝国精通直接抽取阴影能量为己用的手段。
    阴影能量可不就是不折不扣的负面能量吗？
    正常人长期使用这种能量，很有可能将自己扭曲变异成阴影怪物。
    但是亡灵们却没这方面的顾虑。
    若是亡灵帝国真的是从阴影位面抽取阴影能量，支撑亡灵天幕的话。
    他们建立的白骨塔就不仅仅是能量输送管道这么简单了，而是一个个能量汲取装置，直接将阴影能量大规模汲取到这个世界。
    越靠近这些白骨塔，阴影能量的浓度也就越高。
    在那种环境中，不死亡灵的实力加成越大，近卫军团的实力削弱的越厉害。
    让肖恩心情沉重的是。
    亡灵帝国这么做，无疑是在挖这个世界的墙脚，人为加快位面壁障崩坏速度。
    他们倒是越来越如鱼得水，其他的生灵就要倒血霉了。
    肖恩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无比低级的错误。
    那就是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娜仁托娅以及她统帅的亡灵帝国。
    也不完全对。
    更准确说，他不应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娜仁托娅身后站着的那位黑夜与凛冬女神。
    娜仁托娅以及她的亡灵帝国，不过是对方意志的延伸，扶植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傀儡。
    想想死亡之神便知道了，此人自私自利到了极致，为了个人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包括这个世界会不会泯灭。
    那位黑夜与凛冬女神，只怕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对方无论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他都不应该感到惊讶才是。
    这种非常规敌人，一经发现，就应该彻底扼杀在摇篮中，才是最安全的策略。
    这个道理，肖恩不是不懂。
    娜仁托娅率领亡灵帝国崛起的时候，永夜军领有心无力。
    那个时候整个巴尔辛大草原上，都笼罩着恐怖瘟疫。
    永夜军领派精锐军团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对方的不死军团增加新鲜原材料。
    果不其然。
    阴影豹越深入亡灵天幕，肖恩发现里面的阴影能量越浓郁，也越纯正，不死亡灵的数量也越多。
    这种情况，多少出现了一种对肖恩比较有利的状况。
    阴影豹的主场优势越来越明显了。
    阴影能量虽然与死亡能量有很大的相似性，但还是有不小差别的。
    而阴影噬魂豹则是不折不扣的阴影生物，虽说被制造成了灵魂战兽，但是传承自本体的能力，却是正宗无比。
    技能自然有一定加成，即便是对上不死亡灵的灵魂视角，也拥有不错的隐身能力，因为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阴影能量和灵魂能量，只要不是碰上那些不死者，凭借低级不死士兵的智商，很难辨别出其中的区别的。
    阴影豹能清晰辨别，哪个方向的阴影能量更浓郁，肖恩只需要朝着这个方向跑，就能找到正主。
    尤其是接近白骨塔一公里的时候，肖恩直接出现了准确感应，不仅能辨别对方所在的位置，甚至能清楚的说出两者之间的距离。
    虽说阴影能量变得更浓郁，更有利于阴影豹隐藏踪迹，但是肖恩行动却变的更谨慎，并没有贸然靠近白骨塔就近侦察。
    肖恩有两方面的顾虑。
    其一，就像他们推测的一样。
    白骨塔作为亡灵天幕的核心装置，亡灵帝国并没有任由其孤零零的扔在那里，是留有军团在这里守护的，被肖恩摸到的第一个白骨塔也不例外。
    白骨塔一公里以内，已经属于他们的核心范围，各种不死亡灵已经开始扎堆。
    哪怕是影遁状态，一不小心，也容易撞到枪口上。
    最让肖恩心生顾虑的还是第二点。
    这些白骨塔在拥有充足术法能源来源的情况下，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特殊能力？
    若是有不死者在其中坐镇的话，说不定能当成小型法师塔用呢？
    他冒冒失失的闯进去。
    暴露了行踪是次要的，影响了近卫军团的作战计划损失就大了。
    肖恩选择谨慎为上。
    与白骨塔保持着一公里的相对安全距离，围绕着它转悠了一圈，侦查拱卫它的的不死军团实力。
    粗略估计，共有一到两千名不死士兵，一个兵团的量。
    整体呈现非常规则的圆形。
    灵魂之火按照强弱，由外而内的分部，越往里越强。
    出现这样的布局，不仅因为实力问题，还因为环境问题。
    先前已经说了，越靠近白骨塔，亡灵天幕中充斥的阴影能量越浓郁，自然也越有利于这些不死亡灵吸收负面能量，增强自己的灵魂之火。
    与其说不死兵团正在拱卫着白骨塔，不如他们正在依托着白骨塔进行修炼。
    一个兵团的不死亡灵，放在正常情况下，近卫军团无所畏惧，哪怕是高级不死者带队指挥，真正打起来，绝对是一面倒的辗压。
    但是放在亡灵幕布下面，他们就需要好生的筹划筹划了。
    肖恩一边操纵着阴影豹进一步侦查，一边通过能量分身将情报传递给狄克龙元帅。
    狄克龙元帅亲自执笔，在地图上飞快的写写画画，同时也为肖恩的下一步侦查指明了方向道：“领主大人，那些那些不死兵团的布防如何？有没有陷马坑和拒马粧，这些对骑兵拥有克制性作用的军事设施？”
    “没有任何军械方面的布防！”肖恩飞快的回答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他们对亡灵天幕深具信心，认为有了亡灵天幕后，咱们的骑兵根本不敢贸然冲进去，不需要军械上的布防，另一种就是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智商，制造不出这么复杂的军械出来，毕竟保留智慧的不死者终归少数，干粗活累活的主要是那些不死士兵，我更倾向于后者。”
    “领主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看他们会不会根据咱们的攻击，变化策略，若是接二连三的被咱们的骑兵打击，他们依旧不进行军械方面的布防的话，这一点绝对是他们的弱点。”狄克龙元帅将这一条着重记了一下，继续问道，“兵种方面呢？有没有长枪兵？弓兵呢？”
    “里面的情况暂时看不到，就外围的那些不死士兵的装备而言，很杂很乱，没有系统的装备，多数以遗留下来的东奥丁帝国士兵的装备为主，专门针对骑兵的长枪兵数量十分稀少，集结不成枪阵硬抗骑兵的正面冲击。”说到最后，肖恩忍不住先笑了起来道，“亡灵帝国看起来异常强大，但是仔细一分析，他们的弱项还蛮多的，他们的装备如此杂乱，只怕不仅是因为奥丁草原上矿产稀少，还因为他们自身并不精通锻造技术吧！”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狄克龙元帅点点头道，“还需要辛苦领主大人多跑几趟，查看一下白骨塔之间的距离，方便咱们估计一下，咱们进攻白骨塔的话，他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在去查看的路上了。”肖恩估算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白骨塔相互间的距离的，应该在十五公里到二十公里之间，因为白骨塔左右半径是十公里，若是太过密集的话，就是一种浪费，找到了，不多不少，十五公里。”
    “十五公里？”狄克龙元帅抬头望了望天色，冲着肖恩点点头道，“时间刚刚好，等到咱们大军冲到他们的第一座白骨塔面前的时候，估计天色刚刚大亮，若是能旗开得胜，咱们就有机会连下三城，还请领主大人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跟我来！”肖恩也不废话，一拍踏火的脑袋，拎着一杆黄铜樟木大枪，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编号为偶数的圣光战车，进入高能运转状态，编号为奇数的圣光战车进入低能运转状态，所有骑兵务必要跟紧自己所属的战车，若是掉队，将不会有人回过头来救你们，若是半个小时之内，找不到大部队，就依照指南针所指示的方位，一直往东走，直到脱离亡灵天幕为止，我们会在那里设立集合点。”狄克龙元帅沉声强调了一遍这一次作战的战术。
    这次出关，他们共携带了一百辆圣光战车。
    狄克龙元帅并没有将它们结合在一起冲阵用。
    而是以百人卫为单位，每一个百人卫分到了两辆圣光战车。
    然后以这辆圣光战车为核心，组成了一个个冲阵队形。
    亡灵帝国对近卫军团最大的威胁，并非那些不死士兵，而是亡灵天幕，若是士兵离队，很容易迷失在其中。
    迷失时间越长，幸存几率也就越小。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肖恩不仅设计赶工出了圣光战车，同时还让兵工厂赶制了一批指南针，近卫军团士兵人手一只。
    除此之外，临行前肖恩还为他们加了一个双重保险——归家术。
    顾名思义，只要施展这个战技，他便会为士兵指明归家的路。
    这个战技中所施展的定向标不是别的，正是北方要塞肖恩坐镇的法师塔。
    只要大体清楚自己所在北方要塞的方位，就能够轻易的辨别出东西，同样有利于士兵从亡灵天幕中逃离。
    近卫军团虽然入手圣光战车没几天，这种战术也是临时琢磨出来的。
    但是整个近卫军团是永夜军领的精华所在，每一名骑兵都拥有五年以上的从军经历，经验堪称丰富，配合娴熟。
    一边行军，一边磨合训练。
    现在已经有模有样。
    随着命令传递，每个百人卫的两辆圣光战车，一明一暗的依次亮了起来。
    圣光战车上面搭载的净化塔并不高，连同车身在内，也不过四米多一点，底部直径只有一米，顶部直径不超过三十公分。
    当其接通术法回路，进入高能满功率运转时候，立刻放射出耀眼光芒，足以将方圆三四十米照的亮如白昼。
    在一个百人卫骑兵的拱卫下，编号为一和二的圣光战车，率先冲入了亡灵天幕。
    跟在后面的士兵，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亡灵天幕就像是活物一样，圣光战车所过之处，正在向周围缓缓的退散。
    哪怕圣光战车早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亡灵天幕也没有立刻重新遮盖这里，而是像一个蠕虫一样，缓缓的，一点一点的，重新吞没这里。
    近卫军团的士兵，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露出任何惊骇的模样。
    不仅因为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还因为他们知道其中的运行原理，自然无所畏惧。
    亡灵天幕中的黑暗与没有光线的黑暗，是两码事。
    后者是因为眼睛采集不到光线，而真的黑暗。
    前者则是用术法能量遮蔽了阳光，影响了正常视线。
    当这些负面术法能量被圣光战车放射出来的光属性术法能量中和掉的时候，这里短时间内处于术法能量空白区，必须等到周边的负面术法能量流动回来，中和掉残留的光系术法能量，这里方才重新被亡灵天幕笼罩，便会出现刚刚的这种独特情形。
    第一辆圣光战车撕开的缺口还没有愈合，第二个百人卫骑兵已经簇拥着另两辆战车冲入了其中。
    第三个百人卫！
    第四个！
    第五个！
    整个近卫军团，化身成为了一杆长枪，一枪扎在了亡灵天幕上面，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随着这杆长枪有规律抖动，口子越撕越大。

 第七百五十九章?冲塔

    自始至终，近卫军团没有掩藏踪迹的意思，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也掩藏不住。
    而阴影噬魂豹一直蛰伏在目标的周围，观察着拱卫着它的不死军团的一举一动。
    近卫军团前脚冲入了亡灵天幕，一直处于寂静无声的不死兵团中，就传来了小规模骚动。
    一团团幽绿的灵魂之火亮了起来，伴随着阵阵灵魂震荡，一小队一小队的不死士兵，从白骨塔下离开，深入了亡灵天幕中，前往的方向，正是近卫军团进入的方向。
    这是肖恩最担心的情况。
    他一直推测白骨塔与亡灵天幕存在着密切的联系，那些不死者可以通过亡灵天幕，监视任何进入其中的生灵。
    现在这个猜测得到了印证。
    好在情况并不是最恶劣的那种，操纵白骨塔的不死者，虽然能感知到有人深入了亡灵天幕，并且感知入侵者的方向。
    但是却对数量之类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否则的话，白骨塔的主人就不仅仅是派几个小队的不死者前去侦察这么简单。
    “杀！”
    不死兵团派出去的上百名不死士兵，晃晃悠悠的走出两公里不到，便一头撞在近卫军团的第一百人卫上。
    已经得到肖恩能量分身示警的第一百人卫，没有任何的废话，护卫着圣光战车的速度没有任何的变化，空气中回荡起无数尖哨声。
    那是黄铜樟大枪抖动起来后，特有声音。
    不死士兵哨兵面对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无所畏惧，挥舞着破破烂烂、五花八门的武器，气势冲冲的冲了上去，现场上演了一场螳臂当车。
    在战马高速奔驰的惯性带动下，震颤的黄铜樟大枪就连数公分厚的精钢铠甲，都能撕出一个个恐怖窟窿来，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哪怕是身体强度已经高于普通人的不死士兵也不成。
    中头，头飞。
    中胸，胸穿。
    中胳膊，胳膊断。
    有些身上的肌肉腐烂的比较厉害的不死士兵，甚至直接拦腰断成两节。
    不过除非将他们的脑袋直接击飞，断开灵魂之火与身体之间的联系，否则就算是这些不死士兵的尸体再残缺，与头颅联系着的那一部分，依旧保持着活力。
    包括那几个直接被击飞头颅的不死士兵，他们的嘴巴依旧在一张一合，不知道是在发出无声咆哮？还是试图继续进攻。
    那种情形当真是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没有任何心理建设的普通人，撞上这种敌人，绝对是一种灾难。
    近卫军团的骑兵们，对此见怪不怪，一反手又亮出了另一个武器，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从上面迸射而出，落在了那些不死士兵的身上。
    那些不死士兵的灵魂之火，就像浇进了一勺滚烫沸油，直接沸腾起来，滋滋的往外冒着黑烟，他们的灵魂之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
    啊啊啊……
    空中回荡起一阵阵又尖又细的哀嚎和尖叫。
    那是源自灵魂的痛苦哀嚎。
    不死士兵并不是彻底失去了疼痛感觉，只是他们的肉体失去了，灵魂之火依旧还保存着。
    这种灵魂层面的哀嚎，对普通人同样也是一种折磨，若是长时间听，会出现头疼恶心、昏眩等症状。
    很多中招的不死士兵，当场尬舞起来，四肢不由自主的扭曲抖动，大多数攻击严重走形。
    对不死士兵来说，灵魂之火就是他们的一切，即是他们存在的根本，也是他们操纵肉体的中控系统。
    当灵魂之火受到直接攻击的时候，身体自然也跟着失去了控制。
    近卫军团第一百人卫刚刚用来发动攻击的，不是别的。
    正是通过圣光勋章射出的净化之光。
    纯粹的光属性术法能量，正在中和灵魂之火中的负面能量。
    等到负面能量被中和掉，也是位面法则回收他们的一刻。
    相比起肉体上面的杀伤，这种直指本源的攻击方法，更见功效。
    这些炽白光芒中，夹杂着好几道金色光芒。
    这些金色光芒的杀伤力更为强悍。
    一旦落在某个不死士兵的身上，不仅它的灵魂之火，就连它的身体，都跟着燃烧起来，化成了一团团金色火焰。
    这种金色火焰对不死士兵，堪称瘟疫般存在，若是旁边的不死士兵沾染到这种金色火焰，立马就跟着燃烧起来。
    不死士兵对这种金色火焰，有一种发自身体本能的畏惧，看到之后，立刻退避三舍。
    这是里面融合了法则之力的神圣军徽发出来的光芒。
    那些不死士兵身上燃烧的金色火焰，名为法则之焰，是以这些不死士兵的灵魂之火作为燃料的。
    一旦中招，就会不死不休，直到将它们的灵魂之火彻底燃烧干净。
    这就是近卫军团的士兵们，对这种神圣军徽趋之若鹜的原因所在，对付不死士兵，它的杀伤力实在太强悍了。
    近卫军团的士兵，一边用圣光军徽发出来的圣光，直接攻击不死士兵的本源，手中的大枪同样没有闲着，疯狂的抖动戳刺，践踏而过。
    不死士兵的身体对他们的灵魂之火来说，就是一层铠甲。
    破坏掉这层铠甲，灵魂之火自然更容易受到攻击。
    不要忘记了，他们还拱卫着一辆辆圣光战车，正在持续不断散发着光系术法能量，它们的凝聚程度虽然没有净化之光高，但是持续存在，持续对他们造成伤害，这也是不可小视的。
    若是没有圣光军徽，或者光属性战技的话。
    单凭物理攻击，反复劈砍蹂躏他们的灵魂之火，也是能杀死不死士兵。
    但是没有个十刀八刀，休想将他们的灵魂之火削弱到，位面法则直接处理的程度。
    说来话长，实际上，整个战斗过程，非常短暂。
    第一百人卫仅仅与这些不死士兵哨探打了一个照面，就冲过去了。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百人卫便轰隆隆的压到。
    这些不死士兵哨兵，仅扛到了近卫军团的第四个百人卫，就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基本上没有完好的了。
    后续士兵根本不需要再展开进攻，仅凭他们拱卫的圣光战车，就能够将他们净化掉。
    干净利落的灭杀了这个不死士兵哨兵队，并没能为近卫军团起到掩盖行踪的作用，相反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棍子一样。
    那个派出不死士兵哨兵队的不死兵团直接沸腾了，飞快的开始排兵布阵，准备迎战。
    大部分不死士兵都是由那些不死者召唤复活的，在灵魂之火上，双方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这种紧密联系，虽然不像肖恩的灵魂战兽那样，共享记忆和视角，但是最基本的存在感知还是有的。
    一旦这些不死士兵死亡，不死者那边就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就算是感应到了，也于事无补，根本做不出有效反应。
    在肖恩的率领下，近卫军团也不会给他们反应时间，战马催动到了极致，向着白骨塔下的不死兵团狂飙突进，仅用了三分钟不到，便杀到了。
    而白骨塔下不死兵团还没来及组成像样的队形。
    “神圣冲锋！”肖恩的能量分身作为领路人，一直走在近卫军团的最前方。
    他对眼前的这支不死兵团最为了解，知道什么距离最适合发动进攻。
    一人一枪一马。
    带着炽热光芒，就像一团火炬一样，重重的向不死兵团砸了过去。
    “神圣冲锋！”
    肖恩并不孤独，在他开启冲锋的半秒后，无数近卫骑兵也纷纷化作了一团火炬，义无反顾的跟随在他的身后，就像拳头上的其他手指一样，与肖恩握成了无数个拳头，一起砸向了不死兵团。
    只有在骑战中，才能够真正发挥出大枪的威力来。
    肖恩对于这句话，此时此刻有了更深刻认知。
    马速带来的惯性，极大的增强了大枪的穿刺，以及借力打力时的基础力量。
    大枪前一秒钟刚刚抽飞了一个敌人，下一秒钟就能拐着弯穿透了另一个敌人的脑袋，再下一秒钟枪尾已经出现在了第三个敌人的胸口，直接将其撞飞。
    肖恩将阿诺德枪术施展的出神入化，一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铜樟大枪，在他手中就像活过来一样。
    没有一名不死士兵能够在其马前两米处，停留超过一秒。
    不是被挑飞，就是被抽飞。
    力量形成的物理攻击，与大枪上面附着的炽白光芒带来的术法攻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给那些不死士兵造成了非凡的杀伤力。
    黄铜樟大枪说普通，只是相比起其他近卫士兵手中持有的大枪而言。
    严格意义上，它并不是普通的大枪，而是魔法装备。
    随着军领科技的发展，永夜军领的装备技术，也在不停的更新换代。
    当初被他们视为开先河的附魔装备，已经打入了淘汰行列。
    更新换代成为了黄铜樟大枪这种的魔法装备。
    魔法装备与附魔装备，在造型上相似度都很高，都拥有异常繁复的术法回路。
    但是在运用原理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附魔装备是术法回路自成一体，士兵们催动装备上携带的能量装置，发挥出类术法能力。
    附魔装备的能力，以及威力，在出厂的时候，就已经定死了，与士兵自身的关系并不大。
    装备除了对使用者身体有硬性的承受限制外，并没有其他要求，无论是谁，只要掌握了使用方法，都能够运用它们，包括缴获它们的敌人。
    而魔法装备，仅有术法回路，却没有能量装置。
    更准确的说，使用它的士兵，就是它的能量装置，它们会根据士兵们灌入其中的能量，以及战技，自动调节，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出来。
    威力自然与使用它的士兵密切相关。
    使用它的士兵，自身拥有得战技越多，灌注其中的术法能量越多，施展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大。
    若是这些魔法装备落在那些，灵魂中没有术法能量储存回路，没有掌握术法能量的人手中，它与普通装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充其量制造工艺更精良一些、坚韧程度更高一些罢了。
    魔法装备虽然是肖恩根据自己军领的战技研发出来的独创装备，但是在阿沙恩历史上，却算不上独创。
    阿诺德将军手中的那一柄精灵血刺，就是一件魔法装备。
    以前阿诺德将军根本没办法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直到遇到了肖恩，将自己的灵魂与术法能量融合到一起的时候，精灵血刺才真正的绽放出，属于上古魔法武器的威力。
    肖恩不仅在进行高强度战斗，还在数据统计。
    当然了，他统计的数据，并不是自己杀死了多少不死士兵。
    功勋战绩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他的强大并不是依靠这个来彰显的。
    肖恩在统计自己每施展一枪，所消耗的力量和体力，以及枪术还有没有进一步改进的余地，让其变的更省力。
    对于普通人无比困难的事情，对能量分身来说，不要太简单，因为它自身就是能量体，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使用的每一分力量，都是可以量化的。
    计算这个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进一步优化阿诺德枪术。
    这种做法对能量分身的意义不大，但是对其他使用枪术的士兵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
    在战场上，每节省一分体力，他们也就多一分保命底蕴。
    肖恩的数据还没有彻底统计完成。
    一座由骸骨构成的锥形高塔，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上面散发出来的浓郁阴影能量波动，已经表明了它的身份。
    近卫军团这一次军事行动的核心打击目标，亡灵天幕的能量装置——白骨塔。
    看清它的模样之后，再称呼它白骨塔，明显有些不合时宜。
    因为它不再是白色的，而是灰色的，从里到外，都流露着化不开的灰色。
    这是阴影能量的颜色。
    白骨塔上汇聚的阴影能量实在是太浓郁了，浓郁到白骨被浸染成了灰骨。
    浓郁到近卫军团士兵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根本没来得及散发远，就被持续不断涌出的阴影能量给淹没。
    直接从一个个人型火炬，变成了人型蜡烛。
    随时都有被阴影能量潮水淹没的迹象。
    铮！铮！铮！
    空气中响动了连串的铮鸣声。
    肖恩只感觉自己的大枪一沉，竟然没能将这一次命中的敌人挑飞，在中间挤压受力的长枪，变成了弓形。
    喝！
    肖恩怒喝一声，另一只手在黄铜樟大枪尾部一拍。
    正在呻吟的黄铜樟大枪，立刻变挑为抽，围绕着肖恩的身体转悠了一百八十度，重重的抽在了刚刚硬抗他一记枪挑的不死亡灵身上。
    对方踉踉跄跄的连续退后了几步，却没有出现抽飞的情形。

 第七百六十章?现代黑科技与亡灵黑科技

    黄铜樟大枪锋利的枪头在对方厚重的骨甲上划过，发出了类似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
    那名不死亡灵怒声一声，双目中的灵魂之火疯狂跳动，挥舞着巨大的骨质武器，再次冲了上来。
    肖恩根本不与其恋战，速度不减的踏火，已经带着他从这名敌人的身边冲了过去。
    后面有更多大枪对着这名不死士兵精锐冲了过来。
    “分流，从两侧冲过去！”
    肖恩一边高喝，一边调转了马头，擦着灰骨塔边缘冲了过去，跟随在他身后冲锋的近卫骑兵，自然而然的跟着调转了方向。
    冲锋中的近卫军团，就像遇到礁石的河流一样，自动的在灰骨塔的两侧分开。
    无论灰骨塔自身的威力，还是不死兵团的守护力量，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越靠近灰骨塔，不死兵团的士兵力量越强。
    这一点肖恩是早有猜测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力量的变化，竟然呈阶梯形状，围绕在灰骨塔核心区域的不死士兵的实力如此惊人。
    这些不死士兵不光实力大幅度增长，外貌上，也发生了极大变化。
    永夜军领以前交锋的不死士兵，多数以僵尸性质的为主，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白骨化。
    白骨化越严重的士兵，他们的身体也就越脆弱，实力也就越弱。
    纯粹由骷髅组成的不死士兵，先前他们根本没看到过。
    毕竟骨骼，是通过筋肉联系在一起的，当筋肉都不存在的话，他们又如何行动？
    这种认知，现在彻底被打碎。
    新出的不死亡灵类型，属于白骨化比较严重的那种，身上的腐肉早已经烂的七七八八。
    暴露在外面的，也并非纯粹的白骨，而是与灰骨塔一样的灰骨。
    这些灰骨亡灵，身体远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
    筋肉虽然没有了，但是他们身体中还有灵魂之火，他们那绿中带灰的灵魂之火，不再是单纯的缩在脑袋中，而是分裂成一股股的灵魂线，贯穿他们的身体，包裹着他们的四肢，将它们连接成为一个整体。
    这些灰骨亡灵的灰色骨骼的硬度，也远远超过普通骨骼，敲击上去，就跟金属的一样，重量明显也暴增，远远超出了普通骨骼。
    若是受到了大力攻击，这些骨骼会率先击飞，而不是被敲断。
    所以即便是四肢被击飞，也保持一定的活性，能够移动的，都会往自己的身体。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往自己的灵魂之火移动，重新将自己拼装起来。
    妖魔群舞的景象变的更浓郁了。
    这种情况，肯定是阴影能量在作祟。
    灵魂之火吸收了大量的阴影能量后，生出了独特变化。
    刚刚与肖恩交手的那名灰骨亡灵，应该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仅骨骼变的更结实、更重，竟然还生出了灰骨铠甲和灰骨武器。
    灰骨亡灵占不死兵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只有三四百名，灰骨精锐的数量更加稀少，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其中。
    “圣光手雷，骨塔方向，扔！”
    就在肖恩与灰骨塔马上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顺手从踏火身侧的弹药袋中，掏出了一枚手雷扔了出去。
    圣光手雷是照明手雷的升级版，里面蕴藏的术法能量更浓郁，同样是为亡灵帝国的不死亡灵们专门准备的。
    轰！轰！轰！
    近卫军团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不死亡灵们，什么叫做火力洗地。
    轰鸣爆炸声不绝于耳。
    强大只是相对的。
    在这种凶猛火力下，灰骨亡灵同样也得像秋天的麦子一样，成片的倒下。
    灰色骨骼四处飞溅。
    浓郁的光系术法能量，借机灼烧着它们的灵魂之火。
    肖恩他们也借机看清楚了灰骨塔下的具体情况。
    “咝咝……”
    周围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里的情形，即便是见识多广的肖恩，也有几分头皮发麻。
    灰骨塔下，还耸立着数名更为高硕的灰骨亡灵，他们身上的灰骨铠甲完整程度更高不说，胯下还多了一匹战马，双目中同样跳动着灵魂之火的灰骨战马，手中的那柄灰骨骨刀似乎闪烁着金属光芒，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强大气息，即便是隔着几十米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依照灰骨亡灵和灰骨精锐展现出来的力量看，这些灰骨骑士即便是没有媲美冠军骑士的实力，也不会比普通的大骑士差。
    再加上他们的不死特性，难缠程度可想而知。
    让人心生畏惧的，并不是这几名灰骨骑士，而是其中所代表的可能性。
    无论是灰骨亡灵、灰骨精锐还是灰骨骑士，都明显不是凭空而来的。
    而是从那些不死亡灵吸收阴影能量，一步一步的进化而来。
    也即是说，只要拥有充足的阴影能量，所有的不死亡灵都有可能进化到灰骨骑士。
    这种情况绝对打破了人类原有的等级壁垒。
    只要给亡灵帝国充足的时间，他们家绝对是灰骨精锐、灰骨骑士遍地走，因为他们现在并不缺阴影能量。
    每一个灰骨塔，都是阴影能量的汇聚地。
    灰骨塔的模样也完全暴露了出来，上面是塔状，下面则曲成了一座骨质王座。
    一名黑雾缭绕的身影，端坐在王座上。
    虽然没有看清楚身影的具体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就是这个不死兵团的制造和指挥者——不死者。
    从这个兵团展现出来的数量和规模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是一名高级不死者。
    这名高级不死者明显也受到了圣光手雷的爆炸波及，缠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阴影能量，都给冲散了大半。
    不过很快便有更多的阴影能量涌了过来，凝聚成了一张骸骨巨脸，发出愤怒的咆哮：“愚蠢的凡人，你们竟然胆敢攻真神使者马日拉酋长守护的神圣庇护所，我要让你们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我要囚禁你们的灵魂，驱使你们的躯体，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这名名为马日拉酋长的高级不死者，疯狂的咆哮，根本没能够起到震慑作用。
    这不仅是近卫军团士兵意志足够坚定的问题，还因为他使用的是奥丁兽语，除了极少数人，大部分士兵根本听不懂。
    威胁再多，到了他们的耳朵中，都变成了鬼哭狼嚎。
    近卫军团的攻势，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一波连着一波，不停的冲击着不死兵团，随着他们拱卫着圣光战车推上来。
    灰骨塔周边三四百米都被照的亮如白昼，大部分不死士兵根本没能撑到这一刻，就被近卫军团士兵们给净化掉了。
    只剩下那些灰骨士兵、灰骨精英和灰骨骑士在苟延残喘。
    充当这一场诡异棒球比赛中，棒球角色。
    头颅、肋骨、臂骨、腿骨被抽的满天飞。
    被彻底剿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有十几辆圣光战车已经扎堆，组成了车阵。
    在车阵中，正有一个百人卫的士兵正在飞快的忙碌着，从马背上卸下了一个个零件，飞快的组装了起来。
    很快十门便携式迫击炮便组装成功了。
    “填装圣光弹，目标骨塔，放！”
    噗！噗！噗！
    伴随着声声沉闷的出膛声，十枚特种炮弹带着尖锐呼啸砸在了灰骨塔的周围。
    从一开始，近卫军团就没有准备，用血肉之躯去冲撞灰骨塔。
    用远程火力进行轰击才是王道。
    轰！轰！轰！
    伴随着十声剧烈爆炸，周边全部被炽白的光芒所充斥。
    即便是隔着上百米的近卫军团士兵们，也不由自主的侧开了头，或者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啊……”
    阵阵惨嚎传来。
    很多已经被近卫军团蹂躏了好几遍的灰骨亡灵，再也坚持不住了，灵魂之火闪烁了一下，彻底泯灭。
    当他们的灵魂之火泯灭之后，那一段段正在四处乱蹦跶的灰骨，立刻失去了活力，摔落在地上。
    最悲惨的，当属那几名看起来气势非凡的灰骨骑士。
    它们一直寸步不离的拱卫在灰骨塔的周围，哪怕是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不死士兵被屠戮，那名高级不死者也没有将他们派出来。
    它们应该是灰骨塔最后，也是最强的守备力量。
    近卫军团的迫击炮阵根本不需要刻意的瞄准它们，它们就处于核心轰击范围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种近距离定点炮击，近卫军团的迫击炮根本没有失手的可能，炮弹落点，绝对不会偏离目标五米。
    全部在灰骨塔上，或者它的周围开花。
    那几名灰骨骑士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炸飞出去，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炸成多少快了，若是运气不佳的，被一炮轰在脑门上，直接被炸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叫声最凄惨的，还是被轰击的目标。
    马日拉酋长哪里想到，敌人还会有这一手攻击。
    灰骨塔被炸的一阵摇晃，围绕在他周围的阴影能量，当场被冲散的七七八八，露出了他干尸一样的身体。
    他哪里是端坐在灰骨塔形成的王座上，他根本就是扎根在上面。
    他只有腰部以上的位置还露在外面，下半身是与灰骨塔直接联系在一起的。
    圣光弹的爆炸冲击，只是一个开始，爆炸释放的强大光属性术法能量才是真正的杀招，持续不断的侵蚀着马日拉酋长。
    马日拉酋长就像是置身在烈火中一样，嗤嗤的往外冒着黑烟，无数阴影能量正在被蒸发掉。
    “啊……”马日拉酋长发出疯狂的咆哮，“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所有人都死！”
    在他的疯狂咆哮中，灰骨塔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一股股阴影能量从中喷涌而出，不仅将他的身体再次淹没，顺势还反涌了回来。
    “圣光弹，放！”
    近卫军团这边可不会放过趁胜追击的最佳机会，第二轮炮击又到了。
    在轰轰的爆炸声中，马日拉酋长好不容易引导过来的阴影能量又被冲击的七七八八。
    更让他心疼的抓肝挠肺的是，灰骨塔上面传来的清脆骨裂声。
    他的这座灰骨塔终究初建不久，在阴影能量中滋养的时间太短，无论是各方面的性能，还是坚韧度都不理想，扛不住这种接二连三的冲击。
    马日拉酋长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这些敌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种针对伟大真神使者的攻击武器又是怎么回事？
    女王不是说，置身在神圣庇护所中，能借助真神之力的真神使者，就是无敌存在吗？
    怎么一交锋，他就被打的找不到北了呢？
    情况不应该这样！
    这样是不对的！
    他是女神的眷顾者，在女神的神国中永生，才是他真正的命运。
    他绝不能让这些凡人打破自己神圣的命运。
    马日拉酋长彻底疯狂了，在轰炸的间隙中，包裹着他的骸骨脸庞再次凝聚成型，然后张大了嘴，做出了一个吸气的动作。
    顿时整个亡灵天幕都震荡了起来，所有阴影能量开始往这个骸骨脸庞涌去。
    不仅仅是阴影能量，还有那些幸存的不死亡灵们，一个个做出了张大嘴的动作，灵魂之火纷纷的从它们身体中抽离，往着那个骸骨脸庞涌了过去。
    吸收了庞大能量的骸骨脸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更凝实，位置也越变越高，因为它不再局限于一个脸庞。
    正在缓慢的凝聚身体的其他部位。
    骸骨头颅、骸骨脖颈……
    虽然还没有看到骸骨胸膛和骸骨手臂，但是照着这个架势下去。
    很快便有一个高达十几米，由阴影能量组成的骸骨巨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饱和性炮击，不要给他凝聚完整的机会。”肖恩已经转悠了回来，冲着狄克龙元帅怒吼道。
    根本不用他提醒，所有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对方的逆天大招，不能让他完整施展出来。
    更多的便携式迫击炮被架了起来。
    最先架起来的那十门便携式迫击炮，没有丝毫的停顿，圣光弹就像不要钱一样，一枚连着一枚的砸了下去。
    爆炸的轰鸣，没有一刻停止过。
    但是效果明显大不如最开始的时候。
    冲击波只能够在骸骨脑袋上，炸出一道道缺口，却没有办法将其再次冲散。
    而这一道道缺口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就被后续吸过来的阴影能量重新填满了。
    这可是足足遮蔽直径二十公里的亡灵天幕，里面充斥的阴影能量何等充沛，哪怕仅仅吸收了一部分过来，也相当惊人。
    迫击炮的轰炸威力，明显有些不够看了。
    他们狂轰滥炸的结果，只是拖延骸骨巨人凝聚的速度，以及将马日拉酋长的怒火挑逗的更盛，“给我去死吧。”
    已经凝聚成型的骸骨脑袋，吸纳能量的势头猛然一停，冲着近卫军团的迫击炮阵地，做出了一个喷吐的动作。
    一团足够五、六米见方的阴影能量球，喷射了出来。

 第七百六十一章?英魂军旗

    这个阴影能量球的速度算不上特别快，稳定性也十分差，仅仅晃晃悠悠的飞出了一半路程，大小就缩减了三分之一。
    等飞到目的地，只怕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了，其面临着相同问题，术法能量的凝聚力太差，自动散溢。
    可问题是，这玩意足够的大。
    哪怕是只剩下一个一两米见方的阴影能量球，一旦爆炸开来，威力也不能小窥。
    “闪开，快点闪开！”
    “不能硬抗，硬抗不了！”
    “净化之光，用军徽的净化之光！”
    无论肖恩还是狄克龙元帅，都感觉自己的头皮快炸了。
    与这种非常规敌人对垒，他们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尽可能的算计到了方方面面，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眼前这种突发情况。
    就像东海国根本想不到，他们手中竟然掌握着火炮这种颠覆战局的新式武器一样。
    亡灵帝国这些不死亡灵们在这种非人力量方面的运用，在见识到之前，同样超出他们想象的。
    好在对方这种非常规招数，使用起来限制重重，有很长的读cd时间，给近卫军团留下了一定的反应时间。
    被提醒的近卫军团士兵如梦初醒，纷纷将手中的圣光军徽亮了出来，往上扔净化之光。
    有的士兵甚至将圣光手雷掏了出来，玩起了极限操作，等手雷延时到最后几秒钟，方才冲着阴影能量球扔了出去。
    这两种方法，都起到了一定的削弱作用。
    阴影能量球本身就不稳定，受到冲击和中和后，消散的速度更快。
    不过阴影能量球再慢，也没有慢到跟蜗牛爬一样，圣光手雷的拦截攻击，十有八九是不中的。
    而且圣光手雷对于友军杀伤力也是蛮大的，不能随便乱扔。
    “撤，撤，撤……”迫击炮阵地的指挥官，心都提到嗓子口了，高声命令道。
    很多炮手得到示警后，想都没想的，将炮管跟烙铁一样滚烫的迫击炮扛了起来，扭头便跑。
    对于那些队长和指挥官们的“先保命，后管炮”的高呼，听都不听。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些迫击炮，他们正在恪守人在炮在的誓言。
    阴影能量球落地的时候，只剩下五六十公分。
    众人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出现。
    其更像一口浓痰，噗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阴影能量软乎乎的黏在地上，很快便消失不见，没入了土地中。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爆炸？”
    “难道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这玩意的威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退，接着退，小心地下，地下有问题！所有人全部闪开，圣光手雷，上圣光手雷，炸他娘的！”
    目睹这一幕的近卫军团士兵，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种沉寂仅持续了两三秒钟，等阴影能量完全没入地下，顿时生出了新变化。
    阴影能量没入地方的土地，沸腾了一样，不停的凸起，凹下，好像有一只庞然大物，正准备从泥土中钻出来一样。
    周围的近卫士兵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圣光手雷扔了出去。
    生出这种反应的近卫士兵不是一名两名，而是十几名。
    当场又上演了一场手雷洗地，周边泥土被炸的横飞。
    阴影能量球所在的地皮直接被掀飞，露出了下面诡异情形。
    阴影能量球已经不再是球状，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章鱼，无数阴影能量形成的触手，从上面延伸了出来，正在四处疯狂钻动。
    无论是阴影能量球还是阴影能量触手，都不再单纯，里面有灰绿色的光芒闪烁着。
    阴影能量球外面的阴影能量，只是一层盔甲，对方真正的杀招，是它内部包裹着的灵魂之火。
    那股灵魂之火正在主宰这些阴影能量，将其转变为自身的一部分，阴影能量触手疯狂钻动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它正在收罗泥土中岩石、骨骼等，所有坚固的物质，然后用阴影能量触手将它们凝聚成一体。
    一个拼装成的泥石、骨骼怪物，正在成型。
    它的模样和组成虽然变的更奇怪了，但是本质上，它依旧是一名亡灵，与其他亡灵并没有区别。
    圣光手雷，对其依旧有不菲的杀伤力。
    距离爆炸形成的圣光冲击波，轻易的就能够将其阴影能量触手给冲击断，让其好不容易凝聚成的土石骨骼肢体，再次散架。
    但是这个灵魂之火和阴影能量融合而成的怪物，完全无痛无觉，锲而不舍。
    阴影能量触手刚刚被冲断，就有新的触手再次涌了出来，继续先前的工作。
    它只是一个能量体，断肢再生，不要太简单。
    这种断肢再生术，并不是没有任何消耗。
    每再生一次，它身上阴影能量明显就会减弱一分，再生速度也会跟着变慢一分。
    眼见攻击有效，周围近卫士兵的攻击劲头更高了。
    圣光手雷！
    不要钱的扔。
    净化之光！
    瀑布一样的往它身上刷。
    哗啦！
    伴随着最后一点灵魂之火被冲散。
    剩下的阴影能量根本没有办法维持，更别说是将土石骨骼凝聚到一起。
    这个怪物别说是发威，就连凝聚成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近卫军团摁着一顿胖揍，直接打散架了。
    却没有人为此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因为就在他们围着胖揍这一团灵魂之火的时候。
    另一边那个超级骷髅头颅，正在疯狂开火。
    每过五六秒钟，便有一个与先前那个一样的阴影能量球，晃晃悠悠的飞了出来。
    砸向近卫军团的其他迫击炮阵地。
    数量太多了，近卫军团根本拦截不过来。
    这些阴影能量球落地之后，立刻钻入地下，开始凝聚那种新型亡灵。
    有一名倒霉的近卫士兵，被一枚阴影能量球罩了一个正着，连人带马被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阴影能量球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顺着那名士兵和战马七窍，往他们的身体中钻取。
    “啊啊啊……杀了我，快点杀了我……呃呃……”那名近卫士兵向周围的同伴，发出悲鸣呼喊。
    很快便被阴影能量所淹没，将他的口鼻塞的满满的。
    随着大量的阴影能量涌入，他的身体就像气球一样开始膨胀，众人似乎能清晰的看到，阴影能量在他身体下面涌动的痕迹。
    “攻击，快点进攻，他已经没救了！”
    “愣着干什么？卡尔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你们为什么还没有这种觉悟，你们难道还想害死更多的同伴吗？杀死这只怪物，为卡尔复仇！”
    “杀死他，快点杀死他，他进化的速度有点快！”
    最近的几名一线指挥官，一边高声命令着士兵，一边含着泪，率先将自己手中的圣光手雷扔了出去。
    这种决策是最难下的，同时也需要最果决的。
    这不是他们面临的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身处战争这场炼狱中，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缺。
    轰！轰！轰！
    在这名近卫士兵身边爆炸的连串圣光冲击波，直接将其身体撕成了两半，横死当场。
    他的身体前脚丧失生机，后脚便有一道炽白光芒，从他的体内冒了出来，试图往近卫军团的军旗飘去。
    只是缠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阴影能量，就像锁链一样，重重的包裹着这道炽白光芒，不让它脱困。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道炽白光芒是有轮廓的，模样与这名刚刚战死的近卫士兵，有着七八成的相似。
    “不好，卡尔的灵魂被困住了。”
    “快点想办法将卡尔的灵魂解救出来，否则他连前往意识空间，成为英灵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再用圣光手雷，圣光手雷的冲击波是没有差别的，会摧毁卡尔的灵魂，全部改用净化之光！神圣军徽的神圣之光优先，将困锁卡尔灵魂的负面能量净化掉。”
    这种情况，让周围的士兵彻底乱了手脚，包括那几名低层指挥官。
    近卫军团的士兵，之所以对自己的战友下手起来的时候，如此果决。
    是因为他们还有足够的底气。
    他们杀死的只是战友的身体，他的灵魂将会被吸纳军团战旗中，等到返回军领后，他将会以另一种方式重生。
    这个重生前提是，能将灵魂带回去。
    若是没了灵魂，就算是无所不能的领主大人，也无能为力。
    “开！”肖恩暴喝一声，直接将手中的黄铜樟大枪，当成投矛给抛射了出去，上面灌注满了光属性术法能量。
    噗！
    抛投出的黄铜樟大枪精准的贯穿了那个阴影能量球的核心。
    这记投掷攻击，明显命中了阴影能量球的核心部位，虽然没将其戳爆，却也让其陷入了失控状态。
    虽然只有短暂的数秒钟，却足够那名名为卡尔的近卫士兵的灵魂从中挣脱，化作一团光球没入了近卫军团的军旗中。
    军旗旗面如同水面一样，波动了一下，上面玄奥感觉更浓郁了。
    早在四年前，肖恩就曾经与夫人苏菲丽雅，私下中探讨过，截留灵魂，利用意念空间打造第二世界的可行性。
    虽然明知道这个计划违背位面法则意志的，但是并没有中途放弃。
    同样的行事手段，但是不见得最终目的一样。
    像死亡之神、黑夜与凛冬女神，那种人截留灵魂，是为了达成自己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私人目的，即便是更大程度的破坏位面法则也再所不惜。
    而肖恩截留灵魂，并非单纯的为了打破生死轮回，而是为了再给这些灵魂一次机会，让他们创造更多价值，更好守护这个位面。
    若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价值，消灭更多心怀叵测的敌人，远远超过他们灵魂截留，对这个世界位面法则的破坏的话，相信还是功大于过的。
    研究过程中，遇到的意料之中与意料之外的难题，就不用多说了。
    肖恩在这个课题上，至少投入了一半的精力，花费了三年，方才攻克。
    三年看起来挺短。
    但是不要忘记了，他的这些研究都是放在意识空间中进行的，意识流转速度，远不是现实所能比拟的。
    若是没有意识空间，那些工作量，只怕花一个世纪也完成不了。
    光是推翻重来的方案，就不下于上百个，更别说是各种修正了。
    大部分问题，总可以找到出路的。
    一些尝试了无数遍，却没有办法找到出路的，只能够消耗法则之力，调和与位面法则之间的冲突。
    这种情况多在制造实物的时候。
    近卫军团的军旗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这面看起来，与永夜军领其他军团的军旗没有太大区别。
    实际上，肖恩在上面投注了足足五百点法则之力，主要功效便是收拢、温养，那些在其范围内战死的战士灵魂。
    这种军旗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英魂军旗。
    自此以后，军旗对于永夜军领不再是单纯的象征意义，而是必须要守护的存在。
    自己军团的英魂军旗决不能被人所夺或者毁坏，军团伤亡的士兵越多，他们也必须想办法将军旗送回军领去。
    这就属于后话了。
    到目前为止，英魂战旗只有近卫军团的这一杆。
    因为肖恩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不足了。
    其他军团的英魂军旗在制造工艺上，与近卫军团的这一杆如出一辙，但是在没有投注五百点法则之力之前，都属于半成品。
    并不是说他们一点功效没有，只能说他们的功效，与投注了法则之力得英魂战旗相比起，有着天壤之别。
    近卫军团的英魂军旗的笼罩范围能够达到五公里。
    只要是在这个范围内阵亡的灵魂，都有一定的几率，直接被上面的灵魂魔法阵吸纳进去。
    至于被吸纳进去的几率，原因有很多。
    灵魂自身强弱是一方面，灵魂越强大、越凝实的，越容易被吸纳。
    能够自由进出意识空间，是最起码的标准，若是他们的灵魂连离体都做不到的话，就算是肖恩也无能为力。
    在英魂战旗上面留下自己的灵魂印记，并且修炼了守魂战技的话，这种几率也会有所提升。
    自凡是拥有英魂战旗的军团，所有的士兵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灵魂印记是必须的，无论是不是这个军团的人，只要置身在这面战旗之下，便是有效的。
    守魂战技也属于永夜军领士兵的必修战技。
    因为它的作用不仅仅是，是在士兵们死亡之后，增加他们的灵魂被吸纳入英魂战旗的几率，还能够提升士兵们在灵魂方面的防护能力，让他们不容易被灵魂方面的法术感染，包括面对当初在奥丁草原上肆虐的不死病毒，都有比常人更强的抗性。
    毕竟不死病毒比普通病毒强悍的地方，是其在灵魂方面的浸染性。

 第七百六十二章?同心协力，凡人屠神

    就像所有的病毒一样，初期它们都是十分孱弱的，自凡是灵魂上有一点防御或者反击之力，它们都没有那么容易扩散开。
    同时它还可以作为锻炼自己灵魂的修炼技能使用。
    平时只要不停催动术法能量在其中流转，便可以达到增强灵魂的目的，虽然这种效果很缓慢，但是总比锻炼自己的肉体和意念，间接提升灵魂的方法更直观。
    这个三种能力融为一体的战技，自然是肖恩新的得意之作。
    除了这些内在因素外，还有一些外在因素，同样影响英魂军旗收纳士兵灵魂的可能性。
    就像刚才卡尔一样，若是灵魂被困锁住了，英魂战旗同样无能为力，毕竟它属于一件被动工具，吸纳力量是恒定的，不会根据实际情况应变。
    必须有外力，帮助他从这种困局中脱身才成。
    而且速度得快，否则卡尔的灵魂即便是没有被敌人干掉，也会被位面法则回收掉。
    一旦灵魂受到了损坏，他的灵魂中储藏的记忆就会受到破坏，两者是成正比的。
    即便是灵魂没受任何波折的被吸纳进英魂军旗中，他们在意识空间中重生的时候，记忆也不可能保持百分之百，能够保留百分之八十，是肖恩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以上种种因素导致了，死的时候，距离英魂军旗越近，被吸纳进去的几率也就越高。
    距离越远出现的各种意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所以，即便是拥有英魂战旗，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险的事情。
    一些士兵依旧会永远的战死沙场。
    不过相比起以前和其他军领的士兵，至少永夜军领士兵多了另一种可能性，这同样成为构成他们勇气的基石。
    注入了五百点法则之力的英魂战旗，尚且如此。
    更别说那些没有注入的半成品，效果连这一件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吸纳战死士兵灵魂的几率低的可怜不说。
    那些半成品不像这件般，得到位面法则的承认，能够屏蔽位面法则对储存在灵魂的侵蚀，无法长时间储存，必须尽快将他们转移到意识空间。
    五百点法则之力仅仅是英魂战旗得到位面法则承认的基础点，并非极限。
    里面还可以投注更多的法则之力进去。
    看看神圣军徽便知道了。
    法则之力是标准的一分钱一分货，投入进去的法则之力越多，其能力越久越强悍。
    肖恩不是不想在里面投入更多，而是他现在已经找到了法则之力的正确使用方法，需要消耗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现在已经不过千，根本不敢乱花费，更不敢耗空，谁知道啥时候就需要其救急。
    现在法则之力已经一跃成为永夜军领，最珍贵的军需资源，肖恩正在想方设法的搞到稳定来源。
    北面的亡灵帝国则是最明显目标。
    就算是亡灵帝国没主动攻打永夜军领。
    肖恩也会主动找机会招惹亡灵帝国的，谁让它们手中有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领主万岁！领主大人万岁！”
    “为了卡尔，为了领主大人，杀掉这个混蛋！”
    “用圣光手雷，炸死他！”
    肖恩解救卡尔的灵魂，仅仅是一件小事，却极大的振奋了士兵们的气势。
    没有了先前的顾忌后，这名阴影能量球形成的怪物，直接被圣光手雷给淹没，很快便被炸成了飞灰。
    但是陆陆续续，还是有阴影能量球组合凝聚成型。
    也不知道，那名施展这种攻击的高级不死者想象力匮乏，还是阴影能量球自身要受限于它体内的灵魂之火。
    阴影能量球最终形成的新型亡灵，没能逃脱人形的范畴。
    只是其由土石、骨骼拼凑起来的身体，更庞大臃肿，完整状态，少则三米，高则将近五米。
    武器就是他手中土石组成的巨大拳头，有点形状后，便狂乱的四处轰击。
    除此之外，他的背后还有数量不等的，阴影能量手臂，四处的挥舞着。
    这种拼凑亡灵，力量绝对惊人，若是被他们巨大的土石拳头轰中，就算是战马也会被活生生震死。
    近卫军团士兵的长枪戳在他们的身上，杀伤力也低的可怜。
    就算是削掉的土石再多，用不了几秒钟，他们便会利用阴影能量触手收集更多的回来。
    若是近卫军团是纯粹的冷兵器军团的话，面对这种敌人，绝对会死伤惨重。
    但是近卫军团不是。
    近卫军团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们距离交锋，只是远远的用圣光手雷轰炸。
    这个时候，那些拼凑亡灵的弱点便暴露无疑——移动速度实在是太迟缓了，连常人慢跑都不如。
    马日拉酋长疯狂喷吐出来的拼凑亡灵，虽然没有给近卫军团造成太大的杀伤，但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这些拼凑亡灵的出现，极大的打乱了近卫军团迫击炮炮兵阵地的攻击节奏。
    他们现在的必须炮击几轮之后，立刻换地方。
    没有了迫击炮阵的炮击削弱，马日拉酋长虽然在往外面吐痰，但是从亡灵天幕中吸收阴影能量的速度更快，凝聚成型速度也就更快，现在不光是脑袋变成了实体化，胸膛也有一半实体化了。
    不过他没有继续实体化胸膛的下半部分，而是开始实体化一条巨大的手臂。
    很显然，马日拉酋长已经迫不及待的展开进攻了。
    一旦让他将那条比马车还要粗的手臂凝聚成型，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灾难，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狄克龙元帅，我帮你拖延一点时间，收拢士兵，准备军团战技！”肖恩冲着狄克龙元帅高声道。
    “明白。”狄克龙元帅心领神会，高声命令道，“近卫军团，结阵！”
    狄克龙元帅丝毫没有质疑肖恩，这种情况下，究竟有没有拖延时间的能力。
    自家领主说有，那肯定就有。
    肖恩一反手，从坐骑踏火的身侧，抽出了另一柄武器——祖灵之矛。
    这次主动攻打亡灵帝国，肖恩可是提了十二分小心，唯恐他们前脚利用技术差阴完东海国。
    后脚他们就在亡灵帝国这边阴沟里翻船，被对方用不知名黑科技阴了。
    现在看来，他的这分小心完全是正确的。
    仅凭火炮对付亡灵帝国，远远是不够的。
    这一次要不是他随行，近卫军团就算不全军覆没，也损兵折将的厉害。
    寒冰投矛阵！
    肖恩一上手便将祖灵之矛最擅长的攻击手段给释放了出来。
    仅用了十秒钟不到，上百根寒冰投矛便在他的身后凝聚成型。
    连瞄准都不用瞄准，所有的寒冰投矛便攒射而出。
    那名高级不死者正在凝聚的目标实在太大，也没有办法移动，十有八九没落空。
    砰！砰！砰！
    那些寒冰投矛击中目标后，立刻爆裂，释放出了一团团的寒气，那是最为纯粹的寒冰属性的术法能量。
    相比起光属性术法能量，水属性的术法能量明显有几分不对症，效果大打折扣。
    但是架不住量多管足。
    前一波寒冰投矛阵刚刚爆炸，后一波寒冰投矛阵又到了。
    在阴影骷髅头的周围一阵爆炸冲击，在他的身上震荡出了阵阵的能量波纹。
    这种强度的远程攻击，放在冷兵器战场上，堪称强悍，绝对是神器级别的存在。
    但是相比起近卫军团先前的五个迫击炮阵地的饱和攻击，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至少没能打断能量头颅继续往外面喷吐拼装怪物，扰乱近卫军团的集结。
    肖恩心念一转，第二波寒冰投矛阵并没有直接对准能量头颅，而是将落点抬高，冲着它上面的灰骨塔去了。
    那玩意说白了就是一项工具，真正的核心，应该是被它挡在身后的灰骨塔，以及操纵它的高级不死者才是。
    只要将这两者干掉，说不定这个骇人的能量头颅，会自行溃散。
    砰！砰！
    咯吱！咯吱！
    马日拉酋长反击的正嗨，根本没想到肖恩会临时变招，让他一击得手。
    密密麻麻的寒冰投矛砸在灰骨塔上，巨大的投射冲击，将灰骨塔撞击的骨质碎片横飞不说，一团团的寒气附着在攻击位置上，变成了一层层薄冰。
    这一层薄冰，虽然会少量增加灰骨塔的硬度，同样也会大幅度增加它们的脆度。
    当有寒冰投矛砸在前一柄相同位置的时候，发挥出来的撞击力远超先前。
    密密麻麻攻击一点的寒冰投矛阵，硬生生的在灰骨塔上啃了一个口子，整个灰骨塔上半截，产生了一定角度的倾斜。
    正在疯狂吸纳阴影能量的能量头颅，被噎着了一样，不光喷吐拼装怪物的攻击停止了，就连疯狂吸纳阴影能量的动作也停止了，甚至连能量头颅都有几分不稳定，有数量不菲的阴影能量从上面飘逸了出来。
    这个反应，无疑证明了肖恩猜测的正确性。
    能量头颅只是外在，就算是给他造成再多的打击，它也能通过吸收阴影能量吸收回来。
    灰骨塔才是根本，只要将其拆掉了，能量头颅将会失去立足根本。
    验证了这一点后。
    肖恩第三波攻击目标就更明确了，对能量头颅连理都不理会，冲着暴露在外面的灰骨塔就去了！
    “大胆！”马日拉酋长急眼了，怒喝一声，能量头颅上蹿，主动的挡在了寒冰投矛的面前。
    由于对方的无比配合，寒冰投矛几乎无一落空，全部砸在了能量头颅上。
    大量的碰撞爆炸，硬生生的将能量头颅扒去了一层皮不说，它的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寒霜，虽然没有对其造成实质伤害，但是它的行动速度，明显变缓了几分。
    冰属性的术法能量是非常有效的能量阻断剂，温度会降低术法能量的活跃性，阴影能量也没能逃脱。
    接下来的情形，完全出现了逆转。
    不再是肖恩主动攻击能量头颅，而是能量头颅变成了盾牌，主动迎接寒冰投矛的攻击。
    这一正一反，让局势发生了轻微变化。
    能量头颅虽然没有明显变小，但是喷吐拼装怪物的速度变小了。
    等到近卫军团的迫击炮陆陆续续架起来的时候，加入轰击行列的时候，能量头颅更捉襟见肘，彻底没工夫喷吐拼装怪物了。
    等到肖恩连射二十波寒冰投矛后，能量头颅里里外外都蒙上了一层寒霜，移动速度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比最开始的时候，明显要慢了三成。
    “就是现在，目标骨塔底部，它们的操纵者！”又一波寒冰投矛丢出去后，肖恩高声喊道。
    至于喊话的对象，毫无疑问，自然是归拢近卫军团士兵，准备憋大招的狄克龙元帅。
    “神圣之矛！”
    一个宏大的声音在嘶吼。
    这不是狄克龙元帅一个人在呼喊，而是大半个近卫军团士兵同声呼喊。
    就在肖恩手持祖灵之矛，与能量头颅纠缠的功夫。
    狄克龙元帅已经将大半个近卫军团士兵，重新归拢到了英魂军旗下。
    所有的士兵身上均绽放出了术法荧光，无数星星点点的术法能量在英魂军旗上汇聚。
    而此刻手持英魂军旗的，也不再是护旗卫队，而是狄克龙元帅本人，他身上绽放出来的术法能量最为浓郁。
    随着狄克龙元帅将英魂军旗重重一顿，一柄比攻城锤还要粗长的英魂军旗虚影，从英魂军旗上面脱体而出，向着高级不死者马日拉酋长激射了过去，炽白中闪烁的金色光芒表明，其中充斥的不光光属性术法能量，还与神圣军徽射出来的净化之光一样，受到了法则加成。
    不要忘记了，英魂军旗上，肖恩还投注了五百点的法则之力呢！
    将数千名士兵的战技力量，凝聚为一体，形成的毁灭性攻击力量，是为军团战技！
    同心协力，凡人屠神！
    形容的便是眼前这种情况。
    马日拉酋长嗷的一嗓子，根本顾不得理会肖恩的寒冰投矛的攻击，能量头颅飞速下移，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即便是隔着上百米，他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记攻击的恐怖。
    先前肖恩的寒冰攻击出现了效果，能量头颅晃晃悠悠的，就跟乌龟爬一样。
    神圣之矛虽然看起来体型庞大，但是毕竟是能量体，又有充足的推动力量，速度相当惊人。
    马日拉酋长刚刚将能量头颅拉回自己的身前，攻城锤一样的神圣之矛已经到了。
    嗡！嗡!嗡！
    神圣之矛击中能量头颅后，并没有当场爆炸。
    而是像电钻一样，在能量头颅上，疯狂钻动，阴影能量四处溅飞。
    马日拉酋长也跟疯了一样，疯狂的压缩阴影能量头颅，尽可能的增强它的厚实程度，不让这恐怖一击穿透。
    “好机会！”肖恩双目一亮。
    操纵着寒冰长矛，对着毫无遮挡的灰骨塔一阵狂轰烂炸。

 第七百六十三章?法则再现

    咔嚓！
    灰骨塔上的裂痕，更多更密集了。
    肖恩先前直接攻击灰骨塔的那一幕再次出现了。
    受到重创的灰骨塔，直接影响到了与其联系在一起的高级不死者，从而影响了能量头颅的稳定性。
    若是换在平时，这种转瞬即逝的影响，对马日拉酋长并没有太大威胁。
    但是在这种与神圣之矛对峙的关键时刻，就十分致命了。
    他这边一失控不要紧，疯狂钻动的神圣之矛却趁虚而入。
    噗的一声，将能量头颅贯了一个透心凉。
    对于一个纯粹的能量体而言，这依旧不是致命创伤。
    但是狄克龙元帅的后续动作紧接着到了，英魂军旗被他重重的一顿地，高喝道：“爆！”
    轰！
    神圣之矛轰然爆炸。
    这是标准的能量爆破，而且还是双重克制作用力量的内部爆破。
    能量头颅再也没有办法维持完整性，当场被炸的支离破碎。
    砰！砰！砰！
    高级不死者马日拉酋长明明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击，但是干尸一样的身体，却出现了一连串的内部爆破，胸膛被炸的稀烂不说，一条胳膊直接被炸飞了。
    这个能量头颅与他之间的联系，比预想中的还要高。
    当能量头颅受到致命摧残的时候，连带着他这个指挥者也受到了能量反噬。
    “不……不……不……”马日拉酋长发出一阵嚎叫，其中流露出来的惊恐之意，就算是隔着上百米，也清晰可辨。
    肖恩明显感应到了什么，脸上同样露出了惊骇之意，高声命令道：“卧倒，所有人卧倒，寒冰之墙！”
    祖灵之矛往前一指，寒气疯狂喷涌，一道四米多高、三十公分厚的寒冰之墙，飞速的往两侧蔓延，试图将近卫军团守护在自己的身后。
    轰！
    紧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传来，其爆炸剧烈程度，远在一次迫击炮阵地的齐射之上。
    一股强大的阴影能量震荡开来。
    刚刚发生爆炸的，不是别的，正是阴影能量头颅被炸出去的一块碎片。
    这些能量的操纵者马日拉酋长受到创伤受，他对这股强大的能量已经开始失控了。
    “亵渎者！你们竟然破坏了真神的神圣庇护所……既然我没办法在真神的神国中永生，你们也要跟着我一起下地狱，一起死吧！”明知必死的高级不死者，陷入了癫狂。
    不再试图重新控制失控的阴影能量，而是用最后的力量，操纵着这些阴影能量碎片，向近卫军团飘了过来，准备利用这些能量失控时的殉爆，将他们一起炸死。
    “迫击炮，迫击炮，杀死那名操控者，快点杀死那名操控者！”肖恩顾不得再凝聚寒冰之墙，一转手又开始凝聚寒冰投矛。
    这一次根本等不及上百根寒冰投矛完全凝聚齐，而是出现一根，就扔一根出去。
    目标全部对准了那名高级不死者。
    根本不用肖恩招呼，迫击炮炮兵们，早已经将目标自动对准了马日拉酋长。
    噗！噗！噗！
    肖恩使用祖灵之矛操纵的寒冰投矛的速度更快一些，先一步命中了高级不死者。
    还是先前那个问题，寒冰投矛有些不对症，只能够对马日拉酋长造成一定的伤害和阻拦，却没办法彻底的干掉他。
    他身上的阴影能量涌动，似乎尝试修复他如同筛子一样的身体。
    寒冰投矛也不是一点效果没有。
    很快马日拉酋长的身上蒙上了一层寒霜不说，他对阴影能量碎片的控制能力更弱了。
    一些距离与他稍远一点的阴影能量碎片当场爆炸。
    相比起距离近卫军团，这些阴影能量碎片与他和灰骨塔更近一些。
    这种殉爆产生的冲击力可不分敌我，灰骨塔立刻被冲击的咯吱咯吱乱晃，马日拉酋长受到了进一步影响和创伤，对阴影能量碎片的控制力变的更弱了。
    这是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轰！轰！轰！
    近卫军团迫击炮炮击终于到了。
    那名高级不死者与他的王座，直接被炮弹和爆炸给淹没。
    “女王会为我复仇的！真神的怒火会焚烧你们！女王万岁！真神万岁！”马日拉酋长的狂热高呼，在连串的爆炸中，显的如此孱弱和无力。
    摧毁灰骨塔的并不是近卫军团的炮击，而是失控阴影能量产生的殉爆。
    这种殉爆整整持续了半分钟。
    整个近卫军团都被炸的抬不起头来，只能将自己的战马都放倒了，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殉爆虽然没有直接在他们的头顶炸响，但是爆炸弹射出来的泥石，尤其是那些灰骨骨骼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被它们击中了，绝对不好受。
    恐怖殉爆，不光将灰骨塔给炸塌了，同时还将周围的阴影能量冲散个七七八八，让烈日照射了进来，让那些近卫军团士兵，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差点都忘记了，现在正是烈日当头的中午。
    那名名为马日拉酋长的高级不死者，彻底被炸成了飞灰，连一块骨骼碎片都没有找到。
    其他人都尽可能的在远离灰骨塔，远离殉爆的最中心。
    而肖恩恰恰相反，顶着寒冰护盾，瞅准时机，往灰骨塔的方向跑。
    他需要尽可能的收集关于灰骨塔的情报，无论是它毁灭前的，还是毁灭后的。
    好在他对术法能量足够的敏感，能够轻松的感知能量波动异常的地方，尽可能的躲避开殉爆的最中心点。
    这个灰骨塔与法师塔确实有很大的相似性。
    上面的骨骼并不是随意的堆积在一起，而是组成了一个个玄奥的符文回路。
    毫无疑问，这些符文回路是其直接从阴影位面汲取阴影能量的关键。
    肖恩尽可能的记录着它们，说不定对老祖宗他们的研究有所帮助。
    当殉爆彻底摧毁了灰骨塔的完整性时，肖恩隐隐约约的看到灰骨塔后面，那片无尽虚空。
    紧接着，当初第一次大量释放灵魂的情形再现，一个个玄奥的法则符文，出现在肖恩眼前，就像织布一样，编制出法则之布，重新遮挡住了灰骨塔制造出来的裂口。
    在这些法则符文面前，阴影能量就跟遇到了天敌一样。
    滋滋的冒着黑烟。
    有一部分直接消失与无形。
    有一部分这变成了最纯粹的术法能量。
    还有一部分变成了那种丝丝缕缕的金色物质，那种金色物质在肖恩这里有一个专门的称呼——法则之力。
    从阴影能量中解析出来的法则之力，并没有被位面法则回收，而是向着肖恩他们飘了过来。
    根本不需要肖恩操控，他体内的那一枚法则符文，自动心生感应，从北方要塞的本体中，直接跳到了能量分身中。
    它就像一个明晃晃的指向标一样，大部分法则之力一转头，向肖恩飘了过来，速度相当快。
    肖恩快要枯竭的法则之力，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跳表。
    殉爆结束的时候，已经跳高了八百有余，这还没有完全结束，按照眼前的情况推测，肖恩这一次至少能有一千二百左右点的法则之力入账。
    一个灰骨塔对位面法则带来的破坏，甚至远远超过了一名传奇巫妖。
    由于法则符文的存在，肖恩吃下了法则之力的大头，不过还有一部分自由分散了。
    这些自由分散的，明显有这个各自的倾向性。
    其中像英俊军旗、神圣军徽这些，肖恩原本已经注入了法则之力的物品，就跟磁石一样，对这些无主的法则之力更具吸引力。
    其次就是狄克龙元帅这样的强者，明显更受法则之力的钟爱。
    至于在其他士兵那里，明显有随机成分。
    肖恩看的分明，原本有一点法则之力正在往离他比较近的一名士兵身上飘逸，但是刚好有一名士兵路过，撞在那点法则之力身上，那点法则之力自然顺势就没入了这名士兵的身体当中。
    如此看来的话，当初肖恩对帮助位面法则打工，对方以法则之力作为报酬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
    自己明显有点高估了位面法则的智能。
    这些法则之力更像是位面法则净化吸收这些灵魂或者能量过程中，产生的神奇副产品。
    只能够被现场的人吸收。
    若是自己没有派能量分身随行，只是坐镇后方的话。
    这些法则之力绝对不会千里迢迢的飞到北方要塞去，归自己所有，而是直接被在场的近卫军团士兵们分掉。
    而且还是吸收利用率非常低的那种，很多法则之力，飞着飞着可就没有了，显然是被位面法则给吸收掉了。
    现在看来，当初炮轰死亡之神最大的收获，还是自己灵魂中的那枚法则符文。
    这才是大量收获法则之力的关键，否则就算是守着大量的法则之力，肖恩也没有办法尽数吃到肚子里。
    以后与亡灵帝国的所有战争中，尤其是对于灰骨塔这种反击战中，派遣灵魂战兽随行，是非常具有必要性的。
    有了这一千点的法则之力入账，肖恩能做的事情，无疑又多了很多。
    刚刚那种独特的情形，明显只有肖恩一个人看到。
    在其他近卫军团士兵眼中，只感觉此刻的阳光特别明媚，照射在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法则之力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功效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并不会出现那种让人实力暴增的情况。
    肖恩默默的将那些吸收法则之力比较多的士兵相貌记了下来，准备将他们列入以后的重点观察对象。
    他也非常好奇法则之力，究竟能给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救治伤员，打扫战场，这些骸骨，尤其是那些灰色比较浓郁的，尽可能打包带走，不能带走的，堆积起来，浇上燃油，就地焚烧掉，决不能给对方留下！”另一边狄克龙元帅已经指挥进行扫尾工作。
    “敌人远要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强悍，仅仅是第一座塔，就逼迫的咱们手段尽出。”肖恩的神色有几分凝重，“士兵伤亡有多少？”
    “最少也得两百名。”狄克龙元帅脸色同样有几分沉重。
    他之所以如此迅速的拿出伤亡数字，并不是近卫军团的工作效率恐怖到这种程度，而是占了英魂军旗的便宜。
    通过上面收纳回来的士兵灵魂，就能直接推算出整个近卫军团的大体阵亡数量。
    “领主大人，万万不能因为一点困难，就半途而废，咱们这一次多少吃亏在，对对方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下一次根据对方的情况，制定针对性战术，相信会容易很多。”狄克龙元帅劝谏道，“等下一次，对方调整了战术，将会更难打！”
    “我明白，我并没有半途而废的打算。”肖恩点点头道，“我在考虑，如何进一步调整和加强咱们的攻击手段。”
    “加强攻击手段？如何加强？”狄克龙元帅一愣。
    “路上再说，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这些骨塔明显存在着感应，两侧骨塔的亡灵守军，都开始有反应了。”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这些骨塔下面不死兵团的力量不是特别强，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不死者依托骨塔施展的超凡力量，分兵吧，留下一个兵团在这里打扫战场，顺便设置阵地，打后面增援的不死兵团一个伏击，两个兵团攻打下一个骨塔，应该足够了。”
    “可以！”狄克龙元帅点点头道，“勃文团长。”
    “在。”一名三十出头的军官应声出列。
    “这里就交给你和你的一团了，给你留十门迫击炮，不仅要将敌人尽可能的滞留在这里，还要尽可能的将战场打扫干净。”狄克龙元帅下达命令道。
    “请领主大人和元帅放心，就算是豁上性命，我也保证完成任务。”勃文团长高声回答道。
    “你在这里滞延他们一个小时，便足够了。”肖恩补充命令道，“之后是打是撤，你自己灵活掌握，尽可能的将他们活着带回来。”
    “明白。”勃文团长重重的点点头道。
    很快连串的命令便传达了下去。
    整个近卫军团一分为二。
    第一兵团在勃文团长的率领下，一边打扫战场，一边构建防御阵地，准备打闻讯而来的后方不死兵团的阻击。
    肖恩刚刚的补充命令，更多的是担心勃文团长自身犯轴，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至于对这次阻击自身，并不怎么担心。
    先前他都已经在周边的灰骨塔探查过了，他们的驻兵数量很均匀。
    那些驻守灰骨塔的不死者们，还拥有着守护职责，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都派出来增援侦查。
    到时候面临一两千普通不死士兵，第一兵团还是具有兵力优势的。
    近卫军团短暂的休整后，直奔下一个灰骨塔。

 第七百六十四章?临阵升个级

    先前已经说过了，亡灵帝国是修了一条直接往永夜军领北方要塞通的亡灵天幕通道。
    近卫军团并不是正推，攻打的对方位于最前沿的灰骨塔。
    而是迂回到了他们的侧面，直接攻打的它们第三座灰骨塔。
    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
    其一，位于最前方的白骨塔，看起来周围没有掩护，是最薄弱的。
    无论肖恩还是狄克龙元帅都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这里很可能是对方派遣重兵力把守的要地。
    反倒是后方的几个节点，因为兵力抽调，以及前面有屏障等多方面原因，反而有可能成为对方的薄弱点。
    其二，他们是想切开对方与主力的联系，准备连下三城。
    虽然计划一开始有了一些波折，但是还没有到肖恩与狄克龙不可接受的程度，所以保持原计划不变，直接奔袭第二个目标。
    他们一边快速向前推进，一边清点先前那一战消耗的物资，以及收获。
    刚刚的那场首战，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消耗的近卫军团携带的军需物资可不少，尤其是圣光手雷和圣光炮弹，足足去了三分之一，更别说还分了一个兵团出去打阻击。
    不过接下来的战争中，近卫军团占据了一项大优势——他们对亡灵帝国的布防情况，以及他们的主要手段有所了解，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能将情况引导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一路上，肖恩与狄克龙元帅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灭掉操纵灰骨塔的不死者，不给他完全调动阴影能量为己用的机会。
    先前给他们构成最大威胁的，还是那名不死者试图用阴影能量凝聚成的能量巨人。
    一个完全未成形的能量巨人，都如此恐怖，一旦让其成型，对近卫军团来说，绝对是一种灾难，稍微不慎，就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不过根据肖恩的推测，这种超级能量巨人，是没有办法长时间维持的，哪怕是依托灰骨塔也不成。
    就拿他的灵魂战兽来说，存在的基础是能量骨架。
    若是没有能量骨架，肖恩根本没有办法将术法能量维持同一个形态多久，就会溃散掉。
    打个很简单的比喻。
    若是将术法能量看成是水的话，能量骨架是就是桶。
    将水装进桶里，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桶不散架，水就不会四处流动。
    至于这个过程中的蒸发，那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没有桶的情况下，依旧想让水保持桶的形状。
    不是完全做不到，而是里面的消耗不是一星半点的大，而且还是持续消耗精神力的那一种。
    先前那名不死者操控的超级能量巨人，并非纯粹的无桶状态，而是介于有桶与无桶之间。
    他操纵超级能量巨人的那个桶，是用那些不死亡灵身上抽取来的灵魂之火，临时拼凑起来，用自己的意念黏合在一起。
    这也就是为什么。
    当超级能量巨人被炸散后，不死者也跟着遭受重创的原因。
    这种推测，肖恩虽然不敢肯定，却也八九不离十。
    如此一来，近卫军团倒是不用担心，他们冲到灰骨塔下后，已经有一个超级能量巨人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若是真出现这种情况，反倒是好办了。
    他们所需要做的事请，就是掉头就走。
    超级能量巨人是依托操控灰骨塔的不死者存在的，根本没有办法追杀近卫军团。
    等耗他半日再杀一个回马枪就可以了，那个时候，整个灰骨塔八成会处于不设防状态——不死者的精力被超级能量巨人耗空了。
    为了保险起见，肖恩还是临时增强了近卫军团的火力。
    增强火力的方法，当然不是从领地调集更多的火力上来。
    他们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杀到第二座灰骨塔下，就算是派惊雷金雕回去，想从北方要塞运更多火炮上来，也来不及。
    肖恩是在近卫军团现有装备上面做手脚，将刚刚到手的一千多点法则之力再花出去。
    他选择尝试往迫击炮中灌注法则之力，改变它们自身存在的性质，看看它们能不能像神圣军徽一样，发生质的改变。
    没想到，一试之下，还真的成功了。
    连续吸收了五十点法则之力后，那门迫击炮立刻变的金光闪闪，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的出它的与众不同。
    这门迫击炮得到位面法则承认后，肖恩便果断收手，再继续投入，就是一种浪费了。
    五十点一门，远比肖恩一开始估计的百点一门要便宜。
    所以，肖恩一上手便制造出了十门神圣迫击炮出来。
    十门后，肖恩便收手了。
    一来，这个量已经足够应付眼前的这场战事。
    二来，这些迫击炮与圣光军徽不一样，只是用普通金属制造出来的，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法则之力的作用。
    现在制造出来，不过是应急产品，真正的神圣迫击炮，还得从兵工厂出。
    现在有了法则之力的稳定可靠来源后，肖恩没有继续吝啬手中的法则之力。
    连同原本库存的一千点，伙同刚刚入手的一千二百余点，尽数挥霍一空。
    五百点用来制造神圣迫击炮，还有八百点被他注入了英魂军旗中。
    以其作为媒介的军团合击，已经充分展现了自身对超级能量巨人这种超凡敌人的杀伤力。
    其是受英魂军旗加成的，加上英魂军旗在储存战士亡魂方面的独特功效，继续追投，无疑是一项非常合算的买卖。
    本来肖恩是打算将手头所有的法则之力，都注入英魂军旗的。
    只是没想到，仅仅是吸收了八百点，它就进入了饱和状态，没办法再人为注入，只能通过自身吸纳，缓慢提升上限了。
    加上先前灭掉灰骨塔时，英魂军旗自身所吸纳的游离法则之力。
    这面近卫英魂军旗中，共计拥有一千五百点法则之力。
    就像当初的法则金币那样，当英魂军旗中的法则之力灌注满后，反而没有了那种金光闪闪的骚包模样，韬光养晦的就跟普通军旗没什么两样。
    但是长期盯着它看的话，就会发现它的与众不同。
    给人一种那不仅仅是一面军旗，而是一种活物的错觉。
    等到开始生效的时候，那就更不得了了，当真是光芒万丈。
    若是再以其施展军团战技的话，绝对是两种情形。
    在吸纳战士亡魂方面的性能，虽然没有试验，必然出现了阶梯型增长。
    因为那些在英魂军旗上留下自己灵魂烙印的近卫骑兵们，清晰的感受到了与军旗之间的联系，他们甚至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英魂军旗操控者的一些强烈意念。
    这种信息反馈，让肖恩这个始作俑者也有些出乎意料。
    若是这种能力随着英魂军旗上的法则之力的增长，而不停增强的话。
    那么英魂军旗的作用，可就不仅局限于储存战魂和作为施展军团合击的媒介，甚至可以充当指挥媒介的作用。
    若是最高统帅的命令能够传到麾下每一名士兵耳朵中的话，其所代表的意义，就不用多说了。
    那个时候，整个军团就要变成一个真正整体，玩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极限指挥和操作。
    剩下的将近一千多点法则之力，肖恩也是一点没留，直接将部分士兵的圣光军徽升级成了神圣军徽。
    先前的那场突袭中，在普通士兵中，最有用的两种工具就是圣光手雷和神圣军徽。
    尤其是圣光手雷，威力不俗，又比迫击炮灵活机动。
    只是圣光手雷属于一次性消耗产品，在其中投入法则之力，将其提升为神圣手雷的做法太过奢侈。
    肖恩仅仅花费十点法则之力，实验性的制造了十枚。
    相对来说，还是永久性的神圣军徽更为合算。
    以后随着法则之力的大量入账，将士兵们的主战武器中，注入法则之力，转化成为神圣武器，也是一项大趋势。
    行军过程中，圣光战车的真正作用展现出来了——为士兵们补充消耗的术法能量。
    等到下一座灰骨塔出现在近卫军团面前的时候。
    士兵们先前的消耗，已经补充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近卫军团虽然分出了一个兵团的兵出去，但是实力相比起之前，不减反增。
    这座灰骨塔的守护者，明显察觉身后的那座灰骨塔出了问题，派了五百多名的不死亡灵出来支援，其中不乏灰骨亡灵、灰骨精英和灰骨骑士。
    但是面对全副武装的近卫军团，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碾进了泥土中。
    近卫军团轰隆隆的杀到了灰骨塔的面前。
    “圣光手雷！”
    “神圣冲锋！”
    “神圣之矛！”
    “寒冰投矛阵！”
    已经充分掌握了灰骨塔情况的近卫军团，不需要像先前那样，做什么都是试探着进行。
    这一次一上手，便将自己的最强火力拿了出来。
    圣光手雷洗地，将环绕在灰骨塔周围的不死兵团炸的东倒西歪，本就不成型的兵团阵型更加松散。
    紧接着整齐划一的冲锋，直接将他们顶回了塔前。
    然后是狄克龙元帅居中操控的军团合击技能神圣之矛。
    拥有三倍于先前法则之力灌注的英魂军旗虚影凝聚成的神圣之矛，大小上并没有明显变化，主要是在凝聚度上，混若一个整体，没有半丝术法能量外泄。
    狄克龙元帅对其遥控指挥，更上一层楼，不仅能远程引爆，甚至还可以远程推动它进行二次加速，以及轻微方向调整。
    想要闪避开它锁定攻击的难度更高。
    尤其是像灰骨塔这种定点目标，根本没有失手的可能。
    最后出手的是，是肖恩的寒冰投矛阵。
    此寒冰投矛阵，不是彼寒冰投矛阵。
    肖恩花费了大量读cd时间准备的寒冰投矛阵，绝对对得起战役法术的名头。
    每一根寒冰投矛都要比祖灵之矛粗长三分，整整由一千八百根组成。
    当其一次性飞射而出的时候，声势惊人。
    第二座灰骨塔的那名不死者守护者，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神圣之矛一枪戳死。
    灰骨塔直接被寒冰投矛阵给射的千疮百孔。
    灰骨塔的完整性一被破坏，围绕在它周围的阴影能量，立刻变成了位面法则分食的食物，产生了大量的法则之力。
    这一次早有准备的肖恩，第一时间冲到了法则之力的最核心处，用最大的力道鼓动法则符文，让其震荡的更剧烈。
    顿时肖恩的灵魂生出了漩涡一样的吸力，贪婪的吸取着周围的法则之力。
    肖恩虽然没能这一次毁灭灰骨塔产生的法则之力一网打尽，却至少拿到了八成，足足有两千三百余点入手。
    一些距离比较远的，还是被整个近卫军团零零散散的瓜分掉了。
    肖恩拿了法则之力的大头，这件事情对整个近卫军团，无所谓公平不公平。
    这种特殊的军需物资，从来就没有归个人所有这一说，就算是落在他们的手中，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来，反倒是在肖恩这边，合理的调配后，更容易利益最大化。
    这可是今后，永夜军领对付亡灵帝国的最犀利手段。
    即便是因为拿了大头，按照整个比例算的话，肖恩从第二座灰骨塔上收获的法则之力，还是比第一座上的多很多。
    肖恩推测，这与他们没有让第二座灰骨塔的不死者守护者，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大量挥霍阴影能量有关。
    结合自己先后几次大量入手法则之力的经历看，法则之力并不是凭空产生的。
    死亡之神、传奇巫妖那两次，是分解那些滞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回收所产生的的。
    打碎灰骨塔的时候，位面法则同样也在分解那些转变成灵魂之火的灵魂，但那并不是产生法则之力的大头，分解阴影能量才是。
    位面法则分解的阴影能量越多，产生的法则之力也就越多。
    只不过这个推论，又产生了一系列的新问题。
    比如肖恩关于阴影能量纯粹是这个世界位面法则破坏者的推论。
    难道说阴影能量中，也有位面法则所需要的成分？
    阴影能量分解后的那一部分的最终归向？
    那些灵魂的最终归向？
    究竟是进入轮回了？
    还是化为了能量，彻底的归为了虚无？
    每次看到位面法则大规模分解吸收灵魂的场景，肖恩都忍不住怀疑。
    灵魂中有位面法则所需要的物质，直接将其纳为了自身的一部分。
    若是阴影能量中，真的有位面法则所需要的独特物质的话，亡灵帝国的灰骨塔，就不再是单纯的阴影能量汲取装置这么简单了。
    它应该还是一个阴影能量屏蔽装置，屏蔽了位面法则对阴影能量的感知。
    这才让阴影能量躲过了位面法则的净化分食。

 第七百六十五章?计划没有变化快

    其他的猜测究竟对不对，姑且不论。
    若是关于阴影能量的猜测，正确的话。
    肖恩似乎找到了一个宝藏，找到了一个建造法则之力流水线的方法。
    当初死亡之神自我封印的那个锥形坑，就是一个位面节点，直接连通阴影位面。
    就算是没有灰骨塔的主动汲取，每时每刻也会有阴影能量渗透过来。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永夜军领还在那里，建立了专门的法师塔阵，用以堵口。
    若是将封印法师塔阵，改成与灰骨塔相同的汲取魔法阵，主动提供阴影能量给位面法则分解，自己以后岂不是要有源源不断的法则之力可以利用了？
    就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亡灵帝国的灰骨塔，依旧是肖恩未来一段时间，法则之力的主要来源。
    有了新的法则之力入手后，肖恩依旧像先前那样，没藏着掖着，转手投入到近卫军团武力的新一轮强化。
    这一次强化的重点放在了神圣军徽上。
    这种装备，一枚两枚，还感觉不出太大的差别来。
    若是集结成队后，射出来的净化之光，能晃瞎人的眼睛。
    对上超级能量巨人，它的作用或许稍微差点，仅能打打辅助，但是对上不死亡灵士兵，却相当的给力。
    近卫军团前脚将第二座灰骨塔冲下来，留下来打阻击的第一兵团，那边也传来了捷报。
    不明情况的第四座灰骨塔的守护者，常规性的派出了五个百人队。
    与其说是增援，不如说是前来探查情况。
    结果正中了第一兵团的埋伏，仅仅打了一个照面，便被第一兵团给吃掉了。
    第一兵团吃掉他们后，也没耽搁，立刻带着战利品，前来支援近卫军团主力。
    等近卫军团重新推到第三座灰骨塔面前的时候，兵力又重新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这个时候，距离近卫军团发动闪电突袭，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无论是第三座灰骨塔，还是亡灵帝国那边，都应搞清楚了永夜军领的这一次军事目的。
    但是第三座灰骨塔，却已经成为了一座孤悬在外的孤塔。
    中间的那两座灰骨塔被打掉后，在烈日的暴晒下，亡灵天幕仅仅坚持了一个小时不到，便纷纷消散了。
    只有灰暗、枯萎的草地，证明它们存在过。
    面对第三座灰骨塔，也是这次最后的目标。
    肖恩反而都没有攻击第二座灰骨塔的那种紧迫劲头了，在这座灰骨塔制造的亡灵天幕笼罩范围外，埋锅造饭，有闲心正儿八经的吃起了午饭。
    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计划。
    敌人的难缠程度，远远超出了肖恩他们的计划。
    两次冲塔，伤亡虽然不大，但是消耗却蛮大的。
    圣光战车虽然能补充近卫军团士兵战技的消耗，却没办法补充他们的体力。
    战技绝不仅仅是消耗提前储存好的术法能量这么简单，里面必须融合入相应的精气神才成。
    尤其是军团战技，消耗同样不小。
    压力最大的并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居中操作的狄克龙元帅，那可是操纵的远超过自身百倍千倍的力量，精神力必须高度集中。
    以前训练的时候，动用一次，都得让狄克龙元帅缓气大半日。
    现在半日连续动用两次，直接超出了他的精神负荷上限。
    勉强指挥到第二次冲塔战结束，连战场都没来得及指挥打扫，便一头栽倒，陷入了深度昏睡中，到现在还没醒来。
    没有了军团战技。
    近卫军团等若是失去了对灰骨塔最大的攻击手段，肖恩当然不会再带队贸然冲塔。
    再就是先行一步的阴影噬魂豹的侦查情报也到了。
    就像他们当初推测的一样，这个第三座灰骨塔，才是亡灵帝国往永夜军领推进的前头堡，派遣重兵把守。
    守塔的亡灵士兵，不是一个军团，而是两个军团，足足有上万名不死亡灵。
    这两个亡灵军团的组成成分可不像先前那两个兵团那样混杂，清一色的灰骨亡灵组成。
    不用问，这肯定是亡灵帝国的精锐先锋军团。
    如此多的亡灵士兵，里面的不死者，肯定不是一名。
    估计是由数名，乃至十几名低级不死者围绕着一两名高级不死者组成的指挥团队。
    如此一来，想要冲击这第三座灰骨塔的难度，就不是几倍几倍的提升了，而是几何倍提升。
    由于先前连破两塔，近卫军团反倒是掌握了局部的主动性，肖恩决定先看一看亡灵帝国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棋怎么走。
    近卫军团的锅灶中，已经冒出了饭食的香味了。
    第一座灰骨塔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种没有任何反应，仅仅是指他们的两个亡灵军团。
    实际上，灰骨塔下，这两个军团的统帅们早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吵的不可开交。
    “对方能连续摧毁两座神圣庇护所，代表他们不仅掌握了自由进出迷雾的方法，还拥有辗压马日拉酋长和伊迪丝酋长的实力，咱们贸然出击，实在不是明智选择，本王以为固守这座神圣庇护所，等待女王陛下的援军，才是最正确选择。”开口说话的那名高级不死者，除了面色苍白，双目中闪烁着灵魂之火特有微光外，体态方面与常人并没有太大区别，身上依旧照着华贵衣冠，昭显着他不凡的出身。
    此人不是别人，这是狮族王庭的第三王子查干王子。
    虽说他现在已经成为一名高级不死者，身为亡灵帝国的一员，但是一些生前的习俗和做派，却没有完全改变。
    同为不死者，生前拥有权力的不死者，与普通的不死者还是存在着极大区别的。
    查干王子便是其中的典型。
    生前的权势，让他自动拥有一批不死者拥护者，转化不死士兵的时候，拥有更多的资源。
    其他人还在辛辛苦苦的为搜集一名优质亡灵素材努力的时候，他已经轻轻松松的坐拥一支亡灵军团，并且利用活人的资源，率先建立起了专属于自己的第一座神圣庇护所，将自己麾下的亡灵军团转化成为了灰骨亡灵军团，一跃成为亡灵帝国少数的精锐军团行列。
    亡灵帝国的生存法则，远要比正常的法则要冷酷无情，他们既不看重出身，也不看重转化时间的早晚。
    不死者的特殊身份，也注定了忠诚的意义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无论他们拥有的亡灵军团实力，究竟有多强大，也没有办法反抗他们的制造者——黑夜女皇娜仁托娅。
    除非他们能获得娜仁托娅身后站着的那位女士的青睐。
    但是很遗憾，娜仁托娅女皇也非常清楚这一点，联系那位女士的方法，只掌握在她一个人手中。
    连独自面见那位女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获得她的青睐。
    所以，实力成为了他们在亡灵帝国拥有地位的最直观标准。
    真正论起来，查干王子转化成为高级不死者的时间，远比马日拉酋长和伊迪丝酋长晚很多。
    但是双方的实力悬殊巨大，查干王子能够成为先锋军的最高统帅之一。
    另两位却只分到了守备后路神圣庇护所的资格，这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奥日坦都满脸傲气的反驳道：“我们身为女皇陛下的先锋军，是为女皇分忧的，不是增添她的负担的，若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女皇陛下亲自出马，要我们又有何用？他们能摧毁两位酋长守护的神圣庇护所，肯定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对面不过是一个刚刚成立了二十年不到的小军领，军事实力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他们现在出动的肯定是他们集合了全领的机动兵力，只要剿灭了他们的这支军团。
    他们将会失去所有的反击能力，到时候只能任由我们宰割！
    此乃大功一件，定能得到女皇陛下的召见和奖赏，难道将军就不想要？”
    奥日坦都是这支先锋军中的另一名高级不死者，也是另一个军团的最高统帅。
    他的出身与查干王子又有些不一样了。
    他算是正儿八经的娜仁托娅女皇的嫡系。
    是娜仁托娅女皇的族人出身，在女皇还没有成为女皇之前，就跟随在她身边，曾经跟随过她深入过极地荒原，见证了娜仁托娅的崛起，是她的最忠实拥护者。
    他率领的这一支亡灵军团，只有一少部分是他自己亲自转化的，更多的是来自娜仁托娅女皇的赏赐。
    称他们为女皇的亲卫军团并不为过。
    如此独特的出身，难怪他言语中流露着一股自觉的高人一等的感觉，甚至不怎么将他名义上的主帅查干王子放在眼中。
    查干王子双目中的灵魂之火跳动了一下，硬邦邦的回答道：“奖赏固然吸引人，有命享受才成，敌人情况未明，贸然出击，才是大忌，守护住神圣庇护所，等待大军压上，才是咱们最重要的职责，只要我们守护的神圣庇护所不失，就没有太大的过错。”
    奥日坦都看不上查干王子。
    查干王子对奥日坦都心中同样也是满满的不屑，不过是娜仁托娅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能在他面前狂吠，不过是依靠娜仁托娅那个贱人的宠信。
    对方能够赋予他权势，也能够轻易的收回去，一切不过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家伙将来死的有多惨。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要忍气吞声。
    毕竟娜仁托娅将他派到自己的身边来，就是为了监督限制自己的。
    虽然下面的不死者，没有办法反抗黑夜女皇，不代表他们私底下没有小动作。
    尤其是像查干王子这种曾经的老牌王族，当初为了快速扩张，娜仁托娅女皇不得不动用了他们，现在又不得不防着他们。
    “敌人情况未明，不是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的理由，若是我们固守一地不动，敌人永远都是情况未明，探查清楚敌人的实力，同样是我们先锋军的职责，若是将军没胆量出兵，还请允许我出兵，试探一下敌人的实力。”奥日坦都主动请命道。
    “将军愿意担此大任，我自然没有不允许的道理。”查干王子冷着脸道，“若是这个过程出现了任何意外，将军别怨我没有警告你。”
    “若是出现了任何意外，我一力担着！”奥日坦都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镇守第一座灰骨塔的亡灵先锋军因为两名最高统帅的意见相左，最终选择了分兵。
    这里面不光涉及到军略问题，同时还涉及到亡灵帝国内部的权利博弈。
    争权夺利这种特性并没有随着他们变成不死者，而发生改变。
    查干王子率领着自己的军团，以防守前沿阵地为借口，按兵不动。
    奥日坦都则率领着自己的军团，气势汹汹的朝着近卫军团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不过奥日坦都能得到娜仁托娅女皇的倚重，还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行事的时候，存着几分小心。
    气势汹汹冲在最前面的，不过是一个炮灰兵团，真正的主力，迂回到了炮灰兵团的侧面。
    若是有敌人正面冲击炮灰兵团的话，他们就会从侧面出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很遗憾，他这个小动作没能瞒过肖恩的眼睛，自始至终，近卫军团没主动攻击的意思。
    ……
    冠军骑士的身体素质不是吹的，恢复力相当惊人。
    近卫军团的午饭刚刚做好，狄克龙元帅便从昏迷中苏醒。
    肖恩忍不住笑着道；“饭菜才是这个世界上的最佳良药，仅仅是饭菜香，就能将元帅的病治好了，趁热吃吧。”
    说话间，已经将一锅饭菜端到了狄克龙元帅面前。
    狄克龙元帅没跟肖恩客气，直接对着行军锅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边往自己的嘴中飞快的扫着饭菜，一边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没多久，两个小时不到。”肖恩回答道。
    “对不起，是我耽误了军团的作战计划。”狄克龙元帅满脸歉意的道。
    他以为是自己的昏迷，让肖恩改变了作战计划。
    “元帅无需自责，就算元帅没有昏迷，我们的作战计划也需要调整。”肖恩耐心的将最后一座灰骨塔的情况向狄克龙元帅说明了一下，“那两个精锐亡灵军团就是难缠劲敌，再加上一个灰骨塔的话，咱们的胜算不大，若是硬冲，只会让咱们损失惨重，我认为咱们应该适当的调整一下作战计划，攻城略地是次要的，如何将咱们的利益最大化，才是主要的。”
    “领主大人的意思是，留着这座灰骨塔不打，回头去攻打其他骨塔？”狄克龙元帅一点就通。

 第七百六十六章?围点打援

    肖恩点点头道，“咱们的兵力有限，不适合跟敌人硬碰硬，要打就打敌人最薄弱的点，摧毁最前面的这一座，与摧毁后面的，并没有最大的区别，最重要的是，每摧毁一座灰骨塔，都有大量特殊物资入账，这种特殊物资越多，咱们对付亡灵帝国的特殊装备也就越多，打起来也就更具有优势。”
    攻打灰骨塔收获的法则之力，着实给力。
    仅仅拿下了两座，就让近卫军团的装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极大的激励了肖恩的推塔热情，再推它三五座灰骨塔，他有信心用法则之力将近卫军团武装到牙齿上。
    到时候即便是面对几倍于自身的亡灵军团精锐也不虚。
    “若是领主大人，单纯的将目标对准灰骨塔的话，最好是即刻出发，咱们行动的越快，到时候推掉的塔数量越多。”狄克龙元帅建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元帅的身体无碍吧？”肖恩关切的问道。
    “多谢领主关心，只是精神方面脱力而已，路上再休息不迟，指挥方面的事务，我会尽可能的下放，然后养足精神配合领主大人推塔，保证不会再拖后腿。”狄克龙元帅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元帅再辛苦一下，我已经传令洛克、麦基和亚尔元帅，各率一个军团携带军需物资前来支援，等到他们压上来，元帅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在狄克龙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肖恩的主意识返回过北方要塞，进行了新一轮的排兵布阵。
    摸清亡灵帝国的虚实后，肖恩的动作明显大胆了很多。
    亡灵帝国掌握的黑科技确实出人意料的强大，但是优缺点十分明显。
    就像肖恩在法师塔下无敌一样。
    亡灵帝国的不死者依托灰骨塔，拥有充足的阴影能量，他们能施展出远超出自身的力量来。
    但是一旦远离灰骨塔，他们能调用的阴影能量，只怕大打折扣。
    亡灵帝国另一个强悍的地方，是阴影能量对亡灵士兵们的进化功效。
    这项能力强悍归强悍，但是需要时间发酵。
    比起永夜军领，亡灵帝国成型时间更短暂，时至今日，他们麾下的亡灵士兵都还没有做到百分百灰骨化，更别说是精锐化，或者骑士化。
    就算他们没有自身修炼上限，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肖恩已经抽空对比过灰骨骑士、灰骨精锐和灰骨士兵，三者的骨骼。
    同为灰骨，硬度、密度，其中充斥的阴影能量，都存在着巨大的区别。
    越往上所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多，不是一倍两倍的增加，而是几何倍增加。
    哪怕是给亡灵帝国充足时间，他们将所有士兵转化成灰骨精锐是有可能的，想要全变成灰骨骑士，没有个百八十年，就不要想了。
    因为他们不光是自身强化的事情，还涉及到灰骨战马，这些坐骑就算没有灰骨骑士自身那么强的高度，也得达到灰骨精英的水准，否则根本匹配不上灰骨骑士的实力，发挥不出它全部实力来。
    永夜军领的步兵军团，比起近卫军团，他们的机动性或许要差一些，但是军阵配合和重火力方面，反倒更胜一筹。
    只要他们不主动进入亡灵天幕，前去冲击灰骨塔。
    兵力悬殊不是太大的情况下，跟亡灵军团打野战，他们完全不需要虚的。
    就在断崖、碎颅、圣灵三大精锐步兵军团，出关往上压的功夫。
    近卫军团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
    他们弃亡灵帝国的先锋灰骨塔不打，转而将目光瞄准了第一座灰骨塔北面的那一座。
    若是给亡灵帝国的灰骨塔，从南道北排上序列号的话。
    近卫军团第一个打下来的灰骨塔，是三号灰骨塔，然后是二号。
    现在是丢下了一号灰骨塔不打，回头去打四号了。
    四号灰骨塔，也就是先前派出半个兵团的侦查哨兵查看情况，却被第一兵团打伏击吃下的那座。
    先前的那场伏击，已经大大削弱了这座灰骨塔的防守力量。
    当自己的侦查哨兵被无声无息的灭掉后，那名守护这座灰骨塔的不死者，紧张的要死，第一时间启动了终极守护大招。
    就是马日拉酋长那一招，将所有的不死士兵身上的灵魂之火全部收回来，利用阴影能量组成一个超级能量巨人。
    这一招并不是某个天才不死者研究出来的，而是真神赐予的，每一名神圣庇护所的守护者都精通的招数。
    神圣庇护所下的守护者，是没有办法离开他们所属的庇护所的，因为他们自身就属于神圣庇护所的一部分。
    这是建造神圣庇护所的必须献祭，他们都是出自自愿，将自己与神圣庇护所永久性的捆绑在一起的。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项神圣的使命。
    他们不光能够永远的沐浴在真神的伟力中，还能将真神的力量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等到真神的神国降临开启的时候，他们将会是第一批进入真神神国的人。
    被狂热信仰冲昏头脑的他们，当时完全没考虑，一旦敌人推到了灰骨塔的面前，他们将会完全没有退路。
    话又说回来了。
    自从亡灵帝国崛起后，一直是他们在疯狂的攻城略地。
    瘟疫就帮助他们击溃了他们的敌人。
    当年狂傲不可一世的西奥丁帝国，在他们的亡灵大军面前，连像样的防御都组织不起来。
    他们现在不继续往西奥丁帝国方向推，不是他们战场失利。
    而是自身推进速度太快，地盘太大，有点发展不过来的。
    故而抱着对西奥丁帝国废物利用的心态，让他们冲击世上最大的防线，他们好最后的时候出面摘果子。
    辉煌的胜利，难免会让亡灵帝国上下都生出了一股骄狂心态。
    认为这个世界上，限制他们扩张推进的，只有他们自己。
    向永夜军领推进，完全抱着一种正事之后的散心，压根没投注几分重视。
    更不可能想到，对方竟然有胆量打反击，还能够冲进亡灵天幕，打掉他们的灰骨塔。
    四号灰骨塔的不死者，感应到身旁那座灰骨塔气息彻底消散后，心中的惊慌可想而知。
    与大招没有放出来，就被近卫军团集中火力，狂轰滥炸死的马日拉酋长相比，四号灰骨塔的不死者更悲催。
    他的神圣守护者倒是完整的召唤出来了，可问题是，直到他将自己的精神力耗空，也没有见到敌人出现。
    可是他前脚才将神圣守护者解散，后脚近卫军团便轰隆隆的冲杀了进来。
    别说军团战技，就连迫击炮阵都没有摆开，肖恩连续数轮的寒冰投矛阵，就将这名虚弱到极致的不死者射成了筛子。
    再加上瀑布一样刷下来的数千道神圣之光，直接将其烧成了飞灰。
    这种情况下，肖恩反而不着急指挥近卫军团拆毁灰骨塔了。
    而是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将这个灰骨塔的方方面面记录下来，然后第一时间送回了老祖宗、艾布纳总议长他们的手中。
    一方面看看这种灰骨塔，对于他们研究阴影位面有没有帮助。
    另一方面，让他们帮助寻找这些灰骨塔的弱点，方便他们以后拆毁爆破。
    而这个时候，奥日坦都方才从一号灰骨塔中杀了出来。
    近卫军团的这个回马枪，让这位本身就自视甚高的高级不死者，错以为近卫军团这是对其心生畏惧，自然进一步助涨了他的嚣张气焰。
    在立功心切，守护亡灵帝国其他神圣庇护所的念头怂恿下，其借着刚刚降临的夜幕，果断的选择了追击。
    而另一边的近卫军团展开了新一轮的闪电奔袭。
    再次用圣光手雷洗地、神圣之光开道，军团战技神圣之矛和祖灵之矛的寒冰投矛阵突袭的方法，拿下了五号灰骨塔。
    闪电般拿下五号灰骨塔后，近卫军团稍作休整，便连夜突入进了六号灰骨塔的亡灵天幕中，准备连下第五城。
    而这个时候，奥日坦都已经带着自己的精锐亡灵军团杀到了。
    一名作为前哨的不死者驱动着灰骨战马，跑到奥日坦都的面前道：“将军，蓝斯守护者的情况，与前面几位守护者的情况如出一辙，是被同一支敌人所摧毁的！从神圣之力的残余来看，这里战事结束不超过两个小时，从离开方向看，他们是冲着伦纳德守护者去了。”
    “一群贪婪的家伙，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奥日坦都冷着脸命令道，“全速前进，我要在他们毁掉下一座庇护所之前，吃掉他们！”
    “将军，这里的空气中，那些阵亡的士兵骸骨上，都残留着浓烈的光明力量，这无疑不再说明，对方掌握了克制我们的力量，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存着几分小心才成。”刚刚那名不死者谏言道。
    “你是在让我见死不救？还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奥日坦都微光双目爆射出了数公分长的灰绿光芒。
    这名不死者顿时脑袋像针扎了一样，惨嚎一声，急忙叫道：“将军误会，将军误会，我绝无质疑将军的意思，我这就命令他们加速行军，争取在他们破掉下一座庇护所之前赶上他们。”
    “滚吧！”奥日坦都望着那名不死者连滚带爬远去的身影，冷笑一声，“自作聪明的蠢货，这么明显的事情，我难道看不出来吗？还用得着你提醒？只是你做神眷者做傻了，忘记了身为人类的缺陷了，他们可不能像我们的士兵一样，不眠不休，不知疲惫，他们已经连续奔波鏖战了上百公里，是强弩之末，正是咱们最佳的进攻时机。”
    高级不死者对中低级不死者的绝对支配权，让奥日坦都懒得跟他们解释这些。
    有了这名不死者作为榜样，其他几名不死者自然不敢再提出任何异议，闷头往前赶路。
    等到他们星夜赶到六号灰骨塔的时候，这里的战事正酣。
    远远隔着数公里，就能够清楚的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以及朦朦胧胧透出来的亮光。
    奥日坦都顿时双目中微光爆射，哈哈大笑道：“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给我杀，冲上去杀光他们！”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灰骨亡灵军团气势汹汹的朝着近卫军团的身后包抄了过去。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
    无数灰骨亡灵就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直接掀飞上天，骨骼四处飞舞。
    轻则溅飞出几米，重则几十米。
    甚至有一块抛飞到了奥日坦都的面前。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奥日坦都一脸茫然。
    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见识过黑火药爆炸的威力。
    更不知道黑火药地雷。
    “蠢货，攻击来自地下，快点闪开，快点闪开！”奥日坦都很快便看出了玄机所在，急的直跳脚，但是一切徒劳的。
    若是他指挥的是一群，知道趋利避害的活人的话。
    面对连串的爆炸，肯定会像两边逃避，甚至有可能停下前进的步伐。
    但是他现在指挥的是一群没有灵智，只知道服从简单命令的亡灵。
    在新的命令没有传到之前，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一往无前。
    近卫军团精心布下的地雷阵，他们结结实实的吃了一个结实。
    “杀！”
    震天般喊杀声传来。
    雷鸣般马蹄声响起。
    璀璨光芒亮了起来。
    两支骑兵就像天降的神兵，从灰骨亡灵军团的两侧杀了过来。
    骑兵还没有到，无数拳头大的，圆滚滚圣光手雷，先落尽了亡灵军团人员最为密集的地方。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伴随着摧残的光芒。
    灰骨亡灵被炸飞的炸飞，炸碎的炸碎。
    有一些被圣光冲击波冲了个正着的，灵魂之火都直接被冲击灭了，灰骨身体当场散架。
    然后连串的神圣之光落了下来。
    立刻无数灰骨亡灵变成了人型火炬，一边疯狂燃烧，一边疯狂尬舞，一边疯狂嚎叫。
    这个时候，挺着长枪的敌人才冲到他们的面前。
    他们的长枪上面，赫然也闪烁着白中带金的光芒。
    在他们的长枪下，那些灰骨士兵的骨骼躯体，就像豆腐一样酥软，一戳就碎，灵魂之火一挑就灭。
    那种情形，即便是恐惧感已经变的异常薄弱的不死者们，也感觉浑身发麻，有一股无名的寒意，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
    此时此刻，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这是一个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陷阱。
    偏偏他们毫无所觉，傻乎乎的跳了进来。
    一直在天空放了一只眼睛的肖恩，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后面，一直有一个亡灵军团跟着。
    又怎么可能半点防范都没有呢？

 第七百六十七章?亡灵克星

    攻打六号灰骨塔是假，为跟在屁股后面的这个亡灵军团挖坑设伏才是真。
    与其说是近卫军团的伏设的好，不如说奥日坦都这个配合打的好。
    在冲入亡灵天幕前，他但凡存着几分小心，近卫军团准备的陷阱，他就不会尽数全吃。
    话说回来。
    他若是那么谨慎的人话，就不会从一号灰骨塔冲出来，紧咬着近卫军团不放，一咬就是近百公里。
    连破四座灰骨塔，平均每座入账二千余法则之力。
    八千多点法则之力。
    肖恩以前经手的所有法则之力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天入手的多。
    而这八千点法则之力，又被他用一天的功夫花了个七七八八，不仅将近卫军团的所有圣光军徽升级成了神圣军徽，还将两千多杆大枪升级成了神圣大枪。
    对付不死亡灵这种敌人，他们当真是武装到了牙齿。
    神圣大枪对付那种超级能量巨人，排不上太大用场，但是对付那些灰骨亡灵，不要太好用。
    在力量、战技和法则的三层加持下，只要破开了他们的骨骼防御，直接命中他们的灵魂之火，就能够给予它们重创。
    奥日坦都的亡灵军团成为了近卫军团新式装备的第一块磨刀石。
    两支呈锥形冲阵的近卫兵团，就像两柄锋利的长枪，戳在亡灵军团上后，便疯狂突进，目标十分明确。
    正是这支军团的最高统治者奥日坦都所在的方向。
    “护卫我，撤退！”奥日坦都也是果决，一看整个局势，上手便极度崩坏，想也没有想，招呼一直拱卫在自己身边的那八名灰骨骑士，护卫着自己，扭头边走。
    亡灵军团覆灭了，以后还可以再制造。
    中低级不死者追随者死了，也可以再招募。
    要是自己的命丢在这里，那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空中传来一声大笑。
    咔嚓！
    一道闪电破开了亡灵天幕，冲着奥日坦都劈了过来。
    事发突然，奥日坦都根本来不及闪避，听到雷声的时候，那道雷击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拱卫着一圈，反应速度远在他之上的灰骨骑士。
    在雷击临身前，有一名灰骨骑士，已经从坐骑上一跃而起，出现在了奥日坦都的头顶，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击。
    那名灰骨骑士的下场可想而知。
    对他们起到克制作用的，可不只有光属性元素，雷电这种高破坏性的混合力量，同样也不差。
    直接避开了他们坚硬如钢铁的骨骼，在它的灵魂之火中疯狂肆虐，瞬间将其撕毁成渣。
    灵魂之火熄灭的灰骨骑士，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重重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死！”
    紧随着这记雷击，一道身影从天而落。
    跟着一起降落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寒冰投矛。
    奥日坦都自然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能量护罩！
    奥日坦都身为一名高级不死者，还没有孱弱到毫无还手之力的程度。
    经过先前那名灰骨骑士的一挡，他抽出时间准备了一个防御性法术，阴影能量涌动，在其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半罩型护盾。
    那些灰骨骑士，本能的往他的身边跑，围绕着他，构建出新的防御队形来，不惜性命的为奥日坦都抵挡所有的攻击。
    这是铭刻在他们灵魂之火中的最高使命。
    不仅是那些灰骨骑士，周围那些亡灵士兵，都在试图回援。
    那些不死者在复活不死士兵的时候，都会在他们的灵魂之火中，种下保护自己安全作为第一要务的命令。
    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不死士兵在他们的手中，只是一件工具，自己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糟糕！”奥日坦都勃然变色。
    眼下这种情况，出现这种局势，对他却是极为不利的。
    对方还有两支骑兵，正在狂飙突进。
    整个亡灵军团竭尽全力，都没办法完全扼住他们，更别说是三心二意的情况下。
    只会让对方突进速度更快。
    一旦被他们围住，自己只怕是插翅难飞。
    奥日坦都担心这些，明显是多余的，因为对他最大的威胁，已经近在眼前。
    从天而降的寒冰投矛阵，有着自由落体和术法投掷力道融为一体，冲击力量更为强悍。
    这些灰骨骑士当场被砸得抬不起头来。
    不过落在奥日坦都身上的寒冰投矛，却被那道阴影能量护罩给弹给了。
    “给我滚下去吧！”从天而降的身影，直接落在了奥日坦都的头顶，一矛向他刺了过来。
    如同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矛尖上，闪烁着含而不发的寒冰能量。
    从天而降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肖恩的能量分身。
    刚刚他是骑乘着惊雷金雕，从空中对其发动的偷袭，目的就是为了缠住这名高级不死者的逃跑，这才是一支亡灵军团真正的主体。
    肖恩他们远远低估了高级不死者在亡灵帝国的珍惜程度。
    他们先前摧毁的灰骨塔守护者，根本不是什么高级不死者，都是些发展潜力相对有限的低级不死者。
    高级不死者多数像奥日坦都一样，是一支亡灵军团的统帅。
    奥日坦都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之火中，寒气之冒，想也不想的从坐骑上翻滚而下。
    他只感觉一阵寒流涌动。
    一道璀璨的光柱，从他的头顶喷涌而过。
    祖灵之矛就像一道喷射器一样，喷射出了一道成人手臂粗的寒冰柱，若是被其喷中，哪怕是顶着一层厚厚的阴影能量罩也不会好过。
    奥日坦都连跟对方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扭头便跑。
    他不仅是被肖恩的攻击手段吓到了，还因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种浓郁的化不开的威压，让他的灵魂之火疯狂的震颤，向他释放着危险信号。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一名灰骨骑士主动的跳下了下来，将灰骨战马让给了奥日坦都，自己朝着肖恩扑了过来。
    “滚！”肖恩一拳头轰在了这名灰骨骑士的脑门上。
    肖恩这一拳头，看起来轻飘飘的，好像没有多大力道。
    但是轰在这名灰骨骑士的脑袋上后。
    这名灰骨骑士根本做不出第二个动作，便轰然散落。
    奥日坦都见到肖恩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肖恩的那枚法则符文，转移到能量分身这边来后，可是一直都没有收回去。
    八千多点的法则之力，虽然大部分只是在肖恩的手中过了一下，但是法则符文应该汲取的好处，半点都没有少。
    不仅凝实度更高了，明晃晃的悬挂在肖恩的灵魂中，就像一轮小太阳一样。
    肖恩对它的掌控力度，也大幅度提升了，直接让其转移到自己的拳头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其他人的眼中，肖恩仅仅是挥出了一拳。
    但是在肖恩的眼中，却不折不扣开了特效的。
    他的整个拳头，都是金光闪闪，那枚法则符文就像拳套一样，包裹在上面。
    法则符文还没有接触到灰骨骑士，它身体中的灵魂之火，就已经不再受控制，尽数被法则符文汲取走了。
    肖恩现在是不折不扣的亡灵杀手。
    一触一碰，都能要了这些亡灵的性命。
    实际上，受到法则之力影响的不仅仅是法则符文，作为中转站的能量分身，同样也受益匪浅。
    其凝实度不仅更高，模仿能力更加惟妙惟肖，维持能量分身变身的消耗也越来越低。
    若是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再经手两三个八千法则之力下去。
    能量分身只怕就直接变成这柄灵魂武器的第二形态了，变形状态不再有任何的消耗。
    话说回来，这柄灵魂武器自从入手后，肖恩还没有拿它当武器使用过呢！
    肖恩虽然展现出了对不死亡灵的恐怖杀伤力，但是那些灰骨骑士根本无畏无惧，为了保护奥日坦都，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不为杀死肖恩，只为阻滞他片刻，为自己的主人制造逃跑机会，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代价也再所不惜。
    “麻烦！”肖恩连出手攻击这些灰骨骑士都感觉繁琐。
    直接在自己的灵魂中震荡法则符文，再次形成了强大的灵魂吸力旋涡。
    无形吸力撕扯着所有靠近他的灵魂之火。
    之后的情形可想而知。
    这些综合实力比普通大骑士还强悍的灰骨骑士们，一个个如同小儿麻痹症患者一样，一边走一边抖，浑身上下都不协调。
    当中枢指挥系统出现问题的时候，就算是拥有再强的灵魂也是白搭。
    肖恩糅身而上，分别在他们的脑门上各拍了一巴掌。
    被肖恩拍中的灰骨骑士，就像先前那一具一样，灵魂之火被抽干，当场散架。
    八名灰骨骑士，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连肖恩一分钟都没能阻拦住，就尽数战没，成为了他战利品中的一部分。
    就在肖恩疯狂屠戮这些灰骨骑士的时候，奥日坦都借机跳上了那匹灰骨战马，双手按在它身上，灵魂之火疯狂的往里面涌动，顺带吸引着周围的阴影能量往这匹灰骨战马的身体中注入。
    这匹原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灰骨战马，就像注入了兴奋剂一样，灵魂之火喷涌，猛然跃起，疯狂的蹿了出去，速度竟然出现了大幅度增长。
    “还能够这么玩？”
    亡灵的可塑性，着实让肖恩大开眼界。
    肖恩不敢丝毫怠慢，解决了灰骨骑士后，立刻跳上了一匹灰骨战马。
    这匹灰骨战马当然不可能听从肖恩的指挥，疯狂跳蹿，甚至还想要回头啃咬他。
    肖恩对这这匹灰骨战马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拍下去，调动的并不是法则符文，而是法则之力。
    若是与其他力量混合在一起的法则之力，对灰骨战马这样的亡灵，绝对是天然的克星，拥有强悍的杀伤力。
    若是最纯净的法则之力的话，对于这些亡灵却拥有脱胎换骨的作用，让他们从法外之徒，变成体制内的合法存在。
    龙魂和巨人之魂便是这一方面的显著代表。
    灰骨战马与龙魂和巨人之魂，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仅仅投注了十点法则之力进去，便完成了蜕变。
    整体上面并没有发生显著变化，依旧是先前灰扑扑的模样，唯独灰绿色的灵魂之火，变成了浅蓝色。
    其与肖恩之间产生了一丝神妙的联系，心念一动，灰骨战马立刻狂奔了起来。
    只是灰骨战马的最高速度并不是特别理想，比起普通战马甚至还要差上一筹，更别说追上奥日坦都那匹开了挂的。
    不过能给灰骨战马开挂的，可不仅仅是奥日坦都。
    肖恩心念一动，刚刚被法则符文吞进去的灰骨骑士的灵魂之火，又有一部分反吐了出来，直接注入了刚刚转化完成的灰骨战马的身体中。
    呼！
    灰骨战马身体中的灵魂之火大涨，浅蓝色灵魂火焰从它的身体中喷涌而出。
    就像奥日坦都胯下的那一匹一样，这一匹浅蓝色灰骨战马的速度也跟着暴涨。
    肖恩兴致大起，法则符文震荡的更厉害，吐出来的灵魂之火越多，灰骨战马吞噬的灵魂之火越多，速度越快。
    四十公里每小时！
    五十！
    六十！
    七十！
    八十！
    很快这匹灰骨战马便拥有了远超过普通战马的速度，周身似乎都在喷涌着湛蓝火焰。
    速度在提升到八十码的时候，肖恩不敢再贸然提升了。
    不是提升不上去了，而是他隐隐的感觉已经达到了灰骨战马现在的负荷上限，若是再盲目的提升下去，敌人没有追上，自己刚刚入手的新坐骑倒是先跑散架了。
    正在仓皇逃蹿的奥日坦都回头观察情况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惊讶的叫嚷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神选者？怎么可能操纵神赐之力。”
    “神赐之力？你们将这种能量当成神赐的？哈哈……你们还真是孤陋寡闻的可爱！这种力量，只要掌握了运用之法，谁都可以运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神赐的，你们的所谓的真神，是利用你们的无知欺骗你们，你停下来，我好生的跟你说道说道这个神赐之力的来龙去脉！”肖恩毫不客气的讽刺打击道。
    “你竟然侮辱神圣真神，真神会震怒降下神罚的！”奥日坦都不仅没有放缓逃跑的步伐，反而像肖恩一样，加大往灰骨战马中注入的灵魂之火的数量，让其跑的更快，傻子才会停下来呢！
    为了逃命，他可没有肖恩的这份节制，疯狂的往灰骨战马中注入灵魂之火，速度远远超出了它的负荷上限，虽然在进一步拉开双方的距离，但是灰骨战马身上，隐隐的有不正常的咯吱声传出。

 第七百六十八章?灵魂之火发动机设想

    只要拉开距离。
    只要来开双方距离，钻入亡灵天幕的深处。
    奥日坦都就有自信，将行踪隐匿起来，让对方找不到自己。
    咔嚓！
    又一声闷雷传来，一道新的闪电，破开亡灵天幕向奥日坦都劈了下来。
    这个时候，奥日坦都才发现自己先前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
    那个恐怖敌人从天而落的时候，在天空中一闪即逝的巨大身影。
    先前那一道雷击并不是那个恐怖敌人所发出的，而是那个疑似巨大飞禽的身影发出的。
    灰骨战马就算是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飞禽。
    奥日坦都心头涌起了浓浓绝望。
    此刻已经没有灰骨骑士为他挡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进一步的催动灰骨战马，硬生生扛过去。
    希望那只飞禽的战斗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
    砰！
    这一雷当真是劈的结结实实。
    等听到雷声再作反应，一切都已经晚了。
    阴影能量护罩被这一雷劈碎。
    它的防护作用还是起到了，雷击的大部分力量被带偏了，并没有直接落在奥日坦都的身上，大部分力量落在了他的屁股后面。
    只有小部分乱蹿的雷电力量，擦着了他与灰骨战马，让他们的灵魂之火一阵乱颤。
    刚刚的那一记雷击中，不单纯是雷霆的力量，还有法则的力量。
    惊雷金雕可是肖恩第一只经过法则之力洗礼的灵魂战兽。
    “不！”奥日坦都发出绝望的哀嚎。
    就在他疲于应付那记雷劈的时候，那只庞大的身影，已经破开了亡灵天幕，自天而降。
    看清楚那只庞大身影的第一眼，奥日坦都就知道，自己今天绝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不仅因为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还因为他在这只巨大飞禽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自从转化成为不死者后，他们辨别人的身份，就不再单纯的依靠外貌，而是灵魂波段。
    这个比外貌还要精准。
    那些长相看起来相差无几的孪生兄弟，在他们的眼中，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决定他们灵魂波段的，并不是他们的出身，而是他们的人生经历和性格形成的灵魂波段，这个完全没有任何的相似性。
    能量分身与惊雷金雕的模样天差地别，它们的灵魂波段却如出一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正是先前那个给他带来巨大压力，举手投足之间，将自己精心打造的近卫队给灭掉的恐怖敌人。
    对方的鹰爪上，同样缠绕着金色光芒。
    法则符文已经从能量分身那边转移到惊雷金雕身上。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奥日坦都心中疯狂嚎叫，在看到鹰爪上光芒的第一眼，就有这样的明悟。
    惊雷金雕扑冲的角度十分刁钻，肖恩早就利用它的速度优势，跑到了奥日坦都的正前方。
    肖恩先前拼命的催动被法则之力转化的灰骨战马，并不是想用这种手段追上奥日坦都，而是为了逼迫奥日坦都进一步的提升速度。
    他的灰骨战马速度越高，等到面对正向扑冲的时候，惯性越大，越不容易更改方向。
    尤其是当速度远远超过灰骨战马自身承受极限的时候，贸然变换方向的结果，只会让灰骨战马当场散架。
    奥日坦都这一刻，充分的体会到了肖恩的险恶用心。
    噗通！
    奥日坦都选择了不是办法的办法，开了一张新的阴影能量护罩后，直接从高速奔跑中的灰骨战马翻身跳了下去，当场变成了滚地葫芦，在坚硬的地面上不停跌摔。
    无论奥日坦都，还是肖恩都知道。
    他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拖延最后一刻的到来罢了。
    有这样的明悟，不代表奥日坦都就会束手就擒。
    根本顾不得摔的七荤八素，爬起身就想继续跑。
    肖恩已经操纵这灰骨战马冲了上来，一记标准的冲锋，直接将奥日坦都再次撞飞。
    这一次肖恩根本不给他起身的机会，合身扑了上去。
    噗！
    阴影能量组成的护罩，在肖恩的法则之拳面前，就跟气泡一样，一戳就碎。
    肖恩张开的大手，就像鹰爪一样，直接向奥日坦都捏了过来。
    一道灰绿火焰从奥日坦都的口鼻中喷涌而出，望着肖恩的掌心涌来。
    就好像肖恩的掌心，有一张大嘴，正在疯狂吞噬者奥日坦都的灵魂之火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
    奥日坦都这名高级不死者在现在的法则符文面前，同样提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力，当场就被吃干抹净。
    随着灵魂之火的大量被抽取，奥日坦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只剩下了一层皮包骨头的干尸。
    他体内的血肉早已经被灵魂之火所侵蚀，并取而代之，他们仅仅是看起来还像人而已，已经是与人截然不同的生物。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单纯的任由法则符文将奥日坦都的灵魂之后吞噬掉，他还有不菲的利用价值。
    他是肖恩到目前为止，俘获的最高等级的不死者，手中肯定掌握着他们所不了解的亡灵帝国讯息。
    至于奥日坦都究竟配不配合，这个问题肖恩根本就不担心。
    对于这种已经放弃了做人的人，可没有人道主义可讲。
    肖恩压根就没有准备审问他，而是动用当初干掉传奇巫妖灵魂的方法，直接抽取它的灵魂之火中的记忆碎片。
    到时候既能够得到准确的情报，又能够有一笔额外的法则之力入账，一箭双雕的事情。
    奥日坦都若是知道肖恩的最终打算，估计他就算是拼着自爆灵魂之火，也不会让自己的灵魂之火落入他的手中。
    很可惜，当他的灵魂之火与法则符文碰触到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由不得他，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灵魂之火的控制。
    就在肖恩对奥日坦都展开围追堵截的时候。
    奥日坦都的军团也陷入了绝境。
    近卫军团两个兵团的骑兵，仗着神圣大枪和神圣军徽对亡灵们的克制作用，轻轻松松的便在他们的军阵中杀了个对穿，将他们撕扯的四分五裂。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单兵作战能力，他们没有优势。
    现在更是被分割包围。
    扎堆的亡灵等待他们的是狂轰滥炸。
    分散得则是被蚕食的命运。
    他们被围歼只是时间的问题。
    肖恩抽取完奥日坦都的灵魂之火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消化他。
    而是跳上先前的那一匹灰骨战马，杀奔六号灰骨塔的核心地带。
    为了演戏逼真，他们是真的对这里的守护者发动了进攻。
    不过在奥日坦都杀进来之前，这边的战斗，就已经基本结束。
    这座灰骨塔的不死者守卫的兵团已经被他们剿灭大半，不死者守卫自身被打了个半死，让肖恩冰冻了起来。
    他现在着急回去是，收割战利品，防止节外生枝，再添变数。
    这些不死者信奉的黑夜女神并没有降临拯救他们。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顺风顺水了。
    肖恩就像杀鸡一样，利用法则符文亲手终结了这名不死者守卫，摧毁灰骨塔，又有两千一百点的法则之力入账。
    至于围剿奥日坦都的亡灵军团的法则之力，肖恩就没有再刻意收集。
    一来量不是特别大，这支精锐灰骨军团全灭，能够贡献一千点的法则之力，就相当了不起了。
    远不如吃灰骨塔来的爽快。
    二来太过分散，收集起来并不容易。
    肖恩还是刻意吩咐了一句，让他们将那些灰骨战马尽可能保留下来。
    十点法则之力，换取一匹亡灵坐骑，在肖恩看来，还是比较划算的买卖。
    这种灰骨战马相比起普通战马，有着巨大的优势。
    他们不知疲惫，也不需要正常的营养补给。
    肖恩更看重的是，灰骨战马背后潜在的开发潜力。
    亡灵们的无成长上限，不仅仅适用于亡灵士兵，同样适用于灰骨战马。
    若是给这些灰骨战马提供充足的灵魂之火和阴影能量，他们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
    谁也没有规定。
    灵魂之火必须装载骨头架子中不是。
    若是将这些灵魂之火转移到特制的钢铁器具中，又会产生怎样的奇妙化学作用？
    当然了。
    无论想要灰骨战马无上限的成长，还是发挥出更强大力量，都需要大量的阴影能量供给才成。
    这同样难不倒肖恩，无非是将阴影能量汲取过来，装到储能装置的问题。
    这个课题，永夜军领在研制附魔装备的时候，就已经立案开始研究。
    当初受限于自己的科技力量和工业水准，永夜军领只能在天然材料上想办法。
    随着各方面的提升和发展，他们自然不再局限于此。
    他们已经人工制造出储能装置。
    相比起天然材料，这种储能装置，不光储能性能更佳、储藏术法能量更多，体积也更小。
    相信随着军领各方面的不停发展，这种储能装置不光性能还会进一步提升，体积上也将会变的更小。
    仅仅是拥有储能装置是不够的。
    如何将储存在里面的术法能量充分的利用起来，才是重点。
    以前肖恩可选择项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只能在人身上动脑筋。
    他不是不知道机器的便利性，可是永夜军领的基础工业处于一种畸形状态，若是想要制造复杂的机器，需要点的科技树实在太多太多了——用锤子人工敲出发动机，明显是不现实的东西。
    灰骨战马的灵魂之火成功转化，让肖恩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发动机说白了，就是一种能量转化装置，将某种物质转化成为自己想要的动能或者势能。
    灰骨战马的灵魂之火也是这种情况。
    若是能够用灵魂之火做到发动机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为什么非得去制造发动机？
    直接用灵魂之火代替不就可以了吗？
    所以，在肖恩的眼中，灰骨战马就不单单是灰骨战马这么简单。
    而是一个个潜在的发动机。
    理论上讲，灰骨战马的灵魂之火与亡灵士兵的灵魂之火，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储存外表并不相同而已。
    灰骨战马的灵魂之火是由人类的灵魂转化而来也不一定。
    肖恩现在只是收集灰骨战马，却对亡灵士兵视而不见。
    不可否认有心理道德的观念作祟。
    这并非主要原因，最主要原因，还是灵魂之火代替发动机的事情，还处于猜想中。
    若是一旦证实其中的可行性。
    永夜军领需要大量的灵魂之火的话，这点心理障碍也不是没有办法克服的。
    咴律律！
    肖恩的专属坐骑黑马踏火，不知道何时溜达了过来，发出了一阵嘶鸣。
    似乎不满意，肖恩一转头的功夫，就搞了一匹新的坐骑回来。
    “你这个家伙，还是那么的小心眼！”肖恩笑着挠了挠踏火的脖子，不过还是从灰骨坐骑换骑到踏火的背上。
    灰骨坐骑虽然有自己妖孽的地方，但是就论舒适程度来说，绝对算不上有多高。
    那可是一个相对单薄的骨头架子。
    肖恩虽说处于能量分身状态，不追求舒适性，但还是骑乘踏火更自在一些。
    临走之前，踏火还故意给了灰骨战马一蹄子。
    只是它这一次嫉妒的是没有自主意识的骨头架子，根本不会对它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样？领主大人，有没有情报收获？”狄克龙元帅迎上来问道。
    关于法则符文的事情，肖恩受限于法则符文的不可言、不可视、不可名的特殊状态，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但是狄克龙元帅他们却多少知道，自己的领主在这方面确实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神秘力量。
    时间一长，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反正是不问过程，只看最终结果。
    “虽然不是特别有料，但至少让咱们对亡灵帝国内部情况不是一无所知。”肖恩斟酌性的回答道，“他们这次南下，只是一次常规军事行动，只派了两个军团的先遣军铺路，做做样子给西奥丁帝国看，让他们放心的攻打断脉防线，根本没有派大军过来，反倒是咱们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连推他们五座灰骨塔不说，还将他们的一支精锐先遣军团给打掉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甚至会引来他们的军事报复。”
    “虽说他们这一次并没有准备全面入侵，但是他们主动将触手往咱们的领地伸，就代表他们居心叵测，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理！难不成领主大人，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个，就不攻打他们的灰骨塔，不攻打他们的先锋军团不成？”狄克龙元帅嘿嘿一笑道。
    “打！怎么不打！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肖恩冷笑着道，“若是知道亡灵帝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战争准备，咱们的动作多少还要保守一些，既然知道他们并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咱们的出击就要更果决一些了，因为他们并不是不需要修生养息的！”
    “这些不死怪物也需要修生养息？怎么说？”狄克龙元帅脸上浮起了浓浓的不解。

 第七百六十九章?黑夜之都

    “阴影能量虽然能一定程度的延缓不死士兵的肉体腐烂速度，不代表完全不腐烂，若是在尸体彻底腐烂前，没能吸收到足够能量，将骨骼灰骨化的话，它们就算不彻底散架，也将会无比孱弱，亡灵帝国先前只顾着推进，没有重视这一块，现在最早几批的不死士兵，集体进入了严重腐烂状态，对他们的军事实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和影响。”
    肖恩与其说是回答狄克龙元帅的问题，不如说是在整理从奥日坦都灵魂之火中吸收来的情报，“这才是他们同意与东奥丁帝国签订停战合约的真正原因，他们需要时间，打造真正的不死军团。”
    “原来如此！”狄克龙元帅恍然大悟，“我们确实应该主动将事情闹大，就从他们的另一支先遣军团开始吧，等我们撤回去的时候，相信另三位元帅已经带队压上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肖恩哈哈大笑道，“他们轻视我们，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近卫军团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围点打援后，并没有试图继续往前推七号灰骨塔，而是往一号灰骨塔的方向撤去。
    近卫军团现在处于弹尽粮绝状态。
    连续鏖战，早将士兵们拖入疲乏。
    圣光炮弹、圣光手雷在推第五座灰骨塔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
    全靠军团战技、战役神器祖灵之矛和肖恩利用新入手的法则之力改装出来的神圣装备撑着。
    这也就是先前打奥日坦都的亡灵军团的时候，迫击炮根本没有发威，圣光手雷仅仅扔了一轮，就没动静的原因。
    这种状态下，再去强推七号灰骨塔，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拿士兵的命去填了。
    肖恩和狄克龙元帅见好就收，准备将注意力着重放在已经变成孤岛的一号灰骨塔上。
    不过近卫军团是来敲边鼓压阵的，并不是攻打一号灰骨塔的主力。
    麦基元帅率领的碎颅军团、洛克元帅率领的断崖军团和亚尔元帅率领的祖灵军团才是。
    与三大军团回合后。
    肖恩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们的军旗升级成了英灵军旗。
    推六号灰骨塔所收获的二千多点法则之力，肖恩除了花费一百五十点，转化了十五匹灰骨战马，留作以后研究用外，剩下的一点没浪费，就准备这个时候用。
    至于攻打一号灰骨塔的整个过程。
    就不需要多描述一些了。
    仅仅是一个近卫军团，就连续推掉他们五座灰骨塔，顺便吃掉他们一支精锐先遣军团。
    更别说是四大主力军团汇合后，爆发出来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在四大军团的拱卫下，四个炮兵营架起来后，二百余门各式各样的火炮，对着拱卫在一号塔下的查干王子的先锋军团，一阵狂轰滥炸。
    如此凶猛的火力，别说是一个超级能量巨人，就算是十个八个也不顶事。
    先锋军团还没有炸散，一号灰骨塔倒是先给炸崩了。
    暴露在空气中的先锋军团更没任何胜算。
    然后让肖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整个亡灵军团竟然跪地投降了。
    俘虏他们见多了，亡灵俘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肖恩不得不将另四位巨头召集到自己的身边，召开了一场紧急军事会议。
    “诸位元帅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这些俘虏我们究竟是收还是不收？”肖恩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神情波动，但是从他将四名元帅召集过来的举动便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情有些举棋不定。
    “收，为啥不收？”麦基元帅永远都是那么直截了当，思路有时候也比较奇葩，“活人俘虏我们可是见多了，死人俘虏还是第一次见，若是将他们带回领地，那是一件多么有面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需要慎重起见。”洛克元帅习惯性的捏了捏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须道，“毕竟生死有别，一旦纳降，到时候我们怎么处置他们？将他们永久性的关押进监狱？还是准备招降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就算是他们真的降了，我们真的敢动用他们吗？”
    “我觉得我们与这些骨头架子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将他们轰上天，最省事。”亚尔元帅闷声闷气的发表了自己的主张。
    在肯塔纳人的传统观念中，死亡是一种非常神圣的事情。
    勇者会换一种方式，继续守护他们的种族。
    亡灵帝国这种打破生死界限的事情，无疑是与他们的传统观念冲突，被他们视为逃避死亡的懦夫行为。
    “我认为纳不纳降的关键是，我们究竟能不能从中获利，若是没利，反倒是为自己平添麻烦的话，当然是干净利落的消灭他们更为合算，若是能从他们身上榨取到更大利益的话，将他们留一留也无妨，反正到时候处理起他们也简单。”
    狄克龙元帅则将问题抛回了肖恩的手中，“只是这种敌人太过特殊，究竟有没有利用价值，还得领主大人评判，在我们手中，只有一刀剁了的份。”
    狄克龙说到最后的时候，明显意有所指。
    先前他可是亲眼看到，肖恩将敌人的灰骨战马变成了可以为他们所用的温驯工具。
    狄克龙的意见，让肖恩下定决心道：“那就暂时留一留，毕竟对方曾经也是一位王子，以后就算是在研究上没用途，在针对亡灵帝国上，说不定有自己的独特用处，不过有用的仅限于那几名不死者和高级不死者，将他们纳降，亡灵士兵全部就地处决。”
    肖恩虽然拥有用法则之力，将那些灰骨骑士和灰骨精英转化为己方亡灵士兵的能力。
    但是对他来说，法则之力更珍贵，还没有奢侈到往这上面运用的程度。
    四名元帅领命而去，在这种非决定性决策中，他们不会跟肖恩纠结一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查干王子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乖乖的接受了，永夜军领只接收他们几名不死者作为俘虏，亡灵军团却要就地摧毁的条件。
    毕竟对他们来说，亡灵军团只是身外之物，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有机会再组建起新的亡灵军团来。
    若是死了的话，那就万事皆空了。
    至于灵魂之火熄灭后，他们将会在女神中重生的鬼话，也就是骗骗那些愚蠢的家伙，至少查干王子是不相信的。
    拆掉一号灰骨塔后。
    永夜军领朝着亡灵帝国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推进。
    这一次他们一分为二。
    从三大军团手中补充满弹药的近卫军团，依旧独自成一军，肖恩的能量分身持祖灵之矛随行，利用自己的机动速度，疯狂的往亡灵帝国方向穿插，准备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在他们的腹地推几座塔。
    用的依旧是军团战技与祖灵之矛相互配合的手段，领地中正有更多的副元帅在赶来的路上，只要再多一名冠军骑士，与狄克龙交替使用军团战技，这个组合就更完美了。
    三大军团则成一军，缓慢往前推进，反正就是从七号灰骨塔开始，遇上一座推一座。
    那些不死者依靠灰骨塔召唤出来的超级能量巨人，可扛不住三大军团战技的同时出手。
    直到最后的收割时，肖恩的灵魂战兽方才出马。
    收获的法则之力，一转手又投入到了他们的身上。
    有了武装近卫军团的经验，投入的顺序自然更有规划性。
    第一个升到顶的自然是英魂军旗，既能够增加阵亡士兵灵魂的安全性，又能够增强军团战技的杀伤力。
    顶级的英魂军旗还有一个隐藏特性。
    它对灵魂的吸力是无差别的，灵魂之火也属于灵魂的一种。
    那些不死士兵的身体被打碎后，若是他们离英魂军旗太近的话，有几率直接被其吸收。
    对于永夜士兵来说，英魂军旗就是温养之地，用以保护他们的灵魂安全。
    对于不死士兵的灵魂之火来说，英魂军旗就是焚烧炉，他们的灵魂之火不幸被吸引进去，就等着被当燃料焚烧殆尽，成为英魂军旗成长的基石。
    然后是神圣军徽、神圣火炮和神圣武器。
    总之一句话，推塔数量越多，下一座推起来就变得更容易几分。
    他们一路逆推，不仅将亡灵帝国伸入柯格尔草原的触手给斩掉，甚至有往他们核心腹地中推，一直打到黑夜之都的架势、
    ……
    黑夜之都。
    这个名字名副其实，这里的天空一整天都处于黑夜状态。
    出现这种独特现象，自然是因为灰骨塔以及其形成的亡灵天幕。
    同样的灰骨塔，比起被永夜军领推掉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这里的灰骨塔明显更高大，形成的亡灵天幕自然更高、里面充斥的阴影能量自然更浓郁。
    最重要的是，这里属于亡灵帝国的最核心。
    灰骨塔并不像永夜军领推掉的那些，单薄的耸立在那里。
    而是纵横交错，用灰骨塔组成了一座专属于亡灵的城市。
    现在的它占地就不下于十万平方公里。
    并且依旧以稳定的速度往外扩张。
    灰雾缠绕，那仅仅是亡灵天幕的初级形态，若是有人深入黑夜之都的话，便会发现，这里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完全是一片浓雾状态。
    这里的浓雾都漂浮在上百米的天空中，在这里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幕布一样的存在，其并没有完全遮蔽阳光，只是对其进行了一边过滤。
    阳光中只是有某种物质对他们具有杀伤力，并不是完全对他们有害的。
    就像他们沐浴在阳光中，不仅不会受伤，相反灵魂之火还可以吸收一部分精华，缓慢的成长一样。
    高等亡灵天幕就起到了与月亮相同的作用。
    不。
    更准确的说，其作用还在月亮之上。
    因为它是为不死亡灵量身定做的。
    只要每天沐浴数个小时，经过亡灵天幕净化过的阳光，足以维持那些中低等不死亡灵的日常消耗，让他们的灵魂之火不会随着时间而衰竭。
    这里的不死亡灵，并不像外面的人想象的那样，无所事事的呆立在那里，时刻的为杀戮准备着。
    大部分不死亡灵正在有序的忙碌着。
    他们所做的事情十分单一——收集、搬运、处理骨骼。
    这些骨骼与建造灰骨塔的骨骼如出一辙。
    若是肖恩见到这里的情形，绝对会大吃一惊。
    亡灵帝国明显是在走工业生产的路子，对各种材料进行初步加工之后，再运送到建设地点，进行组合建设。
    这种方式看起来比较麻烦，却能达到快速建设的目的。
    这也就解释了亡灵帝国的灰骨塔推进速度为什么这么快的原因，只要他们拥有充足的建筑材料，他们甚至能够将全大陆都变成黑夜之都。
    前提是他们拥有那么多的建筑材料。
    不要忘记了，他们的建筑材料，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土石，而是骨骼。
    将亡灵帝国称之为东奥丁帝国尸体上面崛起的帝国，毫不为过。
    东奥丁帝国的养分已经被他们吸收，使用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亡灵帝国也得陷入财政危机——尸体就是他们的财政。
    “女皇陛下，从上个月开始，搜索部队从外面带回来的物资，就开始锐减，到现在只剩下五成，我相信这种情况，还将会进一步恶化，不出三个月，搜索部队从外面带回来的物资，将会锐减到一成，直到不会再有任何收获。”扎那王子如同一名财务大臣一样，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恭敬的回答道。
    事实也是如此，他现在正是亡灵帝国的财政大臣。
    扎那王子虽然与查干王子一样，是由娜仁托娅女皇亲自出手转化成不死者的。
    但是不代表他们百分百成为高级不死者。
    扎那王子便是其中那个悲剧者，他虽然成为了不死者，但是去没有将其他人转化为不死者的能力。
    就算是坐拥强大的势力，也意义不大。
    不过扎那王子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那就是毫无二心的投靠到了娜仁托娅女皇的旗帜之下，从她这里得到庇护。
    亡灵帝国作为一个庞大的帝国，只要它想成长，只要它想作为一个帝国一样，不停的发展。
    就不可能只有军事力量这一条道路。
    果不其然，他生前的所学，为他找到了新的出路。
    一个居中统筹的财务大臣，对于一个帝国不可或缺。
    扎那王子绝对是亡灵帝国内部，少数仅仅是低级不死者，却拥有崇高身份的存在，即便是那些坐拥精锐亡灵军团的高级不死者，对其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若是以后在分配资源的时候，被对方刻意刁难，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没有神圣庇护所的情况下，顶着烈日出战，那可是两码事情。

 第七百七十章?亡灵也得种田

    完全由灰骨组成的宫殿深处，亮起了两团灰绿光芒，幽冷的女声从中传了出来：“王兄，我请你作为我的财政大臣，不是让你提问题的，而是帮我解决问题的，若是所有都要我亲自处理，我要你又有何用？”
    娜仁托娅的声调虽然不高，但是里面伴随着一股寒风。
    直接冰冻人灵魂的寒风。
    让扎那王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连连应道：“是，女皇陛下说的极是，这种情况，我早已经预料到了，毕竟这里的总人口数是一定的，所以我想出了几个解决办法。”
    “说来听听。”娜仁托娅女皇再次开口道。
    “第一种方法圈养羊群，短时间内，我们是没办法将整个东奥丁草原都笼罩在神圣庇护所之下，大多数草原都在那里荒芜着，笼罩在这里的瘟疫已经开始消散，我们是不是，可以将一部分部落牧民驱赶回来，让他们继续在这里放牧，让他们以尸体和骨骼的方式纳税。
    如此一来，我们将会拥有稳定的财政来源，这才是长久之道，只是这种方法，见效缓慢不说，里面还存在着不小的凶险性，在羊群彻底驯服前，他们有可能反噬，我们需要用神圣庇护所组成巨大的栅栏，将他们隔断在不同的牢笼里。”
    扎那王子口中的羊群，自然不是真正的羊群，而是他们曾经的族人奥丁兽人。
    当他们转化成为不死者后，他们的观念也正在潜移默化的变化，渐渐的不再将人类视为同类，而是将他们与羊群化为等号，他们成为了更高端的猎食者。
    “你可选好圈养目标？”娜仁托娅女皇声音无悲无喜，让人捉摸不到她真正的想法。
    “我已经挑选了几个陷入绝境中的部落，相信说服他们接受我们的善意，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除非他们想要走向灭亡。”扎那王子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道，“只是……”
    “只是什么？”娜仁托娅的声音流露出了一丝不悦，“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说。”
    “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派遣武力支援，最为保险。”扎那王子如实回答道。
    “我会调派三万精锐给你，若是办不好此事，我唯你是问。”娜仁托娅女皇干净利落道，“若是做好了，我祈求女神，赐下神圣之火，让你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典型的恩威并施。
    这种招数扎那王子以前没少用，但是此时此刻，扎那王子双目中依旧有着掩饰不住的火热，追问道：“真的有可能吗？”
    娜仁托娅女皇冷哼一声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在质疑女神的威能？”
    那种刺骨阴寒，再一次开始弥漫。
    这一次可就不仅仅是扎那王子的感觉，他的周围都有一层薄冰在飞速的蔓延。
    亡灵帝国不仅自身的势力在增长，娜仁托娅女皇的实力也在不停增长，仅仅一个意念，就能轻易的杀死他们。
    “女皇陛下见谅！”扎那王子急忙跪伏在地，连声解释道，“我绝无此意，我刚刚是因为太兴奋了，有些胡说八道了，陛下尽管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完成此项任务。”
    “滚起来吧！”娜仁托娅收回了自己的意念，扎那王子这几年她用的还算顺手，并不想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撤换掉，亡灵帝国从来不缺冲锋陷阵的勇士和炮灰，却缺少像扎那王子一样，有头脑的人，“你刚刚不是说有几个方案吗？剩下的几种呢？”
    “另一种方法，则是从乌兰巴日那个蠢货那边下手，他们一旦开始攻打断口血堡，定然不会缺尸体。”扎那王子接着献策道。
    “乌兰巴日就算是再蠢，也不会将战士的尸体交到我们手中？更别说他的身边还有像斯坎巴日那样的聪明人！”娜仁托娅女皇冷然道。
    “若是单纯讨要，乌兰巴日他们当然不会给，毕竟我们只是暂时停战。”扎那王子嘿嘿冷笑道，“但是他们的状况身不由己，这一次他们若是冲不破断脉防线，饥饿就会让他们分崩离析。
    我们可以与他们签订进一步的合作协议，只要他们愿意将所有的尸体交给我们支配，我们便可以向他们提供一定的军事支援，甚至可以帮助他们冲破断脉防线。
    单凭乌兰巴日自身，想要冲破断脉防线的可能性，可是微乎其微，相信乌兰巴日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若是合作的好，我们甚至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尸体，扩张我们的军事实力。”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不过现在的时机并不合适。”娜仁托娅女皇平淡的道。
    “时机不合适？”扎那王子一愣，没完全明白过来。
    “乌兰巴日还没有被逼到绝境，等到他们陷入绝境的时候，不需要我们主动提出，他们也会再次找上门来。”娜仁托娅言语中流露着满满自信，“到时候主动权可就在我们手中。”
    “女皇陛下睿智，原来这种方法，陛下早就想到了，是我献丑了。”扎那王子由衷的赞叹道。
    “你能够想到这个，也算不错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案。”娜仁托娅对于这种恭维还算享用。
    “第三种方案，其实陛下也清楚，那就是寻找其他目标继续开战，只要不停开战，我们就拥有源源不断的材料和兵源。”扎那接着道，“陛下派查干和奥日坦都南下，不就是为了寻找新的猎物吗？”
    “王兄果然是聪明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娜仁托娅女皇并没有否认，“算算时间，查干王兄，应该与那个永夜军领进行初步交锋了才是，不知道胜负如何！”
    “陛下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一名浑身缠绕着浓郁寒气的高大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大队灰骨骑士往前涌，试图拦截他。
    很显然，他这属于直接冲撞王殿。
    “我的将军阁下，如此莽撞的闯进来，难道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娜仁托娅的语气中流露出了浓浓不悦。
    她喜欢尊卑有别的秩序，不喜欢这种莽撞行为，哪怕是当初第一个坚定不移支持自己的伊日毕斯王子也不成。
    “对不起，女皇陛下，我并非藐视你的尊严，而是事态紧急。”伊日毕斯王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迫不及待的道，“骨鹰刚刚带回消息，永夜军领大规模出兵，攻打我们的神圣庇护所，半日前连破五座庇护所，查干将军和奥日坦都将军只怕凶多吉少。”
    一边的扎那王子惊叫出声，满脸的震惊道：“连破五座神圣庇护所？怎么可能？普通人进了神圣庇护所的范围，连路都找不到，有怎么可能轻易的找到神圣庇护所的位置？更别说那里还有女神赐予的强大力量守护者！你的消息会不会有误？”
    伊日毕斯冷笑着反驳道：“骨鹰传回来的消息，何曾有误一说？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查看骨鹰带回来的消息。”
    伊日毕斯一送，他肩膀上的那只骨鹰，立刻振动翅膀向着灰骨王宫深处飞去。
    一道灰绿色光芒猛然扫过。
    那只骨鹰还没飞多远，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
    它身体中的灵魂之火，已经被刚刚那道灰绿色光芒卷走了。
    过了数秒钟，娜仁托娅女皇的声音，方才再次传了出来，“原来是这样，这一次是我们小瞧对手了，没想到一个刚刚成立没有多久的军领，对术法运用，竟然到了这种程度，真不愧是安迪斯帝国的正统遗民，看来关于他们获得了安迪斯帝国传承的传言是真的！”
    亡灵帝国的侦查手段，同样也比常人想象的要强悍很多。
    他们并不是通过亡灵飞禽传递密函的方式传递消息，这些亡灵飞禽自身便是消息的载体。
    那些不死者可以通过直接吞噬亡灵飞禽身体中灵魂之火的方式，读取它们所携带的记忆，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这只骨鹰带回来的，不仅仅是永夜军领连破五塔的消息，甚至带回了一部分战争的过程，让娜仁托娅对于永夜军领的实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还请女皇陛下，允许我调集军队前去支援。”伊日毕斯王子请命道，“我怕对方不仅仅满足于吃掉查干将军和奥日坦都将军率领的先锋军，而是顺势摧毁沿途的庇护所，到时候我们的功夫就白费了。”
    “将军需要多少兵力？这一仗，你准备怎么打？”娜仁托娅女皇反问道。
    “陛下只需要给我十个精锐军团，我便会将他们打回山中去！”伊日毕斯回答道。
    “愚蠢！”娜仁托娅女皇厉声呵斥道，“明知道对方拥有摧毁庇护所的能力，怎么还能如此大意，现在当务之急，是探查清楚他们的真实实力，遏制住他们推进的步伐，反击的事情，等掌握了他们的详细情报，再说不迟，这个世界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危险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不能因为一时胜利，冲昏了头脑。”
    “是，陛下教训的是。”伊日毕斯低头领命道，“我这就派更多的骨鹰出去，只是拦截他们的事情。”
    “我派遣五个精锐军团给你，你再从各地调集十个普通军团上来。”娜仁托娅女皇并没有完全满足伊日毕斯的请求，精锐灰骨军团是她的根基所在，不能完全抽空，“你的主要任务，是暂时遏制住对方的推进，不可轻易出击，尽可能查探查干将军和奥日坦都将军的情况。”
    “遵命，陛下！”伊日毕斯目光闪烁了一下，躬身领命而去。
    就像来时一样，伊日毕斯王子带着一团火焰快步而去，对于扎那王子连看都不看，更别说打招呼。
    他们现在虽然是同殿为臣，不代表他们生前的仇恨就一抹勾销，有些东西是铭刻在灵魂中的。
    “王兄，你也下去吧，圈养计划就交给你全权执行了，要快。”经过这么一闹，娜仁托娅女皇显然没有心情谈其他政务了。
    “遵命。”扎那王子躬身而退，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灵魂之火微微跳动了一下，显然在算计，这个突发事件，对亡灵帝国所带来的影响。
    所有人退去之后，灰骨王宫再次恢复了一片幽冷状态，但是这里面穿出来的气息，却并非没有半死生机，恰恰相反，是一种生机昂扬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这种环境中，反而让人生出别样的诡异感。
    永夜军领的推进，虽然给娜仁托娅女皇带来了一点的震动，但是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毕竟亡灵帝国已经渡过了最虚弱时期，不是推掉几座灰骨塔，灭掉两支亡灵军团，就能够撼动他们。
    相比起懵懵懂懂的其他高级不死者，娜仁托娅女皇更清楚自己踏上的是一条怎样艰难的道路，未来有怎样的艰难险阻等待着他们，现在不过是拦路石之一。
    亡灵帝国的反应不可谓不及时。
    但是永夜军领狂飙突进的速度更快，等到他们的亡灵大军调集过来的时候。
    永夜军领的四大军团相互配合，又疯狂往南推进了二百公里，共计拆掉了他们十八座灰骨塔。
    然后便开始有序后撤。
    不仅因为亡灵帝国反应过来，大军开始往上压。
    还因为他们的战斗方式，对后勤补给依赖太重，他们突进速度越快，战线拉的越长，后勤补给的压力也就越重。
    肖恩他们非常清楚，他们也就是占了亡灵帝国对永夜军领轻视的便宜。
    一旦等到亡灵帝国对他们重视，在兵力上，对方拥有绝对优势。
    依托北方防线打防守反击，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更何况，在这场维持了不到一周的闪电战中。
    永夜军领已经收获了他们想要的。
    肖恩即便是利用法则之力将四大军团武装到牙齿，仍然有二万多点法则之力的结余。
    这足够他做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将其他主战军团的军旗，全部提升为英魂军旗，虽然是最低档的，但是对于士兵来说，最起码有了一份安全保障。
    比如对灵魂之火展开进一步的研究，尤其是关于以其作为核心，制造发动机的事情，一旦这件事情实锤了，对于永夜军领未来的影响，绝不下于意识空间的开发。
    就连关于位面空间魔法阵的研究，一些手段举措上，也可以更大胆一些。
    很早之前，肖恩便知道法则之力就是一种特殊稳定剂，尤其是撕开位面壁障这项研究上，拥有强悍的稳定效果。
    以前受限制于法则之力的来源问题，这项研究根本没有办法开展起来。
    现在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第七百七十一章??启动第二世界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干什么？
    我是卡尔·杰森，永夜军领近卫集团军近卫军团第一兵团第二营第三大队第二中队副队长。
    我在参加军领对南面亡灵帝国的自卫反击战，我记得我们已经突入敌人的腹地，并且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正在摧毁敌人的关键军事设施。
    只是关键军事设施是什么来着？
    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隐隐约约好像记得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不记得了？
    这里又是哪里？
    为什么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
    明明感觉这种场景很熟悉，为什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卡尔捂着自己的脑袋，随着各种问题的浮现，有一股刺骨的刺痛，似乎要将自己的灵魂撕扯成为两半。
    自认为意志还算坚定的卡尔，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原地打滚，惨嚎出声。
    就在卡尔疼的原地打滚的时候，一道虚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挥手一道金黄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
    卡尔顿时觉得有一股清冷气息灌入了自己的身体中，那股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正在如同潮水一样退去。
    我究竟是怎么了？
    卡尔一边爬起身，心中还有着浓浓的疑惑。
    但是看清自己身前那道虚影的模样，卡尔神情不由一肃，本能的行了一个军礼道：“领主大人。”
    刚刚对其施展出治愈金光的不是别人，正是永夜军领的领主肖恩，不过在他面前的明显不是本尊，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只是一道能量虚影。
    “好点了没有？杰森少尉。”肖恩关切的问道。
    “已经完全恢复，随时可以重新投入战斗。”卡尔高声回答道。
    “听你这么回答，就知道你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你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你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肖恩连串反问道。
    “禀报领主大人，这里应该是意识空间，其他事情暂时回想不起来了。”卡尔用无比标准的永夜军人腔调回答道。
    “看来阴影能量对你的灵魂造成的侵蚀，要比预想的还要重，给你看一份文档，或许有助于你恢复部分丢失的记忆。”肖恩一挥手，一份记忆影像出现在卡尔面前。
    “我已经战死了？”看完文档的卡尔副队长一脸不可思议，就连敬称都忘记用了。
    “没错，你已经战死了，此刻距离你战死，已经过去了两周，你的灵魂一直储藏在英魂军旗上，直到近卫军团回师北方要塞，才将你们的灵魂转移进意识空间来，由于你战死的时，曾经受到阴影能量的冲击，所以灵魂受创的尤为厉害，会造成大量记忆流失，是最后一批苏醒过来的人。”肖恩耐心的解释着对方的情况。
    “两周？竟然已经过去两周了！？”卡尔副中队长一惊，连忙追问道，“战事，战事进行的如何？我们有没有击退那些不死亡灵的入侵？兄弟们的战损如何？”
    卡尔副中队长的反应，让肖恩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悲伤。
    对方无疑是对军领最忠诚的那一撮人之一。
    听闻自己战死后的消息，关心的依旧不是自身的状况，而是自己效命的军团，自己为之奋斗的军领状况。
    至于卡尔副中队长故意做戏给自己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要忘记了，这里可是意识空间。
    感情反而更不容易掩饰，尤其是面对肖恩的时候。
    刚刚的绝对是卡尔副中队长的最真实反应。
    若是卡尔副中队长没有战死的话，凭他的潜力和忠诚，绝不会止步一个副中队长。
    幸亏他们还有英魂军旗和意识空间，让他还有继续往下走的可能，只是换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
    肖恩用一种欣慰的语气回答道：“我们打了无比漂亮的一仗，不仅将对方的先遣军团吃掉了，还连续拔掉了对方十八个据点，斩获了大量特殊物资，极大的拖缓了对方南下速度，这是所有像杰森少尉这样忠贞之士，共同奋斗的结果。”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卡尔副中队长连声道，“这样的话，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杰森少尉怎能轻言生死？现在仅仅是开始，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付给你！”肖恩连连摇头。
    “有什么任务，领主大人尽管吩咐，卡尔·杰森随时愿意再次为你冲锋陷阵。”卡尔再次行了一个军礼道。
    “你这次执行的任务不同以往，必须先从你的处境开始。”肖恩满意的点点头道，“你现在所处的，是意识空间不假，但不是原先的意识空间，而是另外搭建的，与原先的意识空间还没有联网，除了我之外，这里没有一个正常灵魂登陆，全都是像杰森少尉这样肉体死亡的灵魂，我将这里称之为第二世界。”
    “第二世界！”卡尔副中队长由衷感叹道，“这个名字名副其实，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里确实是第二次人生的开始，人生的第二个世界，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是在领主大人创造的第二世界中，所有的事情，都在领主大人一念之间，又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呢？”
    “创造一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哪怕是意识世界。”肖恩摇摇头道，“第二世界的存在是依托第一世界的，是需要耗费大量能量维持整个世界存在的，为了这个世界能长久存在，我们必须建立一个共存机制。
    第一世界供给第二世界存在的能量，而第二世界则提供等价的价值回馈第一世界，只有这一点达到了平衡，第二世界才有发展壮大的可能，才能够容纳更多的灵魂进入。
    而不是有朝一日，第二世界成为第一世界的负担，当第一世界没办法维持第二世界能量供给的时候，到时候就不仅仅导致第二世界崩塌的问题，甚至会拽着第一世界崩塌。”
    卡尔副中队长听到最后，已经双眼冒金星，脸上挂着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什么第一世界。
    什么第二世界。
    什么共存机制。
    什么等价回馈。
    这些玩意他压根就没有听懂。
    意识空间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抽象概念，哪怕曾经进入过，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别说是追求意识空间的构建原理，就算是让他描述具体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唯一能做的，就是赞叹意识空间的神奇程度。
    不仅是他，大部分永夜军领的军官士兵，都处于这种状态。
    就算是那些动用意识空间比较频繁的元帅将军们，充其量也就是了解意识空间的使用方法，和知道能量管道是构建意识空间的基础，只有能量输送管道延伸到了，意识空间才能够搭建到外，更深层的意识空间搭建原理之类的，跟他们说起来，他们估计也跟听天书差不多。
    这就是所谓的隔行如隔山。
    让他们上阵厮杀，绝对是一把好手，让他们搞清楚这个相对抽象世界的运行原理，不是他们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
    卡尔的反应自然落在肖恩的眼中，眼底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丝失望。
    他之所以大肆跟卡尔谈第二世界的构建原理，当然不是为了科普，这算是一个最基础的入门测试题。
    这段话对每一个第一次进入第二世界的灵魂都会说一遍，为的就是测试他们的反应，看看他们在这一块有没有天赋，以后在第二世界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卡尔副中队长算是永夜军领对亡灵帝国闪电战中，阵亡官职最高、实力最强，灵魂最为强大的一名。
    但是他对意识空间的了解，不仅不比其他士兵多，反而更有所不如的样子。
    仔细一想，又不足为奇。
    卡尔以刚过三十的年龄走到现在的位置上，必然在个人修炼，以及军事训练上，投入了比常人多的精力，专注是其成功的最大基石。
    自己还期望对方拥有不俗的技术水准，明显有点太过奢求。
    肖恩调整了一下思绪，尽可能用卡尔副中队长能听懂的方式，总结性道：“鉴于长期维持发展的考虑，我准备对第二世界启用全新建设方案，让其并不会成第一世界的依附者和负担，而是能够直接在第一世界创造属于自己不可替代价值的，只是这件事情，没办法由我一个人完成，而是需要第二世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灵魂加入进来，才有完成的希望。”
    “还请领主大人安排任务。”卡尔副中队长依旧对肖恩所说的话似懂非懂，完全是按照军人的本能，回了一句怎么都不会错的话。
    肖恩彻底放弃了对卡尔副中队长的科普治疗，直截了当的道：“第二世界初建，无论是面积，还是各项设施并不理想，职业体系目前也只有建设者和开拓者两大职业，相比起经营建设，我相信少尉更钟情战斗职业开拓者。”
    卡尔副中队长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道：“领主大人所言甚是，仔细想想，除了战斗，我好像不会其他事情了，若是领主大人有相关的任务，那再好不过。”
    “第二世界能不能发展壮大，就要看你们这些开拓者的了，以后你们的战斗任务将会比想象的繁重，在正式开始之前，少尉还需要进行相应的训练才成，不要忘记了，我们现在是处于第二世界，这里的一些规则是与第一世界相通的，但又有一些不一样，尤其是战斗方面，因为你们以后面对的敌人，将会更复杂多变。”
    肖恩一挥手，又有一道金光灌注到了卡尔副中队长的灵魂中，方才继续道，“你们在第二世界中，灵魂并不是暴露在外面的，也有属于自己的躯体，只是躯体是直接用能量构建成的，一旦这个能量躯体被打破了，你们的灵魂直接暴露在第二世界中，也有受到伤害的危险。
    理论上讲，在第二世界中，只要你们的灵魂不遭到毁灭性重创，是处于不死状态，可以无限次复生，但是我无法确保，你们的灵魂重创后，会不会像现实中死亡一样，导致部分记忆丢失，当所有的记忆丢失后，又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虽说我创建了相应的保护机制，却并不是绝对安全，你们自身也需要注意，能不死最好是不死。
    为了方便你们掌握能量躯体的状况，我为你们设计了战斗辅助系统，召唤关键词语是属性面板，你可以通过操作属性面板，自定义是否开启战斗辅助。”
    能量躯体？
    记忆丢失？
    属性面板？
    战斗辅助系统？
    卡尔副中队长双眼又开始冒金星了，领主大人说的每一个词的字面意思，他都十分清楚，但是连在一起，他却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眼见卡尔副中队长再次陷入了知识瓶颈，进入死机，肖恩无奈的再次精简自己的词语和命令道：“跟我重复，属性面板。”
    看来自己设置的东西有点太高端了，对于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网络游戏的人来说，理解起来有些困难。
    “哦哦哦……”卡尔副中队长恍然大悟，急忙跟着念道，“属性面板。”
    唰！
    一张半透明的面板立刻出现在了卡尔副中队长面前。
    “咦！好神奇？竟然是半透明的！”卡尔副中队长忍不住伸手摸摸那张半透明的能量面板。
    “这里虽然是能量世界，但是很多东西都是通过数据的方式进行量化组成，数据化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以后你们将会接触更多。”肖恩强行按耐住吐槽的冲动。
    自己看起来通俗易懂的东西，在卡尔他们看来，很多东西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的。
    卡尔他们算是走在永夜军领最前沿的一部分人，至少有进入过意识空间的经历，若是换成那些连意识空间都没有见过的人。
    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并且置身在一个截然不同的能量世界，难度只怕更高。
    第二世界的构建，远不仅仅是自身搭建的过程，同时还是一种理念的转变。
    看来以后在意识空间中，也应该适当的开启数据化模式，提前让他们适应，等到进入第二世界后，将会省却很多事情。
    “原来如此。”卡尔刚刚解决了一个疑问，又有更多的疑问涌上心头道，“这个红色光条是什么？”

 第七百七十二章?第二世界的基石

    “红色光条，是血槽，代表着第二世界中你能量身体的总体能量度，光条越少，代表着你的能量身体受创也就越厉害，值得注意的是，能量体的能量是通用的，所以并没有相应的要害和局部能量防护，只要确保自己的血槽没有为零，就能够保证自己的灵魂不直接暴露。
    而能量体是可以通过汲取能量，恢复自身血槽的，这些我们以后再慢慢说，你只需要记得，只要保证红色光条没有见底，所有攻击就不会直接攻击到你的灵魂，你就不会死就可以了。”肖恩突然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游戏解说员。
    “哦哦哦……”卡尔副中队长虽然连连点头，但依旧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这个蓝色光条呢？”
    “蓝色光条与红色光条功能相类似，是量化的战技能量，若是蓝色光条见底了，代表着你不能使用战技了，它的重要性没有红色光条高，毕竟使用战技的技巧，你应该有，能够自行感受到，不过在第二世界蓝色光条的补充难度，相对于第一世界更容易一些，只要拥有充足的能量便可以了。”肖恩回答道。
    “冲锋、阿诺德枪术、骑术、狄克龙双刀术……这是我本身就会的技能。”卡尔一脸惊喜的叫道。
    “属性面板是与你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的，是对你灵魂状况的最直观反应，你在第一世界的所学，都能够带进来，毕竟这本身就是你记忆的一部分，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不过这些技能的重要性远没有第一世界中高，灵魂自身强弱才是关键，灵魂自身越强，能够承载的能量越多，能量体也就越强，反之亦然，灵魂修炼只能靠自己，别人就无能为力了。”肖恩强调道。
    “啊……”卡尔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道，“难道说在这里，灵魂强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还可以修炼提升？”
    “这个……”肖恩迟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道，“正常情况下，进入第二世界的灵魂强度应该没有办法提升的，不过我寻找到了一种可以提升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目前还没来得及验证，是不是与我猜想的一样，还是个未知数，需要少尉帮我验证才成。”
    “这是我份内的事情。”卡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还剩下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第二世界的通用货币能量点，这是第二世界存在的根基，也是生存唯一所需要的东西，维持灵魂的存在，每天都需要可观的能量点的，哪怕是在第二世界，也没有不劳而获这一说，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赚取相应的能量点。
    当然了，军领会根据每一位进入第二世界的领民所擅长的，分配他们新的工作，只要他们能够完成最基本工作，就拥有最基本的生存权利，至于到时候拥有怎样的生活，就需要他们自己去创造了。
    像少尉这样，为了军领牺牲的人，进入第二世界后，将会获得相应的抚恤金。
    随着第二世界日趋完善，我们军领的抚恤金将会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在第一世界，分送到将士们的家人手中。
    另一部分则留在第二世界，用能量点的方式奖励给当事人。
    鉴于这个标准还没有制定完善，我们现在只分配给了少尉最基础的一万点能量点抚恤金。
    其他抚恤金，等到政策下来之后，再予以补齐。
    到时候你们甚至将会获得一部分选择权利，究竟是将抚恤金偏向第一世界的亲人，还是第二世界的自己。”
    由于这个话题与卡尔密切相关，所以肖恩解释的格外仔细。
    谈到家人的问题时，卡尔的脸上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哀伤，年轻妻子，未成年儿子和还不懂事的女儿面孔，在眼前一闪即逝。
    他迟迟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并不是他不爱自己的家人，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爱的太过深切，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问题，自己的家人接到自己战死沙场的消息，又是如何的悲痛欲绝？
    光是想想这个问题，就让他心疼的窒息。
    “领主大人说，第二世界与意识空间相似，岂不是代表第一世界的人也可以通过灵魂的方式进入第二世界？这是不是代表，我以后可以在这里见到我的家人？”卡尔副中队长只是在这方面的知识匮乏，并不代表笨，尤其是涉及到家人的时候，脑子难得转了好几个弯。
    “是的！”肖恩点点头道，“意识空间能够做到的事情，第二世界都能够做到，但是那是以后的事情，先前我已经说过了，第二世界刚刚进入运行状态，还有太多不稳定的地方，这里算是我们军领的一大机密，短时间内，这里是不会与第一世界联线，更不会允许第一世界的人进入。”
    “只要有机会见面便好，只要有机会再见他们一面就好，我可以慢慢等。”卡尔副中队长露出了庆幸的模样道，“相比起那些连与自己家人告别机会都没有的战友们，我已经幸运太多太多，感谢领主大人给予我这样的机会。”
    卡尔副中队长的这种反应，反倒是让肖恩有几分无言以对。
    对方是为了军领、为了自己而战死的，现在反而因为对方应得的福利而感谢自己。
    肖恩无法心安理得的将其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唯有更加努力，给他们、给他们的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回报他们为军领、为自己所做出的牺牲。
    这是他唯一能够为他们所做的事情。
    肖恩收敛心神，激励道，“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让你们家人，进入第二世界看望你们，决策权并不完全在我，而是在你们，在所有的第二世界的居民，你们越努力，让第二世界发展的速度越快，你们家人前来第二世界看望你们的时间越早，第二世界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展现给你们的家人，决策权也在你们。”
    “明白。”卡尔副中队长精神一振，肖恩的刚刚这番话，给他注入了更多的活力，找到了更好的奋斗目标。
    “对了，还有装备的问题，在第二世界，装备是不需要打造的，因为形态只在你们的一念之间，本质上，它们依旧是能量，但是你们面对的敌人也比较特殊，每个人选择成为开拓者后，都会自动获得一枚武器种子，只有通过武器种子形成的武器，才能够给那些特殊敌人，造成最大程度的杀伤，得到我们扩充第二世界的能量和种子，武器种子已经随着战斗辅助系统注入了你的身体中，你可以仔细感受一下。”肖恩再次说明道。
    “领主大人指的是这个吗？”伴随着心念涌动，一柄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大枪，出现在卡尔手中。
    他虽然对于肖恩的专业术语，依旧似懂非懂，但是他是战职出身，又拥有在意识空间进行战斗集训的经历，涉及到战斗方面，一点就通。
    “没错，就是它。”肖恩点点头道，“该你了解的情况，目前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我觉得到战斗中进行，更为合适，现在是时候让你与你士兵会和的时候了。”
    我的士兵？
    卡尔副中队长满脑子疑问。
    这一次肖恩没有给他继续提问的机会，随着他心念一动，场景变幻，两人已经出现在一个巨大广场上。
    这里已经聚满了与他一样的士兵，很多还是熟面孔，同样出身自近卫军团。
    此时此刻，卡尔副中队长才彻底相信，自己已经战亡的消息。
    因为他在这里见到了好几名，战死在自己面前的战友。
    很快卡尔便明白了，肖恩先前所说的你的士兵是什么意思了。
    他在所有的战亡士兵中，属于品级最高的那一位。
    按照永夜军领军队条例，当军队编制被打散了，直属军官全部战死或者不在场情况下，军衔最高的人，自动晋身为最高长官。
    这种条例不仅在他们的生前好用，在死后进入第二世界后，同样好用。
    在低层滚摸跌打了将近十年，才成为副中队长的卡尔，在死后竟然一跃成为了一名兵团团长，虽然是临时委任，能不能转正，还得看他今后的表现。
    这种晋升速度，在永夜军领并不是没有，但是仅限于永夜军领刚成立的前十年，随着整个军领发展壮大，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来越稀少。
    这不仅是永夜军领晋升制度趋于完善的标志。
    还是军领在不停发展壮大的佐证。
    这让卡尔副中队长，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个古怪念头——这难道就是死的早，带来的额外好处？
    自己这究竟是算幸运？还算是不幸？
    这种小心思在卡尔副中队长心中一闪即逝，随即忙碌了起来。
    他非常清楚，机会虽然摆在了面前，但是能不能抓住，还要看自己接下来的表现。
    这种用死亡换来的机会，卡尔当然不准备放过。
    虽然卡尔还没有完全搞懂肖恩所透露出来的一系列信息，但是并不妨碍他，结合自己手中掌握的情报，分析眼前的处境。
    关于第二世界的事情，卡尔副中队长生前，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尤其是在英魂军旗留下灵魂印记的时候，他们的长官言辞恳切的告诉他们，他们战死后，灵魂也不会消散，将会化为英魂，在第二世界中重生，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军领、守护家人。
    大多数人都像卡尔一样，单纯的以为第二世界仅仅是一种代指。
    一种精神上面的升华，将会以牺牲的精神和名字传承，激励着后辈。
    哪里想到，这个第二世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能够感知、能够思考、能够喜怒哀乐的全新世界？
    这是死亡，但又是一种新的开始。
    军领所有人未来的最终归宿。
    毕竟人最终都要走向死亡。
    只是战死沙场，或者老死病榻的区别。
    对于置身在这里的人来说，战死沙场是他们的不幸。
    但是将角度置换到第二世界来说的话，又是他们的幸运，因为他们相比起其他人，领先一步进入第二世界，建立属于自己的优势。
    通过与其他士兵的接触，卡尔副中队长更确信，他是这一次最大的幸运儿。
    并不是所有人，都得到肖恩的亲自接见，更别说是亲自解说第二世界的详细情况，这应该是他作为这支混编兵团的临时指挥官的特权。
    其他士兵只知道自己战死了，但是对于自身的状况与第二世界的了解似是而非。
    作为以服从为天职的士兵而言，很多时候，他们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知道怎么做便可以了。
    肖恩留给卡尔整编这个混编兵团的时间很短。
    但是在出征前，已经似模似样了。
    卡尔副中队长自身经验丰富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在场的都是老兵，经验足够丰富，他们会根据原先的归属，自动集结成小队或者中队。
    如此一来的话，那就是仅仅协调中队以及小队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容易了很多。
    “很好。”肖恩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让我们进入第一张战斗地图，这张地图主要是为了让你们适应敌人，以及磨合用的，难度不会太高，到时候你们需要掌握的，并不是担心敌人杀死你们，而是如何用最少的能量杀死敌人，若是你们耗费的能量太多，远远超过了敌人能够提供的能量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像先前那样，卡尔对肖恩的这番话，依旧似懂非懂。
    肖恩也没有指望他们完全理解，等到他们接触多了，自然而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肖恩所说的第一张战斗地图，实际上就是一马平川的空白地。
    空白地的尽头，有一个灰雾笼罩的地区尤为惹眼。
    那片灰雾宛如活的一样，不停的往外喷吐着一个个的灰色怪物，模样与亡灵帝国的灰骨亡灵有着很大相似性，只是他们的躯体更虚淡一些，明显能看得出是由能量构成的。
    找到敌人后。
    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肖恩多说，卡尔自然率领着开拓者第一兵团冲上去，对这些拿灰骨亡灵展开了一面倒的屠戮。
    很快，卡尔对自家领主先前那一番话，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他们的武器和战技在使用的时候，是持续消耗能量的。
    不对。
    更准确的说，他们现在存在方式，一举一动，都在持续消耗能量的。
    只是先前属于缓慢持续消耗，猛不丁的看不出来。
    现在进入剧烈战斗后，立刻变得异常明显。
    而他们的敌人，那些灰骨亡灵们也是能量体，杀死他们后，立刻崩溃成纯净的能量，然后自动汇入他们的身体中。
    若是他们能够干净利落的干掉敌人，能量自然会有所盈余，能量积存自然上涨。
    反之亦然。

 第七百七十三章?终极意义

    为了获得更多的能量积存，他们必须算计着每一招消耗的能量，以及所带来的收益。
    目标明确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毕竟都是战场老兵，战亡后能进入第二世界的，基本没弱者，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技巧。
    很快便根据情况，调整自身，用以达到利益最大化。
    在开拓者第一兵团战斗的热火朝天时，肖恩也在查收着自己的收获。
    在他们消灭第一百二十三名敌人后，一点英魂士兵不可见的金色光芒汇聚到肖恩的手中，让他浮现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喜色。
    成功了！
    这点金色光芒不是别的，正是法则之力。
    虽然这仅仅是一点法则之力，与肖恩在第二世界、在开拓者第一兵团身上投入的法则之力，根本不能成正比。
    但是它的出现，却验证了肖恩的设想。
    它不仅代表肖恩开启了法则之力的新来源，还为第二世界的存在寻找到了终极意义，找到了永久性维持的方法，有朝一日，甚至能够脱离第一世界的能量供给。
    肖恩先前与卡尔谈论的第二世界，没有半点虚言，但是谈及的东西，却是皮毛中的皮毛，根本没有谈及第二世界的本质，就算是真的说起来，已经不是他们能不能听懂的问题，而是压根理解不了。
    因为其中涉及到法则之力的运用。
    第二世界的设想。
    肖恩四年前就与英魂军旗、军团战技一起提出来了。
    但是迟迟没有投入搭建，里面有着众多难题，技术上的问题都是小问题，真正大问题，还是位面法则对于灵魂的限制。
    意识空间虽然能容纳亡魂，但是普通意识空间只能够延缓位面法则对他们的侵蚀，却没有办法将他们完全保护起来。
    侵蚀速度还是非常快的那种，一个强大灵魂只需要短短的数月，就会消亡殆尽。
    如此一来，第二世界的意义可就没有那么大了。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研究来研究去，只有三种解决办法。
    最暴力的解决方法，就是亡灵帝国们正在用的这种，肆意的在位面法则上面凿窟窿，让阴影能量大量入侵这个世界，消耗位面法则的力量，从而造成位面法则的全面崩坏。
    等到位面法则崩坏到一定程度，对亡魂限制，自然就没那么大了。
    别说有完整能量来源支撑的意识空间。
    到时候稍微有点能量来源，就会让那些亡魂滞留不去，变成传说中的幽魂厉鬼一类的存在。
    这种做法，明显是反人类、反社会的，一旦这种情形出现，整个世界都会被拖入炼狱，进入群魔乱舞，人类的整个生存体系，都岌岌可危。
    这完全有违肖恩的初衷，别说是主动使用这种方法，只要有机会，他便会主动的为这个世界打补丁，这是每个正常人类的正常选择。
    另一个相对折中的方法，就是通过消耗大量能量的方式，延缓位面法则对亡魂的侵蚀速度，拉长他们的消亡事件。
    到时候第二世界就变成了反向世界。
    在第一世界，人的灵魂是由弱变强。
    第二世界，则是由强慢慢的变弱，直到彻底消亡。
    这种做法，只是变相的增长人类的一部分生命罢了。
    这种方法，肖恩早就有能力做到，却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他看到了其中的一个极大弊端。
    能量消耗太大了。
    短时间维持还可以，若是长时间维持的话，其不仅不会为军领创造收益，反而变成军领负担和拖累。
    这种负担与里面容纳的亡魂数量成正比。
    当里面亡魂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军领每年都会往里面投入天文数字的资金维持它的运行。
    到时候不需要外力，因此而衍生的内部问题，就有可能造成现实世界军领的大崩溃。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肖恩可不想主动为自己的领地套枷锁。
    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钥匙，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法则之力。
    只要在意识空间的基础设施上面，投注入足够多的法则之力，其便能起到隔绝位面法则的功效。
    只是这其中需要消耗的法则之力，何等庞大。
    别说是以前。
    就算是这次疯狂推塔，拥有两万多点法则之力结余。
    肖恩也不敢放开量的挥霍，仅仅是尝试性的建了一个点。
    就这一个点，如同鲸鱼一样，足足吞了五千多点进去。
    这还仅仅是用在了硬件建设上了，还有一些软件上面的还没有算。
    比如这些英魂士兵手中现在正在使用的武器种子，其实就是肖恩用一点法则之力塑造而成。
    当然了，这属于必要投入，具体功效则与肖恩的让第二世界自行扩张、自行建设的新设想密切相关。
    这个新设想正是受亡灵帝国的灰骨塔展现出来的一系列特点启发——利用位面法则吸收阴影能量的特性，建造一条法则之力流水线。
    关于这个发现，肖恩曾经与老祖宗率领的研究团队，进行过深入探讨。
    他们一致认为，源自阴影位面的阴影能量，并非单纯的位面法则破坏者。
    里面也有位面法则所需要的成分，若是吸收足够多的阴影能量，不仅不会破坏位面壁障，很有可能会起到强化的作用，甚至有可能让他们所在的位面不停扩张。
    要知道阴影位面是由那些完整世界，位面壁障彻底崩坏，吞噬组成的。
    其中阴影能量正是其精华所在。
    阴影位面利用阴影能量侵蚀完整位面的位面壁障，试图将其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反过头来完整位面的位面壁障，吞噬阴影能量，完善自己，抵御阴影位面的侵蚀，再正常不过。
    卡尔代理团长率领的开拓者第一兵团，正在对战的那些怪物，可不是肖恩人为制造出来的。
    他还没有闲心，在自己的领地中，搭建一个纯粹的大型虚拟游戏。
    这么做只是造成能量的进一步虚耗。
    那些怪物是被肖恩引导注入第二世界的阴影能量，在第二世界的规则下具象化产物。
    他们现在也不是在北方要塞的法师塔中。
    而是在朵瑙平原的阴影城。
    单纯的依靠位面法则自身消化，太过缓慢。
    只有人力介入，才能成批量、快速的消化产出。
    知道了这一系列的前提，才能窥到肖恩构建第二世界的真正原理。
    他这是准备直接将阴影位面当成第二世界的能量源。
    通过灵魂战争的方式，快速的消磨掉阴影能量中，对位面壁障最为有害的负面情绪，将其化为最纯粹的能量。
    这些能量有一部分会被位面法则吸收掉，还有一部分会被第二世界截留下来，成为支撑第二世界存在的能量源。
    截留在第二世界的能量，又一分为二。
    一部分反馈给第二世界，维持整个空间的存在。
    还有一部分则以掉落物的方式，自动分给那些英魂士兵。
    这一点看起来有点像网游，但是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网游纯粹是为了休闲，他们则是为了生存，因为能量将会成为第二世界的硬通货币。
    就像肖恩先前所说的那样，第二世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能量上。
    只有拥有充足的能量，这个世界才能维持，这些亡魂才能够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
    打造相应的供给系统是必须的，这不仅是肖恩控制他们的关键，还因为人是有惰性的。
    若是所有的人都一样，当他们没有奋进目标和生存压力，短时间内，他们还有可能因为狂热信仰，而坚守自己的岗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热情早晚会有消灭殆尽的一天。
    相比起来，他们自身追求更加美好生活的欲望，才是最为可靠的。
    比如将维持他们灵魂存在的必须能量消耗，并不是直接通过能量点注入完成，而是通过各种各样效果和口感不同的食物完成。
    如此一来，就不仅仅是在满足最基础需要，同时也是在享受。
    这些事情，并不难做到，只是在第二世界运行规则上，多一条程序的问题。
    再比如加入天气系统，从而刺激人们对穿住的追求。
    这都是第二世界从居民手中回收能量点的方法。
    当这个系统完全搭建起来，第二世界才能真正成型。
    毫无疑问，这是遥远未来的事情。
    因为这里面势必牵扯到海量的法则之力。
    这就是第二世界的另一个功效所在——位面法则并不是白吃阴影能量净化过程中所产生的能量，而是以法则之力作为回馈的。
    由于没有动用法则符文，集中吸纳法则之力。
    英魂士兵击散阴影能量所产生的法则之力，一分为三。
    一部分自然是被击散他们的英魂士兵所吸收，用以稳固自己的灵魂。
    一部分则被第二世界所吸收，用于稳定拓建这个全新世界。
    最后一部分才被肖恩制造第二世界时，所加注的规则吸纳，以纯正法则之力的方式凝聚成型，这也是肖恩唯一能抽取的那一部分。
    若是肖恩想的话，只要将法则符文转移到他们的战斗地图上空，就会形成典型的法则旋涡。
    依靠其对法则之力具有最优先吸纳权，就算不能将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法则之力全吃，至少也能抽走七八成。
    肖恩没选择这么做，则是抱着细水长流的目的。
    英魂士兵吸收法则之力，看起来是一种浪费，但是从长远角度来看，这却是一种最基本的投入，就像他们在净化阴影能量前，肖恩必须先出一点法则之力，将他们武装起来一样。
    他们吸收的法则之力越多，他们的灵魂也就越稳固，对阴影能量的杀伤力也就越强，净化阴影能量的速度也就越快，到时候能收获的能量和法则之力也就越多。
    肖恩想将英魂士兵用法则之力武装起来，并非单纯的只是提高他们净化阴影能量效率。
    而是将目光瞄准了阴影位面的其他存在。
    先前已经说过了。
    阴影位面并不是空无一物的存在。
    这里不光拥有大量残缺不全的次位面、崩坏位面，这里还有着专属阴影生物。
    其中阴影生物便是英魂士兵未来的主要猎杀目标。
    阴影生物虽然挂着生物的名字，不过实体非常稀少，大多数偏向于能量体。
    实力越强大，体型也就越庞大，身体中的阴影能量也就越凝聚。
    杀死他们的收获，自然远在磨灭普通阴影能量之上。
    阴影生物自身的猎杀价值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防患于未然。
    阴影生物自身也充满了侵略性，是阴影位面的走狗傀儡，一旦某个世界的位面壁障出现了严重破坏，那些阴影生物就像闻到臭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入，加快这个世界的崩坏速度。
    现在有了亡灵帝国这个内贼，运用的又是阴影位面的力量，展现出来的各方面都有类同性，现在没有联手，不代表未来不会联手。
    对普通士兵来说，面对没有实体的敌人，绝对是一种灾难。
    肖恩意识到了这一点，自然要准备相应的防备手段。
    有朝一日，英魂士兵吸收了足够多的法则之力，重返第一世界厮杀征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别说，阴影位面中还有永夜军领窥视的大量宝贝——次位面、崩坏位面。
    老祖宗他们正在研究的位面牵引魔法阵一旦建造成功，就不单纯是牵引回布瑞桑浮空城这么简单的事情。
    其将会是一个大型的牵引锚，一旦锚定某个中大型的次位面或者还未完全崩溃的崩坏位面。
    入手的可就不单单是能量与法则之力的问题。
    就连肖恩手中仅此一枚的法则符文，估计都能批量入手。
    因为对于他们所处的位面来说，吞噬一个次位面或者崩坏位面，绝对是一件大补的事情。
    当然了，锚定是一码事，完全吃下又是另一码事了。
    不管是次位面，还是崩坏位面，都是阴影生物的主要生存集散地。
    想要吃下他们，必须先将这里的阴影生物全清理掉才成。
    而次位面法则不健全、崩坏位面则法则崩坏，普通士兵到了这里，只怕连生存都困难，更别说厮杀。
    英魂士兵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和限制。
    到时候他们作为第二世界的先遣部队，在上面蔓延就是了，他们攻打到哪里，第二世界的网络就能蔓延到哪里。
    一旦第二世界足够稳固。
    肖恩便能够让其进入上线状态，让永夜军领的所有军民，以灵魂意识的方式进入其中，以多种模式进行作战。
    相比起肖恩对于第二世界未来宏伟规划，减缓一部分法则之力的汇聚速度，也是值得的事情。

 第七百七十四章?扭曲梦魇

    咕嘟！咕嘟！
    就在肖恩筹划思考第二世界未来真正定位的时候。
    卡尔率领的开拓者第一兵团战场上，出现了新变化。
    一个古怪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耳旁。
    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某个生物陷入了烂泥沼，被吞掉后发出来的哀嚎，喉咙被淤泥堵塞，痛苦而又沙哑，充斥濒临死亡的浓郁绝望。
    那种绝望的情绪，不知不觉中，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就连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变慢了很多。
    顺势望去。
    阴影能量形成的黑雾区，正在不停的翻滚，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正试图从中爬出来，强大的灵魂波动，每一名英魂士兵都清晰的感受到。
    “这么快就摸上门来了。”肖恩又惊又喜。
    第二世界中，根本没有声音一说。
    至少目前肖恩还没对第二世界进行这一方面的设定。
    就算是设定了，声音也不时听到的，而是通过灵魂的方式感知到的。
    而开拓者第一兵团先前对战的灰骨亡灵，全都是阴影能量形成的，根本没有自主意识这一说。
    就连它们的形态，也是为了方便英魂士兵们的理解，肖恩用第二世界的规则强制塑造出来的话。
    开拓者第一兵团面对它们，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在打固定靶，磨炼他们对能量的操控技巧，让他们学会如何用最少消耗，消灭敌人。
    现在敌人的区域中，出现了灵魂波动，可能性只有一个——阴影生物。
    有阴影生物受到了肖恩试验时放开的口子吸引，想要顺势钻入这个世界。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句话放在正常位面与阴影位面之间，无比合适。
    当他们窥视阴影位面中的力量和资源的时候。
    阴影位面的生物也会更容易中找上门来。
    因为对于阴影生物来说，正常位面仅是他们的猎食之地，还是他们的产卵之地。
    大多数阴影生物是没有自我衍生能力的，必须以各个正常位面的灵魂和肉体作为媒介，才能诞生出新的阴影生物来。
    按照肖恩最初的计划，并没有准备让开拓者第一兵团这么早就跟阴影生物交锋的。
    疯狂的刷一段时间的阴影能量，积累一定的能量和法则之力，将自己对付这种独特生物的战斗技巧磨砺的更精湛，到时候保命机会更大。
    面对这种外来敌人，即便是在第二世界，肖恩也不敢保证这些英魂士兵的灵魂百分百是安全的。
    阴影能量本身对灵魂就有很强的侵蚀性，更别说那些在阴影能量中如鱼得水的阴影生物。
    敌人不会在你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才找上门来了。
    既然有敌人主动送上门来，肖恩自然没有避战的道理，让他们直接通过施展进行磨砺。
    自己在这里坐镇，就算出现了失误，自己也可以通过操纵法师塔和第二世界相关法则的方法，对他们进行支援，只要确保他们的灵魂不被阴影生物吞噬或者重创便可以了。
    “结阵！”卡尔代理团长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兵，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永远秉承持着安全第一的原则。
    很快永夜军领独有的盾墙枪林就成型了。
    早接触真正敌人，有早接触真正敌人的好处。
    这第一批英魂士兵，还没有亲身感受到第二世界与第一世界的真正区别，还没有养成那种漠视生死的习惯。
    对死亡依旧抱着大敬畏。
    正是因为死过一次，他们才更敬畏。
    举措自然相对保守。
    若是换成是肖恩前世游戏玩家灵魂的话，早就有人忍不住大喊着刷boss了，不明情况下，嗷嗷直叫着冲上去，用死亡换取目睹对方真容的机会。
    团灭上几次，摸清对方的攻击脉络和特点，再制定克制性的战术，再正常不过。
    第二世界以后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肖恩不得而知。
    但是依照开拓者第二兵团现在的反应，短时间内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咦，怎么回事？咱们的盾牌怎么连在一起了？”
    “奇怪，我的武器也自动变成长枪了。”
    “哈……我的身高好像也发生了一点点变化，好像长高了十公分的样子。”
    “你别说，我的好像也是如此，不过我的是变矮了十公分，但是你们不觉得，这样一来的话，咱们的盾墙完整性更高了吗？”
    “好像确实如此，难道这又是领主大人做的手脚不成？”
    “除了领主大人，谁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开拓者第一兵团的盾墙枪林立起来后，内部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乱。
    因为这些英魂士兵，或多或少的感觉这一次使用出来的盾墙枪林与以往的明显存在着区别。
    按理说，他们使用起来，应该更加别扭，更不协调才是。
    毕竟他们是临时编队，相互配合不娴熟不说，身高体型也是天差地别，手中的武器又是根据自己最顺手的模样凝聚出来的，相互协调性，与原先相处了数年的队友根本没有办法比。
    不要以为永夜军领的盾墙枪林是这么容易就成型的。
    里面不光有着人的因素，还有装备的。
    安迪斯人、鳄族人之间还好说，体型相差不大。
    若是里面穿插上一名山地肯塔纳野蛮人或者肯塔纳野蛮人，不光体型不匹配，装备也不匹配，反而会破坏整个阵型的完整性。
    这也是永夜军领取消了在普通军团中，混编肯塔纳人，而是将他们抽调出来，组成专门军团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等到开拓者第一兵团真正施展的时候，方才发现，情况与他们想象的完全相反。
    盾墙枪林施展的前所未有的顺利，协调性上也前所未有的好。
    毫无疑问。
    这自然又是肖恩做的手脚了。
    整个第二世界都是他搭建起来的，在保证整个世界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让相应的规则偏向自己一方，自然顺理成章。
    无非就是在他们使用力量的时候，对他们所有的力量，进行更合理的搭配，让他们施展出最强大的力量来。
    这一点与肖恩对阵不死亡灵时的状况何其相似。
    创造第二世界，让肖恩对位面法则的运行，有了前所未有的感悟。
    就在开拓者第一兵团做准备的时候。
    黑雾中心传来的声音更大、更古怪了。
    精神病一样的喃喃自语。
    金属划过玻璃时的刺耳尖叫。
    歇斯底里的狂吼。
    无数苍蝇聚集在一起的嗡鸣声。
    这些声音不一而足，落在不同人的耳朵中，也各不相同。
    反正就是当事人最不喜欢，最容易引起他们不适或者烦躁的负面之音。
    阴影生物不愧是生存在无数位面坟墓中的生物，模样还没有看到，就已经给人带来了严重不适。
    “还不给我滚出来！”伴随着肖恩的一声高喝。
    整个第二世界中，光芒大盛，那些由阴影能量组成的灰骨亡灵，立刻化成了一缕缕青烟，尽数被回收掉了。
    现在是由演习，直接进入了实战。
    肖恩当然不再藏着掖着，人为的为开拓者第一兵团制造战斗难度。
    火力全开，尽可能的探知阴影生物的优缺点才是王道。
    阴影能量退散后，里面的情况立刻一览无遗。
    “嘶……我以为那些亡灵就已经够恶心人的，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恶心的。”
    “那是一个眼珠子？长满触手的眼珠子？”
    “那头熊身上竟然长着老虎的脑袋，蛇的尾巴，章鱼一样的触手……”
    “先前不是说第二世界像意识空间一样，都是领主大人设计出来的吗？难道这些怪物也是不成？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咱家领主大人竟然还有这么独特的口味！”
    “应该不是领主大人设计出来的，你们看领主大人的态度就知道了，先前领主大人更像是在看咱们演习，现在则像进入了实战，还记得领主大人先前所说的没有，咱们在第二世界，并不是没有敌人的，或许这就是以后咱们所需要面对的敌人。”
    “肯定是这个样子！只是这些古怪的敌人，究竟是来自何方？”
    “咱们不需要管这么多，甭管他们是人、是鬼，就算是天使，只要领主大人剑指所指，咱们就负责杀光他们，这是咱们的职责。”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看清那些阴影生物的模样后，即便是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也禁不住出现了一丝骚动。
    因为那些敌人实在太具有视觉冲击性了。
    大多数生物都模模糊糊的拥有某种生物的轮廓，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脑中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某种生物。
    等到你将那个生物的身影对号入座带进去的时候，便会发现他们身上，别扭诡异的地方。
    牛头长在马身上，那都算是比较正常的。
    一个身体上面长着两三个脑袋，三四条尾巴，四五条腿的，比比皆是。
    无数条长蛇或者触手扭曲在一起的古怪存在，也不少见。
    整个画风完全是精神病院中重度精神病患者臆想之作。
    反正很难从中找出相同模样的生物来。
    若是真的想要从它们身上找相同之处的话，那就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拥有一条条细长的阴影触手。
    这些阴影触手明显还分为多种类。
    一种就是那种像章鱼一样，布满了吸盘的触手。
    另一种则是在触手顶端连接着硕大、布满血丝眼球。
    还有一种让大多数人都头皮发麻的，上面布满的不再是吸盘，而是一个个小眼珠子，不停眨动的那种。
    这些生物极尽了扭曲之能，如同梦魇一样的存在。
    这就是老祖宗将其定名为扭曲梦魇的原因。
    这是阴影位面最为常见的一种阴影生物，形态并不固定局限，类人型、类动物型、类植物型等等，不一而足。
    他们并非生而如此的。
    先前已经说过了，大部分阴影生物是不具备生物正常的繁衍生育能力。
    他们是由各个正常位面的生物，被阴影之种寄生后，潜移默化的影响生物的神志，将他们的灵魂意识扭曲而成的，最终模样往往以他们梦魇中最为畏惧的恐怖形象出现。
    肖恩的阴影噬魂豹的本体，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正统的阴影生物，而是阴影化生物，介于血肉和能量体之间。
    阴影化生物的生存条件比普通阴影生物还要苛刻，只能生存在主位面法则已经大部分崩坏，被阴影位面侵蚀厉害，但是一些诸如重力、六大元素等等基本法则还存在。
    一旦这些基本法则全部崩坏，这些阴影化生物就会不复存在，不过并不是死亡，而是彻底放弃肉体的那一部分，变成扭曲梦魇一般的纯粹能量体。
    肖恩刚刚调动能量，消灭了环绕在扭曲梦魇周围的阴影能量，虽然没有办法杀死他们，却也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一个个发出更凄厉，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嚎叫。
    有一些甚至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曝光行为，身体各个器官中，均喷出了浓郁的阴影能量，试图在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进自己最习惯的阴影中。
    很遗憾，目前他们属于客场作战。
    第二世界的各项规则，都是肖恩针对他们制定的，对他们极为不利。
    这些阴影能量刚刚出来，就被净化掉了。
    吱吱！
    咯咯！
    吼吼！
    一些脾气比较暴躁的扭曲梦魇，明显被惹恼了，发着各种诡异怪叫，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后面的士兵，不要发愣，你们的武器种子，凝聚的可不局限一柄武器，弓箭、投矛，都可以凝聚。”肖恩在每一个英魂士兵耳边响起。
    经过肖恩这么一提醒，被盾墙枪林拱卫在后面的士兵们方才反应过来。
    纷纷将手中的武器种子，转化成为自己最为顺手的远程攻击武器，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阴影生物展开了攻击。
    由于是临时变招，这些士兵凝聚出来的武器并不统一，可谓是五花八门。
    既有长达两米、鹅蛋粗的野蛮人投矛。
    也有军用长弓。
    也有短柄投斧。
    所以整个攻击过程，看起来十分杂乱，十分没有气势。
    但是落在那些阴影生物身上，却是杀伤力十足。
    无论野蛮人投矛、弓箭，还是投斧，均是表现方式有所不同，实际上都是一种东西——能量流，经过法则之力加持完的能量流。
    这些能量流落到阴影生物身上后，便会侵蚀撞击它们的身体乃至灵魂，对它们造成伤害。
    最直观显示是肖恩眼中一连串的数据。
    1，1，1，2，3，2，4，2，2，3，1，1，1，1……
    第二世界虽然建立在能量基础上，但却是用数据的方式展现的。

 第七百七十五章?降维打击

    肖恩能抛弃外表看本质，再正常不过，只是这么做将会丧失很多乐趣罢了。
    普通人眼中无比精美的游戏画面，或者无比美丽动人的二次元人物，到了肖恩这里，全部变成了一堆繁复数据和能量团，自然没有美感可言。
    这些伤害，肖恩是根据法则之力定义的。
    一点法则之力一次攻击内所形成的伤害，即为一点伤害。
    置身在这里的扭曲梦魇属于纯粹的能量体，无所谓防御，所有的伤害都是真实伤害。
    开拓者第一兵团的大部分士兵的伤害都是最基础的一点，是由肖恩分发给他们的武器种子所造成的。
    偶尔也会爆出几个比较瞩目的数字，表明那名英魂士兵掌握的法则之力，远远不止分配的那一点。
    这些士兵阵亡的有先有后，有不少士兵是在推塔后期阵亡的，跟着大部队打完了大半场战争。
    那场法则之力狂欢中，肖恩只是拿了大头，还有一部分被那些士兵均分掉了，若是累计起来，同样也是不小数目。
    这种分配可不是均分，有一些不走运的，就算是连战十几场，也没能收获一点法则之力。
    有一些幸运儿，一次推塔中，就能入手好几点法则之力。
    这种事根本没办法预测。
    这就是肖恩想要让英魂士兵进一步积累的原因，对他们来说，每一点法则之力都是宝贵的，会让他们的杀伤力直接翻倍。
    不过对付起大部分扭曲梦魇，有最基础的法则之力，也足够了。
    因为这些扭曲梦魇的实力，与他们扭曲的外表明显不匹配。
    大部分只有十几点血量，只有少数皮糙肉厚，体型庞大的血量能翻个两三倍。
    但是它们现在面对的可是一整个兵团，具有人数优势。
    很多扭曲梦魇，冲着冲着就惨嚎一声，直接被第二世界给吞掉了——它们受到大量攻击后，即便是出现断胳膊少腿的情形，也是临时的，很快便会增长出新的来，不过这是需要付出能量作为代价的，身体自然变得更虚薄，先是半透明，到最后消失。
    就像肖恩所预料的那样，阴影生物的含金量，果然不是阴影能量形成的模拟怪物所能比拟的。
    哪怕是最弱的扭曲梦魇，被杀死后，也能够凝聚出一点法则之力来，这还是在平分为三的情况下。
    三点法则之力的含金量，已经相当足了。
    经过远程的连续削弱，能够冲到盾墙枪林面前的扭曲梦魇，不足三分之二，全是残血状态。
    开拓者第一兵团连阵型都没变，仅仅是最简单的枪刺刀砍，便将他们尽数放翻。
    “这些敌人也就是模样恐怖一点，战斗力并没有想象的强，变阵，攻击队形！”
    发现扭曲梦魇的实力，并没有他们的恐怖外表一样强。
    第一兵团果断变阵，盾墙枪林变薄，远程火力人数增加。
    这一点因为在第二世界，显的格外简单，只需要心念一动，手中的武器立刻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就连那些持盾士兵，也将自己的军刀变成了投斧，在敌人没有冲近的时候，扔上一波，增强火力攻击。
    不仅军阵在变，远程攻击方式也在变，变的更具统一性。
    开拓者第一兵团，依旧采用旧有的战斗模式，纯粹是他们的思维模式完全没转变过来。
    只要他们能想象到，他们就可以将自己手中的弓箭或者投矛，变成各式各样的热武器，进行远程扫射，反正都是能量流，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表现形式有所不同，关键还是要看他们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多少。
    掌握法则之力越多，同等能量下，造成的杀伤力也就越大。
    若是他们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足够多，能够对扭曲梦魇一击必杀。
    究竟是一枚子弹，一支弓箭，一刀或者一剑，又有什么区别？
    肖恩并没有准备在第二世界拔苗助长的意思，让其整体跟着第一世界的发展步调走才是王道，等到什么时候永夜军领完成热武器普及了，第二世界自然而然就跟上来了。
    肖恩之所以将第二世界的很多规则照搬现实世界，不仅进入其中的人更适应，还打着将第二世界未来作为模拟练兵场的目的，若是各方面太过超前，现实世界的制造技术跟不上，也是白搭。
    眼见开拓者第一兵团已经稳住了阵脚。
    肖恩开始缓慢的放开第二世界与阴影位面之间的口子，增快扭曲梦魇涌入的速度。
    位面之间的关系，是一个非常抽象概念。
    尤其是正常位面与阴影位面的关系更复杂，尤其是里面牵扯到空间、时间等一系列的问题是。
    就算是很多学院城的毕业生们，想要让他们完全理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普通人。
    尤其是肖恩打造的第二世界，将这种关系更复杂化，因为三者存在着维度不同的问题。
    第二世界是二维。
    正常世界是三维。
    阴影位面则属于四维了。
    现在将三者联系在一起的是能量，也只有能量能将三者联系到一起。
    顺着网线爬过来打你。
    不再是单纯的比喻。
    而是能真实发生的。
    至于网速快慢，从来不是由快的那一方决定的，而是由慢的那一方决定的。
    阴影位面和扭曲梦魇的事情，肖恩无能操控。
    但是进入正常世界，尤其是进入第二世界的门把手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要将这扇门打开多大，可是由他说了算。
    门的大小，决定了单位时间内，涌入的阴影能量和扭曲梦魇的数量。
    除非对方能在位面壁障这座城墙上凿开一扇新门的能力，或者直接掀桌子，不跟肖恩他们玩了。
    否则只要走这扇门，就得受到肖恩的掌控。
    肖恩将其戏称为“降维打击”。
    你高纬生物怎么了？
    到了我们的维度，尤其是密闭环境的唯独，你就得遵守我们纬度的一些规则——除非你拥有超越这种规则的能力。
    经过连续两次降维打击的阴影生物，很多诡异特性都展现不出来，只能够在第二世界跟开拓者第一兵团比拼能量消耗。
    最后反过头来，将自己从四维空间带来的一部分珍惜物资，以大礼包的方式送给了第二世界和正常世界——法则之力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这种事情真的很难研究透彻，除非能了解法则之力的本质是什么。
    这个课题即便是对于肖恩来说，也太过高深，也不是当务之急。
    他现在只需要知道，怎么大量入手，又如何将其花费出去，为自己创造价值便可以了。
    所以不要因为开拓者第一兵团无伤的情况下，搞定了数百只扭曲梦魇。
    就以为阴影生物的实力，不过如此。
    若是它们仅仅将经过了一次降维打击，出现在正常世界的话。
    它们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绝对是梦魇级的存在。
    首先它是纯粹能量生物，如同迷雾一样的存在，拥有融入黑暗和影子，甚至能够操纵影子的特性。
    普通武器对其基本没有杀伤力，只有各种能量冲击波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更别说阴影生物的攻击是半能量半灵魂，正常世界的重甲对他们来说，防御力并不强。
    永夜军领的军民至少拥有战技，对上它们的时候，多少还有一点还手之力。
    换成其他领地的士兵，大多数毫无还手之力，只要给它们充足的时间，一只阴影生物将一座城镇屠掉，都不是罕见的事情。
    一旦位面法则全面崩坏，发生阴影生物大规模入侵事件的话。
    圣以太教廷绝对会趁机坐大，因为他们的信仰之力——圣力。
    同样也是能量武器的一种，对阴影生物拥有一定的克制性作用。
    阴影生物自己重新凿开一扇或者多扇门进入他们世界，肖恩并不担心，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
    他们的位面壁障还算给力，加上现在又多了一个肖恩这种了解情况的修补匠，正在想方设法的为自己的位面输送能量，铲除内部的各种害虫，或多或少的拖缓位面崩坏速度。
    至于阴影生物掀桌子，不跟他们玩了。
    这一点肖恩同样不担心。
    这些最低等的扭曲梦魇根本没有这份智商，他们纯粹是受捕食欲望所驱动。
    一条通往塞满食物的仓库的光明通道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它们必须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尤其是肖恩将第二世界连在这条通道上后，更是在这条通道上立起了一座灯塔，功率无比巨大的那一种，在纯黑一片的阴影位面，要多耀眼就有多耀眼。
    会有大量的阴影生物，前仆后继的往这边冲。
    肖恩并没有一步到位，将整扇大门都打开的程度，而是维持在拥王者第一兵团有扭曲梦魇可打的程度。
    还是那一句话，他们现在并不是追求刺激的游戏，而是为了刷法则之力和能量。
    稳健才是第一要务。
    等过了最初兴奋头。
    开拓者第一兵团甚至得分兵，进行轮班制度，进行两班倒或者三班倒。
    就算他们现在是灵魂状态，只要能量充足，便可以不休不眠。
    但是他们终归不是机器，长时间重复单一工作，很容易进入心理疲乏状态。
    可能衍生出一系列的失误，甚至出现逆反或者厌恶，到时候罢工都是轻的，就怕他们觉得失去了人生存在的意义，而失去了活着的动力，生出轻生念头。
    若是出现那种情况，除了他自己能够调整过来，否则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松弛有度。
    是肖恩所知道的维持心理平衡的最佳方法。
    不光是一些娱乐设施，一些文化元素，甚至可以适当的引入，用以增强他们精神上的满足感。
    比如个人传记，以前不会写，不代表没有办法学习着写，反正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学习。
    个人传记还可以再延伸到各种幻想小说，创建一个异界版的起点网也不是不可能的，在第二世界根本不用担心盗版的出现。
    先不说盗版网站能不能建，就算是真的有人建起来了，也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
    谁也不确定盗版文章作者是不是一名冠军骑士，会不会顺着网线爬过来，将盗版者打死。
    这绝对是双利的事情。
    码字写书的人，可以通过创造故事消磨时间，顺便赚钱能量点外快。
    而看书的人，则获得灵魂上的满足，消磨时间，为工作提供动力。
    到时候第二世界从中抽点个人所得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动画、电影、电视剧这些娱乐节目，跟着展开也就顺理成章了，并且有着现实世界所没有的便利性。
    比如背景布景之类的，都可以通过塑造的方式进行，还不用担心损坏而带来的浪费。
    至于能不能与现实世界相结合，现实取景，第二世界加工制造，那就是未来那些艺术家们的事情了。
    肖恩只负责提供总方向，具体发展成什么样，往什么方向上狂奔，那就没有办法预测了。
    这些文化娱乐到时候可就不会局限于第二世界，到时候可以回过头去反哺现实世界。
    二百。
    二百一十。
    二百二十。
    二百三十。
    开拓者第一兵团同时面对的扭曲梦魇也在不断增多。
    因为他们的实力随着大量杀戮扭曲梦魇而不断增强。
    一千五百余只扭曲梦魇，就能够让他们的实力，在最初的基础上提升一倍。
    很快除了肖恩最初赋予他们的武器种子，这些英魂士兵的身体中或多或少的注入了一两点法则之力。
    身体中拥有法则之力的英魂士兵与没有的。
    就算是外人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出来。
    前者的灵魂明显更凝实。
    还有一些当事人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变化，比如对于能量的控制更得心应手，当初因为死亡而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正在复苏等等。
    若是这些英魂士兵拥有足够多的法则之力的话，在现实世界中凝聚一具能量之躯，像肖恩的能量分身一样，自由的行走战斗，可行性也是非常高的。
    这种明显的实力变化，极大的刺激了开拓者第一兵团的杀敌热情，对于他们来说，这不单纯是杀敌，还是一种修炼！
    短时间内，肖恩根本不用为他们会不会疲乏厌烦担心，他就算是想赶，也休想将他们赶走——没有人能够阻挡练级狂的练级热情。
    随着扭曲梦魇的持续不断涌入，它们不光模样稀奇古怪，就连能力也开始变的多样。
    随着一阵更恐怖的灵魂哀嚎，一只更加扭曲的扭曲梦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丑陋恶心。
    这永远是扭曲梦魇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这种冲击明显也是分级别的。

 第七百七十六章?高度不适级怪物

    若是将恶心级别分为——略微不适、不适、高度不适、极度不适几个级别的话。
    大部分扭曲梦魇介于略微不适与不适之间，只有少量的造型，触发了某些士兵心中恐惧事物，比如密集恐惧症、扭曲触手恐惧或者眼球恐惧等等，方才往高度不适发展，一旦接近高度不适，便会不由自主的引发一系列的身体不适症状。
    好在他们现在均属于灵魂状态，这种不适症状并不会直接反映出来。
    若是换成正常世界的话，仅仅是目睹阴影生物，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呕吐、颤栗。
    新出现的这名扭曲梦魇的心灵冲击程度，已经超过了不适，逼近高度不适。
    这只扭曲梦魇的体型是普通扭曲梦魇的三四倍，圆滚滚的如同一只大号皮球，身体上布满了一排排巨大眼珠子，没有眼睑，布满血丝的那一种，每时每刻都在四处转动，无时无刻不流露着浓浓恶意。
    身体两侧如同蜘蛛，对称的伸着八对十六条爪子，这些爪子介于蜘蛛腿与触手之间。
    当这些腿扭向下的时候，它们就是一条条腿，随着不停摆动，跑的飞快。
    当这些腿扭曲向上的时候，则又变成了远程投掷器，直接将自己蜘蛛腿的下半段，当作投矛给扔出来。
    噗！噗！噗！
    抛投出的蜘蛛腿直接越过了开拓者第一兵团的盾墙，落在了后面远程攻击部队中。
    有三名英魂士兵被射了一个结实，成人拳头粗、两米多长的蜘蛛腿当场穿胸而过。
    这哪里是弓箭，根本就弩炮射出来的攻城弩箭。
    这三名英魂士兵的能量之躯当场被破掉，然后化成了一道白光，原地消失。
    秒杀！
    这些英魂士兵的能量之躯中的能量还没有耗空的时候，就被干掉了。
    在第二世界中，只有两种方式能干掉英魂士兵。
    第一种就是耗光英魂士兵能量之躯的能量。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因为这些英魂士兵可以用自己的能量点往自己的能量之躯中充能，只要他们拥有的能量点充足，就跟带着无限血包一样，消耗多少，很快便会补充回多少来。
    拥有即时恢复残肢能力的，不仅是阴影生物，英魂士兵也有。
    只是从一开始扭曲梦魇就被开拓者第一兵团压着打，英魂士兵中没有出现断肢情况，这一点迥异于现实世界的特点，没有展现出来罢了。
    第二种便是眼前这种情况——秒杀。
    先前已经说过了，肖恩为了保护这些英魂士兵的灵魂，为他们设定了最后一道保护机制——死亡判定。
    他们的能量之躯一旦检测到灵魂受到了轻微以上的伤害，英魂士兵会自动判定死亡，他们的灵魂将会被自动带回重生神殿或者重生点。
    这么做当然是最大程度的保护他们的灵魂。
    能量之躯中的能量没有耗空前，就被伤及到灵魂，这代表这个敌人的攻击强度，远远超出了这名士兵眼下的防御程度，或者敌人拥有绕开能量之躯，拥有直接攻击灵魂的能力。
    将他们判罚死亡，一来是将他们强行拽离陷阱，防止他们遭受强力敌人的连续攻击，直接让灵魂遭受重创。
    二来是让他们冷静一下，并慎重考虑，自己究竟有没有战胜这名敌人的能力，需不需要召集更多人手，调整新的战术。
    至于这个过程中消耗的那部分能量点，反倒更容易接受。
    死亡判定属于硬性判定机制。
    很有可能会出现眼前这种介于误判的情况。
    毕竟在这种战场上，短时间内，同时被两支蜘蛛腿远程命中的几率很小很小，原地虚血几秒钟，能量之躯就会完全补充回来的。
    但是鉴于这种情况自身就属于小概率事件，肖恩不准备改死亡判定这个设定，还是以照顾大多数情况为主。
    “怎么回事？”
    “这里是哪里？”
    “咱们刚刚是不是又死了一次？”
    “好像是，我记得自己的胸口被那只怪物的蜘蛛腿穿透了，我记得一个声音说，你已经死了。”
    “哈……我好像记得也是，难道这就是说明中的重生？咱们现在是不死之身？”
    “我记得相关说明中，每次死亡都有一定惩罚的，快点检查一下，有没有损失？”
    “没感觉丢什么东西，武器种子还在，唔，我的能量点好像少了点，一千左右的样子。”
    “我也是，少了一千左右的能量点。”
    “哈，我的也是，一次死亡才一千左右的能量点，不算死亡抚恤的那一万，我还有一千多的盈余，还能再死一次，我还死得起，既然是不死之身，我们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还等什么？走，走，杀回去。”
    第一次出现在重生神殿中的三名英魂士兵，一开始面面相觑，均是一副懵逼模样。
    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兴奋的不能自已，就像发现了一个全新天地。
    对于死亡的畏惧，顿时消减了很多。
    三人兴冲冲的从重生神殿中冲出来后，再次杀奔战场。
    匆匆而去的三人，并没有注意到重生神殿中耸立的神像，正是他们的领主大人肖恩。
    也不排除，在他们眼中神像是肖恩领主，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刚亲眼看着你们战亡，化成了一团白光，还以为你们彻底死了呢。”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咱们在这里是不死之躯，战死后，只会消耗一千点能量点。”
    “太神奇了，领主大人打造的世界，果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若是仅仅消耗能量点的话，咱们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哈哈……反正杀这些怪物会增长能量点！”
    “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说明书上不是说，死亡次数过多的话，会对记忆产生很大的影响，究竟是什么后果，领主大人都不清楚，既然可以重生是真的，相信这个也可是真，大家还是谨慎一点，能不死就不死的最好。”
    “明白，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真想着死，一千能量点我们虽然能承受得起，却也不是小数量。”
    三名战亡英魂士兵的归队，让开拓者第一兵团的士气大增，很多顾虑顿时消失。
    由于他们现在属于试验性质，再加上是烈士，没人拥有一万能量点作为起始资金。
    相比起一千点的能量消耗，算的上财大气粗，底气自然要足。
    等到他们多死几次，就会发现死亡惩罚所需要消耗的能量点，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他们的实力增强而不断增加，能量点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自然而然就会再次重视起死亡来。
    死亡惩罚所需要消耗的能量点，一部分是用来重新构建他们的能量之躯，还有一部分是被第二世界回收了，同样也属于死亡保护机制的一种。
    让死亡看起来没有那么廉价，让他们重视死亡。
    毕竟灵魂记忆丢失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记忆都丢失了，当事人怎么知道自己的记忆已经丢失了呢？
    仅仅是这个含糊的说法，是没办法让他们对死亡引起重视。
    开拓者第一兵团与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战事，并没有因为这几名英魂士兵的死亡而按暂停键。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攻击次数，可不会受它们的十六条蜘蛛腿限制，它们可是纯粹的能量体。
    只要他们的身体中，还有充足的能量，用不了几秒钟，投掷出去的蜘蛛腿，便会重新长出来。
    十六条蜘蛛腿，代表的是十六个投掷器，攻击是一波连着一波。
    第一兵团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很快便有二十多名士兵被它送回了重生神殿。
    “不要硬扛，重盾也架不住它的轰击，注意规避。”
    “集火，集火消灭它。”
    第一兵团的战术很快做出了调整，大部分攻击调转，往这名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射去。
    嘶！
    这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悲鸣一声，直接被轰成了一团团能量。
    哪怕它算得上小boss一级的存在，拥有上百点血量，也架不住一个兵团的集火轰击。
    庞大得体型，代表着拥有大量的能量，丰收的血量。
    同样也代表着杀死后，有着丰厚收获，光是法则之力就有十二点之多。
    大量纯净能量，如潮水一样向开拓者第一兵团涌来，着实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只不过没有人露出轻松的表情，相反一个个更凝重了。
    因为刚刚那一只，只是一个先遣军。
    就在他们发动集火的功夫，又有一大两小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钻了进来。
    除了体型，模样与先前的那一只差别并不太大。
    小的那两只，与先前那一只差不多。
    大的那一只，足足大了三圈，放在一起，就是普通人与肯塔纳野蛮人之间的区别。
    模样相似度如此高的扭曲梦魇，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
    大的那只行为模式与先前那只一样，冒出来后，立刻将自己的蜘蛛腿倒转，化身成为了固定炮台。
    这时候，它的不同地方又展现出来了，它的蜘蛛腿不是十六条，而是二十条。
    火力从十六管一跃成为了二十管。
    至于阴影蜘蛛腿弩箭是不是变的更粗更长，反而没人关心。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并没什么区别，反正只要被这玩意擦中，就是秒杀。
    真正引人瞩目的，反而是那两只小的。
    这两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冒出来后，便长嘶一声，它们周围的扭曲梦魇，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它们靠拢。
    一直冷眼旁观的肖恩，能够清晰的分辨出，那些扭曲梦魇是不情愿的，它们对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高度畏惧。
    问题并不是出在它刚刚的嘶吼上，而是它们腹背上，密密麻麻的巨型眼珠子搞的鬼。
    这些眼珠子明显朝向不同的方向，每一个没有眼睑的眼珠子中，都倒映着一只扭曲梦魇的身影。
    被对方眼珠子盯上的扭曲梦魇，主动往他们身边靠近。
    没有被对方的眼珠子盯上的扭曲梦魇，依旧在往更远的地方跑。
    这种泾渭分明的情况，显然不是一种巧合，那些倒影已经印在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眼睛中的扭曲梦魇，显然身不由己，被对方支配了。
    这种控制是有限制的，一只眼珠子中只能够容纳下一个倒影，只能支配一只扭曲梦魇。
    估计得等到被支配的扭曲梦魇死亡，这个位置才能空出来。
    说起来慢，实际上，整个过程非常简短。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可是置身在怪物对中，仅仅是眨巴眨巴眼睛，就将周围的扭曲梦魇控制了七七八八。
    伴随着另一阵嘶鸣。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就像两个一线指挥官一样，率领着被其支配的扭曲梦魇，气势汹汹的朝着第一兵团扑了过来，一边往前冲，一边开火。
    因为它不需要八队蜘蛛腿一起走路，右前后的四对便足够了，剩下的四对竖了起来，发动进攻。
    这是直接从固定炮台，化身成为了自走行移动炮台。
    威胁指数直线提升。
    处于移动状态后，想命中他们的难度大大增加不说。
    最主要的是，一旦让其冲近了，绝对是一种灾难。
    十六条蜘蛛腿一阵戳刺，到时候肯定是戳谁谁死。
    “一营集火左边那一只，二营负责右边那一只，三营对付其他杂兵，争取在他们冲近之前灭掉它们！”卡尔代理团长不慌不乱的分配任务，经过短暂实战的磨练，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指挥官的角色。
    无非是从原先的小队分配任务，扩大到了营队级。
    只要把持住大方向，下面那些营队长们，便会见机行事，将任务进一步的细化。
    三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出现，让整个形势不再是一面倒的屠杀，平添了一分战争味道。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不仅拥有其他扭曲梦魇所没有的独特能力。
    狡诈程度同样不是普通扭曲梦魇所能比拟的。
    向开拓者第一兵团冲锋的时候，并不是傻乎乎的闷头往前冲。
    而是左摇右摆的之字形。
    这是非常典型的远程规避步伐，极大的增加了攻击锁定难度，很多攻击直接落空。
    除此之外，它还展现了另一个妖孽特性——吞噬。
    连续挨了七八下攻击后，其中一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前端猛然又弹出一对新蜘蛛腿来。
    这两条蜘蛛腿相比起其他的明显要细要短，上面却生满了倒刺一样的细触手。
    弹出的时候，更是如同两道闪电，直接刺中了左右两只被它支配的扭曲梦魇，轻轻松松叉了起来，往自己的方向拽来。
    原本已经被支配的扭曲梦魇，这一刻却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疯狂扭曲挣扎，发出阵阵哀嚎，里面的绝望和恐惧清晰可辨。
    扭曲梦魇明明是能量躯体，身体的稳固性并不强，耗费一定的能量，变身并不成问题。

 第七百七十七章?真香定律

    偏偏挂在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两只蜘蛛腿上的扭曲梦魇，完全失去了这种能力一样，无论它们怎么扭动，就是没办法从上面挣脱，就跟固化了一样。
    估计这又是这只扭曲梦魇独特能力。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刚刚弹出蜘蛛腿的中间部位，突然裂开，露出了一圈圈布满了螺旋纹利齿的大嘴。
    那两条细长蜘蛛腿将两个如叉烧一样的扭曲梦魇送到了血盆大口中，伴随着螺旋利齿的搅动，连最后的哀嚎都没有发完，就被吃了一个一干二净。
    随着两只扭曲梦魇进肚，刚刚在冲锋过程中消耗掉的能量，顿时补充了一部分回来。
    除此之外，又有两只巨大的无眼睑的眼珠子从它空白的地方冒了出来，不停的左右闪动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枚眼珠子中，似乎还有着先前被吞噬的那两只扭曲梦魇的淡淡影子。
    它身上的这一堆眼珠子，很可能都是这么来的。
    “见鬼，这些家伙还自带恢复能量，这不是作弊吗？”卡尔忍不住低骂一声，高声调整道：“第三营，支援一营，把左边那一只身边的小怪物全部清理掉，不要给他补充自身能量的机会，将其灭掉后，立刻支援二营。”
    开拓者第一兵团的伤亡开始快速增加。
    他们在被那两只冲锋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拖住注意力的时候，那只更大的，早已经将炮台架起来，火来全开，基本上几秒钟就是一波蜘蛛腿弩炮轰击。
    着实给第一兵团制造了不小麻烦。
    看着陷入窘境的开拓者第一兵团，肖恩只是冷眼旁观。
    若是他亲自出手的话，就连法则符文都不需要动，就凭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一拳就能轰杀一片。
    无论普通扭曲梦魇，还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
    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为了第一兵团未来的发展，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能让他们对自己形成依赖。
    第二世界是会发展壮大的，敌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他会兼顾不过来的。
    让他们自行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哪怕是付出一两次团灭作为代价，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眼前这种情况，远远还没有到将第一兵团逼入绝境的程度。
    “一营一卫，二营二卫，切换近战模式，冲上去，缠住他们，给兄弟们拖延一点攻击时间。”卡尔代理团长高声命令道。
    “遵命，团长。”两名刚刚晋升上来没有半日的英魂百人卫卫长同时高声道，“一营一卫（二营二卫）的兄弟，跟我冲啊！”
    两名英魂卫长一边率先冲锋，一边连连开弓，不放弃任何输出的机会，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十几米，马上就要撞击的时候，方才切换成了刀盾模式，朝着对面的扭曲梦魇，发动了冲撞。
    他们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后正有上百名英魂士兵，一步不落的跟随着自己的步伐，跟随着他一起发动冲锋。
    砰！砰！砰！
    第二世界虽然没有实物碰撞的声音，但是却有能量碰撞轰鸣。
    一开始冲出去的两个卫都采用比较保守的刀盾模式。
    但是发现那些扭曲梦魇的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并没有那么致命，仅仅是消耗了一部分血量，很快便被能量点补回来后。
    顿时一个个胆子大了很多，一个个要么切换成了双刀，要么变成了最得心应手的长枪或者狼牙棒，磕着能量，与他们玩起了硬碰硬。
    只要不被四五只扭曲梦魇同时围攻，他们的能量之躯是不会被打破，也不会触发死亡保护措施。
    这个过程中，最需要小心的，还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蜘蛛腿，一旦被那玩意戳中了，就像猜测的那样，直接秒杀。
    受到近战干扰，多眼蛛形扭曲梦魇没有办法像先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推进。
    不得不停止了远程轰击，就像抓老鼠一样的到处刺击英魂士兵。
    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扭曲梦魇，尤其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比看到的要大的多的多，也要恶心的多。
    普通扭曲梦魇的主体身高就超过两米，更别说那些丫丫叉叉的触手之类的，会让他们凭空膨胀一倍。
    至于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就算是肯塔纳野蛮人英魂，站在它面前，也没有它的一条蜘蛛腿高。
    矮有矮的好处。
    他们可以十分灵活的围绕着多眼蛛形扭曲梦魇打转，在它的腹部下打转。
    “小心那些里面没有影子的眼睛……”数名英魂士兵惊恐的提醒道。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眼珠子，不仅拥有支配扭曲梦魇的能力，对于他们同样也有功效。
    虽然没有对付普通扭曲梦魇那么强悍，但是他们还是感觉自己脑袋一阵刺痛，身体有些麻痹，行动开始不受控制。
    在对上一个拥有秒杀他们攻击力的怪物面前，行动迟缓。
    结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随着它的蜘蛛腿连连挥动，当场有十几名英魂士兵化光而去。
    “咦！”肖恩的脸上闪烁了一丝凛然，心念一动，出现在了那只正在大展神威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头顶。
    一招手，三道金色闪电凭空闪现。
    两雷劈在了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两只细长的进食蜘蛛腿上，一雷直接没入了它张开的利齿大嘴中。
    经过连番削弱，已经处于残血状态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哪里经得住这种摧残，当场爆开，净化当场。
    肖恩一不做二不休。
    闪电般的移形换位，各在那两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面前，出现了短暂的一瞬，暴虐的金色落雷网，不仅将它们气化，同时还将他们周围的扭曲梦魇，尽数抹杀。
    最后肖恩方才神色平静的出现在卡尔团长面前道：“以后对付这种敌人，尽可能的使用远程攻击，不要贸然近战。”
    “明白。”卡尔团长一愣，随即神情肃穆的回答道。
    虽然领主大人没有说明原因，从他严肃的神情看来，里面绝对有着重要原因，很有可能关系到他们生死的，领主大人只可能为他们好，不会害他们。
    “领主大人万岁!”
    “领主大人万岁！”
    “领主大人万岁！”
    开拓者第一兵团的士兵们可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他们只知道，自己一个兵团都艰难对付、死伤无数的敌人。
    被肖恩举手投足之间就灭掉了，一个个双眼闪闪发光，发出狂热欢呼。
    “新的敌人要来了，你们继续，你们只需要记着，我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你们身后。”肖恩的身影很快便再消隐而去。
    “重整队形，重建防线，从现在开始以百人卫为单位作战，百人卫之间间隔二十米，相邻的百人卫相互为依托，优先集火靠近的敌人，尽可能避免与敌人发生近战，将敌人消灭在冲锋路上。”
    卡尔团长趁着扭曲梦魇没有大量涌入的空隙，对第一兵团开始了新的排兵布阵。
    将肖恩刚刚的决定贯彻下去。
    这一次不再有盾墙枪林，完全转变成了一个个远程攻击百人卫。
    准备跟敌人玩游击战术，通过火力交错的方式，将敌人消灭在运动过程中。
    另一边灰雾翻涌，又有两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从里面钻了出来。
    很显然在扭曲梦魇中，这种一线指挥官性质的存在，数量并不少。
    这一次开拓者第一兵团充分吸收了先前的失败教训。
    并没有分兵集火，而是将所有的火力率先对准了一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
    对付这种可以通过吞噬其他扭曲梦魇恢复自己力量的存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恢复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一波攻击带走。
    被率先集火的那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连一声完整的嘶鸣都没有发出，便被轰成了一团能量。
    另一只虽然趁着开拓者第一兵团对自己的同伴发动集火的时候，控制了一群炮灰，速度全开的冲了上来。
    但是调转的箭头，注定了它接下来的悲催命运。
    它虽然用那些炮灰补充消耗的方式，顶下了第一轮集火，却没有办法抗住第二轮打击，倒下去的时候，距离开拓者第一兵团，连一半的路都没有冲锋完。
    没有了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扭曲梦魇，直接从正规军变回了一盘散沙，乱糟糟的各行其是。
    等待他们的就是有节奏的屠杀。
    接下来的情形，再次变得有节奏，因为这一次主动在后面掌控节奏。
    开拓者第一兵团同时面对两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还能轻松搞定。
    面对三只，就有点手忙脚乱。
    四只，就要开始出现伤亡了。
    这个时候，肖恩便会果断出手将多余的给灭掉。
    至于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集群出现的情况，根本不会出现。
    入口自身是不允许。
    作为一条能量通道，限制的是单位时间内的能量总量，而不是以个数算的。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一只所占据的能量，就是普通梦魇的十几倍。
    哪怕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到了烂大街的程度，一次性也只能钻进几十只来，而不是上百只。
    更何况，还远没有到这种程度，在扭曲梦魇中，他们算是稀少存在，至少在这一波试图钻入第二世界的扭曲梦魇中，算是稀少存在。
    前面刚说肖恩不准备插手，想让开拓者第一兵团自己解决问题，后脚便抽自己嘴巴似的来个大清场，后面更是主动介入战斗。
    当然是有原因的。
    肖恩的不出手，是建立在英魂士兵没有危险的情况下。
    先前情况完全超出了这一点。
    那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用自己的眼珠子控制住多名英魂士兵，疯狂肆虐的过程中，那两只捕食蜘蛛腿也弹出来了，分别刺穿了一名英魂士兵。
    但是与其他化光返回重生神殿的英魂士兵不同。
    这两名英魂士兵能量之躯明明被破掉了，死亡机制却没有触发，像那些被刺中的扭曲梦魇一样，牢牢的黏在两只捕食蜘蛛腿上，往他的利齿巨嘴中送。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两只捕食蜘蛛腿上，也有着属于法则力量，甚至能够力压肖恩在第二世界设置的死亡保护机制。
    一旦这两名英魂士兵的灵魂被送到这只扭曲梦魇的嘴中，将会发生什么，肖恩也没有办法预测。
    有可能脱离束缚，被死亡保护机制送回重生神殿。
    还有可能会被这只扭曲梦魇吞的渣都不成，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成为他的一只眼睛。
    两者的几率半对半。
    在自己掌握足够力量的情况下，肖恩不会去赌，也不会拿自己士兵的性命做实验。
    接下来就出现了先前那一幕，出手干预，重塑战场。
    经过这件事情，肖恩也不得不重新调整对阴影生物的认知——自己虽然在心中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小瞧他们，毕竟是来自不同维度的诡异生物，说不定拥有超乎想象的实力，但是最后依旧小瞧了它们。
    一个扭曲梦魇中的小头领，就拥有压制第二世界法则的能力。
    那些比扭曲梦魇更强悍的存在呢？
    阴影之爪、阴影母巢、阴影主宰。
    一系列的名字，在肖恩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尤其是最后一个名字，那时已经完全超脱了生物的存在。
    按照老祖宗给出的定义，阴影主宰那可是掌控了一个乃至多个次位面或者崩坏位面，将这里的生灵全部转化为自己附庸的恐怖存在。
    扭曲梦魇只是他们手下最不入流的炮灰，一个势力一般的阴影主宰，派出数以亿记的扭曲梦魇都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阴影主宰在阴影位面，是能够通过肉眼看见的存在。
    就像眺望天空的星辰一样，一个个看起来不起眼，那是因为离的太远，若是距离足够近的话，便会发现，相比起对方，自己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不行。
    单纯的将开拓者第一兵团放在这里，着实不让人放心，他们太过弱小，欠缺面对那些强大存在时的杀伤手段。
    贸然提拔一个人，在他身体中注入法则之力，也有些不妥，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成。
    自己又没办法在这里常驻。
    有了。
    肖恩灵光一闪，想到了四个比较合适的存在。

 第七百七十八章?创世原来是那么回事

    龙魂和三个巨人之魂。
    他们当初可是在自己这里吃了数以千计的法则之力的，灵魂凝实和强度程度，仅次于自己，对阴影生物拥有克制性的杀伤力。
    有它们在这里坐镇，自然安心很多。
    心中有了定计后，肖恩离马开始行动。
    没用半日，便有人将龙魂克拉伦斯和三名巨人之魂的精金雕像空运了过来。
    “这就是大人所说的第二世界？与我想象得有些不太一样。”刚刚进入第二世界的龙魂克拉伦斯闭目静静感受着这个独特的世界，再次睁开眼睛，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叹，“这绝不仅仅是第二个意识空间这么简单，大量的法则之力让这里具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则，当这些法则趋于完善的时候，就有可能成长为真正的物质界，在这个世界中，大人将会是创世神，这里将会成为大人的神界！”
    “创世神？神界？”当事人肖恩目瞪口呆，一副听天书的模样，“克拉伦斯先生是不是太过夸大其词了吧？第二世界怎么能与神界挂上钩？”
    “我究竟是该说大人太过妄自菲薄？还是太高看那些真神和他们的神界了？”龙魂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道，“点燃自己的神火，举起自己的神国，是为真神，大人认为这句话中的神国究竟是在哪里举起？
    当然是在阴影位面中。
    难不成大人还以为，他们真的有能力，直接将物质位面的一部分送到阴影位面中不成？
    所有的神国最初阶段，都是能量世界，当其中积累的法则之力足够多，法则足够健全的时候，位面壁障自然而然的就会形成。
    能量世界便会转化成为物质世界，创造者即为真神。
    若是神国中的法则足够健全的话，即便是创造它的真神死亡了，它依旧会照常运转下去，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或者位面。”
    “你不会告诉我，这就是位面的真正由来！”肖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龙魂克拉伦斯的这套说辞，岂不是变相的承认了，神创世界这一说。
    龙魂似乎知道肖恩真正惊讶的是什么，接着道：“只是一部分位面是这么来的，大多数位面还是因为能量碰撞，自行生成的，至于一个位面究竟是人为塑造的，还是自然形成的，谁也说不清楚，毕竟相对于位面的生命来说，即便是真神的生命也是短暂的，也没有必要太过深究和纠结，大人只需要知道，自己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便可。”
    龙魂补充说道：“那些法则不健全的能量世界，是阴影位面中那些阴影生物的挚爱，一旦让他们闻到了味道，他们就会潮水一样涌来，要么自己变成这个世界成长的养分，要么将这个世界变成他们的生存乐园，阴影位面的一部分，这是对立法则所决定的，这种特性维持着所有位面的生与死。”
    “我还以为第二世界是我独创的，没想到不过是在走别人的老路！”肖恩语气中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失落。
    他可是将第二世界视为自己独一无二的作品。
    结果到了龙魂克拉伦斯这里，立刻大打折扣。
    他浑然忘记了。
    在克拉伦斯的嘴中，他正在做那些神灵，那些真正神灵在做的事情。
    用凡人的身份，做到神灵才能做的事情，他足以自傲了。
    若是让圣以太教廷知道肖恩现在的所作所为，绝对会给肖恩打上渎神者的标签，不惜代价发动东征。
    “大人无需失落，你创造的第二世界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独到之处的，与物质世界联系如此紧密的神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您还有一个意识空间，到时候可以直接将两个世界接轨，做到相互影响相互发展，最终将会走向何方，就算是一名真神也没办法预测。”龙魂克拉伦斯点出了第二世界的与众不同之处。
    “你不用安慰我，我非常清楚我们的优势所在。”肖恩笑了一笑，刚刚的失落已经烟消云散，重新恢复了满满自信道，“那些真神们，建立的是高高在上的神国，是为了收集信仰，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永生，而我建立的是第二世界，为的是让我的子民拥有更多的选择机会，重来一次，弥补过错和遗憾，我们走的路或许相同，但是在本质上是有所不同的。”
    龙魂克拉伦斯赞同的点点头道：“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道路虽然是相同的，但是每个人走起来，却并不完全一样，或许大人能走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路也说不定。”
    “既然克拉伦斯先生对第二世界如此了解，相信已经猜到，我请你们过来的目的了。”龙魂克拉伦斯虽然一直在视肖恩为主人，但是肖恩却对其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随着吸收法则之力增多，以及充足能量温养。
    克拉伦斯因为龙魂残缺而丢失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对于肖恩来说，他的记忆就是他最大的宝藏，每一次见面都会给他带来一些意外惊喜。
    对一名长者保持敬意，这是最基本的道德。
    “阴影生物的腐臭气息，就算是隔着几十公里，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龙魂克拉伦斯毫不掩饰自己对阴影生物这种负面生物的厌恶，“若是能够尽情的净化他们，是我最大的荣幸，而且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本身就有大有好处的，若是能够收获足够多的法则之力，我便可以重塑自己的法则之身，让自己重新呼吸一口物质位面的空气，飞翔在云层之上，穿梭在群山之间。”
    “克拉伦斯先生有此意向，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以后守护第二世界的职责，就交付给你了。”肖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征求龙魂的意见，不过是走走过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十拿十稳的。
    因为这件事情是互利互惠的，龙魂他们自身对法则之力有所需求，这是他们成为灵魂后，唯一提升自己实力的途径。
    自然一拍即合。
    至于三名巨人之魂的意见根本不用征求，他们早在神志不健全的时候，就被肖恩洗脑成了合格士兵。
    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忠诚观念并没有随着记忆的复苏而变化，反而更坚定。
    对他们，肖恩只需要一声调令，他们便会执行到底。
    协议达成后，肖恩也不废话，直接带着他们杀奔战场。
    非常巧合的是，一次性有五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钻了进来。
    “杀！”
    根本不需要肖恩吩咐。
    三名巨人之魂，立刻凝聚成了巨型刀盾，各自迎着一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冲了上去。
    砰！砰！砰！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蜘蛛腿弩炮，落在他们的盾牌上，不仅没有出现秒杀的情况，就连盾牌都没能穿透，只是击散了层层能量。
    它们的灵魂强度够高，支撑起来的能量之躯足够厚实。
    自然没有那么容易破防，伤到它们的灵魂。
    反倒是巨人之魂对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杀伤力十足，一刀下去，蜘蛛腿都能够连根斩断。
    砍在身上，背上的眼珠子四溅，爆成了一团团能量。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即便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也吃不住一名巨人之魂的五六剑。
    至于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梦魇之眼，一个个都快瞪爆了，也没能对巨人之魂造成太大的影响，更别说操纵他们。
    巨人之魂实在太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操作的程度。
    砰！砰！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捕食蜘蛛腿弹了出来，想要依靠法则上的力量，压制这几个强大的猎物。
    捕食蜘蛛腿一如既往的强力。
    巨人之魂巨型盾牌都被其轻轻松松的穿透，有一小半截甚至插入了他的躯体中。
    但是仅仅进入了几公分，就不得寸进。
    只见捕食蜘蛛腿刺入的巨人之魂部位，正有隐隐约约的光芒流露出来。
    那是法则之力大量汇聚的征兆。
    其正在抵制着捕食蜘蛛腿上的法则攻击。
    这是纯粹的法则上的对抗。
    巨人之魂中拥有的法则之力虽然没有办法与龙魂和肖恩比，但是相比起普通英魂士兵多了何止百倍。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能够通过法则压制英魂士兵，却不见的能够压制巨人之魂——现在连他的能量之躯都没破，灵魂都没有触及到，又如何控制？
    巨人之魂反倒是趁机抡动巨剑，直接劈在了两根捕食蜘蛛腿上，将其连根斩掉。
    这两根捕食蜘蛛腿还没等到落地，就消散掉了，留下来的不单纯是能量，还有四点的法则之力。
    在本体还没有消灭之前，残肢就贡献出法则之力，这还是第一次。
    嘶嘶！
    这一剑就跟斩在了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灵魂上一样，让它痛的直打哆嗦，不仅攻击严重走形，就连身上的能量似乎都变的不稳定了。
    那对捕食蜘蛛腿更是迟迟没有重生出来。
    想来也是，其不单纯是由能量组成的，最关键还是上面的法则力量——源自阴影位面的法则之力。
    这玩意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再生。
    若是没有这份力量，就算是重新长出来了，它的大部分威力和用处也就不再了。
    看到这一幕的肖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是巨人之魂，没有办法对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法则蜘蛛腿对抗。
    若是那样的话，他可没有办法放心的将第二世界丢给龙魂他们照看。
    现在看来，法则之间也有强弱之分。
    只要拥有足够多的法则之力，就具有压倒性优势。
    没有了法则蜘蛛腿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一样，威胁大幅度降低，很快便被巨人之魂剁成了残渣，被其吸收，成为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五只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被巨人之魂分走了三只，剩下的两只连对开拓者第一兵团造成冲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轰杀成渣。
    别说是肖恩，就连龙魂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有了三名巨人之魂的加入，第二世界的战场上，又出现了扭转。
    从战争再次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三名巨人之魂在前面顶着吸引火力，开拓者第一兵团就可以放开手脚，放心的输出。
    十只以下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都不会再给他们造成威胁，而且威胁度越来越低的那种。
    因为他们一开始的实力足够的低，所以增长起来飞快。
    尤其是猎杀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时候。
    敌人的实力固然强大，但是杀死他们，带来的收获也足够的丰厚，足够他们的实力清晰可辨的提升一点。
    “看来，短时间内这里没有克拉伦斯先生施展身手的机会，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到外面去看一看？”肖恩对龙魂发出了新的邀请。
    “非常乐意。”龙魂克拉伦斯的双眼中跳动着浓浓的战火。
    “我们走。”肖恩冲着龙魂克拉伦斯一招手，一人一魂的主意识立刻从第二世界抽离了出来，出现在了第二世界的载体中——阴影塔。
    塔如其名，这座法师塔通体都呈现灰蒙蒙的，常年被灰色迷雾所笼罩，若是从远处看，朦朦胧胧的，如同一座阴影鬼塔。
    与三体法师塔的迷幻蜃雾不一样。
    这种灰色迷雾并非法师塔自身的力量，而是阴影位面的阴影能量渗透过来形成的。
    阴影塔正是建在当初死亡之神开掘出来的锥形坑正上面。
    当初那个锥形坑也没有浪费，成为了阴影塔的根基。
    所以阴影塔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单塔，而是对称塔。
    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在地下。
    地上有多高，地下就有多深。
    地上有几层，地下就有几层。
    若是将其完整剖解出来的话，其呈现梭行的。
    倒是与其连通三个不同世界的功能，有着天然的契合。
    正常情况下，缠绕在阴影塔周围的灰雾，单纯凝而不散。
    现在这些灰雾就像活过来一样，张牙舞爪的舞动着，发着各种古怪的负面之音。
    天空中一些路过的飞鸟，不由自主的被这些负面之音，所控制或者吸引，飞蛾扑火一样的冲入了灰雾中。
    一阵扑棱声传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第七百七十九章?龙魂克拉伦斯的首秀

    这些飞鸟再也没有飞上天空的机会，它们已经被灰雾中隐藏的猎食者饕餮掉了。
    以阴影塔为中心方圆百公里，都被永夜军领化为了禁区，严谨任何人畜的靠近。
    这里的野生生物，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死亡之神祸害干净了，然后持续受死亡术法能量影响，这里的草木变异扭曲的厉害，自然不会再有生物傻乎乎的往这里钻。
    而且这里的封禁并不是通过人力的方式驱赶，而是通过法师塔群。
    一旦生物过分靠近这里，便会感觉胸闷、窒息，情不自禁的产生恐慌心理，产生前面有一只洪荒巨兽正在等着他们，将他们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多数生物会自觉绕道。
    真有头铁的，硬着头破往前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通常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就像所有的能量管道，在运输过程中，或多或少的会有能量散溢一样。
    阴影塔作为现实世界，连接阴影位面与第二世界的中枢，同样也不例外。
    准确说，情况更严重。
    因为里面流动的并不是纯粹的死物，而是拥有生命和智慧的阴影生物。
    它们可不是安分的主，会按照设定的线路，老老实实的走。
    四处冲撞之下，总有一些漏网之鱼，没有直接进入第二世界，而是钻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它们虽然钻到了现实世界中来，却没办法远遁，依旧是被关在牢笼中的囚徒。
    阴影塔群当初可是作为封印存在的，后期因为建造第二世界，才改建成现在的模样。
    其封印、困锁阴影生物和阴影能量的作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积少成多的情况下，这座阴影监狱中，还真囚禁了不少新囚徒。
    杂鱼一样的扭曲梦魇暂且不说，仅仅是那种小boss般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就有十五只之多。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独特的气息存在。
    并不是说这股气息比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还要强大，恰恰相反。
    这道气息若隐若现，给人的感觉甚至比扭曲梦魇还要弱小。
    这是非常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伪装装过头。
    扭曲梦魇他们见多了，但是这种实力飘忽不定的，他们还没有见到。
    很显然对方是在有意识的隐藏踪迹，遮掩自己真正实力。
    不管它的真实实力高低，仅凭对方展现出来的狡诈程度，危险度还在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之上。
    这个时候，现实与第二世界的真正区别就展现出来了。
    受限于肖恩在第二世界定制的法则，阴影生物必须以实体的形态出现，哪怕是这种实体是不定型的。
    在现实中，他们就没有这个限制了，尤其是当他们置身在阴影能量形成的迷雾中的时候，肉眼根本没办法找到他们藏身何处。
    它们即是阴影。
    即便是肖恩与龙魂也没有办法用目光锁定他们，只能够凭借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大体的锁定他们的方位。
    “大人，你为我压阵，让我试试这些家伙在现实中的水准。”龙魂克拉伦斯主动请命道。
    “乐意至极。”肖恩也想掂量掂量龙魂克拉伦斯的战斗力。
    未来一顿时间，需要对方守护的不仅是第二世界，阴影塔周围的敌人，短时间内都需要它亲自出手处理。
    龙魂克拉伦斯咆哮一声，腾空而起，见风即长。
    眨眼间就化身成为了，体长十六七米的庞然大物，只是身体有些虚淡，能够看出处于魂体状态。
    吼！吼！吼！
    还没等到龙魂克拉伦斯展开行动，灰雾中的扭曲梦魇们，率先沸腾了，争先恐后的向它冲了过来。
    它们闻到了猎物的味道，无比强大、无比鲜美的灵魂味道。
    若是能够吃这个强大的猎物，哪怕是分食到一部分，也能够让他们得到晋升，成长为更强大的梦魇。
    即便是处于移动状态，这些扭曲梦魇也没有从灰雾中现形，周围的阴影能量跟着它们移动而移动。
    所以，在外人的眼中，是整个灰雾区域陷入了沸腾状态。
    尤其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表现更为惊人。
    那些被他们用梦魇之眼控制主动的扭曲梦魇，不像第二世界那样，单纯的拱卫在它们身边。
    它们的巨型眼珠子从它们的身体中伸了出来，插入了那些被控制的扭曲梦魇身体中，将他们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灰雾下面的场景变得更加猎奇、诡异。
    完成武装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变得臃肿壮硕，身体上面的扭曲梦魇，就像它新生出来的尖刺触手，不停嚎叫，狂乱舞蹈。
    这些扭曲梦魇还没有彻底死去，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漫长的同化。
    扭曲梦魇扭曲的不单纯是体型，还有观念。
    这是最为纯粹、最为黑暗的弱肉强食。
    强者拥有支配一切的权力。
    弱者只配成为食物和炮灰。
    普通扭曲梦魇在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面前如此，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在比他们更为强大的阴影生物也是如此。
    臃肿体型，并没有对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速度造成太大的影响，数量众多的蜘蛛腿飞快划动，很快便冲到了众多扭曲梦魇的前面，唯恐落后一步，好处就没有自己的了。
    “龙息！”
    龙魂克拉伦斯一张口，一道巨大的能量洪流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直接喷在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武装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身上。
    嗷！
    这只倒霉的家伙，发出凄厉的嚎叫。
    在恐怖的能量流之下，缠绕在它身体周围的灰雾当场被排斥在外。
    刚刚为自己添加上去的扭曲梦魇装甲，连数秒钟都没有坚持住，就当场气化，接着是自己的身形。
    跑得快，不代表一定能够分到好处，很有可能让自己死得更快。
    即便是为自己增添完武装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在克拉伦斯的龙息下，也未能坚持三秒钟。
    两者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上。
    就像先前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对上英魂士兵一样。
    一击秒杀！
    至于那些普通扭曲梦魇，只要被克拉伦斯的龙息喷中，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化为灰烬。
    克拉伦斯的状况，又与英魂士兵有所不同了，尤其是它现在动用的龙息攻击。
    这本身就属于巨龙们的天赋能力，里面有着契合位面法则的力量。
    就算是一名活着的巨龙，喷出来的龙息，对阴影生物也有着非凡杀伤力。
    更别说龙魂克拉伦斯从肖恩手中得到的法则之力是三名巨人之魂之和。
    双重法则加持之下，威力自然惊人，出现了眼前这种，一个龙息下去，净空一大片的情况。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这里不是第二世界，法则之力不需要三重分流。
    换句话说，现在是三倍经验状态。
    一只正常状态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就能为龙魂提供四十多点法则之力，更别说它的身上还挂着乱七八糟的扭曲梦魇。
    综合下来，一记龙息足足让克拉伦斯吸收掉了上百点法则之力。
    一次性上百点法则之力的收获，即便是对于龙魂克拉伦斯来说，也是大补，战斗热情更高昂。
    唯一缺点就是，没有肖恩制定的相应法则。
    杀死扭曲梦魇时溃散的能量，也不会自动收集，更不会自动补充到龙魂克拉伦斯的身体中，要么是被阴影塔引导吸收，补充到了第二世界中，要么随风消散，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中，甚至有一部分被其他扭曲梦魇吸收掉了。
    只有一小部分被龙魂克拉伦斯吸收掉，根本没办法补充它刚刚的消耗，自然无法以战养战。
    不过相比起法则之力的丰厚收获，这小小的缺点又算不上什么。
    反正他们现在掌握着绝对的主动，等到身体中储存的能量耗空，补充满，再杀回来就是了。
    相信阴影塔中，定然有着充足的能量，供其挥霍。
    阴影生物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哪怕是面对力量如此悬殊的敌人，依旧没有逃蹿的迹象，依旧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的向龙魂克拉伦斯冲来。
    克拉伦斯连位置都不用挪，仅仅是换一个方向，对着灰雾最为浓郁的地方，又是一口龙息。
    情形与原先如出一辙。
    扭曲梦魇成片成片的倒下，大量的法则之力往龙魂克拉伦斯涌动。
    龙魂克拉伦斯身体中的法则之力每多一分，身体就跟着凝聚一分。
    无论是对于龙魂，还是对于英魂士兵来说。
    失去了肉体，就是失去了温养之地，失去了骨架。
    正常情况下，别说是增强，不持续性的衰弱就不错了。
    而法则之力给予了他们新的希望，成为了他们灵魂新的骨架，随着这个骨架不停变结实，变大，他们的灵魂自然拥有了继续发展壮大的空间。
    就在龙魂克拉伦斯陷入屠戮快感，不可自拔的时候。
    那道若隐若现的气息如流水一样流动，在灰雾中悄无声息的转移着方位。
    伴随着又一次疯狂喷吐。
    龙魂克拉伦斯身体正下方的灰雾，突然化身成为了一道旋涡，疯狂的吸纳着周围的灰雾，一道细长的灰色身影，如同闪电一样的冲出，对着龙魂腹部就是一爪子。
    “小心身下！”肖恩的提醒声姗姗来迟。
    与其说是肖恩反应慢，不如说对方攻击速度实在太快。
    “等的就是你！”龙魂克拉伦斯怒声低吼，一龙尾扫了过来，在那只巨型阴影利爪落在自己身上前，先一步抽中了对方。
    铮！
    这一记抽的结结实实。
    两者明明都是能量躯体，却发出了类似金属相互切割的声音。
    只见龙魂克拉伦斯的龙尾上，金光闪烁，里面灌注满了法则之力。
    很显然它先前动用龙息，对其他扭曲梦魇展开屠戮的时候，并没有竭尽全力，还有一部分力量为躲在暗处的那个阴险敌人准备着。
    明明十分强大、却谨慎隐匿自己行踪的偷袭者，同样也不是善茬。
    肖恩看的分明，克拉伦斯虽然一龙尾抽中了敌人，却抽的不实。
    偷袭者在被击中的一瞬间，将自己的巨型爪子挥挡在了身前。
    那对巨爪上，闪烁着妖异的灰色光芒，肖恩在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波动——法则之力。
    这种法则之力明显不是源自这个世界的，而是源自对方世界。
    龙尾与两只巨爪的碰撞。
    不单纯是能量的碰撞，同时还是法则之力的碰撞。
    发出类似金属的铮鸣再正常不过。
    一碰撞，龙魂克拉伦斯便发现情况不对劲，立刻将体内的法则之力往龙尾上紧急调转。
    但还是慢了一步。
    对方的巨爪就像切菜一样，轻轻轻松的将龙魂克拉伦斯的龙尾一切两半。
    “龙息！”
    克拉伦斯一扭头，一口龙息对着偷袭者喷了过去。
    嗷！
    偷袭者怪叫一声，拽着克拉伦斯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龙尾，以更快的速度倒蹿了回去。
    一边倒蹿，一边将龙尾往自己的嘴中送，吃的咯吱咯吱直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一段龙尾下肚。
    偷袭者巨爪上的灰色光泽更明显了。
    很显然，它刚刚吃的并不是龙尾中的能量，而是里面蕴藏的法则之力。
    肖恩他们在垂涎阴影生物给自己带来的法则之力同时，对方也在对着他们流口水，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法则之力。
    一碰触到灰雾，偷袭者立刻也跟着化成了一团灰雾，没入其中。
    龙魂克拉伦斯的愤怒龙息也到了。
    龙息喷到哪里，清场清到哪里。
    甭管是灰雾，还是扭曲梦魇，在这种攻击下，根本支撑不了两秒钟，就全被清空。
    无论是肖恩还是龙魂克拉伦斯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刚刚的那一波龙息，并没能伤到刚刚的那明偷袭者。
    对方在阴影能量组成的灰雾中，似乎拥有更高的速度，已经第一时间远遁了。
    再次遁入的偷袭者的气息，变得更若隐若现，就连肖恩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能够勉强锁定它的方位。
    不知道这种变化，与吃掉龙魂克拉伦斯被斩掉的那段龙尾有没有关系。
    偷袭者被抽中倒飞的短短瞬间，足够让肖恩和龙魂看清了它的全貌。

 第七百八十章?阴影之爪

    看清它模样的瞬间，有一个名字禁不住跳上肖恩的心头——异形。
    刚刚这个新品种的扭曲梦魇与前世一部电影中的某种怪物有着七八成的相似。
    同样流线条的细长佝偻身形，拖着一条长长的，如同链刀一样的尾巴，尾部似蝎尾，又长又尖，生有倒钩，尖尖的、前凸脑袋上，利齿外露的嘴巴尤为显眼，根本找不到眼睛的存在。
    扭曲梦魇的长相呈现两种极端，要么就是眼珠子多的吓人，像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那样。
    要么就是根本没有眼睛这个器官，就算是有眼珠子，多数也不是用来视物的，而是有其他诡异莫测的能力。
    由此可见，眼睛并不属于扭曲梦魇的常规感知系统。
    异形扭曲梦魇最惹人注目的，当属它的两只前爪。
    这两只前爪形似迅猛龙，但是要巨大的多，相对于它自身也巨大的有些畸形。
    异形扭曲梦魇整体看起来纤瘦细长，总体型可一点不小，甚至要比没有武装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还要大。
    虽然仅仅露了一面，与龙魂克拉伦斯交了一次手，但是已经暴露了很多问题。
    异形扭曲梦魇对大多数生物来说，威胁程度远在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之上。
    并不是说它的力量就一定就在多眼蛛形扭曲梦魇之上，而是两者发展的方向有所不同。
    多眼蛛形扭曲梦魇是朝着指挥官的方向发展，无论梦魇之眼，通过吞噬扭曲梦魇快速恢复的能力，蜘蛛腿弩炮，还是用扭曲梦魇武装自己的手段，都是配合大量扭曲梦魇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的。
    若是没有了大量扭曲梦魇的配合，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的实力，将会大打折扣。
    异形扭曲梦魇走的是单兵进攻路子——拥有超强的隐匿踪迹能力、非凡的速度、恐怖的攻击力和狡诈性子。
    在暗处他就是最危险刺客，在明处他就是狂暴战士。
    “没想到竟然有一只阴影之爪混进来了，看来这一次盯上领主第二世界的，不是游兵散勇，很有可能是一名阴影主母。”没能成功复仇的龙魂克拉伦斯退回了肖恩的身边。
    “克拉伦斯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肖恩露出了探寻的模样。
    “大人可以将阴影之爪视为扭曲梦魇的进化再塑版本，不过它们并不像那只笨拙的蜘蛛怪物一样，自动进化成长而来，变成它们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人为塑造，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阴影主母和阴影主宰，它们常常作为这些强大存在的近卫军、指挥官或者前哨，见到它们，通常意味着它们的主人不远了。”龙魂克拉伦斯向肖恩进一步科普阴影位面知识。
    从龙魂克拉伦斯吐出与老祖宗相同的阴影生物名字便知道，双方曾经交换过阴影位面的知识。
    这并不奇怪，随着记忆开始大量复苏，克拉伦斯了解的各种史料知识，具有非常大的参考价值，在三年前，就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加入了老祖宗的科研小组，为他们提供一些史料资料支持。
    “也不见得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刚刚也说了，阴影之爪不仅是近卫军和指挥官，同样也是哨探，说不定这只是一只派出来寻找猎物的哨探，只要不给他返回去的机会，就能拖缓它的主人发现我们的速度。”肖恩处变不惊的道，“就算是真的吸引到了一名阴影主母的注意，也未必完全是坏事，克拉伦斯先生短时间内就不需要担心没法则之力可以拿了。”
    “也是这个道理，只要我们所在的位面法则没有严重崩坏，阴影主母就算是再强大，也无用武之地。”龙魂警告道，“可是我们的位面外面真的出现了一名阴影主母，是一个不祥征兆，它们是一群贪婪的食腐者，位面的最终终结者，它们对那些位面法则健全的位面没兴趣，反倒是对那些位面法则破坏严重，濒临毁灭的位面，情有独钟，这是它们能不能成长为阴影主宰的关键。
    它不可能碰巧的被大人的第二世界吸引过来，大人的第二世界虽然拥有非常大的潜力，但是各方面都刚刚起步状态，对阴影主母来说，就像萤火一样微弱，还不足以将他们从阴影位面深处引出来。
    很有可能它本身就已经在我们的位面游荡了，她真正贪图的并不是大人的第二世界，而是我们的整个位面，我们的位面整体处于崩坏中，环绕在我们位面外的，很有可能不是一只阴影主母，而是一群。”
    “它们惦记我们的位面，我还惦记它们呢，若是能够将他们全留在这里，不仅我们的第二世界能够成长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我们位面的壁障，也应该能够恢复大部分力量。”
    肖恩冷笑着道，“既然已经知道敌人是谁了，就不要再留手了，你的阴影塔的操控权限，我已经搞定，你现在可以借助阴影塔的力量，快点清场，再让我们到外面看看，你只管用尽全力，若是那个家伙再敢玩偷袭，我让他有来无回。”
    无论肖恩还是克拉伦斯谈论对象都是围绕着阴影主母进行的，根本没有提及阴影主宰。
    别看两者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阴影主母与阴影主宰的差别，就像流浪骑士与拥有封地领主的区别一样大。
    前者就算是再强大，也只有少量的追随者。
    后者却拥有自己的领地，拥有自己的领民和军队。
    他们的情况注定了他们行为模式的不同。
    没有固定居所和领地的阴影主母处于流蹿状态，今天出现在这片领地，明天出现在那片领地，尤其是那些没主的领地，对它们有着致命诱惑力。
    在它们眼中，只要没有被阴影主宰占据的位面，都属于无主领地。
    阴影主宰对新领地虽然同样充满渴求，但是守护现有的领地，永远是第一要务。
    他想要入侵一片新领地，有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拖拽着自己原本盘踞的领地，靠近这片新领地，如此一来无论是耗费的力量，还是速度上，都相当感人，这么做的结果，通常是等他们辛辛苦苦赶到的时候，这片领地已经名花有主。
    接下来通常是两个阴影主宰之间的战争。
    胜利者获得所有，失败者或是被驱赶，或是被奴役。
    另一种方法，一边往这边赶，一边派遣自己麾下的阴影主母前去远征。
    这种情况通常会演变成第一种。
    阴影生物之间的忠诚度通常高不到哪里去。
    拿下一个位面后，阴影主母自动就晋升为新阴影主宰，哪怕是面对自己曾经的主人，也将会奋起反抗。
    而且一名阴影主宰出现的声势，绝对不会这么一点。
    综上因素，阴影主母才是肖恩他们应该担心的敌人。
    阴影主宰还太过遥远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龙魂克拉伦斯长啸一声，振翼高飞，直接落在了阴影塔顶。
    阴影塔中，立刻响起了熟悉的嗡鸣声。
    那是短时间内，术法能量快速涌动的声音。
    大量的术法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龙魂克拉伦斯的身体中。
    往龙魂克拉伦斯中涌动的不单纯是术法能量，里面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如星辰般镶嵌在上面，虽然光泽并不浓郁，却引人注目，会第一眼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克拉伦斯这是将开拓者第一兵团在第二世界中征战的法则之力也给借用了。
    开拓者第一兵团在第二世界中的收获，平均下来，并不起眼，每人也就是获得了三四点法则之力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们的人口基数足够的大，累加到第二世界总仓库的基数可就足够大了，足有五千余。
    按照这个速度算，仅仅是开拓者第一兵团每天就能够在第二世界生产出一万点法则之力。
    哪怕是他们没办法长时间维持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扭曲梦魇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以后主要还是以净化阴影能量为主。
    就算是将这种效率折九成去，每天还有一千点的法则之力入账呢。
    这也相当惊人了，以后肖恩再也不用为法则之力不够用的问题发愁。
    位面牵引魔法阵的建设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要忘记。
    开拓者第一兵团仅仅是一个开始，随着战事的不停升级，第二世界的常驻居民，将会越来越多。
    而阿沙恩大陆的整体局势，正在不断崩坏，整片大陆都会被拽入战火中，就算是地处一隅的永夜军领，也很难独善其身，他们不去招惹敌人，不代表敌人不会来招惹他们。
    随着所有英魂军旗升级到最顶级，进入第二世界可不仅仅是永夜军领的军民，就连他们敌人中的一些强大灵魂，也可以引入第二世界中。
    一旦进了第二世界，他们可就身不由己了。
    相比起阴影生物这个全位面的共同敌人来说，他们为了利益的那点纷争又算得了什么？
    亡灵帝国除外，这些家伙现在已经是全人类的叛徒。
    只有西奥丁帝国那些不知道深浅的蠢货，才跟他们妥协。
    随着大量法则之力和能量的涌入。
    克拉伦斯的身体迎风见长。
    二十五米。
    三十米。
    三十五米。
    四十米。
    四十五米。
    克拉伦斯的身形足足膨胀了一倍有余方才停止。
    龙息！
    身体膨胀的功夫，克拉伦斯也已经完成了蓄力动作，能量流再次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
    由变巨了一倍的巨龙喷涌出的龙息威力可想而知。
    绝不仅仅是变粗了一倍这么简单，攻击范围也扩张了一倍半，受到的法则之力加成更是多了两倍。
    这股龙息已经彻底变了颜色，已经看不到能量本身的颜色，只剩下一片金灿灿光芒。
    那些阴影能量组成的灰雾，还没有等到金色龙息扫到，便当场变成水蒸气消散。
    那些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扭曲梦魇，此刻就像见了天敌，嚎叫着扭身便跑。
    但是金色龙息又粗又长，就算是飞，也没有办法飞出它的笼罩范围，被扫中瞬间，就像见了千度烈火的春雪般，飞速融化，甚至有一部分变成了金色龙息的一部分。
    那些武装多眼蛛形扭曲梦魇，比起普通扭曲梦魇稍微好一些，因为它的能量足够厚实，能够让其在金色龙息下多抗一会，但是也不会超过三秒钟。
    这一次龙魂克拉伦斯并没有像先前那样，龙息一喷就收。
    先前那么做，是为了防备潜藏在阴影中的阴影之爪。
    现在有了肖恩的承诺，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火力开到的最大，直接化身成为了超级喷火枪，以阴影塔为中心，转着圈的喷。
    金色龙息所过之处，灰雾尽消。
    这绝对是一个强力的清场技能，尤其适合眼前这种怪物扎堆的情况。
    龙魂克拉伦斯围绕着阴影塔整整转悠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先前那只阴影之爪再次发动偷袭，就连最后一丝若隐若现的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这个家伙，已经被克拉伦斯的金色龙息顺手清掉了。
    或者已经逃回阴影位面去了。
    但是肖恩却清楚的知道，均不是这两种状况。
    肖恩通过第二世界对阴影位面开放的通道，属于单向通道。
    进来容易出去难。
    阴影之爪先前已经充分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绝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死掉。
    肖恩更相信，那名阴影之爪已经彻底消化从克拉伦斯龙尾上面吸收的法则之力，消除掉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违和气息，将自己的隐匿能力进一步强化了。
    正静静的蛰伏在阴暗的角落中，阴冷的窥视着他们，等待更合适出击机会。
    “老鼠就是老鼠，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是只敢龟缩在阴影中的老鼠，当我将所有的阴影都消灭，看你再往什么地方躲？”龙魂克拉伦斯虽然在清场，但是一直有一分注意力在阴影之爪身上。
    显然对先前的断尾之仇，念念不忘。
    扭曲梦魇的主要聚集地被扫光后，将金色龙息对准了那些灰雾。
    抱着将阴影他周围的灰雾尽数驱赶干净的目的。

 第七百八十一章?惊天情报

    连遮蔽身形的障碍物都不在的话，阴影之爪就算是拥有再强的隐匿踪迹的能力，也是白搭。
    龙魂克拉伦斯的这一招虽然笨，却非常好用。
    随着灰雾大量被烬清，阴影之爪躲藏空间却是越变越小。
    “逮到你了！”
    龙魂克拉伦斯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次得意，金色龙息猛然横扫，冲着空无一物的空地扫了过去。
    嗷！
    阴影之爪流线状纤细身影，凭空出现，猛然蹿出，遁入了另一片灰雾中。
    阴影之爪原本藏身的灰雾被龙魂克拉伦斯给切割开了，想要通过隐身的方式，偷偷溜到另一片灰雾中。
    这些扭曲梦魇都是蒙蔽人视觉的高手，阴影之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普通人就算是被猎杀掉了，也不会发现它们的踪迹。
    但是对术士来说，这一招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想要匿踪，必然要动用能量。
    而他们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
    匿踪能够蒙蔽他们的眼睛，却蒙蔽不了他们对能量波动的感知。
    先前肖恩与龙魂克拉伦斯之所以找不到阴影之爪的踪迹。
    那是因为这种能量波动被灰雾自身的能量给遮挡了。
    发现这一招好用之后，龙魂克拉伦斯大为振奋，金色龙息跟着阴影之爪的屁股后面就到了。
    这片灰雾根本经不住拥有充足能量的龙魂克拉伦斯的肆虐，仅用了半分钟不到，就被焚清的差不多。
    阴影之爪不得不再次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转移藏身地。
    咔嚓！
    只是这一次阴影之爪一露头，等待他的不是金色龙息，而是铺天盖地的雷网。
    这是一直作壁上观的肖恩出手了。
    这个时候，阴影之爪充分展现了自己名字的由来，挥舞着一双巨爪，不闪不避的，迎着雷网冲了上去，大部分雷电，被其硬生生的用巨爪给接住了。
    这是典型的一招破万法。
    什么梦魇之眼、蜘蛛腿炮弹，它都不需要，它只需要一双巨爪，就能搞定大部分事情。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嗡。
    当阴影之爪听到这声震颤的时候，短促的嚎叫一声，连只有四五步就要到的新灰雾藏身地都不去了，扭头便跑。
    因为在它前面，出现了一支长箭，一支金色长箭。
    一支长箭就能将它吓成这样，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箭头。
    这支长箭的箭头不是别的。
    正是从肖恩手中射出来的法则符文。
    阴影之爪的速度就算是再快，也不可能快过法则符文的速度。
    因为它现在就置身在法则符文组成的世界中，法则符文无处不在。
    它的转身动作还没有彻底完成，便僵硬在原地。
    全身在疯狂的震颤，就好像有无数只老鼠钻入了他的身体中，正在不停的钻动。
    事实也是如此。
    只不过老鼠不是无数只，而是一只。
    肖恩那枚凝实的如同实质的法则符文，以近乎瞬移的方式，钻到了阴影之爪的身体深处，发出阵阵细微震颤。
    法则符文的细微震颤，到了阴影之爪这里，就变成翻江倒海一样的波浪。
    这种诡异的情况仅仅持续了数秒钟。
    然后阴影之爪从里到外开始塌陷。
    更准确的说是被吸食。
    仅用了十秒钟不到。
    足有两层楼高的阴影之爪，便被一个拳头大的法则符文吸食的一干二净。
    明明吞掉的是一只完全由负面能量组成的生物，法则符文不仅没有被浸染半分，相反变的更晶莹剔透，更神圣莫测。
    肖恩心念一动，便将法则符文收了回来。
    顿是一种神妙的感觉生出，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诡异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却又一点违和感觉都没有。
    有一种本来就该如此，自己以前就记得这件事情，只不过被自己忘记了，现在才记起来的感觉。
    但是肖恩却知道，这段记忆并不属于自己的，而是源自刚刚那一只阴影之爪的。
    这份记忆可不仅仅局限于成为阴影之爪之后的，还包括成为阴影之爪之前的。
    阴影之爪生前名为阿莱西尾亚·康拉德·塞尔达，是一名森林精灵，生活在一片名为埃拉希亚的大陆上。
    那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大陆，先是一名名为柯南的野蛮人崛起，长时间奴役着这片大陆。
    后是法师们肆意妄为的使用魔法，研究出了亡灵法术，改变生死，奴役他们的灵魂和尸体，成立了亡灵帝国迪雅。
    再后来地狱之门大开，无数恶魔在血与火中狂欢。
    整个世界的法则严重崩坏，招来了整个阴影位面，无数阴影主母的窥视。
    在阴影主母们的窃窃私语下，他们的野蛮人英雄持有的末日之刃和半精灵英雄举起的寒冰神剑碰撞了。
    巨大的能量碰撞，引发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爆炸掀起来的尘埃遮蔽了天空。
    这个世界都陷入了不见天日的绝望冬季。
    那是所有生灵的灾难，包括那些恶魔们，他们的魔法火山，都在逐渐冷却熄灭。
    生灵的绝望，却是所有阴影生物的狂欢。
    阴影之母散播的阴影之种，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每一个人的身体中，潜移默化放大着他们心中的恶念，扭曲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直到他们对着自己身边的挚爱之人，举起屠刀，毁灭了他人，同样也摧毁了自己。
    这名阴影之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堕入黑暗，成为扭曲梦魇中一员的。
    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厮杀和战争。
    阴影主母们驱动扭曲梦魇对于埃拉希亚原住民最后幸存者的屠杀。
    阴影主母们为了争夺位面归属权发动的吞噬战争。
    阴影主母们为了对抗前来摘果子的阴影主宰发起的阴影战争。
    这些战争岁月无比漫长，已经不是以百年、千年为单位，而是以万年为单位。
    时间对阴影生物们已经失去了意义，就连存在似乎也变得没有意义。
    当他们不处于战争状态的时候，缠绕在他们身边的只有无尽黑暗和悔恨。
    属于人性的光辉，并没有因为他们化身为扭曲梦魇而消失，而被压制在身体的最深处，这似乎是他们存在的基础和力量源泉。
    对他们仅剩的人性光辉来说，他们已经身处炼狱。
    他们渴求着死亡，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但是他们所到之处，能给他们带来死亡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他们给人带去毁灭与死亡。
    至于自杀。
    若是这种人性的光辉，能主宰身体，就不会称之为炼狱了。
    炼狱之所以称之为炼狱。
    那就是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承受其中带来的痛苦煎熬，却不能做任何的事情，包括自杀。
    最终埃拉希亚位面落在了一名名为佛朗西斯的阴影主宰手中。
    也就是那个时候，这名阴影之爪得到了晋升，成为了阴影之爪，成为了入侵其他位面，以及与其他阴影主宰战争的先锋军。
    不知道该说这名阴影之爪幸运到极致，还是倒霉到家。
    它经历了不下于三次大型位面的入侵，八次小型位面的入侵，十三次与其他阴影主宰和阴影之母的战争，每次都冲在最前方，见证了无数扭曲梦魇的诞生和死亡。
    偏偏他自己没能获得渴求的死亡。
    这一次他是跟随佛朗西斯主宰下的一名阴影主母西卡司徒，前来侦查a223号位面的情况，也就是阿沙恩大陆所在位面。
    至于阴影生物是基于什么对位面进行编号，这名阴影之爪也不得而知。
    那是阴影主宰和阴影主母的事情，他还没有机会接触这么高端的知识。
    佛朗西斯主宰盯上b223号位面，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而是上万年前的事情。
    上万年前，他就已经嗅到了这个位面最终将会走向崩坏的气息，拽着自己的老巢往这个方向靠近。
    但是盯上b223号位面的，不仅仅是他一家。
    为了不让别人摘了桃子，他派出了数名阴影主母带领先遣军先一步前来，不求拿下这个位面，只求搅乱这里的局势。
    哪怕是这里最终落入了其他阴影主母的手中，等到佛朗西斯主宰带领着自己庞大的阴影老巢压到的时候，这位新晋的阴影主宰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手下的大部分崩坏位面和次元就是这么来的，对于吞噬位面，他拥有丰富的经验，和完善的作战计划。
    阴影主母西卡司徒率领他们抵达b233号位面外围，已经超过了两个世纪。
    只是a233号位面壁障的完整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估计，他们只能在外面游荡，等待着有朝一日，蛋壳从外面开始崩坏，他们才有机会进入其中。
    对于阴影生物来说，花费几百年，乃至几千年等待一个位面的崩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a233号位面并没有让他们等待那么久，位面壁障就在不停变弱，尤其是最近二三十年，崩坏速度更是前两个世纪之和。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b233号位面自身出了问题只是一方面。
    还因为有一大一小两个位面正在向他靠近。
    不停拉近的位面，会相互撕扯。
    源自位面的撕扯力，大的超出常人想象，即便是坐拥三个崩坏主位面、七个次元位面的至强阴影主宰佛朗西斯也不敢让自己的老巢，置身在两个位面的撕扯中心。
    撕扯力所形成的吸虹，在阴影位面即便是隔着无数个位面也能够清晰可辨。
    这是那些阴影主宰和阴影主母们寻找猎物的主要方法。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确实有不少位面，因为内部原因，将自己的法则整崩溃了，然后被阴影位面吞噬掉。
    但是这种情况，终归是少数。
    阴影位面吞噬的主位面，百分之九十以上，还是因为战争。
    位面与位面之间的吞噬之战。
    这种位面战争一旦全面开战，破坏的可不是单方面的位面壁障，而是双方面的。
    这两个位面都有可能成为阴影位面的猎物。
    至于战争具体怎么打，那可就是复杂的战争学问了。
    而且还是非常典型的三国争霸局面。
    合纵在这里面也好使的。
    那些阴影主宰们联合那些比较强大的位面，瓜分吞噬那些小位面的情况比比皆是。
    也有两个位面开战是假，引诱那些阴影主宰拖家带口的将自己的老巢送上门来，联合将其吃下的情况。
    至于两个主位面打出了真火，两败俱伤，被伺机在侧的阴影主母和阴影主宰们瓜分吃掉的情况，也不罕见。
    战争从来没有必胜这一说。
    只是b223号位面面临的情况，比三国争霸还要复杂。
    正在向他靠近的那个比它大的位面，被阴影生物称之为a162号位面，比它小的位面称之为c362号位面。
    现在是b223号位面牵引着c362号位面，想要吞掉这个世界壮大自己。
    而a162号位面对b223号位面虎视眈眈，想要将其变为自己的一部分。
    这种关系本身就已经足够混乱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老牌阴影主宰虎视眈眈。
    更何况盯上这场位面战争的绝不仅仅是这一名阴影主宰。
    毕竟能量吸虹在那里摆着，所有的阴影主母和阴影主宰都能够清晰的看到。
    仅仅是这名阴影之爪所知道的，聚集到b223号位面周围的阴影主母就有五名之多。
    更多的则聚集到了c362号位面去了，因为那里的位面法则崩坏的更厉害。
    这些阴影主母中野生无主的占少数，大多是是投靠了阴影主宰，作为先遣军过来的。
    他所属的西卡司徒阴影主母背后的这位主宰，在众多阴影主宰中也算是超级强大的存在。
    除此之外，阴影之爪还给肖恩贡献了一个十分劲爆有用的消息。
    他效忠的西卡司徒阴影主母在一个世纪前，就已经在这里为自己找了一个巢穴，是一座来自主位面的浮空城。
    这座浮空城的名字叫布瑞桑。
    原本阴影主母还想着试图利用这座浮空城，避开位面壁障，偷偷的潜入进来。
    不曾想这座浮空城的原先主人也不是善茬，与西卡司徒阴影主母对抗了整整一个世纪，消耗尽了所有物资，方才被强行攻破。
    在城破前，那些人类破坏了浮空城的关键导航装置，没办法进行准确定位，自然没有办法撕开位面壁障，返回b233号位面。
    西卡司徒阴影主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第七百八十二章?直视阴影

    开始模仿这座浮空城的原主人，持续性的向b233号位面传输信号，试图引诱里面的人，主动打开位面壁障，将他们迎接进去。
    从内部打开位面壁障，永远比从外部攻破容易的多的多。
    哪怕肖恩有一颗大心脏，也被这只阴影之爪带来的一系列消息给惊到了。
    虽说很早之前，他手中掌握的各项证据都在表明，自己所出的世界正面临着大凶险。
    但是这种大凶险，究竟是源自何方，没人能说得清楚。
    凶险到什么程度，也没有人说的清楚。
    现在肖恩算是有了直观概念。
    相比起与其他位面、阴影主宰的位面战争，他们在阿沙恩大陆的打生打死，连小孩过家家都算不上，幼稚的可笑。
    他们所要乘坐的这艘大船，已经被无数强大的敌人给惦记上了，随时都要冲上来抢船了，他们还傻乎乎的一无所知，为了一块面包打的头破血流，不是幼稚、不是可笑又是什么？
    更让肖恩汗流浃背的是，关于古安迪斯帝国前首都布瑞桑的消息。
    这可是与他们有着直接关系的。
    建造位面牵引魔法阵，将布瑞桑牵引回来。
    这项计划，在永夜军领已经提上日程，很多高层都略知一二，并且都极为赞同的。
    那可是传说中的浮空城，术士们制造出来的终极武器。
    若是能将这样一件战略级武器掌握在手中，永夜军领等于是站在不败之地。
    至于布瑞桑上的前朝居民。
    除了老祖宗还对他们抱着一分幻想外，稍微理智一点的人，都认为他们没有幸免的道理。
    在阴影位面中时间停滞，只是一种推测，谁也没有真正的见识过。
    他们在阴影位面呆了三个多世纪，人早不知道生老病死多少茬了。
    而且它只是一座孤悬在外的城市，携带的物资不可能支撑他们苟延残喘这么久。
    他们更相信，布瑞桑早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现在看来，不光老祖宗的希望破灭，他们的猜测同样错的离谱。
    若是他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真的将位面牵引魔法阵建造起来，傻乎乎的将布瑞桑牵引回来的话。
    不仅是永夜军领的乐子大了，整个阿沙恩，乃至整个位面都有乐子了。
    当你凝视阴影的时候，耳边听到的很可能不是亲人的呼唤，而是不可名状生物的低语。
    这件事情甚至可以延伸推测一下。
    娜仁托娅信奉的那位死亡与黑夜女神，真的只是一名困在这个位面的强大灵魂或者生灵吗？
    有没有可能是另一名阴影主母玩的阴谋诡计。
    亡灵法术与阴影法术向来不是分家的。
    所有阴影主母都是玩弄灵魂的高手，在位面壁障相对完整的时候，用亡灵法术调用阴影能量，实在太过稀松平常。
    更别说，亡灵帝国的灰骨塔与灰骨亡灵，与阴影能量和阴影位面展现出了密切的关系。
    若是娜仁托娅身后站着的是一名阴影主母的话。
    一切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而亡灵帝国的危险指数将会大幅度提升。
    因为化身成为亡灵很可能只是第一步，他们的身体中很可能已经被种下了阴影之种，在合适的时机，破壳而出，转化成为扭曲梦魇的一部分，成为阴影主母入侵这个世界的先遣军，致力于破坏位面壁障，敞开大门，迎接他们的神灵进入这个世界，将这里变成他们的另一个巢穴、另一个游乐场。
    那个时候，说他们在神国中重生也不过分。
    因为整个位面都变成他们的神国了，他们以扭曲梦魇的形象存活下来，被囚禁在身体深处的灵魂和人性却要如这名阴影之爪一样，堕入炼狱，永受悔恨之火的煎熬。
    至于从阴影之爪中所获得的信息，肖恩毫不怀疑其中的含金量。
    因为这并不是从对方的嘴中拷问出来的，而是通过法则符文获得的。
    通过吞噬灵魂，获取对方的灵魂记忆。
    这是法则符文四年前，吞噬传奇巫妖的灵魂碎片后，衍生出来的另一项强大能力。
    这项能力安全无副作用。
    因为灵魂中所有的负面能量和个人情绪，全在法则符文中过了一遍，只剩下单纯的，如同影像一样的记忆。
    自然不会给肖恩带来任何的情感冲击，更不会产生灵魂交融的现象。
    这种吞噬灵魂读取记忆的方法，有一个天然的限制。
    那就是不是所有的灵魂记忆，法则符文都能读取的。
    必须得是亡灵或者阴影生物，这种法则之敌。
    法则符文主动吞下他们的灵魂意识后，肖恩才有机会获得他们的灵魂记忆。
    若是面对正常人，无论肖恩怎么催动，法则符文也不会生出任何的反应，包括那些正常亡魂。
    面对他们，法则符文只是将他们吸收，让他们重归天地，而不会提供给肖恩他们生前的记忆。
    即便是有这种限制。
    法则符文也展现出了非凡的用处，让肖恩更便捷的获得像亡灵帝国、阴影生物这种，用常规方法很难获得的重要情报。
    让他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敌人，并不是一无所知。
    尤其是这只阴影之爪带来的情报，即便是对肖恩来说，也是颠覆性的。
    能够颠覆他的整个人生观念，以及以后的奋斗目标。
    而他作为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永夜军民心目中的神，自然会对这片土地，这里的居民产生深远的影响，进而改变整个阿沙恩大陆的格局。
    只有当事人肖恩没有这样的自觉，在不知不觉中，永夜军领已经成长到让很多领地敬畏的程度，一举一动，都能带来深远影响。
    肖恩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只带有大量阴影生物知识的阴影之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不是一种偶然。
    而是一种必然。
    称之为冥冥中的力量也好，还是位面保护自我的意志也罢。
    很有可能是位面借机送到自己面前的，交付给自己的新一轮任务。
    毕竟单凭位面自身，是没有办法解除这次内忧外患的。
    以前肖恩只是单纯的认为位面法则是受限于自身的运行法则，不能够对内部的事务干涉太多。
    却从来没有想过，位面法则自身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
    位面吸虹已经牵扯住它太多力量，已经顾不得上管这些小伤小患。
    不要以为这个过程十分漫长，与现在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位面靠近的速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速度变化，不停增加的。
    一开始，距离缓冲了大部分力道，移动速度自然缓慢。
    但是随着距离缩小，力道不变的情况下，速度自然越来越快，更别说随着距离的拉近，吸力自身也呈现递进状态。
    这也是阿沙恩大陆最近二十年，各种妖魔鬼怪，层出不穷的原因所在。
    一开始的，野兽变异返古事件，还需要有律令塔外泄的能量反应室作为引子。
    慢慢的变成了，全大陆都能见到的普发事件。
    时至今日，应付那些变异返古野兽袭村、清剿它们，保护自己的村落和生存地，已经成为了每一个村镇的一项要务之一。
    这种情况不仅会进一步恶化下去，甚至将会伴随着更多的魔法、灵异事件。
    因为生与死的界限，会因为能量的干涉、位面法则的崩坏，而彻底打破。
    将会有很多灵魂，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人世间不去。
    那些被能量或者负面情绪操控的亡魂，对普通人绝对是灾难级别的存在。
    更别说里面还有掺杂入各种各样的人为因素，即便是管控严格的永夜军领，依旧没办法完全挡住邪教组织的蔓延。
    其他领地的状况，只怕更恶劣。
    但是相比起死亡之神、黑夜与死亡女神、真神使者这样的存在。
    这又纯属于小灾小害，他们引起的势力格局改变，引发的一系列战争，对大多数人才是毁灭级的。
    “领主大人，领主大人……”一个声音在肖恩的耳边呼唤。
    “啊……”肖恩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抬头看到的正是龙魂克拉伦斯担忧的目光。
    “已经清场完成……”肖恩到嘴边的问题，生生的咽回了肚子中。
    别说是扭曲梦魇，就算是笼罩在阴影塔周围的浓郁灰雾，也被焚尽一空。
    不仅如此，空气中还大量残存着金色龙息肆虐过后的正能量。
    这些正能量将会在这里持续一段不短时间，持续中和着从阴影塔中散溢出来的阴影能量。
    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形成灰雾，成为扭曲梦魇藏匿行踪的纳垢之地。
    “领主大人，你没事吧，自从灭掉那个阴影之爪后，就一直处于失神状态，难道是受到了灵魂冲击一类的？”克拉伦斯关切的问道。
    “多谢卡拉伦斯先生关心，我没事。”肖恩摇摇头，并没有将从阴影之爪这里得到的记忆情报分享出来。
    一来暂时没有必要，二来这些情报太过混杂，他只是粗略了感受了大局上面的东西，还有一些更详细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详细阅读。
    若是将阴影之爪的记忆比喻成一本历史书籍的话，那绝对是拥有数千页的大部头。
    匆忙之间，肖恩充其量就是看了一下目录。
    诸如他的人生经历，入侵其他位面的经历之类的，都没有详细翻阅。
    这都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帮助肖恩更了解阴影生物的组成模式，以及他们入侵主位面的惯用手法，然后制定出克制性的对策来。
    对肖恩来说，阴影之爪的记忆现在的作用，是帮他认清了自己所要面临的局势，认清了敌人最终的来源。
    实质性的帮助却很少很少。
    佛朗西斯阴影主宰还在赶来的路上，距离b233号位面，还不知道隔了多少位面，还不知道要耗时多久才能赶到。
    西卡司徒阴影主母的主要注意力，还在诱惑老祖宗，让其帮忙打开位面壁障，方便它跟随浮空城趁虚而入。
    肖恩的第二世界，仅仅吸引了它麾下的一部分扭曲梦魇的注意，过来探探情况。
    三个位面虽然在不停接近，但是还没有出现大型空间裂缝，其他位面的生物和军队，还没有大规模的涌入，至少阿沙恩大陆还没有出现。
    说明双方的距离还不够近，情况还没有彻底崩坏，他还有一定的时间做准备。
    龙魂克拉伦斯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帮他照顾好第二世界便可以了。
    敌人的明确，让第二世界的重要性急剧上升，这将会是他们未来对抗阴影生物入侵的最重要手段。
    而法则之力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多少都不会嫌多的。
    “让我们继续吧！”肖恩收敛了重重心事，与龙魂克拉伦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原先计划，完全将阴影之爪这件事情，丢之脑后。
    第二世界、现实世界都已经转悠了一圈。
    他们的第三个目的地，当然是阴影位面。
    并不是说肖恩与龙魂克拉伦斯贸然的顺着能量通道冲入阴影位面中。
    那纯粹是作死行为。
    入口处早成为了扭曲梦魇的聚集地，周围还不知道盘踞了多少扭曲梦魇，等着往第二世界、往现实世界中冲呢。
    最重要的是，那里不再是他们的主战场。
    游戏规则不再由他们说了算，而是由对方说了算。
    到时候实力大打折扣的将会是他们。
    肖恩只是带着龙魂克拉伦斯，通过这扇门，观察阴影位面的情况。
    通过能量管道观察阴影位面，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经历。
    那种感觉就像通过天文望眼镜观察星空一样。
    将一些无限远的东西拉到了眼前。
    相比起整个阴影位面，扭曲梦魇的体型就太过渺小了，即便是放大了无数倍依旧连一个小黑点都算不上，数以万记的聚集在一起，倒是勉强能够看到一块小黑影。
    布瑞桑浮空城倒是十分惹眼，肖恩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它明显不属于阴影世界，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片白纸中，多出来的一个小黑点，想不注意到都难。
    难怪老祖宗如此笃定布瑞桑浮空城的存在，并且胸有成竹的向肖恩保证，她能拿出实质性证据，只要肖恩前往肯塔纳冰原一趟，就会相信她所说。

 第七百八十三章?知情者的烦恼

    相信在肯塔纳冰原的法师塔群中，同样也能观测到阴影位面，直接看到布瑞桑浮空城。
    只是肖恩一直心存顾虑，没办法给予老祖宗百分百信任，一直用各种理由推脱肯塔纳冰原之行。
    很可惜，布瑞桑浮空城只有脸盆大小，只能看个大体轮廓，再详细的东西，就无能为力了，无办法获得更详细的情报。
    离布瑞桑浮空城不远处，盘踞着大块大块的黑影倒是真的。
    以此来看，布瑞桑浮空城绝对凶多吉少。
    他们在阴影位面属于孤立无援，又没有位面法则的庇护和支援，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术士们就算再妖孽，也没办法抵挡住阴影生物数个世纪的持续攻打。
    至于阴影之爪的原主人阴影主宰佛朗西斯，由于隔的太过遥远的原因，肖恩勉强从众多的黑色星辰中找到了它的所在。
    按照阴影主母西卡司徒预估，就算行程顺利，阴影主宰佛朗西斯想抵达b233号位面，至少还需要一个世纪。
    若是遇上一两个比较可口的猎物，多耽误半个世纪或者一两个世纪再正常不过。
    反正佛朗西斯阴影主宰足够强大、也足够自信。
    强大自信到，即便是猎物被别的敌人吞掉了，他会连同敌人一起吞掉。
    他素来都是打大后期，入场后就会通杀的。
    肖恩也看到了能量吸虹。
    那是阴影世界中最明亮的色彩，就像彩虹一样，五彩斑斓，美丽的不可思议。
    他也看到了a162号和c362号位面。
    位面与位面也是不一样的，拥有属于自己的颜色。
    a162号位面的颜色偏暗红，岩浆一样的颜色。
    霸道、凶蛮、侵略性。
    这个是这个位面带给肖恩的整体感觉。
    位面不仅拥有自己的颜色，还拥有属于自己的属性。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猎食者——位面猎食者。
    安迪斯人有句老话，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一个凶蛮之人，绝对养不出温和的狗来。
    一个温文尔雅的主人的狗，通常攻击性也不是特别强。
    一个位面整体流露着这种感觉，生存在其中的生灵究竟是什么德行，可想而知。
    绝对充满了攻击性，以狩猎和侵略为乐，即便是不这样，位面法则不停扩张的特性，也会将他们变成这样。
    看a162号位面身上，斑斑点点的颜色和不规则凸起便知道。
    b226并不是他锁定的第一个猎物。
    那些颜色不一样的凸起，明显是a162号位面吞噬的，还没有完全消化干净的其他位面。
    其中一块巨大的、如同散开章鱼状的黑色尤为显眼，上面散发着浓郁的、属于阴影生物独有气息。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被阴影能量浸染了崩坏世界，曾经被一名阴影主宰占据过的崩坏世界。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a162号位面曾经击败过一名阴影主宰，并且从他手中夺取了老巢，甚至连那名阴影主宰都有可能折在里面。
    同时也意味着，a162号位面中必然生存在智慧生物。
    想要获得位面战争的，尤其是面对阴影主宰的战争，必须有智慧生物的辅佐，无论进攻还是防守。
    否则对上拥有智慧生物的位面，哪怕是占有力量的优势，也很有可能被对方直接从内部破坏了位面壁障，而被吞噬掉。
    同时也意味着这些智慧生物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位面战争。
    就算是再温和的生灵，经过无数次位面侵略战争的磨炼，也必然会变的富有扩张和侵略性，否则他们根本没法从残酷的位面战争中生存下来。
    c362号位面给肖恩的感觉是一片冰冷和死寂。
    整个位面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最为显眼的是七个章鱼一样的黑点。
    这些黑点与a162号位面上的黑色斑点，有几分相似性，但是性质又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不是位面击败了阴影主宰，吞噬了他的领地。
    而是阴影主母们爬在位面壁障上，想要钻进去。
    c362号位面里的情形完全能想象的出来。
    所有的生物都能聆听到阴影之母们的低语，在不知不觉间，带着邪恶意念的阴影之种，就在他们的灵魂中滋生，将它们化为自己的奴仆，对位面法则进行着疯狂破坏，将自己的阴影主母给迎进来。
    c362号位面的命运已经注定。
    就算不被肖恩所在的位面吞噬掉，也会被阴影位面吞噬掉。
    现在之所以还没彻底崩坏掉，反而是占了窥视它的阴影主母数量足够多的便宜。
    这些阴影主母们估计正在以c362号位面为战场，进行着所有权的争夺。
    一边让自己的奴仆打开位面壁障，将自己放进去。
    一边又命令自己的奴仆，破坏其他阴影主母的进入计划，方便自己吃独食。
    这是阴影主母们的惯有手段。
    若是肖恩所在的位面全面崩坏，必然也会面临相同情况。
    让肖恩略微感到遗憾的是，他未能看到自己所在的b233号位面的样子。
    想来也是，人又怎么可能看到自己的脸？
    仰望位面，比仰望浩瀚的宇宙，还要感觉自己的渺小。
    肖恩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受到了洗涤，久久无言。
    直到返回第二世界，看着开拓者第一兵团奋勇的与扭曲梦魇厮杀着，方才重新找回了真实感觉。
    鉴于龙魂克拉伦斯先前的强力表现，肖恩的主意识在离开阴影塔前，将开关那扇门的部分权限交给了它。
    让它根据实际情况，掌握门缝开的大小。
    争取将第二世界充分利用起来，尽可能获得多的法则之力。
    有了龙魂克拉伦斯的加入，第二世界积累法则之力的速度立刻翻倍，由原先的一万点每天，直接变成了两万点。
    聚集在位面壁障外面的扭曲梦魇，足够他们火力全开的屠戮十天十夜。
    再过半个月，肖恩就有二十万法则之力可以随意支配调动了。
    如此恐怖得速度、如此巨大的数量。
    若是换成一周前，肖恩绝对会高兴疯了，因为这是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现在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所要面对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
    强大到让人绝望，强大到二十万的法则之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肖恩陷入了一种知情者的烦恼中。
    明明知道这情绪是没用的，却不由自主。
    好在肖恩也算见过大风大浪，心足够大，知道如何调整，只需要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上面转移开，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调整过来。
    肖恩的方法很简单。
    那就是回家，回到自己的妻女身边。
    没什么比家人更让人安心，更容易消除疲惫和烦恼。
    ……
    北方要塞。
    三体法师塔背面的附属城堡。
    面积不大，但是布局合理，装修精美舒适，此刻正上演其乐融融的家庭剧。
    “今天的午饭是，奶油蘑菇浓汤、烟熏三味鱼配七成熟术煎迷迭香牛排，这份是老婆的，这是我们宝贝的，这是我的。”
    “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爸爸亲亲。”安妮站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冲着肖恩撅着小嘴。
    肖恩主动将自己的大脸凑上去，享受着自家宝贝女儿的亲昵，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奶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烦恼消除剂。
    这一刻，不管是永夜军领的各种繁琐事务，还是关于未来生死问题，都可以暂时置身脑后。
    “饭后甜点呢？饭后甜点是什么？”安妮肉乎乎、胖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两个字。
    “饭后甜点之所以叫饭后甜点，那是因为只能在饭后才能品尝，在没吃饭前，就不要了，放心好了，都是爸爸亲手准备的，保证合你的胃口，吃前保密，这样才有期待感，你说是不是？爸爸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肖恩一边笑着应付安妮每次吃饭都提出来的问题，一边细心的将她的小围巾围好。
    “我希望饭后甜点是奶油布丁、冰激凌奶酪、香酥樱桃蛋挞、坚果塔、南瓜奶酪……”安妮掰着自己的小指头数道。
    “要不要爸爸送你一个甜点屋，你想要什么样的甜点，就给你变出什么样？顿顿吃都不带重样的，甚至可以拿甜点当饭吃？”肖恩没好气的道。
    “可以吗？”安妮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的老大，里面满满的都是期盼。
    “贪心的小家伙，别做梦了。”肖恩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每次饭后甜点只有一样。”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安妮气哼哼的敲打了一下自己的碗筷。
    旁边传来了一声低哼。
    安妮立刻正襟危坐，一边用自己的小碗筷往自己的小嘴中扒拉饭食，一边连连点头的称赞道：“还是爸爸做的饭好吃。”
    一物降一物。
    再皮的猴子也有紧箍咒。
    苏菲丽雅就是小安妮的紧箍咒。
    “小嘴那么甜，不会是偷吃甜点了吧！”肖恩开玩笑道。
    “哪有？安妮绝对没有偷吃。”小安妮漱口否认，但是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心虚。
    “吃饭不准说话。”苏菲丽雅瞪了笑闹的父女一眼，忍不住道。
    “家庭午饭，又没有外人，不用讲究这么多。”肖恩笑着从自己的餐盘上，夹了一块烟熏三味鱼递到苏菲丽雅面前道，“趁热尝尝，这个烟熏三味鱼，我调整了做法，最大程度的剔除了你最不喜欢的烟熏味道，却保留了烟熏后的那种质感，然后又融入了一些微量元素，保证让你满意。”
    “你最近很闲？”苏菲丽雅的目光柔和了很多，眼角甚至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羞涩。
    她与肖恩虽然是老夫老妻了，更私密的调情都有过。
    但那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还是第一次。
    加上平时都是不拘言笑的严母状态，此刻尤为别扭。
    但是又不忍拒绝丈夫少有的温情，犹豫了数秒，还是张口接了过来。
    “怎么样？”肖恩一副期待的模样。
    “还好。”苏菲丽雅虽然含糊其辞，但是微微挑起的眼角，已经回到了肖恩的问题，这是她内心高兴的特有微表情。
    “我也要，我也要，啊……”小安妮只当这是有趣的游戏，冲着肖恩张着小嘴。
    “好，好，好，你也有，你也有。”肖恩又夹起一块烟熏三味鱼，小心翼翼的挑出了上面的鱼刺，方才递到小安妮的嘴中，“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好吃。”小安妮连连点头，一边用自己的小刀叉，笨拙的切了一块牛排，递给肖恩，“我喂爸爸吃，我喂爸爸吃，呐呐，张嘴，啊……”
    肖恩在肥嘟嘟的小手伸出来前，已经侧身过来，到了对方能够够到的地方，一边接过来一边夸赞道：“小安妮真乖，小安妮给爸爸的饭格外好吃，小安妮可不能偏心，给妈妈一口。”
    小安妮肥嘟嘟的小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不是她不想，而是母亲苏菲丽雅在就餐礼仪上，要求十分严苛，稍微不规范，就是荆条招呼和取消甜点伺候。
    荆条招呼小屁股蛋还好说，反正她皮实的很，记吃不记打。
    但是取消甜点就有点让人难以忍受了，那可是每天最大的乐趣所在。
    “没事，老爸挺你。”肖恩冲着自己的宝贝闺女一阵挤眉弄眼，怂恿道。
    他可比小安妮更有眼力劲，虽然苏菲丽雅依旧是一副不拘言笑的模样，但是刚刚眼底明显划过了一丝羡慕和渴望。
    对小安妮严加管教，那是对她寄于更高期望的表现。
    不代表苏菲丽雅不渴望正常人的亲情。
    就像两人的关系一样，她虽然从不主动，但是从没有严词拒绝肖恩的很多亲昵举动，更多的是半推半就，偶尔会沉溺其中。
    这种半推半就，反而有着不足向外人道的独特感觉，哪怕朝夕相处五年，也没有厌烦和腻歪，相反羁绊变的更深厚。
    肖恩与苏菲丽雅的出身、经历、性格、理念等等，或许都有着巨大的差异，哪怕是经过婚后五年的磨合，也未能完全磨平对方的棱角。
    但是有一点，两人是相同的。
    那就是对家庭的重视，对自己血脉的珍爱。

 第七百八十四章?为夫为父的责任

    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的血脉传承，他们会将自己的棱角藏起了，宁可戳伤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对方。
    在家庭方面，苏菲丽雅的付出，远在肖恩之上。
    五年中，她只回过公主封地两次，对很多领主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对于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极为不负责任了。
    这五年的主要精力都投注到了小安妮的身上。
    小安妮的聪慧、早熟、懂事，可不单纯因为她的遗传基因足够好，这充其量让她的起步比普通人高，更多的是源自后天的言传身教。
    这些肖恩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若是没苏菲丽雅的严苛管教，自家这个自带皮猴子属性的闺女，将天给捅个窟窿不敢说，绝对能将北方要塞给搅个天翻地覆。
    严母也有享受亲情带来温暖福利不是。
    指望苏菲丽雅自己主动转变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自己这个慈父出马，在中间搞事情，调和氛围。
    每个小家庭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
    慈父、严母、皮气来让人头疼，乖巧起来让人心疼的闺女。
    这是肖恩家的相处模式，肖恩也乐在其中。
    “妈妈……”小安妮有几分怯生生的向苏菲丽雅递了一块烟熏三味鱼。
    肖恩向苏菲丽雅投去了鼓励的眼神。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苏菲丽雅一边不情愿的咕哝了一句，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前倾，咬住了小安妮刀叉上的鱼肉，这个过程中，眼角已经情不自禁的挑起了，久久不散。
    吃进嘴中的不仅仅是一块鱼肉，还有这暖人心脾的温情，相比起后者，食材本身味道，已经无关紧要。
    哪怕是一口焦糊的饭菜，也会变得无比美味。
    不仅苏菲丽雅暗乐，小安妮同样也是眉开眼笑，畏惧感大消，兴致勃勃的又歪歪扭扭的切了一块牛肉，递向苏菲丽雅，“呐，呐，呐……妈妈张嘴，尝尝这个，尝尝这个……”
    不要以为小孩不会察言观色，很多地方他们比大人还敏感。
    小安妮虽然还读不懂苏菲丽雅的微表情，却能感受到自己母亲的一些情绪变化。
    在那些家教比较严的家庭中，孩子平时看起来与慈祥的那位，显得更亲近一些。
    但是内心上，更渴求得到严厉那一位的认可，若是严厉那位展现出一丝少有慈爱的话，会让他们倍感宝贵，自然更珍惜，更不想放过。
    小安妮与苏菲丽雅便是这种情况。
    苏菲丽雅刚刚接过牛肉，小安妮立刻体贴的送了一小勺浓汤过去，并且笨拙的对着浓汤吹了几口气，体贴的道，“妈妈，小心烫。”
    之后，小安妮完全沉溺进这个新的家庭游戏中，只顾着给自己母亲喂饭，完全将父亲凉到了一边，自己更忘记吃了。
    好在旁边还有一个知趣的父亲，将自己的饭菜切碎了，喂给自己的闺女，然后挤眉弄眼的冲着苏菲丽雅张着嘴。
    苏菲丽雅狠狠的瞪了肖恩一眼，示意他不要得寸进尺。
    但是架不住肖恩脸皮比城墙还厚，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最终还是苏菲丽雅屈服了，有几分别扭的切了一块食物，递向肖恩。
    一家三口便形成了完美循环，都有了自己的饭吃。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完全打破了苏菲丽雅给小安妮制定的时间规划。
    但是鉴于这一顿饭，吃的整个人，心都满满的，苏菲丽雅也不舍得打断，事后更没办法追责。
    “安妮，今天的甜点交给你去取可好？”苏菲丽雅向小安妮征求意见道。
    虽说家中有数量不菲的仆人可以用，但是有一些事情，苏菲丽雅却不允许仆人代劳，尤其是这种难得的纯家人聚餐，一些事情更要亲力亲为。
    这也算是对小安妮教育的一部分。
    “好啊，好啊，好啊。”小安妮立刻从小座位上蹦了下来，屁颠屁颠的往外跑。
    小家伙对甜点的迷恋，远在大部分孩子之上。
    别说是让她去取甜点，平时苏菲丽雅，连厨房都不会让她单独靠近，谁知道她会借机往自己的小嘴中偷塞什么。
    小安妮特殊的符文化体质，让她失去了正常人的饥饱感，因为她的新陈代谢速度与进食多少有很大关系。
    吃撑了，不会像常人一样，感觉胀的慌，而是身体各方面的分泌加速，加快新陈代谢速度。
    这个新陈代谢速度可不是一倍两倍的增加，而是成百上千倍的增加，各方面指数完全超出常人的那种。
    这绝对是一种超人的能力。
    超快的新陈代谢速度，代表着只要拥有足够的食物，便会拥有超凡的肉体恢复力。
    任何能力都是有代价的，超快的新陈代谢速度同样如此。
    即便是对成年人也是超强负担，更别说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小安妮。
    最重要的是，小安妮心智没有完全成熟，自我控制能力太差。
    若是不加以管束，一旦不知节制的暴饮暴食，会严重摧残身体。
    “记得先洗手，不准偷吃。”苏菲丽雅在后面叮嘱道。
    “知道。”小安妮一溜烟儿跑远了。
    至于真听见还是假听见，那就很难说了。
    甚至有可能装没听见，这种小心眼，早就玩的娴熟。
    目送小安妮离开后，苏菲丽雅方才转头问肖恩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最近几天为何如此反常？”
    肖恩装傻充愣道：“什么发生了什么？怎么反常了？我不是每周都抽时间给你们做一顿爱的午餐么？只是最近比较闲。给你们多做了几顿而已。”
    “最近比较闲？你以为我对外面一无所知，北面有亡灵帝国逼近，整条北方防线都在严阵以待。
    东海的康芒斯家族海盗还没有完全烬清，听说他们又发现了新大陆，正准备联合新大陆的原住民，卷土重来。
    西奥丁帝国再次叩边断口血堡，这次是陷入了绝境，带着必死之心前来。
    劳瑞那个蠢蛋在教廷的怂恿下，与女巫密会彻底撕破了脸，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全面战争。
    相信咱们军领在联盟的所有贸易往来，都收到了严重冲击。
    这种情况下，你告诉我你很闲？”
    苏菲丽雅一副你糊弄傻子的表情。
    “亡灵帝国先前派来的只是一支先遣军，他们也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哪怕是大兵压境，也是虚张声势。
    至于东海国余孽，他们发现新大陆是事实，但是想要联合原住民卷土重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按照他们的海盗作风，更大的可能与新大陆的原住民发生剧烈冲突，争夺新大陆的主导权。
    联盟内部的战乱，确实给领地的很多贸易造成了致命打击。
    若是换作三年前，这种情况确实会对领地造成极大影响，但是现在，领地早摆脱了单一布局，影响没有想象的大。”
    肖恩笑着辩解道，“我准备抽出一点时间，陪陪你们母女，安妮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离开北方要塞，是时候带她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了，看一看我们一手建设起来的领地，看一看我们守护的军民。”
    苏菲丽雅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肖恩，“这么多愁善感，这可不像平时的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的这个理由可不足以说服我，没有说服我之前，小安妮哪里都不能去。”
    “太聪明较真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尤其是那名女人是自己的老婆的时候。”肖恩心中暗暗诋毁了一句，半真半假的道：“理由你刚刚已经说了，整片大陆都要被战火的阴霾所笼罩，而且还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火，一旦燃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无论谁胜谁负，都对我们现在的生活，发生根本性的冲击。
    作为这片领地的统治者，我们有义务告诉领民们，即将发生什么，同时也让他们对我们抱有信心。
    我们也需要给小安妮留下一个美好记忆，让她记住这片土地曾经美好的样子，这是我们身为父母的义务，也是我们唯一能够做到的。”
    理由确实是这个理由，但是导致这个理由的最根本原因，肖恩却没有据实以告。
    就算是说了，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徒增一个人的忧虑和烦恼。
    在这之前，这个包袱暂时就由自己来抗吧，这是为夫为父的责任。
    “你若是早这么说，我还用疑神疑鬼吗？”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瞪眼道，“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配合你的。”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小安妮端着甜点盘子，摆动着小短腿，飞快的跑了回来。
    比起去的时候，她的身后多了一道鬼头鬼脑、若隐若现的身影。
    “我可没有偷吃哦，我只吃了自己那一份，是巴顿在偷吃。”小安妮一进门，就第一时间告状，小嘴巴撅的老高，对自己最好的玩伴，偷吃竟然不给自己留一块的行为十分不满。
    “巴顿不是偷吃，饭菜我做了四人份的，包括甜点，它也是咱们的家人，是不是，老伙计。”肖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挠了一挠空气。
    舒服的咕噜声凭空传出。
    一个呈现俯卧状、足有成年马匹大小的黝黑生物，出现在了肖恩的身侧。
    正是幽影黑龙幼龙状态的巴顿，它刚刚是跟着小安妮进来的。
    它现在虽然拥有龙的身躯，但是很多行为习惯的，依旧属于狗的。
    亲近的人挠它的下巴，依旧是它最喜欢的事情。
    小安妮十分狗腿的先将甜点盘子送到了苏菲丽雅的面前，“妈妈，你的，是奶油草莓冰激凌呐，我刚刚把我自己的那一份吃完了，可好，可好，可好吃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苏菲丽雅，那种小模样，像极了路边祈求食物的小动物。
    指望食物的持有者，大发慈悲，分她一小口。
    小家伙还没有满两岁，心眼可是长了一堆。
    提前将自己的那一份装进自己的小肚子里，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惦记别人的那一份了。
    吃独食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在自己的母亲苏菲丽雅面前是不可能的。
    但是凭自己的本事讨要来，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苏菲丽雅的多次严厉惩教，早教会小安妮这个道理。
    只是她的可怜、可爱攻势，对铁石心肠的母亲是没有效果的。
    苏菲丽雅端起了自己的那一份，无比优雅的品尝了起来，完全无视小安妮的目光。
    甚至有几分惩罚她的意思——惩罚她耍小手段。
    故意慢吞吞的，一副无比美味的样子，馋的小安妮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苏菲丽雅的核心教育理念之一，孩子不可以过分溺宠，必须分清什么东西是自己的，什么东西不是自己的。
    在他们这种特殊家庭，这一点尤为重要。
    在母亲这里讨食作战失败的小安妮，并没有气馁，立刻调整了作战目标，准备主攻父亲肖恩。
    相比起铁石心肠的母亲，自己的父亲更抵挡不住自己的可爱攻势。
    将大大的甜点盘子捧在胸前，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到最大，一眨不眨的望着肖恩，一副分我一口，分我一口，我只要一口的可怜兮兮模样。
    这绝对是猛男必杀技。
    肖恩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差点就将自己的那一份甜点递给了小安妮。
    旁边传来一声低沉冷哼，提醒肖恩把握分寸，记得自家闺女是什么德行。
    肖恩刚刚伸出的手，立刻又缩了回来，小安妮鬼精鬼精的，若是让她在这次尝到了甜头，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肖恩慎重其事的，从自己的那一份上，切了一小块。
    一边递给小安妮，一边道：“这可不是免费送给你的哟，而是你刚刚去取甜点的酬劳。”
    小家伙贪心归贪心了一点，倒是挺容易的满足的，捧着肖恩送给她的那一块，小脸上挂满了心满意足的惊喜，伸着粉嫩的小舌头一点一点的舔，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样狼吞虎咽掉了，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吃完就是吃完了，不会再有人分给她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巡领计划

    小安妮一边吃，一边没忘记含糊其辞的道：“谢谢粑粑，谢谢粑粑！”
    等到甜点下肚，肖恩一边擦拭着小安妮油腻腻的小嘴，一边向她公布了刚刚决定的好消息，“我和你妈妈决定出去旅游。”
    “旅游？”小安妮双眼放光，“去哪里？去哪里？会乘坐牵引车吗？会坐船吗？还是骑乘黑项圈和圣羽？安妮能不能去？带安妮一起去好不好？安妮保证听话，绝不搞乱。”
    “当然要带我们家安妮宝贝了。”肖恩笑着道，“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安妮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山中小屋，安妮想要去爸爸小时候的秘密基地去看看。”安妮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肖恩小时候在安迪斯环形山中的山中小屋秘密基地，不仅仅是肖恩一个人的记忆，而是很多人的记忆。
    这些人大多数都为人父为人母了，有时候会触景生情，忍不住向自己的孩子念叨自己小时候的美好记忆。
    小安妮无意中听说后，大感兴趣，不知道缠着肖恩说了多少遍他小时候的事情，百听不厌。
    拥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似乎是每个孩童的梦想。
    小安妮也不例外，听完这个故事后，就像小耗子一样，在北方要塞四处钻，没少建自己的秘密基地。
    但是对父亲的秘密基地，依旧充满了好奇。
    “不是不想，而是去不了，爸爸当初的山中小屋，位于古河道中，雅各布江复流后，就彻底淹没了，现在早被江水冲刷的什么都不剩了。”肖恩有几分遗憾的摊摊手。
    永夜军领在发展壮大的同时，一些东西注定要只存在于记忆中。
    或许因为这些只存在于记忆中，经过岁月的沉淀，人会在脑海中，一遍遍的自我美化，反而越发感到珍贵。
    “已经毁掉了？”小安妮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失望。
    “现实中的虽然毁坏了，但是爸爸已经在意识空间中复建了，只要你按照爸爸给你制定的方案，努力锻炼，用不了几年就能够进入里面，到时候爸爸第一时间带你去看好不好？”肖恩不愿意看到自己女儿失望的样子。
    “那还要好久。”小安妮的情绪没能完全恢复。
    “安妮还有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肖恩转移话题道。
    “王宫，妈妈以前的王宫。”安妮提出了另一个地点。
    “这个只怕也不成，王宫并不在咱们这一次的计划内。”肖恩摇摇头道。
    “为什么不行？那里不是妈妈的家吗？”小安妮满满疑惑。
    就算是家，有时候也难回。
    这个问题对小安妮来说，还太过复杂，就算她再早熟聪慧，也只是一个还没满两岁的孩子，根本没办法理解，大人世界的利益关系。
    “安妮不是一直想要乘大船吗？我们这一次不仅要乘大船，还要顺着江出去看一望无际的大海。”苏菲丽雅为肖恩解围道。
    “乘船！大海！我要看！”小安妮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大船有多大？比咱们家的房子还要大吗？”
    “大，大很多，到时候安妮在船上会有自己的船屋。”
    “船屋？真的？太好了，好想立刻看到。”
    “要耐心等待，还记得我以前告诉你的，出远门相应准备吗？你现在可以提前准备着了。”
    “嗯嗯！安妮要带着熊熊一家、巨龙一家……”
    “玩具不能带。”
    “啊……为什么不能带？”
    “我们是去旅行，不是搬家，留下玩具，去旅行，或者与你的玩具一起待在家中，自己选一样。”
    “好吧，安妮要去旅行，但是能不能让安妮带几个。”
    “几个是几个？”
    “几个就是几个。”
    “说明确数，不然一个都不准带。”
    “五个。”
    “想得美，只能带一个。”
    “四个。”
    “一个。”
    “三个。”
    “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一个，就带一个。”
    ……
    肖恩笑嘻嘻的看着母女俩进入了讨价还价的阶段。
    相比起苏菲丽雅，自己还是业余的。
    苏菲丽雅简单几句话，就会把小安妮拽入自己的节奏，而不是像自己这样，被小安妮跳跃性的思维，拽着鼻子走。
    三日之后，肖恩一家三口便踏上了巡视领地之路。
    他们并没有骑乘便捷的空中坐骑，甚至连地下魔导牵引车都没有乘坐，而是使用了最原始的出行方式，骑乘坐骑。
    这么做便于欣赏沿途的风光是其一。
    深入领民中，了解永夜军领最底层居民的生活，表现出亲民姿态，是其二。
    肖恩还有两个真实目的。
    第一个将英魂军旗插遍，永夜军领中型以上城镇，尽可能的收集领地中的亡魂，补充第二世界的兵源。
    原本用能量管道搭配英魂军旗的方式更为合适。
    但是想让能量管道铺满军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能用这种方法暂时代替。
    当然了，肖恩不可能跑遍永夜军领的所有城镇，他只会在沿途路过的地方首府城市，举行授旗仪式，宣传一下这些旗帜所代表的的意义。建立地方总站，剩下的分站则交给地方官员搞定。
    这种常驻地方的英魂军旗，又与随军的英魂军旗有些不一样了。
    常驻地方的英魂军旗，可以通过建立大型基座的方式，用来增强英魂军旗的笼罩范围、以及吸纳强度。
    甚至可以成套布置，相互覆盖，没有死角。
    低级英魂军旗主动向高级英魂军旗输送亡魂，便于后续集中运向第二世界。
    这么做的结果，自然大幅度提升法则之力的投入数量。
    一个稍微有点规模的基座，投入三五千法则之力进去，再正常不过。
    不过想要第二世界发展壮大，后期产出法则之力更多，这是必须的先期投入。
    有投入才有产出的道理。
    肖恩自然懂，一旦确定可行性，投入起来的时候，毫不犹豫。
    只有使用出去的法则之力才是有意义的，否则就算是持有再多，也只是一个无用数字。
    第二世界每天大量进账的法则之力，又会以恐怖的速度花费出去。
    此行的第二个目的，是带着小安妮，看一看这片还没有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顺便帮助自己下定决心。
    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下，一旦下定了，便会将无数人，卷入连绵不绝的战火中。
    纵观永夜军领的整个发展历程，便能够看得出来，肖恩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相比起战争，他更喜欢用和平和贸易解决问题，并且积极的推动种族融合，试图让所有的人，所有的势力，能和睦相处，共同发展。
    这种性格当然是受前世所影响。
    毕竟他的性格是由一个和平、和谐社会教育塑造出来的，种花家宣传的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观念深入人心，至少深入肖恩的心。
    不知不觉间影响了一群人。
    这样的发展步调，若是仅仅局限于一个阿沙恩大陆，并没有什么问题。
    按照他们现在的发展速度，再给他们个三五十年，他们各方面呈辗压局势后，再利用苏菲丽雅的身份获得的继承权，吞下拜伦联盟，进而展望整个阿沙恩大陆的一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当知道，外面还有更凶残的敌人，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时候，这个步调就未免太过缓慢，变数太多。
    他们必须在真正的敌人降临之前，尽可能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尽可能的发展壮大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停的内耗。
    将关于位面战争的消息共享出去，让所有势力的统治者，认清局势，达成共识，组成联盟，共同对付敌人。
    这种方法肖恩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是里面存在着一系列的难题。
    第一个难题就是，如何让他们相信肖恩所共享出来的情报是真的？而不是阴谋诡计？
    就算他们相信是真的？又如何解决现有的矛盾和问题？
    西奥丁帝国这一次大规模南侵，既不是为了争夺土地，也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生存。
    眼中的饥荒正在威胁着他们。
    难道还指望他们为了所谓的大局，就任由自己的族人成批成批的饿死不成？
    显然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么大公无私。
    相比起担忧位面战争的失败，还不如想办法让自己活到位面战争来临再说。
    至于与新王室联合，有一个首当其冲的问题。
    那就是新王室领导他们永夜军领？
    永夜军领领导新王室？
    将自己和领地的命运，交到他们人手中主导。
    这是肖恩无法忍受的。
    这个主导权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新王室的统治者只怕也会这么想。
    到头来，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是战争。
    肖恩与苏菲丽雅一行，从北方要塞出发，沿着山路前往领地新布瑞桑。
    此路上，他们途径了几个魔导牵引车的主要地表中转站，感受了一下，永夜军领特有的热火朝天发展气息。
    在地下魔导牵引车建成之前，受限于复杂的地形和不变的交通，这里多数是鸟不拉屎的贫穷之地。
    现在却变成了得天独厚的建城之地，用不了多少，就会有新型城镇依托这些中转站发展起来。
    然后他们在安迪斯山民保留居住区和肯塔纳人狩猎聚集区，小住了数日，重温感受了一下，这里独特的狩猎文化。
    随着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内部生活方式也越来越变多元化。
    有些人能够适应紧跟永夜军领的飞速发展步伐，融入到了全新生活中。
    有些人却没办法适应，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生活步调，过着半渔猎、半耕种的，拥有相对缓慢的生活节奏。
    置身在这个大环境、大背景下，现在的半渔猎、半耕种生活，与二十年前，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很多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到了领民生活中，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他们并且对此习以为常。
    最典型的当属于武技套路和初级战技。
    这种能够直观改变他们生活的手段，推广起来十分容易。
    “爸爸是个大骗子，说好的带安妮去狩猎的。”坐在肖恩怀中的小安妮，小嘴巴都快要撅到天上去了，不满之意言之于表。
    “不是爸爸不想带你去，而是天气不作美，连续数日暴雨，让山里变的极为危险，等下一次，爸爸一定找机会补上。”肖恩辩解道。
    按照原计划，肖恩准备在肯塔纳人狩猎聚集区，重拾当初的狩猎技巧，带着老婆闺女玩一把野猎，满足一下小安妮在这一方面旺盛的好奇心。
    没想到天公不作美，连绵暴雨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虽说肖恩现在对自己的武力十分有信心，即便是遇上泥石流，也不会畏惧。
    但是他不会带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冒险。
    他们终归不是正儿八经的旅游，有着相对紧促的行程计划，不能随意更改。
    错过的计划，只能够取消。
    只是想让小安妮理解这件事情，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父女两个已经为这件事情，闹了一路的别扭，磨了半天的牙。
    肖恩当然知道转移注意力，是对付小安妮的一种良招，偏偏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与闺女斗嘴，也算乐趣的一种。
    “领主大人，剑岭到了，巡山护卫队的团长，已经带人在前面恭候了。”肖恩的近卫队队长巴特策马回来通传道。
    “知道了。”肖恩一边为小安妮整理了一下仪容，一边低声警告道，“等一下不准搞乱，否则惹来了你母亲的责罚，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知道啦，知道啦，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大人，天天演戏，不累吗？这样总成了吧？”
    如此老气横秋的论调，若是放在成年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
    但是由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嘴中吐出来，就让人有些喷饭了。
    周围传来一阵吭哧吭哧闷响，那些领主近卫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更有些神乎其神的是，小安妮如精通变脸神术一样，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笑容，抬头望着肖恩，要多萌就有多萌。
    肖恩也有几分目瞪口呆，自家闺女什么时候又添加了戏精属性。
    现在就妖孽成这个德行，再长几岁，谁能治得了？
    难怪苏菲丽雅平时对她的缰绳收的这么紧。

 第七百八十六章?剑岭

    “大人”
    “夫人。”
    “小姐。”
    说话间，一座中型山城已经出现了一行人面前。
    山城城门大开，两旁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打招呼的方式五花八门，既有标准的永夜军礼的，也有躬身礼，还有抚胸礼。
    相同的是，望向肖恩一众人的激动、热切目光。
    为首的是一名面目黧黑、两鬓发白，双目炯炯有神，年龄介于中年人与老年人之间的高大安迪斯人，他的双臂双腿较之常人粗壮，手指关节粗大，一看便知道常年走山路，开强弓的山民猎人。
    此人名为阿普顿，是巡山护卫队的团长，他也算得上是永夜军领编制内的中高级军官，曾经到北方要塞的意识空间中进修过，与肖恩还算熟稔。
    “阿普顿团长，好久不见。”在距离城门还有二十多步的时候，肖恩就已经翻身下马，“我的传令兵难道没有将我的意思传达到位吗？不需如此大张旗鼓！”
    “传达到位，传达到位了，是我没有执行到位，这些市民一听说领主大人亲临，纷纷跑过来看热闹，我们拦都拦不住，是我的保密工作没有做好，给领主、给夫人、给小姐增添了诸多不应有的安全隐患，还请领主大人责罚。”阿普顿团长搓着粗硬大手，黝黑大脸满满都是羞愧。
    “我倒不是有安全上面的顾虑，只是不想劳民伤财，算了，他们的心情也可以理解，我不追责你们，你们事后也别为难他们。”肖恩也知道自己一路走过去，不引起任何轰动，那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这些领民的眼中，自己比百年难得一见的珍稀动物还要珍惜。
    无论是出于对自己的敬爱，还是看稀奇，听到自己路过的消息，自动聚拢过来，实在再正常不过。
    “这是自然，他们前来迎接领主大人，完全秉着对领主大人的敬爱，我又会怎么找他们的麻烦呢？”阿普顿团长连连摇头道，“领主大人，里面请，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剑岭，来我们巡山护卫队总部，我带你参观参观，顺便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
    “前面领路。”这一次肖恩倒是没有客气。
    他这次前来巡山护卫队，还真是带着目的的。
    要知道剑岭并不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肖恩走这边，算是兜了一个大圈子。
    剑岭的情况，是标准的老瓶装新酒。
    说它老瓶，是指它的来历。
    它是永夜军领崛起前，安迪斯人老旧势力三洞八城中的一城，历史最悠久，旧观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座。
    诸如上水城、下水城、四水城等等。
    它们要么是随着雅各布江复流后，被彻底淹没在江水之下，要么随着安迪斯内陆湖的水位大幅度下降，变成了崎岖难行的山城，陆陆续续被遗弃。
    也有像海吟、三月、九泉这种地理位置绝佳的，成为永夜军领改建重点，别说是原先居住的模样，就连周边的地理环境，都被人为的改造了不少。
    就算是在那里土生土长的人，若是在二十年前离开，现在猛不丁得回去，也认不出自己曾经的家乡了。
    至于装新酒。
    这里虽然还是那座剑岭城，但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有六七成不是原先的居民了。
    大部分居民在永夜军领持续不断的宣传和鼓动下，离开了原有的家园，前往更便利、更富饶的安迪斯盆地建立新的家园。
    这里一度衰败，差点废弃。
    至于原因，听它的名字便知道了，此地背靠大山，似一柄出鞘大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混乱年代，绝对是天然庇护所。
    但是身处一座领地的核心腹地，用处就大打折扣了。
    尤其是对于十分重视交通便利性的永夜军领，修公路上来的难度实在太高，久而久之，自然会被废弃掉。
    但是随着野兽返古变异事件频发，巡山护卫队的建立，这里慢慢的又被利用起来，魔导牵引车开通之后，更是将这里定位了巡山护卫队总部所在。
    出现这种情况，同样还是因为地理位置。
    永夜军领相关部门的研究表明，术法能量是野兽返古变异的最主要诱因。
    它们生存环境中的术法能量浓度越高，野兽返古变异的几率也就越大。
    北方要塞对术法能量的开发运用、魔法农田的开发、魔导牵引车的投入运用等等，都导致周边术法浓度极速飙升，让北方要塞到新布瑞桑之间的山区，成为生物返古变异的重灾区。
    而剑岭位于偏中心的位置，正好能俯视整个区域，便于巡山护卫队的巡山和猎杀那些返古变异野兽。
    魔导牵引车的开通，补齐了剑岭的最后一块短板。
    剑岭有着专属于自己的中转站和一辆三箱型的小型魔导牵引车，运人载物皆可，基本上解决了剑岭的进出问题。
    随着军领的发展，巡山护卫队的功能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
    从一开始的保护各大分散的村落，猎杀对村民的安全构成威胁的返古变异野兽。
    慢慢的将守护领内道路，烬清缉拿周边威胁的存在。
    这种威胁可就不仅仅局限于野兽了，还包括那些流蹿匪寇、路霸、路匪之类的败坏份子。
    永夜军领的内部治安，只是相比起其他军领好一点而已，距离路不拾遗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哪怕是永夜军领成立了将近二十年，不遗余力的宣传自己的政策。
    依旧有安迪斯人不知道永夜军领是何物，肖恩是谁的情况，更别说是遵守永夜军领的法律。
    当然了，这属于极少个例。
    随着魔导牵引车的开通，巡山护卫队的巡视重点又多了一个——地下能量通道周边。
    返古变异野兽的特性，让它们对术法能量浓度比较高的环境，具有很强的趋向性。
    只是单纯的猎食者返古变异野兽倒是好说，就怕那些鼹鼠、地鼠之类的会打洞的野兽变异，在地下能量通道周围乱打洞，从而对魔导牵引车的安全带来威胁。
    “这就是剑峰瞭望塔，一百公里内的最高峰，视野良好，上面装备有四架高倍望远镜，有十二个人常年轮班值守，一旦发现了周边燃起的狼烟，剑峰这边就能立刻做出反应，反应效率上，比传讯山鹰还高。”阿普顿团长用一种自豪的语气介绍道。
    “非常不错。”肖恩一边摆弄着一架高倍望眼镜，观察着周边山区的状况，一边称赞道：“你们这是将巡猎和定点驻守的方式联合起来了，值得推广，随着军领的发展，你们肩膀上的责任只会越来越重，从你们每年递上去的统计报表可以看得出来，怪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实力也越来越强大，你们护卫队也得紧跟脚步不停发展，如此才能更好的守护人民的安全。”
    “领主大人训示的是，只是在人员扩编上，我们确实存在着一些实际困难。”阿普顿团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来听听。”肖恩面沉如水。
    阿普顿团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主要还是编制的问题，我们巡山护卫队这些年，正规军不算正规军，地方军不算地方军，就连警备队都算不上，最初的主要成员是那些没有办法适应军队的老练猎人组成的，他们可以不在乎这个，但是年轻人不成。
    他们的可选择实在太多了，头脑聪明的，都跑学院城那边上去学了，笨一点的，第一努力方向也是加入各大军团，再不济，他们也会选择成为商人或者加入工厂，愿意干追猎这种苦活、累活、枯燥活的年轻人，真没有几个。
    这几年，我们巡山护卫队可没多少新血加入。
    按照这个情况持续下去，老一批的巡山护卫员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老的老，陆陆续续都跑不动后，可就要出现大空档了。
    这件事情实在超出了我能解决的范畴，还请领主大人明鉴。
    若是领主大人觉的巡山护卫队还有用处，值得保留的话，是不是在一些政策上调整一下，给予我们一点支持？”
    “这件事情我有所了解，正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肖恩来回踱了两步道，“团长有没有考虑过，造成巡山护卫队青黄不接的真正原因？”
    “恕我驽钝，未能理解领主大人这句话的意思。”阿普顿团长满脸疑惑。
    “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加入巡山护卫队，是造成你们青黄不接的直接原因，却不是根本原因。”肖恩一边思索，一边道，“说出来或许不好听，但是却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巡山护卫队是军领发展过程中产生的不完善产物，真正让巡山护卫队青黄不接的，是巡山护卫队现有运作模式，它有点跟不上军领的发展速度。”
    抬头看了一眼阿普顿团长有些惊愕的表情道；“团长，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否认巡山护卫队对军领所做出的贡献，以及它稳定军领内部功效，只是巡山护卫队现在的运作模式，多少与军领的整体运转脱节了，与日趋完善的市政警备系统的功效出现了重叠，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仅仅是去年一年，巡山护卫队就因为逮捕权问题，与地方警备人员产生了不下十次冲突。”
    “这是我的失职，还请领主责罚。”阿普顿团长的汗水唰的就流了下来，主动领罪道。
    “我不是来追责的。”肖恩摆摆手道，“这种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将责任全划归到你们头上也是不对的，说不定地方警备人员的行事也有问题，不过根本责任还是在领地政策自身，存在着职责划分不明的漏洞。
    只不过团长有没有考虑过巡山护卫队未来何去何从？市政警备系统是军领未来大趋势，这个系统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护地方治安，你们现在负责的返古变异事件，认真算起来是地方治安的一种，一旦市政警备系统完善，你们将会没有用武之地，军领不会因为同一件事情，供养两支队伍，到时候可就不是成为过去式的问题，而是不得不面临解散和取缔。”
    阿普顿团长爽朗一笑道：“这个问题，当初在巡山护卫队刚刚成立的时候，我就听领主大人说过，当时不信，但是随着领地的不停发展，确实印证了领主大人呢所言，我们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领地需要我们一日，我们就会巡一天的山、护一天的路。
    等到哪一天领地不需要我们了，领主大人只需要一句话，我们便会放下弓，收起刀，召回猎犬，解甲归田。
    实在闲不住的，就主动寻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头，为领主大人继续守山。
    咱们领地中这么多山，总不可能全被城镇占据吧？
    事在人为，只要想，总有发光发热的地方。”
    “团长对于领地的这份忠心，着实让人感动。”肖恩给予高度肯定的道，“但是咱们领地也没有让有功之臣，流血又流泪的先例，更别说你们守护这片土地多年，拥有丰富的经验，更是不能白白的埋没了。
    这样吧，等今年年底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巡山护卫队和市政警备系统的主要负责人碰个头，进一步明确各自职责划分的同时，取长补短，共同发展。
    市政警备系统那边有你们没有的完善人员补给机制，你们可以适当的从那边汲取新人。
    相信市政警备系统那边也需要你们丰富的野外经验，有一些工作甚至可以协同完成，毕竟我们都是为了让领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同一目标而奋斗，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
    “若是能够这样，再好不过，多谢领主大人。”阿普顿团长大喜道。
    肖恩刚刚的这一表态，等于正式将巡山护卫队与市政警备队放在同一位置上，隐隐的有让两者进行合组的意思。
    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和情绪，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
    这对于巡山护卫队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虽说他们的一些职责与市政警备队是冲突的。
    但是各自的重点不太一样。
    市政警备队主要是维持城镇的内部治安，主要针对的是人。
    巡山护卫队主要职责在野外，主要针对的是魔兽野兽，然后才是人。
    两者结合到一起，一内一外，才能够最大程度的保障军领内部安全。

 第七百八十七章?灵魂球

    “与市政警备队联合划分职责的事情，团长可以提前考虑着，到时候会有专业人士，与你们商谈，我就不在这里掺和太多了，我这次前来，还有一项任务，需要你们巡山护卫队配合。”肖恩转移话题道。
    “能为领主大人服务，是我们最大的荣幸，领主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阿普顿团长拍着胸脯道。
    “你们手头有没有凶暴兽之类的追猎任务，最好是比较强大的那一种。”肖恩开门见山道。
    “没想到领主大人对于我们巡山人的专业称呼这么了解。”阿普顿团长一副十分荣幸的模样。
    凶暴兽是巡山护卫队内部刚刚兴起来的一种专业性称呼。
    随着返古变异野兽的数量日趋增加，巡山护卫队的人手日趋紧张，他们不得不根据返古变异动物的情况进行了分类，并且拥有自己的完善运作流程。
    他们根据返古变异野兽的行为模式分为了数大类。
    第一类就是凶暴兽，不管这些野兽在变异前是什么种类，变异后狂躁、嗜血，具有强烈攻击性的，都会被划归到这一类中。
    它们是巡山护卫队的优先追杀目标。
    第二类是领地魔兽，它们是返古变异的捕食者野兽，只是性情上没凶暴兽那么凶残，通常与没变异前一样，拥有固定的狩猎区域，所有的杀戮都是为了生存，不会像凶暴兽那样，盲目的发动攻击。
    这种类型的魔兽，危险指数相对比较低，只要不进入它们的狩猎领地招惹它们，它们一般不会对人类发动攻击。
    对于这种类型的，巡山护卫队以前是一刀切，与凶暴兽一样的对待方法。
    现在慢慢转变成了以标记观察为主，只要它们的主要生活领域没有与村镇形成重叠，并且对领民的生活构成威胁，便不会主动猎杀它们，反之亦然。
    这种对待方法，有一个好处。
    那些领地魔兽通常会与进入它们领地的凶暴兽开战，巡山护卫队的士兵们可以趁机捡便宜。
    另一种就是食草类魔兽。
    这类魔兽的攻击性不强，除非是一些特殊属性或者需要，巡山护卫队通常不会主动猎杀它们。
    阿普顿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前几天，南山那边有队员汇报，疑似发现一只火虎的踪迹，我已经派了一支十人搜猎队过去，不管这只火虎是不是凶暴兽，它都会给领地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必须尽快将其擒获或者猎杀掉，不知道它能不能达到领主大人的要求？”
    火永远是山林最大的敌人。
    那些火属性的魔兽，可就不受行为模式分类了。
    一经发现，必然会第一时间捕获或者猎杀。
    防止它们滥用能力的过程，将整片山林都给点燃。
    “可以，麻烦团长找一名擅长追踪的巡山人带路，我要亲自去追猎它。”肖恩点点头道。
    “若是领主大人不嫌弃，我愿意为大人领路。”阿普顿团长主动请命。
    “好。”肖恩也知道，这种工作阿普顿团长肯定不会放心交给其他人。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阿普顿团长问道。
    “越快越好。”肖恩着急看自己自己新的研究结果。
    “领主大人给我一天的准备时间，后天我们一早出发，可好。”阿普顿团长提要求道。
    “没问题，有劳团长了。”肖恩不会强人所难，阿普顿团长要这一天的准备时间，进一步确定那只火虎的踪迹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还是他的安防工作。
    尽可能预防他们在狩猎的过程中，出现任何的危险。
    虽然肖恩不认为，安迪斯山脉中有任何魔兽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那些魔兽的强大仅仅是对于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言。
    别说是对上全副武装的大骑士，就算是对上三五名训练有素的骑士，也能很轻松的将它们猎杀掉。
    人类能够成为万物之主，依靠的并不是强大的个体实力，而是高人一等的智慧和携手合作的能力。
    阿普顿团长的小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担不起肖恩在这里出事的责任。
    等待的时间里，肖恩白天带着老婆闺女领略了一番剑岭独特的风土人情，晚上则进一步了解了巡山护卫队的运作模式，倾听了他们的发展规划和建议，并结合军领未来的发展，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和建议。
    肖恩领主指出巡山护卫队的主要职责往守山护路上转移，守护城镇的职责则交给市政警备队。
    肖恩领主认为，为了让巡山护卫队更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应该完成由单纯巡猎，到定巡结合的方式。
    根据实际需求，建立护林守山小屋和道路监察站，形成完整的守护网络。
    尤其是能量管道沿线，更是要紧跟军领的发展步伐，在意识空间建立信息总站，将实时监控和实时反应结合到一起，进一步提升巡山护卫队的工作效率，从而达到缓解人手短缺压力的目的。
    肖恩领主的这番意见，进一步明确了巡山护卫队的职责，让他们未来的发展过程中少走一些弯路。
    领主准备出猎，体验一把巡山护卫队生活这个消息一经传出。
    整个剑岭、整个巡山护卫队都沸腾了。
    所有在剑岭以及周边的怪物猎人，闻讯而动，连夜往剑岭南山周边撒了出去。
    剑灵南山周边的大型肉食动物，立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浩劫。
    甭管是狂暴兽、领地魔兽还是普通动物，自凡是被这些巡山士兵认定为能对肖恩人身安全带来威胁的，全部扫荡掉，只剩下那只火虎给领主大人戏耍。
    当肖恩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他还是有些低估了下面的人，对自己安全的重视。
    坐到他现在的位置上，注定要与一些乐趣失之交臂。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提什么亲自狩猎的要求了，直接让那些巡山护卫队的怪物猎人们，用麻醉剂将那只可怜的火虎麻翻，送到自己的面前，更省事省力。
    事已至此，肖恩也不能辜负了整个巡山护卫队的好意。
    直接将狩猎变成了全家出行游猎，算是兑现了对小安妮的承诺。
    狩猎过程可想而知。
    整个剑岭南山，山梁山谷，人影晃动，重要位置上，都有三两个怪物猎人把守着，人兽皆不得进，更不得出。
    肖恩身边的领主近卫队，则是神经紧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是一箭射过去，根本没有肖恩出手的机会。
    这样的狩猎，根本没有半点狩猎体验。
    难怪苏菲丽雅听到游猎的时候，兴致如此缺缺，要不是为了陪闺女小安妮，估计连跟来的兴致都没有。
    她出身高贵，很清楚这种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整个游猎过程中，唯一玩嗨的，大概只有小安妮。
    “巴顿，那边，那边，兔兔，是兔兔，我们去捉兔兔。”
    “巴顿，这边，这边，大鸟，有一只大鸟，我们去捉鸟。”
    “羊，是山羊，巴顿，追上去，追上去，我们要打山羊……”
    “鸡，是山鸡，追，追，追……”
    整个山谷中回荡的全是小安妮的大呼小叫，骑着自己的专属坐骑巴顿，拿着自己的小弹弓，漫山遍野的到处乱蹿，左右跟了一群猎犬。
    她现在属于看啥都新奇的年龄阶段，看到了兔子想撵兔子，看到了鸡想赶鸡，看到了鸟想捉鸟。
    一时之间，整个剑岭南山被她整的鸡飞狗跳，各种小型野兽乱蹿。
    追了半天，到手的猎物寥寥无几。
    她见异思迁的毛病让她很难追上猎物只是其一。
    其二就是太心软了。
    好不容易有只猎犬叼了一只兔子过来请功，小安妮觉得兔兔太可爱了，决定不杀它，将它放了。
    只是那些猎犬很难理解小安妮的心思，她前脚将那只野兔放了，后脚猎犬又在后面漫山遍野的追。
    肖恩在后面看的分明，有一只长耳野兔，被小安妮三擒三纵，整只兔子被玩的不好了，有点怀疑兔生，整到最后，直接躺在地上装死，小安妮怎么放，都不肯再逃跑。
    巴顿似乎有些看不过去，等到这只长耳野兔再次被捉回来，干净利落的咬死，不给小安妮再次放它的机会。
    更别说那些带着幼子的野畜山禽，小安妮基本都下不去手。
    好在小安妮并不在乎猎物收获的多寡，追逐那些猎物，就是她最大的乐趣所在。
    至于肖恩此行的狩猎目标火虎。
    实力确实不错，本身是血统纯正的安迪斯巨虎，体型庞大。
    返古变异后，体型更是暴涨了两圈，加上能喷火球的能力，至少能够与两三名骑士级怪物猎人纠缠一番。
    但是被肖恩选定为猎物后，基本上没有翻出浪花的机会，包括逃跑。
    伴随着一声悲鸣，这只山中大王，扑倒在地，咽下了虎生的最后一口气。
    其倒下去的时候，亦是肖恩行动的时候，一挥手，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属球，被他扔到了火虎的身边。
    一道柔和的光芒从金属球中射了出来，笼罩在火虎的身体上。
    哇呜。
    又一声虎啸传了出来。
    “那家伙只是诈死？快点杀死它。”
    “不对，巨虎的身体明明没有动弹？难道附近还有一只？”
    “不可能，声音明明就是从这只的身体中传出来的。”
    “不是巨虎自己的声音，是巨虎灵魂的，你们看巨虎的身体上。”
    “难道这就是领主大人想要做的实验？收取这只巨虎的灵魂？”
    突如其来的虎啸，让领主护卫和怪物猎人们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有的甚至往巨虎的身上多送了两箭。
    直到一道虚影出现在了巨虎尸体上面，刚刚的虎啸正是从它的嘴中发出来的。
    不用问，这道虚影肯定就是这道巨虎的灵魂了。
    巨虎灵魂明显也处于懵逼状态，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一边咆哮一边挣扎。
    生前它没有逃跑的能力，更别说是死后了。
    这种挣扎仅仅持续了三四秒钟，便被肖恩扔在它身边的金属球吸进去了。
    肖恩走上前去，将吸收了巨虎灵魂的金属球捡了起来，一边观察，一边冲着阿普顿团长点点头道；“第一阶段的试验任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命令你的人收回来了。”
    “遵命。”阿普顿团长心中虽然满满的好奇，不清楚领主大人的实验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如实的执行命令。
    肖恩刚刚的试验还是为了第二世界收集灵魂服务。
    军团的英魂旗帜，还是村镇中的定点灵魂收集旗帜，并不能应付所有的情况，尤其是像巡山护卫队这种，以小规模行动的单位。
    每个小队都配给一杆英魂军旗是不现实的。
    第二世界哪怕实现了法则之力的量产，也不能如此挥霍。
    一路上，肖恩便在设计研究一种，微型的便携式的灵魂容器，用于临时性的储存灵魂。
    等移动到拥有英魂军旗的地方，再将储存在其中的灵魂转移过去。
    这个对肖恩来说，没有任何技术难度，手到擒来。
    因为他在四年前，就已经制造出过更加复杂的灵魂容器。
    这个新的设想，不过在原先基础上，进一步精简、缩小。
    然后便有了肖恩手中的这个灵魂球。
    至于在剑岭试验，完全是恰逢其会。
    灵魂球的试验成功，算是补齐了英魂军旗的一块短板。
    一些必须离开英魂军旗作战中，那些士兵也有了一个最基本保障——每名士兵随身携带一枚乃至数枚灵魂球。
    到时候不仅自己死亡后有所保障，甚至可以用这种灵魂球捕捉比较强大的灵魂——不限于人或者野兽。
    先前已经说过了，这些灵魂一旦进入了第二世界，那可就身不由己了，若是不想魂飞魄散，就得接受永夜军领的征召，成为开拓者兵团中的一员，与扭曲梦魇征战。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上前线厮杀的，第二世界也不会这么绝对。
    这里除了开拓者，还将会有建设生产者。
    这些建设生产者不单纯的建设第二世界，甚至能与现实世界产生关联。

 第七百八十八章?巴顿的春天

    这就属于肖恩的不下一步棋了——全自动化工厂。
    只要能量共享，现实世界就会与第二世界重叠。
    第二世界从事的各种工作，就能够通过机器之手，反应到现实中来。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魔导牵引车的驾驶工作。
    实际上，魔导牵引车的驾驶工作，现在实行的就是双驾驶员。
    一个是在现实中，一个是在意识空间中。
    任何一边出了问题，都能保证魔导牵引车的安全运行。
    短时间内，肖恩还不准备让第二世界与意识空间联网，所以打造密闭式的全自动化工厂更为现实，尤其是一些现实中对工人身体危害比较大，或者现实中活人根本操作不了的职业，优先度建造。
    这些肖恩自然不会与阿普顿团长多解释一些，不过灵魂球的用处，事后肖恩还是详细的与阿普顿团长解释了一下。
    未来一段时间内，巡山护卫队将会是使用灵魂球大户，持续不断的往第二世界输送各种动物的灵魂，将它们训练成为战斗伙伴。
    第二世界不是现实世界，这些动物的灵魂远比现实中更好用。
    这里的交流方式并不是语言，语言只是现实世界中保留下来的习惯，在这里通过的是意识流。
    人类与动物的障碍就没有那么大了。
    动物更容易理解人的命令，从而执行更复杂的战斗任务。
    事实上，永夜军领已经开始通过意识空间，尝试训练更多战兽，分配到各大军团中服役。
    ……
    巴顿。
    是一条狗。
    在永夜军领非常出名的狗。
    不仅因为它有着一位非常出名的主人，还因为它有着堪称传奇的狗生。
    试想，哪只猎犬能够拥有三十三年的寿命？
    试想，哪只猎犬能在一座军领中，拥有培美将军的待遇？
    试想，哪只猎犬能在濒临老死的时候，灵魂转移到一只龙蛋中，重新出生，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数遍整个阿沙恩大陆历史，巴顿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唯一一只。
    至于主人的经历，就不想多说了，在永夜军领随便拽出一个流着鼻涕的胖小子，他都能够掰着手指头，详细告诉你，肖恩领主是如何带领着安迪斯人，带着永夜军领，从穷山恶水的安迪斯环形山中崛起，成为天下瞩目的存在的。
    安迪斯人的王也好，鳄族人的领主也好，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也罢。
    在巴顿的眼中，肖恩永远还是那个肖恩，带着它在安迪斯山脉中奔跑、狩猎，私下中，向它倾吐他不为人知秘密的少年猎人，它一直很好的守护着这个秘密，并准备一直守护下去。
    时间能改变一些东西，又不能完全改变。
    巴顿依旧是肖恩一个人的狗。
    但是肖恩却不再是巴顿一个人的主人。
    他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需要为领地的未来谋划，需要为个人的修炼而努力，为了自己的家庭而奋斗。
    大部分时间，巴顿连见肖恩一面都很困难。
    这一切并没有因为转生到一条幼龙上而发生改变，哪怕是重新拥有了鲜活、精力充沛的身体，巴顿也感觉自己有些迷失，找不到狗生的意义。
    直到那个粉嫩的，肉乎乎的小家伙降生。
    那是肖恩的延续，守护她将会是自己毕生的职责，就像当初守护肖恩一样。
    小家伙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安妮。
    很快小安妮就学会了说话，然后巴顿、巴顿的叫个不停，但是它总是百听不腻。
    接着小安妮学会了蹒跚走路，会追着它的尾巴走，甚至会用她没长牙的小嘴咬它尾巴。
    再接着小安妮学会了跑，这是巴顿最快乐的事情，这样它就可以玩最喜欢的追逐游戏。
    只是小安妮的小腿太短了，追不上它的步伐，不过不要紧，主人给它们做了一个坐鞍。
    这样它就可以驮着小主人飞奔了。
    唯一遗憾的是，女主人太过严厉，它们自由奔跑的机会和时间很少很少。
    肖恩这一次旅游式的巡领计划，最高兴的不仅是小安妮，还有巴顿。
    尤其是今天驮着小安妮，漫山遍野的追猎，唤起了它埋藏在身体中的追猎本能。
    美好的时间太过短暂，巴顿感觉自己刚刚活动开筋骨，狩猎便结束了。
    追逐、奔波了一天后，向来精力比较旺盛的小安妮，也显得有几分疲乏，吃晚饭的时候，就连连打瞌睡。
    吃完晚饭，就躺下睡了。
    孩子就是孩子，精力再旺盛，也还是孩子。
    只是巴顿还没有半丝困意，听到小安妮的呼吸变的无比平缓后，便站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顺着熟悉气息，溜达到了肖恩的房间中。
    肖恩一如既往的忙碌着，对着一堆雕刻满花纹的金属制品，念叨着巴顿根本听不懂的词语。
    感受到巴顿的到来，肖恩挠了挠它的下巴，便不理会它了。
    巴顿习以为常，在离肖恩不远的地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爬了下来。
    这是它最近十几年与肖恩的相处模式，尤其更换幼龙身体前，往往一趴就是半天或者一晚上。
    巴顿从来没有觉的任何不耐，有时候只是单纯的守护在彼此的身边就足够了。
    只是今晚上，时间尤为难熬，短短的十几分钟，巴顿已经换了七八个姿势了。
    站着、趴着、躺着、仰着……都没办法消除内心的焦躁。
    这种焦躁不单纯源自于白天没有完全尽兴的狩猎，还因为外面此起彼伏的犬吠。
    它们似在向巴顿发出邀请和呼唤。
    巴顿抬头看了肖恩几遍，见他依旧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就像先前来的时候一样。
    出了肖恩的房间后，巴顿根本不需要刻意为之，便融入到了阴影黑暗中。
    这已经成为它的天赋能力之一。
    肖恩身边的领主近卫对它的气息十分熟悉，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它的身份——肖恩的房间可不是那么容易自由进出的。
    普通的巡山护卫队，就很难发现巴顿的行踪了。
    悄无声息的从剑岭城中出来之后，久违的冲动重新主宰者巴顿的身体。
    汪……吼……
    巴顿发出了一声狗吠龙吟不分的嚎叫，撒开四腿，速度全开的在辽阔的山野中奔跑了起来。
    夜幕并没有给它带来丝毫影响。
    即便是面对数十米高的断崖，也丝毫不惧，一跃而下，顺滑的贴在身上的龙翼展开，上面带出来的浓郁黑雾，顿时让其增大了两三倍的感觉。
    让巴顿轻轻松松的滑翔而下，然后速度不减的一路狂奔。
    山谷、山脊、山梁上，很快便都留下了它的踪迹。
    这种肆无忌惮的奔跑，还是惹来了不小的麻烦，火把晃动、猎犬狂吠，不少巡山护卫队队员闻讯出来查看情况。
    肖恩一家人在这里停驻，剑岭城的安防工作，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高的程度。
    巴顿明显有些心虚，在那些巡山护卫队队员找到自己踪迹之前，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往剑岭方向跑。
    剑岭旁边的一个小山头，吸引了巴顿的注意力。
    此起彼伏的犬吠、浓烈的猎犬气息。
    巴顿想不注意都难。
    安迪斯猎犬、长毛猎犬、猎狼犬、细腰犬、奥丁牧羊犬、雪地犬……
    巴顿甚至能够清晰分辨出这些猎犬分属的种类。
    巴顿自然不知道，剑岭有着永夜军领最大的猎犬驯养基地。
    自凡是优秀的猎犬品种，都能够在这里找到它们的身影。
    巡山护卫队的队员们，无论是进入人烟稀少的深山拉林，还是追捕那些凶暴兽，都少不了优秀猎犬的帮助，每一名队员身边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猎犬。
    让这些常年在外面奔波的队员，从小抚养猎犬，明显不太现实。
    巡山护卫队建立自己的猎犬驯养基地是必然的事情。
    巡山护卫队队员的猎犬不慎战亡或者老去，需要新的猎犬了，就会申请前来这里，挑选培养新的猎犬。
    猎犬驯养基地中，正处于驯养期的猎犬，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里面的动静和气味可想而知，如此庞大的猎犬驯养基地当然不能放在城镇中。
    巴顿现在身处的便是这座猎犬驯养基地。
    悄无声息溜入其中的巴顿虽然成功瞒过了驯养员的眼睛，却瞒不过那些猎犬们的鼻子。
    陌生的气息，立刻引来了猎犬们的剧烈反应，不仅犬吠变的声音更大了。
    甚至有几十只，已经驯养好的成年猎犬，向着巴顿冲了过来。
    这些猎犬，三五成群，相互之间已经有了战术配合的稚形。
    汪……吼……
    巴顿发出了一声低沉，带有威胁性的咆哮，一股无形威压，弥漫开来。
    汪唔……
    那些冲上来的成年猎犬，发出了一声怯弱的哀鸣，很多远远的就收住了步伐。
    有三只冲得太快，有些收不住脚，直接滑到了巴顿的面前，被它一爪子一个，轻轻松松的摁倒在地。
    踩着它们的脑袋，巴顿的大脑袋四顾，双目中跳动着幽蓝光芒，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王者气息。
    巴顿还没有更换身体之前，就是最出色的头犬，曾经统帅过的各种猎犬，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有着将军美誉。
    更别说更换身体之后。
    虽然不做大哥好多年，但是掌握的东西并没有遗忘。
    在众犬狂吠中，加冕为王的巴顿，现在脑袋中回荡的只有一个念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今天是集体发春了吗？折腾了半晚上了？怎么还在叫？不会又有不开眼的小蟊贼溜进来偷猎犬？或者有野兽闯进来了？”一名高大的驯养员疑惑的打开窗户，探出脑袋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不要开玩笑了，像上一次那个脑袋不灵光的家伙并不多见，尤其是那个笨蛋的屁股蛋，差点被咬掉的消息传开后，更不会有人来。”另一名偏胖的驯养员笑嘻嘻道，“至于野兽，就算是一只巨熊闯进来，也不过是给咱们的狗狗们加餐。”
    “别偷懒了，跟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出点什么事情，团长大人绝对会亲手扒了咱们两个的皮。”高大驯养员率先推门走了出去。
    “能有什么事情。”偏胖驯养员一边咕哝着，一边往外走，“吓，还真的有入侵者，快发警报。”
    偏胖驯养员拽起脖子上的铜哨就像吹，却被先一步出来的高大驯养员一把按住了，低声道：“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再发警报。”
    “啊……”偏胖驯养员瞪眼仔细一看，吃吃道，“那不是小姐的坐骑巴顿吗？怎么跟咱们的狗搞到一起去了？”
    “看来传说是真的。”高大驯养员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传言是真的？”偏胖驯养员疑惑不解的问道。
    “领主大人比较喜欢狗，这件事情你知道吧？”高大驯养员答非所问的道。
    “这个还用说吗？哪有不喜欢狗的安迪斯人？领主大人一直将那只从小一起长大的安迪斯猎犬养在身边，这个全军领谁不知道，我记得哪只猎犬叫什么来着来，巴顿，没错，就是巴顿，咦，和小姐的坐骑拥有的相同名字啊……”偏胖驯养员双眼瞪的老大，“你不会说，其中有什么联系吧。”
    “算你聪明。”高大驯养员给了对方一个你还没有笨到家的眼神，“此巴顿就是彼巴顿。”
    “怎么可能？对方明明就是拥有巨龙血脉的魔兽，怎么会与狗扯上关系呢？”偏胖驯养员目瞪口呆，连连摇头否认道。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领主大人做不到。”高大驯养员嘿嘿一笑道，“甭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一件坏事，若是咱们的猎犬能够蹭到巨龙血脉，也未尝是一件坏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通知团长啊，我在这里盯着。”
    “哦哦哦……好，好，好，我这就去。”偏胖驯养员一蹿老高。
    “蠢货，绕路，绕路，别惊动了它们。”高大驯养员有几分无语，自己的伙计脑袋一短路就犯蠢。
    “哦哦哦……”偏胖驯养员，急忙绕开巴顿和猎犬们所在的位置，除了驯养基地大门，直奔剑岭城。
    阿普顿团长接到下面驯养员的禀报后，也是呆愣了数秒钟，方才火急火燎的前往猎犬驯养基地确定情况。

 第七百八十九章?顺水推个舟

    亲眼看到领主大人带来的那只特殊猎犬，在猎犬驯养基地中，与那些母犬们勾勾搭搭后，阿普顿团长对着那两名第一时间发现情况的驯养员道：“你们做的很好，这里的情况，暂时维持不动，你们两个轮流在这里守着，在进一步处理意见下达之前，记得保密。”
    “遵命。”两名驯养员一脸严肃的行了一个军礼。
    阿普顿团长的反应，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强烈，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东西比他们想象的要深，不知道是不是与他们先前谈及的那个传说有关。
    这个突发状况，着实让阿普顿团长一阵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向领主大人汇报。
    他总不能开门见山的说，小姐的坐骑跑到猎犬驯养基地寻欢作乐去了吧。
    好说不好听啊。
    而且阿普顿团长多少存在着几分私心。
    关于此巴顿就是彼巴顿的传说，他也是略有耳闻，还是更详细版本的。
    现在巴顿拥有的幼龙身体，并不是通过返古变异而来的，而是一只正儿八经的巨龙，领主大人亲手将其从龙蛋中孵化出来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巴顿拥有的强大实力。
    先前出猎中，阿普顿团长可是亲眼见识过巴顿拥有的强大实力。
    即便是驮着小安妮，在复杂的山地中，也如履平地，已经远远超出了猎犬的范畴。
    若是猎犬驯养基地的猎犬们，真的能够获得对方的基因，不求全部，哪怕很少的一部分，也会让猎犬的整体实力和素质上一个巨大台阶。
    提升巡山护卫队的总体实力只是一方面，同时也会大大的减少猎犬的伤亡率，变相减少他们的开支成本。
    巡山护卫队们面对的野兽个体实力，正在日趋增强，反倒使他们的猎犬群，进步缓慢，有点跟不上步伐。
    阿普顿团长数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肖恩的主意，主动开口问道：“团长，今天有点心神不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普顿团长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瞒住肖恩，硬着头皮道：“确实有一个突发事件，是关于巴顿大人的。”
    “巴顿？”肖恩一愣道，“难道它擅自出现在人员密集的地方？咬伤人员了？”
    “这倒没有。”阿普顿团长连连摇头道，“巴顿大人昨天偷偷的溜入了猎犬驯养基地。”
    “没有人员伤亡就好。”肖恩长长松了一口气道，“它不会是与猎犬们起冲突了吧？有没有猎犬伤亡？”
    “也不是。”阿普顿团长再次否认道，“情况有点复杂，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领主大人最好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
    猎犬驯养基地中的情况，阿普顿团长实在有几分难以启齿。
    “也好，早就听说你们的猎犬驯养基地搞的不错，原计划临走前去看看的，现在将计划稍微调整一下吧，团长前面领路吧！”肖恩的好奇心被阿普顿团长的反应给勾起来了。
    十分好奇，自己的老伙计究竟在猎犬驯养基地搞出了什么动静，竟然让对方如此难为情。
    肖恩一边跟着阿普顿团长往外走，一边道：“以后市政警备队对猎犬很可能也会有需要，到时候你们可不能藏着掖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都是兄弟单位，自然要精诚合作。”阿普顿团长连连点头道。
    肖恩刚刚与阿普顿团长出屋门，迎面撞见一路小跑来的小安妮，“爸爸，巴顿呢？巴顿找不到了，它有没有来你这边？”
    安妮从小便习惯了巴顿的形影不离，今天早上没有看到巴顿迎接自己起床，顿时有些不习惯了。
    “我们正要去找巴顿呢，它昨天晚上偷溜去猎犬驯养基地了，要不要一起去。”肖恩没有多想，直接邀请道。
    “好呀，好呀，安妮要去。”对于这种事情，安妮向来兴趣十足，迈着小短腿儿跑上来，冲着肖恩伸出双手道，“抱抱。”
    “小家伙，大清早就偷懒。”肖恩虽然一脸嫌弃的模样，但还是弯腰将小安妮抱了起来。
    当初蹒跚学步，不会走的时候，小安妮是挣扎着下地。
    现在溜的跟小猴子一样，却学会偷懒了，总想让人抱着。
    这一招也就在肖恩这里偶尔得逞，在苏菲丽雅面前，基本无用。
    “嘿嘿，爸爸最好了。”小安妮用还带着奶香的小嘴在肖恩的脸上啃了一口。
    旁边的阿普顿团长欲言又止，很想告诉领主大人，他们接下来看的画面，似乎有点少儿不宜，不过他已经错过了最佳解释机会，只能等到猎犬驯养基地中，寻找机会将小姐支开了。
    “巴顿这个坏家伙，晚上偷偷出来玩，竟然不带上安妮。”小安妮在肖恩的怀中，掰着粉嫩的小指头数落巴顿的不是，“等回来后，安妮一定半天，不，一天不理它。”
    “你晚上还想偷溜出来玩？”肖恩瞪了一眼说漏了嘴的闺女，“三天没挨打，屁股又痒了是不？”
    小安妮情不自禁的捂了捂自己的小屁股蛋，仰着小脸道：“只是想想，又没有真做，爸爸，不能不讲理。”
    “这种理你可以留着跟你妈妈说去。”肖恩没好气的道。
    “哈……”小安妮刚刚撑起来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了下去，小脸上换上了甜美笑容道，“爸爸最好了，爸爸最讲理，肯定不会将这点小事情告诉妈妈，让妈妈生气。”
    “你还知道你妈妈会生气……”
    父女两个拌嘴的功夫，猎犬驯养基地便已经到了。
    “狗狗，好多小狗狗，好多可爱的小狗狗……”一进猎犬驯养基地，小安妮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挣扎着从肖恩的怀中跳下来，隔着笼子看着各种各类、各个时期的小猎犬，挪不开步了。
    小安妮转头望着肖恩，用一种期盼的语气道：“爸爸，爸爸，好多可爱的小狗狗哎，安妮可不可以带一只回家养？”
    “你不是已经有巴顿了吗？”肖恩反问道，“你就不怕巴顿不高兴？”
    “不一样，不一样。”小安妮连连摇头，掰着小指头数落原因道，“巴顿那么大只，小狗狗才这么一点，而且巴顿是爸爸的狗，又不是安妮的，安妮想跟爸爸一样，要一只属于自己的狗狗。”
    “养狗可不是一件心血来潮的事情。”肖恩一副严肃的模样。
    “安妮知道，安妮知道，爸爸以前说过，养狗就要为它们的一辈子负责。”小安妮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爸爸能够做到，安妮肯定也能做到。”
    “包括喂它吃饭，陪它散步，都需要你自己做，别人可不会帮你做，你能做到。”肖恩再次问道。
    “能做到。”安妮连连点头，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肖恩道，“这样的话，安妮可以养一只了吗？”
    “团长，可以吗？”肖恩转头望着阿普顿团长。
    “这是我们的荣幸。”阿普顿团长急忙道，“这里的小猎犬，小姐随意挑选。”
    他们不是直接前往巴顿现在所在的母犬区域，而是出现在幼崽区。
    是阿普顿团长有意为之，用这些可爱的幼犬，吸引小安妮的注意力，方便甩开她。
    肖恩刚刚征求他的意见，纯属礼貌。
    “你自己在这里挑选一只吧。”肖恩明显察觉了阿普顿团长的意图，顺手推舟的甩开小安妮，“只准挑选一只，挑选好了，就不准再反悔了。”
    “安妮知道了。”小安妮根本没心思理会肖恩，寻找巴顿这件事情，更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只眼睛好大，好可爱，这一只的毛好白，也很可爱，这一只圆圆的，摸起来肯定舒服……这一只……这一只……”
    猎犬驯养基地中的幼犬数量实在太多，又是经过专业人员初步筛选的，能够留在这里，都是发展潜力比较足的幼崽。
    虽说发展潜力不等于与可爱划等号，至少这里不会出现残疾的幼犬，除了极个别种类，大部分猎犬幼崽，还是偏向可爱的。
    某种程度上，这是生存竞争导致的。
    毕竟猎犬很大程度上面是依附着人类生活，尤其是幼崽，审美观点一定程度上符合人类，这样能够大大降低被遗弃的可能，生存几率自然更大。
    小安妮已经完全挑花了眼，看哪一只幼犬都很可爱，都想带回去养。
    她自己也知道，这种贪心的想法，别说是在母亲那里，就算是在父亲那里也通过不了，一只就是一只，多带一只回去都不可能。
    父亲这里看起来比母亲那边更容易萌混过关，那是在他没有给出先决条件的情况下，一旦给出了，标准卡的比母亲还要严苛。
    且不说，被选择困难症困扰的小安妮，留下两名近卫守护她的安全后。
    肖恩再次跟着阿普顿团长踏上了寻找巴顿的路。
    阿普顿团长一路上的异常反应，让肖恩多少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亲眼看到巴顿趴在一只母犬的身上的不可描述情形，依旧有几分目瞪口呆。
    肖恩心中有着一堆槽在翻滚。
    老伙计，你现在是一头龙，一头传说中的真龙哎，你现在还与狗勾搭在一起，这样的真的好吗？
    若是让龙魂克拉伦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一个龙息将你给净化掉，免的你丢巨龙们的脸？
    鉴于你现在的身体中装的是一条狗的灵魂，性取向依旧是狗，而不是龙，或者其他动物，这个可以理解。
    可问题是，你现在还是个孩子，连幼年期都没有度过，做这种事情是不是早了一点？
    这是肖恩一开始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主要原因，谁会怀疑一名婴儿做成年人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了，一旦度过了幼儿期，巴顿再想与母犬做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也有点不可能了。
    仅仅三岁不到，它就已经拥有了小型马驹一样的体型，就算是那些大型猎犬在它面前，显的有几分秀珍，十分的不搭调，更别说是再过几年。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够归结为巨龙的天赋异禀了。
    不过肖恩明显没有制止巴顿的意思，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阿普顿团长不要打扰他们，出去说话。
    阿普顿团长以及那些驯养员能够想到的事情，肖恩当然也能够想到，甚至还想得更多。
    “这是第几只了？”肖恩出门后第一时间问道。
    “第六只。”肖恩问的虽然笼统，阿普顿团长却第一时间明白了过来。
    “都单独关起来观察了？”肖恩再次问道。
    “都单独关起来了。”阿普顿团长想得十分周全。
    “若是真的能够借此机会培育出新的犬中，确实是一件好事。”肖恩来回踱步道，“但是也别将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我立刻从生物异常研究所那边抽调精干的专业人士过来，专门跟进此事，到时候你们从旁协助便可以了。”
    “明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阿普顿团长振奋的道。
    肖恩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一系列反应和小安妮的对话，都证实传言是真的。
    这只巴顿便是跟随肖恩多年的那只老猎犬，拥有着传说中巨龙身体，虽然是幼龙。
    一旦借助它的血脉，培育出传说中的龙犬，其中代表的意义可就巨大了。
    到时候不光巡山护卫队有需求，市政警备队、主力军团那边，都会求上门来。
    不过肖恩可没有阿普顿团长表现的那么乐观。
    因为成功交配，不代表成功受孕。
    肖恩虽然没有在生物研究上面投入太多的精力，但是最基本的物种生殖隔离，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按照关于巨龙们的传说来看，这种物种似乎与大多数物种不存在生殖隔离，它们的血脉可以肆无忌惮的与各种生物混合，包括人类。
    生物异常研究所的研究，变相的佐证了这一点。
    很多返古变异生物身上，或多或少的展现了一些属于巨龙们的特征。
    只是佐证与传说，终归当不了实际理论用，必须实际发生才成。
    除了种族之间的生殖隔离，肖恩还有另一个问题的担忧，巴顿现在的身体有没有生殖能力。
    孕育巴顿身体的那只幽影黑龙龙蛋，不知道在阴影位面漂流了多少年，已经完全被阴影能量浸染透，自身能够孵化出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第七百九十章?新大陆

    阴影能量可是能直接从细胞层面改变一个生物的，不知道会不会对它的基因和生殖能力造成影响。
    若是一旦确定，巴顿还保留着生殖能力，并且能打破物种生殖隔离的话。
    那么他们所能做的事情将会多很多很多。
    一个仅仅三年不到的幼年体，就拥有了吊打骑士，无限接近大骑士的实力。
    再过几年，少年期或者青年期。
    辗压大骑士，挑战冠军骑士都不成问题。
    至于成年期。
    这个短时间内，就不要想了。
    巨龙身体发育速度虽然没有想象的中的那么缓慢，但是想要进入成年期，没有个三五十年，是做不到的。
    单纯一头巨龙对永夜军领的意义并不大，但是各种可以量产的龙兽意义可就巨大了。
    龙犬、龙马、龙鹰等等。
    随便成功一种，都有着重大意义。
    接到肖恩直接命令的生物异常研究所，高度重视，第一时间抽调骨干力量，组建了科研团队，连夜乘坐魔导牵引车奔赴剑岭。
    肖恩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而改变行程。
    这种研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的行程排的很满，没时间在这里等结果。
    何况剑岭与北方要塞处于联网状态，这边的进度，他可以随意查看。
    只是巴顿要留在这里配合研究。
    原本对这件事情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小安妮，毕竟她从出生后与巴顿就形影不离。
    只是她刚刚得到允许，养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猎犬，正在兴奋头上，注意力被分散，冲淡了这种离别感伤。
    离开剑岭后，途径的依旧是老城新建的城市——新海吟城、新三月城和新九泉城，这里山水一体的独特风景，号称安迪斯环形山脉之最。
    永夜军领持续不断的改建，还现在让这里融入了人力之美。
    “好漂亮，没想到大山中还有如此漂亮的风景。”苏菲丽雅由衷感叹。
    他们现在位于新三月城的后山山顶，从这里望下去。
    风车、水磨、梯田、水坝、水库、湖泊、盘山公路、房屋村落，布局合理，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等一下还有更漂亮的呢！”肖恩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月亮出来了，月亮出来了，咦，这里还有一个，妈妈，你快看，这里还有一个月亮，快看，呐呐，那里也还有一个耶。”被包裹的像小狗熊一样的小安妮，就跟发现了绝世大宝藏一样，兴奋的欢呼雀跃。
    苏菲丽雅顺着小安妮的小手望去，只见半山腰的半山湖泊中，清澈湖水中飘荡着一轮圆月，然后顺着瀑布往下走，山底的湖泊中，还飘着一轮圆月。
    苏菲丽雅双眼情不自禁的眯成了两轮月牙，风情无限的扫了肖恩一眼道：“三月城，这座城市名字倒是名副其实，难得你有心，还知道带我们母女来看这个。”
    苏菲丽雅难得的妩媚模样，让肖恩的身子骨都酥了一半，要不是怀了还有一个大电灯泡，恨不得当场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笑嘻嘻的道：“以前是我不对，以后一定改正，抽更多时间陪你们两个，一些风景，一家人看才有味道，你说是不是，小家伙。”
    “爸爸最好了。”小安妮撅着小嘴在肖恩的脸上，吧唧啃了一口。
    让肖恩心中的成就感更足，没有白费他，精心算计行程，带妻女看最美的风景。
    “爸爸，咱们什么时候还能够再来？”小安妮一脸恋恋不舍的模样。
    再美的风景，也有看完的时候，他们前脚才离开，小安妮就已经开始惦记下一次了。
    “以后还有机会的，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只惦记这个了，接下来我们可是要乘坐你期盼了很久的大船出行，你看，公主号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肖恩指着江面上的楼船道。
    这艘公主号，正是当初永夜军领刚刚起步的时候，为了打理好与苏菲丽雅的关系，而赠送的那一艘楼船。
    两人大婚后，自然又带了回来。
    与苏菲丽雅公主的合作，被永夜军领的很多人，视为自家领主做成的最成功的一笔买卖。
    当初不仅利用苏菲丽雅公主在拜伦联盟的地位和关系，得到了永夜军领想要的东西，趁机坐大。
    到最后甚至连合作方都被一口吞下，以前的投入全带回来了。
    “大船，乘大船咯，安妮乘大船了。”小安妮一上楼船，便带着自己的小猎犬一阵疯跑，看什么都新奇，欢快的不得了，这种欢快情绪，连周边的人都感染了，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接下来的一路，基本上以水路为主。
    他们先是抵达了还处于兴建中的领都新布瑞桑，感受了一下这里属于人力建设的奇迹。
    然后转道遗迹群堡，穿过安迪斯山脉东峦，抵达了位于东峦与肯塔纳冰原交界处的祖灵城。
    这座城市同样也是最近几年才兴建起来的。
    虽然同样是种族融合，永夜军领对肯塔纳野蛮人与鳄族人采取的手段，还是存在着不小差异的。
    这种差异原因是多方面的，体型差异只是一方面，风俗文化也不得不考虑。
    安迪斯人、鳄族人毕竟同出一源，虽然被地理环境分隔开了两三个世纪，但是一些理念和饮食文化上，还是有很大相似性的，融合起来更容易。
    这些与肯塔纳野蛮人的悬殊可就比较大了。
    加上很多肯塔纳野蛮人并不愿意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
    出于保存他们一部分蛮性考虑，也因为老祖宗的出现，让肯塔纳冰原的价值急剧飙升，用不了多久，就会加大开发力度，永夜军领采取了相对折中手段，在这里建造一座属于肯塔纳人的城市。
    在这里，肯塔纳野蛮人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若是愿意定居，安迪斯山脉东峦的产出，足够支撑他们保持着习惯的狩猎生活。
    若是愿意放牧或者海猎，肯塔纳冰原随意他们进出，甚至会有人帮他们出谋划策，制定专门的放牧和海猎计划，寻找安全的行进路线。
    祖灵城。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永夜军领正在肯塔纳野蛮人心中，塑造它的光辉形象。
    让其成为肯塔纳野蛮人的最后庇护所，若是一旦再次出现先前的那种生存危机，他们知道第一时间往祖灵城跑。
    这座城市，以及它身后的永夜军领，会为他们托底，保证他们最基本的生存。
    当然，有得到必然有付出。
    他们虽然不需要纳税，但是却有为永夜军领服兵役的义务。
    小安妮虽然对肯塔纳野蛮人在肯塔纳冰原上自由放牧、海猎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但是肖恩绝对不会带着她深入肯塔纳冰原一步。
    他就算是对自己的武力再自信，也没有自信到与大自然搏斗的程度。
    现在带着小安妮深入冰原，太过冒险了一些。
    见识完肯塔纳野蛮人别具一格的豪迈生活后。
    肖恩一家人原路返回，转乘水路，进入了永夜军领最高学府所在地学院城，接受一下这里的学习氛围和青春气息的熏陶。
    随着从学院城中毕业的毕业生不停增多，这里的名气越来越大，成为无数求学年轻人向往之地。
    科研是第一生产力。
    这句话通过学院城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量经过系统教育的人员，走上各个岗位后，他们绝不仅仅是自己的提升，甚至还将身边的人给带动起来了。
    单纯放在一个岗位上，这种改变或许不怎么明显，当事人自己都可能没有体会到。
    但是放在整个行业，乃至整个军领来看，这种改变无疑是巨大的。
    这个在永夜军领每年年度统计表上，显示的尤为明显。
    总人口变化不大的情况下，产出大幅度提升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技术革新。
    耗时将近二十年，永夜军领终于摆脱了，大部分技术都需要肖恩一人在后面推动的尴尬局面，开始自发的往前发展，有一些方面，甚至远远超出了肖恩所学范畴，这才是一个军领的正确发展流程。
    若论技术革命，感受最为清晰的，当属位于朵瑙平原与卡尔特军领交界处的格奇城。
    这里有着能量反应炉功能的超现代化采矿线和半自动炼钢生产线。
    若是说学院城为永夜军领的腾飞提供了理论支持。
    那么格奇城就是提供了最基本的重工业支持。
    旅行走到这里，聪慧的苏菲丽雅，终于体会到了自己丈夫的另一个用意——这是在向自己的托底。
    虽说对于永夜军领的家底，苏菲丽雅在这之前多少有点了解。
    但是听人汇报和纸面东西是一码事情，真正见到又是另一码事。
    永夜军领的底蕴远要比她想象的还雄厚。
    他们顺着朵瑙江而下，一直抵达了江门港，了解了一下军领在东海上的战事。
    这里的局势，整体是在朝着永夜军领设想的方向发展。
    毕竟永夜军领面对东海国上，拥有的技术优势特别明显，尤其是永夜军领开始消化从东海国俘获的大量战船后，战斗力更是直线飙升。
    对东海国威胁性最大的，还是他们采取的雇佣兵舰队战术。
    在拥有充足利益诱惑下，这些前东海国海军干劲十足，频繁挑衅、骚扰、袭击东海国，试图俘获他们的人员、战船，从永夜军领手中换取更多的好东西。
    不过最佳手段，还是兵不血刃的说降那些东海国的船长们，让他们带着士兵和船只集体叛逃，到时候既不用花费代价，又能够从永夜军领这边赚取到足够的功勋。
    只是兵不厌诈。
    东海国也不是没有借着这个幌子，玩假投降，从永夜军领这里换取了火炮这样的稀缺物资，从而达到偷取技术的目的。
    这个没好的办法可想，只能依靠实际执行者辨别真伪，斗智斗勇。
    总体还是永夜军领的赢面更大一些。
    毕竟东海国现在属于一艘破船，四处漏水，真正铁了心跟他们一起沉没的没有几个。
    有一些船长一开始确实抱着诈降的目的，结果到了永夜军领这一边一看，各方面的条件比起东海国那边好了不知道多少，诈降也就变成真降，一转手就把东海国卖了个底朝天。
    东海国制定的一系列的计划，对永夜军领自然不再是秘密，包括他们在更南边发现了新大陆的事情。
    这片新大陆名为东利亚群岛，距离大湾群岛仅有一千二百海里。
    东利亚群岛的状况与大湾群岛的状况很相似，那里没有完整的大陆，完全是由珊瑚群岛组成的，船只是那里的主要交通工具。
    由于那里政权太过混乱的原因，加上地理位置比较独特，造船业虽然高度发达，却以近海的中小船只为主，大型海船数量稀少。
    这无疑又让东海国看到了机会，想将自己的老巢搬迁到这里去。
    让他们迟迟没有下定决断的是，那里还有一点出乎他们预料的状况。
    生活在那里的并非单纯人类，还有传说中的类人海洋智慧种族——鱼人和海妖。
    若是换做以前，东海国根本不会将这种消息放在心上，绝对会仗着自己的船坚，一路上辗压过去。
    但是他们刚刚在永夜军领手中，吃了新式武器的大亏。
    对那些新鲜事物抱有非常大的戒心，更别说是在阿沙恩大陆早已经不知道消声灭迹多少年的海洋智慧种族，谁知道他们在海战方面，有没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他们可经不起第二次严重挫折了。
    若是再出现一次先前的状况，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分崩离析。
    新大陆东利亚群岛的出现，倒是安了希亚摩尔舰队长率领的雇佣兵舰队的心。
    只要他们在东海上面还有敌人，还有用处，就不用担心永夜军领会轻易的取消他们的编制。
    不过想短时间内彻底消灭东海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东海太过辽阔了，吃了一次亏后，东海国就坚决不再跟永夜军领硬碰硬，加上战舰数量依旧不能占据优势，很难全歼他们。
    鉴于阿沙恩大陆现在的局势，永夜军领对东海这面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稳。
    无论是对东海国，还是刚刚发现的这片新大陆东利亚群岛，都无法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
    在此期间，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第七百九十一章?达内尔的新教

    传说是真的，巨龙确实有着打破物种生殖隔离的独特能力，巴顿成功的让那些母犬们受孕。
    不是一只两只的个例，而是大规模的。
    根据那些一线研究员反馈，巴顿让那些母犬们受孕率高的吓人。
    只要那些母犬处于排卵期，基本上就是一发中招。
    他们研究了这么多年的返古变异野兽，前所未见的事情。
    但是想见到研究成果，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成功受孕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则是选种，培养出性情、基因遗传等各方面都稳定的物种，才算真正成功。
    至于这个过程中诞生的各种畸形幼崽，必然数量众多，这一点上，生物异常研究所拥有丰富的经验。
    永夜军领的独特新型战马和独特战兽后面，都有着数量庞大的，被扼杀掉的畸形幼崽。
    这是生物研究必走的过程，必须付出的代价。
    正常猎犬的怀孕期在两个月左右，与巴顿交配的母犬，明显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那些怀孕长达一个月的母犬，才刚刚显露出怀孕迹象，按照这个速度推算，孕期至少五个月以上。
    根据生物异常研究所的这么多年研究经验，孕期变长，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这代表幼崽在母体中汲取养分的时间更长，发育更完善。
    出生后，往往拥有更健壮的体魄，能更快的独立，大幅度提升存活率。
    这种情况在那些返古变异魔兽身上，展现的尤为明显。
    因为那些幼崽，不仅需要汲取养分，同样还需要汲取身体所需要的术法能量。
    换句话说，魔兽的孕期不再是一成不变的。
    而是受环境中的术法能量浓郁程度和母体摄取能量的多寡影响。
    尤其是前者。
    在拥有高浓度术法能量的情况下，魔兽的孕期将会大大缩减。
    这一点在苏菲丽雅孕育安妮期间，展现的尤为明显。
    这也是当初苏菲丽雅不能轻离北方要塞的原因。
    要不是因为拥有充足的术法能量供给，说不定苏菲丽雅的孕期还要延长，细胞符文化需要的术法能量可不是一个小数量。
    而前所未有的孕期成果，那是有目共睹的。
    小安妮无论体魄还是智商，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怪物。
    若是提前不知情，根本没办法将其与一个两岁的婴儿联系到一起。
    而这些母犬身体中现在孕育的又是不折不扣的龙血生物，肯定与术法能量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确定巴顿能够让那些母犬们成功受孕，肖恩第一时间调派工程队，对剑岭的猎犬培训基地展开了改造工作。
    建造魔法培育室。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能量管道本身就已经铺到剑岭山下。
    等到相应的建筑建立起来，这些母犬的孕期，降低到正常孕期不太可能，但是缩减一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一旦确定猎犬能培育出更优秀的稳定猎犬品种。
    巴顿的春天，只怕就要变成巴顿的灾难。
    不管他愿不愿意，它都得成为无数新物种之父。
    ……
    肖恩一行的最终终点站放在了公主封地的首府铁堡。
    阿沙恩大陆日渐尖锐的政治局势，迫使永夜军领的政策不得不跟着调整。
    永夜军领的内部还好说，早就被他们经营的固若金汤。
    受冲击和影响最大的还是公主封地，以及盟友安吉贝娜女伯爵。
    新王庭虽然没有与永夜军领彻底撕破脸，但是私底下的小动作，从来没有间断过。
    双方的情报机构，每天都在上演碟中谍。
    相互渗透、相互窃取对方的情报，为此永夜军领不得不紧急成立了领安科，但是依旧没办法完全杜绝，领地中的一些人架不住敌人糖衣炮弹的轰击，私下中泄密。
    永夜军领尚且如此，公主封地与安吉贝娜女伯爵领的情况可想而知。
    当新王庭发现用武力收服这里的不现实后，改用了信仰入侵的方法。
    这里的情况，不同于以安迪斯人、鳄族人组成的永夜军领，真理之神在这里有比较普遍的信仰基础。
    经过教皇圣乔治改良的新版本教义，更极端、更有蛊惑人心的功效。
    在这种新教义的鼓动下，公主封地和女伯爵领地中，大量领民自愿加入教廷新军，其中不乏勋爵贵族和骑士。
    双方的统治者，当然不能够坐视这种情况的出现。
    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中，都被洗脑成这种程度，若是让他们不远千里前往教廷新军驻地，那绝对是有去无回。
    对一片领地来说，重要的不仅是土地，还有生活在这里的领民。
    只有土地没有人的领地，那是一片鬼蜮。
    但是这个世上，最难纠正的就是人的观念和想法，尤其是被狂热信仰主宰的观念和想法。
    源自领地上层的阻力，成为了冲突的导火索。
    那些狂热信徒，认为领地统治者，阻拦他们做正确的事情，这是一种控制领民自由的暴政。
    在有心人的蛊惑下，直接演变成了严重的内部冲突，愈演愈烈，普通方法根本没有办法消灭的那种。
    若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新王庭不需要动一兵一卒，就能够将公主封地与女伯爵领撕个七零八碎。
    根据这种情况，肖恩提出了只有信仰才能对抗信仰的观念。
    永夜军领的本体就是明证，他们的内部并不是没有信仰的，恰恰相反，他们的信仰无比坚定。
    只是他们信仰的并不是真理之神这些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他们信仰的是肖恩、是领章、是守护领地的理念。
    想在公主封地和女伯爵领中，推行永夜军领的这一套，明显是不现实的。
    毕竟永夜军领走到今天这一步，形成这种坚定理念，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融入到他们整个崛起过程中。
    对抗教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与教廷原本相近的理念。
    永夜军领恰巧有现成的——圣以太之剑前团长达内尔·希伯来，改良的新教义。
    与其说是有现成，不如说是肖恩着眼的早，知道自己早晚会有与圣以太教廷起冲突的一天，提前准备杀手锏。
    允许达内尔在自己的领地内部，改良试验自己的新教义。
    影响永远都是双向的。
    达内尔传播的新教，对永夜军领内产生了一定影响。
    永夜军领发展过程中的各方面政策，同样也对达内尔改良新教义产生影响。
    达内尔创建的新教，完全放弃了对武力追求，更专注于寻求心灵庇护，进一步放大了真理之神的概念，不再是具体泛指某个生灵，而是所有人共同追求的信念。
    他的新教核心理念，与其等待着真神的救赎，不如自我救赎，同时也进一步强化了教友们的互助理念。
    达内尔本人，以及他的新教，痛斥教廷这种蛊惑教民不远千里朝圣，以及加入教廷新军的行为。
    认为这种行为是典型的借神名行人权，为了谋取教廷的政治利益，而不顾教民自身的生死——且不说那些朝圣的教民，有多少终生不得归家，那些失去了家庭支柱的家庭，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真神怎么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真正的神灵，是超凡脱俗的。
    甚至不需要教众们的供养，对教众的庇护，纯粹是出于善良天性。
    教众们只需要回馈自己真诚的祈祷，便足够了。
    任何要求朝圣、捐赠的行为，都是在假借神名。
    都是一种赤裸裸的、自私自利的渎神。
    至于真神使者、圣力，那更是一个弥天大谎。
    为了揭穿这个谎言，达内尔甚至为自己的新教制造出了一个神术体系。
    这个神术体系，分为战斗与治愈两个系列，神奇程度比教廷的圣力还要神奇。
    毕竟圣力的领悟，除了朝圣，得到教皇的赐福外，对教众的信仰也有所要求。
    只有信仰虔诚的人，才能够领悟圣力。
    但是信仰虔诚与否的标准很迷，即便是教廷内部高层，也很难给出准确评判标准。
    达内尔的神术体系，则拥有明确的修炼标准，也不需要教徒自己送上门来，而是有专门的传教者常驻当地的教，当众布道，传授神术。
    没有任何的门槛，只要是正常人，或多或少，能学习一两个低级神术。
    这种低级神术通常十分实用，比如驱除疫病、治愈之光等等。
    不用问，达内尔的神术体系，当然是永夜军领战技体系变种。
    驱除疫病和治愈之光的原理，说白了很简单。
    前者是利用术法能量杀死肉眼可不到的病菌，只要病菌杀死了，很多疾病自然不药而愈。
    后者则是利用术法能量刺激肉体的再生能力，一定程度的加快伤口愈合。
    教廷的圣力，用的也是这个原理。
    只是相比起永夜军领直接在灵魂上编制回路，它的原理更加繁复，将术法能量、灵魂、信仰，融合到了一起。
    就算是那些专业人士，也很难说得明白，更别说是那种普通人。
    不了解，便产生了神秘感，进而产生了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若是这套新教教义和神术体系出自普通人之手的话，影响力或许还没有这么大。
    关键是它出自达内尔·希伯来之手，曾经号称圣以太之剑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团长，就连前任教皇德内尔都赞誉有加的男人。
    当初若不是因为教义上，与德内尔教皇出现了分歧，选择自我流放苦修，他很有可能成为德尔特教皇正儿八经接班人，根本没有圣乔治什么事。
    虽然他已经离开了教廷三十年，不代表他销声匿迹三十年。
    之所以说，肖恩在永夜军领建立之初，就已经开始落子，而不是临时变招。
    就是因为在达内尔达成共识，支持他改良教义的时候，永夜军领便动用军领力量，帮他敲边鼓，尝试性的往外面散播这种全新教义，对外发布一些达内尔的消息。
    让他始终处于世人，尤其是教廷的教众们的视线中。
    等到他决定与教廷正式展开教义之争的时候，不会显得那么唐突，超出常人的想象，难以忍受。
    达内尔的新教正式推到众人面前的时间，那也是经过精挑细选。
    正是圣以太教廷的名声达到顶点，与王室组建的王庭新军初步成型，与女巫密会的关系最为紧张的时候。
    前者是为了产生物极必反的效果。
    圣以太教廷搞出来的声势越大，他们内部人员态度也就会越骄纵，政策也就越强硬，无论是对于地方勋爵贵族，还是自己教众。
    高压之下，必然会让很多人心生不满，尤其是那些现有当权者。
    王室与教廷搞出来的这个王室新军，除了极少数是教廷虔诚信徒的地方勋爵贵族，大力支持外，大部分都呈现抵触或者反对态度，因为这种政策明显的触碰了他们的既得利益。
    那些被感召的朝圣或者参加王室新军的人员，都是各个领地的青壮，领地的中坚力量。
    将他们抽调走了，自己的领地中就剩下些老弱病残，先不说以后一旦发生战事或者冲突，他们想要募兵都没有合适人员，对领地的生产也会造成严重影响。
    这种浅显道理，就算是再蠢笨的地方领主也明白。
    更别说，这件事情一旦开了先河，就将会持续不断的进行下去。
    久而久之，等于变相的将他们的兵权给收到了王庭手中。
    只是王权与神权的联合，太过势大，这些不满的地方勋爵贵族，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知道如何反抗，贸然阻拦的结果，只会引来内部虔诚教徒的反抗，外部的庞大压力，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忍气吞声。
    达内尔的新教一出，会让这一部分地方勋爵贵族捡到了包一样，这是有人将反抗教廷信仰暴政的最犀利武器送到了他们的手中。
    他们自然会积极的向自己的领民们推广。
    你看，这并不是我不让你们朝圣。
    而是有人借助真神的名义，行使人权。
    只要你们信仰虔诚，无论你身在何方，真神都与你同在。
    那种不远千里，耗费精力和财力证明自己信仰的行为，反而是信仰不坚定的象征。
    很多信徒同样也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

 第七百九十二章?怎么可能

    不远千里的朝圣，对身体和财力，都是一种极大负担。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的起的，但若是不响应教廷的号召，又会被人质疑自己的信仰，最终陷入一种自我质疑中。
    现在有了达内尔脱胎自教廷的新教作为信仰理论支持，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放弃朝圣。
    人往往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这是大部分人共有的人性弱点。
    教廷当然不能坐视这种情况蔓延。
    若是正常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他们早采取武力行动，派遣圣以太之剑和教廷骑士们，将那些散播歪理邪说的人，当众送上火刑架。
    但是与女巫密会的紧张关系，牵制住了他们大部分武力，没办法抽调出完整的教廷骑士团来，若仅仅是派遣少来少去的圣以太之剑，又根本起不到作用。
    在永夜军领的帮助下，达内尔的新教采取行动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
    新教传单、新圣经，就跟不要钱一样，只要你来听布道，就会无限量、免费派送。
    真正意义上的免费，连募捐都不需要的那种，引用新圣经中的一句话叫做，真神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
    教廷的很多服务，虽然打着免费旗号，但是一些变相募捐，多如牛毛，各地教堂各不相同，花样百出。
    一些内部腐烂不堪教堂的牧师们，甚至将教众们的虔诚度与募捐多寡划上了等号。
    真神当然不可能享受募捐的各种物质，肯定是被那些牧师们中饱私囊。
    这些曾经的腐朽和不堪，都将达内尔的新教显的标新立异。
    尤其是这种大量派送圣经的场面，当真是前所未有。
    在教廷中，往往一个教区中，只有数本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手抄圣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被那些教徒们，当宝贝一样珍藏着，轻易不拿出来示人，他们的布道，更多的是依靠言传口诵。
    无论是手抄圣经，还是口头布道，都有一个相同问题。
    那就是里面掺杂了太多个人理解和个人观念。
    同一句话，传着传着还变味了呢！
    更别说是同一个理念。
    这一点在传播甚广的圣以太教廷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各种教义，五花八门，良莠不齐。
    一旦各个教区的主教们聚集在一起，讨论起教义来的时候，往往是争的面红耳赤，撸着袖子开打的场面，都算不上特稀罕。
    这也是达内尔新教改良的一个重点，他花费了大力气，将那些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教义，全部都收集了起来，相互参照，剔除了里面大量私人观念和意见，进行了优化和整理。
    数以万计、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新圣经散布出去，对教廷教义形成的冲击，远要比任何言语形成的冲击要大。
    那些识字的教徒，在读新圣经的时候，自然会结合自己的经历，形成自己的主观认识。
    这种主观认识，比虔诚信仰还要难以扭转。
    而且达内尔新教的始发地，是公主封地和安吉贝娜的女伯爵领，在这里官方势力是站在新教这一边的。
    教廷武力在这里可是受到重重限制的。
    原先碍于苏菲丽雅公主与劳瑞国王之间的姐弟情谊。
    公主封地这边，对达内尔新教只是呈现默许，背后支持，还没有明面上表态，彻底撕破脸面。
    但是随着新王庭对双子半岛步步紧逼，这种姐弟情谊就变的越来越脆弱，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就跟纸糊的差不多。
    因为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若是不出意外，女巫密会是扛不住王庭攻势的，无非就是新王庭损失大与小的问题。
    新王庭这个利益共同体的欲望，绝对不会因为吞下双子半岛而满足，恰恰相反，到时候他们的扩张欲望将会变的更强烈。
    公主封地与女伯爵领，将会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然后是永夜军领。
    只要他们的军事上没有受到重创，他们扩张的脚步是不会停止的。
    等到敌人打上门来之后，再被动防御，可不是苏菲丽雅公主的性格。
    此行抵达公主封地首府铁堡之后，她便会为达内尔的新教站阵，在自己的封地上全面推行，用以代替教廷。
    ……
    安吉贝娜的女伯爵领。
    安吉贝娜城。
    女伯爵府中，宾客云集，觥筹交错，为肖恩领主、苏菲丽雅夫人和安妮小姐的到来，接风洗尘。
    势力之间的关系是随着双方的实力变化而不停变化的。
    在公主封地、女伯爵领、永夜军领三者分离的时候。
    女伯爵领还可以作为两者之间的纽带和缓冲的作用，勉强保持独立。
    当两者的最高统治者肖恩和苏菲丽雅结合到一起，公主封地与永夜军领合二为一后。
    女伯爵领的处境立刻变得尴尬了起来，成为两块领地之间的障碍。
    安吉贝娜是一个聪明人，知道离开了永夜军领的支持，帕特莱姆大公将会毫不犹豫的跟她开战。
    尤其是帕特莱姆大公与王室、教廷苟且，合组新王室后，女伯爵领是彻底的倒向了永夜军领，双方之间，虽然没有归属之名，却有着归属之实。
    永夜军领对外的政策，都跟着摇旗呐喊。
    尤其是在达内尔的新教推广上，安吉贝娜的红十字医院起到了非凡作用。
    这个年代，神和医是不分家的，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显的更脆弱，无论肉体还是精神，更需要外在依托。
    在女伯爵领，肖恩他们还接见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女巫密会使者赛琳娜。
    赛琳娜抵达女伯爵领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月，想要通过安吉贝娜的引荐，面见肖恩和苏菲丽雅。
    只是那个时候，肖恩与苏菲丽雅正处于巡领中，行踪不定。
    赛琳娜只能暂时滞留在这里。
    双方相互寒暄客套了一阵。
    女巫赛琳娜按耐不住，直奔主题道：“我这里带来了一封玛蒂娜会长的一封亲笔书信，还请殿下过目。”
    苏菲丽雅接过手中书信，仔细翻阅之后，方才温和的冲着赛琳娜道：“玛蒂娜会长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但是很遗憾，对会长的请求，我无能为力，我不再是王室的摄政王，王室也不再是曾经的王室，我没办法左右他们的任何决策。”
    “殿下实在过谦了，殿下虽然卸下了摄政王之职，但是你担任摄政王多年，名声犹在，尤其是与劳瑞国王的情谊，更是闻名天下，名虽姐弟，胜似母子，劳瑞国王向来对您尊敬有加，只要您送一封亲笔书信去，相信国王陛下定然会慎重考虑对双子半岛用兵之事。”赛琳娜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道。
    只是她不提劳瑞国王还好，一提他，苏菲丽雅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没有当面表现出来，但是脸色还是冷了几分道：“赛琳娜小姐实在是高看我了，这种军国大事，就算我依旧是摄政王，也不是我一言而决的，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封书信有所改变？
    聪慧如赛琳娜小姐，不会不知道，此次起刀兵，主导权并不完全在王室，教廷同样也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吧？”
    “殿下……”赛琳娜还想要说什么。
    被苏菲丽雅摆摆手，强行被打断了，“抱歉，我累了，改日我会亲自写信给玛蒂娜会长，详细说明此事。”
    “那我就不打扰殿下的休息了。”赛琳娜主动起身告辞道。
    一旁作陪的安吉贝娜起身将赛琳娜送出门外后，面无表情的道：“老师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了。”
    “你也是出身密会，难道就对密会的生死一点都不关心吗？双子半岛沦陷，你也将会失去一大支柱。”赛琳娜言语中流露出了浓浓不满。
    她能够感觉的出，安吉贝娜对女巫密会向苏菲丽雅公主求援这件事情十分冷淡，自始至终都好像是在敷衍了事。
    “支柱？”安吉贝娜忍不住冷笑道，“任何事情，有付出才有回报，我给予密会的回报，已经十倍、百倍，他们当初对我的付出，我问心无愧，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除非是断脉防线沦陷，奥丁兽人打进来，否则没有人能够改变双子半岛的命运。”
    “好一个问心无愧，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今日所说。”赛琳娜怒气冲冲的甩手而去。
    “想放狠话，等你们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安吉贝娜女伯爵皱了皱自己的鼻子，丝毫不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女巫密会现在完全是病急了乱投医，什么招数都想试一试。
    像苏菲丽雅这种外力，在劳瑞国王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前，或许还有点用处。
    现在王庭新军已经整编完成，在双子半岛外面摆开了架势，刀剑出鞘，步步紧逼了。
    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意见发生改变呢？
    狠狠的干上一仗，让王庭新军栽一个大跟头，双方才有再次坐下谈的希望。
    到现在女巫密会也没有这样的觉悟，自然要处处落于下风。
    就在世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新王庭与女巫密会战事的时候，断脉防线那边却传来了惊天噩耗——断口血堡沦陷。
    “怎么可能？”
    永夜军领的最高统治者肖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茶喷了出来。
    “怎么可能？”
    苏菲丽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惩戒条失控，重重的抽在了小安妮粉嫩的屁股蛋子上，一条紫红血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平时无比皮实，怎么打都不哭不闹的小安妮，也是被抽的嗷了一嗓子。
    “怎么可能？”
    圣以太教廷的教皇圣乔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身上的圣力失控爆发，似乎有无数声音在同声呼喊，周围的人，当场被巨大的力量冲飞，鲜血狂奔。
    “怎么可能？”
    兰斯洛特王室的国王劳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从王座上跳了起来，然后又面色苍白的跌坐了回去。
    “怎么可能？”
    女巫密会会长玛蒂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惊叫失声，然后忍不住发出了三声狂笑，悲喜交加。
    怎么可能？
    这是那些对于断脉防线那边的局势有所了解的人，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
    断脉防线自从与永夜军领合作，开始边关贸易后，着实赚了一笔外快，财政前所未有的富裕。
    哪怕是后期，西奥丁帝国采取了针对性的政策，虽然对边关贸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断脉防线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出路，尤其是亡灵帝国崛起，对西奥丁帝国造成严重冲击后，奴隶贸易又开始大行其道。
    新王庭每年从断脉防线这边接手的奥丁兽人奴隶，就不下于十万，去年更是激增到了二十万。
    这种事情可是一正一反的。
    敌人的实力在变弱，断脉防线自身的实力则在不停增强。
    当初西奥丁帝国携带覆灭东奥丁帝国的滔天威势，前来攻打断脉防线，都撞了一个头破血流。
    更别说这一次西奥丁帝国内忧外患，削弱到了一种极致，现在围困断脉防线的西奥丁帝国大军，林林总总也不过五六十万，其中不少还是滥竽充数的老弱病残。
    根本没有人在这里投入太多的关注，因为他们相信，只要拖个一年半载。
    西奥丁帝国内部严重的粮食危机，就会让他们不战自溃。
    依照塞德里克大公的脾气，肯定会顺势打一个反扑，率领断脉血骑，冲入奥丁草原，尽情的烧杀掳掠，彻底的将西奥丁帝国踩个七零八碎，彻底解决拜伦联盟这些年的心腹大患。
    突然有截然相反的消息传来，让人们怎么相信？
    尤其是对断脉防线实力更了解的永夜军领。
    断脉防线虽然与永夜军领并不直接接壤，但是与他们军领未来的发展，同样息息相关，加上苏菲丽雅的关系，永夜军领对于他们的各方面政策格外优厚。
    不仅附魔装备、黑火药桶、投刃车、新型战马等等这些淘汰技术大量供给断脉防线。
    像战技这样的技术，也在酌情出售，敛财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为了增强断脉防线的战斗力。
    战技这种东西，对于术士来说，中间就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旦发现了，就非常容易捅破，剩下的无非是时间，以及成不成体系的问题。
    这些东西可都会大幅度提升断脉防线战斗力的。

 第七百九十三章?一个人的驰援

    “究竟怎么回事？防线究竟崩坏到什么程度？我外公、我舅舅呢？他们有没有事情？”苏菲丽雅冲了进来，处变不惊的脸庞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刚刚接到的，仅仅是一个粗略消息，对断脉防线整体状况，还不是特别清楚。
    “金雕刚刚接上阴影豹和能量分身正在赶往血堡的路上。”肖恩的神色同样深沉肃穆，“血堡现在完全被亡灵天幕所笼罩，普通哨探进去后，音讯全无，里面的情况，目前不得而知。”
    “是娜仁托娅那个婊子率领的活死人干的好事？”苏菲丽雅贝齿咬的咯咯直响。
    “对不起。”肖恩懊恼道，“这件事情是我失误了，没有想到乌兰巴日竟然如此不择手段，将自己的帝国往万劫不复的深渊中推，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有一点可以确定，死亡的力量绝对不会是那么容易借用的。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西奥丁帝国的兽人大军，还没有从断口处涌进来，说明他们还没有彻底掌握局势，大公他们还在坚守，等待我们的救援，大公他们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还有能量充足的守护战旗呢。”
    一年前，肖恩就已经将斯特雷奇家族的战役神器守护战旗吃透、并且修复完成。
    就像肖恩一开始推测的一样，守护战旗只是储能功能受损，无法大量保存术法能量。
    没有充足的能量，战役神器神奇功效自然发挥不出来。
    想要仿制守护战旗，依照永夜军领现在的制造技术，还做不到，但是在原先基础上修修补补，还是没问题的。
    最开始的时候，肖恩未尝没有打将守护战旗没下的念头。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先是从老祖宗那里轻松入手了祖灵之矛，后又建造出自己的能量反应炉。
    甚至还打造出了自己的英魂战旗，其虽然称不上守护战旗的复制版本，但是里面的一部分功能，还是借用守护战旗的。
    对守护战旗的需求大幅度下降，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利，破坏了双方的联盟关系。
    “我这就命令钢铁玫瑰骑士团集结。”
    肖恩的安慰效果并没有起到作用。
    “与其集结钢铁玫瑰骑士团，不如尽可能的准备军需物资，若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娜仁托娅率领的活死人的话，里面必然会有一些不能用常理衡量的敌人，钢铁玫瑰骑士团没有对付它们的经验，很容易吃大亏。”
    肖恩郑重其事的道，“我已经命令近卫、碎颅、祖灵三大军团，在新布瑞桑集结，不日便通过水路前来，到时候轻装上阵，星夜增援，最慢用不了两周，就能杀到血堡。”
    “钢铁玫瑰骑士团该集结还得集结。”苏菲丽雅杀气四溢的道，“从铁堡出发，前往血堡并不是一片坦途，还需要途经帕特莱姆的领地，我们必须提前扫清障碍。”
    “也好。”肖恩点点头，知道这种时候，苏菲丽雅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同时在心中为帕特莱姆默哀三秒钟。
    若是帕特莱姆足够聪明，老老实实的借道给他们，让他们大军前往血堡救援也就罢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犯蠢，暴怒中的苏菲丽雅绝对会让他知道，铁公主这个外号真正由来。
    不仅是永夜军领正在调兵遣将，准备驰援血堡。
    新王庭的王庭新军也不得不暂停了对女巫密会的军事行动，大军开始往断脉防线方向移动，防止断脉防线全面崩坏后，西奥丁帝国兽人大军横扫整个小亚细亚平原。
    断脉防线崩坏的局势，变相缓解了女巫密会危机，给予了他们更多腾挪空间。
    所有目光，均聚焦到了断脉防线、断口血堡上。
    掌握这里的情报，成为了当务之急。
    在这一块上，永夜军领毫无疑问，拥有绝对优势。
    不仅因为肖恩手中掌握着惊雷金雕这种独一无二的侦察单位，还因为他们刚刚跟亡灵帝国小规模交手，仅从断脉血堡被浓浓灰雾所遮蔽这一点，就能够推断出，亡灵帝国介入这场战事的重要情报。
    其他势力，还完全摸不到头脑，不停的往灰雾中送人头。
    断脉防线虽然没有全面崩坏，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断脉防线是一个整体，尤其是断脉血堡是这个整体上面的关键点，一旦其他地段出现了危机，这个关键点便会调遣兵力前去支援。
    给人一种此处的兵力，源源不断，不可攻破的错觉。
    尤其是断脉防线拥有天下第一骑兵断脉血骑的情况下，攻城者的任何决定都需慎重又慎重。
    上一次东奥丁帝国的南下，便充分的印证了这一点。
    在拥有断脉防线三四倍兵力的情况下，他们硬是没有南下一步。
    现在断脉防线的关键点断脉血堡被一片灰雾所笼罩，彻底断了联系。
    里面的消息传不出来，外面派过去的传令兵和山鹰，一旦进入灰雾笼罩区域后，便彻底失联。
    而偏偏这个时候，东奥丁帝国对断脉防线展开了全线进攻。
    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很多连坐骑都失去的奥丁兽人，根本不需要督战军的催促和督战，嗷嗷直叫着往断脉防线冲了过来，面对城墙上的箭雨、肆虐的黑火药弩炮，毫无畏惧之色。
    日夜不休，死战不退，直到耗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丝生命。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是为了荣耀、也不是为了财富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生死，为了家人的生存和族人的延续。
    只有冲破了这道该死的防线，他们才能获取撑过今年冬天的粮食，否则他们就像去年的牲口一样，大片大片的，在饥寒中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断脉防线上，处处都是激烈的战火。
    这里驻守的断脉士兵，装备不可谓不精良，补给不可谓不充足，士兵不可谓不英勇。
    但是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后续补给，装备总有破损的时候，补给总有耗尽的时候，士兵总会陷入疲惫中。
    永夜军领提供给断脉防线的各种新式装备，固然大幅度提升了他们的战斗力，但是也将相应的致命缺陷带给了他们——对于后勤补给要求很大。
    一旦后勤补给跟不上，他们立马就会被打回原形。
    肖恩的惊雷金雕抵达时，整个断脉防线硝烟弥漫，显然鏖战了不是一天两天，那些中大型城堡，还在节衣缩食的算计着补给，一边支撑着自身不沦陷，一边支援着周边的防线。
    但是一些比较孤立的中小型要塞，已经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地步，那里的士兵完全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自己的血肉之躯，苦苦支撑者，争取着最后时间。
    惊雷金雕在抵达断脉血堡之前，先一步遇到了佩德罗将军，他率领的断脉血骑右军，并没有被困在断脉血堡中，充当着最后救火队的角色，东奔西跑。
    但是孤木难支，仅凭他这一万断脉血骑，很难遮蔽整个断脉防线。
    “金雕，快看，是金雕，是苏菲公主的夫婿肖恩大人到了。”
    “这说明我们的情报已经送到了，这一下陛下有救了，我们断脉防线有救了。”
    “仅仅是一个人来，又有什么用？援军远在数千里之外，想要上来，最快也得数周，等那个时候，那些残暴的兽人，早就将咱们的防线踏个稀巴烂了。”
    “有希望，总比没有任何希望的好。”
    那些断脉血骑一眼就认出了惊雷金雕的身份。
    肖恩虽然不是这边的常客，但是因为双方合作密切，尤其是随着阿诺德将军返回断脉防线，不仅将武技套路和战技体系带回来了，还将关于肖恩的一系列故事带了回来，包括他作为分身的灵魂战兽。
    再加上他以山民之身，带领安迪斯人崛起，建立永夜军领，迎娶了拜伦联盟最璀璨明珠苏菲丽雅公主等一系列事迹，当真是比骑士小说还要奇幻，是无数男人向往的对象。
    说肖恩是生活在传说中的男人，毫不为过。
    “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见到第一波断脉血骑的时候，肖恩便第一时间将能量分身扔了下来。
    在进入断脉血堡之前，尽可能掌握断脉防线的情报，总比起一无所知的瞎闯要强得多。
    “肖恩大人，请跟我来。”一名断脉血骑的军官，毫不犹豫的在前面领路道。
    一路上，肖恩见到的断脉血骑身上，都布满了浓郁的厮杀痕迹，刚毅的脸庞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见到佩德罗将军的时候，肖恩忍不住大吃一惊道，“将军什么时候进入衰退期的？上一次见将军的时候，将军还精气饱满，再奋战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为何短时间内，衰落至此？”
    这位戎马一生，在奥丁兽人中有着撕裂者显赫凶名的老将军，不再是坐卧都似一柄出鞘利剑的模样，而是半躺在病榻上。
    头发完全斑白，狗熊一样矮墩的身体，足足瘦了三四圈，虽然不至于皮包骨头，但是皮肤显的松松垮垮，贴在身体上，皱褶横生，苍老感扑面而至。
    一股不正常的浓浓死气从他的身体中散溢而出。
    无论是大骑士和冠军骑士，一旦步入衰退期，在他们身上停滞的时间，便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找上门来。
    但是也有十几年的缓冲，佩德罗将军的状况未免太快了一点。
    一个猜测不由自主的涌上肖恩的心头道：“不对，这并不是正常的精气衰退，这是阴影的气息，难道将军遭到了不死者的刺杀？中了他们的术法不成？”
    佩德罗将军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费力的挣扎着坐起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将会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咳咳……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忽视了你的再三示警，小看了娜仁托娅，小看了他们率领的那群活死人，咳咳……咳咳……没想到他们竟然用将我们身边人变成活死人的手段，对我们……
    咳咳，对我们发动的偷袭，我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慎中了诅咒，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当成一回事，没想到这种诅咒如此恶毒……
    我感觉……咳咳……我感觉我的身体中，住进了一个怪兽，正在吞噬者我的生命和精力，有时候我感觉身体和想法不属于我自己的……会不会做出让兄弟们万劫不复的决定……阿诺德那个小子说，你在术法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研究，对此你有没有办法？”
    说到后面的时候，这名百折不屈，即便是面对数十倍自己的敌人都谈笑风生的老将军，苍老面颊不由自主的抽搐，双目深处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佩德罗将军并不畏惧死亡，让他心生畏惧的是，自己死亡后，身体和灵魂就不再是自己的了，给曾经效忠追随自己的士兵带去伤害，甚至将它们代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阴影之种。”肖恩神色有几分难堪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阴影之种，又名梦魇之种、恶念之种，顾名思义，就是阴影生物的种子。
    相比起扭曲梦魇这种能量体，阴影之种的性质又有些不同，它是没有办法单独长时间存在的，无论是在位面内还是阴影位面中，它更像是一种寄生虫，必须寄生在活体生物的身体中。
    然后以寄生者的肉体和灵魂作为孵化器，直到成长成熟，然后破壳而出，一只全新的扭曲梦魇便诞生了。
    在它们孵化的过程中，阴影之种会慢慢的侵蚀宿主的灵魂和身体，让他们慢慢变得不再是自己，干出众多丧心病狂、让他们的理智悔恨疯狂的事情，从而加快他们灵魂崩溃速度，从而加快吞噬孵化速度。
    宿主的意志越坚定、灵魂越强大，也就越不容易被阴影之种侵蚀，佩德罗将军毫无疑问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与之相对的是，这名阴影之种成长过程中吸收的养肥越多越充足，一旦成功孵化出来，形成的扭曲梦魇自然也就越恐怖、越强大，那些小boss级别的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就是这么来的。

 第七百九十四章?破而后立

    像佩德罗将军这般强大的人，孵化出来的扭曲梦魇，甚至能超越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变成独一无二的存在也说不定。
    若是真的有一只阴影之种寄生进了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还会变相证明一个问题——娜仁托娅背后站着的，是一名伪装成神灵的阴影主母。
    只有阴影主母和阴影主宰才有孵化阴影之种的能力，这是他们培养自己阴影大军的根本所在。
    佩德罗将军干枯的大脸上，闪烁了一丝潮红，身体前倾，死死的盯着肖恩道：“你难道真的知道我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有没有办法治愈？”
    “我只是有所了解，能不能驱除你体内的怪物，我也不敢确保，尤其是在你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我怕怪物没驱除，将军先有生命危险。”肖恩如实回答道。
    “有办法就成，就算没办法将我治愈，将我彻底杀死也成，只要别让我变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佩德罗将军倒是果决异常。
    “将军。”肖恩声调虽然没有变，但是心中却闪过了浓浓敬佩和一丝浓浓负罪感。
    佩德罗将军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份对待生死的果决和淡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至于负罪感。
    则是因为他认为佩德罗将军和血堡落得现在的下场，多少有他的一分责任。
    别人对亡灵帝国会帮助东奥丁帝国，进攻断口血堡感到意外，唯独他肖恩不应该。
    尤其是他从阴影之爪那里，了解到大量大局上的情报，有了关于亡灵帝国是某个阴影主母扶持出来的爪牙猜测后，就应该清楚这一点——亡灵帝国很可能以不遗余力的破坏位面法则作为己任。
    而将整个阿沙恩大陆的局势搅乱，造成最大程度的破坏和人员伤亡，将是一个最好的开始。
    根据阴影生物无数次的入侵经验表明，位面内的智慧生物，往往是他们入侵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
    因为这些智慧生物一旦明白了威胁所在，便会不遗余力的奋起反抗。
    这些孱弱的如同蝼蚁的存在，若是大规模掌控法则力量，将可能成长为毁天灭地一般的存在。
    而搅乱阿沙恩大陆局势，有什么比放穷途末路的西奥丁帝国入关更合适？
    亡灵帝国在后面顺水推舟，再正常不过。
    在西奥丁帝国面前铜墙铁壁的断脉防线，在亡灵帝国面前却不见得是。
    肖恩在得到那只阴影之爪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既没有向塞德里克大公进一步示警，也没有向他们支援法则之力，加强他们对抗亡灵帝国的底蕴，而是带着妻女，展开了巡领计划——或需肖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向苏菲丽雅交底的时候，未尝不是有意在掩藏这份负罪感。
    肖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借助亡灵帝国和西奥丁帝国之手，打断拜伦联盟的脊梁。
    若是塞德里克大公坐镇的断脉防线这条脊梁不断。
    拜伦联盟内部的那些军领，就会心安理得的继续着窝里斗。
    永夜军领永远都是刚刚崛起的局外人，在局外远远的看着。
    苏菲丽雅就会对劳瑞国王心怀着最后一丝亲情，任由着他胡闹，耗尽兰斯洛特王室的、拜伦联盟的最后一丝元气，等那个时候，局势才是不可挽回的全面崩坏。
    这是肖恩见识到自己位面的处境，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后，做出改变的第一步，也是关键一步。
    作出决定是一码事，面对惨烈的结果又是另一码事情，尤其是对方毫不怀疑他，依旧给予他高度信任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就更难受了。
    佩德罗将军根本不知道肖恩心中还有这如此复杂的念头在翻滚，还以为他在担心承担不起将自己治死的责任，高声道，“来人，将文森、雷契尔、鲍里斯招来见我。”
    很快那些被点名的断脉血骑右军的将校应命而来。
    佩德罗将军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肃声道：“此时正值我们血堡，最为为难的时刻，因为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曾经的宿敌，还有那些我们不了解的不死者，咳……
    在这一方面，肖恩大人知道的远比我们多，我相信他，希望你们同样相信他，他愿意对我伸出援助之手，想办法驱除我身上的诅咒。
    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治疗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出现问题，若是我不幸身亡，一切皆是天命，与肖恩领主无关，你们万万不能刁难他。”
    “将军!”
    “父亲！”
    “祖父!”
    三名断脉血骑将校忍不住惊叫出声。
    佩德罗将军缓缓的摆摆手道：“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们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娘们哭哭啼啼那一套，若是老子真的死了，记得每年给老子送一壶好酒就成，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文森，右军的重担就交给你了，雷契尔和鲍里斯，你们两个负责辅佐。”
    文森副将闻言，不由一惊，急忙推辞道：“将军大人，万万不可，且不说你的伤情未定，就算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也得首推雷契尔副将为我们右军主帅，雷契尔副将的悍勇，在咱们右军仅在将军之下。”
    “若是正常事情，雷契尔确实是当之无愧的选择，他就是一柄锋利无匹的刀，只需要在陛下的带领下，一往无前的往前冲便可以了。”佩德罗将军神情肃穆道，“但是此时不比寻常，陛下以及他率领的弟兄，生死未卜，还等着我们前去营救，脑子要比武力更重要，在这一方面，你更擅长。
    雷契尔，你对我的安排，没有意见吧？
    就算是有怨气，也要憋在心中。
    现在不过是临时委任，等到将陛下救出来后，若是你更合适成为右军主帅，陛下会更改我的委任的。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履行我们神圣职责。”
    雷契尔重重的拍了一下胸脯，闷声闷气的道：“父亲尽管放心，我会像辅佐您一样，辅佐文森副将的，不过我更希望继续追随在父亲身边杀敌，还请父亲一定要保重身体，再统帅我们五十年，我们一起将陛下从见鬼的迷雾中救出来，一起将那些该死的兽人赶回家去。”
    “说什么傻话？真当老子是老不死的呢？就算是没有被那些孙子用阴损手段暗算，我也再活不了五十年。”佩德罗将军忍不住笑骂了一声道，“还有，在术法方面，肖恩领主才是这方面的行家，笼罩在血堡外面的灰雾，与术法脱不了关系，到时候你们一定要积极听取他的意见。”
    “遵命。”文森、雷契尔和鲍里斯同时躬身应命道。
    “你们退出去候着吧。”佩德罗将军冲着三人点点头道。
    雷契尔临出去前，冲着肖恩行了一大礼道：“早就听闻过领主大人的名号，一直未曾得以见面，我父亲就交给领主大人了，无论成功与否，您都是我们特瑞希家族的恩人，以后若是有招，只要不违背我们的原则，再远特瑞希家族的子孙也会赴命。”
    “将军言重了，于公于私，我都会竭尽全力为将军治病。”肖恩亦庄重的回礼。
    “净说没用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说这两家的话，赶紧滚出去等着，咳咳……我与肖恩领主还有其他事情要谈。”佩德罗将军不耐烦的轰人。
    雷契尔见怪不怪，佩德罗将军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数十年如一日的不曾改变，哪怕是病重中，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
    等到所有人从营帐中退出去后，佩德罗将军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肖恩一番，一副重新认识他的模样，道：“肖恩领主，你知道我与陛下最近几年，谈论最多的人是谁吗？”
    肖恩心头一跳，脑中浮起了一个名字，刚到嘴边，又觉得太过自大，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摇了摇头，吐出了数个名字道：“乌兰巴日？劳瑞国王？圣乔治教皇？娜仁托娅？”
    “乌兰巴日，若是放在以前，确实是我们的生死大敌，若是让其完整的消化掉东奥丁帝国，我们断脉防线就有艰难日子要过了，但是很可惜，生不逢时，一个娜仁托娅率领的活死人，就让他前半生的所有努力化为流水不说，现在更是变成了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被随意的驱赶挪用。
    若是没有那些活死人的出手，我们有九成把握，将他堵死在断脉防线外，生生的将其拖崩溃了，那个时候，他可就无力回天了。
    劳瑞那就是一个志向与能力不成正比的混小子，自以为将别人玩弄掌故之间，殊不知自己也在局中，打铁还得自身硬，要是自己身上没有三两钉，全靠以力打力，他反而要变成最大的那个傻瓜。
    圣乔治教皇看起来搞起来的声势，要比德尔特教皇大的多得多，但是他的手段太强硬、一些做法太疯狂，短时间内，或许引人疯狂，时间一长，肯定会暴露各种问题，这就是所谓的盛极必衰，你们不是已经准备动手了吗？
    这本新圣经，我这个大老粗已经连续翻阅了三遍，当真是劝人向善、辅佐统治的好东西。
    一个是滔天洪水，一个是细水长流。
    滔天洪水终有过去的时候，而细水却连绵不绝。
    相比起圣乔治教皇，我更看好达内尔主持的新教。
    至于娜仁托娅，这个世界是活人的世界，不是他们这群应该腐烂，却不肯死去家伙们所能主宰的，这是天理的循环，等到所有活人联合起来的时候，早晚会将他们送回坟墓中。”
    佩德罗将军一口气将肖恩抛出来的这几个阿沙恩大陆的风云人物分析了个遍，整个过程中，眉飞色舞，连想都不带想的。
    很显然，这并非现场分析，而是很早之前，就有过这样的分析。
    这种分析甚至有可能不完全属于他一个人，里面还有着塞德里克大公、阿诺德将军和艾斯蒙德将军的观点和认知。
    肖恩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佩德罗将军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并没有接嘴，因为他无论如何回应，对方都会接着说下去。
    果不其然，佩德罗将军再次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肖恩道：“这些人，哪怕是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娜仁托娅，我们也能够看得懂，唯独一个人，我们看了这么多年，也没看懂，那就是你，肖恩领主，尤其是随着你的不停成长，我们越发看不懂了。
    纵观你们的军领发展，你好像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先知先觉，很多决定做出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最终结果，你总是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你才是整个联盟最危险的人，联盟若是终结，肯定不会终结在其他人手中，而是会终结在你手中。
    我们真的害怕，害怕你在我们有生之年做出这种选择，有朝一日我们在战场上相见。
    就算是面对重新一统的奥丁兽人，我们也不曾心生畏惧。
    因为他们的强大，在我们的认知范围中，你带领的军领却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咳咳……现在的情况，也未必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我们履行了自己的誓言，却不用与小苏菲兵刃相见。”
    肖恩嘴唇蠕动了一下，硬是不知道如何应答，听别人正面评价自己，是一种十分古怪体验。
    说不自豪那是假的，但是心底的那种负罪感更浓郁了。
    “将军言重了，我们可是盟友，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肖恩干巴巴的道。
    “人若是身处高位，有时候会身不由己。”佩德罗将军洒脱的一笑道，“现在好了，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无论陛下能不能成功救出来，断脉防线都不可能重回以前，没办法将那些兽人们完全堵在门外，整个联盟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这种危局中，人们需要一个英雄，带他们走出困境的英雄，相比起劳瑞，我更看好你，也更喜欢你，不仅因为你拥有劳瑞所没有气运，而是你有着劳瑞所没有的格局。
    劳瑞的格局，充其量就是将整个拜伦联盟变成兰斯洛特一家的，更大的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教廷帝国。
    但是你不一样，我无法想象，在你的统治下，整个联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的很想亲眼看看，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七百九十五章?驱除诅咒

    说到最后，佩德罗将军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突然间说了这么多，肖恩领主不会嫌我烦吧？”
    “聆听将军的教诲，是我的荣幸。”肖恩恭维。
    “教诲算不上，只是一些心里话，不想带到坟墓中。”佩德罗摇摇头道，“关于血堡和这次战事，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只有一个请求，尽可能的营救陛下和困在里面的兄弟们，这件事情，无论文森，还是雷契尔都指望不上，只能靠你了。”
    “将军为何一见面就给我寄予如此重的期望和信任？无论是对于治愈你的诅咒，还是解救大公这件事情。”肖恩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佩德罗将军在自己身上寄于信心未免太大了一点。
    在这之前，双方只有数面之缘，谈不上深入了解。
    哪怕是因为阿诺德将军的原因，对自己的了解比想象得深，也仅限于常规情报，对自己掌握法则之力的事情，根本不清楚才是。
    “阁下这是当局者迷，难道你没有发现我身体的变化吗？”佩德罗将军目光闪烁着与粗犷外表不符的智慧，“在刚见阁下的时候，我连说句话都困难，现在发表长篇大论，都无需换气，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我体内那只怪物都要快藏的没影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说明它在阁下的身上感受了威胁，相比起我的判断，这个判断是不是更力？”
    “原来如此。”肖恩恍然大悟，心中暗叹佩德罗将军纵横多年，依靠的绝不仅仅是悍勇，对阴影之种的狡诈又产生了几分警惕。
    这玩意或许比阴影之爪还难缠。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里，佩德罗将军身上的阴影气息，已经逐渐变淡，现在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丝。
    这个家伙，一直在暗中窥视观察着他，感受到了他身上浓郁的法则之力，立刻隐藏了起来。
    要不是肖恩从阴影之爪那里获得了足够多情报，知道阴影之种的难缠程度，还真有可能让这个家伙糊弄过去，以为佩德罗将军病症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治愈过程中自然容易吃大亏。
    这样也好，它能安安分分的老实一点，也方便他们谈话，肖恩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佩德罗将军，掌握的情报越多，越方便他驰援血堡，这一点他是真诚实意的，于公于私他都得这么做。
    这与打断拜伦联盟的脊梁并不矛盾。
    于公。
    肖恩需要的只是拜伦联盟的局部崩坏，永夜军领有介入拜伦联盟局势的借口，从而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进而主导未来的位面战争。
    而不是促成全面战争，将整个拜伦联盟变成一锅不可收拾的稀粥。
    破而后立。
    确实是一种治标治根的方法。
    但是代价同样是巨大，需要一切从头开始建设。
    他们的敌人不会留给他们这么充足的准备时间，入侵一旦开始，节奏只会越来越快，敌人越来越多。
    娜仁托娅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先遣军。
    于私。
    他在弥补心中对苏菲丽雅、对塞德里克大公、对断脉血脉这些忠诚将士的负罪感。
    他这一次算计的可是自己媳妇的娘家人，他非常清楚苏菲丽雅与塞德里克大公究竟有多亲厚。
    这件事情将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秘密，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
    “将军对血堡那边的情报了解多少？血堡沦陷的消息，是你对外发出去的？”肖恩问道。
    断口血堡的消息完全被灰雾隔绝，外面的情报传递不进去，里面的情报传递不出来，里面数十万军民的生死不知。
    断脉防线的局势虽然在崩坏中，但是还没有到完全崩坏的程度，肯定是人提前散播了消息。
    “是的。”佩德罗将军点头承认道，“不用这种方法，根本没有办法引起那些自私自利地方领主的重视，只希望在兽人大举入关的时候，他们不是仓促应对，至于他们究竟肯不肯派援军北上，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佩德罗将军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没有气愤，只有悲凉。
    他或者他们，整个断脉防线早已经适应了这种冷漠。
    他们拥有守护到底的信念，被他们守护的人，却从不曾给予他们以及他们信念相匹配的尊重和支持。
    这种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更彰显了他们的珍贵，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与西奥丁帝国的战事，头两个月都是正常的，两周前，乌兰巴日收拢了自己的主力，对血堡展开了疯狂的进攻，我们还以为乌兰巴日狗急了跳墙，准备拼死一搏，哪里想到，这是他们精心准备的陷阱，为的就是将血骑主力吸引回血堡，然后展开了疯狂血祭。
    剩下的事情，相信你已经猜到了，血堡一夜之间，被漫天灰雾所笼罩，奥丁兽人全线发动进攻，没有了血堡的指挥和支援，各个要塞战堡只能孤军奋战……”
    “血祭？”肖恩心念一动，追问道，“将军对这个血祭了解多少？”
    “那些兽人在战前血祭，鼓舞士气，这种血腥手段以前也不少见，只是规模并不是特别大，多数以宰杀畜生为主，这次规模前所未有的浩大，不仅有数量众多的牲口，还有数以万记的牧奴，至于血祭是不是与笼罩着血堡的灰雾有关，我们也不得而知。”佩德罗将军摊摊手，表示自己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有这个便足够了，至少为我寻找祸源指明了方向。”肖恩却感觉自己掌握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他们位面的壁障，还没有到完全崩坏的程度，还不足让阴影主母这个庞然大物将触手给伸进来，包括让扭曲梦魇大规模涌入，就算是有灰骨塔的帮助也做不到，必须通过第二世界这种明显的大门或者缺口。
    只是万事都有例外。
    还有一个比较取巧的办法，让这些不可名状的怪物，临时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这种方法就是血祭，大规模的血祭。
    大量的鲜血和灵魂，将会蒙蔽位面法则，成为某位指定阴影主母明晃晃的指向标。
    这种临时降临虽然很短暂，反应过来的位面壁障会立刻将它挤出去。
    但是这种能够吞噬、主宰一个位面的恐怖生物，实力已经超出了常人想象，即便是直视它一眼，都能让正常的人丧失理智，陷入疯狂。
    别说是几个小时，就算是给它短短几分钟内，它也能做很多超出常人想象的事情。
    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大军，面对普通扭曲梦魇，或许还能通过守护战旗支撑一段时间，若是面对的是一名阴影主母的亲自出手，血堡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种担忧，肖恩并没有向佩德罗将军透露分毫，“将军，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在你的身体中搞鬼。”
    “随时都可以。”佩德罗将军点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肖恩走上前去，一只手按在了佩德罗将军的额头上，肉眼不可见的金色光芒闪烁，源源不断的法则之力汇聚，顺着肖恩的右手往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涌动。
    阴影之种这种独特的能量寄生怪物，肖恩也是第一次遇到，更别说是驱除经验。
    唯一想到的办法，只有法则之力，也唯有法则之力。
    用法则之力对佩德罗将军来一个身体和灵魂洗礼，将其驱除或者抹杀。
    他现在掌握的法则之力，堪称海量。
    哪怕是在巡领期间，疯狂的消耗法则之力进行法则基建，到现在手中依旧有十一万的法则之力之多。
    知道血堡很有可能沦陷在阴影生物这种法则之敌的手中，作为杀伤它们利器的法则之力当然要带齐。
    这也就是为什么，佩德罗将军体内的阴影之种见到肖恩之后，就跟见到天敌一样，灰溜溜的蛰伏了起来。
    别说是普通扭曲梦魇，就是一名阴影主母在，肖恩这蕴含了十万法则之力的拳头砸下去，也能疼的它直抽搐。
    这种地毯式驱除的办法虽然笨了一点，但是非常好用。
    法则之力所过之处，有着淡淡的黑雾从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飘溢而出，这片肌肤的颜色立刻变得红润了许多。
    佩德罗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舒适、轻松的神情。
    自从被那名活死人控制的血骑临死前的一口鲜血喷中后，他就像背上了一副沉重铠甲，越来越重的那种。
    不仅身体活动越来越吃力，就连思维转动也变得越来越缓慢，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噩梦连连，那些曾经直接或者间接死在自己手中的灵魂，重新又找回来了，想要将自己拖入地狱。
    自己能够斩杀他们一次，就能够斩杀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噩梦无穷无尽，他们总能够死而复生，一遍一遍的找上门来。
    佩德罗将军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舒适的一觉了。
    ……
    “所有阻挡我主计划的人，都该死。”
    前一刻还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佩德罗将军，猛然再次抬起了头。
    黑雾喷涌，双目被纯黑浸染，流露着浓郁的、有若实质的疯狂与邪恶，左手一把抓住肖恩按在他额头上的手，右手则收拢成拳，一拳轰了过来。
    突然暴起的佩德罗将军，力量大的吓人，攻击速度也十分惊人，完全没有先前病入膏肓，随时都会咽气的模样。
    “来得好。”肖恩不惊反喜。
    他最害怕的是，阴影之种跟他玩人质战术，拿着佩德罗将军的生命要挟，死活不肯露面。
    眼前这种硬刚，他反倒是毫不畏惧。
    心念一动，法则之力疯狂涌动，顺着佩德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臂往上蔓延，形成了一道渔网状的法则之网。
    对付袭击来的那一只手臂，同样是如法炮制。
    佩德罗将军，更准确说佩德罗将军体内的阴影之种反击还没有成型，就被法则之力编织的绳索捆成了一个粽子。
    翻涌而出的黑雾，碰到法则之力之后，立刻冒着滋滋白烟。
    若有若无的非人哀嚎和尖叫，从佩德罗将军的身体深处传出来。
    这些灰雾都属于阴影之种的一部分。
    肖恩趁热打铁，法则之力紧咬着那些灰雾不放，一路上摧枯拉朽。
    在天敌面前，阴影之种根本形不成像样的反抗力，很快便被肖恩追溯到本源所在。
    那是一个酷似抱脸虫的，多爪怪物，只是这只抱脸虫完全是一团不定型的阴影状态，从它身上伸出来的触手，延伸到了佩德罗将军身体的各个器官、血管和神经中。
    估计这就是佩德罗将军感觉自己身体严重失控的症结所在。
    阴影之种确实在与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一旦其变得足够强大，便会支配宿主的一切，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遇上最纯粹的法则之力，阴影之种先前的努力完全白费了，短短数分钟，便被驱除净化了个一干二净。
    包括阴影之种的本体，那个能量抱脸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化成了一团能量，彻底消散。
    “这就成功了？”肖恩不仅没有大功告成的喜悦，反而是有些眉头紧皱。
    从他吸收的阴影之爪记忆来看，被阴影之种寄生，尤其是长时间寄生后，驱除十分麻烦。
    自己得手的未免太容易了一点吧？
    佩德罗将军打了一个哆嗦，从那种迷迷糊糊中清醒了过来，望着肖恩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睡着了？咦，我已经感受不到那种侵蚀的存在，难道我体内的怪物已经驱除了？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够值得我寄于重任，咦，我现在为什么动不了？领主阁下是不是可以将我放开了？”
    “将军稍安勿躁，我再仔细为你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肖恩出于谨慎的本能，并没有将法则之力收回来，而是准备再多花费一点时间，给佩德罗将军做一个全面的大检查。

 第七百九十六章?佩德罗将军黑化

    “不需要了，我感觉自己完全好了，时间紧迫，解救陛下，才是当务之急。”佩德罗将军摇头拒绝。
    “将军请放心，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我的其他战兽已经在前往血堡的路上，两者之间并不冲突。”肖恩直接无视了佩德罗将军的意见，法则之力依旧在他的身体中，持续的扫荡，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角角落落。
    “我说了，我的病已经痊愈了，不需要其他治疗，放开我，我命令你，立刻放开我，听到没有。”佩德罗将军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奋力挣扎。
    佩德罗将军不挣扎还好，这一挣扎，反倒是让肖恩感觉更异常。
    一个几分钟前，还寄期望自己能够驱除他身上诅咒的人，怎么突然十分忌讳自己的后续检查？
    这种行为未免太过反常了。
    如此一来，反而有进一步详细检查的必要了。
    眼见肖恩对于自己的命令毫无所动，佩德罗将军的火爆脾气似乎被点燃了，高声道：“文森、雷契尔、鲍里斯，你们都死哪里去了？给我滚进来。”
    “将军/父亲/祖父。”三名断脉血骑将校应声钻了进来。
    自始至终他们就没有走远，佩德罗将军对于他们不仅是最高统帅，还是他们的血脉至亲。
    亲人在治病的过程中，他们怎么能放心的走开呢？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我放开，我已经完全病愈，不再需要治疗。”佩德罗将军火冒三丈的道，“肖恩领主，我非常感激你伸出的援助之手，但是你也不能够随便乱来，不听当事人的意见吧？我现在再请求你一遍，立刻将我放开，否则就别怪我派人动粗了。”
    文森、雷契尔和鲍里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一来是他们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佩德罗将军言行举止的反常。
    二来是他们不清楚佩德罗将军让他们解开什么，佩德罗将军明明身无外物的躺在那里，怎么言行举止上，像被人用绳索捆起来一样。
    显然他们没有办法看到法则之力组成的索网。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将军大人的言行举止有些反常，我怀疑诅咒没有完全驱除，正在影响着将军，我现在正在为他做进一步的检查，绝不可能做出危害将军大人性命的事情来，你们总不希望将军大人的治疗功亏一篑吧？”肖恩可不是那种万事不屑于解释，凭空制造出众多误会的蠢蛋。
    让他们了解眼前的状况，安抚住他们，不让他们为自己添乱才是王道。
    “满口胡言，谁能影响老子的言行举止？老子现在的状况好得很，你们三个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快点将他轰出去，老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陛下和众多兄弟们，还在血堡中等着老子带人去救呢！你们三个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怎么？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你们这是想造反！”佩德罗将军破口大骂。
    “父亲，你一直让我们放开你，可是你身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我们怎么放开你？”雷契尔问出了心中最大疑惑。
    “什么都没有？你们眼睛瞎吗？没看到他将老子捆的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了吗？”佩德罗将军怒气冲天道，“你还真是蠢笨到家了，捆人又不一定非得用绳索，术法也能够达到相同的目的，都是这个家伙在搞鬼，你们只需要将他赶出去，赶远一点，绳索我自然会解开，快点。”
    “肖恩领主，你确定我父亲身上的诅咒还没有完全解除？”雷契尔露出了为难神色。
    佩德罗将军除了态度与最开始，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外，其他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甚至连进入暴怒时候，自称老子口癖都是一模一样。
    “原先还不确定有没有问题，现在百分百确定将军还有问题，不仅有问题，比较大条那种。”肖恩神情肃穆道，“他生病的原理，一句话两句话的解释不清楚，你们只需要知道，将军身上的疾病，并非单纯的肉体上的疾病，是能够作用到灵魂上，若是病的严重了，甚至能够左右一个人的思想，最后甚至扭曲他的灵魂。”
    “作用到灵魂上？”三名断脉血骑将校均是勃然变色，肉体上面的疾病就够棘手的，更别说对于常人有些虚幻缥缈的灵魂，听起来委实不可思议。
    “灵魂？我的灵魂生病了？哈哈……你这是在危言耸听，你们谁真正的见识过灵魂？没想到肖恩领主还是一名信徒，我看你现在给我治病是假，想要对我图谋不轨，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是真。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你窝在大山中，又是屯粮又是屯兵，又是费尽心力的迎娶小苏菲，不就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君临天下，一统整个拜伦联盟？
    我们断脉血骑作为拜伦联盟最强的守备力量，到时候将会是你最大的障碍，你心中只怕是恨的我们要死，巴不得我们早点覆灭，你又怎么可能对我，对陛下，对血骑兄弟们安好心？又怎么可能尽心尽力的救援？”佩德罗将军脸上浮现了一分癫狂。
    “父亲，你过了。”雷契尔有点听不下去了。
    肖恩不仅是第一个前来救援的，现在还是救治佩德罗将军的主治医生，如此攻讦人家，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
    佩德罗将军平日里，行事作风有点蛮横，脾气也有点暴躁，却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讲理。
    “过了？怎么过了？是不是怕老子说破你的小心思？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老子死掉了？好方便你上位？因为只要老子还活着一天，你就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你是不是对我先前做出的决定十分不满？哈哈……不用不满，就凭你那有勇无谋的性格，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统帅，独领一军……”佩德罗将军调转枪头，对着雷契尔开火了。
    “父亲，你……”雷契尔的脸色十分难堪，任谁被自己敬爱的父亲当众否认，都不会好过。
    “雷契尔将军，不要被佩德罗将军的话语影响，这并非出自将军的本心，而是被他体内怪物操纵说出来的。”肖恩双目一凝，猛然大喝一声道，“佩德罗将军，还不醒来。”
    佩德罗将军就像被针扎到一样，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脸上的狰狞和暴怒，如同潮水一样的褪去，满脸惊恐的问道：“肖恩领主，我刚刚是怎么了？我刚刚为什么要下达那样的命令？说出那样的话来？我明明不应该这么做？可这好像确实我做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话短说，我现在只是压制住了你身体中的那个怪物，还没有完全驱除掉，将军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变成先前那种情况。”肖恩严肃的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还棘手，那个怪物已经吞噬了将军灵魂中的怨恨和执念，与你的灵魂融合到了一起，他会成千上万倍的放大这些怨恨和执念，用以达到主导你的情绪和言行的目的。
    就像先前的那种情形一样，是你在说话，又不完全是你，若是强行使用外力驱除的话，将会活生生的将你的灵魂撕成碎片，那样的话，谁都救不了你，现在必须依靠你自己的力量将其斩杀掉，等一下我会利用将军的灵魂作为牢笼，制造一个梦境，到时候将军只需要用手中的利器，斩杀掉所遇到的所有敌人便可以了。”
    “这个简单，只要是我能用双手斩杀的敌人，我无所畏惧！”佩德罗将军急忙应承道。
    “你真的以为能从我们手中救出这个可怜的灵魂吗？哈哈……无知的爬虫，自凡是被伟大的主母盯上的灵魂，他将会无处可逃，注定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哈哈……”佩德罗将军的脸色猛然一变，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愤怒暴虐，想要冲破肖恩的法则之网。
    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佩德罗将军的状态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好像他的身体中装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一样。
    一个是他们认知的、敬爱的佩德罗将军，另一个则是黑暗版本的佩德罗将军。
    文森、雷契尔、鲍里斯看的是一阵头皮发麻。
    就算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无所畏惧，但是面对这种诡异状况，他们就无能为力了，有力不知道往哪里用了。
    同时又在暗暗庆幸，庆幸有肖恩这么一个懂行的人及时赶到了。
    否则的话，让他们独自面对黑暗版本的佩德罗将军，他们还不被耍的团团转？
    按照他先前暴露出来的恶劣程度，很有可能会下达各种匪夷所思的命令，将断脉血骑右军引入万劫不复深渊。
    肖恩丝毫不为阴影之种的言语所动，随着他的心念转动，法则之力涌动，开始按照他的意愿收拢，组成了一个个独特、玄奥符文，当这些符文组合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魔法回路。
    法则之力组成的魔法回路，组成的那一刻，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芒，从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射了出来，为他的披上了一层金光。
    如此独特的情形，让三名血骑将校屏住了呼吸，这才确定肖恩先前并不是神神叨叨的瞎忙活，只是一些东西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而已。
    在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确实正有神奇的一幕正在发生。
    法则之力在灵魂上，本身就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当其组成魔法回路的时候，这种功效更是成倍放大。
    这个法则魔法回路将佩德罗将军的灵魂重重的包裹在其中。
    原本没有颜色的灵魂上，有着斑斑点点的灰色。
    阴影之种确实如同肖恩从阴影之爪那里获得情报那样狡猾、难缠。
    先前竟然懂得运用弃车保帅的战术，被法则之力驱除的能量抱脸虫，不过是它褪下来的一层壳，真正的核心，早悄无声息的侵入到了佩德罗将军的灵魂中。
    若不是肖恩足够的谨慎，说不定还真让它阴谋得逞了。
    只是灵魂不同于其他，稍微不慎，佩德罗将军只怕连进入第二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肖恩便想出了现在这个自查的方法，将佩德罗将军的核心意识引导出来，让其以梦境的方式，重走一遍自己的人生经历。
    年轻版本的佩德罗将军置身在一片灰蒙蒙的通道中，手持着一柄断首剑，扭头四处张望，“这就是肖恩领主所说的梦境？还真是神奇，感觉跟真的一样。”
    “杀！”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佩德罗将军的面前，嗷嗷直叫着向他杀了过来。
    这张面孔他明明见过，却死活想不起对方的身份和名字。
    佩德罗将军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想不起来那就不想，直接抡动断首大剑，一剑将其砍成了两半，哈哈大笑道：“既然肖恩领主说这里是用我的灵魂做成的牢笼，那么你肯定属于我记忆中的一部分，在我的灵魂中还敢对我举剑，肯定是敌非友，我既然能杀你第一次，就能够杀你第二次，只要老子手中有剑，只要你们能够老子的剑砍死，老子无所畏惧。”
    佩德罗将军一剑将那名强盗灰影斩杀后，蒙在这道人影身上的灰雾，顿时被断首大剑给吸收了一个一干二净，人影则化成了一道白光，没入了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
    久远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上了他的心头，此人正是自己杀死的第一个人，一名穷凶恶极、手中至少有着八条人命的强盗。
    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重新记忆起了他，以及年轻岁月所发生的事情。
    吸收了这段记忆之后，佩德罗将军顿时感觉自己的实力有着明显的提升。
    这无疑让他的精神一振，看来自己的记忆就是自己实力的一部分，收集越多曾经的记忆，自己的实力也就越发的强大的，直到将罪魁祸首斩杀掉。
    事实上，肖恩的目的就是让佩德罗将军将自己的记忆从头到尾的清扫一遍，将沿途所遇到的一切敌人、一切障碍，全部清除掉，阴影之种便混杂在其中。

 第七百九十七章?獠牙初露

    记忆即灵魂。
    当一个人的记忆被磨灭的时候，也将是灵魂烟消云散的一刻。
    佩德罗将军重温了自己所有的记忆，未尝不是增强灵魂的一种方法。
    一路上，佩德罗将军摧枯拉朽，那些记忆中的对手，即便是在阴影之种的帮助下，依旧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推到了阴影之种的面前。
    阴影之种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佩德罗将军自己，黑暗邪恶版本的。
    “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佩德罗将军拄着断首剑，冷眼望着阴影之种化成的另一个自己，“就是你这个混蛋，将我整的人不人、鬼不鬼？”
    “我们给你带去的是新生，加入我们，加入主母的怀抱，迎接主母的降临，将会是你无上的荣耀，你将会在主母的神国中永生，到时候你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你。”无数男女混杂的声音从邪恶佩德罗将军身体中传来。
    神情虔诚而又庄重，一言一行似乎都在引动着一种无形力量，向佩德罗将军展开自己的双手道，“来吧，加入我们，在这里你将会得到你最想要的，你是一名天生的战士，一名天生的杀戮者，只要加入了我们，你将会获得无穷力量，你将会在无尽战争中封神，成为所向披靡，所有生灵都为之称颂的战神。”
    佩德罗将军眼睛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片混沌，不由自主的向着邪恶佩德罗将军走去。
    “对，就是这样，你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你，我们生来就是一体，只有接纳了我们，你才能够找回完整的自己，加入我们，是你唯一的、最好的选择……”眼见大功告成，邪恶佩德罗将军的语调不由自主变的十分急促。
    “加入你娘！”就在佩德罗将军马上要与邪恶佩德罗将军接触的时候，双目突然恢复了清明，猛然暴起，断首剑带着无匹力量，砍向了对方，一边砍一边怒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不知道吸取教训的蠢货吗？同样的招数，竟然还想在老子的身上生效两次，这里是老子的身体、老子的灵魂，想操纵老子，就要做好被老子杀死的准备。”
    邪恶佩德罗将军虽然拥有佩德罗将军相同外表，却不具备相同战斗经验，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突然挣脱自己的言语魅惑。
    对这一剑根本没防备，仅仅发出啊的一声，便被佩德罗将军一剑斩成了两半。
    只不过邪恶佩德罗将军，没有像佩德罗将军先前杀死的记忆体一样，直接化成了一道白雾，融入到了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
    而是飞速的飘远，然后再次汇聚成了邪恶佩德罗将军的模样，再次展开了邪恶布道模式，“我们已经说过了，你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你，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一体，你是杀不死我们的，与我们融为一体，是你唯一的出路，面对现实，加入我们，你的身心都将会得到升华。”
    刚刚重走完人生之路的佩德罗将军，心神无比坚定，根本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言语所动摇，相反这种邪教式言论，就是在撩拨他的神经，让他回想起，先前那种灵魂、肉体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佩德罗将军拖着自己的断首剑，冲向邪恶佩德罗，展开了疯狂的进攻，怒声道：“一次杀不死你就两次，两次杀不死就三次，三次杀不死就无数次，我就不信你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给我死，死！”
    还没等到佩德罗将军冲进，邪恶佩德罗就化成了一团黑雾，飞快的往后撤。
    邪恶佩德罗的反应，让佩德罗将军眼前一亮，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动力更足了，一边再次拖着断首剑前冲，一边大笑着道：“你不是不死之身吗？怎么就跟娘们似的躲躲闪闪？有本事站在那里别动，让老子砍上几千剑，你要是依旧不死，老子就信你是杀不死的，怎么？不敢？连这个都不敢尝试，还想说服老子？老子若是你张张嘴就能搞定的，老子这些年就白活了。”
    佩德罗将军追的急，邪恶佩德罗也跑得快，一边跑一边反驳道：“你这是在削弱自身实力的愚蠢行为，是不可取的，只要加入我们，我们便能够让你们从这种卑劣的低级情绪中解脱，让你领悟前所未有的神圣奥义，让你见识更辽阔的世界，那个时候，你会发现原先的自己，何等的卑微、何等的愚蠢、何等的弱小……”
    “听你的鬼话，加入你们才是最愚蠢的行为。”佩德罗将军站住了身形，大声道，“这里既然是我的灵魂，我的梦境，说明这里是可控的，能不能将这里变的更小一些，最好只有擂台那么大小，省的这个孙子跟兔子一样，四处乱蹿，恼人的很。”
    很显然后面的话，并不是对邪恶佩德罗说的，而是对场外的肖恩说的。
    佩德罗将军也不清楚肖恩究竟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反正试一试并没有什么损失。
    “如你所愿。”没想到肖恩的声音真的传了过来。
    整个空间开始震荡，一个个法则符文编织成的巨网开始收缩。
    “哈哈……我看你现在往哪里躲。”佩德罗将军大喜，狂笑着再次拖着断首剑向着邪恶佩德罗冲去。
    邪恶佩德罗故技重施，只是随着巨网的不停收缩，他能够躲避的范围越来越狭窄。
    一个不慎，直接撞在了巨网上。
    啊！
    邪恶佩德罗顿时发出了一阵尖锐惨叫。
    灰雾状的他，不仅未能穿过法则巨网，相反直接被弹了回来，周身冒着道道黑烟，身形变的似乎更薄弱了。
    而佩德罗将军的攻势又是连绵不绝，一剑连着一剑。
    断首剑虽然没有法则巨网这么明显的杀伤力，但是砍在邪恶佩德罗身上，还是在重重削减它的力量。
    “要死一起死！”穷途末路的邪恶佩德罗，再也无法保持原先的镇定，气急败坏的尖叫一声，“你是救不了他的，他是属于主母的，主母的印记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邪恶佩德罗轰然溃散，合身向佩德罗将军扑了过去，想要强行融入到他的灵魂之中。
    “等的就是你。”一个明晃晃的法则符文出现在了邪恶佩德罗所散成的黑雾面前，如同长鲸吸水一样，直接将其吞了个一干二净，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等到邪恶佩德罗被剿灭后，佩德罗将军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亮，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帅帐中。
    “这是怎么回事？”佩德罗将军满脸疑惑。
    因为他赫然看到了自己，正无声无息的躺在床榻上。
    “难道说我现在处于灵魂状态？我已经死了？”这样的明悟不由自主的浮上佩德罗将军的心头。
    佩德罗将军不由自主的转头望着这一次的始作俑者肖恩，看到的是充满歉意的面孔。
    肖恩的回答解答了佩德罗将军心中的疑问，“对不起，将军阁下，没想到潜藏在你身体中的敌人如此难缠，他早已经将自己与将军身体的生命力联系到了一起，彻底杀死他，同时也意味着斩断了将军的生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保全将军的灵魂。”
    “将军。”文森、雷契尔和鲍里斯是即悲痛，又震惊。
    悲痛的是，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己敬爱的人离自己而去。
    震惊的是，对方竟然以灵魂的方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要不是他的身影处于半透明状态，面貌是佩德罗将军最巅峰时期，差点误以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要搞哭哭啼啼那一套，老子最不耐烦那一套，更何况你们现在是在老子面前哭老子，老子更难受，要哭也要等到老子彻底消失了，眼不见心不烦了的时候。”佩德罗将军豁达的有些不可思议，第一时间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紧跟着便浮起了浓郁好奇，“领主阁下，既然我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怎么回事？鬼魂？能够持续多久？到时候究竟是去天堂？还是下地狱？嘿……老子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天堂肯定没我的席位！”
    “将军现在与其说是鬼魂，不如说是英魂。”肖恩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正常状态，人死亡之后，就回归于虚无，重新回归天地，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将军的灵魂现在无比稳固，能够滞留一段时间，长短不好说，长则三天五日，短则几个小时，若是不采用其他方法保护自身，你将会越来越虚弱，直到完全消失。”
    “保护自身？难道说领主阁下知道这种方法？”发出询问的并不是佩德罗将军，而是一脸焦急的雷契尔副将。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不知道阿诺德将军是否向你们谈及过我们军领的意识空间，这个空间就是纯粹的能量存在，能够让人的灵魂脱离了肉体后，依旧能长时间存在。”
    阿诺德将军当初返回断脉防线的时候，永夜军领并没有与其签订保密协议。
    因为那玩意的约束性也就是那么回事，阿诺德将军口中知道的，多数是永夜军领想让断脉防线知道的，后期他基本被排斥出永夜军领军事核心圈子。
    而且他是作为一名外援将军，知道的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军职只是永夜军领很小的一部分。
    他知道永夜军领拥有火炮利器，但是火炮的制作原理一概不知。
    他知道永夜军领有意识空间，究竟是如何运转的，同样也说不清楚。
    他知道永夜军领的行政体系，却不代表能够在断脉防线这边，同样适用，能推行下去。
    反倒是他带回来的一些日常消息，让断脉防线对永夜军领有所了解，不再完全陌生。
    佩德罗将军先前对肖恩表现出来的熟稔和信任，就是明证。
    “意识空间的事情，我们确实听阿诺德说起过，但是不可想象，也无法想象。”佩德罗将军回答道。
    其他三名将校，也是连连点头，认可了佩德罗将军的说法。
    意识空间这个概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佩德罗将军很快又浮起了另一个疑惑道：“我记得阿诺德说意识空间必须依靠法师塔存在，而你们领地又在数千里之外，我如何进入其中？还是说灵魂拥有瞬移的能力？直接让我前往永夜军领？若是让领主大人亲自送我一趟，那就得不偿失了，救助我已经耽误了诸多时间，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了解救陛下和诸位兄弟的机会。”
    “这件事情，将军无需担心。”肖恩二话没说，直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拽出了一杆注入满了一千五百点法则之力的英魂战旗，当着佩德罗将军的面展开道，“等一下将军暂且到这杆战旗中暂避，其拥有暂时保护灵魂的功效。”
    “守护战旗？你们怎么也拥有守护战旗？”佩德罗将军一副震惊模样。
    当初塞德里克大公将守护战旗交给肖恩修复，属于私密交易，仅有寥寥的几个人知道，塞德里克大公就连自己的核心心腹佩德罗将军都没有告诉。
    毕竟涉及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是英魂军旗，虽然外表与守护战旗有几分相似，但是却没有守护战旗那种将人变成守护士兵的强大魔力，只能够暂时储存战亡士兵的灵魂，让我有时间将他们转移到意识空间中，保护起来，这杆军旗原本就是准备赠送给将军的，希望能够给血骑兄弟们另一种延续生命的机会，它们的用法与守护军旗相同，只需要士兵对其血誓，留下灵魂印记便可。”肖恩无声无息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暴露出了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收集强大的灵魂，填充自己的第二世界，尤其是断脉血骑，这可是天下第一骑兵。
    在人员素质、战斗经验上，就算是永夜军领的近卫军团也不得不叹服，甘拜下风。
    人家毕竟是支撑了拜伦联盟三个世纪的铁脊，塞德里克大公苦心经营了将近一个世纪，断脉血骑处于前所未有的巅峰时期，底蕴不是永夜军领所能比拟的。
    活着的断脉血骑，肖恩这辈子就要不要想了，他们永远不可能成建制的投奔到他的旗帜下，为了他而战。

 第七百九十八章 游说

    若是永夜军领明目张胆的对拜伦联盟发动入侵战争的话，哪怕是因为苏菲丽雅的关系，断口血骑也会毫不犹豫的竖起反对旗帜，与他们兵刃相见。
    这是他们信奉的守护理念所决定。
    但是死了的断脉血骑就不一样了。
    不仅仅因为他们到了第二世界中，想要继续存在下去，除了为肖恩而战别无选择外。
    还因为他们的守护信念，并不矛盾，甚至相互重叠。
    只是将守护的概念放大一点，由守护拜伦联盟提升到，守护整片大陆，整个世界，整个位面。
    “这杆英魂军旗不会是你们军领自行制造出来的吧？”
    “储存战亡士兵的灵魂？”
    “将他们转移到意识空间中？”
    “这岂不是说，那些战死的兄弟，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存活下来？”
    “这与灵魂进入了另一个新世界有什么区别？”
    “而这个意识空间又是你制造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从佩德罗将军、文森、雷契尔和鲍里斯，四名断脉血骑右军高级统帅的嘴中吐了出来，看向肖恩的目光，变得无比诡异，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哪怕他们中间的一位，已经成了鬼。
    肖恩这番话后面蕴藏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大到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生死的认知。
    若是换成十分钟以前，肖恩与他们说这番话，他们绝对会忍不住失笑出声。
    因为这听起来实在太过荒谬了。
    肖恩所说的事情，已经完全改变了生死，那是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现在，佩德罗将军的灵魂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佐证着肖恩话语的真实性。
    尤其是佩德罗将军，在英魂军旗展开的时候，更是心生感应，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了它：“我在上面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这股吸力不会是专门针对我这样灵魂的吧？”
    “没错。”肖恩点点头道，“也就是将军灵魂状况特殊，才能够抵御住英魂战旗的摄取之力，正常情况下，新生灵魂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外，更抵御不了英魂军旗的吸力。”
    肖恩先前为了将阴影之种从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驱除，构建了法则魔法回路，让其以梦境的方式，净化整理了一遍自己的灵魂。
    虽然最终并没能保住佩德罗将军的性命，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佩德罗将军的灵魂竟然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不仅灵魂强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灵魂内部结构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实。
    这种情况，肖恩只在龙魂和巨人之魂身上见过。
    佩德罗将军现在的灵魂强度，并不比进入第二世界之前获取法则之力的任何一名巨人之魂弱。
    但是在巨人之魂身上，肖恩投入了数量不菲的法则之力，才将他们凝固到这种程度。
    而佩德罗将军自始至终就没有吸收半点法则之力。
    不知道这是一种个例，还是他临时搞出来的法则魔法回路，对灵魂本身拥有一定的强化作用，能不能在其他人身上普及。
    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第二世界，灵魂强度对永夜军领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与士兵的实力密切挂钩。
    别说是像佩德罗将军这样成倍增加，只要能强化一两成，意义也是重大的。
    “我能不能试一下？”此刻的佩德罗将军好奇心十分旺盛，毕竟灵魂状态，不是谁都能体验到的。
    “可以。”肖恩不仅不会拒绝，甚至乐见其成。
    佩德罗将军现在是变相帮助自己，说服断脉血骑右军的三名高级将领，只有他们完全相信了英魂军旗的功效，全力的配合自己，自己才能够最大程度的收集他们士兵的灵魂。
    佩德罗将军本来就对肖恩有着超乎他认知的信任，经过驱除阴影之种后，这种信任达到了顶点。
    肖恩说可以，根本不疑有他，直接放弃了对英魂军旗的抵抗。
    只见英魂军旗上面绽放出了一丝微芒，佩德罗将军的灵魂化成了一道流光没入了其中，速度极快，若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根本发现不了这种细微动作。
    “父亲的灵魂真的进入到了这面旗帜中？”
    “将军真的已经死了？”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三名断脉血骑右军高级将领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忍不住各自发出感叹。
    由于短时间内，他们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些旧有观念没有完全转变不过来，加上佩德罗将军灵魂直接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对佩德罗将军已经死了这条信息处理的不太及时。
    等到佩德罗将军灵魂进入英魂军旗，消失在他们眼前，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个问题方才重新涌上他们的心头。
    不过他们的这种感伤并没有持续半分钟，肖恩轻轻的挥舞了一下英魂军旗，佩德罗将军的灵魂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咦？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当事人佩德罗将军一副疑惑的模样。
    肖恩在一边解释道：“将军的灵魂一旦进入英魂军旗后，就会陷入深度沉睡中，无知无觉，刚刚将军已经进入军旗半分钟，这一点三位将军可以证实。”
    “将军刚刚确实消失了半分钟。”
    “我刚刚确实亲眼看到父亲变成了一道光，进入到了这面旗帜中。”
    “这面旗帜真的拥有保护灵魂的能力。”
    三人的言辞成为了肖恩的最好证词。
    “这是一件大好事。”佩德罗将军欣喜道，“这算是为咱们的士兵谋取了一个后路，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领主阁下。”
    “将军先前都说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肖恩心中暗道，你们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兵能够进入第二世界，为我征战，就是对我的最好回报。
    肖恩的双目一凝，言行举止停止了数秒钟，方才恢复正常道，“找到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佩德罗将军他们均是一愣，佩德罗将军问道，“什么找到了？”
    “西奥丁帝国的血祭场找到了，他们的血祭还在持续。”肖恩回答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雷契尔副将满脸惊讶，肖恩明明一直在他们面前帮助自己父亲驱除诅咒，怎么会知道百里之外的事情？
    没等到肖恩回答，佩德罗将军先忍不住感叹道，“早就听阿诺德说起过领主阁下分身之术的神奇，现在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了，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只需要知道肖恩领主拥有众多分身，能够做到信息共享便可以了。”
    “原来如此。”文森他们纷纷点点头，这一次倒是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模样。
    相比起肖恩先前拿出来的一系列东西，这点能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在一个层次上。
    若是他们表现的太过惊讶的话，反而显得他们孤陋寡闻了。
    “必须想办法打断他们的血祭才成，只有打断了他们的血祭，笼罩在血堡周围的迷雾才能够消失，才能够让陛下他们脱身，我们才有力量重整防线。”佩德罗将军有几分悔恨的道，“早知今日，我一开始就不能犹豫，直接率领右军冲出去，哪怕是拼着右军全军覆没，也将他们的血祭仪式给打断，我们也不会落的如此被动。”
    “将军无需自责，谁也没有想到兽人的血祭还有这种功效，而且对方的计划是环环相扣，且不说当时将军身负重伤，就算咱们出关杀出去，说不定奥丁兽人的大军在那里严阵以待，等待着咱们自投罗网，那个时候，说不定局势崩坏的更厉害。”
    文森副将一边安慰，一边分析道，“奥丁兽人既然知道血祭是克制咱们的关键，肯定会派遣精锐重兵把守，单凭咱们一支出关袭击，还是不可取的，最好还是能冲破迷雾，与陛下取得联系，让他们派遣血堡中的两支血骑配合，不知道在这上面，领主阁下有没有办法可想？”
    说到最后，文森的目光转移到了肖恩的身上，期望他能够继续给他们带来惊喜。
    他们现在最头疼的事情，是消息不通，完全不知道塞德里克大公现在的状况，更别说是协同作战。
    听到这里肖恩算是明白了，无论是佩德罗将军，还是文森副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血堡面临的真正危险，还单纯的以为，塞德里克大公只是被灰雾给困住了。
    深知道灰雾来历的肖恩，可没有他们这么乐观，旁敲侧击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血堡正在受到敌人的攻击？”
    “敌人的攻击？攻击从何而来？我们没有办法进出这种诡异迷雾，西奥丁帝国的那些兽人也没有这个能力才是，若是东奥丁帝国的那些活死人倒是有可能，但是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那些活死人并没有调遣重兵前来协助西奥丁帝国。
    毕竟双方先前还在打生打死，乌兰巴日不可能一点戒心都没有，肯定不会允许那些活死人出现在自己的大军背后。”鲍里斯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将军的分析并没有问题，可是你的分析仅限于正常敌人，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非正常的敌人，佩德罗将军先前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他中的可不仅仅是一种诅咒，而是一种寄生生物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寄生生物？怎么可能？”鲍里斯惊叫出声，“祖父先前中诅咒的时候，很多人是亲眼目睹的，根本没有看到实质性生物。”
    “我都已经说了，咱们面对的并不是正常敌人，这种寄生生物也是，普通的寄生生物可没有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模式的能力，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灵体寄生虫，常人肉眼是看不到，其不光侵蚀人的肉体，还会扭曲操纵一个人的灵魂，这一点佩德罗将军应该深有体会。”肖恩此刻反而开始庆幸，佩德罗将军被阴影之种寄生。
    若是没有他这个亲身经历的佐证，想要他们相信自己带来的情报，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更别说是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行动。
    佩德罗将军余气未消的道：“刚刚我不仅直面了它，还与其战斗过，那种东西，竟然在老子面前，变成老子的模样，那绝对不是老子，老子可不会那一套狗屁不通的歪理邪说，那玩意就跟魔鬼一样，操纵人的灵魂和肉体，绝对不是常理上的诅咒，这肯定是那些活死人制造出来的新手段。”
    “这种生物名为阴影之种，在没有进入宿主的身体之前，十分脆弱，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就能够将其杀死，但是笼罩在血堡外面的灰雾，却是它们的乐土，像佩德罗将军这种体魄和意志无比强大的人，要不是解救及时，都差点被其吞噬操控，更别说那些普通士兵，我有理由相信，西奥丁帝国的血祭，就是为了制造这种怪物。”肖恩的说法半真半假。
    没办法，阴影之种真正的来头，太过惊世骇俗。
    若是告诉他们，这种寄生体是外来生物，那他需要解释的东西就太多了，估计得一直从多元宇宙说起，一直到自己世界面临的破灭危险。
    对于灵魂都属于全新天地的他们来说，这种说法绝对是天方夜谭，让他们更难以相信不说。
    他们一旦相信了，反而容易陷入无尽绝望深渊。
    这种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有时候肖恩都忍不住扪心自问，他们究竟有没有能力战胜这种敌人，更别说是普通人。
    一旦丧失希望，人类很容易失去理智，仅仅是自暴自弃都算是好的，还有一些丧心病狂的，甚至反投入敌人的怀抱中，成为敌人的引路人。
    像娜仁托娅那样，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是一码事情。
    在知道情况，依旧给对方卖命，那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肖恩的这一点醒，让在场的所有人，勃然变色，仅仅是佩德罗将军一人中招，就将他们断脉血骑右军搞的焦头烂额。
    若是这样的人成批量的出现，究竟是怎样的情形，他们简直不敢形象。
    他们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名血骑对佩德罗将军发动自杀袭击的那一幕。
    那名血骑是加入断脉血骑二十多年的老资历，实力虽然不强，但是人缘向来不错，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对佩德罗将军发动攻击。

 第七百九十九章?龙息术

    当身边最亲密的战友，无法再给予信任，甚至反目成仇，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灾难？
    亲身体会过阴影之种恐怖的佩德罗将军，反而显的十分冷静，来回踱步道，“就算领主大人说的是真的，但是那些兽人们依旧在血祭，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还没有吃下陛下他们，陛下还在进行着有组织的抵抗，咱们还有机会解救陛下他们。”
    肖恩赞同的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他们真的已经将血堡吃下，直接驱散迷雾，从血堡大规模涌入就是，相信迂回到防线后面，从内部进攻，更容易一些。
    救人虽然急切，在没有了解大公具体情况前，我建议右军不要轻举妄动，各路援军虽在赶来的路上，但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之前，右军是断脉防线仅剩的机动部队，稳定整体局势，才是最重要的。
    必要的时候，防线的一些次要地段，也可以放弃，尽可能的保留有生力量，守住那些核心地段，剩下的任务，就交给后面援军吧。
    你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多少要为断脉防线留点种子，否则以后就算是夺回断脉防线，也将无人可守。”
    肖恩的这番建议，算不上其心可诛，也不纯是好意。
    奥丁兽人已经突破断脉防线，涌入拜伦联盟，会让永夜军领的北上理由更充足外。
    首当其冲受害的，都是与永夜军领关系并不密切的。
    西面的是双子半岛北岛和兰斯洛特王室，教廷肯定没办法置身事外，无论是因为与王室的密切关系，还是他们总部圣安地所在的地理位置。
    南面则是帕特莱姆大公所掌控的曼育军领。
    水越混，越方便永夜军领趁机摸鱼。
    文森、雷契尔、鲍里斯却都露出了心动的神色，毕竟他们现在坚持的实在太吃力，随着战斗补给消耗殆尽，伤亡与日俱增。
    只是这样的决定事关重大，有点背负不起，情不自禁的转头望向了佩德罗将军。
    “所有的罪责和骂名，就由我这个死人来背。”佩德罗将军直接下达命令道，“传我的将令，右军全军出击，将次级以下的战堡全部弃守，将里面的兄弟们接出来，到最近的主战堡集结，固守待援。”
    佩德罗将军如此一说，反倒是让文森副将下定决心道：“既然将军已经将重任交到了我身上，我就必须扛起来，怎能让将军最后还要背上骂名？将军尽管放心，我们保证会处理好此事。”
    “不用争了。”佩德罗将军摆摆手道，“你接下来还要统帅右军，不能一上位，就下达这种背负骂名的命令，这个责任由我来扛，你跟随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是那种在乎这种身外名声的人吗？我活着的时候都不在乎，更别说是死了，就当是我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执行吧。”
    “遵命，将军。”三人同时行了一个军礼道。
    眼见此行的目的，大体都已经达成，肖恩转头对佩德罗将军道：“眼下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深入到迷雾中，了解大公他们的状况，虽然我有一定的把握，进入迷雾深处，但是我对血堡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需要一个向导，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趟？”
    “若是能够的话，当然乐意至极。”佩德罗将军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只是你先前不是说，我现在的状态并不能久存吗？一旦进入军旗中，又处于无意识的休眠状态，根本没办法提供帮助。”
    “既然我提出来了，当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肖恩从百宝囊一样的包裹中掏出了一个灵魂球，在里面注入了最大限度的法则之力道，“英魂军旗是用于军团作战时，产生的大量战魂，我这里还有便携式，功能与英魂军旗相近似，等到了迷雾那边，将军就可以长时间、自由行动了，那种迷雾不仅对那些灵体怪物有用，对将军这样的灵魂同样能起到遮蔽作用。”
    “那还等什么？这正是我求之不得事情。”佩德罗将军恨不得插翅飞到血堡那边，以前要不是身份限制，他早就这么做了。
    现在肉体的死亡，反倒是让他摆脱了这重限制，可以放手这么做。
    文森他们非常清楚佩德罗将军的脾气，知道他们不可能劝阻得住佩德罗将军，浅尝辄止，纷纷送上祝福道：“将军、领主阁下保重，实在不行，就从里面退出来，我们再另想办法。”
    “三位将军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将军的，我保证此行绝对有惊无险。”肖恩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的底气源自于身上携带的那十万法则之力，只要不是阴影主母亲临，哪怕包围血堡的迷雾中，充斥满了扭曲梦魇，他也能够单枪匹马的杀个七进七出。
    原本这件事情，肖恩准备单枪匹马干来着，临时变卦将佩德罗将军拽上，是由于惊雷精雕从前面传来的消息决定的。
    血堡周边笼罩的迷雾，与灰骨塔形成的亡灵天幕有很大的相似性，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更准确说，灰骨塔形成的亡灵天幕与笼罩着血堡的亡灵天幕，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血堡周围的亡灵天幕才真正有资格称之为天幕。
    灰暗深沉、遮天蔽日、直冲云霄，肖恩将惊雷金雕拉到了云层之上，也没能找到亡灵天幕的高度所在，好似它就是一道从天而落的灰色幕布，南北宽三十多公里，东西五十多公里，全被遮蔽了起来。
    这意味着，肖恩没办法故技重施，通过惊雷金雕在空中跟随的方式，进行准确定位，大幅度提升了潜入难度。
    若是有一位佩德罗将军这样熟门熟路的人陪同，自然会简单很多。
    更何况佩德罗将军并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人，在没有经过法则之力武装的情况下，灵魂就彪悍到这种程度，再有法则之力的加持，对上那些扭曲梦魇，也会变得切菜一样简单，绝对一剑一个。
    肖恩在佩德罗将军这只潜力股身上，投注了一千点法则之力。
    这个数量的法则之力，已经足够对付大多数扭曲梦魇，再多了也是一种浪费，毕竟一刀999和一刀9999的效果都是一样，反正就是秒杀。
    等一下深入亡灵天幕深处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是塞德里克大公还在负隅顽抗的话，说不定会大量用到法则之力，武装幸存的断脉血骑，现在当然是能节省就节省。
    携带着大量法则之力的能量分身和佩德罗将军，刚刚进入亡灵天幕，便生出了剧烈的反应。
    两人就像是进入黑暗中的超级大电灯泡，持续性的散发着强光，周围阴影能量自动开始退散。
    更准确说，肖恩所过之处，阴影能量全都沸腾了，嗤嗤的冒着黑烟气化掉，露出了周围焦黑的地面。
    阴影能量拥有非常强的侵蚀性，不仅能够侵蚀活物，死物也在其侵蚀的范围内。
    被大量阴影能量侵蚀过的土地，虽然不至寸草不生，但是长出来的绝对不会是普通植物，而是那种被阴影法则侵蚀了的阴影植物。
    对阴影能量拥有非常强的亲和力，据说是那些已经堕落、成为阴影主母或者阴影主宰走狗的阴影术士们，联系自己主子的施法媒介。
    阴影能量被净化中产生的法则之力，自然而然的便汇聚到了肖恩与佩德罗将军的身体中，数量虽然不多，却总好过没有。
    位面入侵从来是一件相对的事情。
    阴影位面试图将完整的位面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完整位面同样也想汲取阴影位面的力量，用来壮大自身。
    很遗憾，永夜军领的能量输送管道通不到这里来，否则肖恩就直接从第二世界调兵遣将，直接将开拓者兵团的英魂士兵招出来，对这里发动全面进攻和净化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领主阁下是能量体，我是灵魂状态的原因？”佩德罗将军直接变成了好奇宝宝，他发现自己死后反而打开了一扇全新大门，这里面拥有着太多太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有一定的关系，也不完全是，这件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肖恩含糊其辞道，“将军将当杀死那种寄生怪物的奖励，这种怪物杀死的数量越多，你就能从中获得更强的力量，对他们拥有更强的杀伤力，反之亦然，所以等一下，将军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这种怪物给杀死或者侵占了，否则很有可能变成更恐怖的怪物。”
    “放心好了，只要不是从背后刺来的剑，想要杀死我并没有那么容易。”佩德罗将军舞动了一下手中的断首剑道，“我现在反而更期盼快点遇到他们，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对了，领主阁下对眼前这种情况好像很了解？好像以前曾经见识过这种怪物一样？”
    “两个月前，我们与娜仁托娅的先遣军在草原上交过手，情况与现在有几分类似，只不过是我们处于进攻状态，没有让他们推到我们的防线面前。”
    “难怪。”
    “这么快就来了！”肖恩双目一凝，对身边的佩德罗将军示警道，“将军准备战斗。”
    嗷！吼！
    非人的尖锐嘶吼，已经在两人的周围回响起来。
    灰雾中，人影晃动，好像隐藏着千军万马。
    仅仅听对方独特的动静，肖恩便知道是谁来了。
    扭曲梦魇。
    阴影主母们的炮灰大军。
    阴影主母所到之处，必然会有它们的踪影。
    肖恩与佩德罗将军大放光明的冲入亡灵天幕，对于这些阴影生物来说，就像明晃晃的灯塔，吸引着那些阴影生物冲向自己。
    不过他们被光明所吸引，并不是出于喜爱，而是憎恶，想要用黑暗彻底的淹没它。
    这是它们存在的最大价值。
    “龙息术！”
    肖恩并没有等着那些扭曲梦魇冲上来才动手，往前伸手一指，一道金黄的龙息喷涌而出去，随着他身体的转动，四处肆虐。
    会龙息的可不光是巨龙，对于肖恩来说也就是一魔法回路的事情。
    龙魂克拉伦斯先前在阴影塔的大发神威，大大的启发了肖恩。
    对付这种纯粹的能量生物，还是大范围攻击法术最具有效率，而用阴影能量制造出来的亡灵天幕，就是他施展手脚的最好场所。
    当初仅仅是动用了几千点法则之力的龙魂克拉伦斯，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横扫全场。
    更别说是现在坐拥十万法则之力的肖恩。
    金黄龙息所过之处，渣都没有剩下，毕竟他们现在才初入亡灵天幕，还没有深入核心地带，聚拢过来的，都是一些外围小喽啰，别说阴影之爪那样的强力存在，就连多眼蛛形扭曲梦魇那样的喽啰指挥官，估计都没有。
    而另一边佩德罗将军刚刚举起了断首剑，摆出了攻击架势。
    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还是他认识的术士吗？术武双修的最顶级术士，确实比普通冠军骑士要强大，但是这种强大是有限度的，至少在佩德罗将军认知范围内。
    肖恩刚刚这一招，已经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了。
    人怎么能强大到这种程度？
    就算是十辆投掷黑火药桶的投石车同时开火，也不见的拥有这种恐怖杀伤力吧？
    还是说，肖恩领主刚刚的攻击力空有其形，杀伤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
    “还成，能够补充回八成的能量来，加上沿途净化阴影能量收集回来的能量，只要稍微控制一下节奏便可以了，到时候一小部分漏网之鱼，就交给佩德罗将军解决吧。”
    肖恩心中评估着刚刚这一招龙息术的威力和消耗。
    与威力巨大相匹配的，是高消耗。
    刚刚仅持续了五秒钟的龙息术，直接抽光了肖恩能量分身中的八成术法能量。
    肖恩早有这方面的预防，在龙息术出手的前一秒，就已经将法则符文给放了出来。
    被龙息术净化掉的阴影能量和扭曲梦魇产生的大部分纯净能量，被法则符文吸引了过来，被能量分身中的灵魂能量反应炉重新吸收了，这个占刚刚消耗的八成左右。

 第八百章?血肉扭曲梦魇

    综合下来，一招龙息术只消耗能量分身总能量的一成六。
    龙息术不光表现形式像龙息，掌控上，同样也与龙息相同。
    肖恩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让龙息的攻击范围变远变近，时间变长或者变短，小到火苗，大到火海，均能实现。
    肖恩可是火系术士出身，从小到大都在玩火。
    先前那一记攻击，算得上火力全开。
    扭曲梦魇们可不知道恐惧为何物，或者说他们内心是向往着死亡的。
    这或许是那些主宰们有意设定的，只有这样扭曲梦魇才能悍不畏死的冲锋在前，为他们找出，并杀死所有活物。
    前面那波扭曲梦魇死掉不到两分钟，便又有新的扭曲梦魇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贸然火力全开，而是清楚的感知到他们的数量后，专找扭曲梦魇数量众多的地方开火，有三五只漏网之鱼冲近了，连理会都不理会。
    他的身边可是还有着一位狂战士呢。
    佩德罗将军并没有让肖恩失望，根本不受他们的尖叫和扭曲丑陋身形影响，举剑就砍，对他来说，这些就是敌人，无论丑俊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杀死便是了。
    “原来肖恩领主先前的攻击，并不是虚张声势。”佩德罗将军将冲过来的那几只扭曲梦魇砍翻在地后，脑中浮现了这种念头。
    佩德罗将军感觉自己与肖恩越熟悉，反倒是越看不清楚他。
    佩德罗将军也没闲暇问问题了，随着他们搞出来的动静不停变大，周边的扭曲梦魇都被吸引过来了。
    随着脚步的不停深入，扭曲梦魇的实力，也在不停变强，并且陆陆续续出现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这种小boss级别。
    “将军，是佩德罗将军，援军到了，是援军到了，实在太好，我们有救了。”
    “不要攻击，我们是自己人。”
    “佩德罗将军，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我叫伦列夫，属于巡逻队的。”
    一队浑身布满了血迹、身着断脉军服的士兵出现在了肖恩和佩德罗将军面前。
    佩德罗将军大喜道：“你们都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血堡怎么样？陛下怎么样？”
    “将军还请放心，这里的怪物虽然众多，但是咱们天下第一军的名号不是吹的，血堡还在，陛下安然无事，我们刚刚是听到战斗声过来的，两位跟我走，我们带你们去见陛下。”那队断脉士兵一边向肖恩和佩德罗将军靠近，一边道。
    “站住，其他人暂且不要靠近。”肖恩高声喝道，“那个叫伦列夫的，你单独过来。”
    “你是谁？凭什么命令我们？你身上穿的并不是我们血堡的军服！”伦列夫恍若未闻，带着手下靠近的脚步更快了一分，“将军，你难道不信任你的兄弟们，听信一个外人的话？”
    “站住，肖恩领主让你一个人过来，你就一个人过来。”狂喜过后的佩德罗将军也察觉有些不对劲，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
    这队士兵冒出来的是在太过突然了。
    最主要的是，对方是怎么在迷雾中辨别方向的？
    自从他们出现之后，周围的扭曲梦魇好像都凭空消失了。
    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圣光弹！”肖恩眼见对方不为所动的一味靠近，直接一枚杀伤力相对弱一点的术法攻击砸了过去。
    啊……
    那些断脉士兵顿时发出了一阵惨叫。
    只见有道道的黑烟从他们的身上冒了出来。
    他们就像是高温下的蜡烛一样融化，暴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
    “这是什么鬼东西？”佩德罗将军忍不住惊叫出声。
    肖恩也有一种视线被玷污了的感觉。
    刚刚他们看到的外表，是由阴影能量扭曲伪装而成的。
    这种伪装相当高明，不仅言行举止惟妙惟肖，就连他们身上特有的阴影能量波动都被隐藏起来了。
    要不然，肖恩刚刚给他们的就不是一记圣光弹了，而是一记龙息术。
    阴影能量之下，隐藏着的赫然是一具血肉之躯，让肖恩和佩德罗将军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血肉之躯。
    熟悉，是因为在这些扭曲梦魇身上，他们能够看到熟悉的动物身体、肢体、面孔或者衣甲。
    陌生，则是这些身体部位和肢体，多数是扭曲孤立的，比如长在屁股上的脸，长在脸上的手，长在手上的眼睛等等。
    “杀了他们，将他们全部杀光。”那名为首的扭曲梦魇高声命令道，用的依旧是先前那名名为伦列夫断脉士兵的声音，或者说，这名扭曲梦魇，以前就是那名名为伦列夫的断脉士兵。
    只是相比起先前的温和亲切，这一次伦列夫的声音尖锐而又歇斯底里，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让佩德罗将军回忆起了，先前极其不好的回忆，心态当场有些炸裂，怒声道：“这些怪物不会就是我们血堡曾经的士兵和战马？他们怎么会变成这幅见鬼的模样？难道这就是你说的阴影之种？若是我没有被你解救的话，也会变成这幅鬼模样？”
    龙息术。
    这一次肖恩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将最强力的攻击手段拿了出来。
    汹涌的金色烈焰，瞬间将这队疑似断脉士兵的扭曲梦魇给淹没了。
    包裹在那些扭曲的血肉之躯上的阴影能量，当场被冲散，烈焰开始疯狂的舔舐着它们的血肉，滋滋的血水从中冒了出来，很快空中便飘荡着一股浓郁的烤肉味道。
    只是目睹眼前这种扭曲场景，这种烤肉味道不仅让人提不起丝毫的食欲，反倒是直犯恶心。
    亏得肖恩与佩德罗将军现在都不属于血肉之躯，否则早已经吐了一地。
    这个时候，肖恩才有闲暇回答佩德罗将军先前的问题：“是的，这就是被阴影之种寄生后，肉体和灵魂被扭曲后的模样，对它们来说，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脱，将军千万不要顾忌他们曾经的身份心慈手软。”
    后一句有着浓浓的警告成分。
    “该死！混蛋！乌兰巴日该死，娜仁托娅更该死，早晚有一天，老子会将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塞到他们的裤裆里。”佩德罗将军暴跳如雷，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有点难以接受。
    这已经不是曾经士兵战死的问题，他们还需要与曾经的部下交战，再次杀死他们一次。
    他们的出现，也打碎了佩德罗将军的最后一丝侥幸，刚刚他们经历这一幕，只怕在血堡被迷雾笼罩的这一段时间里，是一种常态。
    血堡已经被拖入了人间地狱。
    龙息术肆虐了三秒钟，肖恩便掐断了。
    那些扭曲梦魇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气化消失。
    想要三五秒内烧掉一具人类的尸体都不可能做到，更别说是一匹战马尸体组成的血肉团，充其量就是让他们的外表，蒙上了一层焦黑。
    “稍等。”肖恩拽住了佩德罗将军，神情有些凝重的望着那些焦黑的血肉团。
    “没有杀死？”佩德罗将军挑了挑眉。
    “嗯！”肖恩点点头，不仅因为那些血肉团中，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影能量，还因为收获的法则之力有点对不上号，怎么看都像是在装死，等他们走上前去后，再阴他们。
    圣光之矛。
    肖恩换了一招，更具有穿透性的。
    能量长矛直接将为首的那个焦黑血肉团穿透了，顶出了数十公分。
    依旧是无声无息，好像彻底死透了。
    “麻烦。”肖恩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已经开始讨厌这种血肉扭曲梦魇了。
    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些家伙没死透，而是拿血肉之躯当盾牌，抵挡住能量冲击。
    若是后面这种血肉扭曲梦魇，大规模出现的话，那就棘手了。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肖恩拿眼前这一队血肉扭曲梦魇束手无策的时候，又有一队断脉士兵从迷雾中冲了出来。
    他们看到地上还有一堆焦炭装的血肉扭曲梦魇，知道他们的伪装技能已经暴露，没有故技重施，试图通过魅惑靠近目标。
    而是直接尖叫一声，疯狂的扑了上来。
    有了新的血肉扭曲梦魇加入后，外表已经被烤焦了第一波血肉扭曲梦魇不再一味的装死，纷纷尖叫一声，阴影能量喷涌，一个个从地上跳了起来，跟着一起往前冲。
    龙息术。
    肖恩一时没想出更好对付他们的办法，只能故技重施。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长时间煅烧，而是一闪即收。
    果不其然，这些血肉扭曲梦魇立刻将阴影能量缩回乌龟壳子中。
    “让我试试，我还不信他们真是不死之身不成。”佩德罗将军拖着自己的断首剑冲了上去，与这些血肉扭曲梦魇展开了肉搏。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阻拦，他想借机看看这些新货色的内部组成。
    “杀！”
    血肉扭曲梦魇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一个个再次纷纷跳了起来。
    肖恩可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展开群殴，一个龙息术砸了下去，让大部分血肉扭曲梦魇重新躺了下去，只留下佩德罗将军身边的那四只跟他近战。
    双方的近战技巧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哪怕是四打一，也是一面倒的屠杀蹂躏——一个蹂躏四个。
    佩德罗将军手中的断首剑虽然是由灵魂凝聚成的能量剑，但是在加持了足够多的法则之力下，同样能够发挥出实体的功效。
    砍在血肉扭曲梦魇的血肉之躯上，就跟切菜一样简单，很快便被切的到处都是扭曲的断肢和肉块。
    这些断肢和肉块，即便是离开主体，依旧没有死去，而是不停的四处蹦跶，试图发动攻击。
    肖恩对它们进行了反复煅烧，直到将其中的阴影能量彻底的清除后，它们方才彻底的失去了活力。
    作祟的依旧是阴影能量，血肉躯壳只是一个护盾，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一旦位面全面崩坏，它们必须转移到纯粹能量的阴影位面的话，这层躯壳它们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掉。
    肖恩他们先前面对的纯能量体扭曲梦魇，估计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
    肖恩喜欢对付纯能量体的扭曲梦魇，反而不喜欢这种背着乌龟壳子的血肉扭曲梦魇，那是因为肖恩掌握着专门克制它们的武器。
    对于没有掌握法则之力的普通人来说，绝对是纯能量体的扭曲梦魇更难缠一些。
    普通武器对于纯能量体的扭曲梦魇杀伤力相对有限，反倒是对付这种血肉扭曲梦魇，能通过破坏他们完整性的方式，限制他们的行动能力，再通过煅烧他们残体的方式，杀死他们。
    “既然短时间内，拿你们的乌龟壳子无可奈何，那就从内部点燃你们。”肖恩很快便想找了一个应对方法。
    直接让法则之力没入了他们的血肉之躯内，像先前给佩德罗将军驱除阴影之种一样，准备将躲在里面的扭曲梦魇驱除出来，变成纯能量体状态，再烧死。
    只是没想到，法则之力没入血肉扭曲梦魇之后，他们立刻从里到外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法则之力在里面将阴影能量给点燃了。
    燃烧起来的血肉扭曲梦魇，彻底癫狂。
    手舞足蹈的狂扭着，到处乱蹿，所到之处，阴影能量似乎都陷入了燃烧。
    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明火燃烧，并不具备传染性，并没有出现一名血肉扭曲梦魇燃烧起来，扑倒另一名血肉扭曲梦魇身上，将其引燃的状况。
    肖恩找到对付他们的方法后，自然如法炮制。
    顶多就是稍微费事一点，需要一个个的将这些血肉扭曲梦魇点燃。
    很快肖恩与佩德罗将军的周围就多了一堆，手舞足蹈的扭曲火炬。
    这些畸形火炬狂乱扭动一阵后，便会无声无息的躺下，再也爬不起来。
    它体内的阴影能量被消灭后，法则之力自动会带着新生的法则之力，被法则符文吸引回去。
    法则符文的吸力明显是有距离限制的，若是距离太远的话，那些法则之力很容易就会溃散掉，这无疑大大的拖缓了肖恩他们推进的速度。
    好在肖恩本身布的就是双线的局。
    先一步被惊雷金雕空运来的阴影噬魂豹，是暗子，早已经利用自己在阴影环境下的独特潜踪能力，深入其中，试图先潜入血堡，了解这里的第一手情报。

 第八百零一章?守护战旗的核心能力

    只是围绕在血堡周围的扭曲梦魇数量有点惊人，就算是阴影噬魂豹也很难无声无息的潜入进去，不得不启用能量分身与佩德罗将军这一路作为明子，用来吸引沿途扭曲梦魇的，给阴影噬魂豹制造潜入机会。
    这种方法果然好用。
    扭曲梦魇在阴影环境中，明显能进行一定程度的信息共享，一个方向出现了骚动后，周围的扭曲梦魇都在往那一个方向活动。
    能量分身和佩德罗将军搞出来动静越大，吸引的扭曲梦魇数量越多，阴影噬魂豹这边潜入起来也就越发的容易。
    还是曾经对付灰骨塔的老办法，利用北方要塞、惊雷金雕、能量分身所在的明确方位进行定位，肖恩在亡灵天幕下，根本没有迷失方向这一说。
    以阴影噬魂豹的速度，一旦放开了，没用多久，就直接摸到了拜伦联盟的第一要塞——断口血堡。
    这座里三层、外三层，经过斯特雷奇家族三个世纪打造的超级要塞，再次出现在肖恩面前的时候，是一副无比残破的模样。
    各处城墙、大段大段的坍塌。
    那种坍塌很诡异，并不是被投石机轰碎的，也不是被炸碎的，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暴力锤碎和腐蚀的，断口处十分的光滑，充斥的阴影能量尤为的浓郁，近乎于实质的凝固在那里，在这些地段的扭曲梦魇和血肉扭曲梦魇数量尤为多。
    当初驻守在这里的断脉士兵数量众多，被阴影之种寄生的素材众多，血肉扭曲梦魇的数量自然也众多。
    而那些近乎实质的阴影能量，似乎是他们变强大的最好媒介，那些扭曲梦魇爬在那里，贪婪的吞噬着那些阴影能量。
    吞噬了那种能量的扭曲梦魇，与他前面遇到的明显有些不太一样。
    吸收了越多这种阴影能量的扭曲梦魇，身上的阴影能量也就越发的凝固，有几名占据着最好地段灵体扭曲梦魇，周身的阴影能量近乎实质化，拥有了实体一般的存在。
    那些血肉扭曲梦魇，表面的阴影能量也如同鳞片一样，贴在身上，一定程度的降低了他们的恶心程度。
    为了争夺这种独特的阴影能量资源，扭曲梦魇之间自然不可能一团和气。
    时不时的就有扭曲梦魇发起挑战，然后厮打成一团。
    扭曲梦魇之间的这种首领位置挑战，相当残酷。
    失败者一无所有，胜利者则获得所有，包括失败者自身，一旦跑慢了，就会被胜利者一口吞下，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争斗并不完全是自下而上，也有可能是自上而下，那些强大的扭曲梦魇主动吞噬周边弱小的扭曲梦魇。
    这也就造成了，除非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利用自己独特的控制能力，操控那些弱小的扭曲梦魇聚集在自己的身边。
    否则那些强大扭曲梦魇周边多数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其他扭曲梦魇敢靠近，就算原本有，也早已经成为对方的盘中餐，成为对方变强大的口粮。
    这种轰碎城墙的非人力的行为，残留下来的疑似体液的阴影能量，就能够让扭曲梦魇集体进化的恐怖能力，肖恩只能想到了一种存在——阴影主母。
    联系到眼前所见，一副末日景象，很快便被肖恩脑补了出来。
    数周前的某日，断口血堡突然被诡异灰雾所笼罩，所有人都在茫然猜测着，这种诡异的天气从何而来的时候。
    一种大的超出常理的恐怖生物，从灰雾中挥舞出了它粗壮的不可思议的触手。
    在其面前，断口血堡的城墙就跟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撕碎。
    无数抱脸虫一样的阴影生物，从这个触手上的喷气孔中，喷涌而出，没入了那些断脉士兵的身体中。
    直面那种噩梦中都不曾出现的恐怖怪物，让那些断脉士兵的心神完全被支配，根本连坚持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那些阴影之种飞速的同化扭曲，然后性情大变的扑向自己曾经的战友。
    那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位面法则强行赶了出去，否则断口血堡就不是仅仅是大段城墙被拆毁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体被连根拔起。
    就在肖恩正在琢磨着，如何绕过这些精英级扭曲梦魇的时候。
    一阵嘹亮的号角响了起来，无数骑士策马杀了出来。
    这些骑士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血红色的披风迎风招展，清一色的黄铜樟骑枪和断首大剑。
    他们正是闻名天下的第一铁骑断脉血骑，冲在最前面，将一干长枪舞动的如同车轮一样的，哪怕是看不清他的面孔，肖恩也认出了他的身份——阿诺德将军。
    冲锋而出的断脉血骑，所向披靡，无论是那些近乎实体化的灵体扭曲梦魇，还是身披灰鳞的血肉扭曲梦魇，都扛不住他们的疯狂突进。
    看到这副情形，肖恩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断脉血骑的不正常。
    无论骑士还是坐骑，都处于半透明状态。
    这说明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处于守护骑士状态。
    守护骑士与英魂士兵的状态极为相似。
    只是一个是依托第二世界长时间存在，而另一个是依托守护战旗而存在。
    守护战旗。
    乍听名字，还以为这件战役神器像金斯利家族的黄金甲一样，纯粹是提升士兵防御能力的。
    这种说法只能说是说对了一半。
    守护战旗确实有给士兵们提供能量护甲加持的能力，不过这属于附属能力，并非它的核心功效。
    它的核心能力，是转化守护骑士。
    那些在守护战旗上留下灵魂印记的士兵，并不会立刻死亡，而是灵魂被守护战旗吸纳过去，利用术法能量重生，转化为守护骑士，继续战斗，直到守护战旗上的术法能量耗尽为止。
    这项能力才是守护战旗，这个名字真正由来。
    按照守护战旗原本的设定，这些守护骑士在守护战旗中的能量耗光，便会死亡消散。
    但是守护战旗在肖恩的手中过了一遍，修复的时候，做了一点小手脚，在里面尝试性的注入了一百点法则之力。
    肖恩当时还真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做实验，为仿制英魂军旗做准备。
    在听到断脉血堡出事后，尤其是面对的还是阴影生物这些法则之敌的时候，肖恩又想起了这件事情，感觉自己无心插柳了。
    因为那一百点法则之力，直接改变了守护战旗的性质，让它具有了英魂军旗相同的性质——储存灵魂。
    这是肖恩派遣三只灵魂战兽，同时北上的另一个原因。
    就算没有办法活着保下塞德里克大公他们，至少也得在守护战旗的能量耗尽之前，找到它，将他们的灵魂给保下来。
    只是没想到，守护战旗不仅没有能量耗尽的样子，这些守护骑士还有能力打反击。
    看到他们身上闪烁的或浓或淡的金色光芒，出现这种情况，又在情理之中。
    肖恩当初在守护战旗中注入的那一百点法则之力，成为了一枚种子，让塞德里克大公他们面对扭曲梦魇这种独特敌人的时候，不至于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而法则之力则是在对抗扭曲梦魇的过程中，通过杀死他们不停积累的，包括维持他们守护骑士状态存在的能量。
    只要有平衡点，塞德里克大公他们就能以此为基础，以战养战，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的存在，形成类似于第二世界的状态。
    阿诺德将军率领的断口血骑，冲得非常快，也不恋战，将需要扫荡的那一片扭曲梦魇冲散，周围的扭曲梦魇受惊，有大规模集结的迹象后，立刻火速回撤。
    肖恩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立刻从藏身的地方冲出去，一边向着断脉血骑所在的方向狂奔，一边高声呼喊道：‘阿诺德将军，等等我，是我肖恩。”
    为了佐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掩藏在灵魂深处的法则之力尽数翻涌了出来，阴影噬魂豹也变成了一个超级照射灯，所过之处，阴影能量气化，试图阻拦肖恩的扭曲梦魇，被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飞。
    “肖恩领主？”阿诺德将军一开始听到肖恩招呼的时候，仅仅是回头扫了一眼，根本不为其所动。
    扭曲梦魇操纵灵魂，模拟其他人或者生物的手段，他们早已经领教过，并且吃过大亏。
    那种读取灵魂记忆，再模仿的方式，已经不单纯是一个惟妙惟肖可以形容的。
    直到看到阴影噬魂豹身上绽放出来的克制性光芒后，阿诺德将军方才确定了肖恩的真正身份。
    这种克制性力量，是那些灰雾中的怪物，无论如何都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
    阿诺德将军调转马头，长枪一指高声命令道：“随我来。”
    在他率领下，这一支断脉血骑立刻浩浩荡荡的反冲了回来。
    双方的距离本身就谈不上有多远，仅用了数分钟便汇合到了一起。
    肖恩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将军请随我来，后面还有援军，携带了大量能够改变战局的军需物资，被沿途的扭曲梦魇绊住了手脚，需要你们迎接一程。”
    肖恩口中的军需物资不是别的，正是能量分身携带的法则之力。
    法则之力不同于法则符文，是没有办法通过肖恩灵魂之间无形的联系自由传送的，必须得以灵魂或者能量，才能够承载，一旦完全脱离，法则之力非常容易被其他物质吸收。
    换句话说，携带着大量的法则之力的能量分身，肖恩是不能够使用战兽召回的。
    因为到时候召回去的只是灵魂，法则之力则会留在原地消散。
    这是法则之力自身特性所决定的。
    “永夜军领的领章核心价值观是什么？”阿诺德将军远远的大声问道。
    肖恩一愣，还是毫不犹豫的道，“为领民服务。”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保家为领。”
    “小安妮的生日是哪一天？”
    “八月十二号。”
    “苏菲丽雅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
    阿诺德将军一连提了七八个稀奇古怪的问题，眼见肖恩毫不犹豫的都答上来，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真的是领主大人到了，还请大人见谅，这些怪物拥有读取人记忆，进行模仿的能力，不得不小心辨别。”
    “这种独特的能力，刚刚已经见识过了，理解。”对答到最后的时候，肖恩已经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了，“既然已经验明正身，请跟我来吧。”
    “领主大人前面领路。”验明肖恩正身后，阿诺德将军毫不犹豫的给予了肖恩高度信任。
    “威利，你领一个兵团杀回去，向陛下禀报我们这边的情况，让他小心防守。”
    “华纳斯，你另一个兵团在附近驻守，尽量保证我们的后路。”
    “奥顿斯，你率领你的兵团随我来，领主大人前面领路。”
    阿诺德将军飞快的点兵布将，其率领的血骑英魂一分为三，可谓是面面俱到。
    虽然跟着肖恩冲出来的只有一个兵团的血骑英魂，但是用来开路足够了。
    这些血骑英魂不仅生前身经百战，死后也是与扭曲梦魇不知道鏖战多少场了，身上或多或少的汇聚了一些法则之力，最少的也有十几点，多的已经几十点，像阿诺德将军早已经突破了百点。
    至于肖恩的能量分身那边，在寻找到目标之后，也不再采取先前的焚尽模式，而是带着佩德罗将军快速突进。
    相比起单人的杀戮，还是将法则之力分配下去，以兵团、军团的模式战斗，更具有效率。
    在赶路的过程中，肖恩从阿诺德将军的嘴中，陆陆续续了解到断脉血堡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肖恩在探索的过程中，已经猜测出了七七八八，除了一些细节外，整体都能够对的上号。
    西奥丁帝国采用大规模血祭的方式，将一只阴影主母放了进来，更准确说，应该是阴影主母的三只触手。
    自始至终，断口血堡的人只发现了三只粗细不一、如同摩天大楼一样的阴影触手在肆虐，压根就没有看到阴影主母的整个面孔。
    所以，阿诺德将军他们怀疑，那个不可名状的恐怖怪物，有没有完全进入他们的世界。

 第八百零二章?法术炮台

    他们认为不可名状怪物来自另一个世界，与肖恩所知道的位面并不是一个概念，而是认为这种恐怖存在，只可能存在传说中的九幽地狱。
    阴影主母肆虐的三只触手，虽然只持续三分钟不到。
    却给断口血堡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描述当时的场景，阿诺德将军仅用了三个形容词。
    无法形容、无法直视、山崩地裂。
    当这三个形容词，与阿诺德将军双目中流淌出来的恐惧和灵魂传出来的阵阵颤栗，结合到一起，方才让人真切的感受到，阴影主母的恐怖。
    当时的断口血堡，完全被这种超出想象的进攻搞傻了，根本做不出有效的反应，无数断脉士兵被阴影之种寄生。
    有的当场变异，大开杀戒。
    有的潜伏了下来，慢慢变异，再大开杀戒。
    那三只对断口血堡发动突袭的巨大触手虽然消失了，但是其冒出来的地方，却留下了三个通往深渊的大洞，有着源源不断的灰雾和新扭曲梦魇冒出。
    那个时候断口血堡还没完全被灰雾所笼罩，就已经沦为人间地狱。
    在付出了大量伤亡，发现那种怪物就蛰伏在人的身体中，慢慢的扭曲着人的肉体和灵魂后。
    有一些士兵，不愿意死后变成怪物，对着自己曾经的兄弟拔刀相向，选择了自裁的方式，结束自己以及身体中怪物的生命——在没有汲取到充足的养分之前，阴影之种还是相对脆弱的，宿主死亡，很有可能会带着它一起死亡，在孵化前，它会竭力避免宿主做出极端选择，甚至会想办法保护宿主，直到自己取而代之。
    没想到这些自裁的士兵竟然触发了守护战旗的隐藏效果，转化成为了守护骑士，在这个过程中，肖恩注入的一百点法则之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那些士兵灵魂携带过来的阴影之种进行了净化。
    别说是还没有成型的阴影之种，就算是大部分扭曲梦魇也扛不住一百点真实伤害，当场就被干掉，成为了这些士兵灵魂的第一笔滋养品。
    塞德里克大公和阿诺德将军他们，虽然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却不妨碍他们充分的利用这一点。
    从部分士兵的自愿自裁，到有规模的清理净化。
    在对抗扭曲梦魇的过程中，他们慢慢的便发现了对付扭曲梦魇的规律，通过以战养战的方式，一直坚守到现在。
    曾经拥有军民四十余万人的断口血堡，已经无一活口，只剩下固守在守护战旗周围的五万守护骑士，这个数量还在每时每刻的消减，因为他们与扭曲梦魇的战争还在继续。
    守护战旗不同于第二世界，并没有肖恩设定的死亡保护机制，让英魂士兵们拥有重振旗鼓的机会。
    一旦陷入了扭曲梦魇的重重包围中，撕成碎片的话，死了也就是死了。
    而守护骑士的情况，明显是敌众我寡。
    四十万军民，只有五万转化成为了守护骑士，剩下的三十五万哪里去了？
    彻底消亡的确实占据一部分，大部分还是转化成为了扭曲梦魇。
    至于塞德里克大公他们为什么不护着守护战旗冲出去，原因一目了然。
    这里对他们来说即是炼狱，又是他们继续存在下去的基础。
    若是不持续性的以战养战，为守护战旗提供术法能量，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消亡命运。
    他们也不能坐视，源源不断涌入阴影能量和扭曲梦魇的三扇黑暗之门不理。
    那会导致整个世界都被诡雾吞噬，拖入地狱中。
    即便是已经死了，塞德里克大公与阿诺德将军他们的守护理念也不曾动摇过，只会变的更坚定。
    对于这样的人，肖恩永远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虽然诡雾漫天，怪物横行。
    但是并不能阻碍双方接近的步伐。
    由灵魂之间的联系作为指引，根本不会走任何的弯路，也没有错过的风险。
    仅用了半个小时，双方便正式汇合。
    佩德罗将军与阿诺德将军碰面的时候，双方明显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阿诺德将军身后的血骑英魂更是一阵骚动。
    “对方先前所说的援军，不会就这两个人吧？佩德罗将军再强悍，也是一个人，对眼前的局势，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
    “军需物资呢？不是说携带了大量能够改变战局的军需物资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
    难怪他们心存失落，仅仅是肖恩与佩德罗将军两个人，与他们期望的大军来援，相去甚远。
    但是仔细一想，没有期望中的大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普通士兵对上扭曲梦魇，不仅发挥不出多大的实力来，反而有可能变成对方的一员。
    没看到佩德罗将军与他们一样，也是处于灵魂状态吗？
    但是新的疑惑又来了。
    他们依托守住战旗转化成为了守护骑士，佩德罗将军不在守护战旗的笼罩范围内，怎么也转变成了类似的状态？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这两个人有些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那些怪物的实力，你们又不是没有亲身体会过，他们仅仅是两个人，怎么深入到这里来的？”
    “是啊，他们究竟是怎么深入到这里来的？”
    很快这些血骑英魂反应过来了，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仅凭两个人能深入到这里，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肖恩的能量分身，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他直接与阿诺德将军率领的这支血骑英魂交错而过，出现在了他们的队尾，一记火力开到最大的龙息术，铺天盖地的扫射出去。
    嗷！吼！吱！
    一阵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传来，无数灵体扭曲梦魇，在金色的龙焰中手舞足蹈，直到气化，其消失时产生的法则之力和纯净的术法能量转瞬又被肖恩尽数吸收，成为他维持龙息术的新动力。
    跟在阿诺德将军他们屁股后的灵体扭曲梦魇数量实在是太多，密密麻麻的都快要重叠到一起。
    被净化后产生的术法能量足够多，多到足以即可补充满肖恩刚刚的消耗。
    所以这一记龙息术尤为恐怖，整整持续了一分钟，别说那些本身就被龙息术克制的灵体扭曲梦魇，就算是杀伤力大打折扣的血肉扭曲梦魇，只要置身在攻击范围内超过三十秒。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变成了外焦里脆的烤肉，虽然没有彻底焚烧掉，但是里面的阴影能量，尽数都被烤干，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才是法术炮台应有的风范。
    这才是群怪正常应有的套路。
    怪物屠戮的爽，经验自然拿的也多。
    短短数分钟收获的法则之力，足足有八千多点，是肖恩与佩德罗将军进入诡雾，这一路收获的双倍。
    “这也实在太强悍了吧？术士都是如此恐怖吗？拥有如此逆天的杀伤力？一人就能够顶上我们一个兵团。”
    “术士都是人形怪物，根本没有办法用常理衡量。”
    “不是术士都是怪物，而是这位肖恩领主是怪物，术士我们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大部分术士施展个小火苗都困难，更别说是像巨龙一样喷火，肖恩领主究竟是什么级别？”
    “什么级别不知道，肯定不会是掌控级，十名掌控级术士联手，估计也达不到他刚刚那一招的一半威力。”
    “不知道肖恩领主对上先前那些大触手，究竟有几成胜算？”
    “不能比，不能比，肖恩领主现在虽然强大，与那个毁天灭地的存在，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种时候，不要谈这么扫兴的事情，那只不知名存在虽然强大，但是明显不是随意进出咱们世界的，否则的话，直接将咱们所有人都杀死就是了，何必费时费力的派遣这些杂兵来跟咱们打消耗？”
    肖恩能量分身的这一招龙息术，着实将血骑英魂们震慑到了，先前因为只看到两名援兵而产生的失落感，顿时消散了很多。
    “为了让咱们返回去的路更容易些，我携带的军需物资，就先分发一部分下去，提升一下士兵们的战斗力了。”肖恩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在在场的血骑英魂面前转悠了一圈，有数量不等的法则之力，从他的身上飘了出来，没入了这些士兵身体中。
    在法则之力运用方面，肖恩与英魂士兵有着本质区别。
    无论第二世界的开拓者英魂士兵，还是血骑英魂，他们对法则之力，只能被动获得，获得过程存在很大运气成分，很容易形成两极化分配。
    拥有大量法则之力的吸引力更强，更容易获得。
    一开始不走运的，后面很多机会被抢走了，获得的法则之力更少。
    这种情况在血骑英魂的身上更极端。
    肖恩则是掌控法则之力，让它们随着自己的心意随意调配。
    肖恩这次调配法则之力，着重照顾的便是那些身上法则之力比较少的血骑英魂。
    作为一个强调群体作战能力的兵团，补齐他们的短板，就是对他们整体实力最好的提升。
    在这个兵团身上，肖恩投入的法则之力不多不少，只有三万左右。
    加上刚刚这一波，以及先前与佩德罗将军赶路收获的，肖恩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依旧没有低于十万。
    “这是……我能够感受到自己变得更强大了。”
    “你的灵体好像更稳固了，身上发出来的金光更浓郁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肖恩领主刚刚做了什么？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那些瞬间获得数倍于自身法则之力的血骑英魂，清晰的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只是不清楚原因所在。
    “这是？”阿诺德将军同样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你们应该能够感受到了，你们杀死这种怪物的数量越多，你们自身的灵魂也就越发强大，对于他们的杀伤力也就越大，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们吸收了这些怪物身体中的精华，刚刚我不过是让这些精华更合理的分配了一下而已。”肖恩用阿诺德将军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了一下法则之力。
    “原来如此。”阿诺德将军点点头道，“这里并不安全，等到返回营地后，再详谈不迟。”
    “也好。”肖恩自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刚刚已经见识了肖恩超级龙息术的威力。
    阿诺德将军他们当然要充分的利用起来，专往扭曲梦魇数量众多的地方钻，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派遣小分队，勾引周边散落的扭曲梦魇，玩起了拖火车，尽可能将它们集中到一起。
    这个时候扭曲梦魇的弊端就暴露无疑了。
    这里面固然有着阴影之爪这种狡猾而又恐怖的存在，阴影之种在寄宿在进人体后，狡诈阴险的可怕。
    但是阴影之种在扭曲了宿主灵魂，破壳而出后，智商便会直线下降，很多甚至处于狂乱状态，根本没有太多的智慧可言，就连普通野兽都比不上，只剩下变强和杀戮本能，非常容易被利用。
    之所以出现着这种情况，与其本身就属于混沌产物有关，阴影之种在改造扭曲宿主的过程中，同样也会被宿主的理智影响，最终变成扭曲梦魇眼前这种混沌模样。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手眼通天，强大的不能用人力来衡量的阴影主宰，也无能为力，只能通过催生出多眼蛛形扭曲梦魇这样的低级指挥官，强行整编扭曲梦魇。
    也正是基于扭曲梦魇整体混乱，缺乏指挥，零零散散分布在断口血堡各处的特性，才会有塞德里克大公他们重整旗鼓，转化为守护骑士的时间和各个击破的机会。
    万事没有绝对。
    阴影主母们对位面入侵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作战流程。
    这一点从阴影之种的难缠程度，可见一斑。
    扭曲梦魇现在的混乱只是暂时的，他们会以惊人的速度相互吞噬进化，先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然后是阴影将军，最后是在位面内部，就能够直接连通阴影主母的阴影主脑。
    层层架构下来，便是一支以扭曲梦魇为基础的扭曲梦魇军队，开始为阴影主母攻城略地，直到将整个位面的生灵，完全杀戮吞噬方才罢休。
    这些都是后话，从肖恩看到的扭曲梦魇的状况来看，他们目前还处于整合中。
    这对于肖恩他们来说，无疑是十分有利的消息，便于他们聚怪群怪。

 第八百零三章?能量分身的飞行模式

    肖恩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眼见数量差不多了，立刻一个超级龙息术砸下去。
    收获起法则之力来，当真是要多舒爽，就有多舒爽。
    连续五波下去，将刚刚分散出去的那三万法则之力全收回来不说，甚至还有盈余。
    虽说群怪过程中，肖恩吃了法则之力的大头。
    但是架不住杀死的扭曲梦魇数量众多，即便是从中漏下来的那点法则之力，对于普通血骑英魂来说，也是大补。
    他们对扭曲梦魇的杀死率并不高，很多时候都是伤而不死。
    不将扭曲梦魇彻底干死，无论是法则之力还是能量收获上，都是大打折扣的。
    尝到了甜头的血骑英魂干劲更足，等到他们拖拖沓沓的返回，与原地驻守接应的华纳斯兵团汇合时。
    华纳斯兵团正在结阵苦战。
    血骑英魂对付扭曲梦魇的很大优势，是利用自己的机动性，跟它们打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根本不给对方围困自己的机会。
    华纳斯兵团原本也是利用这一招的，只是这一次迂回的空间比较狭窄。
    这时候对扭曲梦魇杀伤力不足的弊端，暴露无疑。
    旧的扭曲梦魇还没有杀死，新的扭曲梦魇又冒出来了，对他们开展了围追堵截，最后不得不依托一段保存的比较好的城墙，进行固守。
    灵体扭曲梦魇虽然拥有化成灰雾从狭小缝隙中穿行的能力，但是在穿越实体物质时，与气体的性质很类似，别说是密不透风的固体，就连液体都极为差。
    化雾状态。
    灵体扭曲梦魇很少用。
    因为这种状态它们不光移动速度缓慢，自身也相当脆弱，受到攻击，伤害显的格外高。
    若是换作之前，看到这样的情况，阿诺德将军说不定也要头疼一阵，必须召集大军前来营救。
    但是有了肖恩的能量分身在，一个个笑逐颜开，这无疑就是给他们送菜。
    肖恩二话不说，在佩德罗将军和阿诺德将军的拱卫下，冲到扭曲梦魇最为密集的地方，就是一记龙息术砸了下去，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收割。
    这一招应该更适合的惊雷金雕，由它从空中施展龙息术的话，更方便观察。
    肖恩一边无脑的操纵着龙息术，一边琢磨着如何提升这一招的威力，从而达到更快屠戮扭曲梦魇的目的。
    这个念头刚刚涌现，肖恩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笨蛋，自己完全是被自己捆住了手脚。
    能量分身眼下拥有的状态，不过是为了方便参加和执行一些需要本尊，而本尊又不方便露面的工作和任务而特意塑造出来的，又不是固定形态。
    只要他想，能量分身也是能飞的，无非就是一双翅膀的事情。
    不，甚至连翅膀都不用，一些独特的术法也能做到。
    想到便做。
    能量分身这边无脑维持着龙息术的肆虐。
    主意识已经返回了北方要塞，调集主要精力展开了研究，对能量分身进一步优化，算计出最适合飞行的体型和方法。
    这个主要还是有没有需求的问题，等真正动工，还真没什么难度。
    魔法回路都是现成的，只是将它们进一步改良、调整成适合能量分身用的便可以了。
    经过综合权衡，肖恩选择了能量翅膀与术法相互结合的方式。
    这也是巨龙、巨鹰们这些拥有超常体型魔兽们，尤其是巨龙们最常用的方法。
    真正成年巨龙，动辄便拥有上百吨的重量，若是不借助法术，仅凭肉体力量，他们的双翼得夸张强悍到什么程度，才能带着它们自由起飞。
    浮空魔法回路，减轻身体重量。
    平衡魔法回路，让身体完全浮空的状况下，稳定性更高。
    一双能量双翼，便能带着能量分身腾空而起。
    经过在意识空间中连续上百次模拟实验，都轻轻松松的成功。
    肖恩立刻将相关的实验数据，通过主意识打包输送到了能量分身这边，当场展开了实战试验，除了在北方要塞法师塔中，实在也没有比在这里更适合试验地点了。
    经过肖恩五波，各自长达两分钟的龙息术洗地，围困华纳斯兵团的扭曲梦魇，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这里的扭曲梦魇数量实在太多，多到杀死他们时获得的纯净能量，持续供给龙息术还有大量盈余，现在正方便肖恩拿来做能量分身变形试验。
    说起来复杂，做起来还真不难。
    设计图都已经在北方要塞那边做好传输过来了，能量分身自身又是基础符文搭建成的，现在不过是重新玩堆积木，将它们按照新设计图堆积出来便可以了。
    更何况，这种变身属于局部变身，只是舍弃了一部分能力，换取部分基础符文的空置，用以组建新魔法回路和能量双翼。
    “领主大人这是？”阿诺德将军露出了惊疑的模样。
    “眼前这种模式，不太适合龙息术的施展，我略微调整了一下。”
    面对已经变成灵魂状态的阿诺德将军，肖恩无需再遮遮掩掩，他表现的强大，不仅不会引来不悦和嫉妒，相反能极大的鼓舞士气，毕竟双方现在站在同一个战壕中。
    就在说话间，肖恩能量分身的双腿已经变的极为淡薄，而一双修长的光翼从他的背后伸了出来，由淡变浓。
    仅用了三分钟不到，肖恩的能量分身就完成了由人到鸟人的蜕变。
    随着能量光翼高速震颤，肖恩能量分身腾空而起。
    虽说这种能量分身飞行状态是第一次，但是肖恩的飞行经验不可谓不可丰富，整个过程稳稳当当。
    “飞起来了？肖恩领主竟然飞起来了？”
    “长翅膀了，当然就能飞起来了，可问题是肖恩领主怎么突然长翅膀了？”
    “在这里的又不是肖恩领主本人，是用术法能量塑造出来的术法分身，能变化体型，长出翅膀来，实在不值得有什么奇怪的。”
    “确实如此，如此一来的话，肖恩领主的攻击将会发挥到极致。”
    果不其然，那些血骑英魂一个个又惊又喜，再次刷新了对肖恩的认知。
    因为有前面强悍表现作为铺垫，肖恩展现出飞行能力，似乎也有点顺理成章。
    小型龙息。
    中型龙息。
    大型龙息。
    超级龙息。
    置身在空中的肖恩，直接化身为了金色火焰喷射器。
    龙息术持续时间、维持面积，根据地面的状况随意掌控，专找扭曲梦魇最为密集的地方下手。
    甚至能够全盘操控，利用龙息就像驱赶羊群一样，将那些龙息对付起来比较吃力的血肉扭曲梦魇，驱赶到了一起，再来一个超级龙息一起煅烧。
    一时之间，空中回荡的全是扭曲梦魇们的绝望哀嚎。
    纯净能量和法则之力漫天飞舞。
    血骑英魂们一个个有种扬眉吐气、一扫原本被压的有些喘不开气的郁闷。
    吱！吼！啊！
    远处一群正在冷眼观战的扭曲梦魇，此时忍不住发出愤怒尖叫，一个个身形猛然拱起，身上有若实质的阴影能量，就像流水一样开始流动汇聚。
    阴影能量流动汇聚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他们肩甲位置，一对对阴影能量翅翼正在凝聚成型。
    会变身的不仅是肖恩，这些扭曲梦魇也拥有改变自己形体的能力。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扭曲梦魇都有这份能力。
    肖恩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些表现异常的扭曲梦魇，它们比起其他扭曲梦魇过于冷静。
    这些扭曲梦魇不是别的，正是那些疑似吸收了阴影主母遗留物，阴影能量变的比普通扭曲梦魇更凝实的精英扭曲梦魇。
    现在看来，肖恩有些低估了阴影主母遗留物，对扭曲梦魇的影响，其绝不仅仅是让它们身体能量变的更凝实这么简单，还稳定了他们混乱灵魂，恢复了几分阴影之种的狡诈本质，更拥有一次改变自己体型的进化能力。
    肖恩先前吸收的那只阴影之爪，存活的时间虽然足够长，在阴影位面中见识的东西也足够的多，只是它了解的东西偏向潜入式作战，这是由它的出身所决定的。
    太过高端的，尤其是阴影主母和阴影主宰的有用情报还真没多少。
    毕竟阴影位面金字塔式的统治模式太过严酷，身在底层只有被掌控操纵的命运，根本没有自由和自我可言。
    这些飞行梦魇自然是冲着肖恩来的。
    数量虽然不是很多，围攻肖恩却足够了。
    龙息术。
    肖恩尝试性的扫了一个龙息过去，收效甚微。
    身在空中，飞行梦魇可以躲避的方位实在太多，在地面上能够平铺十几米方圆的龙息，在空中全方位笼罩的话，连几米都不到。
    若是再像先前一样平铺，则连半个人影都扫不到，对付那个只需要一个上飞或者下浮便可以了。
    更何况，飞行梦魇的速度相当惊人。
    相比起肖恩这个半吊子，人家的变身更彻底，不仅背后抽出了巨大的阴影能量翅翼，体型也变的高挑纤细，更具有流线型，便于在空中飞行。
    下肢化成了一双与阴影之爪有几分相似的巨爪，便于抓握，上肢则变成了蜘蛛腿一样的尖刺长矛，便于戳刺。
    尾巴则像蝎尾一样，在身后来回的摆动，随时都会戳刺出来一般。
    模样与原先，已经找不出几分相似。
    唯一相同的，大概是总体上的扭曲别扭。
    跟他们过了两手，发现自己讨不到便宜后，肖恩果断的收拢了能量翅膀，落回了血骑英魂之中。
    “结阵。”在阿诺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的率领下，血骑英魂如同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将肖恩的能量分身拱卫其中。
    无数骑枪对着空中一阵戳刺，一名追肖恩追的太急的飞行梦魇，被戳了一个正着，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急忙振动翅翼，想要转身逃离。
    却被去而复返的肖恩，一把抓住了一个巨爪，猛然往地上一贯，高声喝道：“你给我下来吧。”
    砰！
    这只倒霉的飞行梦魇，当场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物理攻击对他们这样的能量体，效果虽然大打折扣。
    但是架不住肖恩力量大。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力量一旦大到一定程度，即便是能量，也能够给你震的出现散溢状况。
    这只飞行梦魇一旦落地，就再也没有起身飞起的机会。
    根本不用肖恩出手，周围的血骑英魂一阵乱枪戳刺，便将其打的魂飞魄散。
    其他的飞行梦魇，一阵吱吱吼吼的乱叫后，再也不肯轻易的落下来了，只是在肖恩他们头顶上盘旋，准备伺机而动。
    “这些怪物未免也太难缠了吧？还能够根据实际情况，变化体型？”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佩德罗将军有几分目瞪口呆。
    “在诡雾世界，将你以前的所学和认知，全部丢弃吧，因为那些只会误导你。”回应他的并不是肖恩，而是阿诺德将军。
    别说是他，就连其他血骑英魂，也没有展现出太大的惊讶，自从见识过不可名状的恐怖触手后，他们在这一方面的抵抗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仅仅是体型变化，还不足以震撼他们。
    “我们还是先过去与大公阁下汇合吧，想要彻底消灭这些敌人，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肖恩不是一点对付这些飞行梦魇的办法没有，只是不想在他们的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在这些扭曲梦魇集结成大军前，对他们造成更大的杀伤，削弱他们的力量才是王道。
    这一点显然不是肖恩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就算是他施展出来的超级龙息术再强大，单位时间内，笼罩范围也不会超过三十米，同时攻击的扭曲梦魇不可能超过千数，而扭曲梦魇却以数十万计。
    而且扭曲梦魇的蠢笨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同一招对他们用多了，明显是不好用的。
    将整支血骑英魂武装起来，才是王道。
    “也好，相信父亲已经迫不及待的见到领主大人了。”阿诺德将军自然没有异议，拱卫着肖恩，往他们最后的堡垒奔去。
    他们刚刚走出没有多远，就一头碰上了艾斯蒙德将军率领的援军。

 第八百零四章 达成共识

    “父亲听说，领主大人来援后，十分高兴，父亲曾言，能破此次危局的，非领主大人莫属，要不是守护战旗那边没办法轻离，父亲一定亲自前来迎接领主大人。”艾斯蒙德将军一路上寒暄道。
    “大公阁下，实在是太高估我了，我也只是前来尽一份心意，究竟能不能破局，还得依托诸位将军和麾下的将士们。”
    “领主大人无需自谦，你能孤身一人，深入到这里，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侥幸提前获得了一点经验而已。”
    肖恩一边赶路，一边与艾斯蒙德将军寒暄。
    从他的言语中，能够感觉得出塞德里克大公对肖恩给予了高度评价，并且寄于了厚望。
    这种厚望当然不是无根无由的，两人一碰面，塞德里克大公便屏退了所有人，劈头盖脸的问道：“我们现在这种独特状态，是不是因为你在守护战旗做的手脚？”
    塞德里克大公持有守护战旗多年，动用也不是一次两次，十分了解它的性能。
    守护骑士虽然是其本来就有的能力，但是绝对没像眼前这么强悍。
    塞德里克大公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肖恩在修复守护战旗的时候，做了手脚。
    “对不起，当初修复守护战旗的过程中，在没有经过大公阁下允许的情况下，我确实做了一点小改动和实验，但是出现今天这种状况，却并不在我的预料中，里面有着很大的偶然因素。”事到如今，肖恩只能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要说对不起，你不仅没有对不起我们，恰恰相反，你对我们有天大的恩情。”塞德里克大公真情实意的对肖恩道，“要不是因为你修复的守护战旗，要不是你的小小改动，我们死都死得不明不白，正是你赋予了我们再来一次，亲手复仇的机会。”
    不等肖恩做出回应，塞德里克大公接着道：“告诉我，你对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了解多少？不要用，这是那些活死人制造出来的疫病或者怪物糊弄我，那些活死人不可能控制那种恐怖存在。”
    对上塞德里克大公的双目，看着里面跳动着浓郁化不开的仇恨火焰，肖恩瞬间明白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根源所在。
    家人、家园、兄弟、部下……
    他所重视的一切，都随着断口血堡的沦陷，化为了乌有。
    这种仇恨，远不是消灭周边那些扭曲梦魇所能够化解的，那只是一群和他们一样的受害者，其中很多还是他们的兄弟亲人变成的。
    塞德里克大公更想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揪出来，让它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确实知道一些，这种生物并不是我们世界的生物，而是源自另一个世界，娜仁托娅率领的活死人，当然不可能操控它们，更准确说，它们在幕后操纵着娜仁托娅率领的活死人……”
    肖恩略微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如实相告，不仅将阴影生物的来历，原原本本的抖了出来，甚至还将他们位面所在的危境和困局，也透露了数成出来。
    塞德里克大公他们现在特殊的状况，无需再向对待活人那样，避讳这个问题。
    当将这些情报吐露完后，肖恩感觉自己头顶上，无穷无尽的压力，分薄了一点。
    毕竟自此以后，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相信，塞德里克大公一定会带领血骑英魂，坚定不移的站到他身后。
    饶是塞德里克大公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在这之前，就猜到了幕后黑手的身份有些不一般，但是肖恩带来的消息，依旧将他震的目瞪口呆，久久无言。
    塞德里克大公原本最大猜测，也不过以为对方是一名久不出世的邪神，接受了西奥丁帝国的血祭，使用邪恶手段，将他们断口血堡打入了人间地狱，无数兄弟姐妹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哪里想到，他们面对的邪神并不是一名，而是一群，后面还有着神王和其他不知名存在，不知实力深浅位面的那种。
    塞德里克大公不愧是拜伦联盟最后的脊梁，心理承受能力，远在普通人之上，那种喜形于色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几秒钟，便被收敛了，反倒是双目中燃烧起了熊熊斗志道：“肖恩领主若是一个月前，跟我说这些事情，我是绝对不相信，只当成你心怀叵测、妖言惑众。
    但是现在只有你所说的这些，才能够解释的通眼前的这一切。
    不管他们是阴影主母还是阴影主宰，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哪怕是赌上我的灵魂，也再所不惜。”
    “大公有这样的觉悟，再好不过。”肖恩再稍微透露了一点口风，“咱们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毕竟咱们生活的世界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咱们现在或许还杀不死他们，但是随着咱们收集的力量不停增多，早晚有一天，咱们会拥有将他们干掉的实力，就让咱们从收拾断口血堡的残局开始。”
    “在这一方面，你明显要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得多，你认为我们从何入手？”塞德里克大公主动交出了主导权。
    肖恩也没有客气，主动筹谋道：“现在的重点是扭曲士兵们的战斗方式，你们现在依旧使用活人的战斗方式，并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士兵们的全部实力，尤其是在这种能量相对充足的环境下，法术的威力大幅度提升，可以适当的让一些士兵转职成为英魂法师，专门克制灵体扭曲梦魇。”
    “早就听阿诺德提起，你最擅长这个，今天也让我们领教领教。”塞德里克大公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肖恩的建议。
    有了塞德里克大公的点头同意，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断口血堡仅剩的五万两千三百二十一名血骑英魂，将会任由肖恩调遣改造。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工程，肖恩没办法一个人完成，需要整个血骑英魂的高级将领的配合才能完成。
    肖恩与塞德里克大公私下中达成共识后，塞德里克大公第一时间召开了高层会议。
    不仅佩德罗将军、阿诺德将军、艾斯蒙德将军这些核心高层，像先前曾经打过照面的一线指挥官威利、华纳斯、奥顿斯这些团长，没有作战任务的，均是到场。
    肖恩还在里面看到了一位属于他们永夜军领的面孔——主力参谋长布兰恩。
    永夜军领一直与断脉防线这边有着军事合作关系。
    最开始的时候，布兰恩是作为交流经验的参谋长派遣过来的。
    等到断脉防线自己的军事参谋部成立起来，这种作用变淡后，肖恩也没有将其收回去，而是成为了永夜军领驻断口血堡的外交官，主要负责双方的大宗武器军火交易。
    断口血堡沦陷，布兰恩自然也无法幸免于难。
    只是这种场合下，两人明显没有私下谈话，仅仅是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等到与会人员到齐后，塞德里克大公开门见山的直奔议会主题道，“首先我在这里宣布一个好消息，佩德罗将军在进来之前，已将将血堡面临的困境，第一时间传递了出去，有理由相信，兽人大规模入关的消息，足够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用不了多久，将会有大量的援军北上，我们从来不是孤军奋战，右军的兄弟们，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解救我们。”
    “那些领主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与其是关心我们，还不如说是关心他们自己更合适，他们是担心我们血堡沦陷后，兽人大规模入关，会给他们的领地带来毁灭性灾难吧？”
    “就算是有援军上来也没用，诡雾的情况，在座的人比谁都了解，若是普通士兵贸然冲进来，面对的将会是一面倒的屠戮。”
    “我们现在的状况，能离开诡雾吗？一旦来开了，守护战旗的能量耗尽，咱们所有人岂不是都要烟消云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
    那些血骑英魂军官，一阵交头接耳，情感波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情况，不是单纯援兵上来，就能够解决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目前对于诡雾世界有所需要，不是突围不突围的事情。
    “大家所担心的问题，我可以给出答案。”
    “关于驱除笼罩着断口血堡的诡雾后，你们是否还能够存在问题，你们无需担心，我与大公已经商讨出了妥善解决和安置方法。”
    “佩德罗将军的状态，你们已经看到了，他可不是依托守护战旗存在的，他既然能够存在，你们同样也能够存在。”
    “事实上，我们军领已经拥有上千名，与你们状态相同的英魂士兵，他们现在都生活在一个名为第二世界的全新世界中。”
    “等到我完成对守护战旗的新改造后，你们身体中的能量就算是耗尽了，也不会消失，而是返回守护战旗沉睡，等到拥有充足的能量后，便能重新被召唤出来。”
    “只要你们想，我会将你们转送到我们的第二世界中，让你们开始全新的生活。”
    肖恩自然不会放过大力推广自家第二世界的机会。
    “真的能够确保，即便是离开了这个见鬼的事情，我们依旧能够以这种方式存在下去？”
    “领主阁下所说的第二世界究竟是什么？”
    “领主阁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些断脉军官，当真是又惊又喜又又几分质疑。
    他们与诡雾世界关系是十分复杂的。
    他们是痛恨这个将他们杀死、将他们变成守护骑士模样、将他们的家人战友变成怪物的诡异世界。
    他们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个诡雾世界给点燃，化为灰烬。
    但是他们又不敢放开手脚这么做，因为若是将所有的扭曲梦魇杀死，让这个世界崩溃消失的话，它们很有可能也不复存在了。
    想要带领他们大干一场，必须消除他们的这份顾虑才成。
    “这一点我可以为肖恩领主作证，他手中确实拥有保护灵魂的装置，我就是由他携带过来，进入诡雾世界后，方才自由活动的。”佩德罗将军率先起身为肖恩的话作保道。
    “第二世界的事情，我也可以为肖恩领主作证，他们的意识空间是由法师塔催动的，能够将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抽取出来，在其中自由活动，将它称之为第二世界并不为过。”阿诺德将军也跟着起来道。
    “我也愿意为我们领主作保，我们家领主大人在灵魂方面的研究，他说第二，整个世界没有人敢说第一，若是他都没有办法的话，就没有人能够帮的了我们了。”布兰恩同样起身，无比坚定的站在肖恩这一边。
    塞德里克大公环目四顾，双目中战火跳动道：“抛开肖恩领主提供的退路姑且不论，若是咱们拥有反击的机会，将这片该死的诡雾驱除掉，将幕后的凶手揪出来，却需要咱们付出同归于尽的代价，你们还想置之不理，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形态苟延残喘下去不成？”
    “不可能，若是有机会将始作俑者揪出来，哪怕是下地狱，我们也再所不惜。”
    “我们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将那个该死的混蛋揪出来，就是为了复仇，若是连仇都不愿意复，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所言甚是，是我们先前的顾虑太多了，这里的一切就由我们来终结吧！”
    塞德里克大公的一个反问，直接将这些断脉军官的士气调动了起来，一个个纷纷表态道。
    塞德里克大公满意的点点头道：“大家能有这样的觉悟，再好不过，请放心，我们在诡雾世界中，并不是孤军奋战，肖恩领主只是过来打前站的，他们永夜军领已经在奥丁草原那边，与那些活死人积累了一定的交手经验，他们同样也在驰援的路上。
    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援兵的身上，这里是我们的家，被害的是我们的家人。
    我们的家应该有我们守护，我们家人的仇，应该由我们来复，你们认为呢？”
    “陛下，尽管下命令吧，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我们都会追随在陛下身边。”
    “在杀光那些怪物之前，我们绝不退缩。”
    “死战不退。”
    断脉军官再次纷纷道。

 第八百零五章 大局变化

    “在这种独特的战争中，肖恩领主比我更擅长，所以，接下来，由他负责调配，我信任他，希望你们能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转悠了一圈，塞德里克大公还是将肖恩推到了台前，“肖恩领主，说说你的想法吧。”
    “打铁还得自身硬，想要快速大量的杀死敌人，还得从我们自身上着手，目前的强化手段有三个。”
    “其一，也是首要事情，就是让所有的士兵完成灵魂符文化。”
    “灵魂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就是一切的根本，一旦灵魂受到重创，同样还是会死的，让士兵们的灵魂变的越坚固、越紧密越好。”
    “你们中的大部分士兵，或多或少的修炼过战技，这为灵魂符文化打好了坚固基础，到时候相信会简单很多。”
    “灵魂符文化的方案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这里目前共有战士和法师两个版本。”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二种强化手段，不仅你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不同以往，你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同于生前，不能继续沿用曾经的战斗方式，应该进行更合理的分工搭配，用以对付不同的敌人。”
    “只要搭配足够合理，到时候甭管是灵体扭曲梦魇，还是血肉扭曲梦魇，我们都能从容面对，将他们干掉。”
    “最后则是灵魂强化，在为佩德罗将军驱除诅咒的时候，我发现人的灵魂强度，与他们自身承载的记忆密切相关。”
    “偏偏人在生前的时候，大脑是由自我保护机制的，会将大部分记忆掩埋掉，灵魂状态就没有这样的限制了。”
    “我会通过特殊的方法，让所有的士兵在梦境中重新面对人生经历的方式，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心灵和意志，甚至净化自己的灵魂，驱除所有的阴影能量。”
    肖恩的三种强化方案，都是为血骑英魂量身制作的。
    当然也不是一撮而就的。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调遣到断脉血堡的三大分身，率领着一分为三的五万血骑英魂，疯狂出击，屠戮扭曲梦魇。
    尤其是那些具有进化成为阴影将军或者阴影主脑潜力的扭曲梦魇，一经发现，必然会想方设法，不遗余力的消灭掉，尽可能拖延扭曲梦魇集结成大军的速度。
    强化方案只是辅助的，将自身的实力发挥到最大的方法，对付扭曲梦魇的关键，还是法则之力，这东西越多越好。
    若是手中掌握的足够多，就算是一名孩童，也能轻轻松松的轰杀扭曲梦魇。
    更何况，肖恩的诸多强化方案，都是建立在大量的能量上。
    同样也需要屠戮大量扭曲梦魇，他们是最好的能量来源。
    就在笼罩在诡雾世界的断口血堡，因为肖恩一名援军，攻守局势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时候。
    外面的局势也在进一步的发酵酝酿。
    主帅变更为文森的断脉血骑右军，忠实的执行了佩德罗将军的命令，开始有序的放弃了一些中小型城堡据点，撤到了更大的城堡中据守。
    不放弃也不成，他们在西奥丁帝国不遗余力的狂攻下，岌岌可危，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小缺口一旦放开，那些比较大型的或者险要据点的压力顿减。
    勇气这种东西是具有时效性的。
    先前西奥丁帝国求活无门，为了闯出一条生路，他们自然是不顾代价、不惜一切。
    当断脉防线上出现了缺口，允许奥丁兽人批量涌入的时候，那种赌上一切的勇气，便开始大量消退。
    毕竟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小规模南下的奥丁兽人，将会一头撞进断脉血骑右军的地盘，一旦被冲散，就容易陷入周围全是敌人的绝境，双方如犬齿一样交错着。
    断脉血骑右军的主要防线是在断口血堡以东。
    断脉血堡以西的防线崩坏的更厉害，西奥丁帝国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大量奥丁兽人开始涌入南下，逼迫的新王庭不得不让王庭新军，大规模北上，暂时放弃了对双子半岛的用兵计划。
    女巫密会获得了难得喘气机会。
    错过了这次吃下双子半岛的机会，新王庭再想制造出下一次机会，可就难上加难了。
    不仅因为整个拜伦联盟的局势变的更复杂了，还因为女巫密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算了，地面上的威胁刚刚消散，他们的舰队便开始呈现进逼之势，一副找康芒斯家族秋后算账的样子。
    反倒是康芒斯家族开始一反先前的强势，主动与女巫密会议和，哪怕是付出部分代价，也不愿意跟女巫密会全面开战。
    他们的态度之所以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一是与女巫密会开战，已经无利可图，他们整个家族的理念就是不做赔本买卖。
    二是他们看到了更大的利益——他们曾经的家园，奇迹半岛。
    西奥丁帝国的倾巢而出，并且破关在即，在他们看来，无疑是非常好的机会。
    断脉防线崩坏的越厉害，西奥丁帝国投入的精力和兵力越多，作为后方的奇迹半岛也就越空虚的厉害。
    在正常人眼中，现在的奇迹半岛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先是三年前，断口血骑的突袭，将这里打成了筛子，最繁华的地段，大多数被付之一炬。
    后是在东奥丁帝国尸体上孵化出来的亡灵帝国，一路高歌猛进的展开了复仇之战，将大量奥丁兽人驱赶到了西面，远远超出了奇迹半岛的负荷，造成了粮荒。
    这里的草皮都差点被牲口和奥丁兽人给吃光了，奥丁兽人南下的时候，他们最值钱的马匹、牲口都会被随身带着，留在奇迹半岛上值钱的东西委实不多。
    但是在康芒斯家族眼中，奇迹半岛本身就是一种价值，他们对这里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执念，因为对他们来说，这片土地还意味着他们家族丢在这里的荣耀。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们绝对会千方百计的窃取回来。
    “不管萨斯丁大公出于什么原因出兵奇迹半岛，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这会在后方或多或少的牵制西奥丁帝国的一部分精力，让他们没办法放开手脚南下。”
    “我们应该尽可能的促成此事，现在女巫密会的态度反而极为关键，国王陛下，何不亲自写信给玛蒂娜会长，让他们看在同为联盟一份子的份上，不要在这种时候对康芒斯家族大动刀兵。”
    在劳瑞国王面前，巴克大公侃侃而谈，丝毫看不到因为局势崩坏，他们筹谋良久计划夭折的懊恼。
    “玛蒂娜会长会同意我们的提议吗？”劳瑞国王这个问题一出口，便已经充分的体现了他在政治上的不成熟。
    巴克大公倒是见怪不怪，耐心的为年轻国王分析道：“拜伦联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应付面前这种情况，若是王室没有办法重建防线，抵挡住西奥丁帝国的大规模南下，早晚有一天，奥丁兽人的铁蹄，将会踏上他们的双子半岛。
    双子半岛落在王室的手中，他们中的大部分还能保持对土地的所有权，若是落在那些野蛮的兽人手中，他们只能够沦为给人放牧的奴仆。
    在这个时候，谁再搞内乱，谁就是全联盟的罪人，事后所有责任都会落在她的身上，这与我们拯救双子半岛可是两码事情。
    这个道理，玛蒂娜会长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现在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台阶，一个保证。
    为了联盟，为了王室，陛下委屈一下自己又有何妨？
    等到我们度过了眼前这个难关，再议其他也不迟。”
    “为了大局，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就按照首相所说的来，我即刻写信给玛蒂娜会长，商谈此事。”劳瑞国王倒是不怎么在乎脸面的事情，“新军北上，重新构建防线的事情，筹划的如何了？”
    “除了七支军团需要留守重要要塞，防止双子半岛反扑和监视威慑地方领主外，剩下的军团，已经尽数开拔，连夜奔赴断脉防线，只是事发突然，粮草、军械都跟不上，初期战局，将会极为艰难。”说到这里，即便是巴克大公的脸上，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忧色。
    虽说王庭新军数量众多，足足有二十五个军团，十五万人北上，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们是新军，无论军官还是士兵，战争经验严重匮乏的事实。
    仅仅是大规模调动，就笑话百出，快的快、慢的慢，有的甚至严重的偏离了自己的行军目的地。
    而他们面对的，又是穷凶极恶的奥丁兽人。
    在无险可守的平原上，跟他们发生大规模的交战。
    战局将会是怎样。
    别说是巴克大公，就连看起来信心满满的圣乔治教皇，只怕也没有多少底气。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也没预料到断脉防线好端端的，突然崩坏到这种程度，笼罩在断脉血堡周围的迷雾究竟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没有？塞德里克大公和他的断口血骑，究竟是生还是死？”劳瑞国王再次发问道。
    斯特雷奇家族镇守在断脉防线，在拜伦联盟所有人眼中，早就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以前根本没有人往这里多看哪怕一眼。
    现在却比任何人，都着急了解这里的状况。
    “暂时还没有准确消息传来，我已经再三催促帕特莱姆大公了……”巴克大公回答道。
    “那个蠢货除了知道伸手要好处，惹是生非，还能做成一件正儿八经的事情？”劳瑞国王言语中，流露出了对帕特莱姆大公浓浓不满。
    帕特莱姆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志大才疏，能走到现在大公的位置上，完全是因为因缘巧合。
    更准确说，当初需要的就是他的无能，只有这样，才便于圣乔治这样幕后推手的控制。
    偏偏帕特莱姆大公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自觉，事事都喜欢争先，喜欢表现自己。
    一开始，劳瑞国王并不了解这一点，碍于对方是第一个响应自己新王室计划的情面，确实交给了他不少实质性任务，结果到头来，将自己坑的灰头土面。
    之后，劳瑞国王自然而然的便疏远了帕特莱姆。
    这招惹来了帕特莱姆大公的极大不满，在背后没有少拆劳瑞国王的台。
    好在帕特莱姆也知道这里是王都瓦莱丝塔，不是他的领都，行事的时候，多少有几分顾忌，没有触及劳瑞国王的底线。
    劳瑞国王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曼育军领明面上的大公，多少能够唬一下不知情的人。
    “帕特莱姆大公行事虽然有几分问题，但是在搜罗情报上，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尤其是断脉防线崩坏，他的领地也将会受到冲击的情况下，应该会尽心尽力的……”
    还没等到巴克大公讲话说完，宫殿大门便被轰然推开，他们口中的帕特莱姆大公，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看他的模样，好似他的身后，有无数凶猛野兽追赶一样。
    本就对他已经心生成见的劳瑞国王，脸色顿时一沉，冷声道：“帕特莱姆大公阁下，何时如此慌张？是你已经查清断脉血堡被迷雾所笼罩的缘由？还是奥丁兽人已经踏破了防线，大规模入境了？”
    “都不是。”帕特莱姆大公连连摇头，带起了层层肉浪。
    自从他坐上曼育军领大公的位置后，费伦家族的基因开始在他身上充分体现，体重稳步增长，现在距离圆滚滚的球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却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都不是，为何冲撞宫殿？”劳瑞国王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有种你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就派人将你叉出去的架势。
    “永夜军领的大军正在苏菲丽雅公主封地铁堡集结，准备从我的领地借道北上。”帕特莱姆大公连连喘息了数十口，方才将气喘匀开口。
    “我知道，王姐已经给我来信，说明了此事，我已经应允了。”劳瑞国王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知道？”帕特莱姆大公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一声，连最基本的敬语都忘记了用，“作为当事人，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我才是曼育军领的拥有者、统治者，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为何要应允此事？”

 第八百零六章 一时嘴贱一时爽

    “事急从权，奥丁兽人破关在即，我们的大军又主要是在西面，短时间内，没办法支援东面防线，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王姐的钢铁玫瑰团，永夜军领自愿加入支援东面防线，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大公阁下有什么好气恼的？难不成，大公认为能凭借一己之力，挡住奥丁兽人的铁蹄不成？”劳瑞国王最后几句，里面有着掩饰不住的嘲讽之意。
    “就算被奥丁兽人踏烂，那也是我的领地，若是任由那些强盗从中穿行，就算是守护的再完好，也不再是我的了。”帕特莱姆大公脱口说出了心底最大担忧。
    “你说什么？”别说是劳瑞国王，就连平时不喜形于色的巴克大公，也忍不住勃然变色，怒声斥责道，“帕特莱姆阁下，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你现在不仅是曼育军领的大公，还是兰斯洛特王室的重臣，你这番言辞，将你的领民置于何地，若是传扬出去，你还有脸回到领地吗？”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里的人民，为了这个共同的目的，个人的荣辱和利益得失，都要暂且抛弃，我是如此，希望帕特莱姆大公也是如此。”劳瑞国王语气中流露出了浓浓警告。
    警告帕特莱姆大公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蠢事。
    而阻拦永夜军领大军北上支援断脉防线，在劳瑞国王看来，就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除了刚刚冠冕堂皇的原因外，还因为他实在太了解自己的王姐苏菲丽雅，更清楚她对塞德里克大公、对断脉防线的深厚感情。
    对方给自己来信说明此事，已经给自己留足了脸面，若是自己不珍惜的话，苏菲丽雅绝对会用实际行动抽他的脸，哪怕自己是他的亲弟弟也不成，毕竟塞德里克大公对苏菲丽雅来说，也是血脉至亲。
    “你们这是出卖，这是背叛。”帕特莱姆大公可不管劳瑞国王处于怎样的考虑，只感觉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拿自己的领土送人情。
    不。
    这甚至有可能是劳瑞国王与苏菲丽雅公主之间的阴谋诡计，用以合谋侵吞他的曼育军领。
    这个阴谋论一旦从帕特莱姆的心中滋生，就飞速的生根发芽，再也拔除不了了。
    将这种有色目光代入进去，观察劳瑞国王与苏菲丽雅公主的行为模式，越看越觉的有问题。
    到时候兰斯洛特王室在西面重建对抗西奥丁帝国的防线，苏菲丽雅为代表的永夜军领在东面。
    曼育军领将会被永夜军领包裹进入，尤其是安吉贝娜那个贱人，一直跟在永夜军领背后摇旗呐喊。
    真出现那种情况，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会上下其手，从曼育军领榨取好处。
    在永夜军领和苏菲丽雅的支持下，安吉贝娜摇身一变，从女伯爵晋升为女大公，整个曼育军领将不会再有他帕特莱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他在新王庭的话语权，必然也会一落千丈，被彻底排斥到高层外都是好的，落得惨不忍睹的下场都是有可能的。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从那至高的位置上跌落后，从来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根本不需要新上位者吩咐，就会有无数阴险小人，为了媚上，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利益，会毫不犹豫的将无数落石砸在他身上。
    因为帕特莱姆大公一向都是这么做的，也是通过这种方式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的。
    施政能力上，帕特莱姆大公或许志大才疏，表现的十分不堪。
    但是在这种阴谋诡计和蝇营狗苟的钻营上，却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尤其是涉及到自身安全和利益的时候，看的尤为清楚。
    最最关键的是，他多少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家的军事实力有几分，若是没有新王庭的支持，别说是这些年声势浩大的永夜军领，就算是苏菲丽雅公主的钢铁玫瑰骑士团，他也不一定能够抵挡住。
    想到最后，帕特莱姆大公已经不是气急败坏那么简单，而是惊恐的浑身肥肉都在哆嗦。
    “背叛？出卖？”巴克大公一本正经的打着官腔道，“帕特莱姆大公阁下言重了，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若是不将西奥丁帝国兽人的兵峰挡住，一旦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冲入小亚细亚平原，到时候受致命打击的，不仅仅是王室，整个联盟都将分崩离析，那个时候，任何一领都没办法凭一己之力对抗那些凶残兽人。
    为了不让家国覆灭的悲剧出现，还请大公暂且忍让一分。
    我们可以保证，一旦这次危局度过，将奥丁兽人赶出断脉防线，重建防线后，我们将会倾尽全力，维护大公在曼育的主权。
    只要王室还在一天，只要我还作为王室的首相一天，大公阁下您就是曼育的合法统治者，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说的冠冕堂皇，领地都要没了，我要一个空名头做什么？”帕特莱姆怒极反笑，“既然你们不作为，那我去找教父圣乔治教皇陛下，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在愚蠢的坐视永夜军领的发展壮大，你们难道到现在还没有看出，对拜伦联盟，最大的威胁既不是奥丁兽人，也不是女巫密会，而是永夜军领吗？对王位拥有合法继承权的，不仅是你劳瑞，还有她苏菲丽雅。”
    “你说什么？”劳瑞国王勃然变色，帕特莱姆大公话语中的一些东西，撩拨到了他的敏感神经。
    “哈哈哈……”已经撕破脸的帕特莱姆大公，根本毫不在乎劳瑞国王的激动反应，发出一阵恶意大笑道，“原来你都知道，只是你自己不愿意面对而已，纵观你上位后，所做的一切，不是都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王，拥有超越铁公主的能力。
    但是越这么做，越证明你心虚，证明你的能力不足，而你这么做的结果，只是让更多的人惦记着铁公主的好而已。
    说不定你的部下中，已经有很多，秘密投靠了铁公主，有朝一日，将她迎回来，成为真正的女王，到时候国王陛下，又准备何去何从？”
    说到最后，帕特莱姆大公可谓是恶意满满，明目张胆的挑拨劳瑞国王与苏菲丽雅公主的关系了。
    自凡是熟悉劳瑞国王秉性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国王，最不喜欢别人对他与苏菲丽雅公主的关系和感情说三道四。
    帕特莱姆大公自然清楚这一点，只是他对于这种独特情况，他与一般人的观点又有所不同。
    他并不认为劳瑞国王这种不喜，是他们感情深厚的表现，恰恰相反，这是脆弱的明证。
    他们的关系已经脆弱到，经不起风言风语的撩拨了，至少在劳瑞国王这一边如此。
    以前帕特莱姆大公还不会主动招惹这一份是非，但是现在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明显顾不得了。
    他现在巴不得新王庭与永夜军领撕破脸，如此一来，自己的曼育军领不会丢的那么彻底。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导致奥丁兽人坐收渔翁之利，拜伦联盟的局势彻底崩坏，他才不在乎。
    帕特莱姆大公从来不以高尚的人自诩，他个人的利益和目标，永远凌驾在整体之上。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来人，将这个大逆不道之徒，赶出我的宫殿。”劳瑞国王声嘶力竭的咆哮。
    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一直爬匐在劳瑞国王王座旁边假寐的庞然大物，猛然人立而起，双翼怒张，发出一声尖锐直破云霄的鹰鸣，一种随时都会扑冲下来，将帕特莱姆大公撕成碎片的架势。
    这只庞然大物不是别的，正是当初永夜军领，为了搞好与兰斯洛特王室的关系，赠予劳瑞国王的王室象征之一——狮鹫。
    相比起苏菲丽雅手中那只雪白狮鹫，劳瑞国王手中这只更具有王者风范，不仅拥有更庞大的体型，还拥有一身金光闪闪的羽翼毛发，再配上量身打造的黄金狮鹫铠甲坐鞍，绝对配得上皇家狮鹫这个名头。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离开。”帕特莱姆大公虽然还在嘴硬，但是身体上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他以前可是亲眼目睹这头狮鹫狩猎时候的凶猛，甭管是狂奔中的公牛，还是高速奔驰中的烈马，都经不住它从天而降的俯冲一击。
    看它狩猎是一种独特的体验，成为它的猎物，又是另一种了。
    帕特莱姆已经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了，就算是自己先前的那番话，起到了挑拨离间的作用，若是以付出生命为代价，那也是不值的。
    劳瑞国王狂怒中举起来的右手，迟迟没有落下，当众杀死一名大公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背的，很有可能会让自己众叛亲离。
    帕特莱姆大公临出宫殿之前，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嘴贱的毛病，再次开口道：“你们早晚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杀了他！”劳瑞国王高高举着的右手，重重的落了下去。
    皇家狮鹫强壮有力的后腿猛然蹬地，双翼振动，以半俯冲的姿态，向着帕特莱姆大公扑了过去。
    帕特莱姆大公在话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第一时间脚底抹油，冲出了宫殿大门，他的护卫已经重重围了上来。
    就算那只扁毛畜生追出来，也不会再威胁到他。
    劳瑞国王终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帕特莱姆大公，眼见将他吓退了，便高声喝止了自己的坐骑。
    且不说劳瑞国王如何愤怒咆哮，帕特莱姆大公从王宫出来后，一边骂骂咧咧的数落着劳瑞国王和巴克首相的愚蠢，一边登上自己的马车，直奔圣乔治教皇在王都瓦莱丝塔的行宫。
    当劳瑞国王决定借助教廷力量的时候，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受到源自教廷的掣肘。
    圣乔治教皇虽然鲜少发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其在新王庭中，拥有极高的话语权，即便是劳瑞国王也不得不重视。
    帕特莱姆大公在劳瑞国王这边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想在圣乔治教皇这边用力。
    只是帕特莱姆大公连圣乔治教皇的们都没有进，就被门口的圣殿骑士给拦了下来。
    这种阻拦直接将憋了一肚子火的帕特莱姆大公给惹毛了，将自己的肥硕大脸，怼到那名圣殿骑士的面前，唾沫四飞的怒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我是帕特莱姆，曼育军领的大公，兰斯洛特王室的情报大臣，圣乔治陛下亲自受戒洗礼的教子，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我的路？”
    “对不起，大公阁下，陛下亲自吩咐，他在祈祷期间，禁止任何人进入，别说是大公阁下，就算是国王陛下亲至也不成。”圣殿骑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见不见，那是教皇陛下说了算，不是你这条看门狗说了算的，赶紧进去禀告，就说我帕特莱姆有事关教廷未来的事情禀告，若是耽误了我的大事，这个责任你可背负不起。”帕特莱姆强压着自己想要硬闯的冲动。
    打狗得看主人。
    仅凭着几名圣殿骑士是拦不住帕特莱姆大公的，但是等见到了圣乔治教皇后，就难以交代了。
    “没有得到陛下召见，任何人不得进入。”这名圣殿骑士就像复读机一样，表情、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别说是放行，就连进去禀告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条该死的看门狗。”帕特莱姆大公的声调又高了三分，“我说了，我要谈的是涉及到教廷未来发展的大事，这种责任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起的，我要亲自面见教皇陛下……”
    砰！
    圣殿骑士身后的大门，轰然打开，里面浓厚圣洁的力量，似乎要喷涌而出。
    一个低沉声音，从中传了出来，“让他进来吧。”
    “遵命，陛下。”门口的四名圣殿骑士同时分开，让出了道路。
    “哼！”帕特莱姆大公趾高气昂的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衣冠，方才跨门而入。
    砰！
    帕特莱姆刚刚走进去，身后的大门在一只无形大手的推动下，再次关闭。
    整个房间中弥漫的圣洁力量，铺天盖地的向帕特莱姆大公压了过来。
    帕特莱姆原本布满怒气的肥硕脸庞，怒气悄无声息的消散，只留下一片平静。

 第八百零七章 各有筹谋（新年快乐）

    圣乔治教皇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道：“看来你有一段时间没有认真祈祷了，身为一领之主，竟然与一名卫士，争吵不休，你不觉得丢人吗？”
    “教父教训的是，是我失礼了，事后我定然认真反思自己的过失。”帕特莱姆大公神情虔诚而又肃穆。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圣乔治教皇再次问道。
    “永夜军领的主力军团正在公主封地的铁堡集结，准备北上支援断脉防线，欲借道我的领地，劳瑞国王竟然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同意了此事。”
    帕特莱姆大公说到气愤的地方，就连圣力带来的平心静气，都无法再起作用，声调情不自禁的再次高了起来。
    “永夜军领，这些年看起来虽然积极的融入到联盟中，但是纵观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目的还是汲取联盟的血，壮大自身，尤其是迎娶苏菲丽雅公主，更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奥丁兽人还没有对他们军领造成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就主动出兵介入战事，帮助联盟是假，介入联盟的局势是真。
    一旦放他们进来，再想将他们赶出去，那就难了，如此浅显的道理，劳瑞国王竟然没有看清楚！
    到时候受冲击的可不单纯是联盟，教廷也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达内尔在东面搞出来的那个新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搞出来的动作，后面一定是永夜军领在搞鬼，针对的正是我们教廷。
    单纯一个公主封地和伯爵领，就已经将那里搞的乌烟瘴气。
    若是再任由永夜军领坐大，连成一片，新教势必会趁势而起，整个拜伦东部，只闻达内尔之名，不知教父才是真理之神的真正使者。”
    圣乔治教皇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话，但是从深处传来的，阵阵圣力波动震荡，现实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波澜不惊。
    过了数分钟，圣乔治教皇的声音方才再次传了出来道：“你所说的太过危言耸听，真神的威名不可窃取，教廷的地位不可替代，达内尔与他的新教，不过是软弱无力的歪理邪说，没有这么大的蛊惑力。
    但是永夜军领的狼子野心，却不能不防，不能因其破坏了劳瑞国王一统联盟的壮举，你认为该怎么做？”
    “禁止永夜军领干涉联盟内政，将他们的军队赶回大山去。”帕特莱姆大公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
    “不现实。”圣乔治教皇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永夜军领和苏菲丽雅他们不顶上去，东线的奥丁兽人大规模涌入，首当其冲的还是你的领地，一旦这种决策传扬出去，无论王庭还是教廷的名誉，都会受到极大损伤，并非智者所为。
    最聪明的方法，并不是阻拦他们穿过你的领地，而是大张旗鼓的欢送他们北上。
    若是能够抗住奥丁兽人南侵脚步，你也能够减少损失。
    若是防不住奥丁兽人，也会有人帮助你承担罪责，受到削弱的奥丁兽人也更容易抵挡住，一举数得。
    坐观局势变化，在最适当的时机出手，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同样的意思，从不同的人嘴中说出来，味道明显变的就不一样了。
    帕特莱姆大公一反先前在劳瑞国王那里狂怒状态，露出了思索的模样道：“教父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是事后永夜军领的军队，在我的领地中死赖着不走怎么办？”
    “你认为劳瑞国王会允许，永夜军领与他平分拜伦联盟吗？”圣乔治教皇的声音，悠悠的传了出来。
    帕特莱姆大公重重的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哈哈……永夜军领不肯撤回自己的领地，最着急的不应该是我，而是我们敬爱的国王陛下，若是没有了我这枚钉子，整个东面就要连成一片，国王陛下再想要收回公主封地，那就难上加难了，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们就会改弦易辙，自立为帝国了，哈哈……”
    帕特莱姆大公好像发现了最好笑的笑话，乐不可支。
    要是早想到这一点，他何须在劳瑞国王那里受那个鸟气，早就干净利落的堵回去了。
    “但是永夜军领的人，最善操纵人心，这一点你不得不小心提防，只要能够保证人心在你这边，他们过境只是小事，若是人心不保，就算他们只是单纯的从你的领地中走过，同样也是大事。”圣乔治教皇不轻不淡的点拨了一句。
    “教父教训的是，我即可传讯回领地，让他们只准借道，决不允许他们进城，更不允许他们长时间逗留。”帕特莱姆大公连连点头。
    作为永夜军领多年邻居，他对此深有体会。
    “达内尔与他的新教，虽然是小患，但是却不能不防，你进一步搜集一下关于他们的信息，不仅是传播范围的事情，还有他们散播的伪教义，尤其是达内尔还擅自篡改圣经，编篡了一本所谓的新圣经，尽可能的将其收集起来，就地销毁。”圣乔治教皇的教诲显然不是白聆听的，立刻就得付出代价。
    帕特莱姆大公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神色道：“达内尔以及他的新教，有永夜军领在后面支持，据说使用了全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新圣经都是以商船为单位往外印刷输送的，分散出去的何止万册，根本就收拢不过来，而且他们的主要布道区域在公主封地和安吉贝娜的领地，我是有心无力啊。”
    “嗯！”圣乔治教皇发出不悦的冷哼。
    帕特莱姆大公立刻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倍增，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不再是温暖舒适的圣力，而是冷冽刺骨的寒风。
    帕特莱姆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冷汗都忍不住下来了，连声道：“此事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办，绝不辜负教父的期许。”
    “去吧！”圣乔治教皇再次闷哼一声。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已经解决了自己问题的帕特莱姆大公不愿意在这里多留半秒钟。
    他可不愿意卷入教廷与达内尔新教的圣战之中。
    这种圣战，现在看起来规模不大，但是无比严酷，一旦发生了冲突，就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圣乔治静修的宫殿门开启了，又再次关闭。
    送走了帕特莱姆大公之后，又再次陷入了先前那种冰冷、肃穆的氛围。
    “真神无求无欲，不求布施，也不求朝圣……”
    很快空荡的大厅中，响起了圣乔治教皇诵读圣经的声音。
    不过他诵读的并不是教廷供奉的圣经，而是刚刚被他斥为伪圣经的，达内尔编篡的新圣经。
    达内尔的新教，对于教廷来说，绝不是圣乔治教皇口中的小患这么简单。
    若真是这么微不足道，他为何对断口血堡沦陷、奥丁兽人南侵、永夜军领出山这种关系着整个阿沙恩大陆势力格局变化的大事情都来不及理会，专门通读达内尔的新圣经呢？
    在拿到达内尔的新圣经第一时间，圣乔治教皇便意识到了。
    这是一柄对付教廷的无上利剑，一旦生根发芽，就没有办法根除的那一种，稍微处理不慎，便有可能撼动教廷根本，直接让他们一分为二。
    “我早就说过了，想要从教义上击败达内尔，是一件无比蠢笨的事情，他的教义都是从零开始的，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随意的编篡，而我们的很多已经深入人心，动一点，都会牵扯到无数的人，引来无数质疑，只会落对方无数攻击我们的把柄。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死达内尔，只要将其杀死了，他所倡导的新教，必然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大厅中响起的虽然是圣乔治的声音，但是无论声调还是语气，都与帕特莱姆大公对话的时候，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在对方的教义没有传播开之前，这种方法确实可行，现在这么做，只会真的送达内尔成神，到时候将会有无数的达内尔站起来，反对我们，反对教廷，想要永绝后患，还得用教义击败他。”
    这一次圣乔治的声音，又变成了先前温和圣洁的样子。
    “迂腐，出现一个达内尔，我们就杀一个，等到杀无可杀，世上就只会剩下一个传递真神的声音，那就是我们。”偏激的圣乔治声音再次出现。
    “我们是在宣传真神的福音，让更多的人，皈依到真神的怀抱中，信奉真神，不是顶着真神名义的刽子手，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温和圣乔治声音回答道。
    “时间会证明，我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偏激圣乔治丢下一句后，彻底陷入了沉寂。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温和圣乔治淡淡的回了一句，再次陷入了专心致志的研究新圣经中，为以后对新教发难而做准备。
    ……
    永夜军领的一个借道曼育军领，便在新王庭的内部搅起了无数波澜，让他们的内部关系，变得十分紧张。
    但是无论肖恩，还是苏菲丽雅，还没有他们那么多龌龊心思，他们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增援断脉防线，防止局势的进一步崩坏。
    断口血堡内部的情况，肖恩的灵魂分身探到了，苏菲丽雅便第一时间知道了。
    当苏菲丽雅听说断口血堡的四十万军民无一幸免，塞德里克大公、阿诺德将军、艾德蒙森将军、佩德罗将军这一系列的血脉至亲，全部都变成了守护骑士时。
    这位性格坚韧不拔的铁公主，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面对这种情况，肖恩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小安妮招来，默默的将其塞到了苏菲丽雅的怀中。
    依照他对苏菲丽雅的了解，再也没有什么比家人更能治愈她内心的伤痛，虽说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她的家人，但是在性质上，还是比不上，身体中流淌着她一半血液的小安妮，虽说平时抽小安妮最狠的也是她。
    小安妮果然没有让肖恩失望，肉嘟嘟的小手无师自通的拍着苏菲丽雅的肩膀道：“不哭，不哭，麻麻不哭，麻麻，究竟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安妮，等安妮长大了，替你报仇，粑粑说，安妮只要努力修炼，以后可以变的很厉害很厉害的。”
    果不其然，小安妮就是治疗苏菲丽雅的一剂最佳良药。
    正应了那句，为母则刚。
    苏菲丽雅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的悲痛，也不会在小安妮的面前体现太多，很快便收住了泪水道：“安妮不用担心，妈妈没事，多谢安妮的关心，你自己出去玩一会吧。”
    “安妮不想出去玩，安妮想要陪在麻麻的身边。”小安妮明显分辨出苏菲丽雅的情绪不高，十分体贴道。
    肖恩不易觉察的轻轻点点头，示意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战略撤退了。
    “妈妈，真的没有事情了！”苏菲丽雅对于父女两个的挤眉弄眼视若未睹。
    “呐呐，安妮先出去玩了，麻麻不准再哭了，不然安妮也要哭了t﹏t！”小安妮做了一个鬼脸难得母尊开口让她玩，当然要嗨起来。
    目送小安妮跑远，苏菲丽雅低声道：“谢谢。”
    肖恩目光柔和的望着自己的妻子，温柔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往前看，更何况，大公他们虽然身死，但是灵魂都保下来了，到时候，你们还能在第二世界相会，算不上真正的阴阳两隔。”
    “能够进入第二世界的终归是少数，大部分居民还是埋藏的在了断口血堡。”苏菲丽雅脸上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感伤，“他们是在为拜伦联盟尽忠，却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所有拜伦人都亏欠他们的！”
    “是啊！”肖恩对此深表赞同，“所以，我们才要尽可能的将剩下的士兵，活着带出诡雾世界，将他们安全的送入第二世界，让他们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是活人亏欠他们的！”
    “你准备怎么做？”苏菲丽雅主动问计道。

 第八百零八章 最佳人选

    “开启双重战线是必须的，在断脉防线后面构建抵抗西奥丁帝国新防线刻不容缓，遏制住诡雾世界，不然它们进一步扩张，撕裂位面壁障，同样也是当务之急，无论哪一面崩坏，都会让拜伦联盟的局势全面崩坏，上演无数人间悲剧。
    尤其是诡雾世界，除了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普通人面对他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哪怕我对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五万血骑英魂完成改变，也只有暂时遏制住他们扩张的步伐，必须依靠碎颅、断崖、祖灵这些精锐军团的配合，才有希望彻底将其清理掉。
    对那些兽人，我们就有心无力了，军领北方防线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将那边的兵力全抽调光。
    娜仁托雅既然能制作出一个断口血堡惨案，就能够制造出第二个来，对此我们不得不防。”
    苏菲丽雅点点头道：“这就足够了，拜伦联盟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一个元气大伤的西奥丁帝国覆灭，西面不需要我们，无论劳瑞、圣乔治和玛蒂娜之间有多少龌龊，不敢、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使绊子，定然会竭尽全力对抗南下的奥丁兽人。
    至于东线，就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拖住奥丁兽人南下的步伐。”
    “你愿意出马，那再好不过，这样，我再将圣灵军团和泰戈尔的猛虎军团抽调出来，作为你的近卫军，他们对上奥丁兽人，都有自己独有的克制手段，碎颅、断崖和祖灵三大军团，在深入诡雾世界前，也能帮助你打次配合，稳定一下局势，还有祖灵之矛也暂时交由你执掌。”苏菲丽雅的反应，正是肖恩所需要的。
    于公于私，都没有人比苏菲丽雅出面，收拾东面残局更合适。
    “好。”苏菲丽雅并没有拒绝肖恩的好意。
    她也正想看看，自家主战兵团的真正实力。
    ……
    永夜军领，大众通讯日报。
    《断脉防线崩坏，奥丁兽人大规模入侵，这是全人类的灾难，文明的浩劫，永夜军领作为文明一份子，同样具有守护之责，出于人类共有善念，呼吁大家伸出援助之手！》
    《苏菲丽雅夫人的公主封地惊现奥丁兽人踪迹，公主封地作为永夜军领的组成一部分，出兵帮他们抵御入侵，刻不容缓！》
    《永夜军领最高统治者、军事最高统帅肖恩·唐·奥古斯丁，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在会议上发表了重要演讲，着重强调了公主封地是永夜军领的一部分，奥丁兽人的入侵，是对永夜军领主权的侵犯，永夜军领有权利发动反击，肖恩领主宣布军领进入战争状态！》
    《根据前线反馈回来的最新情报显示，笼罩在断口血堡上空诡雾的始作俑者是亡灵帝国的活死人，有理由相信，这些活人的敌人，正在密谋颠覆活人政权，军领加入战事，迫在眉睫！》
    《经过军领最高军事会议决定，永夜军领将派出碎颅、断崖、祖灵、圣灵和猛虎五大主力军团远征！》
    公主封地，铁堡半周报。
    《断脉防线告急！奥丁兽人大规模入侵！》
    《断脉血堡被诡雾笼罩！进出不得，四十万军民生死不知！》
    《苏菲丽雅公主发表声明！作为斯特雷奇家族唯一血脉，她将肩负起重整断脉防线的重大使命！号召有志之士，加入她的旗帜之下，为了守护领地，守护文明之火共通奋斗！》
    安吉贝娜女伯爵领，安吉贝娜周报。
    《断脉防线告急，领地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
    《安吉贝娜女伯爵与永夜军领最高领导人肖恩和夫人苏菲丽雅进行了会晤，交换了对拜伦目前的局势的看法，以及对未来双方关系，进入了深入探讨，并达成了共识，认为只有坚定贯彻共同发展、互赢互利的方针，才是双方领的最光明未来。》
    《安吉贝娜女伯爵发表演讲，她将会响应苏菲丽雅公主的号召，率领自己的骑士加入其麾下，为了守护领地而战，其名下的红十字医院，将会对所有前线士兵开放，提供免费医疗服务。》
    大军行动之前，先通过报纸进行一番舆论宣传，将领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已经成为永夜军领的惯用手段。
    在永夜军领内部的效果，相对一般。
    一来是这里的领民已经适应了这种套路，没有第一次那种热血沸腾，随随便便被蛊惑。
    二来是永夜军领的内部控制远要比其他军领严格，很多工作岗位，都是各司其职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更换岗位和职业的，包括军人。
    舆论的主要作用，是为了刺激他们在本职岗位上的积极性，不是为了让他们弃笔从戎或者弃工参军。
    若是真出现这种情况，永夜军领内部反而要乱套了。
    但是这种手段，在公主封地和女伯爵领却是第一次铺天盖地的展开，收获颇为显著。
    这让那些懵懵懂懂的普通市民和领民，知道了威胁所在，如何做才是最合适的。
    最重要的是，为苏菲丽雅大规模募兵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当她的募兵点随后展开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加上苏菲丽雅拥有肖恩所没有的大义，她作为兰斯洛特王室的前摄政王，威名曾经响彻整个拜伦联盟，她的面孔不仅是在勋爵贵族中拥有很高的熟悉辨识度，即便是很多平民领民，也认得她的旗帜和面孔。
    也就是出身山野的永夜军领，不怎么重视血统和出身。
    但是在拜伦联盟，血统和出身，依旧是最好的通行证，在某一些场合，能够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果不其然。
    苏菲丽雅前脚将重组断脉防线东面防线的大旗竖起来。
    文森副将率领的断脉血骑右军，便宣誓向其效忠，在笼罩着断脉血堡的诡雾驱除，将塞德里克大公解救出来之前，他们都会听从苏菲丽雅公主的调遣。
    她不仅是兰斯洛特王室的公主，对公主封地，具有守护之责。
    她身上还流淌着一半的斯特雷奇家族的血脉，而比她血统纯真的斯特雷奇家族人，都在断口血堡。
    换句话说，苏菲丽雅现在一跃成为了斯特雷奇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一旦断口血堡无一生还者的消息对外公布，她将有很大的几率继承断脉草原，成为断脉军领的女大公。
    断口血骑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暂时向其效忠，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断口血骑右军、钢铁玫瑰骑士团、永夜军领两支主战军团、安吉贝娜女伯爵的医院骑士团、断脉防线撤下来的守军和临时募集的兵勇。
    苏菲丽雅旗帜下的军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壮大，仅用了短短半个月不到，就突破了八万。
    主力还是有名有姓的这几支军团，那些刚刚募集来的兵勇，主要是壮壮声势，在后面协助运输军需物资，让他们面对凶残的奥丁兽人骑兵，基本上就是一冲就垮的份。
    ……
    西奥丁帝国，断口血堡外大军军营。
    奥丁兽人每次攻城略地必不可少的马嘶牛鸣羊咩，这一次少得可怜，即便是有，声音也被压到了极致，好像声音太大，就会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
    那些血气比较充沛的牛羊，早被第一时间送上了血祭场，现在剩下的都是气血不足的老弱病残。
    一道血光巨柱冲天而起，与断口血堡的诡雾世界联系到一起。
    浓郁的血臭味，即便是隔着数公里也是清晰可辨，羊血、牛血、马血、人血已经混杂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这场前所未有的血祭，还需要刽子手，将祭品宰杀，按照血祭主持者的要求，依照特定的方位进行摆放。
    当那只阴影主母被放入断口血堡，在那里肆虐过后，诡雾世界成型，与血祭场产生神秘联系，血光光柱开始逐渐成型之后。
    那些刽子手陆陆续续的被淘汰掉了——直接被血光光柱，抽干了鲜血、精气和灵魂，变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干尸。
    自那以后，血光光柱好似变成了一个活物。
    只需要将牛羊赶紧去，血祭便会自主的完成，只在血祭场留下一具具干枯尸体。
    这些皮包着骨头的干枯尸体，在一只无形大手的作用下，拼凑在一起，一个高耸的干尸塔正在缓慢的成型。
    “陛下，我们的勇士已经陆陆续续突破了对方的防线，彻底突破只是时间问题，血祭为何还在进行？”在西奥丁帝国，敢用这种语气跟乌兰巴日用这种语气说的人只有一个，西奥丁帝国的智囊、乌兰巴日的王叔斯坎巴日。
    “现在正值血祭的关键时刻，断口血堡中还有力量正在负隅顽抗，一旦放弃，一切将前功尽弃，只要将塞德里克率领的断口血骑消灭，拜伦联盟的脊梁就被敲断，南面的世界，将会任由你们支配。”说话的是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就像一根竹竿戳在那里。
    仔细观看便会发现，那件黑色斗篷并不是用丝线编织而成的，而是用阴影能量凝聚而成的，随着他的说话和移动而不停的涨缩。
    在阴影能量形成的迷雾中，很难看到他的真实面孔，只有一双散发着微光的油绿双目在闪闪发光。
    但是熟悉这种状况的人，一眼就能够辨别出他的身份——来自亡灵帝国的活死人，一名高级不死者。
    巴奈特。
    娜仁托娅派遣到西奥丁帝国，协助他们攻破断脉防线的特使。
    血祭的主导者，断口血堡被诡雾世界所笼罩的始作俑者。
    在五年前，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转的小人物，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
    但是现在确实亡灵帝国数一数二的人物，据说是娜仁托娅的左膀右臂，在诡术方面，即便是娜仁托娅也要高看他一眼。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冲破断脉防线南下，消灭塞德里克大公与他的血骑，是为了这个目标而服务的，你现在完全是本末倒置，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现在是借助我们之手，实现你们的私人目的。”斯坎巴日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尤其是像斯坎巴日酋长的这种重大指控，更是需要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才成，否则谁都可以任意的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冠以罪名，我也有理由相信，斯坎巴日酋长之所以对我针锋相对，是因为我到来后，抢了酋长在陛下身边第一智囊的地位，”巴奈特声调中听不到任何的波动和起伏。
    “胡说八道。”斯坎巴日怒目圆睁道，“我岂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奥丁帝国的未来。”
    “所以，想要指控别人，先拿出证据来。”巴奈特冷冷的道，“我的血祭的功效，是有目共睹的，若非是我的血祭，你们现在还被堵在这里不得寸进。”
    “我承认是你们的血祭，帮我们撕开了断脉防线的口子，但是你们的血祭，也进一步加重我们的粮食危机，黄金王庭虎卫每日食物，已不足三分之一，再这么继续下去，就算彻底冲破了防线，我们的勇士也没有力气继续作战，一旦作战失利，整体会落入万劫不复的下场，我建议立刻停止血祭，尽拔大军，趁着敌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从各个缺口全面越过防线，用最快速度，获取最多我们需要的生存物资。”斯坎巴日最后已经不再是与巴奈特争辩，而是试图说服乌兰巴日。
    毕竟巴奈特只是一名始作俑者，并非最终决策者。
    若是没有乌兰巴日的继续支持，他的血祭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我先前的提议，依旧有效，只要陛下点头，我会将你麾下的勇士，全部转化成那种无痛、无畏，不需要食物补给的不死勇士，他们将会任由陛下指挥调配。”巴奈特依旧是见缝插针，旧事重提。
    此提议一出，立刻又将斯坎巴日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了，怒声斥责道：“将忠诚的勇士变成人不人、鬼不鬼活死人，与杀死他们，又什么区别？这实非正常君主所为！而且一旦将族人转化成为了你口中的不死勇士，到时候究竟是听陛下指挥，还是成为只听你们调遣的大军，谁也不知道。”

 第八百零九章 相互利用

    “好了，不要再争了。”乌兰巴日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大家都是为了族人的未来筹谋，两位就不能同心协力？我相信凭两位的学问和才智，一旦联合，必然能发挥出超越常人的力量，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我一直想着与酋长通力合作。”巴奈特礼数十足的向乌兰巴日欠身施礼，“只可惜，酋长对我的成见太深，一直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
    “哼！”斯坎巴日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对乌兰巴日的反应不满，还是对巴奈特刚刚话语的回答。
    乌兰巴日脸上闪过了一丝淡淡的不悦，但是他终归不是那种昏庸之辈，不会根据对方的态度，分辨双方的远近关系。
    巴奈特对自己表现的再恭谨，他也只是娜仁托娅派遣到自己身边的一名使者，前来协助自己的，甚至像斯坎巴日那样，对方的一言一行中，甚至别藏着目的，只是这种目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而已。
    而斯坎巴日就算是对自己再无礼，也是一心为西奥丁帝国的未来奔走筹谋。
    这次能突破断脉防线，巴奈特与他的血祭制造的诡雾，只能说是占了七成的功劳，剩下的三成则是斯坎巴日率领一众西奥丁帝国将领完成的。
    斯坎巴日如此失态，表明西奥丁帝国下面的局势，确实已经恶劣到一定程度。
    心中有所思索的乌兰巴日，将目光转向了巴奈特道：“特使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日期？血祭究竟还需持续几天？需要多少牲口？难道就不能通过一次性血祭完成？现在防线已破，我的大军不能无期限的滞留在这里，必须趁着对方没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大举南下，扩大战果。”
    “这个……”巴奈特的言语中流露出了为难之意，“准确时间非常难给出，这个要看断口血堡内部抵抗程度，他们的抵抗越激烈，所需要的时间越长，至于一次性血祭，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种消耗是正常消耗的三倍以上，原本只需要一百万大型牲口便可，如此一来的话，将需要三百多万。”
    “三百多万？”无论是乌兰巴日还是斯坎巴日，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巴奈特嘴中的一百万牲口，不是普通牲口，而是大型牲口。
    正常情况下，大型牲口泛指的牛马，绵羊则需要以三抵一。
    在巴奈特那里，人类算是超大型牲口，能以一抵三。
    若是换作西奥丁帝国巅峰时期，想筹集出三百万的大型牲口，虽然不容易，花点时间，总能办到的。
    但是对于一个连年征战、元气大伤先前已经投入了不下于这个数字的帝国来说，堪称天文数字。
    一旦抽调出这个数字的牲口来，西奥丁帝国就不仅仅是损耗元气这么简单了，到时面临的很有可能是分崩离析，面对着空门大开的拜伦联盟，也将会无利图谋。
    即便是正常血祭一百万，对于现在的西奥丁帝国也是一个沉重负担。
    “若是现在停止血祭呢？”乌兰巴日已经不得不考虑停止使用这种非常规手段了。
    “若是现在停止的话，笼罩在断口血堡上空的神力虽然不会立刻消失，却会持续变弱，不能像我先前许诺的那样，永久性的存在，若是里面反抗力量足够强大，甚至会加快神力消失速度。”巴奈特如实回答道，“陛下到时候面对的，不止是断口血骑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是常理没办法衡量的敌人，若是真出现那种情况，陛下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常理没办法衡量的敌人？究竟什么样？为什么会产生？你们先前不是说，在你们伟大的真神面前，塞德里克率领的凡俗力量，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吗？现在的反抗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件事情在血祭之前，你们为何没有与陛下说？是不是我们不提议终止血祭，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们？这是一种欺诈！”斯坎巴日再次发难。
    这一次连乌兰巴日的脸上，都有着掩饰不住的难堪。
    就像斯坎巴日所说的一样，这是一种有意识的隐藏，是一种欺瞒，里面甚至隐藏着不可告日的目的。
    巴奈特根本没有受到指控的尴尬，或者说，他本身就没这方面的情绪，无波无澜的道；“酋长问的这些问题，未免太过幼稚，这个世上，可有十全十美的计划？若是真的有人能够设计出，那不再是人，而是神，出现各种突发情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这种方法，我们也是第一次尝试，里面会有不可预料的突发情况，你们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怎么拿这件事情说事？
    至于无法常理衡量的敌人，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很有可能会像我们的不死勇士一样，不畏疼痛，不知恐惧，无需补给也说不定，因为到时候情况将会超出我的掌控，我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你……”斯坎巴日不由的一阵气结，但是仔细回想巴奈特的话，确实又如他所说的那样。
    在西奥丁帝国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对方确实轻描淡写的向他们提及过这些事情，只是被他们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巴奈特再次旧事重提道：“不过陛下放心，我们还有数个应急方案，我们可以帮助陛下将麾下的勇士转化成为不死勇士，或者派遣一支敢死队进入神力区，相信在我们的帮助下，会加快清理敌人的速度。”
    “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你先下去吧。”乌兰巴日这个时候还信巴奈特才有鬼，直接将其从自己的营帐中驱赶了出去。
    “陛下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就在外面候着。”巴奈特走得倒是十分干净利落，好似丝毫没有感觉到，乌兰巴日已经对他起了成见，不再像先前那样信任他了。
    巴奈特从营帐中走出去后，乌兰巴日并没有开口，而是对斯坎巴日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斯坎巴日心领神会，身上炽白光芒闪烁，围着整个营帐绕了一圈。
    顿时整个营帐中，巴奈特残留下来的特有阴寒气息消散。
    斯坎巴日冲着乌兰巴日点点头道：“安全，对方没有耍小手段。”
    砰！
    乌兰巴日面前的桌案，直接被其掀飞，心中努力掩盖的怒火，瞬间暴涨，快要喷涌而出，怒声咆哮道：“这个混蛋，果然如叔父先前所说的那样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正在利用我们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混账、混账、混账……”
    乌兰巴日与斯坎巴日，刚刚赫然是在巴奈特的面前，一红脸一白脸的，上演了一出双簧戏码。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从巴奈特那里掏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刚刚目的虽然没有完全达成，却也从对方的嘴中，探到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活死人，双方存在模式，本质上就存在着冲突，怎么可能目标一致？无非就是相互利用，我们利用他们的非常规手段，在断脉防线上打开缺口，他们想利用我们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的情况完全倒转，乌兰巴日怒火冲天，斯坎巴日风轻云淡，先前那种怒火中天的模样，完全是伪装出来的。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何？叔父可有眉目？”将先前心口压的那一口邪火发泄出来后，乌兰巴日强大的自制力再次占据了上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理智和情绪。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完全没有踪迹可循的，他们现在存在的形态，虽然与常人不一样，但是终归是由人转变来的，一些东西不会跳出这个范畴去。”斯坎巴日综合手头的情报分析道，“他们对于物质方面的需求变了，对于权利的追求，却从来不曾变过，他们主动派人来协助我们，目的无非有二。
    一是拿我们当箭用，用来削弱或者撕开断脉防线，这道防线不仅是我们南下的阻拦，同样也是他们的。
    二是那我们当试验品，试验他们这种的全新战术，便于以后协助他们攻城略地。
    至于血祭或者这片迷雾中，是否隐藏着其他目的，受限于目前掌握的情报，还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的目的还没有完成，希望我们继续加大投入，主动权一定程度上还是掌握在我们手中。
    我们也不需要完全了解他们的目的，只需要中断血祭，就能让他们的目的夭折。
    就像我先前说，我们的目的是利用他们，帮我们突破断脉防线，不是将整个世界都变成活死人的天下。
    我们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了，没必要继续跟着他们疯。
    现在我们在断口血堡到了投入的越多，亏得越多的阶段。
    陛下，刚刚也听到了，就算是我们现在全面终止血祭，笼罩在断口血堡上空的迷雾也不会彻底消失。
    不需要时间太久，只需要一周，我们的大军就能够从各地越过防线，全面杀入拜伦，到时候就算塞德里克率领的血骑完好无损，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他们长时间置身在那种高浓度负面情绪环境中，即便是意志坚定的铁血勇士，也有可能发狂，对身边的人挥舞刀剑，更别说那些普通人。
    依照巴奈特展现出来的狡诈性格，怂恿我们使用这么多牲口作为祭品，绝不会制造出一片笼罩断口血堡的负面能量迷雾那么简单。
    我曾经派遣数支精锐游骑，进入其中探查里面的情况。
    大部分有去无回，只有一名懦弱的逃兵，临阵脱逃，逃了回来，然后便彻底疯了，嘴中一直在喊怪物，肯定是在迷雾中看到了某种恐怖怪物，惊吓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外围尚且如此，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塞德里克与他血骑很有可能已经成为过去式，巴奈特只是为了让我们追加后续投入，想通过恐吓而控制我们。”
    斯坎巴日有理有据、层层递进的分析，听得乌兰巴日连连点头道：“叔父分析得非常有道理，我们先前有点被巴奈特展现出来的非常受端镇住了，之后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想要让这个家伙难受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他得偿所愿，我这就下命，让大军点齐行装，准备开拔。”
    “陛下无需如此急躁，虽说我们不想被对方控制，却也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程度，我们可以留一下部分人和王帐一起留在这里，大部队秘密南下，如此一来，一举数得，既可以让断口血堡最大程度的维持现在的状况，不给我们的南下制造麻烦，同时还能够迷惑拜伦各方面的势力，陛下应该清楚康芒斯家族反复无常的性子，现在奇迹半岛那边，一片空虚，一旦得到我们主力彻底越过防线的消息，必然会从海上对我们发动突袭。”
    “一群不成气候的海盗而已，任由他们折腾就是，哪怕他们将整个半岛窃取了，只要我们的兵力能够保持绝对优势，等到我们回扫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将他们赶回大海中。”乌兰巴日根本不将康芒斯家族这个威胁放在眼中。
    论西奥丁帝国打交道最多、最了解的拜伦联盟家族，并非驻守在断口血堡的斯特雷奇家族，而是流亡到大海上的康芒斯家族。
    因为双方不仅存在着竞争关系，私下中还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巴奈特那群活死人，以后就算是没有用他们的地方，也得确保他们不在后方给我们添乱，如此一来，还是叔父考虑的更周全一些，如此我们就依计行事吧！”
    乌兰巴日这边刚刚定下计来，一名黄金王庭虎卫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巴奈特特使朝着血祭场去了。”
    “血祭场？他没事往血祭场跑什么？那里的血祭，不是早已经自主完成了吗？”乌兰巴日浓眉一挑。
    “不好。”斯坎巴日的反应明显要迅速了很多，“陛下与我刚刚的试探，只怕是没能瞒过那只老狐狸，让他猜到点什么，有可能采取不择手段的强制措施。”

 第八百一十章 强制血祭

    “什么不择手段的强制措施？”斯坎巴日说的太过隐晦，乌兰巴日没有完全听明白。
    “强行大规模血祭。”斯坎巴日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营帐冲了出去。
    乌兰巴日想也不想的跟着斯坎巴日冲了出来，他自知自己这一块是比不上对方的。
    斯坎巴日一边往血祭场方向跑，一边解释道：“那道血色光柱自动血祭的场景，陛下已经亲眼见识过了，若是那道血色光柱弥漫开，将会是怎样景象，陛下可曾想过？”
    “巴奈特特使，应该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吧？”乌兰巴日干巴巴的道。
    “陛下认为一群能将自己转化成为活死人的人，还有人性可言？巴奈特又什么时候将我们当成同类过？在他的眼中，我们就是一群牲口，比大型牲口还值钱的超巨型牲口，他血祭起我们来，不会有任何的心理障碍，不要忘记，若论仇恨，巴奈特对我们，不见得比断口血堡低。”斯坎巴日说到最后时候，近乎低吼。
    若是能够在重创断口血堡之余，再将西奥丁帝国搞个元气大伤，对亡灵帝国来说，绝对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该死，该死，该死，你怎么早不说？早知道，我就不允许他将那个该死的血祭场吗建在我们的大营正中心。”乌兰巴日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情？”
    乌兰巴日最后则属于迁怒斯坎巴日。
    斯坎巴日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堪，“我也是刚刚想到这种可能性。”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亡灵帝国那些活死人，手段终归非常。
    在他们的血祭场没正式建立起来前，别说是预料到血祭场现在的模样，他们就连血祭最终取得的成果怎么样，心中都没有底。
    更别说是采取预防措施。
    “不好了，血雾失控了，快点通知陛下，大家快点逃命。”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当祭品，我不想成为一具干尸……啊……”
    “滚开，快点给我滚开，不要再跟着我，啊啊啊……不要挡我的路，挡我者死，去死，都去死！”
    “你们疯了？为什么对自己的族人拔刀？混蛋？给我去死！”
    “杀了我，快点杀了我，求求你们，快点杀了我！”
    乌兰巴日与斯坎巴日赶到的时候，终归晚了一步。
    一直老老实实，如圈养牛羊一样的血色光柱，此刻像发狂的公牛一样，疯狂肆虐，化成了一团薄薄的血雾，开始往周围弥漫。
    这种血雾一旦沾到活物的身上，便如寄生虫一样，趴伏在人的身体上。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正在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液体，从人的身体中飘逸出来，加入到了那一团团的血雾中。
    随着新鲜血液的加入，这些血雾的光泽变得更加明艳，血雾规模更大了，吸取血液的速度更快。
    那些当初被驱赶进血色光柱中的牲口，就是这么变成一具具干尸的。
    只是那个时候，血色光柱中的血雾足够浓郁，吸摄力量足够大，用不了几秒钟，就能杀死一头牛马，更别说体型更小的人。
    现在血色光柱化为血雾弥漫，力量被严重分薄，虽然同是吸取的目标变多了，但是效率却大幅度减弱，凭空增加了那些受害者，痛苦挣扎的时间。
    被一股无形力量，活生生的抽干身上的血气和液体，那是一种怎样恐怖绝望体验，除非置身其中，否则很难体会。
    就算是作为精锐的黄金王庭虎卫，置身在血雾中的时间也不能超过十秒钟。
    一旦超过这个时间，他们的力量就会被抽个七七八八，基本上失去了跑动力量，只能够躺在原地等着变干尸。
    若是骑在战马上的话，情况能好一些，毕竟战马体型庞大，抗性更足一些，即便是骑士瘫痪了，战马也会带着他往外冲。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置身在数十万人的大营中，开始弥漫血雾的，又是最中心，人员最为密集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纵马狂奔，一旦乱起来，非常容易挤成一团。
    刚刚见识了血雾厉害的奥丁兽人，在恐惧的支配下，忍不住对族人拔刀刀相向，为的只是想要从这里逃离出去。
    对他们产生阻拦的奥丁兽人，也不是待宰牛羊，一个个同样拔刀应对。
    “陛下逃了，陛下逃了，这血雾挡不住，大家都逃命啊！”
    “陛下都逃命了，为什么不让我们逃？滚开，都滚开。”
    一开始，乌兰巴日还试图利用自己的影响力，重整那些陷入恐惧中的士兵。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这种尝试是徒劳的。
    因为他们拿这次营啸的始作俑者，无可奈何。
    毕竟他命令对方留在原地，就是在命令他们去送死。
    等到血雾开始往他蔓延逼近的时候，乌兰巴日唯一能做的，也是后撤暂时保全自己。
    这进一步给了奥丁兽人士兵逃跑的理由。
    他们的最高统治者都跑了，他们有什么理由还蹲在这里等死？
    这进一步加大了骚乱源泉。
    “投石机，调转所有投石机，弓箭，所有弓箭，对准血雾最中心开火。”斯坎巴日想出了一个不是办的办法。
    一直安安稳稳的血色光柱突然生出变化，肯定与刚刚深入其中的巴奈特密切相关，甚至有可能是对方直接操控血雾在对他们的士兵发动攻击也不一定。
    若是能够杀死巴奈特，说不定能够强行终止这场灾难也说不定。
    根本不需要乌兰巴日他们吩咐，那些受惊的奥丁兽人，已经开始自动展开了还击。
    奥丁兽人号称善射一族，不是吹的。
    无论是哪个部落出身，人手一把弯弓。
    一开始的还击还稀稀落落，很快便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箭雨，往血雾中砸去。
    箭雨落在血雾中，就跟石头落进了大海，再无半点动静，血雾散溢的步伐，没受丝毫影响。
    很快乌兰巴日与斯坎巴日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营啸，进而导致了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人员、马匹、牲口，就跟蚂蚁一样，挤在一堆，所有人都想着往外跑，但是一个个就跟乌龟一样，挪都挪不动。
    弥漫过来的血雾，却是无孔不入，直接将他们给笼罩。
    然后便有无数凄惨的叫声，从中传出来，然后是越来越衰弱，仅仅持续了数分钟，便戛然而止。
    随着吞噬的祭品不停增多，血雾无论是笼罩范围、浓度、威力、扩散速度，都在不停飙升。
    最后甚至生出了新变化。
    一只由血雾凝聚成得巨脸，从中慢慢凸现。
    这张巨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与乌兰巴日、斯坎巴日他们玩了一出智斗的巴奈特。
    这直接坐实了，这场血雾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位来自亡灵帝国特使巴奈特。
    从这里边充分的展现了双方行事模式的区别。
    乌兰巴日和斯坎巴日还处于，试探巴奈特行事目标和底线的阶段。
    而巴奈特稍微察觉情况不对，就连可将整个桌子给掀了，直接将整个西奥丁帝国也给兜了进去，直接打了乌兰巴日和斯坎巴日一个措手不及。
    由血雾凝聚成的巴奈特巨脸，一开始的时候，十分的简陋木讷。
    只能勉强分辨出轮廓、眼睛和嘴巴。
    唯一的作用，就是对血雾的攻击更具有引导性，牵引着血雾的主力，往奥丁兽人最为密集的地方冲，用最快的速度，血祭最多的奥丁兽人。
    血祭生灵数量，明显与他的实力挂钩。
    血祭越多，他脸上的细节也就越多，实力自然也就越强大。
    血雾巨脸开启的第一项特殊能力是语言。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加入我们……”
    “世人皆有罪，皆应该净化……加入我们……加入我们……”
    “我们传达的是众神的意志，所有人都为神灵的羔羊，匍匐在地上，接受神的旨意，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世人皆有罪，皆需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用你们的血、用你们的生命、用你们的灵魂，偿还你们毕生所犯下的罪孽……”
    “万物皆有生死轮回，世界也不例外，这个世界已经濒临毁灭，末日即将到临，众神的怀抱，将会是你们最好的归宿，接受众神，接受我们，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痛苦只是临时的，你们的灵魂最终会在众神的神国中复生，获得永恒的生命。”
    血雾巨脸一开始是只是单调的重复一两句话，但是慢慢的话语含义变得越来越多了。
    其说话的方式，与阴影之种的布道之论十分的相似，是非常典型的歪理邪说。
    根本没有人详细听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他吐出来的话，就像跟魔音一样，一个劲的往人的脑海中钻。
    即便是堵住了耳朵，它们依旧如同嗡嗡的苍蝇一样，一个劲的往他们的脑海中钻，包括那些牛羊牲口。
    在这种语言的支配下。
    它们的狂躁症状明显变弱，忘记了逃跑。
    有的只是在原地来回游荡。
    有的则直接转身向血雾走去，哪怕是进入血雾之中，也没有半点声响传来，好像完全无痛无觉。
    一开始只是绵羊。
    然后是牛马。
    随后是战马。
    “转头，快点转头。”
    “该死的混蛋，快点转头。”
    “停下来，快点停下来。”
    “这些战马疯了，都疯了！快逃，快逃啊！”
    很多奥丁兽人不明就里，有的慌乱的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有的就这么直挺挺地坐在马上，被战马带进了血雾之中。
    很多人虽然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但是迷迷糊糊中，也跟着战马，往血雾中走去。
    最后人也没能逃出这种控制范畴。
    血雾巨脸发出的迷惑之音，对于那些情绪失控的奥丁兽人，更容易生效。
    这些生灵进入血雾的下场可想而知。
    全都变成了血雾的一部分，让血雾巨脸越发真实，能力越发多，也越发变态。
    血雾凝聚成了一道道血箭，向周围疯狂散射。
    被血箭射中后，虽然不会当场死亡，却倒在地上抽搐，用不了多久，就被便被涌上来的血雾淹没。
    整个奥丁兽人大营完全乱套，所有人都在疯狂的远离血雾，包括乌兰巴日和斯坎巴日。
    这次打击对于西奥丁帝国，不是毁灭性的。
    但是对乌兰巴日个人而言，却是致命的。
    拱卫在这里的，都是乌兰巴日最精锐、最忠诚的部落，他们是乌兰巴日统治的根本所在。
    而西奥丁帝国在乌兰巴日的统治下，在极短的时间内，由极盛转到了极衰，已经有人开始质疑乌兰巴日的统治能力问题。
    此次与亡灵帝国达成协议，邀请巴奈特出手，同样也是乌兰巴日力排众议。
    先前一路顺风顺水，巴奈特成功的利用迷雾将断口血堡隔断笼罩，自然不会有人跳出来。
    现在巴奈特利用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血祭场，反将他们一军，给他们主力造成了大规模杀伤，自然就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当然了，最致命问题，还是乌兰巴日自身力量受损。
    否则的话，他可以像以往继续用强压手段，将一种反抗之音强制压下去。
    “陛下，局势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撤吧，撤出去重设集结点，只有保住了性命，帝国方才有未来。”斯坎巴日在一边苦劝道。
    自从发现事情不对后，斯坎巴日便寸步不离的跟在乌兰巴日的屁股后面，这是聪明人的本能选择，因为在这种乱局中，跟在他身边，安全系数最高，生还几率最大。
    奥丁兽人军营再乱，乌兰巴日周边也是一片净土。
    他身边的那些铁血卫士，会将那些能够对他带来威胁的不安定因素拒之门外。
    “叔父就只能看着这个家伙肆虐不成？就没有办法抑制这种血雾的扩散？”乌兰巴日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望着斯坎巴日，他不仅是自己的头号智囊，同时也是自己身边最得信任的术士，若说谁最有可能拥有对付那种血雾的方法，非他莫属。
    “万物皆有相生相克，这是逃脱不开的，那些活死人对于阳光的厌恶和不喜，就是最好的明证。”斯坎巴日脸上一片苦涩，“若是在没有成型之前，这些血雾在阳光的暴晒下，很快便会化于无形，但是我们自作孽，在里面献祭了太多的生灵，让血雾中积累了足够多的负面能量。

 第八百一十一章 自食其果

    “现在更是屠戮了大量勇士，吸收了他们的痛苦灵魂，这将会成为它肆虐的大补之物，仅凭阳光，已经很难消灭他们，至少没有长时间的暴晒是不成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血雾扩散的范围越大，它们的杀伤力也就越低，只要我们后撤十公里，它很可能无计可施，前提是它没有得到足够血肉和灵魂。
    现在想有组织的撤退已经不可能，还不如放开限制，让那些士兵自行撤退，我们再在后方重立王旗，设立集结点。”
    西奥丁帝国他们现在的情况正应了那句古话，自食其果。
    他们对亡灵帝国的献祭警惕心太低，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乌兰巴日的脸色连续变幻了数下，斯坎巴日刚刚只是用一种比较好听的说法，本质上，一句话——就是让他带队逃蹿。
    这个决定非常容易做，甚至不用开口，仅仅是点点头，他身边的护卫们，就会簇拥着他往外冲。
    但是后果却非常严重，这将会对他的声望造成进一步的摧残和打击，到时候就算是重新设立集结点，也将会有无数人离散而去。
    “陛下在这里！”
    “陛下在这里！”
    “陛下在这里！”
    就在乌兰巴日犹豫不决，究竟要不要率先逃跑的时候，周围已经传来了阵阵呼喊。
    乌兰巴日的贴身侍卫长、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俄日勒和克率领黄金王庭虎卫的精锐追了过来。
    身高马大的俄日勒和克，冲到乌兰巴日面前，不由分说的道：“我们救援来迟，还请陛下见谅，前面我已经派士兵开道，陛下请跟我来，我这就将你们护送到安全地带，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陛下走，若是陛下有什么闪失，你们一个个自行跳入血雾中献祭吧！”
    在俄日勒和克的呵斥下，乌兰巴日身边的近卫，半推半就的，拱卫着乌兰巴日，顺着俄日勒和克开出来的道路往外涌。
    他们是与乌兰巴日的生死与共的，若是乌兰巴日有任何的闪失，他们的下场将会无比凄惨。
    乌兰巴日嘴唇蠕动了一下，嘴中也没能吐出与大营生死与共的话来，同样在半推半就中，随着这些卫兵往外冲。
    “乌兰巴日陛下，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你不是想要一统奥丁大草原吗？现在就给你这样的机会，只要你加入我们，你便会成为所有奥丁人的共主，哈哈……”
    乌兰巴日一行人，在慌乱的奥丁兽人中，十分明显，很快便引起了血雾巨脸的特别注意。
    血雾巨脸立刻调转了主要侵袭方向，向着乌兰巴日追了过来。
    若是能够将乌兰巴日干掉了，功绩并不在成功完成献祭之下，到时候西奥丁帝国就算没有元气大伤，也将会再次陷入四分五裂中，将会方便亡灵帝国的下一步行动。
    乌兰巴日一边保持着与血雾巨脸的距离，一边忍不住怒声道：“巴奈特特使，你究竟是意欲何为？作为盟友，你为何要对我们展开攻击？血祭的事情，我们明明可以进一步商谈，找到双方互利互惠的方法。”
    “哈哈……没想到乌兰巴日陛下，竟然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血雾巨脸发出震天狂笑，“盟友，真是笑话，就凭你们，哪里有成为伟大的娜仁托娅女皇盟友的资格？你们不过是一群猪猡，帮助我们打开端口血脉防线的工具而已，现在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剩下的事情，我们的不死勇士就能做到，何须你们再在里面添乱？
    信奉赫尔女神，加入娜仁托娅女皇的麾下，才是你，你们唯一的出路。
    不要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只要你肯拥抱女神，接受女神的恩赐，我们可以对你对狮族王庭、对东奥丁帝国子民所做的一切，既往不咎，到时候你依旧是你西奥丁帝国的王，你将会拥有无数不死勇士在你的麾下征战，你的威名将会响彻整片大陆，所有的生灵都会在你的名字下，恐惧颤栗。
    来吧，带着你的子民加入我们吧，你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逃。”
    “做梦！”乌兰巴日算是绝了最后一丝善了的念头，怒声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变成你们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既然我能够踏破你们狮族王庭一次，就能够踏破第二次，下一次，我会将娜仁托娅那个贱人拖到烈日下暴晒百日，绝不会再给她出来作妖的机会。”
    血雾巨脸冷冷的讥笑一声道：“你实在是太小看了女神的无上神力，你们现在面对一个血祭，面对我一个人，就束手无策，若是再加上帝国的不死勇士们，你觉得你们还有反抗的机会吗？不要再天真了，帝国的脚步是无可抵挡的，这个世界注定要在烈焰中重生，铸就女神的无上威名，你们现在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而已。”
    “自吹自擂！”乌兰巴日嘴硬的反驳道，“若是你的女神真的如此强大，为何还要制造出你们这么一群走狗出来？若是你们的帝国真的已经无敌，为何还要借助我们之手攻破断脉防线？不要再虚张声势了，追根到底，你们只是一群，只敢躲在阴暗中食腐的驱虫，我们早晚会找到将你们全部杀死的方法，将你们这群奥丁之神的耻辱全部送到大帝面前忏悔。”
    双方虽然在打嘴仗，但是追逃的步伐并没有放缓，反而变得更快了。
    “让开，不想死的，统统都给我让开！”
    在前面开路的黄金王庭虎卫变的更紧张，俄日勒和克已经亲自冲到前面开路，其号称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绝对不是吹的，力大无穷，别说是奥丁兽人，就算是体型庞大的战马，也经不住他随手一拨弄，重重的甩出去，不是骨断就是筋裂。
    “杀了他们！”血雾巨脸发出刺耳尖啸，巴奈特显然也知道，凭自身的速度，是不可能追上乌兰巴日一行人的，就连刚刚开发出来的血箭效果，威胁性也不是特别大。
    那些奥丁兽人也就是被血雾展现出来的恐怖杀伤力给吓蒙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够发现血箭的致命缺陷。
    血箭说白了，同样也是能量的一种，限制性作用非常大。
    若是过于分散，血箭射出不出二三十米就会分散，根本不会对人带来威胁。
    若是过于凝聚，必须耗费大量能量，效率方面可想而知，根本形不成铺天盖地的攻势。
    斯坎巴日作为一名顶级术士，自然非常清楚这一点，一直带领着乌兰巴日保持在血箭的攻击范围外。
    反倒是不如迷惑之音笼罩范围更广，拱卫在乌兰巴日屁股后的那些奥丁兽人士兵，顿时一个个双眼发直，或是呆立在原地，或是转身向学血雾走去。
    而这个时候，血雾巨脸又生出了新的变化，大嘴一张，吐出来的不再是无数血箭，而是一道道血色虚影。
    啊……
    这些血色虚影，嘴中发着尖锐刺耳的非人嚎叫，能够清楚的看到人的轮廓，甚至能勉强分辨出他们的模样，有些奥丁兽人甚至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正是先前被血雾吞噬的同伴。
    只是活人能认得他们，他们却已经不再拥有人的理智。
    这些血色虚影冲出来之后，合身扑在了那些已经被血雾巨脸用迷惑之音控制住了的奥丁兽人身上，仅用了数秒钟的功夫，便钻了进去。
    这些身体中钻入了血色虚影的奥丁兽人，双目中泛着红影，浑身都散发着不正常的血煞气息，一个个抽刀，嗷嗷直叫着向着乌兰巴日冲了过去。
    “你们疯了？竟然敢对陛下举刀？”
    “住手，全部都住手，再不住手，就被怪我们不客气了。”
    “啊……你真的敢动手……杀……”
    “不要手下留情，这些人已经被控制了，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杀了他们，不要被他们缠住……”
    那些没有被血雾巨脸控制的奥丁兽人，自然不能任由他们靠近乌兰巴日。
    只是没有想到，那些被血色虚影控制的奥丁兽人，如此果决，如此心狠，如此手辣，遇到阻拦，二话不说，抽刀便砍，完全不顾他们是曾经的兄弟、战友。
    一上手便吃了大亏，四、五名黄金王庭虎卫被斩杀当场。
    炽热的鲜血，终于将幸存者的侥幸之心彻底浇灭，对上这种非常规敌人，有不得半丝侥幸心理，否则到时候将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这些被血色虚影控制的奥丁兽人并不难对付，他们虽然果决，但是战斗技巧却好似完全遗忘了，使用的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一旦那些黄金王庭虎卫认真起来，便是一面倒的屠杀。
    在同等身体素质下，战斗技巧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可问题是，单纯的杀死奥丁兽人是没有用的，真正的敌人是那些血色虚影。
    在那些奥丁兽人被杀死之前，那些血色虚影便从他们的身体中冲了出来，合身扑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奥丁兽人。
    那些黄金王庭虎卫本能的发动了反击，但是长剑利刃落在他们的身上，就跟砍在了流水上面一样，一穿而过。
    那些被击中的血色虚影，当场发出一声惨叫，显示这种物理攻击，对它们多少有点效果。
    却并不致命，直接对那些黄金王庭虎卫扑了一个结结实实。
    “滚开，从我的身上滚出去……”
    “去死，去死，去死……”
    那些黄金王庭虎卫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长剑，试图摆脱那些血色虚影，他们不想落得先前那些奥丁兽人下场。
    但是他们的反抗是如此孱弱无力，他们的手直接从血色虚影穿了过去，根本没有办法将它们从自己的身体中撤下来，充其量就是减缓他们进入自己身体的时间。
    血色虚影想要操纵这些意识清醒的奥丁兽人，远要比那些原本比血雾巨脸控制的要难的多得多。
    就算是整个血色虚影已经完全进入了奥丁兽人体内，也不会立刻做到百分百控制。
    很多奥丁兽人士兵在理智与控制之间，拼命的挣扎。
    一会想要向身边的同伴挥刀，一会又被强行控制住，一些人发出绝望的嚎叫：“杀了我，快点杀了我，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唯一能够进行有效反抗的，大概是斯坎巴日。
    周身术法能量汹涌，炽白光芒大盛。
    对于这种光芒，血色虚影本能的绕道走。
    有不慎撞在上面的，立刻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以更快的速度倒退回去。
    退回去的时候，身上的血色明显变薄了很多，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但是相比起整个汹涌的情况，斯坎巴日明显孤木难支，只能够抵挡乌兰巴日周边的十几米，再远就有些无能为力。
    眼见血色虚影们，迟迟没能拿下乌兰巴日，血雾巨脸发出愤怒咆哮：“杀光他们！”
    这些强大的奥丁兽人士兵虽然是制作血魂，制作不死勇士的上佳素材，但是却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西奥丁帝国的统治者，乌兰巴日才是他想要的。
    拿下他，一人顶十万大军。
    “啊……”
    那些血色虚影发出一声恐惧尖叫，对于血雾巨脸的畏惧，远远超过了对克制性力量的。
    一个个拼死的往前冲，哪怕是在光系术法能量面前，滋滋的冒着白烟，化为了能量，飘散于天地也再所不惜。
    血色虚影就像是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当扑火的飞蛾足够多的时候，即便是滔天火焰，也会被生生的压灭。
    现在斯坎巴日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向他扑过来的血色虚影数量太多了，他的术法能量抵抗圈，被一压再压，很快便缩减的连原先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快逃！我支撑不了多久！”斯坎巴日连连发出催促。
    但是已经成型的血雾巨脸，不再是单纯的血雾，而是一台生产机器，一名将军，一名统帅。
    他一边利用那些强大的奥丁兽人灵魂，制造出更多的血魂士兵出来，一边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他不光派遣大量血魂士兵对乌兰巴日围追堵截。

 第八百一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援兵

    更是对周围的奥丁兽人恐吓威胁，制造出更大的骚乱来，将他们驱赶向乌兰巴日所逃离的方向，为他们的逃离制造障碍。
    对血雾巨脸来说，聚集在一起的奥丁兽人的数量越多，也就越有利。
    乌兰巴日他们有一种陷入人海泥沼的错觉，越往前冲，聚集在他们周围的奥丁兽人数量越多，逃离速度也就越发的缓慢。
    他们感觉自己就是一群受惊的羊群，疯狂的往中间聚拢，最中间的绵羊被挤压的喘不开气，最后甚至硬生生的挤死。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形，进一步加重了这种状况。
    断脉防线是典型的两块大陆碰撞后，形成的隆起线，是群山，并不是直挺挺的戳在那里的一座山。
    最厚的地方，足够有二三百公里，崎岖难行的山路，足以将西奥丁帝国的大军拒之门外。
    断口血堡是标准的葫芦状，在最狭窄的地段建城，前七后三。
    西奥丁帝国想要攻打断口血堡，必须进入相对狭窄地段，最宽地段不超过三十公里，最窄的地段只有七八公里。
    所以，他们的军营是呈长方形的，长达五公里。
    当血雾弥漫，所有奥丁兽人一股脑的往一个方向涌的时候，在狭窄地段，变成沙丁鱼群，进出速度受到了大幅度影响，再正常不过。
    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成？
    若是今天死在了这里，自己所有的抱负和梦想，将会成为过去式。
    哪怕是阻拦在奥丁兽人面前的断脉防线，千疮百孔，他们的未来也将会无比黯淡。
    断脉防线虽然被摧毁了，但是拜伦联盟的抵抗力量还没有被完全摧毁，他们得到消息后，必然会联合起来行动，集体将矛头对准他们。
    这是拜伦联盟的一贯作风。
    而娜仁托娅率领的亡灵帝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定然会率领军队大规模南下，摘取战果。
    到时候那些一盘散沙的奥丁兽人，将会被两个强大的军事力量夹在中间，肆意的挤压、蚕食和蹂躏。
    就连乌兰巴日先前不放在眼中的康芒斯海盗，也会变成心腹大患，直接将整个奇迹半岛窃取掉。
    乌兰巴日将会被钉在奥丁兽人的耻辱柱上，成为西奥丁帝国的末代之君，是他一手葬送了整个西奥丁帝国。
    就在乌兰巴日心生绝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之际，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
    “那是什么？”
    “骑兵！大量的骑兵！从断口血堡方向过来的，难道是断口血骑？他们不是已经被迷雾困住了吗？怎么冲出来了？”
    “是三大杀神中的阿诺德和佩德罗，没错，他们确实是断口血骑。”
    “你们快看，那些血雾竟然对他们没有影响，他们竟然在驱赶血雾！”
    “不仅是血雾，那些见鬼的怪物，好像也没办法控制他们，他们正在杀死那些血色怪物，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看他们的状态，他们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看起来并不像是活人，更像是那些血色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血堡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好像是来解救我们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整个西奥丁帝国大营，被一片血雾搞的乱成一团，在狭窄地段艰难前行的时候。
    断口血堡方向，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号角，无数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骑士，从那片已经遮断了数周的迷雾中冲了出来。
    这些金光闪烁的骑士，不仅对于灰色迷雾有着克制作用，所过之处，自行退散。
    对于正在疯狂弥漫的血雾，也有着类似效果。
    所过之处，血雾蒸腾，一部分凭空气化，一部分则化为了血雨，滴落在了地上，滋滋的冒着白烟，展现出了强悍腐蚀能力。
    若是这些血雨落在奥丁兽人的身上，绝对是一种灾难，会将他们腐蚀的皮开肉绽。
    但是对于那些金光闪烁的骑士来说，根本没有杀伤力。
    他们身上的金光，好像一层无形壁障，直接将其弹开了。
    无论是他们冲出的方向，还是他们使用的武器，都在无声的说明着他们的身份——断口血骑。
    与断口血骑征战厮杀的奥丁兽人，在场的多的去了。
    但是在危难之际，断口血骑作为援兵冲出来，对于所有的奥丁兽人来说，都是一种全新体验。
    他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断口血骑欢呼。
    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对方。
    毕竟正在他们中间肆虐的血雾，是当初他们为了攻陷断口血堡，而人为制造出来的。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断口血骑的与众不同。
    对方不光身体中发着不能直视的金色光芒，就连身体都属于半透明的。
    战斗方式更是与以前有着天差地别。
    只有最前面的挥舞着金光闪闪的骑枪，后面的则是拿着骑枪当法杖，上面有一团团的金色火焰喷涌而去。
    这些金色火焰落在血雾上，便将其带动的熊熊燃烧起来。
    落在血魂士兵身上，便让他们发出更凄厉的嚎叫，一个个正在疯狂挣扎。
    在这些金光闪闪的骑士面前，先前大展神威对奥丁兽人展开一面倒屠杀的血雾和血魂士兵，现在变成了被屠杀的那群人。
    包括那些被血魂士兵操控的奥丁兽人。
    那些金光骑士的攻击落在他们的身上，虽然对他们的肉体产生了一定的伤害，却并不是特别大，反倒是他们体内的血魂士兵，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若是那些金色骑士正处于端枪冲锋状态的话，甚至会直接从奥丁兽人的身体中穿行过去，但是他们的长枪上却穿刺着原本寄居在他们身体中的血魂士兵。
    一旦那些血魂士兵被从奥丁兽人的身体中拖拽出来，那些奥丁兽人自然而然就会从操控中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在哪里？”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奥丁兽人，多数处于一种失神状态，大脑就跟断片一样，根本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情。
    这些金光骑士不是别人，正是断口血堡依托守护战旗幸存下来的血骑英魂，经过肖恩整编后的血骑英魂。
    血骑英魂整编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士兵作战方式，还有整体作战方式，以及军队划分，他们现在一分为五，每一个万人队为一部——塞德里克部、艾斯蒙德部、阿诺德部、佩德罗部和菲利普部。
    在这里的只有两部，阿诺德部和佩德罗部。
    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是筹谋良久的事情。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与诡雾世界中的扭曲梦魇们战斗，并且一直尝试着驱除这片诡雾。
    想要驱除它，关键点就是阴影主母肆虐后，留下来的那三个窟窿。
    若是不将这三个窟窿堵上，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阴影能量和扭曲梦魇注入这个世界。
    想要堵那个窟窿，有两个方法。
    第一个方法就是使用法则之力，用数以百万计法则之力做成的塞子，直接塞在那三个窟窿上，强行修复。
    这个方法的优缺点自然不用说，代价巨大。
    若是将整个诡雾世界中的扭曲梦魇全部消灭，或许能够集齐这个数量。
    这么用，未免暴殄天物。
    任何将法则之力当成一次性消耗品的用法，都是暴殄天物。
    不到万不得已，肖恩绝对不会使用这种方法。
    另一种方法，则是利用位面法则自行治愈壁障的能力。
    想要治病，就得切除病灶。
    他们必须斩断事情的根源——西奥丁帝国大营中的血祭，位面法则的自愈能力，才能正式开启。
    可问题是，血祭场被西奥丁帝国的大军拱卫在军营的最中心。
    仅凭断口血堡仅剩下的这五万守护骑士，想要打反击，无疑是天方夜谭。
    血骑英魂现在毕竟是灵体状态，对付扭曲梦魇这种灵体敌人，有着百分之三百的杀伤力，对上正常的血肉之躯，只怕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毕竟他们没有血魂士兵那种直接操纵常人的手段和能力，毕竟守护骑士的很大能力是源自位面法则，必须遵循相应的法则才成。
    这就是所谓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更何况，他们依托的是以战养战，支撑他们长期战斗的，是源自敌人的能量。
    若是失去了这一块，长时间维持自身的存在，都是他们不小的负担。
    五万血骑英魂为什么不倾巢而出？
    一来是那三部需要镇守在三道门前，防止有阴影将军和阴影主脑那种，具有超强智慧的扭曲梦魇溜进来，将诡雾世界的扭曲梦魇汇聚起来，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压力和负担。
    二来是为了帮助他们收集更多出击的力量，让他们在外面呆的时间更长。
    肖恩他们还没有彻底做好出击的准备，反倒是西奥丁帝国与亡灵帝国意见相左，直接翻脸。
    亡灵帝国特使巴奈特准备拿西奥丁帝国的精锐作为祭品，强行献祭。
    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进一步撕裂位面壁障，就算是不能再次将阴影主母放进来，也能够打开更多的阴影之门，让单位时间内，有更多的阴影能量和阴影生物涌入这个世界。
    这自然是血骑英魂出击的绝佳机会，他们出击的时间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毕竟西奥丁帝国同样也是他们的敌人，就算是血骑英魂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也不会放弃南下的念头和脚步，毕竟他们现在也是为了生存而战。
    但是肖恩他们为了对付亡灵帝国以及他们背后站着的那位阴影主母，他们又不得不救。
    这一点在他们在诡雾世界中，感受的尤为清晰。
    当巴奈特开始举行强行献祭，血雾开始弥漫，一瞬间献祭了大量奥丁兽人之后，他们在这里感受到了明显的动荡。
    整个世界似乎变得更黑暗了，阴影能量变得更活跃了，那些扭曲梦魇一个个变的骚动不安。
    那三道阴影之门，就像跟活过来一样，收缩频率明显变快，往外喷吐的阴影能量和阴影生物明显增多。
    若是真的让他肆无忌惮的完成献祭，还不知道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西奥丁帝国大营中的局势已经开始崩坏，但是还没有彻底崩坏，血雾杀死献祭的奥丁兽人还在可控范围的情况下出击。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亡灵帝国特使巴奈特，倒是一个十分果决的人。
    当发现从断口血堡方向冲出来的敌人，对于自己制造出来的血魂士兵和血雾，拥有非凡的杀伤力后。
    并没有第一时间组织血魂士兵对他们展开拦截，而是将血雾拼命的收缩，大部分力量在往乌兰巴日方向汇聚。
    二取其一。
    先将即将到手的西奥丁帝国的王拿下再说。
    血魂士兵彻底疯狂了，凶猛的往前涌。
    血雾彻底沸腾了，血箭铺天盖地的攒射。
    斯坎巴日的反击，此刻看起来如此孱弱，就像是在维持着最后一层薄膜，一戳就碎。
    龙息术！
    就在乌兰巴日以及他的护卫队，马上就要被血雾吞没的时候，援兵从天而降。
    汹涌的金色火焰，铺天盖地的朝着血雾巨脸砸了过去，沿途的血雾和英魂士兵，那都属于附带的，那些血魂士兵面对这种充斥着数以十万计法则之力的金色火焰，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当场气化掉。
    这种攻击可是无差别的，置身在其中的未被附身和被附身的奥丁兽人就凄惨了，一个个跟着燃烧起来，发出凄惨哀嚎。
    这毕竟是纯粹能量形成的火焰，是没有办法分辨敌我的。
    其只是有选择的避开了乌兰巴日，对于普通奥丁兽人的生死，肖恩根本不在乎，就连斯坎巴日原本也置身在这道超级龙息术的笼罩范围内。
    若是顺手的话，肖恩原本想着将这位西奥丁帝国有名的智虎也给烧死，让拜伦联盟少一个威胁。
    只是这个家伙又果决又狠辣，发现情况不对，直接将身边的两名黄金王庭虎卫拎了起来，举过顶，拿着他们当盾牌，强行从龙息术的笼罩下冲了出去。
    之后便混入奥丁兽人中，再也不露头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巨人化身

    肖恩也没功夫找寻他的踪迹，因为他已经与巴奈特操纵的血雾巨脸对上了。
    血雾巨脸疯狂的往外喷吐着浓郁血雾，抵御着超级龙息术的侵袭。
    只是超级龙息术就是专门为他这样的存在研究的，克制性作用太强，血雾巨脸喷吐出来的大量血雾，一开始确实对金色火焰形成了一定抵抗和压制作用，但是当里面的负面能量被中和的差不多，剩下的灵魂物质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助燃剂，让超级龙息术燃烧得更旺。
    这种情况就跟拿湿柴火，去扑火一样。
    血雾巨脸就算是知道这个道理也用，因为利用血雾能量进行抵抗，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他总不能束手就缚，让对方一路冲杀上来，将自己干掉。
    在见到血骑英魂身上闪烁的金色光芒的时候，巴奈特就知道没办法善了，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法则之力，却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携带的力量对自身的克制能力，他们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而生的。
    两者相遇，根本没有谈判妥协的可能，双方之间必有一个你死我活。
    巴奈特先前的果断反应，这个时候起到作用，大量收拢回来的血雾，让它的体型更庞大，身体更凝实，单位时间内能动用的血雾和血魂士兵数量更多。
    “滚开！”血雾巨脸膨胀到极致，那张血盆大嘴，也是张到了极致，一道凝聚到极致的血色光柱喷涌而出。
    对准的目标依然不是肖恩，而是不远处的乌兰巴日。
    看来巴奈特对乌兰巴日具有非常深的执念，有种不干掉他，彻底破坏掉西奥丁帝国大好局势，决不罢休的架势。
    血色光柱穿过超级龙息术的时候，也在嗤嗤的燃烧着，但是侵蚀速度明显缓慢了很多。
    “你以为这一招只有你自己会？”肖恩冷笑一声，翅翼振动，闪到了血色光柱的正面，超级龙息术中的能量汇聚，形成了一道金色光柱，直接迎着血色光柱撞了上去。
    轰！
    一金一红。
    两道能量光柱在空中碰撞，发出了恐怖爆炸。
    爆炸中心的奥丁兽人，就像一堆破布娃娃，直接被掀飞，包括乌兰巴日以及身边的黄金王庭虎卫，也是东倒西歪。
    血雾巨脸占了先手的原因，撞击明显偏向肖恩这一侧。
    只是这种攻击一旦被其强行拦截下来，血色光柱就很难再突破肖恩的拦截，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一点一点的反推。
    “还不快滚，在这里等死吗？我能救你第一次、第二次，不一定能救你第三次。”肖恩冷着脸高声道。
    对象正是乌兰巴日，若不是他还有更大的局需要筹划，绝对不会接二连三的出手救对方。
    “多谢！”乌兰巴日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声，也不废话，再次带着自己的近卫狼狈逃蹿。
    另一边血雾巨脸见自己再次失手，立刻放起了使用血色光柱进行二次攻击，扭头便跑。
    “哪里走。”肖恩哪里肯放过他，紧追不舍。
    “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我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吗？”血雾巨脸一边逃蹿，一边高声威胁道。
    “既然这么硬气，有本事别跑啊！”打嘴炮，肖恩也不惧。
    “你本事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再战！”血雾巨脸使用缓兵之计。
    “你以为我是二傻子吗？还要给你准备时间？没听说过一句话，趁你病要你命吗？当然要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干掉你。”肖恩哈哈大笑，就像听到了最冷的冷笑话。
    “卑鄙！无耻！”血雾巨脸恼羞成怒的怒骂。
    “若论卑鄙和无耻，我们比起你们这些只敢在背后，偷偷摸摸的阴损货差远了。”对于这种程度的叱骂，肖恩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更乐呵。
    某种程度上代表，血雾巨脸已经技穷，离被干掉已经不远了，只能使用这种幼稚手段拖延时间。
    就在两者一追一逃之际，阿诺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率领的两支血骑英魂，像一只铁钳，狠狠的夹了过来，沿途的血雾、血魂士兵，包括那些隐藏进奥丁兽人身体中的血魂士兵，也大多数都被打了出来，消灭掉。
    沿途的奥丁兽人，无不退避。
    血骑英魂虽然对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却并不怎么在乎他们的死活，若是他们置身在龙击术的攻击范围内，血骑英魂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一击砸下去，根本不管会不会产生误伤。
    那些奥丁兽人悲、愤、喜、忧、愧，各种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只是躲避，基本上没人敢对血骑英魂反击。
    一旦惹恼了对方，对方甩手不管，他们依旧没办法对付那些血雾。
    血雾巨脸逃奔的方向，不是别的，正是原本设在军营正中心的血祭场。
    这里是它的根本所在，根本舍弃不了。
    咯咯！
    随着大量血雾力量回涌，诡异怪响，从血雾的深处传了出来。
    有古怪。
    肖恩的追击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对于这种诡异的敌人，他向来存着一分小心的。
    谁也不知道，对方能够拿出什么出人意料的招数来。
    对方的存在，本身就是打破各种限制的。
    “死！”巴奈特眼见自己伏击要落空，果断采取动作。
    一根如同摩天大楼一样粗长的胳膊，从血雾中伸了出来，狠狠的向空中的肖恩拍了过去。
    金色光柱并没有像对付血色光柱一样，直接将其冲散，因为它并非纯粹由能量组成的。
    在血雾掩盖之下，是由无数奥丁兽人、牛、马羊的干枯尸体，扭曲而成。
    血色巨手虽然在燃烧，但是下拍的姿势，保持不变。
    砰！
    血色巨手的攻击不可谓不惊人，落在地面上，大地在震颤，干枯尸体四飞。
    其攻击的目标，肖恩却依旧完好的浮在空中。
    刚刚的情形，就像是大炮打蚊子。
    目标太小，攻击速度又太过缓慢，想直接将肖恩拍个结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肖恩前脚躲开血色巨手的攻击，后脚便一记龙息术砸了下去，让其围绕着血色巨手，熊熊燃烧了开来。
    这些干尸就像是那些血肉扭曲梦魇的肉体一样，是标准的死物，它们自身是不具备活力的。
    真正作妖的，还是血雾能量和隐藏其中的血魂士兵。
    只要将隐藏在其中的它们点燃，焚烧掉，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散架。
    现在肖恩又要面对着当初对上血肉扭曲梦魇的尴尬处境，这些干尸成为了血雾能量的最佳庇护所，甚至更麻烦。
    因为干尸中大部分易于燃烧的有机物质，都已经被血雾榨干，剩下的大部分是枯骨，即便是拥有超高温度的龙息术，也很难将它们点燃，更别说将他们快速焚烧掉。
    肖恩还没来得及对血色巨手造成有效伤害，另一支比这条血色巨手只大不小的巨手，从血雾中伸了出来，狠狠的拍了下来，又引起了震天巨响。
    两支血色巨手相互配合，对肖恩的威胁大幅度提升。
    “结阵，军团战技，神圣巨人化身！”
    阿诺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见状，同时做出了反应。
    随着他们将自己的英魂战旗竖起，奴属于他们分部的血骑英魂，甭管冲出了多远，都化成了一道道流光，返回了英魂战旗中，下一秒又排着整齐的方阵，轰隆隆的冲了出来。
    血骑英魂这种英魂士兵与英魂战旗，才是绝配。
    为将者，只要手持战旗，就能玩出常人想都想不到的骚操作。
    再次从英魂军旗中冲出来的守护骑士，并没有再次展开冲锋，而是拱卫在阿诺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的身边，金光闪烁的身体中，大量的法则之力和能量飘逸而出，向着两位将军的身体中汇聚而来。
    “那是什么？阿诺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正在变大。”
    “奥丁之神在上，他们竟然组合到一起去了。”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该死的世界疯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很多正在狼狈逃蹿的奥丁兽人，都被远处的景象吸引，发出不敢置信的呻吟，忘记了继续逃跑。
    最近一段时间所见到的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阿诺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身上，正在发生着一件前所未有，超出大部分人想象的事情。
    只见他们繁复的术法回路涌现，身体就像是吹气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三米！
    五米！
    十米！
    十五米！
    最终阿诺德将军的体型在十八米，佩德罗将军在十五米定型。
    两人通体金光闪闪，正应了他们的名字——神圣巨人化身。
    同样是军团战技，在他们的手中，又生出了新的变化。
    毕竟他们是纯粹的能量体，相比起正常人，他们能够抽调出来的能量更多。
    更准确的说，他们自身就是神圣巨人化身的基本组成单位。
    他们身体中的法则之力构成了这两个神圣巨人的骨骼。
    他们凝实的灵魂，就是神圣巨人化身的基本神经元，将能量牢牢的粘合在一起。
    两者缺一不可。
    换句话说，阿诺德将军和佩德罗将军现在形成的能量巨人体型，并不是他们的最终体型，伴随着他们军团整体拥有的法则之力和能量多少，而变大变少。
    在活人的手中，这一招是施展不出来的。
    这一招同样是肖恩为血骑英魂量身定制的，针对的自然也是阴影生物。
    在肖恩吸收的阴影之爪记忆中，强大的阴影生物巨大化，是正常操作。
    若是没有与之相对抗的力量，非常吃亏。
    刚刚血色巨手若是将目标对准的不是肖恩，而是血骑英魂的话，绝对会像拍苍蝇一样，一拍一大片。
    个人的力量想要成长到那个程度，非常的难，肖恩只能够从众人合力上想招。
    没想到这一招比想象的还要好用，研制过程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
    让肖恩忍不住猜测，究竟是他是找到了正确的路？
    还是因为他们这个过程中，动用的基本上是法则之力，拥有变不可能为可能的神奇能力。
    位面法则对他们的干涉降到了最低，或者说，这种事情，是位面法则乐见其成的，不仅不会进行阻拦，反而进行最大程度的帮助。
    甭管怎么样，这对于肖恩他们来说，无疑是好消息。
    “杀！”巨型化了的阿诺德将军舞动的依旧是自己最擅长的大枪。
    只是这柄大枪，如同塔柱一样粗长，舞动起来的时候，破空声尖锐，对准的目标正是第一只血色巨手。
    “斩！”同样手持自己最擅长断首大剑的佩德罗将军巨人，找上了另一只血色巨手，看着架势，想要一剑将其斩成两段。
    对于普通人通天彻地的血色巨手，在两个超过二十米的超级巨人面前，那就显得太过单薄了，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应对，变掌成拳，一左一右，向着两人轰了过来。
    这个时候，连着这两个血色巨手的后半部也从血雾深处暴露了出来。
    后面连接着同样巨大躯体，不用看也知道，同样是用那些干枯尸体制造而成的。
    从最开始伸出来的血色巨手来看，若是这个血色巨人完全凝聚成型，别说是超过阿诺德和佩德罗将军，超过三十米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很遗憾，因为肖恩率领的血骑英魂介入，巴奈特操纵的血雾，并没能集聚足够多的力量。
    刚刚为了对肖恩展开反击，将两支血色手臂凝聚的无比粗壮，结果根据这个凝聚下半身的时候，尴尬的情形出现了。
    后继乏力，空有大量的干枯尸体，却没有足够数量的血魂士兵和血雾。
    阿诺德和佩德罗，两位将军现在对上的就是一个半残废，只能被动防守，不能进攻和闪避。
    最重要的是。
    在灵活性上，阿诺德和佩德罗将军巨人化身，明显在巴奈特操纵的血色巨人之上。
    那些血骑英魂在化为巨人化身的一部分的时候，他们的主体灵魂意识，就已经陷入了一种沉睡状态，不会再产生自己的思维和指令，只是充当神经元和能量聚集器的作用。

 第八百一十四章 恐怖降临

    毕竟一支军队，都忌讳令出多门，更别说是身体，若是有数个不同声音指挥，绝对会让他当场化身为癫痫患者。
    巴奈特操纵的血雾中隐藏的血魂士兵，指令也近乎瞬间传达，但是在执行速度上，明显不如一个整体高。
    这也就造成了血色巨人的整体反应速度，要比两位将军慢上一线。
    就战斗技巧而言，巴奈特更不是两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对手。
    两人均是虚晃一枪。
    血色巨人的两只巨大铁拳刚刚轰出。
    两位将军一左一右，轻轻松松的闪了过去，朝着血色巨人的核心轰了过去。
    砰！
    血色巨人避无可避，被轰了一个结结实实。
    恐怖能量对撞形成的爆炸，即便是隔着上百米也清晰可辨。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体承受能力，若是有人置身其中，绝不会留下一具完好尸体。
    血色巨人还没凝聚完成的身体上，被硬生生的轰出了两个窟窿，干枯尸体就像下雨一样，四处飞溅，里面的血雾和血魂士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哼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气化。
    杀！
    阿诺德和佩德罗两位将军，得势不饶人。
    超级巨枪舞动的如同车轮，每一记都在血色巨人的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的缺口，那个部位的干枯尸体，不是被抽飞，就是被砸扁。
    超级断首剑连斩带砍，每一记都在血色巨人的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该死！该死！该死！”血雾深处，传来巴奈特愤怒咆哮。
    自从肖恩率领的血骑英魂出现后，情况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他压着奥丁兽人打，变成了他被血骑英魂压着打，处处被针对，处处被克制，有种生不出还手之力的绝望感。
    正是先前奥丁兽人面对他操纵血雾产生的感觉一样。
    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最终结局已经基本可以预料，那就是他被打的魂飞魄散。
    情况不应该是这样。
    他是为了执行真神伟大计划而努力。
    他们只是一群愚蠢、愚昧、未开化的猪猡，一群没有见识的蝼蚁，根本理解不了他的神圣使命，更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巨大。
    自己还有机会。
    一定还有机会的。
    真神会赋予自己力量。
    没错。
    真神会赋予自己力量的。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也再所不惜。
    “一群卑微的存在，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一起拥抱死亡吧，我将会在真神的神国中复活，获得永生，到时候我将俯视着你们在炼狱中哀嚎。”巴奈特如同最虔诚的狂信徒，发出狂热的誓言，“燃烧吧，一起燃烧吧，真神赐予我力量。”
    轰！
    巴奈特话音刚落，血雾完全沸腾了。
    那些血魂士兵，一个个仰天长嚎，身体开始自动分解，化为了一团团最为纯粹的血雾，平添了整个血雾的浓度。
    但是失去了血魂士兵作为支撑，血色巨人明显没有办法继续支撑，干枯尸体就像下饺子一样，从其身上纷纷掉落。
    “拦住他，快点拦住他，他这是准备燃烧所有力量进行献祭，放那些怪物们进来，破坏阵型的完整性，那是关键所在。”肖恩从血雾的深处冲了出来，高声道。
    刚刚他想趁着巴奈特的注意力被两位将军吸引住的时候，摸入血雾深处，揪出幕后黑手巴奈特。
    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性情如此果决，一旦发现事不可为，立刻掀桌子，准备借助场外的力量翻盘，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说不定自己偷偷摸摸的举动，根本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毕竟笼罩在巴奈特周围的血雾，是一个绕不开的屏障，拥有一定的感知能力，再正常不过。
    若是他知道乌兰巴日和巴奈特先前翻脸的过程，绝对会对此心存几分警戒，这明显是这个家伙惯用手段。
    “明白。”
    两位将军，高应一声，舞动着长枪巨剑，对着地面一阵轰砸。
    毕竟他们对魔法阵了解相对有限，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关键点，还不如用这种蛮力无差别轰击，说不定有机会进行阻拦。
    巴奈特的这种献祭，明显是牵一而动全身。
    血雾这边刚刚进入燃烧状态，笼罩在断口血堡的诡雾世界，也开始沸腾了。
    吱！吼！嘎！
    一阵怪异扭曲的嚎叫传了出来。
    这种嚎叫非常难以用言语形容，乍听起来明明十分遥远，十分微弱，却又十分清晰。
    当仔细倾听的时候，却又近在咫尺，声如洪钟。
    声音落在不同的人耳朵中，也是各不相同的。
    有人听到的是，金属划过玻璃的声音。
    有人听到的是，人在临死前痛苦哽咽。
    有人听到的是，毛骨悚然的鬼嚎。
    反正就是那种让他们感觉最为不舒服的声音，成百倍、千倍放大的那一种。
    一些逃得比较慢的奥丁兽人，一个个痛苦的在地上直打滚。
    魔音灌脑，也不过如此。
    仅仅是声音，就让很多人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
    一些忍不可忍的，奥丁兽人抽出了自己随身佩戴的匕首，将自己双耳的耳膜给刺破了。
    等到他们这么做完才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那种声音不仅还在往他们的脑中涌，甚至变得更大。
    毫无疑问，这种声音依靠的并不是正常听觉，而是直接进入他们的脑海，甚至有可能直接作用在他们灵魂上的。
    他们的恐惧，只是进一步助涨了这种声音，让他们变得更痛苦。
    就连巨人化的阿诺德和佩德罗将军都没办法幸免，他们的身体在这种声音下，出现了阵阵如同涟漪一样的波动，他们巨大的身体上，浮现了一张张痛苦面孔，正是作为神经元的血骑英魂，好像他们正在做无比恐惧噩梦，随时都要被惊醒。
    一旦他们醒过来，两位将军就不可能继续维持巨人化了。
    即便是这样，已经严重影响两位将军身体动作的连贯性。
    “缩！”这种情况，两位将军虽然第一次面对，却有应变手段，随着一声大喝，周身力量开始进一步凝聚，体型进一步压缩，力量自然更凝聚，身体的稳固性自然变高。
    两位将军的体型爆缩了三分之一左右，血骑英魂方才重新陷入沉睡，抵御住了那种古怪声音的冲击。
    但是无论肖恩，还是两位的将军，脸色都不太好看。
    仅凭一个声音，就能够对他们造成如此冲击的存在，只有一位。
    先前将断口血堡拖入炼狱的恐怖存在——阴影主母。
    巴奈特想要燃烧大量的术法能量作为代价，再次撕裂空间壁障，将阴影主母放进来，利用恐怖力量扭转局势。
    不需要时间太长，哪怕一两分钟，也足够肖恩他们消受的。
    他们这里尚且如此，可以想象，诡雾世界中，塞德里克大公他们镇守的三扇阴影之门，面临的又是怎样巨大压力。
    估计正有成建制的扭曲梦魇大军往里面涌入。
    轰！轰！轰！
    残疾血色巨人做着最后挣扎。
    一双正在簌簌往下掉着干枯尸体的血色巨手，疯狂挥舞，根本不在乎，自身的防御。
    如此两败俱伤的打法，两位将军反倒要缩手缩脚。
    残疾血色巨人解体，现在只是时间问题，它的后面，还有一个更恐怖存在，随时都要冲过来。
    若是跟其拼个两败俱伤，等一下他们更没反抗之力。
    只能够一退再退，如此一来，破坏血祭魔法阵的事情，自然被严重拖延。
    “撤！撤！撤！暂避锋芒，不要硬扛，那玩意就算是冲过来，也持续不了多久。”肖恩眼见事不可为，对着血雾最浓于的地方，丢了一个超级龙息术，扭头便跑。
    只要不让巴奈特获得足够量的灵魂和血肉，完成献祭，他们的作战目标就达成大半。
    虽说巴奈特依旧进入了强行撕裂位面壁障的状态，很有可能会再次将阴影主母招进这个世界。
    但是这与完整献祭绝不是一个概念。
    对方即便是再次冲进来，也会像上一次一样，只是临时肆虐，最终还是会被位面壁障，强行排挤出去。
    肖恩暂时还没有跟阴影主母，正面硬扛过招的打算。
    人贵有自知之明。
    在绝对力量面前，相生相克的作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他们现在也就是欺负欺负阴影主母的走狗杂鱼，贸然出现在大boss的面前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人一巴掌拍成肉饼。
    在拥有与其对抗力量前，还是老老实实的苟着吧。
    两名将军相信了肖恩的判断，扭头便跑，他们逃跑的方向，既不是断口血堡，也不是奥丁兽人所撤退的方向，而是大营两侧的群山。
    他们已经积累了一定对付那种恐怖怪物的经验，这些家伙自身的实力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源自他们对其他生物的操控能力。
    聚集了大量奥丁兽人的北面，很有可能是对方的第一攻击方向，往那边跑，绝对是自找不自在。
    身材高大有身材高大的好处，他们一步能当成常人的几十步用，当他们甩开大腿狂奔的时候，眨眼间便冲出了好几百米，给他们几分钟，估计会直接冲入群山中，将自己隐藏起来。
    正常情况下，他们的这种推断是正确的。
    只是他们忽视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巴奈特在其中起到的影响力和仇恨度，二是阴影主母对他们这种针对性力量的仇恨度。
    当有这种强烈的敌对力量存在的时候，阴影主母绝对优先对他们出手，而不是第一时间收割大量灵魂。
    轰！
    沸腾的血雾成为了最佳的孵化器。
    一条不可名状的巨大灰色触手，破壳而出，对着天空疯狂涌动，上面镶嵌着无数细毛，狂乱的扭动着，发出凄厉哀嚎。
    别说是两位将军的神圣巨人化身，就算是完全形态的血色巨人，在这条数十米粗的阴影触手面前，也是以不折不扣的幼儿，更别说人类，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蝼蚁。
    这条阴影触手，绝不仅仅是体型庞大、长相丑陋的不可名状那么简单。
    浑身散发着恐怖威压，那是属于高了不知道多少等的猎食者发出来的恐怖威压，空中似乎有着无数无形的物质正在游动。
    仔细一看，那那里是细毛，根本就是一名名扭曲梦魇，他们先前听到的恐怖之音，就是他们形成的大重唱——恐怖大重唱。
    最为渗人的是，一只只直径超过三四米的大眼珠子，镶嵌在触手上，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里面充斥的邪恶之意，浓郁的快要流淌出来，仅仅是与其对视一眼，便会让自己的心头恶念横生，无数凶残的念头涌上心头。
    啊啊啊……
    无数奥丁兽人发出恐惧而又绝望的哀嚎。
    仅仅是目睹这只不可名状的阴影触手，就让他们幻象丛生，看到了无数不可名状恐怖事物和景象。
    让很多人生出了将自己双眼戳瞎的冲动。
    可是他们惊恐的发现别说是挪开眼睛，他们的身体就连动都动不了了。
    好似身体与灵魂直接的联系，完全被切割开了。
    这些奥丁兽人并没有发现，随着幻听、幻视，心中的恐怖不停积累，他们的灵魂不再保持原先模样，开始向他们最恐惧的形象转变。
    等这种恐惧积累到一定程度，猛然爆发，这些奥丁兽人重新恢复了身体控制能力。
    只是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双目中一片死寂，毫不犹豫的对着身边的族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现在的症状，像极了先前被血魂士兵附体的奥丁兽人。
    但是情况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被血魂士兵附体，至少他们还有救，像血骑英魂先前那种神圣冲锋，甚至有可能将它们身体中的血魂士兵冲击出来。
    这些奥丁兽人，基本上没救了，唯一让他们解脱的方式，就是杀死他们。
    因为他们性情大变的原因是，灵魂已经被扭曲了，他们身体中装盛的已经不再是人类灵魂，而是一具随时都会破壳而出的扭曲梦魇。

 第八百一十五章 不可力敌

    这便是阴影主母的威力。
    仅仅是一支触手，便能给人类的大军带来毁灭性打击。
    此时此刻的场景，正是当初断口血堡灾难情形的重现。
    “阿诺德将军，闪开！”肖恩再次高声提醒。
    巨大的阴影触手还没有完全伸出来，就发动了第一击攻击，攻击的对象，赫然是向西面逃蹿的阿诺德将军。
    当阴影触手抽下去的时候，宛如一座摩天大楼倒塌，落下过程中带来的阴影，遮蔽了半边天空，强大的视觉冲击，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即便是没有肖恩的提醒，阿诺德将军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
    仅仅是直视它，便让数以千计的奥丁兽人，踏上了转变为扭曲梦魇的不归路。
    更别说是被它针对，成为猎物。
    当阴影主母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让阿诺德将军重新找回了一种感觉——颤栗。
    浑身上下都因为恐惧而颤栗，血骑英魂的身形又在若隐若现，变得有些不稳定了。
    阿诺德将军只是单纯的颤栗，并没有像那些奥丁兽人一样，灵魂开始扭曲，毕竟他拥有那些奥丁兽人所没有的法则之力，灵魂凝实程度也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种情况，反而越发激起了阴影主母的窥视之心。
    若是将他们的灵魂同化扭曲掉，它的麾下将会立刻增添数名阴影将军，无数阴影之爪。
    阴影触手上的巨大眼眸疯狂闪烁，一道道实质性的阴影能量，从上面射了出来。
    阿诺德将军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若是被罩中的话，绝对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阿诺德将军一边进一步压缩自己的体型，一边呈支字落线前进，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射击。
    滋滋！
    阴影之瞳中射出来的大部分攻击，都被阿诺德将军甩到了身后，只是对方拥有的阴影之瞳数量太多，编织的攻击网实在太密集。
    阿诺德将军未能将所有的躲避开，一道灰色的阴影能量的尾巴扫中了他。
    阴影能量一落在阿诺德将军的身体上，就滋滋的冒着黑烟，便快速的气化掉。
    阴影主母拥有的阴影能量，与普通扭曲梦魇的，虽然名字一样，但是在质地上，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区别就像一级硬度的物质与十级硬度的那么大。
    在断口血堡，那些扭曲梦魇通过吞食阴影主母残留下来的分泌物，就能够让他进化一个等级，拥有一次变化身体的神奇能力。
    更别说现在是直接源自阴影主母攻击的能量，凝实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
    黑雾滋滋的往外冒，但是扫中阿诺德将军的那一块阴影能量却没有明显变弱的迹象，不停的释放着微弱能量，试图刺激控制阿诺德将军，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速度自然大幅度变缓。
    而这个时候，阴影主母的抽击也到了。
    轰！
    地动山摇。
    地面都被这种恐怖巨力，抽出了一个巨大坑道。
    更别说是其他事物，自凡是高于地平面，再抽击范围内，都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抽击的主要目标阿诺德将军，也未能完全躲避开，被阴影触手扫中。
    无奈之下，阿诺德将军只能挥枪招架，巨枪一挑一弹，借助着反冲之力，疯狂倒蹿。
    锵！
    超级巨枪击中阴影触手，并没有出现先前攻击血色巨人那样，一戳一个窟窿的情形。
    仅仅是戳入了数十公分，便发出了类似硬物的撞击声。
    阴影主母的阴影触手虽然是纯粹的阴影能量构成的，但是性质上，已经开始往实物转变。
    阿诺德将军的这一击攻击，对它造成的伤害，着实有限。
    阿诺德将军二话不说，扭头冲着远离阴影触手的方向继续逃蹿。
    噗！
    落地后的阴影触手，发出如同汽笛一样的喷气声。
    阴影能量疯狂蠕动，阴影触手的粗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眨眼间扩大了一倍。
    吱！吼！嗷！
    如同绒毛一样镶嵌在阴影触手的扭曲梦魇们，一个个摆脱了束缚，纷纷嚎叫着，向着阿诺德将军追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如同异形一样的阴影之爪，它们就是阴影主母的猎犬，专门从事着类似的追杀工作。
    这些阴影之爪每一个都不比当初肖恩干掉的那只小，能被阴影主母随身携带的，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实力绝对是一顶一的。
    阴影主母的阴影触手强大归强大，但是对付物质世界的生灵，终归是有着大炮打蚊子的通病，效率太低。
    反倒不如扭曲梦魇大军的杀戮效率更高。
    阴影主母的每一条触手都是一个母巢，随身携带着一支精锐扭曲梦魇大军。
    “滚开！”阿诺德将军对阴影触手闻风而逃，对这些阴影之爪却并不畏惧，长枪横扫，将一名高高跃起的阴影之爪直接扫飞。
    嗷！
    这名阴影之爪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阿诺德将军也不追击，依旧以逃蹿为主。
    现在距离阴影触手依旧太近，若是对方来上一个横扫，加上阴影之爪为首的精锐扭曲梦魇围追堵截，想要再次躲避开的可能性将会大幅度提升。
    现在阿诺德将军专往地势比较复杂，具有比较大起伏的地方跑，身体更是已经压缩到七八米。
    这个高度，既能够应付阴影之爪的围追堵截，又便于躲避阴影触手的抽击。
    且不说，阿诺德将军被阴影触手追赶的上蹿下跳。
    另一边佩德罗将军眼见阴影触手没将攻击目标锁定自己，立刻收住了逃蹿的步伐，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
    杀奔的目标，并不是阴影触手，而是还没有消耗完的血雾。
    肖恩这段时间，早完成了对血骑英魂指挥官阶层的阴影生物的知识普及。
    只有充分的了解了敌人，才能与他们更好的对抗。
    阴影触手只是一个被临时召唤入场的过客，巴奈特以及其操纵的血雾，才是整场战争的关键。
    若是能够将血雾提前清理干净，阴影触手就算是再强大，也不得不退场，毕竟他们拥有整个位面作为后盾。
    呼！
    肖恩却先佩德罗将军一步采取了行动，超级龙息术疯狂喷吐。
    他压根就没有远离。
    有阿诺德和佩德罗两位将军吸引火力，阴影触手找上他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一次肖恩的攻击与以前的又有所不同，并不是逮着一个地方可劲的烧，非将这个地方的血雾完全净化掉才罢休。
    而是东喷一口，西烧一圈，将整个血雾搞的坑坑洼洼，浓薄不均。
    “终于逮到你了。”
    肖恩这么做，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找出罪魁祸首巴奈特。
    将这个家伙消灭掉，血雾没有了操纵者，强行撕裂的阴影之门，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确定了巴奈特所在的位置，肖恩的速度开到了极致，狂飙突进，翅翼煽动，沿途的血雾，不是被净化，就是被扇飞。
    “伟大的真神，我愿意向你奉上一切，请赐予我无上力量，消灭这些真神敌人。”巴奈特狂热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种无比虔诚的祈祷，明显吸引了阴影主母的注意，根部的一只阴影之瞳，转移到了巴奈特所在的方向。
    在阴影巨瞳的注视下，血雾自动退散，将最中心的巴奈特枯瘦身影暴露出来了。
    “有惩既有罚！”
    “你的忠诚，将会得到的赐福。”
    “去吧，我虔诚的奴仆，用敌人的恐惧和哀嚎取悦我吧！你将会在敌人的颤栗中，获得更多的力量。”
    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让人忍不住恐惧颤栗，匍匐在地，向这个声音献上自己的灵魂。
    但是在巴奈特的耳中，却是无上圣音，狂热目光注视着那只阴影巨瞳，用更狂热的声调道：“我绝对不会辜负真神对我的期望，我已经会为真神奉献更多的祭品，真神的喜悦，就是我的喜悦，我的一切都属于真神，我将会为真神而活。”
    “我期待你的表现。”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那只阴影巨瞳这个时候，已经从阴影触手上面剥离出来，带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冲着巴奈特飞了出来。
    那种场景，当真是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巴奈特却像享受一样，冲着阴影巨瞳张开了双手，一副接受的姿态。
    预想中，阴影巨瞳直接将巴奈特吞掉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飞行过程中，阴影巨瞳融化，化为了一团浓郁的阴影能量，直接将巴奈特包裹住了。
    巴奈特干瘪身体，立刻如同吹气球一样的膨胀了起来。
    虽然没有阿诺德和佩德罗两位将军的巨人化身那么夸张，去也超过了四米有余，在常人中也算是相当惊人了。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哈哈……这就是拥有无上力量的感觉，哈哈……我拥有了真神赐予的力量，又怎么会死在你们这些爬虫的手中，给我去死，统统去死！”巴奈特猛然转身，一道灰色光线从他的身上射了出来。
    巴奈特只是整体轮廓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实际上的模样，与原先相去甚远。
    尤其是脑袋，五官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眼珠子，与阴影触手上面的如出一辙。
    刚刚的灰色射线便是从其身上射出来的。
    功效或许比起阴影触手直接出手有所不如，但是在凝聚程度上，超乎想象，轻易的便穿透了龙息术。
    一开始肖恩还没有将这种攻击当成一回事，凝聚程度高是一码事，想要射中他又是另一码事了，自己又不会傻乎乎的蹲在原地不动弹。
    却不曾想，巴奈特对于这条射出来的灰色射线有着超乎想象的控制能力。
    那只巨大的眼珠子盯着灰色射线不放，其从肖恩的身边擦肩而过之后，转悠了一个圈，又射了回来。
    猝不及防之下，肖恩竭力躲避，却依旧被灰色射线射中了一条胳膊。
    灰色射线射中目标后，并没有直接穿透，而是整个融入到了伤口中，不停的侵蚀，进一步扩大伤口。
    “卧槽！”
    肖恩忍不住惊叫一声。
    他现在属于能量之躯，就算是被扭曲梦魇击中了，消散中和掉的多数是能量。
    这玩意是可再生的，消耗再多，只要不是被直接打崩，里面的法则之力溃散，他都不怎么心疼。
    但是巴奈特的这一记灰色射线就不一样了，不光燃烧了他大量的能量，同时还有法则之力消散了将近五百多点。
    这还不算完，灰色射线洞穿自己的身体后，残留下来的灰色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一样，侵蚀着肖恩的能量之躯。
    对于这种侵蚀，普通能量毫无作用，必须肖恩动用法则之力，大量的法则之力，才能够抵消掉——这种中和抵消，意味着这些法则之力永久性的消失。
    这种情况，肖恩到目前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法则之力对上扭曲梦魇，没有肖恩想象的那么万能。
    以前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是因为他们对上的只是一群不起眼的小杂鱼。
    这说明灰色能量中蕴藏着法则之力属性相克、相对等的能量，甚至有可能还要更高层次的能量，因为在这场能量对抗中，自己必须要用数倍的法则之力，才能够抵御这种灰色能量的侵蚀。
    法则之力拥有改变位面法则的神奇功效。
    对方拥有的这种不知名能量呢？
    是不是也拥有类似的神奇功效？
    仔细一想，出现这种情况，又是天经地义的。
    毕竟阴影主母可是能够侵蚀位面的恐怖存在，拥有改变位面法则，或者影响位面法则的手段，再正常不过。
    没有反倒是不正常了。
    这一记灰色射线足足蒸发掉了肖恩一千多点法则之力。
    虽然没有伤到他的元气，依旧让他心疼的不行。
    法则之力现在来的虽然容易了很多，但是一次性消耗，依旧相当惊人。
    最重要的是，这仅仅是一开始。
    巴奈特一记得手后，另一记灰色射线又射了出来。
    肖恩硬抗的结果只有一个——燃烧掉一千多点法则之力。
    这种只出不进的买卖，肖恩可不愿意干，只能来来回回的躲避。
    只要注意了，这种起手姿势和转折缓慢的攻击方式，并不难躲避。

 第八百一十六章 反击号角

    眼见灰色射线，穿梭了四五个回合，都没有射中肖恩。
    反倒是肖恩一直维持着超级龙息术，四处煅烧数量正在快速消减的血雾。
    巴奈特有点急眼了，巨大眼珠子一凝，又一道灰色射线凝聚成型，向着肖恩射了过去，准备玩两面夹攻。
    两道灰色射线同时在空中穿梭，相互夹击，肖恩躲避难度明显提升了数个档次。
    但是仅此而已。
    看起来险环连生，肖恩依旧游刃有余的躲闪，甚至还有功夫，发出一两道纯粹的能量射线，与灰色射线对撞，这或许没有办法消灭其中蕴藏的，与法则之力同对等的能量，却能够中和掉其中携带的负面能量。
    若是将其中的负面能量，尽数中和掉的话，中间蕴藏的反法则之力，说不定也会凭空消散。
    肖恩有理由相信，其拥有着法则之力相同特性。
    “死！”
    巴奈特咬牙切齿的咆哮了一句，就跟便秘一样，硬生生的又挤出了一道灰色射线。
    他就不信，三道攻击齐出，那个该死的苍蝇，还能躲避的这么欢不成？
    “就等你这一招了！”还没有等到巴奈特将第三道灰色射线凝聚出来，肖恩已经顶着两张金光闪闪的盾牌，朝着它冲了过来。
    巴奈特想也不想的，就操纵着已有的两道灰色射线撞了上来。
    噗！噗！
    两道灰色射线射了一个结实，分别撞在了一张盾牌上。
    在这两道灰色射线正式发威前，肖恩反手将这两张分别凝聚了一百点法则之力的能量盾牌扔了出去。
    滋滋！
    两道灰色射线形成的腐蚀性能量团，落在地上后，腐蚀出了一个大洞，再无其他效果。
    肖恩玩了一手非常溜的弃车保帅。
    十分之一的消耗，怎么想都是一件非常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与巴奈特之间的距离，在飞速拉近。
    从巴奈特先前操纵血色巨人展现出来的种种迹象看，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近战的人。
    近身后，他自身将会变成最好的掩体，根据肖恩刚刚的观察发现。
    巴奈特对灰色射线的操纵能力源自那只巨眼，灰色射线必须置身在巨眼的可视范围内，才能从容的转向。
    巴奈特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缺陷，一发现肖恩试图拉近双方距离，立刻疯狂后退。
    “佩德罗将军，正是现在。”
    肖恩并不是一个人与巴奈特对决。
    就在巴奈特被肖恩吸引了注意力的时间里，佩德罗将军已经悄悄的绕到了他的身后。
    巴奈特的后退，进一步拉近了双方距离，撞到了佩德罗将军的剑口下。
    佩德罗将军心领神会，巨型断首剑不是斩，而是拍。
    结结实实的一个全垒打，直接将巴奈特拍的向肖恩冲了过去。
    “着！”
    肖恩一拳向着巴奈特变成眼珠子的脑袋轰了过去，拳头上金光闪烁。
    巴奈特亡魂大冒，眼珠子不停闪动，一道道灰色射线向着肖恩射了过来。
    他虽然没有看到肖恩拳头上面包裹的法则符文，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威胁——会死的威胁。
    这一次肖恩不闪不避，迎着灰色射线轰了过去。
    砰！
    肖恩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展现了什么叫做，一拳破万法。
    在法则符文面前，先前将肖恩逼迫的狼狈不堪的灰色射线，就跟豆腐一样酥软，直接轰的支离破碎，四处飞溅，去势不减的轰向巴奈特。
    “真神救我。”巴奈特果断认怂，直接求援。
    就算巴奈特没有求援，阴影主母的一部分注意力也转移了过来。
    在肖恩亮出法则符文的时候，至少有四个阴影巨瞳聚焦在他身上。
    四道灰色射线从上面射出，交错着向肖恩扫射了过来。
    从阴影触手射出来的灰色射线，与巴奈特射出来的，可不再一个档次上。
    后者顶多有拇指粗，前者足有碗口粗，大海碗的那种。
    肖恩无奈的放弃了即将到手的攻击，疯狂后撤。
    阴影主母盯上了肖恩，就不肯放松，灰色射线紧咬着不放。
    巴奈特一转头，对上了佩德罗将军，故技重施，一道连着一道射线射出。
    “不要硬扛，这种射线能够伤及力量本源，拖延时间，这个家伙待不了多久了。”肖恩在一边高声提醒道。
    “明白。”佩德罗将军再次进入了逃蹿状态。
    肖恩与佩德罗将军联手绞杀血雾始作俑者的作战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连番折腾下，还是消耗掉了不少血雾，拖延了时间。
    另一边阿诺德将军在阴影主母派遣出的阴影之爪的围追堵截下，有惊无险。
    惊险主要还是阴影触手主体攻击打来的，每一记抽打都地动山摇。
    短短一分钟不到，军营西边的地形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阴影主母若是干拆迁的话，绝对是一顶一好手。
    局势崩坏最为严重的，还是奥丁兽人那边。
    阴影主母一开始释放出来的，可不仅仅是阴影之爪这些精锐扭曲梦魇军团，还有大量的阴影之种。
    这些阴影之种，对付阿诺德将军自然没用处。
    但是对奥丁兽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天灾。
    陷入疯狂状态的奥丁兽人数量激增，让奥丁兽人崩坏的局势更严重，伤亡急剧飙升。
    别说是完整建制，那些奥丁兽人，根本不知道哪一个同伴是可以信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自己拔刀相向。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很多奥丁兽人舍弃了大部队，向着两侧的山脉中冲去。
    对他们来说，现在孤身一人是最为安全的。
    一旦逃入深山老林，注定他们短时间内不会重新归队。
    “卑微的蝼蚁，面对永恒存在，献上你们的虔诚和忠诚，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你们这些蝼蚁，根本不清楚自己面对的究竟是谁，又有怎样的未来等待着你们，我，伟大而又神圣的赫尔，愿意为你们提供庇护，只要你们虔诚的呼唤我的名字。”
    一个恢弘的，没办法辨别男女的声音，从阴影触手中传了出来。
    肖恩他们的难缠程度，远远超出了阴影之母的预料，发现短时间内，很可能单凭武力拿不下他们后，果断改变策略。
    想通过邪恶布道的方式，将他们强行转化成为自己的信徒，侵蚀位面法则的走狗。
    阴影主母的邪恶布道，与阴影之种的，自然不是一个量级上。
    他发出来的声音字正纯圆，使用的既不是拜伦语，也不是奥丁语，但是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明白他的意思，里面充斥这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可信感。
    哪怕是阴影触手恐怖的面孔就在他们的面前，在这个声音进入他们脑海后，也会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一张张神圣面孔。
    就连肖恩的心头都涌现了一丝，跪伏在他的面前，赞颂他名字的冲动，更别说是那些奥丁兽人，当场就有一大堆跪伏在地，高颂着赫尔之名，对即将临头的刀剑不管不顾。
    “你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贼，想要窃取我们的家园，窃取我们人们的灵魂，只要我还在一日，你们就休想得逞，你们伸手进来，我就斩断你们的手，你们伸脚进来，我就打断你们的腿，我会将你的所有爪牙，从阴暗的臭水沟中，全揪出来，将他们一个个的抽筋拔骨，这是他们背叛自己的灵魂，背叛自己的家园所付出的代价，我们永远势不两立。”肖恩不甘示弱的回怼。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代表着自己反抗阴影主母的决心。
    “无知的蝼蚁！”阴影主母发出阵阵冷笑，“勇气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你们连我的一只手臂都抵挡不住，又拿什么来与我对抗？就算你们逃过了今日，绝对逃不过明日，当你面对我的真容，你只会卑微的颤栗，为自己曾经的无知自大而懊悔。”
    “若是你真如同自己形容的那么强大，现在就展现给我看，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打起嘴炮来，就算是面对可以媲美邪神的阴影主母，肖恩也是凛然不惧，专挑对方的痛脚喷。
    “你们现在依托的只是一座破败城墙，我进入其中，只是早晚的事情，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依旧能像现在一样硬气，我非常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灵魂，到时候品尝起来的时候，越发的美味。”阴影主母的声音开始变的虚淡，魅惑性开始大幅度降低。
    阴影主母展现出来的实力，不可谓不恐怖。
    但是越恐怖，支撑它跨界而来的消耗也就越大。
    仅仅持续了一分半钟，巴奈特先前辛辛苦苦收集的血雾，就消耗了七七八八。
    没有了血雾作为遮蔽，位面力量就像疯了一样，往这边涌动挤压，肖恩清晰的看到无数法则符文正在空中若隐若现，有的就置身在阴影触手中，滋滋的腐蚀着它，丝丝缕缕的法则之力，四处弥漫。
    阴影触手的速度，比起最开始，大幅度降低。
    阴影主母这是准备撤退了。
    肖恩哪里肯放过这种机会，“反击，发动反击，尽可能的拖住它，拖得时间越长越好。”
    一边说着，肖恩率先调转了头，躲避着阴影巨瞳射出灰色射线的攻击，疯狂的往着阴影触手推进，偶尔撑起法则之力巨盾，硬抗一记也再所不惜。
    阴影主母可是一块大肥肉，别说是将这个触手斩断，就算是从中啃一块肉下来，也足够肖恩他们赚的满盆满钵。
    阿诺德将军第一个响应了肖恩的反攻号角，超级巨枪一摆，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两只阴影之爪逼退，猛然反冲十几步，直接将武器当成了投掷武器抛射了出去。
    阿诺德将军攻击的位置非常刁钻，靠近阴影触手的中下部位，躲避起来的时候，自然更困难。
    加上位面法则产生的枷锁之力，阴影触手的反应速度大幅度延缓，阿诺德将军的这一枪不仅正中目标，射中的还是一枚阴影巨瞳，枪头直接没入其中。
    即便是阴影主母也不由自主疼的一哆嗦。
    紧接着肖恩的拳头也到了。
    肖恩的拳头，对体型庞大的阴影主母来说，就跟蚊虫的叮咬差不多。
    但是却对其产生了强大的冲击，轰中的部位，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巨大的摆动，轰中位置的阴影能量，当场陷入了沸腾。
    拥有如此妖孽能力的，只有肖恩的法则符文，也唯有法则符文。
    即便是阴影主母的毁灭之力，也扛不住这种纯粹法则力量的摧残。
    “欧啦啦啦……”
    肖恩得势不饶人，直接进入了爆种状态，双拳疯狂出击，轰击同一个位置上。
    他只有一枚法则符文不假，但是这个法则符文可以随着他的意念，不停的在他的身体中转变，速度可要比他的出拳速度要快多了。
    伴随着他的疯狂轰击，阴影能量四溅，整段阴影触手变得更不稳定了，法则之力更像满溢一样，从轰击处喷涌而出。
    肖恩之所以拼命的进行攻击，用自己的法则符文进行攻击只是其次的，主要还是想要起到一种翘板作用。
    直接撬动周围的法则符文。
    对上阴影主母这种超级敌人，自身的力量终归有限，太过薄弱，造成的杀伤力十分有限，还需要借助整个大势，位面自身的反击力道。
    位面自身的反击力道，随便一点，就数万、数十万倍肖恩自身。
    但是位面自身的反击力道，不够集中，对阴影主母造成的杀伤力自然有所欠缺。
    当在肖恩的法则符文撬动下，出现了一个缺口，汹涌而来的时候，杀伤力自然大幅度飙升。
    当肖恩轰击出第一百二十八拳的时候，两只拳头上各有一个法则符文开始若隐若现。
    不是那没法则符文转移速度太快，留下的残影，而是真的有肖恩梦寐以求的新法则符文在凝聚。
    美中不足的是，两只拳头上的法则符文，明显带有取巧成分，所以其明显是与能量分身的双拳融合在一起的，没有办法像自己最先掌握的那枚法则符文一样，在自己的灵魂之中来回转移。
    这么一来的话，用处自然大幅度降低。

 第八百一十七章 收获颇丰

    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的双拳变成法则之拳，对付这些法则之敌更具杀伤力。
    有总比没有强。
    至少肖恩现在不用心控法则符文，直接将其塞入阴影触手的体内，尽可能的吞噬更多阴影能量，自己可以专心致志的出拳。
    如此一来，肖恩出拳速度，又飙升了一个档次，真的只剩下了拳影。
    肖恩轰击的阴影触手前后十多米的地段，只剩下不正常的抖动抽搐的份，更别说是反击，按照眼前这种局势继续下去，这位阴影主母的这条触手，还真有可能要被留在主位面了。
    不过阴影主母若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位面葬身在它们手中。
    当阴影主母自己的庞大体型，从优点变成了敌人可以利用的缺点的时候，果断变招。
    离肖恩不远的一段阴影触手抽搐蠕动后，猛然裂开，喷吐出了一个新的阴影之爪。
    这个阴影之爪比普通阴影之爪，明显小了好几个型号，略比人型要大，但是凝聚程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发着黑色鳞光，后背更是插着一对龙翼。
    这只阴影之爪出来后，双翼一振，向着肖恩冲了过来，速度相当惊人。
    尾刺、噬咬、双爪出击。
    一靠近，便对肖恩展开了狂攻。
    毫无疑问，这是阴影主母为了应付肖恩临时定制打造的战争武器，走的同样是以快打快的路子，只有这样才能缠住肖恩，好让自己的手臂脱身。
    狠狠的轰出了最后一拳，肖恩无奈的闪身后退，躲避这名飞行阴影之爪的追击。
    双方的底蕴终究相差巨大，自己哪怕是在占据主场优势，有位面法则帮助，依旧没办法彻底留下对方这根阴影触手。
    这还是在情报不对等，有心算无心。
    现在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下一次再对上，只怕对方会拿出针对性手段。
    毕竟每一名阴影主母，都是经过无数次各种战争成长起来的，在战争方面的应变能力，绝对超出常人想象。
    对方一次次在他们的位面法则没有全面崩坏的情况下，进进出出。
    进一步加快位面的崩坏速度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侦查这个世界的反抗力量以及原住民，方便其制定下一步的入侵计划。
    没有了肖恩的牵制，阴影触手开始快速回撤。
    “伟大的主，不要丢下我，请带我一起走。”巴奈特逼退纠缠不休的佩德罗将军，快速的往阴影触手所在的方向靠拢。
    巴奈特哪里想到，肖恩他们如此难缠，他将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真神都请过来了，却依旧没有办法消灭他们。
    若是自己的真神退场，等待自己的命运可想而知。
    他口口声声让别人拥抱死亡，自己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却无法坦然接受，更准确的说，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逃避死亡。
    若是一开始，巴奈特就提出这个愿望。
    阴影主母或许念在他还算好用的份上，直接将其带出，这并不算困难的事情。
    但是现在位面法则开始大规模反制，为了保全自身，丢了一枚重要车的情况下，多少有几分有心无力。
    更准确说，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巴奈特在位面之内，或许是一名重要棋子，到了位面之外，它的作用并不比一名阴影之爪强多少。
    “我再赐予你一份力量，杀死他们，就是你对我虔诚的最好象征。”阴影主母显然存着废物利用的心思，临撤退前，又分了一个阴影巨瞳出来，射入了巴奈特的身体中。
    不仅让他的体型暴增了数圈，与压缩过的佩德罗将军不相上下，脑袋更是变成了两个，操控射线数量直线上升。
    将佩德罗将军逼迫的再次进入了守势。
    眼见自己的信奉的神灵将自己舍弃，巴奈特心中有没有骂娘不得而知，但是死战之心明显不强。
    一将佩德罗将军逼退，立刻转身就跑，准备趁着阿诺德将军还没有过来支援，提前溜掉。
    佩德罗将军可不会任由他这么轻易的离开，一见他要跑，又纠缠了上来，但是巴奈特一旦展开攻击，就立刻后撤。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缠住他，等肖恩和阿诺德将军那边抽出手来后，再将他吃下。
    若是巴奈特存了死战之心，与飞行阴影之爪相互配合，一近战一远攻，一高速一诡异，或许能给肖恩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拖延到他们的能量严重不足，或许还有逃命的机会。
    至于现在，完全给了肖恩各个击破的机会。
    飞行阴影之爪确实给肖恩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但是等到阿诺德将军加入战局，稍微拖延了一下它攻击步伐。
    肖恩便任由它尾刺，洞穿了身体，直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连进攻都不需要，肖恩只需要将法则符文，强行塞入飞行阴影之爪的身体中，战斗就结束了大半。
    虽然没像当初对付第一只阴影之爪那样，直接将其吞入法则符文，吃干抹净。
    却也让其整体震颤，必须集中力量对抗，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肖恩与阿诺德将军趁机，将目标转向了巴奈特。
    反正飞行阴影之爪就算是挣脱了法则符文的控制，八成也不会跑，若是让巴奈特溜走，逃回亡灵帝国，绝对是一个大威胁。
    巴奈特的状况正应了，越怕死的，死的越早。
    三者合围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幸免的可能，被两名将军牵制住后，硬生生的被身体还没有他一根胳膊粗壮的肖恩，轰的支离破碎。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对你们还有用，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关于亡灵帝国的消息……”巴奈特最后乞降道。
    “相比起你说的，我更相信自己获取的。”肖恩根本不准备向这样的家伙妥协。
    直接将镶嵌入飞行阴影之爪体内的法则符文收了回来，塞入了他的灵魂中，将他灵魂中的所有消息都给挖出来，不仅是亡灵帝国的，还有刚刚抛弃他的阴影主母的。
    若是阴影主母知道肖恩还有这一手的话，或许会慎重考虑巴奈特去留问题。
    “啊啊啊……”巴奈特发出绝望哀嚎。
    这名亡灵帝国重臣、断口血堡沦陷和西奥丁帝国主力遭受重创的始作俑者，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灭亡的命运。
    镶嵌入他身体中的法则符文，就像榨汁机一样，疯狂榨取着他身体中的阴影能量，转化成为最纯净的法则之力和能量。
    肖恩对巴奈特展开了新一轮欧啦啦啦之拳，将其身体中凝聚的阴影能量轰散，便于法则符文的转化和吸收。
    相对于阴影主母的毁灭之力来说，法则符文的杀伤力大幅度降低。
    好在只要持续不断的转化阴影能量，法则符文就会不断的茁壮成长，这种名为毁灭之力的反法则之力，更是其中的翘楚。
    肖恩的法则双拳上的法则符文，同样也需要通过转化力量进行提升。
    随着一强两弱，三大法则符文的交替轰击。
    巴奈特彻底变成了一个喷泉——法则之力和能量喷泉，为自己先前对这个世界所做出的摧残和毁坏进行赎罪。
    一百！
    二百！
    ……
    一千！
    二千！
    ……
    一万！
    两万！
    肖恩灵魂中疯狂跳表的法则之力，在十八万五千停止。
    在出征前，他随身携带的法则之力，只是常备基数十万。
    剩下的八万五千，全部都是冲入血雾中获得的，其中有一半是来自巴奈特。
    更准确说，应该是源自阴影主母。
    仅仅是两只阴影巨瞳，就有四万法则之力。
    而那条阴影触手上面的阴影巨瞳，何止百数。
    而阴影主母拥有的触手数量，均在章鱼之上。
    换句话说，每一个阴影主母都是拥有数千万，甚至上亿法则之力的超级大boss。
    心算完成后，肖恩心中浮现的不是浓浓的兴奋，而是恐惧。
    从这些阴影生物身上获得的法则之力，与他们的实力成正比。
    越强的阴影生物，干掉后，获得的法则之力也就越多。
    反之亦然。
    仅仅是两只阴影巨瞳，就能够随意蹂躏阿诺德、佩德罗将军这种万人合力的任何一名。
    若非阴影主母伸进来的那只触手，主要精力还是用来对抗位面压力，全力施为的情况下，他们只怕连逃蹿纠缠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暴露在阴影位面，双方的实力更不在一个量级上。
    肖恩他们还必须精心的维护着位面法则的稳定性，像眼前这样，打防守反击，慢慢的从阴影主母的身上挖肉，拉平双方的实力，再考虑彻底将他们驱赶走这件事情。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他们任重而道远。
    就在肖恩吸收巴奈特产生的法则之力的时候，阿诺德和佩德罗两位将军已经与重新脱困的飞行阴影之爪战成了一团。
    若论实力，飞行阴影之爪比大多数阴影之爪要高，但是绝对比不上巴奈特。
    只是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一双利爪的攻击力又委实吓人。
    只见其在阿诺德和佩德罗将军身体上留下来的道道伤口，黑雾缭绕，哪怕是用法则之力进行中和，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愈合。
    两位将军只能够利用战斗技巧与其缠斗。
    随着肖恩解决掉巴奈特，飞行阴影之爪的命运已经注定，肖恩能利用法则符文定住它一次，就能定住它第二次。
    很快飞行阴影之爪，便步上了巴奈特的后尘，在肖恩高亢的欧拉拉战歌中，化成了一堆纯粹的法则之力和能量，让他们获得丰厚经验的同时，还能补充一下战斗消耗。
    飞行阴影之爪再次为肖恩他们贡献了两万一千多点法则之力。
    将飞行阴影之爪消灭后，阿诺德和佩德罗两位将军就不再维持巨人化状态，而是再次分散为军团，分散出击。
    对付那些分散的扭曲梦魇，还是人多更为好用。
    没有了阴影主母的阴影触手在后面支持，就算是再强大的扭曲梦魇，也变成了无根浮萍。
    哪怕肖恩他们不出手，位面法则就算不将它们彻底围杀掉，也会将它们的力量削弱到极致，即便是没有法则之力也能够杀死的程度。
    这次因为没有血祭场，持之以恒的往里面增加力量，阴影触手进入的时候，虽然带入了一部分阴影能量，去没有笼罩在断口血堡那么浓密。
    就连阴影触手破壁而来的阴影之门，较之断口血堡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并且正在快速变薄。
    毕竟断口血堡的阴影之门变成现在的模样，后续的持续撕裂和维持非常重要。
    说不定最开始的时候，它们并不比眼前的这道阴影之门大多少。
    阴影主母在肖恩这里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暗亏，知道他们拥有克制扭曲梦魇的力量后，也就不再派自己的部下前来送死。
    所以，自从阴影触手撤出之后，这里就没有一个新的扭曲梦魇涌入，只有不受人力控制的阴影能量往里面散溢。
    阴影之门的周边，正有无数法则符文若隐若现，正在对其进行着修补。
    肖恩直接调遣了一个英魂法师队过去，对着阴影之门轮流施展龙击术，源源不断的阴影之力，不仅不会再成为位面修复阴影之门的障碍，反倒是为这种修复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法则之力和能量，加快修复速度。
    出于生存本能，大部分扭曲梦魇在阴影主母撤退后，便开始往断口血堡方向撤退。
    肖恩他们主要盯着的，还是阴影主母带来的那些阴影之爪之类的，能够对血骑英魂带来毁灭性杀伤的精英扭曲梦魇。
    普通由奥丁兽人转化成的扭曲梦魇，并不怎么在乎，就算是逃入诡雾世界，这个数量的扭曲梦魇，也不会给整个局势带来太大影响。
    说起来话长。
    肖恩带领血骑英魂从诡雾世界冲出来，介入这场战事，前前后后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只有极少数的奥丁兽人从军营中冲了出去，大部分还挤在狭窄地段，陷入阵阵的骚乱中。
    阴影主母虽然退去了，他留下的各种手段还在。

 第八百一十八章 去而复返

    数以千计的阴影之种，已经悄无声息的钻入了这些奥丁兽人的身体中，等待着孵化，制造新一轮的死亡和杀戮。
    这些狡猾的家伙，也会审时度势。
    已经暴露的，正在疯狂的汲取力量，让自己用最快速度孵化出来。
    没有暴露的，则静静蛰伏起来，隐藏进了身体的更深处，等待着合适时机，再破巢而出。
    这半个小时，对他们来说，如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肖恩暂时没有无偿为这些奥丁兽人驱除身体中阴影之种的打算。
    还是先前那句话，他们冲出来解救西奥丁帝国的大军，并不是仇恨已消，而是为了整个大局着想，即便是这样，已经引起了不少血骑英魂的不解和不满。
    现在整个大局已经稳住了，让这个小祸根继续深埋在西奥丁帝国大军中，对他们还是有利无害的。
    相信经过了先前的那一幕幕，他们很难再对身边的人寄于信任。
    若是一个军队内部，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再有，他们又如何行军打仗？
    等下谈判，这未尝不能成为肖恩掌握主动权的底牌。
    “要不要对他们展开一个冲锋？”佩德罗将军甩动了一下自己的断首大剑，盯着远处的奥丁兽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虽然他们已经干掉了将断口血堡拖入炼狱的始作俑者巴奈特，但是他的怒气并没有消失，因为在他的眼中，乌兰巴日率领的西奥丁帝国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们配合，巴奈特是搞不出这么大动作来的。
    现在说服他对西奥丁帝国展开营救的理由已经消失，对于他们的仇恨自然再次涌了出来。
    而且佩德罗将军也非常好奇，他们现在这种状态，究竟对活人还保持了几成的战斗力。
    “将军，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肖恩一旁劝说道，“我还需要一个与他们达成共识的机会，阴影主母的实力，你刚刚也看到了，它仅仅是发挥出几万分之一都不到，就将我们逼迫的狼狈不堪，面对这样的敌人，仅仅依靠我们现在几万人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兵源，大量的兵源，还请将军务必给我一个机会，不管成功与否，将军下次再想动手，我绝也不出手阻拦，一切以大局为重。”
    “为了这个该死的大局，我们就再忍他们一次，希望乌兰巴日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昏庸，做出明智的决定，否则我以后一定亲手剐了他。”佩德罗将军恶狠狠的跺了跺脚道。
    “多谢将军理解。”肖恩一脸歉意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撤退吧，最后的献祭虽然不是针对血堡那边，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负面能量调动，肯定会对那边的阴影之门产生影响，甚至有可能出现大量怪物涌入的现象，大公阁下那边的压力肯定大增。”
    “走！”
    既然不准备对西奥丁帝国动手，肖恩他们走的倒是无比干净利落，排着整齐划一的阵型，轰隆隆的再次冲回了诡雾世界。
    所过之处，诡雾退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通道。
    不明情况的人远远看去，好像是诡雾世界正在对他们夹道欢迎一般。
    他们走过没多久，诡雾便重新涌动，将这里重新遮蔽，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
    “终于走了，看他们刚刚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们要对我们发动进攻呢！若是真的发动进攻的话，我们究竟该不该与他们开战？”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该死的怪物终于死干净了，呜呜……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以前就说过了，那些活死人的话不能信，没有人肯听，现在好了，终于出事情，那些活死人想连我们一起算计，将咱们当牲口一样献祭，将咱们的士兵变成那种恐怖怪物，应该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必须有人负责！陛下应该为这件事情给我们一个说法。”
    “没错，乌兰巴日陛下必须为这件事情负责，我们的族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肖恩率领两支血骑英魂干净利落的撤退后，让西奥丁帝国从上到下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对方前面刚刚从水火中解救了他们，下一秒就对他们发动冲锋的话，很多人只怕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更不知道怎么应付。
    要知道，他们先前就被血雾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而肖恩率领的血骑英魂虽然没有将血雾压制到不能还手的程度，但是从头到尾，绝对占据着绝对的主动。
    按照常理推测，血骑英魂对他们也具有绝对压倒性实力。
    未开战前，大部分奥丁兽人就胆寒了。
    真的打起来，还没等到血骑英魂冲到他们面前，估计就会有无数奥丁兽人望风而逃。
    事实也是如此。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经过此战役，亲眼目睹了血骑英魂在扭曲梦魇中大展神威的奥丁兽人，根本鼓不起与这支特殊军队交战的勇气来。
    已经不是望风而逃这么简单，只要看到他们的旗帜，就自动的退避三舍。
    危机一消，属于他们人性的本能，又开始占据上风，一边收拢着自己的残部，一边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战败寻找根由和罪魁祸首。
    找来找去，始作俑者巴奈特已经在众人的面前被干掉了，那还活着的，血祭的推动者乌兰巴日，自然成为了被责备的对象。
    当然了，这种责备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来，而是的在后面煽风点火，开始试探乌兰巴日所剩下的实力。
    只有摸清楚了这头草原猛虎所剩下的力量，他们才能挑战他盘踞着的王座。
    而乌兰巴日则在自己的近卫拱卫下，从葫芦谷中挤了出去，在开拓的地方重新竖起了自己的王帐王旗，收拢残兵残部。
    这一次巴奈特主持的血祭场在西奥丁帝国大军中心引爆，绝不仅仅是对他们肉体上面的一种打击，对于他们的精神、士气同样也是一种摧残。
    同时也让他们的粮食危机变得更严重了。
    人在逃命的时候，除了自己的性命，其他都顾不得了。
    慌乱中，踩踏、推翻、焚烧的物资不计其数，更有无数精壮牛羊，成为了血雾的祭品。
    包括乌兰巴日曾经无比辉煌，作为其脸面象征的黄金王帐，一面被焚烧了大半去，有一面则被人人为用刀剑劈砍开了，上面布满人和牛羊脚印子就更不用说了，多不胜数。
    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清洗。
    偏偏其还有象征着乌兰巴日暂时常驻位置功效，方便人员向这边靠拢集结，不得不竖起来。
    若是在远处，还没有太大感觉。
    到了近处，处处流露着一股子破败气息。
    王帐中的气氛，低落到冰点，他们的状况恶劣到极点，到目前为止，他们收拢回来的奥丁兽人不足四成。
    目前可以确定折损在先前那场动乱中的不足两成，剩下的四成，并不是死掉了，而是没有归队。
    很多人聚集在自己的部落酋长身边，目的一目了然，他们对乌兰巴日不再信任，统治者的威信已然受到了重创。
    哪怕是乌兰巴日接二连三的派出信使前去归拢他们，他们也是爱答不理，阳奉阴违，关系十分紧张。
    直到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一支建制保持完好的奥丁兽人大军返回了大营，这种紧张局势方才多少有点缓解，为首的正是乌兰巴日铁杆支持者之一——虎爪部落酋长哈日查盖。
    他现在是左路偏军最高统帅，率领着自己的部落精锐，拱卫在乌兰巴日主力大军的左后侧，指挥人员对西线展开全面进攻。
    听闻主力军营出现了异常状况，哈日查盖立刻率领自己的精锐，连夜赶来支援。
    西奥丁帝国大营中的凄惨景象，着实将哈日查盖震撼了一把，冲入王帐，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劈头盖脸的问道：“怎么回事？陛下率领的大营怎么会受到攻击？断口血堡不是已经被迷雾笼罩，遮蔽南北，没有办法通行吗？难道说，巴奈特那个混蛋欺骗了我们？他搞出来的迷雾并没有那么神奇，迷雾现在已经消退了？塞德里克率领断口血骑冲出来了？可是就算他们冲出来，凭借他们的力量，也没办法将陛下率领的主力冲散才是。”
    一连串的问题，将整个王帐中的人都给问蒙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到现在，他们也感觉昨天的经历就像做梦一样，一场荒诞无比的恐怖噩梦。
    不对。
    比噩梦还要荒诞恐怖，先前的那种场景，他们就算是做梦也梦不到。
    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又如何说给那些不曾亲眼看到的人相信。
    果不其然，斯坎巴日出面简单的向哈日查盖解释了一下他们昨日面对的情况。
    立刻惹来了这位稳重老练酋长的新质疑：“你们说巴奈特背叛了我们，背后捅了我们一刀子，我相信，我早就再三说过，娜仁托娅那个婊子，对咱们绝对没安好心，跟咱们翻脸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你说他控制的血雾，能够让我们的士兵狂性大发，并且像献祭牲口一样献祭掉，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还有那个比山还要高的触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这种解释未免太过荒唐！”
    斯坎巴日酋长脸上流露出着苦涩和无奈，“听起来虽然荒唐，但是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们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瞒酋长？后面还有更荒唐的呢！你知道我们在最绝望之际，是谁对我们伸出的援助之手吗？”
    “是谁？”哈日查盖下意识的问道。
    斯坎巴日并没有跟他打哑谜的意思，直接揭露谜底道：“断口血骑！我们的老对手佩德罗和阿诺德将军，率领着一支圣灵军团。”
    “断口血骑？”哈日查盖忍不住流露出了古怪神色。
    他受到的冲击，还在乌兰巴日他们之上，毕竟他先前还率领人在与断脉防线的人浴血奋战。
    现在斯坎巴日竟然告诉他，断口血骑不仅在他们最为难的时刻，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冲出来解救了他们。
    “等等！”哈日查盖震惊之余，没有漏过斯坎巴日的言语重点，“你的意思是说，断口血堡的断口血骑现在能自由进出断口血堡了？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任由我们进攻断脉防线而不采取行动？还有你刚刚所说的圣灵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都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还在关键的时候，支援了将他们变成鬼魂的人？”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断口血骑究竟是以怎样的形态存在着，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以活人的形态，至于为什么不离开断口血堡，或许他们拥有不得已的原因……”
    “这一点我可以解释。”一个声音从营帐外传来。
    “什么人？竟然敢偷听我们谈话？”哈日查盖锵的一声，将自己的佩刀抽了出来，看清飞进来的人的模样，忍不住临时改口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这个问题就很难让人回答了，若我回答我是什么东西，岂不是承认自己是东西了，若是回答不是东西，岂不是自认不是东西？”肖恩如同绕口令一样的回答。
    不请自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肖恩。
    “休再逞口舌之利，否则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刀究竟有多快。”哈日查盖怒声道。
    “哈日查盖，不得无礼。”乌兰巴日高声制止了自己虎将的冲动行为。
    “陛下……”哈日查盖有些迷惑的侧头望着乌兰巴日。
    “多谢勇士先前的救命之恩，还不知道勇士如何称呼。”乌兰巴日真诚实意的向肖恩行了一礼，他非常清楚，要不是先前肖恩接二连三的出手，他八成得折在巴奈克的手中。
    “不用套近乎。”肖恩摆摆手道，“我们是敌非友，我若是以救命之恩要挟你，让你率领大军撤退，有生之年，不得越过断脉防线半步，你能做到吗？”

 第八百一十九章 肖恩的图谋

    乌兰巴日几乎连考虑都不没考虑的摇摇头道，“不可能，这么做，就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去死，我们此次南下，并不是为了掠夺财富，而是为了生存，为了种族的延续，若是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所有的奥丁兽人唾弃背叛，他们再推举出一个新的大酋长出来，率领下他们继续南下。”
    “这就是了。”肖恩摊摊手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容忍你们，肆无忌惮的冲入我们的家园烧杀抢掠，这一点上，我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救你是事出有因，他日若是在战场相见，我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恩情终归是恩情，有朝一日，我乌兰巴日必然相报，日后在战场相见，我也会放你一马。”乌兰巴日十分诚恳道。
    “哈哈……”肖恩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哈日查盖再次勃然大怒。
    肖恩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嘲讽的话，但是肆无忌惮的笑声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嘲讽。
    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你想要放过我两次，简直就是笑话。
    曾经见过肖恩展现出来超凡实力的乌兰巴日，却没有受辱的感觉，真诚的道：“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这至少代表了我的一种态度，所以方便的话，还请阁下告知身份。”
    “我的身份并没有好隐瞒的。”肖恩虽然不认为自己有朝一日需要乌兰巴日放，但是用不了多久，永夜军领的主力军团，却有可能会与奥丁兽人交手，让他们记一分情分，总是有利无害的，直接将自己的身份相告道，“永夜军领领主肖恩·唐·奥古斯丁。”
    “果然是你。”乌兰巴日和斯坎巴日同声道。
    他们私下中，他们显然对肖恩的身份进行过推测。
    并且一直认为，拜伦联盟最近二十年，异峰突起的永夜军领统治者的可能性最大。
    乌兰巴日与拜伦联盟势力的人，或多或少有交集，清楚他们的底蕴，唯独对于这个新势力，他们看的并不清楚。
    西奥丁帝国这些年虽然没有直接与永夜军领打过交道，但是一些方面的影响着是不小。
    塞德里克大公当初大开边关贸易，从奥丁兽人的身上，狠狠的挖了一块肉去，壮大自己，传闻就是这个年轻领主出的主意。
    上一次他们对断脉防线采取的军事报复，将他们搞的灰头土面，虎头蛇尾撤回奇迹半岛的黑火药，同样也是出自这个年轻领主和他们的领地之手。
    据说断脉防线几十年没有太大变动的军事装备的革新，均是出自他们之手。
    乌兰巴日曾经一度对肖恩这个名字恨的咬牙切齿，因为将黑火药称之为完全颠覆了西奥丁帝国与断脉防线之间的战争局势，完全不夸张。
    要不是黑火药这种攻城利器，断口血骑就算是再强大，也不可能将奇迹半岛踏烂。
    他们也就不用被迫，仓促的从东奥丁帝国后撤，更不会在断脉防线被炸了个灰头土面。
    只是没想到，当初让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的人，竟然会从危难中解救自己的性命。
    “虚套的已经说完，让我们直奔主题。”肖恩开门见山，“在你们未来的军事动向上，我们没办法达成共识，但是对待那些怪物，以及娜仁托娅率领的活死人身上，我们或许能达成共识。
    你们一开始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那就是不应该与那些活死人妥协，更不应该与他们的合作，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愚昧无知，提前打开了一道炼狱之门，让整个世界都有沦为炼狱的可能，所有的人都会置身炼狱中，那个时候，死亡都将会是一种幸福。”
    “妖言惑众！”不曾见过阴影主母大发神威的哈日查盖，忍不住第一时间跳了出来。
    “闭嘴。”这一次喝止他的不再是乌兰巴日，而是肖恩。
    只见其双目中，一道金光闪过，就像两道利剑一样，射在了哈日查盖酋长的身上。
    这名强大的奥丁勇士，忍不住惨叫一声，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四五步，原地抱着头惨叫道，“我的头，我的头……”
    “你对我们的酋长做了什么？”
    “你刚刚施展的是什么巫术？赶紧住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跟随哈日查盖同来的那两名护卫，忍不住也将武器抽了出来，只是明显有几分底气不足。
    哈日查盖是虎爪部落数一数二的勇士，他在对方还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就被放倒了，他们就算是冲上去，也只是送菜。
    “全都住手，不准乱来！”乌兰巴日的出声，变相的为他们解围了。
    乌兰巴日随即对肖恩道，“我为哈日查盖的无理道歉，他没有经过先前炼狱般场景，对于当时的情况没有概念，即便是我们这些亲身经历者，现在依旧有几分不敢置信，还以为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还请领主阁下手下留情。”
    “刚刚只是小惩，头疼一阵就好了。”肖恩淡淡的道，“不要用你的无知，来衡量这个世界，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娜仁托娅以及他率领的活死人，就是最好明证，我们接下来说的事情，涉及太大，大到心志不坚定的人，仅仅是听到，就心生绝望，甚至有可能背叛到敌人的阵营中去，让无关人员都退出去吧。”
    “也好！”乌兰巴日从善如流道，“所有侍卫，全都退出百米，议事期间，禁止任何人接近，你们将哈日查盖酋长，带下去静养休息吧。”
    “我没事了，这件事情，我要旁听。”哈日查盖强忍着阵阵头疼，站了起来，满面的不服和倔强。
    虽然他不清楚肖恩究竟想要说什么，但是从目前展现的形势来看，定然关系到西奥丁帝国的未来，这重大决策上，哈日查盖于公于私都不想被排斥在局外。
    哈日查盖唯恐乌兰巴日将自己强行赶出去，急忙保证道：“接下来，我会闭嘴，无论谈及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擅自插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是同样的错误你再犯一次，我会第一时间将你赶出去。”自己的主力受损，乌兰巴日现在对哈日查盖的依赖前所未有的重，对待他的态度明显要比平时柔和。
    “陛下尽管放心。”哈日查盖在此保证道。
    “你看……”乌兰巴日向肖恩投去了问询的目光。
    “只要他能保证做到，我没有意见。”肖恩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跟他纠缠。
    很快那些黄金王庭虎卫，陆陆续续的从王帐以及周边撤走，王帐中只留下了乌兰巴日、斯坎巴日、俄日勒和克、哈日查盖以及肖恩五人。
    前面这四人，正是围绕着乌兰巴日的西奥丁帝国核心统治圈。
    “那我们继续。”乌兰巴日十分坦然的面对自己的错误道，“我们确实低估了娜仁托娅率领的活死人的危害性，这些人已经彻底疯了，他们现在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只是先前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那只恐怖存在难不成就是娜仁托娅信奉的真神不成？”
    “那只触手确实是那些活死人信奉的对象，却不是真神，而是不折不扣的邪神，他想要降临在这个世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来毁灭，然后将这里转变成他的巢穴。
    在他的世界中，是不存在任何活物，不存在任何自由，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同一个意志所拥有，哪怕是对他最虔诚的信徒，当他不再需要的时候，将会如同破鞋一样，随意丢弃。”
    肖恩有意识的放缓自己的语调，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道：“这一点可不是危言耸听，巴奈特的下场你们也是亲眼目睹的，对那尊邪神来说，巴奈特不可谓不虔诚，功劳不可谓不大，他既然能够降临，想要将他带走，相信也不是难事，无非就是代价问题。
    对方依旧吝啬于这一点，毫不犹豫的将它当弃子舍弃掉，这样的对象，你们敢效忠，敢投奔吗？若是你们中间有谁打歪主意，我敢保证，在那尊邪神降临前，我会先一步将他打的魂飞魄散，根本不会有任何在它的神国中重生的机会。”
    “这一点，阁下尽管放心。”出声回应肖恩的并不是乌兰巴日，而是斯坎巴日，“若是我们有这方面的意向的话，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早就与娜仁托娅彻底苟且了，对他们现在的存在方式，我们以前不认同，认清了他们的真正面目后，更不可能认同。
    阁下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们现在的状态，为什么你们能够杀伤、杀死那些怪物，我们却毫无还手之力？阁下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扭转这种被动？”
    斯坎巴日的连串问题，让在场的西奥丁帝国高层忍不住连连点头。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先前让他们最无力、最绝望的，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他们除了绝望的逃蹿，根本拿不出有效的反击。
    先前自凡是有一点反抗能力，也不会变的如此被动。
    “就如同你们看到的，他们都已经死了，整个断口血堡都已经死绝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灵魂所化成的英魂，而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肖恩冷冷的乌兰巴日他们一眼。
    乌兰巴日他们目光闪烁了一下，对于这个问题，选择了沉默以对。
    战场上，各为其主。
    他们或许懊恼巴奈特出尔反尔的，连他们也算计。
    却绝对不会对断口血堡的遭遇，给予太多的同情和懊悔。
    若是断口血堡不沦陷，到时候将会被堵死在这里的是他们，那个时候尸体堆满断口血堡的，不是在拜伦人，而是他们奥丁兽人的。
    那个时候，断口血堡也不见得会给予他们多少同情，反而会在他们族人的尸体上吐上一口唾沫，骂上一句天杀的。
    肖恩并不是来追责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道：“你们对他们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你们先前太过慌乱了，没有发现而已，无论血雾还是那些血魂，都是纯粹的能量体，对付他们，能量远要比肉体攻击好用。
    你们的种族天赋能力，尤其是攻击类型的天赋能力，或多或少的对他们有一定的冲击性和杀伤力，只不过真正的关键，还在那些怪物的身上，杀死他们越多，将会获得越多针对他们的力量，我们针对他们的杀伤效果，完全是源自于我们的牺牲，我们与他们的浴血厮杀！”
    肖恩对乌兰巴日他们吐露出来的情报，半真半假，只吐露了关于阴影生物的大体情报，对于断口血堡的详细基本上没有泄露。
    断口血堡的人是死绝了，但是血骑英魂还在。
    血骑英魂究竟有多少？
    对于奥丁兽人有多强的杀伤力？
    有没有限制？
    这一类的情报，一律不肯泄露半分。
    还是那一句话，他们与西奥丁帝国还没有到了，同坐一桌，吃大圆饭的程度。
    肖恩到这里是来争取帮助和利益的，不是来泄露情报的。
    估计乌兰巴日他们，也没有指望能从肖恩手中得到这一部分消息。
    对肖恩的解释，无论乌兰巴日，还是俄日勒和克、哈日查盖都有几分云里雾里，不明白杀死怪物，怎么会获得更多针对他们的力量？
    反倒是斯坎巴日若有所思的道：“阁下说的是相生相克，你们率领圣灵士兵身上的金光吧？这不单纯针对圣灵的？活人同样能获得？”
    在术法上的研究，让他眼界更高一些，变通理解能力也在正常人之上，与这样的人探讨这种深奥问题，尤其是眼见为实的情况下，更为容易一些。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肖恩点点头道，“活人同样也能够获得对抗那些怪物的能力，只是相比起纯粹能量的英魂，限制和缺点上，将会更难，未来对抗这种怪物的主力，还是像阿诺德将军他们那样的英魂士兵，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在术法方面，乌兰巴日确实要差上一筹，但是在人心算计方面，半点都不差，肖恩说到一半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才清楚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道：“领主阁下是不是，有办法让我们的士兵在死后转化成为那种英魂士兵，想要获得我们的认可和帮助？”

 第八百二十章 养寇自重

    “陛下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聪明，一点就通。”肖恩大大方方的承认，“不管我们有多少矛盾和冲突，大家的目的是基本一致的，都是为了种族的生存和延续，但是那种邪恶生灵，却要破坏掉这一切，若是让这种怪物蔓延开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让你们放弃南下，团结一致，对抗这种敌人是不现实的，我们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活着的奥丁兽人，依旧归你指挥，但是死掉，我想让他们为守护这个世界贡献一份力量，不单纯是为我们，同样也是为了你们。”
    乌兰巴日并没有直接回答肖恩，“这件事情牵扯重大，阁下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讨论的时间？”
    “请便，我到外面等你们。”肖恩振动能量翅翼，直接从王帐中退了出去，“我就在外面恭候着，讨论好了，叫我一声即可。”
    这种事情，终归要对方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在没有彻底撕破脸前，肖恩不准备动用威逼手段。
    等到肖恩退出去之后，憋了半天的哈日查盖，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陛下，你真的相信此人所说的不成？难保这个家伙不是第二个巴奈特，说不定一转头，就从我们的背后捅我们一刀，对这种不了解的人，慎重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乌兰巴日并没有回答哈日查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斯坎巴日道：“王叔，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斯坎巴日神情凝重的道：“可以确定，这位肖恩领主与我们说的情报并不详细，我有理由相信，对那种生物，他远比所说的了解还要多，还要深。
    我相信他所说的，他没有必要在这个上撒谎，若是他真像哈日查盖酋长所说的那样，对我们心怀不轨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先前坐视陛下被杀死就可以。
    陛下一旦身死，整个帝国短时间内，将会陷入内乱，对拜伦联盟的威胁，将会大幅度降低。
    他却没有选择这么做，反而出手解救陛下，原先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现在一切就解释通了，他们拥有更大的目标，需要借助陛下在帝国的影响力，帮助他获得更多的英魂兵源。
    先前我们不是还疑惑塞德里克率领的断口血骑，既然没有完全覆灭，能自由进出迷雾世界，却对整个断脉防线的局势置之不理。
    不是他们不想理，而是他们不能理，迷雾中或许还有大量的，那种扭曲怪物在作乱，他们现在站在抵御的第一线，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精力，无暇再理会我们。”
    对于这种分析，不仅乌兰巴日和俄日勒和克听的连连点头。
    就连哈日查盖张了张嘴，也说不出反驳之言。
    他终究没有亲身经历过先前那种恐怖场景，更没有直面过肖恩率领的血骑英魂，对他们欠缺直观的认知。
    若是这些话从肖恩的嘴中说出来，他还可以碍于对方的身份，斥责对方一句妖言惑众。
    换成斯坎巴日，他自然没有办法这么做，尤其是乌兰巴日和俄日勒和克深以为然的情况下。
    若是再以为的坚持己见，那就变成了不知变通的蠢蛋了。
    斯坎巴日一边结合手头的情报整理着思路，一边来回踱步道：“由此可见，情况远要比我们想象的恶劣，若是没有断口血骑的镇守，那些怪物一旦从迷雾中冲出来，绝不仅仅是拜伦联盟的灾难，同样也是我们的灾难。
    娜仁托娅那个贱人，当真是打得一石多鸟的好算盘。
    到时候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祈求他们，将我们转变成为活死人，在他们的支配下进行生活。
    若是不想这种情形真的出现，我们就不能置身事外。”
    “王叔的意思是，同意他们的建议？让我们的勇士死后，灵魂归他们指挥？”乌兰巴日追问道。
    “活着的勇士对我们才有意义，死了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他们为我们所用，若是他们有办法的话，让给他们又有何妨？”斯坎巴日话锋一转道，“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把握好，活人的世界归活人，死人的世界归死人，他们不能用我们勇士转化的圣灵对抗我们，就连那些断脉血骑圣灵以后也不能对我们展开进攻。”
    “就应该如此。”乌兰巴日听的连连点头。
    血骑英魂的英勇姿态，尤其是那一招神圣巨人化身，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正常状态，阿诺德和佩德罗将军，都已经在奥丁兽人中杀出了人屠的名声。
    更别说是巨人化，合万人之力。
    一旦对他们展开冲阵，绝对是一种灾难。
    若是正常状况下，他们自然无能为力，毕竟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中。
    现在对方有求于自己，有机会能够将这一招废掉，再好不过。
    俄日勒和克闷声闷气的道；“就算对方同意了我们的请求，酋长又如何保证，他们会遵守承诺呢？”
    “一旦签订了这种合作协议，必然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长久性执行的，毕竟我们不可能对我们的勇士下手，仅仅局限于那些正常战亡的勇士，他们不肯遵守承诺，我们随时也能够撕毁协议。”斯坎巴日想了想回答道。
    “这也不完全保险，我们还得派遣一名值得信任的勇士掣肘他们，要求我们的勇士转化成的圣灵，只能交给这名勇士率领，若是他们真的与那些怪物作战的话，我们的勇士将会全心全意的效忠他们，若是他们想做对我们不利的动作，那些勇士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乌兰巴日也受到了启发，想出了一条主意。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可问题是派谁去？”斯坎巴日反问道。
    这绝对是一个严酷问题，担任这项任务，意味着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愿意担此重任。”俄日勒和克第一时间表态。
    “不行。”乌兰巴日想也不想的拒绝，“酋长前去担此重任的话，我们绝对信得过，但是本王的身边将会丧失一员大将，本王现在比任何一刻都要需要酋长，这件事情，稍安勿躁，不需要这么着急做决定，我相信一定会找出两全其美的人选来。”
    “这件事情，确实不需要着急，除了上述条件外，我们还得要求他们，协助我们筛查，那些被怪物寄生操纵的勇士，若是不彻底解决这件事情，我们的军队内部就没有信任可言，实力将会大大折扣。”斯坎巴日提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还有……”
    “还有……”
    总基调上，乌兰巴日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只要他们不想活在阴影主母那种恐怖生物的阴影下，重新体会当初那种绝望处境，对肖恩提出的建议，他们只能接受。
    但是不妨碍他们借机，谋取更多好处。
    半个小时后，肖恩再次进入王帐。
    眼见乌兰巴日他们的态度比起最开始明显热络了很多。
    肖恩心中顿时有底，笑着道：“看来陛下已经做出了明智决定。”
    “对那种毁灭万物的邪恶存在，所有人都有责任，我们奥丁帝国作为其中的一员，同样也不能置身事外。”乌兰巴日同样笑容满面的道，“不过我们对于这种合作，存在着一点小小的意见和分歧。”
    “陛下请讲。”肖恩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若是乌兰巴日他们，没有借机提出任何要求，他反而要怀疑对方的诚意，只是在敷衍了事。
    “我们的条件有三。”乌兰巴日将他们刚刚商讨出来的三项大条件提了出来。
    “活人与英魂互不干涉，这一点我可以同意，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活人对于对抗阴影邪神这项工作中，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的妨碍，若是像娜仁托娅率领的活死人那样，背叛了整个人类，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铲平他们。”肖恩同样也借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无论是他还是塞德里克大公他们，都没有考虑过用血骑英魂对西奥丁帝国大军展开进攻。
    一是，阴影生物给他们的带来的压力已经足够大，大到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干其他事情，他们现在还在等永夜军领三大主战军团上来支援呢。
    二是，对上活人，他们的战斗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不仅是杀伤力上，还有能量供给上，对上活人，他们可没办法，以战养战，经过一轮爆发，他们就只能回到英魂战旗或者守护战旗中静养，根本没办法长时间发威。
    “这个天经地义。”乌兰巴日同样也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若是他们投奔了娜仁托娅的话，向肖恩他们供给勇士灵魂的事情，自然而然就终止，毕竟娜仁托娅那边对灵魂同样也有所需求。
    “派遣英魂将帅前来，同样也没有问题，毕竟我们之前也担心沟通和指挥上的问题，只要你们有合适人选的话。”对于乌兰巴日他们的第二个要求，肖恩同样也没有异议的点头答应了。
    乌兰巴日他们的小心思，肖恩一清二楚。
    但是双方掌握的情报完全不对等，他们提出来的重重限制，依靠的还是活人思维。
    哪里能够想象到，肖恩能够依托这些灵魂，打造一个全新的第二世界出来。
    等到了那边，已经不是身不由己的问题，他们同样猜测不到肖恩的最终目的，只要存活下去，就得按照他设定的路走。
    “这个无需领主阁下操心，第一笔灵魂交接的时候，我们会选出合适的人选出来的。”乌兰巴日他们现在也没有合适人选，只能拖延时间。
    “至于最后一条，协助你们寻找被寄生的士兵，不是不可以，但是……”肖恩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乌兰巴日焦急的追问道。
    “寄生到他们身体中的能量寄生虫，名为阴影之种，是阴影邪神用来制造奴仆的惯用手段，难缠程度超乎你们的想象，我曾经常是为人驱除过……”
    “结果呢？”
    “既不能称为成功，也不能称为失败。”肖恩卖足了关子，方才道，“只保住了灵魂，却未能保住中术者的身体，最终只能转化为了英魂状态，那位中术者，还是通过间接媒介，中的阴影之种，自身实力十分强大的那种，这些被阴影邪神直接种下阴影之种的，只怕难缠程度更高，我们没有半分把握。”
    “这个……”
    听完肖恩的解释，乌兰巴日不由自主的与自己的几位重臣对望一样，均能看到他们眼底流露出来的担忧。
    他们终究没办法给予肖恩百分百信任，谁知道对方刚刚这番话中，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若是在治疗的过程中，他中饱私囊，不仅将那些被阴影之种寄生的勇士杀死，还将那些没有被寄生的一起干掉，趁机收割灵魂怎么办?
    他们可是没有办法分辨这一点的，到时候完全就是对方一句话的事情。
    “若是你们信不过我，我将检测的方法传授给斯坎巴日酋长，让他从旁协助，这样总可以吧？”肖恩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提出了一个折中意见。
    若是可以，肖恩非常想对这件事情甩手不管，让那些中了阴影之种的奥丁兽人，进一步祸害他们，拖延他们南下的步伐。
    只是谁也不清楚，这些祸根，最终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
    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巴奈特，不仅给西奥丁帝国带来毁灭性破坏，甚至会对他们造成影响，进一步增加他们的压力。
    思来想去，相比起阴影主母，乌兰巴日率领的西奥丁帝国还是小灾小害，适当的折腾，至少对于永夜军领还是有益无害的。
    毕竟一旦将西奥丁帝国这个威胁消除，新王庭很有可能会将目光瞄准永夜军领。
    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永夜军领这段时间，因为断脉防线告急，展现出来的实力，有点震撼人心，尤其是达内尔的新教，对于圣以太教廷更有着冲击性的作用。
    维系双方的情分，面对庞大的集体利益，不堪一击。
    这未尝不是一种养寇自重的手段。
    “若是可以的话，再好不过。”乌兰巴日大喜，对于这种提议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第八百二十一章 群体驱除

    承载肖恩这一次计划的关键，自然是英魂军旗。
    肖恩现在也算是财大气粗，一上手便扔给了乌兰巴日二十面最顶级的英魂军旗（五百点法则之力/面），足够覆盖二十万大军。
    为了更容易让英魂军旗推广开，肖恩直接使用英魂军旗作为检测手段，顺便让那些奥丁兽人的灵魂铭刻到上。
    想要检测那些奥丁兽人是否被阴影之种寄生，难度并不高，利用英魂军旗发出来的法则之光，就足以让它们原形毕露。
    就连治疗难度，也没有肖恩所描述的那么高。
    他们体内的阴影之种是由阴影主母亲自种下的不假，但是他们种下的时日尚短，没有像佩德罗将军那样，已经与其纠缠了数周，已经将他身体的精气神吸收的差不多，甚至连灵魂也已经染指，让肖恩回天乏术。
    话又说回来了，肖恩对待这些奥丁士兵，也不可能像对待佩德罗将军那样尽心尽力，别说是灵魂强化魔法阵，就连法则之力驱除手段，都不会尽出。
    就像乌兰巴日他们所担心的那样，若是有光明正大的削弱西奥丁帝国实力的机会，肖恩是不会放过的，尤其是能收获一波灵魂的情况下。
    “陛下为什么将大家召集起来？”
    “听说找到了甄别那些被那种怪物寄生操纵人的方法，现在准备对所有的人进行筛查，据说已经找到治愈方法了。”
    “实在太好了，这两天，我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唯恐睡在自己身边的战友，被那些怪物操控，性情大变，偷偷割了我的喉咙。”
    “谁说不是呢？陛下、酋长他们不是一直无计可施吗？怎么突然那就找到甄别和治愈的方法了？”
    “并不是找到的，而是别人主动送上门的，还记得先前那位曾经带队解救我们的人不？”
    “记得，怎么不记得，对于他我终生难忘，莫不是他送来了解救办法？他们明明不是奥丁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说是为了对抗那种怪物，他们也不想看到那种怪物肆虐。”
    “若是有那位大人出手，我们就有救了，他绝对有能力将我们体内的怪物全部杀死，还不知道这位大人的姓名，他究竟是什么来历？难道也是断口血堡的人？”
    “听说此人的来头不小，并不是拜伦人，而是安迪斯人的王，我们先前看到的也不是甚至不是他本人，只是一个分身。”
    “一个分身？怎么可能？一个分身就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本人又强大到什么程度？这是人拥有的实力吗？”
    “我还听说这种治愈，具有很大风险，搞不好会死人的。”
    “就算是死，也比这么提心吊胆的强，站住，你去哪里？不要让他跑了，酋长有令，自凡是抗拒检测的人，都有问题，立刻将他捆起来。”
    这种需要下面配合的人，当然捂不住，在人员召集的过程中，各种消息就在疯传。
    为了达到让奥丁兽人尽可能配合的目的，干脆直接将肖恩的部分信息公布了出去，倒是让他在那些奥丁兽人中出名了一把。
    先前在狙击巴奈特和阴影触手的时候，肖恩的表现也着实，仅凭个人实力，就不逊于阿诺德和佩德罗将军万人合力状态的存在，就连这两位将军都要服从他的调度。
    更被说，他还出手救了乌兰巴日一命，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多少都在奥丁兽人心中拉足了印象分。
    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状态的奥丁兽人，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医治。
    出现抗拒表现的或者情绪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阴影之种寄生了，正在被暗中操纵。
    这样的人，立刻被他们身边最亲近的族人给捆了起来，送到了肖恩的面前。
    没办法，这种阴影之种寄生，威胁的不仅是对当事人的性命，还有身边人的，越亲近人的，威胁的越厉害，这个他们两天前才亲身经历过，记忆犹新，想忘都难。
    初步筛查，肖恩甚至连出手都没有出手。
    直接将二十杆英魂军旗立了起来，让那些奥丁兽人驱赶着各种牲口从下面走过就可以了。
    阴影之种可不光会寄生人，各种中大型活物，都在他们寄生的范围内，自然也不能放过。
    “这种方法真的有用吗？”
    不仅是那些奥丁兽人心存疑惑，就连斯坎巴日都忍不住提出了这样的疑惑。
    “有没有用，你们等着看不就知道了。”肖恩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前音未落，英魂战旗那边已经传来了一声惨叫。
    一名奥丁兽人刚刚进入英魂军旗十米，身上就冒出了阵阵淡淡黑烟，英魂军旗上面的法则之力应声而动，上面微光大盛，这名奥丁兽人身上冒出来的黑烟更浓郁了，惨叫也更大。
    这种惨叫并不是单纯的从他的嘴中发出来的，还是从他身体中冒出来的。
    这名奥丁兽人二话不说，扭头就朝着远离英魂军旗的方向跑。
    “这个家伙被寄生了，不要让他跑了，抓住他。”
    “哪里跑？给我倒下！”
    自凡是经历过那场惨事的奥丁兽人，一眼就能够分辨出这名奥丁兽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根本不需要别人吩咐，周围的人，自发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他擒拿住，捆的结结实实，然后往英魂军旗面前送。
    英魂军旗拥有这样的功效的原理他们不懂，但是敌人惧怕什么，就使用他们什么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阴影之种能通过隐藏自身能量的波动的方式，骗过大部分人的眼睛，却骗不过法则之力的感知。
    拥有五百点法则之力的英魂军旗，是正儿八经的法则装备，对于阴影生物是具有杀伤力的。
    在奥丁兽人中蛰伏的比较浅的阴影之种，还没有等到接近它三米范围，就会被杀死，能量和法则之力成为了英魂军旗的补品。
    第一名被发现的奥丁兽人，明显属于症状比较轻的那一种，刚刚被压着进入两米范围，体内的阴影之种就彻底没了动静，当事人更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这种方法真的有效！”
    这种情形，让那些奥丁兽人大为振奋。
    没想到这种难缠敌人的急救方法是如此的简单。
    这杆旗帜当真神奇的很，竟然还有这种神奇功效。
    “还等什么，赶紧把人放开。”旁边的奥丁兽人，想着将这名奥丁兽人的绳索给解开。
    “等一等。”这种鲁莽行为被人制止了。
    “怎么了？这位兄弟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已经完全治愈了。”
    “我知道，但是那种怪物的狡猾和阴险程度，你们先前也是亲眼见过的，我们需要谨慎小心才成，那只怪物或许已经被消灭掉了，但也有可能隐藏的更深了，现在需要将他暂时隔离起来，进一步的观察确认，小心无大错。”
    “没错，小心无大错，确认他没有问题，才是最安全的。”
    听到劝说的奥丁兽人的手，触电一样的缩了回去，认同的连连点头，相比起自身的安全，族人情谊似乎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很快这名昏迷的奥丁兽人便被专人带走，隔离起来。
    经过这种情况后，后面的奥丁兽人大受鼓舞，更有序的进行起检测来，这可是事关自己性命的事情。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一开始那名奥丁兽人那么幸运。
    这个时候，肖恩的不为人知的阴损地方就展现出来了。
    他可没有在这个奥丁兽人身上加持任何防护，英魂军旗对阴影之种有明显的杀伤力不假，杀伤力明显不是特别的足。
    这种寄生性质的存在，受到惊扰之后的最本能选择是什么？
    当然是拼命的往人身体中钻，寻求更多的遮蔽和防护。
    治愈效果有没有？
    有，当然有，先前那个奥丁兽人就是明证。
    即便是没有近距离观察，肖恩也可以百分百确定，他身上的阴影之种被驱除了，先前那种隔离，只是走各流程而已。
    这样更能够展现出自己的专业不是。
    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是，明明小病治成了大病，大病治成了病危，重症的话，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直接治死。
    若是刚刚那种情况，换成肖恩亲自出手的话，那名奥丁兽人根本不需要陷入昏迷。
    对付阴影之种的最正确手段是，施展雷霆手段，在阴影之种完全反应过来前，将其从宿主的身体中连根拔除，不给它任何作妖的机会。
    因为它反抗越大、反抗时间越长，对于宿主造成的伤害自然也就越大。
    可是乌兰巴日他们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是治愈过程中必然经历的，由衷感谢道：“没想到治疗方法，领主阁下已经送到我们的手中，有了这种军旗在手，岂不是代表以后我们再次对上那些怪物，不再毫无还手之力。”
    “英魂军旗对他们确实拥有一定的杀伤力，但是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它的主要作用，还是保护阵亡士兵灵魂的，一旦其受到重创，这种功能就会受损，到时候战旗中未能转移的士兵灵魂也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或者他们本身就会遭受那些活死人的窥视，陛下还需要注意才是。”肖恩叮嘱道。
    “这是自然。”乌兰巴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
    啊……
    这个时候，英魂军旗驱除阴影之种的弊端展现出来了，它只是一具没有任何生命的工具，法则之力只专注于消灭那些奥丁兽人体内的阴影之种，根本不会在乎那些奥丁兽人的死活。
    当阴影之种对宿主的身体和灵魂扭曲的太过厉害的时候，会将奥丁兽人体内的阴影能量直接点燃，让其化成了一具人型火炬，从里到外开始燃烧。
    场中的情形可想而知，那些被点燃的奥丁兽人，手舞足蹈，凄厉的哀嚎着。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休想杀死我，你们休想杀死我！”
    “杀了我，快点杀了我，快点杀了我！”
    “一起死，我们要带你们一起死！”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通过同一张嘴，同一张面孔，交替表现出来。
    那种场景当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让周围的奥丁兽人情不自禁躲的更远。
    因为他们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身体中的怪物在控制着他们。
    一开始还想求活，最后只求痛快的死去。
    当人一心求死的时候，那将会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只是一时半会并没有人下手，毕竟那是他们的族人，他们的同伴，先前有治愈的先例在那里摆着，他们还心存一丝侥幸。
    “为什么会这样？”乌兰巴日刚刚浮起的一丝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正常现象。”肖恩风轻云淡的道，“病情有轻有重，治愈过程中，反应自然各不相同，现在不过是遇到了症状比较重的而已。”
    “有没有办法帮助他们？”乌兰巴日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陷入自燃的奥丁兽人数量急剧飙升，每一面旗帜下面至少有四五名。
    这才是刚开始，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
    有一些忍不住自露马脚，准备逃离英魂军旗，被周围那些奥丁兽人自发的拦截住了，又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解脱，军旗会将他的灵魂连同体内的怪物一起收过去，彻底将其净化掉，这样做，至少能够保全他们的灵魂，有机会转化成为英魂，否则等到他们的灵魂被怪物完全扭曲，到时候只能够被军旗杀死，就连灵魂都保留不下来。”肖恩最后补充了一句道，“断口血骑就是通过这种方法，硬生生顶过来，没有被阴影邪神的仆从全灭的。”
    一名无法承受通过，挣扎着从阴影之种控制中挣脱的奥丁兽人，抽出了私藏的切肉刀，在众人的惊呼中，一刀刺穿了自己的眼睛。
    力量如此大，并不适合刺击的切肉刀，整个被他戳尽了自己的脑袋中，直没刀柄。
    由此可见，当事人求死之心何等强烈？
    自凡是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他是当场死亡，真神也难救。
    就在这名奥丁兽人倒下的那一瞬间，英魂军旗上面的微芒大涨，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就像一道流星尾巴一样，扫过这名奥丁兽人的身体。
    顿时他身上的黑雾，尽数被卷走，凄厉的嚎叫从英魂军旗中传了出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 连锁影响

    那是阴影之种临死前，绝望的嚎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英魂军旗身上的金色光芒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几分。
    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浮现在英魂军旗上，正是刚刚那名自裁的奥丁兽人，脸上浮现着轻松、解脱的笑容，朝着众人无声的摆了摆手，算是告别，无声无息的没入了英魂军旗中。
    这种情形，让周围的奥丁兽人看得目瞪口呆之余，又若有所思。
    这种情形他们好像见过，那些曾经从断口血堡中冲出来解救他们的断口血骑，似乎也是这种状态。
    若是像他们那样，以那种状态存在下去，死亡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又是那些处于生不如死状态的奥丁兽人。
    有了第一例，很快便出现了效仿者。
    一名同样陷入重重燃烧的奥丁兽人，早就被折磨的生出了求死之心。
    只是他没有先前那一位幸运，身上没有藏武器，一时半会，求死无门。
    直接扑到了那名奥丁兽人面前，将他眼睛中的割肉刀抽了出来，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眼睛中，步上了前者的后尘，模样在了一片神圣的净化之光中。
    周围那些燃烧的、找不到自裁武器的奥丁兽人，哀求也从杀了我，变成了给我一把武器。
    当啷！
    一柄短刀被扔入了场中。
    这就像是落入河水中的一块石头，激起了阵阵涟漪。
    一时之间，当啷之声不绝于耳。
    英魂军旗周围的地面上，或多或少的多了一些短兵武器。
    人心都是肉长的。
    看着他们这样痛苦的煎熬，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或者不如死了的想法。
    但是让他们出手杀了他们的话，这种决定似乎更难下，越亲近的人，越难下。
    相比起，为他们递上一柄武器，让他们自行裁决，显得相对更容易一些。
    若是置身在相同的环境下，他们也喜欢自己的族人，能够用这种方式帮助他们一把。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大部分陷入燃烧状态的奥丁兽人，都会走上了自我了解这条道路。
    因为这种内燃，灼烧的并不是单纯他们的肉体，还有他们的灵魂。
    相比起灵魂传来的撕裂疼痛，这点肉体疼痛又算不上什么了。
    还有一部分症状更狠的，即便是在英魂战旗的帮助下，也很难恢复自我意识的，张牙舞爪，试图对周围奥丁兽人展开攻击的。
    对于这样的人，就没有办法心慈手软了，直接杀死他们，成为了最好的选择，这个根本不需要上面的人指挥，下面的人就直接动手。
    对于自己的族人，那些奥丁兽人还心慈手软，对于那些被阴影之种寄生的牲口们，可就没有那么仁慈了。
    只要表现出症状来，干净利落的杀掉，是最为保险选择。
    只是英魂军旗吸收它们灵魂的几率，就要大幅度降低了，毕竟这件事情，还跟它们的灵魂密切相关。
    战马的几率最高，普通牛马次之，最低的则是羊，基本上是百不存一。
    一时之间，二十面英魂军旗周围，变成了大型屠宰场，血气弥漫，奥丁兽人、牛马羊的尸体，被一车一车的往外拉。
    看到最后，所有的人都麻木了，除了自己第一次经过英魂军旗检测的时候，还稍显紧张外，其他人的生死，已经没有办法引起他们的感情波动了。
    乌兰巴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被治愈的奥丁兽人，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让他有种，总有被肖恩坑了的感觉。
    但是又无可奈何。
    毕竟肖恩的治疗手段，是公开透明的。
    自始至终，人家压根就没有对那些奥丁兽人出手，自然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那些英魂军旗只对那些感染者生出反应，对于那些未感染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耗时三天三夜的检测完成的时候，肖恩当场可以携带一面已经装满英魂军旗回去了。
    一面满点英魂军旗正常情况下，能够容纳一万名英魂。
    具体容纳上限，与英魂军旗所拥有的法则之力密切相关。
    拥有的法则之力越多，英魂军旗功效越强悍，容纳的英魂数量自然更多。
    肖恩准备携带回，断口血堡的两面英魂军旗，算是二十面中最次的一面，拥有七百五十点法则之力，容纳上限是一万五千名。
    不过这一万五千个英魂，并不完全是奥丁兽人，他们只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凑数的战马、牛羊的灵魂。
    即便是这样，乌兰巴日的脸色依旧黑得如同铁锅一样。
    不仅因为被阴影之种寄生的奥丁兽人，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还因为被阴影主母恐怖实力给吓的。
    那只阴影触手，仅仅肆虐了两分钟不到，当初还被肖恩他们牵扯住了大部分精力，根本没有针对性攻击他们。
    若是那条阴影触手，一上手，就拿他们拿主攻方向的话，他们的损失将会更惨重。
    统帅这支即将组建的兽人英魂军团的，也有了合适人选。
    是一名名为锡德尼的万夫长，曾是深得乌兰巴日信任的一顶一勇士。
    他并没有被阴影之种寄生，但是在先前的战争中，被断口血堡的火药桶炸中，丢了一胳膊一条腿，是一名即骑不了马，又开不了弓的废人。
    得到乌兰巴日的许诺后，这名万夫长，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进入到英魂战旗中，转化成为英魂。
    这是他们西奥丁帝国的事情，肖恩并没有插手，只是冷眼旁观。
    若是乌兰巴日有本事将西奥丁帝国的所有伤残，全部劝说的自裁，转化成英魂士兵。
    肖恩不仅不会拒绝，反而会乐见其成，他们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实在太缺优质兵源，现在是给他的英魂士兵数量越多，他能够做的事情也就越多。
    这种劝说忠诚于自己士兵自杀的事情，哪怕一无是处的废人，肖恩可以冷眼旁观乌兰巴日做，却绝对不会对自己的领民，也不提倡自己的领民做。
    真善也好，伪善也罢。
    这是肖恩最起码的做人底线，并不准备违背。
    ……
    对乌兰巴日来说，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
    他率领的残部，不仅没有因为这次检测，实力进一步折损，反而大幅度回升。
    因为他的智囊斯坎巴日酋长，又为他出了一个变废为宝的招数，派人向外，大肆宣传，肖恩带来治愈方法的事情。
    吸引那些生出二心的部落，以及溃散奥丁兽人回营，重新汇聚到他的旗帜下。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因为阴影之种陆陆续续的进入了高爆发期，将那些准备叛离自立的部落酋长们，搞的焦头烂额。
    就算他们一心作死，下面的族人，也会逼迫他们，重新低头，回到乌兰巴日的身边，寻找解药。
    只要他们肯回来，乌兰巴日就有无数手段整治他们，将他们重新收拢到自己的旗帜下。
    东拼西凑下来，西奥丁帝国的主力大军，乌兰巴日硬生生的将其粘合到了原本的一半兵力。
    虽然实力大幅度跳水，只怕连之前的三分之一实力都不一定能够发挥出来，但是总兵力在这里，看起来没有那么凄惨，加上哈日查盖带队回援，能够再次稳住西奥丁帝国的局势，将其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下。
    这种情况，并没有出乎肖恩的意料，这是他帮助乌兰巴日大军驱除阴影之种的威胁，必然付出的代价。
    即便是乌兰巴日以后知道肖恩坑了他一把，也没办法秋后算账。
    “我建议哈日查盖酋长的军队，最好也做一遍检查。”临走之前，肖恩丢下了一个新的提议。
    “为什么？”经过这三天的亲眼所见，哈日查盖早已经不再质疑事情的真实性，但是他对于肖恩的成见和怀疑依旧在，对于他提出来的任何意见，都是本能的反问，“我的勇士又没有与那只怪物交手，又不可能被寄生。”
    “谁说阴影之种就只能呆在一名宿主的身体中？”肖恩幽幽的回答道，“这些狡猾的家伙，为了躲避我们的筛查，很有可能会在不同的士兵身上进行转移，说不定早就有怪物钻入你的士兵那里面去了，就连我们这一次检查，都算不上百分百，说不定还有抽漏洞，转移到那些已经被检查过士兵身上，避开检查的漏网之鱼。”
    “那些怪物能够在不同士兵之间转移？”
    “你怎么不早说？”
    “你是不是又在妖言惑众？”
    此话一出，就不单纯是哈日查盖跳起来的问题，就连乌兰巴日和斯坎巴日都毛爪了。
    若是肖恩刚刚所说的事实的话，他们先前三天三夜的忙碌，就要大打折扣了。
    “我可以说我忘了吗？”肖恩根本不给乌兰巴日他们大发雷霆的机会，扛着那面装满灵魂的英魂军旗，腾空而起，丢下了一句，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治疗方法，你们已经掌握了，就干净利落的破空而去。
    “这个混蛋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忘？怎么可能忘？什么叫做我们爱信不信？他这是故意拖延我们的时间，让我们在同一件事情上浪费更多的精力。”乌兰巴日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陛下，我们现在怎么办？到底相不相信那个混蛋所说的？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用不了一周，就会彻底断粮了，而且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长，拜伦人就有更多的时间集结兵力，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出击时间，根据前方确切情报，西边的兰斯洛特王室与教廷组建的三十个新军团，全部放弃了对双子半岛的作战任务，集体北上，已经远嫁到永夜军领的前摄政王苏菲丽雅公主，也在南面竖起了旗帜，招兵买马，剩下的断口血骑已经宣誓向他效忠……”哈日查盖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阴郁。
    在被临时召回前，他正率领下西线狂飙突进。
    现在只能眼睁睁的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说心中没有怨气那是假的。
    可是在乌兰巴日的眼中，王权明显的更重要一些，他需要虎爪部落，返回来，协助他维持王权的稳固，甚至不惜放弃部分他们南下的大好局势。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当初我们接受娜仁托娅提议的那一刻，情况就已经失控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乌兰巴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情不管真假，都必须得当真的，我们现在的状况，经不起再一次的内乱，但是全面南下，同样刻不容缓，这件事情就放在南下的路上进行，相信就算是有漏网之鱼，影响也没有原先那么大，也没必要像先前一样大张旗鼓。”
    “陛下的是稳成之见，肖恩领主与我们亦友亦敌，在面对邪神的时候，是坚定战友，可是抛开大局，又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算计我们又实在太正常不过，是我们自己疏忽大意了，但是反过来想，若是没有对方的帮助，我们连重新稳定局势的机会都没有，总体来说，这一次我们还是比较赚的。”斯坎巴日一如既往的从大局上看待事情。
    “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被他这种小手段恶心到了而已。”乌兰巴日竭力压住心底的怒火道，“关于合兵一处，竭尽全力攻击一个点的提议，海日冬酋长那边怎么回话？”
    “拒绝了。”斯坎巴日回答道，“他认为来回调动兵力太过耗费时间，还不如依照现在的局势，各自攻打，同时也劝陛下，让我们不要再等笼罩着断口血堡的诡雾消失，直接化整为零，从各个关口要塞渗入，到了南面再集结不迟。”
    “意料之中，这样还能够直接摆脱我的约束。”乌兰巴日冷笑一声道，“既然他们不听我们的劝告，执意要踢永夜军领这块铁板，那就让他们去撞，帮我们掂量掂量对方的实力，只是南下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陛下什么意思？”哈日查盖与俄日勒和克顿时一惊，连忙追问道。
    “你们自己刚刚也说过了，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南下时机，就算是越过了断脉防线，到时候面对的也是已经苏醒联合起来的拜伦联盟，扩大起战果来，将会举步维艰，甚至很可能会被拖入战争泥沼，越大越弱。”

 第八百二十三章 天然盟友

    乌兰巴日条理清晰的分析，显示他刚刚惊世骇俗的言语，并非一拍脑袋的结果，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此次南下的原因，你们一清二楚，除了连年灾荒，人口暴增，入不敷出外，还因为亡灵帝国的步步紧逼，我们对上他们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若是不打开新的方向，我们将会被他们活生生压死在奇迹半岛上，你们难道就没有在肖恩领主的身上看到第二个可能性吗？”
    “第二个可能性？什么？”哈日查盖和俄日勒和克满脸茫然，乌兰巴日说了半天，也没有完全搞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想要对抗那种邪神，就要先从削弱他们的爪牙开始，肖恩领主与娜仁托娅他们就像水火一样，永远不可能两立，就算娜仁托娅没有招惹永夜军领，他们一旦积攒了足够的实力，就会对娜仁托娅他们展开进攻，到时候我们的压力将会大减，那时候将会是我们收复失地的大好机会。”乌兰巴日双目中智光闪烁，“奥丁大草原才是我们的根本，我们必须保住自己的根本不失，其中奇迹半岛则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让康芒斯家族那群海盗再次染指那里。”
    数日之前，乌兰巴日与斯坎巴日谈及康芒斯家族的时候，言语中还流露着浓浓的不屑，将他们当成不起眼的小祸小患，甚至不准备搭理他们。
    随着局势的变化，他的想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陛下的意思是，分出一支偏军，返回奇迹半岛镇守？”哈日查盖终于有些听明白乌兰巴日的意思了，一脸吃惊的道，“姑且不说，我们现在有没有这个兵力，粮食补给上，没有办法支撑我们这么做，现在派偏军回去，岂不是让他们回去送死，他们绝对支撑不到明年开春的。”
    “肖恩领主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当我们拥有共同敌人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以牵手的敌人，我们在拜伦联盟有一个天然的盟友。”乌兰巴日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谁？”哈日查盖和俄日勒和克异口同声的问道。
    若是以前，他们绝对会猜测康芒斯家族，现在他们正因为西奥丁帝国后防空虚，窥视他们的领土。
    他们实在想不出，谁敢在这个时候，冒天下大不炜，与他们合作。
    “女巫密会！双子半岛！”乌兰巴日吐出了两个名字。
    在这两个名字吐出来的时候，斯坎巴日双目一亮，已经完全明白乌兰巴日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了。
    眼见哈日查盖和俄日勒和克依旧是一副迷惑的模样，便代替乌兰巴日解释道：“拜伦联盟这几年的局势，你们应该一清二楚，那位年轻国王雄心勃勃，想要完成前人未完成的丰功伟业，将联盟变成一个真正的帝国。
    相信要不是我们攻破了断脉防线，用不了多久，联合了数个军领之力的新王庭就会对女巫密会统治的双子半岛发动全面战争。
    其实当拜伦联盟陷入全面内战的时候，才是我们最佳攻破断脉防线的机会，可惜我们的补给没有办法支撑到那个时候。”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斯坎巴日脸上满满的都是遗憾。
    西奥丁帝国自然一直关注着拜伦联盟的局势。
    为了等新王庭与女巫密会开战，他们南下的步伐是一拖再拖，直到拖的不能再拖。
    “有得也有失，他们虽然暂时压了下来，但是先前的军事对峙，已经将矛盾完全激化，女巫密会必须为自己的未来筹谋，至少不能让新王庭完全将我们的击败，否则新王庭的风头将会在拜伦联盟更大，到时候携带大胜前去攻打双子半岛，他们何去何从？
    若是让他们明目张胆的帮助我们对付新王庭，他们肯定没有这个胆量和底气，若是让他们支援我们一部分粮食，回击奇迹半岛，在陆地上重创康芒斯家族，他们一定乐见其成。
    没有了康芒斯家族在西海上的钳制，就算是没有我们在后面，新王庭想吃下双子半岛的难度，也将会大幅度提升。
    仅仅付出一部分物资，就能收获一个强大盟友，我想玛蒂娜会长那样的聪明人，一定会做出聪明选择。”
    “酋长所说的，与我基本不谋而合。”乌兰巴日来回踱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世界，若是我们处于巅峰时期，我们绝对不需要玩这种小手段，我们只需要倾尽全力南下，将南面的那些敌人打痛，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将我们所需要的亲手送给我们，以期我们能够退回自己的领土，放他们一马，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当初我在我们的实力最鼎盛时期，选择东进，而不是南下，就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南面那些人听到我们的名号就颤抖，就退避。
    只是这个过程中，出了娜仁托娅以及她率领的活死人的那个变数，再加上天灾，将我们逼迫到现在的窘境。
    我们现在继续倾尽全力南下，确实有可能，获得我们想要的，但是这样的几率很小很小。
    更大的可能是陷入战争泥沼，我们现在状况，打不起长时间的消耗。”
    乌兰巴日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悲愤，因为每每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有种生不逢时，天不助我的感觉。
    当初西奥丁帝国东征东奥丁帝国的决策，绝对没有错。
    看看当初东奥丁帝国溃不成军的表现就知道了，那是他们千载难逢的出击机会，错过了那种青黄不接的机会，一旦让狮族王庭顺利完成权利更迭，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一统奥丁草原的丰功伟业了。
    只是没有想到，永夜军领研究出的黑火药，让他们的收获大打折扣，远远低于最开始的预期。
    虽然出了黑火药这个变数，但是整体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只是拖缓了他们崛起的步伐，只要给他们三年五年的整合时间，乌兰巴日同样有信心能够带领奥丁兽人再现当年的辉煌。
    但是老天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先是娜仁托娅带领的活死人，在东奥丁帝国的尸体上孵化，凭借着人力不可敌的疫病，对西奥丁帝国一再的施压。
    后是连年的灾荒，让他们的粮食危机日益严重，原本已经压下去的内部矛盾，不仅再次爆发，反而更严重。
    最后沦落到现在的尴尬处境。
    “两位是我们帝国最聪明的人，你们一致认为这么做对我们最有利，肯定就是最有利的，你们尽管说，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的支持。”俄日勒和克闷声闷气的道。
    对他来说，拳头永远快过脑袋。
    甭管乌兰巴日做出怎样决定，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哪怕是化身成圣灵也再所不惜。
    “陛下想得非常周全，我们确实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备用方案，防止在一块石头上撞死，但是我们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不作为的话，将会备受族人们的质疑，进而影响陛下在族人心目中的形象，就算是谈判，我想也是建立在我们拥有强大军事实力的基础上。”哈日查盖酋长只赞同了乌兰巴日意见的一半。
    “这是自然，这只是我为咱们准备的一条后路，我们眼下的主攻方向，还是越过防线，尽可能的搜刮我们所紧缺的各种生活物资，若是南边那些人的反应远没有我们预期中快的话，并不妨碍我们趁机席卷整个南方。”乌兰巴日这么说的时候，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了肖恩和塞德里克大公的面孔，顿时觉得情况并不会这么乐观。
    这个年代人治，远远搞过了法治。
    想要看一篇领地的好与坏，看他的最高统治者，就能够感受到七七八八。
    前者代表着拜伦联盟的新兴贵族，后者代表着老旧的中流砥柱。
    只要还有他们这样的人存在，拜伦联盟就不会彻底垮。
    想要彻底击败一个敌人，必须对方从内部根上开始腐烂，东奥丁帝国就是其中典范。
    若是不然，强大的外力，只会让他们团结的更紧密。
    “既然陛下都已经想到了，我没有任何意见了，我与我的部落，全凭陛下差遣，绝无任何怨言。”哈日查盖酋长表态道。
    “很好。”乌兰巴日满意地点点头道，“出使双子半岛，说服玛蒂娜会长，还得叔父亲自跑一趟，这种事情，我信不过别人。”
    “乐意为你效劳。”斯坎巴日躬身领命。
    “俄日勒和克酋长，你点齐两万精锐，随时待命，一旦我们与女巫密会达成协议，你立刻率领他们，冲回半岛，不是将登岸的海盗赶下海，是让他们彻底的埋骨在岸上。”乌兰巴日继续点将。
    “这正是我最愿意做的。”俄日勒和克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哈日查盖酋长，就让我们的狼骑给南边的那些人一些厉害看看，让他们知道，打仗依靠的并不单纯是数量，三十个军团，也没有办法完全阻挡我们南下的步伐。”
    “遵命。”哈日查盖大声应命。
    肖恩这一次出面与乌兰巴日谈判，对西奥丁帝国核心高层之后的决策，出现了极大影响，改变了未来战局走势。
    这一次谈判让乌兰巴日意识到了，他们真正的生死大敌，并不是拼命阻拦他们南下的拜伦人，而是娜仁托娅以及她背后站着的那一尊邪神。
    只要他们还在，就会对他们的生存带来威胁，哪怕是他们击败了拜伦联盟，逃到南方去了，也不过是拖延自己走向灭亡步伐。
    想要避免这个结局，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娜仁托娅，干掉那尊邪神。
    更准确说，乌兰巴日以前就算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有用。
    因为以前他们根本没有对付活死人的有效手段，对方的亡灵天幕一旦推过来，根本无可奈何，除了逃跑，就只剩下逃跑了。
    肖恩率领的血骑英魂，让他从中看到了反击的可能。
    这也是乌兰巴日如此痛快与肖恩达成合作协议的原因所在。
    想让肖恩帮助西奥丁帝国建立他们的奥丁英魂军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只能走迂回路线。
    先让部分奥丁兽人士兵以英魂的模式加入肖恩的旗帜下，甚至将部分技术兑换到手，自己这边再想办法着手研究，建立自己的英魂军队。
    这是聪明统治者惯用的手段，乌兰巴日同样用的无比纯熟。
    即便是亲眼见识了阴影主母那样恐怖存在，肖恩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乌兰巴日也不可能对他掏心掏肺，这是他屁股下所坐的位置决定的。
    当想法转变了，各种策略也跟着转变，尝试与女巫密会，建立攻守同盟只是其一。
    其二，肖恩虽然没有提出明确要求，但是西奥丁帝国开始有意无意的将主攻方向转移到了西面，避免与永夜军领的直接冲突。
    不想与肖恩撕破了，影响他们特殊的合作关系只是一方面。
    而是西奥丁帝国高层对于永夜军领这个新兴势力的评价大幅度提升，若是对方掌握着他们不知道的隐藏手段，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西奥丁帝国现在主要是求稳，不想节外生枝，相比其他门不了解的永夜军领，乌兰巴日他们一致认为，新王庭是更弱的对手。
    哪怕是他们号称有三十多个军团，沿途不断募兵、扩编，现在号称拥有四十万大军。
    这些新编军团，不仅拥有最精良的装备，同时还拥有真理之神的赐福，能够使用神圣力量。
    在乌兰巴日君臣眼中，相比起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永夜军领，是属于更弱的那一方。
    比拼其数量，他们奥丁兽人从没畏惧过。
    西奥丁帝国这些年连年多灾不假，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们拥有的面积和人口基数在那里摆着。
    尤其是这一次娜仁托娅率领亡灵帝国崛起的时候，将大量的东奥丁帝国残部，逼迫到了西奥丁帝国。
    这一次粮食危机，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人口暴增，土地上的产出供养不上造成的。
    西奥丁帝国这一次起兵南下，依旧号称百万，里面虽然有很大的水份，但是五六十万还是有的。
    因为巴奈特反戈一击，遭受重创的，也仅仅是乌兰巴日亲自坐镇的主力。

 第八百二十四章 僵持（终于结束养猪生活）

    为了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人数优势，与上一次一模一样。
    西奥丁帝国大军并没有全部簇拥在断口血堡外，而是一分为三。
    乌兰巴日率领最大的一支，在中路压制住断口血堡。
    哈日查盖与海日冬酋长各率领一支，从两侧进行突破。
    尤其是他们与亡灵帝国合作，诡雾笼罩了断口血堡后。
    西奥丁帝国的攻击重点，更是转移到了两侧防线突破上，乌兰巴日陆陆续续的从主力大军这边调了十万精锐出去支援另两路，真正驻守在断口血堡外的主力，已经不足二十万，随后陆陆续续收拢回了十万大军。
    与哈日查盖的西路偏军，合军一处后，总兵力超过三十万。
    随着战事的不断升级，士兵数量不减反而增。
    断脉防线崩溃，西奥丁帝国大军马上就要大规模南下的消息。
    不仅在拜伦联盟疯传，让所有人的毛了爪，放弃了所有的竞争和蝇头小利，联合北上，对抗这个共通敌人。
    在奥丁大草原上，同样也像春风一样蔓延，引得那些一直犹豫不决的奥丁兽人下定了决心，带着仅剩的粮草和族人南下，加入到了乌兰巴日的军队中，准备加入接下来的劫掠狂欢中。
    劫掠狂欢能不能见到是两说，成为乌兰巴日他们的炮灰，是板上钉钉的。
    断脉防线整体地形走势，西面险峻，东面复杂。
    西面的防守，主要依托地势，东面主要依靠人力。
    塞德里克大公他们在布防时候，重兵自然放在东面，当断口血堡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将局势不太紧张的西面那一路断口血骑调回来应急，没有动顶在东面后面的佩德罗将军的右军。
    断口血骑左军随着断口血堡一切失陷，本来比东线更要稳妥的西线，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乌兰巴日率领主力加入了这一路，将这里选为主攻地段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缺口一旦打开后，欠缺统一调配和后备机动力，防守一方很难将防线从西奥丁帝国的手中夺回来。
    虽说受限于这里的险峻地势，大部分要塞能容纳西奥丁帝国单位时间内通过这里的兵力相对有限，但是架不住口子多，汇聚到一起，同样惊人。
    固守一地，从来不是奥丁兽人的习惯作风，利用自己的机动性，不停的出击，劫掠自己所需要的生活物资和财富，才是他们最喜欢用的手法，毕竟冲在最前面的奥丁兽人，往往是一无所有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格外的凶残。
    西线拜伦联盟境内，处处战火燃起。
    从大规模涌入，到彻底拿下西断口草原，乌兰巴日他们仅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
    斯特雷奇家族的主要精力都投注到了断脉防线上去了，没有那么多精力打造个人的私人堡垒。
    一旦断脉防线沦陷，这里将会变的毫无遮拦，任由乌兰巴日他们铁蹄践踏。
    正所谓，他们的战马能够跑多快，他们占领这里的速度就有多快。
    反之亦然。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新王庭组建的王庭新军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堵了上来。
    双方在西断口草原和小亚细亚平原，展开了一系列的混战。
    没错，就是混战。
    西奥丁帝国的奥丁兽人攻破断脉防线，进入拜伦联盟后，前期的没有阻拦，让他们彻底放开了手脚，很多短视的部落酋长和首领，完全无视了乌兰巴日，要求他们集结的命令，肆无忌惮的带着自己的族人劫掠，有的为了提高劫掠效率，获得更多的物资和财富，甚至将本身就不多的兵力进行分兵，一下子便将作战面积铺的很广。
    乌兰巴日一众西奥丁帝国高层，在后面急得直跳脚也没有用，这并非是一个部落首领的行为，而是大部分的。
    这是他们行政体系所决定的，在这些部落首领的眼中，部落的利益要在帝国之上，有大好机会，先为自己的部落和族人狠狠的捞上一笔再说。
    至于会不会被乌兰巴日秋后算账，反正前面有率先动手的顶着，最后直接变成了法不责众，大家都在做，难道让他们在后面跟着吃灰不成？
    而新王庭这边的王庭新军，刚开始行军北上的时候，就因为各层军官经验匮乏，闹出了一系列的笑话，后面虽然好了一点，想要军团之间打配合，困难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尤其是西奥丁帝国挺进的速度，远远超出他们原先计划的时候。
    各大军团还没有进入制定作战地点，就有数量不少的军团与西奥丁帝国的劫掠部队撞到了一起，发生了遭遇战。
    这种仓促遭遇战，通常不会超过半天，大部分以奥丁兽人部落嗷嗷直叫着冲锋展开，最后又以他们的落荒而逃而结束。
    王庭新军各方面的作战经验欠缺不假，但是因为有着大量教廷骑士作为骨架，大部分士兵就算没有被洗脑成狂热信徒，信仰的虔诚度也比大部分人要高，临阵往往更容易鼓起勇气，除了极个别军团，出现了刚刚交战，就大规模崩溃的现象外，大部分都熬过了作为一个军团，最艰难的第一步。
    经过血与火的磨练后，军团内部将会更紧密的联合到一起，哪怕是出现了数量不小的战斗减员，他们的实力不仅不会变弱，反而变得更强大。
    若是他们能够支撑过第二场、第三场……乃至无数场战斗，一个真正的铁血军团便成型了。
    不过王庭新军能够击败奥丁兽人部落，却很难彻底击溃甚至围歼他们。
    因为奥丁兽人即便是在越过断脉防线最狭隘的关口的时候，也不肯放弃自己的战马，虽然做不到巅峰时期的一人双马，但是一人一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王庭新军方面，新王庭成员中，并没有产马大户，除了那些自带战马加入的骑士之外，骑兵少得可怜，每个军团能够分配五百匹战马，上千匹驮马驮牛，还是托了这几年边境贸易大开，从奥丁兽人手中交易了大量牲口的前提下。
    不过那些奥丁兽人也不傻。
    羊好说，无论是产毛的绵羊，产奶的奶羊，还是纯吃肉的草原羊，只要拜伦人肯要，多大的量他们都敢出。
    至于牛和驮马，他们就要考虑考虑了。
    战马则开始藏着掖着，尤其是那些优秀的战马。
    并不是那些奥丁兽人有多么聪明，不想恣敌。
    而是即便是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比较珍贵的物资，日常必不可少的用品，喂养起来，困难程度更是远在牛羊之上，尤其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娇贵的很，需要投注大量的精力，看护驯养，稍微不慎养废了，那就损失惨重了，远不如牛羊省时省力，只要有口吃的，就有很大的几率活下来。
    面对奥丁兽人大量骑兵，王庭新军那点数量的骑兵，非到关键时刻，根本不敢出击。
    这就是斯特雷奇家族，东拼西凑的情况下，也要建立天下第一铁骑断口血骑的原因所在。
    就像野外是奥丁兽人骑兵的天下一样。
    奥丁兽人骑兵拿据守在城堡村镇中的王庭新军无可奈何。
    攻城战中，他们必须放弃自身最大优点，拿自己的血肉之躯跟对方打消耗战。
    以前断脉防线横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不能南下，所以不得不选择这么做。
    现在有其他选择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贸然这么做。
    但是有这些城堡要塞横在前面，他们也不敢贸然深入拜伦联盟的腹地，因为一旦被切断后路，四面合围，他们会被活生生吃掉的。
    最后西面变成了纵横交错的犬齿战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奥丁兽人不敢贸然深入，王庭新军也不敢贸然的离开城镇跟奥丁兽人打野战，将他们彻底的赶回断脉防线北面，达成了一种短暂的平衡。
    相比起西面的不温不火，混乱不堪。
    东面堪称轰轰烈烈，打出了前所未有的经典战术。
    而这个经典战术的塑造着，不是别人，正是永夜军领领主夫人、兰斯洛特王室前摄政王、斯特雷奇家族代理大公、铁堡主人苏菲丽雅·奥古斯丁。
    她仅仅用了两周的时间，便将汇集到自己旗帜下的力量捋顺了一遍。
    苏菲丽雅非常清楚，想要将这么多股，良莠不齐的力量，整合到一起，就算是自己那位无所不能的老公肖恩出马，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别的暂且不说，单说建制上，就千差万别。
    尤其是永夜军领主战军团，层层结构，从上到下是一个完整整体。
    这是他们拥有超强战斗力的根由所在，会让他们训练难度远在其他军团之上，想效仿他们，没一年以上的高强度训练，那是休想。
    断口血骑那种依托自身超过素质建立起来的模式，除了常年作为他们预备役的钢铁玫瑰骑士团，其他士兵根本没办法效仿。
    安吉贝娜的医院骑士团，与其说是骑士团，不如说是医疗团更为合适，相比起杀人，他们更擅长在战场上救人。
    至于其他响应号召而来的人员，贵族和骑士还好说，至少他们还有丰富的战斗和训练经验，通常还拥有不错的军事知识，不管这种军事知识是不是纸上谈兵，最起码基础他们是有的。
    不像那些普通农夫壮丁，除了勇气，其他一无所有，从零开始，想要让他们懂得最起码的配合和军纪，都要喊破嗓子，蠢笨的让人头疼，更别说是给予他们安排重任。
    若是五年以前，苏菲丽雅绝对认为这种情况天经地义，认为这是一种常态。
    在永夜军领呆了五年后，她显然没有办法这么自欺欺人了。
    这完全是他们基础教育的缺失，相比起永夜军领，就算她自认为一直做得不错的公主封地，也有着巨大的距离。
    永夜军领现在不敢说识文断字率达到百分之百，在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百分之七十以上懂得最基本的读写。
    这个成绩若是单独分开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若是结合其他军领的状况进行对比，那就相当惊人了。
    其中自然有着不小的心理落差。
    苏菲丽雅展现出了超强的适应能力，很快便将自己调整了过来。
    拥有超强文化底蕴的士兵，她能够驾驭。
    这种目不识丁的农夫，她同样有办法让他们为己所用。
    只要在合适的工作岗位，他们总能够发挥出一部分属于自己的作用。
    苏菲丽雅采取了以断口血骑右军和钢铁玫瑰骑士团为刀刃，自己亲自坐镇的两支永夜军领军团为刀身，以安吉贝娜为首的医院骑士团为首的地方兵力为刀柄的模式。
    这种模式充其量中规中矩，让他们各自保持建制的同时，又强行的粘合到了一起。
    只要有点军事素养的人，都能够做到这一点，更别说苏菲丽雅带着一支军事参谋，帮助她出谋划策，居中调遣。
    苏菲丽雅真正让世人感到震惊的大动作是，断口血骑右军刚刚向其宣誓临时效忠，她便命令断脉防线东路全面弃守，将进攻这一路上的西奥丁帝国大军给放进来。
    这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别说是拜伦联盟上下惊到了。
    就连主持这一路进攻的西奥丁帝国东路大军主帅海日冬酋长也被惊到了，面对空门大开的拜伦联盟，反而变得无比谨慎，不敢倾巢而出，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唯恐有诈。
    因为苏菲丽雅的这一次撤退，并不是明目张胆的一哄而散。
    而是虚虚实实，将战术运用到极致。
    当那些奥丁兽人以为断脉防线士兵已经撤退了，一拥而上的时候，结果以断口血骑右军为首的精锐，早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将他们杀的血流成河。
    当那些奥丁兽人还以为断脉防线中的士兵固守的时候，试探进攻，便轻轻松松将其拿下，那里早已经是一片空城，里面的人早就不知道撤退多久了，他们听到的动静，或是饥饿难耐的山羊踢踏战鼓击打出来的声音，或是执行敢死任务老瑞病残为掩护同袍离去而搞出来的动静。
    就算是空堡，也不见得是安全的，说不定对方在临撤退的时候，将剩下的守城物资黑火药、黑火油制造成了地雷，一旦不慎触发，那就是一城的奥丁兽人给他们的城堡陪葬。

 第八百二十五章?磨合

    这种情况下，海日冬酋长想不谨慎都不成，只能是小心再小心，试探再试探。
    整个过程堪称是斗智斗勇的典范，双方绞尽脑汁。
    一方是想尽办法，既能够最大程度的拖延时间，又能将自己的士兵撤出去，若是能给对方再造成一点伤亡，那就再好不过了。
    另一方则是想着用最小的代价拿下防线，还不能被坑，最好能全歼对方。
    海日冬酋长足足用了两周，方才尽数将断脉防线东路的各个关键要塞拿下。
    而这个时候，苏菲丽雅已经将在最前线激战了长达三周的断脉防线将士，陆陆续续安全的撤了下来。
    原本驻守东路断脉防线一线的将士有八万有余，等苏菲丽雅组织撤退的时候，连伤带残已经不足五万。
    他们可是守方的，拥有大量黑火药这种守城利器的便利，断口血骑右军时不时的顶上去，依旧伤亡四成以上，可见这一次战事究竟有多么激烈。
    苏菲丽雅对后撤的断脉防线将士进行了精简，老弱病残全部送到了大后方安置，只剩下了两万五左右的精壮，这可是不折不扣的百战老兵，虽然比不上断口血骑的举世无双，在这个世界上，那也是数一数二，名列前茅的。
    只要给他们数周时间的调养，便能成为苏菲丽雅麾下的中流砥柱，以他们作为基础，组建十万大军出来，还是战斗力在正常水准线以上的那种。
    方法很简单，就是最传统的那种，一名老兵带三到四名新兵的模式。
    那些老兵会手把手训练那些新兵，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在战场上有更大的几率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要多经历过几场战事，从中活下来了，他们自然而然就会褪去新兵光环，成为一名合格士兵。
    断脉防线的这些老兵，当初都是这么来的。
    海日冬酋长拿下断脉防线，大规模往前涌入的时候，苏菲丽雅已经在断脉防线后方三十公里的地方，摆好了阵地，严阵以待。
    断脉防线东路一百公里，更是被苏菲丽雅坚壁清野，所有适合奥丁兽人劫掠的人员和物资，全部都与断脉防线撤下来的伤残士兵一起撤走了。
    这个算不上什么难事，这里要么是断脉山脉灌溉下的草原，要么是曼育军领刚刚进入复苏状态的戈壁沙漠。
    前者居民处于半游牧半农耕，就算没对他们进行强制撤退，当听说断脉防线被攻破，这里的居民就已经自发往拜伦联盟方向跑了。
    他们中间很多人深知道，战争状态的奥丁兽人究竟有多凶残，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从奥丁兽人那边逃难过来的奥丁兽人和半奥丁兽人。
    奥丁兽人对他们的痛恨，还在拜伦联盟之上。
    落在他们手中，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者则是人员相对稀少，这十年曼育军领虽然进入了复苏状态，但是最快的还是雅各布江沿岸，人口主要集中到那边去了，尤其是安吉贝娜女伯爵领，其他地方依旧是地广人稀。
    西奥丁帝国东路大军虽然拿下了断脉防线，但是处境似乎变得更尴尬了。
    海日冬酋长身边的酋长首领们，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
    他们选择无外乎有两个。
    一个就是全面放弃东面，留一小部分兵力，依托断脉防线，将苏菲丽雅的兵力拖死在这里，然后将西奥丁帝国东面军的主力东移。
    与乌兰巴日他们对新王庭组建的西面方面，形成夹击之势，相信就算不彻底撕碎他们的防线，也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压力。
    另一个选择，就是集结重兵，与苏菲丽雅正面决战，只要将其彻底击溃，短时间内，整个东面将会再也组织不出有效抵抗力量。
    将会任由他们长驱直入，一路打到雅各布江边，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顺江而下，奔袭新王庭大本营瓦莱丝塔，然后再夹击新王庭的防线。
    “相比起第二种战术，理论上讲，第一种战术更高明、更稳妥。
    一个拳头握起来，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方才拥有最大的力量。
    这是最没有文化的农夫，也懂得的道理。
    胜，则是辉煌大胜，所有奥丁兽人将会席卷而下，吃下拜伦联盟的半边领土，能一直推到雅各布江边，没人能够阻挡他们的铁蹄。
    败，也是可控制范围内的小败，他们是进攻的主动方，可以随意掌控节奏，又有足够的机动优势。
    但这只是最理性的抉择，但是人的因素往往在里面起到更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其中涉及到权力之争的时候。
    乌兰巴日号称西奥丁帝国的中兴之主，上位之后，便一直在推行中央集权，加强虎族王庭对于各大部落的统治和控制，让自己掌握更多的权利和话语权，方便对外扩张。
    事实也证明，他这种决策是正确的，正是因为他的这种集权手段，方才将斯坎巴日、哈日查盖和俄日勒和克这些为代表的强大部落集中到自己身边，为己所用。
    才能够势不可挡的将东奥丁帝国拆个七零八落，若是没有娜仁托娅带领的活死人横插一脚，他现在已经完成了对奥丁兽人一统的大业。
    有得也有失。
    乌兰巴日这种做法，同样也触犯了西奥丁帝国内部原本的既得利益层，有人站出来反对，自然不足为奇，其中右面军的统帅海日冬酋长，便是其中的领军人物。
    更准确说，整个右面军，就是乌兰巴日与这些旧有势力的苟且产物。
    若是放在平时，乌兰巴日的这种妥协做法，并没有任何问题。
    剔除了这些反对声音，他对于中央主力和左面军的控制更全面、更得心应手。
    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这种弊端就暴露无疑。
    右面军若是选择了第一种战术，前去支援左面军，就算是取得了辉煌大胜，也是乌兰巴日的，而不是他海日冬的。
    所以，我断定，哪怕是明知道第二种战术并不是明智选择，不出两周，海日冬依旧会率领他的大军出关，与我们决战。”
    做出这种分析判断的，不是别人，正是永夜军领的主力参谋长凯尔曼，他现在身处苏菲丽雅召开的战前会议上，他们同样在为将来这一仗怎么打精心筹谋。
    “参谋长阁下说的未免太过绝对。”阿米莉亚女士眉头微蹙，不赞同的道，“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可是决定着西奥丁帝国未来的生死，说不定海日冬酋长鉴于当前紧张局势，以大局为重，宁可成全乌兰巴日的名声，也要支援西路呢？若是我们按兵不动，任由他们对西路形成夹击之势，王庭新军溃败，我们的压力也将会大增。”
    “若是海日冬酋长，是如此的通情达理的人，就不会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局势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模样，早在乌兰巴日彻底攻破西线的时候，就已经率领东面军前去支援了，何苦要费事的攻破东线？”
    凯尔曼参谋长层层解析着海日冬酋长的心理，“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抢功，不想被乌兰巴日压一头，尤其是在这种，乌兰巴日中央军除了变故，被亡灵帝国反抗了一把，声望进一步滑落的时候，我更相信他会在后面拖乌兰巴日的后腿，而不是助对方一臂之力。”
    永夜军领以凯尔曼为代表的军事参谋部，从来不是单纯的谋事，同时还在谋人。
    在他们眼中，像西奥丁帝国这种，最高统帅拥有至高决策权的军队，反而更容易对付。
    只要能够掌握了他们最高统帅的性格，就已经大体把握了他们未来军事行动的动向。
    “你这种推测中，有太多的臆测成分，并不能作为接下来行事的依据，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每一个决定，都牵扯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无数家庭的破灭。”阿米莉亚依旧对凯尔曼的分析充满了不信任。
    “什么叫做臆测？我所说的一切，都有着确切依据，源自对西奥丁帝国高层过去的调查，海日冬酋长过去行为判断的总结，从而得出的结论，若是这个都没办法作为判断依据的话，我实在不知道什么能够作为判断依据，难不成女士还想要看到海日冬酋长的布局图不成？”凯尔曼参谋长语气中流露着几分无奈，“就算真的有，你敢信吗？就不怕是对方的计谋？”
    双方无论是交流还是行事风格上，都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和分歧，平时还好说，一旦到了这种重要军议上，往往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阿米莉亚女士算是与永夜军领打交道最多的一波拜伦人，她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很多拜伦人忍受不了永夜人的较真和刻板。
    永夜人同样也看不惯，汇聚到苏菲丽雅旗帜下拜伦人的散漫和低效率，唯一能够让他们高看一眼的，大概就是同样职业军人出身的断脉士兵们。
    凯尔曼深知道阿米莉亚对领主夫人苏菲丽雅的影响力，反讽了一句，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的这种军事分析，本身就有着赌的成分，现在只是我说的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说不定以海日冬为首的右面军酋长们，突然彻底醒悟，为了西奥丁帝国的大局，前去支援乌兰巴日也不一定，现在我们只是将我们认为能够赌赢的那种可能性挑出来，具体做出怎样的判断，还需要夫人定夺。”
    苏菲丽雅微笑打圆场道：“现在只是军事分析，大家畅所欲言，阿米莉亚没必要较真，参谋长的这番分析，并不是没有道理，相信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将能搜集到的西奥丁帝国的情报，都拿到手了，由此作为依据，总好过我们两眼一抹黑。”
    “或许参谋长所说的是正确的，这一块并非我所长，我不应该贸然插嘴，公主、参谋长，你们继续吧。”阿米莉亚借坡下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阿米莉亚女士作为苏菲丽雅公主的头号心腹，这一点并没有随着她辞去兰斯洛特王室摄政王的职位而有所改变。
    苏菲丽雅在北方要塞生育安妮期间，她以总督的身份，监管掌控公主封地的军政大权。
    她曾经参与过苏菲丽雅所有的重大决策和施政，同时也是公主封地的直接监管人，由她代理，可以确保当初苏菲丽雅的政策贯彻实施，不会被人为扭曲。
    事实证明，阿米莉亚并没有辜负苏菲丽雅的信任。
    相比起永夜军领突飞猛进的发展速度，公主封地过去四五年的发展，有些中规中矩。
    但是相比起拜伦联盟的其他领地，那可是一直都在快车道上。
    很多拜伦人喜欢将小亚细亚平原比喻成阿沙恩大陆的一颗明珠，那么公主封地现在就是它的精华所在。
    永夜军领现在对公主封地暂时实行一领两制，公主封地已经成为永夜军领一部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一些独属于永夜军领的好东西，公主封地能够享受到，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一些保密性不强的民生方面的科研成就，这里将会是作为永夜军领之外，第一个推广开的。
    而在大部分拜伦人的心目中，公主封地依旧是兰斯洛特王室的固有领土，永夜军领这个刚刚崛起的新势力，不过是借机攀附到了王室的身上，过上百十年，等到他们家族血脉中流淌的王室血脉足够浓郁的时候。
    整个永夜军领都会成为王室的一部分，很多家族都是用这种扩张兼并领土的。
    所以，她们对于公主封地的排斥，远没有对永夜军领那么强，对于从这里流出去的各种新鲜事物趋之若鹜，哪怕真正的源头是永夜军领。
    最终造成了，公主封地取两家之所长，成为拜伦联盟与永夜军领进行进一步贸易的纽带，繁华度自然高速飙升。
    当苏菲丽雅举起重整东面旗帜的时候，阿米莉亚总督自然第一个举旗响应，再次成为了苏菲丽雅身边一员大将。
    但是再次重回苏菲丽雅公主身边，阿米莉亚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苏菲丽雅的变化。

 第八百二十六章?示敌以弱

    公主依旧是那名公主，政治手腕老练，无论是面对老旧贵族、新政官员、乡村农夫、永夜军领职业军人，她都能谈笑自如的应付，轻轻松松的让对方露出满意的笑容。
    较真的性情和浓郁的责任感，更是没有丝毫的消失，反而变的更浓郁了。
    公主又不再是那名公主了，她已经为人母，曾经的铁公主，已经变成了铁娘子，但是却让她身上绽放着以前所欠缺的慈爱光辉，这或许让她的铁腕名头有些名不副实，但是却能够换来更多的拥护。
    阿米莉亚很喜欢她这一点的变化。
    另一个巨大变化，则是苏菲丽雅看待事物，不再局限于一领一地，有时候给人一种跳出时局外的感觉，总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判断和决策。
    阿米莉亚感觉自己很多时候，有点跟不上苏菲丽雅公主的步调和思维了。
    就像先前苏菲丽雅决定放弃对断脉防线东线争夺的决策一样。
    阿米莉亚明显就属于老旧派，坚决抵制的那群人中的一员。
    认为放奥丁兽人入关，跟他们打野战，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奥丁兽人拥有比拜伦人更强大的体魄和战斗素养，这是公认的事实。
    即便是一名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奥丁兽人，也能够轻易的放翻一名经过长达半年训练的新兵，更别说是那些拿着干草叉的农夫、
    苏菲丽雅的麾下，虽然有断口血骑右军这种能够，正面与奥丁兽人冲阵的精锐。
    但是终归少数，大部分还是那些拥有一腔血勇的农夫。
    若是依托城墙，他们还能发挥出一战实力。
    若是放在野外，一旦阵型被冲散了，他们只有被屠戮的份。
    跑都跑不了，毕竟两条腿哪里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这种质疑，被随着永夜军领主战军团一起来的新式武器——火炮给打消了。
    这种将黑火药桶，以数千米的距离抛掷出去的武器，一旦集结成阵地。
    想要攻破它的难度，将会呈几何倍增长。
    阿米莉亚这才发现，苏菲丽雅放弃断脉防线，重整军队，并不是一拍脑门的发热决定，而是拥有足够底气和底蕴的。
    这种情况，阿米莉亚曾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菲丽雅公主的丈夫肖恩领主。
    还算不上长的婚姻生活，就让两个人出现了同化迹象。
    让阿米莉亚另一个感觉不适应的变化就是，当初苏菲丽雅公主摄政，受到老派贵族的联手抵制，手中并没有多少可用人才，她不得不充当多面手的角色，首相、财务大臣、情报大臣等诸多身份于一身。
    现在苏菲丽雅身边可谓是人才济济，武力方面有断口血骑右军的文森、雷契尔、鲍里斯等一众猛将。
    他们在断脉血骑中，只能算上二线将领，较之阿诺德将军、佩德罗将军等，名声明显不怎么显赫。
    但是相比起其他领地中的将军，他们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虎将，无论是功绩，还是斩敌数量，拿出来都是能够吓到一片人的。
    永夜军领派到苏菲丽雅身边的那两个军团的将领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他们的兵种自身，绝对够唬人。
    一个完全是由肯塔纳野蛮人组成，那就是一尊尊塔山一样的存在，一名三米的肯塔纳野蛮人，听起来好像不吓人。
    等到真正见面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恐怖，很多人在他们面前，直接变成了半身人，对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要比很多人端坐在马背上还高大，很多人到了他们面前，情不自禁的双腿打颤，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肯塔纳野蛮人被永夜军领收降，成为了他们一部分。
    这个消息，对拜伦人来说，算不上什么新闻。
    可传闻终不如实见，无论肯塔纳野蛮人的庞大体型，还是肯塔纳野蛮人已经融入永夜军领这个事实。
    更变态的是，这些肯塔纳野蛮人不仅拥有比断脉血骑还要精良的装备，训练程度更是丝毫不差，坐卧之间，皆是一副训练有素士兵的模样。
    这彻底打破了，世人关于肯塔纳野蛮人是一群野蛮、粗鲁、不通礼节、食人种族的传说。
    比一群体型庞大的肯塔纳野蛮人更骇人的事情，当然是一群训练有素、武装到牙齿的肯塔纳野蛮人。
    若是他们是敌人的话，自然是一件非常打击士气的事情。
    若是变成友军的话，就非常鼓舞士气了。
    跟随一支这样的军团作战，安全感绝对十足。
    相比起这一支由肯塔纳野蛮人组成的祖灵军团，另一支猛虎军团同样也是特色十足，他们武装到牙齿上的战兽，不仅拥有超出常人想象的庞大体型，还有着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灵智，眼眸中对于拜伦人流露出来的神情，与那些永夜士兵如出一辙，有一股子高人一等的味道。
    让人憋火的难受，但是鉴于对方庞大的体型，这股子邪火，只能够闷在心中了。
    军事谋略方面，凯尔曼带领的军事参谋们，无论是军队内部整治，还是行军打仗，都有一二三条主方案，四五六条备选方案，能够提前考虑到的事情基本上都考虑到了，下面的人，只需要照章执行，基本上不会有太大错误。
    阿米莉亚的行事风格，固然与凯尔曼主力参谋长为代表的军事参谋部相左，时常存在着极大的分歧，但是对于他们大部分时间展现出来的能力，还是极为认可的。
    苏菲丽雅能够将这么多混杂实力，融合成一股力量，他们居功至伟。
    不管阿米莉亚承不承认，苏菲丽雅这一次重新出山，对她的倚重远没有以前重，让她的心中有几分失落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且不管阿米莉亚的心绪如何起伏，军议依旧在有序的进行。
    “我刚刚分析的只是海日冬酋长率领的西奥丁帝国东面军，最有可能做出的选择。”凯尔曼继续道，“我现在再分析一下，咱们自身的优劣，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成分过于混杂，良莠不齐，强大的军团在局部上，能够辗压对方，弱小的部分，却会被对方辗压。
    尤其是在野战的时候，这种情况，尤为明显，大规模交战中，弱小的部分将会成为咱们的致命弱点，一旦被对方揪住。
    到时候就不单纯是弱小部分被消灭的问题，甚至会牵连我们强大的一部分。
    所以，我们要学习雄狮面对鬣狗群的战术，保护身体最虚弱、最容易受到攻击的那一部分，始终将自己最锋利的爪牙留在外面。
    这也就注定了我们，想要取胜，必须打防守反击，引海日冬酋长来主动攻打我们的临时营地。
    仅仅单纯等待对方因为内部原因做出决断，是一件很被动的事情，并非最明智的选择，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促成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参谋长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苏菲丽雅露出了倾听神色。
    “示敌以弱。”
    “如何示敌以弱？”
    “将断脉血骑右军收回来，主力营盘后撤三十公里，放海日冬酋长带领东面军西进。”
    “放他们西进？”
    “并不是真的放他们西进，而是做出我们希望他们西进，联合乌兰巴日攻打王庭新军的架势，自然而然就会达到示敌以弱的目的，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自认为实力不如他们，不希望他们攻打我们，从而增加他们前来攻打我们的可能性。”
    “若是他们东面军拥有吃下我们的实力，自然没有必要去为乌兰巴日帮忙，增加他的辉煌功绩，相比起打助攻，哪里有自己独率一路，取得辉煌战果更诱人？如此一来，反而会坚定他们攻打我们的心，而不是率部西进。”
    “正是这个道理，就算他们没有中计也不要紧，我们还有断口血骑右军，到时候在他们的身后咬死他们，主力再慢慢的推上去，堵死他们东回的道路，只要我们还在他们身后，他们就不可能放开手脚，全力攻打王庭新军，王庭那边的压力，就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苏菲丽雅与凯尔曼，两人一问一答，飞快的道。
    一个完整的军事战术，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完全将海日冬酋长的性情和西奥丁帝国的内部矛盾，算计到里面去了，堪称步步都是算计。
    很多将领不由自主的换位处之，若是将自己代入到海日冬酋长的角色中，自己有多大的几率会掉入算计中。
    苏菲丽雅最后问了一句道：“按照你们军事参谋部内部评定，这种计划的成功率有多高？”
    这个问题明显就比较内行了，显示出她对于永夜军领军事参谋部的内部运作，非常的了解，因为这种内部评定虽然由来已久，但是只是作为他们内部的一种参考依据，从来不会对外公布的数据。
    “七成。”凯尔曼主力参谋长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保守数据。
    “七成成功率，已经足够我们尝试一把。”苏菲丽雅十分果决的下达了命令，“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日出之前，我要看到更详细的作战计划，同时命令各部，做出战略后撤的准备，今日军议完全保密，不准对下面的人透露半个字，若是走漏了风声，影响了全盘计划，别怪我的剑不锋利。”
    “遵命。”所有将领同时起身领命。
    当夜，便有谣言在苏菲丽雅军营中四起，关于他们战略后撤的消息就传遍了军营。
    别说是那些没有任何军事素养的农夫，就算是很多正规士兵，也不知道这是一种谋略，还真以为奥丁兽人势大，他们抵挡不住，不得不进行紧急撤退。
    慌乱之下，自然引起不小的骚动。
    为了让这场戏演的更逼真，苏菲丽雅不仅没有派人制止，反而从后面推波助澜，引导性的散播一些虚假言论出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信息就会传递到西奥丁帝国东面军那边，进一步误导他们。
    掺杂在大军中的断脉老兵，又足够将整支大军掌控住，让这种混乱不至于完全失控，他们可是百战老兵，即便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奥丁兽人都面不改色，并且刚刚从厮杀的前线退下来，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谣言而失去分寸？
    心中更多的是不解和窝火。
    将他们从断脉防线上撤下来，他们可以理解，毕竟他们驻守的城堡要塞，都变成了一座孤堡、死地，物资耗尽，已经没有了坚守下去的意义。
    退下来，重整队伍，重整防线，才是当务之急。
    但是他们现在未打一仗，就连奥丁兽人的大部队都没有看到，就仓促的后撤三十公里，这算什么事情？
    很多人难免心中犯嘀咕，难道说苏菲丽雅公主名不副实，手腕并没有传说的那么强硬？
    还是说嫁为人母之后，已经被磨平了棱角？
    只是作为职业军人，服从命令的本能，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骨子里。
    就算是心中有疑问，一旦命令下来了，他们就会如实执行。
    尤其是训练有素的断脉血骑右军、永夜军领两大军团、钢铁玫瑰骑士团都忠实的执行苏菲丽雅命令的情况下，更是起到了一定的表率作用，整体来说，等真正后撤的时候，还是能做到井然有序。
    只是后撤的太过仓促，一些不方便运输的物资，还是被扔在了原地，容易形成资敌的，则是直接付之一炬。
    仓促也有仓促的好处，等西奥丁帝国东面军最高统帅海日冬酋长得到消息的时候，苏菲丽雅大军已经撤到目的地，重新扎下营寨，如同一条盘踞起来的长蛇，根本没时间派出军队进行追击，有撒在外面的兽人游骑兵，自发进行追击的，最终结果也不过是给断口血骑右军送菜。
    “不战而退？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海日冬酋长苍老的面孔上的褶子都皱成了一团。
    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乌兰巴日，而是年龄，他毕竟是曾经跟随乌兰巴日的爷爷一起征战过的老人。

 ?第八百二十七章?引蛇出洞

    “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心生畏惧了，除了佩德罗原先率领的那支血骑外，其他就是一群东拼西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根本经不起我们大军的冲击，现在不后撤等什么？”
    海日冬帐下头号猛将格雷格大大咧咧的道，“老酋长，最近你的决策都太过优柔寡断了，要我说，根本不需要这么啰嗦，将所有能够奔跑的战马全牵出来，开弓的勇士全拉出来，一涌而下，早就将他们踏个稀巴烂，仅凭佩德罗部的万儿八千血骑，根本改变不了整个大局。”
    “没脑子的家伙。”海日冬酋长身边的一名年轻奥丁兽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于格雷格刚刚言论的不屑言之于表。
    这种不屑立刻招来了格雷格酋长的不满，怒目而视，“泰伦斯，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脑子是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名为泰伦斯的年轻人，凛然不惧，“拜伦联盟可不是奥丁大草原，拜伦人也不是奥丁兽人，他们就是一群鼹鼠，最喜欢的就是打洞造窝，四处修建石头堡垒，人越多的地方，修建的堡垒越高大，越密集。
    你就算是越过了他们，又有什么用？碰到了那些堡垒之后，你还能像对付断脉防线一样？让我们勇士下马后，不顾生死的去啃他们不成？
    等我们啃到关键时刻，我们越过去的拜伦军队，从后面攻打我们，又怎么办？
    对付他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他们这一支最大的反抗军队给干净利落的剿灭掉，让他们看不到任何的反抗希望，等我们的军队兵临他们城下的时候，那些绝望的吓破胆的拜伦人，就有可能摄于我们强大的武力，乖乖的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从书上学到的那一套理论东西，在老子没有亲眼见过之前，都是一堆屁话。”格雷格酋长同样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倒是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后撤？”
    “他们这么做，更像是为了表明态度，让开道路，让我们舍他们不打，而去联合乌兰巴日陛下的主力大军，攻打兰斯洛特王室在西面的防线。”泰伦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你这还不是在说他们怯战。”格雷格一脸鄙夷，意思好像在说，你现在的说法，与我刚刚的有什么区别，“我们现在更应该大举南下，趁着他们立足未稳的时候，彻底击破他们。”
    “怯战一直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说不定对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产生这样的误解，不顾一切的前去攻打他们。”泰伦斯的话锋又为之一转道。
    “引诱我们主动出战？”格雷格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你自己的说法，就是自相矛盾，对方明明是怯战的举动，怎么变成了引诱我们主动攻打他们？”
    “有一种战术叫做示敌以弱，想来你也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意思是说，做出让敌人误以为自己虚弱的姿态来，用来迷惑、扰乱敌人，让敌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做出错误决策来，现在那位拜伦联盟公主，很有可能就是使用的这种战术，看起来是想让我们做出支援乌兰巴日陛下的判断，实际目的是为了引诱我们主动出击，攻打他们的营地。”泰伦斯耐着性子解释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人蠢到，主动往自己的身上引祸不成？”格雷格酋长满脸不耐烦，以勇武著称的他，算不上聪明人，对这种弯弯道道的算计明显有些无力，对方一通解释，不仅没让他更明白，反而变的更迷糊。
    “判断依据有很多，若是你仔细研究拜伦联盟最近二十年的历史便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苏菲丽雅公主并不是那么软弱的人，至少不会未战先退，尤其是她当了这么多年摄政王，对兰斯洛特王室感情深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坑自己亲人的举动，一旦这么做了，肯定事出有因。”泰伦斯与其说是解释给格雷格，不如说是解释给露出倾听神色的海日冬酋长听。
    泰伦斯微微一顿，吊足了胃口后，方才继续道：“至于主动引诱我们攻打他们的原因，拜伦人善守不善攻，相比起在旷野上打野战，引诱我们攻打他们的营地，他们更占优势，不要忘记，他们的手中还掌握着类似黑火药这种杀伤性利器，在防御中更能发挥出杀伤力来。”
    “若是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只能够舍弃攻打他们，转而去支援乌兰巴日那个喜欢过河拆桥的混蛋不成？若是我们这么做，我敢打赌，那个混蛋肯定会将我们当成炮灰，派到最前面，执行死亡率最高、油水最少的任务，而我们所取得的所有战果，都只会成全他。”格雷格说起乌兰巴日，心中满满的都是怨气。
    他倒不是与乌兰巴日本人有冤仇，而是与其帐下的俄日勒和克私怨已久。
    两人的部落不仅在牧区上存在着大量重叠和争执，同时关于西奥丁帝国第一勇士的名号，也竞争了不知道多少年。
    格雷格一直屈居在俄日勒和克之下，当了多年的万年老二。
    正所谓，世界第一高峰，人尽皆知，第二高峰，却鲜为人知。
    俄日勒和克在西奥丁帝国名声满满，知道他格雷格的却寥寥无几。
    两人以及他们所属的部落出现争端的时候，乌兰巴日自然而然的就会站在，跟随在自己多年的俄日勒和克这一边，久而久之，自然引发了格雷格酋长的严重不满，进而对他的统治产生了质疑。
    泰伦斯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格雷格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海日冬酋长，发现自己效忠的对象，神情阴沉似水，但是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明确的不喜，到嘴的话，立刻发生了几分转变和倾斜，“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事没有绝对，尤其是我们已经察觉了对方计策的情况下。
    我们就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毕竟进攻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究竟怎么打，还是我们说了算，唯一比较被动的是，我们现在存的粮食有限，无论是怎样的决断，都要尽快下，不能拖延太长时间。”
    “好话、坏话，全部让你一个人说尽了，绕了半天，也没有拿出实质性意见来，我们究竟是南下？还是西进？是打？还是握手言和？”格雷格酋长满脸的不耐烦，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对于对方这种弯弯绕绕说话的方式，已就喜欢不起来。
    “我不想要这些空洞的分析，我要实际性的计划，泰伦斯，你认为接下来，我们这一仗应该怎么打？”海日冬酋长开口问策，声调缓慢而低沉，里面也有着一丝不耐烦。
    “既然对方示敌以弱，那我们就来一招引蛇出洞，做出准备大规模西进的姿态来，看看对方究竟做出怎样的反应来，看看我做出的判断是否对，若是我的判断正确，我们趁机从侧面攻击一下拜伦人的西面防线也无妨，若是乌兰巴日陛下那边能够破口，对我们也是有害无利的。
    若是我的判断失误，对方真的比较虚弱，我们再杀一个回马枪，将他们连根拔起，整个拜伦东面将会任由我们主宰。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要对方得偿所愿，我们尽可能的避免冲击对方有所准备的营盘，尽可能的引诱、逼迫对方跟我们打野战，将他们的生力军一点一点的蚕食掉，当他们无兵可调遣的时候，也将会是我们胜利的时候。”泰伦斯将自己的想法完全抛了出来。
    海日冬酋长露出了一个满意笑容道：“看来你这么多年的书，确实没有白读，想到的东西，确实比我们想到的周全，就按照你所说的方法，试探他们一番。”
    苏菲丽雅一方有示敌以弱，海日冬酋长一面则有引蛇出洞。
    苏菲丽雅一方则用将计就计应对，海日冬酋长一面则避实打虚。
    双方的阵营中，都有一顶一的精通战略战术的聪明人，在大军行动之前，早已经将对方主帅的性格，分析的十分透彻。
    对方一旦做出有违自身性格的和主体利益的行动，那便会小心再小心，试探再试探。
    交锋两个回合后，双方便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行动的时候，自然更谨慎、更小心，轻易不会让自己的大军倾巢而出。
    最后变成了十分古怪的局面。
    双方的主力，皆是按兵不动。
    一个在断脉防线下，安营扎寨。
    一个在六十公里外，树立大营。
    但是双方骑兵，却在中间六十公里的土地上，打得如火如荼，不停的穿插、试探、拦截。
    你追我赶的场景，实在是太稀松平常。
    别说是在同等兵力，就算是在双倍，乃至三倍于自身兵力情况下，依旧是断脉血骑占有。
    他们本身就拥有冠绝天下的集体武力，现在又加上了永夜军领源源不断用送上来的新式武器，诸如更便携式的黑火药手雷，让他们如虎添翼，轻轻松松就能够把奥丁兽人的骑兵给冲散。
    但是他们有一个无法掩盖的巨大缺陷，那就是数量稀少。
    海日冬酋长麾下的右面军，整整有二十多万，大部分都能骑战，哪怕是拿出四分之一，也是断口血骑右军的四五倍。
    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断口血骑右军处于劣势。
    在双方主力未动的情况下，单凭骑兵在野外，打全歼战，很难很难，尤其是双方的将领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双方长时间纠缠的过程中，虽然互有损伤，但是对于主力影响并不是太大。
    若是双方粮草充足的情况下，这一场仗还有的打，僵持个一年半载，再正常不过。
    很遗憾，在这一点上，双方是不对等的。
    苏菲丽雅那一方，有着永夜军领、公主封地、安吉贝娜女伯爵领这个利益共同体，作为依托，每天都有着源源不断的兵力汇入，大量的军事和民生物资运送上来。
    就连他们的营寨，也是一天一个模样。
    今天多一道木墙，明天多一条壕沟，后天多一片陷马坑，大后天多几辆守城器械。
    建设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毫无疑问，这自然是永夜军领的手笔。
    论到搞基建，他们军领称第二，阿沙恩大陆上没有敢称第一的。
    这还是他们没有将领地中的基建神器掘地紫虫调上来的正常速度，若是将其钓上来，拖延个一两个月，海日冬酋长他们面对的将会是一座坚城说不定。
    由此可见，西奥丁帝国这次南侵，对永夜军领造成的压力，并不是那么大，至少没有让他们手段全出的程度。
    而西奥丁帝国那一面，则是标准的坐吃山空。
    他们本身就是因为粮荒，方才发动的这次南侵。
    虽说后方有数量不菲的士兵，四处奔波，搜刮那些没有参战奥丁兽人的粮草、牛羊，支援前线。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送上来的粮草和牛羊越来越少，被驱赶来的奥丁兽人倒是越来越多。
    没办法，连年干旱，让所有的奥丁兽人都落入了低谷。
    马上就要入冬了，仅凭手头的这点物资，能不能熬过今天冬天，本身就是未知数。
    现在又被穷凶极恶的奥丁兽人士兵，强行将手中的粮食征调干净，他们若是待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求活。
    跟随这些征调粮食的奥丁兽人士兵，一起南下，或许能够在拜伦联盟讨上一条活路，熬过最艰难的时刻。
    这种情况，乍听起来好像是一种好事，让奥丁兽人的兵力更强盛。
    实际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奥丁兽人的精壮，早就在乌兰巴日他们起兵，大规模南下的时候，响应他们的号召加入他们来了。
    这些之后驱赶来的奥丁兽人，精壮只占很少的一部分，主要是以妇孺、老弱、病残为主，别说是开强弓、骑烈马，很多人除了一张嘴，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第八百二十八章?多线崩坏

    让他们加入军营中，只会成为一种拖累和负担。
    但是他们一旦过来了，又不能不管。
    毕竟他们还关系到奥丁兽人的未来、军心的稳定，一旦对他们举起屠刀，就等着军心涣散吧。
    总之一句话，若是奥丁兽人不在冬天来临之前，取得突破性成果，他们就跟没有拿下断脉防线一样，根本不需要敌人出手攻打他们，就会被活生生饿垮。
    这种阴云，已经笼罩在每一名奥丁兽人的心头。
    随着双方的僵持，奥丁兽人中甚至出现了逃兵。
    这些逃兵逃蹿的方向并不是奥丁大草原，而是拜伦联盟，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是回到大草原上，也是死路一条，反倒是富足的拜伦联盟，他们相信凭借自己的武力，将会有很多活命机会。
    对于这种人，不仅奥丁兽人方面很难监管。
    作为防守方的苏菲丽雅和劳瑞国王，也很难防御，天险不再，四面八方都是道路。
    奥丁兽人骑的又是快马，他们只需要找准方向流蹿，一晚上就能跑出上百公里，在他们没有对村镇发动进攻前，他们就是一群进入大海中的游鱼，很难捉住他们。
    但是对于拜伦联盟的祸害程度，却一点都不小。
    拥有城堡守护的村寨，终归少数。
    大部分村镇的防御设施，顶多能防御防御那些野兽，对于有武装的奥丁兽人，通常无能为力。
    尤其是领地中的主要防守力量被抽调出来，前去拦截西奥丁帝国大军的情况下。
    短时间内，没有能力抽调出兵力，围剿他们，只能依靠那些当地领民自信解决。
    当这个消息传播开的时候，因为西奥丁帝国大举入侵，因为商贸受到印象而被牵连的佣兵行业，一时之间，又变的抢手起来，其中断脉防线出身的佣兵最为抢手。
    有两三名对抗奥丁兽人经验丰富的断脉老兵坐镇，有一定的底气不说，他们还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将当地的青壮组织起来，依托村镇自守。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奥丁帝国攻破断脉防线的恶果，正在一点点的展现。
    真正给海日冬酋长率领的右面军致命一击，让他们彻底坐不住的，反而是源自他们自身——乌兰巴日坐镇的主力军和左面军。
    他们在海日冬酋长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派遣使者团队，前往双子半岛，与女巫密会达成了秘密攻守同盟。
    就如乌兰巴日先前所分析的一样，对于西奥丁帝国伸出的橄榄枝，女巫密会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
    虽说与西奥丁帝国合作，会背负上一定的骂名，但是总好过，被劳瑞国王率领的新王庭给吞并。
    更何况，乌兰巴日已经充分的为他们考虑，他们合作的主要针对对象是康芒斯家族，女巫密会到时候付出的只是军需物资，并没有要求他们出兵援助。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乌兰巴日秘密派遣心腹大将俄日勒和克率领三万精兵铁骑，连夜赶回奇迹半岛，杀了正处于活跃期的康芒斯家族一个措手不及，不仅将数以万记的康芒斯家族海盗留在了岸上，还缴获了数以百计的战船战舰，充实了自身的海军力量。
    而女巫密会的北海舰队，也趁机集群而出，对康芒斯家族的舰队发动了进攻，带着大量的粮食直奔奇迹半岛。
    不过对女巫密会来说，运送粮食只是附带的。
    他们的主要目的则是为了接着三万奥丁兽人军队上船，从海上对康芒斯家族展开进一步的反击，直接攻打他们的海岛、船坞。
    新王庭与康芒斯家族的这一次联合，虽然没有给女巫密会造成实质性的损失，却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无论是为自身预留退路，还是防止以后被吞并，西海之上，只能有一个声音。
    单凭女巫密会自身，自然没有这个实力。
    若是再加上主动将橄榄枝伸过来的西奥丁帝国，那就是取长补短、双剑合璧了。
    女巫密会拥有强大的舰队，西奥丁帝国拥有最强大的勇士。
    女巫密会只要将他们安全的送到海岛上，他们将这座海岛拿下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女巫密会拿地盘和大部分战舰，西奥丁帝国拿康芒斯家族手中的财富。
    虽然不公平，但是十分合理。
    谁让西奥丁帝国现在处于粮食危机呢。
    人穷气短。
    局势不利，谈判的时候，只能够做出更多的让步，以度过眼前的亡族灭种危机再说。
    对于这种联手，反响最强烈的，当然是直接利益受损的康芒斯家族。
    他们现在不仅是窃取回奇迹半岛的战略目的落空了，还要损兵折将的赔上自身的利益。
    若是单纯的对付女巫密会或者西奥丁帝国的任何一者，他们都不会畏惧。
    相比起前者，他们具有数量优势。
    相比起后者，他们具有战舰优势。
    但是两者联手之后，反过来力压他们一头了。
    女巫密会的铁甲战舰，各方面的性能都远强于他们的普通战舰，当他们在大海上横冲直撞的时候，除了龙骸战舰，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锋芒。
    偏偏龙骸战舰还受限于自身的术法能量补充困难，不敢轻易动用。
    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冲破防线，攻击到海岛或者基地上去。
    一旦这里被西奥丁帝国的奥丁兽人据守，他们就很难再夺回来。
    毕竟相比起悍勇善战的奥丁兽人，康芒斯家族的陆地作战能力，确实有些欠缺。
    丢失了海上补给基地，便意味着他们将会失去对这片海域的控制。
    无奈之下，康芒斯家族再次想起了新王庭这个盟友，向他们进行哭诉，强烈谴责女巫密会这种资敌行为，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全拜伦联盟的人们为敌，应该群起而攻击。
    结果新王庭的反应是，哼哼哈嘿，敷衍了事。
    不是劳瑞国王他们意识不到，让女巫密会在西海上，占据优势后，他们想要吃下双子半岛的难度将会大幅度增加。
    而是有心无力，只要西奥丁帝国的主力压在这里一天，他们的王庭新军就不能轻动。
    只有真正与这些凶蛮的兽人对垒，才知道什么叫做战斗民族。
    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与野兽，与大自然搏斗的奥丁兽人，根本不需要训练，就是天然士兵，加上他们自身的天赋技能，让他们的爆发力，远在拜伦人之上。
    现在王庭新军将他们堵在这里，都十分的费事，更别说是，将他们反推出去，重整断脉防线。
    西奥丁帝国与女巫密会的这种合作，变相的减轻了王庭新军的压力。
    有了新的突破口和一部分相对稳定的粮食来源后，这一路西奥丁帝国南下的心，明显没有原先那么迫切了。
    相比起王庭自身利益受损，康芒斯家族这个不靠谱盟友利益受损，就更容易被接受了。
    除此之外，最难受的当属海日冬酋长率领的另一路西奥丁帝国大军。
    女巫密会所拥有的双子半岛，本身就不以产粮著称，大多数时候，只能够维持自给自足。
    无论是出于能力，还是战略考虑，都不可能无限量的供应西奥丁帝国粮食。
    顶多就是拿出一部分来，暂缓西奥丁帝国的燃眉之急。
    乌兰巴日那边能不能满足自身需求都不知道呢，更别说让他们支援本身就有宿怨的右路大军。
    当乌兰巴日进取心匮乏，海日冬酋长他们原先的很多战术就玩不转了。
    因为他们主动向西路挺进，两面夹击，很有可能会成为被夹击的。
    摆在他们的面前选择，只剩下了一个——死磕苏菲丽雅联军。
    西奥丁帝国迟迟未做出决断的时候，反倒是一直静静蛰伏的亡灵帝国生出了反应，他们对于永夜军领不宣而战，亡灵大军开始大规模逼近永夜军领的北方防线。
    不是上一次那种小规模试探，而是倾巢而出的大规模压境。
    灰骨塔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以每天五十公里的速度，狂飙突进，这种速度已经相当吓人。
    要知道，这一次亡灵帝国修建的不再是亡灵天幕单行道，宽度达到一百五十公里，至少有五座灰骨塔，正在并行修建。
    亡灵天幕加厚的结果是，永夜军领上一次的穿插突袭战术，将会大打折扣，若是贸然深入亡灵天幕中，很有可能会落入陷阱，被对方包了饺子。
    肖恩的灵魂分身终归有限，在这种大规模战争中，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
    最重要的是，为了营救断口血堡，已经用法则之力武装起来，对亡灵大军最具杀伤力的三大核心主力近卫、碎颅和祖灵军团，已经从北方要塞那边借调过来，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回援。
    不过肖恩并不认为这是促成亡灵帝国大举南下的主要原因，这更像是对方的一种报复性行动。
    针对肖恩率领血骑英魂，对西奥丁帝国进行支援，阻击巴奈特以及他召唤来的阴影主母触手的一种报复。
    虽说亡灵帝国身后的那名阴影主母，已经在断口血堡周围搞出了笼罩上百公里方圆的诡雾世界，但是在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血骑英魂的打压下，一直未能进化，能够直接联系阴影主母的阴影主脑。
    对于位面内的事情，阴影主母了解的相对有限。
    肖恩那一次带领血骑英魂出击，算是将自身第一次曝光到了阴影主母的面前，让对方意识到，它们正在准备入侵的位面，内部已经形成了反抗力量。
    这种反抗力量，自然是阴影主母第一优先打击目标。
    这种军事打击的，最直观反映就是作为阴影主母在位面内部扶持的傀儡伪军的亡灵帝国，遵从它的圣喻，做出军事动作。
    至于如何揪出肖恩的真正身份，相信与永夜军领先前对亡灵帝国打的那场反击战，密切相关。
    决不能让亡灵帝国的亡灵天幕推到永夜军领北方防线外。
    这是肖恩与塞德里克大公达成的共识。
    一旦让亡灵帝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将阴影主母招进来，哪怕是一部分，也会让北方防线成为第二道断脉防线，北方要塞成为第二个断口血堡。
    拥有大量法师塔的北方要塞，号称坚不可摧，那是指的面对普通力量，而不是邪神一样的阴影主母。
    调近卫、碎颅和祖灵三大主力军团回援，有点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主要的是，肖恩已经尝到了使用英魂士兵对付这种非常规敌人的甜头。
    一来，英魂士兵没有活人补给压力，只要能够出现以战养战的局面，他们就是一群不知道疲劳的永动机，可以无限制的，二十五小时征战下去。
    二来，英魂士兵拥有常人所不具有的便捷性，只需要将他们往英魂军旗中一收，肖恩随便派出一个灵魂分身，就能够带着他们满世界跑。
    鉴于惊雷金雕的速度，别说日袭千里，上千公里跑一个来回都没问题。
    现在限制肖恩发挥的，反倒是英魂士兵的数量。
    而他们手中现在掌握的英魂士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万不到。
    别说是同时开启两大战场，但是镇守断口血堡一地，就让他们的兵力捉襟见肘。
    肖恩确实带领血骑英魂摧毁了，巴奈特设在西奥丁帝国大军中的血祭场，中断了血祭，让整个诡雾世界，失去了最大的后继力量，诡雾世界放缓了继续增大的步伐。
    但是仅仅是中断了，并没有完全停止。
    当初阴影主母在这里撕裂的三个缺口还在。
    先前巴奈特强行拿西奥丁帝国大军主力作为祭品，进行最后疯狂献祭的时候。
    诡雾世界同样产生了连锁反应，原本只有城门口大的三个阴影之门，进一步膨胀。
    据塞德里克大公他们说，在肖恩率领阿诺德部和佩德罗部出击的时候，阴影之门巅峰时期，曾经扩大了五倍有余。
    他们能够清晰的透过阴影之门，看到后面盘踞的那个恐怖存在——阴影触手的一部分。
    阴影触手曾经试图再次通过这三扇阴影之门冲进来，但是被一股肉眼看不到的无形力量挡住了。
    阴影主母的触手虽然没能伸进来，但是各种强大的扭曲梦魇没有少涌入，着实让他们一阵手忙脚乱。
    事后，三扇阴影之门虽然收缩了，但是羊肠小道一旦被拓宽成了车水马龙的公路，想要完全复原就不太可能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诡雾分割线

    阴影主母必然会在后面，拼尽力量维持着阴影之门，不让它收缩。
    现在的阴影之门，依旧有强制献祭之前的双倍。
    每天都会有大量的阴影能量和扭曲梦魇涌入，这一点并没有随着阴影主母知道位面已经产生了与之对抗的力量而改变，反倒是涌入的扭曲梦魇实力，有着显著性增长。
    显然这只阴影主母存着打消耗战的心思，想要将反抗力量拖死在这里，方便娜仁托娅的亡灵帝国，进一步扩大战果，让整体局势进一步崩坏。
    对于阴影主母来说，整个位面就是一盘棋。
    只要位面力量整体被削弱了，它能够调动进入位面的阴影能量也就越多，同化也就越厉害。
    哪怕是五万血骑英魂疯狂堵漏的情况下，诡雾世界不仅能够维持自身的存在，还能够稳步扩张，今天往外扩散十米，明天往外扩散十三米，后天则变成了十五米，包括三扇阴影之门。
    按照现在的架势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
    阴影主母将会再次将阴影之门撕裂到，它的触手长时间伸入进来的程度。
    那个时候，阴影入侵速度，将会出现拐点，以几何倍的速度暴增。
    血骑英魂，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对从阴影之门中涌入的扭曲梦魇全歼。
    现在主要针对的是那些精英级、以及看起来比较有发展潜力的扭曲梦魇，优先消灭，普通扭曲梦魇，实在兼顾不过来的，就暂且放了一放。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现在是兵力不足，无论是双线开战，还是净化血堡，若是早点发现守护军旗储存灵魂的特殊功效，我们就能多保一部分士兵的灵魂下来，现在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塞德里克大公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痛和遗憾。
    “没有兵力，那就补充兵力。”肖恩冷着脸道。
    “这种兵力岂是说能补充，就能补充的？”塞德里克大公不乐观的摇摇头道，“难不成你还能对自己的领民下去手不成？”
    “对自己的领民当然下不去手，对付自己的敌人，可就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这里就有一支现成的。”肖恩在拜伦联盟军事大地图上点了一点，所点的位置，正是断脉防线右路，海日冬酋长率领的奥丁兽人大军。
    肖恩的主要精力虽然投注到了断口血堡这一边，但是对于拜伦联盟与西奥丁帝国的战争，一直处于高度关注状态。
    “你打海日冬的主意？难不成你想故技重施，向他也推广英魂军旗？”塞德里克大公迷惑不解的问道，“没有阴影主母和扭曲梦魇的肆虐作为铺垫，他只怕很难像乌兰巴日那样相信你所说。”
    “就算是将英魂军旗推广下去，战事不起，也没有任何意义。”肖恩冷着脸道，“只要我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算是没有英魂战旗，我们也能够将那些奥丁士兵的灵魂收归我们用，无非就是成功率高低的问题。”
    “你准备如何做？海日冬酋长手下也有聪明人，小苏菲精心准备的示敌以弱，都没能引动他们出击，现在情况虽然不利于他们，但是想要让他们不顾一切的攻打小苏菲的大营，底牌似乎有些不够。”塞德里克大公并没有质疑肖恩有没有能力收集奥丁兽人灵魂，而质疑他有没有能力，促成决战。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斗智斗勇，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一心求决战的苏菲丽雅，手中肯定掌握自认为能够重创海日冬部的底牌。
    海日冬部虽然不知道苏菲丽雅的这种底牌是什么，但是这种时候，不让对方称心如意，就是最明智选择。
    “他们现在迟迟不肯决战，那是因为心存最后一丝侥幸，我们只需要将其打掉，让他除了决战没有其他选择不就好了。”
    肖恩在断口血堡后面的拜伦联盟，重重的切了一手刀道，“我们就在这里建立一道，他们不能逾越的屏障，彻底的隔断东西，到时候海日冬要么退回断脉防线以北，要么就是大举南下，进行决战。”
    “隔断东西？”塞德里克大公一愣道，“你在开玩笑吧？你哪来的兵力这么做？”
    “亡灵天幕。”肖恩吐出了一个名字。
    “亡灵天幕？”塞德里克大公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肖恩点点头道，“亡灵帝国的亡灵天幕是依托灰骨塔形成的人为阴影地区，先前与亡灵帝国开战的时候，我已经将其复制下来，解析出来了，原本只是想，寻找它的致命弱点，更好的破坏它们的，但是想要复制建造它们，也并非什么难事。
    材料也是现成的，那些血肉扭曲梦魇，都具有组成灰骨塔，往位面接引阴影能量的天然材料，这本身就是他们功能一部分，只是这种能力需要配合一种名为建造者的扭曲梦魇才能施展出来，我们拿来使用，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
    因为有这片诡雾作为依托，到时候就不单纯是亡灵天幕那么简单，稍微引导，就会让这里的扭曲梦魇，蜂拥到那边去，让他们为我们所用，成为我们的守卫力量。”
    “你想人为扩张诡雾世界？”塞德里克大公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没有办法，自从断口血堡被诡雾世界所笼罩之后，他们考虑的都是与扭曲梦魇作战，考虑如何杀死这些怪物，让断口血堡从这片炼狱中脱离出来。
    哪里还敢设想让它们为自己所用？
    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但是仔细一想，这里面确实拥有可行性，在没有掌握针对性力量之前，无论是被迷雾笼罩的诡雾世界自身，还是那些扭曲梦魇，都近乎是无敌存在。
    别说是几万，几十万，就算是上百万大军冲进来，也是给那些扭曲梦魇添口粮的，只会让这里的一切变的更为强大。
    若是一旦这个计划行得通，他们不仅可以在这里这么做，夺回断脉防线后，他们同样也可以这么做，在掌握对付扭曲梦魇的力量前，西奥丁帝国将没有再次南侵的能力。
    唯一的坏处就是，这种天然屏障，对亡灵帝国不仅不好用，里面的扭曲梦魇，甚至有可能为他们所用。
    不过他们的血骑英魂却可以再次镇守那里，究竟是谁强谁弱，到时候还得看双方掌握的实力。
    肖恩很清楚塞德里克大公担忧什么，补充说明道：“在建造这些灰骨塔之前，我们当然要做好预防措施，防止为虎作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建造灰骨塔的过程中，预埋法则炸弹，我们使用完毕，或者情况失控，将这些法则炸弹引爆，破坏掉灰骨塔便可以。”
    塞德里克大公沉默了良久，方才道：“建造灰骨塔的过程中，必须掌握好对普通人的影响，尤其是那些城镇必须绕开，沿途的人员必须撤离。”
    本能上，塞德里克大公对于肖恩这种冒险的计策是反对的，这种事情就是玩火，掌握不好火候，很有可能会对拜伦联盟造成严重的破坏。
    最重要的是，诡雾分割线一旦建成了。
    不仅对于奥丁兽人具有隔断作用，即便是对于兰斯洛特王室同样具有隔断作用。
    到时候整个拜伦联盟，将会被人为的一切为二。
    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肖恩的手中。
    肖恩到时候若是不肯摧毁这道分割线，甚至进一步扩张，一直让其蔓延到雅各布江边。
    那个时候，他划线自治，登基称王称帝，整个拜伦联盟都拿他无可奈何。
    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同于以前。
    虽说现在他们与肖恩，属于相互依托的关系。
    但是在需要性上，明显不成正比。
    少了他们，肖恩顶多是少了五万英魂士兵，短时间内，或许给他的各方面布局带来很大的影响。
    但仅仅是影响而已，积累更多的英魂士兵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他们少了肖恩，就少了后继的力量，很难凭借自己的力量，搞定笼罩着断口血堡的诡雾世界。
    就算是侥幸搞定了，他们血骑英魂最终该何去何从？
    这种需要性的不平衡，注定了双方的身份不再是平起平坐。
    若是肖恩有心去做，甩开了他们血骑英魂也能够去做，还不如自始至终都参与其中，到时候最起码能够保证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不是被排斥在外。
    “这是自然。”肖恩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争取到塞德里克大公与他的血骑英魂支持，打造灰雾拦截线的事情，将会简单很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五万血骑英魂、一万奥丁英魂，疯狂出击，专门盯着断口血堡，那些血肉扭曲梦魇比较多的地方打。
    以前的时候，对付这些血肉扭曲梦魇，英魂法师队通常会将它们烤成十成熟，里里外外不剩下几丝阴影能量。
    这一次他们手下留情了，只将他们烤了六七成熟。
    这种情况，寄居在血肉中的扭曲梦魇，多数是伤而不死。
    若是不理会他们，让他们在阴影能量充足的诡雾世界中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他们便会活蹦乱跳，再次冒出来作妖。
    肖恩当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这些伤而未死的血肉扭曲梦魇，被第一时间收集起来，送出了诡雾世界，交给边缘地带的三大主力军团接手，连夜施工，将它们按照肖恩提供的图纸搭建起来。
    拼装成了一座座与灰骨塔，有着七八成相似的血肉之塔。
    “所有人都退到一公里开外。”在第一道血肉之塔完成度达到就成以上的时候，肖恩的能量分身亲自接手了接下来的工作，将其他工作人员，全部都赶了出去。
    毕竟这属于非常规建筑，肖恩现在所具有的理论和经验，都是通过推理和窃取来的，他们现在没有时间搞试验，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肖恩也没有办法预测。
    啊！吱！啾！吼！
    肖恩前脚刚命令那些搭建人员推开，后脚还没有往血肉塔上堆叠几具血肉扭曲梦魇。
    那些因为重伤，而选择沉寂蛰伏进血肉躯体中的扭曲梦魇，一个个冒了出来，发出凄厉嚎叫。
    整个血肉塔顿时笼罩进了一片灰雾之中，无数手向肖恩抓了过来。
    肖恩相也不想，立刻振翅高飞，远远的躲开了。
    咔嚓！咔嚓！咔嚓！
    整个血肉塔都活来了起来。
    不对。
    更准确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揉捏着血肉塔，让其按照自己的意志变形。
    堆积在血肉塔下面的血肉扭曲梦魇，一个个自行复苏，僵硬的往血肉塔顶端爬去。
    但是在往上爬的过程中，血肉扭曲梦魇露出来的面孔，流露出来的却是恐惧、不情愿的情绪。
    很显然，这并非他们的情愿举动，他们现在已经被活过来的血肉塔给支配了。
    没有人愿意变成建筑材料，这些扭曲梦魇也不例外。
    只是血肉塔上面传来的意志，是他们没有办法对抗的。
    一旦到达了指定位置后，他们身上的血肉就开始融化，如同粘合剂一样的，粘合在血肉塔上。
    出现这种情况，说明阴影主母在制造他们的过程中，已经就将这种基因程序铭刻到他们的灵魂中。
    不需要太多的精细操作，只需要将它们的模样搭建成型，铭刻在它们身体中的阴影能量，就会优先执行这条设定好的程序。
    毕竟在肖恩读取的记忆中，那种名为建设者的扭曲梦魇，别说跟聪明不搭边，完全是蠢笨的代名词，很难完成精细操作。
    有了眼前的情形，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建设者只是一个移动地基而已，只要搭好了地基，剩下的交给血肉塔便可以了。
    那些血肉扭曲梦魇，就是一块块移动砖石，搭建速度，只怕远要比肖恩带领的施工队要快十几倍，乃至上百倍。
    整个情形，像极了群魔乱舞的炼狱，正常人看到了，绝对会疯狂的掉理智值，晚上噩梦连连。
    由血肉扭曲梦魇搭建的血肉塔，经过自行调整后，与灰骨塔的相似度只剩下了五成不到，不再完全是塔的模样，更像是一张拱门，开始由缓到快的满溢着阴影能量。

 第八百三十章?初阵

    上面的扭曲梦魇并没有死，就像寄居到了血肉塔上一样，有半边能量身子从上面站了起来，冲着远方狂乱地挥舞着。
    他们所冲的方向，不是别的，正是断脉血堡所在的方向。
    如果有人从断口血堡高空俯视，便能发现，朝向血肉塔这侧的阴影能量，顿时沸腾了起来，往这边蔓延的速度，明显增快了不少。
    越靠近直线的那一点，无形的吸力也就越大，飞的速度也就越快，最后变成了一道上百米宽、十几米高的诡雾巨浪，以比烈马还要快的速度，望着血肉塔开始狂奔。
    里面的扭曲梦魇，也像受到了指引，随着这道诡雾巨浪一起狂奔、一起欢呼。
    侵略、扩张这种本性，已经融入扭曲梦魇的骨子中。
    一旦开辟了新战场，他们便第一个往前冲，根本不需要肖恩他们去刻意地引诱。
    整个过程，顺利的超乎肖恩的想象。
    仔细琢磨琢磨，又不足为奇。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现在都算是在变相地借助了邪神力量。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他们获取、运送血肉扭曲梦魇的速度有多快，诡雾分割线蔓延得就有多快。
    为了不打草惊蛇，除了第一座带有试验性的血肉塔是单独建起来的外，其余的血肉塔是在原材料准备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同一时间开始破土动工，而且还是选择傍晚开始的。
    第二天，所有人醒来的时候，一道绵延三百公里长、十公里宽的诡雾隔离带，已经横在了拜伦联盟正中间的旷野中。
    “怎么回事？笼罩在断口血堡的诡雾？怎么会蔓延到这里来呢？”
    “难道说那里的诡雾再次失控了?”
    “血祭不是已经停止了吗？诡雾为什么还会蔓延？”
    “查，快点给我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诡雾分割线，除了提前得到通知的苏菲丽雅处变不惊外。
    不仅海日冬酋长乱了手脚，就连劳瑞国王的新王庭也是一片惊乱。
    虽然他们没有像塞德里克大公那样联想这么多，但是自己的王国中，突然多了这么一片诡异的、不受掌控的区域，都会本能地感到不安。
    “这一定是肖恩与塞德里克搞的鬼。”
    “这应该是针对我们的举措，彻底切断我们与海日冬酋长联合的可能，不好，海日冬酋长要危险了，我们必须派人向他们示警。”
    “怎么示警？难道告诉，这是永夜军领领主的手段，为的就是促使他们与他们的主力决战，让他们彻底放弃东线，撤回草原与我们汇合？若是这么做，只怕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难道我们完全坐视不理？”
    “尽人事吧！我们还是大意了，只想着约束肖恩，不让他们派那些英魂加入战争，却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变相的手法，加入战争，我们必须加快自己英魂士兵的培养，否则我们将会处处陷于被动中。”
    曾经亲眼见过肖恩带领血骑英魂对抗阴影主母的乌兰巴日君臣，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出自肖恩手笔。
    毕竟另一个擅长玩弄阴影能量的亡灵帝国，不可能突然越过断脉防线，在拜伦联盟境内大动手脚。
    即便知道这是肖恩他们搞的鬼，乌兰巴日他们除了口头谴责几句，基本上无可奈何。
    诡雾以及里面的扭曲梦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超凡武器，一旦拿出来，他们就无可奈何了。
    最尴尬的是，这个超凡武器，还是他们先动用的，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一块拿肖恩他们的把柄。
    相比起直接在人家的大营中扔，肖恩现在的用法，已经仁慈了很多。
    乌兰巴日与海日冬酋长再不合，在这件事上，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连夜派人，走奥丁草原方向，警告海日冬酋长。
    结果就像乌兰巴日最开始预料的那样，海日冬酋长对其成见已深，尤其是这一次与女巫密会合作的事情，根本没有与他通气，进一步得罪了他，认为是想要借助拜伦联盟之手，削弱他的实力。
    话说回来，这一点海日冬酋长倒是没有诬陷乌兰巴日，一开始的时候，他打的就是这方面的主意。
    毕竟他的主力受损，海日冬酋长的实力依旧完好无损，将来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
    自凡是从乌兰巴日这边送过去的情报，海日冬酋长一方都会审视着看。
    更别说乌兰巴日他们这一次送去的情报，有些匪夷所思，没有亲眼目睹阴影主母的大发神威，单纯旁听这件事情，很容易当成精神病的呓语。
    认为乌兰巴日是刻意危言耸听，意图让海日冬部彻底放弃右路，再次归附到乌兰巴日的羽翼下。
    ……
    诡雾分割线，唐突冒出的第三天。
    海日冬部就从断脉防线右线倾巢而出，可战之兵超过二十万。
    其中作为先锋的五个万人队，提前半日出发，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缠死断口血骑右军，不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大战中搞乱。
    只要能够打残、吃掉苏菲丽雅率领的步兵阵地，断口血骑右军就算是再精锐，也折腾不出浪花来，在他们铁蹄的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只有狼狈逃蹿的份。
    剩下的海日冬部，一分为三，左右各三万，中间一路九万，三面合围，狠狠的向着苏菲丽雅的营寨夹了过来。
    旗帜摇曳，尘土飞扬，战鼓震天，马蹄轰鸣，一副天崩地裂的架势。
    从空中俯视，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菲丽雅的军寨，依托的只是一个略微有点凸起的小山丘，绝对不超过一百米的那种，还是那种比较平缓的，平时根本的感觉不出来，只是被人为挖掘改造了，整个蜷缩成一团。
    它们的四面八方，全都是奥丁兽人的骑兵，看起来总兵力不是他们的双倍，而是四五倍。
    大战来临，未见其形，先壮其声，夺其勇气。
    这个时候，上过战场的老兵和没上过的新兵，一目了然就分辨出来了。
    那些或谈笑风生的安慰着身边的人，或是用磨刀石打磨着自己刀剑的，或是闷不吭声的往自己嘴中塞食物的。
    八成是见过血的老兵，他们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真正的来临，什么在战场上威胁最大，心中有底，就算是心中有畏惧，也会很好的掩藏起来。
    那些已经勃然变色，忍不住伸头向外张望的，多数是那些心中没底的生瓜蛋子。
    “所有人，听号令行事，不得擅离自己的岗位，现在不是演习，若是发现擅离职守者，严惩不贷。”
    苏菲丽雅军寨中的低级军官，来回奔走，检查者自己的防区，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
    “那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敌人准备的新式武器？”
    “看起来有些不像，单纯像一座高塔。”
    “小心一点，总没有大错，我在上面感受到了神秘的气息，说不定是我们不了解的武器，命令军械部队，等一下开火的时候，将目标瞄准它们，优先将他们摧毁。”
    “遵命，酋长。”
    苏菲丽雅军营最为影人瞩目的，当属立在军寨后半部分的一座，足有二十多米高的高塔。
    上面散发着的强大术法能量波动，就算是对术法能量不敏感的普通人，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海日冬部想注意不到都难。
    别说是他们不知道，这座高塔有什么用，就算是苏菲丽雅军寨中的大部分士兵，也不知道这座高塔究竟有什么作用。
    这座高塔是出自永夜军领之手，每次更换营地，他们第一时间便会将这座散发着神秘、强大气息的高塔给立起来。
    轰！轰！轰！
    率先发动进攻的是海日冬部，这一次他们起手的并不是，他们以往最擅长的骑射，而是抛石机抛射出来的黑火药桶。
    海日冬酋长占领了断脉防线右线之后，并不是单纯的龟缩在那里，同样也在修整，舔舐伤口，壮大自身，其中让他们吃尽苦头的守城器械，尤其是被他们称之为天神之怒的黑火药桶，成为了他们优先搜刮目标。
    苏菲丽雅在将右线的断脉士兵扯下来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将这些容易资敌的军需物资，第一时间扯下来，或者第一时间摧毁了。
    但是如此漫长的防线，总有一些意外会发生。
    尤其是在奥丁兽人先期强攻过程中，有些要塞堡垒，已经反复易手。
    那个时候，乌兰巴日上一次对断脉防线虎头蛇尾的战事优势便显现出来了。
    大部分奥丁兽人的将领对于黑火药这种火药武器，有了深刻认知。
    一旦攻下了要塞，那便是他们优先保护和搜刮的物资。
    再加上乌兰巴日对这种新式武器的重视，上次从断脉防线灰溜溜的退回去后，便举国之力搜刮黑火药以及它的制造方法。
    他们并不是从头开始搞研究，而是花重金买。
    成功率可比单纯的研究要高的多的多，更别说西奥丁帝国自身还有乌兰巴日这种一顶一的术士，只要他们有心，想要逆推出黑火药配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西奥丁帝国在东征东奥丁帝国之后的第二年，便掌握了黑火药的制造方法，虽然是最劣质、稳定性最差的那一种，但是对他们作战方式的改变，还是实实在在的。
    这一次南侵，断脉防线打的这么艰辛，与西奥丁帝国面对黑火药轰炸，不再一味的被动挨打，也有很大的关系。
    只要黑火药桶的数量足够多，就算是再劣质的，也能够将他们的城墙给炸碎了。
    至于西奥丁帝国究竟是购买的现成配方，还是自行研制出来，那就不得而知。
    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永远不要低估了人类在利益面前的丧心病狂。
    “就这水准，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差远了，差的实在太远了。”
    “你们的抛投车阵地放的太远了，你们至少得往前推进一百米才成。”
    “你们都是用女人在操作抛投车吗？这么软绵无力？”
    “这就是传说中勇武无双的奥丁兽人吗？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有本事冲上来啊！”
    西奥丁帝国的第一轮投石车的抛投，不仅没能对苏菲丽雅军队起到震慑作用，反倒是引来了无数断脉老兵的冷嘲热讽，甚至有的冒出来，对着他们的方向撒了一泡尿，以示自己的不屑之意。
    西奥丁帝国掌握了黑火药是一码事，能够利用好它们又是另一码事了。
    他们的游牧生活，注定了他们各种工匠匮乏手中的抛石机都是七拼八凑出来的，各种型号的都有，大的能够将上百斤的巨石投掷到三四百米开外，小的只能够投掷几十公斤的石块到几十米开外。
    统一型号的弹道掌握，除了经验还得运气，更别说五花八门的，闹出这样的笑话，再正常不过。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将阵线推上去？我们手中的天神之怒，哪里容的他们如此浪费？”海日冬酋长一脸黑线，满脸怒容的喝问。
    这不单纯是浪费火力的问题，这还是在给他丢人。
    “敌人的远程攻击器械，到现在还看不到踪影，贸然将我们的攻城器械推上去，一旦他们的攻城器械射程比我们的远，很容易变成他们的靶子，在这一块拜伦人一向比我们更擅长。”泰伦斯辩解道。
    他不仅是海日冬酋长身边的头号智囊，同时也是这支攻城器械军团最强力倡导者，以及亲自组建者，这支军团也临时归他调遣。
    仿佛是在印证泰伦斯猜测的真实性，苏菲丽雅军寨方向，响起了铺天盖地的轰鸣。
    轰！轰！轰！
    啊！啊！啊！
    爆炸的轰鸣，奥丁兽人的凄厉惨叫，交相呼应。
    剧烈的火焰，满天的灰尘，从海日冬部刚刚进行了一轮试射的投石车阵地中升起。
    有的炮弹甚至无意中命中了对方投石车阵地中的火药堆，引起了一连串的殉爆。
    “完了！”
    海日冬酋长痛苦的闭上眼睛，不用亲自过去看，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组建起来没有两周的投石车军团，彻底报销了。
    “怎么可能？他们的投石车怎么可能打这么远？打得这么精准？”
    泰伦斯则是一副震惊的模样，情不自禁的从战马上站了起来，试图看清楚苏菲丽雅军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八百三十一章?羊群排雷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他故意将攻城器械军团放的很远，双方最近的距离也有三百米，最远的则有五六百米。
    想要用其轰炸苏菲丽雅军寨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试水，将对方的重型火力引诱出来，以方便他观察动静。
    他总觉得苏菲丽雅他们底气十足，原因很有可能出在对黑火药的运用上。
    事实证明，泰伦斯的猜测是对的。
    刚刚出手的正是永夜军领的火炮团。
    泰伦斯一再的往高里估计苏菲丽雅对于黑火药的运用，到头来还是低估了。
    他们的攻城器械部队不露头也就罢了，一旦露头，基本上就保不住了。
    别说只是放在四五百米外，就算是放在一两公里外，只要被定位到，被摧毁只是数轮饱和性炮击的问题。
    双方技术上面的差距，不是泰伦斯想象中的一两步的问题，而是差了好几公里。
    不被辗压不正常，被辗压才属正常。
    这轮精准炮击，犹如一记闷棍，狠狠的抽在海日冬部的后脑勺上，所有人禁不住咂着牙花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指挥着大军疯狂后退，进一步拉开双方的距离。
    但还是慢了一步，将海日冬部的攻城器械营地炸上天后。
    苏菲丽雅军寨中的炮兵阵地，立刻调转了炮口，对着他们一阵狂轰滥炸。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无数战马被落在身边的炮弹给惊了，失去了控制，疯狂乱蹿，将数量不菲的奥丁兽人甩掉猜测。
    海日冬部还没有对苏菲丽雅军阵展开进攻，就损兵折将，足足留了上千具尸体在原地。
    “这个苏菲丽雅比我们想象的要硬，不好啃啊，实在不成，就绕过他们，直接冲入他们的腹地，反正他们是步兵，追不上我们。”原本一力主战的格雷格酋长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
    “必须得打，若是不能打下他们，我们冲进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敢分兵，沿途又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军事目标给我们攻打，夺取粮食补给，若是他们的大城市城头上都有这种武器据守怎么办？
    我们的攻城器械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就会被他们轰烂，到时候我们的勇士，只能够赤手空拳的往前冲，用自己的血肉去堆。
    他们再在我们身后围追堵截，不出一个月，我们的大军就会因为断粮而彻底分崩离析，到时候我们的结局将会更凄惨，能够活着回大草原的，只怕十不存一。
    相比起那些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城市城堡，他们的这座临时营寨，反而更容易攻破。
    他们的守城器械犀利，改变不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新兵的事实。
    只要将他们的老兵，全部血拼掉，剩下的就是赶羊群，赶着他们帮我们破开城堡的大门。”
    原本不主张攻打苏菲丽雅军寨的泰伦斯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若是他们这么做，固然会给拜伦联盟带去毁灭性的摧残，但也是自己跳进了笼子，将会失去进退自由，苏菲丽雅一旦先将断脉防线重新攻下，他们将会无路可退。
    有如此犀利的攻城利器，泰伦斯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凭借少量奥丁兽人据守断脉防线。
    “左右都是个死，那就搏一把。”海日冬酋长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从明日太阳升起开始，三路同时发起进攻，不计生死，日夜不休，泰伦斯，我分给你两万精锐，穿插到他们的身后去，将他们的所有补给，尤其是天神之怒的补给，都给我截住。”
    “明白。”泰伦斯心领神会的应命。
    海日冬酋长这是打消了不准备付出大量伤亡的最后念头，准备打消耗仗。
    用自己部落勇士的性命，去换对方的炮弹。
    这是最残酷也是最无奈的交换，因为他们除了勇士的生命，别无所有。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也是值得的。
    只是战争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做数学题这么简单。
    士兵数量、士兵装备、士兵士气、士兵训练程度，还不是全部，只是其中的组成部分。
    “今日有敌人阻拦我们继续南下，不给我们族人生存下去的机会，不让我们获得更多的财富，我们应该怎么做？”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我们奥丁人获得今天自由生存权利，从来不是别人赐予的，是奥丁大帝当年带领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夺取的，今天也是一样，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从那些两脚羊身上，扒皮吃肉喝血，获得我们族人生存下去的权力，为了部落，为了荣耀。”
    “为了部落，为了荣耀！”
    “踏烂他们的营寨，撕开他们的铠甲，杀光他们！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
    在一番强盗式的鼓舞士气后，无数奥丁兽人双目充血，嗷嗷直叫着，向着苏菲丽雅营寨冲了过去，准备一鼓作气拿下。
    普通奥丁兽人的眼中可没有这么多算计，在他们的眼中，苏菲丽雅营寨别说是与经营了三百多年的断口血堡没法比，跟他们攻陷的断脉防线，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号称不会沦陷的断脉防线现在都躺在他们的脚下呻吟，一座小小的营寨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他们便知道了，什么叫做饱和性炮击。
    数以百计的步兵炮，同时发威，炮火声此起彼伏，血肉四处飞溅，哪怕将那些战马的耳朵完全堵住了，也无法完全隔绝。
    在这种全新热武器面前，人力就是笑话，包括那些以勇武著称的勇士和奥丁之眼，一旦有炮弹落在不远处，充其量他们比普通士兵能够多跑几步、更快的做出规避动作。
    想要用血肉之躯，或者铠甲硬抗，那纯粹是嫌自己死太慢了。
    奥丁兽人显然没有愚蠢到这种程度。
    更准确说，他们已经在先前两次攻打断脉防线的时候交足了学费，已经多少摸索出了应对热武器的方法——散兵阵线。
    士兵之间的距离要拉的足够大，一旦炮弹落在身边，不仅有足够的闪避空间，到时候炸死的奥丁兽人相对有限。
    所以，海日冬部第一波攻势看起来浩大，实际上不过是动用了三个万人队。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消耗敌人的炮弹数量。
    当初他们攻打断脉防线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科技不如人，只能够拿血肉之躯去顶。
    随着大量奥丁兽人阵亡，苏菲丽雅军营中那个流露着神秘气息的高塔，也开始发挥作用。
    无数道肉眼难辨的光辉，从那些死亡的奥丁兽人身上冒了出来，然后没入了这座高塔中，让其上闪烁的微光亮了一分。
    英魂塔。
    这是它在永夜军领的学名。
    顾名思义，它的功效与英魂军旗如出一辙，用来临时收集储存灵魂的，只是它属于固定式的罢了。
    先前肖恩带领自己的妻女巡领的时候，大肆兴建的就是这玩意。
    相比起英魂军旗，英魂塔虽然拥有不方便携带、建造耗材更多等致命缺陷，却也有着人为诸如法则之力更多、笼罩范围更广、吸纳力更大、吸纳灵魂的下限更低等诸多优点。
    城镇那些人口密集处的优先选择，毕竟军领总不能要求居民到指定位置去死吧？
    更何况，第二世界的事情，即便是在永夜军领也属于军事机密，普通领民暂时还了解不到。
    将医院这种高死亡区域，规划到英魂塔最近的位置，还是具有可行性的。
    肖恩跑到海日冬部中推广英魂军旗，显然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只能够用英魂塔的方式，强制性收集他们士兵的灵魂。
    还是那句话，等到他们死亡后，人生观和世界观，都会受到强烈冲击，生前的爱恨情仇，将会变淡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生死将会掌握在肖恩的手中，若是不配合，将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为了应付来自阴影主母的庞大压力，肖恩已经不在乎，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奴役了。
    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来入侵者，可不会给他按部就班，整合所有势力和力量的时间。
    等到海日冬部的奥丁兽人士兵，顶着炮火冲进营寨的四百米范围的时候，地下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轰鸣，将无数战马和奥丁兽人骑士炸飞上天。
    他们一脚踩入了军寨的地雷阵。
    “撤！撤！撤！”
    奥丁兽人的勇气也不是无限的，地雷阵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先锋军的勇气。
    丢下了数千具尸体，海日冬部的第一波进攻，无疾而终。
    自始至终，别说是给苏菲丽雅他们造成伤亡，就连一支箭都没能送进他们的军寨去。
    唯一成果，大概就是消耗了他们数以千计的炮弹和地雷。
    哪怕在这之前，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依旧感觉一阵牙酸。
    这样的战争打起来，当真是让人窝火，又无可奈何。
    “将羊群赶上去，将他们的地雷阵给踏掉。”第一谋臣泰伦斯被派了出去，海日冬酋长只能够亲自出谋划策。
    “可是我们的羊群本身就不多了。”下面有酋长首领忍不住小声嘀咕。
    “既然你舍不得羊群，那就由你带着自己的部落，继续往前冲，只要能够推到他们的军寨外面，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海日冬酋长红着眼咆哮道。
    蠢人多作怪，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心疼自己的羊群。
    不知道他们冲不破对方的军寨，他们就没有办法继续南下，他们就要都死在这里吗？
    一听说要派自己的部落作为先锋冲阵，那些酋长首领顿时间没有了动静。
    先前的架势，他们亲眼看到了，典型的谁冲谁死，在没有将对方的炮弹引诱消耗差不多前，他们只怕很难摸对方的军营。
    海日冬部内部也不是和气一团，他们只是为了对抗乌兰巴日，而扎堆在一起的联合体，其中部落酋长多如牛毛，各自有各自的盘权和利益，相互勾心斗角、扯皮的事情，多不胜数。
    若是有好处，一个个冲的比谁都快。
    若是没好处，一个个又龟缩不前。
    都想着保全自己手中的实力，毕竟奥丁兽人内部也是狼性竞争的，若是南侵过程中，实力损失太大的话，难保回到奥丁草原上，不会被其他部落吞并。
    可问题是，都这个想法的话，这场仗还怎么打？
    海日冬部在断脉防线上迟疑了这么久，没有下定究竟是西进，还是南下的决定，与这种复杂的内部环境，也有着一定的关系。
    海日冬他们在做好决断后，并不是令行禁止的开拔，必须先费尽口舌的搞定这些首领才成。
    诡雾分割线逼迫的他们没有办法之后，方才达成统一意见。
    就算是这样，也有一些不信邪的酋长首领，偷偷地派出士兵，尝试穿越诡雾屏障。
    结果可想而知，无论他们派出多少，都是一去不复返。
    “我们尖角出五百只羊。”
    “我们黑爪出二千只。”
    “我们短尾出八百只。”
    “我们……”
    “我们……”
    各个部落，就像是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外拼凑冲击地雷阵的羊群，又让海日冬酋长一脸的黑线。
    心中禁不住哀叹，他们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拿羊群什么时候，像拿牛马那样困难了？
    看他们吝啬的模样，海日冬酋长真想大手一挥，告诉他们所有的牛羊，他们右虎卫自己出了。
    但是无数双饥饿的眼睛在他的眼前闪过，豪迈的话语，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粮荒不是一个部落两个部落的事情，而是整体如此。
    他的部落不仅不比其他部落好，而是更糟糕，毕竟他不同于名言正顺的乌兰巴日，他想要笼络人心，就需要处处做表率。
    若是他也学乌兰巴日那样，优先照顾自己的部落，下面的那些部落，又有什么理由跟随他呢？
    经过半天赶集一样的商讨，最终整个海日冬部，七拼八凑出了二十万羊群大军，同样也是兵分三路，驱赶着浩浩荡荡的冲向了苏菲丽雅军寨。
    这一招虽然有些出乎苏菲丽雅一方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用羊群踩雷，总好过用人。

 第八百三十二章?放口

    对他们来说，这又算是一个不小的难题，他们究竟该不该动用火炮轰击？
    这么做似乎有点太奢侈，不这么做，等到它们踩踏过后，他们辛辛苦苦布下的地雷阵基本就要废掉了，敌人绝对不会给他们补布置的机会。
    “一轮！”一身戎装的苏菲丽雅竖起了一根指头。
    伴随着一声令下，三百余枚炮弹同时升空，当场无数绵羊被炸飞上天。
    这些绵羊可不懂得什么散兵战术，全部都挤在一起，让这轮炮击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一枚炮弹炸飞、震死十几只，那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更多的是被四飞的弹片击中，伤而不死，躺在那里咩咩的乱叫。
    这轮炮击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却仅仅是针对炮弹落点周围的羊群，并没能将整个羊群惊散，四处乱蹿，甚至是反冲。
    “停止炮击，让长弓手准备，一旦羊群进入了射程，便进行无差别进攻，猛虎与圣灵军团在营寨门口守好，准备将羊群迎进军营中，白送上门的军粮，可不能浪费了。”对于这种情形，苏菲丽雅并没有感到意外。
    海日冬部有着丰富的应对炮击的经验，知道在冲锋前，将战马的耳朵塞住，防止炮击发出来的巨大动静，影响他们的战马，更别说驱赶羊群的时候。
    而且做得更彻底，直接将羊群的耳朵都戳聋了，自然不会再受炮击影响。
    只朝着被驱赶的方向涌，哪怕是前面的因为踩了地雷，被炸惊了，也没有办法往回跑，而是会被整个羊群顶着往前走。
    地雷阵之所以只布到军营外的三百米，主要是为了配合安迪斯长弓使用的，
    他们这边被地雷阵延迟住了前进脚步，另一边将会有铺天盖地的箭雨砸了下来，绝对能起到非凡的杀伤力。
    只可惜这一招没能用在奥丁兽人的身上，而是用在了羊群得身上。
    咔嚓！咔嚓！
    等到海日冬驱赶的羊群完全压上来的时候，苏菲丽雅军寨的三面大门，同时轰隆隆的打开了。
    三股羊群顺着苏菲丽雅他们预留下来的无地雷道路，冲进了军寨中。
    冲击地雷阵的羊群虽然被戳聋了，但是眼睛不瞎，受惊之后，还是本能的往着安全的地方跑。
    其他地方的羊群在地雷阵和箭雨的双重压制下，前面的往后缩，后面的被驱赶着往前冲，挤压成了一团。
    唯独安全通道这里，成为了泄洪口，羊群飞快的往里面钻。
    出现了泄洪口后，羊群对于地雷阵的冲击，明显弱了一个档次。
    “圣灵军团各自组成人墙通道。”
    “羊群往后面赶，圈起来，不要让他们在军营中乱蹿！”
    “顶住压力，不要让他们冲散了队形，随时准备应对冲击，等一下我们就有白送上门的肉吃了。”
    “团长，你就等着瞧好吧，为了这些肉，我们也会守好门的！”
    军寨的大门当然不是随便开的，苏菲丽雅敢下这样的决定，是出于对永夜军领支援给她的两个主战军团的信任。
    无论是凯尔曼为首的军事参谋部，还是两个主战军团的反应，都没有让苏菲丽雅失望。
    根本不需要他详细吩咐，两个主战军团就做出了无可挑剔的反应。
    圣灵军团的肯塔纳野蛮人士兵，扛着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大盾，各自在自己驻守的军寨大门后面，集结成阵，形成了一道长达百米的盾墙通道，直接将羊群疏导到了军寨的后半部分，确保了军寨大门周边的空间，不会被羊群塞满。
    一旦海日冬部的奥丁兽人，尾随着羊群杀过来，他们可以随时切断羊群得涌入，将军寨大门关闭。
    “将羊群处理掉，快点，不能让他们在军营中乱跑。”
    这些羊群虽然冲进了苏菲丽雅军寨中，依然没能逃过死亡的厄运。
    另一支永夜军领军团猛虎军团，一个个抽出了随身短刀，冲上去，抱着那些绵羊，对着它们脖子，干净利落的就是一刀，直接切断大动脉，用不了几分钟，它们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们固守一片营盘，各种物资都相对有限，就算是将羊群放进来，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多余的粮草喂养它们，直接干净利落的将它们杀掉，才是最省事的事情。
    “好机会，集结精锐，冲上去，跟着羊群走，一定要将他们的城门夺下来。”苏菲丽雅一方的大胆应对方法，着实让奥丁兽人一方一愣，随即一个个面露喜色的高呼。
    单个的绵羊，确实只有人人屠戮的存在，但是架不住他们现在有二十多万绵羊。
    到时候羊挤羊，将他们的军寨大门给塞住，看他们如何关门。
    只要杀入他们的内部，他们的黑火药桶的威慑力，将会大幅度降低。
    很快一支支奥丁兽人精锐敢死队被组织了起来，用更激烈的手段驱赶羊群，让羊群用更快速度冲击地雷阵和军寨，一旦羊群数量减少，他们就会跟着冲上来。
    “公主殿下为什么还不下令关闭寨门？军事参谋部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想要引对方全面进攻不成？”
    眼见被海日冬部驱赶来冲击营寨的羊群，炸死的炸死，射的射死，冲入军寨的冲入军寨，军寨外面的羊群数量不足三分之一，远处的奥丁兽人攻城部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阿米莉亚总督这位非科班出身的人，都明显感觉他们的反应慢半拍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强行堵住羊群的涌入，关闭军寨大门才对吗？
    再这么下去，就不单单是引发奥丁兽人强行夺门那么简单，而是将整个海日冬部引动，趁机发动全面进攻，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怎么有利，对方拥有的人数优势是实实在在的不说，他们的军寨终归是临时营寨。
    城墙只有四米出头，用原木、砖石、泥土混搭而成，无论是高度还是坚固度，都不甚理想，一些矮的地方，肯塔纳野蛮人士兵起跳就能够到。
    一旦让对方冲进来，发生大规模的混战，他们的远程利器作用大幅度削弱不说，新兵训练不足的缺陷也将会暴露无疑。
    阿米莉亚匆匆赶到指挥塔的时候，不仅苏菲丽雅一身戎装的立在那里，俯视着整个战局，凯尔曼主力参谋长也立在她的身后。
    阿米莉亚总督也不跟苏菲丽雅客气，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娜仁托娅率领着他的不死军团，大举南下，进攻永夜军领的北方要塞了。”苏菲丽雅并没有直接回答阿米莉亚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阿米莉亚露出了倾听的神色，她知道苏菲丽雅不可能在这种紧急时刻，说一些不相关的。
    果不其然，苏菲丽雅接着说道：“相比起这些奥丁兽人，那些活死人需要我们抽出更多的精力应对，我们这边的战事，不能拖得太长，若是海日冬那只老狐狸，发现没有办法吃下我们，选择越过我们，直接跳入领地内部，分兵袭扰，将会对我们内部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看到一点攻破营寨的希望，将所有的兵力投入进来，提前决战。”
    阿米莉亚微微变色道：“在对方的兵力还没有受到足够的削弱之前，就引发决战，就算是获得最终胜利，也将会是惨胜，付出的伤亡，将会超过我们的想象。”
    “我知道。”苏菲丽雅冷着脸点点头道，“但是总好过他们涌入内地，烧杀掳掠造成的损失要小的多得多，两害取其轻，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苏菲丽雅还有一条重要的理由没有说，他们必须在英魂塔下，尽可能的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只有这样，才能收集到足够多的灵魂，支撑肖恩开启对阵阴影主母和她的伪军走狗的第二战场。
    肖恩为了让妻子苏菲丽雅配合自己，不得不将他们现在面临的恶劣局势，向她托底，让其明白事情的轻重急缓。
    “可是……”阿米莉亚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为时已晚。
    对面已经响起了连片的嘹亮牛角号声，那是奥丁兽人全面进攻的号角。
    无数奥丁兽人，高喊着乌拉的口号，策马狂冲了过来，作为先锋的，赫然是奥丁兽人为数不多的重装铁骑。
    重装铁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冲击营寨，而是为了冲开挤压在安全道路上的羊群，为后面的攻城队伍开路。
    在这些高速奔驰、武装到牙齿上的重装铁骑面前，雪白的羊群，就像潮水一样被切开，无数绵羊被驱赶、挤压到了旁边的雷区中，引起了无数轰隆隆的炸响，为他们的冲锋，增添了一份血腥渲染。
    海日冬部虽然也有人疑惑，这次战术有些顺利的过分，却依旧不会放过这种绝佳的机会，那些集结的精锐，瞅准时机出击。
    轰！轰！轰！
    沉寂了有一会的火炮再次开火。
    第一轮的打击重点，正是冲在最前面的重装铁骑。
    在纯粹的冷兵器战争中，重装铁骑绝对是巅峰的代名词，武装到牙齿的他们，坚不可摧，又无坚不摧，往往能够对一场战事，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力。
    火炮的出现，直接撼动了他们的霸主地位。
    他们的铠甲，在强大动能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轻易的被撕碎，揉捏成了一团钢铁血肉扭曲到一起的疙瘩。
    仅仅是三轮炮击，就将他们重创大半。
    但是这并没有打击到奥丁兽人的进攻热情，因为这些重装铁骑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他们已经将堵塞在军寨前的羊群撕开大半，为后面进攻的部队，打开了道路。
    相比起军寨原先预留的安全通道，经过羊群践踏后，已经足足宽敞了五六倍，呈现一个巨大的喇叭状。
    羊群虽然拥有趋利避害的意识，但是地雷阵这种新式武器，远远超出它们的认知，不知道安全区域的范围，究竟是被炸死，还是冲进营寨中被屠宰掉，还是要看运气的。
    轰！轰！轰！
    火炮团开始嘶吼之后，就没有再停过，专往奥丁兽人兵力最密集的地方轰。
    嗡！嗡！嗡！
    安迪斯长弓抛射出来的箭雨，随着奥丁兽人抢攻部队的脚步靠近，也调转了攻击方向，铺天盖地的向他们砸了过来。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抛射出来的，不再是普通箭支，而是分量十足的破甲箭。
    那些奥丁兽人举着的、由原木板拼凑而成的简易木盾，在破甲箭面前，如同纸糊一样，轻易便穿透，让他们与胳膊连到了一起。
    那些有经验的，就算是再疼，也强行控制着，让自己的保持着动作不变形。
    那些没经验的，一旦动作走形，很有可能便有另一支破甲箭穿透他们的血肉之躯。
    火炮威力再大，也不过三百来门，一个方向上只能够分上一百门。
    箭雨再密集，笼罩的范围和持续的时间也相对有限。
    但是奥丁兽人进攻的部队，却好像是无限的，如同潮水一样，源源不断。
    冲在最前面的倒下了，后面又有更多的冲了上来，每一波冲击，都让他们距离营寨门更进一步。
    尤其是苏菲丽雅一方的守门兵团，做出了截断羊群涌入、准备关闭军寨大门的架势后。
    奥丁兽人就像疯了一样，不计伤亡的开始往上压攻城部队。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若是在这之前，没有看到任何希望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够克制理智。
    若是发现成功在望，还差那么一丝丝投入的时候，他们便不会再有所顾忌的往里面投入。
    但是往往那一丝是非常致命的。
    现在距离营寨门的那一百五十米，就成为了海日冬部的那一丝。
    就像浪潮一样的奥丁兽人部队，一波一波的往上涌，每翻涌一次，就往前推进两三米。
    推进到这个距离，对于西奥丁帝国上下，就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因为他们不再一味的被动挨打，足够让那些善射的奥丁兽人，将自己的箭支送入敌人的营寨中。
    尤其是他们正在试图关闭的大门，成为了他们骑射的主要攻击目标。
    很快三座军门周围，便扎满了箭支。
    这极大的鼓舞了奥丁兽人的热情，箭射的更拼，冲锋的势头更猛烈。

 第八百三十三章?永夜施威

    一百二十米！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快了，快了，他们已经能清晰的看到营寨内的状况。
    三十米！
    他们已经能够听到对方的喊话声。
    二十米！
    他们已经能够清楚看清对方的模样。
    十米！
    他们已经能够清楚的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
    “这是什么怪物？”
    “他们还是人吗？怎么会长这么高？”
    “是肯塔纳野蛮人，来自肯塔纳冰原上的野蛮人，只有他们才有这么恐怖的身量，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拜伦联盟的土地上？难道他们已经结盟了不成？”
    “见鬼，究竟是他们是野蛮人？还是我们是野蛮人？他们怎么会拥有如此精良的装备？”
    冲在最前面的奥丁兽人士兵，看清对面的情况后，一个个勃然变色。
    他们在远处看的时候，对方一直做出要关闭寨门的举动，但是等到近前，他们才发现，这不过是对方的假动作。
    一座人墙已经代替寨门，将这里堵死。
    只是这道人墙，并不是普通人墙。
    对方站在那里，并不比他们端坐在战马上矮多少。
    浑身插满了兽人箭支，就像刺猬一样，模样十分骇人。
    但是从他们露出来的冰冷眼神，这些箭支就像不存在一样。
    顶在最前面的不是别的，正是肯塔纳重盾兵。
    这个兵种，在永夜军领又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外号塔山。
    内层是镶嵌式复合甲，外层悬挂着大块、厚实板甲，外侧布满瘤形盾刺的塔盾，就像一扇扇大门一样，披挂总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十公斤。
    就这份量，很多没有经过训练的肯塔纳野蛮人都无法长时间负担，更别说是普通人，穿上去行动都困难。
    这些肯塔纳重盾兵出战后，往往是将塔盾往那里一立，整个人龟缩到后面，轻易不在出手，这也是他们外号由来的另一个原因，他们必须尽可能的节省体力。
    但是一旦动起来，往往就是致命的。
    上百斤重的塔盾拍在人身上，骨断筋裂都是轻的。
    奥丁兽人的箭雨，只是进一步验证了他们恐怖防御能力。
    更别说他们还拥有完整的战技体系。
    到目前为止，圣灵军团的肯塔纳野蛮人士兵，依托的均是兵器铠甲之利，还没有动用压箱底手段。
    现在发现情况不对劲，堵门的精锐并不是自己预期中的断脉士兵，这些奥丁兽人也没有办法半路中止。
    只能够硬着头皮往前冲，心中只能暗暗期盼，肯塔纳野蛮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凶悍，只是体型比较庞大而已。
    但是从对方那个身上的精良装备，冷静而又有序的反应来看，他们的这种期盼，注定要落空。
    “炸！”
    顶着炮火轰击、地雷阵摧残、箭雨覆盖，历尽千辛万苦，冲到营寨门外的奥丁兽人，还没来得及对肯塔纳塔盾兵发起冲击，便迎来了数十枚手雷洗地，被炸的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很快城寨门前，便堆积满了尸体，成为了防守的天然屏障，为后面奥丁兽人的进攻大幅度增加难度。
    最后奥丁兽人在冲近后，就不得不弃马，步行前冲。
    “杀！”
    这个时候，盾山移动，被肯塔纳塔盾兵遮挡在后面的肯塔纳陌刀兵大步的冲了出来。
    数量不多，充其量就是一个小队。
    但是展现出来的杀伤力，却是惊人的。
    齐刷刷的推进劈砍，就势不可挡。
    刀架刀断，盾架盾碎。
    锋锐与蛮力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将会绽放出恐怖威力。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说的便是眼前这种情形。
    数以百计的奥丁兽人，涌上来之前，被十几名肯塔纳陌刀兵挡在外面，不得寸进。
    但是后面的那些酋长首领们，不知道最前面的情况，还以为破门在即，疯狂的往前压兵力、压人。
    他们的观念很朴素，若论单兵素质，拜伦人远远比不上他们奥丁兽人。
    苏菲丽雅手中的王牌断口血骑右军，在野外已经被他们拖死了。
    剩下的主要是老对手，从断脉防线上撤下来的士兵们。
    他们算得上是对方知根知底，对方之所以能够跟他们在断脉防线打这么久，依托的是城墙和武器之利。
    两样中失去了一样，他们就能够将其从城墙上赶下去，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场合，他们依旧有能力再次击溃他们。
    落后的情报，让他们做出错误判断。
    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士兵送到了刀口之下。
    那一队肯塔纳陌刀兵，往外推出十几步，便开始有序的后撤。
    使用的依旧是先前对付羊群得战术。
    肯塔纳塔盾兵已经在他们身后，集结成了盾墙通道。
    跟随着他们压进来的奥丁兽人，进去了三面合围状态。
    狭长锋利的大号永夜军刀，从塔盾预留刀口伸了出来，对着他们一阵戳刺。
    而另一边退下来的肯塔纳陌刀兵已经完成了任务交接，另一支一直在养精蓄锐的肯塔纳陌刀兵接手，顺着这条通道，一阵斩杀反推，留下一地尸体，在他们走过之后，这些尸体很快便被拖走，就像那些被宰杀的绵羊一样，随意的堆放了起来。
    力竭便退，力盛便推。
    苏菲丽雅军寨的三个看起来容易作为突破口的军门，变成了三张巨嘴，不停的开合咀嚼。
    每一次退进推出，少则几十，多则上百的奥丁兽人的生命。
    等到那些在后面指挥的酋长首领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早已经有上万名奥丁兽人的性命填了进去，三道军门，血流成河，地面都已经被浸透，一片泥泞，直打滑。
    这是海日冬部最精锐的部分，毕竟他们为了夺口，点齐的都是能战之士。
    这个时候，虽然发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断脉士兵，而是一支同样训练有素、武装精良的部队，也不能将人手撤下来。
    因为一旦这么做，若是让对方有机会补雷，他们先前的投入就白白费了。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往前压，不停的往前压。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攻击重点不再放在三道军门上，而是寻求其他已经被羊群踩出来的安全道路，多点突破。
    只有这样才能够将他们自身的优势发挥出来。
    这场攻防战，刚刚开始不到半周，在苏菲丽雅一方的主动促使下，就进入了炽热化。
    火炮轰鸣不绝于耳。
    弓弦震颤、利箭破空此起彼伏。
    刀剑撞击、切肉入骨到处都是。
    人吼马嘶羊咩彻夜不休。
    在舍得投入的情况下，地雷阵也不是不可以逾越的天涧。
    地雷的数量再多，数量也是相对有限的，苏菲丽雅一方又没有时间补买。
    再又付出了近万数的伤亡后，海日冬部的奥丁兽人又开辟了十余处攻城点。
    奥丁兽人的攻城手段，可谓是五花八门，不走寻常路。
    有简单粗暴的，直接策马狂冲向已经清理出来的城墙段，在冲锋的过程中，已经甩脱了马镫，等到离城墙足够近的时候，直接腾空而起，准备直接扑到简易城墙上。
    理论上，是能够做到的。
    但是等到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大部分奥丁兽人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骑术。
    这种高速奔驰的跳跃，可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结果往往与自己想要的相差甚远。
    更何况，城墙上还有守军驻守，飞身起跳的他们，往往会成为活靶子，直接被人家一枪戳下城头。
    在连续死了几百名这种艺高胆大的憨货之后，就没有奥丁兽人使用这种看起来便捷、危险系数十足的方法。
    也有精明的奥丁兽人，会先丢一条套马索上来，瞅准机会，再往城墙上面翻。
    只是城墙上，不光有新兵，还有精于防守的断脉老兵，一旦发现有绳索扔上来，会第一时间招呼人将他们砍断。
    再就是标准的笨办法了，用尸体堆叠，无论是马尸，羊尸，还是人尸，都会成为他们最好的垫脚石。
    别说崇尚天葬的奥丁兽人对于尸体本身尊重程度就一般，就算是将尸首和荣耀联系到一起的拜伦人，到了战场上，也不会讲究这一块，该拿来垫脚的还得拿来垫脚，毕竟攻下对方的城堡，保全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这种方法虽然笨了一点，但是非常好用。
    简易营寨不同于石头墙，主体是各种原木，哪怕是建造前，做过防火处理，也没办法像石头墙那样，倾倒黑火油焚烧尸体。
    从地雷阵失守到奥丁兽人在城墙下面，堆叠出两米多高的尸墙来，用了不到半天。
    “诸位勇士，还等什么？全面进攻，拿下对方的城墙，不过是在招收之间，今晚上我要在他们的营帐中吃肉。”
    “听说他们的统帅不仅是一名公主，还是一名美丽的公主，大酋长有令，一旦将其俘获，将会犒赏给第一个冲进对方营寨中的勇士，各种战利品任由他挑选。”
    “勇士们，还等什么？随我一起上啊，决不能落到别人的后面。”
    海日冬部的酋长们再次站出来鼓舞士气，一些比较悍勇的酋长首领，亲自披挂上阵，准备带队冲锋，鼓舞士气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冲在前面，方便他们第一时间抢夺战利品。
    尤其是对方正在大展神威的火炮，虽然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看到具体模样，但是从黑火药桶那里得来的经验知道，绝对是攻城拔寨的好东西。
    若是将那玩意抢到手，对方就算是再坚固的城堡，他们也无所畏惧。
    至于对方军营中会不会再次冒出，像先前那样肯塔纳野蛮人精锐，他们反倒不怎么担心了。
    对方要完全是由先前的那种精锐组成，根本不需要结寨据守，直接跟他们打野战得了，就对方的那种体量和装备，就算是步战，对上他们也丝毫不吃亏。
    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苏菲丽雅手中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精锐，主要据守城墙的，正是以断脉士兵为中心，组建的新军。
    但是他们手中拥有那些奥丁兽人酋长和首领预料不到的新式武器。
    等到海日冬部气势汹汹，发动势在必得总攻的时候，城墙上面响起了一阵阵清脆轰鸣。
    伴随着清脆轰鸣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奥丁兽人和坐骑，就像是被一只只无形拳头轰中。
    若是被无形拳头轰中的是奥丁兽人，便一个个纷纷的往后仰，鲜血从他们的胸膛、腹部、头颅、四肢上喷涌而出。
    若是坐骑，则嘶鸣着带着骑士一起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攻击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弓箭？但是为什么看不到箭身？”
    “这是什么攻击？怎么会这样？”
    “邪术，一定是邪术，否则怎么连人都没有看见，就能够攻击我们？”
    “是弓箭，你们看，这是他们的箭头，只是他们怎么做到只将箭头射出来的？难道这又是他们的新式武器？”
    苏菲丽雅军寨新一轮的攻击，又对奥丁兽人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这种打击不仅源自于人员伤亡，还有对情况的不了解。
    黑火药桶爆炸，将他们的士兵活生生的震死或者炸死，还能够在他们理解的范畴内。
    这种仅仅听到声音，却看不到攻击来自何方，而自己身边的族人士兵，却如同秋天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委实让他们有些胆寒。
    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奥丁兽人士兵，很快便发现了真正对他们发起攻击的是什么。
    依旧是弩箭，只是这种弩箭没有箭羽，速度又快的惊人，落在人身上后，直接没入了他们的身体中，只留下一道道恐怖的伤口和喷溅的鲜血。
    所以，让他们看起来就像被无形拳头轰中了一般。
    只是对方究竟怎么做到，将没有箭羽的箭头射出来的呢？
    速度还如此快，杀伤力如此惊人。
    他们身上的皮甲，基本上起不到防护所用。
    简易木盾的防护作用也相对有限，轻易便被撕碎，直接轰在他们身体上。
    有一些士兵的身上，甚至出现了贯通伤，前后都在喷着鲜血。
    这种新式箭头，攻击方式也与弓箭十分不一样。
    大部分弓箭都是带有角度的抛射，尤其是安迪斯长弓，想要防御他们，必须将盾牌斜往上。
    而这种没有箭羽的箭头，是正面射击过来的。
    猝不及防之下，更容易吃大亏。
    发射这种没有箭羽箭头的工具，毫无疑问，正是出自永夜军领的火枪。

 第八百三十四章?破胆

    其实，相比起火炮，火枪的制造门槛更低。
    火炮永夜军领都能批量生产了，更别说是火枪。
    可正是因为门槛低，永夜军领反倒是优先推出火炮，迟迟不将火枪列装。
    因为这玩意不光制造门槛低，使用门槛更低。
    随便一个农夫，拿着它，便能够轻松的杀死久经训练的骑士——拥有防御战技护体的骑士另说。
    若是永夜军领在冷兵器战争中不占优的话，肖恩绝对会提倡先火枪再火炮的路线，用以增强步兵的战斗力。
    偏偏他们先革新了战技体系，在这一块领先了别人一步。
    后又兼并了号称步战第一的肯塔纳野蛮人，冷兵器作战进入了一种巅峰。
    火枪反而不着急推出来了。
    因为这玩意不同于火炮，制造难度低不说，又属于个人武器，大规模列装的情况下，保密工作可要比火炮难做的多得多。
    一旦被敌人仿造，泛滥成灾的话，反过来是撼动自己冷兵器作战的霸主地位。
    没有列装，不代表没有研究，没有生产，没有库存。
    先知先觉的肖恩，知道这是未来的一种大趋势，他的做法，只是在控制火枪的出现和泛滥速度。
    有黑火药这个基础在，早晚会有人会将火枪搞鼓出来的，毕竟它的基础原理与火炮如出一辙的。
    当肖恩意识到他们真正的敌人不仅仅是奥丁兽人的时候，思维意识不由自主的发生了转变，不再藏着掖着。
    肖恩这一次支援给苏菲丽雅，最强悍的力量，并不是由三百门火炮组成的火炮团，也不是两大主战军团，而是两万张安迪斯长弓、两万杆15式步枪、两百万支重箭和两百万枚步枪子弹。
    这些远程火力武器，足够苏菲丽雅将那些临时招募来的农夫，进行最简单的集训后，组成长弓手和火枪手。
    这两种职业，典型的易上手，不易精通。
    只需要一周，便能够让他们掌握最基本的技巧，剩下的主要还是队形、以及最基本的命令指挥。
    至于准头问题。
    两者都不需要。
    前者在抛射的过程中，基本上是连敌人都看不到的。
    他们只是排好队形之后，依照长官的命令，拉弓将长箭送出去便可以了，至于能不能杀伤人，完全留给敌人的运气做决定。
    他们一次性射出的箭支足够多、足够密集，每一次总会有收获的。
    火枪也是这个道理。
    一枪崩一个敌人，就算是那些经过严格训练、拥有专门枪械的狙击手都做不到这一点，更别说是这些七拼八凑起来的农夫。
    他们所需要的，就是像长弓手一样，排成一整排，对准自己正前方的目标，扣动扳机就可以了，能不能射中目标，完全看运气。
    目前来看，收获颇丰。
    因为他们的敌人，根本没有与火枪打过交道，不知道它的特性，更不知道如何防御躲避。
    尤其是靠近城墙二三十米地段的时候，没有办法像先前分得那么散，只要方向瞄准的大差不差，很容易就有收获。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这玩意真的能够杀死那些臭烘烘的兽人。”
    “哈哈……哈哈……我杀死了，我杀死了一名奥丁兽人，哈哈……我看看以后谁还敢骂老子是孬种。”
    “呸！你哪只眼睛看到，敌人是你杀死的？难不成你还能看清子弹的轨迹不成？说不准你的子弹早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是其他人射歪了也不一定！再说了，孬种这个名号，可不是杀死一两名兽人就能洗刷掉的。”
    “在老子正前方，是老子瞄准的，就是老子杀死的，就算是其他蠢货射歪了杀死的，也是老子的，不服，等一下看看谁杀死得多。”
    “比就比，还怕你不成？真以为自己蒙死了一个，就以为自己是神枪手了呢！来，来，输了的人，不仅围着校场裸奔一圈，还要大喊十声自己是孬种。”
    “好，一言为定！”
    “这玩意够劲，比弓箭还要够劲，哈哈，我已经喜欢上它了，早就听说过永夜军领的工匠技术，这几年突飞猛进，独步天下，没想到精湛到这种程度，不仅能够制造出杀伤力巨大的火炮来，还能够制造出这么精妙的杀伤武器来，可惜了，若是咱们在守城墙的时候，就有这种利器的话，防线怎么可能会沦陷。”
    “知足吧，我们能够有充足的黑火药桶用，已经是拖了公主的福了，要不是因为公主现在是永夜军领的领主夫人，对方怎么可能将这种利器交付给我们使用？更何况，这次战事，真正失利，并非出在武器补给上，而是对方用的不可力敌手段上，现在血堡还被黑雾遮蔽，大公陛下生死不知呢！”
    “说的也是，今天我们就让这些该死的野蛮人，为她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排撤，二排上。”
    与士气大受打击的奥丁兽人相反的是，苏菲丽雅一方的守军，见识了步枪威力后，大受鼓舞。
    处于保密和节省弹药考虑，先前他们的训练，主要以基本操作和队形为主，实弹射靶相对有限，更别说是射击活物。
    在这之前，大部分人心中没底，如果步枪的威力，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凶猛怎么办？
    若是让对方冲上来，拿着步枪去跟人家拼刺刀，他们更不是这块料。
    一试之下，效果不是超过预期这么简单，而是数倍于自己的想象。
    在他们的弹药耗空前，海日冬部想要攻下他们的营寨，那是痴心妄想。
    海日冬酋长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停止全面进攻的时候，留在营寨外面的奥丁兽人尸首，已经堆积成山，阵亡士兵数量一倍于先前伤亡之和，伤者更多。
    大部分伤者都已经登上了死亡名单。
    子弹的穿透和撕裂能力，远在弓箭之上，一旦钻入身体深处，凭奥丁兽人现在的医疗手段，很难安全的将它们取出来。
    强行挖出的结果，不是死于大出血，就会死于感染。
    整个奥丁兽人大军中，彻夜响彻着这些伤病的哀嚎呻吟，对他们的士气进一步的摧残打击。
    “大酋长，这仗这么下去，没法打了！我们的士兵每一次必须顶着对方的炮火往前冲不说，到了近前，连人影都没有看到，就被对方一阵没有箭羽的利箭打了下来，这种利箭不仅拥有普通利箭所没有的杀伤力，射程和射速也超出我们的想象，最远的伤者和死者，五百米开外，根据前面退下来的勇士说，他们亲眼目睹，那些士兵数秒钟内，完成了五次发射。”
    “双方的远程火力完全不成正比，我们的勇士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消耗他们的弹药，再多的血勇用不了多久，也会消耗殆尽。”
    “这是陷阱，这是将我们一网打尽，为的就是消耗我们部落中悍勇的勇士，继续这么下去，等我们部落中有勇气冲锋的勇士，全部消耗干净，我们的部落将会分崩离析，将会被对方像赶羊群一样，赶回去大草原去，那样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大酋长，你倒是想想办法，当初可是你力主我们攻打对方主力的，出现这种情况，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伤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光是我们，下面的勇士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接下来如何继续让他们往前冲？”
    “实在不行，就鱼死网破，越过他们，全面进攻他们的腹地，哪怕是他们重新夺下防线，将我们的后路堵住，最起码我们还能为自己的族人博个缓刑，夺取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
    “先前冒出来的那片迷雾区域，并不是无限长的，我派出的哨骑汇报，最多也就有三百公里的样子，实在不成，我们在他们的腹地抢掠一番之后，绕过迷雾，北上与陛下汇合，这种情况下，陛下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种时候，我们确实应该有所弃舍，像陛下低头，总好过于被全盘吃掉，毕竟陛下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族人，不会将我们杀绝，只要渡过了眼前这种危机，我们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你们就是一群懦夫，这一点点伤亡就让你们害怕了？对方的弹药不可能无穷无尽，尤其是像先前那种高频率的使用，定然消耗巨大，若是我们能够再咬牙坚持两轮，说不定就会将他们的弹药完全耗空，到时候他们就是一群待在的羔羊。”
    “你说的倒是轻巧，冲锋在前的又不是你，有本事接下来，由你带领你的部落担任主攻。”
    “再坚持两轮？再坚持两轮，我们的勇士就要死伤过半了，到时候你觉得我们勇士的勇气还剩多少？到时候成为待宰羔羊的，只怕不是对方，而是我们。”
    “带队往前冲就往前冲，只是提前说好了，若是我的族人，真的将他们的弹药消耗空了，攻下营寨之后，里面的装备、物资、俘虏，优先让我们部落挑选。”
    “这是自然，只要你有能力做到，你就是我们的英雄，我们还有脸跟你抢战利品不成？别说是任由你挑选，接下来的南征中，所有的战利品，都归你优先挑选。”
    海日冬大酋长的营帐中，各大部落首领吵成了一团。
    虽说苏菲丽雅已经尽可能的掌握节奏，尽可能的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消耗海日冬部的有生力量，等他们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没有力量从锅中跳出去。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火枪的杀伤力如此之大，对海日冬部产生了如此大的震撼，直接让很多首领丧胆，认为这一仗继续打下去，不仅是付出伤亡和收获不成正比的事情了。
    他们整部都会被拖死、耗死在这里。
    当心中生出这样的明悟的时候，想法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转变。
    以前被他们抵触的，向乌兰巴日靠拢的方案，也变成了一种上上选。
    毕竟苟延残喘，总好过被人家一口吃掉要强得多。
    乌兰巴日就算是做的再绝，顶多也就是压榨他们，用以自肥，而不会彻底的对他们斩尽杀绝。
    这一点从切割南北的迷雾冒出来后，乌兰巴日接二连三的派使者向他们示警，让他们小心永夜军领，这是对方布下来的、针对他们的陷阱，就能够看得出来。
    他不仅还念着双方同为一族的情分，并且对他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了解还在他们之上。
    只可惜当时他们以为乌兰巴日的新手段，对于这种警告置若罔闻，折了三万精锐勇士进去，方才意识到这一点。
    海日冬酋长脸色也是一阵阴晴不定，心中的左右摇摆幅度，远比其他首领要大。
    因为其他首领，还有做墙头草，投奔到乌兰巴日下的机会。
    他这只领头羊，在公然对乌兰巴日的命令置之不理的时候，就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到时候自己被杀一儆百都是最好的结果，自己的部落甚至都可能被牵连，被拆解瓜分吞并。
    可是在这种时候，再固执的坚持己见，只会让下面的首领对自己离心离德，纷纷的离自己而去，他的下场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貌似绕过苏菲丽雅军营，利用自己骑兵的机动力，甩开对方，切入对方的腹地，以战养战，似乎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哪怕是这种选择很有可能是让他们跳入口袋阵中，被王庭新军和苏菲丽雅的大军合围，活生生的堵死在拜伦联盟境内。
    但这其中至少有三四个月，甚至有半年的回旋时间，能够维持自己的大军不立刻分崩离析，说不定能出现新的转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后，海日冬酋长终于有了决断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派遣部分兵力牵扯住对方，主力直接越过他们，深入到他们的腹地，缴获我们所需要的过冬物资，但是大家要谨记一条，我们自己内部绝对不可乱，一旦我们自己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再争得不可开交，我们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为了确保对方不会对我们尾随追杀，我的右虎卫将会殿后，钉死在这里一周，但是作为代价，诸位只能带够自己族人一周的便于携带的食物走，羊群之类的一律留下。
    这么做不光是为了让我们坚持的实践更长，还方便你们发挥自动的机动力，毕竟在对方的腹地，周边全是敌人，只有处于不停运动中，我们才是最安全的，到时候不管你们的兵力究竟有多么强大，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三日以上，诸位首领对于我的策略可有意见？”

 第八百三十五章?诡异夜袭

    “大酋长考虑的面面俱到，这种方法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应该学习狼群，若是猎物太过弱小，太过分散，我们就跟着分散开，若是敌人太过强大，就再次汇合成为狼群，集体围攻分食掉，这才是我们最擅长的战术，我们早应该这么做了。”
    “我没意见，一周的粮食足够了，只要能够见到拜伦的那些两脚羊，我们就不用发愁食物的来源，我就不相信，他们所有城堡都那么高大，装备都那么精良不成？”
    “我同意是用狼群战术。”
    “我也同意。”
    “我没意见。”
    听说不用继续与苏菲丽雅死磕，众位首领纷纷附议，他们的战略目光可没有海日冬酋长那么长远，只看离自己最近的事务。
    目前来说，这个选择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
    在这之前，他们就不应该听海日冬他们的怂恿，在这里打这场他们并不擅长的攻坚战。
    得到自己想要结果的奥丁兽人首领，纷纷返回自己的营帐，杀牛宰羊，制造便于携带肉干军粮的制作军粮，不便于制成军粮的，则直接犒劳给自己族中勇士。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海日冬酋长只规定让他们携带一周军粮，却没有说不让他们族人大吃特吃不是？
    在他们的身上多贴几成的膘，将来也更加能熬，这个粗俗的道理，每一个奥丁兽人都懂。
    这么做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让他们有些低迷的士气，暴涨了几成。
    毕竟他们闹粮荒已经不是一天两日，很久没放开肚子，吃一顿饱饭了。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吗？
    有了这项满足感，其他的暂时都顾不得了！
    ……
    敌人这是准备要跑。
    海日冬部第二天一反常态的熄战，别说是苏菲丽雅大军的决策层，稍微有点战争意识的中低层军官，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又无可奈何。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
    哪怕是他们占据了兵器之利，先前打的依旧十分艰难。
    奥丁兽人的悍勇，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哪怕是冲在最前面，是一件十死无生的任务，他们一个个依旧争先恐后。
    他们的骨子中，有一种即便是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蛮横劲。
    若不是永夜军领的肯塔纳野蛮人军团，如同定海神针一样的守着三座军门，换成普通断脉精兵，三座军门只怕不知道被对方用血肉堆下多少次了。
    即便是拥有恐怖体格、优良装备、神奇战技的肯塔纳野蛮人军团，也不是一点伤亡都没有，最后一天战事，伤亡已经突破百数。
    其中以负责进攻的肯塔纳陌刀兵为主。
    他们少部分是被奥丁兽人用绳索之类的阴招，拽出军阵，用人数活生生堆死的，大部分则是被抱着黑火药桶发动自杀式袭击的奥丁兽人敢死队给炸死的。
    也正是在绝境下，肯塔纳野蛮人的个人勇武完全展现出来了。
    没有了身边同伴的碍手碍脚，那些落单的肯塔纳野蛮人士兵终于能够将精湛的棒刀术展现出来，大开大合，只要被他的刀锋碰到，非死即伤。
    就算是刀口都不是那么容易堵的，毕竟肯塔纳野蛮人还具有身高优势，居高临下，陌刀最适合剁奥丁兽人们的脑袋。
    更让人绝望的是，等到他们发现快要将那名肯塔纳野蛮人给耗死的时候，人家一个野蛮冲锋，或者巨龙飞跃，直接从他们的包围圈中跳出去了。
    这种场面都出现的很少很少，因为他们在将某一名肯塔纳野蛮人士兵隔离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捅了马蜂窝。
    那名肯塔纳野蛮人所属的小队、中队就会疯狂的往外推，一旦某一名中队长动用了祖灵附体的大招，那一片的奥丁兽人就等着被分分钟清空吧。
    他们是在发现人力杀死他们的难度实在太高的情况下，不得不动用自杀式袭击。
    只是自杀袭击的成功率也不高，当肯塔纳野蛮人兵团发现敌人还有这一招之后，面对新冲上来的奥丁兽人，总是先来一波手雷洗地。
    稍微不慎，黑火药桶就会直接在奥丁兽人攻城部队中引爆，炸死无数自己人。
    其他士兵的伤亡也超过了两千，其中以新兵居多，奥丁兽人在靠近之后，也会用弓箭进行还击的。
    永夜军领虽然生产能力强悍，但是受限拜伦联盟境内的运输环境，仓促之间，没办法调运那么多的铠甲上来，这些新兵穿得多数是永夜军领摘了军徽的棉军服，防御能力十分有限。
    最重要的还是箭支和弹药消耗方面，那更是如同流水一样的往外砸。
    奥丁兽人大量的伤亡，是建立在数以几十万记的弹药消耗上。
    若是按照先前的消耗继续下去，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出现弹尽的局面。
    当然了，随着大量的实弹射击，无论是长弓手还是火枪手的射击技巧，都在大幅度提升，尤其是后者。
    只要给他们成长的机会，他们中间以后能够涌出第一批火枪神射手也不一定。
    被动防御尚且如此，苏菲丽雅的军队怎么敢轻易的出击，攻打海日冬部的奥丁兽人大军？
    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各种挑衅手段，试图激怒对方，让对方不顾一切的攻打自己。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那些首领，更确定他们找到了苏菲丽雅大军的软肋，连佯攻都不继续了，铁了心直接越过他们，攻打他们的腹地。
    这种僵持，持续了整整三天，海日冬部准备全面撤退的凌晨。
    原本应该放明的天空，迟迟没有放亮的迹象，反倒是黑的更浓郁了，就连守夜奥丁兽人的篝火，照亮的空间也变得十分有限，好像随时都会被黑暗湮灭一样。
    轰！轰！轰！
    火炮的轰鸣，响彻天空。
    炮弹落地后，引起的爆炸，将整个地面都震的直颤抖。
    “怎么回事？不是准备南下了吗？怎么还有人对敌人的发动进攻？”
    “敌袭，是敌袭，敌人打过来了，他们正在攻打我们的营地！”
    “难道是敌人按耐不住，从自己的乌龟壳子中钻出来了？哈哈……若是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反倒是大好消息，说不定我们这一次不用越过他们了，直接将他们击溃，赶着他们南下，集结部队，快点集结部队。”
    “固守营地，大酋长有令，所有人固守营地，不要随意出击，等待天亮，这是敌人的奸计，大家固守营，不要慌乱。”
    “固守营地，大酋长有令……”
    “好险，要不是大酋长提醒，我们差点又中计了，深更半夜的，周围一片漆黑，对方如何摸的上来？肯定是用炮弹惊扰我们，让我们陷入慌乱中，我们一旦自乱了阵脚，对方反倒是有可能趁机全面出击。”
    “集结军队，守住营地，不准随意乱动，等待天亮，若是对方真的出击的话，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撤的回去，等到天亮后，我们再绞杀他们也不迟。”
    经过最初的骚乱后，那些奥丁兽人首领纷纷反应过来。
    夜袭虽然不是常规战术，却也算不上多稀罕。
    夜袭战术中，杀死多少人往往是次要的，主要目的还是引发营啸，利用敌人无法辨别敌我和恐慌心理，对自己人大打出手。
    一场成功的夜袭里面，往往被敌人杀死的人都是少数，反倒是被自己人祸害的不在少数。
    在这一块上，奥丁兽人反倒是具有自己的优势，因为他们多数是以部落为单位，安营扎寨，相互之间都十分熟悉，通过声音就能够辨认出对方来，信任度上也高过士兵之间的，反倒不容易引发营啸惨事。
    “天怎么还没有亮？按理说，这个时候，天应该已经大亮了才对，难道今天起雾了？看样子不太像。”
    “你们听，动静好像不对，远出有厮杀声。”
    “好像真的有厮杀声，难道说，对方真的派人前来踏营？”
    “在营地四周点燃篝火，所有人准备弓箭，若是有人贸然进入我们营地，都要弓箭招呼。”
    “情况真的不太对劲，这加了油的篝火，为什么这么微弱？”
    视觉受阻，让这些奥丁兽人一阵不安，所有人做出了本能反应，那就是尽可能地点燃更多的篝火，以方便照亮周围的情况。
    有一些狠人，直接将周围的帐篷给点燃了。
    但是诡异的是，这些火焰就像是受到了一估无形力量的压制，感觉连平时的一半都没有，给人一种虚弱的模样。
    很多人都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火炮的轰鸣不仅没有变小，反而一副愈演愈烈的架势。
    各种厮杀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给他们带来了庞大的心理压力，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黑暗中究竟会冲出怎样的怪物来。
    格雷格作为海日冬酋长手下的头号大将，部落实力在海日冬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有资格独领一路，负责左面的攻击事宜。
    此次的夜袭，格雷格感觉尤为强烈，因为大部分声响都是从西面传来的，他们好像成为对方夜袭的主要目标了。
    作为一名虎将格雷格从来不知道畏惧为何物，一边将营地中的精锐聚集起来，一边派遣精锐哨探，尽可能的探查周围的情况，只要确定了敌人真正进攻方向，他便会主动出击，固守待援，从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自己的哨探回来，他们就是鹅卵石沉进了大海。
    看着周围无比纯正的漆黑夜色，格雷格的心，不由自主一沉。
    相比起自己的哨探尽数遇害，格雷格更相信，他们是迷了路，找不到回来的方向了。
    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了格雷格的心头。
    若是眼前遮蔽他们的并不是夜色呢？
    烈日当头，一片诡异的黑雾，就像是有形一样的存在，挡在他们的面前，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的画面。
    情不自禁的浮上了格雷格的心头。
    这种画面，他不止见过一次，而是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断口血堡，他是作为海日冬酋长身边最为亲信的将军，前去查看，亡灵帝国特使的手段是否真的像他们吹嘘的那样有用。
    第二次就在一周前，隔断东西的迷雾屏障凭空冒出来的时候，他同样被海日冬酋长派了出去，前去查看情况。
    仅仅是一眼，格雷格酋长就能够确认，那道迷雾屏障与笼罩在断口血堡上空的如出一辙，绝非是自然力量形成的。
    正是他的这个意见，让海日冬酋长第一时间打消了对迷雾屏障的进一步试探，将所有的精力放到了苏菲丽雅这一方。
    只是他们先前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敌人有能力制造出一道迷雾屏障，就能够制造出一片迷雾，笼罩在他们的营地上空，就像当初他们对断口血堡所做的那样。
    若是他们营地上空的天，短时间内，再也亮不起来怎么办？
    以勇武著称的格雷格，都要被自己的这个猜测给吓到了。
    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敌人根本不需要攻打他们，用不了多久，被迷雾围困住的奥丁兽人部落，就会按耐不住的往外面冲。
    先不说他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因为误会可能导致的自相残杀，单说他们因为号令不统一，分拨从迷雾中冲出去，就是一件十分致命的事情。
    不要忘记了，他们对面三公里处，就是敌人完好无损的大营。
    他们只需要将凶残的远程火力，往那里一摆，他们是出去多少死多少。
    格雷格酋长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库，越想胆越寒，周围的情况，越看越符合自己的猜测。
    对格雷格酋长来说，最大的问题是，知道了问题所在，怎么破局？
    虽说这个迷雾，是他们奥丁兽人最先使用的，但是对于其运行原理，只怕是没有几个奥丁兽人能够说得清楚。
    更别说是找到驱除它的方法。
    迷雾驱除不了，其他都是空谈。
    格雷格酋长现在无比怀念泰伦斯那样的聪明人，两人平时不怎么搭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有一个讨论的对象。
    随着时间的不停推移，迟迟没有升起的太阳，证实了格雷格酋长的猜测，同时也进一步加剧了下面奥丁兽人心中的不安。
    不少甚至下马跪地，向奥丁之神祈祷了起来。

 第八百三十六章?全面崩溃

    “逃啊，快点逃啊，敌人杀过来了，敌人杀过来了！”
    “想活命的快点逃，挡不住，我们挡不住，那不是人，那不是人。”
    “敌人杀过来了，快点逃命啊！”
    让情况更加恶劣的是，无尽黑暗中，好像真的有敌人。
    时不时的就有奥丁兽人，大喊大叫从黑暗中，一头扎进了格雷格酋长的营地中。
    敌人什么样？
    数量有多少？
    步兵还是骑兵？
    从哪个方向杀来的？
    但是面对格雷格酋长接二连三的追问，这些慌乱的奥丁兽人溃兵，多数是一问三不知。
    不用问，这种人八成是被自己或者其他溃兵吓崩溃的，甚至有可能压根就没有见过敌人的模样，口中呼喊着的，也不一定是自己的亲眼所见，而是从其他人那里的道听途说。
    也有一小部分，是与对方交过手的，说出来的东西也是含含糊糊，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
    口径比较统一的是，对方是带着无穷无尽的圣光，划破黑暗而来，宛如天国的神使，模样无法直视，更别说是看清他们的模样。
    但是他们的每一击，都是如此恐怖，就算是再强大的奥丁兽人勇士，也会被他们击飞。
    汹涌的金色烈焰，从他们的手中喷涌而出，焚烧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黑暗都被燃烧掉。
    没有哪个奥丁兽人营地，能够抵挡住他们。
    那些一问三不知的奥丁兽人溃兵，被格雷格一刀砍了。
    那些好像带来真实情报的奥丁兽人溃兵，同样也是这个命运。
    不是格雷格酋长完全不相信他们，而是他们所说的东西太过荒诞，只会给他们部落为数不高的士气，进一步的摧残，别无他用。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这么做就是在做无用功。
    奥丁兽人的溃兵数量实在太多了。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三两个，慢慢的变成了十几个，几十个，最后变成了上百上百的逃蹿，这只怕是一整个小部落的主要兵力了，他们这是整体在溃败。
    除此之外，越来越多的溃兵，在向格雷格酋长释放一个信号。
    敌人正在朝着他的营地中推进。
    也可以说，他的营地处在对方往前推进的道路上。
    原因很简单，人在崩溃的时候，会本能的朝着远离敌人的方向逃蹿。
    格雷格酋长一边命令部落士兵点燃更多的篝火，将周围的情况照亮，一边进一步收拢部落士兵，直接将那些溃兵拒之门外，让他们绕道逃蹿。
    这个时候，收编这些溃兵乍看起来是壮大自己实力的一种方法。
    但是在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眼中，那是一件非常愚蠢的行为。
    因为这些溃兵的勇气，在先前溃败的过程中，已经丢了个一干二净，并且尝到了逃跑的甜头。
    下一次稍微遇到有点压力的战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逃跑。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很可能出现连锁反应，拐带着其他士兵一起逃蹿，最终导致更大溃败。
    这些大道理，格雷格酋长说的并不是那么透彻，他只是遵照以前的经验行事而已。
    只是人的趋光性，让很多奥丁兽人，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光芒，聚集到了格雷格酋长的营地周围，一个个的哀求着，乞求着得到庇护。
    “格雷格酋长，我们是自己人啊，我是史努比啊，尖牙部落得首领，我们先前一起喝过酒，狩过猎，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加入你们吧，只有联合起来，我们才有更大的可能性生存下来。”
    “放我们进去，我们都是奥丁一族，为什么要将我们拒之门外？”
    “赶紧滚开，不要挡着我们的路，你们想死，我们不想死，敌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成千上万，无穷无尽，你们凭这点人，根本抵挡不住。”
    “不想死的，就跟我们一起逃命吧。”
    “末日降临了，太阳再也不会升起了，无论逃到哪里，我们都逃避不了死亡的命运，因为追赶我们的，正是死神的使者。”
    被格雷格酋长堵在外面的奥丁兽人溃兵的态度，随着人数的增长，而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从一开始的攀交情、乞求，变成了绝望威胁，到最后矛盾升级拔刀相向，不知为何，双方显的比平日里更暴虐。
    他们或许没有勇气面对那种不知名的敌人，但是却有勇气面对堵住他们逃跑路线的族人。
    笼罩在上空的黑暗，不仅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同时还勾起了他们心底中，暴虐情绪。
    “杀！”
    “杀！”
    “杀！”
    又一波更大的奥丁兽人溃兵到了。
    相比起前面的溃兵，新一波溃兵的规模更大，模样更凄惨，身上还有着明显的硝烟气息，模样也更加慌乱。
    因为他们身后如影相随的，是连成一片的喊杀声。
    无数声音用着一个调子呼喊，犹如雷鸣，声音震天。
    “滚开，不要挡道，敌人杀过来了。”
    “让开，快点让开！”
    “谁挡我的路，我就让谁死！”
    这波溃兵一头撞在了格雷格的部落上，对于他们的警告置之不理，只是闷着头往前冲，唯恐落后一步，就会被身后的敌人给追上。
    “放箭！不要让他们扰乱我们的阵型。”格雷格酋长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无差别攻击的命令。
    因为他知道，一旦让这波无脑的溃兵冲进来，不管他们身后是否真的跟着强大的敌人，他的部落都要加入溃兵的行列，跟着蹿入无尽的黑暗中，将族人的性命完全交付到运气手中，再无一波的机会。
    “啊啊啊……”
    无数箭支落下，准备溃兵逃离了敌人，却有无数人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金色死神使者，真的是金色死神使者，原来他们没有骗我们，他们真的浑身披着金光。”
    “我们挡不住的，凡人怎么可能挡住死神使者？”
    “不要慌，他们是人，只是一群身上顶着金光的人而已，你们听马蹄声音，顶住，只有顶住他们，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放箭，快点放箭。”
    格雷格部也是一阵骚乱。
    只见那些溃兵身后，有无数金色光球，撕开黑暗，冲了出来。
    金光十分耀眼，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错觉。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够从中看出人的轮廓来，那是一名名端坐在战马上的枪骑兵。
    这些金光枪骑兵下手毫不留情，锋锐长枪，轻松的撕裂刺穿了那些毫无斗志的溃兵身体，挑着他们一路往前狂冲。
    那些溃兵关于他们的说法，情不自禁的浮上了那些奥丁兽人的心头，让他们的动作不由自主的一滞。
    但是作为士兵的本能，让他们在听到号令后，将手中的利箭落在他们的身上。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们真的刀枪不入？”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因为那些利箭落在那些金光骑士身上，就像是射在了光滑的半圆体上，发生了严重偏折，别说是射中对方，就连金光都没能完全穿透。
    这对本身就不高的奥丁兽人士气，是进一步的摧残。
    若是他们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这一仗还怎么打？
    奥丁兽人犹豫是否继续射箭的时候，金光枪骑兵已经高速奔跑而来。
    铮！铮！铮！
    等到真正交上手，那些奥丁兽人方才发现，对方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他们身上发出来的这层金光，更像是一层力场，具有一定的偏折针对主人攻击的能力。
    但是这道力场的力量相对有限，对付对付奥丁兽人的猎弓还是比较好用的，但是对付近身攻击，尤其是势大力沉的近身攻击的时候，作用便直线下降。
    可问题，就算是发现这一点也是没有用的。
    那些金光枪骑兵，明显都有着非凡的战斗技巧。
    手中的骑枪不仅灵活的如同巨蟒一样，力量同样惊人，很多以蛮力著称的奥丁兽人，都没能在他们手中讨到好。
    格雷格酋长身先士卒的顶在最前面，这位西奥丁帝国第二勇士的名头并不是吹的，一柄大刀舞动的虎虎生风，不仅扛住了金光枪骑兵，而且一抗就是三名。
    近距离的接触，终于让他看清楚了这些金光枪骑兵的模样，禁不住愕然大叫：“你们是安迪斯人？”
    回答他的是更猛烈进攻，金光枪骑兵丝毫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意思。
    就在他与这几名金光枪骑兵纠缠厮杀的功夫，更多的金光枪骑兵冲进了他们的营地。
    除此之外，这些金光枪骑兵还拱卫着一辆辆绽放着金色光芒的古怪战车。
    金光战车的主体是一根金色柱子，上面金色雷电闪烁，随着上面金色人影的操纵，一道道金色的雷电劈了下来。
    若是说金色枪骑兵的攻击，那些奥丁兽人还能够躲避的话。
    对于这种金色雷电，根本避无可避。
    这种金色雷电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乱劈，专门找那些看起来难缠的奥丁兽人下手，用以打开突破口。
    格雷格酋长这个刺头，自然成为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金色雷电一道连这一道，向他劈了过来。
    这种金色雷电，本来就迅捷的超出了人力能够躲避的限制，更别说格雷格酋长还被数名金光枪骑兵缠住的情况下。
    完全没有幸免的可能，连中三雷。
    这种金色雷电的杀伤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至少没有到像雷雨天的雷电一样，一雷劈死人的程度。
    但是雷电过体的滋味绝对不好受，浑身不由自主的震颤，就算格雷格酋长没有照镜子也知道，那一刻的自己，绝对嘴歪眼斜。
    最要命的是，他的身边还围着几名战斗经验丰富的金光枪骑兵。
    他们明显经过专门的训练，非常清楚敌人被金色雷电劈中之后的反应，在金色雷电劈下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防守蓄力。
    格雷格酋长被金色雷电麻痹的那一瞬间，也是他们发动致命攻击的那一刻。
    没有第四道金色雷电向格雷格酋长落下，因为在第三道金色雷电落下的时候，这位在西奥丁帝国有着第二勇士称号的冠军骑士，已经死了。
    无论金光战车，还是围攻他的那几名金光枪骑兵，直接从他的身边越了过去，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相比起他们最近交手的梦魇一样的敌人，像格雷格酋长只有蛮力，却没有各种诡异手段的敌人，实在太容易对付了。
    “酋长死了！”
    “格雷格酋长死了！”
    “酋长死了，格雷格酋长死了，我们挡不住了，大家各自逃命吧！”
    但是格雷格酋长的阵亡，却对那些勉励支撑的格雷格部落的奥丁兽人来说，是一种致命打击。
    他们能够驻守在这里对抗夜袭者，而不是加入溃兵大军中，很大程度，是受格雷格酋长的强硬态度影响。
    他的勇武在部落中是出了名的，追随强者又是奥丁兽人一贯的作风。
    相比起在夜幕中乱跑，追随一名强者活命的机会更大。
    只是他们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强者，在对方的混合进攻下，连十分钟都没有支撑下来。
    普通奥丁兽人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顿时格雷格部落的士气，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也加入到了先前被他们阻拦的溃兵行列中，朝着远离敌人的方向跑去，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等他们到了其他，还勉强保持完好建制的部落面前，他们的情况将会与先前他们面对的溃兵如出一辙。
    要么被自己人用乱箭射死，要么就是成为这些敌人的先锋军，帮他们冲散自己人的防御阵型，让他们更快的加入到溃败的行列中。
    “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
    也有心生绝望的奥丁兽人，丧失了所有的勇气，跪地乞降。
    但是迎接他们的，是冰冷无情的长枪。
    那些金光枪骑兵，就像冰冷的机器人一样，直接戳穿了他们的胸膛。
    他们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做派，他们不收俘虏。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逃，要么死。
    那些奥丁兽人绝望了，只能一个个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加入到了溃逃的行列之中。
    溃败就像是一场瘟疫，正在以滚雪球的方式，在海日冬部中蔓延。

 第八百三十六章?法则外放

    格雷格部落这个在海日冬部数一数二部落的崩溃，更是让这种崩溃进入了一种断崖状态，猛然更加迅速。
    很多中小部落，听说格雷格酋长战亡，他的部落都崩溃了，顿时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直接加入到了溃逃的行列中。
    当溃逃的这个雪球越滚越大，溃兵的数量远远超过防守士兵数量的时候，就算是平时海日冬酋长亲自出面，也控制不住，更别说是一片黑灯瞎火的，海日冬酋长的命令根本就传递不出去。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奥丁之神，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人斩尽杀绝吗？”
    “哈哈……我忘记了，你只是一个死人而已，活人都决定不了的事情，死人又能够改变什么？”
    听着茫茫黑夜中传来的凄惨嚎叫，海日冬酋长披头散发的在自己的营帐中直转圈，一手挥舞着自己的佩刀，一手拎着一个酒坛子，一会自怜自爱，一会又挥舞着佩刀，跳着脚的大骂。
    他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身居高位多年的聪明人。
    对于他们面临的局势，认知远要比格雷格酋长要清晰很多。
    当他派出去的数以百计的传令兵一去不复返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完了。
    整场夜袭，就是对方精心准备的陷阱。
    当他们决定对苏菲丽雅军营展开围攻，长时间驻留一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调入了陷阱之中。
    相信敌人已经在外面列好了阵势，等着他们的人溃散，对他们的人发动雷霆一击。
    迟迟没有出现的太阳，也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
    海日冬酋长似哭似笑的长嚎三声，借着酒劲，横刀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铮！
    海日冬酋长的长刀直接被撞飞，贴身侍卫长卡格隆一把抱住他，悲声道：“大酋长，不要做傻事！”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要拦着我？”海日冬酋长瘫软倒地。
    “大酋长，我们还有机会的，我们肯定还有机会的。”卡格隆急中生智道，“大酋长换一身普通衣服，我点齐最精锐的勇士，护送你逃出去，外面一片漆黑，只要我们不停的往北跑，一定有机会逃回大草原的，只有大酋长活着，我们才有希望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没有希望了！没有机会了！”海日冬酋长因为衰老而松软的皮肤，变得更昏暗，“现在笼罩着我们的，已经不再是夜色，而是笼罩在断口血堡的亡灵迷雾，那种迷雾具有混淆视听的功能，你以为自己一直在往一个方向跑，说不定是在转圈。
    更何况，我是右虎卫的罪人，我将自己的族人带上了绝路，又有什么脸面苟活？
    为自己的族人殉葬，已经成为我最后能做的事情，现在你连我最后一点脸面，都剥夺了！
    走吧，都各自逃命去吧！
    希望虽然不大，但是逃跑的人数够多的话，总有一部分侥幸从里面钻出去的。
    出去后，不要试图继续南下了，直接返回大草原，为我们的部落留一点种子，大草原就算是再贫瘠，人数少的话，总能够讨到一口吃的。
    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已经不再是我们熟悉的拜伦联盟。
    可惜我意识到这一点太迟了，实在是太迟了！”
    海日冬酋长心胸中回荡的全是后悔，早知道有今天。
    他就不跟乌兰巴日搞意气之争，率领自己的部落，直接西进。
    哪怕是被乌兰巴日当枪用，打先锋，下场也不知道比现在好多少，毕竟那样的战事，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毫不客气的说，不仅是自己的部落，连同信任自己的部落，都是被自己的一己之私给坑了。
    或许对方一早就看准了这一点，利用的也是这一点。
    想的越透彻，海日冬酋长心中的悔恨也就越盛。
    只是自杀是需要勇气的，越是理智的人，越是如此，尤其是第二次，勇气更要数倍于第一次才成。
    海日冬酋长更绝望的是，自己似乎连这点勇气都提不起来了。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懦夫。
    卡格隆冲着其他几名护卫使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强行架起了海日冬酋长道；“不仅我们要走，大酋长也要走，你可是我们部落的智者，若是没有你的率领，未来我们将何去何从？失败并不可怕，大不了重头再来，我们走。”
    “放开我，我以大酋长的身份，命令你们放开我！”海日冬酋长怒吼道，只是相比起身强力壮的护卫，他的反抗是如此的孱弱无力。
    “大酋长其他的命令，我们绝无不从，只是这项命令，恕我们无法遵从，越是这种危难时候，我们越需要大酋长的指引。”卡格隆根本没有放开海日冬酋长的意思。
    架着他，飞快的冲出了营帐，在这个过程中，还将其华丽的大酋长服饰扒了下来，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兽皮袄，上面油渍斑斑，膻味十足，显然是不知道从哪一名普通奥丁兽人的身上扒下来。
    顿时海日冬部的大酋长，变成了一个头发斑白的奥丁兽人牧民，若非卡格隆一众奥丁兽人勇士拱卫着，根本没有人将其与他高贵的身份联系起来。
    外面早已经备好了战马，显然这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做好了准备。
    而这个时候，金光枪骑兵早已经带着金光战车，将他们外围的部落营地尽数杀透，赶着数以万计的溃兵，冲击他们的营地。
    敌人还没有杀到，溃兵已经将他们的营地搞的乌烟瘴气，乱成了一团。
    大溃乱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种混乱中，那些奥丁兽人连自己的大酋长，已经被人拱卫着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中，都没有太多人察觉。
    不管海日冬酋长主动逃跑，还是被动逃跑。
    都代表着海日冬部彻底的放弃了反抗，剩下的只是各自逃命。
    无论海日冬还是格雷格，他们猜测的都没有错。
    这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夜袭。
    夜袭发生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经过半日厮杀，已经烈日当空，今天还是少有的大晴天。
    海日冬部营地方圆十多公里，已经被黑暗所笼罩。
    至于原因就不用多说了。
    肖恩能带人，用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建造了十几座血肉塔，将西奥丁帝国东西两部彻底隔断。
    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在海日冬部的大营外，单独立一座血肉塔，将他们笼罩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刚刚对他们发动夜袭的，正是永夜军领的三大主力军团近卫、碎颅和祖灵。
    这三大主力军团，一开始的作战目标就不是奥丁兽人，而是断口血堡周围的扭曲梦魇。
    在海日冬部还没有完全拿下断脉防线东线之前，他们就一路急行军，穿插到了断口血堡外。
    由于诡雾的独特性，西奥丁帝国均对这个方向放松了警惕，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支精锐驻扎。
    而那些金光枪骑兵正是冲锋在最前面的近卫军团。
    他们身上发出来的金光，不是别的，正是法则之力。
    随着不停的积累开发，以及积累的数量不停增多，法则之力神奇之处，正在陆陆续续的被挖掘出来。
    其绝不仅仅是对付扭曲梦魇这样的法则之敌的利器这么简单。
    其还拥有影响、改造活人的机体功能，提升士兵个人潜力的功效。
    这一点从三大主力军团中的大骑士，短短数月，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往外冒，就能够看得出来。
    这些新晋大骑士，多数是身体中积累的法则之力超过一定数量的。
    随着他们体内的法则之力不停增多，他们虽然还没有像肖恩那样，灵活自如的掌控它们，却已经一定程度的使用、释放它们。
    将其排斥到自己的身体表面，让自己化身为金色光球，便是最常规、最基本用法。
    学名法则外放。
    其实这一招主要还是为了对付亡灵天幕设计的。
    虽说有圣光战车，但是战车的机动性相对有限，防守战的时候，还好说。
    追击战的时候，稍微不慎，士兵们就会只身闯入迷雾中。
    有了法则外放这一招后，他们直接将自身转化成为了超级电灯泡，点亮周围的同时，还能够对敌人造成持续性灼伤。
    这一招的威力，随着士兵拥有的法则之力多少而增长。
    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招用在人类身上，同样有着特殊功效。
    法则之力外放的过程中，变相的影响了士兵周围的法则，让其朝着对士兵有利的方向发展。
    简单一点说，其主要有两方面的功效。
    第一个功效是力场偏折，所有针对他们的远程、近战攻击，都会受其影响，命中的能够变成擦伤，擦伤则直接变成未命中。
    这一点对于轻弓的防御效果尤为强悍，近战效果要稍微弱一点。
    这个功效看起来不强悍，但是稍微有点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绝对是战场上的逆天神技。
    混乱的战场上，威胁绝不仅仅源自于面前的敌人，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矢，这玩意还不是你想躲就能够躲开的，若是能够预估到从什么方向射来，那就不叫流矢了，运气稍差，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有了这个力场偏折，根本就不会再有这方面的担忧。
    第二个功效是战斗力加成，简单的说，就是弱化版本的英灵附体，力量更大、反应更快、速度更快等等。
    这种提升会让士兵的战斗力直线飙升。
    更凶残的是，这两种特殊能力，会随着士兵体内拥有的法则之力数量，直线上升。
    理论上，若是掌握的法则之力足够多，是可以做到刀枪不入的。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法则外放具有前置条件。
    那就是在亡灵天幕地区才能够使用。
    也不是说再正常环境中，完全不能使用，而是代价太大，不敢使用。
    法则外放的过程中，会有一定的几率造成法则之力损耗。
    在亡灵天幕地区，位面法则受到压制，这种几率只有千分之二。
    正常环境中，这种几率不是暴涨到百分之二，而是十分之一。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每一点法则之力，都得来得十分艰难，没有人舍得拿其当消耗品用。
    鉴于永夜军领现在已经掌握了亡灵天幕的建造方法。
    这个限制就没有看起来那么大了。
    除了扭曲梦魇和亡灵帝国这样的特殊敌人，亡灵天幕反而成为了永夜军领的主场。
    毕竟战术这种东西，本身就看的是相互限制的事情。
    对敌人的限制，远远高过自己，那就是对自己有利。
    至于发出金色雷电的战车，则是圣光战车的升级版本——雷霆战车。
    新加入的攻击性术法回路，直接让其从辅助战车，变的攻辅结合。
    雷霆战车只是其中的一种，根据加入的攻击术法回路不同，攻击手段和名称也各不相同。
    其他最常见的三种战车分别是烈焰战车、寒冰战车、飓风战车。
    四种战车没有强弱之分，在适合自己的战场上，更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因为雷电攻击对扭曲梦魇有一定的杀伤加成，他们这一次北上，携带的都是这种型号的战车。
    笼罩在海日冬部的这座迷雾区域，永夜军领只建造了一座血肉塔，并没有与迷雾分割线连接在一起。
    肖恩又不是真的与阴影主母同流合污了，仅仅是借用亡灵天幕的能力，不准备为其增加实力。
    这座血肉塔位于海日冬部营寨的北面，典型的东厚西薄，三大主力军团的进攻方向也是偏西北。
    这么做的原因不言而喻，就是为了将海日冬部的溃兵往南赶，赶向严阵以待的苏菲丽雅军营。
    当那些已经被破胆的奥丁兽人溃兵，终于从灰蒙蒙一片的诡雾区域冲出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庆幸，就一头扎进了苏菲丽雅的口袋阵中。
    迎接他们的还是地雷阵、重炮轰击、火枪防线、长弓箭雨和重装步兵。
    现在的苏菲丽雅不需要藏着掖着，将能够拿出来的火力，全部拿出来，最大程度的对奥丁兽人溃兵造成杀伤，丝毫没有接收俘虏的意思。
    在战场上，一面倒的屠杀溃兵。
    和战后，屠杀俘虏。
    完全是两个概念。
    为了整个位面大局，他们只能够将所有的仁慈和善良收了起来。

 第八百三十七章?辉煌大胜

    面对苏菲丽雅这一支冷热武器混合的军队，即便是建制保存完好的海日冬部，久攻他们也不下，更别说是溃乱成一团的时候。
    整个过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血流成河。
    尸体堆积成山。
    这场屠杀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海日冬部的奥丁兽人彻底被杀胆寒了，很多人宁可钻回迷雾区域，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朝着北走，也不愿意去撞苏菲丽雅这块铁板。
    亡灵天幕对于普通人虽然有一定的迷幻作用，会让置身其中的人失去方向感。
    但是海日冬部基数足够大，总有一些幸运儿，误打误撞的走对了方向，从北面冲了出去。
    受限于自身的兵力，永夜军领没有能力在这里布下重兵，只能任由这个口子开着，让这些幸运儿，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一路逃蹿回了奥丁大草原。
    他们就像是回到大海中的鱼儿，一头扎进大草原后，再也不见踪影。
    根据事后统计，从他们的口袋阵中，侥幸逃出去的奥丁兽人，绝对不足万数。
    战死总数超过十二万，被俘三万有余，优良战马八万余匹，牛羊四百多万。
    海日冬的头号大将格雷格酋长确认阵亡，海日冬酋长失踪，生死不知。
    除此之外，海日冬部还有五万余精骑游离在外，三万是用来顶住断口血骑右军，两万是堵截苏菲丽雅后路资源补给的，他们并不在肖恩与苏菲丽雅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其中那两万精骑的将军泰伦斯，又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做出了聪明人惯有选择。
    当发现事不可为后，并没有一根筋的往前冲，而是一转头，假传明令，将那三万精骑，也收编到了自己麾下。
    挥军南下，一路是攻城略地，时合时分，绝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三天以上，将狼群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致，除非是拥有高大城墙和地理的堡垒要塞，普通城镇根本抵御不了他们的这种侵袭。
    短短两周，被他们劫掠的中小城镇不下于二十。
    其中以帕特莱姆大公治下的城镇居多。
    战事全面爆发，苏菲丽雅在东面竖起重整展现的旗帜之后，帕特莱姆大公就没有敢从王都瓦莱丝塔返回领地，唯恐不小心，直接被苏菲丽雅给吞并了，只是遥控指挥领地中的防御事务。
    就算是通讯相对发达的永夜军领，肖恩也不敢随随便便的遥控指挥，均是通过分身数处的分身亲力亲为。
    帕特莱姆大公遥控指挥，就是一个笑话，整个领地就处于一盘散沙状态。
    而这支奥丁兽人在泰伦斯的率领下，就像泄地的水银，转往有缝隙的地方钻，作为最薄弱的帕特莱姆大公领地，自然就倒霉的最为厉害。
    这还是在断脉血骑右军，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让他们有点放不开手脚的结果。
    帕特莱姆大公领地被侵袭，下面遭殃的领民，自然不可能将罪责推到刚刚取得辉煌大胜的苏菲丽雅头上，毕竟她对他们本身就没有守护之责。
    而是纷纷怨到了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的帕特莱姆大公的头上。
    一时之间，帕特莱姆大公的声誉在自己的领地中，跌掉了冰点。
    很多地方贵族，为了求自保，乞求苏菲丽雅派遣大军帮助他们，毫不犹豫的背弃了帕特莱姆大公，单方面的宣誓向苏菲丽雅公主效忠。
    远在王都瓦莱丝塔的帕特莱姆大公，听到这个消息后，急的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与这个消息一起穿到王都的，还有苏菲丽雅率领一群东拼西凑的联军，取得辉煌大胜的消息。
    在歼灭十五万精锐奥丁兽人，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面前。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忽视了，这五万漏网之鱼造成的动乱。
    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从兵力对比上不可能，从兵种分析上，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战果。
    若是这个结果反过来的话，反倒更容易让人相信。
    兵力上，一方是二十万英勇善战的奥丁兽人，一方则十万不到，东拼西凑、良莠不齐的乌合之众，他们的装备齐没齐全，都让人深表怀疑。
    后者拿什么击溃，并歼灭前者？
    兵种上，一方是从马背上长大的骑兵，另一方的骑兵数量不超过三万，剩下的都是两条腿跑路的步兵。
    充分利用战术，步兵全歼骑兵的战例，在历史记载上，虽然不多见，却也不是一点没有。
    但是这些战例，往往具有非常难以复制的天时地利，甚至充分的利用了敌人的失误，方才成功，大多数还是发生在步兵数倍于骑兵的情况下，至不济，双方的兵力也相等，步兵少于骑兵的情况下全歼，当真是闻所未闻。
    尤其是苏菲丽雅一方还无险可守，处于骑兵最容易发挥自己机动优势的平原地区。
    就算他们侥幸击败了海日冬部，对方还可以一哄而散，也不可能全歼啊！
    海日冬酋长还能愚蠢到，让自己的族人成为活靶子，等着对方打不成？
    若是对方愚蠢的话，也不会在乌兰巴日的强势压制下，走到现在的位置上，并且独领一军。
    在具体情报拿到手前，所有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苏菲丽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他们知道，海日冬部营地被笼罩在断口血堡的迷雾所笼罩，方才恍然大悟。
    感情海日冬部的奥丁兽人，真的成为活靶子了。
    自从断口血堡突然失联，而导致整个断脉防线崩溃。
    所有势力，都对这里，以及这里的迷雾给予了高度关注，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研究。
    虽然对于具体运行原理，收获甚微，但是对于这种非自然魔法现象的诡异性，却有了充分的了解和认知。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对付的力量。
    在这种力量明前，他们唯一能够寄期望的，似乎就是等着它自行散去。
    两周前，诡雾成条状蔓延而出的时候，已经在很多人，尤其是新王庭那边造成了极大的慌乱。
    若是任由其蔓延下去，其造成的威胁和危害，将会远在这次奥丁兽人破边之上。
    只是在这之前，除了乌兰巴日或多或少的猜到了，这与那位永夜军领的肖恩领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外。
    大部分人，只当成这是亡灵帝国的手段和阴谋，至于隔断了东西，阻拦了奥丁兽人两支大军的联系，只是一种巧合。
    若是诡雾直接将海日冬部的军营给笼罩起来，那就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掌握着迷雾运用方法的，不仅仅是亡灵帝国，还有苏菲丽雅，更准确说，是苏菲丽雅身后站着的永夜军领。
    这说明先前分隔东西的迷雾，并不是亡灵帝国的手段，而是永夜军领一手炮制出来的。
    这个推测，直接让劳瑞国王为首的新王庭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苏菲丽雅的身份着实敏感。
    当她在东面竖起重整防线大旗的时候，就让下面的很多势力闻到了机会的气息，蠢蠢欲动。
    新王庭的内部，现在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在重组过程中，势必会动那些老旧势力的蛋糕。
    只是新王庭主要组成力量太过强大，这些老旧势力又没有领头羊，只能忍气吞声。
    若是说苏菲丽雅公主的出现，只是让他们看到的机会的话，那么这场辉煌大胜，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对他们来说，比起不按常理出牌的劳瑞国王，苏菲丽雅公主摄政的铁腕手段，更让人怀念。
    鉴于拜伦联盟现在的复杂局势，想将苏菲丽雅请回来，重掌王室，显然不太现实，但是让她划线而治，掌握半个王室，与劳瑞国王的新王庭分庭抗礼，还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
    只有外部有压力的情况下，劳瑞国王才不会异想天开的随意乱搞。
    苏菲丽雅动没动这样的心思，暂时没有人知道。
    但是新王庭对于这件事情，已经起了防范之心，天下皆知。
    因为在苏菲丽雅取得辉煌大胜的消息传到王都瓦莱丝塔后，新王庭立刻做出了反应，以劳瑞国王的名义草拟了一份公开感谢信，感谢苏菲丽雅公主对兰斯洛特王室做出的杰出贡献。
    并明确表示，苏菲丽雅公主已经完成了额外任务，剩下的工作交给王庭便可以了，他们将会派遣一名将军前去接受断脉防线东线。
    新王庭不顾乌兰巴日率领的奥丁兽人给他们的造成的庞大压力，硬生生的抽调出了五个王庭新军军团，大张旗鼓的前往断脉防线东线，准备接受这里的防御工事。
    言外之意非常明显，拱卫拜伦联盟是他们新王庭的责任，你苏菲丽雅所做的事情，已经过线了，现在你可以收拾收拾你的东西，继续返回永夜军领做你的领主夫人了。
    这种明目张胆，窃取胜利果实的行为，惹来无数人的怒骂。
    你们早去干什么来着？
    海日冬部率领的二十万奥丁兽人精锐，气焰滔天，整个断脉防线右线分崩离析的时候，没有见你们出来宣布所有权，也没有见你们斥责苏菲丽雅所做的事情已经过线了。
    现在海日冬部的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只剩下五万漏网之鱼，你们倒是想起来了。
    可问题是，你们仅仅派两万五千王庭新军过来好做什么？
    只怕是连那五万冲入腹地的奥丁兽人溃部也吃不下吧？
    难不成你还准备连苏菲丽雅一手组建起来的联军，也接手不成？
    这种不要脸的行径，就算是站着合法的大义，也让人为之不齿。
    苏菲丽雅这一次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强硬，直接用实际行动回复了新王庭的要求。
    在吃掉海日冬部的一周后，联军一分为二。
    他们利用从海日冬部手中缴获的战马，挑选武装断脉老兵，让他们组成了一支为数两万的骑兵。
    这支骑兵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兵，而是将那两万支火枪，重新分配到他们手中的火枪骑兵。
    毕竟会骑马和会在马上作战，是两个既然不同的概念，尤其是他们面对的是一群从马背上长大的敌人，与他们比拼马上作战能力，更为不现实。
    这支火枪骑兵与其说是骑兵，不如说是骑着马的火枪兵更合适。
    军事参谋部为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骑着马赶路，追上敌人后，下马射击作战。
    当然了，骑着马射击作战，也是为了他们的一个大趋势。
    他们显然没有训练的时间，也没有明确的章法可依，只能一边追击一边实地训练。
    除此之外，钢铁玫瑰骑士团以原本骑士为核心，拉起来的一万的传统骑兵，加上一直咬在奥丁兽人身后的一万断口血骑右军。
    四万骑兵足够压制已经丧胆的那五万奥丁兽人。
    事实也是如此。
    什么模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在泰伦斯的率领下，这支奥丁兽人狡诈有余，勇武不足。
    就算是面对那一万断口血骑右军，他们也没有决一死战的勇气。
    更别说有了大量援军，其中两万还是有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火枪组成的火枪骑兵。
    他们仅仅是追上来，砰砰砰的一阵乱枪射击，便将他们为数不多的勇气，直接击溃，望风而逃。
    泰伦斯的作战目的非常明显，劫掠够支持他们最基本生存的生活物资后，立刻北撤，返回奥丁大草原。
    坐拥二十万精锐大军的时候，他们或许还有能力在这里搅风搅雨。
    仅剩下这五万，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被人家吃掉的危险也就越大。
    至于北撤的方法，毋庸置疑。
    相比起诡异手段倍出的苏菲丽雅，他宁可走远路，绕过迷雾屏障，与乌兰巴日率领的西面军汇合。
    无巧不成书。
    泰伦斯率领的五万奥丁兽人，与新王庭派来摘取苏菲丽雅胜利果实的三个新王庭军团撞了一个正着。
    结果可想而知。
    等到苏菲丽雅的四万骑兵，闻讯赶到的时候。
    这两万王庭新军，已经被奥丁兽人用三个狂野冲锋，直接击溃冲散，漫山遍野全是王庭新军溃兵逃蹿的身影。
    王庭新军狂热信仰和圣光技能，并不足以完全弥补人数劣势和兵种的克制。
    眼前的这种战局，才是奥丁兽人骑兵面对拜伦步兵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无疑大大的激励了这支奥丁兽人的勇气。

 第八百三十八章?交锋亡灵

    并不是所有的拜伦军队都变的强悍无比，只是他们先前面对的那一支有些不对劲而已。
    鉴于苏菲丽雅部的骑兵咬的很紧，泰伦斯仅仅是率领奥丁兽人击溃了这三个王庭新军军团，并没有衔尾追杀，三个王庭新军军团的伤亡相对有限，累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千来人，随军携带的军需物资，基本上被搜刮一空。
    不过对新王庭来说，抽脸的味道，实在太重了。
    那支奥丁兽人在鼎盛时期，都被苏菲丽雅歼灭了大部，正在被他们围追堵截的漏网之鱼的挥戈一击，就将他们的精锐军团给击溃了。
    这是典型的间接对比。
    在苏菲丽雅联军面前，他们的王庭新军岂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尤其是在将这三支军团派出之前，新王庭还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他们的军团在，绝对不会再让奥丁兽人肆虐。
    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如何赢得当地勋爵贵族的支持？
    就算是曼育军领中，帕特莱姆大公为数不多的支持者，也得仔细掂量掂量将苏菲丽雅赶下台的后果，这可是直接关系到他们身家性命的事情。
    更何况，苏菲丽雅丝毫没有将胜利果实拱手相让的意思。
    就在四万骑兵对奥丁兽人残部展开围追堵截的时候，苏菲丽雅已经率领剩下的新兵，以永夜军领的两大主战军团为主力，重新夺回大部分断脉防线右线，重整这里的防务。
    整个过程堪称顺利，连一场像样的硬仗都没有打。
    先前的那场歼灭战，已经让海日冬部的奥丁兽人彻底丧胆。
    他们的二十万精锐，说没就没了，完全没有半点征兆，更别说是扔在后方的老弱病残。
    早就跟着那些逃出迷雾笼罩区域的溃兵，一起逃回了奥丁大草原。
    苏菲丽雅只是带人前去占领接收而已。
    海日冬部的溃败，对于僵持中的西线，同样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经历了阴影主母入侵惨事，意识开始发生转变，与女巫密会达成共识，有了其他出路后，乌兰巴日南下的意愿本身就不再那么强烈，东线崩坏，现在有了更充分的理由说服下面的酋长首领，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集中力量，借此良机，发展海上力量，拓展海外领土。
    乌兰巴日这是在给自己预留退路，若是亡灵帝国在那名邪神的支持下，完全超出了人力掌控，即便是拼着改变奥丁兽人悠久传统生活习惯，也要为自己的族人留下一息生存下去的希望。
    辽阔的大海，无疑是最大的屏障。
    乌兰巴日对于阴影主母掌握的情报相对有限，自然会出现这种相对狭隘的观念和想法。
    与新王庭扯皮纠缠的事情，肖恩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全部丢给了苏菲丽雅。
    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苏菲丽雅先前对于劳瑞国王的忍让，除了想维护双方的亲情之外，还与其超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密不可分。
    当她发现现在的兰斯洛特王室，没有办法肩负扛起拜伦联盟，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命运的时候。
    当初她的忍让和退步有多大，现在往前迈的脚步就有多大，态度就有多强硬。
    新王庭现在私下中的小动作，不仅是在自讨没趣，同样也是在坚定苏菲丽雅的心。
    他们究竟有多胡折腾，苏菲丽雅想要插手的心就有多重。
    肖恩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断口血堡的扭曲梦魇和大规模南下的亡灵帝国身上。
    这次击溃海日冬部，肖恩同样得偿所愿，足足收集了七万五千余奥丁兽人英魂，牛马之类的大型灵魂十万余，羊群中型灵魂十五万余。
    除此之外，还有五千苏菲丽雅联军的士兵灵魂。
    哪怕是占据绝对优势，依旧没有办法完全避免士兵的阵亡。
    这些士兵主要以新兵居多。
    按照事后清点的奥丁兽人尸体来看，这次英魂塔的收集率达到了七成半，这已经是非常恐怖的比例了。
    就算是三大主力军团，拥有五千点法则之力、士兵的灵魂已经铭刻在上面的英魂军旗，收集灵魂的成功率，也达不到这个比例。
    成功率最高的当属近卫军团的英魂军旗，目前成功率保持在六点八。
    先前已经说过了。
    英魂军旗并不是万能的。
    这种截留灵魂的手段，依旧属于钻位面法则的漏洞。
    里面的变数实在太多，稍微延迟一点，灵魂不是被英魂军旗收走，而是直接被位面法则收走。
    这一次拥有这么高的成功率，足足注入了两万点法则之力的英魂塔只是其一。
    另一点则是要托血肉塔的福，其制造出来的阴影迷雾，拥有压制屏蔽位面法则的功效。
    这让英魂塔有更多反应时间，将灵魂收集起来。
    这一点纯属算计之外的惊喜。
    如此一来，肖恩手中可以动用的英魂士兵数量，足足多了两倍，可做的事情，立马多了很多。
    对于这十万奥丁兽人英魂，肖恩当然不可能像对待断口血骑那样坦诚不公。
    自己刚刚将对方阴死，就想让对方为自己卖命，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也难不倒肖恩，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踏足了一片他们完全未知的领域，究竟怎么说，完全凭他一张嘴的事情。
    将他们信奉的那一套生死之说，调整成对自己有利，充分的利用起来便可以了。
    当初他们就是这么对肯塔纳野蛮人这么做的，肯塔纳野蛮人对此深信不疑的。
    当谎言重复无数遍了，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的时候，那就是事实了。
    在继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转世后，肖恩摇身一变又成了奥丁兽人的奥丁之神再世。
    他们想要提出质疑都难。
    因为肖恩留给他们的，并不是多选题，而是只有唯一答案的单选题。
    还是那句话，他们现在已经死了，更身不由己。
    必须按照肖恩的步调往下走。
    很快肖恩便从这些奥丁兽人英魂中，挑选出了八名灵魂最为强大凝实、同时对肖恩表现出极为拥护活跃的，赐封他们为将军，以他们为中心，组建新的万人队。
    推行的正是先前在血骑英魂中，那边试验出来的那一套。
    对付普通扭曲梦魇的时候，他们是一支军团，对付那些特别强大个体的时候，他们又能够合万为一，发挥出更凝聚的力量来。
    在阴影主母面前，施展军团技的阿诺德和佩德罗将军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有狼狈逃蹿的份。
    但是在其他扭曲梦魇面前，他们就是无敌存在。
    没有任何一名扭曲梦魇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至少目前没有。
    尤其是在推亡灵帝国的灰骨塔时，更是极具优势。
    没错。
    在这八万多新英魂到手后，肖恩并没有着急解决断口血堡的问题，而是将矛头优先对准了亡灵帝国。
    笼罩在断口血堡的诡雾世界，在他们将巴奈特以及他搞出来的血祭场，连根拔起的时候。
    基本上就是切断了它继续发展壮大的主动脉。
    虽然因为三扇阴影之门的存在，位面法则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治愈。
    但是有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五万血骑英魂在这里镇压着，短时间内，这里的局势不会出现进一步的恶化。
    反倒是火力全开的亡灵帝国，就在肖恩腾挪的短短两周内，疯了一样的往永夜军领推进。
    大面积的亡灵迷雾，距离永夜军领不超过八十公里。
    之间不过是两三座灰骨塔的距离。
    亡灵大军只需要一夜就能够奔袭到了。
    好在永夜军领对于亡灵帝国来说，也算是凶名在外。
    前有三大主力军团奔袭拆塔，将他们的试探进军给打了回去。
    后有阴影主母在断口血堡吃了一记闷亏，与其存在联系的娜仁托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这一次，亡灵帝国的大兵压境，相对十分谨慎，一直是多重灰骨塔全面推进，不可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冒险突袭，将自己的大军曝光在阳光之下。
    只是有断口血堡的前车之鉴在，肖恩也不敢任由亡灵大军推到北方防线外。
    到时候，就算他们依托法师塔群，扛住了阴影主母的肆虐，也势必会对他们辛辛苦苦建造多年的堡垒要塞，造成毁灭性打击。
    由于这一次出动的是英魂大军。
    行动十分便捷。
    八万英魂大军分别往八杆英魂军旗中一钻，仅凭惊雷金雕，就能够将其打包空运，直接越过了前面那几座很有可能有着大军拱卫的灰骨塔，直接深入了他们相对空虚的腹地。
    将八杆英魂军旗往地上一插，汹涌而出的奥丁兽人英魂，直接将那些拱卫在那座灰骨塔周围的数千名亡灵给淹没。
    化身成为了八名身高平均十二米的超级奥丁巨人，对着灰骨塔一阵疯狂捶打。
    坚硬赛钢铁的灰骨塔，在他们的疯狂围攻下，连半分钟都没有抗住，就被拆解成为了散渣，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大量法则之力，自然成为了他们变强大的力量源泉。
    相比起上一次，亡灵帝国的反应相当迅速。
    肖恩这边刚刚带人拆了五座塔，亡灵帝国的大军就已经集结完成，不下于千名不死者，带着一支不下于二十万的亡灵大军，气势汹汹的朝着肖恩他们扑了过来。
    只是肖恩并没有与他们进行决战的意思，将自己的机动力发挥到了极致。
    在亡灵天幕下，声东打西，遇到小股的亡灵部队就吃，遇到了灰骨塔，有合适的机会就拆。
    带着亡灵帝国的大军来回兜圈，就是不跟他们交战。
    这种层面的交战，比拼的可不是单纯的数量，而是质量。
    八万的奥丁兽人英魂，听起来数量众多，但是他们体内拥有的法则之力，只有最基础的一点。
    加起来连断口血骑的一支都比不上。
    对于他们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积累法则之力。
    而肖恩所知道的，最快获得法则之力的方法，就是拆亡灵帝国的灰骨塔。
    一座灰骨塔按照最基本的三千法则之力算的话。
    只需要拆上二十五六座，就能够让自身拥有的法则之力翻上一倍，同时还能够给亡灵帝国造成战略上的打击，何乐而不为呢？
    曾经将一个拥兵百万的诺大帝国，逼迫的步步后退的亡灵大军，此刻成为了肖恩手中用缰绳牵着的一条狗，来回的遛弯兜圈。
    双方在亡灵天幕下，兜兜转转了大半周。
    被肖恩他们拆掉的灰骨塔足足有三十五座了。
    亡灵帝国的大军连他们的毛都没摸着后。
    亡灵帝国的战略立刻做出了调整，不再试图追上肖恩，而是直接调转了枪口，将目标对准了北方要塞。
    你们能跑，你们的要塞，你们的人总跑不了吧！
    这无疑击中了肖恩的软肋，只能优先攻打这些逼近北方要塞的灰骨塔。
    而亡灵帝国的亡灵大军早在这里恭候多时。
    肖恩试探性的跟对方硬刚了一波。
    过程无需多说。
    双方都不属于正常人，没有了正常需求，自然就没有粮草补给之类的，很多战术都没办法用。
    畏惧、恐惧之类的情绪，虽然没有完全屏蔽，却也没有生前那么大了。
    在双方统帅的一声令下，嘶吼着冲向对方，短兵相接。
    付出了将近一千的伤亡后，肖恩果断撤军了。
    虽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至少杀死了三倍于阵亡数量的亡灵士兵。
    但是在肖恩的眼中，这也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他手中就这么八万的机动英魂士兵，来源过程，短时间内不可复制。
    可以说是，拼死一个少一个。
    而亡灵帝国可是在拥有二千多万的东奥丁帝国身上破茧而出，虽说他们并没能将整个东奥丁帝国的兽人斩尽杀绝。
    上百万总是有的。
    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大，但是不要忘记了。
    亡灵帝国是不需要普通牧民的，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士兵。
    肖恩现在面对的亡灵大军，依旧是对方的先锋大军。
    自己就算是用手中的八万英魂，将他们拼掉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亡灵士兵用来。
    更别说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位阴影主母，手中掌握着数量庞大的扭曲梦魇大军，只等待有人开门，将他们放进来。

 第八百三十九章?幽影巨人

    肖恩干脆再次调转枪头，开始了新一波的疯狂拆塔，直接将他们的亡灵天幕拦腰斩断，将他们那二十万先锋军给孤立了起来，任由他们攻打北方要塞。
    肖恩只是对阴影主母心怀敬畏，对上二三十万的亡灵大军，他还是相当有底气的。
    这种底气当然是源自于对法师塔的开发和利用。
    圣光柱是这里的基础设施，每隔二十米就有一根，即便是不死者将灰骨塔建到这里，亡灵天幕也没有办法笼罩北方防线。
    更别说其中还有数量不菲的升级版本——雷霆塔、烈焰塔、寒冰塔和飓风塔。
    攻击手段虽然与同名称的战车相同，但是攻击力度，却是他们的十几倍。
    雷霆战车发出的仅仅是道道落雷，而雷霆塔形成的则是雷电风暴，数十道落雷同时往下劈。
    更别说是作为核心重点的北方要塞，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这种防御塔的身影，将塔防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亡灵帝国先锋军对北方要塞发动试探进攻的结果是，一支一万的亡灵大军，扎进迷雾后，就再也没出来。
    在亡灵帝国的亡灵天幕笼罩过去之前，北方要塞就已经被白色迷雾所笼罩。
    这种迷雾是由法师塔形成的战争迷雾，源自肖恩的灵魂战兽吐雾蜃蟒，拥有强悍的迷幻作用。
    这种作用到心智上的迷幻作用，对没心智的亡灵士兵，自然无效。
    但是对指挥亡灵士兵的不死者，却有奇效。
    这些不死者才是整个亡灵军团关键，若是没有不死者的指挥。
    那些亡灵士兵就算数量再多，也只是一盘散沙，来再多，永夜军领从上到下也不畏惧，那不过是给他们送特殊资源的补给礼包，让他们增加自己的实力。
    如此一来，这二十万亡灵先锋军的处境尴尬起来。
    前有针对他们的坚不可摧要塞，后有机动能力十足的英魂军团疯狂的拆他们的后路，进退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龟缩起来的，固守待援。
    肖恩带领着八支英魂大军，又开始了疯狂的推塔之旅。
    短短一周。
    他们硬生生的将亡灵帝国深入到柯格尔草原的触手，尽数斩断不说，还往亡灵帝国老巢所在方向，逆推了一百公里，拆掉的塔，足足有一百二十座。
    随着他们推掉的塔不停增多，英魂士兵的实力水涨船高，拆塔的速度越来越快。
    轰！轰！轰！
    随着八柄如同大号攻城锤的金灿灿能量锤不停落下。
    那座比普通灰骨塔明显要大上两个型号，已经从普通尖塔，变成金字塔的灰骨塔，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种灰骨金字塔，肖恩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明显是灰骨塔的升级版本，各方面的功效，两者基本相同，但是后者无论是自身防御能力，还是汲取阴影能量的功效，都明显在前者之上。
    除此之外，这些灰骨金字塔周围还有这灰骨塔周围所没有的独特现象——扭曲。
    这种扭曲，不仅仅局限于实体，还有着空间、时间各方面的扭曲。
    给人一种，这种灰骨金字塔即存在于这个时空，又不存在这个时空的独特感觉。
    这无疑会蒙蔽人对它的感知，肖恩也不例外。
    肖恩操纵惊雷金雕，来来回回在它的上空穿梭过了四次，都将这里给忽略过去了。
    直到肖恩率人将周边灰骨塔，推了个七七八八，却发现笼罩在这里的亡灵天幕没消散的意思，仔细排查，才将其揪出来。
    这种灰骨金字塔明显不是人为建成的，而是灰骨塔汲取了大量阴影能量后，自动升级成的。
    所以，它并非是单纯实体，而是被大量阴影能量包裹着的，半能量体，最初建造的灰骨塔，被作为骨架一样，包裹在其中。
    纯粹的物理攻击，对于他们的效果，明显大打折扣。
    那些巨锤轰击到上面后，上面的能量来回震荡，将大部分力量都给卸掉了。
    它本身又是引导阴影能量注入这个世界的媒介，后面有着源源不断的阴影能量注入，会快速的补充它的消耗。
    这种自动回血的特性，让其难搞程度直线上升。
    所以，在八名奥丁英魂巨人连番，无脑暴力拆迁轰击下，灰骨金字塔的模样看起来无比凄惨，实际上，三五分钟内，并没有被拆掉的可能。
    因为在前一个三五分钟，它就类似的模样。
    灰骨金字塔的出现，为肖恩敲响了警钟。
    无论灰骨金字塔自身，还是它周围的现象，都是他们本土位面法则被阴影位面法则侵蚀、同化的现象。
    这并非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随着时间的不停推移，所有的灰骨塔，都会出现这种现象。
    然后以其为中心开始蔓延。
    等到他们连成一片的时候。
    那边是梦魇降临的一刻，那片区域已经成功为了阴影位面的一部分，不是拆掉灰骨金字塔，就能够将其复原这么简单了。
    最重要的是，等到那个时候，位面屏障将会在这里彻底消失，别说是阴影主母，就算是那些扭曲梦魇也能够在这里自由畅游。
    这种情况，肖恩早已经有所预料，只是没有想到，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亡灵帝国满打满算，开始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才短短几年？
    比较外围的灰骨塔就出现了这种现象，他们第一时间建造起来的灰骨塔，症状岂不是更厉害？
    敌人留给自己的时间，远比自己估计的要短的多的多。
    “格雷格将军，准备撤离。”在空中盘旋的肖恩俯冲了下来。
    “准备撤离？”八名奥丁英魂巨人中，最为粗壮、身上法则之力最为浓郁的那名顿时一愣。
    他的模样，正是放大版本的奥丁第二勇士格雷格酋长。
    他能从众多奥丁兽人灵魂中脱颖而出，绝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灵魂初始强弱，与生前有着密切的关系。
    格雷格酋长灵魂凝实程度，绝对是这批奥丁兽人中的no.1。
    最重要的是，他的头脑够简单，在奥丁兽人中又拥有足够影响力。
    肖恩将他忽悠成自己的忠犬后，立刻就有一大批奥丁兽人，对他深信不疑。
    格雷格将军相对一根筋性情，让他以更快的速度，接受了眼前的状况，投入到了对亡灵帝国的圣战之中。
    西奥丁帝国的奥丁兽人，天生对于亡灵帝国存在着仇恨。
    更别说，先前将他们阴死的迷雾，与亡灵天幕如出一辙。
    他们可不知道，自己是被肖恩他们阴死的，还以为是亡灵帝国的阴谋，自然将仇恨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拆塔的动力更是十足。
    格雷格将军还以为肖恩对于他们久攻不下不满，一边将自己手中的大锤抡动的更凶猛，一边闷声闷气的道：“大人，再给我们五分钟，我们保证将这个见鬼的玩意拆了，所有的人听我号令，一起用力，三、二、一，砸。”
    “开！”
    “死！”
    伴随着不同的怒吼，八柄攻城巨锤同时抡起，摆出了相同弧度，上面的法则之力更是凝聚到了极致就像一轮轮小太阳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后不分先后的重重的轰击在了灰骨金字塔上。
    砰！
    灰骨金字塔上的能量，剧烈的震荡了起来。
    八股能量同时在灰骨金字塔的内部震荡，形成了八个方向的撕扯力。
    咔嚓！
    脆响虽然不大，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
    灰骨金字塔内部的灰骨骨骼，就没有这么强的弹性。
    直接被震出了内伤。
    灰骨金字塔内部那名缚地不死者，苍白的脸上不再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而是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慌。
    若是内部骨架被震崩塌走形的话，灰骨金字塔汲取阴影能量补充自身的功效将会大打折扣，到时候灰骨金字塔中的阴影能量是消耗一点少一点，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情。
    “成功了，让我们再来。”格雷格将军一副振奋的模样，咧嘴大笑。
    他并不清楚什么共振原理，想出这一招，完全是自身丰富的作战经验使然。
    “准备撤退。”肖恩再次命令，只不过这次解释了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我们同一招用的次数太多，在同一个地点耽搁的时间太长，我怕亡灵帝国会拿出针对我们的招数。”
    肖恩并不是发现了什么反常的地方，而是本着小心的本能。
    “怕什么？”格雷格将军兴致冲冲的道，“他们顶多就是派新的大军来，根本就追不上我们，这个玩意可是难得一见，又如此难搞，若是将其拆掉，肯定会让我们获得更多的神力。”
    “小心无大错，它们毕竟也是非正常人，说不定已经研究出针对我们目前状态的战术，反正他们的骨塔又跑不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来拆它不迟，现在先战略转移。”肖恩摇摇头，坚持己见。
    刚刚有一瞬间，一种不好预感，从他的心头一闪即逝。
    随着实力的不停增长，肖恩的这种直觉越强，也越笃信。
    因为这也许并不是直觉这么简单，也有可能是位面法则对自己的示警。
    “哈哈……已经晚了，你们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破坏，围攻我这么久，是时候让你们付出代价了，进攻！进攻！”灰骨金字塔中的那名缚地不死者，神色又是一变，咬牙切齿的痛恨中，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那是计谋得逞的得意。
    灰骨金字塔发出了一声不正常的轰鸣，那是大量能量涌动的特有声音。
    周围本身就扭曲的景象，变的更扭曲，灰骨金字塔自身也开始变的虚淡，好像就要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一样。
    肖恩暗叫一声不好，惊雷金雕速度全开，猛然高速攀升，但是冲飞出去四五十米，也没有见到太阳的踪迹。
    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灰蒙蒙的迷雾给隆罩了。
    似乎猜到肖恩想要干什么，那个缚地不死者忍不住发出得意怪笑道：“没用的，你们现在已经被我拽入了真神的领域，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一群猎物，你们将会无路可逃，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是真神的敌人，只要杀了他们，真神将会给予你们受之不尽的赏赐。”
    伴随着缚地不死者的疯狂咆哮，周围响起了回应式的低沉吼叫。
    十几道高矮不一的巨大身影，摇摇晃晃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最矮的那一名，只有六七米的样子，最高的那一名则超过了十五米，比起足有十三米的格雷格将军，还要高出一大块去。
    幽影巨人。
    肖恩一眼就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认真算起来，他们也是扭曲梦魇的一种。
    但是与那些极尽扭曲之能的扭曲梦魇不同的是，幽影巨人除了身体完全是阴影能量聚集成的外，造型基本上保持着生前模样。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的心灵强大而造成的，而是源自于阴影主母们吝啬的恩赐，奉上他们在生前对自己的侍奉与贡献。
    换句话说，这些幽影巨人在生前就是阴影主母的信徒奴仆，与娜仁托娅率领的不死人是一个类型。
    等到这个位面彻底沦陷，娜仁托娅他们也将会成为幽影族的一员。
    毫无疑问。
    幽影族绝对是阴影主母狂信徒一类的存在。
    而由巨人灵魂转化成的幽影巨人，通常因为自己强大的战斗力，而被阴影主母们当成御用打手培养。
    一队幽影巨人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得到阴影主母点头首肯的。
    这同时代表着，肖恩这次带领英魂士兵对亡灵帝国的疯狂进攻，已经打疼了他们。
    娜仁托娅已经向自己背后的阴影主母求援了。
    肖恩心中更犯嘀咕的是他们现在的处境。
    难不成他们真的中计了，被那名缚地不死者利用灰骨金字塔作为媒介，将他们拖入了阴影位面？
    不可能！
    他很有可能是在用这种消息误导、恐吓自己。
    若是位面壁障是这么容易打破的，他们先前就不用费事费力的，在断口血堡外面搞血祭场，用大量的鲜血和生命作为祭品，放阴影主母进来了。
    若是他们真的进入阴影位面了，迎接他们的也不应该是十几名幽影巨人，而是阴影主母本尊才对。

 第八百四十章?破局关键

    相信在自己手中吃了一次暗亏的阴影主母，绝对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若是有机会的，肯定非常乐意亲自收割自己的灵魂。
    就在肖恩心思万转，分析他们面临处境的时候。
    那十几名幽影巨人，已经纷纷怒吼一声，拖着五花八门的幽影武器，冲了上来。
    “来得好！”格雷格将军脸上浮现了兴奋的神情。
    放起了队灰骨金字塔的攻打，拎着攻城锤，直接迎着最高壮的那名幽影巨人冲了上去。
    格雷格骨子里有一种好战，这种好战并没有因为变成英魂而改变，反而变得更加纯粹，毕竟他们现在没有了其他的拖累，不需要为凡俗事情去考虑。
    虽然先前他们一直在作战。
    但是那种推塔，多数是一面倒的战斗，最后甚至变成了无脑工作。
    到现在格雷格将军，也没能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根本不清楚这种万人合一的状态，究竟能够发挥出多大的力量来，自然见猎起心，想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准。
    其他七名奥丁兽人将军也响应了格雷格将军的出战，仅仅落后一步的冲了上来，组成了一个完美的锥形攻击阵型。
    肖恩冷眼旁观，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完全搞出他们现在面临的状况。
    与其自己一味瞎猜，不如让格雷格将军试试这几名幽影巨人的成色，收集更多有用的信息。
    砰！砰！砰！
    这是来自超级巨人之间的较量。
    他们有一个相同特点，那就是行动缓慢。
    想让他们将攻城锤舞动的普通人玩弄一个匕首那样，才是天方夜谭呢！
    别的不说，单说一次攻击所需要抡动的距离，就是普通人的十几倍。
    能量体也是实体，同样也受最基本的物理法则限制，只是大小的问题。
    能量体自身越凝聚，这种限制也就越大。
    所以，他们战斗的过程中，嫌少看到精妙的闪避动作。
    除了最小巧闪避外，大部分只能硬扛。
    攻击方式则是大开大合，每次攻击都势大力沉，争取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给敌人带来致命创伤。
    庞大体型生成的力量和能量混合，双重攻击十分恐怖，仅仅是撞击过程中，衍生的能量冲击波，就足以将没有防备的普通人冲倒，更别说是当事人。
    奥丁英魂巨人的神圣法则攻城锤，落在那些幽影巨人的身上，能够将他们身上的阴影能量，硬生生的冲散一小层，露出他们下面，半液体半固体的能量躯体，带起了阵阵涟漪。
    由此可见，这些幽影巨人身体中携带了多么庞大的阴影能量。
    保留了足够意识的情况下，他们的成长潜力，远不是那些依靠本能行事的扭曲梦魇所能比拟的，即便是号称近卫军的阴影之爪也不成。
    奥丁英魂巨人的攻击，落在他们的身上，每次都让他们发出痛苦嘶吼。
    幽影巨人的反击也十分恐怖。
    她们手中由阴影能量凝聚成的巨棒、巨刀，已经完全实质化，上面闪烁着幽暗的，好像能够将人灵魂吸进去的光泽。
    若有若无的哀嚎从中传出来，偶尔还有各种生物的面孔出现在这些武器上，似乎想要从上面挣脱。
    不用问也知道，那八成是被幽影巨人的武器杀死后，困在武器中的亡魂。
    幽影巨人武器上面散发出来的光芒，同样也不是普通光芒，性质与法则之力近似，但是完全相反，被肖恩命名为幽影之力的反法则之力。
    法则之力对阴影生物的杀伤力有多强悍，幽影之力对正常生物的杀伤和影响力就有多妖孽。
    法则之力有多强的净化能力，幽影之力就拥有多强的浸染能力。
    因为对肖恩他们来说，幽影之力是反法则之力，而对于阴影位面来说，它就是法则之力，存在的目的，就是侵蚀破坏完整位面的法则，将他们的力量据为己有。
    幽影之力当初肖恩他们直面阴影主母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这玩意与法则之力相撞之后，双方会直接中和泯灭的。
    当然了。
    幽影巨人身上携带的幽影之力，无论是量还是质上，与阴影主母身上携带的，都不在一个档次。
    即便是这样的，他们的巨型武器轰击在奥丁英魂巨人的身上，也形成了巨大的能量震荡波，一张张痛苦的奥丁英魂面孔，若隐若现的浮现。
    奥丁英魂连接处，出现了若隐若现的裂纹，有一种随时都会崩溃感觉。
    奥丁英魂巨人的不足之处，在幽影巨人面前毕露。
    毕竟他们是一个众人合力的组合体，在防御力方面，较之对方，先天不足。
    “压缩体型，避免与他们正面交战。”冷眼旁观的肖恩建议道。
    “明白！”格雷格将军他们高应一声，身体飞速压缩，手中的武器也随着他们的体型变化而变化，由势大力沉的攻城锤，向着更灵动的巨型短刀、巨型匕首转变。
    他们不需要像正常人型那样领民，只需要比大部分幽影巨人灵敏便可以。
    如此一来，状况果然好了很多。
    格雷格将军他们能够将大部分威胁力十足的轰击给闪避开。
    只是灵动性的武器，对防御能力本身就十分惊人的幽影巨人的威胁，同样直线下降。
    双方凝聚着大量法则之力、幽影之力的武器相撞时，更是光芒四溅，紧接着两种力量大量的泯灭蒸发。
    心疼的格雷格将军他们嗷嗷直叫，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懵懵懂懂的最初，已经十分清楚这种力量的重要性，其不光关系到他们自身对这些怪物的杀伤力，还意味着他们的英魂未来的极限。
    他们收集起来的时候，费时费力，总感觉增长不了多少。
    但是消耗泯灭的时候，却感觉如同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就不见了数百上千。
    那些幽影巨人同样怒吼连连，心疼的不仅是格雷格将军他们。
    对于幽影巨人来说，幽影之力同样来之不易。
    只有启动了对完整位面大规模战争的时候，他们方才有机会入手，平时在阴影位面，多数是同类之间的互相吞噬，少部分则来自阴影主母的赏赐。
    他们应招前来捞取外快的。
    只是没想到踢到了铁板，外快没有捞到，反倒是折了不少本钱进去。
    到最后，双方都开始小心翼翼的，避让着武器的对撞。
    随着双方交手的持续，肖恩的心情有些阴沉。
    情况正在向着他们不利的方向滑落。
    亡灵帝国这次设伏，定然是对他们的实力，进行了充分的预估。
    共计出动了十四名幽影巨人，其中超过十五米的超巨型两名，十米以上的巨型五名，剩下不足十米的大型，也均在六米以上。
    奥丁英魂巨人的实力十分均衡，除了作为首脑指挥者的战斗力有所悬殊外，其他差别不大。
    他们现在的水准，是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上超巨型有点吃力，又比大型的幽影巨人超强，也就是与巨型旗鼓相当的样子。
    但是对方具有数量优势。
    这些幽影巨人明显还有点心疼幽影之力的损耗，还没有完全放开手脚。
    对方一旦下定决心，格雷格将军他们很有可能会吃大亏。
    不行。
    就算是决战，也不应该在对方选定的环境中进行。
    想要脱困，重点并不在幽影巨人身上，而是先前他们久攻不下的灰骨金字塔身上。
    自从幽影巨人出现之后，捆绑在灰骨金字塔上的那名缚地不死者，就没有再出声，灰骨金字塔的更是若隐若现，恨得不将自己从这个空间中彻底抹去。
    毕竟他现在属于一个死物，空拥有强大的防御力，攻击力太过孱弱，眼前这种巨人之战，不是他能够插手的。
    不过他越藏着掖着，越说明他的心虚，他才是整场伏击的最薄弱点。
    相信只要将其拆掉，肖恩他们就会从眼前这种隔离性的环境中脱身。
    就算那些幽影巨人没有被强制送出主位面，接下来究竟怎么打，也是他们说了算。
    锁定目标之后，肖恩不再犹豫，能量分身直接从惊雷金雕背上，纵身跳下，目标正是灰骨金字塔。
    信仰之跃的过程中，双拳上法则符文浮现，海量法则之力涌动，金色光芒绽放。
    在这个灰暗的世界中，肖恩直接化身成了一轮小太阳。
    轰！
    这轮小太阳，重重的轰击到了灰骨金字塔上。
    整个灰骨金字塔都出现了严重震荡。
    “没有用的！”缚地不死者忍不住带着炫耀情绪嘲笑道，“我拥有真神赐予的无穷力量，你的攻击力跟不上真神的赐予力量的修复，又怎么可能伤害到我的根本？放弃无力的挣扎，信仰赫尔真神，才是你唯一的出路，真神托我给你带个话，只要你肯皈依真神，你便是真神在这个世界的选民，将会拥有无上的权利，将会掌管所有生灵的生杀大权，等到神国降临，真神将会在自己的身边，给你留一个位子，给予你成神的机会。”
    肖恩自身形成的冲击波虽然强悍，却依旧没办法与八名奥丁英魂巨人先前最后一下合击相比，充其量也就是与三名奥丁英魂巨人联手相当。
    先前他们的狂轰滥炸，都没能将自己的乌龟壳子拆掉。
    更别说是作为主力的八名奥丁英魂巨人被缠住的情况下。
    肖恩不屑冷笑道：“忽悠人都不会忽悠，若是我成为了你们真神的选民，你们的女皇，娜仁托娅又是什么？到时候究竟是我在你们女皇上面？还是你们女皇在我的上面？还是说，你们女皇也是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选民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下之分。”缚地不死者并没有听出肖恩话语中阴损的意思，信誓旦旦的道，“只要你能够成为真神的选民，等于踏上了成神之路，又何必在乎世俗中的一点点权利？若是你真的在这一方面有点特殊喜好的话，等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封神之后，完全可以创造自己的世界，到时候一切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说到兴奋，这名缚地不死者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看来他对于自己所说的这一套，深信不疑，甚至有可能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和梦想。
    就是不知道自己信奉的、所谓的真神，本体就是一个大章鱼。
    他口中所谓的封神，不过是成为对方手中一个位面战争入侵中的一个傀儡。
    永远在战争的轮回中煎熬，不知道他对于这个成神，还有没有兴趣。
    “我现在对你死更感兴趣。”肖恩懒得跟对方继续费口舌，对于一个沉迷于自己世界不可自拔的人来说，就算是阴影主母丑陋的面孔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肯相信的。
    “我明明给你指了一条最光明的道路，你竟然不识好歹的拒绝，你就等着灵魂被悔恨之火，日日煅烧吧！”缚地不死者冷笑道，“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你有本事就打破给我看看！”
    “真以为你躲在乌龟壳子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肖恩以冷笑回应，“想要打破你的乌龟壳子很难，想要杀你，从来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究竟在这个乌龟壳子的运作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先干掉你们，会不会对打破这个乌龟壳子有帮助？”
    肖恩最后几个问题，与其说是问缚地不死者，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更为合适。
    “没有打破外部防御，就想攻击我，你这是痴心妄想……”缚地不死者话音未落，紧接着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凄厉惨叫，“不可能，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进来的？啊……”
    随着肖恩的意念流转，一个足有足球大小，犹如实质的法则符文凭空出现在了缚地不死者的身前。
    那枚法则符文，一出现，它周围的阴影能量，就像沸腾了一样，疯狂翻滚。
    缚地不死者的首当其中，置身在这些翻滚的阴影能量中间。
    缚地不死者感觉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
    不对。
    他已经燃烧起来了，一起开始燃烧的，还有周围的阴影能量。
    无数类似的存在，正在若隐若现。
    肖恩先前的推测没错，他们并没有完全被灰骨金字塔拽入阴影位面。

 第八百四十一章?内部爆破

    灰骨金字塔还没有这份能力，至少在位面壁障没有全面崩坏之前，它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
    他们现在依旧置身在现实空间中，只是周围被灰骨金字塔强行扭曲了，变成了类似阴影位面的领域，以将他们给困住。
    肖恩手中的法则符文，则成为了一柄钥匙，一个锚点，重新唤起周围那些被遮蔽的位面法则力量，借助它的力量，对抗这个阴影领域。
    当一枚枚法则符文开始浮现的时候，周边的阴影能量自然而然的陷入了燃烧。
    在大树底下乘凉的，可不光是缚地不死者。
    他肖恩同样也有一个大树依靠，力量远远超过阴影主母的那种。
    “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的！你是杀不死我的，你不可能杀死我。”缚地不死者垂死挣扎，灰骨金字塔中的阴影能量疯狂涌动，在他的身边集结，试图在灰骨金字塔的内部，形成一个新的防护罩，试图抵挡住位面法则的侵蚀。
    在大量阴影能量的涌动下，那些刚刚开始浮现的法则符文，流转速度越来越慢，最后近乎于停滞，马上就要重新被阴影能量所遮蔽。
    大量的阴影能量虽然没有办法消灭法则符文，但是对其明显有滞慢、冰封的作用，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将整片区域的位面法则遮蔽屏蔽的。
    但是这一次，缚地不死者面对的并不是单纯的位面法则。
    还有一个在肖恩滋养下，壮硕的不成样的法则符文。
    肖恩刚刚获得法则符文的时候，只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并且黯淡无光的那种，至少相比起现在耀眼模样是如此。
    随着法则符文净化的各种负面能量增多，它自身的大小也在不停增长，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为现在的足球大小。
    大小变化，明显与法则符文自身的实力密切相关。
    随着法则符文的不停增大，其开启的各种功能也越来越多，肖恩对于他的控制，自然也得心应手。
    因为肖恩想要获取更多法则符文的心，越来越淡了。
    这种类似于钥匙的东西，有一把就足够了。
    因为就算是有了其他的，短时间内，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供养，能量分身双拳上的那两个法则符文就是明证。
    只有将一个的潜力挖掘出来，知道了他所有的功效，方才能够更好的利用和培养更多的出来。
    从目前来看，法则符文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缚地不死者绝地反击的同时，肖恩也没有闲着，能量分身沉心静气，灵魂意念无比集中，呈一个点，一条线，利用双方之间，不会因为空间、距离而斩断的联系，与法则符文之间产生了无比神妙的联系。
    这一刻，肖恩好像置身在其中，化身成为了法则符文。
    不对。
    更准确说，法则符文成为了他身体的延伸。
    肖恩获得了掌控法则符文的权利。
    此刻肖恩感觉，法则符文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死物。
    而是一个活物，一个超出肖恩自己理解范畴的活物。
    之所以产生这种独特的想法，是因为他在法则符文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独特的依恋情感。
    这种依恋肖恩并不陌生。
    他每次要长时间外出的时候，都在小安妮的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浓郁的情绪。
    虽然从法则符文的身上，传出来的感觉，要隐晦，也黯淡很多。
    但是这股感觉，明显是存在的。
    只有活物，才能够产生情绪波动。
    一定是自己搞错了。
    法则符文，就是一枚单纯的法则符文，一个纯粹的，高等的能量聚集体。
    自己自从获得之后，就一直放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温养，最远的远离，也不过是眼前的距离。
    怎么可能是活物呢？
    肯定是因为双方灵魂联系太过亲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肖恩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和想法甩到了脑后，将注意力更加集中，集中到对法则符文的操控上。
    砰！砰！砰！
    肖恩感受到了一股震颤，一股独特的震颤。
    在这一瞬间，好像世界的一切都失声了。
    缚地不死者的反击哀嚎。
    奥丁英魂巨人与幽影巨人鏖战，产生的巨大轰鸣。
    那种感觉就像耐心的听自己的心跳，刚开始的时候，微不可问，最后却清晰可辨。
    肖恩现在的感觉尤为明显，感觉就像一面大鼓，不停的在自己的耳边轰鸣，自己的整个灵魂，就像被浸泡在了浓郁的生命力海洋中，
    他的思维、他的意识，这一瞬间，被拉的无比漫长。
    进入了全新的世界中。
    一个有无数法则符文组成的世界，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妙感觉，再次浮上了肖恩心头。
    每次置身在位面法则面前，肖恩就有一种突然变文盲的感觉。
    看所有的法则符文都是一个样子，但是仔细看又不完全一样，再仔细琢磨，好像又变一样了。
    想要将他们完全区分开，似乎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这种感觉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自己实力的增长而变弱，反而变得更强了。
    因为以前他置身在这片独特的文章和世界中，他连仔细观察它们的能力都没有，远远望去，都是金灿灿的一片。
    无数的法则符文，在他的面前，一掠而过，肖恩感觉自己的灵魂意识正在不停的拉高拉高，再拉高。
    仅仅用了千分之一秒不到，
    他们就从中伏的包围圈中跳了出来，升到了它所在的万米高空。
    肖恩所看到的情形，进一步落实了他的推测。
    自始至终，他们的位置，就没有动过。
    依旧在他们攻打灰骨塔的原地。
    只是这里，被更加浓郁的阴影能量所笼罩，周围的一切被暂时隔离屏蔽了。
    眼前的情形，仅仅是惊鸿一睹，这片区域在肖恩的眼中，就变成了霉斑黑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奥丁大草原。
    阿沙恩大陆。
    被无尽大海包裹着的阿沙恩大陆。
    已经探知到的新大陆东利亚群岛。
    和两块未知的大陆一角，同样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肖恩的眼前。
    肖恩这是用太空俯视的目光，看着他们生存的世界。
    但是随着下一步的目光拉伸，这种俯视就从三次元视角，跳成了四次元视角。
    换句话说。
    跳出星球后，肖恩前世星辰宇宙的观念，就不好用了。
    他们虽然居住在星球上，这个星球也存在着自转和公转，但是并不是围绕着太阳进行的。
    而它本身是一个孤零零的存在。
    在三次元概念中，他是一个孤零零的存在。
    在四次元概念中，自然不是。
    像它这样的存在，就像珍珠一样，密布在整个空间中，多不胜数。
    他们眼中的太阳，同样也是其中的一员，应该是更巨大的存在。
    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没办法用肖恩现在所理解的时间、空间、距离衡量。
    正在不停向他们靠近的那个a162号位面，不会就是他们平时眼中的月亮吧？
    越想这种可能越大。
    既然不同的位面，在多元宇宙中，是以星辰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世界中。
    距离他们最近的a162号位面，自然就是他们视线看到最大的那个。
    除此之外，一些古老文献、诗歌中，都提及了血月降临，将会带来无尽的战争和灾难。
    所谓的血月降临，指的就是位面战争爆发过程中，世人所看到的景象之一呢？
    肖恩的这种宏观视角，仅仅是到了位面层次便终止了，并没有进一步向外扩张，带着他去领略一番多元宇宙的宏大。
    不过想来也正常。
    他现在只是被法则符文，带入了位面法则的世界。
    充其量也是用位面的目光看待，感受一切，不可能跳出这个范畴。
    涨完之后就是缩。
    先前肖恩的灵魂意识，向外蔓延的有多快，往回缩的就有多快，一切进入到了倒放状态。
    多元宇宙。
    b223号位面。
    被无尽大海分隔开的四块大小不一的大陆。
    阿沙恩大陆。
    奥丁大草原。
    被隔离的迷雾区域。
    灰骨金字塔。
    法则符文。
    肖恩福来心至的突出了一个字，“爆！”
    轰！
    无数的金光，从法则符文上绽放开来。
    它们就像一柄柄灌注了无尽力量的利剑，将周围的阴影能量尽数冲散。
    “不……”缚地不死者仅仅发出了半声凄厉嚎叫。
    就连同他好不容易在灰骨金字塔内部凝聚成的新乌龟壳，一起汽化，连渣都没有剩下一点。
    这还不算完。
    先前那些被阴影能量困住的法则符文，纷纷再次进入高度活跃阶段，不停的震颤，好像是在遥相呼应，又好像是在欢呼雀跃。
    捆绑住他们的阴影能量，当场被他们震散，成为了它们更加活跃的养分。
    进一步助涨了，符文法则爆炸的威力。
    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碎裂声，同时传来。
    那是灰骨金字塔骨架，崩裂声音。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内部爆破，力量还远在八名奥丁英魂巨人的合力之上，自然对于它形成了致命冲击。
    当灰骨塔的完整性被破坏的时候，灰骨金字塔的完整性也跟着破坏了。
    原本作为一个整体，可以承受强大力量冲击的灰骨金字塔，此刻失去了凝聚力，变成了一片散沙。
    即便是没有外力作用，作为组成部分的阴影能量，也在飞快的往外散溢。
    更别说，内部还有大量的法则之力正在肆虐。
    很快灰骨金字塔就被这些法则之力，顶成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半圆体。
    “%%￥%%。”那些幽影巨人纷纷发出怒吼。
    虽然听不懂，但是却能够猜出来。
    肯定是与躲避相关的词语。
    因为所有幽影巨人，全部第一时间放弃了自己的对手，将自己的背冲向灰骨金字塔所在的方向。
    “躲避，注意躲避！”格雷格将军同样勃然变色，高呼道。
    所有的奥丁英魂巨人顾不得趁胜追击，全都扑倒在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下一秒，便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恐怖的法则之力，裹挟着阴影能量，疯狂扫荡而出。
    这种能量爆炸，可不分敌我。
    无论幽影巨人，还是奥丁英魂巨人，都在这场爆炸的波及范围内。
    灰骨金字塔原本弹性有多高，里面凝聚压缩的阴影能量有多厚实，爆炸的威力就有多恐怖。
    即便是幽魂巨人和奥丁英魂巨人，在这种大爆炸面前，也如同无尽大海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
    全数被恐怖冲击波掀飞。
    纠葛在一起的法则之力与阴影能量，就像无坚不摧的刀锋一样，切刮着他们身上的能量。
    这些能量一旦被刮走，基本上就是泯灭下场。
    这种情况下，体型不再是优势，反而变成的劣势。
    体型越大，受到的攻击面也就越广，单位时间内，被爆炸冲击波冲走的能量也就越多。
    格雷格将军他们，明显发现了这一点，在规避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了疯狂压缩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体型更小、能量更凝聚，抗冲击能力，自然直线上升。
    大风吹同等重量的棉花，总要比铁疙瘩更容易。
    幽影巨人可没有这样的应变招数，只能生生的被扒了一层皮去。
    等到爆炸冲击波散去，最近的那一名幽影巨人，也被冲击出了整整二十米，最远的那一位达到了恐怖的五十米。
    他们的体型变化并不明显，整体明显单薄了很多。
    明显是身体中的能量，被分摊薄。
    刚刚的能量爆炸，已经伤到了他们的元气。
    吼！吼！吼！
    这些幽影巨人发着愤怒的吼叫，冲了回来，想要找罪魁祸首出气。
    但是别说肖恩的身影，就连先前跟他们纠缠的八名奥丁英魂巨人，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天边一道快速飞走的身影。
    气的这些幽影巨人怒吼连连，甩开大步，跟着惊雷金雕的身后一阵狂追。
    巨人从不以聪明睿智著称，这一点并没有因为他们变成幽影巨人而有所改变，依旧是一根筋的模样，尤其是刚刚吃了大亏的情况下，不将损失找回来，怎么甘心。
    利用法则符文，成功对灰骨金字塔内部爆破，并且对幽影巨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肖恩依旧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

 第八百四十二章?反击开始

    刚刚的招数，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格雷格将军他们应对的虽然及时正确，但是依旧造成了大量的能量损耗。
    扛过能量冲击波后，很难再维持状态，纷纷崩解，奥丁英魂纷纷的返回了英魂军旗，短时间内无力再战。
    当事人肖恩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他倒是没有被爆炸冲击波冲击到，发现情况不好，他已经第一时间振翅高飞。
    灰骨金字塔的垂死挣扎，给他争取了一定的躲避时间。
    真正受损的是法则符文。
    倒不是爆炸冲击波，对其产生了损伤。
    它作为爆炸的最核心，其中一半的爆炸能量是由它释放出去的，它反倒是风暴最中心，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
    毕竟这种爆炸是以向外扩散的冲击波形式，并不是单纯爆炸。
    而且肖恩高度怀疑，就算是冲击波冲到了它的身上，也很可能不会对其造成影响。
    它又不是单纯的能量混合体，还带有法则性质。
    真正对其造成影响的，是能量的消耗。
    大量的法则之力消耗，让它整整缩水了三圈，直接从肥嘟嘟的婴儿脸变成了尖瘦的瓜子脸，光泽都有点黯淡无光。
    肖恩从它的身上清晰的感受到强烈的虚弱和浓烈的饥饿感。
    被法则符文带着遨游了一趟这个世界的太空后，肖恩感觉自己与法则符文之间的联系更近了一层。
    羁绊更深厚了不说，对方给他是一种活物的感觉更浓郁了。
    现在不单纯是对自己的依恋感了，现在连虚弱和饥饿感都出来了。
    法则符文需要的当然不是普通食物，而是大量的阴影能量，理论上讲，幽影巨人就是它最好的食物。
    法则符文向肖恩表现出了明显渴求。
    只是鉴于它现在虚弱的模样，若是真将一名幽影巨人的灵魂给塞进去，肖恩怕他消化不良。
    先补充一下正常能量，回过头来，再慢慢想办法对付他们不成。
    双方这一追一逃，就是三天三夜。
    与其说是追逃，不如说是肖恩故意吊着他们。
    因为惊雷金雕速度全开的话，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能将那些幽影巨人甩的没影。
    肖恩偏偏没有这么做，双方的距离稍微的拉开后，便带着奥丁英魂巨人落地，将周边的不死亡灵与灰骨塔横扫一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
    肖恩不再找灰骨金字塔的麻烦，而是专挑自己熟悉的灰骨塔下手。
    这么做，算得上一石数鸟。
    打击亡灵帝国都属于附带的了。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奥丁英魂巨人他们补充元气，收集更多的法则之力和能量，为接下来的决战做准备。
    其次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幽影巨人，甚至可以一定程度的分化他们。
    那些幽影巨人似乎没有团结一致的概念。
    在与肖恩他们追逃的过程中，那些幽影巨人因为速度不同，慢慢的分成了两队，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七名实力强横的巨型与超巨型，另七名大型的则成为了吊尾车，远远的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
    一开始双方的距离拉得还不是特别远。
    但是随着他们在肖恩屁股后面，兜的圈子越来越大，距离不知不觉间越来越远。
    现在已经超过了三十多公里，足够肖恩他们进行战术分割攻击了。
    在这个过程中，幽影巨人也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暴虐性，他们根本没有将不死亡灵当成自己人，而是当成食物。
    所以，那些不死亡灵遇上肖恩他们，反倒是运气比较好的。
    至少肖恩杀死净化他们，他们或许还有进入轮回的机会。
    撞上了幽影巨人，将会被榨干最后一丝能量，就连灵魂都会成为他们肚子中的食物。
    在幽影巨人死亡之前，都得困在他们的身体中。
    所以，到最后，亡灵天幕下，也见不到多少零散的不死亡灵。
    要么一个没有，要么就是大规模的扎堆出现，只有军团的形式，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追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了。”
    肖恩眼见奥丁英魂恢复了七七八八，法则之力方面还没有回到先前的巅峰状态，能量已经恢复了个差不多。
    立刻开始着手反击事宜。
    柿子先挑软的捏。
    肖恩他们的第一波反击目标，锁定的自然是实力稍微弱一点的那七名幽影巨人。
    肖恩他们又攻下了一座灰骨塔，在实力较强的幽影巨人面前露了一个面，造成他们就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假象。
    然后第一时间解体，纷纷反悔了英魂军旗中，有惊雷金雕带着它们绕了一个大圈，出现在了实力较弱的七名幽影巨人上空，来了一拨空投。
    每名奥丁英魂将军先出来，然后扛着自己的那杆英魂军旗，从惊雷金雕的背上一跃而下。
    在飞落的过程中，源源不断的奥丁英魂从军旗中钻了出来，组成了巨人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那种情形，有一句经典台词在肖恩的脑中回荡不去。
    我来组成头部……
    信仰之跃而下的奥丁英魂巨人，正在那几名幽影巨人的正上方。
    在落地的前一秒，他们已经将自己的武器凝聚成了，攻击力最为强悍的攻城锤模式，高举过顶，来了一记杀伤力十足的轰杀。
    奥丁英魂巨人他们重量上，虽然没办法媲美真正巨人，但是几吨的分量还是有的，同样能够给他们的攻击带来攻击力加成。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这种天降战术，准确性很难讲，尤其是第一次尝试的时候，更难掌握自己的落点。
    八名奥丁英魂巨人，有七名锤空了，最远的那位，距离幽影巨人足足有三十多米。
    只有一名锤中了一名幽影巨人，还是不是他最开始瞄准的那一位，能够锤中，纯属运气使然。
    巨人天降不仅威势十足，杀伤力同样不俗。
    被巨大攻城锤轰中的那名幽影巨人，虽然没有当场被秒杀，却也差不多。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它趟地。
    本身不适合切割的攻城锤，则如同剃刀一样，直接将一条胳膊，连同半边身子，都从这名幽影巨人的身上扒了下来。
    作为能量之躯，断肢重生什么，再正常不过。
    这名重伤的幽影巨人，其他地方的能量流动，正在修复被轰掉的那条胳膊。
    紧跟在奥丁英魂巨人后面落下来的肖恩，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第一时间将法则符文给祭了出来，重重的轰在了这名幽影巨人的脑门上。
    这名幽影巨人立刻成了上了岸的鱼，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浑身能量完全失控一样，向着法则符文涌去。
    嗷！
    其他的幽影巨人，纷纷的反应了过来。
    离的最近的两名，甚至挥刀向法则符文砍去。
    他们虽然看不到法则符文，但是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威胁来自何方。
    砰！
    结果他们是砍在一柄柄巨大的攻城锤上。
    以格雷格将军为首的奥丁英魂巨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围了上来。
    对上他们，奥丁英魂巨人他们反倒是具有力量方面的优势了，无需压缩自己的体型，用游斗的方式进行纠缠，拖延时间了。
    而是最暴力的攻防对攻。
    哪怕是以伤换伤，也再所不惜。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三十公里的距离，对于普通人很远。
    对体型庞大的幽影巨人来说，不过是十几分钟的路程。
    肖恩他们必须在另一波幽影巨人反应过来，前来增援之前，将他们吃下。
    同样的招数不可能生效两次。
    一旦没能灭杀这波幽影巨人，这些幽影巨人就算是再蠢笨，也不会轻易的再分开。
    此刻幽影巨人的皮糙肉厚，展现的淋漓尽致。
    奥丁英魂巨人的恐怖攻城锤，轰击在他们的身上，只是让他们能量之躯产生阵阵震荡，却没有办法轻易的杀死他们。
    受到袭击的第一时间，这些幽影巨人就纷纷的发出了一声悠长怒吼。
    另一波幽影巨人立刻发出了回应，甩下了惊雷金雕，迈着大步，轰隆隆的往这边跑。
    显然这是他们之间的通讯方式。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通过声波形式，还是灵魂波动的形式。
    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若是仅靠奥丁英魂巨人的话，肯定没有办法在幽影巨人的增预案到之前，将这一波吃下。
    不过这一次他们只是打助攻的，真正主力是法则符文。
    就在其他六名幽影巨人被缠住的短短十几秒钟。
    先前被巨人天降重创，法则符文定住的幽影巨人，已经完全从原地消失。
    它已经完全被法则符文给吞掉了。
    真正意义的囫囵吞掉。
    在光芒四射的法则符文最中心，清晰的倒映着那名幽影巨人缩小版身影。
    它好像置身在了一个缩小的牢笼中，甚至还拥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四处冲撞逃蹿，想要从中钻出来。
    这么做明显徒劳无功。
    对于幽影巨人来说，法则符文绝不是囚笼这么简单。
    而是一个恐怖的大烤箱。
    幽影巨人则是用雪做的雪人，哪怕内部的阴影能量凝聚的跟冰块一样。
    依旧扛不住法则符文的内部烘烤，大量的阴影能量从那名幽影巨人囚徒的身上飘逸而出，成为了法则符文的食物。
    随着自身实力的增长，法则符文消化阴影能量的速度，明显也在变快。
    当初消化一个传奇巫妖的灵魂，法则符文足足用了半周。
    现在仅仅用了半分钟，这名可怜的幽影巨人囚徒便消融了四五圈。
    就算是这名幽影巨人囚徒的灵魂强度比不上传奇巫妖，但是它三分之一的实力还是有的。
    由此可见，法则符文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提升。
    就算是这样，肖恩依旧感觉速度有点慢，将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全部倒涌进法则符文。
    顿时法则符文金光大盛，幽影巨人囚徒挣扎的更猛烈，融化速度也在成倍的提升。
    与此同时，先前在灰骨金字塔中的情景再现。
    以法则符文为中心，无数法则符文开始浮现，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法则之网，协助法则符文对幽影巨人囚徒的消化分解。
    有了位面法则的大力帮助，法则符文的消化速度，就不是呈几何倍增长这么简单了。
    没有几秒钟，被法则符文吞掉的幽影巨人，就没有办法再维持形态，变成了一团纯粹的阴影能量，尽可能的收缩自身，抵御着侵蚀，同时发出阵阵尖锐嚎叫，向周围的同伴求援。
    那些幽影巨人一个个也急眼了，怒吼连连，试图冲破奥丁英魂巨人的阻拦，前来救援。
    只是他们这一次，人数不占优，实力也有所不如。
    一个个被奥丁英魂巨人缠的死死的，根本没有机会脱身。
    只是他们没有找上门来，法则符文反倒是找上他们了。
    随着响应的法则符文不停增多，有一部分法则符文突然活了过来，然后飞快的汇聚到一起，变成了一条即像锁链，又有点像长鞭一样的法则锁链。
    不对。
    更准确说，应该是肖恩的法则符文的一条手，因为它的另一端，是与法则符文紧密相连的。
    这条锁链刚刚生成之后，就像学步的婴儿一样，有些不自然的挥舞着。
    这种挥舞明显带着几分别扭和不自然，有时候甚至扭成了麻花，将自己捆一堆了。
    只不过法则符文的适应和学习速度，明显是惊人的。
    仅仅是挥舞了数下，不仅完全适应了过来，并且还玩出了花样。
    法则锁链蔓延，对着离它最近的一名幽影巨人伸了过去。
    这些幽影巨人本身无法看到法则符文的存在，又被一名奥丁英魂巨人缠住，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做，就被法则锁链锁了一个正着。
    直接将他的双臂连身体捆的结结实实。
    法则锁链正是幽影巨人的致命克星。
    法则锁链将它捆结实后，无论幽影巨人如何努力，死活就是挣脱不了。
    相反被法则锁链困住的地方，滋滋的冒着黑烟。
    与这名幽影巨人纠缠的奥丁英魂巨人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他痛打落水狗。
    抡着攻城锤对着这名幽影巨人就是一阵狂锤，锤的它是浑身的阴影能量疯狂溃散。
    只是锤着锤着，幽影巨人就凭空消失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成神钥匙

    那名奥丁英魂巨人愣了一愣，见肖恩正在向自己示意，顿时知道这是他的手段，转头协助同伴，围攻其他幽魂巨人去了。
    这名幽魂巨人当然不是凭空消失。
    在被法则锁链捆锁住，实力被削弱掉一定程度，法则符文原先吞下去的那名幽影巨人囚徒被消化的差不多后。
    这名幽影巨人也步上了自己同伴的后尘，被法则符文一口给吞了。
    受限于普通人对法则符文不可视，当幽影巨人被法则符文吞下去后，法则符文特性将会占据上风，在奥丁英魂巨人他们的眼中，幽影巨人自然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套路重演。
    这名幽影巨人被法则符文吞下去后，基本上就宣告了死刑，按照他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从法则符文中逃出来的，剩下的只是法则符文消化速度快慢的问题。
    而其他幽影巨人更不可能抽出手来营救他，原本是八打六，现在变成了八比五。
    快要平均到两名奥丁英魂巨人对付一名幽影巨人了，它们自身都要难保了。
    而法则符文有了第一名幽影巨人作为营养，消化第二名的速度，只快不慢。
    仅仅两分钟不到，第二名幽影巨人囚徒也被消融了大半。
    法则符文上的光芒更盛不说，它能调用的法则符文数量更多，很快便抽出了第二条法则锁链。
    如此一来，法则符文能够同时攻击的目标变成了两个。
    在肖恩的指挥下，很快便有两名不明就来的幽影巨人，被引诱到了法则符文的周边，捆成了粽子，陆陆续续的别法则符文进食掉了。
    剩下的三名幽影巨人，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劲，死活不往肖恩的身边靠拢。
    但是已经晚了。
    八对三。
    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胜算。
    很快便被奥丁英魂巨人锤了个半死，拖到了肖恩的面前。
    而这个时候法则符文挥舞的法则锁链，已经暴增到了四条，平均每消化一名幽影巨人，就能够让它指挥的法则锁链增加一条。
    肖恩的法则符文，就像一个无底洞，最后直接将三名幽影巨人一起生吞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另一波幽影巨人已经轰隆隆的杀到了。
    “组建防御阵型，我们在这里全歼他们！”肖恩兴致高昂的高声道。
    在他看来，刚刚赶来的七名幽影巨人，就是送上门的大餐。
    法则符文生出来的一系列变化，也勾起了肖恩浓浓好奇心。
    法则符文到手这么多年，生出来的变化，也没有今天的一天变化大。
    肖恩非常好奇，若是能够提供充足的食物，法则符文究竟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
    肖恩他们的防御阵型，是以法则符文最中心的。
    在肖恩的指挥下，一左一右，各四名奥丁英魂巨人，呈防御状态。
    他们的防御阵型刚刚组成，另一波更强大的幽影巨人，已经轰隆隆的赶到了。
    场中见不到其他幽影巨人的身影，明显让他们一愣。
    幽影巨人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存在，在这个实力等级比较低的世界，他们就算不是无敌存在，也很少有多少人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
    哪怕是眼前这几名古怪的敌人也不成，至少能够坚持到他们增援的。
    怎么现在完全感受到不到他们的气息？
    “卑微……卑微的爬虫，我们的族人……杀……你杀了他们？”最高大的那名幽影巨人瓮声瓮气的，用十分别扭得奥丁兽语道。
    “你怎么会奥丁话？”肖恩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你们能吞噬不死者的灵魂记忆，不用再找了，他们已经死了，这是入侵者必然的下场，放心好了，他们不孤单，等一下我就送你们去见他们。”
    “狂妄自大的爬虫，你们要为你们的狂妄付出代价……我要活吞你的灵魂。”幽影巨人气急败坏的怒吼。
    “光叫嚣有什么用，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们冲上来咬我啊！”肖恩现在的模样，在幽影巨人的眼中，绝对是一副欠抽的模样，“没想到所谓的巨人一族，也不过是有名无实，只知道叫嚣的狗，不对，你们本来就是一群狗，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投靠了邪恶的死狗，再称呼你们为巨人一族，是对巨人一族的误入。”
    吼！
    肖恩阴损的话语，让这些幽影巨人直接进入了狂暴状态，一个个发出愤怒咆哮，再也不迟疑，轰隆隆的冲了上来。
    他们只是本能的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但是对挥舞五条法则锁链的法则符文，同样视而不见。
    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距离法则符文比较近的那两名幽影巨人，就像是掉进蜘蛛网的苍蝇，直接被捆了一个结结实实，其中一名正是刚刚与肖恩对话的超巨型幽影巨人。
    因为他对肖恩的仇恨度更高，想要对其产生攻击。
    只是与先前被法则锁链捆绑之后，就毫无反抗力不同的是。
    这名超巨型幽影巨人，明显有着与法则符文作战的经验，在法则锁链向他伸过去的时候，就心生感应。
    身上的阴影能量猛然膨胀了一下，形成了一道色泽深沉的阴影护盾。
    这道阴影护盾在法则锁链面前，不堪一击，仅仅是延迟了一下。
    但是这一下的延迟，却为这名幽影巨人争取到了一定的反应时间，至少将自己的双臂高举，法则锁链只是捆锁住了它的腰，却没有限制住他的双臂。
    只见他手中巨棒一转，对着空气狠狠的抡了下来，上面更幽暗的光芒闪动，那是更凝聚、更庞大的毁灭之力。
    说是空无一物，只是在他们的眼中而已。
    实际上，那正是捆绑这名超级幽影巨人法则锁链。
    伴随着剧烈震荡。
    法则锁链竟然被幽影巨人硬生生的锤断，趁机挣脱。
    这名幽影巨人神色难堪的盯着肖恩道：“神力，你是这个位面土著的神灵？”
    但是紧接着，这名幽影巨人又自我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你们这个位面，明明混沌未开，应该还没有诞生自己的神灵，否则的话，我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进来，你充其量就是懂得一星半点位面之力运用的凡人，连半神都算不上，一个掌握了位面之力的凡人，你更应该死……位面之力不是你应该掌控的力量！难怪真神要将我们派来……”
    幽影巨人最后望向肖恩的目光，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股火焰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贪婪。
    那是畏惧中带着的贪婪。
    位面之力对他们来说，同样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尤其是掌控这种力量的，是一名弱小的凡人，自然更容易入手。
    净化阴影能量，能够得到大量的法则之力。
    同样的侵蚀位面能量，也能够获得大量的毁灭之力。
    两者是相生相克，不分一体的。
    最重要的是，若是他们掌握的是由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力转化而来的毁灭之力，他们就等于掌握了这个世界的钥匙，这个世界的位面屏障对于他们的压制和排斥，将会大幅度降低。
    他们就可以自由的进出这个世界，甚至借用一部分这个世界的位面力量。
    那个时候，再加上自己的力量，他们就可以在这个世界称神了。
    “哈哈……”肖恩忍不住大笑着反击道，“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吗？是你们的生命，将会被你们最瞧不起的蝼蚁终结，再尝一下这个。”
    说话间，那条被幽影巨人震碎的法则锁链，已经重新凝聚起来，化身为长鞭，狠狠的冲着对方抽了下去。
    幽影巨人的反击，仅仅是震碎了法则锁链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彻底的震散他们。
    想要在这个位面，消灭这个位面的法则符文，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至少不是幽影巨人这个级别所能做到的。
    已经心生警戒的超巨型幽影巨人，第一时间选择了闪避。
    这一退不是两三米的退，而是直接蹿出了上百米，远远的超出了法则符文的攻击范围。
    自从法则符文衍生出法则锁链之后，就像固定住一样，基本没挪过地方。
    不知道这是不是它活化法则锁链的代价。
    反正法则符文没有表现出要追击的意思。
    “格雷格将军。”肖恩高呼一声。
    “明白。”格雷格将军应命道，“你们接手，西泽，你跟我来。”
    格雷格将军放弃了眼下正在对阵的那名幽影巨人，招呼了另一名奥丁英魂巨人，向着逃蹿出去的那名超巨型幽影巨人，准备盯死它，不让它闹出其他幺蛾子来。
    法则符文开始了新一轮的进食，刚它可是同时对两名幽影巨人出手，另一个目标是一名巨型幽影巨人，反应能力可没有那么强悍。
    直接被法则锁链捆了一个结实。
    超巨型逃脱后，为了防止它再次逃脱，在肖恩的意念影响下，法则符文又有两条法则锁链捆到了它的身上，直到将它吞进肚子中为止。
    另两条法则锁链，则灵活的挥动，准备寻找下一个猎物。
    除此之外，还有新的一条法则锁链正在成型。
    按照眼前的局势发展，法则符文将所有的幽影巨人吃掉，只是时间问题。
    刚刚超巨型幽影巨人的反应，让肖恩意识到，法则符文的份量，远要比想象的还要重。
    因为对方提及到了土著神灵和半神等一系列词语。
    随着位面法则的崩坏，自身实力的不停增长，肖恩已经明显感觉出，本土力量体系正在逐渐落伍。
    整个阿沙恩大陆的力量体系，原本只到冠军骑士。
    因为冠军骑士本身就是罕见存在，一个军领中，也就那么十几名，甚至更少，很多人终生不得见面，更细微的划分，已经没什么意义。
    但是随着位面法则的不停崩坏，冠军骑士虽然还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却也是如同雨后春笋般的涌出来，尤其是永夜军领那种掌握了终极战技的新冠军骑士，每年都在以不下于十名的速度激增。
    充足的术法能量正在轻轻松松的打破，以前限制着他们的肉体枷锁。
    一开始的时候，肖恩只是单纯的将原因归结到了术法能量对肉体改造上。
    但是随着对这个世界的本质了解越深，肖恩产生了更深远的认知。
    术法能量充其量只是一个催生剂，加快了这个过程。
    根本原因，还是由于位面法则正在逐渐崩溃，放宽生物身体上的枷锁。
    从而导致获得更强大力量更容易，各种生物在术法能量的稍微刺激下，就会返古变异，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对于一个位面来说，内部生物的力量等级上限越高，位面法则对他们的束缚力也就越弱，也就越容易对位面法则造成破坏，导致位面平衡的破坏。
    想想看。
    当一个人拥有排山倒海的能力的时候。
    一旦他们与人开战，将会对整个位面造成怎样的破坏？
    以前的时候，肖恩不认为人力能够做到这件事情，哪怕是掌控着术法能量的术士们，也做不到这一点。
    毕竟这需要何等庞大的能量？
    人的身体终究太过渺小的，就算是整个身体中装满了术法能量，也没有办法与大自然的一道真正雷霆比拟。
    但是现在肖恩却不这么认为了。
    让他改变观点的，并不是幽影巨人的话，而是一直掌控在他手中的法则符文。
    这既是一枚钥匙，也是一枚杠杆。
    若是完全掌握了它，是不是可以直接调动位面法则的力量为己用？
    当位面法则都听自己号令的时候。
    呼风唤雨，岂不是小菜一碟？
    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人，也就会成为幽影巨人嘴中的神灵吧！
    这种猜测，让肖恩也禁不住兴奋的有些颤栗。
    没有人能在知道自己掌握着成神钥匙的时候，依旧处变不惊。
    这可不是他以前搞出来的造神计划，空有神的名头，这可是真正意义上，拥有神灵般的能力。
    这更让肖恩下定决心，将喂养法则符文的工作，持之以恒的做下去——更多、更快的那种。
    “大人，大人……这个家伙见鬼的护罩打不开，你有没有办法，它好像在求援……”格雷格将军的呼唤，让肖恩回过神来。
    肖恩寻声望去，脸色不由一沉。
    只见先前那名超巨型幽影巨人并没有与格雷格将军他们交战，而是拄着自己的巨型战刀，单膝跪地，做出了一副虔诚祈祷的模样。
    一道灰色的光膜，笼罩在他的身体外围。

 第八百四十四章?法则巨人

    这层光膜，看起来就跟一层薄纱一样，若有若无。
    但是格雷格将军和那名名为西泽的奥丁英魂巨人，抡圆了攻城锤，对着它疯狂锤砸。
    那层光膜就像是有弹性的棉花一样，不停的凹进去，却始终没有打破的意思。
    而那名做出祈祷状的超巨型幽影巨人的身高和气势，却在节节攀升，模样也越来越狰狞，数条阴影能量触手，率先从他的后背破背而出。
    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超巨型幽影巨人发现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拿肖恩他们没有办法后，果断的祈求外援。
    至于外援对象，当然是他们的主子，那位阴影主母了。
    打断它！
    必须打断它！
    肖恩心头浮现了这样的明悟。
    想也不想的振翅飞到了这名超巨型幽影巨人的身前，双拳上的法则符文浮现，对着灰色的光膜，就是一通欧拉拉之拳。
    拳影如此密集，让肖恩如同一个钻头一样，疯狂的钻动着光膜，呈现出内凹状。
    可是无论肖恩如何轰击，总有一线之差的感觉。
    交上手后，肖恩才知道，这层看起来薄薄的光膜，为何如此难缠。
    因为其是由最纯粹的毁灭力量组成的。
    直接将自己从这个位面半隔离出去了，这已经不是单纯力量对抗那么简单，同时还是法则上的对抗。
    只有形成法则上面的压制，才能够打破这层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光膜。
    未经过太过喂养的双拳法则符文，不堪大用。
    而杀伤力最强的法则符文，又处于消化的关键时刻，根本动不了。
    就在肖恩疯狂轰击灰色光膜的功夫，祈祷状的超巨型幽影巨人身形暴增了两圈，身高估计超过了二十米，身后伸出来的阴影触手，更是多达十几条，扭曲挥舞着，有一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超巨型幽影巨人再次抬起头望着肖恩，展颜一笑道：“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的超巨型幽影巨人显然不是原本的幽影巨人了。
    至少他的意识已经不再是了，而是被阴影主母所代替。
    换句话说。
    刚刚超巨型幽影巨人，以自己作为次元锚，连同了位面壁障外的阴影主母。
    让它的意识和部分力量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某种意义上讲，这算是一种神降术。
    肖恩输人不输阵，心中虽然心惊胆战，嘴上却毫不示弱的道：“我应该称呼你赫尔女神？还是赫尔主母？你这不请自来，擅闯别人家的习惯，看样子是改不了了，不过我们能够将你赶出去一次去，就能将你赶出第二次，尤其是眼下借助歪门邪道手段进来的方式，相信你现在发挥出来的实力，连自身的万分之一都不到吧。”
    肖恩一边说着，一边向格雷格将军他们打眼色，缓缓的向法则符文退去。
    面对这种恐怖存在，法则符文，以及它身后的位面法则，才是肖恩的最大依仗。
    “我有很多名字，有的世界称呼我为无面之母，也有世界敬畏我，视我为死亡与黑夜的统治者，还有的世界，称呼我为千面之神，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并没有意义，黑夜与凛冬女神的称呼，也不错，我很喜欢。”意识已经被阴影主母取而代之的幽影巨人，风轻云淡的回答道，“我进入这个世界的力量，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对付你们这些蝼蚁，也足够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最后机会，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放开你的灵魂，让我在其中留下我的本源之印，否则我会让你品尝，什么叫永恒炼狱。”
    “你的威胁人手段，还真是没有任何长进，永远是空洞洞的一句话。”肖恩忍不住嘲讽道，“你以为我和那些蠢货一样吗？让你在我的灵魂中做手脚，下场是不是会和这个蠢货一样？随时都会被你的意识取而代之！与其如此憋屈的活着，我宁可选择死亡。”
    “在我面前，你将会连死亡的机会都没有。”阴影主母冷然回应道。
    “相比起你提供的这两个选择，我更喜欢自己的第三个选择，将你这个混蛋再次赶出去。”已经重新退回法则符文旁边的肖恩高声道，“格雷格将军，将你们力量借予我用。”
    格雷格将军他们均是一愣，不知道肖恩这又是搞的哪一出，先前的训练，不曾有过。
    但还是纷纷本能的道：“大人有所需要，尽管拿去。”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肖恩与其说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不如说是通知他们一声，等一下无论他们同意不同意，他都会采取行动。
    “聚！”肖恩高喝一声，法则符文上的法则锁链疯狂舞动，无声无息的射了出去。
    只是这次射向的目标，并不是剩下的四名幽影巨人，而是八名奥丁英魂巨人。
    随着八道法则锁链贯穿他们的身体，八名奥丁英魂巨人纷纷解体，只不过那些奥丁英魂并没有返回英魂军旗中，而是顺着法则锁链，涌入了法则符文中。
    随着进驻法则符文的奥丁英魂数量越来越多，法则符文上面绽放的光芒越来越盛，抽出来的法则锁链也越来越多。
    这些法则锁链舞动着，纠缠在一起，一个金光闪闪的巨大身影正在成型。
    在这种金色光芒的照射下，那些幽影巨人身上滋滋的冒着黑烟。
    其还没有完全成型，就已经能够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杀伤，这让他们根本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疯狂的往远处逃蹿。
    有趣的是，他们并没有逃向被阴影主母意识占据了的超巨型幽影巨人。
    在他们眼中，那同样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说不定一反手，就会把他们当消耗品用来补充自己的能量了。
    他们很清楚，接下来的战争量级，将超出他们能参与的范畴，远离才是最明智选择。
    法则符文这是准备将八名奥丁英魂巨人合为一体，让其拥有更强大、更凝聚的力量。
    这并非肖恩提前准备的手段。
    而是肖恩刚刚退到法则符文身边时，法则符文向肖恩提供的意见。
    在超巨型幽影巨人，使用神降术，将阴影主母的意识和部分能量，再次请进位面来的时候。
    法则符文就生出了强烈反应，似乎连能够动用的位面力量，都在直线上升。
    说来话长。
    法则符文凝聚法则巨人的速度快的惊人，短短十几秒，一个身高超过二十五米，浑身金光闪烁的云霄巨人出现在了肖恩面前。
    让肖恩目瞪口呆的是。
    法则巨人并不是以能量之躯出现的，而是以物质体的形势。
    当然了，并不是说它变成了血肉之躯，而是金属之躯。
    也不完全对。
    更准确说，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
    其身上即闪烁着属于金属的光泽，又有着属于血肉之躯的灵活与完整，宛如一个整体。
    这种情形虽然超出意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里面调动了大量的法则力量。
    通过法则力量，直接改变物质形态的法术，肖恩并不陌生。
    现在无非就是将纯粹的能量，用物质的形态展现出来罢了。
    凝聚成型的法则巨人的一只手伸到了肖恩的能量分身面前。
    肖恩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走到了这只巨手的上面。
    法则巨人的胸口裂开了一道人形大小的缺口，肖恩的能量分身直接被塞了进去，然后一道法则锁链缠上了肖恩。
    在法则锁链缠上能量分身的一瞬间，肖恩的灵魂一阵轰鸣。
    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里面包含的东西很多很杂。
    既有山川变迁的，也有花草树木生长枯萎的，也有人类生存死亡的。
    那是一部无比漫长的纪录片。
    那是属于位面法则的记忆。
    一个位面从无到有，里面所有生灵的生老病死，当然不可能这么一点，刚刚肖恩不过是管中窥豹，看到了零星的一点。
    肖恩同时清晰的感受到，消化吸收了九名幽影巨人后，法则符文的灵动程度，更进一步。
    不过还没有到，能够独自指挥法则巨人战斗的程度，即便是有位面法则作为靠山也不成。
    这个时候，就轮到肖恩出马了，也只能是他出马，因为只有他才能通过法则符文天然联系，指挥动法则巨人。
    肖恩活动了一下法则巨人的手脚，除了体型放大了之外，并没有异常的感觉，好像这本来就属于自己的身体一样，没有任何沉重感觉。
    不对。
    感知变的更加清晰了。
    肖恩能清晰分辨出周边能量浓度高低，风的吹动速度，甚至能够清晰看到被阴影之母意识取而代之的超巨型幽影巨人，身后面盘踞着的那个庞然大物。
    双方之间似乎有着一条类似纽带的玩意，跨过了空间距离，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不用问，阴影主母肯定是通过这种方式，向超巨型幽影巨人输送自己的意识和能量的。
    此刻肖恩对于神降术有了新的认知，与其说是神灵赐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不如说是他们将自己变成了神灵手中的提线木偶。
    感觉已经适应了这个的全新身体之后，肖恩不等法则巨人完全凝聚成型，甩开步子，向着超巨型幽影巨人冲了过去。
    耽搁的时间越长，阴影主母输送过来的能量也就越多，对方的实力也就越强大。
    在对方没有准备完全之前出击，才是上佳选择。
    轰！轰！轰！
    法则巨人不仅是外表看起来像金属，内部也是实打实的重金属。
    一尊高达二十五米的人形同比例金属造物，只怕已经不是十几吨论了，而是几百吨，甚至上千吨。
    要知道，变形金刚中擎天柱的身高也不过是十米，体重十吨。
    尤其是甩开步子狂奔的时候，声势更恐怖。
    绝对不是奥丁英魂巨人和幽影巨人这种能量体所能比拟的，每次落地，都能猜出数十公分的土坑来。
    法则巨人仅用了数步，就蹿到了超巨型幽影巨人的面前。
    刚刚将体型凝聚了七七八八的法则巨人，还没有来得及凝聚武器。
    话说回来，到了这个份量，他也不需要武器，他的那双金属铁拳，就是最好的武器。
    肖恩上手便是一记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冲拳。
    同样的冲拳。
    从一个人的手中击打出来和从一个高达二十五米的金属怪物手中击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因为在普通人的眼中，法则巨人的拳头，跟重型卡车头没什么区别。
    砰！
    先前无论是奥丁英魂巨人，还是肖恩的能量分身，都无可奈何的灰色光膜。
    连一拳都没有撑住，就跟玻璃一样，当场敲碎，飞溅着消失。
    法则巨人的巨大铁拳上，除了蕴含着恐怖蛮力之外，它本身就是法则构成的，与毁灭之力本身相冲。
    就算没有办法对其造成压制，也会抵消它的种种特性，让其直面法则巨人的蛮力。
    被一拳轰破，自然变得理所当然。
    为了将能量分身的那双法则拳头威力发挥到极致，曾经潜心修炼、研究过拳术的肖恩，拳术宗师不敢说，拳术大师的称号绝对当得上。
    那一记冲拳仅仅是一个试探、一个开始，被他收拢在身后的右拳，才是真正的杀招。
    光膜刚碎，那一拳已经如影随到，对着超巨型幽影巨人的脑袋轰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
    在法则巨人的巨拳轰中之前，一个新的光膜护盾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个光膜护盾，持续了连一秒都不到，就被肖恩再次轰碎。
    但是其中耽搁的数息，足够超巨型幽影巨人将巨型战刀架到两人之间，硬抗了肖恩那一拳的余劲。
    这个时候，法则巨人的优势就完全展现出来了。
    论体型，得到阴影主母力量灌注的超巨型幽影巨人，甚至还要在法则巨人之上，加上身后舞动的那十几根阴影触手，让他更显臃肿。
    但是作为能量之躯，它的份量，只怕连法则巨人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在这种近战中，体重可是能够转化为力量和防御能力的。
    先天不足的超巨型幽影巨人，面对这拳余力也扛不住，直接被轰退了上百米。

 第八百四十五章?一力破万法

    肖恩得势不饶人。
    甩开大步，紧跟在后面，一双重卡车头一样的铁拳，就像打桩机一样，连环出击。
    欧拉拉之拳，虽然粗暴简单。
    但是在充足力量和速度的支持下，将会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一旦被其连绵的攻击连上，将会毫无还手之力。
    超巨型幽影巨人现在便是这种情况。
    在连绵铁拳轰击下，不停的后退再后退，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维持自身的稳定性上了。
    庞大的体型，意味着他们的稳定性，相比起更差。
    肖恩的每拳轰击，都会将超巨型幽影巨人身上的能量震散一部分，铁拳轰击的部位，更是出现了巨大缺口。
    这里的阴影能量直接被泯灭掉了。
    “混蛋！小小的蝼蚁土著，你以为凭借一知半解的法则之力运用，这种卑微的运用手段，就能够对我这种伟大的存在构成威胁不成？”落于下风的阴影主母，气急败坏的咆哮。
    “手段没有卑微一说，只要有用便好。”从法则巨人身体中传出来的声音，低沉轰鸣，嘲讽之意浓重，“等你能从你看不起的攻击挣脱再说，让我感受一下您老人家无上的神力。”
    手段无贵贱高低，只要有效便成。
    不可否认，对于能量的认知和运用，阴影主母这种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曾经不知道与多少位面发动过战争的恐怖存在，肯定远在自己之上。
    底蕴也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若是跟它比什么能量的微操作，那就是自寻死路。
    用远远超过对方的力量，将其轰杀，才是王道。
    还是那句话，位面法则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
    自己必须充分利用自己的主场优势，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辗压对方。
    毫无疑问，现在法则巨人实体化，形成的体重和力量之差，就是自己的最大优势。
    也是自己最擅长的一面。
    一力破万法。
    阴影护盾。
    阴影能量触手缠绕。
    抗拒光环的震退。
    阴影长矛攒射。
    阴影投锤的轰击。
    阴影主母控制下的超巨型幽影巨人，可谓是手段百出。
    防御性的、控制性的、攻击性的法术攻击，在一次次的轰退过程中，都在往法则巨人身上扔。
    将重型法术炮台的风范，发挥的淋漓尽致。
    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法术攻击手段，肖恩全都是一拳迎了上去。
    结果往往是锤盾盾碎，砰环环裂，对锤锤灭。
    阴影主母的所有反击，都被法则巨人硬生生的锤碎了。
    法则上的中和性，再加上法则巨人本身形成的恐怖物理攻击，混合在一起，对他形成了最有效的压制。
    一招鲜，吃遍天。
    只要这一招好用，肖恩就没有变招的意思，准备直接将阴影主母操控的超巨型幽影巨人给轰杀！
    阴影主母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难不成自己这一次又要无功而返？
    接二连三的折在同一个蝼蚁手中不成？
    传出去，绝对会让其他阴影主母嘲笑自己几十万年。
    可问题是，它现在属于客场作战，一个位面法则相对完整的位面法则内部。
    对他的限制，绝不仅仅是大量的力量运输不过来这么简单，法术形成的时候，同样在受到位面法则的压制，所以相比起对方连绵不断的物理铁锤轰击，自己的法术总是慢上一线。
    正是这一线，才让自己被对方压制，死活没有机会动用更大的杀招。
    一击。
    自己只需要一击的机会。
    他就有信心灭掉这个混蛋。
    超巨型幽影巨人嘴上咆哮连连，但是双目深处，一片冰冷，就像毫无感情的毒蛇，阴冷的观察着肖恩的一举一动。
    一热一冷，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在阴影主母的身上，完美融合，好像本来就应该如此。
    愤怒更像是它戴着的一副面具，只是故意表现出来给肖恩看。
    两名超级巨人的交战，堪称地动山摇。
    双方攻防，动辄以百米记。
    阴影主母操控下的超巨型幽影巨人，是典型的纯法师作战方式，拼命的想要拉开双方的距离，用法术控制、虐杀对方。
    而肖恩的法则巨人，根本不给对方拉开距离的机会，甩着大步，一直紧紧的黏在对方的身上。
    肖恩最后已经开始控制自己的出拳力道，既能保证对方的身形震荡，严重影响对方的动作，又不会将对方轰太远，防止对方借机甩脱自己。
    随着时间推移，肖恩不仅对法则巨人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一些转属于自己的技巧手段，也开始运用到法则巨人的身上——战技。
    战技的核心，本来就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普通人施展战技的时候，力量是源自于提前储存在灵魂的术法能量。
    相比起法则巨人庞大的体型，肖恩灵魂中储存的那点能量，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施展不出几次战技来。
    好在法则巨人本身就是能量聚合体，哪怕是在位面法则的干涉下，拥有了实体，但是依旧无法改变这一点。
    肖恩的灵魂只需要在其中充当钥匙的作用，法则巨人自身，就会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使用起来比肉体，还要得心应手。
    想来也不足为奇。
    毕竟法则巨人里面拥有众多的法则成分，很多情况，拥有绝对优先性。
    两者来来回回交手没有一个小时，他们的战场足足有二十公里。
    “就是现在。”超巨型幽影巨人暴喝一声，一翻先前的狼狈逃蹿，凶猛的迎着法则巨人的拳头冲了上来。
    身后的阴影能量触手，全部都活了过来，在他的身后，扭曲集结，化成了两只由触手握成能量巨拳，模样十分畸形，看起来比法则巨人的还要庞大两圈。
    直接让超巨型幽影巨人化成了四臂巨人。
    这双能量巨拳，迎着法则巨人的铁拳轰了过去，准备与他硬碰硬。
    “来得好。”肖恩大笑一声，法则巨人丝毫没有变招的意思，就是迎着那双能量巨拳轰了过去。
    拳头大，不代表着力量大。
    铁块与石头相撞，谁先碎，就不用多说了，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法则巨人的铁拳与超巨型幽影巨人拳头相撞，便是这种情况。
    砰！砰！
    两个超级巨人连对两拳。
    能量碰撞卷起的飓风，足够将一个人冲飞。
    超巨型幽影巨人刚刚凝聚成型的触手拳头，当场就被轰碎了大半。
    但是这一次超巨型幽影巨人并没有被轰退，因为他现在的胳膊不是两条。
    在身后的触手化成两只能量巨拳的时候，原本两只正常的胳膊，反而化成了细长触手。
    两人对拳的功夫，已经牢牢的缠在了法则巨人的身上。
    强大的反冲力，硬生生的将其中一条震断了。
    但是超巨型幽影巨人却没有倒飞出去。
    紧接着那些扭曲拳头，被法则巨人一拳轰散的阴影能量触手，再次分散开，如同章鱼一样，向着法则巨人缠了过来。
    “滚开！”法则巨人挥舞着双手，对于超巨型幽影巨人一阵疯狂的轰击。
    别说是单根阴影能量触手，就算是两三根，也没办法限制住法则巨人的行动，直接被他用蛮力撕扯断了。
    这一套组合拳，超巨型幽影巨人吃了一个瓷实。
    第一记右拳，直接让它的大脑袋开了花，阴影能量四处迸飞，若是这样的伤势，落在活人的身上，绝对能够让他死挺挺。
    紧跟其后的第一记左拳，让这种伤势更进一步，直接让它变成了一无头巨人。
    第二记右拳，落在了他原本的一条胳膊上，直接轰开了一个大缺口。
    第二记左拳，轰击在另一条胳膊上。
    第三纪右拳……
    第三记左拳……
    等到第八拳的时候，超巨型幽影巨人已经看不到巨人的形状了。
    而是变成了两条腿支撑的大肉球。
    阴影主母也没有将超巨型幽影巨人，重塑回来的意思。
    轰散后，又重新收拢回来的阴影能量，全部被它用来凝聚阴影能量触手了。
    这也就导致，法则巨人虽然疯狂的轰击，却死活没办法摆脱对方，反倒是对方的阴影触手的数量越来越多，对法则巨人的缠绕越来越紧。
    阴影主母显然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在蛮力这一块与法则巨人较劲的。
    继续纠缠下去的结果，会让法则巨人将自己活生生的轰杀！
    限制住对方的行动，跟对方拼能量消耗，成为他的最佳选择。
    随着法则巨人身上纠缠的阴影能量触手越来越多，法则巨人的活动越来越困难。
    双方的日子都不怎么好受。
    两者接触的地方，正在滋滋的冒着黑烟。
    既有被法则之力净化掉的阴影能量。
    也有被毁灭之力侵蚀的正常能量。
    在这一块，法则巨人略具有优势，阴影能量被净化掉的速度，明显在法则巨人具有的能量之上。
    但是阴影主母敢选择打这种消耗战，自然有属于它的底气。
    当法则巨人的行动能力，勉强被限制住后，先前那种连接两个不同位面的纽带再次出现，源源不断的阴影能量从阴影主母的身体中注入过来。
    很显然，阴影主母想用作弊的方式，打赢这场消耗战。
    “在我们的主场，跟我们打消耗战，亏你想得出来，既然你想到，我还怕你不成，触手可不光你会玩！”肖恩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跃跃欲试。
    阴影主母有本体作为外援不假，但是肖恩他们也有整个位面作为靠背。
    随着法则符文的颤动，先前那种勾连位面的情况再现，周围无数法则符文开始若隐若现，再次像先前那样，化成了一道道法则锁链，依附在法则巨人身上，与对方的阴影能量触手展开了对攻，进一步加大双方的接触面积，加快能量的中和消耗速度。
    先前从法则符文上延伸出来，帮助它捕食的法则锁链，并不是真的成为了法则符文的一部分，只是它调动的位面力量的具现，现在也是相同的情况。
    “你中计了！”
    超巨型幽影巨人的胸口猛然裂开，露出了一个没有眼帘的巨大眼珠子，与当初阴影触手上面的如出一辙，里面流淌着犹如实质的邪恶，冰冷而又无情。
    当这个眼珠子冒出来的时候，肖恩只感觉头破发麻，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肖恩想也不想，立刻挥动自己唯一还能够动弹的那个铁拳，对这个那个邪恶的大眼珠子轰了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那个眼珠子并没有对肖恩发动攻击，而是化成了一个漩涡，一个由阴影能量形成的漩涡，似乎要将肖恩的灵魂都撕扯进去。
    这个能量漩涡，明显是阴影主母准备多时的杀招，一启动威力就达到了最大，将整个超巨型英魂巨人的阴影能量，全部投注了进去。
    力量是如此之大，即便是体型庞大的法则巨人也没有办法挣脱。
    透过漩涡的最中心，肖恩看到了这个能量漩涡的罪魁祸首——阴影主母正在疯狂的摆动着五条阴影触手，在位面壁障外的阴影位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能量漩涡。
    位面内部的漩涡，不过是这个恐怖能量漩涡穿过位面壁障，投射到这个世界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能量漩涡就像是研磨器一样，疯狂的研磨着法则巨人。
    肖恩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法则巨人蜷缩成一团，减小不必要的摩擦面。
    单纯破眼前的局，很简单。
    肖恩只需要将灵魂意识收回本体，法则符文自然如影相随的跟着过去。
    阴影主母不惜以超巨型幽影巨人以及大量毁灭之力作为代价，搞出来的漩涡将会直接废掉。
    只是那八万奥丁英魂，可是不会跟着他返回。
    若是将这八万奥丁英魂折在这里，阴影主母消灭自己的目的虽然没有达成，但是他们也将会失去了对亡灵帝国最有效的反击武器。
    肖恩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做这种鞠策，现在必须拼一把。
    他就不相信，阴影主母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肖恩操纵着法则符文，将法则巨人的身形压缩再压缩，自身的密度越大，能量越聚集，阴影能量漩涡想要消磨掉他们力量的难度也就越高。

 第八百四十六章?灵魂流放

    手脚头这些无意义的部位，已经完全收拢了。
    最后法则巨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球，在阴影能量漩涡中不停的翻滚、旋转。
    一开始的时候，法则巨人没有办法挣脱，等到能量漩涡成型的时候，更不可能挣脱了。
    肖恩只能够在其中随波逐流。
    很快肖恩便失去了空间、距离、时间的概念。
    只感觉到了周围无穷无尽的阴影能量。
    肖恩一度以为法则巨人已经被拽入了阴影位面。
    转念一想，又不对。
    若是自己被拽入阴影位面的话，阴影主母早就把自己当早点吞进肚子了。
    更准确说，现在的自己，连做人家早点的资格都没有。
    人家随随便便的分出一点意念，穿越了位面壁障，在自己拥有大量位面法则的支援下，依旧打的难解难分。
    若是面对本尊，肖恩真的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至少现在，自己还没有进入阴影位面，但是对方很可能正在这么做，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心中浮现了这样的明悟后，肖恩不再随波逐流。
    而是努力的控制着法则巨人，想对抗已经成型的能量漩涡，显然是不现实，那就跟着能量流动的方向走。
    一试之下，果然可行。
    能量漩涡，不是能量乱流，是有脉络可循的。
    很快肖恩操控的法则巨人，就变成了能量漩涡中的一叶扁舟。
    不是形容词。
    就是字面意思。
    已经变成球状的法则巨人的体型，随着对能量漩涡的适应，形状正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
    最后已经变成了一座船的模样。
    因为这种方式，更能适应能量漩涡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冲击。
    随着对能量漩涡的不停适应。
    肖恩不再仅仅满足于随波逐流，开始尝试性的对抗阴影能量流。
    尽量保持整体协调性的情况下，一双手臂从法则之船上伸了出来，瞅准机会，对着疯狂旋转的能量漩涡就是一拳。
    这又是一项新的挑战了。
    毕竟法则之船，不同于法则之躯，稳定性维持各方面，难度都直线上升。
    尤其是被能量漩涡高速带动的情况下，掌握难度更高。
    一开始的出拳，都是歪歪扭扭的，更别说有什么力道。
    可是万事讲究一个经验。
    一拳。
    两拳。
    十拳。
    百拳。
    千拳。
    此刻的肖恩，心无旁贷，完全专注于出拳这一件事情。
    任何事情都怕专注。
    尤其是聪明人的专注。
    随着不停的出拳，肖恩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心得。
    不停翻滚的能量漩涡，不仅不再是肖恩的阻拦，反而成为了他助力。
    轰！轰！轰！
    每一击，都会让能量漩涡出现一阵不正常的絮乱和颤动，同样也带动着肖恩不正常的颠簸。
    只是在惯性的力量带动下，很快这些波动就会被能量漩涡重新压制下去。
    但是肖恩锲而不舍。
    一拳不成，就两拳，两拳不成就十拳，十拳不成就百拳……
    他不相信能量漩涡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只要他不停的轰下去，早晚会有将其削弱掉的一天。
    这种想法理论上没有问题。
    但是任何事情有点相对性。
    若是将这个观念，放在无穷无尽的宇宙中，人力何等渺小？
    不过沧海一粟。
    一开始肖恩单纯的将能量漩涡当成阴影主母的手段，才会有着将其消耗掉的方法。
    但是很快他发现，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他持续不断的轰击中，能量漩涡始终十分稳定，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不说。
    更让肖恩有几分惊惶不安的是，他感觉自己与本体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丝。
    自己的本体并不在这里。
    阴影主母无论如何强大，也不会对他的生命带来威胁。
    就算不敌，自己的灵魂意识也可以随时撤离。
    这一点是肖恩胆敢直面阴影主母的最大底牌。
    现在这张底牌有被破掉的征兆，肖恩如何不惊？
    接下来的尝试，更是让肖恩的脸色一片漆黑。
    他根本不敢让自己的灵魂意识离开法则躯体，以前他都是靠着灵魂意识之间的无形联系，达到来回穿梭的目的。
    但是这种穿梭并不是瞬移，需要离体一段时间。
    只是有时候这种时间很短，感觉不出来罢了。
    可问题是，他现在置身在一个能量漩涡中，就连曾经拥有二十五米的法则巨人，也只能够在其中随波逐流，更别说肖恩的灵魂意识。
    很有可能在出去的瞬间，就被能量漩涡吞没，绞成渣渣。
    那个时候，就算自己的肉体完好无损，估计也会变成失去了灵魂意识的植物人。
    难道说，阴影主母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这一招并不是真的想要毁灭法则巨人，而是将他连同自己的灵魂意识一起流放监禁？
    这个想法，不仅让整件事情的严重性升级，同时也让肖恩的想法产生了转变。
    若是阴影主母只是这个能量漩涡的制造者，现在已经不属于它再维持了呢？
    肖恩大胆假设完之后，就开始了小心求证之旅。
    漩涡的产生，至少需要两股以及两股以上的力。
    而一个持之以恒的稳定旋涡，要求两种力的受力都比较均衡。
    阴影能量是其中的一股力，另一股力就不难猜测了，肯定是与其相冲相反的位面之力。
    再加上先前自己还没有从自己位面出去的猜测。
    能量漩涡所在的位置呼之欲出。
    夹缝。
    位面与阴影位面之间的夹缝。
    介于三维与四位之间的夹缝。
    这种地方跳出了三维世界所认知的空间和时间。
    只有这里，才能够形成如此持之以恒的能量漩涡。
    若是真是这种情况的话，对于肖恩来说，能量漩涡反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贸然从这里冲出去，很有肯能面对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撕扯力。
    在这种撕扯力面前，肖恩别说是蝼蚁都算不上，只怕连尘埃都算不上，轻轻松松就会被撕扯的渣都不剩。
    有了验证的方向之后，肖恩很快便从中发现了众多的证据，支持自己的论调。
    能量漩涡并不是真的空无一物的。
    仔细观察，时不时会有各种各样的景象，以影像的方式闪烁。
    有的影像，漆黑扭曲，群魔乱舞。
    有的影像，鸟语花香，人间乐园。
    不用问，前者是来自阴影位面，后者则是来自肖恩的位面。
    这种景象并不是一成不变。
    更准确说，肖恩长时间观察下来，就没有发现几幅是重复度。
    换句话说，能量漩涡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处于一种移动状态。
    至于移动速度，因为没有参照物，无法进行推测。
    而且先前已经说过了，空间、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很有可能是无效的。
    这些在能量漩涡中浮动的影像，做不得任何参考。
    谁也不知道这些影像，究竟是现在的，还是过去某个时间段的影像映射过来的。
    大自然无奇不有。
    尤其是涉及到位面与位面，巨大的能量碰撞产生的乱流，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现象，都不足为奇。
    对于这个位面夹缝。
    肖恩还真算不上陌生。
    永夜军领开始将目光投注在这方面，并不惜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开始搞研究，最初起因，就是因为老祖宗带来的，关于布瑞桑浮空城的消息。
    无论是出于防御角度，还是对这座浮空城的窥视。
    既然知道了还有这样的一存在，肖恩他们就不可能无视。
    投入研究是必然的事情。
    尤其是在地下幽影城的发现，更是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便利。
    以老祖宗为首的科研小组，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正式入驻幽影城的法师塔，对那扇天然的空间门，展开了各方面的试验和研究。
    只是那时候的研究，多少不急不缓。
    毕竟在没有确定浮空城上的人生死之前，贸然将他们拖进来，很有可能是一个大麻烦。
    但是当肖恩通过第二世界的窗口，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整个人生观念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
    这项研究，就成为了永夜军领的头等大事，资源开始了刻意性的倾斜，肖恩甚至从众多军领事务中，调拨了一具分身过去，常驻那里。
    监督协助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为了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这很可能是未来战争的大趋势，尽可能掌握这方面的知识，有好处，没坏处。
    哪曾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经过最初的惊乱，沉下心来的肖恩，一心扑到了对能量漩涡得意那就上面。
    对于肖恩来说，能量漩涡现在即使他的牢笼，又是难得的研究对象，求之不得那种。
    以老祖宗为首的永夜军领科研小组，虽然对那道天然的空间之门展开了研究，但是四年以来，收获着实不大。
    因为那个空间之门，太不稳定了。
    就连守护了它千年的传奇巡守纳迦都没有摸出规律来。
    短时间内，他们怎么可能摸到。
    稍微不慎，甚至有可能被那道空间之门，吞没腰斩了。
    他们最近的主要课题，是研究如何通过魔法阵，将空间之门周边的空间稳定，人为控制它所能联系的空间。
    其中物质位面与纯粹能量的阴影位面碰撞，所形成的能量乱流，是他们研究课题中的最大敌人。
    无论是他们想要进行的，将布瑞桑浮空城从阴影位面中拖回来。
    还是想要通过阴影位面进行物质位面折叠，实行空间跳跃和旅行。
    都必须克服这个问题。
    若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
    因为庞大的能量乱流，会将所有试图穿过它们的人或者事物撕成碎片。
    其中肯定有稳定可行的办法。
    因为古安迪斯帝国的那些术士们曾经做到过——像琥珀一样，镶嵌在位面与阴影位面的布瑞桑浮空城就是明证。
    肖恩已经亲眼目睹它了。
    这说明他们先前还没有找对方向。
    眼前的能量漩涡启发了肖恩。
    破坏力惊人的飓风，反倒是最中心的风眼是安全的。
    这个道理放在位面之间也是适用的。
    阴影位面算不上整整意义上的位面，而是物质位面之间的缓冲隔离带。
    若是没有了它，只怕是连位面的概念都没有，直接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了。
    崩坏的物质位面成为阴影隔离带的一部分。
    同样的那些正在茁壮成长的位面，也以阴影隔离带为食，无时无刻的不再吞噬它，将其转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发展壮大。
    抛开了所有的感情看本质。
    两者其实也在进行着某种生死循环。
    至于阴影主母这种扭曲生灵，不过是阴影隔离带的寄生虫。
    寄生在这个位面的生死循环中，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自己位面与阴影位面必然也存在着力量对抗区域。
    这个对抗区域的最中心，便是两者的暴风风眼，反倒有很大的几率无波无浪，十分的安全。
    这是由两者对立，却又互相转化的性质所决定的。
    在这个区域的正能量和负能量，都相互中和掉了，自然形成了真空区域。
    自己现在明显还没有抵达这个区域。
    因为只有不平衡的情况下，才会形成能量漩涡。
    法则之躯身边虽然充斥的全是阴影能量，但是肖恩却确定，自己一定置身在位面这一侧。
    出现这种判断，不仅因为阴影主母还没有找上门来。
    还因为这些阴影能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消失。
    能量当然不可能消失了，而是被位面转化吸收了。
    相信肖恩若是置身在阴影位面那一边的话，遇到的能量漩涡，就不是阴影能量组成的，而是物质位面的正能量。
    很快肖恩又对能量漩涡展开了新一轮的锤击。
    不过这次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试图敲碎它，而是在有目的的收集能量漩涡的各项数据，同时在尝试着用这种方法影响控制能量漩涡。
    能量漩涡本身就是按照惯性自由的移动，只要以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撬动这种惯性，自然就能够让他为自己用。
    从而将这个能量漩涡，变成自己的一艘船，自由的在能量海洋中畅游。
    除此之外，肖恩还开始尝试着汲取阴影能量，喂养法则符文。

 第八百四十七章?改造法则巨人

    想要从这个独特的牢笼中跳出去，法则符文是自己的最大的依靠，它的实力自然越强越好。
    法则符文就像无底洞，对送上门的阴影能量，全部照单全收，消化的飞快。
    像幽影巨人那种硬菜，法则符文消化起来都飞快无比，更别说这些单纯的阴影能量，跟没米的稀饭差不多，自然没有任何难度。
    法则符文这边吞下阴影能量，很快另一头吐出大量的正能量来，补充到了法则之躯中，以补充消耗。
    很快肖恩便亲身感受到了，老祖宗时常挂在嘴边，在阴影夹缝中，将会失去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置身在能量漩涡中，肖恩完全失去了关于时间的参照物。
    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旋转，不停旋转的能量漩涡，背面看过去，是灰蒙蒙的一片，正面则是白炽的一片。
    一开始的时候，肖恩在大体琢磨出自己的出境后。
    还用计数自己轰出拳头的数量，作为参照。
    但是很快就没有这个心思了，毕竟搞研究是非常耗费脑子的事情。
    现在他与本体联系不上，没有办法借助法师塔意识空间中恐怖的运算能力。
    肖恩只能够另起炉灶，在法则之躯中，搭建新的运算程序。
    可是这种运算程序，是建立在硬件基础上的。
    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将法则之躯给改造成自己需要的样子。
    一试之下，还真有巨大的操作余地。
    在这之前，法则之躯完全是法则符文，自发性组织起来的。
    面对强敌的情况下，肖恩也么有时间仔细研究它的构成。
    现在有时间了，自然要仔细琢磨琢磨。
    一研究才发现，这东西虽然是临时拼凑起来，里面可是非常有讲究的。
    主体自然不用说了，自然是那八万奥丁英魂。
    那是骨架，要是没有它们。
    法则符文就算是再妖孽，别说是一个实体的巨人，只怕是能量巨人，都很难凝聚出来。
    无中生有。
    这就是违背肖恩他们所在位面的最基本法则。
    这些奥丁英魂现在的状况，与组成奥丁英魂巨人的时候如出一辙，都陷入了深度沉睡中，只是作为能量传输媒介。
    若是说奥丁英魂是骨，那么法则符文就是心脏，从上面伸出去的法则锁链，就是筋，就是血管。
    是它让法则巨人发生了质变，从单纯的能量体，变成了现在兼具物理、法则、能量性质于一体的特殊存在。
    血肉当然就是能量了。
    理清了这一点，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因为现在肖恩完全可以把法则巨人当成一个放大版本的人体来看。
    修炼肉体，他的经验还算丰富，他甚至结合自己的两世经验，钻研出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虽然很多东西处于理论状态，一路走下去，究竟会走到哪一步，肖恩也不知道。
    但是从肉体展现出来的种种情况看，这绝对是一个康庄大道。
    肖恩干脆直接在法则巨人的身上照搬。
    相比起肉体，法则巨人的修炼要简单很多。
    由法则符文、法则锁链构成的心脏和血脉不用管，他们本身就是最顶级配置，对于能量的转化和利用率，远在肖恩自行摸索出来的细胞符文化之上。
    若是自己的肉体，也有一个法则符文这么一个转化阴影能量的利器。
    自己肉体符文化的过程，速度何止提升千倍，万倍都有可能，直接到连同阴影位面的法师塔，闭关修炼几十年。
    肖恩有信心让自己陆地成圣。
    但是放在位面法则健全的时候，还有意义。
    放在整个位面崩坏，随时都会面对阴影主母这种恐怖存在，意义就大幅度降低了。
    肖恩主要心思还是用在了奥丁英魂和被他们吸附的能量上面。
    八万奥丁英魂只是单纯的吸附到了一起，并没有对其进行精心的编制。
    各方面的性能自然大打折扣。
    肖恩优先对他们展开了调整。
    肖恩对他们的调整和改造，不是别的。
    正是能量反应炉。
    这个能量反应炉不是一台，而是一组八台。
    每一万名奥丁英魂，构成一台灵魂能量反应炉。
    肖恩这么做，当然具有自己的深意。
    一来是，增加灵活性。
    不要忘记了，法则巨人还能够一分为八，变成八名奥丁英魂巨人。
    八名奥丁英魂巨人，又能够一分为八万。
    肖恩当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这个能量反应炉，不仅能够在法则巨人期间能够用。
    重新分解成奥丁英魂巨人的时候，同样也能够用。
    如此一来，他们将会大大减少对环境的依赖性，延长他们在术法能量较低环境中的战斗时常。
    哪怕是分解成奥丁英魂军队，只要他们保证完整建制。
    能量反应炉将会同样处于维持状态，只是效率高低的问题。
    魔法回路，尤其是灵魂魔法回路的容错应变能力，远远超出想象的。
    二来是，这个方法增加法则巨人的容错率，就算是一台能量反应炉歇菜了，还有另七台处于运转状态，能够保证力量的汇聚足够快，足够高。
    有了它们作为辅助，法则符文汲取阴影能量的速度将会大幅度加快，以满足他越来越大的胃口。
    八台能量反应炉的位置同样也是精心设计算计的。
    四肢各一台。
    躯体上四台。
    双臂后肘、双腿膝盖、双臂肩甲和双腿根出，都有依托这些能量反应炉构建的能量喷射装置。
    作用不言而喻。
    关键时刻，能量根本不需要多流转，直接从这些拥有储存能量作用的能量反应炉，喷射而出。
    如此一来，战斗中的可操作性，将会多很多。
    增加打击力量和速度，都是最基本的。
    还有一些打破极限的二段攻击、二段跳。
    若是运用得好，变成三段、四段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试验成功，这种方法将可以直接运用到自身修炼上。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
    法则巨人的改造可以参考肖恩现在修炼的方法。
    同样的，肖恩的身体修炼，同样也可以借鉴法则巨人的改造所得。
    就看双方谁走在前面了。
    目前来看，法则巨人体量虽然是肖恩肉体的上万倍，但是超越只是时间问题。
    法则符文吞噬阴影能量速度，本来就足够惊人。
    在奥丁英魂的基础上，构建的能量反应炉，陆陆续续搭建起来后，就更加惊人了。
    原本只是大口大口的喝水，后面慢慢的变成了拿抽水泵抽水，还不是一台两台的那种。
    而是八台大功率抽水泵，日夜不间断的二十四小时抽水。
    这不单纯是汲取速度激增的问题，法则符文的消化速度也在激增。
    因为能量反应炉并不是单纯的抽取阴影能量这么简单，奥丁英魂中，本身就存在法则之力，对于阴影能量拥有一定的分解能力。
    阴影能量进去流转的过程中，自然先回在这里过上一圈，有一部分会当场分解消化。
    换句话说，当能量反应炉搭建成的那一刻，奥丁英魂将会进入持续成长强化状态——对他们来说，法则之力便是他们未来主要力量源泉。
    这种方法虽然比较缓慢，但是胜在安全。
    肖恩也没有对他们自行消化获得法则之力进行抽成的意思，全部归他们个人所有。
    等到这些阴影能量再输送到法则符文这里的时候，已经属于半消化了，分解速度自然大幅度提升。
    然后这些阴影能量一分为二，纯正术法能量和法则之力。
    一部分法则之力用于维持法则巨人躯体的消耗——与法则巨人威力相匹配的，是其恐怖消耗，这玩意不仅在吃能量，同样还在吃法则之力，主要用来维持那些法则锁链的存在。
    另一部分法则之力则被汇聚到了肖恩这里，然后查缺补漏，一部分用以补齐短板，另一部分则囤积起来，以备后用，防止法则符文没有充足隐隐能量分解的时候用。
    八座能量反应炉仅仅是开始。
    接着是以奥丁英魂为中心，不停的往外延伸，构建稳定的、非消耗性的能量符文。
    正常情况下，这一点是做不到的。
    还是那个原因，术法能量具有可塑性，不具备稳定性。
    这个课题同样困扰肖恩很多年了——这是从灵魂战兽延伸出来的。
    不解决这个课题，他们就没有办法复制、仿造灵魂战兽。
    在有了大量法则之力后，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法则之力具有术法能量所不具备的稳定性，只要以其为核心，编织成想要的符文，它自动就会吸附术法能量，变成一个完整整体。
    当这些法则之力连成一片，能量输送管道便成型了，对于术法能量的吸附能力，自然水涨船高，大幅度上升。
    魔法回路一旦成型，各种各样的法术，自然跟着成型。
    修炼起来无岁月。
    一旦有了事情可以做，时间反而变的不难熬了。
    至于自己带着的八万奥丁英魂突然失踪，将会对永夜军领以及整个阿沙恩大陆带来怎样的格局变化，肖恩早已经推算个七七八八。
    对于阿沙恩大陆来说，最大的变数就是阴影主母的介入。
    现在这一点，短时间内，反倒不用担心了。
    无论是幽影巨人，还是阴影主母的亲自出手，都是被肖恩带领八名奥丁英魂巨人，硬生生逼出来的应变招数。
    因为他们不这么做，任由肖恩他们折腾，推塔下去，很有可能会硬生生的将亡灵帝国蚕食掉，斩断这名阴影主母伸进他们位面的触手。
    但是临时应变，意味着同样的事情，需要花费的代价，将会大幅度激增。
    阴影主母为什么不派足够辗压肖恩数量的幽影巨人埋伏他们？
    阴影主母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亲自出手对付他们？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
    送十四名幽影巨人进入他们位面，只怕是短时间内，阴影主母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而阴影主母想要进入主位面，必须幽影巨人自身的配合才成。
    换句话说，一旦进入了物质位面，阴影主母对于幽影巨人的控制力直线下降。
    而这些幽影巨人是拥有自我意识，同样也知道，招阴影主母进入物质位面，他们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不逼急了，他们绝对不会主动用的。
    经此一战，阴影主母针对他们位面准备的手段和能量，只怕是消耗了七七八八，需要进行新一轮的蓄力。
    反倒是先前没能根出掉的幽影巨人，在失去了肖恩率领的奥丁英魂巨人的压制下，会变成不大不小的隐患。
    进击的亡灵帝国，同样也会对永夜军领的北方防线，带来庞大的压力。
    但也仅仅是隐患和压力而已。
    永夜军领的整个防御体系、军工体系都已经成型。
    就连英魂军旗这种需要法则之力的特殊装备，也不再是无法离开肖恩。
    因为他们已经有了第二世界，这个源源不断制造法则之力的工厂，剩下的就是往里面填塞英魂的事情了。
    他们前线战事越吃紧，这个新世界焕发出来的生命里也就越强劲，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涌出永夜军领的英魂巨人，反过头去，顶到与亡灵帝国战争的第一线。
    这才是第二世界最为凶悍地方。
    比较遗憾的是，受限于第二世界的人员太少，肖恩原本设想的，将第一和第二世界更紧密的联系到一起，开办无人工厂，进一步加快永夜军领建设步伐的设想，只能暂时搁浅。
    少了自己手中的八万奥丁英魂，想要让断口血堡重见光明，封住那三道阴影之门，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了。
    好在塞德里克大公率领的血骑英魂还在，并且在自己的帮助下，形成了良性循环，压制那些扭曲梦魇和阴影之门绰绰有余。
    断口血堡中的情况，在谋算计海日冬部的时候，就已经向苏菲丽雅托底。
    相信对于塞德里克大公，苏菲丽雅应该比自己还要上心，一旦发现自己出现问题，肯定会第一时间与其取得联系，在那里开启持续性的战场。
    事实上，在肖恩的计划中，他也没有完全准备关闭那三扇阴影之门。
    那些怪物，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敌人。

 第八百四十八章?船翻了

    普通人明对它们的孱弱无力，乌兰巴日率领的西奥丁帝国已经用实际状况，向他们说明了。
    与其事到临头想办法，还不如早做准备。
    与其连根拔起，还不如直接将那里变成在他们控制下的练兵场呢！
    原本这件事情，是等到将亡灵帝国连根拔起后，再与塞德里克大公协商此事。
    现在反而不用对塞德里克大公费口舌了。
    相信在吃了足够的亏后，他们会慢慢的往这个方向靠拢，至少乌兰巴日已经意识到了其中利害，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增强自己对抗扭曲梦魇的手段。
    他联合苏菲丽雅搞出来的亡灵天幕，夜袭海日冬部，导致他们的大溃败。
    同样也会给新王庭敲响警钟，让他们意识到这个全新战术，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破解。
    一旦断口血堡不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是一个独一无二金矿的话，肯定会更容易吸引有心人前来。
    至于阿沙恩大陆整体局势，肖恩就更不怎么担心了。
    此次南侵主角西奥丁帝国，元气早就大伤，现在是伤上加伤。
    当乌兰巴日走与女巫密会联合路线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他的南下之心已经不强，接下来基本上不会再有大仗可打。
    但是新王庭想要重新夺回断脉防线西线，将西奥丁帝国驱除出去，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王庭新军作战经验太少只是一方面，还因为女巫密会不会坐视那种情况的出现，肯定会在后面拼命的拖新王庭的后腿，防止他们将西奥丁帝国赶出去后，掉过头去，将矛头对准他们。
    这是新王庭没能将敌人摁死的后果。
    人家不会坐视你找上门第二遭。
    那边最终的走向，很可能是停战和谈，陷入政治扯皮中。
    肖恩唯一有点把握不准的，反倒是永夜军领的内情况了。
    永夜军领内部组成比较混杂，自己建立的个人威势太大，肯塔纳野蛮人那边，更是只崇信自己。
    自己短时间离开还好说，毕竟在这之前已经有先例。
    但是长时间生死不知，肯定会出大问题，不知道苏菲丽雅能不能压服那些桀骜不驯的元帅将军们。
    至于苏菲丽雅掌权后，会不会将胳膊肘往自己娘家拐，将永夜军领卖给兰斯洛特王室。
    肖恩反而没有这样的担心。
    不仅因为劳瑞国王最近几年的折腾，让苏菲丽雅大失所望。
    也不是肖恩已经与苏菲丽雅托底，让她意识到最大敌人源自何方。
    而是源自他过去几年的辛勤耕耘，苏菲丽雅刚刚生下小安妮没有半年，就再次怀孕了，这次是个带把的。
    剩下的就不需要多说了。
    为母则刚。
    这个世界上，不为自己亲生子女筹谋的，不是没有。
    至少苏菲丽雅不在这个范畴中。
    别说是卖永夜军领，苏菲丽雅会不会将断脉防线右线和曼育军领吐出来，还给新王庭，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种情况下，想这些，明显有些庸人自扰。
    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
    还不如想办法尽快的脱困。
    肖恩从来没有放弃与自己本体的联系，哪怕是送出几条消息，交代一下核心事物也好。
    很遗憾，在没有从能量漩涡中挣脱之前，半条消息都送不出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带领着八名奥丁英魂巨人深入敌人腹地，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很少有时间返回本体。
    本体一直留在北方要塞法师塔中，挂机修炼。
    当初在实力只有大骑士巅峰的情况下，他就能够在法师塔中不饮不食的呆上一年。
    更别说现在一只脚迈入超凡，身体细胞大量符文化的情况下，就算不在法师塔中，也能够维持自身的自给自足。
    不用担心，当自己好不容易从能量漩涡中逃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本体早饿死、腐烂的悲剧发生。
    ……
    砰！砰！砰！
    随着肖恩的改造不停进行，法则巨人的妖孽性，直线上升。
    同样一拳。
    速度何止快了一成两成。
    威力何止大了一倍两倍。
    就像肖恩最开始所设想的那样。
    当法则巨人抡动拳头出拳的时候。
    胳膊上面的能量反应炉，就是最好的助力。
    一条胳膊上的能量喷射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一排八个。
    从出拳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开始疯狂的往外喷射着力量，提供着力量加持，直到轰中目标的那一瞬间。
    然后是反向的能量喷射空开启，为收拳提供助力。
    只要肖恩想，他甚至可以不将拳完全抡回来，在小距离内，快速击打。
    就跟电影中的咏春拳那样。
    那个时候，法则巨人就真的能够化身成为打桩机了。
    若是换成现在，再与阴影主母操控的超巨型幽影巨人对阵。
    肖恩有信心打的它找不到北，完全没有机会放阴招。
    拳劲威力大幅度提升，对于能量漩涡的影响力，自然大幅度提升。
    要不是这里的能量漩涡不是一个半个，时不时的会有能量漩涡相碰撞，相互扰乱融合。
    肖恩早就将能量漩涡，变成自己的一艘游艇，在能量海洋中畅游了。
    肖恩影响操控能量漩涡，前进的方向，当然是通过灵魂定位的本体所在方向。
    灵魂意识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返回本体，但是通过双方之间的联系，进行定位还可以的。
    只是信号时强时弱，与能量漩涡周边的情况，有着密切的关系。
    “娘的，信号又不稳定了，真是晦气，希望这个能量漩涡比先前那个能小一点。”
    肖恩对能量漩涡展开了一系列轰击，只是这一次并不是驱赶着它，往自己的需要的方向前进，而是小心翼翼的停住了步伐。
    随着时间的推移，肖恩在这个独特环境中的生存经验，也在飙升。
    信号不是凭空变强弱的。
    除了自己与本体之间的距离、以及自己所在能量漩涡的强弱有一定关系外。
    其他能量漩涡，也是很大的因素。
    当两个以上的能量漩涡相互靠近的时候，将会是信号最为不稳定的时候。
    这个发现很快便为肖恩所用，用来侦测周边有没有其他能量漩涡向自己靠近、接近方向和大体距离，方便自己进行规避，
    如此一来，置身在能量漩涡的肖恩，就不完全是一个瞎子了。
    这一次的信号被屏蔽的尤为彻底，几乎要与本体完全失联了。
    说明这一次遇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大家伙。
    能够躲远的，还是躲远点的好。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肖恩想避就能够避开的。
    很快他便发现，即便是自己竭尽全力，依旧没有办法停止能量漩涡向新出现能量漩涡靠近的步伐。
    那个能量漩涡旋转过程中，形成的撕扯力，正在牵引着它。
    两者的大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若是将肖恩所在的能量漩涡比喻成一个乒乓球的话，将它吸扯住的这个能量漩涡就是一篮球。
    当肖恩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晚了，进入了它的核心吸纳圈。
    无论他如何努力挣扎，只是在延缓，自己所在能量漩涡被对方吞并的速度，根本没有办法摆脱。
    先前已经说过了，能量漩涡现在不仅是肖恩的囚笼，同时也是他乘坐的船只，帮他遮风挡雨，免受其他能量乱流的伤害。
    现在他们是遇上更大的船只，准备要将它这艘小船给撞沉了。
    到时候可不单纯是换乘一艘更大船只的事情。
    而是换乘过程中，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稍微不慎，法则之躯就有可能被庞大的能量乱流撕扯成碎片。
    一旦法则之躯被破坏，肖恩的灵魂被辗成粉末，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就算是平安换乘，他是从一个小牢笼跳到了另一个更大牢笼，安全系数虽然直线上升，但是逃脱难度同样也会直线上升。
    这都是后话，若是没有办法安全换乘，就直接没有以后了。
    当确定自己所在的能量漩涡，没有办法强行脱离之后。
    肖恩果断的改变的策略，不再试图往远离对方的方向逃蹿。
    而是不停的往能量漩涡中加力，将它的速度推动到极致。
    这么做，是为了废物利用，让这个难逃被吞并命运的能量漩涡，尽可能的帮他破开另一个能量漩涡最危险外表，尽可能的将它往里面送。
    这是先前几次能量漩涡吞并、换乘，积累下来的经验。
    只是那几次面对的能量漩涡，最大的也不过是比自己所在的这个大一倍。
    像眼前这样，大小如此悬殊的，前所未有。
    等靠近后，对新冒出来的这个能量漩涡的大小，有了更深认知。
    肖恩能够穿过能量漩涡清晰的看到它。
    与其说是能量漩涡，还不如说是镶嵌在白与黑交界处的黑洞才对，不移不动的镶嵌在那里。
    疯狂的吸纳着周围的一切能量。
    被它吸住的能量漩涡，并不止肖恩一家，它的周围还有七八个被吸纳住的能量漩涡。
    其中一个距离肖恩还不远，比他现在所在的这个能量漩涡还要大上一倍半。
    要是没有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肖恩很有可能会与这个能量漩涡撞个正着。
    不对。
    这个家伙并不是正常物质位面与阴影位面交汇形成的能量漩涡。
    单纯的能量漩涡，不应该形成这种规模。
    因为这已经不再是维持双方平衡，而是在打破平衡。
    在另一面看到的黑色，也不纯粹，与其说是黑，不如说是灰，就连灰都灰的不彻底的那种，还带着斑斑点点的白色。
    看到这些的时候，一副记忆中的画面跳入了肖恩的脑海。
    两个正在不停靠近的世界，有一部分已经连接到了一起，双方已经产生了能量连接。
    c362位面。
    那不是阴影位面，那是曾经惊鸿一睹，两个正在向他们靠近的两大位面之一。
    那个位面法则已经严重破坏，被他们位面散发出去的能量吸力自动吸附住，正在成为阴影主母们吞噬瓜分猎物的位面。
    将他吸附住的，压根不是什么能量漩涡。
    而是两个位面碰撞，产生的能量虹吸。
    相比起能量漩涡，这个能量虹吸柱的危险度更高。
    不仅是其牵扯的力量更大，涉及到的力量更复杂，两个物质位面的力量与阴影能量混杂在一起。
    会在能量漩涡中夹杂着能量乱流。
    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双方的距离太近，吸扯力越来越大，肖恩对于能量漩涡的影响也就越来越小。
    肖恩只能做着最后的尝试和努力，再一次对能量漩涡的前进方向进行微调。
    操纵着它，变更了一下前进轨道，跑到了距离最近的那个稍大点能量漩涡后面，让它为自己打头阵。
    肖恩前脚刚刚将轨道调整好，前面的那个能量漩涡，已经结结实实撞在了能量虹吸柱上。
    当场粉身碎骨，激起了一片无声的能量震荡。
    紧跟在它屁股后面的肖恩所在的能量漩涡首当其冲，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肖恩的小手段，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能量漩涡撞击的地方，明显出现了撞击的痕迹，周边的能量出现了不轻的絮乱。
    还没有等到能量虹吸柱完全修复，肖恩驱赶着的能量漩涡，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撞了上来。
    轰！
    恐怖的能量撞击，在肖恩的耳边肆虐。
    已经被他凝聚压缩到极致的法则之躯，被重重的抛了起来。
    但是还没来得及往外飞，就被横扫过来的能量乱流卷起。
    在空中疯狂的旋转。
    在撞击之前，肖恩就已经将法则之躯由船型，变成了刚刚进入能量漩涡的圆形。
    这种状态下，更适合在能量乱流中随波逐流，消耗也会降到最低。
    哪股能量更为庞大，就顺着那一股能量走，一准没错。
    现在任何尝试操纵、控制自身的举动，都是在凭空增加更多消耗。
    尤其是亲身体会到能量虹吸柱中，蕴藏的恐怖力量的时候。
    在这种恐怖的天地之威之下，哪怕他现在控制的是，经过改装后，前所未有强大的法则之躯，也不过是一蝼蚁存在。
    肖恩与其说是驶进暴风雨的一叶扁舟，不如说是被飓风刮起的一枚石子，在里面疯狂的翻滚，翻滚，再翻滚。
    哪怕是在有八台能量反应炉疯狂运转，汲取更多能量补充自身的情况下。
    肖恩还是在动用先前积累下来的普通能量和法则之力。

 第八百四十九章?位面本源

    幸亏肖恩先前未雨绸缪，一直在不停的强化再强化法则之躯。
    若是换成刚刚进入能量漩涡的那一具。
    在这种恐怖的能量动荡下，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迫拆散。
    随波逐流只是一时的。
    感觉自己已经从最狂烈的那一部分挣扎过来后。
    肖恩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
    尝试着寻找能量虹吸柱能量流的大方向，尝试着掌控自己的平衡。
    若是不尽快再次找到能量的收支平衡，储备能量耗尽的那一刻，也将会是自己的死期来临的那一刻。
    随着做法的转变，法则之躯的造型，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转变。
    慢慢的长出了棱角，往着船型转变。
    这一尝试，又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
    就像肖恩先前猜测的那样，能量吸虹的复杂情况，果然不是普通能量漩涡所能比拟的。
    在普通能量漩涡中，一旦找准了方向后，基本上不用花费太大心思驾驶了，只要不是碰上其他能量漩涡，产生能量乱流，它的内部能量流动方向是不会变的。
    能量吸虹则不同，三股力量让它的流动方向更加多变，只是其一。
    其二是，能量吸虹吞噬能量漩涡是一种常态。
    时不时的就会有能量漩涡被吸引过来，一头撞上。
    哪怕这种撞击隔的很远，其产生的震荡，或多或少的会对肖恩产生影响。
    其三是，三股力量并不是稳定不变的，会随着源头能量大小变化而变化。
    这种变化的规律，到现在肖恩也没有完全摸着。
    一个不慎，就会被再次卷入乱流，打入随波逐流的状态。
    摸索了不下于十次能量喷发，也不过是勉强达到收支平衡，很难像先前那样大量积累能量。
    能量喷发是能量吸虹中一种非常独特的现象。
    每次爆发的时候，都有大量的能量，从c362号位面朝着b233位面喷涌而来，就跟火山爆发一样。
    不对。
    更准确说，就像用吸管插入动物的脖子吸血一样。
    能量虹吸柱就是那根吸管。
    b233位面是吸血者。
    c362位面是被吸血者。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位面吞噬。
    大鱼吃小鱼的戏码。
    若是b233位面与另一个正在接近的位面距离足够近，同样也形成能量虹吸柱的话，情况很有可能完全相反。
    b233位面会变成被吸血的那一个。
    能量爆发中，被吸过来的，可不光单纯的、大量物质能量，同时还有大量的、位面本源物质。
    这种物质，肖恩也说不清、道不明，像一片若有若无的七彩迷雾，又像一道虹光。
    但是对于这种东西，肖恩还真算不上陌生，因为他以前曾经见过。
    那些被非正常力量困住的灵魂，在被位面法则回收掉的时候，会有那么一部分直接被位面法则收走，剩下的才是法则之力。
    之所以知道，那是位面本源物质，同样也是托法则符文成长的福。
    若是没有它，就算是这种物质，如潮水一样在自己的面前汹涌，自己也会像普通人那样，对于法则之力视而不见。
    也正式从那一刻起，肖恩又重新审视了，灵魂对一个位面的意义。
    或许灵魂确实是一个位面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这之前，肖恩一直认为的，位面中的生物只是位面中的乘客、寄生体，一旦位面崩坏，他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看来，灵魂本身就是位面的一大重要组成部分，位面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些乘客。
    若是没有了这些乘客，位面就不能再称之为位面，而是一片死寂领域。
    如此一来，就能够解释的通，位面法则回收灵魂的时候，为什么会产生大量法则之力了。
    同时也能够解释的通，阴影主母们为什么对物质位面的灵魂如此重视了，入侵的时候，每每都是从灵魂开始下手。
    灵魂或许是位面战争中，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
    每个位面中的灵魂并不是无限的，而是有限存在——组成的灵魂最关键的本源物质是有限的。
    被掠夺一点走一点，就会少一点。
    这种本源物质被掠夺的过程，也是位面壁障开始崩坏的过程。
    能量喷涌中，除了这种本源物质外。
    还有这海量的法则之力和类似于法则符文一样的大段大段的法则符文碎片。
    若是在了解本源物质之前，若时间到了这种情形，肖恩绝对兴奋的不能自已，会穷尽自己所有力量，打捞这些法则符文碎片。
    但是现在，收集本源物质才是王道。
    媒介还是法则符文。
    也只有法则符文才能够吸收利用他们。
    实际上，法则符文吃的一直就是这种本源物质。
    没见到它，吞噬海量阴影能量，也比不上净化几个幽影巨人的成长速度更快。
    只是以前灵魂中蕴藏的本源物质太少，肖恩没有办法识别他们。
    肖恩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法则符文这个无底洞一样的大胃王，竟然还有吃撑着的一天。
    虽说能量喷涌过程中裹挟的本源物质足够纯粹，法则符文根本不需要费时费力的消化，但是将它们利用起来，是消耗时间的。
    法则符文也不舍消耗时间干这个，只是拼命的吸收再吸收。
    超出它能量上限的本源物质，被它一倒手，通过法则锁链输送给了奥丁英魂。
    本源物质，无论是对于法则锁链还是奥丁英魂，都是大补之物。
    吸收了本源物质后，法则锁链明显由从打工仔，往自己人转变的趋势，维持它们存在的时薪也在逐渐减少，等到什么时候，不需要再花费法则之力维持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就像法则符文一样，成为自家人了。
    奥丁英魂吸收了本源物质后，灵魂稳固性、强度等方方面面，都在大幅度提升，这意味着他们对于能量的吸附能力，同样大幅度提升。
    而法则锁链与奥丁英魂则是法则巨人的核心，他们成长了，自然意味着法则巨人的强度也有所提升。
    现在对于肖恩来说，每次能量喷涌，都是一次难得洗礼。
    由于这种能量喷发，非常具有规律性，所以又被肖恩拿来计量时间。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阴影主母赫尔的此次灵魂流放，虽然击中了肖恩的痛楚，将肖恩在领地中的一系列计划和布置给打乱了。
    更是对他的生命产生了威胁。
    但是却给肖恩推开了一扇窗户，让他有机会领略到以前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的独特风景，苟在自己的领地中，一辈子都不能知道的知识。
    除此之外，肖恩还在能量喷涌的身上，看到了逃离的希望。
    仅凭自己的力量，想要脱离能量虹吸柱，那得猴年马月。
    在这里，肖恩就跟一只黏在苍蝇板的苍蝇差不多，被黏的死死的。
    想要逃离，必须借助外力才成。
    从对方喷涌过来的大量能量，就是最佳的助力。
    只要脱离了能量虹吸柱，肖恩就有信心，凭借现在的法则之躯，重返阿沙恩大陆。
    有了设想方案之后，剩下的事情反而简单了。
    只是不停的尝试，积累经验便可以了。
    这一尝试，就是上百次。
    经过反复的计算尝试，这个方案确实具有可操作性。
    但是想要真正成功，却需要很大的运气成分。
    能量喷涌来的虽然很准时，每次喷涌过来的能量数量，却没有定数。
    时多时少、时长时短。
    能量喷涌必须不大不小、持续时间恰到好处，才能够将肖恩推送出去。
    太大太小、持续时间太长太短都不成。
    太小、太短就不用多说了，推力不足，根本不足以脱困。
    太大、持续太长也不成。
    对于法则之躯的冲击只是一方面。
    还因为这些本源物质，穿过能量虹吸柱后，会引来整个位面的动荡饕餮，平时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的法则符文，本源物质涌过后，全都会浮现。
    它们的出现，会直接给能量虹吸柱产生影响，让这里的能量流动更加混乱。
    到时候它们就不是将肖恩往外送的推理了，很有可能会变成拉力，再次将他给来回来，功亏一篑。
    能量喷涌没有办法预测，所以只能寄期望运气。
    运气好，尝试个十次八次，就有可能成功。
    运气不好，尝试无数次，他也只能够继续蹲在这里。
    肖恩现在是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错过任何一次能量虹吸，等待着幸运降临。
    这个与他吸收本源物质并不冲突。
    轰！
    肖恩进入能量虹吸柱的第二百三十二次能量喷涌开始爆发。
    率先涌过的是普通能量，它们通常是被冲飞的能量，鱼龙混杂，各种能量都有。
    肖恩会明智的避开它们，价值低、冲击力大，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
    然后是纯正的正面能量。
    肖恩选择在他们大头涌过的时候，方才开始动手。
    因为紧跟而来的就是法则之力了。
    若是与汲取本源物质不冲突的情况下，肖恩是尽可能的，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
    法则之力同样也是不贬值的硬通货，就算再多，肖恩也不嫌多。
    这个时候，肖恩依旧在外围打转，尽可能不让能量喷涌的力量给冲走。
    直到那种似真似幻的独特力量出现，方才正式入场，开始大肆饕餮。
    在这里法则之力、本源物质、法则符文是交织在一起的，不分彼此。
    三者中，本源物质反倒是最为不起眼的，若不是法则符文对它们展现的如饥似渴的渴求，肖恩根本不会发现它们的神妙。
    而是被最为光彩夺目的法则符文吸引。
    它们就像星河上面镶嵌的星辰一样，一粒粒的镶嵌在法则之力中。
    只是这种东西，对于肖恩来说，太过高端了。
    他又没有办法解读出这些法则符文的独特蕴意，将其像自己掌握的这枚一样，据为己有。
    最终只能送给法则符文进行吞噬分解，最后得出的是法则之力与本源物质的混合体，数量虽然不菲，但是相比起直接吞现成的本源物质，效率明显更低一些。
    法则符文碎片也不是一点价值没有。
    肖恩的法则符文不容易消化它们，位面法则想要消化它们也不太容易，尤其是在能量虹吸柱这个能量大乱流中，位面法则动荡混乱，消化它们更不容易。
    肖恩便充分的利用了这一特性。
    能量喷涌的时候，主要任务还是争分夺秒的，与位面法则抢本源物质。
    沿途的法则符文碎片，能捡的还是捡了。
    却不会花时间消化它们，而是用法则之力包裹，将它们储存到法则之躯中，
    等到能量喷涌过去之后，法则符文有空闲了，再回过头去对这些法则符文碎片细嚼慢咽。
    只是肖恩有点贪，而法则符文消化法则符文碎片的速度有点慢。
    这一次能量喷涌收捡的法则符文碎片还没有吞噬干净，下一次能量喷涌又来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能捡多少就捡多少的原则。
    日积月累下来，法则之躯中，星星点点的全是被法则之力包裹着的法则符文碎片。
    这让肖恩的法则之躯，看起来就像得了白斑病一样，有的地方明亮，有的地方黯淡。
    “这次能量喷涌的力量倒是恰到好处，只可惜持续的时间太短。”
    感觉能量喷涌进入了衰竭期，肖恩感叹了一句，便丢到了脑后。
    因为失败的次数太多了，期望阈值直线下降，自然谈不上有多失望。
    若是成功了的话，反倒是意外天大惊喜呢！
    轰！
    原本已经进入衰竭期的能量喷涌，突然有更多的能量流澎湃涌来。
    将没有防备的肖恩，推出了老大距离。
    二段喷涌？
    这种情形倒是前所未见。
    难道有逃脱的希望了？
    若真是二段喷涌的话，哪怕是力量大一点，自然逃脱的希望也会大幅度上升。
    毕竟有了第一段喷涌作为根基，周围的能量已经稳定下来，算是开好道了。
    肖恩这种信息刚刚浮上心头，没有停留几秒钟，就被扼杀掉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二段喷涌，而是战争搅起的能量巨浪。
    根本没有任何规律性。
    前一秒还在往前喷涌，下一秒就变成了巨大的吸力，拽着刚刚喷涌过来的物质往回涌。
    位于最中心的肖恩，自然被裹挟其中。

 第八百五十章?土著神灵

    当初喷涌的力量有多大，往回缩的力量就有多大。
    肖恩根本没有防备这一出，直接被往回走的乱流掀翻，打着转的往能量虹吸柱的中心飞去。
    若是这种能量乱流仅仅是一时的还好说。
    法则巨人今非昔比，相比起能量虹吸柱和能量乱流来说，他依旧只是一枚秤砣，被随意刮着走的，但那也是大号秤砣不是。
    可这次的能量乱流是由战争搅起的，这场战争没结束，就不会终止。
    并且随着战场转移，时远时近，而时大时小。
    能够对能量虹吸柱产生影响的战争，当然不是普通战争。
    那是阴影主母级的大混战。
    肖恩至少亲眼看到了三名阴影主母的身影从能量虹吸柱附近掠过。
    同时还有一道比阴影主母还要伟岸的巨大身影。
    那赫然是一个身形相对妖娆的女性，周身散发着一股子生命力旺盛的柔和气息。
    举手投足之间，有无数飓风、雷电相伴随。
    肖恩即便是在能量吸虹柱中，都能看清楚那种飓风、雷电的模样，它们的体型究竟有多巨大，可想而知。
    每次轰击在阴影主母的身上，都会生生的将它们身上的皮刮去一层，有的时候，一击甚至能够直接将阴影主母一根触手拦腰斩断。
    不用近距离观察，每一根阴影触手的大小，都不比肖恩在断口血堡外见到的那一根细短。
    在看到那个女性身影的第一眼，肖恩基本就可以断定，那就是幽影巨人最终的土著神灵。
    c362号位面的土著神灵。
    位面法则的代言人。
    她的力量，均是源自于她身后守护的，那个已经濒临崩坏的位面，她的身体赫然是由无数的法则符文组成的。
    这名土著神灵强大归强大，但是架不住人单势孤。
    正在遭受四名阴影主母的围攻。
    现在让她勉强支撑的，是这四名阴影主母心并不齐，相互之间也会抽冷子攻伐，否则的话，土著神灵早已经被拿下了。
    土著神灵自身也在充分的利用这一点，每一次进攻，都专盯着一名阴影主母进行。
    吃上不到三记攻击，那名阴影主母发现自己的实力已经远远低于周边的阴影主母，立刻远远逃出战团，冷眼旁观。
    这是阴影主母自私自利的秉性，以及他们相互竞争的关系所决定的。
    若是他们与土著神灵战争过程中受创过重，将会给其他阴影主母做嫁衣。
    不光失去竞争c362号位面的权利，就连自身的处境都会变的危险，有可能被其他强大阴影主母趁机吞噬掉。
    肖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土著神灵展开围攻的阴影主母虽然只有四名，但是无尽的虚空中，蛰伏的阴影主母也不下于这个数。
    肖恩也终于明白，能量喷涌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他们战斗过程中，形成的能量冲击波，到了能量虹吸柱这里来，全部被能量漩涡自动的收集起来，再被肖恩所在位面强大的吸力，吸了进来。
    也就是说，肖恩现在是托能量虹吸柱的福，才有资格目睹眼前这场神灵之间的战争。
    否则的话，他们中间随便一者的一击余波扫中他，都能够将他辛辛苦苦强化的法则之躯给拆了。
    没办法，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差距有多大？
    双方之间的体型就是蝼蚁与成年人。
    可以想象究竟有多大了。
    换句话说，在拥有法则之躯之前，肖恩在阴影主母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蝼蚁也有蝼蚁的好处。
    那就是不起眼。
    尤其是有厚厚能量虹吸柱存在的情况下，漂流在其中的肖恩就更不起眼了。
    就算是平时，只要不是有心，正常人很难发现自己的旁边有一只蚂蚁在看着它不是，更别说是紧张的战争状态，面对着生死强敌的时候。
    更准确说，那些阴影主母们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至于那名土著神灵究竟有没有发现，肖恩还真有点咬不准，因为对方时不时的就会向能量虹吸柱方向看上一眼。
    肖恩似乎从中感受到了某种情绪，但是这种情绪究竟意味着什么。
    肖恩也没有办法确定，毕竟对方不是正常人，没办法用自己所了解的正常人情绪来衡量她。
    这场战争在肖恩来之前，就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并且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回缩的能量乱流结束后，将肖恩往里吸的力量没有了，很快便被能量虹吸柱甩到了比较外围的位置，感知视线再次被厚厚的能量所遮蔽。
    先前已经说过了，能量虹吸柱贯穿连同的是三个世界——b233位面、阴影位面、c362位面。
    对于肖恩来说，它还起到一面窗口的作用。
    只有通过中间位置的那个口子，他才能够看到了另一面的事情。
    当发现对面还存在着，神灵级别的大战之后。
    脱困已经不再是肖恩的第一要务。
    这种战争一旦错过了，估计这辈子就没有机会再遇上了。
    而且肖恩总感觉，那位土著神灵看能量虹吸柱的时候，就是在看自己，有着某种独特的深意。
    这种猜测，让肖恩的心中一阵火热。
    对方在阴影主母的围攻下，虽然是强弩之末。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方怎么说也是一名土著神灵。
    哪怕是指头缝中露出一点来，也会让他受用不尽。
    让自己踏上封神之路也不一定。
    在这之前，他刚刚从另一位阴影主母那里确认，自己的位面还没有诞生自己的土著神灵。
    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与阴影主母们交锋的次数越多，肖恩也就越确定，通过普通手段是没有办法对抗他们的。
    肖恩所知道的科技力量也不保险。
    就算是他们真的将前世的核武，也折腾出来了。
    究竟能不能给阴影主母们造成致命杀伤，还是个未知数呢！
    毕竟对方是纯粹的能量体，而且还处于不同的位面中。
    现在在土著神灵的身上，肖恩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借助位面法则的力量，进行反击。
    所以，现在一有功夫，就会借机靠近能量虹吸中心，观察另一边的战局，哪怕这么做，会大量消耗，他好不容易积累的能量和法则之力也在所不惜。
    接下来，更让肖恩确定那位土著神灵已经注意到自己的是，那种翻卷的能量喷涌次数，明显在增多，让肖恩有更多的机会靠近能量虹吸柱底端，窥测另一边的状况。
    先前已经说过了，c362位面已经崩坏的厉害。
    吸力已经不强，更没有办法形成反吸力道。
    每次翻卷的能量喷涌，都是那名土著神灵在引导。
    只是让肖恩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这么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肖恩明明看到几次，土著神灵在引导能量喷涌翻卷的过程中，被一名阴影主母偷袭得手，狠狠的抽了一阴影触手。
    那一阴影触手下去，可不单纯是土著神灵自身震荡，无数能量溃散的事情。
    她身后守护的那个位面，都产生了阵阵颤动，引起了阵阵能量波浪。
    虽然没有看到位面里面的具体情形，肖恩也能想象的出来。
    c362位面，将会伴随着大量的火山喷涌、暴风、巨浪、地裂等自然灾害的大爆发。
    位面壁障是与位面内部的一切息息相关的。
    位面壁障越厚实越稳定，位面内部的自然灾害也就越少。
    反之亦然。
    这是法则符文碎片吸收多了的好处，很多关于位面的知识，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任何事情付出代价之后，总要有所求吧。
    对方在自己这个蝼蚁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价值？
    不过有价值，总比没有价值的要强。
    就连肖恩都能够看得出来，土著神灵是强弩之末，正在勉力支持。
    可见这种土著神灵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
    只要将她分食掉后，c362位面将会任由那些阴影主母们主宰瓜分。
    随着土著神灵后继乏力，虚弱表现的越来越明显。
    那些在一边窥视的阴影主母们，一个个也忍不住冒了出来，在土著神灵身边游弋。
    一副垂涎欲滴，又不敢过分靠近的模样。
    很显然，土著神灵身上，拥有它们需要的东西。
    当初幽影巨人知道自己身上拥有法则符文的时候，都馋的快发疯了，更别说是一名直接操控位面法则的土著神灵。
    她的身上，肯定拥有掌控这个位面法则的关键钥匙，只要抢到了它，对于他们接下来掌控c362位面，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甚至有可能是他们晋级为阴影主宰的关键。
    轰！轰！轰！
    土著神灵再一次因为牵引能量喷涌而吃了大亏。
    这一次抽在她身上的阴影触手不是一条，而是整整三条。
    法则之躯震荡、位面崩坏。
    大量晶莹的翠绿色光芒，从土著神灵的身上被震了出来。
    下一秒钟，游弋在土著神灵身边的九名阴影主母全疯了，摆动着触手，蹿了上来，向那些翠绿光芒捞去。
    很显然。
    那些翠绿光芒，就是他们所需要的好东西。
    只是僧多粥少，贪婪的阴影主母们，为了获得更多的翠绿光芒，大打出手。
    冲在前面的，对后面的展开了狙击，不让它们超过自己。
    落在后面的，一边追赶，一边抽冷暗算前面的，拖延它们的速度。
    那种混乱场面就不用说了。
    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幕的肖恩，忍不住冷笑。
    他还以为每一个阴影主母都像赫尔那样，奸诈似鬼。
    感情阴影主母中，也不乏短视的蠢货，只是这些蠢货的体型更庞大而已。
    刚刚的情形，更像是土著神灵有意布下的陷阱。
    引诱它们靠近自己，方便她放无差别大招的陷阱。
    果不其然。
    眼见九名阴影主母都被引过来之后。
    土著神灵身后的c362号位面，整个的震荡了起来。
    无数翠绿光芒，向土著神灵涌了过来。
    一颗小树苗在土著神灵身后破土而出，迎风见长。
    这个时候，那些阴影主母们也察觉不对了，扭头就像逃蹿开。
    但是为时已晚。
    小树苗成长的速度，远远比他们逃跑的速度要快。
    而且先前土著神灵被震散出去的那些翠绿光芒，连成了一片，就像一道道巨网一样，黏在了阴影主母的身上。
    阴影主母就像进入了粘稠的液体中，游动的速度大幅度减缓。
    此刻肖恩恍然大悟。
    土著神灵先前看来没有意义的引导能量喷涌，是为现在做准备的——被她引导回来的法则碎片、法则之力，都被她随意的引到了周边。
    现在全部都成为了那些翠绿光芒利用的力量，一部分还成为了那棵法则之树成长的养分。
    一条条藤条树枝，从法则之树上伸了出来，将那些阴影主母有一个算一个，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然后往着土著神灵所在的方向拖拽。
    那些阴影主母们，就像疯了一样，疯狂的撕扯着这些藤条，试图逃蹿出去。
    但是这是土著神灵不惜一切代价，调动的整个c362位面残余力量而产生的束缚，哪里这么容易逃脱？
    他们前脚才撕扯断一根，后面已经有三四根缠在他们的身上。
    这导致缠在他们身上的藤条树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不由自主的往土著神灵所在的方向拖动。
    她真的已经发现我了。
    肖恩这一刻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在小树苗出现的那一刻，土著神灵便不再有任何掩饰，双目直接盯着肖恩，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了肖恩见到她的第一个表情，那是一个看到新的希望、如释重负的微笑。
    看到那个微笑，肖恩联想到的是百花绽放，春风拂面。
    下一秒，土著神灵变开始崩解。
    无数翠绿的光芒，从她的身体中崩裂而出，向着那些被困锁住的阴影主母们冲去。
    啊！啊！啊！
    那些阴影主母们发出绝望而凄厉的嚎叫。
    少量的翠绿光芒，对于它们来说，是上佳的补品。
    但是大量的，就是致命杀伤武器了。
    沐浴在翠绿光芒中，已经成长为通天巨树的树木，那些缠绕在阴影主母身上的藤条，又生出了新的变化。

 第八百五十一章?女神的请求

    不再是单纯的缠绕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如同吸管一样，深深的插入到了它们的身体深处，贪婪的汲取着它们的力量。
    很快那些翠绿色的藤条，就沾染上了阴影主母特有的灰色，大量的阴影能量正在顺着藤条，源源不断的输送给本体。
    通天巨树显然具有超强的阴影能量净化能力，在输送过程中，那些阴影能量就被净化掉了，成为了它继续成长的动力源泉。
    而沐浴在翠绿光芒中的阴影主母们，则像烈阳下的积雪，正在飞速的融化。
    双重攻击下，九名阴影主母，就像是放进烤炉中的活章鱼，疯狂的跳蹿挣扎。
    但是无济于事。
    现在双方比拼的是自身功力深厚程度了。
    究竟是这些阴影主母，能够支撑到土著神灵耗尽最后一丝能量。
    还是在这之前，就被它彻底净化掉。
    肖恩猜测情况应该偏向于前者。
    因为土著神灵有自信凭借这一招灭掉这些阴影主母的话，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一开始就用了。
    果不其然。
    随着大量位面法则被抽取，整个c362号位面的稳定性大幅度降低，内部产生了更剧烈震荡，反过来影响以其作为根基的通天巨树。
    树藤的捆锁能力，明显大幅度降低，被阴影主母们强行撕扯断的数量，开始反超新生出的藤条数量。
    土著神灵的崩解也接近了尾声。
    而阴影主母们虽然融化的厉害，最近的四五名的阴影触手都被烤没了，但是依旧活力十足的挣扎，一时半会，还没有生命危险。
    砰！砰！
    陆陆续续有两名比较外围的阴影主母挣脱了通天巨树的缠绕，头也不回的往外逃蹿。
    嗤！嗤！
    两道凝聚到实质的翠绿树枝，从崩解的土著神灵身体深处射来，直接没入了这两名阴影主母的本体中，随即轰然炸裂。
    两名阴影主母，硬生生的被炸成了七块。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七块阴影主母并没有重新拼接在一起，而是如同诞生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尖叫一声，冲着不同的方向逃蹿去了。
    一边逃蹿，一边蠕动，正有新的主体和阴影触手生长出来，变成了一个个相对更小的阴影主母。
    乍看起来，这些阴影主母的数量好像变多，威胁更大了。
    但是想想阴影主母混乱的争斗本性，它们不可能再像一个整体那样合力，冲破位面壁障的能力大幅度降低，威胁度也自然便小了。
    面对这些分裂了的阴影主母，无论是土著神灵还是通天巨树，都已经无力追击。
    只能将主要精力对准剩下的七名。
    藤条不停的伸出，缠绕再缠绕，汲取再汲取。
    通天巨树就像没有上限一样，不停的成长再成长。
    藤条吸管汲取阴影能量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已经远远超出了通天巨树的吸收净化能力，它的通体都蒙上了一层灰色，正在不停的蔓延。
    更让肖恩目瞪口呆的是。
    通天巨树生长的方向，赫然是自己所在的能量虹吸柱。
    肖恩本能的选择了逃跑。
    那可是能够连阴影主母都给吃掉的主，一吃就是六七个的那种。
    上面掉下一个叶子来，就能够将自己这只小蝼蚁给砸死。
    可问题是。
    蝼蚁能够幸免于难，那是因为没有引起注意，一旦被盯上了，就算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人家的大手大脚。
    肖恩这边刚刚做出反应，通天巨树的枝干，已经伸到另一头的能量虹吸柱外面。
    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多说了。
    通天巨树根本没有根枝之分，它伸展出来的藤条，拥有诡异的能量吞噬能力。
    就连那些阴影主母们都一副快要被它吸干的模样，更别说是能量虹吸柱。
    对于这里的能量，它吸收利用的更加彻底。
    当真是哪里有能量。
    通天巨树的藤条就蔓延到哪里。
    很快能量虹吸柱的平衡就被打破了，能量乱流丛生，整体陷入了崩溃中。
    疯狂的能量拽着肖恩，狠狠的向外甩去。
    这让肖恩禁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
    通天巨树现在的模样太吓人了，能离远点，还是离远点的好。
    但是这口气刚刚松了一半，又提了起来。
    因为一条翠绿色藤条伸了出来，直接穿过了能量虹吸柱还没有关闭的窗口，伸了过来。
    目标赫然是肖恩。
    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
    肖恩干脆停止了反抗，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将自己缠绕住。
    一来，阴影主母在它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这条藤蔓远远看起来弱不经风，实际上等到了面前，远比阴影主母的阴影触手还要粗壮，蔓延速度惊人。
    还是那句话，先前他能够观战那么久，是人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旦注意到他，并针对性出手了，哪能跑得了。
    二来，肖恩笃定，通天巨树一旦刻意针对自己，肯定是那名土著神灵的授意。
    善意的可能性大于恶意。
    作为一名神灵，尤其是拥有守护职责的神灵，阵营就算不是守序善良，也是守护中立。
    根据肖恩这段时间的观察，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秉性注定了她不会无目标的滥杀无辜。
    果不其然。
    藤条在缠绕上法则之躯的一瞬间，一个柔美和善女声，已经在肖恩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尊贵的客人，你无需惊慌，我对你没有恶意，反而是有事相托付，所以，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惊慌。”
    柔美和善女声使用的并不是肖恩所通晓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是意思却清晰无误的传达到了肖恩的脑海中。
    肖恩见怪不怪，若是对方连这点手段都没有的话，那就愧对它的身份。
    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用问，肯定是先前那位土著神灵了。
    她的声音绝对是声优级别的，仅仅是听声，就让人好感大增，有一种她就应该是这种声音的感觉。
    一股庞大的力量，撕扯着肖恩的灵魂。
    肖恩一惊，本能的想要反抗。
    但是对方刚刚的话语涌上心头，汇聚的力量消散，顺着对方的力道走。
    肖恩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自己已经置身在一片翠绿的空间。
    肖恩对着四周打量了一眼，便了然，眼前这个翠绿空间应该与自己的意识空间性质一样，都是能量虚拟存在，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对方想让自己看到的。
    肖恩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土著神灵。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接下来提问的时候，最好是捡重点的。”土著神灵微笑着冲着肖恩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道。
    “明白！”肖恩虽然真正与对方接触，是第一次，但却有种老友的感觉，生不出半点抵触，就连敬畏之心都不是那么重，“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我的身份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是阿比盖尔位面最初诞生的古神，这里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守护者，为了守护这片世界而生，你可以称呼我为阿比盖尔，很遗憾，我守护的世界，正在走向终结，我的使命和生命同样也在走向终结。”土著神灵阿比盖尔说起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平波无澜。
    “为了守护这片世界而生？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因为这次位面入侵方才诞生出来的？先前那些阴影主母的走狗们说，我们位面还没有诞生出自己的土著神灵，你可知道是何原因？还是说，我们位面，以后也会诞生出像女士一样的守护者来？”肖恩联系手中掌握的情报提问道。
    “神灵是分很多种的，既有世界诞生之初的原始之神。
    也有外来强大生命入主位面的真神。
    还有本土位面民众信仰诞生的信仰之神。
    也有像我这样，带着特殊使命诞生的古神。
    无论哪一种神灵，不管她的秉性是善良还是邪恶，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位面法则最大的不平衡，也是最大的破坏者。
    一个平衡而又稳健的位面中，是不会有、也不会诞生任何神灵的。
    若是位面的平衡一旦被破坏，各种神灵都会诞生，包括像我这样的古神。
    古神的诞生，是一个位面最无奈的选择。
    当它出现的时候，意味着这个位面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哪怕是古神击败了入侵者，也会给整个位面带来毁灭性的动荡。
    用不了多久，就会招来新的入侵者，古神不得不再次苏醒。
    一切将会进入恶性循环，直到整个世界，连同古神，彻底崩坏、被吞噬。”
    阿比盖尔女神的解释不可谓不详细。
    让肖恩对于所谓的神灵，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感情他们也是分物种的。
    这个古神，听起来更像是位面最后的反击手段，而催生出来的盖亚意志。
    至于恶性循环的形容，肖恩已经亲眼目睹了。
    当古神开始战斗，大量抽调位面力量的时候，内部世界还不知道动荡崩坏成什么样子，对位面中的原住民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如此一来的话，肖恩反不应该自己期盼自己位面诞生出自己的守护古神了。
    因为这玩意明显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双刃剑。
    杀敌之前，先伤己。
    就算是真的走神灵模式，也不应该是古神，而是那种信仰神灵，通过信仰之力进行战斗的话，对于位面产生的影响，相对较小一些吧。
    这明显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这种念头仅仅是一闪，就被肖恩丢到了脑后。
    他现在对于神灵的了解，依旧是一知半解，通过眼前难得的机会，了解更多神灵的信息，找出最佳的路才是王道。
    “女士需要我做什么？”肖恩同样也是开门见山，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他可不认为，土著女神在最后的时刻，费时费力的将自己拽过来，就是为了找自己谈心，顺便送给自己好处的。
    世上可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情，就算是真的掉下来了，后面八成隐藏着陷阱。
    对方将自己拽过来，肯定是有所求。
    虽然不清楚，这位强大存在，究竟需要自己身上的什么。
    阿比盖尔毫不客套的回答道：“阿比盖尔位面的崩溃，已经成为定局，不过我刚刚利用两败俱伤的手段，重创困住了大部分入侵者，争取到了最后的缓冲时间，我需要你前往阿比盖尔位面，前去拯救那些幸存的灵魂，将他们带入你的位面，让他们有冲入轮回，再生为人的机会。”
    “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提议，若是能够将阿比盖尔位面的幸存灵魂，全部带入我的位面的话，不光他们拥有重生的机会，对于我的位面来说，也大有补益，在将来面对入侵敌人的时候，我们拥有更多的反击力量。”
    对于位面本源的认知，让肖恩瞬间明白了阿比盖尔女神的真正打算。
    她这是知道自己的家园没有办法保住了，干脆将里面的居民，来一个大移民，这也变相的起到了守护之责。
    到时候，就算是其他阴影主母闻讯而来，占据的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而这些携带了大量位面本源的灵魂，同样也是自己位面渴求的。
    若是自己能够带大量阿比盖尔位面的灵魂回去的话，一旦释放，位面法则绝不是奖励自己一点法则之力这么简单，分给自己一部分本源物质，让自己掌握更多的位面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还有自己打造的第二世界，同样对大量的灵魂有着渴求。
    到时候是否直接给位面，还是两说呢！
    怎么算，这都是一件对自己有利无害的买卖。
    但是很快，新的疑问又涌上了肖恩的心头道：“女士为什么选择我？凭借女士的能力，将那些灵魂直接送到我们的位面，应该不是难事吧？再不济，从你们位面挑选强者，在你的帮助下，更容易做到这件事情吧？为何要拖到现在。”
    “若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我早已经做了。”阿比盖尔女神回答道，“他们毕竟是两个位面诞生的灵魂，若是我强行将他们送入你们的位面，结果只有一个，会被你们位面当成入侵者，强行抹杀，变成最纯粹的本源，这与我们位面被你们位面吞噬没有区别，我想要让你携带过去的，是完整的灵魂，灵魂越完整、数量越多越好。”
    “这有区别吗？”肖恩挑着眉头问道。

 第八百五十二章?阿比盖尔世界树

    “有区别！”阿比盖尔女神点点头道，“对于我来说，有很大的区别，古神一旦诞生，就不会轻易消亡，除非是诞生她的世界彻底消亡，这种消亡不仅是指位面自身，同时还指其中的一切，只要阿比盖尔位面的灵魂，在你们的位面生存下来，只要其中还有一个属于我的虔诚信徒，我就不会彻底消亡，我将会以信仰之神的方式，在你们位面重生。”
    “原来如此。”肖恩恍然大悟，感情这位女神不光是在为自己位面的生灵筹谋退路，同时也在为自己筹谋退路，“女士就这么相信我这个外人？就不怕我一转头，将你卖掉了？”
    “不怕！”阿比盖尔女神微笑着道，“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也是我的命数，相反若是我能够在你们位面重生的话，对于你们来说，有利无害，你们的位面将会成为我的第二家园，为了守护新家园，我依旧会不顾一切。”
    “我相信这一点！”肖恩点点头，就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若是对方真的将一切全权交给自己的话，决定权将会在自己的手中，这个以后可以慢慢考虑。
    更何况对方足够的坦诚，这给足了肖恩印象分。
    若是未来的位面战争中，有这么一位助力，也是不错的选择。
    肖恩将话题又转移了回来道：“女士还是没有说，怎么确定我有能力将阿比盖尔位面的灵魂，完整的带入我的位面，而不会被我们位面法则所排斥？”
    “你难道不清楚你自己掌握着什么？”阿比盖亚女神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这种神情出现在一位完美知性脸庞上，反倒是有点俏皮。
    “我掌握着什么？”肖恩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阿比盖亚女神轻轻一点，肖恩那枚已经膨胀到比婴儿还要大上两圈的法则符文浮现，上面流露出来的灵性更足了。
    法则符文浮现后，围绕着阿比盖尔女神打了一个转，一副亲昵的神色。
    肖恩同样也是一惊，阿比盖尔女神不仅是第一个能够看到法则符文的，同时也是第一个绕开自己，牵引法则符文的。
    转头一想，按照对方的出身，能够做到这些，再正常不过。
    “这是一枚法则符文啊，能够通过它操控一定的位面力量。”经过对方这么一问，肖恩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莫非这玩意，还有什么更大的来历不成？”
    “看来在你们世界，对于神灵的知识，真的是一片空白。”阿比盖尔女神再次一点，法则符文飞回了肖恩的灵魂中，方才继续道，“这是一枚未成形的原始神格，若是这是你们世界第一枚神格的话，其中孕育的将会是你的位面的守护古神。”
    “什么？原始神格？我的世界的守护古神？就它守护古神？怎么可能？”听到这个消息，肖恩差点没喷，这个消息有点太过劲爆了。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法则符文是难得的好东西。
    但是压根就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一枚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法则符文，怎么可能与阿比盖尔女神这种拥有通天能力的守护古神联系到一起。
    “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阿比盖亚女神反问道，“神格本身就是操纵位面力量的关键，掌握的神格越强大，所能够调动的位面力量也就越强，它是不是符合这一特点？”
    “这个勉强说得通。”肖恩点点头道，“就算它是一枚还未成型的原始神格，但是怎么会与古神产生关系？”
    “古神不是位面法则想催生，就能够催生出来的，其中必须借助外来，在其中孕育人情人性，在其诞生之后，才能够更好的守护位面，而不是将整个位面的生灵视为工具的冷酷机器，很显然，你就是你位面选择的代孕者。”阿比盖尔女神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代孕者？”肖恩就算没看见自己的模样，也知道肯定是满头的黑线。
    明知道这单纯翻译的字面意思，但是作为一名男性来说，依旧感觉十分怪异。
    “这只是一种可能，要根据你的位面面临的情况而定，说不定它终生也没有孵化的机会，或者直接成长为你的神格也不一定。”阿比盖尔女神有一说一的道，“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这是一张自由进出你位面的钥匙，你只需要在你携带的灵魂上留下它的印记便可以了。”
    “明白了，那让我们开始吧！”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中，阿比盖尔女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
    相比起她的本体来，眼前这具能量分身微不足道，维持尚且困难，可见外面的局势，恶劣到什么程度。
    他可不想为对方陪葬，自然是在对方还有余力的情况下，将所有事情搞定，再将自己送回去。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阿比盖尔女神一伸手，翠绿光芒汇聚，很快便凝聚成了一柄两米多高的法杖，顶端呈两只手状，捧着一个足够有成人拳头大的翠绿宝石。
    “这是一枚世界之树之种，你可以用它来盛装阿比盖尔人的灵魂，若是你们位面，将来出现了严重的位面裂缝，你可以选择将其投入其中，会长出一棵世界之树，帮你们封住位面裂缝。”
    好东西。
    肖恩双眼闪闪发光。
    无论是那柄法杖，还是那枚世界之树种子，都是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妥妥的神器。
    组成法杖的那种翠绿光芒，应该是与本源物质相媲美的存在，让先前那些阴影主母们为之疯狂，傻乎乎跳入阿比盖尔女神陷阱中的东西。
    世界之树种子，就更不用说了。
    肯定与先前那棵通天巨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说通天巨树的妖孽表现，是以整个阿比盖尔位面法则全面崩坏作为代价，具有不可复制性。
    到时候这枚世界之树种子催生出来的世界之树，哪怕是有通天巨树的万分之一的实力，也不可小视。
    这柄法杖将返璞归真一词，诠释到了极致。
    要不是肖恩亲眼看到它的成型，只怕会将其当成一根造型古怪的普通树枝木棍，包括那枚世界之树种子，成型之后，翠绿光芒收敛，就跟一个灰扑扑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等等。
    获得宝物的兴奋还没有弥漫开，肖恩的神情就凝滞住了，急忙问道：“我用来盛装阿比盖尔人的灵魂是什么意思？女士的意思是，需要我一点一点的前去收集灵魂？您难道没有顺手将所有的灵魂收集过来不成？”
    “是的，等一下我会将你送入阿比盖尔位面，你有三百个日出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在这之前，无论你完成了多少，都必须从阿比盖尔位面离开，否则你将会被位面吞噬掉。”阿比盖尔女神的身影越来越虚淡，“我现在只是将那些阴影主母们困住了，却没有办法彻底杀死它们，必须利用位面毁灭时候的力量才能做到。”
    阿比盖尔女神身影变虚淡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肖恩的灵魂意识正在被对方往外送。
    而送的方向，并不是自己来时候的能量虹吸柱，而是阿比盖尔女神的老家，位面法则已经完全崩坏絮乱的阿比盖尔位面。
    凸(艹皿艹)！
    肖恩心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就知道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原本他还以为，阿比盖尔女神早已经将需要带走的灵魂收集好了，他充当一次位面快递员，直接将这些灵魂带回自己的位面就可以了。
    感情这个位面快递，不仅需要自己去打包，里面需要运送的物品，也需要自己去一点一点收集。
    阿比盖尔位面现在什么情况，用屁股都能够想象的出来。
    绝不仅仅是位面全面崩坏这么简单。
    在这之前，阴影主母们早已经不知道在这里渗透了多少年了。
    估计到处都是它们的信徒和爪牙，实幻难分，自己涉足其中，妥妥的被追杀的命运。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罪魁祸首，被阿比盖尔女神困住的困住，重创的重创，相信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阴影主母以下，应该没有是自己对手的。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那两名阴影主母重创后，分裂成的中小型阴影主母。
    转念一想，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
    阿比盖亚女神的这个局，应该是发现自己以及自己携带的法则符文之后，临时起意。
    她不是不想一步到位，而是没有能力一步到位，仅仅想方设法困住那些阴影主母们，就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精力，哪还有时间干别的？
    “等等，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等到我完成任务后怎么回去呢！”肖恩对阿比盖尔女神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起点即终点，第二百七十个日出后，将会有一扇门在这里等着你。”阿比盖尔女神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听完回答，肖恩又想骂娘了。
    先前他心中还称赞阿比盖尔女神地道，没跟自己玩弯弯道道。
    一转头就坑自己一记。
    门之所以放在第二百七十个日出后，方才打开，不是阿比盖尔女神现在打不开。
    而是为了防止自己收了好处不办事，一转头自己跑了。
    虽说为了阿比盖尔位面的灵魂，他不会这么做。
    但是被人当成小人一样提防，总是不舒服的。
    等到肖恩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在阿比盖尔位面，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树根下。
    肖恩先前看到的通天巨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它的根是直接扎入阿比盖尔位面内部的。
    那已经不能用树的概念来衡量，那是像树的一座山，已经重新伸展胳膊站起来的法则巨人，硬是没有办法看到它的边际。
    一来是对方足够的粗壮，二来是周围全是灰蒙蒙的一片，视线受到了严重阻碍。
    但是从肖恩立足的地方来看，只怕是方圆几百，乃至上千公里，都被它的树干、树枝、树根所充斥。
    这可不是伸出能量壁障外面的能量体，而是实实在在的物质本体。
    从周边的情况来看，位面内的本体，并不是仓促之间催生出来，它生长成现在的模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肖恩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
    周围的自然环境虽然存在着波动，但还不至于到山崩地裂的程度。
    肖恩反而怀疑，其对阿比盖尔位面有着稳定的作用。
    若是没有它，整个世界只怕是早就四分五裂了。
    接下来数日的所见所闻，证实了肖恩的猜测。
    阿比盖尔世界树，不仅体型比自己想象的还巨大，作用也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它并不像肖恩想象的那样，生长在一个完整的星球上，而是它通过树根、枝干，拖拽束缚着一个早已经四分五裂的世界。
    用这种方式，延续着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生命。
    世界树之名，名副其实。
    但是这棵世界树，正在死去。
    它快速吸收的阴影主母的力量，根本来不及消化，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它身体的各个部位，通体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扭曲的力量正在浸染着这里的一切。
    扭曲梦魇、血肉梦魇，同样是这里的标配，四处都能够见到它们的身影。
    就连阴影之爪这样的精锐，也不少见。
    除此之外，肖恩还见到了在他们位面不曾出现过的阴影将军。
    阴影将军的模样，不一而足。
    既有是纯粹能量体，也有是半能量半血肉之躯，有可能是放大版本的阴影之爪，也有可能是多眼蛛形扭曲梦魇。
    真正让他们冠上将军之名的，是他们自身独特的能量——强制性控制扭曲梦魇，让它们服从自己的调令，组成军队的模式。
    有大量阴影将军率领指挥的扭曲梦魇大军，和没有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破坏和威胁指数直线上升。
    但是对于拥有改良后法则之躯的肖恩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现在他就像一个横冲直撞的重量级坦克。
    挥舞着生命法杖，一法杖下去，没有解决不了的扭曲梦魇，包括那些战斗力超群的阴影将军。
    至少目前没有。

 第八百五十三章?树上之城

    生命法杖，就是阿比盖尔女神赠予的肖恩那柄神杖。
    作为一名古神赠予的神器，拥有随着肖恩心念随意变长变短，再正常不过。
    质地方面，更没的说。
    堪称是坚不可摧。
    它只是表现的像木头，不代表它的内在属性就是木头。
    份量也是大得吓人。
    普通人估计连撬动它的能力都没有。
    变大后，法则之躯用着倒是无比顺手。
    沿途只要是肖恩遇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那些扭曲梦魇没有一个能逃的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这些扭曲梦魇提供的那点法则之力和能量，肖恩现在虽然有点看不上了，但是能够补充一下自己的消耗还是好的。
    但是沿着阿比盖尔世界树如同山脉一样的树根走了好几天，别说是活人，就连陆地都没有见到半块——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树根与其说是扎根海洋，还不如说是海洋正围绕着它的树根而存在。
    莫非自己找错了方向？
    阿比盖尔位面的幸存者，并不在下面，而是在上面。
    肖恩抬头望着如同天幕一样，遮盖着树根的树冠。
    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树根扎的有多宽广，他的树冠伸的就有多大。
    只有每天，太阳惊鸿一睹的时候，才能够勉强看到它们巨大的轮廓。
    在阿比盖尔位面，肖恩仅仅呆了短短三天，便深刻的体会，一个法则崩坏的位面，对于这里的生灵究竟有多不友好，同时也知道阿比盖尔女神先前告知他时间的时候，用的是三百个日出，而不是三百天。
    正常的计数天数，在这里早已经不好用了。
    太阳并不是每天都出来的。
    在树下面，看到的时间更短暂，连一个小时不到，就会被巨大的树冠和无穷无尽的灰雾所遮蔽。
    至于雷暴、飓风、地震等等，这些自然灾害，更是小儿科一样。
    轮番变幻着来，很多在这之前，完全没有征兆。
    这并不奇怪，位面壁障崩坏之后，位面就不是处于一个隔绝的三维空间，而是正在向四维空间迈进。
    不要以为这是好事。
    这代表着能干涉这个空间的力量又多了一股。
    四维中的一点能量波动，在这里将会搅起翻天巨浪。
    这种极端的环境，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为有成的战士，想要生存下来，也算是一种挑战。
    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灵，想要生存下来，必须有着强大的保护力量作为依托。
    思来想去，有这种能力的，只有阿比盖尔世界树。
    那说不定那些幸存者，像鸟一样，在树上筑巢生存呢！
    如此看来，自己研究让自己怎么飞起来，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肖恩这几天寻找幸存者，都属于顺带的，主要精力都用在研究法则之躯的第三形态，即飞行形态上。
    这件事情，算是轻车熟路。
    不仅是前面有能量分身的飞行状态改造，最主要还是在灵魂漂流过程中，对法则之躯的一系列研究，让他对于法则之躯有了今非昔比的了解和掌控。
    无论是变幻形态，还是精简结构，都手拿擒来。
    肖恩为法则之躯设计的飞行状态有两种。
    一种是喷气式飞机模式，利用能量反应炉的能量喷射，提供动力。
    速度没的说，一组八台能量反应炉全开，将会甩惊雷金雕八条街，足以媲美前世最先进的战斗机，直接破音速。
    试飞成功之后，这种模式，肖恩就没有用过。
    因为相比起高效率，消耗太过恐怖了。
    能量反应炉喷出来的可全是能量。
    而能量又是维持法则之躯战斗力的根本，必须保证一定的量以上才成。
    第二种飞行模式，就是像能量分身那样，在自己的后背上插上能量翅翼，调整整体的魔法回路构造。
    再加上能量反应炉能量喷射系统，足以让法则之躯以铁疙瘩的状态起飞。
    到时候借助空气浮力滑向，消耗自然大幅度降低，同时还能够让法则之躯保持不错的战斗力。
    肖恩心中有所定计，直接化为了第二种飞行模式，腾空而起。
    展开了巡航模式，朝着经过他这几日观察，最后可能是阿比盖尔人庇护所的地点飞去。
    肖恩心中禁不住对阿比盖尔女神又是一阵埋怨。
    这位女神未免有点太不靠谱了，就不能直接将他送到那些幸存者的主要聚集地，方便他展开工作。
    啾！吼！啊！
    肖恩刚刚逼近第一个疑似地点，空中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怪叫。
    那是扭曲梦魇们扎堆之后，方才出现的声音。
    肖恩不惊反喜，心中暗道，莫非自己找对地方了？
    扭曲梦魇又非群居性动物，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扎堆的。
    扎堆的可能性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遇到大量猎物的情况下。
    肖恩尽量收敛自己的气息，向着扭曲梦魇声音传来方向摸去。
    一副奇幻战争场景，就这么唐突的展现在了肖恩的面前，即便是见识多广的他，也有几分目瞪口呆。
    那是一座城市。
    一座位于树冠上、占地面积不下于三十平方公里的大型城市。
    树冠之上出现城市，肖恩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这之前，他已经产生了类似的猜测。
    阿比盖尔世界树已经脱离了树的范畴，足以供人在上面建城生活。
    只是这座城市的模样，与肖恩原先预想的，直接在阿比盖尔世界树上建造有些不一样。
    这座城市，并不是一开始就建造在世界树上，而是像肖恩认知的城市那样，直接建在陆地上的。
    换句话说，整座城市连同下面的根基，都被阿比盖尔世界树托起了。
    上面盘根错节的密布着，巨大的树根、树枝。
    一幅画面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肖恩的脑海中。
    一棵如同山岳一样的巨树破土而出，天地为之变色，大地为之崩裂，在其面前，巨大的城池都不堪一击，人类如蝼蚁。
    唯一值得庆幸，它与那些致力破坏位面法则阴影主母完全相反，它是为了守护而生。
    在生长的过程中，大量的树根枝干，将那些智慧生命聚集地比较多的城市，包裹分离，随着世界树的不停增长，连泥带土的一起托举到了半空中，眼前这座城市应该是其中之一。
    这座城市正在受到扭曲梦魇大军的围攻。
    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扭曲梦魇军队。
    数以万计的扭曲梦魇，进退井然有序。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绝不是三五名阴影将军能够做到的。
    除了至少有一打的阴影将军居中，作为指挥枢纽外，应该还有一名智慧更高的阴影主脑居中统筹全局。
    那些作为士兵的扭曲梦魇，肖恩也是首见，更为难得的是，它们的模样，竟然惊人的相似，有种一个种族的错觉。
    这些扭曲梦魇都是飞行中，模样有点像蝗虫与章鱼的结合体，体型修长，有着飞蝗的翅翼和一双强劲有力的右腿，但是其他肢体又变成了章鱼的触手，体型都如同蛮牛一样大。
    体型如此统一，八成是由同一物种，扭曲而来的。
    而且这种物种的智力，通常不会太高。
    扭曲梦魇之所以扭曲，与其灵魂中本身就存在的心智，相互冲突有关。
    通常那些心智越强大，抵抗时间越长的智慧生命形成的扭曲梦魇，形态越发怪异。
    反倒是那些智力比较低下的，变成扭曲梦魇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还保留着生前的部分色彩。
    不知道眼前这种飞蝗扭曲梦魇，是不是有蝗虫扭曲而来。
    至于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庞大的蝗虫？
    若是放在位面法则健全的位面，自然不可能诞生出这样的怪物。
    但是对于一个位面法则大规模崩坏的世界来说，支撑一个星球的世界树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飞蝗扭曲梦魇如同一艘艘小型战斗机，成群结队的俯冲而下，将一柄柄阴影投矛，投向了它们正在围攻的城市。
    砰！砰！砰！
    这些阴影投矛，根本没有落到城市地面的机会。
    在半空中便纷纷炸裂。
    一道碧绿色的光罩浮现。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光罩九成九出自世界树之手。
    用来保护这座，已经变成空中之城的城市。
    若是没有它的保护，他们如何平安无事的升到万米高空？
    若是没有它的保护，他们又如何在大量的扭曲梦魇的围攻下幸存下来？
    但是这棵世界树正在死去。
    保护他们的力量，正在明显变弱。
    在飞蝗扭曲梦魇军队的连番攻击下，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坏的可能。
    这种情形，让那些飞蝗扭曲梦魇攻击的更起劲。
    而肖恩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城市中传来绝望的低语，用的虽然是肖恩从未听过的语言，但是他却清楚明白他们话语的意思。
    这八成又是阿比盖尔女神做的手脚，赋予了自己通宵这个世界语言的能力。
    否则肖恩就算是遇上了阿比盖尔人，与他们存在交流障碍，也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已经完全感知不到母树的意识，母树的力量正在枯竭，它正在死去，若是没有了母树的保护和供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
    “你还有脸说，我们落得现在的处境，全都因为你嘴中该死的母树，是它撕裂了大地，将我们的城市变成了鸟笼，我们成为了笼中一只只鸟，现在主人死去了，我们这些鸟，怎么可能有幸免的道理。”
    “你这是蛮不讲理，根本就归罪错了人，大祭司已经说了，母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天塌了的情形，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若是母树不将天补上，所有的海水倒流升天，我们一样死路一条，更别说外面还有数不尽的亡魂梦魇。”
    “你们现在争辩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我们都要死了，都要被外面的那些怪物吸走灵魂，甚至会变成与它们一样的怪物，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现在就死。”
    “混蛋，你做什么傻事？你这是懦夫行经，会被女神唾弃的，我们还没有到最绝望的那一步，大祭司不是已经说了吗？母树虽然出了问题，但是神力护罩再支撑几周应该没问题，我们要相信女神的祭司们，他们一定正在想办法与女神取得联系，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女神平安无事，为女神提供信仰之力，帮助她渡过难关。”
    “信仰之炮，已经重新充能完毕。”
    “开火，瞄准他们最密集的地方开火。”
    “开火！”
    “开火！”
    轰！轰！轰！
    伴随着一阵阵轰鸣，一道道金色炮弹从空中之城中射了出来。
    毫无阻拦的穿过城市上空的光罩，钻入了飞蝗扭曲梦魇的阵型当中，在击中目标后，轰然炸裂。
    道道金色光芒，四处飞溅。
    对于飞蝗扭曲梦魇来说，这些金色光芒，比刀子还要锋利。
    嗤嗤的切割着它们，瞬间就能够让它们化成阴影能量，随风消散。
    这个时候，飞蝗扭曲梦魇们属于军队的纪律和统一协调性，就展现出来了。
    伴随着阵中传来的阵阵命令性的尖叫。
    一部分飞行扭曲梦魇直接从军阵中冲了出来，迎着那些金色炮弹冲了上去。
    显然用这种牺牲自我的方式，拯救更多的同伴。
    若是没有强制性命令，自私自利的扭曲梦魇，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的。
    但是那些金色炮弹，明显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在空中竟然是可以拐弯的。
    那些金色炮弹中，除了蕴藏着肖恩所熟悉的法则之力、正能量之外，还有着一股凝聚的意念之力。
    那些攻击者，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对炮弹进行遥控的。
    只是这种遥控，顶多也就是微调，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变幻方向。
    所以，大部分金色炮弹，都被飞蝗扭曲梦魇的派出的炮灰给拦截下来了，只有少数落在军阵中，造成了大量杀伤。
    飞蝗扭曲梦魇大军的本阵未动，依旧对城市防护罩狂攻不休。
    飞蝗扭曲梦魇大军的指挥者，明显还具有远距离联系其他扭曲梦魇的能力，每时每刻，都有新的飞行扭曲梦魇，汇入它的大军中。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扭曲梦魇大军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持续性增长。
    攻破城市防护罩，只是早晚的事。

 第八百五十四章?大展神威

    前提是，肖恩没有发现他们的话。
    既然撞见了，肖恩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可是自己与阿比盖尔人搭上关系的大好机会，相比起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他们更应该相信，一位刚刚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恩人。
    肖恩刚刚的冷眼旁观，一方面是了解事情的经过。
    另一方面则是在确定这支大军指挥官所在的位置。
    擒贼先擒王。
    对于扭曲梦魇大军，这一招尤为好用，只要将它们的指挥者消灭掉，它们立刻就会从一群不畏生死、纪律严明的铁血军团，变成一盘任由他们，随意摆布的散沙。
    肖恩还未有机会打过照面的阴影主脑，明显也是一个狡猾的主。
    与那些体型比较庞大，造型比较特殊的阴影将军们不同的是。
    这个家伙的模样，与大部分飞蝗扭曲梦魇并没有什么区别，直接将自己混到普通飞行扭曲梦魇中。
    要不是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好几次号令都是从那个位置传播出去的，肖恩想要将它揪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确定了目标，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肖恩直接进入了喷气式战斗机状态，八台能量反应炉全力运转，伴随着疯狂能量喷涌，肖恩的速度，短短数秒钟就突破了音速。
    不需要导弹，也不需要机关枪。
    法则战斗机只需要速度全开，对着目标冲过去便可以了，它自身就是最好的攻击武器。
    没有任何一名扭曲梦魇，经得住这种疯狂撞击，包括阴影将军和阴影主脑。
    要么不被肖恩盯上，一旦被盯上，基本上没得跑。
    法则战斗机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超出了它们的反应能力。
    当他们看到肖恩的法则战斗机模样的时候，它已经生生的从扭曲梦魇大军的本阵中犁过去了。
    而他冲过去的这条线，正是阴影主脑所在的，并且捎带两名阴影将军，至于沿途的扭曲梦魇，都是捎带的。
    两名在这之前，作为开胃菜的阴影将军，连哼都没哼，就跟其他扭曲梦魇一样，当场气化。
    反倒是阴影主脑的实力，远比肖恩想象的还要强悍。
    普通飞蝗扭曲梦魇的模样，只是它伪装。
    阴影主脑的本体，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母，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无数条半透明阴影能量带。
    这种形态，注定了它擅长防守，不擅长闪避。
    面对速度惊人的法则战斗机，阴影主脑根本没有办法闪避，唯一能做的是挥舞着，无数丝带一样的阴影能量条带，编织成网，挡在自己的身前。
    肖恩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块海绵上，浑身不受力。
    连破了三层阴影能量条带巨网，在第四层的时候，速度受到了限制，两者进入了僵持阶段。
    阴影主脑形成的阴影能量条带巨网也不好受，接触的地方滋滋的冒着黑烟，但是法则战斗机确实像掉进了蜘蛛网，硬生生的被黏住了。
    在阵阵尖叫中，那些飞行扭曲梦魇，就像飞蝗一样，向着肖恩冲了过来，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它们的天然克星，哪怕是在接触瞬间，就会被大量的法则之力气化，也不惜啃肖恩的法则之躯一口。
    雕虫小技，真以为这一招能够限制住我不成？给我开！
    肖恩也不会坐以待毙。
    法则战斗机向后喷涌的能量反应炉，机翼末尾的那四座，分别来了个九十度转向。
    左翼两座向下，右翼两座向下。
    原本直来直去的法则战斗机，立刻以逆时针方向，旋转起来。
    法则战斗机直接化身为了一个超级大钻头，疯狂往前钻进。
    一层。
    两层。
    三层。
    这一次阴影主脑用阴影能量条带编制能量巨网的速度，跟不上肖恩疯狂往前突进的速度了，两者的距离正在步步逼近。
    肖恩似乎能够清晰的看到，阴影主脑扭曲瞳孔中的惊骇和恐惧。
    智慧远超普通扭曲梦魇，意味着情绪方面，也更多样化。
    包括在普通扭曲梦魇身上已经大幅度弱化了的恐惧等负面情绪。
    从阴影主脑的眼神中，肖恩看到了恐惧与畏怯。
    面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敌人。
    阴影主脑很显然是怕了，准备做出畏惧后的最正常反应——逃。
    果不其然。
    下一秒，肖恩便感觉正在钻动的法则飞机头上，一股恐怖力道传来。
    肖恩前进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偏转了，擦着阴影主脑边冲飞了过去。
    阴影主脑一边发出尖锐尖叫，将周围的飞行扭曲梦魇，全部召集过来，挡在自己与肖恩之间，自己则调转方向，向着远离肖恩的方向逃离，将属于扭曲梦魇自私自利的一面暴露无疑。
    只要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全，哪怕是将整支扭曲梦魇大军给消耗掉，也在所不惜。
    只要自己能活着，它就可以重新将扭曲梦魇大军给聚集起来。
    如此一来，肖恩反而不着急干掉阴影主脑了。
    而是紧跟在它的屁股后面，绞杀那些被它强制性征召过来的飞行扭曲梦魇。
    相比起干掉阴影主脑之后，追杀四散而逃的飞行扭曲梦魇，这种方法更能达到全歼的目的。
    随着战斗的进行，肖恩也在对法则战斗机进行新一轮的调整。
    头部变的越来越像钻透，凹凸不平的接触面，会让它撞击到扭曲梦魇的时候，加大双方的接触面，更快的杀死那些扭曲梦魇。
    两只机翼，更是变成了两柄巨大的剃刀，便于切割和穿刺。
    总而言之。
    法则战斗机正在往着更便于杀戮扭曲梦魇的杀戮机器转变。
    阴影主脑显然已经发现了肖恩阴险目的，却无可奈何，
    虽然明知道这种方法，饮鸩止渴。
    自己率领的大军，就算是数量再多，也经不起这种杀戮和消耗。
    早晚会有被杀完的一刻。
    却依旧远远不断的召集自己的部下前来送死，因为它不想死，只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同时不停的释放着，只有他们阴影扭曲梦魇能够听到的，低频求救信号，寄期望自己背后的那位主母能够亲自出手。
    只有阴影主母亲自出手，才能够对付这个棘手敌人。
    阴影主脑显然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大靠山，虽然没有彻底倒下，但也自身陷入囧局，要么已经被困住，要么遭到了重创，只怕会很难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快看，那是什么？”
    “它好像正在攻击那些怪物们。”
    “你们还等什么？进攻，发动进攻。”
    “所有信仰大炮，火力全开！”
    “强，实在太强悍了，那些梦魇大军正在溃逃，我们有救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以前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存在！”
    “母树使者，他一定就是母树所说的使者，没错，一定是他，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母树的气息。”
    “母树使者？大祭司阁下，您难道与母树重新取得了联系？母树究竟怎么样？有没有事情？”
    “母树沉默前，曾经向我下达了最后一条神谕，哪怕是以后她无法再回应我的祈祷，也不需要担心，她已经为我们准备了退路，用不了多久，她的使者就会前来，拯救我们，带我们去新家园，与大灾变之前一样的新家园。”
    “难不成母树真的发生了不测？她已经提前预言到一切？”
    “新家园？大灾变之前一样的新家园？真的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存在吗？”
    “母树说有，一定有，母树不可能欺骗我们！”
    “母树曾经说过，她与我们是一体的，哪怕是她真的出事了，只要我们阿比盖尔人还在，我们对于母树的信仰还在，她就不会真的陨落，早晚有一天，会重新响应，守护我们，再次回到我们中间。”
    “没错，只要我们阿比盖尔人的血脉还在延续，我们就不会忘记母树对我们的恩泽，母树已经融入到了我们的血脉，我们的灵魂中。”
    肖恩不惜动用消耗巨大的法则战斗机，速战速决的对付这支飞行扭曲梦魇军队，不仅战斗效果比预期的好，在树城中，同样起到了不错的震撼效果。
    等到他追杀飞行扭曲梦魇完毕，重返树城的时候，数量不菲的阿比盖尔人，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夹道欢迎谈不上，至少没有明显的敌意，用一种敬畏、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至于被肖恩追杀的那名阴影主脑的下场，基本不用多说。
    它的主子并没有响应给它的求救，它又不易速度见长，虽然最后还跟肖恩玩了一手金蝉脱壳。
    将自己的本体，如同蝉蜕一样，直接抛弃了，化成了一只行动更灵敏的扭曲梦魇。
    可是它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火力全开的肖恩。
    一个加速冲刺，究竟它给冲死了。
    略微有点不完美的是，阴影主脑一死，剩下的扭曲梦魇，失去了强制命令源泉，分崩离析，四散而逃。
    动用法则战斗机模式追杀他们，明显有些得不偿失，肖恩干脆放弃，掉头返回树城，与阿比盖尔人进行第一次接触才是王道。
    反正这些扭曲梦魇，现在都生活在一个定时炸弹中。
    要不是因为这些阿比盖尔人，他们早已经阿比盖尔女神给炸上天去了。
    返回树城之后，肖恩并没有冒冒失失的降落，而是认真的打量着那些阿比盖尔人。
    看清他们的模样，一个名词情不自禁的跳入了肖恩的脑海——精灵。
    只见他们，体态高挑，模样俊美纤瘦，一双尖尖的，与兔子有的一拼的耳朵。
    这不仅不妨碍他们的美丽，反而让他们充满了一种独特的异族风情。
    肤色也十分混杂，既有如同白雪一样的，如有如同翡翠一样的绿色，还有这有点近似树皮的棕色。
    虽然在落难之际，他们依旧尽可能的保持着衣着和体态的优雅。
    这都与阿沙恩大陆上，流传的精灵记载相近似。
    难道说，阿沙恩大陆上的精灵大迁徙，并不是迁徙到其他陆地，而是直接跨位面，跑到相邻的阿比盖尔位面了？
    不对！
    按照阿比盖尔女神所说，跨位面大迁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完整的位面法则，会将这些外来者，如扭曲梦魇一样，判定为法则之敌，会对他们做出针对性反应。
    否则阿比盖尔女神何必求到自己身上？
    直接将阿比盖尔人送到自己位面就是了。
    而且若真是位面迁徙的话，搞出来的动静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就算不天崩地裂，那也得建造超级巨大的位面传送魔法阵之类的。
    阿沙恩大陆上并没有类似的遗迹残存。
    否决了这个猜测，一转头又有一个新的猜测浮上了肖恩的心头。
    关于阿沙恩大迁徙走的精灵们，还存在一个传说。
    传说中，那些精灵们，并不是阿沙恩本土生灵，而是从其他位面迁徙来的。
    他们不会与阿比盖尔位面的这些疑似精灵的智慧生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肖恩在打量阿比盖尔人的时候。
    那些阿比盖尔人，也正在打量肖恩，这位疑似母树使者的存在。
    悬浮在城池防护罩之外的肖恩，已经从法则战斗机状态，重新变回低耗能的法则巨人飞行状态。
    浑身散发着金色，却不刺目的光芒。
    上面布满了若隐若现的符文，散发着神秘气息。
    即便是隔着上千米，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的伟岸，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威严和压迫感。
    要不是先前他对围攻他们的扭曲梦魇大军大打出手，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是友军，说不准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就要开炮了。
    很快那些阿比盖尔人的目光，就从肖恩的身上，转移到了他手上那柄巨大的生命法杖上。
    站在阿比盖尔人最前面，须发均已经发白的老者，神情激动的道：“没错，他真的是母树使者，他手中持有的武器，散发着强大的母树气息，那肯定是母树赐予的神器，快，快，快点打开城市防护罩，迎接母树使者进来。”
    “等等。”一名身材丰腴、面貌秀美、碧绿色肌肤的阿比盖尔女性急忙阻止道，“德维特大祭司，切勿仓促行事。”

 第八百五十五章?正面接触

    “城主什么意思？”德维特大祭司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你是在质疑母树使者的身份？还是在质疑我在这上面的专业性？我就算是再老眼昏花，也不会辨认错母树的气息，尤其是如此浓郁的气息，我可是前所未见，不是随便砍一棵树枝就能够伪装的。”
    洛克萨尼城主耐心解释道：“大祭司误会我的意思了，只是城市防护罩关系到我们整座城市和二十万人的生死，不可轻易妄动，若是对方真的是母树使者的话，相信我们的城市防护罩，不会对其构成伤害和威胁，这也算是对他身份的最后一道考验，若是他能够顺利的穿过城市防护罩，我将会亲自向他赔礼道歉，任由对方处罚，大祭司认为如何？”
    经过这一阻拦，德维特大祭司反而冷静下来了，点点头道：“城主这是稳成之见，反倒是我因为母树失联，有点太过慌乱，太过急于与母树取得联系，反而有点失去分寸，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等一下，母树使者真的怪罪，我与你一起受罚。”
    “快看，快看，他要来了，他马上就要接近城市防护罩了。”
    阿比盖尔人群中传来的一声惊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半空中。
    经过短暂的打量和对视之后，见对方并没有打开城市防护罩迎接自己进入的意思，肖恩只能硬着头皮，缓缓靠近，试上一试了。
    对方出现这样的举动也可以理解。
    某种程度上讲，自己算是来历不明。
    而城市防护罩又是他们保命的根基所在。
    能不能自行控制姑且不说，就算是能够自由控制，也不能随意开启关闭。
    换成是他，必然会慎重对待。
    所有阿比盖尔人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对他们来说，肖恩不仅是母树使者那么简单。
    同时他还是希望的象征。
    所有的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他们能够从大灾变中生存下来，依靠的全是他们脚下这棵世界树。
    一旦世界树出现了问题，他们现在勉强维持的生活体系，也将会为之崩溃。
    而在数周之前，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世界树的状态急速恶化，曾经被世界树压制的邪恶力量，趁机而起，对他们的城市展开了疯狂围攻。
    最让他们感到崩溃绝望的是，那些自然祭司们，失去了与母树意识之间的联系，因为母树建立起来的梦境，也彻底关闭了，他们失去了与其他城市之间的联系。
    他们城市变成了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孤城。
    而肖恩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哪怕是对方并不是预言中的母树使者，凭对方先前对上扭曲梦魇大军展现出来的非凡战斗力，对他们眼前的处境也有所帮助。
    相反，对方要是敌人的话，对于他们的威胁绝对是灾难级的，只能寄托城市护罩能不能挡住对方了。
    随着肖恩的不停接近，那层翠绿色的无形壁障浮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向外推送着肖恩。
    推送力量与肖恩进入深度成正比。
    越深入，这种排斥力也就越大。
    肖恩有些情不自禁的被这层城市防护罩所吸引。
    先前的时候，肖恩单纯的以为，这是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力量使然。
    但是等到真正实质性接触的时候，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根源力量确实来自阿比盖尔世界树不假，但这并不是纯粹的能量护罩，更准确说，应该是法则能量护罩。
    阿比盖尔世界树直接改变了这座城市周边的法则，让其从大环境中独立。
    这座树城的情况，就像置身在一个完全密封的球中。
    其绝不仅仅是拥有将扭曲梦魇阻挡在外面的效果，同时还能够稳定防护罩内自然环境的效果。
    别的不敢说，有一点肖恩可以百分百确定。
    树城内的氧气含量和自然环境温度，都比外面要高很多，很可能与他们原本生存的环境相差无几，否则的话，阿比盖尔人的处境将会比现在的还要恶劣。
    除此之外，外界的飓风、雷暴、暴雨之类的自然灾害，肯定会被城市防护罩大幅度削弱。
    飓风到了里面，就变成了中到大风，大风则变成了小风，小风变成了微风。
    这种法则隔离的状况，不是弱化版本的位面壁障又是什么？
    一个曾经困扰肖恩很久的问题，豁然而解。
    古安迪斯帝国的浮空城布瑞桑，是不是也使用了这种技术，方才敢跳入阴影夹缝？
    这种技术对永夜军领、对阿沙恩大陆意义重大。
    一旦掌握了这种技术，意味着将会彻底改变未来战争方式。
    因为这种技术，绝不仅仅是运用到城市上那么简单，战列舰那种移动式堡垒，同样也是绝佳载体。
    到时候不需要像眼前这座城市防护罩这么凶残，只需要能够抵挡一部分远程攻击，都会让他们的战斗力直线飙升。
    不仅仅是城市防护罩这一门技术的问题，相信在大灾变的刺激下，阿比盖尔人一定将自己的战斗潜力，尤其是对于扭曲梦魇的战斗潜力挖掘到了极致。
    说不定他们中还存在着，他们永夜军领所没有的独特技术。
    肖恩先前的思维模式，还是被阿比盖尔女神给引导了，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阿比盖尔人的灵魂上。
    却对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笔巨大财富，视而不见——阿比盖尔世界树本身就是一笔不可衡量的财富。
    这可是抽去了整个位面的本源物质、法则、能量催生出来的怪物。
    是打破法则的存在，对阴影能量都具有超强的净化能力。
    若是将其中的材质切割出来，是不是可以充当天然的建筑或者造船材料？
    会不会具有普通建筑材料所没有的特殊功效？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建立在，肖恩能够想出将这些材料，大量带回自己位面的办法。
    “进来了，他真的进来了。”
    “神力护罩竟然裂开了，他拥有操纵神力护罩的能力！”
    “母树的力量，那是母树的力量，只有母树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现在我们可以放下所有成见了，他就是母树的使者。”
    “大家还等什么，还不随我一起参见母树使者！”
    阿比盖尔人中传出的阵阵兴奋惊呼，将肖恩发散性的思维吸引回来了。
    肖恩现在操纵的虽然是法则之躯，但是主要构成还是自己位面的法则，能够自由出入阿比盖尔位面，那是因为从阿比盖尔女神的手中，拿到了特殊通行证。
    但是当真正面对法则碰撞的时候，依旧会受到排斥。
    城市防护罩现在便是这种情况。
    好在他带着阿比盖尔位面神器生命法杖。
    随着城市防护罩的压力，自动生出了反应。
    一道纯粹的翠绿光芒，将肖恩的法则之躯包裹。
    先前的那种排斥力，顿时消失，如同打开了一扇大门，放肖恩通行了。
    “翡翠城城主洛克萨尼，参见母树使者。”
    “翡翠城大祭司德维特，参见母树使者。”
    两名为首的阿比盖尔人快步迎了上来，神情肃穆的向肖恩施以大礼，由于双方体型过于悬殊。
    这两名阿比盖尔人，不仅需要将脖子完全扬起来，还必须尽可能用大嗓门说话。
    由于礼节不通，肖恩并没有贸然回礼，法则巨人如同一尊钢铁卫士一样，拄着生命法杖而立，胸口的法则符文闪烁，裂开了一扇大门。
    肖恩的能量分身，从中钻了出来。
    出来的瞬间，肖恩只感觉一阵失真，有种脱掉了一层厚重外衣的感觉，还有一种浓重的虚弱感涌上心头。
    能量分身连同自己的灵魂意识一起困居法则之躯的这段时间里，虽然也因为吸收了大量本源物质、法则之力和法则符文碎片，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早已经突破了原本极限。
    但是相比起法则之躯来说，力量悬差太过悬殊。
    法则之躯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机甲，但是双方还是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因为机甲都是通过外力来驱动的，人只是其中的操纵者，就跟人驾驶汽车或者其他机械，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属于外力。
    法则之躯就不一样了，它是通过法则符文作为核心，直接与肖恩的灵魂连在一起的，等于是换了一个身躯。
    肖恩现在哪怕是从法则之躯中出来了，依旧可以通过法则符文对法则之躯，进行一定程度的遥控。
    只是这种遥控，远没有直接操纵那么直接、反应那么迅速罢了。
    肖恩的灵魂意识，现在同样今非昔比，适应能力超群，仅用了数秒钟，就重新掌握了一切，连翅翼都没有伸出来，直接从法则之躯上面一跃而下。
    在距离地面还有七八米的时候，身形自动调整为站立状态，速度巨减，就像一根羽毛一样，缓缓飘落，神态当真是要多从容就有多从容。
    羽落术。
    一个非常适合高空降落的法术。
    肖恩现在顺手拈来。
    等到真正站到阿比盖尔人面前，有了对比之后，肖恩才发现，这些疑似与精灵有着渊源的智慧生物，体型要比预想的要高，男性普遍在二米以上，女性则在一米八九之间，五官与整体造型上，倒是与人类没有太大悬殊。
    至少肖恩粗略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两个脑袋、三只眼睛，四条腿的独特存在。
    事实上，肖恩通过法则符文吸收的众多扭曲梦魇记忆中，多元宇宙各个位面的智慧生命，虽然称呼、语言、风俗等方面各不相同。
    但是大部分智慧生命，总体上而言拥有很大的相似性，充其量就是肤色、发色、身高体型存在着细微差异。
    若是一个两个位面是这种情况，还能够用巧合来解释。
    若是大多数位面都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就是必然了，肯定是有一条更高级的法则，限制着各大位面的发展。
    也有可能所有位面的智慧生命，同出一源也不一定。
    面对肖恩搞出来的一系列操作，那些阿比盖尔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显然这些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看清肖恩新状态的模样，两名翡翠城的实权人物，对望了一眼，里面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惊诧。
    不仅惊诧肖恩现在的能量状态，同时还惊诧他迥异于他们的外貌，这与他们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智慧生命都不一样。
    但是转瞬又释然了，当大灾变降临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就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世界。
    对方作为无所不能的母树使者，相貌上与他们存在一点差异，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能够给他们带来实际好处，以及关于母树最新情报就足够了。
    其实肖恩完全有能力，用能量分身模拟其他阿比盖尔人的模样。
    但是这么做明显没有意义，阿比盖尔位面已经注定要崩坏，这些人究竟能不能以圣灵的状态，进入肖恩的世界都是一个未知数。
    阿比盖尔女神交给肖恩的可仅仅是一个灵魂容器。
    若是连肖恩是其他位面智慧生命这个事实都接受不了，他们又怎么接受，位面大迁徙？
    乃至放弃在这个位面的所有一切？
    翡翠城城主洛克萨尼率先开口道：“尊贵的母树使者，感谢您帮助我们接触破城危机，同时为我们没能开启神力护罩迎接您，致以十二分的歉意，只是我们现在的状况，使者阁下已经看到了，神力护罩是我们最后的防御，关系到翡翠城二十万人的生死，必须慎重对待。”
    “城主阁下，无须自责，你们的决定可以理解，我也不希望因为我，让那些梦魇怪物有可趁之机，对付那些诡异莫测的怪物，再谨慎也不为过。”肖恩一脸肃容的道。
    他明明用的是最纯正的安迪斯语，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强调略微怪异的阿比盖尔语。
    阿比盖尔女神在肖恩灵魂中安装的翻译程序，不仅拥有听的功能，就连说的功能也囊括了，这一点必须为她点赞。
    “那就好，那就好！”洛克萨尼城主眼见这位特殊的母树使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难以交流，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八百五十六章?深入了解

    “你真的是母树使者？”德维特大祭司有点迫不及待的跳过了所有寒暄问道，“使者阁下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质疑使者身份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母树现在还好吗？我们这些生命祭祀，在两周前，就彻底失去了与母树意识之间的联系，我们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母树生命的流逝，母树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只要我们能做到，我们一定不遗余力的拯救母树。”
    德维特大祭司嘴中的母树，就是他们脚下的这棵阿比盖尔世界树，同样也是阿比盖尔女神。
    肖恩先前看到的阿比盖尔女神形象，不过是她外放的一个能量体。
    阿比盖尔世界树才是她的本尊。
    谁也没有说，古神必然是人型智慧生物不是。
    肖恩神情肃穆的回答道：“女神阁下的情况非常糟糕，两周前，她在位面外域，遭到了八名阴影主母的围攻，为了守护这个位面，为了守护你们，女神阁下不得不将它们引入了陷阱，重创、困锁住了它们，为所有的阿比盖尔人争取最后的逃离时间，我就是奉命前来，协助你们离开这个位面，寻找新家园的。”
    肖恩并不是空口白牙的描述，他身后的法则之躯，头部已经昂起，双目放光，一个巨大的全息影像，在翡翠城的上空上映。
    这个全息影像中，放的不是别的。
    正是肖恩先前亲眼目睹的阿比盖尔女神，与八名阴影主母大混战的始末。
    当然了，这个并不是从头放到尾的那种。
    而是经过肖恩在灵魂中，精心编辑剪辑的，即将那场大战始末，清楚的描述清楚，又将最精彩的画面，全部呈现，然后再将肖恩前世记忆中，最为经典、激昂的bgm曲子一配。
    一个前所未有的、经过巧妙艺术加工的纪录片，就新鲜出炉了。
    “是母树，真的是母树，难道是母树亲自降临了？”
    “不对，那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只是母树的一道影子，这应该与母树的梦境有点类似，我们看到的只是记忆影子，这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母树一定遭遇了危险，才不能回应我们的祈祷，母树从来不曾抛弃过我们，她一直在我们不知道的领域。独自对抗着所有危险，承受着所有的压力，为了守护我们而战，我们竟然还在私下中质疑母树，实在非人所为，我们愧对母树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杀死他们，一定要杀死他们……”
    “原来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
    阿比盖尔人何曾见过这个，不仅那些对阿比盖尔女神有着虔诚信仰的生命祭司们。
    就连那些普通翡翠城市民，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情绪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看到战斗激烈的地方，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为阿比盖尔女神鼓舞打气。
    看到阿比盖尔女神，为了守住整个位面，不惜崩解自身，催动本体发动进攻，顿时黯然泪下。
    看到最后的时候，所有人情不自禁的跪伏在地，为阿比盖尔女神祈祷起来。
    这种祈祷虽然晚了一点，但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整个翡翠城都沉浸在一片悲愤之中，对于阿比盖尔女神的信仰直线上升。
    而这正是肖恩想要的，不枉费他这一路上的精心准备。
    自从被阿比盖尔女神送到阿比盖尔位面中，肖恩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信阿比盖尔的土著们，让他们配合自己做事，必要的时候，甚至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让自己的灵魂进入世界树的种子中，让自己带走。
    当然了，不需要取得他们的同意，对他们进行无差别的杀戮，用强制性手段，收集他们的灵魂也是一种办法。
    这种做法人不人道姑且不论，肖恩能不能做到无情杀戮也不论，在短时间内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也不论。
    哪怕是利用这种方法，达到了最后想要的结果，将阿比盖尔人的灵魂大量的带到了自己位面，自身的利益也将会大打折扣。
    肖恩总不能指望，这些曾经被自己杀死过一次的阿比盖尔人，依旧对自己忠贞不二，并且为自己所用吧？
    不到万不得已，肖恩绝对不会使用这种方法。
    但是短时间内，想要让阿比盖尔人自愿，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想来想去，还是充分利用阿比盖尔女神在阿比盖尔人中的影响力，才是王道。
    那些虚无缥缈的信仰，都能够让人为之疯狂、为之盲从。
    更别说阿比盖尔女神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为了守护整个阿比盖尔位面死战。
    虽说她本身就是本从这，这个目的而生。
    但是那些阿比盖尔人，不知道这一点，里面自然大有文章可以做。
    目前看来，情况远要比他预期的要好很多。
    阿比盖尔女神不仅在位面中，建立了足够的信仰基础。
    同时还在自己的虔诚信徒中，为自己铺好了路，到时候方便将这种力量借为己用。
    道听途说，不如亲眼所见。
    有了阿比盖尔女神英勇战力战八名阴影主母作为起手，肖恩就是阿比盖尔女神预言中人，是她派来，帮助阿比盖尔人脱离眼前这种绝望处境使者的身份没跑了。
    加上肖恩先前展露出来的不菲战斗力。
    立刻被翡翠城奉为座上宾，对于肖恩提出来的各种问题，知无不答，答无不尽，让肖恩用最快的时间，了解了阿比盖尔位面过去百年的状况，以及现在的大体状况。
    阿比盖尔位面沦落到眼前这种全面崩溃状况，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用了整整一百年，阿比盖尔世界树拔地而起的大灾变，也不过只有短短的二十年，比永夜军领成立的时间还要短暂。
    这个时间点，倒是能够与阿沙恩大陆的野兽返古变异成规模爆发，能够对上。
    肖恩位面的术法能量，不可能凭空暴增。
    很显然与全面崩坏的阿比盖尔位面，有着因果关系。
    在灾变爆发之初，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状况，与阿沙恩大陆的状况差不多，同样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分成不同的种族和国度相互征伐。
    他们的状况，甚至相比阿沙恩大陆还要复杂一些，因为他们的种族差异更大，无论体型还是生活习惯。
    肖恩现在所在的翡翠城的主要居民，在大灾变之前，他们被称之为自然之子、森林之民，他们本身与自然，尤其是森林，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很多人甚至拥有操控草木攻击和生长的能力。
    大陆森林和平原，大半都被他们盘踞着。
    不过肖恩更喜欢称呼他们为精灵。
    另一个主要陆地人种是岩石之子，他们是天生的铁匠、战士和洞穴挖掘者，他们主要是在山脉中，挖掘打造自己坚不可摧的要塞堡垒。
    他们是阿比盖尔精灵陆地上的主要竞争者，双方有着持续千年的战争，可以称之为世代血仇。
    第三个主要人种是海洋宠儿鱼人族，他们天生是牧渔人、大海的主人，主要居住地自然就是大海中的群岛，以及大陆沿岸。
    他们同样在大海沿岸，与阿比盖尔精灵们存在着领土之争。
    无论阿比盖尔精灵，还是阿比盖尔矮人，仰或是阿比盖尔鱼人，根据自己的肤色、天赋能力和居住地点，又分为了好几个种族，诸如森林精灵、草原精灵、雪精灵、天空精灵、溶岩矮人、灰矮人、铜矮人、珊瑚鱼人和潮汐鱼人等等。
    这些肖恩就没有深入的了解，毕竟这种划分已经随着大灾变，成为了过去式，所有的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都可以称之为阿比盖尔人，更被说这些种族内部。
    在更大的灾难面前，曾经的仇恨，将会微不足道，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携手合作。
    在大灾变之前，鲜少有人认识到，源自位面之外，阴影主母的威胁。
    让这些噩梦的主人，利用了他们种族之间的仇恨。
    整个阿比盖尔位面爆发了持续半个世纪的大混战，死伤人员无数。
    等到那些统治者发现不对的时候，恶果已经酿成。
    瘟疫横行、气候反常、地脉震颤、火山爆发、大地崩裂、亡灵肆虐。
    最重要的是，阴影主母们悄无声息扶持的代言人，开始打开大门，主动邀请那些阴影主母们进来。
    之后的那二十年，是不折不扣的屠杀之年。
    那些阴影主母们要么不出现，一旦出现就会大规模屠城。
    被屠杀掉的人口，就算不到整个阿比盖尔位面的二分之一幸存人口，三分之一绝对有了。
    那时候信仰沦丧，更多的生灵，为了保命，不得不加入了阴影主母的麾下，残害自己曾经的族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阿比盖尔世界树破土而出的大灾变那一日。
    某种程度上讲，阿比盖尔世界树就是大灾变的始作俑者。
    因为它的出现，大地彻底四分五裂，火山喷发，海水倒灌。
    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指责它的出现。
    因为在这之前，阴影主母们在天空拆除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所有的阴影主母试图从哪个窟窿中钻进来不说，那个窟窿还有着恐怖吸力，不仅会将周围的人畜吸走，包括海水，都会被它卷上天去，一去不复返。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塌了。
    阿比盖尔世界树是位面法则最后的反击，不计代价催生出来，补天露的。
    再剩下的事情，就是肖恩看到的这种模样了。
    精灵们居住的城市被原地分离，托举到了空中。
    矮人们居住的山脉被比其更粗壮的树根包裹，成为了阿比盖尔世界树的一部分。
    鱼人们居住的珊瑚和岛屿，沉入了海洋深处，被扎入地下的根茎所吸附。
    后两者与阿比盖尔精灵一样，并没有消亡，同样都被阿比盖尔世界树保护了起来，并且依靠它的赠予，维持并且生存着。
    地理上，他们相比起大灾变之前，隔绝的更远了。
    但是在心灵，在灵魂上，他们却比以前联系的更紧密，哪怕是双方隔着上万公里，他们说不定也能够在下一秒相遇。
    因为阿比盖尔位面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第二世界——阿比盖尔梦境。
    阿比盖尔女神依托世界树，构建出来的灵魂意念网络。
    这里不仅是他们交流、修炼的平台，同样也是他们娱乐的主要场所。
    因为这些阿比盖尔人的状况，与当初身处能量漩涡的肖恩，极为相似。
    这些被城市防护罩笼罩的城市，即使他们的防护工具，又是他们的囚笼，根本没有办法轻离。
    至于他们所需要生存所需要的最基本物资，当然是从阿比盖尔世界树上获取。
    它身上流淌出来的树汁，就是最甘甜的饮料。
    它身上的果实，就是最佳的营养品。
    它新生出来的嫩枝，可以采摘了，当作新鲜出炉的面包食用。
    品种虽然单一了一点，但是提供的养分，足够维持他们的生存。
    这种新的生活方式虽然糟糕了一点，但至少还没有到绝望程度。
    很多人甚至喜欢上了这种，如同寄生虫一样的生活，认为以这种方式维持下去，也是不错的。
    只有一些智者认为，这种生活方式并不可靠，甚至比以前更危险。
    因为他们将生命的维系，完全寄托在阿比盖尔世界树上，一旦世界树出现了问题，这种脆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他们将会被推入绝境，在牢笼外的那些敌人冲进来，将他们杀死之前，他们会先一步饿死在牢笼中。
    他们从来没有忘记，当初阿比盖尔世界树在补天的过程中，逼退的那种恐怖存在。
    相信他们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正在想方设法的再冲破牢笼，降临这个世界。
    没想到这种情况，比他们预想来的还要快，还要猛烈。
    两周前，阿比盖尔梦境就彻底崩溃了，所有人的灵魂意识都被从里面弹了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进入其中。
    紧接着拱卫着城市的神力防护罩，开始慢慢变弱，无数扭曲梦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他们的城市展开了进攻。

 第八百五十七章?蔓延的疫病

    更让所有阿比盖尔人为之绝望的是，从世界树上流淌出来的树汁，不再是甘甜的，而是辛辣苦涩的，一些老人孩子引用之后，陆陆续续出现了疫病症状。
    按照这个节奏下去，用不了几个月，这里就不再是他们居住的城市，而是埋葬他们的坟墓。
    肖恩在从这些阿比盖尔人嘴中了解情况的时候，已经围着翡翠城里里外外的转悠了一圈，顺便查看了一下，世界树树汁的情况。
    与肖恩推测的一样，症结出在阴影能量上面。
    阿比盖尔女神以自己的本体作为囚笼，囚禁了那些阴影主母们，并将它们的能量，汲取进本体，想要利用本体强大的消化能力，将其中和消化，甚至反吸收为己用。
    只是那些阴影主母们，并不是那么好像与的，无论是自身的强大程度，还是力量强度，都远远超出了阿比盖尔女神的预计。
    大量未来得及消化的阴影能量，在世界树中淤积，甚至反过头来，扭曲改造世界树。
    由世界树产出的树汁和果实，自然也会受到污染，进而污染那些食用他们的阿比盖尔人。
    阿比盖尔女神对于阿比盖尔人过渡保护，有好处也有坏处。
    虽然会让更多的人存活下来，但是他们对付扭曲梦魇，尤其是源自阴影主母那种高强度阴影能量侵染的经验不足，一筹莫展。
    至少与肖恩预期的相去甚远。
    这种经验不足，反倒是肖恩卖好的最佳时机，对着陪同自己视察的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道：“问题症结已经找到了，母树这是被邪恶力量浸染，只要将这种邪恶力量清除掉就可以了，目前我这里有两剂药，一剂治标，一剂治本，不知道两位大人，想从哪一剂开始？”
    “真的？那实在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使者大人一定有办法。”洛克妮萨城主满脸惊喜道，“治标怎么说？治本又怎么说？需要我们如何配合？使者大人尽管吩咐！”
    在母树意识失联，梦境关闭前，翡翠城的生活环境密闭，食物虽然单一，但是还算充足，居民的大部分生活都在梦境中进行。
    城主的任务相对简单，除了对食物的合理分配外，主要就是安排巡逻队，巡视城市防护罩，监视那些扭曲梦魇，尽可能的利用信仰之炮，轰散它们，预防它们冲击城市防护罩。
    但是梦境关闭后，她的任务量大幅度增加，除了各种丛生的新问题，旧有任务，也变得十分繁重，扭曲梦魇数量激增，大规模袭击城市防护罩的事件频发。
    随着梦境关闭时间推移，又有两个问题变得十分尖锐。
    一是无所事事、对未来看不到希望的居民们不停滋生的绝望情绪。
    二是因为饮用食用被污染食物，患病数量激增的居民。
    这些问题混杂在一起，将洛克妮萨城主搞的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现在听说有解决疾病的方法，自然是欣喜满满。
    一旦解决了这件事情，就连第一个问题，都会得到极大舒缓。
    “治标自然是优先解决，那些已经被邪恶力量感染的患病人员，只需要对他们的灵魂和肉体进行双重净化，驱除那些邪恶力量后，他们的疾病将会不药而愈。
    治本则是优先解决邪恶力量源泉，让之后生产出来的食物不再带有这种邪恶力量方才成，否则就算是将市民的疾病治愈了，也会有重新复发的可能。”肖恩详细解释道。
    “使者阁下，认为先执行哪一种更为合适？”洛克萨尼城主并没有贸然下决定，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
    “治本是根本，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会遏制住得病人数，让那些治愈的人不再复发，但是治本同样迫在眉睫，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孩子，多耽搁一天，他们就会多一天的生命危险，两个都需要花费时间。”
    肖恩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折中意见道，“这样吧，我们双刀齐下，两方面着手，城主负责将那些患病人员统计、集中起来，按照病情轻重进行分类，到时候我会抽时间，优先给那些重症患者进行诊断治愈。
    大祭司阁下，负责将所有的生命祭祀召集起来，我看看能不能赋予他们，净化邪恶力量的能力，到时候无论是治标还是治本，都需要他们大力协助才成。”
    肖恩理所当然的接手过了翡翠城的指挥大权，将这座城市的两大中坚力量给完全调动起来了。
    “遵命。”
    “乐意效劳。”
    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对于这种情况，没有丝毫的抵触，完全服从了肖恩的安排。
    “等一下，你们留下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给我当向导，带我前去查看一下，你们获取食物的农田，看看能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肖恩补充了一条命令道。
    “这个简单。”洛克萨尼城主转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名高挑少女侍卫道，“温迪娜，接下来一旦时间，你就担任使者的向导，使者需要去哪里，你就直接带他去，我们翡翠城对使者没有秘密。”
    “可是城主大人的安全……”温迪娜尖瘦的小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只要神力护罩还在，那些怪物就休想冲进来，难不成你还担心那些市民袭击我不成？”洛克萨尼城主笑着回答道，“尤其是在这种使者亲临，帮助我们度过危难的关键时刻，若是真的有这种人存在，正方便我们清楚内部毒素，将他们连根拔起，执行命令，士兵。”
    “遵命，城主大人。”温迪娜清脆的应声道，“使者大人，请跟我来。”
    “使者大人，真的亲眼见过母树大人吗？”
    “使者大人，看起来与我们有些不太一样，你天生就是这样吗？”
    “听她们说，使者大人是天外来客，这是真的吗？”
    “使者大人，母树大人真的只是陷入了沉睡中吗？又没有办法帮助治愈母树大人？”
    “使者大人……”
    “使者大人……”
    洛克萨尼城主为肖恩安排的这名年轻向导，在城主和大祭司面前的时候，显的沉默寡言，充当着洛克萨尼城主影子的角色。
    当离开了洛克萨尼城主的视线之后，发现肖恩这位母树使者，性格温和，并不难说话后。
    好奇宝宝的本性逐渐暴露，一边带路，一边追问一些洛克萨尼城主他们不方便询问的各种问题，鉴于她相貌秀美，浑身散发着一股俏皮可爱的活泼劲头，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加上不会在一个问题上死缠烂打，倒也让人生不出厌烦之感。
    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洛克妮萨城主那只老狐狸，清楚温迪娜的本性，有意做的这种安排。
    对这些问题，肖恩虽然不会知无不答，但是只要不是特别敏感，或者本身就想通过温迪娜的嘴传出去的，都会尽量回答。
    “到了，这就是树汁之井，我们主要饮用它，这样的井，整座城市足足有一百八十二座。”温迪娜很快便带肖恩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口挖掘在阿比盖尔世界树上的巨井。
    井口呈长方形，宽一米，长达十米，井深却不足二十公分，上面看不到任何人工的痕迹，好似天生就是如此。
    别说是成年人，就算是孩童，一弯腰就能够将它们舀起来饮用。
    这就是维系着阿比盖尔人生命的两大支柱之一——世界树树汁。
    说是井，实际上是从世界树输送管道上开的口子，所以这种树汁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至少在世界树死亡前，不会衰竭。
    世界树树汁，整体呈乳白色，略微带点绿，里面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肖恩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清晰的草木青香。
    毫无疑问，这是难得好东西，绝不仅仅是解决生理上的饮水需求这么简单，里面还有着充沛的营养和能力，拥有滋养肉体和灵魂功效。
    简单来说，延年益寿，是它的最基本功效，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特殊功效，那就需要试验方才知道了。
    若是放在正常年景，这绝对是价值千金的珍贵活物。
    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竟然成为了阿比盖尔人维系生命的日用品。
    不知道该说他们幸运，还是不幸。
    “使者大人……”
    “参见使者大人……”
    “见过母树使者……”
    树汁之井周围正有翡翠城市民正在取用世界树树汁，见到肖恩纷纷施礼。
    肖恩利用法则之躯，当空投射影像的第二个好处，就是让这个翡翠城市民更快、更直观的认识自己，方便自己展开工作。
    “请让一下，让一下，使者大人说，这些树汁有问题，已经被那些梦魇的邪恶力量浸染了，以后不能再直接饮用，需要净化过之后才成，若不是急需，等到使者大人将情况确定之后，再来取用不迟。”温迪娜现学现卖，帮助肖恩清理现场，维持秩序。
    “母树树汁被污染了？真的假的？我们一直以来都饮用母树树汁，没有问题啊！”
    “你质疑使者大人所说的话不成？”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一直在饮用母树树汁，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
    “当然是跟母树前段时间，与那些终极梦魇的决战有关，母树困住了它们，他们回过头来污染母树，不再正常不过吗？我们城市市民中出现大量非正常病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母树树汁的味道，确实与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不再是纯粹甘甜，还掺杂着一股辛辣味道。”
    那些阿比盖尔人一阵交头接耳议论，不管是不是心中存在着疑问，还是情不自禁的让开了道路。
    肖恩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抬手对准了树汁之井，金光闪烁，法则之力汇聚。
    原本无波无澜的树汁之井，立刻如同煮开的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阴影能量在法则之力面前，无所遁形，纷纷被分离逼了出来，刚刚冒出来，就被气化掉了。
    “使者大人说的是真的，母树树汁真的已经被邪恶力量浸染了。”
    “母树在上，难不成这段时间，我们都将这些邪恶力量喝进肚子中不成？”
    “有这种邪恶力量在体内作祟，我们想不生病都难。”
    “这该如何是好？我们还需要依靠母树树汁提供的能量生活呢！”
    “担心什么，使者大人就是为此而来，肯定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
    肖恩的现场演示，直接让那些阿比盖尔人的言论出现了一面倒。
    毕竟母树树汁直接与他们的安全息息相关。
    “使者大人，这些已经被驱除了邪恶力量的母树树汁，是不是可以饮用了？”温迪娜一脸期盼的望着肖恩，问出了所有市民都关心的问题。
    肖恩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母树本身出了问题，刚刚我净化的，只是已经生出来的树汁，新生出来的树汁，依旧是被邪恶力量浸染的，我不可能对每一口树汁之井进行反复净化，还需要更妥当的方式才成！”
    “那怎么办？使者大人都没有办法了，我们岂不是只能等死。”
    “乱什么乱，使者大人只是说刚刚的方法行不通，又没有说没有新的解决办法，我们必须给予使者大人足够的信心才成。”
    “说得好，市民们，不要慌乱，你们应该给使者，给我们生命祭祀足够的信心，我们一定会找出解决办法的。”
    “大祭司阁下！”
    “德维特阁下！”
    就在肖恩检查这口树汁之井，并尝试对其净化的功夫，德维特大祭司已经去而复返，这一次他身后带了一队生命祭祀。
    德维特大祭司在翡翠城拥有非常高的威望，那些翡翠城市民，见了他纷纷施礼，言语中明显要恭谨了很多。
    德维特大祭司冲着肖恩点点头道：“使者大人吩咐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做了，这些是神殿中，最虔诚、力量最强大的生命祭祀，使者大人若有需要，尽管调遣。”
    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力量性质。”

 第八百五十八章?节外生枝

    “力量性质？”德维特大祭司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这个如何看？”
    “很简单，你们随便施展你们擅长的法术或者神术，具体什么性质，我会自行判定。”
    “这个……”德维特大祭司一脸为难，因为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神术更为合适。
    不过他能成为大祭司并非偶然，很快便有了变通方法。
    一挥手，一道藤蔓在不远处破土而出，仅用了数秒钟，便长成了一条足有成人大腿粗的翠绿魔法藤蔓。
    在德维特大祭司出手的那瞬间，肖恩反而闭上了眼睛，用灵魂感受到周围的能量波动。
    德维特大祭司的施法手段，介于神术与德鲁伊自然法术之间。
    自身灵魂力量只是引子，借用了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力量，进而影响了周围的法则，从而达到了塑性目的。
    里面或多或少的有法则之力的味道，却不浓郁。
    阿比盖尔女神为什么没有赐予这些阿比盖尔人，专门针对阴影生物克制性的法则之力？
    究竟是不能？还是没有想到？
    两者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若是前者的话，代表着阿比盖尔女神作为位面法则的守护者，一些行为是受到限制的。
    若是后者的话，代表阿比盖尔女神思维模式受到了限制，并没有充分的意识到阿比盖尔人的价值，将他们所有的潜力调用出来，与自己共同作战。
    不管原因如何，至少也发现了一个可以挖掘的潜力点，方便肖恩之后开战工作。
    德维特大祭司一脸期待的望着再次睁开眼睛，问道：“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使者大人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足够了。”肖恩点点头道，“你们有没有类似的，净化之光之类的法术？”
    肖恩示范性的放出了金色光芒。
    “有，生命之光。”德维特大祭司点点头，一道绿的光圈，以其为中心弥漫开来。
    被这道光芒笼罩的人，只感觉自己的活力旺盛了不少，好像有着用不完的体力和力气。
    “那就万事俱备了！”肖恩心念一动，便有十点法则之力离体而出，没入了德维特大祭司的身体中，“现在我赋予你们更针对性的力量，对于邪恶力量拥有更强的杀伤力，包括净化树汁。”
    “这是……”德维特大祭司一脸震撼，虽然看不到法则之力，但是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独特的力量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这股力量虽然十分细微，却焕发着前所未有的生机。
    在自己的身体中不停流转，到了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温热，浑身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一时之间，德维特大祭司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自己现在的独特感觉。
    德维特大祭司的反应，肖恩见怪不怪。
    相比起那些从不曾与阴影能量接触过的普通人，那些与阴影能量打过交道的人，对于法则之力更加敏感。
    翡翠城的这些市民们，更是如此。
    因为他们的身体中，或多或少的有着阴影能量的残留。
    法则之力进入他们的身体中，第一时间就是清除、净化他们身体中的阴影能量。
    就像那些从病魔纠缠中解脱的病人一样，更容易感觉自己的活力满满，八成是自己的错觉。
    等到他们体内的阴影能量被净化掉了，再想感受到法则之力的存在，那就十分难了，它就像眨眼、呼吸一样，已经完全融入到宿主的身体中，成为它的一部分了。
    这个过程，还有一个最直观表现，那就是德维特大祭司浑身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那是在法则之力压力下逃蹿出来的阴影能量。
    这种直观现象，又引起周围的围观市民阵阵惊呼。
    对于这种错觉和误会，肖恩自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微笑着：“大祭司不放现在再施展一次生命之光。”
    “好！”德维特大祭司毫不犹豫的再次做出了施法动作，一道光芒再次以其为中心弥漫开来。
    所有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区别。
    德维特大祭司发出来生命之光，不再是先前那种纯粹的翠绿色，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金色。
    落在人身上，也不再是单纯的活力满满，也有一股温热轻松的感觉在身体中弥漫。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那些置身在生命之光笼罩范围的市民身体中散溢而出。
    十点法则之力，直接让德维特大祭司的生命之光产生了质变，里面融入了净化的成分。
    “实在太神奇了，实在太神奇了……”德维特大祭司激动的白胡子，都在不停的颤抖，再次郑重其事的向肖恩施以大礼道，“感谢使者大人的赏赐，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
    肖恩谦逊的道：“这可不是什么赏赐，而是赋予你们的责任，拥有了这种力量后，你们不仅要协助我，对翡翠城的市民展开救治和净化身体，以后所有的食材和饮料，必须进行净化，方才能食用。”
    “就算是没有使者大人要求，这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德维特大祭司慷慨激昂的道。
    “除了召集生命祭祀外，我还需要擅长雕刻的工匠。”肖恩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请求。
    “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所有的生命祭祀，都是最好的雕刻工匠。”德维特大祭司笑着回答道。
    肖恩的目光在德维特大祭司先前招出的魔法藤蔓上扫过，笑着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没错，雕刻只怕是你们的最基本功，成，等一下，我会拿出设计图纸，到时候你分发下去，将其铭刻到树汁之井上，到时候我再在里面注入适当的力量，将会有协助生命祭祀进行净化的功效。”
    “遵命。”德维特大祭司毫不犹豫的应命。
    肖恩刚刚的法则之力赋予，彻底将这位老牌祭祀给折服了。
    虽然不明白肖恩想要做什么，也毫不犹豫的忠实执行，相信到时候，一定会给他们带来新的惊喜。
    肖恩一转头又在德维特大祭司带来的那些生命祭祀的身上，分别注入了五点法则之力，让他们对于自己也进入了一种狂热状态。
    相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对于自己下达的命令，将会深信不疑，执行到位。
    其实肖恩还有一种方法，解决翡翠城现在面临的危机，而且是一劳永逸的那种。
    那就是在每一名翡翠城市民的身体中，注入一点以上的法则之力。
    只要不是被阴影之种寄生，就凭树汁以及果实中携带的阴影能量，不会再给他们带来任何威胁。
    这个方法，肖恩一开始就想到了，却没有使用，里面自然有着自己的重重顾虑。
    一来，法则之力还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肖恩随随便便的就可以往外赋予，翡翠城至少拥有二十万居民，这就代表着至少二十万点法则之力。
    即便是对于现在的肖恩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何况翡翠城只是众多阿比盖尔人城市之一，谁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阿比盖尔人。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肖恩想要继续笼络人心，就不能厚此薄彼。
    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上手，还是保守吝啬一点为好。
    能通过他们自身力量解决的，就尽量用他们自身力量解决，自己在中间查缺补漏，反倒是更好一些。
    二来，法则之力将会成为肖恩，影响控制阿比盖尔人的一张底牌。
    只要将赋予法则之力的权利掌握在手。
    别说是肖恩本身就是带着阿比盖尔女神的使命而来，就算他这个母树使者原先是假的。
    也能够通过法则之力坐视成为真的。
    因为他能够给他们带来实际的好处，让他们看到希望。
    这一点从那些翡翠城市民，望向自己的火热目光，就能够感受得到。
    肖恩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不胫而走。
    不出三天，整个翡翠城都知道，笼罩在他们城市上空的这场疫病，源自他们呢日常饮用的树汁和食物。
    母树使者肖恩带来了救治他们的方法。
    洛克萨尼城主正在准备，对所有人展开救治的相应事宜。
    至于方法，当然是肖恩这位母树使者赐予下去的。
    翡翠城共计拥有一千八百多名正规生命祭祀，他们每人至少获得了五点法则之力，成为了肖恩第一批在阿比盖尔位面的坚定追随者。
    他们在德维特大祭司率领下，对所有的树汁之井、树面包工厂、果园展开整改净化，争取斩断邪恶力量的根，让所有的市民，能够吃上放心粮，喝上无污染的树汁。
    整改方法，就是在这些原产地，雕刻上相应的净化魔法回路。
    这个对于擅长操控自然力量、擅长塑性的生命祭祀来说，真的没有任何难度。
    他们可以小范围的操纵阿比盖尔世界树，变成任何他们想要的模样，大部分树汁之井，以及翡翠城的大街和木屋，都是他们的功劳。
    生命祭祀在翡翠城拥有超高的声誉和地位，不仅仅是他们虔诚信仰，与他们杂乱的职责和能力，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些净化魔法回路，没有力量源泉，是没有办法自动生效的。
    它们只是一个工具，用来辅佐那些生命祭祀，帮助他们调用更多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力量，净化食物中的阴影能量。
    对于那些生命祭祀来说，这不仅是一项任务，同样也是一种修炼，用来安全积累更多法则之力的上佳机会。
    阿比盖尔世界树中的阴影能量，可都是源自阴影主母们。
    正常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资格与这种力量对抗，完全是借着阿比盖尔世界树作为依托，捡已经消化的差不多的漏。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过程中收获的法则之力，可是相当不菲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品味到法则之力真正的厉害之处，以及对于他们身体的一系列影响和改变。
    从他们接受肖恩的法则之力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走上了一条不同于普通阿比盖尔人的道路。
    这件事情还给肖恩了不小启发。
    阿比盖尔世界树正在逐渐的走向死亡，与它强行压制囚禁的阴影主母数量太多，已经远远超出了它自身的负荷有一定关系。
    若是他们能够想办法扭转这种局面的话，就算没有办法拯救阿比盖尔位面，是不是也可以延缓一下崩坏速度，让阿比盖尔女神暂时放弃自爆的方法？
    单凭肖恩一个人，哪怕是拥有法则之躯，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若将阿比盖尔女神先前，未能充分调动起来的阿比盖尔人，全员动员调用起来呢？
    蝼蚁联合起来，还能够扳倒大象呢。
    更别说还有不错底蕴的阿比盖尔人。
    不管这件事情能不能成，总要博上一把，方才不留下遗憾。
    治本有了完整方案了，剩下的便是治标了，治愈那些已经得病，身体中还有着阴影能量残留的阿比盖尔人。
    为了提高效率，肖恩直接动用了法则之躯，它全天候的立在翡翠城的中心广场上，浑身发着耀眼的金光。
    那些翡翠城市民们，只需要从法则之躯面前走过，被阴影能量侵蚀比较轻的，当场就会完成净化，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阴影能量无所遁形。
    “啊啊啊……”
    一名行经肖恩法则之躯的老年翡翠城市民，突然惨叫着跌倒在地，浑身不自然的抽搐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基恩老爹，你没有事情吧。”
    “基恩老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病？”
    “应该没有吧！基恩老爹虽然岁数不小，但是平时都十分健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会不会是治疗方法有问题？”
    “胡说八道什么？使者大人的治疗方案有目共睹的，没看到在他的帮助下，我们的饮食安全了多少？在这之后，你可曾看到，有新的病人出现？前面又有多少人被治愈了？我们怎么能够因为个例而质疑使者大人呢？说不定是基恩老爹自身的问题呢？”
    “啊啊啊……”
    “啊啊啊……”
    就在周围的翡翠城市民议论纷纷，不知所措的时候。
    越来越多的人，像基恩老爹一样，抽搐着倒地，发出阵阵的惨叫，神情狰狞而又扭曲，好似正在忍受着莫大痛苦。

 第八百五十九章?局势恶化

    出现这种情况的翡翠城市民，多数是像基恩老爹一样的老人，从一开始症状就比较严重的那些人。
    “不要动，不要碰他们，不要接近他们！”
    “退开，所有人都退开！”
    “蠢货，我让你退开，没有听到吗？难道你也想落得这种下场，退开，你帮不了他，反而会将自己搭进去。”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能碰？我们为什么帮不了他们？”
    “他们并不是单纯的疾病，他们是被梦魇之虫寄生了，若是贸然接近他们，那些被逼急了的梦魇之虫很有可能会转移到你们的身上。”
    “梦魇之虫？怎么可能？梦魇之虫不是都已经被阻挡在神力护罩外面吗？若是不外出的话，怎么会感染梦魇之虫？”
    “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别的，我也不可能搞错这个，我的祖父、我的祖母、我的母亲，都是因为这个而死去的，这绝对是梦魇之虫驱除过程中特有现象。”
    一些翡翠城老人，看到眼前的情形，纷纷勃然变色，一些他们以为已经遗忘的恐怖、血淋淋记忆翻涌而出。
    一个个名词涌上了他们的脑海。
    梦魇之种。
    梦魇之始。
    傀儡虫。
    扭曲梦虫。
    不管称呼怎么变，它形容的都是一个物种。
    扭曲梦魇的幼虫阴影之种。
    大灾变前，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怖存在，在阿比盖尔位面，也曾经肆虐过很长一段时间。
    这种特殊寄生虫的寄生方式特殊，又没有明显的发病征兆。
    等到发现，往往已经病入膏肓，整个人性情已经为之大变，做出任何疯狂而匪夷所思的举动都不为怪。
    若是这种寄生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上，危害还相对较轻一些，顶多就是大开杀戒，祸害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若是这种寄生出现在城主、国王，这种位高权重的当权者身上，引发的将会是国家级灾难。
    大灾变之前，阿比尔盖位面持续半个世纪的血战，它们在中间的挑拨离间，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直到大灾变后，城市防护罩成型，他们方才从这种寄生威胁中逃离。
    没想到他们自认为绝对安全的，密封环境也不再安全。
    原本那些不怎么在乎的年轻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也纷纷如毒针蛰了一下，纷纷退避。
    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恐怖年代，却不知道听那些老人说了多少遍，可谓是谈虎色变。
    “使者大人来了，使者大人出手了，使者大人一定有办法治愈他们……”
    “没错。使者大人一定有办法的……”
    “使者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救救他……”
    现在正是肖恩在翡翠城进一步积累个人声望的重要节点，当然不能像当初糊弄乌兰巴日那样，恨不得治死的人越多越少。
    他一直密切的观察着，那些翡翠城市民的状况。
    当地一名病患倒下的时候，能量分身带着风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判断与那些年长的翡翠城市民一样。
    这些人被阴影之种寄生了，状况还是比较严重的那种。
    同样的疑问，也浮上了肖恩的心头。
    这些阴影之种怎么进来的？
    肖恩这几天，已经围绕着翡翠城转了个遍。
    笼罩着这座城市的法则防护罩，完全是密闭性质的。
    包括那些水域，都是这个隔断在城市中，扭曲梦魇没有漏洞可以钻的。
    难道说，它们像阴影能量一样，顺着阿比盖尔世界树对这些城市的供氧系统，蔓延进来的？
    也不对。
    阿比盖尔世界树自身的力量何等强大。
    充其量就是吸收的阴影主母阴影能量来不及完全消化，怎么可能任由阴影之种，在它的核心器官中来回畅游？
    阴影之种还没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
    思来想去。
    出现这种可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些阴影之种，是在这些病患的身体中，由那些阴影能量催生出来的。
    换句话说。
    阴影之种并不是只能在阴影主母身上才能凝聚成型，自凡是阴影主母身上分离出来的阴影能量，一旦聚集的数量足够多，并且拥有足够的养分和沃土，就能自动化为阴影之种。
    若真是这样的话，留给肖恩的时间，就没有阿比盖尔女神估计的那么多了。
    翡翠城现在出现的事情，很有可能在所有的阿比盖尔人城市中上演。
    若是肖恩不尽快找到，并提醒他们，等肖恩找到大部分阿比盖尔人城市的时候，那里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扭曲梦魇肆虐的鬼蜮，城市防护罩就不再是保护他们的存在。
    而是阻拦他们逃命的牢笼。
    哪怕是他们从这个牢笼中逃出去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绝望未来，外面游荡着更多如饥似渴的扭曲梦魇。
    心中猜测百转，肖恩手中的动作毫不停留，一把将那名患者抛了起来，干净利落的一拳轰在了他的身上。
    “使者大人，你在做什么？”
    “使者大人，你这么做会杀掉基恩老爹的！”
    “使者大人，你不能这么做！”
    看到肖恩这种举动，周围的翡翠城市民，又是一阵骚乱，很多人忍不住纷纷出声阻止。
    对方这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谋杀？
    看肖恩凶猛的拳势，就算是落在健康成年人身上，都有可能让他闭过气去，更别说是一名重病缠身、十分虚弱的老人身上。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目瞪口呆之余，不得不乖乖闭嘴。
    人家在这方面，才是专业的。
    肖恩直接一拳将基恩老爹，击飞出去了不假，同时还有一道如同小章鱼一样的黑色扭曲怪物，从基恩老爹的身体中倒飞出来。
    就算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只半透明的小章鱼明显不是自愿出来的，而是被肖恩刚刚那一拳，活生生震出来。
    不用问，这就是让所有阿比盖尔人谈之色变的梦魇之种。
    这名阴影之种被从基恩老爹的身体中震出来后，依旧活力十足，有一道绳索一样的黑色能量线，连在它与基恩老爹的身上。
    等待身上的能量冲击稍微弱了一点后，阴影之中又顺着这条绳索往回蹿，试图再钻入基恩老爹的身体中。
    紧跟而上的肖恩，右手一抄，将陷入昏迷状态的基恩老爹夹在胳膊下，右手孽纸成刀，冲着那道黑色能量线斩了下去。
    吱……
    阴影之种如同受到重创一样的，剧烈颤抖了一下，章鱼一样的触手疯狂摆动，不再试图返回原本宿主的身体中，转头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翡翠城市民扑了过去，同时还发出阵阵刺耳的低频尖叫。
    阴影之种周边的翡翠城市民，只感觉脑袋就像锥子扎一样，头晕目眩。
    被阴影之种锁定的那名翡翠城市民，情况尤为严重，呆呆的立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躲避阴影之种的飞扑。
    “都出来了，还想作妖。”
    肖恩紧追不舍，速度当真是快到极致，有后来先至之势。
    吱……
    阴影之种故技重施，将音频控制攻击，转向了肖恩，试图拖延时间，方便让它寄生其他人，再次潜伏。
    “滚！”
    肖恩典型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用声波攻击还之，一股力量从吼间喷薄而出。
    两者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阴影之种的攻击不仅完全失效，反而被肖恩的声波攻击冲了个正着，扑冲的动作完全走形，下一瞬间就出现在肖恩的左手中。
    左手手指合拢，肖恩就像捏碎一个气泡一样。
    直接将阴影之种给捏碎，瞬间气化。
    不要忘记了，肖恩能量分身的双拳同样有着法则符文。
    这可是能对它们的母体都能够造成伤害的存在，它们这种还没有成型的小家伙，根本翻不出浪花来。
    “他静养一段时间，就应该没事了，照顾好他。”肖恩顺手将基恩老爹丢给了那名刚刚被阴影之种锁定的翡翠城市民。
    对方现在还处于惊恐和后怕之中，手忙脚乱的将基恩老爹接了过来，连声道：“使者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多谢使者大人。”
    肖恩头也没回的向他摆了摆手，只留下一道风一样远去的背影。
    不用问，他正在赶向另一个重症患者。
    接下来的事情，肖恩如法炮制。
    在所有人，包括那些患者身体中的阴影之种反应过来之前，施以重拳，直接将其从患者的身体中轰出来，然后再干净利落的轰杀。
    这个过程少不得要引起一阵骚乱。
    没办法，这种治疗手段，看起来委实有点暴力。
    但是对付阴影之种这种特殊敌人，只能用这种猛药。
    与它进行拉锯战，不仅耗费时间长，同时也会对患者的身体和灵魂造成更大的负担和摧残。
    这种方法还基于一个前提，这些患者体内的阴影之种形成不久，还没有与患者的灵魂纠缠到一起。
    若是换成与佩德罗将军那样的重症患者，这种能量冲击重拳，不仅会将患者体内的阴影之种震出来，甚至有可能将患者的灵魂都给带出来，伤及患者的根本。
    翡翠城市民身上出现阴影之种的市民，明显处于初中期症状，阴影之种相对弱小，扎根不深，数量也不是特别多，主要集中在那些中老年人身上，肖恩处理的还算迅速。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出现梦魇之种？”
    “他们是怎么冲破城市防护罩的？”
    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闻讯赶来，虽然竭力保持，但是脸上依旧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慌。
    这种情况的出现，意味着它们翡翠城不再是绝对安全。
    “它们是疫病状况的升级版本……”肖恩将自己的猜测如实相告道，“我们已经想出了遏制源头的办法，我的猜测究竟对不对，观察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使者大人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是了。”洛克萨尼城主一脸庆幸道，“这一次幸亏有使者大人在，否则翡翠城酿成了大祸都不知道，我们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使者大人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这是母树阁下，赋予我的神圣使命。”肖恩神情肃穆，将神棍一职，演绎到了极致，“若真要感谢，还是感谢母树阁下吧！”
    “母树阁下的恩惠，我们从来不曾忘记，使者大人的恩泽同样不可忽视。”洛克萨尼城主诚心诚意的道。
    “我们有使者大人的帮助，能够逃过一劫，其他族人的城市，只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在这些怪物酿成巨大祸患之前，通知其他城市的族人。”德维特大祭司露出了浓浓的担忧，肖恩先前想到的问题，他也想到了。
    他们可是依托同一棵阿比盖尔世界树苟且生存，翡翠城从世界树上面衍生出来的问题，其他城市也会存在。
    “母树意识失联，梦境无期限关闭，我们与其他城市的联系彻底断了，若是派遣信使，沿着母树前去寻找通知其他城市，就算是训练再有素的士兵，想要活着抵达的几率，几乎为零。”洛克萨尼城主神情凝重，一副我们有心无力的模样。
    说到最后的时候，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的目光，同时转到了肖恩的身上。
    翡翠城中，唯一能够在城市防护罩外面自由穿行的人，只有这位母树使者了。
    先前的时候，对方可是凭借一人之力，将数以万计的梦魇打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相信只要不是那种君主级的梦魇盯上他，他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只是对方刚刚帮助翡翠城度过了一丝巨大危机，就让对方踏上新一轮的奔波，似乎太过不人道了。
    肖恩读懂了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神情中的意思，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不需要你们请求，一旦确定翡翠城安全后，我就会踏上新的征程，尝试帮助解救更多的城市和人民……”
    “使者大人的高尚，让我们为之汗颜，在这里，我替所有的族人，感谢试着打人的无私奉献，从今以后，翡翠城就是使者大人的家，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热烈欢迎，无论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洛克萨尼城主实在不知道，除了给予肖恩最高的感激和赞美，用什么来回报对方对他们的帮助恩情。

 第八百六十章?补天计划

    “说到需要你们做的事情，或许真有一件。”肖恩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什么事情？使者大人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够做到，我们将会毫无保留。”洛克萨尼城主信誓旦旦的保证。
    德维特大祭司同样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这位奇特的母树使者，抵达翡翠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搞出来的动作倒是不小，但都是为了帮助他们，自身要求，现在还是第一件。
    “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将以前进入母树梦境的方法相告。”肖恩卖了一个关子，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设想，接下来能够走到哪一步，还需要看看他们自身的状况，自己有没有办法从中借到更多的力量。
    “使者大人问这个做什么？”洛克萨尼城主第一时间察觉自己的问题有点问题，急忙解释道，“使者大人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不想告诉的意思，只是母树梦境已经关闭了，就算是带你过去看，也没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我会自行判断，你们只需带我过去便可以了。”肖恩坚持己见。
    “好吧！使者大人请跟我来。”洛克萨尼城主不再坚持，转身在前面带路。
    赶路的时间中，肖恩进一步收集自己所需要的情报，“你们对翡翠城周边邻近城市的情况了解多少？若是我决定出去救援，走哪个方向，才能够找到第二座城市？”
    “抱歉，这方面的情报，我们掌握的实在有限。”洛克萨尼城主一脸歉意道，“城市升空之初，我们还曾经常是派遣精锐士兵，探查翡翠城周围的情况，并尝试打通通往其他城市的道路。
    但是你也知道外面的情况，没有了神力护罩，就算是再精锐的士兵，在外面生存也十分吃力，不仅需要忍受梦魇的偷袭进攻，还要对抗极端恶劣的环境，道路更是不能用常理衡量。
    最精锐的探索队伍，也没能走出十公里，就被迫折返了。
    更多的是一去不复返。
    他们找到其他城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多的是埋骨在城市外面了。
    在城市能够实现自给自足，母树帮我们开通了梦境，能够通过梦境联系后。
    我们便放弃了这一方面的尝试。
    而母树梦境，自成一个体系，外面的地理位置，意义并不是特别大，大家也知道想通过现实交流的机会微乎其微，很少有人注重这方面的信息收集。”
    “明白了。”肖恩点点头，表示理解，当现实地理不再具有意义的时候，自然不会再有人询问和探讨。
    “有一个情报或许对使者大人寻找其他城市有所帮助。”德维特大祭司在一边补充道，“像翡翠城这样，托举在树冠上的，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还有一些城市被母树包裹进了身体深处，还有一部分被拖拽进了大海深处，若是使者大人，在树冠方面受挫，可以将搜索方向向这两个方向展开。”
    “这个消息非常有用，我记下了。”
    “我的住所中，还保留着一张大灾变之前的大地图，使者大人出发前，可以带在身上，虽说现在的环境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了，但是那些被母树托举起来的城市，多数与翡翠城一样，本身就是大型城市，相信他们大体所在的方向，应该没有天大的变化，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洛克萨尼城主接着补充道。
    “那我就提前谢过了。”肖恩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使者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感谢您才对，提供帮助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洛克萨尼城主指着不远处道，“就是这里了，我们将这里称之为梦境之床，在以前，只要躺到里面，自然而然就会进入母树梦境中。”
    入目的是一排排长方形凹坑，恰好能够容纳一名阿比盖尔人躺入其中。
    肖恩围着梦境之床转悠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它的外表，最后伸手触摸着墙壁，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灵魂视角状态。
    强大的灵魂意识顺着肖恩的手，渗入到了墙壁里面。
    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里面果然有玄机。
    肖恩嘴角微翘，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些阿比盖尔人嘴中的这个母树梦境，与肖恩在自己位面缔造出来的第二世界，一般无二，都是意识世界。
    只是一个刚刚处于起步，一个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罢了。
    第二世界未来的发展趋势，就是利用通往全世界的能量管道，将所有人的意识，集中到同一个意识世界中，无障碍、自由交流，只是它的最基本功能罢了。
    本质上，肖恩的第二世界与阿比盖尔女神的梦境世界，没有区别。
    但是在达到这一目的的手法上，却悬殊极大。
    阿比盖尔女神的梦境世界，完全是依托本体的强大，世界树天然的能量输送管道，就是最好的意识搭载、交流、输送工具。
    相信当初阿比盖尔女神建立这个梦境世界，没费吹灰之力，只需她一念之间。
    而肖恩的第二世界，则需要他一座法师塔、一座法师塔的建，一条能量管道，一条能量管道的铺设。
    不知道要比对方多耗费多少工夫。
    有利也有弊。
    因为肖恩的法师塔是由小变大，一点点建设起来的，基本上每一座法师塔，都可以视为一个服务器，然后慢慢的串联起来，变成一组服务器。
    这些法师塔中，就算是一座两座运转出现了问题，顶多就是它们支撑的第二世界出现了问题，甚至有可能造成原本一体的第二世界分隔开。
    但是只要有一座法师塔还处于运转状态，肖恩的第二世界就还存在。
    阿比盖尔女神的梦境世界，容量虽然巨大，但是就这么一台服务器，一旦奔溃了，就全面崩盘，局域网也没办法用了。
    阿比盖尔女神梦境世界崩溃，那是作为核心软件的阿比盖尔女神出了问题，但是硬件上，虽然正在遭到阴影能量的侵蚀，但是一时半会还彻底崩溃不了。
    如此一来，肖恩就大有作为可以做了。
    第二世界的软件编程，他可是顺手拈来。
    想凭一己之力，打造出笼罩整个阿比盖尔世界树的第二世界，肖恩还没有这份能力。
    但是在这个基础上，在翡翠城改造一座法师塔，利用翡翠城市民的力量，重启这里的梦境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好了。”肖恩睁开眼，冲着翡翠城的两名当权者点点头道；“现在可以说我在翡翠城的最后一件事了，我需要两位带领翡翠城所有市民，合利帮我重启翡翠城的梦境，开辟梦境战场，协助母树打消耗反击战。”
    “重启梦境？”
    “开辟梦境战场？”
    “协助母树打消耗反击战？”
    肖恩短短几句话中，携带的信息量太大，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重复了一句。
    紧接着德维特大祭司就像火烧屁股一样，蹿到肖恩面前，直勾勾的望着肖恩，尖声道：“使者大人的意思是，你能够重新打开梦境，让我们重新联系上母树大人？”
    肖恩摇摇头道：“我说的是重启翡翠城的梦境，只能够让你们进出的梦境，到时候维持梦境存在的，将会是翡翠城的市民们，所以，你们是没有办法通过梦境联系上母树大人的，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母树大人的意识已经陷入了自我保护性的沉睡，短时间内，所有人都不可能联系上她，包括我。”
    “不能联系上母树大人啊！”德维特大祭司一脸失落，因为关注点不同，他压根就没有细思肖恩关于梦境的解释。
    反倒是比较务实的洛克萨尼城主，若有所思，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问道：“使者大人所说的开启梦境战场和协助母树打消耗反击战是什么意思？能更详细的解释一下吗？”
    “先前我已经说过了，母树病了，病的很严重，依靠它自身，很难熬过来的那种，必须有外来的介入，才有希望打赢这场战争。”
    “使者大人的意思是母树需要我们的帮助？”德维特大祭司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变得比洛克萨尼城主还要上心。
    “是的，母树需要我们的帮助，更准确说，我们不仅是在帮助母树，同时也是在自助，一旦母树消亡，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为了调动阿比盖尔人的积极性，肖恩暂时将阿米盖尔女神为他们安排的常规退路给捂住了。
    反正他们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坏了，不如让他按照自己的设想，放手一搏。
    确定不可行之后，再单纯的收他们的灵魂也不迟。
    那个时候有阿比盖尔世界树作为依托打造的阿比盖尔第二世界帮助，反而会更简单，留下更少的后遗症。
    “以前都是母树守护我们，难得有母树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又怎么可能拒绝呢？说吧，究竟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绝对会全力以赴！”德维特大祭司红着眼睛，拍着胸脯道。
    看他的架势，恨不得立刻投入战争中。
    “母树的病因，其实与我们市民生病的原理相同，都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邪恶力量，我们只需要想办法将这种邪恶力量净化掉，母树自然不药而愈，但是这种邪恶力量对于大部分市民来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们必须借助类似梦境的存在，深入到母树的身体中，展开战斗。”肖恩粗略的解释了一下阿比盖尔第二世界的运行原理。
    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德维特大祭司更是直截了当的道：“我们相信使者大人，使者大人带着我们做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好。”肖恩点点头道，“那就麻烦大祭司抽掉一半的生命祭祀过来，我们要建塔，建立翡翠城的梦境世界。”
    “需要我做什么？”洛克萨尼城主在一边问道。
    “城主的主要任务，是对市民们发动战争动员，对他们进行系统化的军事整编，一旦本城的梦境世界开启，所有人都将投入到这场独特的灵魂意识战争中，放心好了，在这场灵魂战争中，他们的安全系数很高，甚至拥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但是也要注意，不要死的次数太多，不然会伤及灵魂本源。”肖恩准备直接照抄自己在永夜军领第二世界作业。
    直接将阿比盖尔第二世界，也打造成游戏模式，将阿比盖尔世界树中的阴影能量，通过法则手段，强行具现化，方便阿比盖尔人与其战斗，消灭净化他们。
    “你听说了没有？使者大人准备重启梦境。”
    “不光是重启梦境这么简单，还准备开启梦境战场，让我们有机会帮助母树，据说我们在战场上杀死的敌人数量越多，对母树的帮助也就越大，若是我们能够将所有的敌人消灭，甚至能够治愈母树。”
    “我等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久了，以前都是母树守护我们，是时候让我们守护母树一次了，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作为代价，也再所不惜。”
    “我们这些年轻人上战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让那些老人和孩子上战场，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梦境你又不是没有进去过，那个与现实中身体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看当事人的灵魂强弱，在梦境中，那些老人和孩子，不见得比我们更弱。”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使者大人可不像是拿人命不当人命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万全之策，我们就等着看吧，关于军队整编组建的事情，你们想好了没有？有没有兴趣参加我的队伍？我这边已经有八个人了，再有两个，就达到一个小队的指标了。”
    “省省吧你，这是正规整编，不是你拉多少人，就能够担任什么职位的，到时候还是跟随有经验的士兵更靠谱。”
    “话不能这么说，熟人在一起，更容易磨合配合，毕竟我们将来可是要深入梦境战场的，具体什么样，除了使者大人，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有别于现实呢？”
    “你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不相信你，因为你这个家伙向来以特不靠谱著称，我怕被你带沟里面去……”
    “这话是正理，哈哈……”

 第八百六十一章?功成身退

    关于肖恩重启梦境世界，将会全城动员，开辟梦境战场的消息，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翡翠城。
    翡翠城市民热情高涨，均是大力支持这件事情，哪怕是奔赴战场，也毫无畏惧之色。
    母树对于他们的恩泽，值得让他们付出一切去回报。
    另一边肖恩率领着将近一千多名生命祭祀，建设法师塔的速度相当惊人，不是一天一个样，而是一个小时一个样。
    这座法师塔与其说是建造出来的，不如说是长出来的更合适。
    因为建筑材料，全是由生命祭祀，操纵阿比盖尔世界树树干自动扭曲成型，包括魔法回路必须的符文。
    两天一夜。
    仅仅用了两天一夜，一座直径四十八米，高三十五米的法师塔拔地而起，通体全是由阿比盖尔世界树树干组成，没用任何的粘合剂，混元一体，犹如天成。
    初建成的法师塔，就像阿比盖尔世界树现在的其他树干一样，绿色中带着灰，透着一股子压抑气息，很难让人感受到它的玄妙。
    而法师塔外面已经人山人海，聚集满了，想要亲眼目睹梦境世界开启的翡翠城市民。
    “城主阁下、大祭司阁下，请。”肖恩向两名翡翠城当权者，摆出了邀请的姿势，要与他们一起进入法师塔，开启梦境世界。
    “使者大人开启便可以了，我们就不分享这份荣耀了。”洛克萨尼城主委婉拒绝道。
    “若是没有两位的大力协助，我们可不会这么快竣工。”肖恩坚持己见道，“更何况，这座法师塔，可不但是开启翡翠城梦境世界的钥匙，同时还是一件强大的防御性武器，能够补充你们城市防护罩攻击不足的问题，你们中的一位，以后只怕需要长期坐守在这里。”
    “哦？它还有这种功效？”洛克萨尼城主眼睛一亮，一脸惊喜的追问。
    “城主阁下不妨亲自体会一下。”肖恩笑而不语，小小的卖了一个关子。
    “使者大人已经如此诚信邀请了，我们再推辞，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大祭司阁下，请吧。”洛克萨尼城主向着自己的老搭档道。
    “还是使者大人先请。”德维特大祭司依旧在礼让。
    “那我就在前面给你们领路。”肖恩也不跟他们客气了，直接带着他们，直奔法师塔的主操控室。
    这座法师塔运用的都是永夜军领成熟经验，除了用材上，其他大同小异，肖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随着最后一块拼图拼接后，顿时一股轻微的轰鸣传出。
    以法师塔为中心，刮起了一阵小旋风。
    那是法师塔能量反应炉进入运转状态后，能量往法师塔汇聚的征兆。
    坐在主持主位的肖恩，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法则之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了法师塔中。
    法则之力顿时顺着法师塔的魔法回路运转了起来，整座法师塔都在绽放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
    在这种金色光芒的映照下，整座法师塔都在冒着黑烟。
    那是被法则之力强行逼出去的阴影能量。
    只是这些能量还没能跑多远，就被能量反应炉越来越强大的吸力，强行吸摄了回去，进入了能量输送管道，与法则之力融合到了一起，分分钟被净化成了最纯净的正能量，补充到了法师塔的能量储存室中。
    另一个直观表现就是，法师塔好像正在进行一场大清洗，灰色褪去，留下一片惹人喜爱的葱绿，发出柔和的光芒。
    而法师塔中，能量运转的轰鸣越来越大。
    伴随着吸纳的能量增多，其不再仅仅局限于净化法师塔自身，正在一起为中心，往四周蔓延，所过之处，阿比盖尔世界树上的灰色都在消退。
    身在主控室的肖恩、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感觉更清晰、更直观。
    一股庞大的自然力量，在法师塔的调动下，正在越来越多活跃。
    双方的频率不停的拉近，再拉近，直到进入同一个频率中。
    那一瞬间，整个翡翠城都发生了一阵剧烈震颤，城市防护罩闪烁了一下，凭空消失掉。
    但是这种消失，仅仅持续了零点零一秒都不到，便又再次出现，光泽比原先还要纯粹，凝实度也远远超过了原先。
    法师塔竟然与翡翠城的防护罩融为了一体。
    更准确说，法师塔变成了翡翠城城市防护罩的操作中心，不仅是关闭都在肖恩一念之间，就连强弱，笼罩范围，都处于他的控制之下。
    这算是意外惊喜，在这之前，肖恩可没有预料到，还会有这么一出。
    仔细一想，出现这种情况，又在意料之中。
    法师塔本身就没有脱离阿比盖尔世界树，算是肖恩在它身上的人为改造，将这里变成了一个能够置身在人为控制下的节点。
    而翡翠城城市防护罩的力量源泉便是阿比盖尔世界树。
    当两者出现重叠的时候，合二为一，再正常不过。
    这算是锦上添花，不光翡翠城的安全系数大幅度提升，依托这股力量形成的梦魇世界，更巨大、更稳定，同时维持二十多万人在线，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一条条规定，被肖恩以法则的形式铭刻到了，逐渐成型的第二世界中。
    就像当初刚刚建立起来的意识空间一样，翡翠城第二世界现在一片空白，只有一团团黑雾在盘旋汇聚，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这里的第一批怪物，成为翡翠城市民杀戮练手对象，积累自己的第一点法则之力。
    对于他们，肖恩没有办法像对待永夜军领第二世界中的第一波开拓者士兵一样，没人赋予一点初始法则之力。
    还是那句话，人口数量太多，接下来肖恩需要用法则之力的地方将会更多。
    好在他们现在需要对付的怪物，都是阴影能量在第二世界法则下的具现化，本身是没有智慧的，只有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方才本能地进行反击。
    至于以后，阴影能量汇聚的足够多了，会不会诞生出阴影之种那样的智慧生命，那就不得而知，至少目前他们是没有智慧可言的。
    翡翠城市民打不过还可以逃，慢慢的磨死他们。
    法师塔生出来的一系列变化，让那些前来围观的翡翠城市民大呼过瘾，暗赞他们白来这一趟。
    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同样沉浸在法师塔带来的力量增幅中，不可自拔，他们第一次感觉，原来修炼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他们只需要静静的坐在那里，接受庞大生命力的冲刷，他们的实力就可以不停的提升。
    从阿比盖尔世界树中汲取来的力量，并不是术法能量，而是强大的自然生命力，更容易被身体吸收，是强化身体的绝佳选择。
    他们就连肖恩什么时候离开法师塔的都不知道。
    翡翠城法师塔成功运行的那一刻，肖恩便可以功成身退的离开翡翠城了。
    接下来翡翠城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肖恩基本可以预测到。
    翡翠城市民将会在两位高层的组织下，陆陆续续的登陆第二世界，对里面的怪物进行清剿。
    在那些阴影主母们被吸干之前，这些怪物是杀之不尽的。
    阿比盖尔世界树是一个整体，身体中的阴影能量是能够自由移动的，这里的浓度变稀薄了，自然就会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涌。
    不过随着他们净化的阴影能量增多，无论法师塔还是翡翠城市民都会获得大量的法则之力，对于阴影能量净化能力将会提升，到时候依托法师塔向外扩张，净化更多阿比盖尔世界树地段是必然的。
    这也就是肖恩所说的，帮助世界树的反击战。
    想要打胜这场反击战，仅仅依靠翡翠城的这二十万市民，那是远远不够的。
    肖恩必须再次踏上征程，寻找、帮助、说服更多的阿比盖尔人城市，加入他这一伟大的计划中。
    有了翡翠城这个良好开始，对于说服其他阿比盖尔人城市，肖恩已经积累了充足经验。
    相信自凡是有点理智的统治者，都不会拒绝自己善意的帮助。
    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为什么将自己这个初来贵地的人，奉为座上宾？
    自己先前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以及母树使者固然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但仅仅是建立了良好的开端，不代表能够让他们从头到尾的无脑积极配合，没有半点怨言!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肖恩在这里采取的所有措施，都有利于他们翡翠城的稳固久安的统治。
    若是肖恩一上手不是帮助他们解决疫病的事情，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你们信奉的神灵，已经没有信心拯救这个世界，派我前来收割你们的灵魂，将你们的灵魂带往另一个位面的。
    到时候哪怕是用阿比盖尔女神的名头，也不能完全压制他们，让他们自愿赴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们现在的状况虽然危劣，但远还没有到全面放弃，包括自己性命的程度。
    至少在他们的眼中，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使者大人为何不告而别？”洛克萨尼城主带着一群人，在肖恩进入法则之躯之前赶来。
    有了法师塔，他们能对翡翠城的状况，了解入微，肖恩想要偷溜都做不到。
    “大家都很忙，我也不喜欢这种俗套事物，不想劳师动众。”肖恩停住脚步，他不是不通情理，只是时间紧迫，任务繁重，不想在这些虚套的地方浪费太多时间。
    “理是这个理，但是事却不是这个事，使者大人为我们翡翠城做了这么多，我们无以为报，送送使者大人是应该的。”洛克萨尼城主连连摇头道，“德维特大祭司阁下，让我向使者大人致歉，现在法师塔与神力护罩融合到了一起，不能轻易离人，无法亲自来为使者大人送行了。”
    “理解！”肖恩提前打预防针，“你们竭尽全力帮助母树，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未来某一天，说不定我就需要你们的大力支持。”
    “使者大人，到时候有所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将会竭尽全力相助。”洛克萨尼城主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保证。
    肖恩笑了笑没有多说，这种言语上的承诺，听听也就罢了，无需特别当真。
    像洛克萨尼城主这样的人，不仅需要考虑个人意愿，还需要考虑翡翠城大部分市民的意愿。
    若是自己以后提出来的请求，依旧和现在一样，符合翡翠城的，以及他们大部分居民的。
    那没话说，洛克萨尼城主绝对像此刻一样，慷慨激昂的兑现承诺。
    若是肖恩提出来的违背这一点，对方会不会履行承诺，那就两说了。
    “温迪娜，温迪娜，快点。”洛克萨尼城主冲着风一样奔跑而来的侍卫温迪娜招手。
    “使者大人、城主大人……”俏丽侍卫气喘吁吁的打招呼，同时将一个长长的卷轴递给了自家城主。
    洛克萨尼城主转手又将它递给了肖恩。
    “这是？”肖恩浮起了一丝疑惑。
    “先前答应使者大人的，大灾变之前的大地图，希望对使者大人接下来的行程，有所帮助。”洛克萨尼城主回答道。
    “多亏城主大人还记得这件事情，不说我都忘记了。”肖恩笑着接了过来，当场打开，快速的扫了两眼，重新卷起递送回来了道，“这样就可以了，多谢城主阁下，如此一来，我就不用到处瞎撞了，任务紧急，我就不多耽搁一些时间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梦境世界中重逢也说不定。”
    “使者大人难道不将它带走吗？”洛克萨尼城主被肖恩的举动搞得一愣。
    “已经都在这里了。”肖恩指指自己的脑袋道，“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带身外之物。”
    肖恩冲着温迪娜摆摆手，腾空而起，法则之躯的胸口已经裂开，等待着主人归位。
    “使者大人再见，一路保重。”洛克萨尼城主率领的一众翡翠城市民，冲着肖恩不停摆手。
    “有缘再见！”法则巨人冲他们摆了摆手，腾空而起，从空中俯视，有着更多的翡翠城市民往这个方向涌，显然他们也得到肖恩要离开的消息，想来送送他。
    看到法则巨人已经升空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目送着他的离开。

 第八百六十二章?阴影巨鸟

    这一次等到肖恩靠近翡翠城防护罩的时候，没等到生命法杖生效，翡翠城防护罩已经自动裂开了一道门型口子，恰好能容纳肖恩的法则之躯的自由进出。
    肖恩冲着法师塔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便穿行而出，这是德维特大祭司，用这种方法向自己告别。
    肖恩从翡翠城中出来之后，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往着东方飞去，相比起进入翡翠城前的无头苍蝇一样，这一次他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肖恩差点将洛克萨尼城主所说的大灾变之前的阿比盖尔位面大地图丢到脑后，主要原因还是它的利用价值大幅度降低。
    肖恩这几天又找到了新的确定阿比盖尔人的方式。
    那就是顺着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树干走。
    阿比盖尔世界树自身的存在，已经完全打破了位面法则，很多地方没有办法用常理形容。
    但是想要托起和保护那些城市，养分供给是必须的。
    其需要供给的城市越大，那条分支主杆肯定细不了。
    反过来也是说得通的。
    每一条粗壮的分杆上面，肯定连着一个，乃至多个树城，顺着它走一准没错。
    肖恩之所以选择东面的这根，则是因为洛克萨尼城主给他看的旧地图显示，当初阿比盖尔精灵最大的王国首都伦恩，就在这个方向上，那可是一座巅峰时期，拥有三百多万人口的超级城市，哪怕是在大灾变过程中，伤亡了一部分，能够保留下上百万的机会也非常大。
    拿下这么一座城市的意义，可不仅仅是五倍于翡翠城这么简单。
    若是能与这里的旧统治者搞好关系，并得到他的认可的话，他的旧有影响力，或多或少的会成为自己的助力，更方便自己展开工作。
    啾！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鸟鸣，一只巨大的身影，从世界树茂密枝叶中，俯冲了出来，直扑从下面路过的肖恩。
    好大一只鸟。
    肖恩心中忍不住一阵惊叹。
    这只将自己视为猎物的阴影巨鸟，仅仅是本体，就要比肖恩的法则之躯大上几分，翼展之后，更加惊人，足足膨胀了三倍。
    按理说，肖恩不应该如此惊讶，毕竟体型庞大的扭曲梦魇并不少见，先前更是不下于一次，与体型不可丈量的阴影主母打过照面。
    但是除了阿比盖尔世界树之外，其他的都是没有固定形态的能量体，体积的意义，对它们来说，并不是那么大。
    肖恩的法则之躯，要是不照顾自身的稳定性的话，在这个基础上，别说是两三倍，四五倍都没问题。
    那种情况下，肯定没有办法将自己实体化，必然会失去大部分物理特性，化成纯粹的能量之躯。
    眼前这只阴影巨鸟，身上虽然也缠绕着重重烟雾一样的阴影能量，羽毛半能量化，但是它却是有血有肉的实体存在。
    它不是扭曲梦魇，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阴影生物。
    它是崩坏位面崩坏下的畸形产物，既有着部分位面的物理特征，又有着专属于阴影位面的特殊能力和部分阴影能量化。
    它的最终归宿，还是扭曲梦魇。
    那必须是位面法则全面崩坏，或者它们死后之后。
    现在，依旧是生物特征占据上风。
    最典型特征，就是捕食。
    现在肖恩便成为了它眼中的猎物。
    阴影巨鸟的扑击不可谓不凶猛，时机掌握的不可谓不巧妙。
    但是很可惜，这一次它盯上的并不是普通猎物。
    八座能量反应炉同时向外喷涌出了一股能量流，法则之躯瞬间加速，直接冲出了对方的扑抓范围，让对方扑了一个空。
    砰！
    阴影巨鸟的翅翼拖拽的阴影能量，猛然暴涨了数分，结结实实的扫中了肖恩。
    庞大的力量，顿时让肖恩失去了控制，打着旋飞了出去。
    肖恩刚刚的躲避，只考虑到了阴影巨鸟的物理特性，却有点忽略了它阴影能量特性，立刻吃了一记大亏。
    而且阴影巨鸟的空战经验，明显在肖恩之上。
    肖恩虽然在自己的位面玩雕多年，但是因为欠缺强有力的空中对手，多数是它执行侦察和运输任务，鲜少进行这种直面的空中交战。
    肖恩空战经验虽少，但是在能量漩涡中训练出来的，在复杂冲击力下，维持自身平衡能力，却是一顶一的。
    伴随着能量反应炉分段性的喷涌，肖恩很快便重新找回了自身的平衡。
    而这个时候，阴影巨鸟也重新折返了回来，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
    双翼振动，飓风剧起，能量乱流丛生。
    显然这种阴影巨鸟，也拥有操控飓风的能力，用来影响目标的飞行能力，便于狩猎。
    只是这一招，在肖恩这里，明显不太好用。
    不仅因为肖恩在这一块经验丰富，还因为他自身的份量足够重。
    同样的飓风，对上同等体积的秤砣和棉花，效果自然不一样。
    操纵飓风只是辅助，阴影巨鸟紧跟上的扑冲和啄击，才是真正的杀招。
    “给你脸，你自己还长脸了！”
    被一只扁毛畜生搞的如此狼狈，让肖恩有些恼羞成怒。
    面对阴影巨鸟的这一次扑冲，肖恩不闪不避，抡起生命法杖，劈头盖脸的砸去。
    砰！
    铮！
    这是标准的以伤换伤。
    阴影巨鸟的两只巨爪，同时狠狠的抓在肖恩的法则之躯上，发出巨大的金属铮鸣。
    金属化的不仅是肖恩的法则之躯，阴影巨鸟的一双利爪，同样堪比金属铸造。
    肖恩也一法杖，重重的轰击在阴影巨鸟的胸口。
    经过四座能量反应炉加持的一击何等恐怖。
    生命法杖轰中的地方，当场出现了巨大凹陷，阴影巨鸟扑冲的身形，都似乎被震的停滞了。
    接下来的动作自然严重走形，如同一柄巨型锥子一样的鸟喙直接啄了一个空。
    阴影巨鸟痛的尖鸣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还没有抓实的双爪。
    能量反应炉再次喷涌，肖恩就像一只狡猾的鱼，将鱼钩上的鱼饵吃了，却没有咬钩。
    啾！
    吃了大亏的阴影巨鸟，也陷入了暴怒。
    伴随着双翼剧烈抖动，身上的阴影羽毛，就像一柄柄弩车弩箭一样，脱体向着肖恩攒射而来。
    这一幕让肖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初驯服安迪斯巨鹰黑项圈的时候，它就用过类似的招数。
    世界虽然变了，这些家伙的招数，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能量反应炉喷涌，法则之躯的速度瞬间飙升到了极致，往着原理对方的方向逃蹿。
    阴影羽毛哆哆的，大部分都在肖恩的身后射空，钉在了世界树上。
    “嘿……我看你有多少毛可以射……”
    阴影巨鸟虽然展现出了超强的恢复力，前脚羽毛射出，后脚就有大量的阴影能量汇聚，生成新的羽毛。
    但是新生羽毛已经变成了纯粹能量体，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实体化，只能用于辅助飞行，没有办法再像刚刚那样，当成攻击武器使用了。
    阴影羽毛攒射一停，肖恩又气势汹汹的折返了回来，心中冷笑，“你以为光着膀子，就能够让你小宇宙爆发不成？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
    这一次肖恩不再与阴影巨鸟玩空中近身格斗，法则之躯已经化为了法则战斗机状态，速度与灵活发挥到了极致，就像一块巨型板砖，在空中横冲直撞。
    阴影巨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还想硬碰硬，结结实实的被肖恩拍了一板砖。
    直接将阴影巨鸟拍的啾了一声，差点没闭过气，整个飞行都变得歪歪扭扭。
    因为肖恩选择冲撞的，正是对方左翼根部。
    这一记撞击，虽然没有彻底废掉这支羽翼，却也让它不敢再轻易动用。
    就在肖恩准备趁胜追击，一举将这名阴影巨鸟拿下来的时候。
    空中又陆陆续续传来，数声鸟鸣，数只庞大的身影从树冠中冒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向着肖恩扑了过来。
    一只！
    两只！
    三只！
    当肖恩发现赶来的阴影巨鸟数量多达四只的时候，扭头便跑。
    一只就如此难缠。
    五打一。
    那就是自讨苦吃。
    不是说肖恩一点胜算都没有，而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
    想要以一挑五，肖恩就必须长时间维持法则战斗机状态，那可是不停燃烧法则之力的。
    肖恩刚刚在翡翠城那边，出去了将近两万法则之力，还没找到地方弥补呢。
    为了跟几只扁毛畜生怄气，大量消耗法则之力，实在不值当。
    这种非纯粹性扭曲梦魇，压榨的出法则之力，只怕相当有限。
    战略性撤退，才是最明智选择。
    肖恩不愿意跟它们纠缠，不代表它们愿意放过肖恩。
    跟在肖恩的屁股后面，死咬着不放。
    记仇成分很小，毕竟后面四只，肖恩并没有直接跟它们交手，哪来的深仇大恨。
    最大可能，是肖恩法则之躯上散发的强大能量波动，吸引着它们，将他视为高营养的大补品。
    肖恩接下来的处境就多少有点尴尬了。
    低耗飞行状态，在这些阴影巨鸟的面前，不具备优势，很难彻底甩脱它们。
    就在肖恩准备动用法则战斗机状态，拼着一点消耗摆脱它们的时候，一个突发事件，让他改变了主意。
    就在两者一追一逃的过程中，他们路过了一座树城，规模连翡翠城五分之一都没有的小型树城。
    还有一点与翡翠城不一样的是。
    这里已经不再是阿比盖尔人的庇护所，而是扭曲梦魇的巢穴，这里的城市防护罩，早不知道被攻破多久了。
    无数飞行扭曲梦魇在这里进进出出，其中数量最多的，便是肖恩曾在翡翠城打过交道的飞蝗扭曲梦魇。
    这五只阴影巨鸟，发现了这个巢穴后，立刻放弃了对肖恩的追猎，而是直接落在这座废弃的城市中，展开了疯狂的捕食。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阴影巨鸟赫然是这种飞蝗扭曲梦魇的致命克星。
    先前在肖恩的身上并不好用的招数，到了飞蝗扭曲梦魇身上无比好用。
    它们振动翅膀卷起来的飓风，将飞蝗扭曲梦魇吹的身体走形，根本近不了阴影巨鸟的身，自然就没有发挥数量优势展开围攻。
    阴影巨鸟杀死扭曲梦魇的方法更是直截了当，一鸟喙一个，直接将它们囫囵吞进肚子中，将它们交给自己的胃解决。
    相信它们敢这么做，代表着它们的消化系统，有专门针对这种扭曲梦魇的功效，绝对不会出现孙悟空大闹铁扇公主肚子的情况出现。
    这个时候，原本是肖恩趁机溜走，摆脱这几只阴影巨鸟的绝佳机会。
    肖恩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悄悄的折返了回来，跟在这几只阴影巨鸟的后面，观察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肖恩不仅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产生了想要将它们收归己用的心思。
    同时还对这座被扭曲梦魇盘踞的废弃树城产生了兴趣。
    初见飞蝗扭曲梦魇的时候，肖恩心中就产生过疑问。
    扭曲梦魇没少见，这种如同流水线上打造出来的，模样统一的扭曲梦魇不多见。
    哪怕它们是由昆虫之类的，灵魂意识较为简单的生物转化而成，也必须有被感染的原体才成。
    废弃树城的出现，让这个疑惑再次涌上了心头。
    扭曲梦魇针对类似翡翠城这样的强大敌人，集结成大军，可以理解。
    但是像族群一样，聚集在一个没有攻击目标的废弃城市中，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跟在阴影巨鸟的屁股后面，不停的深入这座废弃城市，肖恩方才发现，将这里称呼为飞蝗扭曲梦魇巢穴并不为过。
    这里简直就是飞蝗扭曲梦魇的孵化场，每天都会有不下于千数的飞蝗扭曲梦魇诞生。
    没错。
    扭曲梦魇确实没有自我生育的能力，只能通过扭曲其他生灵的灵魂，在它们的血肉上面方能诞生。
    但是它们可以圈养，那些拥有生育能力的生物，让它们大量繁育，然后再由阴影之种占据，催生出扭曲梦魇士兵来。
    这座废弃城市，现在便是这种状况。
    这些飞蝗扭曲梦魇的生物体，与蝗虫有着七八成的相似，但是它们的社会结构和生育方式，却与蚂蚁有些相同。

 第八百六十三章?梦魇生产基地

    废弃城市中，盘踞着不下于十只，体型如同山一样巨大的蝗后，不停的产卵孵化。
    大量未被寄生的飞蝗，进进出出，为自己的蝗后运送着食物和养分。
    至于食物，正是阿比盖尔世界树生成，用来维系这座城市中阿比盖尔人的树汁和果实。
    这也就是它们必须盘踞在这里的原因，而不是随便在其他地方建立巢穴。
    阿比盖尔世界树不是这些生物想吃就能吃的，若是没有这些主动暴露出来的树汁之井，凭借世界树的大小，它们就算是啃到死，说不定还没有将一层树皮啃破。
    啃不得啃得动，吃到嘴中会不会变成致命毒药，那又是两说了。
    相信在阿比盖尔女神意识还完好的时候，这种工厂化的，大批量生产扭曲梦魇的状况，虽然有，但是情况肯定不会特别重，数量也不会特别多，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因为一旦引起阿比盖尔女神注意的话，绝对分分钟切断他们的营养供给，让这里变成彻底的废墟。
    随着阿比盖尔女神的意识陷入沉睡，阿比盖尔世界树就真的只是一棵体型巨大，失去反抗能力的树木了。
    这些扭曲梦魇制造工厂，就可以肆无忌惮，火力全开的、大批量制造扭曲梦魇了。
    而这背后，绝对有着知道阿比盖尔女神真实状况的阴影主母在作祟，九成几率是被阿比盖尔女神重创、分裂成数个不同个体的阴影主母。
    它们绝对不会放过，蚕食进攻阿比盖尔位面的绝佳机会。
    这种巢穴绝不可能只有一处，随着扭曲梦魇的数量不停增多，攻陷的阿比盖尔城市不停增多，它们的数量，将会像滚雪球一样，疯狂暴涨。
    若是不想办法遏制，用不了多久。
    整个阿比盖尔位面，将会充斥着这种飞蝗扭曲梦魇的身影。
    这种飞蝗扭曲梦魇单个并不可怕，体型上它也就与一名阿比盖尔人相仿。
    但是数量足够多的话，同样也是毁灭性的灾难。
    蝗灾不就是典型吗？
    平时人类何曾将那些小蚂蚱们放在眼中？
    一旦它们数以千万记的集结起来的时候，它们就是让人谈之色变的蝗灾。
    更何况飞蝗扭曲梦魇的可怕程度，远不是蝗虫所能比拟的，相信在它面前，大部分阿比盖尔人，毫无还手之力。
    肖恩先前试图将所有的阿比盖尔人联合起来，进行拯救阿比盖尔世界树的补天计划，现在看来有点过于天真。
    阿比盖尔位面已经全面崩坏，就像一个筛子一样，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是坑。
    一个天大的窟窿，将它糊起来的泥巴，肖恩方才找到了巴掌大的一小块。
    这里又冒出新的威胁、新的窟窿来。
    相信这种新窟窿不是最后一个，随着他的补天计划推进，将会越来越多。
    补天漏，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肖恩现在是知难而行了。
    阴影巨鸟虽然吃飞蝗扭曲梦魇，但是它们对于本体的喜爱程度，明显更高，啄食的不亦乐乎。
    五只天敌闯入了自己的潮汐，大肆进食。
    那些飞蝗扭曲梦魇就像炸了锅一样，一部分悍不畏死的冲向阴影巨鸟，争取时间，一部分正在集结，汇聚成大军。
    这种有序反应，无不证明，这座巢穴中，至少有一位指挥超群的阴影主脑坐镇指挥。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虽说几十分钟之前，这五只阴影巨鸟，还企图将自己当成盘中餐。
    但是当面对，这些对阿比盖尔位面威胁度更大的扭曲梦魇，肖恩是坚定的站在这几只阴影巨鸟这一边的。
    也可以用另一个角度想。
    现在五只阴影巨鸟，成为了肖恩的开路先锋，火力吸引点。
    将大部分扭曲梦魇的注意力，包括那名阴影主脑的，都给吸引过去了，自然更容易将行踪暴露给躲在暗处的肖恩。
    阴影主脑最难缠的，并不是它强大的实力，而是它擅长伪装，以及狡猾个性。
    若是它不大规模指挥扭曲梦魇作战，它很有可能会伪装成最普通的扭曲梦魇，很难发现它就是那个主脑。
    这座废城巢穴中的阴影主脑，在这一方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它发出特定信号，大量调集扭曲梦魇之前，肖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它。
    因为这个家伙并不处于扭曲梦魇状态，而是众多蝗后中的一只。
    更准确说，它与一只蝗后达成了共生模式。
    蝗后本体，依旧繁衍虫卵，它在这只蝗后的身体中繁衍阴影之种。
    肖恩一开始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些阴影能量波动比较大得扭曲梦魇身上，忽视了它，再正常不过。
    发现了对方主脑所在，尤其是这个主脑，还兼具繁殖功能的时候，剩下的事情还简单了很多。
    大腹便便，行动困难。
    是它拥有高强度生产能力必须付出的代价。
    肖恩连法则战斗机状态都没用，挥舞着生命法杖冲上去，劈头盖脸的一阵狂抽。
    将这只蝗后不蝗后，阴影主脑不阴影主脑的混合体，抽的嗷嗷直叫，汁液横飞。
    只是肖恩轰击了半天，这只阴影蝗后依旧中气十足，完全没有交代的迹象。
    种种缺陷，又赋予了它皮糙肉厚的优势，想要拿下它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周围的飞蝗梦魇和飞蝗们，在肖恩对它展开进攻的时候，顿时跟炸了锅一样，疯狂的往这边涌，对肖恩发动自杀式的进攻，试图解救它。
    一两只确实没有办法对肖恩造成威胁，但是数量多了，严重影响他的攻击效率。
    物理攻击的上限，终归太难打破，到了这种层次的交战，还是要以能量攻击为主，物理攻击只能作为辅助了。
    肖恩心中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感叹，毫不犹豫的调整了自己的攻击方式。
    物理攻击只是肖恩习惯性的起手攻击方式，并不是所有。
    “全部给我滚开！”
    肖恩一声沉喝，生命法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力量涌动，一股翠绿色的冲击波，以其为中心弥漫开来。
    这种翠绿光芒，到了阿比盖尔人那里，就是生命之光、治愈之光，可以让他们精神焕发，活力旺盛。
    到了扭曲梦魇这里，就变成了毁灭之光，死亡之光，在这种力量的冲击下。
    飞蝗梦魇，就像烈阳下的积雪，正在飞速的融化，距离近的连三秒钟都持续不了，就会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
    拥有实体的飞蝗情况能够多少好一些，却也相当有限，不停痛苦的尖鸣抽搐，滋滋的往外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烤蛋白质的味道。
    它们现在虽然没有转变成为扭曲梦魇，但是整天与它们为伍，身体中积累大量阴影能量是必然的，这些阴影能量直接被生命之力，用一种激烈的方式激发，熊熊燃烧了起来。
    等到那些阴影能量被生命之力激发净化完的时候，它们基本上也就烤熟了。
    而那只蝗后，成为了最大的点燃对象，生命之力就像潮水一样，往它的身体中涌。
    蝗后肉山一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发出更凄厉的尖鸣。
    伴随着巨大的腹部蠕动，一个个由阴影能量组成的茧状巨卵，如雨般的喷了出来，
    下一秒钟，便有一只只凶猛怪物破茧而出。
    这些破茧而出的怪物，体型是正常飞行梦魇的三倍。
    既不是单纯的生物，也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而是像阴影巨鸟一样，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阴影生物，融合两者优点的独特存在。
    肖恩的生命之光对上它们，顿时大打折扣。
    生命之光的点燃特性，是源自位面法则对阴影能量的针对性。
    这些阴影生物身上虽然也具有阴影能量，但是它们是在位面法则中生的，勉强算是合法居住者。
    模样上也与飞蝗相去甚远，反倒是与蝗虫的另一个捕食者螳螂，有着七八成的相似，尤其是前肢那一双大刀，看起来威风凛凛。
    它们破壳而出之后，便振动着细长翅翼，向着肖恩飞速的冲了过来，一双大刀不停的开合，一副不将肖恩干掉，誓不罢休的模样。
    很显然，它们是蝗后催生出来的护卫队，为自己争取时间用的。
    这个飞蝗巢穴，将阿比盖尔位面法则的崩坏，诠释得淋漓尽致。
    它们根本不会遵循位面法则的种族或者基因遗传特性，而是将所有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全融合到了一起。
    蚂蚁的群居，蚁后的高产。
    蝗虫的飞行能力。
    螳螂的强大攻击力。
    这种阴影螳螂，堪称高效率的杀戮进攻机器，对于挡着它们道的飞蝗同样也是不客气。
    那一双大刀，或是如同重拳一样，猛然弹出，那些飞蝗的身体顿时严重变形，被击飞出去。
    或是如同巨剪一样的夹合，直接将这些碍事的家伙夹成两半。
    进退之间，有着相对严明的配合。
    一群又会刀术，又懂得相互配合的小轿车一样大小的螳螂，你说可不可怕？
    当然了，这种可怕是相对的。
    若是普通军队，对上这么一群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绝对是灾难级的。
    现在它们对上的并不是普通人。
    无论阴影巨鸟还是肖恩都不是。
    这些阴影螳螂还没有来得及冲到肖恩面前，就引来了那些阴影巨鸟的注意，并引发了它们浓厚的幸福。
    一个个啾啾叫着，转移了进食地点。
    振动翅膀冲上来，对着那些阴影螳螂就是一阵狂啄。
    相比起飞蝗，阴影螳螂对阴影巨鸟来说，多少有点难度。
    这种难度提升，也就是从一口啄起来吃掉。
    变成了第一口，先将目标，戳个半死，失去了大部分反抗力之后，第二口再啄起来吃掉。
    即便是对于阴影巨鸟来说，阴影螳螂的螳螂拳弹击，也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
    击打在它们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鸟喙上也就罢了，若是在它们相对脆弱的嘴中或者咽喉中弹上那么一下，也够它们受的。
    不过它们的进食经验十分丰富，大部分阴影螳螂下肚，也没有出现这种悲剧状况。
    甚至有一名阴影巨鸟，不满那名蝗后生产阴影螳螂的速度，跳上前去，对着它庞大的身子连啄两下，好似在逼迫它，让它多生产一点阴影螳螂，好让它们吃个进行的样子。
    从那些阴影巨鸟娴熟的动作来看，它们绝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这一刻，肖恩似乎清晰的感受到阴影主脑身上散发出来的悲愤。
    要知道，阴影主脑不同于那些浑浑噩噩的扭曲梦魇，它是具有高等智慧的。
    在扭曲梦魇中，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是阴影主母能够压他们一头，剩下的扭曲梦魇，到了它们面前，只有服从调遣的份。
    阴影主母没能突破位面壁障，进入位面之前，它们就是各地扭曲梦魇的首脑。
    现在它这位首脑，竟然沦为了几只扁毛畜生的自动产粮器。
    可问题是，它又不能不产。
    它怕这些扁毛畜生，一转头，对自己展开进攻。
    肖恩可不会因为这名阴影主母的处境看起来可怜，而放过攻击的绝佳机会。
    就在阴影巨鸟们无意中，再次帮自己挡下一众杂鱼的时候，生命法杖发出的生命之光汇聚，眨眼间在肖恩的身前，塑形成了一只半透明的翠绿大手，直接向蝗后抓了过来。
    这只蝗后避无可避，直接被这只巨手握了一个结实。
    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
    生命之光巨手，直接没入了蝗后的身体中，直接捏住了盘踞在他身体中的阴影主脑。
    当其做出拖拽动作的时候，这只蝗后顿时僵直在原地。
    阴影主脑现在算是蝗后的灵魂，现在灵魂被人往外面拖拽，身体自然要跟着出问题了。
    肖恩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你的肉体太过厚实，那就直接绕过它的铠甲，从它相对薄弱的灵魂下手。
    阴影主脑与蝗后肉体结合的再完美，也不是原生态的。
    平时看不出，一旦这方面受到针对性攻击的时候，尤为明显。
    蝗后肉体对阴影主脑的吸力非常淡薄，全凭它自身，就像八爪章鱼一样，将自己的阴影能量触手，伸到肉体的角角落落中。

 第八百六十四章?创造蚁族

    随着肖恩不停用力，这些阴影触手纷纷被拉断，阴影主脑的上半身，都被生生的拖拽了出来。
    那五只阴影巨鸟又给肖恩打出了一记神助攻。
    阴影主脑刚被拽出来，它们便一拥而上，兴高采烈的一阵啄食。
    阴影巨鸟先前就展现出了强烈的物质和高能量趋向性。
    这些猎物身体中拥有的能量越凝聚，它们越喜欢，若是与它们相同，都是阴影生物，那就更好了。
    有充足食物来源的情况下，它们暂时无视了肖恩。
    它们又不傻，先前它们已经充分领教肖恩的难缠程度。
    吃到嘴的才叫食物不是。
    阴影主脑明明是纯粹的能量体，但是等到阴影巨鸟它们啄食到它的身上后，被它们鸟喙啄到的地方，瞬间实体化，然后被它们硬生生的撕下来，吞到肚子里面去了。
    更凶残的是，被它们啄食到的部位，就跟实体生物被撕了一块肉一样，短时间内根本长不出来，甚至永久都不会长出来。
    这种情形，肖恩还是第一次见到。
    出现这种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即是阴影巨鸟鸟喙上，拥有改变能量性质和抑制能量体汇聚再生的能力，法则优先度非常高的那种，至少能对阴影主脑形成压制。
    肖恩看向阴影巨鸟的目光更加火热。
    从现在开始，它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生物战兵这么简单，还是天然的研究素材。
    扭曲梦魇对普通人来说，最难缠的地方是什么？
    普通武器很难对其造成实质性的杀伤。
    哪怕是拥有了法则之力后，依靠的只是单纯的能量冲击。
    换句话说，这种杀伤力与自身的实力关系不大，只与体内的法则之力有关。
    不要被肖恩获得法则之力的过程给误导了。
    无论是他掌握的法则符文、掌握的资源以及经历，都是不可复制的。
    就拿法则之躯来说吧。
    他等于是带着八万奥丁英魂四处征战、
    这个过程中，获得法则之力，完全归肖恩个人支配，平均分配一下的话，法则之力真不见得多。
    就拿翡翠城的梦魇世界来说，那些市民想要在那里获得自己的第一点法则之力，至少得在梦境世界中屠戮上千只怪物方才成。
    没办法，梦境世界中的怪物，是由阴影能量汇聚成的，并不是真正的扭曲梦魇。
    若是能够正面单挑，杀死一名扭曲梦魇，无论现实还是第二世界，都必然会获得法则之力，很有可能不止一点。
    但是自身没有法则之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更大的可能是被扭曲梦魇杀死。
    若是能够将阴影巨鸟鸟喙独特能力，解读、仿制，运用到各种武器上。
    自然会大幅度提升，这种可能性。
    让普通人在拥有法则之力之前，就有可能杀死扭曲梦魇，积累自己的第一点法则之力。
    即便是对那些拥有法则之力的士兵，也有锦上添花的效果，大幅度提升他们对扭曲梦魇的战斗力。
    这只阴影主脑算是倒血霉了。
    仅仅是迟疑了数秒钟，浑身就变成了一个大筛子，身上多了七八个比攻城锤还要粗的窟窿。
    若是再与肖恩的生命之光巨手僵持下去，它绝对会被阴影巨鸟啄食干净。
    无奈之下，只能壮士断腕。
    将缠绕在蝗后身体中的阴影能量触手，彻底斩断，从里面钻了出来，想要亡命逃蹿。
    这么做，也于事无补。
    原本紧紧抓住它的生命之光巨手，化成了一张巨网，将它们送到了五只阴影巨鸟面前，任由它们分食，就连阴影主脑可能贡献的一笔不菲法则之力都不顾了。
    因为肖恩发现了一个更大宝藏。
    阴影主脑被从蝗后的身体中拖拽出来后，蝗后身躯虽然呆立不动，却没有死亡的迹象，依旧散发着旺盛的生命力。
    这同样也让肖恩双眼放光，这种情况看起来十分的熟悉。
    当初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搞定的两只掘地紫虫，直接让它们变成了永夜军领的基建神器，让他们本就十分惊人的基建能力，像坐火箭一样，噌噌的往上蹿。
    现在这只蝗后，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操控为己用？
    掌控了这只蝗后后，由它诞生出来的生物，是不是也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旦可以的话，其中的意义，就不需要肖恩多说了。
    肖恩将会多一种与扭曲梦魇作战的手段，可以利用自己对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影响力，大规模暴兵了。
    心中一边翻滚着火热的念头，肖恩的动作却好不停顿。
    一道道灵魂直接没入了这只蝗后的身体中。
    肖恩现在今非昔比，不需要通过分离一部分自己的灵魂意识的方式，对其操控。
    而是直接调用的法则之躯中备用的奥丁英魂。
    他们也是纯粹的灵魂，效果都差不多。
    嗤嗤！
    随着大量奥丁英魂的涌入，蝗后肉山一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黑雾缭绕，阴影能量散溢。
    阴影主脑是被肖恩硬生生拽出来的，蝗后的身体中，还残留着大量的根。
    这些残次品，虽然没有自己的意识了，但是对抗正能量的本能还在，现在正在负隅顽抗。
    眼见另一边，阴影主脑已经被五只阴影巨鸟分食了近半，闹不出幺蛾子。
    肖恩一招手，取消了生命之光巨网，调转了生命法杖，将目标对准了蝗后。
    生命之光混合着法则之力，大量的往蝗后的身体中涌去。
    这只蝗后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别说是蝗后、飞蝗，整个阿比盖尔位面，都是一种灰蒙蒙的状态，包括有着城市防护罩守护的树城也不例外。
    只是症状轻重的问题，纯粹的翠绿，大概只有那些生命祭祀手中放出来的生命之光可以可见。
    蝗后和飞蝗，均呈现一种灰棕色。
    随着生命之光和法则之力，在蝗后的身体中涌动，一抹带着金芒的喜人翠绿正在蔓延。
    这代表着，这个位置的阴影能量被彻底驱除净化。
    这种驱除净化。
    开始最为困难，因为蝗后身体中的阴影能量最多。
    到了后面，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快。
    就在肖恩展开对蝗后净化的时候，一种神妙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头。
    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描述，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为此欢呼雀跃，尤其是脚下的阿比盖尔世界树中，正有丝丝缕缕的生命之力，响应这种净化，被肖恩注入蝗后身体中的生命之光所吸引，注入到了蝗后的身体中。
    自己这次净化改造蝗后必然成功。
    这样的明悟涌上肖恩的心头，因为阿比盖尔位面法则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位面法则全面崩坏，可以视为一把双刃剑。
    会让肖恩面对更强大的敌人。
    但若是肖恩做出对维护整个位面都有利的时候，它将能够调用更多的力量帮助自己。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它同样可以违背、无视更多限制自己的法则。
    伴随着肖恩对于蝗后掌控净化的不停进行，介入进来的位面法则力量也就越强大，同时更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妙感觉，浮上了肖恩的心头。
    比如蝗后未来的发展倾向，究竟是战斗型？还是基地繁殖型？
    这不仅仅是一个模糊的意向，若是肖恩集中注意力想战斗型护着繁育型的话，将会有更繁琐的信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连未来的形象都会出现。
    不用问，在阿比盖尔位面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阿比盖尔位面自身。
    阿比盖尔位面正在用这种方式帮助自己，更准确说，是在自救。
    基地繁衍型。
    肖恩二话没说，就做出了选择。
    蝗后战斗形态，就算是再强大，也只是一只。
    除非是能够强大到阴影主母那种程度，否则在位面这个大战场上，能提供的帮助，着实有限。
    反倒是像先前那样，不停的汲取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力量，繁殖类似飞蝗或者阴影螳螂那样的生物兵种，能与扭曲梦魇作战中，起到炮灰的作用。
    至于蝗后被自己转化后，还具不具有原先的能力。
    在这之前，肖恩还不确定，有了位面的法则介入后，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有了，而且甚至优于原先。
    因为肖恩关于蝗后的进化选择并没有结束，仅仅是一个开始。
    当肖恩确定了这名蝗后的未来发展类型是基地繁殖型后。
    无故无形的，又不可违逆的力量，笼罩在它的身上。
    这股力量就行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样，对蝗后展开了揉捏，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一条条新的选择项，出现在了肖恩的面前。
    比如进一步强化繁殖能力。
    比如获得一项自卫防御能力。
    比如繁育虫类的种类。
    比如子虫未来的发展倾向。
    这整个就是在对这只蝗后进行重新编辑，不仅重新编辑它自身，同时还在编辑以它为基础生产出来的生物兵种性能。
    有种让肖恩玩前世战略战役游戏的既视感。
    由此可见，阿比盖尔位面对于这只蝗后的重视，以及对于自己的支持力度究竟有多大。
    这么做已经不是在自己开后门这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将空白卷交到自己的手中，让自己出题，然后再让自己答。
    肖恩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绝佳的机会。
    绞尽脑汁，一条一条的仔细研究，琢磨里面每一个词语的意思。
    至于那五只阴影巨鸟会不会趁机偷袭自己，肖恩完全不担心。
    当位面力量降临的时候，别说是蝗后周围，只怕是整个废墟城市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肖恩编辑蝗后这一件事情再正常运转。
    现在摆在肖恩面前的选择项很多很多。
    他既可以让蝗后以后诞生出来的，都是蝗虫，也可以是蚂蚁，蜜蜂，或者螳螂，也可以选择自己编辑，将几种昆虫的特点，融合到一起去，形成全新的物种，并且赋予它们全新的能力。
    这些选择仅限于昆虫类，这是蝗后本源根脚所注定的，跨物种混合，不是不可以，至少现在不能，那需要阿比盖尔位面的法则再彻底的崩坏一些。
    到了那种程度，阿比盖尔位面还能不能为自己提供这么强大的援助力量，任由自己编辑一个全新的物种，还是两说。
    这种物种层次的编辑，当然不是随便编辑。
    无论是蝗后自身，还是未来其诞生出来的生物战兵。
    其都必须遵守着一个最基本的原则——物质能量守恒。
    这个原则，别说是还没有彻底崩坏的阿比盖尔位面，就算是在阴影位面也是通用规则。
    物质位面与阴影位面的战争转化，就是在遵循这个最基本原则的情况下进行的。
    就像一开始选择的两个大方向一样。
    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兼得的。
    既想拥有超强的繁殖能力，又想拥有灵魂、非凡的战斗力，显然是不现实的。
    哪怕是强大如阴影主母，也没有办法兼得。
    它们就属于比较典型的繁育类型，主要战斗力是源自自身携带的阴影之种和庞大的的扭曲梦魇大军。
    它们自身看起来恐怖的战斗力，完全是由能量和体型堆积起来的。
    同等力量下，更专注于战斗状态的存在，绝对能够轻易的轰杀它们。
    总之一句话，越专一，越专精，在某一方面的能力也就越强。
    生物战兵诞生时的体型越大、综合的能力越多，生育孵化周期也就越长，生长过程所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多。
    肖恩优先对蝗后自身的能力展开了调整。
    它的功能，很复杂，又很单一，那就是快速繁育以及强大无匹的消化转化能力。
    后者是前者的基础，只有充足的供养，它方才拥有更快的繁殖能力不是。
    或多或少的保留了一点自卫能力，均偏向辅助控制性质，配合自身繁殖生物兵种使用的，这个暂时待定，肖恩准备将蝗后未来生产的兵种能力定下来的时候，再回过头来配合性选择，效果更佳。
    至于生物兵种，等到肖恩开始选择的时候，他发现除了外形和战斗能力外，自己完全可以照搬蚂蚁的分工体系来进行，因为大自然将他们进化的非常完善，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所以，肖恩也没有直接费事的琢磨其他古怪名字，直接用自己熟悉的名字，就连蝗后也摇身一变，成为了蚁后。
    在这之前，蝗后也与蝗虫没有半分相似，只是因其繁殖的生物体，看起来与巨型蝗虫有几分相近。
    现在肖恩改掉，它繁殖出来的物种，称之为蚁后也不为过。

 第八百六十五章?生命法则符文

    工蚁，直接屏蔽掉大部分战斗力，连飞行能力都可以酌情保留，因为它们的作用，就是照料、喂养蚁后，属于后勤兵种。
    因为精简到了极致，繁殖它们所需要的能量相对少，耗时短，便于大批量繁育，用最短的时间内构建蚁后所需要的供养系统，它们将会构建整个系统的最基础、最基本核心。
    当然了，这是在正常的情况下。
    在阿比盖尔位面，它们的作用将会大幅度降低，数量也不会太多。
    因为到时候蚁后的主要食物，将会从阿比盖尔世界树中摄取。
    阴影主脑控制下的蝗后，还需要工兵帮助收集搬运食材。
    等到了肖恩这里，将会更便捷。
    利用生命法杖，操控阿比盖尔世界树，直接制造出一个树汁之湖都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肖恩还是一丝不苟的，将工蚁模板给定了下来。
    未来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预料，说不定有朝一日，肖恩能够带领它们杀出阿比盖尔位面，开辟新的战场呢？
    未雨绸缪，总是没有错的。
    接下来便是重中之重的兵蚁。
    阴影螳螂虽然不错，但是品种过于单一，局限性也不小，即便是组成大军，也非常单一。
    这一点上，最为灵活善变的，还是类人生物，可是通过武器装备，让自己变成任意兵种。
    基于这种考虑，新塑造出来的兵蚁，模样就十分怪异了，半人半蚁。
    下半身是便于奔跑的蚂蚁状态，上半身则是便于抓握，使用各种武器装备的类人状态。
    这算不上打破物种界限，本质上，它依旧是昆虫，只是形态上，有点类人。
    如此一来，通过自身重量、甲壳厚度、武器装备等细节，就能够创造出不同的兵种来。
    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无非就是人类职业兵种的那些，重、轻步兵和远程攻击之类的。
    没错。
    肖恩并没有赋予兵蚁飞行能力。
    因为有能量分身和法则之躯在前，肖恩对于飞行作战，有了更深体会。
    步战和空战，完全是两码事。
    单纯的在原先身体上，插上翅膀，不过是个半吊子。
    到时候将会搞的高不成低不就。
    空中作战时，原本的一些身体结构过于碍事。
    陆地作战时，身后翅膀又是一种障碍。
    反正蚁后能够携带的基因模型又不止一种，肖恩干脆更专业化，塑造出一种擅长空中作战的飞蚁。
    最后一种，则是蚁卫。
    这种算是综合多面手，什么都精通，什么都不专精，体型相对更庞大，力量自然也更恐怖、速度和智慧都相当不错，就连飞行能力都是齐全。
    与之相对的是，孵化需要的能量众多，时间漫长，孵化一只蚁卫，足够孵化一队兵蚁。
    一只蚁卫肯定扛不住一队兵蚁的围攻。
    蚁卫的主要作用，还是拱卫蚁后，以及带领指挥普通兵蚁进行作战，贵精不贵多。
    蚁兵的常规体型与飞蝗扭曲梦魇相当。
    相信在阿比盖尔位面，蚁兵的主要作战对象就是它们，体型太过悬殊的话，意义不大，不利于自身的暴兵。
    若是有需要的话，还可以通过调节孵化时间以及能量分配的方式，在三倍的范围内控制蚁兵的体型。
    肖恩尽可能的预留了调整空间，方便自己将来根据实际状况，做出调整。
    包括蚁后的孵化方式。
    其既能像正常生物那样，生殖虫卵，进行正常生长培育。
    也可以像先前蝗后催生阴影螳螂那样，付出大量能量作为代价，快速催生出一批成熟个体来。
    肖恩非常看重蚁后的后面这种能力。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可没有办法慢悠悠的等着蚁后，一点一点的积累暴兵。
    若是没有这种能力，这只蚁后的功能，就要大大折扣了。
    选到这里。
    关于蚁后的改造，基本接近尾声。
    笼罩在周围的那股庞大力量，正在消退，剩下的就是蚁后自行调整了。
    已经完成大部分选择的肖恩，眼睛一转，不由自主的瞄向了，旁边那五只，就像是被时空定住的阴影巨鸟。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将它们一起搞定，更待何时？
    若是将蚁后比喻成航空母舰，用来搭载各种战斗机进行轰炸战斗。
    它们就是最佳巡航护卫舰，一拥而上的话，就算是阴影主脑也得洗白不是。
    肖恩如法炮制。
    在阴影巨鸟还被法则之力压制的功夫，强行将它们的灵魂从身体中拖拽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像对付掘地紫虫那样，将它们的灵魂斩断，然后用自己灵魂补完的方式控制它们。
    不是没有灵魂容器，生命法杖就是最好的灵魂容器，这可是阿比盖尔女神为了整个阿比盖尔位面生灵准备的超级灵魂容器，别说百万，估计装千万甚至上亿灵魂进去都没问题。
    而是肖恩有了更简便、更省事的办法。
    这个办法是阿比盖尔位面刚刚赋予他的。
    在蚁后塑造转化后期，在它身体中涌动的生命之光逐渐汇聚，一个全新的法则符文正在成型——通体翠绿色，犹如一片树叶一样的法则符文。
    每一枚法则符文，都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神格，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属性。
    肖恩原本的法则符文，更准确名字应该是灵魂法则符文，它的功效是专门针对各种灵魂，尤其是扭曲梦魇这种法则之敌的。
    鉴于灵魂在位面中的独特作用，此法则符文地位十分特殊，称之为核心本源法则符文也不为过。
    因为若是将它用正了，将会对维持整个位面稳定，起到积极的作用。
    若是掌握它的人心怀叵测，其就会成为位面法则最大的破坏者，这一点从肖恩在它的帮助下建造的第二世界，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种打破生死轮回的情况，是整个位面的大忌，等于是整个位面的本源物质，只出不进。
    一旦这种情况严重，将会直接破坏整个位面平衡。
    刚刚在阿比盖尔位面生成的这枚法则符文的属性，是生命。
    掌握了它，将会让肖恩对各种自然生命属性，拥有更强的亲和力。
    现在最直观表现，那就是通过它对类似阴影巨鸟这样的阴影生物，进行净化、招募，以及像蚁后这样，进行一定程度的编辑改造。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次阿比盖尔位面不再免费提供帮助。
    净化、招募和编辑，明码标价。
    至于金钱，不用问，法则之力。
    其与灵魂和本源物质，属于位面交易的硬通货。
    净化与招募是一体的，价格并不高，一千法则之力。
    若是再加上编辑，那就直线上升了，赫然需要八千法则之力。
    肖恩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自己的法则之力总存量，三十五万五千。
    记得自己刚刚进入阿比盖尔位面的时候，法则之力存量可是高达五十三万。
    除了维持战斗消耗外，他在翡翠城，至少投入了十五万进去。
    肖恩现在是法则之力来的容易，各种开销也大。
    但是很多投入都是最基本的，肖恩总不能因为心疼法则之力，就不建设打造阿比盖尔第二世界了吧？
    总不能对阴影巨鸟这种，对于自己未来的战争中有所帮助的士兵，不收编吧？
    若是没有改编这个选项也就罢了。
    现在不仅有，自己还有充足钱的情况下，肖恩顿时被购物欲望所主宰，心痒难耐。
    改编一只看看，它们究竟值不值得这个价，到时候再做决定。
    有了决断后。
    八千法则之力，顺着生命法则符文没入了那只被选定的阴影巨鸟身体中。
    无巧不巧，这只阴影巨鸟，正是最早盯上肖恩，被他差点打断翅膀那一只。
    也不知道是因为大量进食的功效，还是它的肉体恢复能力本身就十分彪悍。
    那只翅膀除了略微有些不自然外，已经对它的行动没有太大的影响。
    阴影巨鸟的编辑，与蚁后的差不多，只是编辑面更狭窄，只能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增减减。
    调整总量是一定的，在某一个方面投入的越大，到时候在其他方面能够调整量也就越小。
    像极了游戏中的人物加点，点数捉襟见肘的那一种，想要三围全部点满的好事，显然是不存在的，哪怕是肖恩愿意投入更多的法则之力不成。
    八千法则之力，是阴影巨鸟自身能够承受的极限。
    若是投入太多，那就物极必反，阴影巨鸟将会基因崩溃，出现大失败。
    阴影巨鸟将会被肖恩当场杀死，投入进去的法则之力也会打水漂。
    不要问肖恩为什么知道。
    自从生命法则符文凝聚成型，并且与自己的灵魂产生密切联系后，一些关于生命的、大自然的信息，他无师自通，只要他想到，答案便会自动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好想他原本就掌握了这些信息一样。
    毫无疑问，这同样属于阿比盖尔位面的馈赠。
    现在肖恩算是充分的体会了什么叫做大树底下好乘凉。
    阿比盖尔位面崩坏的再厉害，那也是一个位面。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指头缝中漏出一点东西来，就够肖恩受用的。
    更别说肖恩现在算是阿比盖尔女神选定的选民，不仅是在拯救阿比盖尔人的灵魂，同时也在为阿比盖尔女神留下一份香火。
    阿比盖尔位面自然不需要有任何保留，各方各面都会倾向帮助自己。
    刚开始被送入阿比盖尔位面的时候，肖恩心中还有着不小的怨言，认为自己被阿比盖尔女神坑了一记。
    现在看来，自己错怪人家了。
    阿比盖尔女神明显这是留给自己捡尸的大好机会，若是一开始对方就将阿比盖尔人的灵魂打包给自己带走的话。
    哪里来的现在一系列好事不是？
    这才刚刚开始两周，还有更多的时间去折腾。
    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多的宝藏等待自己去挖掘。
    阴影巨鸟的发展方向，毋庸置疑，肯定是空中作战。
    而速度是空中作战的重中之重。
    只要拥比敌人要快的速度，便等于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进退都有自己掌握，等于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塑造大方向的确定，阴影巨鸟的身体开始像蚁后一样，开始进行调整。
    身形拉长，呈流线状，减少在空中的阻力。
    阴影巨鸟原本的模样，硬要形容的话，并不是鹰的放大版本，而是麻雀的，鸟喙尖而短，体型偏向圆滚滚的，便于在阿比盖尔世界树中进出，远距离飞行绝对是它的短版。
    现在是麻雀变巨鹤了。
    鸟喙变成变粗，就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冲锋锥，便于在空中穿刺敌人。
    脖颈像鹤一样细长，是为了扩大鸟喙的攻击范围。
    至于腿。
    肖恩最开始是倾向，鹰便于抓握、捕食的利爪。
    但是在经过形象和所需要的消化等总和对比之后，肖恩最终还是放弃了鹰的利爪，而选择了鹤的长腿。
    一只仙气十足的巨鹤身上，拼接上一双鹰的爪子，当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至少肖恩自己看这非常诡异，或许是鹤的形象，已经先入为主的扎根在肖恩的心中也有关。
    除了形象考虑外。
    战力层面，肖恩也考虑过了。
    选择了鹰爪，意味着完全放弃了陆地作战，所有的战斗都在空中进行。
    数遍所有的鹰类，只怕没有一种，是蹦跶着捕食的吧？
    多数是通过灵活的身子，在空中进行扑击。
    若是选择鹤腿的话，它们将会在地上，还拥有不错的奔跑和跳跃能力。
    尤其是追食飞蝗梦魇这种敌人，不要太简单。
    还是那句话，自己选择哪个方向发展，主要还是看自己未来所需要面对的敌人。
    当鹤腿用处比鹰爪用到的地方更多的时候，选择将会容易了很多。
    阴影巨鸟改造相对较少，速度要比蚁后快很多，肖恩刚刚将所有的编辑选项选完，它的新形象就出炉了。
    不对，应该称之为阴影巨鹤。
    也不对，称之为光明金鹤更合适。
    编辑过程中，光明金鹤身体中的阴影能量性质已经被法则之力完全净化拧转，成为了最纯正的正能量，身上原本由阴影能量组成的部分，全部被其取而代之，自然不再发出灰扑扑的颜色，而是放射着柔和白色光芒，但是本体则受法则之力影响，流转着一种淡金色。

 第八百六十六章?实战微调

    这种流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了金色，让人非常容易造成视觉混乱。
    猛不丁的一看，是金色的。
    仔细观察观察，好像是白色的。
    但是再仔细看看，又好像是金色的。
    总之一句话，经过编辑改造后的光明金鹤，战斗力姑且不论，单颜值这一块，非常非常的符合肖恩的审美观点。
    从里到外流露这一股子高贵典雅，一看就知道是神圣不凡的象征，绝对不会与那些丑陋而又扭曲的阴影梦魇混为一谈。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丑小鸭变天鹅，质的蜕变。
    仅凭这个卖相，这八千法则之力花的就值了。
    接下来肖恩前往各大阿比盖尔人城市的时候，有这么几只光明金鹤拱卫着，相信更容易取得震撼性效果。
    没什么好犹豫的，剩下的四只阴影巨鸟，全部被肖恩用最大数量的法则之力给升级改造了。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阴影巨鸟也是如此。
    根据它们原本的身体素质，升级改造它们所需要的法则之力也是各不相同的。
    并不是劣质的改造起来花费的法则之力更多，正好相反，越强大的消耗的越多。
    与之相对的，升级改造出来的光明金鹤也就越发强大。
    法则之力也不是万能的，必须在其相应的基础上进行。
    最少的那只光明金鹤，仅仅消耗了五千九百点法则之力。
    最多的那只，则多达一万两千点，就算不是鹤王，也是中精英级了。
    当改造升级完毕后，这些光明金鹤不仅对肖恩敌意全消，空中更是有一道无形的丝线，将它们联系到生命法则符文上。
    肖恩只需将意念转移到这些生命法则符文上，就可以通过这些灵魂丝线，对它们进行远距离遥控，下达诸如进攻、撤退、驻守等相应简单的命令。
    现在被生命法则符文控制的生物战兵还少，肖恩还能一一操控，若是数量多了的话，他还可以选择将这些灵魂丝线捆绑到一起，下达捆绑式领命，让它们以团体的方式统一行动。
    这倒是极大的简化了对生物战兵的操控，让将它们集结成为军团，成为了一种可能。
    最大的一道灵魂丝线，当然是来自蚁后的。
    当肖恩完成对五只光明金鹤升级改造的时候。
    蚁后的改造也接近了尾声，它外表的状况与光明金鹤十分相似。
    当身体中的阴影能量被驱除、净化后，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光明金鹤法则之力不同的是，蚁后身体中作为主导的是生命之力。
    所以，基调是翠绿色的，外面流转着一层金光。
    这种变化，并没有让它的颜值像光明金鹤那样，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充其量没有原先那么面目可憎了。
    毕竟它大腹便便，前后身体比例严重失调。
    再怎么变，也不可能符合世人的审美观点。
    肖恩也不在乎这个，只要蚁后的功能，如同自己编辑的那样强悍就成。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一手打造设计出来的全新种族了。
    肖恩利用接下来的时间，做起了准备工作。
    首要事情，就是操纵着生命法则符文，操控阿比盖尔世界树，将蚁后面前的那口树汁之井变大，将原本用来供养整座城市的树汁全部集中到了一起。
    树汁之湖称不上，树汁池塘绝对有的。
    树汁池塘刚刚出现一点轮廓，蚁后便如饥似渴的伸出了一条，飞蛾一样的虹吸式口器，直接插入了树汁中，就像马力全开的抽水泵，源源不断的抽取着世界树树汁。
    位面法则虽然提供了为它升级改造的能量和法则之力，却没有办法提供物质方面的资源，这些必须从外界摄取才成。
    阿比盖尔世界树树汁，就是最好的来源，它足以满足蚁后接下来的所有需求。
    先前已经说过了，阿比盖尔世界树专门调配出来的，供应到阿比盖尔人各大城市的树汁，称之为生命之源毫不为过。
    无论是素食生物，还是肉食生物，都可以通过饮用它，满足自身的营养和能量需求。
    至于翡翠城市民，依旧保持着食用果实和树枝面包的习惯，纯粹是对以前生活方式的一种祭奠，并不是生理必须需要。
    正所谓，越简单的越不容易打破。
    全面崩坏的自然体系，不得不让阿比盖尔女神采用这种简单粗暴而又有效的方式。
    肖恩既然知道这一点，自然充分的利用，蚁后有两套进食消化系统，有一套就是专门为其准备的。
    树汁被蚁后泵吸进身体后，先经过能量分离筛选系统，主要目的是为了筛选、分离树汁中混入的阴影能量。
    阴影能量会被送入专门的净化系统中，剩余的树汁中，方才送入蚁后正常的消化系统中，进行物质分类输送，为身体改造和孵化生物战兵，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蚁后的虹吸式口器，插入树汁池塘没三分钟，便有丝丝缕缕的法则之力，顺着灵魂丝线输送到生命法则符文中来。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输送过来的法则之力虽然数量并不是特别多，但着实让肖恩喜上眉梢。
    因为这代表着一种可能性——他通过生物战兵，大量收集法则之力的可能性。
    现在肖恩需要使用法则之力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三十来万的法则之力，放在两年前，绝对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庞大数字。
    放在现在，仅够为两座翡翠城一样大的城市建造第二世界的。
    虽说各大城市的第二世界，也算是一种法则之力投资，它们自身也会源源不断产生法则之力的，一部分会按照肖恩预设的机制，储存保留起来，等待肖恩前去收割。
    但是想要回本并且盈余，需要时间不说。
    在没有将各个城市之间的第二世界打通，并且联网前，肖恩只能现实赶路收割，那将会是一件耗时耗力事情，会将他宝贵的时间，很大一部分浪费在赶路上。
    现在肖恩完全可以大规模暴兵，跟阿比盖尔位面的扭曲梦魇们开战，用以获得更多的法则之力为己用。
    这件事情的前提是，建立在所有通过生命法则符文改造的生物战兵，都可以向肖恩输送自己获得的法则之力的情况下。
    肖恩迫不及待的展开了第一轮验证。
    一声令下，五只光明金鹤立刻扑冲了出去，对着废墟城市中的飞蝗梦魇和飞蝗们，展开了新一轮的穷追猛打。
    光明金鹤的新形态优势展现出来了，大长腿迈动，一步是原先的四五倍，再加上振动双翼辅助，速度相当惊人。
    哪怕那些飞蝗梦魇，速度全开，也逃不了它们的追击啄食。
    随着大量飞蝗梦魇入腹，光明金鹤身上的灵魂丝线生出了反应，少量的法则之力开始往肖恩汇聚。
    通过生命法则符文一手编辑改造出来的没问题了。
    接下来需要验证的是，通过蚁后间接生出来的生物战兵，有没有这项能力。
    随着蚁后大量进食，身体各项功能进入了运转状态，以不计能量消耗为代价，很快第一批阿比盖尔蚁兵就被催生出来了。
    一批十只，清一色的轻步兵蚁。
    直立身高二米三，半人半蚁，通体偏翠绿色，披着轻型胶质甲壳，手持轻盾短矛，不过它们能作为武器的，绝不仅仅是这些，它们的尾巴中藏着一根如同蜜蜂一样的毒刺。
    六只反关节长腿，尾端也收敛着一根可以外放的尖刺，能让它们的六条腿瞬间变成六柄长矛，进行戳刺。
    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杀戮机器。
    这队阿比盖尔轻步兵蚁破壳而出后，立刻有十道灵魂丝线连了上来，不过并不是直接连在生命法则符文上的。
    而是从蚁后那一根上分裂出去的。
    肖恩想要操控它们，所有的信息，需要到蚁后那边中转一下，再传递到它们那里。
    影响并不是别大，只是多转了一个服务器，同样也是瞬间传递。
    肖恩将它们编辑成一队，朝着光明金鹤所在的方向追去。
    理论数据是一码事，实战又是另一码事。
    肖恩对这些兵蚁的战斗力多少没底，采取相对安全措施，跟在光明金鹤这个重型坦克的后面，以策安全。
    轻步兵蚁造型虽然古怪，但是相当实用，即融合了人形的一部分，又融合了蚂蚁的特长。
    比如速度、力量、攀爬方面，都与蚂蚁非常类似，腿上的吸盘构造，让它们能倒吊着奔跑，这可不是人形物种所能做到的，而阿比盖尔位面现在独特的自然环境，需要这种复杂的适应能力。
    高速奔跑，赋予了它们手中短矛不错的冲击力量，轻易的就能将与它们同出一源的飞蝗戳一个窟窿。
    蚁兵对上飞蝗，拥有绝对的杀伤力。
    一支十人小队，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飞蝗，能够做到无伤屠戮它们。
    但是对上飞蝗梦魇，则有明显有几分力不从心，攻击落在它们的身上，造成的杀伤受到了严重削弱。
    飞蝗梦魇面对蚁兵，同样是狐狸啃刺猬，无处下嘴。
    飞蝗梦魇的造型虽然看起来像蝗虫，但是他的攻击手段与普通梦魇并没有啥区别，都是通过操纵攻击生物的灵魂。
    它们的大招就是从生物的身体中穿行而过，将它们的身体硬生生的拽出来，进行噬咬撕扯，从而重创他们。
    被扭曲梦魇杀死的生灵，大部分是看不到外部伤痕的，但是表情通常异常狰狞恐怖，好像受了莫大的伤害和痛苦一样。
    蚁兵的灵魂算不上特别强大，但是它们身体中洋溢着生命之力。
    飞蝗梦魇一旦穿行它们的身体，将会被全面性灼伤，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肖恩想要的试验结果同样也出来了。
    蚁兵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法则之力确实会通过灵魂丝线往回传，只是并不是传到生命法则符文这里，而是汇聚到了蚁后的身体中。
    大部分都被蚁后的身体截留下来了，只有百分之十，通过蚁后的灵魂丝线汇聚到了生命法则符文这边。
    对于这个实验结果，肖恩没有感到太大的失望，也称不上有多满意。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手中的蚁兵主要作战对象，就是各种扭曲梦魇，对它们杀伤力有所匮乏，肯定是不成的。
    好在这一点是有办法可想的。
    至于办法，当然是在蚁后生产这些蚁兵的时候，就在它们身体中注入法则之力，一点法则之力是最基本的。
    为了以后便于了解掌控蚁兵的状况，肖恩甚至对蚁兵进行了分级，共计十星，每星级又分为十级，每一级代表这一点法则之力。
    也就是说，一个十星满级的蚁兵，将会拥有一百点法则之力。
    这种等级划分只是临时的，机制非常灵活，完全可以根据敌人的强弱而变动。
    十星升满了，还可以升月亮。
    月亮升满了，还有太阳。
    太阳满了，还有皇冠。
    只要有需要，就可以无限制往下升。
    就眼下的这些飞蝗梦魇而言，星级已经足够用了。
    再给它们多留，将会是一种浪费，还不如集中起来，让肖恩集中调配，将它们花费到更需要的地方。
    而且对于一名蚁兵来说，想要积累满一百点法则之力升十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意味着它们要在将来的对扭曲梦魇的战争中，百战百胜。
    蚁兵可是要大批量制造的，能够给予他们一点法则之力，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这还是将原本输送给肖恩生命法则符文的法则之力给截留下来作为代价，哪里有多余的法则之力给它们升星。
    肖恩想要从蚁后的身上获取大量法则之力，任重而道远。
    肖恩代替蚁后，在第一批蚁兵身体中注入了基础的一点法则之力。
    果然，这一点法则之力让它们发生了质的蜕变，不仅它们对飞行扭曲梦魇的杀伤力大幅度提升，杀敌它们之后，获得法则之力的机会也大幅度提升。
    肖恩想要的基础数据基本到手，剩下的事情，就是大开杀戒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再回翡翠城

    留下那只最弱小的光明金鹤为蚁后保驾护航之后。
    肖恩亲自率领越来越多的蚁兵，对整个废弃城市，展开了清理。
    这座废弃城市中，阴影主脑只有一个，但是蝗后并不止一只，而是多达九只。
    剩下的那八只，只是单纯用来生产普通飞蝗的，就连那种紧急状态孵化阴影螳螂的能力都没有。
    一旦遭到攻打，唯一能做的便是发出尖锐的嘶鸣，召集周围的子孙后代前来保护它们。
    它们自然成为了肖恩他们围点打援的上号信号发射器。
    只需要像先前光明金鹤对付那只蝗后一样，时不时的戳戳它们，让它们将周围的飞蝗全部召集过来，省去它们满世界追杀他们的麻烦。
    等到它们围点打援的价值耗尽之后，等待它们的自然是净化改编。
    肖恩最初打算也将它们变成蚁后，增加暴兵速度。
    但是看了将它们改编成新蚁后所需要的费用后，肖恩当场打了退堂鼓，方才的深切体会到，阿比盖尔女神送了自己一笔怎样的厚重大礼。
    改编一只蚁后，赫然需要一百二十万法则之力。
    肖恩现在剩下的法则之力，刚刚够一个零头。
    不过仔细一想，有这样的消耗，再正常不过。
    改编一下光明金鹤的外形构造，就得消耗平均一万的法则之力。
    而蚁后那里，看起来只有一只，实际上是一个完整种族的都编辑全了。
    一百二十万法则之力创造一个全新种族，多吗？
    一点都不多。
    这一百二十万，还因为有了最初蚁后这个模板作为参照，给出的消耗。
    在最初蚁后的身上，阿比盖尔位面投入的法则之力，绝对比这个数字要大的多的多，甚至消耗了不菲的本源物质——研发费用，从来都是一笔昂贵的投入，只是这笔钱没用肖恩掏，所以没有啥感觉。
    这并不代表肖恩以后仅有一只蚁后可以用。
    肖恩在改编蚁后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会考虑到扩张暴兵的问题。
    蚁后是有能力对自身的所有基因数据进行拷贝，诞生出一只特殊蚁卫，抵达营养丰富的地点后，它便可以扎根蜕变成新的蚁后，这一招与蚂蚁的生存方式如出一辙。
    因为这是通过生命的正常流程，进行遗传，并不涉及到违背位面法则的改编，自然不需要付出大量的法则之力。
    当然了，这种种族扩张方式，比较消耗时间，无论是诞生特殊蚁卫，还是特殊蚁卫扎根蜕变成蚁后，都需要花费时间和大量养分。
    不会像改造现成蝗后那样，立竿见影，不用半天就能投入量产。
    只是再节省时间，也不可能节省出价值一百二十万法则之力的时间来。
    短时间内，肖恩绝对不可能做这么奢侈的事情，有这一百二十万法则之力，他能做其他更多有价值的事情。
    没有办法改编成新蚁后，不代表着蝗后失去了其他的利用价值。
    除了改编成为蚁后外，生命法则符文还给肖恩另一个改编的方向，他先前舍弃的战斗型。
    战斗型的改造价格与繁衍型，可谓是天差地别，仅仅需要一万二千。
    即便是与繁衍型有着百倍之差，但是光明金鹤最高的那只改编价格都相差无几。
    老规矩，先改造一只出来，看看实际效果，再决定大不大量入手。
    结果不用说。
    自从获得法则之力，它的实际功效，从来没有让肖恩失望过，从来都是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蝗后升级改造后的战斗形态，与阴影螳螂有几分类似，只是体形更庞大，比光明金鹤要瘦长一些，但是战斗力却毫不逊色。
    巨型螳螂拳，开金裂土，能硬生生的在赛比金刚的阿比盖尔世界树树干上，弹击出数公分的坑来。
    巨型螳螂刀，基本上夹什么都断，其拥有与光明金鹤的鸟喙相同功效，能够将扭曲梦魇实质化，并组织他们的能量再生。
    切磋性交手中，光明金鹤根本不敢让光明螳螂的螳螂刀夹住。
    总体来说，这一万二花的，还是值得的。
    肖恩一边肉痛的剁手，一边自我安慰，这是前期必要的投入，它们就是一个个大杀器，能够与那些阴影将军、阴影主脑对抗的强悍存在，用不了多久，就会帮自己回本。
    唰！唰！唰！
    又是小六万法则之力投入下去。
    肖恩的麾下又多了五名螳螂悍将，与光明金鹤凑足了一队之数。
    剩下的四只蝗后，肖恩并没有动它们，仅仅是将飞蝗梦魇斩尽杀绝了，还留下了数量不菲的飞蝗给它们。
    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将它们圈养了起来。
    无论是光明金鹤，还是光明螳螂，那都是需要进食的——大量进食。
    以后总不能拿蚁兵喂养它们吧？
    不仅是奢侈问题，肖恩的伦理道德也不允许这么做，对方本质上虽然是昆虫，但也算是自己的兵不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很快这座名为波顿的阿比盖尔人废弃城市，就置身于肖恩的掌控之中。
    这一次他就没办法像对翡翠城那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
    现在是最初蚁后罪过脆弱的时候，若是遭到大量扭曲梦魇大规模围攻，折损在这里，肖恩的爆兵计划就要泡汤了。
    就算出去浪，也得等最初蚁后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后才成。
    故而肖恩一边对废弃城市方圆一百里，展开了全立体侦查，一边命令蚁后爆出一批工蚁，准备对废弃城市展开改造，将这里变成保护最初蚁后的最初巢穴。
    肖恩的骨子里兔子精神，从来没有消退，对于各种基建情有独钟，哪怕是到了崩坏边缘的阿比盖尔位面，也不曾改变。
    虽然在翡翠城展现出了一部分，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城市，他只是一个外来者，最初巢穴则完全是由他做主，投入的精力，自然有所不同。
    但是等到大规模建设开始的时候，蚁人的弊端，慢慢的开始暴露。
    作为士兵，它们是完全合格的。
    它们拥有士兵近乎完美的性格——悍不畏死、令行禁止、绝不偷懒等等。
    但是智慧方面有些堪忧，尤其是创造性智慧方面，更是不尽如意。
    让它们掘穴，它们保证完成得十分迅速。
    但是让它们依照肖恩的需求，雕刻法则符文建造法师塔，那就是纯粹的难为它们了。
    包括智慧相对高的蚁卫也不成，顶多是它们的学习能力不错，若是能够花费大量的时间，教导它们，它们或许能够掌握这些额外的技术。
    肖恩那里有那么多时间，从头培养他们？
    只能另想办法，弥补它们的这一块短板。
    肖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翡翠城，尤其是这里距离对方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五十公里，也便于守望相助。
    尤其是在直线距离三十公里外，发现了另一个更巨大的梦魇巢穴，肖恩的紧迫感更浓了。
    那个梦魇巢穴是肖恩盘踞的废弃城市的五倍有余。
    除了像肖恩先前所看到的那样，流水线一样的批量制造飞行梦魇外，那里还被扭曲梦魇们开出了一条直通阴影位面的阴影之门，每天都有大量的原生态扭曲梦魇涌入，在那里汇聚集结，然后开赴战场。
    没错。
    就是战场。
    一场规模空前、异于寻常的攻城战。
    那个梦魇巢穴，仅仅是这场攻城战的兵源地之一，其他方向还有不下于三座只大不小的梦魇巢穴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兵源。
    至于被围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肖恩此行的主要寻找目标，阿比盖尔精灵们的首都伦恩城。
    伦恩城不仅要比翡翠城大上将近十倍，军事力量也不是翡翠城所能比拟的。
    伦恩城除了拥有城市防护罩作为依托外，自身也是有强大反击力量的。
    肖恩远远的窥视了一眼，伦恩城外至少有不下于十只巨大的身影，与那些扭曲梦魇厮杀。
    虽然只是远观，肖恩一眼就辨认出了它们的身份。
    因为它们实在太具有辨识度了——赫然是一条条早已经在肖恩位面绝迹了的巨龙。
    这场战事的规模，远不是翡翠城的那一场所能比拟的。
    就算是在最初巢穴，有了非凡收获，肖恩带领着点兵力，贸然加入进去，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逆转战局，很有可能被拖入长时间的消耗战中。
    伦恩城虽然处于劣势，但是那些扭曲梦魇想要攻破城市防护罩，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肖恩决定暂时再憋上一憋，利用扭曲梦魇还没有发现自己这一点，抽冷子给它们一记狠得，最起码也得是连根拔起一座梦魇巢穴的程度。
    在将蚁后隐藏好，留下一定自保的力量后，肖恩带着四只光明金鹤和两只光明螳螂，连夜赶往了翡翠城，为了不引起骚乱，肖恩先是让它们停靠在翡翠城的视线之外，自己率先靠拢了过去。
    “特使大人？是特使大人回来了。”
    “咦，真的是特使大人，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难道已经与伦恩的人接触上了？还是说带来了噩耗？”
    “不要乱猜，特使大人这个时候回来，快点去通知城主和大祭司阁下！”
    “只需要通知城主便可以了，大祭司阁下根本不需要咱们统治，相信他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明白了！”
    肖恩的去而复返，还是在翡翠城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毕竟他前后离开了不超过一个周，所有市民还以为短时间内根本没机会见到他。
    这种反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一阵不安猜测。
    相比起肖恩离开的时候，翡翠城显的更加冷清和空旷，街道上基本上见不到市民的身影，只有少量的城防士兵，还在轮值，坚守着岗位。
    那些前去通知洛克萨尼城主的士兵还没有走出几步。
    洛克萨尼城主已经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来，显然是得到了坐镇法师塔的大祭司通知，而这个时候，肖恩刚刚穿过城市防护罩落了下来，能量分身优先落地。
    洛克萨尼城主爽朗的大笑道：“使者大人，欢迎回来，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不知道过去一周的收获如何？有没有找到伦恩帝都？”
    “这还多亏了城主的帮忙，确实已经顺利的找到了伦恩帝都，只是……”肖恩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洛克萨尼城主焦急的问道，“难道说伦恩帝国已经遭遇了不测？”
    “这倒是没有。”肖恩摇摇头道，“只是它的状况十分糟糕，正在受到大量梦魇的围攻，城防护罩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情，在那种情况下，我不能贸然接近伦恩帝都，若是被误认为敌人，那就糟糕了。”
    “那特使大人准备怎么做？有什么我们能够帮助的，尽管说。”洛克萨尼城主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翡翠城的立场。
    他与肖恩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足够他了解对方的性格。
    对方并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人，这个时候返回翡翠城，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肖恩也没有跟洛克萨尼城主客套，开门见山的道：“这一次回翡翠城，我确实是来寻求帮助的，与伦恩帝都的接触虽然不顺利，但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我发现了一座名为波顿的城市……”
    “波顿？特使大人找到波顿城了？那里的人还好吗？它的城主金明顿是我的多年老友，不知道有没有说起我……”洛克萨尼城主神情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语调越来越低，因为她发现肖恩的神情并不像是找到幸存者的兴奋。
    “若是特使大人带来的是不幸消息，也可以直言，我们至少有五年没有在梦境中遇到任何一名来自波顿城的市民了，很多人都在猜测，或许波顿城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是很多人不愿意面对罢了，毕竟这些年，我们失去的太多太多，有时候不得不自欺欺人，只要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就当他们还活着，在某一个我们看不到的角落生存着！”
    “抱歉！”肖恩不知道为自己带来的噩耗，还是打破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念想而道歉。

 第八百六十八章?真实游戏

    “特使大人何须道歉？”洛克萨尼城主摇摇头道，“就算是再昏庸的人，也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的责任推到特使大人的头上，这都是那些该死的梦魇造成的，就算是复仇，也要找它们才成，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波顿城已经被摧毁了，特使大人又何来的收获？又怎么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这件事情说来就有些话长了。”肖恩在前来翡翠城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相应的说辞，“母树的意识虽然陷入了沉睡，但是对于我们的帮助却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一次在波顿同样如此，在母树的帮助下，我净化收降了一个新生物种，这种新生物种，是秉承着战争而生，专门用来与梦魇厮杀的，只是它们现在处于初生状态，较为脆弱，建设能力也不强，我想从翡翠城调集一匹生命祭祀过去，帮我重建波顿城。”
    “重建波顿城？如何重建？”洛克萨尼城主慢了一拍，一脸恍然大悟的道，“特使大人准备在波顿城也建立法师塔？”
    “是的！”肖恩点点头道，“翡翠城的法师塔建立成功后，与城市护罩产生共鸣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在想，能不能利用法师塔与波顿城已经破碎的城市护罩产生共鸣，再将它打开，毕竟整座城市，以及城市护罩的根基一直都在。”
    “这个方法确实值得尝试一下。”洛克萨尼城主一副为难的神情，“若是将特使大人的需要如实相告，相信那些生命祭司们，一定十分愿意协助特使大人，问题是他们如何前往波顿城？相信特使大人需要的不是一名两名生命祭祀，而是越多越好。”
    “运输的办法我已经想好了，等一下城主负责安抚一下士兵，不要让他们贸然开火，我把我这一次带来的士兵叫过来。”肖恩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意识已经通过生命法则符文，向自己带来的那六只生物战兵下达了慢慢接近翡翠城的命令。
    “士兵？”洛克萨尼城主满头的疑问。
    但是很快便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叹，好大一群鸟。
    “警戒，警戒，警戒，有不明巨型飞禽靠近，准备信仰大炮，将他们驱赶走，不要让他们靠近冲击城防护罩。”
    “不要开炮，不要开炮，城主命令所有人不得擅自开炮，那些巨型飞禽并不是敌人，那是特使大人收降的士兵，是前来协助保护我们的。”
    “它们是特使大人带来的？特使大人是什么时候收降的它们？”
    “它们看起来与以前试图攻击我们的巨禽确实有些不太一样，以前那些飞禽，一个个灰不溜丢的，浑身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你们看这几只，多么的美丽，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也让人感到十分舒适，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路货色。”
    “那是自然，若是它们真的是被特使大人收降的，那肯定是受到了特使大人的改造和影响。”
    “特使大人果然不是常人，仅仅是出去了一周，就带这么多、这么强大的士兵回来。”
    光明金鹤与光明螳螂的闪亮亮相，着实又让翡翠城的那些士兵震撼了一把，一个个议论纷纷。
    一开始的时候，还显得颇为紧张，当他们发现，对方仅仅是在城市防护罩外面打转，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之后，顿时放松了很多，忍不住对他们评头论足起来，对于带它们来的肖恩，更是给予了高度评价。
    等到光明金鹤在洛克萨尼城主面前亮完相之后，肖恩将自己的计划如实相告道：“等一下，让生命祭司们帮助打造一艘大船，再由它们拽着大船，将生命祭司们空运到波顿城，双方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哪怕是沿着相对安全的树杆走，越不会超过二百公里，只需要两个小时不到，甚至更快。”
    “这个方法确实可行。”洛克萨尼城主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去召集生命祭祀，不过这件事情，特使大人最好与德维特大祭司协商一下，空运多少生命祭祀过去合适，毕竟生命祭祀对于我们翡翠城，现在也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他们现在承担着树汁的大部分净化工作，无法将他们全部抽空协助特使大人。”
    “不需要全部抽空，有三百名左右足够了，无非到时候工期稍微延长一些就是了。”肖恩给出了自己的最低指标。
    “特使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到时候抽调出来的生命祭祀，只会比这个数多，不会比这个少。”洛克萨尼城主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麻烦城主阁下了。”肖恩也没有跟对方推诿客气，生命祭祀自然是多多益善。
    既然回到了翡翠城，肖恩说的不要到翡翠城的梦境中转悠一圈。
    在洛克萨尼城主与德维特大祭司的联手之下，翡翠城的梦境运转，已经步上了正规，翡翠城的大部分市民，已经进入其中。
    多少有点人满为患。
    梦境世界确实没有边界划分，是无限大的。
    但是那些由阴影能量组成的梦境怪物，确实受翡翠法师塔，以及围绕着它构建起来的基站节点影响的。
    换句话说，现在是人多怪少，梦境怪物不够狂热的翡翠城市民杀的。
    现在翡翠城市民已经琢磨出了梦境怪物出现的门道，三五成群的，专门盯守在那些易于产生梦境怪物的节点上。
    一旦有梦境怪物生成，他们便一拥而上，对着它一阵爆锤，形态都还没有凝聚完，就被锤散了。
    大部分人依旧处于赤手空拳状态，小部分人甚至已经装备上武器和铠甲了，对于梦境怪物的杀伤力大幅度上升。
    妥妥的一幅真实模拟游戏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
    战争久了，总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但是游戏，往往会让人沉迷其中。
    尤其是像翡翠城市民被无所事事的困局一城，梦境世界将会成为他们第二世界的时候。
    肖恩既然有能力，在搭建梦境世界的时候，当然要将气氛搞的尽可能的轻松一些。
    甚至根据不同的人群，进行区别对待。
    翡翠城不光有大人，还有孩子。
    根据市民的登记岁数，他们看到的梦境世界是各不相同的，甚至会随着他们的年龄增长而变化。
    岁数越大的，看到的世界也就越真实。
    岁数越小，也就越卡通。
    这也算是对那些承受能力稍微差的孩童的一种保护。
    这种机制并不是作用在梦境世界，而是作用在使用者的感知上，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
    当然了，一切并不是乱来，而是有着明确的脉络可循的，全都建立在法则之力之上。
    他们的升级经验，就是法则之力，拥有了足够多的法则之力，就算不用升级，他们对于阴影能量的杀伤净化，也会大幅度提升，现在只是反过来，用等级方式显示他们自身力量等级而已。
    至于梦境怪物掉落的装备，梦境怪物自身当然不会产生装备，但是它们会产生法则之力，有一部分分配给了那些市民，还有一部分被梦境世界自身截留了。
    肖恩不过是对着截留机制进行了调整，其中一部分被二次分配，按照预设的装备模板生成装备，一是用作任务奖励，二是从怪物身上随即掉落。
    前者是为了保持一定的公平性，给那些运气不佳的人托底，只要你杀的梦境怪物够多，就会有保底装备，算是从他身上或取的那部分法则之力，又有一部分以奖励的形式返还给他。
    后者则纯属运气成分，刺激翡翠城市民杀怪热情，毕竟做同一件事情久了，总会让人疲乏，若是有额外刺激的话，自然会精神百倍，尤其是在一个爆率极其低下的真实模拟游戏中，一旦爆出一件装备，不仅会让当事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周围的人也被大大的刺激到了。
    这一点在翡翠城市民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肖恩进入其中的时候，正好有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爆了出来，周围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爆了，爆了，大爆，是黄金剑，拥有五点基础伤害的神器，有了它，对付这些小怪，就像切菜一样简单，绝对一刀一个。”
    “嘿，有了这个神器，傻子还在这里抢小怪，肯定会到祭祀那边报到，转职开拓勇士，帮助祭司们开拓新地图去了，据说那里的怪物都是成群成群出现的，根本不需要像咱们这样挤在一起抢怪物，爆率也远比高。”
    “你怎么不说，危险系数也大幅度提升呢？若是一不小心，连死三次，那就一夜打回原形，继续回来跟咱们一样抢小怪了！喏，那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第二柄黄金剑获得者，仅仅是运气是不成的，还需要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才成，特使大人设定的这个规则，倒是公平合理。”
    “对了，这是迄今为止爆出来的第几把黄金剑？第四把？”
    “第五把，昨天下半夜，出了一把。”
    “昨天晚上又出了一把？五把中有三把是出自下半夜，看来论坛上的人说的没错，下半夜的爆率就是高，从今天开始，我要调整一下作息习惯，说不定下一把黄金剑就是我的。”
    “用不用我撒泡尿将你浇醒，梦境重启已经一个多周了，到现在也不过五把，十好几万人呢，这是三万分之一都不到，你确定有这样的运气，能砸到你头上？与其等着爆黄金剑，还不如寄期望，完成千斩，拿千斩剑，一点基础伤害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可以反复拿，进行合并强化，五柄就能合出黄金剑来。”
    “你这人半天情趣都没有，别人做做白日梦，也非得把别人唤醒，千斩剑哪里是这么容易拿的？抢了一周了，连半柄的数量都没有凑齐，更别说五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祭祀那边，正在带领着祭司们，努力建设新基站，让我们的梦境延伸过去，将那里拓展成新地图呢！一旦新地图拓展开，有了更多的怪物刷新点，情况将会好转很多，不久的将来，每人一个刷新点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你们听说了没有？刚刚外面传来消息说，使者大人回来了！”
    “使者大人回来了？使者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他去寻找伦恩帝都了吗？难道帝国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清楚，我只听说这一次使者大人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好几只体型与巨龙一样巨大的不知名巨鸟。”
    “真的假的？还等什么？走，出去看看去。”
    “出去个屁，等你出去转悠一圈，咱们的刷新点就没有了，再说了，等你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晚了，说不定使者大人早就进梦境了，在这里等也是一样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哈……”
    粗鲁的观察了翡翠城梦境中的情况，肖恩微笑着冲着德维特大祭司点点头道：“大祭司将这里维护的很好，已经建立了最基本的良性循环，只需要按照现在的节奏继续往下走，不仅梦境自身在不停的壮大，同时对母树也是一种最好的帮助，翡翠城中大为改良的环境，以及周边重新焕发生机的树枝树叶，就是最好的明证。”
    “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使者大人，你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我们只需要顺着往下走就可以了。”相比起一周前，德维特大祭司的恭谨中，又多了一份敬慕，因为他对于法师塔以及梦境的了解越多，越感觉到它的不凡。
    虽然依旧叫梦境，但是肖恩建立的这个梦境，与原先的梦境相去甚远。
    一些明明看起来只是玩乐的手段，却将所有市民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做成了对所有人都有利的大事情。
    这绝不输于母树的手段，而是源自眼前这位年轻人的。
    这让德维特大祭司更好奇对方的出身来历了，他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竟然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第八百六十九章?空运援兵

    “这是你们未来的主要开拓方向，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打通，前往波顿城的路线，到时候将两座法师塔联网起来。”肖恩将一个线路图传送给了德维特大祭司。
    里面标注的正是前往波顿城的世界树树杆路线。
    只要将这段树杆中淤积的阴影能量驱除掉了，到时候两个法师塔自然进入联网状态，合为一体。
    肖恩为翡翠城设计的这座法师塔，并不是困守一地的，而是拥有自我扩张功能的。
    肖恩的第二世界，从来不是孤立在第一世界中的，而是相互影响的。
    肖恩还在阿沙恩的时候，就想着利用第二世界的灵魂意识，操纵第一世界的机器进行生产，实现第一世界的无人化。
    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
    现在在阿比盖尔位面的第二世界，率先派上用场了。
    生命祭祀走出城市防护罩，建造梦境拓宽基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若是将这种拓宽，放在梦境中进行呢？
    生命祭祀的力量源泉，本身就不是肉体，而是灵魂意识。
    他们的灵魂意识到了，力量自然也就到了，完全可以遥控阿比盖尔世界树树干内部，变成他们想要的符文模样。
    能量管道以及往梦境中分流阴影能量的基站自然成型，也就是那些翡翠城市民嘴中的新地图、新梦魇怪物的刷新点，引导进来的阴影能量，则成为了翡翠城市民哄抢杀戮对象。
    “我记下了。”德维特大祭司扫了一眼，“大人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生命祭祀我正在为大人调集，我们至少能够调出五百名，供大人调遣，至于空中运兵船，大人有没有好的建议，需不需要我设计一副？”
    “不用了，在来之前，我已经设计好了，大祭司只需要调拨人手，按照图纸进行施工便可以了。”肖恩一挥手，便有一张图纸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图纸有些类似于四平八稳的楼船，但是无帆无桨，只有八道粗长的绳索吊在空中，船面上镶嵌满了各种各样的符文。
    这些符文自然不是用来好看的，全部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
    或是反重力悬浮。
    或是抵御旋风乱流。
    或是减震功能。
    或是调节船舱内的温度和氧气浓度。
    城市防护罩外面，都属于高空环境，肖恩必须考虑那些生命祭祀的生存问题。
    “大人总是考虑得如此周全，我这就召集人手抓紧施工，用最快的时间赶制出来。”德维特大祭司由衷的赞叹道。
    “那就有劳了。”肖恩摆摆手道，“大祭司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就好，在这里我又不会迷路。”
    “那我就不陪特使了，有什么意见和需要，尽管招呼。”德维特大祭司也没有跟肖恩继续客套，转头去召集人手，建造空中运输船去了。
    那些生命祭祀一听说是为肖恩做事，建造新东西，一个个铆足了劲头。
    因为肖恩的原因，生命祭祀在翡翠城的地位直线上升，高人一等不敢说，处处受到重视，处处被人尊敬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他们自然对肖恩心存感激，尤其是在他的手下，确实学到了一些根本接触不到的好东西，有机会自然愿意跟随在他身边学习。
    一来人多力量大，二来这些生命祭祀确实是木材建筑师的最佳人选。
    仅仅用了一天一夜，一座全新的空中运输船就出炉了。
    通体是一块一体的世界树树枝，里面完全被生命祭祀利用自己操控植物的力量给掏空了。
    与其叫空中运输船，不如叫空中运输仓更为合适。
    算不上特别大，一次能够容纳一百来名乘客。
    凭光明金鹤的运输能力，空中运输仓再大上个一倍，也十分轻松。
    肖恩没有选择这么做，抱的无非是所有的菜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念头。
    这种空中运输的风险、变数太大，肖恩必须确保空中运输战斗力足够赋予，关键时刻，能够抽调两名光明金鹤出来战斗。
    就算是真的出现了问题，也仅仅是折损一部分生命祭祀，而不是所有的，无非到时候多跑几趟，反正双方的距离算不上特别远。
    哪怕是肖恩明说了，前去支援波顿城的风险，那些生命祭祀依旧踊跃报名，十分顺利的凑够了第一趟的一百名生命祭祀。
    “起航！”
    伴随着肖恩的一声令下，四名光明金鹤，同时拽着两根粗长绳索，振动双翼，缓缓的腾空而起。
    四名光明金鹤虽然没有经过这方面的特殊训练，但是在肖恩通过生命法则符文的遥控指挥下，动作十分的同步，空中运输仓十分平稳的被托拽了起来，到了十米高后，就没有继续再往上升，稳稳的维持在这个高度。
    “太好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特使大人，大家一路顺风。”
    “祝你们平安无事，早日抵达目的地，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我们等你们凯旋归来！”
    这次起飞，堪称万众瞩目。
    很多得到消息的翡翠城市民，都从梦境世界中退了出来，为这些勇士们加油打气。
    从肖恩下达命令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心就都悬着的，到现在也不过是落下了一半，另一半得等到他们得到这仓生命祭祀安全抵达目的地才会落下。
    “前进！”
    肖恩又是一声令下。
    四只光明金鹤拖拽着一仓的生命祭祀，沿着世界树树杆，以匀速往前飞行。
    肖恩不准备走，直来直去的高空。
    而是顺着阿比盖尔世界树树杆，就以这种十几米高的高度，贴杆飞行。
    这么做虽然会让他们多绕百八十公里，但是胜在安全。
    哪怕是路上出现了问题，他们也可以随时停靠在树杆上，而不是直接从万米高空一坠到底。
    肖恩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明智的。
    哪怕是在这之前，他已经做足了功课，来的时候，更是将这条路考察了一遍，将这里自认为是障碍的事物和敌人都清理了一遍。
    返程的路上，还是遇到了不可预测的突发事件。
    肖恩他们刚刚离开翡翠城不超过二十公里，天色突然大变，一股妖风凭空而生，剧烈狂风，让空中运输仓剧烈摆动，光明金鹤身形明显一沉，压力大增。
    “停靠，缓慢停靠！”肖恩第一时间下达了停靠命令，这种时候，宁可多耽误几个小时，也决不能抢时间。
    砰！
    一道粗长的树枝，被妖风卷了过来，重重的抽击在了一只光明金鹤的身上，让它的飞行动作严重走形。
    它拖拽的那头空中运输仓顿时一沉，重量全部压到另三只光明金鹤的身上去了，连带着它们也一起往下沉。
    起！
    一直在旁边掌控全局的肖恩，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搭了一把手，重新将空中运输仓稳定住，配合其他三只光明金鹤，缓缓的停靠在世界树树杆上。
    肖恩敲了敲空中运输仓问道：“你们没事吧？”
    “大人尽管放心，我们没事……呕，就是有点晕。”领头的那名高级生命祭祀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发出呕吐的声音。
    这种空中运输就算是再稳定，也有别于双脚实地的走路。
    先前还能够勉强坚持，经过妖风这一震荡，很多人都忍不住了，呕吐声连成一片，肖恩完全能够想象得到，空中运输仓中胃酸的味道，希望空气净化魔法阵，像自己推算的一样好用。
    “你们多辛苦，多忍耐一下！再难受，安全带也不要擅自解开！”肖恩再次叮嘱道。
    “大人尽管放心，我们知道轻重，大人你忙吧，不用管我们。”过了数秒钟，那名高级生命祭祀再次回答道。
    “好！”肖恩不再多说话，让开了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光明金鹤全围拢了过来，收拢了翅膀，蜷缩成了一团，尖锥一样的鸟喙，深深的戳入了世界树中，将自己牢牢的固定住，顺便将空中运输仓防护在中间。
    在前面开路游弋的光明螳螂，也陆陆续续的返了回来，加入了守护队伍中。
    确保空中运输仓不会轻易被妖风吹走之后。
    肖恩方才有心情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种凭空而生的妖风，绝对不是位面内部生成的，九成九是受位面发布影响。
    果不其然。
    随着妖风的不停增大，位面壁障似乎都变得异常薄弱，就剩下一层薄薄的塑料薄膜，就算是正常视线，也能够轻易的穿过它，模模糊糊看到对面的景象。
    正有一只庞然大物，缓缓的从肖恩的眼前游过，这股妖风是由它游过时，带起的阴影能量引起的。
    这只庞然大物，形似巨鲸，它看起来不大，实际上是因为双方的距离很远，对方真实体型，是阴影主母的上百倍。
    这种生物自然也是阴影位面独有的，名为破灭者、毁灭者，或者是破灭巨鲸、毁灭巨鲸。
    名字听起来十分凶残、冷酷。
    实际上，它的性格远要比阴影主母们要温和。
    它们从来不会主动进攻位面，无论是完好的还是崩坏的。
    它们主要吞噬那些已经彻底崩坏，没有生命存在的位面碎片。
    平时则依靠消化阴影能量为生。
    正是因为它们时常在那些即将崩坏的位面周围游弋，等待着食物，所以落得一个凶残的称呼。
    认真算起来，它们算是阴影位面中的食腐者。
    同时也是新位面的铸造者。
    理论上，它们的体型是可以无限增长，一旦它们的体型成长到一定程度，将会有新的法则和生命在它们的身体中诞生，等到法则趋于完整的时候，也将会是它们死亡的时候。
    若是它们死亡了，尸体自然会成为阴影主母们争夺的最佳对象。
    生前，可没有阴影主母愿意招惹它们。
    它们的攻击性相对不强，不代表它们一点攻击能力都没有。
    阴影主母主动往它们的面前凑，就是给它们送点心。
    法则的前身是混沌。
    毁灭巨鲸的身体中，现在就是一片混沌，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最恐怖的地方，包括阴影主母们。
    毁灭巨鲸的出现，进一步预兆着阿比盖尔位面要走向毁灭了。
    毁灭巨鲸只是单纯的路过，并没有刻意的针对肖恩。
    对于它来说，哪怕是法则之躯状态的肖恩，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不会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
    等到它庞大的身影，从这里游荡过去的时候。
    妖风自然而然就终止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这些非自然阴影生物打交道了，肖恩现在每次依旧会被它们恐怖的体型所震撼，总感觉自己现在的努力，就像是蝼蚁撼大树。
    自己努力半天搭建起来的巢穴，说不定还没有人家一只触手大，轻轻的一挥，便会将他们的努力成果报销。
    这种想法，一闪即逝，随之涌起的是浓浓斗志。
    就算微不足道的蝼蚁，咬在人的身上，也有能力让人生疼。
    这些混蛋想要窥视他们的世界，就必须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只有努力过了，方才不留下任何遗憾。
    妖风过后，肖恩便指挥着光明金鹤重振旗鼓，踏上了规程。
    接下来的路，没再遇到突发事件。
    空中运输仓顺利的被运回了已经改名为最初巢穴的波顿城。
    那一百名生命祭祀，除了有些晕仓，吐了一个七荤八素，多少有点腿软虚弱外，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最初巢穴这点，也平安无事。
    在这期间，曾经有几只游荡的扭曲梦魇路过，但是还没有等到进入最初巢穴，看到这里的情形，就被肖恩留守在外的四个门神，或啄食，或斩杀了。
    这里被自己鹊巢鸠占的事情，应该还没有散播出去。
    不过也不会捂太长时间。
    因为它们这里也算是进攻伦恩城的扭曲梦魇大军的一个兵源点，那里的指挥者，迟早会发现来自这个方向的兵力支援消失的。
    肖恩必须在这之前，做好相应的准备，至少战场不能放在最初巢穴。
    别说是相比起伦恩城，就算是比起翡翠城，最初巢穴的规模也大为不如。
    而城市防护罩的厚度和承受能力，与城市自身大小，有着密切关系。
    哪怕是城市防护罩重启，只怕也难以抗住扭曲梦魇大军压境。

 第八百七十章?同出一源

    先前肖恩在伦恩城外观测到得扭曲梦魇大军，可不是以万记的，而是以百万计的，指挥它们的阴影主脑绝不止一个，那是一支不折不扣的联军。
    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会有阴影主母参与其中。
    谁也无法确定，阿比盖尔女神先前的陷阱，将所有窥视阿比盖尔位面的阴影主母们一网打尽了。
    在这一块，肖恩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大人，给我们分配任务吧。”这次负责带队的高级生命祭祀米卢稍微恢复了一下，便主动向肖恩请命道。
    “不急于这一会，等到你们稍微恢复，再投入工作不迟。”看到他们略显虚弱的模样，肖恩于心不忍。
    “我们还没有虚弱到那种程度。”高级生命祭祀笑着回应道，“我们只是很久没有离开母树了，突然离开有些不适应，现在我们重新回到了母树身上，不需要多长时间，就会自然恢复了。”
    肖恩仔细一看，那些生命祭祀身上，果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翠绿光芒，这种光芒并不是源自他们自身，而是源自他们脚下的世界树。
    生命祭祀又称之为母树之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与世界树之间的联系，远在普通阿比盖尔人之上。
    当他们成为生命祭祀的时候，他们的精气神，就有一部分与世界树捆绑到了一起。
    这样他们更容易调动、操控世界树。
    但是同样的，世界树生病或者死亡后，对他们的影响也远要比普通人要大。
    他们自然对于治愈世界树这件事情，最为上心、最为踊跃，甚至将其当成自己的一种神圣使命。
    他们也比普通翡翠城市民，更了解梦境世界的本质，以及对世界树所起到的净化作用，他们能感受到世界树久为的欢呼和雀跃。
    “也好。”肖恩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老规矩，地址我已经选择好了，你们只需要按照上次的图纸进行施工便可以了，不过在这之前，这些蚁兵和飞蚁坐骑，你们都要带在身边，尤其是飞蚁坐骑，必须熟练的骑乘它们，这里不同于翡翠城，随时都会有扭曲梦魇闯入。”
    伴随着肖恩意念传递，空中传来了翅翼震颤，以及整齐划一的摩擦声。
    一支数量超过百数的阿比盖尔飞蚁和兵蚁，列队出现了他们的面前，
    肖恩在前往翡翠城寻找援助的时候，最初蚁后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全力汲取积累能量，孵化蚁兵。
    “这就是特使大人所说的蚁兵？”
    “这种独特生物，就跟特使大人收服的金鹤一样，前所未见，绝对是造型完美的杀戮机器。”
    “若是由它们组成军团的话，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
    “我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母树气息，那是生命之力的味道，使者大人说的没错，它们确实是秉承着母树的意志而生，是为了帮助我们对抗梦魇的。”
    第一次见到阿比盖尔蚁族，这些来自翡翠城的生命祭祀，并没有肖恩预想的那么震惊，一个个反倒是充满了浓郁的兴趣。
    就像科研人员，看到了以前不曾见过的宝贝一样。
    高级生命祭祀米卢更是走上前去，对着那些蚁兵的甲壳、武器敲敲打打，嘴中念念有词，好像正在评估它们的战斗力。
    最后的时候，更是直接翻身跳上了一名飞蚁坐骑的后背。
    那名飞蚁坐骑竟然没有生出任何的反抗，身上反而浮现了丝丝缕缕的生命之光，与米卢生命祭祀融为一体的感觉。
    在米卢的操控下，飞蚁坐骑忽高忽低，灵活的超乎想象。
    这一次反倒是肖恩目瞪口呆了。
    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虽说这种飞蚁坐骑是自己为阿比盖尔人量身制作的，但是它与米卢第一次见面是真的，怎么能够做到这种如同骑乘了多年的娴熟操作？
    就算米卢是深藏不露的天才这一点也说不过去。
    当事人米卢，同样也是一脸的震惊和惊讶。
    只是惊讶的内容与肖恩完全不同，“它的力量与我们的生命力量同出一源，我能够直接连线它的意识，对它进行操控，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感谢母树的恩赐，感谢使者大人的馈赠。”
    “意识连线？真的假的？”
    米卢的惊呼，大大的刺激了其他的生命祭祀。
    一个个顾不得矜持，纷纷的冲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飞蚁坐骑。
    他们在伸手摸向那些飞蚁坐骑的时候，类似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生命祭祀与飞蚁坐骑身上，同时浮现了翠绿光芒，两者竟然交融到了一起。
    那些飞蚁坐骑顿时成为了这些生命祭祀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任由他们骑乘到自己的身上，灵活的上下翻飞，娴熟程度，丝毫不比米卢生命祭祀差多少。
    除了同出一源，肖恩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原因，解释眼前的这一幕了。
    这些生命祭祀就像是找到了新鲜玩具的大男孩一样，不停的飞来飞去的进行着试验。
    他们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够在空中自由的翱翔。
    “抱歉，大人，我们有些失控了。”还是高级生命祭祀米卢，最先从这种兴奋中掌控自己，主动向肖恩道歉道。
    “无妨，我第一次在空中自由翱翔的时候，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压抑的太久了，适当的放松一下，并不是什么坏事，等一下，我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介绍镇守在这里的四位守卫者和蚁后给你认识后，我就得往返这里与翡翠城之间，运输更多的人手过来，这边的建设，就由你多费心思了。”肖恩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米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尽管问。”
    “刚刚的情形，大人也看到了，我们生命祭祀与这些飞蚁坐骑，有着天然的联系，不需要训练，就能够娴熟的操控它们，大人何必反反复复的多趟运输呢？直接带着足够数量的飞蚁坐骑返回翡翠城，让剩下的人，乘坐飞蚁坐骑飞行过来，岂不是更省事？”
    “办法是好办法，但是很可惜，现在用不了，这只蚁后，我刚刚获得不久，这里的飞蚁坐骑，就是它这段时间孵化的所有，这一招以后说不定能够用得上。”肖恩解释道。
    “原来如此。”米卢高级生命祭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冲着其他兴奋头没过的生命祭祀高声道，“差不多就可以了，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让大人看笑话，让我们开始工作吧，只有全力以赴，才不辜负母树和使者大人对我们的期望。”
    “遵命。”众生命祭祀高声应命。
    在米卢的率领下，众生命祭祀兴高采烈的投入了建设最初巢穴的法师塔中，伴随着生命之力的涌动，一座法师塔，正在一点点的自行往上生长。
    接下来的建设中，这些生命祭祀发现，这些蚁兵远不仅仅是跟随自己的护卫和坐骑这么简单。
    它们与自己同出一源，身体中也流淌着生命之力，这些生命之力自己是可以抽取借用的。
    上一次建设翡翠城法师塔的时候，限制他们建设速度的，是自身的生命之力，跟不上消耗的。
    每建设半个小时，他们就得休息两个小时，用以恢复消耗的生命之力。
    现在有了蚁兵作为后盾之后，他们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全天候的工作。
    却会延长自己的工作时间，缩短自己的休息时间。
    现在是每建设一个小时，休息一个半小时就足够了。
    如此一来，效率就大幅度提升。
    除此之外，一些比较简单的事务，他们可以通过直接操控蚁兵前去完成。
    在操控生命之力方面，这些蚁兵根本不是生命祭祀的对手。
    但是那些蚁兵展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也是生命祭祀难以望其项背的。
    双方堪称完美互补，让工作效率进一步提升。
    而肖恩接下来的两天，都在往返翡翠城与最初巢穴的路上。
    之后他陆陆续续的又空运了六趟，共计运输了七百名生命祭祀过来，这是当初肖恩索要的一倍还有余。
    翡翠城对于他的支持，算是相当给力了。
    加上肖恩先前没有预料到的，生命祭祀与蚁族之间的契合性。
    修建最初巢穴法师塔的生命祭祀，只有修建翡翠城的一半。
    但是速度真没差多少，仅仅多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工出来了。
    伴随着最初巢穴法师塔的启动，整座城市废墟都不由自主的进入了不正常的震颤中，有一种随时都要崩塌的感觉。
    最初巢穴与完好的翡翠城终归还是不太一样的。
    最初巢穴规模之所以要比翡翠城小很多。
    一方面是这座城市前身要比翡翠城小。
    另一方面则是这座城市被扭曲梦魇攻破城市防护罩的时候，世界树对它的支撑以及守护受到了严重破坏，已经崩塌了一部分，只剩下坐落在主杆上的那部分主体幸存了下来。
    肖恩现在试图利用法师塔激活世界树的力量，重启城市防护罩。
    等若是在现在的基础上进行重建，自然会引发不小的动静。
    随着肖恩不停的催动法师塔，世界树中因为融入了大量阴影能量而僵直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活泛，流动起来。
    一层翠绿色光芒，在最初巢穴的上空若隐若现。
    法师塔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无数生命之光，正在从阿比盖尔世界树中涌了过来，源源不断的注入法师塔中。
    与其说是注入法师塔中，不如说是注入最初蚁后的身体更为合适。
    最初巢穴地表的法师塔部分，与翡翠城的那一座一般无二。
    但是法师塔下面，却存在着很大的差别。
    最初巢穴法师塔下面，还有一层——深入地下二十多米的大地宫。
    里面躺着的，正是迁移到这里的最初蚁后。
    肖恩准备将最初蚁后，当成这座法师塔的核心中枢。
    相信凭借双方之间独特的联系，若是最初蚁后的灵魂经过成千上万倍的放大之后，自己甚至能够达到遥控指挥的目的。
    现在状况又有点超出肖恩的预计了。
    当最初蚁后通过法师塔与最初蚁后连同之后。
    引起了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剧烈反应。
    八成又是力量本质一样闹得。
    最初蚁后的改造过程中，肖恩还通过生命法杖，在它的身体中注入了大量的生命之光，而生命法杖又是阿比盖尔女神亲自赐予的神器，当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用句更通俗的话形容，最初蚁后身上是沾染了神性的，对于生命之光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正常来说，大量生命之光的注入，对于最初蚁后，绝对是一件好事。
    经过生命之光的冲刷，它全身变得更加翠绿了，如同一块天然的大宝石，就连颜值，无形中都提升了几分。
    体型也在进一步膨胀，各个器官的运转速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孕育孵化蚁兵的速度都大幅度提升了。
    但是现在一下子涌过来的生命之光实在太多了，反而变成了一件坏事。
    现在的最初蚁后，就像第一次进入法师塔中的肖恩一样，营养过剩了，快速大量囤积的生命之光，让最初蚁后像气球一样，不停的膨胀膨胀再膨胀，给人一种，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爆炸的感觉。
    阿比盖尔世界树与最初蚁后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
    随便引动一点，就能活生生将它撑爆。
    现在必须寻找一个宣泄口。
    法师塔的能量反应炉全开，尽可能的从最初蚁后的身体中抽取生命之光，将其储藏到能量反应室中。
    大量的生命之光在这里汇聚，有雾化结晶的迹象，但是从最初蚁后身体中抽取出来的生命之光，不足往它身体中汇聚的百分之一。
    一部分则有法师塔散发出去，刺激周围正在改造的城市防护罩，让它们早点成型，这也不过是消耗了十分之一不到。
    细胞符文化。
    肖恩将当初在法师塔中研究出来的那一套，运用到了最初蚁后的身上。
    这个项目绝对是消耗力量的大户。
    生命之光与最初蚁后同出一源，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八百七十一章?大兵压境

    肖恩只需要稍稍的引流，塑造好相应的细胞符文化模板之后，很多生命之光就自发的往这里面涌动。
    相比起肖恩辛辛苦苦的，一点一滴的积累，何止快了万倍。
    让他都情不自禁的心生嫉妒，暗叹一声，大树底下好乘凉，再加上前人修路，后人享福。
    要是当初自己也有最初蚁后的一系列条件，相信自己只会做得更好。
    这种嫉妒在肖恩的心中，一闪即逝。
    因为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三重齐下，也不过是将涌过来的生命之光消耗了半数。
    还有一半无所事事，成为了囤积在最初蚁后身体中的有害物质。
    就在肖恩有些挠破头破想办法的时候，下一秒办法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股与生命之光相对的力量，紧跟在生命之光的后面涌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股力量正是阿比盖尔世界树中的阴影能量。
    原本生命之光与这些阴影能量纠缠在一起，试图相互转化、相互吞噬，却又一时半会的奈何不了对方，大量的在阿比盖尔世界树中淤积沉淀，甚至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现在这种平衡完全被肖恩他们打破了。
    生命之光被抽走，那些阴影能量自然跟着恢复了自由，朝着空虚的地方涌动。
    肖恩二话不说，立刻将这股浓郁的阴影能量引入了最初蚁后的身体中。
    随着大量阴影能量的涌入，最初蚁后的身体就想开了锅一样，大片大片机体组织受到了侵蚀、浸染而死亡。
    法则之力注入阴影生物身体中，造成的伤害有多强烈。
    这种源自阴影主母身上的毁灭之力注入最初蚁后这种光明生物，伤害就有多大。
    现在这种毁灭性力量，反而成为了最初蚁后的救命稻草。
    对于最初蚁后来说，源自世界树的生命之光，本质上是有益的。
    但是对于现在的最初蚁后来说，有些虚不受补。
    若是最初蚁后自身受到伤害的话，生命之光还是第一时间站在最初蚁后的这一边，帮助它治愈伤害，对抗那种入侵能量。
    这也就是所谓的转移主要矛盾。
    阴影能量大量入侵那一刻开始，最初蚁后身体中的主要矛盾，就是承受不住生命之光压力，变成了联合对抗毁灭之力了。
    生命之光在这里与毁灭之力相撞后，造成了大规模的泯灭。
    同时在生命之光的刺激下，最初蚁后被破坏的组织，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重生——这种非正常重生，同样也是消耗大量生命之光的。
    这种完全由生命之光塑造新生组织，不仅当场完成了细胞符文化，同时还融入了属于生命之光的印记，对于生命之光的传导、容纳等各方面的能力都大幅度提升。
    这让他们在毁灭之力面前的抗压能力大幅度提升。
    毁灭之力想要毁灭它们，明显不再那么容易，因为这里已经成为生命之光的主战场。
    有了这一点点缓冲之后，生命之光便可以与毁灭之力，争夺毁灭再生速度，形成一种新的僵持。
    若是毁灭之力将它们再一次毁灭了也不要紧，最初蚁后身体中现在的生命之光足够丰厚，会在原先的基础上，形成更稳健、更强大的组织。
    在毁灭中重生，在重生中强大。
    最初蚁后现在变印证了这一句话。
    即便是这样，最初蚁后身体中的生命之光依旧有富余。
    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凶残了。
    最初蚁后自身也启动了应变机制——超快速孵化。
    快速孵化，本身就有高消耗的特点。
    超快速，消耗更多，完全是由能量催生。
    以前不舍得用，是因为心疼能量。
    现在他们是头疼能量太多，自然要放开量的挥霍。
    最初蚁后催生的也不是工蚁、蚁兵、飞蚁这种中低端货色，而是体型最大、耗能最多的多面手蚁卫。
    平时需要消耗十倍蚁兵孵化时间的蚁卫，此刻正在以比工蚁还要快的速度孵化，一个个巨大的蚁卵，就像炮弹一样，被最初蚁后被喷了出来，砸在洞穴墙壁上，砰砰直响。
    这些跟绿龙蛋有一拼的翠绿色蚁卵，半点事都没有，很快便被粗壮的翠绿色蚁腿刺破，一只只足有四米高的蚁卫舒展着身子，破壳而出。
    这些蚁卫与普通蚁卫，明显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不仅更粗壮，如同绿宝石一样的翠绿身体上，更是闪烁着一层如同护罩一样的翠绿光罩。
    最让肖恩看重的，这些精英蚁卫中，双目中闪烁的智慧光芒，远不是普通蚁卫所能比拟的。
    这些精英蚁卫破壳而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手对准了自己的卵壳，类似生命祭祀的那种生命之力涌动，这些卵壳当场融化，化成了翠绿光芒，然后重新在精英蚁卫的手中汇聚，或是化为了剑盾，或是化为了双手巨剑。
    然后成群结队的汇聚到最初蚁后的身边，将它身体中过于旺盛的生命之光，往自己的身体中引导，它们也如同最初蚁后，在自己的身体中搞起了细胞符文化。
    典型的无师自通，好像这种能力铭刻在它们的灵魂中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由它们分流出去的生命之光并不多。
    但是随着它们的数量开始暴涨，能够分流出去的生命之光也就越来越多。
    连消带打之下。
    肖恩终于在最初蚁后崩溃边缘，找到了那个平衡点。
    只是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他们引起来的动静，着实不小。
    如此浓郁的生命能量汇聚，肯定会引起那些梦魇的注意。
    就像肖恩对于那些高度汇聚的阴影能量十分敏感一样。
    不发现也就罢了，一旦发现了，肯定要跑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他们距离另一座梦魇巢穴并不远的情况下。
    仅仅一刻钟不到，便有零零散散的飞行梦魇出现在了最初巢穴附近。
    但是还没有等到它们靠近最初巢穴五公里，光明金鹤与光明螳螂，已经一拥而上，将它们全部送到自己的肚子中去了。
    这种空中拦截，也只是暂时拖延时间。
    扭曲梦魇的失踪，就是在向它的指挥者释放这个方向存在问题的信号。
    接下来涌过来的扭曲梦魇，就不再是零零散散的小分队了，而是成建制的扭曲梦魇大军。
    果不其然。
    仅仅一个小时不到，便有一支上万飞蝗梦魇组成的大军，在一名阴影将军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扑了过来。
    锵锵！
    五只光明金鹤结实放声长鸣。
    嗡嗡！
    五只光明螳螂兴奋的不停震颤翅翼。
    不等这支飞蝗梦魇大军靠近，它们便主动出击，迎着冲了上去。
    光明金鹤明显有着速度优势，冲在最前面，呈箭头状。
    冲在最前面的，是那只实力最为强大的就精英金鹤。
    这个特殊的箭头，自然不是无目的的乱射，对准的目标正是这支梦魇大军的首脑，那名体型最为显眼的阴影将军。
    这自然是肖恩制定的擒贼先擒王的战术。
    只要将这名带头的阴影将军拿下，这支梦魇大军的威胁度将会大幅度降低，他们就可以随意的切割蚕食了。
    吱！吼！
    阴影将军发出一声急促的吼叫，原本拱卫在它周围的精英梦魇，迎着光明金鹤冲了上去，至于它自己，扭头便跑，速度第一时间提升到了极致，要多快有多快。
    虽然眼前的敌人从未见过，但是它第一时间做出了准确判断。
    仅靠眼前这点兵力是挡不住对方疯狂凿击的，留在这里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对方肚子中的食物。
    这个时候，肖恩精心改造的优势便展现出来了，为首的那一只精英金鹤，率先奋力的振动了一下羽翼，然后修长的脖子伸直，双翼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直接让直接化成了一支超巨型的出膛利箭，对着准备逃蹿的阴影将军攒射了过去。
    嗤！
    当真是利刃割布。
    精英金鹤轻轻松松的便追上了阴影将军，并且当胸穿过，这已经不是在它的胸口凿出一个巨大口子那么简单了。
    而是直接将它冲的四分五裂，要知道精英金鹤的体型，并不比它小多少。
    阴影将军并没有当场死去，身体碎片正在不停蠕动，试图再次拼凑起来。
    折返回来的精英金鹤，根本不给它这样的机会，三两口活生生的吞下一块去。
    吱！
    一上手就遭受重创的阴影将军，知道想要完整逃命的机会微乎其微了，只能优先保护本源了。
    被撕裂的阴影将军，不再试图重新凝聚，相反剩下的碎片，轰然溃散，分成更多、更小的个体，往四面八方逃蹿，有的甚至钻入了其他飞蝗梦魇身体中，驱使着它们带自己逃离。
    这只阴影将军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这么做，究竟有没有办法幸存。
    且不说，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杀的这尊杀神。
    另四光明金鹤也不分先后的进入了冲锋状态，一头扎入了梦魇最为密集的地方。
    自凡是在它们冲撞路上的扭曲梦魇，根本没有幸免的道理，会被直接撞散，再也没有集合的机会了。
    它们来回的、反复的冲刺，专往扭曲梦魇数量最多的地方扎，将它们硬生生的冲散。
    任何一个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会说是五只光明金鹤包围了这只扭曲梦魇大军，而不是人数众多的扭曲梦魇包围了光明金鹤。
    若是说光明金鹤是空中骑兵，通过不停的穿刺、分割控制敌人。
    那么姗姗来迟的光明螳螂，就是一扫空的重型步兵，它们所过之处，一只扭曲梦魇都不漏。
    单凭它们自身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毕竟速度是它们的劣势。
    但是它们也有光明金鹤所不具有的优势，它们是有蝗后转变而来的，与蚁兵算是同出一源，它们对蚁兵有着天然的操控性。
    每只光明螳螂并不是孤身作战，它们的身边还拱卫着大量的飞蚁。
    它们就像拱卫在重型坦克周围的步兵一样，一旦重型坦克破开了敌人厚实的防御，将敌人冲散，它们就会一拥而上。
    若是遇上了太过棘手或者强大的敌人，则可以顺势退到光明螳螂的身边。
    若是敌人不长眼的追上来，等待它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光明螳螂随便一刀，就能砍的它们魂飞魄散。
    没有了阴影将军的居中指挥，剩下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些失去了约束的扭曲梦魇，朝着四面八方溃逃，极大的增加了最初巢穴守军一方的追杀难度。
    这个时候，光明金鹤与光明螳螂体型庞大，但是数量稀少的缺点，完全暴露出来了，追杀有些不及时。
    它们还没有来得及将第一支扭曲梦魇大军清空，已经有第二支扭曲梦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到了。
    第二支扭曲梦魇大军，并不见得比第一支更庞大，但是难缠程度，正在直线上升。
    因为第一支扭曲梦魇大军还没有彻底消灭的扭曲梦魇溃兵，大部分都会被第二支大军的阴影将军强行的征召过去，再杀奔回来。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恶性循环，如此下去，堆积在最初巢穴外面的扭曲梦魇的数量将会越来越多。
    等到最后，扭曲梦魇军队将会庞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若是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
    扭曲梦魇现在的战术，就是不折不扣的添油战术，给敌人用有限兵力，分拨消灭自己的机会。
    若是在无穷无尽兵力的情况下。
    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消耗战术了，前面无论消耗多少，后面都会有更多的涌来。
    扭曲梦魇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后者。
    肖恩他们现在唯一应该庆幸的是，注意到他们的，仅仅是众多梦魇巢穴中的一两个，那支梦魇联军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人口数量众多的伦恩城身上。
    这多少还给了他们拖延时间的机会。
    现在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于肖恩他们也就越有利。
    最初蚁后正在利用这个难得机会飞速成长，随着一步步占据主动，更多的生命之光被它调用到了超快孵化上，一支精锐蚁兵军团，正在飞速成型。
    外围空战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扭曲梦魇的大规模进军之后。

 第八百七十二章?远古阴影巨龙

    肖恩便示意它们主动放一部分扭曲梦魇进来，交给数量飞速增长的蚁兵军团在最初巢穴打城市防守战。
    肖恩对于最初巢穴的改造，是全面的。
    法师塔只是其中的一个核心点。
    法师塔建造的时间里，最初蚁后诞生的蚁兵们也没有闲着。
    他们虽然不像生命祭祀那样，擅长操控世界树的力量，但是它们擅长掘穴。
    肖恩的最终目标，就是将最初巢穴给掏空，将这里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战斗堡垒。
    一旦进入狭窄的通道中，那些飞行梦魇的战斗力，将会大大折扣。
    实战进一步验证了这一点。
    在这里飞行梦魇的飞行能力不仅要大打折扣，数量优势也被限制住了。
    再多的扭曲梦魇也将会被堵在外面，成为那些固守在这里精锐蚁卫们升星经验。
    这一拉锯战，就是两天两夜。
    前前后后有八支扭曲梦魇大军，加入到了对最初巢穴的围攻中，每支军队的数量都不下于万数。
    最后的那一支尤为庞大，是前七支的之和。
    为首的也不再是阴影将军，而是一名阴影主脑。
    人还分三六九等呢！
    阴影主脑同样也不例外。
    与周围阴影主脑一比，当初肖恩在翡翠城外和最初巢穴干掉的那两只阴影主脑，当真是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
    差距就像一个穷乡僻壤中的男爵与坐拥雄兵的公爵一样大。
    这名阴影主脑不仅坐拥数十万扭曲梦魇大军，个体实力同样异常恐怖，赫然呈现巨龙状态——一只浑身缠绕着阴影能量的远古阴影巨龙。
    与其一比，光明金鹤与光明螳螂熬人的体型，立刻缩水了很多，变成了不起眼的小豆丁。
    这只远古阴影巨龙的身边，更是拱卫着两队体型特殊的扭曲梦魇，它们如同飞鸟与飞龙的结合体，体型与光明金鹤相当。
    肖恩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阴影飞龙模样看起来与光明金鹤相去甚远。
    实际上，根上都是一样，都是先前追杀肖恩的阴影巨鸟进化而来的。
    只是升级进化的原因各不相同而已。
    从造型上看，这些阴影飞龙肯定与远古阴影巨龙有着直接性关系，说不定是因为直接获得了对方赐予的力量造成的。
    这是生命法则符文赋予肖恩的特殊能力，能让其对这些生物进行寻根溯源。
    对上远古阴影巨龙，光明金鹤它们自然没有办法像先前那样，进行斩首战术了。
    而是用最快的速度退到最初巢穴的城市防护罩边缘，随时可以退到城市防护罩中寻找庇护，防止被对方来一记斩首战术。
    远古阴影巨龙不仅没有施展这一招，随着他带领的扭曲梦魇大军出现后，就连原本已经攻入最初巢穴的扭曲梦魇，都纷纷的撤了出去，在远古阴影巨龙的身后列阵，显的整齐有序。
    正是因为这样，肖恩反而对这位远古阴影巨龙要高看上一眼，因为对方现在摆出来的架势，明显是要先谈再打。
    比扭曲梦魇更可怕的，是那些有头脑的扭曲梦魇。
    远古阴影巨龙轻轻的煽动了一下龙翼，便出现在最初巢穴的城市防护罩外面，悬停在那里，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弥漫开来，一声威严低啸响彻天空，“臣服或者死亡！”
    有数以十万计的扭曲梦魇作为大背景，加上自己庞大体型，以及天生龙威。
    远古阴影巨龙将威武霸气诠释得淋漓尽致。
    相信大部分阴影生物在它的面前，根本提不起反抗勇气，跪地乞降。
    肖恩连出现都没有出现，用无声回答了这只看起来好像有自己思想的远古阴影巨龙。
    因为双方压根就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生与死有什么可谈的？
    哪怕是像光明金鹤与最初蚁后那样，转化阵营都做不到。
    这种踩在生死界限的事情，是那些拥有实体的特权。
    无论是扭曲梦魇和肖恩都不具有。
    前者是由纯粹的阴影能量组成的，允许大规模阴影能量进入自己体内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毁灭。
    肖恩同样也是如此，因为他的本体并不在这个位面，而作为他直接载体的法则之躯，完全是由正能量组成的。
    估计这也是阿比盖尔女神放心交任务交付给他的原因，他在阿比盖尔位面只有进，没有退。
    “杀死他们！”没有得到回应的远古阴影巨龙怒气冲天，一声令下，身后的扭曲梦魇，如同潮水一样的冲了上来。
    砰！
    无数细碎的撞击声，汇成了一道恐怖声浪。
    远古阴影巨龙的扭曲梦魇大军，撞在了一道翠绿色的光环壁障上。
    光明金鹤与光明螳螂他们的狙击，还是有一定效果的，至少让最后巢穴的城市防护罩重建完成了，法师塔不再是直接暴露在梦魇大军的攻击之下。
    与城市防护罩零距离接触的扭曲梦魇，基本上连惨叫发出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气化。
    但是架不住远古阴影巨龙麾下的扭曲梦魇数量足够多，它们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当飞蛾的数量足够多的话，它们中的一部分固然会被篝火烧死，同样的篝火也有可能会被它们的尸体盖灭。
    最初巢穴现在的状况，明显属于后者。
    城市防护罩的强弱，与自身的领土面积有着直接关系，因为这与单位时间内，世界树供给的生命之光有关。
    若是仅仅是扭曲梦魇大军自身冲击的话，最初巢穴的城市防护罩勉强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远古阴影巨龙明显不满足自己部下这种进攻速度，亲自下场展开了进攻。
    毁灭龙息。
    一道火焰状的龙息，喷涌而出。
    只是这道龙息颜色并不是火红色的，而是由最纯粹的毁灭之力组成，呈现深沉的灰暗色调。
    远古阴影巨龙根本不怎么在意那些普通扭曲梦魇的死活，毁灭龙息直接从它们的身上穿过。
    对于这些扭曲梦魇来说，毁灭龙息就像生命之光对于最初蚁后一样，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
    若是少量吸收，将会有让他们蜕变变异，实力暴增。
    若是量太大，远远超过了它们的身体负荷的话，将会硬生生的将它们撑爆，顺便点燃。
    毁灭龙息所过之处，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模。
    那些扭曲梦魇不仅不闪不避，反而兴奋的向着它冲了过去，立于毁灭龙息中间的扭曲梦魇，更是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锐狂呼，好像被毁灭龙息喷中，是他们莫大的荣幸。
    那些扭曲梦魇正在疯狂的吸收着毁灭龙息，体型模样，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它们的这种变化，并不是没有规律的变异，而是有着明确的进化方向。
    龙翼、龙角、龙身、龙尾……
    它们都在朝着龙的方向走，最起码是小型阴影飞龙的方向变化。
    只是个体与个体之间，存在着差异。
    有的是先变化出了龙角，有的则是先形成了龙尾，有的双翼先变成了龙翼……
    正是因为这种差异，让它们看起来，五花八门，十分怪异。
    但是真正趁机蜕变成小型阴影飞龙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在吸收毁灭龙息蜕变的过程中，被毁灭火焰点燃，陷入了熊熊的燃烧中，成为了毁灭龙息的最佳助燃剂。
    也有一小部分幸运儿，处于毁灭龙息的边缘，吸收到了恰到好处的毁灭龙息，蜕变成了比小型阴影飞龙。
    这种蜕变明显不局限于自身强弱，对于智商还有着不小的提升。
    这些小型阴影飞龙完成蜕变后，就不再无脑的往前了，而是调转头，飞到了远古阴影巨龙身后阴影飞龙们率领的亲卫队中。
    很显然，它们现在已经从低等炮灰的队伍中脱离，晋级到了高等炮灰的行列，就算是消耗品也是高档消耗品。
    同出一源的扭曲梦魇尚且如此，由与其相对能量组成的城市防护罩，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很快便被毁灭龙息硬生生的灼出一个个粗长的大洞来。
    这个时候，跟随在远古阴影巨龙身后的那些阴影飞龙们，终于动了。
    带着尖锐嘶鸣，率领下身后的小型阴影飞龙们，一马当先的穿过了毁灭龙息溶解出来的大洞，气势汹汹的向着法师塔冲了过来。
    波！
    城市防护罩被破的半分钟后，其便整体闪烁了一下，如同气泡一样，彻底消失。
    那些被阻挡在外面的扭曲梦魇，顺势疯狂的往前冲。
    但是这种飞行冲锋，仅仅持续了十几秒钟，所有的扭曲梦魇，无论是阴影飞龙还是飞蝗梦魇，均都不由自主的打着旋，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更加诡异的是，在它们坠落的过程中，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实体化，不是血肉化，而是有点类似于泥石一样的石化。
    无论它们如何拍打自己的翅膀，都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平衡，更别说是从中借力。
    它们现在的状况好像被从法则层次上面否决了。
    事实也是如此。
    守护着最初巢穴的城市防护罩并不是彻底消失了，只是变化了一种方式。
    能量体石像化！
    否决飞行！
    这边是笼罩在最初巢穴上空的全新法则。
    先前已经说过了。
    每一座树城，实际上都是一个半位面。
    它看起来好像在这个阿比盖尔这个整体位面上，但又不完全是。
    大规则上面一样，小规则上面却可以根据自身进行调节。
    只不过像翡翠城那样，拥有人居住的城市，这些规则调整，都用在了适合那里面居民的生存上。
    肖恩操控下的最初巢穴，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些，可以调集所有的能量用做战斗。
    将最初巢穴周围的法则调整成，最有利于自己兵种施展的战场。
    这也就是所谓的主场优势。
    双重法则加身。
    那些普通飞蝗梦魇，基本上连反应的机会都没。
    就跟下饺子一样，吧唧吧唧的摔落在地面上，当场摔的四分五裂。
    这种程度的杀伤，还没办法彻底杀死它们。
    可问题是它们现在还处于石像化状态，没有办法像能量状态那样，自由的变形组合。
    下面更是有大量的蚁兵列阵以待，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冲上来就是对着它们一阵戳刺。
    一旦这些扭曲梦魇被杀死以后，反而不会再继续维持石像化状态，当场消散。
    这就使操控法则最不要脸的地方。
    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量身制作。
    这种局部性的法则改变，约束能力自然没有一个庞大位面的法则那么强，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力量，进行一定程度对抗的。
    别说是还没有进入其中的远古阴影巨龙，就连它的根本小弟阴影飞龙们，也可以通过阴影火焰外放的形式，对抗这种源自法则上面的压力。
    虽然没有达到无视的程度，但是表现的明显没有普通扭曲梦魇那么狼狈，摇摇晃晃的稳定住自己的身形后，一路滑落到了地面上，如同火焰一样燃烧的阴影能量更是对抗着法则力量的侵蚀，不让自己石像化。
    而这种对抗的最直观表现，就是维持着这两道法则运转的法师塔中的能量消耗加剧。
    但是肖恩也不是孤身作战，先前退守到最初巢穴的光明金鹤和光明螳螂们，纷纷蹦蹦跳跳的冲了出来，对着这些阴影飞龙们，又是啄又是砍。
    无论能量石像化，还是禁空飞行，都是通用法则，不仅对扭曲梦魇大军一方生效，对于肖恩这一方面的守军，同样也有着相同的效果。
    只是肖恩这一方，因为自身构造与兵种问题，较之扭曲梦魇们受到的影响更小。
    不论是大长腿的光明金鹤，还是玩双刀的光明螳螂，都比阴影飞龙们更擅长地面近战。
    第一轮的骚乱混战中，有两只阴影飞龙被光明金鹤们围攻啄死，有三只阴影飞龙被光明螳螂们乱刀砍死。
    在这种陆战中，还是光明螳螂那双大刀更具备优势。
    “领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一个懂行的！正好我的麾下，还缺少这样的人才。”远古阴影巨龙不惊反喜，狂声呼啸道，“让你见识见识，真正属于领域的力量。”
    远古阴影巨龙振动双翼，俯冲而下，全身燃烧起了熊熊毁灭之焰，一头扎入了最初巢穴的领域中。
    它就像是砸入水面的巨石。
    并不是浪水束缚了它，而是它砸的水花四溅。

 第八百七十三章?强敌

    包括着最初巢穴这个小半位面的稳定性，都受到了极大冲击，能量输送受到了干扰，就连两大领域法则，也受到了干扰和影响，约束能力明显没有最开始强了。
    两大领域法则对远古阴影巨龙的影响也十分微弱，根本就穿不透它身上的毁灭之焰。
    远古阴影巨龙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最初巢穴的法师塔。
    那是整个最初巢穴的运转核心枢纽，只要将其摧毁了，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法则领域，将会不攻自破。
    远古阴影巨龙加入战场之后，一道金色的身影，同样从最初巢穴法师塔中腾空而起，速度瞬间飙升到了极致，像一块超大板砖，对着远古阴影巨龙狠狠的拍了过去。
    这块金色板砖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法则战斗机状态的肖恩。
    肖恩自然知道法师塔对于最初巢穴的重要性，怎么可能放任远古阴影巨龙长驱直入呢！
    毁灭龙息。
    面对攻击，远古阴影巨龙本能的就是用自己最擅长的攻击进行反击。
    相比起先前平铺的毁灭龙息，这一次因为攻击目标集中，呈现尖锥行。
    法则战斗机虽然看起来像一块巨号板砖，但是它有着板砖所不具备的灵便。
    仅仅是调整了几个能量反应炉喷射口的喷射方向，便轻轻松松的将远古阴影巨龙的攻击给避让开了。
    钻刺攻击。
    在双方的距离进入五十米后，能量反应炉的喷射器再次进行微调。
    法则战斗机进入了疯狂旋转状态，一头撞在远古阴影巨龙的左翼上。
    远古阴影巨龙同样也不是好相与的，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眼见自己的毁灭龙息拦截失败后，双翼振动，无数阴影能量喷涌而下，如同潮汐一样向肖恩用来。
    这一次肖恩不闪不避，一头撞进阴影能量潮汐中，疯狂钻动。
    双方解除的地方，大量能量气化。
    砰！嗤！
    肖恩感觉自己在疯狂钻动的过程中，撞到了硬性实物，但是下一秒便从中穿了过去。
    肖恩的这一记撞击，由于对方的反击，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直接撞在远古阴影巨龙龙翼龙骨上。
    不过还是撕裂了远古阴影巨龙的龙翼，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直径不下于二十米的巨大口子。
    那些阴影能量虽然在拼命的修复，但是那个口子的周围，就像有一股无形力量阻挡一样，十分的缓慢。
    那是法则力量在生效。
    前几天，肖恩已经将光明金鹤的鸟喙与光明螳螂双刀，对扭曲梦魇独特克制能力的奥秘已经破解了。
    当然第一时间运用到自己的法则之躯上，此刻上手便立功了。
    远古阴影巨龙的飞行对于龙翼的依靠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是受到这样大面积的撕裂伤，平衡方面还是多少有点影响的。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极大的折损了这位强者的威严，怒啸一声，放弃了对法师塔的攻打，掉头向肖恩追来。
    远古阴影巨龙当然知道，摧毁法师塔，远要比杀死肖恩这个干扰者，对于战局的帮助更大。
    但是他的尊严不允许这么做。
    他要第一时间活生生的撕碎对方，只有这样才能够挽回自己的尊严和颜面，巨龙的威严不容亵渎。
    肖恩也第一时间折返回来，故技重施，向着远古阴影巨龙撞了过去。
    “同样的招数，你还要生效两次不成？啊呐憩……”肖恩的这种同样招数，进一步撩拨着远古阴影巨龙的怒火，一阵龙吟般的语调响起。
    阵阵隐晦的能量波动，以其为中心开始震荡。
    砰！
    肖恩感觉自己一头撞在了一道无形壁障上面，疯狂钻动的攻势，顿时受挫。
    在撞击的瞬间，一系列的数据便涌上肖恩的心头，他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立刻调转了机头，开始了疯狂拉升。
    因为按照肖恩的计算，他将会在两秒后，攻破这道能量护盾。
    但是这两秒钟的耽误，将会是致命的。
    远古阴影巨龙不仅会在自己的身前立起更多能量护罩，同时还会在其他方向立起能量护罩。
    那个时候，肖恩当真是插翅难飞。
    果不其然。
    肖恩前一秒才飞过去，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了相同的能量波动。
    紧接着远古阴影巨龙的后续攻击便到了，粗壮龙尾带着汹涌的能量扫过。
    远古阴影巨龙刚刚立起来的能量护盾，就跟气泡一样，直接被扫破灭了。
    若是肖恩在那里哪怕多停留几秒钟，等待他的也很可能是全垒打。
    那种夹杂着物理和能量的混合攻击。
    就算不将肖恩的法则之躯一击拍散，也会受到重创。
    肖恩从对方的陷阱中逃脱之后，第一时间依旧不是远离，而是进攻再进攻。
    身后就是自己的守护之地。
    一旦退缩，法师塔绝对撑不住对方的肆虐。
    藏身在法师塔下面的最初蚁后，哪怕是埋藏的再深，也会被对方挖出来。
    速度是自己对付远古阴影巨龙的最大利器，只有以快打快，才有一线获胜的希望，至于消耗。
    肖恩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远古阴影巨龙绝对是肖恩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大敌人。
    阴影主母不算。
    因为肖恩跟阴影主母的证明接触，都是在特殊的情况下。
    先不说阴影主母自身的状态完不完整，对方的主要精力就不在他的身上，主要是在对抗位面法则对它的排斥上，与他的交手，只是捎带的，真实实力究竟发挥出多少，真的不好说。
    而且就形态构造上，阴影主母也不是与自己这些蝼蚁进行战斗的，像阿比盖尔女神那样的存在，才是对方的对手。
    远古阴影巨龙则不一样了。
    对方现在全部的心神和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
    它与其他阴影主脑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它应该不是先成为了阴影主脑，后占据了一名远古巨龙的身体。
    它先是一名强大的远古巨龙，被阴影主母转化为了阴影主脑，生前知识和战斗经验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远古阴影巨龙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拥有环环相扣的战斗技巧，能将自己的力量百分百的激发出来。
    远古阴影巨龙的龙语法术层出不穷。
    能量壁障！
    强力定身术！
    十倍重力术！
    禁空术！
    次元空间禁锢！
    肖恩听说过的，没听说的各种法术，抽冷子的往他的身上砸，让他大开眼界，对于法术有了一种全新的认知，有一种力量原来还可以这么用的感觉。
    到了肖恩这种层次，尤其是他对于位面法则的了解和掌握，让他拥有撕开表面看本质的能力。
    远古阴影巨龙的这些法术，大部分……
    不准确说，应该是全部，都涉及到了对位面法则的运用。
    这种运用并不是直接运用，而是迂回操控。
    让位面法则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的变幻操控。
    每一个范围性控制技能，都可以视为一个领域，一个微小型临时领域。
    它们与笼罩在最初巢穴上空的，具现和禁飞双重领域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难怪先前远古阴影巨龙看到自己领域的时候，一副班门弄斧的神情，感情人家就是这方面的大拿。
    与对方一比，肖恩在这一方面的运用和认知，仅仅停留在学徒级别。
    对于领域法术的运用，肖恩与远古阴影巨龙确实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并不妨碍他躲避，甚至破解它的法术。
    远古阴影巨龙大部分的法术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速度惊人，如同一只小麻雀一样，在它身边跳来跳去，啄来钻去的肖恩限制住，方便自己展开雷霆一击。
    肖恩只要把握好，不贪刀、不恋战、无规律游走的原则，就能够将远古阴影巨龙的大部分控制法术躲避开。
    毕竟这种涉及到改变法则的招数，不可能一撮而就，均有有一定的酝酿、汇聚时间。
    这个与改变的法则是呈正比的，领域法术威力越大、控制力越强、笼罩范围越大，所需要消耗的能量越多，准备时间也就越长。
    笼罩在最初巢穴上空的那个双重领域，肖恩可是足足准备了两天一夜，还是有着阿比盖尔世界树作为靠山，否则根本不可能实现。
    而大量能量汇聚引起的法则波动，在肖恩的眼中，当真是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就算是蠢货也知道离那些地方要多远就有多远。
    也不是没有那种近乎瞬发、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控制性法术。
    只不过这种法术的威力通常不是特别大，肖恩可以用蛮力或者法则对抗的方式挣脱。
    控制性法术运用方面，肖恩确实不如远古阴影巨龙。
    但是在法则认知方面，以及调用方面，肖恩却有着远古阴影巨龙所不具备的优势。
    这么说吧。
    阿比盖尔位面算是肖恩的半主场。
    肖恩调用位面法则，事半功倍。
    远古阴影巨龙调用位面法则，事倍功半。
    一正一反，有着好几倍的悬殊呢。
    即便是这样，肖恩也是险环连生。
    因为远古阴影巨龙的攻击往往是环环相扣的。
    瞬发的控制性法术后面，跟着的是重量级领域法术。
    肖恩突破瞬间控制性法术哪怕晚上零点零一秒，被后面的领域法术给衔接上了。
    肖恩敢保证，依照远古阴影巨龙现在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的模样，一旦落入它的手中，绝对会控制自己到死，不会再给自己任何翻盘逃跑的机会。
    对肖恩来说，现在最好的消息是。
    一开始远古阴影巨龙死咬着他不放，完全是不将肖恩放在眼中，分分钟就能搞定他，挽回自己的颜面。
    但是在一次次的失败，肖恩一次次的趁机反击，在远古阴影巨龙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伤痕，已经将它的肝火完全挑动起来，根本顾不得其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这只小麻雀捉住，蹂躏他，弄死他。
    反正就是死咬着肖恩不放。
    一追一逃，早已经将最初巢穴甩的不见了踪影。
    将远古阴影巨龙从最初巢穴引开，自然是肖恩有意为之。
    在肖恩的眼中，远古阴影巨龙对于最初巢穴的防守战威胁实在太大了。
    稍微不慎，对方就能够将其精心准备的棋盘给掀掉——毁掉最初巢穴的法师塔。
    现在这个最大的威胁被自己引走后。
    虽然还有二十多头阴影飞龙，和他们率领的十几万扭曲梦魇大军。
    但是想要攻陷最初巢穴，可能性将会大幅度降低，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几率是不停下降的。
    因为最初蚁后正在全力以赴的孵化更多的蚁兵出来，源源不断的开往战场。
    渡过了最初苦难阶段，现在充沛的生命之光，成为了它最好的助力，让快速、无限爆兵成为了一种可能。
    一方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后继乏力。
    另一方虽然势弱，但是拥有防守主场优势，兵力源源不断。
    打持久战，究竟是谁输谁赢，就毋庸多言了。
    若是说最初巢穴那边持久战的胜算，肖恩一方更大一些的话。
    肖恩与远古阴影巨龙的持久战，明显对方的胜算更大。
    远古阴影巨龙虽然抓不住肖恩，但是肖恩同样也没有办法奈何的了远古阴影巨龙。
    双方无论是从身量，还是底蕴上都太过悬殊。
    肖恩围绕着远古阴影巨龙转来转去，时不时的来一下反击，或多或少的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让对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和凄惨。
    但是实际上，从头到尾就没有伤到对方的根本。
    就连那种阻碍能量再生的法则创伤，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自愈。
    那种阻碍能量再生，也算是领域法术的一种，同样也具有时效性。
    不过对于肖恩来说，最致命的还是能量消耗，尤其是法则之力的消耗。
    法则战斗机状态固然好用，但是烧起法则之力同样惊人。
    肖恩先前在最初巢穴，又是转化光明金鹤、光明螳螂，又是建造法师塔，让他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如同流水一样消耗掉，一度跌倒了心理最低线十万法则之力。
    好在启动法师塔后，调动了大量生命之光。
    这种特殊能量是本源物质与法则之力的混合体，肖恩在这个过程中，趁机中饱私囊了一把。

 第八百七十四章?形势逆转

    生命法则符文疯狂汲取本源物质自肥，吐出来的法则之力多多少少补充了一下肖恩的库存，却也仅仅是让肖恩的法则之力库存量重新回到了二十万出头。
    与远古阴影巨龙三天三夜的缠斗，又再一次将肖恩打回了原形，法则之力的数量掉到了警戒线一下，只剩下了九万出头。
    这还是肖恩适应了远古阴影巨龙的战斗节奏，法则战斗机与法则巨人飞行状态，不停切换，尽可能降低消耗的原因。
    若是一直保持法则战斗机高强度战斗状态的话，十万法则之力连一天都支撑不下来。
    砰！
    肖恩再一次以法则战斗机状态，擦着远古阴影巨龙飞过，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痕。
    远古阴影巨龙气的暴跳如雷，怒吼连连，却又无可奈何，对方一如既往的滑溜，还没等到他展开反击，就已经在一次溜远，拉开双方的距离后，就再一次化成了法则巨人飞行状态，向他耀武扬威，发出无声的嘲讽。
    没错。
    肖恩为了节省消耗，不停在法则战斗机与法则巨人两种状态的行为。
    落在不知道肖恩根底的远古阴影巨龙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变相挑衅，嘲讽他的飞行速度缓慢。
    远古阴影巨龙一如既往的滑向出了好大一段距离，方才将自己的头完全调过来。
    体型大固然有着底蕴强大、力量恐怖的诸多优势，同样也有着飞行相对缓慢、调头困难的劣势。
    持续三天三夜的缠斗中，肖恩没有少利用远古阴影巨龙的这一缺点，带着他来回折返溜圈。
    只是这一次，肖恩一百八十度调头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再次化为法则巨人飞行状态，等待远古阴影巨龙追上来。
    而是一直保持着法则战斗机状态，速度全开。
    等到远古阴影巨龙调转过飞行方向的时候，肖恩早已经飞的没影了。
    “懦夫！胆小鬼！有本事不要跑！本王要将你的灵魂抽出来，制成熔炉，日夜饱受毁灭龙焰的煅烧，让你日日夜夜都沉浸在招惹本王的悔恨中。”
    “不好，这个混蛋准备回援，我怎么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狡猾的混蛋，这一次我一定要先拆掉你的老巢，你能跑，你的老巢总不能跑！”
    远古阴影巨龙一开始还只是愤怒的咆哮，但是飞着飞着就琢磨出味来了。
    这一次那个狡猾飞老鼠离去的方向，正是他们先前来的最初巢穴的方向。
    远古阴影巨龙虽然不认为肖恩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着属于自己的独到之处。
    至少自己麾下的阴影飞龙们，在他面前，肯定只有被屠杀的份。
    虽然对方攻击手段非常单调，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招，尤其是那一招疯狂钻刺进攻，更是标准的起手式。
    但却不是所有梦魇能够抵挡得住的。
    一个不好，那些阴影飞龙将会被他的几个冲锋钻刺给解决掉。
    越想，远古阴影巨龙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正确性，越是心急如焚。
    远古阴影巨龙并不将那些飞行梦魇的生死放在心上，那都是流水线上量产出来的货色。
    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它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但是那些阴影飞龙则不成，那是他好不容易搜罗培养出来的家底，未来的潜力远不是流水线上的飞行梦魇所能比拟的，这可是他未来在这片崩坏领域称王称霸，抢占更多利益与领地的关键。
    个体实力就算是再强大，能够掌控的也不过是数百里，就算是强大如阴影主母们，不也一样需要他们这些主脑将军，帮她控制军队，冲锋陷阵，占领领地，更被说是他。
    远古阴影巨龙知道情况要糟，但是没有想到情况如此糟糕。
    等它再次回到最初巢穴的时候，已经不复三天前他率领扭曲梦魇大军大兵压境时的辉煌景象。
    最初巢穴周围只剩下溃散的飞行梦魇三两只，至于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精锐军团。
    别说是阴影飞龙，就连通过吸收毁灭龙焰会变而来的小型阴影飞龙，也看不到半只。
    反倒是敌人那一边，翠绿色的城市防护罩重新张开了不说。
    地上有一支数量不下于一万的精锐蚁卫组成的精锐军团，空中则悬浮着不下于三万的阿比盖尔飞蚁。
    无论精锐蚁卫，还是那些飞蚁的身上，都闪烁着十分耀眼的光的金色光芒。
    这种光芒让远古阴影巨龙有着本能的厌恶，因为其不仅是他们的最大敌人，同时也是从他们身上收获的战利品。
    仅仅是看到这连成片的金色光芒，远古阴影巨龙就知道自己的炮灰大军哪里去。
    这些蝼蚁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说它们也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像那些爬虫一样，人为制造出来的？
    就算是人为制造出拉的，对方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快的制造速度？
    还是说这个位面的盖亚意识，介入了这件事情，不顾消耗的催生出的他们？
    不对。
    世界树依旧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正在饱受着阴影能量的侵蚀。
    盖亚意识就算重新苏醒，也不应该跑来算计自己，而是优先处理本体被阴影能量侵蚀，消化阴影主母。
    对上那些位面生物，自己确实是近乎无敌存在，但是对上盖亚意识，自己明显还不够格。
    这点自知之明，远古阴影巨龙还是有的。
    而让远古阴影巨龙恨得咬牙切齿的身影，正立在城市防护罩内，一众阿比盖尔飞蚁面前，冲着远古阴影巨龙一本正经的道：“臣服或者死亡。”
    “蝼蚁，你竟然敢嘲讽我。”远古阴影巨龙顿时感觉自己进入燃烧状态，怒火掩饰不住的翻涌。
    眼前这只飞老鼠，好像自带嘲讽技能，轻轻松松的，就能够将远古阴影巨龙心底最深沉的怒火给挑拨出来。
    “你因为凭借这些爬虫，就能够要死我不成？本王让你见识见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数量不过是一个笑话，今天本王就踏烂你的巢穴，毁灭你的大军，让你也成为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远古阴影巨龙振动翅翼，向着本在三天前，就应该第一时间摧毁的法师塔飞去。
    自己既然已经犯了一次错误，就不会犯第二次。
    这一次远古阴影巨龙连毁灭龙焰都没有动用，就这么直直的向着最初巢穴的城市防护罩撞了过去。
    他要用最暴力、最震撼人心的手段，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咚！
    这次撞击发出的声响，已经不是振聋发聩可以形容的。
    而是一块小型陨石撞地球。
    最初巢穴的城市防护罩当场被撞穿了不说，随着肉眼可见的震荡波纹冲散，整个最初巢穴都在剧烈的晃动，边缘部位甚至出现了崩塌，大片大片的泥土脱离了束缚，从万米高空摔落。
    距离城市防护罩比较近的阿比盖尔飞蚁们，更是被冲的东倒西歪。
    远古阴影巨龙说的没错，双方的实力悬差太过悬殊了。
    蚂蚁固然能够咬死大象。
    但那是建立在数量的基础上。
    更别提在这个过程中，要有多少只蚂蚁会被大象活生生的踩死。
    更别说力量对比更加悬殊。
    很多迎着远古阴影巨龙冲上去打的阿比盖尔飞蚁，还没能够接近远古阴影巨龙啃上一口。
    要么就是被对方双翼振动卷起的狂风吹跑，要么就是被对上外放出来的阴影能量给浸染，浑身蒙上了一层灰色，正在侵蚀着它的身躯。
    按照这个架势看，阿比盖尔飞蚁根本没有冲近远古阴影巨龙的机会，就会被它身上外放的阴影能量给干掉了。
    砰！
    肖恩故技重施，率先打头阵，向着远古阴影巨龙撞了过来。
    但是这一次，远古阴影巨龙铁了心，先拆掉最初巢穴的法师塔，然后再当着肖恩的面，将他的部队一点一点的毁灭掉，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现在的愤怒。
    对于肖恩的挑衅，完全置之不理。
    反正肖恩的招数，他也尽数掌握了，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几招，就算自己站在那里不反抗，任由它撞，没有个百十下，他休想伤到自己的核心。
    “蠢家伙，往哪里跑？你的目标在这里呢！”
    “来追我啊，为什么不来追我？”
    “你不会是怕我了吧？”
    肖恩就像一只苍蝇一样，不仅围绕着远古阴影巨龙直打转，还嗡嗡直响。
    若是换作之前，远古阴影巨龙早就火冒三丈了，先前他对肖恩死咬着不放，那种阴损的嘴炮，同样也是功不可没。
    这一次落在远古阴影巨龙的耳朵中，去无比的悦耳，甚至有几分得意。
    因为对方越这么做，越代表自己这一次找准了对方的要害。
    若是再追着对方跑，那才是不折不扣的蠢货呢！
    尤其是当肖恩的语气中流露出一分气急败坏的时候，远古阴影巨龙的飞行速度都有意无意的放慢了一分，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更多的体会成功的成就感。
    轰！轰！轰！
    来自法师塔的反击也开始了。
    巨型的金色落雷一道连这一道，划着之字型，向远古阴影巨龙落来。
    不自量力。
    远古阴影巨龙巨大龙眼中，流露着明显的不屑。
    阴影能量汇聚，直接在它的身体外表形成了一道护盾。
    金色落雷落在上面，仅仅带着阵阵波浪就消失了，依旧连远古阴影巨龙的本体都伤不到。
    与此同时，法师塔已经从远古阴影巨龙的面前消失。
    更准确说，远古阴影巨龙的视线，自从进入最初巢穴的城市防护罩后，就开始受到了限制。
    最初巢穴整个都被浓郁大雾笼罩，越往里面越严重的那种，原本跟随在远古阴影巨龙左右的肖恩，更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最初巢穴，好像只剩下它一龙存在。
    毫无疑问，笼罩在最初巢穴的领域已经变了。
    石化和禁飞领域，对于那些普通扭曲梦魇确实拥有奇效。
    最初巢穴的防守军队，能够对其大部全歼，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是没有这个双重领域大大的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能力，那些飞行梦魇一哄而散的话，最初巢穴哪怕是占据了优势，也追之不及。
    但是对于远古阴影巨龙的效果，就算是没有到无视的程度，也是大打折扣。
    还不如切换成这种战略防御性的招数。
    对于最初巢穴领域的变化，远古阴影巨龙依旧不放在心上，这种方法仅仅是拖缓对方毁灭死亡的步伐而已。
    毁灭龙息！
    如同烈焰一样燃烧着的毁灭力量喷涌而出。
    所过之处，白雾都陷入了一种燃烧状态。
    自然是被毁灭龙息洗礼过的地方，都会浸染上一层淡淡灰雾。
    有了这种灰雾的存在，周围的白雾就算是再浓郁，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离开了一样，再也不会往回涌了。
    毁灭龙息中，同样也蕴含着属于法则的力量。
    远古阴影巨龙只需要将最初巢穴用毁灭龙息洗礼一遍，自己想要毁灭的目标，自然就会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嗡！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一条直径不下于五米的翠绿色藤蔓，破开了浓雾，向着远古阴影巨龙抽了过来。
    远古阴影巨龙本能的就像冲上去，直接将其撕碎。
    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情况有些不对。
    他虽然瞧不起那只飞老鼠，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脑子很好用，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将自己耍的团团，就连不利的情势都硬生生的一点一点逆转了。
    尤其是对方在这之前，先搞出浓雾遮蔽自己实现的情况下。
    这条巨型藤蔓，说不定是一个诱饵，一个利用自己习惯跳进去的陷阱。
    若是自己贸然冲上去，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巨型藤蔓等着自己，一旦陷入巨网中，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远古阴影巨龙改扑冲为喷吐。
    一道毁灭龙息，向着巨型藤蔓喷了过去。
    巨型藤蔓一触即碎。
    那不过是一个声像都无比逼真的模拟影像而已。
    因为浓雾本身就拥有强烈的浓烈波动，产生了很强的误导作用，就连远古阴影巨龙都差点晃点过去了。
    远古阴影巨龙不仅没有变的轻松，神情反而变得有些凝重了。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从冲入这片白雾起，又一次的中了对方的陷阱。
    相比起单纯的影像，它更喜欢刚刚喷中的是一根真正巨星藤蔓，那等于是毁了对方的一个陷阱。
    现在则变成了真假难辨。

 第八百七十五章?环环相扣

    远古阴影巨龙根本没办法接下来从迷雾中钻出来的巨型藤蔓，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单纯影像。
    仓促之间，可是没有办法仔细分辨。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管真假，都要当成真的对待。
    至少不能让真的，趁机击中自己。
    这种巨型藤蔓肯定不会是抽击自己这么简单，一旦落在自己的身上，九成九是致命死亡缠绕。
    就算一道巨型藤蔓困不住自己，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有第二、第三、第四……直到将自己重重困锁起来为之。的
    因为若是换成是它的话，它也会这么做。
    果不其然。
    前一道巨型藤蔓的影像刚刚破灭。
    又有三道巨型藤蔓从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抽击了过来。
    毁灭龙息喷涌。
    三道巨型藤蔓俱灭。
    真是虚拟影像而已。
    然后又有三道抽了出来。
    毁灭龙息。
    俱灭。
    依旧是虚拟影像。
    假的、假的，依旧是假的。
    远古阴影巨龙连喷了十几道毁灭龙息，烧掉的巨型藤蔓，全都是模拟影像，至少趟过了三四公里地，始终没有找到法师塔所在的位置。
    最初巢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想从拥有自愈能力的白雾中，找到一座被刻意隐藏起来的高塔，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吼！
    远古阴影巨龙愤怒的咆哮了一声，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再一次被自己看不起的飞老鼠戏耍了。
    此刻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法师塔的寻找，振翅冲天而起，准备暂时脱离迷雾，进行大局上面的定位。
    用屁股想也知道，现在那只飞老鼠已经在白雾面严阵以待。
    就算是没有战术上面的后手准备，也会有言语上面的嘲讽打击。
    而后者往往让远古阴影巨龙更加难以忍受。
    呼！呼！呼！
    巨型藤蔓依旧在层出不穷的涌出。
    越是这样，远古阴影巨龙越是需要小心对待，均以毁灭龙息对待，防止在最后的时刻，阴沟里翻船。
    那是真的？
    那全部都是真的？
    这三条巨型藤蔓，并没有一触就散，而是陷入了熊熊的燃烧，直接化身成了三条火焰藤鞭，向远古阴影巨龙挥砸的动作丝毫不变。
    三条巨型藤蔓出手的角度非常刁钻，无论远古阴影巨龙朝着哪个方向躲避，最多只能闪开两条的攻击，必然会有一条抽在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眼下，它正处于拉高状态，无论躲避还是反击，都相对不容易出力。
    能量壁障！
    远古阴影巨龙没有选择变招，而是保持者原先的拉高势头，继续高飞。
    而周身阴影能量喷涌，形成了三道厚实的能量护盾，迎着巨型藤蔓撞了过去。
    眼下这种状态，无论躲避还是反攻，都不是明智选择。
    因为这么做的结果，都会陷入与活化巨型藤蔓的缠战。
    这些活化巨型藤蔓明显是为自己量身准备的，庞大的体量不光让其拥有强大的攻击力，还有强悍的承受能力。
    像它们现在的体型，哪怕是普通木头，扔在毁灭龙息中煅烧，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烧干净的。
    更别说这些活化巨型藤蔓明显不普通，其属于半能量半实体。
    能量部分是是纯粹的生命之光。
    实体部分是抽离的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树干。
    毁灭龙息落在活化巨藤上，熊熊燃烧。
    实际上，完全附着在生命之光形成的能量层上，对本体没有伤到半分。
    砰！砰！砰！
    远古阴影巨龙足够半尺厚的阴影能量护盾。
    在活化巨藤的猛力抽击下，根本不够看，当场抽的支离破碎。
    远古阴影巨龙也没有指望一道阴影能量护盾，就能够挡住对方有预谋的蓄力一击。
    前面的护盾仅仅是一个开始，如同龙鳞一样的阴影护盾，正不停的从它的身体中涌了出来。
    这些阴影龙鳞护盾，无论是从厚度还是大小上，与先前的阴影能量护盾都没有可比性。
    唯一优势就是瞬发，数量足够多。
    就像潮水一样，源源不断的迎向活化巨藤，或多或少的起到了延滞作用，为远古阴影巨龙跳出陷阱争取时间。
    “现在想跑，晚了，你给我下去吧！”一声大喝从远古阴影巨龙的头顶传来。
    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飞老鼠。
    法则战斗机高速旋转着，从远古阴影巨龙正上方砸落。
    他此刻明显受到高空坠落加持，速度相当惊人，远远突破了自身极限，带着巨大的破空声。
    “滚开！”
    远古阴影巨龙怒声尖啸，鼓足了气息，一股无比凝实的毁灭龙息迎着肖恩喷去。
    肖恩发动攻击的时机掌握的实在太好了，正是它摆脱三道活化巨藤围攻的最佳时机。
    三道活化巨藤已经吸引了它太多的精力，一时拿不出更好的招数对抗。
    这一次肖恩对于远古阴影巨龙的毁灭龙息不闪不避，就这么直挺挺的撞了上来。
    不过在这之前，大量的法则之力也被肖恩外放，顶在法则战斗机的最前面，形成了一个半圆形、半透明金色法则护罩。
    砰！
    毁灭龙息与肖恩重重的撞到了一起。
    两人交锋这么久，终于来了一记硬碰硬。
    如同洪流一样的毁灭龙息瞬间将肖恩的身影给淹没。
    “使者大人……”
    “领主阁下……”
    最初巢穴的白雾中，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担忧惊呼。
    前者是翡翠城支援肖恩的生命祭司们。
    后者则是部分开启了神智的阿比盖尔蚁人们。
    他们都在通过类似远程视频直播的方式，观察着远古阴影巨龙的一举一动。
    层出不穷、真假难辨的活化巨藤，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他们先前可是亲眼目睹了死亡阴影巨龙的疯狂肆虐。
    这个家伙就是恐怖的战斗机器，一举一动之间，都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尤其是毁灭龙息尤为恐怖。
    不仅具有恐怖的侵蚀性，还有这恐怖的温度，哪怕是落在泥地上，不用半分钟，也有将那里活生生融化掉一块。
    现在肖恩竟然正面撞击毁灭龙息。
    “我就知道特使大人一定能成！”
    “领主大人，加把劲，往前冲，往前冲！”
    “你们不要在这里看热闹了，特使大人在前面拼命，为我们争取时间呢！所有人将精神打起来，将你们全身的力量都给我调动起来，将这个该死的混蛋给我拖下来，哪怕你是一头远古龙王，今天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掌心。”
    “加把劲，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为了母树，为了特使大人。”
    “为了领主，为了母树！”
    担忧的惊呼，很快变成了狂喜的呐喊，然后变成了同仇敌忾的打气声。
    远古阴影巨龙的毁灭龙息虽然将肖恩的身影淹没了，但是却没有将其冲飞。
    它高速旋转的金黄色身影，依旧置身在毁灭龙息中，速度虽然大减，却十分坚定的逆流而上。
    若是将毁灭龙息比喻成汹涌的江水。
    现在的肖恩，就是江水中的一块礁石——逆流而上的礁石。
    毁灭龙息最湍急的那一部分，被看起来薄薄一层的法则护盾硬生生的顶住了，剩下的从肖恩身边滑涌而过。
    若比总量，肖恩的法则之躯肯定比不上远古阴影巨龙。
    若是比质量，肖恩还真不畏惧对方，毕竟他可是在能量虹吸中，吸收了大量的本源物质，那可是阴影主母们都为之窥视的好东西。
    正常情况下，本源物质不显山不漏水，甚至没有办法像法则之力那样，直接为肖恩所用。
    但是等到了真正比拼稳定性以及力量本源的时候，它便是最重的那一枚砝码，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然了，这个过程中的消耗同样也是惊人的。
    被毁灭龙息烧掉的可都是法则之力。
    肖恩的法则之力储存量，现在不是像流水一样往外淌，而是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往外喷涌，每秒钟消耗掉的法则之力都是以千记的。
    现在肖恩也没有心情计算这个，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方的对抗上。
    三秒钟。
    肖恩仅用了三秒钟，便击穿了毁灭龙息，出现在了远古阴影巨龙的面前。
    远古阴影巨龙已经避无可避，唯一能做的便是，收口低头，用自己最坚硬的龙头，与对方来一记硬碰硬。
    砰！
    下一秒，两者便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
    至于两者撞击产生的画面。
    完全可以参照一辆重型客车与一辆摩托车，高速奔驰着正面相撞。
    充其量这辆摩托车不是普通摩托车，而是类似哈雷的那种重型摩托。
    但是依旧改变不了是摩托的本质。
    作为主动进攻方，充分利用了高空降落加成的肖恩，依旧被两者相撞过程中，产生的强大能量冲击波，直接给掀飞出去上百米。
    整个法则之躯，更是不停的闪烁。奥丁英魂痛苦的脸庞，若隐若现。
    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肖恩已经很长时间没体会到了。
    双方之间的体积相差太大了。
    这种硬碰硬，体积是非常占据优势的。
    远古阴影巨龙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肖恩刚刚的当头一板砖，并没有给它带来致命伤害，但是却让他上冲的势态给遏制住了。
    它现在可不是与肖恩单打独斗，身边还有三道活化巨藤正在对其展开围攻呢！
    操控活化巨藤的生命祭祀和阿比盖尔蚁人，怎么会放过这种绝佳机会？
    三条活化巨藤同时盘旋摆动到了极致，然后狠狠的抽了回来。
    其中一条的时机更是掌握得恰到好处，正是在肖恩与远古阴影巨龙发生正面撞击的下一秒。
    此刻正是远古阴影巨龙全身能量震荡，阴影龙鳞后继乏力的时候。
    这条活化巨藤直接破盾，重重的抽在了远古阴影巨龙的身上。
    活化巨藤可不同于肖恩，这可是肖恩根据远古阴影巨龙的体型量身制作的。
    力量十足。
    哪怕是经过阴影龙鳞护盾的重重削弱后，落在远古阴影巨龙身上的力量不足巅峰时期的一半，也足够它消受的，直接被抽的横飞，失去了平衡力。
    更让远古阴影巨龙感到惊恐不安的，还是活化巨藤抽中自己之后，生出来的新变化。
    在抽击力灌体的一瞬间，活化巨藤身上猛然冒出了无数生命之光组成的条状尖刺，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身体中，将周边的阴影能量惰化凝固，试图将自己与活化巨藤牢牢的粘合在一起。
    活化巨藤的上半部分，更是如同巨网一样的开裂成十几道巨藤，向自己抽击缠绕而来。
    远古阴影巨龙的猜测没错。
    活化巨藤主要目的不是攻击自己，而是为了捆绑限制住自己。
    就像当初自己对肖恩所做的那样。
    只是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限制肖恩的速度。
    肖恩这么做的原因，是到了远古阴影巨龙这种程度，很难做到对它一击必杀。
    哪怕是活化巨藤这种程度也不成。
    就算远古阴影巨龙站在这里不动，任由活化巨藤抽击，别说是十下八下，就算是上百击，能不能杀死它也是个问题。
    现在困住它，明显要比杀死它更容易。
    这一招可不算是肖恩独创，阿比盖尔女神曾经向他亲自演示过，怎么困住那些阴影主母们的。
    肖恩现在不过是照着葫芦画瓢，就连力量很大程度上，也是借助的阿比盖尔世界树的。
    目前来说，这个瓢已经初见轮廓。
    第一条活化巨藤成功抽击道远古阴影巨龙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远古阴影巨龙虽然在拼命的挣扎，试图撕断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所有藤蔓。
    但是柔能克刚。
    活化巨藤中涌动的力量，可都是生命祭祀与阿比盖尔蚁人祭祀，抽调借用的世界树的生命之光。
    真正论起来，生命之光对于阴影能量的净化能力，远远比不上法则之力的。
    其对阴影能量甚至有一种容纳力。
    也就是先前所说的惰性。
    一旦阴影能量的浓度远远高过生命之光所能对抗上限的时候，这种惰性将会被最大程度的激发，强行形成一种平衡，生命之光与阴影能量之间的平衡。
    两者同时失去了活性，就像固体一样凝固在那里。
    这种特性应该是阿比盖尔女神，自我保护制定的一种机制。

 第八百七十六章?两难抉择

    只有这样，才让自己长时间困住阴影主母成为一种可能。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本体，在大量了吸收了阴影主母的力量后，不被立刻杀死。
    现在肖恩将这种特性进一步改良，纳为己用，用在了对远古阴影巨龙的困锁上。
    第一根活化巨藤的困锁，远古阴影巨龙还没有完全摆脱，另两道活化巨藤也不分先后得到了。
    “变招，变招，不要直接抽击它，小心它借力逃蹿，用缠，不用理会那些能量防护罩，直接缠上去……”
    在肖恩的提醒指挥下，那两道活化巨藤抽击在远古阴影巨龙之前，临时变招，由抽变成了单纯的缠，防止远古阴影巨龙趁机借力。
    后到的两条活化巨藤，顶端也纷纷开裂，各自分裂成了十几道略细的藤条，从四面八方缠绕向远古阴影巨龙。
    因为这一次没有用蛮力抽击破盾，远古阴影巨龙身上自动形成的阴影龙鳞状能量护盾依旧存在，后续缠绕上来的活化巨藤，都是缠绕在了这些能量护盾上。
    这多少给远古阴影巨龙留下了一点挣扎反击的空间。
    仅此而已。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远古阴影巨龙被捆成粽子，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被拖到地上，让这些活化藤条深入身体中，远古阴影巨龙将会步上它的主子，那些阴影主母的后尘，甚至更加凄惨。
    因为肖恩他们，必然会优先消磨蚕食它身体中的阴影能量。
    “阿na克斯……”
    技穷的远古阴影巨龙再次吟唱起了自己的龙语魔法。
    无数无形利刃横生，在它周围胡乱的飞舞切割，哪怕是切割到自身也顾不得了。
    这种无形利刃属于空间性质。
    直接让双方的空间出现错位，而产生的切断，是可以直接无视物质之间的硬度与特性的，因为切痕处，所有的物质已经直接消失了。
    困锁在它身上的活化巨藤纷纷断裂。
    “给我闭嘴，下去吧！”
    空中传来了肖恩熟悉怒喝。
    只是这一次冒出来的不是肖恩的法则之躯，而是一条新的活化巨藤。
    更准确说，应该是一支巨拳。
    活化巨藤握成的巨拳。
    当头一拳轰在远古阴影巨龙的身上。
    这一拳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势大力沉。
    即便是跟小山一样雄壮的远古阴影巨龙也被锤的嗷了一嗓子，下半截龙语咒语全部憋回了肚子中，更是失去了对于法术的掌控。
    空间利刃四处飞溅，有一枚甚至冲着远古阴影巨龙而来，轻轻松松的破盾，在它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口子。
    轰！轰！轰！
    那仅仅是一个开始。
    肖恩利用生命法则符文召唤操控的藤蔓巨拳，化身成为了一尊打桩机。
    对着被束缚住的远古阴影巨龙反复的锤砸。
    第一拳，让它的法术反抗胎死腹中。
    第二拳，让它浑身的阴影龙鳞护盾疯狂颤抖，进入崩溃边缘。
    第三拳，所有能量护盾尽散，零三条活化巨藤趁势而上，将它捆了一个结实，大量如同麻醉药一样的生命之光，源源不断的往它的身体中注入，大幅度抑制它体内的阴影能量的活性。
    第四拳，右翼被锤的严重变形，飞行受到了严重影响，被拖拽着降落了数十米。
    第五拳，直接将其垂落在地，笼嘴更是已经被数条活化巨藤做成的笼子给束缚了起来。
    第六拳……
    第七拳……
    肖恩一直锤足了百拳方才停歇。
    这个时候，远古阴影巨龙模样已经严重走形，与活化巨藤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很难分出彼此来。
    远古阴影巨龙身体中的阴影能量，要么被肖恩硬生生的锤散，要么就是被生命之光惰化，失去了大部分活力。
    肖恩之所以不一鼓作气的将其做掉，是因为远古阴影巨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竟然顺着活化巨藤作为媒介，转移了战场。
    试图通过灵魂意识的方式，侵入最初巢穴的法师塔，进而侵入最初蚁后的身体。
    这么做的结果，无疑是自投罗网，进了法师塔的第二世界，性质可远要比进了最初巢穴领域要严重的多得多。
    肖恩在这里的地位，就跟阿比盖尔女神在阿比盖尔位面的身份一样高，这里的很多法则都是由他制定的。
    死亡阴影巨龙的灵魂进法师塔第二世界十分容易，但是再想从里面出来，那就是一种奢望了。
    既然死亡阴影巨龙的灵魂已经自投罗网，肖恩反而不着急处理它，确定他已经没跑，并且无法对最初蚁后构成威胁。
    肖恩还是第一时间返回现实中，检查远古阴影巨龙龙体的具体状况。
    很快检查结果便出来了，喜忧参半。
    随着悬浮在外表的阴影能量溃散，远古阴影巨龙的本体彻底暴露了出来。
    相比起巅峰状态，远古阴影巨龙的本体要纤细消瘦了很多，至少要缩减了很多，品种应该介于黑龙与红龙之见，已经无法辨别原先身体的颜色，通体都被阴影能量浸染成为了墨黑色，有的地方出现了大面积的阴影能量化。
    若是没有折在肖恩的手中，全面阴影能量化，只是时间的问题。
    远古阴影巨龙本体的存在，代表着这头巨龙并非天外入侵者。而是阿比盖尔土生土长的巨龙，被阴影主母们浸染转化了。
    这也就解释的通，它作为一名阴影生物，为什么各种领域法术玩的如此溜了。
    因为它本身就是体制内的，只是叛变了而已。
    这就是喜的所在，本体存在还代表着另一种可能性——被肖恩用生命法则符文改造净化的可能性。
    先前已经说过了。
    对那些早已经抛弃了肉体的扭曲梦魇，肖恩哪怕是掌握着生命法则符文，也没有办法改造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净化消灭它们。
    若是按照黑白划分的话。
    像肖恩（阿比盖尔位面的肖恩）和阴影主母那样的，就是纯粹的黑，纯粹的白，涉及到自身存在的本质了。
    是没有办法涂抹转化阵营的。
    阴影巨鸟那样的阴影生物，则是站在黑白分界线上。
    只要有来自两个世界的力量拉他们一把，它们就会滑入不同的世界中，变成偏白或者偏黑。
    光明金鹤与光明螳螂，现在就是偏白。
    远古阴影巨龙，则是偏黑。
    双方都还具有被拉到另一边的可能性。
    若是他们再进一步的话，将会丧失这种可能性，彻底沦为纯粹的黑、纯粹的白。
    判断标准很简单，那就是看它们有没有彻底放弃肉体。
    纯粹有纯粹的好处，游走在灰色地带有灰色地带的优点。
    远古阴影巨龙能够有如此彪悍的实力，与其游走在等灰色边缘，有着之间关系，毕竟这里是物质空间，一切还是以物质作为基础的。
    若是在阴影位面或者第二世界，这种纯粹的能量位面，则是纯粹的能量体更具优势，肉体反而变成了一种拖累了。
    确定远古阴影巨龙能转化后，一个艰难抉择，便摆到了肖恩的面前。
    究竟是转化远古阴影巨龙？
    还是直接将其干掉？
    说不垂涎远古阴影巨龙的恐怖战斗力，绝对是假的。
    肖恩虽然不了解阿比盖尔位面大破灭之间的具体情况，有一点可以确定远古阴影巨龙生前在巨龙中，绝对是龙王一级的存在，数量必然不会特别多。
    绝对是这片土地中，阴影主母以下最强悍的存在。
    若是将其转化了。
    肖恩在阿比盖尔位面横着走不敢说，但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先前那种，被人满世界追着跑，胜负全在对方一念之间危局。
    要不是远古阴影巨龙对肖恩的轻视，从一开始就将火力对准法师塔的话，肖恩也不会有迂回的时间和空间，用环环相扣的计策，将其困锁在这里。
    现在回想起来，整个计策依旧有着莫大的运气成分，不知道是不是阿比盖尔女神在冥冥之中庇护着他们。
    可是这种转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对于肖恩来说，非常高昂的代价——三十五万点的法则之力。
    比转化一只蚁后还要高昂。
    别说是三十五万点，就算是三万点，肖恩现在也拿不出来！
    先前的连番鏖战，已经将他最后一点库存都快榨干了。
    对于肖恩来说，三万点库存，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数值。
    若是进入法则战斗机状态，都是按照分钟记了。
    虽说奥丁英魂那里还有十多万的法则之力可以调动，但那是肖恩的老本。
    一旦动用了法则之躯的战斗力都要受到严重影响。
    肖恩就算是再急功近利，也不会动用它们的。
    正是因为沉重的资金压力。
    肖恩方才有干掉远古阴影巨龙的念头再转悠。
    到时候不仅不用三十五万法则之力的沉重压力发愁，反而会有一笔快钱入账。
    按照远古阴影巨龙先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将其净化掉，收获十几万的法则之力，肯定没问题的，甚至有不小的概率超过二十万。
    这可是一正一反的事情。
    若是肖恩决定转化远古阴影巨龙的话。
    不仅没有了这笔快钱可以动用，还需要想方设法的填这三十五万的窟窿。
    在这之前，远古阴影巨龙不仅不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反而是自己的拖累和负担。
    一旦让其被人营救或者脱困，一切将会前功尽弃，想要再找机会干掉他，可就难了。
    肖恩踌躇了半天，也没能完全拿定主意。
    因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
    一个是打前期，更快的积累资本，做更多的事情，难保以后不会遇到比远古阴影巨龙更好的选择或者存在。
    另一个是打中后期，现在虽然艰苦了一点，但是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路自然更容易走。
    若是肖恩拥有充裕时间的话，他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选择后者便可以了，毕竟相对稳妥，打中后期绝对没错的。
    偏偏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时间十分有限。
    朝不保夕，虽然夸张了点。
    但是一天一个变化，多拖一天，局势便越不利于自身，却是他现在所面临的真实状况。
    无奈之下，肖恩只能采取了一个折中办法。
    先消化着远古阴影巨龙，反正想将它体内的阴影能量抽干、消化掉，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根据接下来自己所遇到的实际状况，再做决定。
    法则之力一定要积累的，不管转化不转化远古阴影巨龙，都要积累。
    相信以后，这种幸福的烦恼，将会很常见。
    只有拥有足够的法则之力，自己方才有底气做出各种选择不是。
    为此肖恩不得不精打细算，一边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边想方设法的开源。
    目前来说，肖恩现在有两个比较稳定的法则之力来源渠道。
    一个是翡翠城的第二世界。
    现在它的各方面运转，已经进入了正常状态。
    除了满足自身的运转和扩张消耗外，现在每天至少能够截留下三千点的法则之力。
    这还不是全部。
    随着翡翠城市民的个人实力不停提升，单位时间内，他们净化阴影能量是会不断提升的，一周增长一千点，还是可以预期的。
    按照这个速度，肖恩只需要一个半月就能收回成本，剩下的全是赚了。
    这样的法师塔用用最快的速度立起来的数量越多越好。
    若是肖恩有这样的十座法师塔作为后援，又何愁转化远古阴影巨龙的事情。
    可话又说回来了。
    想要立起剩下的九座法师塔，则至少要有一百四十万的法则之力投入。
    这又是另一个巨大的缺口了。
    至于最初巢穴的这座法师塔，并不能囊括在这其中。
    并不是说这座法师塔产生的法则之力低，恰恰相反，它哪怕是刚刚建成，每天吞吐的法则之力也早就是翡翠城的数倍。
    有了法师塔的协助，最初蚁后每条抽取消化世界树中的阴影能量速度，是十万市民的数倍。
    但是作为一座兵工厂。
    收入大，消耗同样也大。
    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法则之力，基本上被它用来生产各种类型的蚁人了。
    它能够自给自足，不需要自己额外的持续投入，才能爆兵，肖恩已经阿弥陀佛了，怎么还敢奢望它会有盈余的法则之力？

 第八百七十七章?开源节流

    开源的最佳方法，当然是战争。
    尤其是肖恩现在拥有足够底蕴的情况下。
    抛开远古阴影巨龙不论，肖恩这一次与其战争，最大的收获，还是积累了一支强大的蚁兵军团。
    最初巢穴现在共计有蚁人祭祀一千一名、精英蚁卫八千只、飞蚁二万五千只，它们均是血战幸存者，一星数量高达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三十介于半星到一星之间，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也将近半星。
    精英蚁卫与飞蚁，就无需多说了。
    两者均是最初蚁后在特殊情况下，用超快孵化功能，花费大量能量催生出来的，也就是占了勾动周围世界树力量的便宜，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催生出这么多的蚁兵出来。
    当初催生出来的数量，是这个的三倍，有三分之二的蚁兵战死在先前的血战中。
    这种好事，只此一次。
    至少在最初巢穴这边不会再出现了。
    因为最初巢穴法师塔笼罩范围内世界树中淤积的，无论是生命之光还是阴影能量，都被吸引过来，消化了七七八八。
    再接下来的，都是正常情况下吸引过来的能量。
    除非是依托法师塔的第二世界，不停扩大，扩大自身的影响力。
    否则相同时间内，吸引过来的力量不会发生太大变化。
    这才是应有的正常状态。
    值得着重一提的是，是那一千零一名蚁人祭祀。
    这个可不是最初蚁后有意诞生出来的，肖恩当初在编辑最初蚁后的时候，也没有预设这个兵种。
    它们是在先前与扭曲梦魇血战过程中，自我觉醒的。
    这些蚁人祭祀觉醒后，体型上没有太大变化，蚁卫觉醒的还是蚁卫，兵蚁觉醒的还是兵蚁模样，飞蚁照常是飞蚁。
    相同的是，它们觉醒后，都掌握了类似生命祭祀操纵生命之光的能力，同时还获得了不菲的智力，学习能力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不折不扣的步入了智慧生命的行列。
    这种情况下，在将他们与普通蚁族混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不管他们原先的出身如何，都获得了新的称号——蚁人祭祀，这个命名自然与它们操控生命之光的能力有关。
    这些蚁人祭祀才是最合适的低层军官人员，比生命祭祀更合适。
    先不说翡翠城的生命祭祀是肖恩借调的，早晚的还回去。
    单说他们迥异于蚁人的造型，放在蚁人大军中就十分扎眼，很容易受到针对性刺杀。
    而蚁人祭祀只要不施展操控生命之光的特殊能力，很难将其与普通蚁兵区分开。
    按照目前的情况，这种觉醒明显属于定向的。
    只要最初蚁后还在源源不断的产生蚁兵，只要战争还在持续，蚁人祭祀就会源源不断的觉醒产出。
    费点时间，教会了他们修建法师塔。
    肖恩以后就不用每次都费时费力的从翡翠城借调生命祭祀了。
    “使者大人，真的不需要我们留下来协助你？”高级生命祭祀米卢再次追问道。
    将远古阴影巨龙镇压束缚的第二天，肖恩就安排翡翠城的一众生命祭司们返回翡翠城的事宜。
    “这边最大的敌人已经被我们消灭，剩下的只是扫尾工作，有这些蚁人祭祀的协助，已经足够了，相比起我这边，翡翠城那边更需要你们。”肖恩笑着道，“你们已经帮助我良多，不能再继续占据你们的时间了，相比起翡翠城，这里终究不适合久住。”
    “特使太客气了。”米卢连连摇头道，“我们还需要感谢特使大人，给予我们这次机会，没有特使，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奇幻多彩的全新世界，更看不到先前那场旷世大战，正是因为有特使的守护，才让我们更安全。”
    “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相互客套了，都准备齐了的话，就让我们上路吧。”
    “有特使大人调配给我们的飞蚁坐骑，我们就能够自行飞行翡翠城，无需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你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当初是我将你们带出来的，我就有责任将你们安全的送回去，来来回回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争执的时间，也足够我们到了。”
    “那我们就提前谢过特使大人了，多谢你的关爱和厚赐。”
    “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以后需要你们的地方还多的去的事。”
    “以后有什么需要，特使大人尽管开口，我们随时等候调遣，全力以赴。”
    “若是有需要，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使用空中运输仓的方式，分拨运输生命祭祀。
    那么做有些太耗时间了。
    现在资源相对充沛，他们有了另一个更快捷的方式——这些生命祭祀骑乘分配给他们的飞蚁坐骑返回翡翠城。
    “特使大人这是要做什么？究竟是要护送我们返回翡翠城？还是准备开战打仗？”
    “这种护送，未免太过奢侈了吧？”
    “特使大人不会准备带着这支大军一起出发吧？这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吧？”
    等到那些生命祭祀集结完毕，与肖恩汇合准备返回翡翠城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肖恩身后悬浮着黑压压的阿比盖尔蚁兵，总兵力不下于两万。
    肖恩这究竟是准备护送他们返回翡翠城？还是准备开战啊？
    “诸位可曾记得，我当初刚刚抵达翡翠城的时候，你们正在遭受梦魇的围攻？”肖恩不答反问。
    “确有此事，特使大人的意思是……”高级生命祭祀米卢若有所思。
    “那些梦魇的个体惊人相似，很有可能量产制造的，我有理由怀疑，在翡翠城的周边，有着梦魇巢穴的存在，虽说那只梦魇的首脑已经被我消灭了，难保不会产生新的来，为了确保翡翠城的安全，我觉得有必要将周边进行详细筛查一遍，防止不必要的危险出现。”肖恩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反正肖恩发动对扭曲梦魇战争的原因，是为了大量、快速收集法则之力，以备后用。
    只要是扭曲梦魇就成，并没有特定目标。
    从翡翠城周边开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还是特使大人考虑的周全，我在这里代替那些市民，谢谢特使大人了。”
    “特使大人不愧是母树选中的人，处处都在我们着想。”
    “多谢特使大人。”
    众生命祭祀听到肖恩的回答后，纷纷的送上了自己的由衷感激。
    在两万重兵的拱卫下，支援最初巢穴建设的生命祭祀，浩浩荡荡的踏上了返程之路。
    一路堪称顺利，只要不是十分倒霉的，遇上剧烈的位面波动，在肖恩的庇护之下，他们不会遭受太大的损失。
    至于扭曲梦魇。
    两者一旦遭遇，应该感到惧怕的不是肖恩，而是他们。
    肖恩现在还巴不得遇上那些成建制的扭曲梦魇呢。
    相信凭借他现在的兵力，只要不是遇到远古阴影巨龙那种独特而又恐怖存在，基本上就是给他们送法则之力的，想跑都跑不了的那种。
    而像远古阴影巨龙那样的存在，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两拨梦魇，数量都不过千。
    蚁兵大军都没来得及出动，就被光明金鹤率领的侦察兵团给冲散消灭了。
    肖恩这一次率领蚁兵大军前往翡翠城，少不得又引起了一阵震撼。
    对待肖恩的态度上，无论是顶层统治者还是底层市民，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在这之前，翡翠城对肖恩都给予了极高尊敬和配合。
    只是这种尊敬，很大程度是源自他特殊身份，以及他为翡翠城做的事情。
    若是想要调动翡翠城的市民为己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自身在这里的声望。
    现在则不一样了，肖恩手中的兵权是实打实的。
    更关键的是，他从孤身一人到坐拥重兵，前后仅仅用了两周不到。
    若是给他更多的时间，还不知道壮大成什么样呢。
    这让尊敬中多了一分敬畏。
    真正让肖恩的声望在翡翠城达到巅峰的是。
    除了那些生命祭祀骑乘回翡翠城的飞蚁坐骑外，他还额外赠送给了翡翠城三千新生飞蚁，作为他们这次援助自己的礼物。
    以增强翡翠城的侦查、防御反击能力，等再面对扭曲梦魇的进攻，不是一味的被动挨打。
    “感谢特使大人的厚赐，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特使大人的恩情，特使大人带给我们的太多太多，我们能够回赠特使大人的太少太少！”洛克萨尼城主一直说着感激的话。
    因为她除了言语上的感激，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回报这位特使大人。
    “我听米卢祭祀说，特使大人准备清剿翡翠城周边的梦魇们，有没有我们能做的事情？这是对整个翡翠城都有利的事情，我们不能坐享其成！”德维特大祭司一边开口问道。
    “你们不说，我也准备提出请求。”肖恩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情，我还真需要你们的帮助。”
    “特使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洛克萨尼城主一副惊喜的模样。
    她现在不是怕肖恩求到门上，而是怕他始终对翡翠城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因为只有被需要了，两者的关系才是正常的。
    否则肖恩随时可以丢下他们，离他们而去，以后会不会来，完全看肖恩自己的心情。
    “先不要着急应答应，先听完我的请求，因为我这个请求，会让翡翠城承担不小的风险。”肖恩提前打预防针。
    “特使大人还需如此见外？我们能够为特使大人承担风险，是我们的荣幸，使者大人不要有所顾虑，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洛克萨尼城主给予了肖恩高度信任。
    “使者大人不妨说来，让我们听听。”德维特大祭司相对稳健的道。
    “想要彻底清剿翡翠城周边的梦魇，目前最大的难题，是寻找到他们，尤其是那些比较分散得扭曲梦魇，想要将他们揪出来，全部消灭，将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我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反向计划。
    既然我们主动搜寻扭曲梦魇太过浪费时间，为什么不让那些梦魇主动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便可以以逸待劳，将它们尽数斩杀掉！以绝后患！”
    “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计策，只是我们如何让梦魇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呢？”洛克萨尼城主直指问题得核心点。
    “法师塔！”既然提出这个计划，肖恩自然已经想出了万全策略，“我们可以通过法师塔模拟那些阴影主脑们的次声波，向翡翠城周边所有的梦魇发出召集令，让它们向翡翠城集结，只是这么做，会让翡翠城承受很大的风险，这等若是将你们直接暴露在大量的梦魇面前，尤其是我们对翡翠城周围梦魇的密度，以及是否有巨大梦魇巢穴存在，都不是特别不清楚，一旦出现了超出我们能对付的梦魇出现，将会给翡翠城带来灭顶之灾。”
    肖恩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
    “我认为这个方法可以试上一试！”德维特大祭司沉吟了数秒钟道，“若是翡翠城周边，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存在，早就找上门来，也不会等到我们主动吸引，更何况，法师塔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相信对于信号的发送强弱，都可以灵活掌控，风险将会置于可控制中。”
    “大祭司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与那些梦魇注定只有一者生存，只要他们存在，他们早晚会找上门来的。”洛克萨尼城主同样一脸坚定的道，“这件事情，我们支持特使大人，我们并不是为特使大人冒风险，而是特使大人为翡翠城冒风险，因为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既然特使大人愿意担这个风险，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
    信息的不对等，让双方看待的事物，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在洛克萨尼城主他们看来，肖恩之所以这么做，还是为了帮助翡翠城，帮助翡翠城以绝后患。
    殊不知，肖恩这是在利用翡翠城当诱饵，吸引那些梦魇上钩，方便自己大量收集法则之力。
    既然洛克萨尼城主和德维特大祭司，两位翡翠城的直接当权者都已经表态了，肖恩便没有惺惺作态，若是他不想实施这个计划的，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提出来。

 第八百七十八章?大扩张

    内心上，他还是倾向于这种战术的。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帮助自己最快收集法则之力的办法。
    用些许风险，换取节约大量时间，还是值得的。
    而且在来的路上，肖恩也做出了一定的风险评估。
    翡翠城所在的位置，对世界树来说，还是相对偏僻的，位于一个枝干的小末梢上。
    反倒是最初巢穴在一个大主杆上，位于通往伦恩帝都的必经之路上，周围树城比较密集，出现梦魇巢穴的几率也大幅度提升。
    这也就是肖恩为什么不在最初巢穴实行这一招，反而巴巴跑来翡翠城的原因。
    在最初巢穴引来另一只远古阴影巨龙那样梦魇强者的可能性，远在翡翠城之上。
    仅仅是束缚镇压那一只，就耗费了法师塔的大部分力量，若是再来一只，那肖恩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翡翠城这边，哪怕是出现了失控局面，肖恩至少还有翡翠城的十万市民作后盾，他们这两周在真实梦境中也不是白混的，大部分人已经积累到了第一点法则之力，对于梦魇不再毫无还手之力。
    到时候他可以像当初在永夜军领做的那样，开启第二世界战场，将一部分梦魇分流进去。
    至于吸引梦魇来攻的次声波信号，对肖恩来说没任何难度。
    很快一道道肉眼见不到的声波，以法师塔为忠心，向周围蔓延而去。
    谨慎起见，他们并没有全力运转，声波无论是传播距离还是频率，都不是特别高。
    肖恩他们准备看看效果，再进行调整。
    “来了，来了，我这边发现了一小队，有效，方法有效！”
    “我这边也发现了上百只。”
    “南面也有，数量比我们预计的要多。”
    “金鹤出动了，好厉害，这些家伙根本不是金鹤的对手，它们就是来送死的！”
    仅仅十分钟不到，这种次声波引敌的战术便起到了效果。
    翡翠城外面，陆陆续续出现了扭曲梦魇的身影。
    既有形单影只的。
    也有三五成群的。
    也有几十个扎堆的。
    甚至有一些数量过百的小部队。
    若是换成数周以前，遇到了这种情形，那些翡翠城市民，少不得又得一阵惊慌失措。
    现在则是谈笑风生，根本不将它们放在眼中。
    没办法，翡翠城防护罩外面正在上演的一幕，实在让他们对这些梦魇很难提起敬畏之心。
    在光明金鹤的明前，它们就像是火鸡嘴边的大号虫子，根本蹦跶不出花样来，一嘴一个的啄食掉。
    它们现在连接近城市防护罩百米的机会，更别说是对他们构成威胁。
    很多翡翠城市民，甚至忘记了抢怪，专心致志的看起了屠戮直播，有的甚至玩起了竞猜游戏，竞猜那一只光明金鹤杀掉的扭曲梦魇熟练最多。
    眼见召集过来的扭曲梦魇，远远跟不上自己大军杀戮的速度，肖恩开始缓慢的提升法师塔影响笼罩范围。
    二十公里！
    三十公里！
    四十公里！
    五十公里的时候，肖恩已经将扭曲梦魇进入翡翠城梦境世界的通道打开了。
    陆陆续续的将一部分扭曲梦魇放了进来，交给那些翡翠城市民们对付。
    这也算是充分调动劳动力，反正梦境中产生的法则之力有一部分也可以为自己所用。
    翡翠城市民对此抱有极大热情，甚至可以用抢来形容。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些入侵的扭曲梦魇，是一个个经验、奖励丰收的大小boss。
    杀死它们的收获，可远在普通小怪之上。
    七十公里的时候，肖恩便主动放缓了速度。
    大部分战斗力都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没必要刻意给自己增加难度。
    他是来收割的，不是来玩挑战的。
    等到将这些扭曲梦魇消化消化之后，再继续扩张笼罩范围也不迟。
    这一清剿，就是两天两夜，前前后后被肖恩他们屠戮掉的扭曲梦魇不下于三十万，直接让肖恩的腰包再次鼓了起来，法则之力的库存量再次恢复到了危险数以上，有十五万之多。
    转化远古阴影巨龙相差甚远，但是用来建造一座新的法师塔，勉强足够了。
    整个清缴过程，堪称顺利，无惊无险。
    期间虽然吸引过来了三只阴影主脑、五只阴影将军。
    不过那都是些普通货色，肖恩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被光明金鹤和光明螳螂他们强势斩杀。
    随着大量杀戮扭曲梦魇，它们的实力，也在跟着水涨船高。
    肖恩并没有涸泽而渔，将它们新获得法则之力抽个一干二净，而是设定了一比一的抽税比例。
    它们每供给肖恩一点法则之力，便意味着它们在自己的身体中保留了一点法则之力。
    它们足够强大了，杀戮速度才够快不是。
    翡翠城法师塔次声波最远笼罩半径达到了一百五十公里，这是它功率全开的极限距离。
    扭曲梦魇的数量，终归不是无穷无尽的。
    大头被自己吃下后，肖恩便主动撤走了，剩下的交给翡翠城自行解决。
    相信以后，这项功能，翡翠城法师塔会一直开着。
    零零散散被吸引来，涌入翡翠城梦境世界的扭曲梦魇，将会成为翡翠城市民全新生活方式的一记调味品。
    又能避免扭曲梦魇再次在翡翠城周边汇聚，算是一举两得。
    如此一来，这里每天产出的法则之力也会略上一个台阶。
    满载而归的肖恩并没有心生满足，而是将目标锁定在远古阴影巨龙的老巢，那座比翡翠城还要大上三四倍的废弃城市。
    它的最高统治者虽然已经被肖恩囚禁起来了，但是这座飞行梦魇自动制造工厂，却一直处于满功率运转状态。
    每天都会有大量的飞行梦魇产生。
    只是没有人拿它们当炮灰驱使，四处征战。
    所以，它们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在这座巢穴附近游荡、堆积，甚至是厮杀。
    普通梦魇，只有在被强者支配，或者面对共同敌人的情况，方才有片刻的内部和平。
    平时扎堆的结果，就是互相吞噬厮杀，试图进化成更强大存在。
    肖恩并没有冒冒失失的大兵压境。
    而是率领速度最快的五只光明金鹤，一头扎进了这个马蜂窝。
    疯狂的捅了两下之后，调头就跑。
    无数飞行梦魇紧跟在它们的屁股后面，冲了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
    一头撞在了严阵以待的蚁人大军上。
    有准备的防守反击，往往比不了解情况的盲目进攻，损失要小的多得多。
    将梦魇巢穴中的大部分飞行梦魇清理干净后，肖恩并没有将其连根拔起，而是将其圈养起来，准备将这里当成收割法则之力的练兵场，每过一段时间，就带兵扫荡一遍。
    最初巢穴不能像翡翠城那样开启第二世界，只能用这种方式收集法则之力。
    除了一边对最初巢穴周围的梦魇巢穴展开大扫荡外，肖恩也没有忘记与其他阿比盖尔人城市建立良好的关系。
    伦恩城现在的战局太过浩大，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贸然加入进去，不仅没有办法帮助他们破局，很可能会沦为炮灰。
    那就从更偏远的，类似翡翠城的中小城市下手。
    所以，就在肖恩率领蚁人大军对周边的梦魇巢穴展开反复扫荡的时候。
    大量蚁人祭祀率领的侦察小分队，以最初巢穴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探索，帮助肖恩探定位沿途的梦魇巢穴和阿比盖尔树城。
    在侦查这一方面，蚁人祭祀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蚁人本身设定上就拥有，与最初蚁后远程信号联系的功能。
    蚁人祭祀觉醒，掌握了生命之光的力量后，让这种能力更进一步，可以通过世界树作为媒介，与坐镇法师塔中的最初蚁后进行短时间内的远程视频通话联系，将自己一路探索到的记忆影像，传输给最初蚁后。
    而肖恩又可以通过生命法则符文与最初蚁后之间的紧密联系，远程调阅这些记忆影像。
    这个过程听起来十分繁琐，实际上不知道省了肖恩多少事。
    以前让他最为头疼的，不是如何与这些阿比盖尔人搞好关系，建立联系，而是如何找到他们。
    唯独遗憾的一点是。
    野外实在太过凶险，蚁人侦察兵的损耗相当大。
    一开始的时候，平均每天有一到两支蚁人侦察队失联。
    现在则是，平均每个小时都有一支蚁人侦察队失去消息。
    这个与肖恩派出的蚁人侦察队总体数量，有着直接的关系。
    那些普通飞蚁，肖恩倒是不怎么心疼，它们的命运就是作为战争炮灰存在的，损失多少，只要给最初蚁后足够的时间，它都能够重新补回来。
    肖恩心疼得是那些带队的蚁人祭祀们。
    不仅因为它们的觉醒变异，拥有很大的不稳定性，相比起来更珍惜。
    还因为它们已经具有了智慧，更容易产生精神羁绊。
    它们从自己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肖恩最忠贞的士兵，不会质疑他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明知道赴死命令，也毫无怨言。
    它们是因肖恩，是为了肖恩而生。
    心疼归心疼。
    调遣起它们，肖恩依旧不会有半丝犹豫。
    慈不掌兵。
    身在他现在的位置，由不得他犹豫。
    这是想要营救更多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蚁人侦察队虽然损失惨重，却给肖恩带回了大量有用消息。
    红岩城、白石城、撒多耶城……
    昆特梦魇巢穴、埃尔罗梦魇巢穴、埃德加梦魇废墟……
    仅仅一个月，他们就侦察出了一级树城八个、二级树城三个、三级树城一个、四级树城是一个。
    一级梦魇巢穴十五个、二级梦魇巢穴六个、三级梦魇巢穴一个。
    无论是树城，还是梦境巢穴的品级定位都是十万级，一级代表着有十万至二十万的人口，二级则是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以此类推。
    目前来说，肖恩发现的所有幸存的，还是已经破灭的树城，压根就没有十万以下的。
    并不是说阿比盖尔精灵当初社会高度集中。
    而是阿比盖尔世界树提供的树城庇护，就是以十万为单位的，再低城市防护罩对城市中生命提供的庇护将会大幅度消减，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所以，当初在托起树城的时候，必然进行了一定的取舍。
    那些人口密度本身就比较大的城市，成为了优先托起的。
    随后是那些相对较小的城镇和村落，进行拼并，直到保证这个树城拥有足够的面积和人口。
    这也就造成了，很多树城看起来十分怪异，宛如不规则楼层，一层层叠加起来的，每一层都属于一个村镇。
    这种树城若是被飞行梦魇盘踞的话，看起来就跟蜂巢差不多。
    有了充足的情报，不再像先前那样，对周围的情报一无所知之后，肖恩感觉自己做事的难度直线下降，可以根据手头掌握的情报，进行合理分配，争取将效率提升到最高，利益最大化。
    在决定先攻略那个城市之后。
    肖恩独自前往那座城市，与那里的领导层建立联系。
    手法总体上与在翡翠城时的一样。
    当初翡翠城面临的困境，现在所有的树城都面临，这是整个世界树异变带来的天灾。
    大部分城市的症状，要比翡翠城厉害的多得多，很多市民的灵魂开始扭曲病变，伤害自己，伤害身边的家人。
    这件事情是非常考验领导人领导能力的事情，若是发现问题及时，应对的好，还能够将这种伤害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毕竟他们还有生命祭祀，对于这种阴影能量淤积而造成的病变，不是一点还手能力没有，只是见效相对缓慢，同时也要受生命祭祀数量的限制。
    若是领导人的领导能力非常糟糕，应对方法错误，很容易造成内部混乱和动荡，甚至爆发内斗混战。
    因为内斗混乱而死亡的阿比盖尔精灵，数量甚至远远超过了病死的。
    根据这座城市的内部环境的不同，肖恩的策略也是有所调整的。
    若是这些树城内部，有一个强大、和善统一的声音，与自己的接触的话。
    肖恩会像在翡翠城那样，采取相对温和的接触方式。

 第八百七十九章?万事俱备

    帮助他们驱除疫病，建立法师塔，重启梦境，让那些如同困兽一样，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市民，转移注意力方向，在真实梦境中，通过杀戮梦境怪物，释放压力与不满。
    就算是再刁钻、再蛮不讲理的统治者，也无法拒绝肖恩的提议。
    因为肖恩所做的一切，对于他们稳定统治，有着绝对的好处。
    若是他们是蠢货的话，整个树城早就乱成一团了。
    对于那些树城内部十分混乱的，派头林立的，肖恩便从中挑选一个对于自己亲善、首领相对睿智的势力，施展雷霆手段，将所有的反对声音镇压下去，然后再重复上述手段。
    因为肖恩拥有更宏远的目标，对于统治一城一地并没有兴趣。
    那些扶植起来的势力，通常对肖恩更虔诚、更忠贞一些，深信他就是母树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
    等到解决了他们的内部问题，法师塔建造起来的时候。
    肖恩的蚁人大军，基本上也将这座城市周围的主要梦魇巢穴给扫荡了一遍。
    然后就是肖恩最喜欢的收获时刻。
    法师塔开启次元声波，将周围的零散扭曲梦魇全部吸引过来，打一场防守反击战。
    这场防守反击战，一举数得。
    加强这座树城的安全系数就不需要多说了。
    这也是肖恩收回先前投入成本的最佳方式，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用最快的方式，投入对下一座城市的开发建设中。
    至于这个成本究竟能收回多少，真的不好说，这个要根据周边游荡的扭曲梦魇数量而定。
    最不济的一次，只收回了总投入的八成半，亏损了两万五千点法则之力。
    这里仅仅是计算了，利用法师塔引导的扭曲梦魇主动攻城，截留到肖恩这里的法则之力。
    别说是那些城市收获的，蚁人大军扫荡这座城市周围梦魇巢穴收获的法则之力。
    单说肖恩麾下蚁人大军收获的那一部分，他们便只赚不亏。
    更别说，若是引动的扭曲梦魇足够多的情况下，会让肖恩狠狠的赚上一笔。
    最多的那一笔是在白石城。
    白石城自身只是一个一级城市，但是所处的位置极为特殊，处于树根主杆的交汇处，它笼罩得一百五十公里，可不光平面上的，还有立体的。
    哪怕是肖恩已经将周边的梦魇巢穴清理了一遍，依旧吸引了不下于五十万的梦魇大军连续攻打。
    也亏的是他们占据主动的情况下，是将这些梦魇分拨吸引过来的，而不是对方一涌的倾巢而出，饶是如此，还是给肖恩带来的不小的压力，战损了数千名蚁兵。
    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让肖恩额外进账了十万点法则之力，距离转化远古阴影巨龙阿尔文博德又近了一步。
    找到了稳定、快速积累法则之力的方法后，肖恩已经下定决心要转化这位强者了。
    因为随着接触梦魇的数量不停增多，肖恩越发的感觉到它的珍贵。
    阴影主脑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遇到了二十五只，干掉了其中的十八只，收编了其中的六只，最后一只就是被囚禁在最初巢穴的远古阴影巨龙了。
    被干掉的那十八只，都是不折不扣的阴影位面入侵者，模样也非常统一，就跟大型水母差不多，只要撞到肖恩手中，基本上没有幸免的可能，转化成为法则之力，成为它们唯一的作用。
    收编的那六只，情况与死亡阴影巨龙一样，都属于本土生物转化的，还没有彻底舍弃自己的本体。
    甭管它们的本体原本是什么品种的飞禽，经过生命法则符文的调整改编，都会化成光明金鹤。
    现在肖恩手中的光明金鹤数量已经多达二十五只，光明螳螂更多，足足有四十二只。
    肖恩现在虽然有转化远古阴影巨龙这个大目标。
    却也不会一味的死扣死攒。
    诸如转化光明金鹤和光明螳螂，这属于与建造法师塔一样，属于战略性投资。
    若是将蚁兵比喻成步兵的话，光明金鹤就是擅长突进、追击的轻型坦克，光明螳螂则是擅长攻坚、阵地防守的重型坦克。
    现在在肖恩的蚁兵大军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蚁人大军与扭曲梦魇战争的伤亡数量，才控制在可控范围内，它们在军中的比例越多，伤亡数往往越少。
    限制它们数量增长的，不仅是法则之力，还因为转化素材难得，不是肖恩想获得，就能够获得的，遇上了，就不能轻易错过。
    相比起光明螳螂，反倒是转化成为光明金鹤的阴影巨禽更为少见。
    不过从食物链层次，也能够说得通。
    在转化成为光明螳螂之前，蝗后属于素食，那些城市废墟中，无论有没有被阴影主脑盘踞，将那里转化成为梦魇巢穴，必然会有蝗后的身影。
    阴影巨鸟们则是不折不扣的肉食者，以扭曲梦魇和飞蝗为食，数量有限再正常不过。
    若是肖恩拥有充足法则之力的话，将所有扫荡过的梦魇巢穴中的蝗后全部转化的话，光明螳螂的数量还能翻倍。
    肖恩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手中的法则之力有限。
    另一方面则是将它们粮食自动生产线，它们产出的飞蝗，不仅仅是供给光明金鹤和光明螳螂食用，蚁人们同样也能拿它们当移动军粮。
    眼见自己储存的法则之力已经达到了八十万，肖恩再也按耐不住，匆匆与刚刚结束防守反击战的安迪城的城主告别，一路直奔最初巢穴。
    没错，是八十万，不是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仅仅是生命法则符文给出的预测数字。
    这个并不是完全能够做准的，尤其是涉及到一些极限微调的时候，选择方向不一样，最大化不一样，消耗的法则之力会有所不同的。
    其中就一个原则，那就是花费的法则之力越多，调整的范围越大，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大。
    肖恩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性格。
    若是在改编死亡阴影巨龙的过程中，发现因为法则之力不够，无法做到极致，估计能够让他懊恼很久。
    从一开始，肖恩就是照着生命法则符文给出预测数字的双倍去准备的。
    正是因为准备的太多。
    所以才显得尤为难熬，就像看期待已久的电视剧一样。
    若是这部电视剧没有拍出来，那也就罢了。
    若是已经拍出来，并且放在那里，就等着你点开欣赏了，想要把握住，那就全靠自制力了。
    最初巢穴经过两个多月的改造，已经大变样，若是当初曾经支援建设过这里的生命祭司们前来，一定完全认不出这里来了。
    这里已经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树城迷宫，四面八方都被蚁人祭祀们，用生命之光催生出来的巨型藤蔓缠绕包裹。
    若是扭曲梦魇再次来攻，仅仅是这个迷宫，就能够将他们绕晕，更别说法师塔还拥有配套使用的领域法术。
    作为重中之重的法师塔和囚禁远古阴影巨龙的囚笼，自然位于这座迷宫的最深处。
    远古阴影巨龙肉体展现出了强悍恢复力。
    两个月前，它被肖恩操纵藤蔓巨拳狂锤了上百记，浑身骨骼不知道断裂多少，身体严重变形了，现在竟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还是在龙魂被困在法师塔梦境，肖恩通过法师塔持续不断的净化它身体中阴影能量的情况下，展现出的自愈力。
    若是正常情况下，恢复速度只怕更快。
    改编正式启动前，肖恩还是先进了一趟法师塔，与困在里面的龙魂阿尔文博德会了一次面。
    见到肖恩，远古阴影巨龙阿尔文博德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一副要将肖恩撕成碎片的架势。
    但是它的利爪，距离肖恩还有两米，就不得寸进。
    “阿尔文博德阁下，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是领域的行家里手，不会感觉不出来，这里属于我的世界，除非你拥有撕破这个世界的能力，否则你奈何不了我的。”肖恩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温和微笑。
    这种微笑落在远古阴影巨龙的眼中，却是最大嘲讽。
    因为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远古阴影巨龙一边进行着各种尝试，一边愤怒低吼。
    “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肖恩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对于一个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这种情绪完全是没必要的，“我这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你配合的话，或许还能保留几分自我意识，若是负隅顽抗到底，你的灵智说不定会被尽数抹杀！”
    就算是龙魂缺席的情况下，肖恩也能完成对远古阴影巨龙的强制性改造，只是这么做的结果，将会让它们的灵魂重置，恢复到一无所有的原始状态。
    对付那些阴影巨鸟和蝗后，可以使用这一招，不仅没有什么损失，甚至是对它们战斗力的一种提升。
    毕竟肖恩在升级改编它们的过程中，可以进行一定的战斗编程，让它们具有更系统的战斗方式，而不是完全依靠生物本能。
    但是这种方法，用在远古阴影巨龙身上，无疑太过暴殄天物了。
    死亡阴影巨龙的强悍，一半是在它强横的肉体上，另一半则是在它对力量的掌握和运用上，尤其是众多领域法术。
    后者可就属于知识领域了，若是它的灵魂重置，这些八成要归零。
    就算是强行转化成功，也只是一实力大打折扣的半成品。
    “若是你真有这个能力，还用等到现在？”远古阴影巨龙冷笑道，“想要让我臣服，可以，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们公平决战一场，只要你能打过我，我便尊你为王，任凭你支配调遣。”
    “原先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不知道阿尔文博德阁下，能不能看到我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肖恩没有继续跟远古阴影巨龙磨牙的意思。
    双方并不是第一次在意识空间中交锋，他已经充分领教了对方的顽固和高傲。
    哪怕是沦为了阶下囚，他依旧瞧不起肖恩。
    认为他不过是利用了自己的疏忽，用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阴翻了自己。
    现在只怕想要彻底摧毁自己的阴影龙躯，都困难重重。
    “这是……”远古阴影巨龙勃然变色，“你手中怎么掌握着生命神格？不对，这并不是完整的生命神格，这只是一粒小小的种子，你与阿比盖尔那个老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认识就好！”肖恩心中为之大喜。
    远古阴影巨龙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
    若是对方冒出一句，你手中根本没有东西。
    肖恩反倒要头疼了。
    因为肖恩手中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生命法则符文。
    这玩意同样有着所有法则符文共同特性，普通人不可见、不可言、不可知的神奇能力。
    若是远古阴影巨龙连看都看不到的话。
    肖恩根本没办法拿这个东西，对他进行威胁——威胁是建立在，双方都认可它的威力之上。
    很显然，肖恩赌对了。
    远古阴影巨龙并不是普通人，不仅能够看到生命法则符文，甚至知道它真正的根底。
    “阿尔文博德阁下，既然能看到它，就应该知道他的功效和威力。”肖恩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最近一段时间，我就是在准备启动它的能量，幸不辱命，现在已经收集齐了，我的时间有限，没有那么多功夫跟你耽搁，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愿不愿意配合我？”
    “哈哈……”远古阴影巨龙忍不住放声长笑道，“你既然已经触摸到了这一层，这个位面真正的处境，你应该不会不知道，那个老女人只是在拖延，她拯救不了自己，也拯救不了这个位面，更拯救不了这个位面上的人，毁灭是必然事情，而且很快，我就是如你所愿，配合你净化，又怎么样？当整个世界崩溃的时候，还不一样要转化回来？甚至更惨，连以另一种方式生存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第八百八十章?双向改造

    肖恩的脸上顿时涌出了浓浓不屑道：“原先我还敬畏阿尔文博德阁下，是天地间少有的勇士，就算失落的现在的下场，也并非自己所愿，而是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下，沦落到眼下这种情景，没想到原来不过是一贪生怕死的懦夫，就算是有反抗的机会摆在面前，也不敢尝试一把。”
    “胡说八道！”远古阴影巨龙怒声咆哮，“不是我们背叛了阿比盖尔那个老女人，是那个老女人背叛了我们，她挚爱的永远都是这些两条腿的生物。
    为了这些两条腿生物，她甚至不惜牺牲这个位面的所有生灵，包括我的族人们。
    她对我们的祈祷和奋战，视而不见，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族人，在我的身边陨落。
    我要让这个老女人付出代价，我要让她感受到我的痛苦，我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种族，在绝望中哀嚎，毁灭，却无能为力。”
    “偏执而又自私的想法，对于阿比盖尔女神来说，整个位面的万物是平等的，但是为了保证位面的延续，她必须做出取舍，你又怎么知道，在做出这种取舍的时候，她的心，是不是更疼的那一个？相比起选择的心疼，更心疼的应该是你这种无知行为。”
    肖恩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不要再废话，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心中还有对女神有所不满，那就留作以后，亲自去质问女神阁下，若是你的灵魂意识被抹除了，你将会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再有。”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既然你掌握了生命神格种子，我的意愿从来没有那么重要，就像那个老女人，从来不在乎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就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女神究竟有多么的伟大，究竟能不能感召、净化，我所谓的邪恶灵魂。”远古阴影巨龙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
    它若是那种轻易转变自己的想法的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去吧！”肖恩只能进行最后的尝试。
    直接将生命法则符文向远古阴影巨龙的龙魂送了过去。
    远古阴影巨龙不仅没有尝试闪避，反而迎着生命法则符文冲了上来，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不仅是龙魂正在疯狂震动，现实中的龙躯也在遥相呼应，大量的毁灭之力正在龙魂中汇聚，重重的构建牢笼，将生命法则符文牢牢的包裹了起来。
    少量毁灭之力在生命法则符文的身边汇聚的结果，就是火烧浇油，会让它们瞬间燃烧起来。
    若是毁灭之力足够多的话，消灭生命法则符文是不可能的，但是会起到惰化作用，让生命法则符文的活跃性大幅度降低。
    远古阴影巨龙对于生命法则符文的认知，远远超过了肖恩的想象。
    “阿尔文博德阁下果然不是常人。”肖恩嘲讽了一句，“有本事，你将这个也镇住。”
    一挥手，另一枚法则符文也没入了远古阴影巨龙的龙魂中。
    同为法则符文。
    无论是性质，还是自身拥有的力量。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将生命法则符文比喻成一轮皓月，那么灵魂法则符文就是一轮烈日。
    进入远古阴影巨龙的龙魂后，便剧烈的震颤了起来。
    那些毁灭之力，根本就没有靠近灵魂法则符文，将其惰化的机会，就直接被震散了。
    就连龙魂自身得稳定性都受到了严重影响。
    灵魂法则符文被称为灵魂之敌，不是吹的。
    对于灵魂方面，有着辗压式的克制作用。
    这种震荡，就连生命法则符文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不仅轻易的从毁灭之力的包裹中脱困，甚至如同一粒真正的种子一样，在远古阴影巨龙的龙魂中生根发芽。
    肖恩顺势控制灵魂法则符文的活跃性，开始往生命法则符文中，源源不断的注入自己这两个月辛辛苦苦积攒的法则之力。
    随着大量法则之力的注入，从生命法则符文上，诞生出来的那棵树苗，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抽枝，在远古阴影巨龙的龙魂中不停蔓延，很快便充斥了大半个龙魂。
    “双神格种子？你怎么会掌握双神格种子？你究竟是什么人？”远古阴影巨龙因为龙魂被生命法则符文被占据支配，它的咆哮严重走形，听不出究竟是恐惧还是嫉妒。
    掌握了一枚神格种子，就意味着已经踏上了成神之路。
    普通人想要获得一枚都难比登天，至少它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掌握一枚。
    现在肖恩竟然一掌握就是两个。
    “带你回归正途的人。”肖恩也不跟他废话，持续不断地注入者法则之力，让生命法则符文的生长速度更快一些。
    很快生命法则符文的枝干就不局限于龙魂，顺着其与龙躯之间的联系，蔓延进了现实中的龙躯中。
    当初改变最初蚁后的那种神妙感应，再次浮上了肖恩的心头。
    神妙感应出现后，肖恩顿时为自己囤积双倍法则之力的英明决定点赞。
    远古阴影巨龙的升级改造方向上，倒是没有像当初的最初蚁后那样，出现两个。
    但是它的龙躯和龙魂赫然是分开算的。
    仅仅是龙躯的改造，就需要整整三十五万。
    龙魂的改造更昂贵，足足要六十万。
    就算是肖恩未雨绸缪，依旧有整整二十五万的缺口。
    但是肖恩现在也今非昔比，拥有的雄厚资本，这个缺口不是不可弥补的。
    蚁人大军的身上可以抽调一部分，除了最初巢穴，其他树城法师塔，每天至少盈余三千法则之力。
    这是保底值，具体盈余数量，根据这座城市的市民数量和平均实力来定。
    总体来说，法师塔建立的时间越早，城市中的是市民数量越多，日常活跃度越高，盈余的法则之力也就越多。
    像最开始建立的翡翠城，现在每天盈余法则之力已经达到了六千。
    而那座四级树城的法师塔，起步就是翡翠城的四倍，每天盈余一万两千多点法则之力。
    这样的法师塔，足足有十二座，每天总盈余量达到了恐怖的八万，并且大部分都已经打通了通道，进入了联网状态。
    肖恩想要调用这里的法则之力库存，不需要巴巴的跑到那里的法师塔去调集运载，只需要转一转念头，它就会出现在任意一座法师塔中，任由自己支配调遣，包括最初巢穴的这座。
    肖恩多少还是有点心急了，若是他再坐等一两周，手中备用的法则之力破百万，非常简单。
    这在两个月之前，肖恩完全不敢想象的。
    不过仔细想想，又不足为奇。
    过去两个月，他们前前后后杀戮了将近五百万的扭曲梦魇，肖恩过手了三百多万的法则之力，影响了十二座城市，二百多万阿比盖尔精灵。
    说这二百多万阿比盖尔精灵，现在为肖恩打工也不为过。
    对于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
    连成片的这十二座城市，均匀的分布在两根主杆上。
    这两根主杆不再像以前那样，发出灰蒙蒙的光泽，通体一片翠绿，洋溢着一片生机，树干树叶上，都在散发着浓郁的生命之光。
    普通扭曲梦魇就算是想要靠近这里都极为困难，更别说是在这里生存。
    肖恩通过集合阿比盖尔人净化阿比盖尔世界树的这一设想，已经初步见到了效果。
    净化自身所居住的环境，仅仅是一个开始。
    阿比盖尔世界树是一个整体。
    这里的阴影能量被净化干净后。
    阿比盖尔世界树正在恢复活性，源源不断的往这个方向分流阴影能量，从而达到延缓阿比盖尔位面崩溃的目的。
    只是相比起庞大的阿比盖尔世界树来说，肖恩现在建立的十二城邦联网系统，仅仅算是冰山一角。
    别说是另两个种族的阿比盖尔人，就连阿比盖尔精灵，肖恩目前串联起来了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种划分，并不是通过人数进行的，而是通过地理。
    他现在活动范围主要是以伦恩帝都为中心的两根树干。
    而这样的世界树主杆不下于三十根，朝着不同的方向蔓延。
    这些主杆的延伸方向虽然不同，但是承载能力却可以根据肖恩目前掌握的情报大体能够推算出来。
    阿比盖尔精灵巅峰时期，人数不得而知。
    但是在大灾变到来时，得到阿比盖尔世界树庇护下来的总人数，大体是可推算的，在一亿到两亿之间，每根主杆平均承载五百万。
    只是经过二十年扭曲梦魇们的疯狂破坏，大量树城被破坏，沦为梦魇巢穴，幸存数量只怕连最初的一半都没有了。
    他们的总体境遇，是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恶劣的。
    言归正传。
    肖恩现在的心思主要还是集中在对远古阴影巨龙的转化上面。
    若是成功将这个价值百万法则之力的助力拿下，他的胆子就能够再大一下，迈的步子同样也再大一些，同时对多座树城下手。
    先说远古阴影巨龙的龙躯升级改造。
    肖恩并没有花大力气，弥补远古阴影巨龙先前的致命短板——速度。
    在物质位面，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弥补这个致命短板，就要牺牲一部分现在的体型和力量优势。
    最主要的是，转化完成后远古阴影巨龙不再是孤军奋战，有速度卓绝的肖恩作为补充。
    就算是遇到了速度惊人的作战目标，也可以通过肖恩进行牵制，远古阴影巨龙伺机发动致命一击的方式进行。
    当初要是有类似肖恩的僚机跟随远古阴影巨龙左右，肖恩环环相扣的陷阱，成功率将会大幅度将降低。
    肖恩对于远古阴影巨龙未来的定位就是，一锤定音的中坚力量，只要它抵达了战场，会将整个棋盘掀翻，敌人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当然了，速度也不能太慢。
    若是等他抵达战场，战争都已经结束n久了，也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不是。
    总体来说，远古阴影巨龙的龙躯构造堪称完美，基本上没有肖恩进行改造的余地，充其量就是在将其阴影属性转化成为光明属性的同时，让其龙躯的细胞符文化更进一步。
    没错。
    是细胞符文化更进一步，而不是从零开启细胞符文化。
    远古阴影巨龙龙躯细胞符文化程度很高，达到了百分之十，这是它各项肉体指数，远远超出常规的根源所在。
    不要以为百分之十少。
    想想远古阴影巨龙体型究竟有多庞大，它身体中的细胞数量与普通人根本没有可比性，若是拆解出来的话，构成几十个细胞完全符文化的成年人，根本不成问题。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而是数千年，甚至上万年持之以恒转化的结果。
    这也是巨龙们越年长，越强大的根源所在，同时也证明，肖恩在这方面的路走对了。
    相比起远古阴影巨龙的细胞符文化，肖恩有一项对方所不具备的优势——认知优势。
    远古阴影巨龙对于身体的认知，明显还没有到细胞这一层，明显是通过一些比较原始的方法进行细胞符文化。
    这造成了龙躯中的细胞符文化，非常的散乱，系统性相对差一些，达不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肖恩可以通过系统调整，将这些比较散乱的细胞符文化区域联系，利用起来，从而达到战斗力提升的目的。
    经过肖恩的一番东拼西凑。
    在体型没有太大改变的情况下，远古阴影巨战斗力直线飙升。
    龙息威力提升三成，力量提升两成，速度提升一成。
    这还只是初步效果。
    肖恩在这个基础上，制定了一个相对完善的升级路线。
    只要按照这个路线走，实力还是会有所提升的。
    当然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就是为了追求全身细胞符文化。
    肖恩这次升级改造的重点，还是在远古阴影巨龙的龙魂上。
    想要对方配合，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肖恩只能走半强制路线，一边将对方的龙魂用生命法则符文稳定住，另一边则用灵魂法则符文对龙魂展开了吞噬。
    让肖恩看中的并不是龙魂意识本身，而是里面蕴藏的知识。

 第八百八十一章?绝望中的伦恩

    既然阿尔文博德不愿意配合，那就将它的灵魂意识抹除，将相应的知识提取出来，经过肖恩消化，整理之后，再通过灵魂符文的方式，在其龙魂中重组，以法术的方式强行塞回去。
    这么做的缺点显而易见。
    远古阴影巨龙将会失去法术方面的自我成长性，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项工具，拥有的法术会十分固定，无法随机应变。
    不过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肖恩对于领域法术的认知，将会飙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远古阴影巨龙会的东西，肖恩都将会。
    远古阴影巨龙虽然失去了自我成长性，却将会多了被动成长。
    这种被动成长，将会受限于肖恩。
    肖恩对于领域法术掌握的越高，远古阴影巨龙以后动用的领域法术也就越多。
    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相比起一个具有成长性，但是愤世嫉俗、与自己理念不合，关键时刻，有可能给自己闹出幺蛾子的独立意识。
    肖恩更喜欢一个，所有情况都在自己掌控下的机器。
    更何况，肖恩不认为自己的创造学习能力比远古阴影巨龙差。
    有了它的领域法术作为根基，更近一层楼，也不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一开始肖恩的注意力还在远古阴影巨龙的升级改造上，但是随着从它那里吸收到的关于领域法术的运用，以及它这么多年对位面法则认知和研究，注意力满满的发生了转移。
    肖恩发现，对于自己来说，最有价值的并不是远古阴影巨龙的那些成品法术，而是它这些年对位面法则认知和感悟。
    相比起远古阴影巨龙，肖恩对位面法则的研究，走了一个天大的捷径。
    在肖恩连位面法则是何物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入手了灵魂法则符文。
    让他直接从一个瞎子，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这个天大的捷径，让肖恩丧失了瞎子摸象的研究阶段。
    偏偏这个研究阶段，是打基础的关键阶段。
    没有这个雄厚的根基阶段，肖恩是空守着灵魂法则符文这个巨大的宝藏，不知道如何将其有效的利用起来。
    哪怕是现在，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蛮力使用。
    更别说是教授别人使用法则的力量——就像正常人没办法教瞎子看东西一样，肖恩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整明白呢。
    远古阴影巨龙就不一样了。
    它是一步一个脚印，从瞎子状态开始摸索，直到让自己拥有睁眼看世界的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远古阴影巨龙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尝试，走了多少弯路。
    对于肖恩来说，就算是这些失败的弯路，也非常具有参考借鉴意义。
    人人像肖恩这样直接掌握法则符文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就天下大乱了。
    就算没有阴影主母这些阴影生物的窥视，整个位面也会被他们搞的失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大规模崩塌。
    但是可以通过模拟位面法则的某种规则的法则符文，让双方进入同一波段，唤醒、影响它们，从而做出改变，形成法术效果。
    这便是远古阴影巨龙领域法术所遵循的基本原理。
    同样的力量，在一个濒临崩溃，和一个极为稳定的位面中，施展出来的领域法术威力是不相同的。
    在阿比盖尔位面大崩坏之前，远古阴影巨龙施展起领域法术来，可不像先前那样喝凉开水一样简单。
    远古阴影巨龙施展领域法术的奥秘被肖恩破解之后。
    那就不是肖恩一个人能施展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不要忘记了他的拿手好戏——灵魂战技塑造。
    只要拥有相匹配的灵魂，肖恩便能够展开领域法术大批发，用最短的时间，进行大列装，这是用来弥补它们短板的绝佳方式。
    光明金鹤需要一击必杀的、高爆发领域法术。
    光明螳螂需要限制敌人速度，让自己有输出机会的领域法术。
    适合蚁人祭祀使用的领域法术……
    适合生命祭祀使用的领域法术……
    一个个奇妙的领域法术，在肖恩的手中成型，就等着投入实际试验了。
    肖恩整整用了一周的时间，方才完成了对远古阴影巨龙，以及整支蚁人大军的升级改造，让他们的实力又上了一个新的档次。
    随后肖恩点齐了二十万蚁人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奔那座十级树城伦恩帝都。
    ……
    伦恩帝都。
    是阿比盖尔精灵三大王国中，最强大的奥斯蒙德帝国的首都。
    大灾变之前，伦恩帝都号称永不沦陷的城市，号称阿比盖尔最璀璨的明珠，所有阿比盖尔精灵最向往居住的城市，巅峰时期人口多达三百五十万。
    但是在天崩地裂的大灾变面前，伦恩帝都同样显得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相比起翡翠城那种一级小城市，伦恩帝都还是享受了特殊待遇，其不仅位于主杆末尾处，接近阿比盖尔世界树主体的根本，而且还是两根主杆交叉交汇处。
    这种特殊待遇，让它在同等情况下，能够获得更多的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力量，城市防护罩的厚度，也远远不是肖恩以前所接触的树城所能比拟的。
    与之相对的是，他们的特殊待遇，让其更容易受到窥视和攻击。
    但是相比起普通树城，伦恩帝都并不是一味的依托城市防护罩进行防守，他们是具有一定反击力量的。
    奥斯蒙德帝国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外号，银龙帝国。
    伦恩帝国又被称之为银龙巢穴。
    奥斯蒙德帝国的开国大帝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半龙人，身体中流淌着一半的银龙血脉，与巨龙一族中的银龙们签订攻守同盟，自然顺理成章。
    当大灾变来临后，银龙一族并没有另外寻找巢穴，而是在银龙龙后的率领下，举族迁徙到了伦恩帝都，合二为一，共同对抗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嗡唔！
    伦恩帝都上空，响彻着通天龙吟。
    里面流淌着的愤怒、无奈、哀痛之意，就算是第一次听到的人，也能够清晰的辨别出来。
    更别说是那些已经与银龙一族融为一体的伦恩人。
    正在协助转运物资的市民。
    正在维修信仰之炮的士兵。
    正在救死扶伤的生命祭祀。
    都情不自禁的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神情肃穆的向阵亡的守护者致以最悲痛的哀悼。
    每当这种龙吟在伦恩帝都上空响起的时候，便意味着一条银龙，在与梦魇的战争中陨落了，伦恩帝都对抗梦魇的力量又薄弱了一分。
    “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一条双瞳如同水银球的远古银龙正在以迥异于平时优雅的模样，气急败坏的咆哮道，“希尔维亚，睁开眼睛看，睁开眼睛看看那些追随你的族人们，举族迁徙到伦恩的时候，我们有多少族人？五十三名，全都是一顶一的银龙战士。
    再看看现在，十八名，只剩下了十八名了。
    短短的二十年间，我们足足有三十五名族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他们都是无比崇信你，相信你的预言，方才为了守护伦恩战死的。
    你倒是告诉我，你预言的转机究竟在哪里？
    我们的族人在全部战死前，有没有机会等到？”
    另一尊如同银铸雕像，稍小一号的远古银龙对这名提出质疑的远古银龙怒目而视，“蓝斯长老，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是在质疑龙后陛下预言可靠性？还是她对我们族人的感情？那些战死的银龙战士，哪一个不是龙后亲眼看着长大的，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疼吗？
    龙后的心同样流血，你无须再插上一刀。
    当初前来伦恩，是所有长老的共同决定，包括你我。
    你现在竟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龙后的身上？”
    “我从来没有否认自己的责任。”远古银龙蓝斯长老神色肃穆的道，“但是好像只有我在正视、并试图扭转这个错误。”
    “我们确实拥有逃离这里的能力，伦恩的这上百万军民怎么办？他们视我们为亲人、为守护者，一旦我们全部离开了，仅仅是凭神力护罩，连一周都撑不下去，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成为梦魇中的一员？”梅维斯长老再次反问道。
    “按照眼前的情况发展下去，伦恩城沦陷，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哪怕是我们继续困守在这里，等到我们所有的族人，包括你我，都战死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同样逃避不了沦陷死亡的厄运。
    反倒是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拯救我们的族人，让我们银龙一族的血脉有机会延续下去。
    我相信，就算是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伦恩城的市民们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已经为他们付出的牺牲够多了，已经仁至义尽。”
    蓝斯长老的语调理智的近乎冷酷。
    “离开了伦恩，我们能够去哪？”这次开口说话的并不是梅维斯长老，而是那条位于树杈顶端，浑身散发着柔和银光的远古银龙，它的声调不高，却有着无形威严，远要比蓝斯长老的咆哮更具有震慑力。
    她正是有着伦恩守护者美誉的银龙龙后希尔维亚，在她的统治下，银龙族不仅成为巨龙中最强大的一支，因为她对其他智慧生物的温和态度，极大的缓和了，巨龙与其他种族之间的尖锐种族冲突。
    为此成立了巨龙议会，专门用来处理智慧生物与巨龙之间的冲突，甚至有专门的巨龙卫队，追杀那些为非作歹的邪恶巨龙。
    正因为此，这个龙后之名，可不仅仅局限于银龙族，无论是在巨龙与类人智慧种族中，都有着非凡声望。
    只是这种声望，呈现两极分化的厉害，尤其是在巨龙中。
    守护、善良阵营的巨龙们，对其极为拥护，视她为偶像，十分坚定的追随在她的左右。
    邪恶、混乱阵营的巨龙们，对她则厌恶、仇恨到极点，认为她是巨龙族吃里扒外的叛徒，披着巨龙皮的阿比盖尔精灵，竟然心向着那些两腿羔羊，而不是他们巨龙族。
    这种声望在伦恩帝都，更是达到了一种顶峰。
    伦恩帝都的最高统治权名义上依旧在皇室中，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
    “哪里不能去？”蓝斯长老梗着脖子，回声道，“只要离开伦恩，只要离开这个惨烈的战场，凭借我们族人的能力，都能够很好的生存下去。”
    “你将落荒而逃叫生存？你将苟延残喘叫生活？”龙后希尔维亚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但是里面的质问之意，却流淌而出，“你这叫丢弃信仰，当丢弃了我们一直坚守的东西的时候，我们还依旧是我们吗？别人不了解外面的情况，蓝斯长老还不了解吗？
    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一片净土，可容我们安歇生存？
    蓝斯长老认为是伦恩拖累了我们，让我们伤亡惨重。
    但是长老又怎么确定，不是因为我们在这里，伦恩才会受到那些梦魇的针对性对待，一直是我们在拖累伦恩？
    没有了伦恩，我们只怕想要找个短暂休憩的场所都不再。”
    “陛下的意思是，那些梦魇并不是冲着伦恩来的，而是冲着我们来的？”梅维斯长老龙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即便是作为龙后心腹的她，这种论调她也是第一次听到。
    “那些梦魇针对的是整个位面，尤其是里面的反抗力量，而我们就是最大的反抗力量，进攻伦恩的那些梦魇中，有一部分确实因为伦恩而来，还有一部分是冲着我们来的，若不是因为我们在这里，说不定伦恩不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希尔维亚龙后模棱两可的道，“当我们决定前来伦恩的时候，我们的命运就已经捆绑到一起，蓝斯长老抛弃伦恩，全族撤离的想法，只怕有些一厢情愿，别说是我这里无法通过，大部分战士也不会同意离开，他们早已经与这里的人，建立了深厚感情，很多战士视这里为自己的第二家园，他们怎么舍得抛弃自己的家园和亲人肚子逃生呢？”

 第八百八十二章?困守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在我的面前陨落，我心疼啊！”蓝斯长老言语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悲愤。
    “我的感觉依旧没有变，我们的希望依旧在伦恩，只有留守在伦恩，我们的未来还有一线曙光，若是抛弃掉伦恩，或许我们能够得到短暂的安全，但是未来将会是一片黑暗，将会亡族灭种！”希尔维亚龙后道，“为了这一线曙光，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守到最后一刻，哪怕是等到最后，我们都没能见到这线曙光，至少我们为此奋斗过，自始至终都没有抛弃希望和信念，有时候希望和信念比生存更为重要。”
    “希望那一刻早点到了，无论是我们还是伦恩的市民们，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蓝斯长老发出了一声无奈长叹。
    自始至终，无论是蓝斯长老，还是梅维斯长老都没有质疑希尔维亚龙后的预言。
    不仅因为龙后的预言是来自法则层面，同时还因为久经考验。
    龙后曾经预言过很多事情，包括整个世界的大灾变，都一一得到了验证，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最重要的是，龙后的预言，是眼下这种绝境中，他们唯一能寄托的希望。
    若是连这个希望都丧失的话，只怕很多人已经无法在面对残酷的现实，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呜呜！
    嗡呜！
    战争号角和龙吟同时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杀不尽的梦魇！”蓝斯长老怒哼一声，振动双翼，腾空而起道，“我去掠阵，防止那些混蛋再玩阴的。”
    “你自己也小心一些。”梅维斯叮嘱了一句。
    两者虽然政见不合，但均是为公不为私，双方并肩作战这么多年，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羁绊。
    “放心好了，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想要杀死我，还得他们的主子亲自出马才成。”蓝斯长老言语中流露着一分自傲。
    每一条能够在自己身份前面冠于远古的巨龙，都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像他这种老牌远古巨龙，不仅拥有强大的体魄，同时还拥有渊博的知识以及战斗经验。
    刚刚目送蓝斯长老离开。
    希尔维亚龙后不由自主的惊咦一声，脖子不由自主的伸长，露出了一副集中精神倾听感知的模样。
    仅仅过了数秒钟，希尔维亚龙后便也振动双翼，腾空而起道：“走，梅维斯长老，我们也去看看。”
    “龙后，你的伤势……”梅维斯长老急忙道。
    “无妨，更严重的伤，我也曾经历过，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腾空而起的希尔维亚龙后露出了自己线条般的腹部，银色雕像一样的身体上，有着一条骇人的巨大伤口，有种要将她开膛破肚的迹象，甚至能够从中看到她的内腹。
    若仅仅是物理伤也就罢了，相信凭借远古银龙强大的自愈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自愈。
    真正难缠的是伤口上附着的一层黑色火焰，这层火焰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燃烧着，阻碍着希尔维亚龙后的自愈。
    肖恩若是在这里的话，一眼能够就能辨认出。
    这种黑色火焰正是远古阴影巨龙的毁灭法术造成的，那是专门为巨龙们量身定制的领域法术。
    哪怕是同样精通法则希尔维亚龙后，想要恢复自愈都异常困难，更别说是普通银龙了。
    梅维斯长老执拗不过希尔维亚，只能跟在她身后起飞，问道：“陛下，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不是对方常规性试探进攻？”
    希尔维亚龙后答非所问的道：“你们有多久没在战场上看到阿尔文博德的身影了？”
    梅维斯长老一愣，思索了数秒后回答道：“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那个混蛋的踪迹了，也就是那个混蛋偷袭陛下的一周后，没错，是一周后，从那之后，就没有再见到那混蛋以及他带领的杂种部队，八成是找附近其他城市麻烦去了，怎么了？陛下感受到那个混蛋气息了？若真是那个混蛋的话，我一定要跟他算算偷袭陛下的这笔账！”
    “我确实感受到了属于他的气息，但是与以前好像又不太一样。”希尔维亚言语中流露出了一分不确定和疑惑。
    “陛下，是龙后陛下来了。”
    “陛下，午安。”
    “为了陛下，杀光这些混蛋。”
    看到希尔维亚龙后空中掠过的身影，无论是征战在最前沿的银龙，还是那些伦恩士兵，均是士气大增，爆爆发出火热的战斗热情来。
    银龙战士的龙息喷得更凶猛。
    信仰大炮轰击的更猛烈。
    硬生生的将来袭的扭曲梦魇给压制住了。
    “只是那群梦魇的常规性骚扰，有我在这里坐镇就足够了，何须劳烦陛下？莫非陛下还在为我之前的提议担心？”蓝斯长老还以为希尔维亚龙后在担忧自己先前的提议，“我又不是真的冷血动物，我的提议也是为了整个族人的未来考虑，就算下定决心要走，也是堂堂正正的走，而不是临阵脱逃。”
    “蓝斯长老误会了，我并不是担忧这个。”希尔维亚龙后否认道，“只是感觉今天的气息有点不太寻常，过来看看，若是没有突发事件，再好不过。”
    “警报，一级警报，南面发现梦魇的大部队，数量不下于二十万。”
    “北面也出现了梦魇的大股军队，数量超过十五万。”
    “正上方也有……”
    “正下方也有……”
    “这并非常规性骚扰，这是全面进攻，快点去通知龙后。”
    “龙后已经亲临现场了。”
    “命令所有轮休的银龙战士进入战场，随时待命。”
    “所有信仰大炮充能准备，等命令再开火，将敌人放近了再打。”
    随着一名名出去侦查的银龙战士回归，伦恩帝都的警戒等级直线上升。
    整体状况是惊而不乱。
    他们与这些梦魇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整整二十年。
    日常骚扰是家常便饭，大举入侵一两个月总要来上那么一两次。
    随着母树意识陷入沉睡，伦恩帝都变成了一座孤城，梦魇出动百万以上大举进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这说明，失去了母树压制后，梦魇生产集结速度正在加快，这个世界濒临毁灭的速度也在加快。
    “开炮！”
    “开炮！”
    “开炮！”
    轰！轰！轰！
    随着一声令下，伦恩帝都的信仰大炮，陆陆续续的发出剧烈轰鸣。
    一道道翠绿色的光芒，在扭曲梦魇的最中心炸裂。
    绿色冲击波所过之处，扭曲梦魇纷纷被冲散。
    阿比盖尔人的信仰大炮，明显是依托阿比盖尔世界树制造出来的。
    名字虽然叫炮，实际上是一个个中小型能量聚集器，阿比盖尔士兵以自己的精神为杠杆，从阿比盖尔世界树撬动聚集生命之光的能量，然后以能量炮弹的方式发射出去，从而达到杀伤扭曲梦魇的目的。
    这项技术并不是阿比盖尔精灵自行研发出来的，而是大灾变之后，阿比盖尔世界树统一赐予的防守手段。
    因为像城市防护罩一样，有些过于依托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力量，当世界树整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威力就跟着大打折扣，杀伤力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炮弹的汇聚速度，仅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原先平均十秒汇聚出一颗信仰炮弹出来，现在则需要半分钟。
    这自然大大增加了城市防护罩与征战在一线的银龙战士们的压力。
    信仰大炮刚刚肆虐完毕，银龙战士们就纷纷发出一声龙吟，从城市防护罩中冲了出去，锥状冰冻龙息疯狂喷涌。
    这些银龙的本体与希尔维亚他们一样，通体都闪烁着亮银色，尤其是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那种亮银色光笼罩它们的周身，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移动的银色光球。
    这种银色对于扭曲梦魇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很多扭曲梦魇仅仅是被裹挟进光球中，便纷纷惨叫着气化消失。
    这些银色光球不是别的，正是大量外放的法则之力。
    法则之力本质上是不具备任何颜色，也可以是任何颜色，究竟如何展现，完全是出自拥有者自身的意愿。
    相比起习惯性将法则之力定义为金色的肖恩，银龙们对于银色更情有独钟，在它们这里，法则之力就是银色的。
    无论颜色怎么变，本质上，依旧是一种东西。
    与梦魇们持续二十年的战争，确实让守卫着伦恩的银龙一族损兵折将，数量只有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
    但是他们面对扭曲梦魇的总体战斗力，却不减反增，因为每一条银龙身上具有的法则之力，已经不是以万记，而是以十万计。
    而像蓝斯长老和梅维斯长老这样的远古银龙，只怕要更山谷一层楼，身体中早已经积累了百万计的法则之力也不一定。
    这不仅让它们举手投足之间，对于扭曲梦魇有着非凡的杀伤力，同时让他们对于位面法则有着超人一等的理解。
    所以，银龙的数量虽然与扭曲梦魇不成正比，但是当他们冲向战场的时候，情况基本上就是一面倒向它们。
    整个场面就是一面倒的屠戮。
    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寒冰龙息落在扭曲梦魇中，就跟炽热的烈火没什么区别，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扭曲梦魇能够幸免于难。
    它们庞大身躯，冲到哪里，那里的扭曲梦魇就会成片成片的死亡，身体中的一部分转化成为法则之力，成为杀死它们的银龙身体中的一部分。
    银龙与普通扭曲梦魇的差别，就像空中航空母舰与微型战斗机的差别那么大，无论体型还是火力，双方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梦魇同样也不是好相与的。
    虽说冲锋在前的扭曲梦魇，如同韭菜一样，已经割了不知道多少茬了。
    但是居中指挥的首脑，却变化不大，拥有丰富的与伦恩帝都，以及银龙的作战经验。
    银龙们刚刚从城市防护罩冲出来，还没有肆虐多久。
    一只只体型同样巨大的阴影生物，迎着它们冲了过来。
    相比起颜色统一的银龙们，这些阴影生物有些五花八门，既有水母一样的阴影主脑，也有模样有些怪异的阴影巨鸟，越有超巨型的阴影螳螂。
    里面甚至有几个模样与银龙十分相似，只是浑身缠绕着阴影能量的阴影巨龙。
    而那些银龙们，对于那些阴影巨龙同样格外的关注，每次动手的时候，都有点缩手缩脚，一副不想伤害他们太厉害的模样。
    因为这些阴影巨龙，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族人和同伴，出于自愿或者非自愿，堕入阴影怀抱的同伴。
    看到这副情形，蓝斯长老仰天长啸一声，一边振动着双翼加入了战场，一边怒声咆哮道：“族人们，不要对他们留手，他们早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和同伴，从它们被邪恶力量吞噬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了，你们难道想步上兰戈的后尘吗？你们现在的留情，就是对自己，对自己还活着的族人的残忍，对于他们，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脱，杀光他们。”
    “蓝斯长老说的没错，眼前的早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和亲人，只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我们对他们留情，他们却对我们不留情，杀光他们，为兰戈复仇。”
    “为了兰戈，杀光他们！”
    “为了兰戈，杀光他们！”
    那些银龙们听到兰戈这个名字，纷纷发出相应怒吼，心中的不忍全部烟消云散，对于眼前的阴影巨龙再也没有半丝怜悯和容情。
    兰戈就是伦恩举城哀悼的那名银龙。
    那名年轻的银龙，就是因为于心不忍，手下留情而中了阴影巨龙们，为他设下的陷阱，将其逼到了绝境。
    为了不让自己堕入黑暗，刚烈的银龙选择了自爆，带着围攻自己的三头阴影巨龙一起重归天地，化为本源。
    若论个体战斗力，绝对是拥有大量法则之力加持的银龙们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是架不住扭曲梦魇一方的巨型阴影生物数量居多。
    不是一倍两倍的多，而是十倍八倍的多。
    只要银龙在外面呆的时间过长，就会陷入被群殴的状态。

 第八百八十三章?天降援兵

    这个时候，银龙们往往选择暂避锋芒，扭头退回城市防护罩中。
    这个时候，伦恩城的信仰大炮会给他们提供空中掩护不说，城市防护罩会隔断双方的交战，让银龙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从巨型阴影生物数量较少的地方，再次冲杀出来，要么继续对普通扭曲梦魇展开新一轮的屠戮，要么就是盯着落单的巨型阴影生物，穷追猛打，争取在它们增援到来之前，消灭一个算一个。
    后一种情况很少出现，就算是出现了，也得小心是对方故意布下的陷阱。
    就如希尔维亚龙后先前所说的那样，伦恩城离不开银龙们，银龙们同样也没有办法离开伦恩城。
    若是没有了伦恩城作为依托，一旦他们被大批巨型阴影生物盯上，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永不停歇的追逐战，直到耗尽他们最后一分力量。
    像往常一样，很快战争便进入常规僵持阶段。
    气势汹汹来袭的梦魇大军，没有办法突破银龙战士、信仰炮群与城市防护罩的联合防守。
    势单力孤的银龙战士，受限于数量，也无法将梦魇大军从伦恩帝都彻底驱离。
    按照往日的正常剧本，当普通梦魇跑会消耗到一定数量后，梦魇便会临时退去，积蓄一定的力量，再次挥兵来攻，尝试消耗银龙战士的数量。
    只要将伦恩帝都的联合防守三大支柱，任意拆掉一道，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而征战在第一线的银龙战士，无疑是最薄弱的一环。
    “怎么回事？”
    “梦魇大军好像从后面受到了袭击，陷入了骚乱状态。”
    “看，那是什么？蚁人？新型梦魇？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不对，那并不是梦魇，它们身上的气息不对，它们身上的气息与银龙战士身上的很像，还有母树特有的气息，很温和，很熟悉，它们绝不可能与梦魇是一路的，它们现在正在攻打梦魇，它们是援兵，前来解救我们的援兵。”
    “发金光的巨鸟和螳螂！好多！好强！它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它们？”
    就在双方僵持到最激烈时刻，梦魇大军后面产生了一阵骚乱。
    一支大军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凭空蹦了出来，对它们展开了疯狂进攻。
    对方的攻击非常的具有节奏。
    冲在最前面的，是几十只体型细长，以速度见长的金色巨鸟，它们凭借速度优势，对梦魇的大军展开疯狂切割，让它们变成一块一块的。
    随后大量半人半蚁的蚁人，以金色螳螂作为依靠，对这些已经被切割开的梦魇展开清剿。
    纯粹由普通扭曲梦魇组成的梦魇打军，哪里扛得住这种轻重坦克混合步兵方阵的联合推进？
    当场就被打爆了，任由对方的蚁人军阵长驱直入。
    嗡！
    一阵嗡鸣在空中传递。
    梦魇大军立刻根据眼前特殊局势做出了反应。
    梦魇大军的中坚力量阴影巨鸟、巨型阴影螳螂和阴影巨龙们，一分为三。
    三分之一留下纠缠拖延银龙们，另三分之二，气势汹汹的反扑了回来。
    很显然，这支梦魇大军的指挥者也知道，对付大型生物战争机器的最佳方法，就是另一群大型生物战争机器。
    果不其然。
    大量阴影巨鸟、阴影主脑和阴影巨龙回援后。
    金色巨鸟顿时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梦魇大军的底子足够雄厚，哪怕是分兵出来的三分之二，数量方面依旧具有绝对的优势，总数量数倍于蚁人大军。
    更别说金色巨鸟突的太快，与蚁人大军有些脱节，数量劣势更明显。
    啾！
    冲在最前面，明显有着带头作用的金色巨鸟，发出一声清脆嘹亮的鹤鸣。
    这不是撤退的号角，这是进攻的擂鼓。
    鹤鸣未落，光明金鹤便收拢翅膀，扬起脑袋，迎着浩浩荡荡扑来的大型阴影生物们冲了上去。
    “它们要做什么？它们疯了吗？仗不是这么打的，敌人的数量可是三四倍于它们！”
    “不要跟它们硬碰硬啊！用速度，用速度跟它们纠缠！”
    “停下来，停下来，不要发动冲锋，那些阴影水母最擅长擒拿捆绑，若是被它们的触手缠住就糟糕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无论是那些银龙，还是那些伦恩士兵都急了，纷纷的高声提醒。
    虽说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历和身份，却并不妨碍他们心向着它们，毕竟对方是在与梦魇作战。
    但是他们的这种提醒，明显是徒劳无功的，对方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到它们的声音。
    啾！啾！啾！
    那些正在执行切割任务的金色巨鸟们，纷纷发出回应性的鸣叫，丢下了自己现在的任务，速度全开的往鹤王的身边集结。
    很快二十多只金色巨鸟，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箭，迎着巨型阴影生物们冲了上去。
    啾！啾！啾！
    回援的阴影巨鸟们一阵乱叫，有的依旧气势汹汹的往前冲，有的则是速度顿减，有的甚至生出了退意，正在往后靠。
    回援的巨型阴影生物确实拥有数量优势不假，但是他们的组成五花八门，速度悬殊甚大。
    速度最快的阴影巨鸟们，已经逼近敌人军阵了，阴影水母则连一半都还没有飘到。
    往常银龙们都是依托城市防护罩打被动防御，鲜少大规模主动出击，速度不统一的缺陷并没有暴露。
    现在经过金色巨鸟的集群这么一冲锋，立刻成为了不小不大的缺陷。
    而阴影巨鸟们的反应，则暴露了另一个不大不小的缺陷——协调指挥不统一。
    当两个不大不小的缺陷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致命缺陷。
    金色巨鸟群在局部上，形成了以多打少。
    噗！噗！噗！
    金色巨鸟们的尖锐、细长鸟喙，就像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剃刀，在这些慌乱的阴影巨鸟身上穿刺而过。
    穿胸胸开，穿翼翼裂。
    那种情形，当真势不可挡。
    这种冲撞确实很难，直接杀死阴影巨鸟，但是会让它们受到重创，尤其是那些被撕裂刺穿羽翼的，飞行能力受到了极大打击。
    金色巨鸟鸟喙上特殊的法则力量，会让它们的自愈能力大打折扣。
    空战中，尤其是这种比拼速度的空战中。
    失去了速度，战斗力等于是失去了八成，威胁度大幅度降低。
    很快那些阴影巨鸟便被切割的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金色巨鸟群既没有对四散的阴影巨鸟展开追击，也没有见好就收，调转头往回跑，而是如同冲锋的骑士，一往无前的继续往前狂冲，准备冲击第二道敌人阵线。
    吱！吱！吱！
    这条战线可不同于阴影巨鸟群。
    跟在后面的阴影水母们，不仅数量众多，它们中间不少是阴影主脑，剩下的是准阴影主脑，均拥有不错的智慧。
    在金色巨鸟群对阴影巨鸟们展开疯狂冲阵的时候，它们就在相互串联，相互靠近，准备联合对抗对方可能的冲击。
    相比起阴影巨鸟它们的速度劣势都十分明显，更别说是速度更快的金色巨鸟。
    联合抱团，用它们的阴影触手，编制成一道道阴影巨网，将对方限制住才是王道。
    很多阴影巨鸟和银龙，就是被它们用这一招捕获，转化的。
    金色巨鸟们的箭头冲锋队型冲到近前的时候，阴影水母们的巨网阵，也基本成型了。
    啾！啾！啾！
    就在阴影水母们的阴影蜘蛛网近在咫尺的时候，鹤王发出了新的命令。
    所有的金色巨鸟双翼收拢，身体中能量喷涌，身体不止是往前飞，而是进入了旋转状态。
    若是将前面比喻成直来直去的剃刀，那么现在就是疯狂旋转的钻头，大量外放的法则之力更是在它们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层，对阴影能量有着致命杀伤力的保护层。
    噗！噗！噗！
    面对一柄柄疯狂的大钻头，由密密麻麻隐隐触手组成的阴影巨网，毫无抵抗力，轻易的就被撕碎了，然后余势不减的撞在了另一张巨网上。
    撕穿！撕穿！再撕穿！
    无论是阴影巨网，还是阴影水母。
    只要挡在金色巨鸟疯狂突进旋转路上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穿透、被撕穿。
    前一秒还在为金色巨鸟们担忧的银龙和伦恩人，此刻早已经看傻眼了。
    “仗原来还可以这么打！”
    “数量原来不是万能的！”
    “它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种飞行方式，完全违背了自然原理。”
    “应该是法术的功效，只有法术才能够做到这种效果。”
    “没错，确实是法术，不仅是法术，还是领域法术。”
    “领域法术？怎么可能？它们所有的都掌握了领域法术？领域法术不是只有极少数强者才能够掌握的吗？我们银龙中，能够使用领域法术的，绝对不会超过五个！”
    “不会有错的，只有领域法术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穿过了，它们竟然真的撕穿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天呐，它们这是准备再次杀回去。”
    “当然要杀回去，你没看到，对方的大军快要压上来了吗？当然要拖住它们，不让它们跑了。”
    “龙后还在等什么？出击啊，这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
    金色巨鸟们撕穿了阴影水母们的阴影巨网犹不罢休，在空中兜了一个九十度圈子，再次从侧面向它们刺去。
    就在它们对大型阴影生物队形展开反复冲刺切割的时候，光明螳螂率领的蚁人大军，正在缓缓的压上，已经陆陆续续的与被光明金鹤群冲散，速度受损的阴影巨鸟们交上手。
    光明螳螂的表现远远没有光明金鹤那么亮眼，但是那些阴影巨鸟们，要么不被它们追上，一旦进入它们的二十米攻击范围，基本上就没有跑的希望。
    它们的双刀现在明显带有束缚、擒拿性质，哪怕是纯能量体一旦被其夹中，同样也无法挣脱。
    但是它们通常并不会这么麻烦，至少对于阴影巨鸟不会这么麻烦。
    唰唰两刀，基本上就解决战斗。
    这两刀同样也很难杀死阴影巨鸟，却足够将其重创，多数是飞行能力受到致命打击，打着旋从高空坠落，从万米高空落下去，就算摔不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加入战斗了。
    伦恩城银龙那一边，同样群情涌动，跃跃欲试。
    他们先前或多或少的还心存顾虑，担心这是狡诈百出的梦魇，布下的另一个引诱他们出去的陷阱。
    但是双方已经打出了真火，尤其是光明金鹤身上闪耀的法则之力不是作假的。
    梦魇们能够制造真假难辨的幻境，甚至能够伪装它们同类的言行举止。
    唯独没有办法模拟法则之力的波动。
    就像他们没有办法用看起来万能的法则之力模拟毁灭之力的波动一样。
    “陛下，我们也出击吧！这将会是我们击溃这群怪物的大好机会。”蓝斯长老忍不住请命道。
    他先前提议放弃伦恩帝都，并不是他怯弱畏战，而是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族人，一个个的陨落在自己的面前。
    但凡是有一线，战胜梦魇大军的机会，他都不会轻言放弃。
    眼下就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大好机会。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希尔维亚龙后的目光同样紧盯着战局，却不着急介入。
    “还要等？再等，敌人就有可能撤退了！”蓝斯长老有几分焦急的道。
    “撤退怕什么？”希尔维亚龙后横了他一眼道，“若是对方真是友军，我们合力追到那些梦魇的老巢就是了。”
    “呃……”蓝斯长老一愣，忍不住伸爪挠挠自己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点兴奋过头了，竟然忘记了这一点，一切确实以稳妥为上。”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诡异嘶鸣。
    梦魇大军顿时改变了涌动方向，开始往那名发出嘶鸣的阴影主脑汇聚。
    砰！砰！砰！
    靠近着名阴影主脑的梦魇们，纷纷炸裂，化成了最纯粹的阴影能量，然后继续向着这名阴影主脑涌。
    梦魇们爆炸形成的阴影能量，凝而不散，并非无需涌动，在没入阴影主脑之前，已经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符文。
    随着大量梦魇自爆形成的诡异符文涌入，这名阴影主脑的体型，就像吹气球一样的膨胀。

 第八百八十四章?位面流放

    一倍！
    两倍！
    三倍！
    ……
    十倍！
    随着这名阴影主脑的不停膨胀，它的模样也开始往着阴影主母的模样转变。
    这名正在巨型化的阴影主脑一边膨胀，一边向着蚁人大军所在的方向飘去。
    “闪开，快点闪开，它们正在发动自杀攻击！”希尔维亚龙后再也无法坐视，高声龙吟提醒。
    不用他提醒，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名阴影主脑此刻的状态不正常，最好是能离它多远，就离它多远。
    不仅蚁人大军在飞速退，正在围绕着阴影水母们疯狂穿刺的光明金鹤群，也在疯狂后退。
    更准确说，除了那些普通梦魇正在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冲向这名阴影主脑外，其余的阴影生物都在用最快的速度远离它。
    包括那些先前被光明金鹤黏住的阴影主母们，此刻也顾不得与其打配合，缠住那些试图远遁的光明金鹤，而是朝着远离这名阴影主脑的方向逃离，在它们眼中，阴影主脑好像不再是同伴，而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事实也是如此。
    当阴影主脑进入高速膨胀状态后，好像失去了意识，膨胀了近百倍的阴影触手正在肆意的进攻着所有进入其攻击范围的事物，包括曾经的同伴。
    一名被光明金鹤穿刺、撕裂的太厉害的阴影水母，飘动的太慢，被阴影触手扫了一个正着。
    这名阴影水母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飞快的消融，成为了这名吃了酵母一样膨胀的身体中，成为它的一部分。
    难怪那些阴影生物们跑得比兔子都快，显然是不想被这名阴影主脑给同化掉。
    正在不停膨胀的阴影主脑追击的方向虽然是蚁人大军，但是银龙龙后希尔维亚却同样如临大敌，一边命令伦恩士兵们，将能够调集的生命之光力量，汇聚到城市防护罩上，增强它的抗击打能力，一边召集所有银龙，自己更是率领着蓝斯长老和梅维斯长老，在城市防护罩内部，正对着膨胀阴影主脑方向，不遗余力的构建第二层防护罩。
    与阴影生物交手多年的他们，非常清楚这一招的威力。
    膨胀仅仅是一个开始，最可怕的还在后面。
    因为膨胀的仅仅是表面，真正的精华力量，都汇聚到了这名阴影主脑的内部去了，正在不停的压缩再压缩，等压缩到极致后，再瞬间释放。
    到时候怎样的情形，就不用多说了。
    那就是一枚超级阴影炸弹。
    会摧毁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那些同出一源的梦魇们。
    在连锁反应下，它们甚至也会变成炸弹的一部分，增加它的威力。
    那些沦陷的城市，很多就是被这一招攻破的。
    伦恩帝都也没有少吃这一招的亏，不少银龙战士就是因为不知道这招的威力，被活生生炸死的。
    当然了，没有必然的把握，梦魇们不会轻易的动用这一招。
    因为使用这一招，不仅要搭上无数梦魇，同时还要搭上一名阴影主脑——不管成功与否，它们都死定了。
    前者也就罢了，损耗再多，梦魇的指挥者也不会太心疼，反正流水线上下来的，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生产出一大堆来。
    但是那些阴影主脑不成。
    理论上所有的梦魇，都有几率蜕变成阴影主脑。
    实际上，这种情况少得可怜，除了需要实力外，还需要莫大运气，稍微不济，就会夭折在成长路上。
    在没有一定的把握前，他们不会轻易动用这一招——伦恩帝国过于厚实的城市防护罩，便在此列。
    这次梦魇大军指挥者动用这一招，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止损。
    无论是光明金鹤的反复冲锋，还是光明螳螂步步为营的推进，都远远超出了它们的认知。
    若是按照先前的情况持续下去的话，很可能不是付出一两名阴影主脑的事情了，而是梦魇大军作为中坚力量的大型阴影生物们受到重创，至少那数十只移动速度缓慢的阴影水母们，会被它们活生生的缠死。
    更别说还有三名远古巨龙率领的银龙，还处于观望状态，没有彻底加入战斗。
    不得不说，仅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这支梦魇大军背后的指挥官确实是非常人，深懂取舍之道不说，还果决的可怕。
    吱！吼！啾！
    场中很快便出现了让银龙龙后也心惊肉体的新变化。
    有数名受创太重的阴影主脑，自知在劫难逃，停止了逃逸的脚步，同样也开始发出类似膨胀那名阴影主脑相同波段的嚎叫，吸引周围的梦魇开始往自己涌动，也跟着进入了膨胀状态。
    现在超级阴影炸弹不是一枚，也不是两枚，而是由四五枚捆绑在一起的超级阴影集束炸弹。
    这种阵仗，即便是伦恩帝都以前也不曾遇到过。
    伦恩帝都的城市防护罩，即便是对抗一枚超级阴影炸弹都十分勉强，更别说是超级阴影集束炸弹。
    一旦城市防护罩被冲散，对生活在这里的市民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
    不需要梦魇大军再次大规模来攻，仅仅是混乱、极端的外部气候，就能够将他们杀死大半。
    吼！
    蚁人大军方向传来一声嘹亮龙吟。
    潮水一样撤退的蚁人大军中，出现了一股逆流，一道如同小型山岳一样巨大的金色身影，振动着双翼，迎着膨胀的阴影主脑飞去。
    “它难道是龙王阿尔文博德？”
    “看体型和气息，应该是它，只是它不是已经彻底疯了，堕入黑暗了吗？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它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它想凭一己之力，对抗这种爆炸不成？”
    所有的银龙情不自禁的发出了阵阵惊呼，望向金色身影的目光十分复杂。
    对方的模样虽然大变，但是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曾经在阿比盖尔名满天下的金龙龙王阿尔文博德·雷蒙德尔·卡罗恩。
    它虽然有龙王之称，但是与银龙龙后希尔维亚并不是夫妻关系，无论龙王还是龙后，都是一种无冕称呼。
    两者虽然同为巨龙守护善良阵营的中坚存在，但是因为对待其他智慧生物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
    尤其是大灾变到来的时候，阿比盖尔世界树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数量众多的智慧种族身上，反倒是对于它们拥有强大个体实力的种族有所忽视，或者说阿比盖尔女神认为它们凭借自己的能力，能够熬过灾难的初级阶段。
    结果让一位阴影主母趁虚而入，直接趁机撕裂位面壁障，杀入了金龙山，等到阿比盖尔女神闻讯赶到的时候，整个金龙几乎灭族，阿尔文博德虽然存活下来，却也身负重创，那名阴影主母撤退的时候，更是在他的心中埋下了对阿比盖尔女神，对其他智慧种族的仇恨种子，这成为他堕入黑暗的引子。
    相比起以智慧闻名天下的银龙龙后，阿尔文博德能够冠以龙王之名，依靠的是自己得恐怖武力，其在阿比盖尔位面巨龙中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其堕入黑暗后，没有少于银龙一族交锋，希尔维亚龙后身上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势，就是双方交锋过程中留下的。
    位面流放！
    冲向膨胀阴影主脑的阿尔文博德龙王，浑身金光大盛，无数条细碎的能量锁链从它的身上伸了出来，没入了周围的空气中。
    没错。
    就像是沉入水中的金属锁链一样，这些金色能量锁链就以这种诡异的形态插入了身体周围的位面壁障中。
    然后整个位面壁障都开始融化，变成了实质性存在的水浪一样。
    随着这种水浪的蔓延，那几名正在膨胀的阴影主脑首当其冲，直接被其吞没，出现在了另一面。
    吼！吼！吼！
    那几名被迫进入转化的阴影主脑，多少还保持着几分理智，发现情况不对，顾不得等压缩的能量到极致，便悍然起爆。
    轰！轰！轰！
    狂暴的阴影能量四处飞溅，形成恐怖的冲击波，即便是那些梦魇在这种冲击波面前，也没有幸免于难的道理。
    但是它们造成的破坏，相当一般。
    一方面是他们积蓄的力量不足，另一方面，它们的身体已经被海水一样的位面壁障排斥，吞过了大半。
    只有一小部分爆炸是在位面壁障内发生的，还有一部分则处于了壁障外。
    当面对强大的阴影冲击波的时候，先前还和海水一样柔软的位面壁障，立刻变得如同沼泽一样泥泞，冲击在上面，根本无处着力。
    等穿过位面壁障再次回来的时候，就跟微风拂面差不多。
    最初开始发酵的那一只阴影主脑，也被它们这种连环爆炸引爆。
    双方积累的能量不可同日而语，威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只是形成的破坏，不过是从微风升级到了大风，吹过也就没了，甚至还比不上前面那几个阴影主脑自爆威力。
    它受到了阿尔文博德的重点照顾，身体的大半都被排斥到位面壁障外。
    阿比盖尔位面的位面法则崩坏，位面壁障前所未有的薄弱不假，那是相对于其他位面而言。
    相比起个体存在，哪怕是那些阴影主母们，也还没有到来去自如的程度，更别说阴影主脑强制吸纳力量，只是模样看起来与阴影主母相似，双方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好强悍的领域法术。”蓝斯长老这些识货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语道破了对方法术的本质。
    “这已经不单纯是领域法术了，这是通过领域法术操纵位面法则，它已经半只脚踏入神的领域了。”希尔维亚龙后补充了一句道。
    “走，让我们前去迎接客人吧！让所有的战士都跟上！”希尔维亚龙后将自己的防御法术尽数取消。
    “明白！”蓝斯长老心领神会，挥动着翅翼围着所有的银龙转了一圈，沉声道，“打起精神来，等一下不要落了我们银龙一族的名头。”
    虽然不清楚阿尔文博德龙王为什么突然又转变回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整了这么一支强悍的大军回来。
    希尔维亚龙后他们，本能的不想输阵。
    “长老尽管放心，我们现在都精神着呢！”
    “在这里的银龙，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经过战火磨砺出来的，绝对不会给您，给龙后陛下丢人的。”
    银龙们纷纷回应，一个个精神十足，他们同样从蚁人大军的身上，看到了反击的希望。
    那几名阴影主脑形成的超级阴影集束炸弹，虽然没能重创蚁人大军，但是另一个作用还是起到了——阻拦蚁人大军的追击，掩护梦魇大军主力的撤退。
    等到最后一名膨胀的阴影主脑在位面壁障外爆炸完毕后，梦魇大军主力早已远遁。
    以阿尔文博德龙王为首的蚁人大军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对于他们来说，彻底铲除那支梦魇大军同样不是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与伦恩帝都建立关系。
    银龙的彪悍战斗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依托着城市防护罩，即便是面对十倍于自身的大型阴影生物，依旧丝毫不落于下风。
    更别说，还有三头远古银龙一直冷眼旁观，先前压根没有加入战斗。
    单打独斗，他们任意一个都不是阿尔文博德的对手。
    一对二，胜负就有点难预料了，就看双方对于领域法术的掌握了。
    若是一对三，肯定是阿尔文博德落荒而逃。
    双方若是能够达成共识，共同出兵，剿灭这支梦魇大军，相信并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蚁人大军停滞在了原地，阿尔文博德龙王孤身一人，向着伦恩帝都飞了过去。
    “阿尔文博德龙王的身上，好像骑了一个人！”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阿尔文博德龙王何等高傲？对于类人智慧生物的态度就不用说了，他宁可死，也不会允许有人骑到自己背上的……呃，天呐，他的身上真的骑了一个人。”
    “不对，那绝不是普通人，那是纯粹的能量之躯，只是这种相貌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整体比例比精灵要矮，比矮人要高，你们以前见过这种比例的类人种族吗？”
    “从来不曾见过！”
    等到双方距离不停拉近，那些银龙们才惊讶的发现，阿尔文博德龙王自始至终并不是孤身一人，它的背上还端坐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巨人，只是被其庞大的身形给遮挡住了。
    对阿尔文博德龙王性情了解越深的人，产生的惊讶越浓郁。

 第八百八十五章?坦诚

    “全都噤声，不得对客人无礼。”希尔维亚龙后低声呵斥了一句，让所有的银龙顿时噤若寒蝉。
    “感谢阁下的援助恩情，不知道如何称呼？”希尔维亚龙后心中的震惊不下于那些银龙们，但是飞快的调整了心态，将先前酝酿的话语，全部咽回了肚子里，临时改变了交流对象。
    “见过希尔维亚阁下。”肖恩微微欠身示意道，“肖恩·唐·奥古斯丁，你可以称呼我肖恩。”
    “肖恩阁下，知道我……”希尔维亚龙后扫了一眼肖恩座下的阿尔文博德龙王，顿时改口道，“我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了，阿尔文博德阁下，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这一次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回应希尔维亚的是一片冰冷，阿尔文博德龙王别说是回话，就连正眼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这样希尔维亚龙后身后的银龙们，刚刚对阿尔文博德龙王产生的一丝好感烟消云散，一个个怒目而视，若不是对方先前的所作所为，只怕早就有脾气暴躁的，忍不住跳出来，怒喝它的无礼了。
    反倒是希尔维亚龙后察觉了什么，目光第一时间转移到了肖恩的身上，疑惑问道：“阿尔文博德阁下这是……”
    “很抱歉，没能完全将阿尔文博德阁下救回来。”肖恩一副哀伤的神情，“他的灵魂堕入黑暗的时间太长了，一些执念已经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想要将它重新拽入光明阵营，就不得不斩断这些执念，结果导致他的灵魂受创过重，很多记忆和意识都已经消失了，包括对你们的记忆。”
    “难怪……”
    无论希尔维亚龙后，还是她身后的银龙们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如此一来，就解释的通，阿尔文博德龙王突然性情大变，能允许其他人骑乘了。
    也解释的通，它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只是新的疑问又涌上了所有银龙的心头，眼前这位，究竟用什么方法，转化的阿尔文博德龙王？
    仅从体型上来说，双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阿尔文博德龙王肯定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难道说眼前这位，拥有比阿尔文博德龙王更恐怖的战斗力？
    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很多银龙用狐疑的目光重新审视打量着肖恩，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阁下无需自责，相信阁下已经尽力了，对阿尔文博德阁下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希尔维亚龙后叹息道。
    “希望如此。”肖恩知道这一关算是糊弄过去了。
    这次出兵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银龙，因为阿尔文博德巨龙身份，对他展开无脑追责——追责他随意操控一头巨龙。
    至少从肖恩读取的阿尔文博德记忆中看，巨龙是一个无比高傲的种族，他势必会因为这种事情追责。
    目前看来，这位希尔维亚龙后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睿智。
    “还请阁下，原谅我们先前没有主动出击，那些梦魇诡诈无比，时常超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手段，试图引诱我们离开城市防护罩，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战争，让我的种族伤亡惨重，不得不事事小心，否则一旦落入陷阱，不仅仅是我们要亡族，伦恩的上百万人，也将会被推入死亡深渊。”希尔维亚龙后主动解释，先前他们固守伦恩帝都不出的原因。
    “能够理解！”肖恩十分诚挚的回应道，“我同样需要向龙后阁下，以及伦恩的人们道歉，因为我是秉承着女神的旨意而来，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危境，只是那时候，我势单力孤，很难冲破这支梦魇大军的封锁，只能坐视你们被围困，若是我能够早些来，你们就能够少一分伤亡！”
    “肖恩阁下无需为能力之外的事情道歉，你们现在能来，就足以让我们欢欣鼓舞。”希尔维亚连忙道。
    “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应该提了，我们现在更应该着眼的是未来。”肖恩顺势将话题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转移。
    “正应该如此。”希尔维亚龙后点点头道，“肖恩阁下刚刚说，你是秉承着女神的旨意而来，不知道是怎样的旨意？女神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能够感受得到，女神虽然没有陨落，但是气息曾经一度衰落到极致，最近有点起色，不知道是不是与肖恩阁下有关？”
    无论是肖恩还是希尔维亚龙后，都没有直言女神的名讳，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在阿比盖尔位面，只有一个存在能够冠以神之名，那就是阿比盖尔女神、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意识。
    “你能感受到女神的状况？那再好不过！”肖恩顿时一喜，他名义上是阿比盖尔女神选中的使者，但本质上是一名外来客，与阿比盖尔女神的联系并没有那么紧密，更谈不上什么信仰，双方更像是相互利用关系。
    阿比盖尔女神利用肖恩特殊的身份，肖恩利用阿比盖尔女神在阿比盖尔位面恐怖的影响力。
    所以，即便是持有生命法杖，肖恩对于阿比盖尔女神状况的感知了解，也比不上那些虔诚信徒。
    毫无疑问，银龙龙后希尔维亚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不仅是虔诚信徒，还是一名强大的虔诚信徒。
    哪怕是足不出户的情况下，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阿比盖尔世界树以及阿比盖尔女神的微妙变化。
    这种微妙变化，正是肖恩通过法师塔搞出来的城市联盟，对阿比盖尔世界树展开的反净化行动。
    伦恩帝都作为这两条主杆的交汇点，距离最近的那座城市也有二百公里，但是或多或少的还是受到了影响。
    这种影响明显是偏于良性的。
    梦魇大军放缓的攻击频率是最直观体现。
    无论是哪座城市，第一次接触，在得知肖恩特殊身份后，询问的第一时间事情，就是阿比盖尔女神的近况。
    这也是肖恩取信他们，并且得到他们拥护的绝佳机会。
    这一点并没有因为银龙龙后希尔维亚的睿智，伦恩帝都是一座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十级城市而有所改变。
    更准确的说，希尔维亚龙后表现的比其他人更迫切，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尤为独特。
    肖恩并不知道，希尔维亚龙后精通的领域法术，并非普通的防护或者进攻系，而是十分独特的预言系。
    这种预言能力，让她十年前就坚定的认为，伦恩帝都是他们银龙一族唯一的一线生机所在。
    为了这份预言，她率领银龙一族义无反顾的来到了伦恩帝都，在这里一守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
    相比起巨龙一族漫长的生命来说，算不上太漫长，换成以前，他们随随便便睡几觉就渡过了大半。
    但是处于战争状态，尤其是需要时常付出族人生命为代价的战争中，就尤为漫长了。
    漫长到，希尔维亚龙后都开始质疑，自己的这份预言十分准确。
    先前蓝斯长老提出带领自己的族人弃守伦恩的时候，虽然被希尔维亚龙后言辞决绝的否决了。
    但是希尔维亚龙后却知道，否决的原因，并不是她内心对自己预言的坚信不疑，而是对于现在的银龙一族来说，伦恩帝都是相对安全的所在，在这里他们坚持的时间将会更长。
    在看到蚁人大军、阿尔文博德龙王的时候，希尔维亚龙后这种冥冥中的感觉就变得十分强烈，在见到肖恩的时候，彻底落到了实处。
    他就是她预言中所要等待的关键，他就是那把钥匙。
    有了这种独特的情况作为备注，肖恩想要接触伦恩帝都无疑要容易了很多。
    更何况先前他已经积累了众多行之有效的手段。
    真实记忆影像再一次成为了开路先锋，不仅能够让银龙以及伦恩帝都的市民了解阿比盖尔女神现在的真实状况，同时也是对他们的一次信仰洗脑，让他们坚定对阿比盖尔女神的信仰，而挂着女神使者身份的肖恩，自然跟着受益。
    “原来如此。”希尔维亚龙后神情诚挚的道，“感谢使者阁下分享的情报，你带来的情报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为我们以后的行动指引了新的方向。”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龙后无需客气。”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使者阁下能够帮我解惑。”
    “龙后请讲。”
    “女神阁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是什么促使她这么做？
    她先前的状况，明显还没有到必须这么做的程度。
    使者阁下的这个影像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个可不是女神赐予能够解释的通的，因为这个影像明显出自第三者的视角。
    难道说，使者阁下当时亲眼目睹了这场战事？
    这个影像虽然有一定的逻辑连贯性，但是明显属于简化版本，过程应该更复杂、更漫长吧。
    不知道使者阁下有没有全面版本的？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目睹一下？”
    希尔维亚龙后每一个问题，都让肖恩神色肃穆一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懂行的人。
    以前接触的，无论是城主还是祭祀，都被自己的记忆影像，以及其中记载的东西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有心思仔细琢磨，这份记忆影像的来源问题。
    “龙后阁下，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智者，观察细致入微，仅仅从一份影像中，就能够看出这么多东西来，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给您看也无妨，只是一些事情，还需要阁下为我保密，因为传播出去，很容易造成恐慌，对我们十分不利。”肖恩选择了坦诚相待。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盖。
    尤其是面对希尔维亚龙后这种，拥有透析人心灵的目光时，仓促编造出来的谎言，只会被对方拆穿，留下坏印象。
    她不仅是争取到银龙一族支持的关键，同样也是争取到伦恩帝都关键。
    伦恩帝都的皇室虽在，但是各种大事的话语权肯定在希尔维亚龙后这边，这是由军权所决定的。
    “这是自然。”希尔维亚龙后毫不犹豫的承诺道，“使者阁下，尽管放心，蓝斯长老与梅维斯长老，都是值得托付性命的人，他们宁可回归生命的本源，也不愿意堕入黑暗，我保证他们不会对你的事情泄密半分。”
    “龙后阁下能够寄于信任的人，自然不会错。”肖恩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关于阿比盖尔女神与阴影主母们混战，以及阿比盖尔女神与自己交流过程全都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
    与阿比盖尔女神的交流过程，肖恩真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因为阿比盖尔女神的目的，与肖恩的利益诉求本身就是重合的，同样也是整个阿比盖尔位面生灵的最基本利益诉求。
    以前之所以不愿意拿出来，是因为阿比盖尔女神的方法，对于智慧生命来说，又是无比残酷的——屏蔽了任何的感情色彩，只保留最基本本源。
    若是摆在明面上说，很容易让那些心灵脆弱的人，心理崩溃。
    这一点从希尔维亚龙后与两位银龙长老的神色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哪怕是他们见识多广，自认为心智无比坚定。
    当知道阿比盖尔女神准备彻底放弃阿比盖尔位面，自己拖延时间，派遣肖恩前来收割阿比盖尔位面智慧生命的灵魂带走的时候，心中依旧充满了惊骇，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味道。
    这已经不单纯是涉及到自己生死的问题，而是无数生灵生死，整个位面存亡的问题。
    等到他们略微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肖恩方才开口道：“女神阁下交付我的任务，应该是最基本的、最无奈的选择，但是就我看来，我们还没有到这一步。”
    “怎么讲？”梅维斯长老急忙问道。
    “在进入位面之处，我同样心存疑，凭借女神的能力，将所有的灵魂直接收割给我，再将我送回我的位面，相信更安全、更快捷，何必费时费力的搞一个一年之约？”肖恩条理清晰的分析道，“直到我看到阿比盖尔的情形后，才领悟到了女神阁下的真正苦心，或许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毁灭，化为本源，她同样于心不忍，所以她竭尽所能的为我们争取了一年时间，留下了一线机会。”

 第八百八十六章?一线机会

    “一线机会？这一线机会何在？”希尔维亚龙后同样被勾起了好奇心，露出了倾听神色。
    “这一线机会在我，在你，在伦恩市民，在所有的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身上，只有将所有人的力量联合起来，反过头去帮助女神阁下，帮助净化被她吸纳入本体的阴影能量，便能达到反哺位面的目的，物质位面与阴影位面本身就是一个生死轮回关系。
    它不仅是物质位面的坟墓，同样也是所有物质位面的诞生地，那些不停壮大的位面，不仅不会被阴影位面吞噬，它们反过头来吞噬阴影位面的能量壮大自己。
    若是能够将世界树中积存的阴影主母们的力量给消化掉，女神不仅会重新苏醒，甚至将会变得更强大。
    到时候哪怕重新修复不了位面，有了女神的帮助，我们的选择项，也将会多很多很多。
    这个并不是一个空谈，龙后先前不是说过去两个月，感受到了女神的气息有着明显变化吗？
    这种变化并不是凭空来的，是我在其他城市做的试验产生效果了。
    若是三位不相信，我可以亲自带你们去看看，那几座城市的变化，以及给母树带来的变化！”
    肖恩慷慨陈词，说的兴致昂扬，再好的计划，不与人分享，乐趣也少了大半。
    希尔维亚龙后他们，无疑是上佳的分享对象。
    将自己的奋斗目标，变成所有人的奋斗目标，让他们为了这个目标共同努力，将会让目标更容易实现。
    对这件事情，肖恩早轻车熟路。
    “我们非常想亲自前去目睹使者阁下所说的变化，但是伦恩眼下的局势，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希尔维亚龙后满是遗憾的道，“围攻我们的那个幕后主使者，十分狡诈，这一次虽然被使者阁下率领的大军逼退了，定然没有远离，暗中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我们擅离伦恩，说不定就会卷土重来。”
    “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没关系，前去其他城市视察的事情，我们稍微的押后几天，相信凭借我们双方合力，将其连根拔起，并不是什么难事。”肖恩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
    “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办法亲自前去，应该不妨碍我们品鉴使者阁下过去一段时间取得的辉煌成果，既然你能够将与女神阁下的见面过程，用记忆影像的方式展现给我们看，相信你在其他城市看到的景象，同样也能够展现给我们看。”希尔维亚龙后提议道。
    肖恩一愣，率先失笑道：“抱歉，抱歉，我竟然将自己擅长的能力给忘记了，还得龙后提醒我，稍后，让我整理一下，马上就展现给三位看。”
    “我们静候！”
    肖恩集中意念，意识顿时沉浸入了记忆的海洋中，在里面自由的畅游，节选比较具有代表意义的片段，将它们稍稍的串联起来，然后通过记忆影像的方式，向希尔维亚龙后们展现。
    这次就不会像先前那样毫无保留了，像最初巢穴这样的特殊存在，直接从上面剔出去了。
    这与信任无关，只是单纯的信奉，做人要留三分的理念，以应变各种突发事变。
    很快关于自己过去两个月所做的努力，通过法师塔所串联起来的树城，以及他们通过法师塔、通过梦境对于世界树产生的净化功效，完完本本的通过，一个不长不短的记忆影像，展现给了三名银龙长老。
    在这个过程中，肖恩时不时的在其中穿插上一些旁白，不过并没用太多的吹捧和修辞词语，仅仅是简单的介绍了它们的运行原理，就连功效都没有多说，他相信凭借希尔维亚龙后他们的智慧，应该自己推测、想象得到。
    相比起自己说的，他们只怕是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及自己推测。
    果不其然。
    记忆影像刚刚播放了三分之一，希尔维亚龙后便忍不住发出由衷赞叹和懊恼道：“原来我们还可以这样做，我们白白浪费了二十年，若是我们早用这种方法帮助女神的话，相信整个世界不会落到现在的局面，很多人也不会白白死去。”
    “龙后阁下，无需懊恼，我这种方法是建立在女神本体上面，必须是大量负面能量侵入本体，限制住了它们的活跃性，我们才有各个击破的机会，现在开始着手，完全来得及时。”肖恩安慰道，“若是伦恩能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我们的市民数量，将会激增将近一倍，能够做的事情将会更多。”
    “这种自救行动，我们肯定会加入，所有的伦恩市民都会无条件加入。”希尔维亚龙后毫不犹豫的拍板决定道，“这件事情，我会亲自找南希女皇谈，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虽然就任皇位时间不长，但是一心为人民着想，一定会大力支持这件事情的。”
    “还烦请龙后阁下，帮我引荐一下南希女皇，我觉得这种事情，我还是亲自跟她探讨一下为好，毕竟建造法师塔的过程，还需要她协调人力物力，伦恩帝都占地面积更大，人口众多，需要的法师塔规模更为宏大才成。”肖恩借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虽说希尔维亚龙后对伦恩帝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决策权，但是奥斯蒙德帝国的皇室，还是应该予以足够尊重。
    肖恩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疏忽，让未来的伦恩帝都开发建设中，出现一波拖后腿的人。
    永远不要低估了人昏庸无知起来的底线，像翡翠城那样顺风顺水的，终归是少数，大部分树城，肖恩初到的时候，均是龌龊事一堆。
    肖恩根本没有跟他们玩争权夺利的心思，直接将整个棋盘都给掀翻了，蛮力重塑了它们，让那些城市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伴随着法师塔建起，梦境开启后，很多矛盾、竞争都转移到了第二世界中去了，至于会不会产生新的权力竞争。
    肖恩就更懒得理会了，一来是他没有那么多精力，二来是他设定的第二世界，尊崇强者为尊的理念，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竞争机制，会对原有的矛盾，产生一定的引导作用，让他们按照肖恩想要的方式进行竞争——其中杀戮梦境怪物或者扭曲梦魇，获得更多法则之力是重中之重。
    竞争的存在，反而有可能会起到激励他们的作用。
    伦恩帝都人口众多，加上有银龙一族坐镇，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办法这么做的。
    希尔维亚龙后略微思考了一下，轻轻颔首道：“也好，建设这一块，并非我们银龙所长，这件事情确实需要南希女皇的大力支持。”
    龙后的身上绽放出柔和银色光芒，然后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等到银光再次消散的时候，一名银发阿比盖尔精灵，出现在了肖恩的面前。
    身材高挑玲珑，穿着一身紧身的银鳞礼服，脸庞同样完美无瑕的无可挑剔，身上没有半丝岁月的痕迹，浑身洋溢着一股子知性美。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的双眼，通体如同一个银球，但是里面流露着无尽智慧光芒，与银龙状态的时候，如出一辙。
    “您是如何做到的？”肖恩打量了一下希尔维亚龙后高挑身影，又看了看蓝斯长老与梅维斯长老的庞大体型，这悬殊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又不是能量体，这种变化完全违背了最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
    希尔维亚龙后听到这个问题，反倒是一愣，眉头轻蹙道：“从使者阁下与阿尔文博德先前联手施展的法术看，你对领域法术应该不算陌生，这种将本体藏起来的方法，应该十分简单才是。”
    为了引证自己所说，希尔维亚龙后身上的力量略微翻涌，一个盘踞的庞大身影在她的身后若隐若现。
    “原来如此！”肖恩恍然大悟，身上的能量也开始翻涌，法则之躯庞大的体型也在一点一点的缩小，一直缩小到肖恩正常体型为止。
    并不是法则之躯的所有能量，全部压缩到了一起，而是大半部分被藏到了领域法术制造的临时次元位面中。
    这算是一种非常高级的障眼法，其实被藏起来的那一部分，一直与其连在一起。
    肖恩甚至还能调动起中的一部分力量——不是全部，想要发挥出全部的力量，必须取消领域法术，完整状态出现才成。
    法则之躯大部分隐藏进临时次元位面后，大部分功能都停止了运转，只需要维持领域法术的消耗便成，消耗完全在肖恩可接受的范围内。
    肖恩就没必要让能量分身和法则之躯分离了。
    毕竟两者分离，遇到紧急情况，能量分身必须赶回法则之躯身边才成。
    现在取消领域法术，恢复法则之躯，不过在一念之间，安全系数大幅度提升。
    “使者阁下，在领域法术方面，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见识，仅仅是凭我一言，就能够掌握变形术。”希尔维亚龙后由衷称赞道。
    “龙后阁下过誉了，我对领域法术的了解，大多数都是来自于阿尔文博德阁下，只可惜不全面，遗失了不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讨教，还希望龙后不吝于赐教。”肖恩这可不是单纯谦虚。
    灵魂法则符文吸收吞噬灵魂记忆，从来不是百分百的，哪怕是经过肖恩这么多年的喂养，妖孽程度直线上升也不成。
    一些通过自己掌握的知识串联起来的知识，肖恩确实想找一位懂行的人，好生讨教讨教。
    毫无疑问，希尔维亚龙后便是这位懂行的人。
    “赐教不敢当，有空我们互相交流一下，使者阁下，请跟我来。”希尔维亚龙后并没有拒绝，率先向着伦恩帝都落去。
    就在肖恩学习变形术的功夫里，蓝斯长老和梅维斯长老同样施展了变形术，前者化成了高大的中年阿比盖尔精灵，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稳重，后者则化成了一名小巧玲珑的阿比盖尔精灵少女，看到她的第一眼，想到的便是活泼。
    变形术这种完全由心的法术，有着通过变形相貌体现自己独特性格的神奇功效。
    “龙后陛下……”
    “蓝斯长老阁下……”
    “梅维斯长老阁下……”
    沿途见到希尔维亚龙后的伦恩市民，纷纷送上自己的问候，躬身施礼。
    显然他们施展变形术后，进入伦恩帝都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大部分市民对他们的精灵形象并不陌生。
    希尔维亚龙后带着肖恩他们抵达皇宫的时候，南希女皇已经得到了他们即将来访的消息，早早的率领着一众伦恩官员在门口守候。
    见到南希女皇的时候，肖恩有一瞬间的愣神。
    因为希尔维亚龙后先前称呼南希女皇为女孩，并且说她继位没有多长时间，肖恩潜意识以为这位女皇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年轻女孩。
    结果看到的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太太，自然产生了极大的错位感。
    不过仔细一想，这又再正常不过，相比起远古巨龙以千年记的寿命来说，南希女皇短短数百年的寿命，确实只是一个女孩。
    这种心理落差，肖恩很快便调整过来了，南希女皇究竟是年芳十八，还是年过古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南希女皇快步迎上来，主动牵起希尔维亚龙后的手道：“听说祖母先前受了重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实在是我们无能，每次都让祖母带领族人冲杀在前，守护我们，实在让我们惭愧。”
    两人站在一起，相貌悬殊太大。
    祖母像孙女，孙女像祖母，在她们的对话称呼面前，让人十分错位。
    这种错位仅限于肖恩，其他人早习以为常，包括两位当事人。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就有些见外了。”希尔维亚龙后拍拍南希女皇的手道，“而且这一次也不是我们的功劳，而是这位女神使者肖恩阁下，率领的蚁人大军功劳。”
    “见过女皇陛下。”肖恩礼数十足。
    “这位是……”南希女皇露出了探寻的神色。
    “母树特使，也是我时常向你提到的，我们的转机和希望，我们能不能从眼下这种困局挣脱，就要看特使阁下给我们带来的改变了。”龙后希尔维亚向南希女皇介绍肖恩身份时，浅尝辄止。

 第八百八十七章?大联网

    在出来前，希尔维亚龙后他们已经与肖恩达成共识，对外宣传，包括针对伦恩帝都的宣传，还是以肖恩拿出来的第一份记忆影像为主，更全面的记忆影像，还是封存起来为佳。
    这个提议不是肖恩提出来的，而是龙后他们观看完肖恩的记忆影像后，主动提出来的。
    显然他们产生了与当初肖恩一样的感觉。
    这份记忆影像中，并没有记载任何对他们不好的事情，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过于惊世骇俗，会让很多承受能力不佳的人精神崩溃。
    若是肖恩忠实的执行，阿比盖尔女神最初的计划也就罢了。
    他现在又另起锅灶，在这个基础上面，制定出了一个，鼓动所有阿比盖尔智慧生命的补天计划，这份记忆影像还是不要闹得广为人知的好。
    毫无疑问。
    肖恩已经对希尔维亚龙后他们洗脑成功，从他说出补天计划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计划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计划。
    希尔维亚龙后他们未尝没有看出，肖恩制定的这个计划，不过是对阿比盖尔女神计划的自我解读，阿比盖尔女神究竟有没有这个意思，还是两说。
    但对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来说，肖恩这个补天计划，更人性化，更有诱惑力，符合他们个人与群体利益。
    所以，这是不是阿比盖尔女神的本意已经无关紧要，就算不是也是。
    “他就是祖母常说的预言之子？”南希女皇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我们期盼您，已经期盼了整整二十年，里面请，快点里面请，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无论是皇室，还是伦恩市民，都将竭力配合。”
    南希女皇与其说是信任肖恩，不如说是新人希尔维亚龙后，以及她的预言。
    这种态度着实让肖恩松了一口气。
    看来银龙一族与奥斯蒙德帝国皇室的关系，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要融洽和紧密。
    自己只要维系好希尔维亚龙后这边的关系便可以了。
    有了希尔维亚龙后全力帮助，肖恩接下来在伦恩帝都开展工作，顺利的超乎想象。
    伦恩帝都的第一座法师塔，在肖恩抵达伦恩帝都的第三天早上便建造起来了，从破土到完成仅仅用了十五个小时。
    这还是因为，那些生命祭祀有一半的时间，用在学习这种全新建筑的构造上。
    建第二座、第三座法师塔的时候，平均用时，缩减到了七小时/每座。
    伦恩帝都的底蕴，远远超出了肖恩的预估。
    肖恩先前打交道的树城，生命祭祀在普通市民的占比，只有极少数达到了八十比一，大部分都在一百比一左右，有的甚至更差。
    伦恩帝都则达到了恐怖的五十比一，足足有两万三千名生命祭祀供给肖恩调遣。
    除了基本基数惊人外，中高级生命祭祀的数量同样惊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或多或少的掌握了法则之力，有着其他城市生命祭祀所没有基础。
    与梦魇们的二十年仗，不是白打的。
    不仅激励着伦恩市民们自我突破成长，同时也让他们拥有更多获得法则之力的机会。
    伦恩帝都生命祭祀比例惊人，相信与法则之力有着密切关系。
    他们本身就具有的法则之力，会让肖恩省下一笔巨大的前期投入只是次要的。
    最主要的是，让他们理解起自己的用意更容易，各种事物更容易上手。
    伦恩帝都的法师塔一建就是七座，组成了一个标准的法师塔群。
    先前已经说过了，伦恩帝都处在关键交通要道上，在往东走三十公里，便是阿比盖尔世界树本体所在。
    到时候能够汲取的阴影能量，与前面那些树城不在一个量级上。
    肖恩必须优先确保梦境硬件达标，不会出现启动后，大量涌动的阴影能量，活生生将梦境给挤爆了。
    伦恩帝都在肖恩的带领下，大搞基建工程的时候。
    一直围攻伦恩帝都的那支梦魇大军，并没有出现搞乱。
    肖恩也没有与银龙一族联合出兵围剿它们，甚至连蚁人侦察队都没有派出，在没有将它们的主力重创之前。
    派再多的蚁人侦察队出去，收获也相对有限，更多的是给对方送菜。
    肖恩准备等伦恩帝都的梦境世界完全步入正轨后，直接来个一步到位的围点打援。
    “开始！运行！”
    伴随着一声令下，位于伦恩帝都最中心的那座核心法师塔，率先进入了运行状态。
    翠绿光芒伴随着能量涌动的轰鸣而开始蔓延。
    当蔓延到最底部的时候，一分为六，形成了六条绿线，向着六个不同的方向蔓延而出。
    而这六道绿线的尾端，各连了一座副塔。
    嗡！嗡！嗡！
    六道绿线不分先后的蔓延到了六座副塔，然后同时进入了运转状态，相互之间的时差，不超过一秒。
    这并不是说六座副塔与主塔的距离分毫不差。
    六座副塔确实呈六角形分布在伦恩帝都，但是伦恩帝都本身都算不上一个完整平面，又怎么可能做到均匀分布。
    能够做到能量输送同步，自然是因为能量在输送过程中，速度经过了精心就算有关。
    六座副塔同时被点亮后，它们身上又各自分出了四道绿色光线，向着其他五座副塔蔓延而出，最终在双方中间位置相撞。
    不过这些绿线自从亮起之后，就没有再消失，而是以其为中心，开始蔓延，正在逐渐的点亮整个伦恩帝都。
    希尔维亚龙后银色眼眸中流露着一丝迷醉，由衷的赞叹道：“虽然从使者阁下的记忆影像中，已经不下于一次看到法师塔启动的情形，等到亲眼所见，依旧震撼人心，记忆影像中记载的不足真实的万分之一，使者阁下所说的对其他城市的改造，或许也十倍于你所描述的。”
    “是啊，这样的情形，总是让人百看不厌。”肖恩也毫不掩饰自己对眼前这种独特景象的钟爱，同时也不忘记自谦，“不过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更多的是龙后的，南希女皇陛下的，更是伦恩帝都上百万市民们的，若是没有两位带领他们的竭尽全力的帮助，怎么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
    “使者阁下的话语，每次都能够直抵别人的心底，相信使者阁下在自己的位面，也是一个十分有魅力，有影响力的人。”希尔维亚龙后不放过任何一个旁敲侧击的机会。
    她对肖恩的位面，展现出了浓厚兴趣，总想着从肖恩嘴中挖掘出点什么来。
    这种心态并不难理解，无非是在为自己，为自己的族人谋划退路而已。
    肖恩的补天计划，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挽天倾，将阿比盖尔位面修复的完好如初。
    一来这不符合肖恩，以及他背后位面的利益。
    二来这个目标完全不现实，哪怕是将阿比盖尔女神救醒了，有她的全列协助也不现实。
    阿比盖尔女神的本体，现在就是阿比盖尔位面法则的最大破坏者，想要将整个世界恢复正常，先将阿比盖尔世界树干掉再说。
    而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消亡，则会让在其庇护下的所有生灵，失去了那种脆弱营养供给，到时候位面能不能修复，不知道，有一点却可以确定，那就是大部分智慧生命死定了。
    肖恩的补天计划中，动员所有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净化阿比盖尔世界树，再次唤醒阿比盖尔女神。
    利用她的力量，搭建一个稳定的，可以让大部分智慧生命以正常生命的形式，前往阿沙恩位面，至不济让一部分强者过去也成。
    到时候甚至可以让阿比盖尔女神，主动的将阿比盖尔位面一部分送给阿沙恩位面吞噬，从而达到利益最大化，方便他们以后更好的对抗更宏大位面战争。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阿比盖尔位面都很难幸免于难。
    肖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希尔维亚龙后的问题，神情变不由自主的一震，指着伦恩帝都的西面道：“来了。”
    只见远处正有一道粗壮的绿线，向着伦恩帝都所在的方向开始蔓延。
    伦恩帝都的七座法师塔，连成一片，与城市防护罩融为一体，形成梦境空间，仅仅是一个开始。
    当其启动的时候，意味着激活了一组新的服务器，释放出了一个新的坐标。
    方便肖恩先前建立的十二座树城联盟，进行定位联网的网络坐标。
    早已经得到通知的树城联盟，火力全开，飞快的往这个方向架设着能量通道，与其合为一体。
    当那条绿线与伦恩帝都的法师塔群连为一体的时候，外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是对于伦恩帝都的梦境世界，却产生了强烈的冲击。
    因为伦恩帝都启动的法师塔群，规模宏大，不仅梦境世界足够大，一次性汲取的阴影能量足够多，形成的梦境怪物数量也足够的多。
    现在整个伦恩梦境世界，堪称梦境怪物的海洋，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初入梦境的伦恩市民们，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现在大部分都被压制在安全区内，正在摸索着这里的规则。
    当属于树城联盟的能量通道与伦恩帝都法师塔群联系到一起的时候。
    一扇扇绿色大门，在伦恩梦境世界打开。
    一名名浑身发着金光，挥舞着金色利剑的战士，率先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到满世界的梦境怪物，不仅没有感到震惊和退缩，反而是一个巨龙飞跃，直接跳入了梦境怪物群中，挥舞着利剑，一边疯狂杀戮，一边哈哈狂笑。
    “使者大人没有骗我们，这里果然有着数不尽的梦境怪物，任由我们屠戮，红岩城的兄弟们，达到等级要求的，赶紧过来，手快有，手慢无，怪物有些扎堆，建议擅长近战的先往里冲，等到我们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后，各种远程再跟进。”
    “我们白石城，前来支援伦恩的兄弟们的梦境建设。”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少的了我们撒多耶城的勇士。”
    “伦恩的兄弟们，翡翠城的兄弟们，前来支援你们了。”
    每一扇绿色大门，都连着另一座树城的梦境世界，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扇大门。
    从里面冲出来的那些支援士兵，各自有着属于自己城市的风格。
    有的喜欢单打独斗，零零散散的从绿色大门中冲出来，跳入了梦境怪物最密集的地方。
    有的喜欢以佣兵小队的方式行动，战士冲锋在前开路，清理出一块安全区域后，各种远程陆陆续续的涌入，组成一个完整的小队后，再往前狂飙突进。
    有的则是军队模式，人员大量集结后，方才步步为营的往前推进。
    从场中的情况看，一时很难评判出，这三种模式，哪一种更为先进，只能说是各有自己特点。
    喜欢单打独斗的那座城市，涌出来的战士，数量相对稀少，但是个顶个的都是好手，即便是被梦境怪物重重包围，也是游刃有余，以恐怖的高效进行屠戮。
    以军队模式的那座城市，涌出来的战士数量最多，实力相对平均，相比起另两种模式，有些偏低，合力的情况下，推进速度也是相当恐怖的，他们整齐步伐所过之处，梦境怪物一扫而光。
    以佣兵小队为主的那座城市，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介于两者之间，它们的特点都具有，但是都比较中庸。
    随着树城联盟的士兵，源源不断的开进来。
    海水一样挤压在一起的梦境怪物，正在源源不断的被清理掉，转化成他们力量的一部分。
    随着梦境怪物被大量清理掉，新生的翠绿也正在不停的在伦恩帝都蔓延。
    仅仅两天不到，伦恩帝都的灰色变尽数褪去，恢复成了一片喜盈盈的绿色。
    聚集在伦恩帝都梦境世界中的阿比盖尔精灵，多达一百五十万，来自十二树城联盟的援兵，便占了其中的四分之一。
    但是不要小看了他们，能够前来支援的，都是各大树城的佼佼者。
    虽说他们所在城市，最长的翡翠城也不过是比伦恩帝都早两个月开启，最短的只有三周不到。
    但是这足够他们从一名普通市民，蜕变成一名战士。

 第八百八十八章?反推

    清除掉梦境怪物仅仅是一个开始，紧跟着便吹响了自卫反击战的号角。
    随着伦恩帝都法师塔将诱导信号释放出去，无数扭曲梦魇开始向着伦恩帝都汇聚。
    依旧是老规矩，肖恩率领蚁人大军，依托城市防护罩组成第一道防线，争取消耗掉他们一部分力量。
    伦恩帝都的市民们依托梦境世界，组成第二道防线，将第一道防线的漏网之鱼，全都灭杀在这里，成为梦境世界的、他们成长的养分。
    由于肖恩并没有对伦恩帝都周围的梦魇巢穴展开清理，吸引过来的梦魇数量，堪称惊人，如同遮蔽天空乌云，遮蔽了大半个伦恩帝都。
    面对这种情形，肖恩不喜反忧，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确实有些不对劲！”希尔维亚龙后认同的点点头。
    “怎么不对劲了？这是好事啊，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期盼这些梦魇们来的更多一些。”梅维斯长老笑逐颜开，“它们这是来给咱们送法则之力，送养分的。”
    “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了，那位梦魇指挥官，我们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狡诈的很，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出面拦截才是，就算是拦截不住，也会出面指挥才是，你看他们的样子，完全不像有人指挥拦截的样子，而且聚集过来的梦魇数量虽多，却全是炮灰，它们的精锐一个都没有露面。”希尔维亚龙后解释道。
    “还真是！”梅维斯长老仔细打量整个战场，别说阴影主脑的身影，就连阴影巨鸟的身影都没有半只，兴奋之色不由褪去了大半，“若是不重创它们的精锐，我们就不算完全成功！”
    “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既然鱼儿不咬钩，我们就先铲除他们的爪牙，再到它们的巢穴中去捉它们就是了，我们两家合力，相信也拥有能够吃下他们的实力。”蓝斯长老倒是务实派，没有丝毫的气馁。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办了。”肖恩点点头道。
    因为盘踞在伦恩帝都梦魇指挥官以及它率领的大型梦魇精锐闭而不出，整场防守反击战，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那些梦魇们将自己送到屠刀下。
    这一屠杀，便是整整三天三夜，葬送在他们屠刀下的扭曲梦魇数量不下于千万。
    亏的大部分梦魇都是能量体，干掉之后就化为了纯粹能量，若是物质实体的话，它们的尸体足以将伦恩帝都给淹没。
    唯一让肖恩感到几分欢喜的是，他在这个过程中，结结实实的收获了一笔法则之力，足足有一百二十万。
    这是他有生以来，积攒下的法则之力最多的一次。
    扭曲梦魇汇聚的数量，开始大幅度下降后。
    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便迫不及待的点齐双方的精锐，气势汹汹的往着最近的梦魇扑去，准备将这支梦魇大军的精锐也揪出来，一网打尽，包括那位希尔维亚龙后都不曾打过照面的梦魇指挥者。
    原先希尔维亚龙后他们，一直将阿尔文博德龙王，当成这支梦魇大军的最高统帅的。
    没想到，阿尔文博德不过是对方扔在前提，吸引火力的靶子、傀儡。
    肖恩他们扑了一个空。
    这座梦魇巢穴中，只有一只维持整座巢穴运作的生产型阴影主脑，战斗型的一个都没看到。
    哪怕是肖恩动用灵魂法则符文，也未能从这名阴影主脑那里压榨到太多有用消息，它的主要任务就是源源不断的生产梦魇，对于战事所知有限，同样也很久没有见到梦魇大军精锐的踪影。
    至于对这支梦魇大军的指挥官，肖恩从中感受到的只是无尽恐惧和畏惧，其他的是一片模糊。
    并不是不认识，而是这名阴影主脑对于这名梦魇指挥官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好像人为删除了一样。
    若是一名阴影主脑如此，还有可能是巧合，若是一连四五个阴影主脑均是这种情况。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这名梦魇指挥官足够的小心谨慎，或者是天生就拥有吸摄、操控其他生灵和梦魇灵魂记忆的能力，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记忆全部挖走，只留下他们对自己的恐惧。
    面对这种精于掩藏自己踪迹的敌人，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他们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犁穴。
    挨着将伦恩帝都周边的梦境巢穴，一个月不放过的清理过去。
    相比起在十二树城联盟那边，留一部分，作为练兵场用。
    伦恩帝都这边的犁穴很彻底，一扫而光，这里背靠阿比盖尔世界树宏伟主杆，永远不用为没有充足的阴影能量消化而担心，他们更需要担心的是自己的消化速度没有那么快。
    纯能量体的阴影主脑们，全部斩杀，收割它们身上的法则之力。
    蝗后们则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转化成光明螳螂，而且全部都是极限改造，用最多的法则之力，最大程度激发它们的潜力。
    积累法则之力从来不是最终目的，将它们合理的花销出去，最大程度的增强己方的战斗力才是。
    随着犁穴扫荡推进，肖恩身后的光明螳螂数量，正在稳步提升。
    五十！
    六十！
    七十！
    ……
    一百！
    一百五十！
    二百！
    别说是普通银龙战士，就连希尔维亚龙后看向肖恩的目光，都流露着一分震撼和惊讶。
    若不是她曾经亲眼看过肖恩的记忆影像，知道他真正的根脚，只怕也要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阿比盖尔女神的私生子。
    这种将敌人变成己方士兵的手段，未免太过妖孽了。
    这已经不是此消彼长的问题了。
    而是一正一反的问题，消灭一个敌人的同时，自己一方还能增加一名强大的士兵。
    若是他们的手中也掌握这种独特能力的话，他们银龙一族又怎么会落到现在凄惨境遇？
    说不羡慕嫉妒是假的。
    好在希尔维亚龙后是一个充满理性和智慧的人，很快便将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
    阿比盖尔女神以前不将这种独特的能力，肯定有着不得已的理由，或许做不到，或许担心被滥用，对阿比盖尔位面造成太大的破坏。
    甚至与阿比盖尔女神的这次沉睡，也有着密切的关系也不一定。
    至于具体原因，那就知道阿比盖尔女神这位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随着肖恩拥有的光明螳螂数量急剧增加，他与银龙一族的关系越发融洽。
    在这个世上，想要生存，就算是性子高冷的银龙们，也难逃俗套。
    肖恩他们一路上，犁穴追踪梦魇指挥官以及它率领的梦魇精锐，在阿比盖尔世界树的本体主杆的一个窟窿洞穴面前停住了脚步。
    说是洞穴，但是相比起肖恩他们的体型来说，就跟巨大的裂缝峡谷一样，深不见底。
    “咱们这次的对手，不仅在玩弄记忆方面是一把好手，肯定还拥有类似龙后阁下的预言能力，预料到它们不是咱们双方联手的对手，留在这里会被咱们吃掉，所以，果断的带着自己的精锐转移战场了。”望着深不见底的裂缝峡谷，肖恩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遗憾。
    无论是他通过灵魂法则符文收集来的零散情报，还是希尔维亚龙后独特的感知预言能力，都将他们引到了这里。
    那位梦魇指挥官早已经带着自己的精锐钻入了裂缝峡谷深处。
    而且还不是被肖恩他们，追的狗急了跳墙的那种，而是早有筹谋。
    肖恩率领蚁人大军增援伦恩帝都，在那里重挫了它们之后，那位梦魇指挥官便这么做了。
    他们足足落后了对方将近两周。
    “是啊！对方的难缠程度，远远超出了咱们的估计。”希尔维亚龙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若是论到对这名梦魇指挥官的痛恨，她可是远在肖恩之上，她的很多族人，都是间接陨落在它的手中。
    而且见识了肖恩利用法则之力，转化那些阴影巨鸟和蝗后的独特手段后。
    希尔维亚他们，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丝期待和希望。
    希望肖恩能将那些被转化的族人们，重新从黑暗中拽出来。
    这个希望随着敌人的远遁，彻底成空。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龙后阁下可有好的建议？”肖恩询问道。
    “我认为这件事情，我们不应该坐视不理。”希尔维亚龙后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使者阁下说，我们应该联合所有的智慧生命，共渡难关，我想这个智慧生命，指的不仅仅是阿比盖尔精灵们，还有阿比盖尔矮人们。
    这支流蹿的梦魇精锐，对大部分城市来说，威胁都实在太大了。
    真等到我们按部就班的将所有阿比盖尔精灵联合起来，再去联合阿比盖尔矮人们的话，他们的洞城，还不知道能剩下几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所以我想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追在他们的身后，继续追杀他们，就算不将他们斩尽杀绝，也得想办法缠住他们，不让他们造成更大的破坏，另一路就是维持我先前做的事情，建造更多的法师塔，联合更多的精灵们。
    只是我分身乏术，无法同时做两件事情，不知道我能不能将其中的一件，拜托给龙后阁下？”
    “使者阁下，能信任我，是我最大的荣幸，追杀他们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绝不会让他们肆意肆虐，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使者阁下尽管放心的联合其他精灵们。”希尔维亚龙后欣然接受。
    “不。”肖恩摇摇头道，“任务顺序应该置换一下，我负责去追杀它们，联合其他精灵的事情交给您，龙后阁下先不要拒绝，这么选择，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其一，洞**部与辽阔天空，将会截然不同，飞行能力将会在这里大打折扣，那名梦魇指挥者估计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方才往里面钻的，甚至已经在里面布好了陷阱等着我们也不一定。
    其二，龙后阁下与精灵们走得比较近，是出了名的，而矮人们又与精灵是世仇，哪怕是大环境早就变迁了，难保这种世仇，依旧根深蒂固，龙后去反而不如我这个纯粹的外来者，更容易展开工作。”
    “使者阁下，仅仅从利益最大化出发，却没有考虑自己不可替代的作用。”希尔维亚龙后也提出了自己的反对理由，“别的姑且不说，单说这个大型生物战兵转化，就无人能替代，若是没有这项能力作后援，效率将会大打折扣。
    而且我的能力更擅长追踪，相信母树内部的环境，肯定错综复杂，一旦走错了路，肯定会越追越远。”
    “这个问题提的好！”肖恩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但是问题只要想到了，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尤其是伦恩帝都这边本身就拥有了良好的基础，理论上，只要将转化对象拽入梦境世界，我就能在梦境中对他们进行转化，至于追踪的问题，等我们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再定，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
    “也好，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追击的士兵也应该好生挑选挑选，不适合狭窄地形作战的，不仅是我们银龙，那些金鹤们，在那种极端环境中，只怕受到的限制更大。”希尔维亚龙后只能暂退一步。
    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一行，马不停蹄的折返了伦恩帝都，对肖恩提出的遥控转化生物战兵展开了实地试验。
    在返程的路上，他们便找到了一个离伦恩帝都最近的梦魇巢穴，活捉了三只蝗后，由银龙们空运回来。
    为了确保试验更有参考性，肖恩自己则跑到了距离伦恩帝都最近的一座城市，由那里进入梦境世界，再通过联网方式转到伦恩帝都这边来。
    试验很成功。
    生命法则符文会随着肖恩的灵魂一起随意流转，而且它只是一把牵线搭桥的钥匙，真正的改造，还是由法则之力完成的。
    只要确定法师塔中有充足的法则之力供肖恩调动，无论他在何时何地，只要有法师塔，并且与伦恩帝都进入联网状态，他就可以进行远程操控。

 第八百八十九章?传承体

    而肖恩走到哪里，法师塔必然跟着建到哪里，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对方是精灵还是矮人有所改变。
    经过与希尔维亚龙后的一阵商议探讨，最终决定。
    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联手追击，那支梦魇精锐。
    在一片被迷雾笼罩的复杂新环境中，肖恩确实需要希尔维亚龙后那种独特的感知预言能力作为指导。
    这份能力，先前在对梦魇指挥官进行索踪中，肖恩已经充分的见识过了，精准度虽然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但是大方向上，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对于这种独特的领域法术，肖恩自然心生向往，私下中与希尔维亚龙后探讨，交流过。
    希尔维亚龙后在这一方面也不曾藏着掖着，有问必答。
    但是效果却并不理想，有一些东西，明显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就像肖恩没有办法教授，希尔维亚龙后如何利用法则之力，将那些阴影生物转化为光明生物一样，哪怕肖恩已经用生命法则符文制定出了完整的套路也不成，必须有生命法则符文作为启动钥匙。
    肖恩只准备携带一百只光明螳螂和五千精锐蚁卫，光明金鹤一只都不带，全部留在伦恩帝都这边，交给蓝斯长老和梅维斯长老他们调配指挥。
    就像希尔维亚龙后所说的那样，他们即将前往的环境过于特殊，光明金鹤在那里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长处来，反而不如陆空两用的光明螳螂好用。
    蚁人步兵方面，也是贵精不贵多。
    五千三星精锐蚁卫，已经足够肖恩他们应付大部分突发情况。
    若是应付不了，战略性撤退才是更明智选择。
    而在肖恩看来，他这次追击最雄厚的依仗，既不是这支蚁人精锐军团，也不是希尔维亚龙后和阿尔文博德龙王，两名顶级强者，而是随身携带的一百五十万法则之力，他将连同最初巢穴、伦恩帝都在内的十四座城市梦境世界，过去一段时间积攒的法则之力，全部抽调一空。
    有着一百五十万法则之力作为底气，他相信自己能够应对大多数状况。
    “出发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交代，虽然你们从来没有问，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好奇，跟随我的蚁人军队是怎么来的，答案就在这里，三位请跟我来。”
    肖恩与银龙族的三名掌权者，现在位于最初巢穴外面。
    “使者阁下对于基础建设，还真是情有独钟啊，一路走到哪里，建设到哪里。”
    “如此独特的立体建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使者大人不会告诉我，这些蚁人，并不是自我繁衍的，而是像那些飞蝗一样，通过母虫集体繁衍出来的吧？”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我怀疑这个蚁人不仅是群体繁衍，甚至诞生也与使者阁下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这之前，你们可曾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个种族？”
    “确实不曾！”
    面对如同蜂巢迷宫一样的最初巢穴，三位远古银龙啧啧称奇，忍不住议论起来。
    对于肖恩率领的蚁人大军，他们说不好是假的。
    只是肖恩没有主动对他们提及，他们也没有办法主动问，毕竟这是涉及到人家根基的事情。
    “蚁人与其说是我创造的，不如说是女神借我之手创造的更为合适，我不过是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几个简单的选择题。”肖恩一边往最初巢穴深处走去，一边谦虚解释道，“你们猜的没错，蚁人确实属于群体繁衍，它们的根基就是在这里的蚁后身上，只要守护好最初巢穴，每周至少会有新蚁人士兵产出。
    这些蚁人士兵孵化之后，必须尽快的将它们调配走，因为整个最初巢穴的树汁供养，都被最初蚁后拿来孵化蚁人了，若是堆积在这里的蚁人士兵数量太多，分走过多的树汁，会减缓最初蚁后的孵化速度，以后这里就拜托蓝斯长老与梅维斯长老了。”
    “使者阁下，将这么贵重的存在交付我们使用，我们定然会小心的保护它，绝对不会让他出任何问题的。”蓝斯长老双目放光的拍着胸脯保证。
    肖恩交付给他们的不仅仅是最初巢穴的保护任务，还有这最初蚁后生产出的蚁人大军的调配权利。
    蚁人大军的威力，他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对付那些大型阴影生物，他们或许力有不逮，但是对付那些普通扭曲梦魇，它们绝对是一顶一的好手。
    他们银龙一族一直以来，吃的不就是孤军作战的亏吗？
    若是他们手下拥有一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蚁人大军，他们何至于被压制在伦恩帝都这么多年动弹不得？
    “到了，这就是最初蚁后。”肖恩带着希尔维亚龙后他们，很快便抵达了最初巢穴的最中心。
    希尔维亚龙后围着最初蚁后转悠了一圈后，忍不住发出由衷赞叹：“太神奇了！使者阁下，在它的身上一定下了大功夫，才能将其塑造的完美，这简直就是一台孵化机器。”
    相比起刚刚转化之初，最初蚁后的体型整整又大了一倍，通体一片翠绿，即便是肖恩他们一行人到来，也没有影响最初蚁后的快速进食和孵化。
    只有肖恩靠近她的时候，方才发出一声亲昵咕噜声。
    “辛苦你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肖恩轻轻拍了拍最初蚁后臃肿的身躯，按在它身上的手，有着源源不断的金光往里面注入。
    最初蚁后发出雀跃的嘶鸣，插入树枝池塘中的口器，吸食树枝的速度遽然增快。
    一金一绿，两道光芒在最初蚁后腹部中部汇聚，模模糊糊能够看到一个巨型蚁卵的存在。
    伴随着大量金光绿芒的汇聚，这个巨型蚁卵的位置也在慢慢的发生着移动，直到彻底从最初蚁后的身体中排出来。
    “这是……”希尔维亚龙后向肖恩投入了探寻的目光。
    即便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其他蚁人卵什么样，但是他们依旧能够看得出，这枚蚁卵的非凡来。
    仅仅是蚁卵状态，就要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只蚁人都要大，包括那些精锐蚁卫。
    以翠绿色为底，泛着一股金光。
    很快巨型蚁卵中的生灵，便破壳而出。
    新生蚁人通体一片金色，但是体型却没有想象的那样巨大，充其量就是与精锐蚁卫相当。
    等到暴露在空气中后，新生蚁人身上的金光，正在一点一点的褪去，与精锐蚁卫的相似度更高了，若是将其丢入精锐蚁卫中，根本分辨不出它来。
    只是这样一来，希尔维亚龙后他们，更确定它的不凡了。
    这明显属于一种自我保护的伪装，就是为了让自己显的不与众不同。
    “蚁后传承体，她的身上携带了最初蚁后的所有基因和功能，进入合适的巢穴后，她便可以成长为新蚁后，很早以前我就让最初蚁后开始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她将会随我们一起深入世界树的内部。”既然让他们看到最初蚁后孵化她的整个过程，肖恩就没有准备向他们隐瞒。
    “使者阁下，考虑的还真是面面俱到，我现在已经期待我们将会在母树内部取得怎样的成绩了。”希尔维亚龙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有备无患。”肖恩笑着回答道，“现在万事俱备，就让我们将那些混蛋们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吧！”
    “这正是我想要做的。”希尔维亚龙后的双目中流露出了少有的冷冽。
    无论肖恩还是希尔维亚龙后，都是不折不扣的行动派，敲定下计划之后，便会竭尽全力的贯彻执行。
    仅仅时隔三天，他们便重新出现在了母树裂缝入口处。
    面对阿比盖尔世界树，很多时候，你很难将其当成一棵树，这种感觉在它的主杆面前的时候，尤为强烈，因为距离它太近的话，目测根本看不到它的粗细。
    而且阿比盖尔世界树的组成，从来不是单纯木质。
    只能说是木质是它的主要组成部分。
    木质所占的比例，在各个部位也是各不相同的。
    在树杈主杆部分，木质部分比例比较重，大概能占到百分之五六十的样子。
    在本体主杆部分，木质部分就大幅度减少了，比例只剩下了百分之三十左右，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多数为土石和金属，就这么混着扭曲在一起。
    与其说是一棵树的主杆，不如说是一个形状独特的巨山。
    肖恩他们现在就在往山腹中钻。
    山腹中有着天然的通道，通道的大小非常惊人，即便是阿文伯纳德和希尔维亚龙后的本体，也能够轻轻松松的在这里爬进爬出，更别说是体型相对纤细，只有它们本体十分之一大的光明螳螂，低空飞行都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不停的深入，地形变得越来越复杂。
    大大小小的洞穴通道，就像迷宫一样。
    这些通道，有一部分是阿比盖尔世界树诞生之时，天然形成的——阿比盖尔世界树本身就是一个拼凑体，拼凑的过程中，留下大大小小的缝隙通道，再正常不过。
    还有一部分，有着浓重人工痕迹。
    从那些痕迹上看，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出自阿比盖尔矮人之手，更多的是出自那些在大灾变中，变异诞生的各种原生态生物之手。
    这个时候，肖恩发现，同意希尔维亚龙后一起前来，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她强大的预言感知力，能让她轻易的判断出，哪里是能够容纳他们继续往前穿行的主通道，哪里是狭窄的死路。
    希尔维亚龙后指引的道路，能不能引领肖恩他们追上那名梦魇指挥官的，暂且不知道。
    至少他们一路走来，速度相当均衡，没有因为走回头路，而耽搁太多的时间。
    这对肖恩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与梦魇指挥官之间的时间差有点大，相信通过这个过程中，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帮助他们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
    世界树内部的情况，与肖恩他们预想的相去甚远。
    这里的环境并不阴暗，无论木质还是石质，都发着莹莹绿色光芒。
    而阿比盖尔世界树厚实的主杆，又成为了最好的防护层。
    飓风、冰雹这样极端的自然变化，都侵袭不到这里。
    “太不可思议！太漂亮了！”
    走在最前面的希尔维亚龙后突然停住了脚步，抑制不住的发出低声感叹。
    “怎么了？”肖恩急忙快步追了上去，站在希尔维亚龙后身边，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一座空旷的山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个完全置身在阿比盖尔世界树内部的山谷。
    仅仅是一座山谷的话，绝不会让希尔维亚龙后惊奇成这副模样。
    而是这片山谷中，一片生机盎然，都长满了模样奇特的植物。
    这些植物很多都是半物质、半能量状态，同样也发着绿莹莹的光芒。
    让这座山谷洞穴，远要比其他洞穴要明亮几分。
    反倒是肖恩，惊讶神色并不浓郁：“情理之中，光照、温度、养分、水源，各种生命因素一应具备的情况下，诞生出生命的几率非常大，生命顽强程度，从来超乎我们的想象，总是会以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式和角度，找到新的出路。”
    “相比起生命的顽强，使者阁下的博学和理智，同样让人感到惊讶。”希尔维亚龙后忍不住再次打量了肖恩一眼，好似正在重新认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会让你惊讶的事情吗？”
    “这或许与我现在的状态有关系。”肖恩耸耸肩道，“灵魂若是置身在纯粹能量状态，情感波动将会大幅度减弱，这种状况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让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理智观察思索，坏处就是同情心会薄弱很多……希尔维亚阁下，有没有察觉，这里有些不太对劲！”
    “确实有些不太对劲，这里的景色美则美，但是太过安静了。”希尔维亚龙后闭上了眼睛，力量涌动，银光闪现，银龙本体的轮廓在她的身后若隐若现。
    那是她的感知能力被催动起来的标志。

 第八百九十章?梦境陷阱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三分钟，比以往任何一次，持续的时间都要长。
    希尔维亚龙后一睁开眼睛，肖恩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独特的发现？”
    “没有任何发现。”希尔维亚龙后露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里面不仅充斥着浓郁而正宗的母树气息，就连那位指挥官阁下的气息，都变得十分淡薄，先前所有的感知，都是指向这里，怎么突然就断了？”
    还没等到肖恩开口说话。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希尔维亚龙后先行否决了这一次的感知，银光再次涌动。
    希尔维亚龙后再次进入了感知状态，这次不单纯的是本体若隐若现了，直接恢复了本体状态。
    原本十分宽敞的洞口，顿时变得十分狭窄，肖恩直接被推到了墙角根。
    肖恩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无形力量，在空中反复震荡扫描。
    很快希尔维亚龙后再次睁开了眼睛，冲着肖恩摇摇头道：“还是没有感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好像所有的联系，都在这里被彻底斩断了。”
    “或许，龙后阁下的感知并没有出问题，说不定这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呢！让我们用常规方法测试一下便知道了。”肖恩意念一动。
    一只光明螳螂飞快的从希尔维亚龙后的身侧爬了过去，一跃而下，振翅滑翔，对着整座树中山谷展开了侦查。
    树中山谷，就算是再大，那也是有限的大。
    光明螳螂虽然不是以速度著称，但是体型在那里摆着，仅仅用了一刻钟，便围着整座山谷转悠了一圈，在距离肖恩他们稍远的西北位置，来回的在空中打转。
    肖恩冲着希尔维亚龙后点点头道：“没有发现危险，但是有新发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希尔维亚龙后率先振翅飞了出去。
    由于自己最擅长的能力，受到了影响，希尔维亚龙后显的有些焦躁，不仅想要探查这座山谷中的情况，还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影响了她的独特能力。
    “列阵，固守！”肖恩还是存了一分小心，将阿尔文博德龙王留下来，紧守他们的退路，方才追着希尔维亚龙后飞去。
    “那是矮人们独有的建筑，我们来晚了一步，那只该死的怪物，已经带领着爪牙屠杀了这里，我先前的感知没有错，这里好像笼罩着一股独特的能量磁场，屏蔽误导着我的感知能力。”希尔维亚龙后望着下面空无一人的矮人废墟，冷静了许多。
    那是一座迥异于精灵们树城的城镇。
    它有大半是直接镶嵌在山峦土石中，与其融为一体，这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山石之城，流露这一股自古朴、豪迈、简约、大气。
    虽然还没有见到阿比盖尔矮人，这些被称之为大地之子的智慧生命，肖恩已经从他们的建筑上，或多或少的了解了这个种族的总体性格，甚至连他们的模样，都跃然纸上。
    “龙后无需气馁，这种情况，本身就在预料中，我们这次前来，不就是为了阻止这样的悲剧，不停上演。”肖恩安慰道，“或许是这里母树的力量太过浓郁，影响了你的判断也说不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味的死追，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使者阁下，难道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你看，这是我刚刚在追击的路上，根据我们行进的路线，画出来的立体模拟图，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在您的帮助下，我们虽然没有走弯路，但是这些裂缝通道，自身就是弯的呢？”肖恩将一副模拟影像，投射到希尔维亚的面前，“若是我们能够提前掌握周边所有通道洞穴的情况，将这些关键位置打通一条捷径的话，相信能省我们很多事情，若是能够直接切到那些梦魇的前面，以逸待劳，等待他们送上门来，那就更完美了。”
    “设想非常不错，但是如何将这些通道全部探测出来？”希尔维亚龙后反问道。
    “法师塔，专门为龙后阁下量身制作的法师塔！”肖恩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法师塔不仅拥有编制梦境的功能，同时还能成千上万倍的放大灵魂意识，您本身就在这方面是佼佼者，若是有了法师塔的加持，相信探测方圆几百公里的景象，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座山谷就是绝佳地点，有足够的空间，任由我们发挥。”
    “法师塔的建造人员从哪里来？这座矮人城市的所有人都被屠光了，我们总不能派人回伦恩调人吧？一来一回，又要花费大半周，不会起不到节省时间的作用，反而浪费更多时间，让那群混蛋有更多的作恶时间。”希尔维亚龙后提出了另一个困难。
    “龙后阁下，以为我带那么多蚁卫是做什么的？”肖恩指了指正在成群结队赶来的精锐蚁卫道，“它们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是对上大型阴影生物依旧是高等炮灰，它们的主要作用并不是作战，它们是一群支援者，它们中的一半是已经觉醒的蚁人祭祀，是不折不扣的多面手，不仅能够协助我建设法师塔，同时也是优秀的低级指挥官，必要时刻，可以分散出去进行侦查，不过这都需要一座法师塔居中收集它们传递回来的情报。”
    “使者阁下，已经准备的这么全面了，我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希尔维亚龙后欲言又止。
    “龙后阁下有什么话尽管说，和我无需如此见外。”肖恩追问道。
    “不是见外，而是我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置身在这座山谷中，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希尔维亚颇为无奈的道。
    “周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确实没有不对的地方，说不定是因为您的感知能力在这里受到限制的缘故，原本已经融入到骨子中的能力，突然失效了，或多或少会有不适应的错位感。”肖恩安慰道，“若是龙后还不放心，你就对这里再仔细的侦查侦查，修建法师塔，也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矮人城市那边，我们也需要仔细的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幸存者，能不能获得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搜索城市的事情，就一并交给我吧，这座山谷有问题的话，要么是那些怪物搞的鬼，要么就是那些矮人们的手段，对大自然的感知和运用，这些矮人远不是精灵们的对手，但是论到符文在工艺上的运用，这些矮人却独步天下，当初他们就是用哪些独特的强大工具，让精灵们吃了大亏的，这二十年他们一直闷在地下，说不定又搞出了什么新的研究也说不定。”希尔维亚龙后主动请缨。
    “那就麻烦龙后阁下了，你先搜索着，我这边安排好了，就过去找你，你自己小心一些。”肖恩爽快的答应了。
    “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就算那个怪物带人搞伏击，想要杀死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希尔维亚龙后十分自信的道。
    肖恩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一人一龙兵分两路，各自忙碌了起来。
    法师塔的地基也没什么好选的，反正都在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内部，纯木质的法师塔，都是直接从世界树的身体上长出来的，这次也不例外，只要是一块平地便可以了。
    这座树中山谷中，充斥的生命之力要比其他地方浓郁很多。
    操纵、抽取、催生木材，十分容易，法师塔成型速度飞快。
    蚁人祭祀的学习能力确实相对要弱一些，但是一旦掌握了，联合执行能力很高，尤其是这种对于协调配合要求比较高的建筑，它们在交流上，有着常人所没有的便利。
    蚁人军团另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偷奸耍滑一说，他们若是有十分的力气，绝对不会用九分。
    哪怕是觉醒了的蚁人祭祀也不例外。
    肖恩只需要将任务下达下去，在没有任务完成之前，除了必要的休息外，他们不会多休息半分钟。
    “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有什么发现不成？”忙完这边事情的肖恩才发现，前去矮人搜索线索的希尔维亚龙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虽然有点疑惑，但是肖恩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就像希尔维亚龙后所说的那样，到了她这种程度，敌人想要无声无息杀死她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哪怕是阴影主母亲自出手也不成，她身体中蕴藏的法则之力，丝毫不比肖恩现在法则之躯中蕴藏的少，那可是她在过去二十年厮杀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发现没有？”
    肖恩很容易便找到了希尔维亚龙后，这座矮人城市并不算多，顶多也就是一级，建造风格更是更是直来直去的风格，一眼就能够找到建筑的重点所在——位于城市最中心的那座宏伟神殿。
    肖恩刚刚踏足神殿，便发现了希尔维亚龙后的身影。
    但是紧接着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抽身撤离，但是再次回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环目四顾。
    宏伟石质神殿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森林，一座扭曲而又狰狞的森林。
    这里的树木全部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树枝，就像一个个干枯的手臂扭曲着，黑黝黝的，好像随时会活过来，扑杀过来一样。
    梦境！
    仅仅是一眼，肖恩便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而且还是恶意满满的梦境。
    就在肖恩进入梦境的瞬间，整座扭曲森林都活了过来。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扭曲树木一个个拔地而起，变成了扭曲的活化植物，发出低频的嘶吼，向着肖恩冲了过来。
    “感谢你们的热情，但是我没工夫跟你们玩。”肖恩不愿意跟这些杂鱼纠缠。
    因为他非常清楚梦境的本质。
    无论是活化植物，还是梦魇，仰或是动物或者昆虫，本质上，它们都是能量拟物化。
    无论杀死他们多少，只要整个梦境能量供给不断，这些梦境怪物，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砰！
    肖恩的起飞，变成了一个超级远跳，轰然落在了扭曲树人的最中间。
    梦境空间的主人，显然已经考虑到了空中飞行这一避开手段，竟然对整个梦境限飞。
    “既然不让避开，那你们就去死吧！我就不信你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看看究竟是你产生怪物的速度快，还是我杀戮的速度快！”
    肖恩见避无可避，直接挥舞着熊熊燃烧了起来的双拳，迎着扭曲树人冲了上去。
    轰！轰！轰！
    肖恩出拳的速度算不上特别快，但是每一拳的力道都是十足。
    每拳都足以将这些扭曲树人直接震飞。
    在震飞的过程中，这些扭曲树人便陷入了熊熊燃烧中，还没等到落地，就已经化为了一片灰烬，随风消散。
    火墙术！
    烈焰喷息！
    火球术！
    各种各样的法术，在肖恩出拳的间隙，也被他扔了出去，将那些扭曲树人焚烧的吱吱作响。
    肖恩与其说是屠戮这些扭曲树人，不如说是在试验，试验这个梦境遵循的基本法则，以及能量运输脉络。
    就连杀死这些扭曲树人的办法，也是从本源上直接下手。
    想要从这个梦境中脱困的关键，并不是杀死多少梦境怪物，而是找到这个梦境属于谁的。
    “找到了！”
    肖恩仅仅杀戮了百名梦境怪物，就有所收获，翠绿光芒涌动，并在肖恩的手上汇聚，最终形成了生命法杖的模样。
    法则还有高低之分。
    梦境看起来随心所欲，好似梦境主人想怎么制定就怎么制定。
    但是整个梦境的根，是扎在现实世界中的，各项法则绝不可能跳出现实世界的限制——比如能量守恒。
    出自阿比盖尔之手的生命法杖，毫无疑问有着绝对的法则优先性，不会受到梦境世界的隔断限制。
    肖恩将生命法杖当双手大剑用，重重对着空气一斩。
    当场梦境世界被强行斩出了一道裂缝，肖恩毫不犹豫的钻入了其中。

 第八百九十一章?捷径

    “使者阁下追过来的速度，比我预想得要快很多！”熟悉的声音在肖恩的耳畔响起，不是希尔维亚龙后，还能有谁。
    肖恩并没能直接从梦境中跳出来，而是从一个梦境场景，跳入了另一个场景。
    而这个场景中，已经先一步有人在与扭曲树人开战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一步进入矮人城市的希尔维亚龙后。
    “龙后可有什么收获？是否搞清楚这个梦境究竟是出自谁之手？”肖恩一边与希尔维亚龙后并肩作战，一边询问她的状况。
    “没有任何头绪。”希尔维亚摇摇头道，“我刚刚进来，就陷入了包围中，一直与他们厮杀到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梦境绝非出自梦魇之手，若是梦魇梦境的话，我们的处境应该更凶险无数倍才是，我感觉这里更像是母树梦境。”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早已经关闭的女神梦境？”肖恩若有所思。
    希尔维亚点点头道：“这里虽然充斥着浓郁的梦魇力量，但是能感觉得出母树的气息，依旧是构建这里一切的本源，也只有母树才有这个力量，能将我们两个人无声无息的拽入梦境中。”
    “若是龙后阁下也是这种感觉的话，那基本上就没有错了。”肖恩认可了对方的想法，“先前我们认为母树梦境关闭，是因为女神陷入了昏睡，没有办法继续维持梦境，但是我们忘记了，梦境本身就不需要女神的意识刻意维持，只要女神意识没有消失，梦境就不会彻底关闭。
    但是母树梦境是与本体连在一起的，梦境同样也会受到阴影能量的入侵，女神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方才将所有人的意识，从梦境中弹了出去。
    这座城市的市民们，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并且能够用强制的手段，激昂人的灵魂意识送入母树梦境，就是不知道他们中间还有没有幸存者。”
    “很难说，他们贸然进入这里，肯定会也会受到这些梦境怪物的攻击，不过我的意识在被拽入梦境之前，好像看到神殿中还有不少矮人的身影，不知是生是死！”希尔维亚龙后回忆道。
    “那我们就尝试性寻找一下。”肖恩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生命权杖，“我负责在前面开路，龙后阁下负责找人。”
    “没问题，我准备好了，动手吧！”希尔维亚龙后爽快的应承道。
    “走！”肖恩也不废话，挥舞着生命权杖，对着空气就是重重一劈。
    先前的景象重现，肖恩硬生生的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劈出一道裂缝来，一道直接连接另一个梦境场景的裂缝。
    只是相比起有着明确目标的上一次，这一次完全是随机劈斩。
    裂缝一出，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一先一后的钻入其中。
    “没有其他智慧生命的气息。”希尔维亚龙后感知全开，仅仅用了十几秒钟不到，便将整个梦境场景感知了一遍。
    “再来！”肖恩毫不气馁，挥动生命法杖又是一斩。
    “没有！”希尔维亚龙后依旧摇头。
    “再来！”肖恩再斩。
    “没有！”
    “再来！”
    “没有！”
    “再来！”
    一人一龙，效率十分高，平均一分钟不到，就会穿行一个梦境场景。
    随着梦境场景的不停转化，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先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这里就是母树梦境，被梦魇力量浸染侵蚀的母树梦境。
    他们所穿行的梦境场景，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每一个梦境场景都曾经对应着一座城市。
    而且这些梦境场景，与这座城市现在的状况，息息相关。
    那些已经沦陷的，成为梦魇巢穴的梦境场景，明显受到阴影能量侵蚀更厉害，不仅梦境怪物更狂暴，梦境与现实更是开始出现重叠，一些扭曲梦魇，更是误打误撞的钻入了进来。
    只是母树梦境现在的状况，明显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这些扭曲梦魇一旦钻入其中，就很难自行脱困，只能在这里游荡。
    那些依旧有智慧生命活动城市，对应的梦境场景明显要好很多，那些智慧生命正在帮助阿比盖尔世界树分担压力。
    “这里是……”
    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出现在了一个新场景中。
    还没等到希尔维亚龙后给出扫描结果，肖恩便情不自禁的停住了前进步伐。
    新梦境场景与先前的那些存在着极大差异。
    不仅没有梦境怪物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对他们展开围攻，而是风和日丽，阴影能量十分淡薄，充斥着浓郁的生命之力。
    隐隐约约，他们似乎还能够听到阵阵欢声笑语传来。
    最重要的是，肖恩感受到了熟悉的灵魂波动，随后无比肯定的道：“外面是白石城，看来我们的净化计划，影响远比我们预测的要大的多得多。”
    “既然母树梦境没有消失，我们是不是可以将我们建设的梦境，并入其中？对母树的梦境展开净化？如此一来的话，我们的净化，就不会局限于一地。”希尔维亚龙后突发奇想的道。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实际可操作性不高。”肖恩沉吟了一下道，“咱们建立梦境中的情况，龙后阁下应该看到了，完全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而且在我们的梦境中，我们能够掌握整个战争局势，若是进入母树梦境，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当然了，未来进入母树梦境作战，肯定是一个大趋势，我相信这将会成为唤醒母树意识的关键所在，但不是现在。”
    希尔维亚龙后何等聪明，一点就通，“那让我们继续吧。”
    “稍等一下，我们这么漫无目的的乱钻，效率实在太低了，一不小心进入了重复性场景，也不知道，等我在这里建立一个指向性坐标，方便我们接下来的梦境之旅。”
    将城市梦境并入母树梦境还为时过早，但是将他们的一部分力量引入其中，当成梦境灯塔，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肖恩知道方位的城市作为梦境灯塔，他就可以通过双方的远近，一点一点的构建地图。
    母树梦境明显是依托本体作为模式，按照一梦境地图对应一城市的结构，将所有的梦境地图串联起来的话，将会是一个完整的阿比盖尔世界树影像。
    有了白石梦境灯塔作为参照，肖恩很容易的便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城市对应的梦境地图，一一寻找了出来。
    除了刚刚进入启动状态的伦恩帝都外，其他城市的状况，与白石梦境地图一样，这里的阴影能量基本上被城市梦境给抽取净化光了。
    伦恩帝都的城市梦境，则是如饥似渴的汲取着这边的阴影能量，将其对应的梦境地图净化，是迟早的事情。
    随后肖恩便和希尔维亚龙后以梦境灯塔群为中心，在母树梦境中展开了穿行和梦境地图的汇集工作。
    随着穿行的梦境地图不停增多，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他们收获的越来越多。
    城市与城市之间的情况，并不相同。
    尤其是精灵、矮人与海族三大种族之间，悬殊巨大。
    阿比盖尔精灵树城，受限于高空极端环境，多数和翡翠城那样，处于一种孤立状态，所以即便是出现了反抗状况，也仅仅局限于一城一地。
    矮人与海族则不一样了，他们一个是居于树干内部，另一个则是依附着大海中的树根，城市之间的现实联系并没有失去。
    当母树梦境出了问题后，这种现实中的联系，更紧密了。
    那些矮人与海族们正在串联自救。
    像肖恩他们所在的这座矮人城市那样，强行登入遭到侵蚀母树梦境的状况，并非一种偶然，而是比比皆是。
    很多梦境地图中，都能看到矮人、海族和精灵们浴血奋战的身影。
    只是相比起肖恩的全民总动员，能够凭借自己力量，强行登入母树梦境的，都是各个城市的顶级强者，毕竟这里的凶险程度，远远高于肖恩利用法师塔建立的城市梦境。
    肖恩自然不会放过与他们接触的绝佳机会。
    这个世界上，没有并肩作战，更容易建立稳定友情的。
    尤其是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联手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些在阿比盖尔的原住民面前，如同boss一样强大的梦魇怪物，在他们的面前，就连炮灰都算不上，被他们成片成片的屠戮。
    就算对肖恩的母树使者身份心存质疑，也多数是善意对待。
    通过与他们的交流得知，被梦魇入侵的母树梦境，虽然不太容易进入，但也不会出现像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这样，强行摄入，而不得出的状况。
    出现这种状况，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座城市的矮人有意识的改变了进出母树梦境的设置，将这里变成了一个陷阱。
    用来对付扭曲梦魇们的陷阱。
    若是那些扭曲梦魇被吸入母树梦境，他们的状况比起肖恩他们更糟糕。
    肖恩他们充其量是遭到梦境怪物的围攻，扭曲梦魇则会遭到母树力量的攻击，直接将他们捆锁起来，拖入梦境的最深处。
    它们可没有阴影主母的深厚底蕴，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母树彻底消化，成为梦境的一部分。
    这一招在矮人算得上是历史悠久，毕竟矮人城市的可持续建造性，让他们的城市防护罩要比精灵们的更脆弱一些，什么时候被自己打破了都不知道，很容易造成梦魇的趁虚而入。
    利用母树的力量，对付它们无疑是上佳选择。
    母树巅峰时期，甭管你是普通梦魇、还是阴影将军，仰或是阴影主脑，一旦掉入这种陷阱，连浪花都翻不出来，会直接被母树反击浪潮淹没掉。
    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肖恩想从中脱困，就容易了很多。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利用生命法则符文，操纵神殿外面的那些生物战兵，破坏神殿的完整性。
    这种强制性作用，必然有魔法力量在其中作祟。
    只要破坏了根基法阵，强制性作用，自然就消散了。
    找到出来的方法了，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反而不着急从母树梦境中退出来了。
    他们这次深入母树主杆深处的目的有两个。
    追杀梦魇指挥官带领的大型梦魇们，防止他们造成更大的破坏只是其一。
    其二就是与阿比盖尔矮人与阿比盖尔海族建立联系，让他们参与到自己的净化计划中来。
    对于肖恩他们来说，这个计划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与更多的城市取得联系。
    在这之前，他们只能够使用笨办法，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前去丈量，然后将散沙一样的力量，一点一滴的汇总起来。
    这种方法建立起来的感情自然没有办法说，自凡是肖恩亲自丈量的城市，对于他的拥护程度绝对是杠杠的。
    就连伦恩帝都这种本身还拥有强大本土势力的，同样与其关系密切。
    但是效率，未免有点呵呵了。
    两个月，仅仅归拢了阿比盖尔精灵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力量，阿比盖尔矮人与海族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
    而阿比盖尔女神为他们争取的时间，却已经去了六分之一。
    若是继续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肖恩刚将阿比盖尔精灵的城市转悠完，阿比盖尔女神给他们留的时间也到了。
    这个前提还是建立在，他已经归拢的势力，帮他争取时间，以及协助他的情况下。
    这才是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一拍即合，强烈要求分兵，将阿比盖尔精灵的势力，交给银龙一族去完成，自己往树杆内部钻的原因。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力量，争取联合更多力量。
    只是没想到，刚刚接触矮人势力，便因祸得福，有了新收获。
    肖恩完全可以通过自己在母树梦境中，快速穿行的能力，与其他城市的顶级强者们，进行先一步的接触，将净化的理念，先一步灌输给他们，让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先一步展开行动。
    伦恩帝都那边的情况，就已经充分说明了。
    阿比盖尔位面本土智慧生命，对于扭曲梦魇们，并不是一点反抗力量都没有，只是因为欠缺统筹领导，这些力量没有用对地方，更没有合力到一处。

 第八百九十二章?千城联合会议

    现在现在的任务，就是给他们一个共同的目标，让他们共同努力，从而达到发挥出最大力量的目的。
    有了新的方向后，肖恩顿时动力十足。
    肖恩并没有盲目的，见到一个精灵、矮人或者海族，就跟他们大肆的高谈阔论。
    还是那句话，效率问题。
    在没有提高效率的方法之前，这么做无可厚非。
    若是有了取巧的办法，依旧使用这种方法，那就是不动脑筋、不知变通了。
    了解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后，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的主要任务，变成了绘制完整梦境场景地图，通过这些地图，搜罗各个城市对应的情报，方便他们制定总战略计划。
    这项工作堪称浩瀚。
    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足足用了一周时间，方才将梦境场景收罗了个七八成。
    这样的梦境场景，足足有五千多个。
    这意味着，巅峰时期，阿比盖尔世界树曾经支撑着五千多座城市，哪怕是每座城市都按照一级城市算，那也是拥有五亿以上的人口。
    只是有三千二百多个梦境场景，已经成为扭曲梦魇的天下，只剩下一千八百座城市还在艰难的挣扎着，很多情况十分糟糕，摇摇欲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扭曲梦魇们攻陷。
    肖恩与希尔维亚在母树梦境中忙碌的时间里。
    留在外面的蚁人大军也没有丝毫的松懈，忠贞的执行着肖恩的命令，法师塔按计划建造完成。
    “时间到了，我先送龙后阁下出去。”肖恩随手劈开一道裂缝，直接返回了他们最初所在的那张梦境地图。
    “使者阁下不与我一起出去？”希尔维亚龙后疑惑的问道。
    “只要您出去，按计划启动了法师塔，建立自己的梦境，你便可以尝试将自己的梦境与母树梦境建立联系，我便可以通过你的梦境自由出入。”肖恩显然早已经制定了完整计划，“这种强制将灵魂拉入梦境的魔法阵，还有很大的借鉴价值，在我吃透之前，还是尽量不要毁灭性破坏的好。”
    希尔维亚龙后笑道：“使者阁下，考虑得一如既往的周全，既然如此，那就等我的好消息。”
    轰！
    一声若有若无的轰鸣传来，整个梦境地图都如同波浪一样的，发出细微的涟漪和颤抖。
    那是光明螳螂正在破坏矮人神殿发出来的声响。
    矮人神殿与母树梦境的联系紧密程度，远要比肖恩想象的还要高。
    “开！”
    肖恩沉声大喝，再次挥动生命权杖，重重一斩。
    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了一人一龙面前。
    这个空间裂缝看起来与先前他们穿行了上万次的，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仔细看，又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不仅这道空间裂缝的周边都是金色的，正在燃烧着法则之力。
    还因为空间裂缝的对方，并不是另一个梦境场景，而是直接通往矮人神殿的，通过裂缝，都能够看到希尔维亚龙后与肖恩的法则之躯。
    希尔维亚龙后与肖恩的配合十分娴熟。
    肖恩前面刚刚将空间裂缝开开，下一秒希尔维亚龙后便化成了一道银光，从中钻了出去。
    下一秒，矮人神殿中的希尔维亚龙后本体便睁开了眼睛，毫不迟疑的从矮人神殿中蹿了出去，直奔刚刚完工的法师塔。
    这座法师塔是为希尔维亚龙后量身制作的，下面留有一个龙巢一样的空间，足以容纳她的本体足有进出。
    伴随着法师塔发出阵阵轰鸣，进入运转状态，璀璨的银光以其为中心蔓延开来。
    同样的法师塔，由不同的人坐镇，产生的威力是各不相同的，而且不是一倍两倍的问题，毕竟这是涉及基础倍数。
    一百的一万倍和一千的一万倍，可是两个概念。
    希尔维亚龙后可是阿比盖尔位面最强大的生物之一，其又是偏向法系，单论龙魂强度，只怕阿尔文博德龙王还要强悍，由其坐镇的法师塔有多恐怖，由其构建的梦境有多强悍，可想而知。
    肖恩即便是在母树梦境，也能清晰感受到希尔维亚银龙梦境的彪悍，一个银色的光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
    所过之处，阴影能量气化，转化成为了它扩张的养分。
    希尔维亚龙后亲自坐镇法师塔，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她身体中本身就积攒了足够多的法则之力。
    这些法则之力，平时希尔维亚龙后很难像肖恩这样灵活的掌控，甚至可以当成消耗品。
    但是当她的龙躯都成为法师塔的组成部分的时候，这些法则之力自然就会成为法师塔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自动净化。
    法则之力的获得模式，是典型的滚雪球。
    起始状态，最为艰难，越到后面，越容易。
    希尔维亚龙后这个雪球足够的大，滚动起来自然惊人。
    她只需要坐镇法师塔，原本积攒的法则之力，便会每时每刻都会给她带来不菲收益。
    根本不需要肖恩出手，希尔维亚龙后很快便自行完成了银龙梦境与母树梦境的对接，一道道银色大门大开，一名名高壮的半龙半人、浑身散发着银光的士兵，从中冲了出来，嘶吼着向着梦魇树人冲了过去。
    肖恩冲着一身银甲的人型希尔维亚龙后竖起拇指道：“龙后阁下，随机应变的能力，让人佩服，没想到这么快就掌握了梦境的精髓所在。”
    这些半龙人士兵，自然不是凭空而生，而是希尔维亚龙后在自己的梦境，利用法则之力与法师塔吸纳来的生命之力，融合催生出来的梦境士兵。
    这种士兵，在肖恩这里，还有一个专门的称呼npc士兵。
    这些梦境士兵的应变能力，可成长性，自然比不上那些智慧生命。
    但是它们有一个最大优点，它们属于希尔维亚龙后力量的具现化。
    希尔维亚龙后拥有多少法则之力，就能制造出多少梦境士兵出来。
    哪怕是这些梦境士兵战死了，顶多也就是消耗点能量，法则之力将会被希尔维亚龙后的梦境回收，用不了多久就会重塑成新的梦境士兵。
    对付那些扭曲梦魇或许力有不逮，但是对付母树梦境中这些被梦魇化的梦境士兵，当真再合适不过。
    “这还要多亏使者阁下，最近一段时间毫无保留的传授，若是没有你的符文奥术作为根基，哪怕是坐拥强大的力量，我也不知道如何运用出来。”希尔维亚龙后脸上有着一分得意和欣喜，更多的是对肖恩的赞扬。
    过去一段时间的交流，并不是单方面的。
    肖恩向希尔维亚龙后求教领域法术，补完自己领域法术体系的同时。
    希尔维亚龙后在这种交流中，也受益颇多，尤其是符文奥术、第二世界的搭建运用，以及各种跳跃性的奇思妙想。
    这都为她推开了一扇扇全新大门，对于力量的运用更灵活多变。
    梦境士兵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我们两个就无需在这里相互吹捧了。”肖恩笑着道，“龙后阁下发挥出来的力量，比我们原先预期的力量要大，是件好事，更有助于我们后续计划的进行，我们就将众族的联合大会放在这里召开吧，我负责拉人过来，还请龙后阁下帮忙招呼。”
    “等一下！”希尔维亚阻拦道。
    “龙后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总不能在战场上，招待各个城市的市长首领们吧？给我一点时间，我准备一下。”希尔维亚龙后没好气的道。
    肖恩拍拍额头道；“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那就麻烦龙后阁下了。”
    希尔维亚龙后聚精会神，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能量涌动轰鸣，一座宏伟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两人的面前成型。
    这个建筑形似一个圆形角斗场，能同时容纳数万人入场，颜色一如既往的是银色。
    眼见大会场的塑造接近尾声，肖恩也开始行动，生命法杖连连挥动，一名名身影在强大力量的牵引下，跨越了梦境地图的限制，出现在了银龙梦境中。
    “这里是哪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使者阁下，是使者阁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难道是使者阁下先前所说的，共同商讨所有智慧种族未来的千城联合大会要召开了？”
    “那是奥斯蒙德帝国的南希女皇陛下，见过女皇陛下。”
    “斐瑞城市联邦的三位大议会长也在这里。”
    “昆塔联盟的总统阁下也来了。”
    “黄金一族矮人王埃利斯。”
    “白银一族矮人王莫雷。”
    “黑铁一族矮人王马里奥。”
    “四大矮人族的矮人王竟然来了三位。”
    “瓦尔特、海嘞、穆尔……五位海王到了三位。”
    “使者阁下不愧是母树使者，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各个种族的领军人物给聚集起了，这在母树梦境保持正常的情况下，都很难做到，更别说眼下这种梦境怪物肆虐的情况下。”
    “那些半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龙后阁下遇到了半龙人种族？不记得有如此庞大的半人龙族群。”
    “应该不是正常半龙人，大部分半龙人的脑子虽然不怎么灵光，但是没有死板成这样，我感觉他们更像是那些梦境梦魇们。”
    “这个我知道，那是希尔维亚龙后利用自己的能力制造出来的梦境士兵，我们现在就在龙后阁下的梦境中。”
    “希尔维亚龙后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不仅能建立自己的梦境，还能够制造出这么多的梦境士兵来？”
    “这并非单纯龙后的力量，龙后现在肯定是位于法师塔中，借用了一部分母树的力量，不仅是龙后能够制造自己的梦境，我们的城市中，也有属于自己的梦境，这是肖恩特使阁下的功劳。”
    “肖恩特使阁下制定的净化计划，就是让所有的城市开启属于自己的梦境，将所有种族的人民，完全调动起来，帮助母树，从而达到自救的目的，这应该是我们今天议会的主要议题。”
    “这是为了所有智慧生命谋取未来的大好事情，我们理应大力支持。”
    “帮助母树，就是在帮助我们自己，这应该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共识。”
    随着肖恩牵引来的灵魂意识不停增多，银色大议会厅变得越来越热闹。
    肖恩的这种牵引，当然不是随机牵引，无论是顺序，还是牵引过来的人。
    肖恩的实力就算是再强大，生命法杖就算是再妖孽，也没有办法将肖恩从未接触的未知灵魂牵引过来。
    现在牵引过来的所有人的灵魂，都是肖恩先前与希尔维亚龙后，疯狂扫梦境地图的过程中，有过短暂接触，并且在生命法杖上留下灵魂印记的人。
    包括南希女皇、洛克萨尼城主、德维特大祭司他们。
    事实上，自凡是肖恩曾经亲自经手的城市法师塔，那些市民通过法师塔进入城市梦境的时候，都会在生命法杖上面留下灵魂印记。
    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小心，做两手准备。
    一旦自己的净化计划失败，阿比盖尔位面的局势完全崩坏，肖恩至少要确保自己有能执行基础任务的能力——利用生命法杖，带走一部分阿比盖尔位面智慧生命的灵魂。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变成了引领他们直达银龙龙后梦境的瞬移快车。
    肖恩优先牵引过来的，就是洛克萨尼城主、德维特大祭司、南希女皇这些与自己接触比较多，对自己拥护度比较高的城主、女王们。
    与他们稍微交一下底，他们立刻就会化身为半个主人，帮助肖恩和希尔维亚龙后接待后续到来的城主首领们。
    肖恩这一牵引，就足足是两天，牵引人数多达三千二百八十四名，囊括了大部分幸存城市的首领或者顶级强者。
    等到肖恩完成人员牵引的时候，银龙议会厅早已经人声鼎沸，分为泾渭分明的四个阵营，商讨争论。
    第一个阵营是，精灵阵营，主要是以斐瑞城市联邦三位大议会长和昆塔联盟总统为首的精灵城市城主。第二个阵营是，矮人阵营，主要是以黄金、白银、黑铁三位矮人王为首的统领们。

 第八百九十三章?方舟计划

    第三个阵营是，海族阵营，主要是以瓦尔克、海嘞、穆尔三位海王为首的海王祭司们。
    第四个阵营是，特使阵营，以希尔维亚龙后、南希女皇、洛克萨尼城主，他们这些对肖恩十分信任拥护他的人组成的。
    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意料之中。
    这是所有智慧生物在面对不了解情况时的本能反应。
    真正知道这次大会目的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属于被肖恩强行拽过来的，很长时间，都处于懵逼状态。
    一周的时间，肖恩跑了五千多张梦境地图，平均下来，两分钟一张地图，其中还有半分钟是用来打开新的梦境之门，希尔维亚龙后顺便扫描全地图的。
    就算是与那些城主有交集，大部分也属于点头之交，在他们身上种下印记，就算完事。
    只有那些身份特殊的国王和超级强者，方才多花费了一点时间。
    而在眼前这种情况下，种族无疑是最天然的阵营。
    阵营这种事情，是属于相对的。
    若是一个村中，若是人与人之间起了冲突，很容易出现家庭或者家族为单位抱团，哪怕这些家族内部本身存在矛盾，但是在与其他家族起矛盾的时候，家族内部的矛盾很有可能暂时压下去。
    若是一个乡镇中，两个村起了矛盾，村子里的不同家族很有可能抱团。
    若是一个县中，不同乡镇起了冲突，属于这个乡镇的存在又可能抱团了。
    市、省、国家，以此类推，多数是这种情况。
    现在顶多就是面更大一些，升级到位面层次。
    相同面孔的种族，更容易抱团，哪怕他们曾经为了一块领地、一座矿山、一座岛屿打破脑浆，有着数辈的血海深仇，此刻全部丢到脑后去了。
    按照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他们的想法，他们的净化计划，即便不是让所有的人都狂热追捧，也会一拍即合，纷纷加入其中才是。
    但是从过去两天的初步交流来看，这些阿比盖尔位面的顶级人物的反应来看，并不是特别理想。
    更准确说，他们的反应呈现两极分化。
    一部分极为感兴趣，一直围绕着希尔维亚龙后和南希女皇他们盘问消息，这一部分人以精灵为主，以及少量的矮人和海族。
    一部分则表现的兴趣缺缺，虽然没有明面上表示拒绝，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积极性来，大部分矮人与海族均是如此。
    鉴于这种情况，即便是人员召集齐了，肖恩也没有立刻召开全体会议，而是将希尔维亚龙后、南希女皇和洛克萨尼城主这一小撮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拉到了一个小会议室中，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
    “三位矮人王和三位海王的反常反应，龙后阁下可曾探明了原因？”希尔维亚龙后是肖恩的首要询问对象，不仅因为她智慧，还因为她是这个梦境的主人，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便利，只要她想，梦境中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
    希尔维亚龙后点点头道：“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们之所以对使者阁下的净化计划表现的十分冷淡，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制定了一个宏伟计划。”
    “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肖恩并没有感到意外，净化计划本身是不存在问题的，在将他们拖过来之前，又确定了他们的灵魂并没有被梦魇所侵染，但是他们依旧对净化计划表现冷淡，肯定是因为他们已经制定了，他们认为比净化计划还要宏伟、还要稳妥的计划。
    “他们的宏伟计划是什么？”南希女皇忍不住问道，“有什么计划，比解救母树更重要？”
    “他们的计划名为方舟，他们正在合全矮人和大部分海族之力，打造一座足以容纳数千万人居住的星空方舟，在位面全面崩坏之际，带着族人遁入星空，用以逃避灭族的厄运，寻找全新的位面，继续延续自己的种族，这个计划并不是现在才展开的，早在大灾变来临之前，黄金矮人王埃利斯就提出了这个宏伟的计划。
    只是那个时候，在很多矮人看来，实在太过疯狂，包括埃利斯的本族黄金矮人族，大部分人都不支持这个带有空想成分的计划。
    直到大灾变到来之后，曾经的疯王埃利斯摇身一变，成为了先知埃利斯，曾经的方舟计划再次被提了出来。
    过去二十年中，他们一支在执行着这个计划，一开始只是黄金矮人族，后来是白银、黄铜、黑铁都陆陆续续的加入了其中，十年前，五支海族中的四支加入了这个计划。”希尔维亚龙后详细的介绍着最近一段时间收集的情报。
    “他们竟然计划这么久了？我们竟然半点都不知道？”南希女皇的神色变得十分难堪。
    至于究竟是懊恼自己的失察，还是因为另两个种族有着这种宏伟计划，而将他们精灵一族完全排斥在外而愤怒，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这个计划，没有邀请你们精灵一族加入其中，再正常不过，隔绝的地理因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因为女神是从精灵一族中诞生出来的，双方的关系最为紧密亲厚，若是你们知道他们正在准备逃离这个位面，放弃女神，相信你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赞成并加入其中，而是极力反对吧！”希尔维亚龙后用一种客观而冷静的语调分析道。
    “女神诞生自精灵一族不假，但女神对于所有的智慧生灵，向来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对精灵一族给予什么偏颇和照顾，他们怎么能够如此对待女神？若是没有女神的庇护，早在二十年前，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在死那些恐怖入侵者的手中，他们这是一种背叛，他们这是一种无情背叛。”南希女皇越说越气愤，最后都近乎咆哮。
    她不仅在为自己生气，更多的是在为阿比盖尔女神感到愤怒和不值，她不惜以自己作为囚笼，将那些恐怖怪物全部困在自己的身体中，那些人竟然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帮助她，一心想着的还是自己的安危，自己种族的延续，一心想要逃离这里，这是何等的冷血？何等的自私？
    “女皇陛下，无需如此愤怒，你们不知道，不代表女神不知道，既然他们能够顺顺利利的建造了二十年的方舟，说明这件事情是得到女神默许的。”肖恩劝诫安慰道。
    “确实如此。”南希女皇虽然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认肖恩所说的是事实。
    能够容纳数千万人乘坐的方舟，绝对不可能小了，就在阿比盖尔女神的本体中建造，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甚至这个方舟的大部分材料，都是来自阿比盖尔世界树。
    只是知道是一码事，感情上能够接受，又是另一码事了。
    “不过……”肖恩话锋一转道，“不过女神知道这个计划，不代表看好这个计划，若是她真的认为能够凭借星空方舟，就能够逃离位面，顺顺利利的迁徙到其他位面，女神就不需要派我前来了不是？
    首先我们先探讨一下，方舟计划的可行性。
    我不知道你们的方舟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若是已经接近完成，那最好不过。
    若是还没有完成，那么你们就要抓紧了，你们只剩下三百天不到的时间去完成，因为这是女神给我留下的最后离开期限，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相信那将会是整个位面全面崩溃的时间。
    我们就当你们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顺顺利利的完成了星空方舟的建造。
    到时候你们如何从位面中逃脱？
    让我猜猜，你们一定是想等着位面壁障崩坏的差不多，阻力不太强打的时候，你们直接冲出去。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冲出位面壁障后，等待你们的将会是什么？
    无尽的黑暗。
    无数虎视眈眈的梦魇。
    尤其是那些阴影主母们，恐怖强大程度，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
    就算是完整位面，在他们的侵蚀下，都慢慢的走向了崩溃。
    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建造的星空方舟，能够抵挡得住它们的围攻侵蚀？
    还是你们认为它们会任由，到嘴的食物，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我们再假设，你们顺利的度过了位面崩坏、阴影主母拦截这两关。
    你们如何在阴影位面中，获得足够多的营养补给？
    在哪里，可就没有母树无私的供给你们生存所需要的一切！
    哪怕是你们在星空方舟中，建立了良好的营养循环系统，你们又怎么能够确定这个系统，长时间运行而不出现问题？
    营养循环系统越小，容错率越差，而在阴影位面可是有着无数突发事件等着你们。
    就算你们的营养循环系统完美无瑕，能够支撑你们长时间在阴影位面中进行星空旅行？
    你们又准备用什么方法，进入其他位面，建立新的家园？延续自己的种族？
    那些稳定的位面，可是有着完整位面壁障的。
    对那些完整位面来说，你们与梦魇一样，属于不折不扣的入侵者。
    你们擅自闯入其中，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庇护，反而会受到各方面的压制和抵制。
    你们又准备如何解决这么个问题。”
    肖恩发出这一系列的问题拷问的时候，已经不在他们的内部会议上，而是在正式联合会议上。
    若是这个问题不敞开谈，肖恩的净化计划，将很难推行下去，就算是推行下去了，也是大打折扣。
    面对肖恩虐气十足的质问，那些方舟计划的参与者，脸色都十分的难堪，其中以方舟计划的提出者和发起人，黄金矮人王埃利斯为最。
    肖恩的这一系列质问，跟直接抽他的脸没什么区别。
    不过埃利斯作为一族之王多年，哪怕数十年前就提出方舟计划，被人冠上疯王之名，依旧牢牢保持着黄金矮人族的控制权，在大灾变后，大部分坐以待毙的时候，他则是趁势推广自己的计划，让很多人都加入到他的行列中，绝非一般人。
    哪怕是恼怒冲天，也没有直接跟肖恩拍桌子翻脸，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因为肖恩的一系列质问，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而是他们未来，实实在在所需要面对的问题，尤其是对于位面之外的情况，对方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信息，还远在他们之上。
    若是无法有力的回击，对方提出来的这一系列问题，无疑会撼动方舟计划的执行。
    毕竟很多种族加入到他们的计划中，是受大环境所迫，在其他地方看不到希望。
    方舟计划未尝不是他们寄托希望的所在。
    可是方舟计划，进度缓慢，缓慢的让人绝望，想要从位面直接跳到星空旅行，里面存在着大量的技术难题，需要解决和攻克。
    按照他们现在的状况来看，别说是三百天，就算是再给他们三百年，他们能不能让方舟顺利进行星空旅行还是个未知数呢！
    以前他们没得选择也就罢了，现在的肖恩以及他的净化计划的出现，无疑给他们指出了另一条路。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埃利斯知道，他们心中已经开始出现了动摇。
    “尊敬的使者阁下，姑且称呼你为使者阁下，因为仅凭一段影像，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因为这里是梦境，在这里人力可以超乎想象，相信建造这座宏伟议会大厅，并没有花费希尔维亚龙后阁下多少时间。
    相信使者阁下，更是这方面的顶级高手，制造一段虚假的记忆，用影像的方式展现给我们看，相信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生命法杖，更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它只是一个死物，总不能谁持有它，谁就是女神使者？
    那样的话，你可以是女神使者，我也可以是女神使者，他也可以是，只要生命法杖落在他们的手中。
    但是我们真的能这么认定吗？”
    一刻钟后，黄金矮人王埃利斯展开了自己的反击，他的第一锤，并不是反驳肖恩对方舟计划提出来的种种质疑，而是敲在肖恩最有利说服力的根基——阿比盖尔女神使者身份的真实性上。
    哪怕是受到针锋对待的肖恩，心中也忍不住暗赞一声。
    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当真犀利无比。

 第八百九十四章?身份质疑

    肖恩用这么短的时间，在精灵们中间混的如鱼得水，自身实力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狐假虎威，充分调动利用了阿比盖尔女神在他们中间的非凡影响力。
    若是这重身份遭到质疑，他以后说出来的话，将会大大折扣了。
    他想要在这次联合会议上推行的净化计划的可行性，自然要跟着受质疑，这比直接攻击肖恩的净化计划，还有杀伤力。
    而肖恩印证这重身份的两个无上法宝，一个是关于阿比盖尔女神的记忆影像，另一个则是生命法杖。
    “埃利斯阁下提出来的质疑，我没有办法自证。”肖恩心平气和的面对黄金矮人王的质疑道，“因为我确实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不仅我能做到，相信希尔维亚龙后现在也能做到。
    但是你无法否认，生命法杖具有强大的力量，而只有阿比盖尔女神才有能力制造出如此强大的神器来。
    而这柄神器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你的，或者他的手中，偏偏在我的手中？
    还是埃利斯阁下认为我有能力，直接从女神的手中偷窃它？
    你们可以质疑我使者的身份，但是你们不能质疑女神现在的糟糕处境。
    同时也不能否认，我提出的净化计划，对母树所带来的帮助，与女神会面的记忆影像，没有人能够为我作证。
    我们在伦恩帝都那边取得的成效，却是毋庸置疑，数百万的市民，都可以为我作证，若是你们还不相信，我们可以直接送你们去伦恩城市梦境，你们自己看，自己感受。
    我有理由相信，只要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将自己城市的市民动员起来，不超半年，就足以大幅度缓解母树现在的症状，女神有很高的几率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我究竟是不是带着女神任务而来，这个问题将不会再是问题。”
    肖恩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连串的作证声音。
    “我洛克萨尼，翡翠城城主，愿为使者阁下作证，他不仅帮助我们驱赶走了我们城市周围的梦魇，让我们的市民免受梦魇力量的侵蚀，同时赋予了我们所有市民反击梦魇的力量，我们相信他就是带着女神使命前来帮助我们的使者。”
    “我南希*凯撒，奥斯蒙德帝国的全境守护者，伦恩帝都的统治者，愿为使者阁下作证，他为我们伦恩的一百三十万市民带来了全新的使命，让我们从长达二十年的被动挨打中，进入了反攻阶段，仅用了短短一个月，我们歼灭了普通梦魇上千万，大型梦魇三百余只，如此辉煌的战绩，诸位可曾见过？”
    “我希尔维亚*卡兰德，银龙一族的守护者，平衡议会的发起人，也愿意用自己的荣耀和性命担保，肖恩阁下，提供的记忆影像，是真的，没有半点捏造，他就是我们银龙一族苦苦守候了二十年的预言之子。
    为了等待他，我们银龙一族付出了数十条族人性命，但是在等到他到来的那一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我们黯淡无光的命运中，哪一点星光彻底的点亮了。
    知道女神阁下为什么选择肖恩阁下作为使者？而不是你，或者我作为破局的使者吗？
    因为你我自始至终都是这个位面的一部分，我们的命运在我们诞生之初，就已经与这个位面捆绑到了一起，无论怎么做，都会受位面自身更宏大的命运所左右。
    但是肖恩使者阁下跳出了这个限制，他的气运并不在这个位面，他可以无视我们位面的很多法则，再加上女神的照顾和帮助，将会彻底搅乱我们位面的命运之线，从而让我们拥有更多的可能。
    埃利斯阁下，你可以质疑使者阁下净化计划的成功几率，却不能质疑肖恩阁下的使者身份。
    因为你们的方舟计划，想要执行下去，唯一成功的可能性，就在肖恩阁下身上，因为他带着进入另一个位面的钥匙。”
    肖恩阵营的那些城主们，纷纷跟在肖恩的反驳后面，站起身为他作证。
    不过所有人的证词，加起来没有希尔维亚龙后一个人的证词更有分量，不仅因为她以前的身份更具有份量，还因为她话语中透漏出来的，关于肖恩身份更多的信息。
    “希尔维亚龙后预言之母的名头，早在半个世纪之前就听说过了，她百年前的五大预言，已经陆陆续续兑现了四个，这个预言之子，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第五预言吧？”
    “应该就是第五预言，当初为了这个预言，她不顾大量反对声音，带着银龙一族离开了龙谷，前往了奥斯蒙德帝国的伦恩帝都，没想到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梦魇主母便亲自突袭了龙谷，屠杀了留守在那里的金龙一族，据说金龙龙王阿尔文博德，一直认为是因为银龙一族的离开，导致了龙谷空虚，才让梦魇主母趁虚而入，为此甚至堕入了黑暗，一直满世界找银龙族报仇！”
    “我也听说过一个版本，那就是银龙龙后预言到了，他们继续待在龙谷，将会有危险，所以劝阿尔文博德龙王带着金龙一族一起离开，但是阿尔文博德龙王太高傲、太固执，希尔维亚龙后只能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没想到，他们刚走不久，灾难就降临了，这同样证实了她预言的准确性，面对梦魇主母，就算银龙一族留下来，也不过徒增几十条冤魂而已。”
    “希尔维亚龙后都将自己族人的性命作为赌注，压到了这位肖恩阁下的身上，绝对值得跟一下。”
    “而且这位肖恩阁下的实力，你们也看到了，手段绝对通天，对我们来说无比凶险的梦魇化母树梦境，他来回去自如，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将大部分城主和首领都聚集齐了，就算母树梦境畅通无阻的时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现在，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跟上一把。”
    “不仅如此，方舟的建设进度，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自从母树陷入沉睡之后，慢得如同蜗牛一样，就算是再给我们二百年，我们也不一定能让方舟正式起航，进入星空，但是你们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还能支撑二百年吗？只怕两年都够呛了！”
    “只是方舟计划，我们毕竟已经跟进了十多年，知根知底，不仅这位肖恩使者，我们不了解，他的净化计划，更是一无所知，贸然放弃方舟计划，反而加入他的净化计划，若是不成功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让自己的种族跟着整个位面一起消亡？”
    “等等，希尔维亚龙后说肖恩使者的气运并不在我们位面是什么意思？我们不都是一个位面的吗？难道说，他是异界来客？”
    “进入另一个位面的钥匙？他还真是异界来客！难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他的相貌有些怪异，不像我们三大种族中的任何一种，还以为是某一种突变的小种族出身呢，感情并不是我们位面的智慧生命，可是他是从哪个位面来的？怎么过来的？”
    “我曾听过一个传说，有一个位面与我们很近很近，就像隔着一道院墙的邻居那么近，他不会是来自那个位面吧？”
    “安静、安静、安静！”黄金矮人王埃利斯连续大叫了半天，也没能压住人声鼎沸的声浪，最后有些不耐烦的怒声咆哮道，“都给我闭嘴。”
    但是这么做的结果，依旧只是在矮人族这边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无论是海族还是精灵那边，都没有几个理会他的。
    一旁的肖恩，也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头，虽说议论风向，开始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偏，但是这种失控的场景下，议会也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进行。
    等到他们稍微消化了一下消息，肖恩便冲着希尔维亚龙后道：“除了几位国王，其他的城主，暂时将他们噤声吧，等到需要他们发言的时候，再解除限制。”
    “如你所愿。”希尔维亚龙后心念一动，银色议事大厅涌起了丝丝缕缕的银光。
    顿时原本人声鼎沸的银色议事大厅，只剩下了有限的几个声音在回荡，其他人的嘴巴虽然还在张合，但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就是大型虚拟网络会议的好处。
    很多现实中不可实现的事情，在这里不过是梦境主人一句话的事情。
    肖恩肃声道：“非常抱歉，因为与会的人数实在太多，若是所有人都不顾规则的肆意发表意见，咱们的议会就算是持续几个月，也讨论不完，现在只能用这种强制性方法，只留下少数声音进行讨论，大部分人只能作为旁听，等我们将有争议的问题，都一一摆出来了，我们再共通畅所欲言的探讨不迟，埃利斯阁下，现在我将话语权交给你，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多谢阁下。”黄金矮人王埃利斯看向肖恩的神色，明显缓和了很多，“我想问的是，龙后阁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阁下真的不是我们位面的人？而是出身自另一个位面？并且掌握了自由进出的钥匙？”
    希尔维亚龙后突然将自己外来者身份公布出来，有些出乎肖恩的意料，这原本不在他们的说服计划之中，但是从现场反应来看，这一步棋无疑是走对了。
    先前肖恩之所以对自己身份有所隐瞒和避讳，除了牵扯到阿比盖尔女神真正任务，会惊到很多阿比盖尔人外，还担心一些人接受无能，因为他这个外来者的身份，受到严重排斥。
    但是以埃利斯为首的矮人和海族们，力推的方舟计划，已经潜意识中决定要放弃自己的位面，以迁徙到其他位面作为目标。
    其他位面来客的身份，不仅不会受到排斥，甚至还有几分有利，因为埃利斯他们迫切的想知道其他位面的情况，为自己的方舟计划未来的实行，收集更多的情报。
    相信希尔维亚龙后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方才随机应变的。
    肖恩自然顺着杆子往上爬，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没错，对于你们位面来说，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来者，我前来你们位面，乍看纯属运气使然，若是认真思量思量，里面又有着必然成分。
    因为我身上肩负着拯救两个位面的使命，肩负着在两个位面之间搭起一座桥梁的使命。
    是我的位面，将我送到了女神阁下的面前。
    再由女神阁下，送到了诸位的面前。
    女神阁下已经意识到，就算是凭借她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扭转整个位面即将崩溃的事实。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自己位面中的子民们，谋取一条活下去的生命。
    与你们只有一墙之隔的阿沙恩位面，将会是最佳的选择。
    但是，你们想要将自己的族人，大部分安然无恙的带到我的位面，仅仅有我这把钥匙是不够的。
    还需要借助女神的力量才成。
    这才是我推行净化计划的主因所在。
    在最终目的上，我的计划与阁下的方舟计划殊路同归，并不矛盾。
    更何况，我从未真正的否认过阁下的方舟计划，女神阁下默认你们花费大量精力建造方舟，一定有自己的深意，或许这就是我们穿行两个位面的桥梁也说不定。
    我们完全可以双线并行，就算是阁下认为我的净化计划不可行，我有自信，我带给你们的一些技术，会对你们的方舟计划有所帮助，甚至加快你们的建设步伐。”
    任何事情，经过人的嘴一修饰，味道就完全变了。
    认真算起来，阿比盖尔位面的崩溃，阴影主母们只是趁火打劫的小偷强盗，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肖恩出生的阿沙恩位面。
    到了肖恩嘴中，阿沙恩位面成为了阿比盖尔位面所有智慧生命最后的希望之地。
    不过即便是作为顶级强者希尔维亚龙后，对于位面中的情况，了解也十分有限，更别说是其他人。
    唯一知道真实情况的是阿比盖尔女神，不过从她对待肖恩的态度来看，她对这件事情很看得开。
    位面之间的大鱼吃小鱼游戏，涉及的档次实在太高，即便是作为一个位面土著神灵的她，也很难改变什么，更不是某个人的错误。
    怨怼于事无补，还不如想办法补救，寻找延续的方式。

 第八百九十五章?灵魂QQ

    “这件事情，能否让我们单独讨论一下？”埃利斯此刻反而显得异常冷静，请求道。
    “请便。”肖恩摆出了一个请自便的手势，同时转头冲着希尔维亚龙后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解除全体禁言了。
    下一秒银色议事厅又炸了锅，所有的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交换着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面对肖恩坦诚不公的撕开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
    既有表现的十分愤怒的，认为肖恩这是危言耸听，他们的状况，远还没有到严重到这个地步，尤其是找到帮助阿比盖尔女神的方法后，他们的状况将会进一步好转，他们现在的最需要做的，就是专心致志的将阿比盖尔女神救醒，他们就可以继续维持原先的生活方式生存下去。
    也有十分哀伤的，显然他们对于阿比盖尔位面的未来，本身就持有一种悲观状态，肖恩现在不过是让他们直面这个问题罢了。
    也有表现比较振奋的，因为他们对于未来的路，一直处于迷茫中，不知道最终将会往哪里走，现在无疑要明确很多。
    埃利斯他们说是单独探讨，但是只要置身在银龙梦境中，就不可能真正的有隐私可以言，他们所讨论的内容，瞬间便到了肖恩这边。
    随着一阵交锋，情况开始往着肖恩有利的方向转变。
    言语中他们虽然没有放弃方舟计划，但是对肖恩的净化计划，也不再那么排斥，而是抱着一种，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帮助母树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
    他们内部达成共识之后，埃利斯满脸歉意的对肖恩道；“抱歉，肖恩阁下，我先前过于武断了，我为我先前的态度道歉，执行一个计划太久了，让我们有些魔怔，不知变通了，您的净化计划没问题，现在所有的生命都依托母树存在，帮助母树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肖恩阁下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我们做到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埃利斯阁下无需道歉，平心而论，若是我处在你们的处境中，不见得能做的比你好。”肖恩由衷恭维道，“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自己的城市中建造法师塔，建造属于自己的城市梦境，然后将所有的市民动员起来，那些梦境怪物就是母树体内阴影能量的具现化，消灭的他们越多，自然而然就会达到净化母树的目的。”
    埃利斯他们又低声交换了一下内部意见，最终点点头道：“关于城市法师塔的事情，我们多少有些了解，这对于一座城市来说，是有益无害的事情，毕竟现在的母树梦境太过危险，不适合所有人的进入，而没有了母树梦境作为依托，很多人显的无所事事，给整个城市都带来了治安隐患，若是城市梦境都像龙后的梦境一样，确实能够起到很好的转移作用，只是这个城市法师塔，究竟应该如何建造？相信我们中的很多人，对这方面均是一窍不通。”
    “这正是我们邀请诸位城主前来的主要目的，关于建造城市法师塔的一应方法，以及重要注意事项，我已经用灵魂记忆术打包完毕，诸位可以带回自己的城市中，组织人手，边学习边建造，只要拥有一定的建造基础，根据图纸自行建造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等你们将法师塔建造完毕后，再联系我们，我们将会协助你们注入一些必要的软件，包括对付梦魇们的专属力量。”
    肖恩当然不会让这些法师塔完全脱离掌控，梦境的运行程序，以及产生的法则之力配比，需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将会是他对抗阴影主母们的最大的底气所在。
    “既然肖恩阁下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我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们黄金矮人族愿意计划阁下的净化计划。”
    “我们白银矮人族愿意加入。”
    “我们黑铁矮人族愿意加入。”
    “我们西海族愿意加入。”
    ……
    随着对抗意识最为强烈的埃利斯表态，那些处于中立犹疑状态的城主们纷纷表态，加入其中。
    随波逐流是大部分人的通病，他们就算是心中依旧不以为然，但至少也不想被排斥在局外。
    至于返回自己的城市后，他们究竟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建造所谓的法师塔，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好，好，有了诸位加入，相信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够明确的感受到母树的变化，相信我们，你们一定不后悔今天做出的选择。”肖恩一副振奋模样，好像丝毫没有察觉这些城主们的心中小算盘。
    人一过百，形形色色。
    眼前这种集体性，快速接触普及，固然有节省时间的优点。
    却也有着接触不深，不了解当事人，以及那座城市中的具体情况，没有办法对症下药，让他们完全按照自己意志运行的缺点。
    肖恩也没有指望一步到位，让所有人，所有城市都跟着自己的步调走。
    这一次典型的是广撒网，捞的是那些本身就对自己净化计划十分感兴趣的城市。
    哪怕这波人，只占总人数的十分之一，那也有上百座城市呢！
    数倍于他过去三个月的奔波。
    手中掌握的筹码越多，做事情的时候，底气也就越足。
    这些已经加入到净化计划中的城市，就是肖恩最大的底牌。
    肖恩在发现了梦魇化母树梦境后，敢在这里召开千城联合大会，就是因为身后有希尔维亚龙后以及十几座城市，数百万人们作为底牌。
    若是刚刚进入阿比盖尔位面之初，一穷二白的时候，就算是将这个捷径摆在肖恩的面前，他也没有办法走。
    没有人作保，更难以取得他们的信任不说。
    就算是取得了他们的信任，肖恩也没有源源不断的法则之力，作为启动资金，帮助他们启动梦境。
    这种不同程度的响应，对于肖恩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到时候肖恩不用担心出现厚此薄彼的情况，完全可以根据这些城市建造法师塔的速度，而决定先帮助哪座城市将他们的梦境完全建立起来。
    并且肖恩对净化计划，充满了信心。
    哪怕不是为了解救阿比盖尔女神这个宏伟目标，将法师塔建造起来，启动梦境，对于一座城市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
    毕竟梦境世界本身就是对抗梦魇的一把犀利武器。
    肖恩所说的灵魂记忆术，说白了就是一个数据包。
    不仅有着详细的法师塔图纸，以及傻瓜式的建造流程。
    还有肖恩精心挑选的，先前精灵的生命祭司们建造过程中，容易出现的疑难问题。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捆绑性功能——远程虚拟联络工具。
    肖恩懒得搞新花样，直接剽窃了马宗师的企鹅聊天软件，制造出了一个异界灵魂简化版企鹅，主要集合了单人、群聊、灵魂影像记录几项功能。
    这个软件并不是肖恩突发奇想，而是早有准备，在永夜军领就一直想要搞出来。
    只是受限于永夜军领的硬性条件不够。
    没想到在阿比盖尔位面先一步用上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梦魇化的母树梦境，虽然不适合大多数人的进入，但是根基毕竟在那里摆着，利用它来传输灵魂信息，还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对方拥有城市梦境作为依托，信息传递效果更及时、更准确。
    这个差别就像2g与4g之间的差别，悬殊巨大。
    若是两个城市梦境之间，已经建立了完整的安全通道，那就是直接进入5g时代了，灵魂可以自由的在不同的梦境之间穿行。
    就像其他城市支援伦恩帝都梦境一样，以梦境战士的方式，大规模的支援这座城市了。
    虽说现在还停留在2g时代，但是对于这些孤立的城市来说，它的作用还是巨大的。
    它不仅可以让他们在建造法师塔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直接向肖恩求教，他们的城市出现了重大危机之后，不再坐以待毙，连求援的对象都没有。
    在得知了这个灵魂qq的独特作用后，大多数城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仅凭这个，他们就不虚此行。
    ……
    银龙梦境。
    私人会议室。
    “肖恩阁下，对于我的单独拜访，好像早有预料？”黄金矮人王埃利斯见面后，忍不住再次审视了一遍肖恩，但是很遗憾，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毕竟他们现在置身在梦境中，所有人都披着厚重的伪装外衣，很难从言行中看出什么来，就算是看出来了，那也是对方有意识展开给你看的。
    肖恩更是开门见山：“联合会议上，虽然我们在某一方面达成了共识，但是很多问题也都被压了下来，尤其是关于你们方舟计划的问题。
    我与阁下虽然素未平生，但是在这之前，已经收集了关于你的很多事迹，尤其是关于方舟计划的事情，大体对阁下已经有所认知。
    尤其是对阁下百折不挠的精神，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一个轻易就会放弃自己想法的人，绝对不可能推动出方舟这个宏伟的计划来。
    阁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答。
    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们两者的计划并不矛盾，甚至相辅相成，我对你们的方舟计划很感兴趣，若是有机会的话，我甚至想要去你们的城市，亲眼看一下，亲自感受一下，这个宏伟计划。”
    “爽快，我就喜欢与肖恩阁下这种爽快人打交道。”黄金矮人王埃利斯明显长长松了一口道，“在这之前，我需要提前澄清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请讲。”肖恩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先前不愿意加入净化计划，并且对你母树使者的身份提出质疑，并不是源自我对母树没有感情，恰恰相反，我是母树最虔诚的信徒，在这之前，我一直以最接近母树的人自居。
    方舟计划，确实是我一手推动出来的不假，但是这个最初的想法，却并不是源自于我，而是源自母树。
    你们认为，若是没有母树的帮助，单凭我一个人，能够设计出那么复杂的星空方舟来？
    若是没有母树的允许，我能够肆意的抽取母树的精华？
    先前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有了我，有了方舟计划。
    为什么还要来一个新的使者，为什么会有净化计划。
    直到希尔维亚阁下，解开了肖恩阁下的身份之后，我才明白母树真正用意。
    母树所做的一切，还是为方舟计划服务，您就是她送到我们面前的领航员，带领我们的方舟飞向你们位面的领航员。”
    说到最后的时候，黄金矮人王埃利斯双目已经闪闪发光，看向肖恩的目光，就像是发现了大宝藏一样。
    “或许有这个可能也说不定。”肖恩并没有彻底否决埃利斯的猜想，“先前我与女神阁下交流时间有限，她留给我的信息实在太少了，这个净化计划，里面或多或少有我私人做主张的成分。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将这个计划执行下去，因为就算是执行方舟计划，我们也需要女神阁下的帮助。
    位面外面的状况，远要比我们想象的凶险的多的多。
    不仅需要面对阴影主母们的窥视围攻，还需要面对大量的能量乱流。
    尤其是穿越位面壁障，更是凶险万分，稍微不慎，就是船毁人亡。
    哪怕是顺利的穿越进我们的位面，也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你们需要寻找新的栖息地，建立全新的生活不说。
    我们的位面同样也不太平，知道我是怎么踏上位面之旅的吗？
    不是我愿意，而是我在与入侵我们位面的阴影主母发展出来的信徒对抗时，被恼羞成怒的阴影主母阴了一把。
    它原本是想将我的灵魂流放进阴影位面的，只是被我的位面壁障强行拦截了下来，最后误打误撞的漂流到了连接两个位面的能量通道面前，然后被女神阁下发现了，然后牵引到了这个位面。
    你们一旦进入了我们的位面，就不得不面临新一轮的位面战争，就不得不继续与梦魇们对抗。
    女神阁下同样也是，帮助我的位面度过这次难关的关键。”
    一分谎言掺杂在九分真话中，才能够让人深信不疑，肖恩已经深蕴这个道理。
    他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唯独有一点半真半假——救醒阿比盖尔女神的真正目的。

 第八百九十六章?发酵

    阿比盖尔女神连自己作为主场的位面都拯救不了，又怎么可能拯救得了阿沙恩位面呢？
    想要阿沙恩位面在未来的位面战争中，更具备优势，最好的方法，还是壮大位面自身。
    而阿比盖尔位面就是最现成的养分。
    只是阿沙恩位面自己吃起来，明显有些费力，同时也面对着太多的竞争者。
    若是作为守护主神的阿比盖尔女神能够配合这件事情的话，无疑会大大的加快这个速度，阿沙恩位面将会吃到更多。
    至于重新苏醒的阿比盖尔女神会不会配合自己的计划。
    那就只有阿比盖尔女神醒来之后，才知道了。
    肖恩有九成的把握推动这件事情。
    毕竟阿比盖尔女神已做好最坏打算，甚至不惜自爆阿比盖尔位面，也不想便宜那些阴影主母们了。
    肖恩给出的是一个相对折中的，无论是对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还是对阿比盖尔女神都比较有利的选择。
    肖恩的一番话说完，不仅埃利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就连旁听的希尔维亚龙后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我诚挚的邀请肖恩阁下，前往黄金城，深入了解我们的方舟计划，您凭借对我们方舟计划的有限了解，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就能够直指我们现在面对困难的核心，若是阁下能更深入了解我们的方舟计划，相信结合你独特的经历，将会对我们的方舟计划进一步的补完。”黄金矮人王埃利斯发出了十分真挚的邀请。
    “这是我最大的荣幸，就算没有埃利斯阁下的邀请，我早晚也要去你们的黄金城，亲眼看一看你们的方舟计划，但不是现在……”
    肖恩一脸惋惜的道：“埃利斯阁下不要误会，不是我们对你们的方舟计划不重视，而是我们现在脱不开身，我们虽然成功的击溃了窥视伦恩帝都的梦魇大军，但是却未能做到全歼，让那支梦魇指挥官带着三四百大型梦魇生物流蹿了。
    阁下应该清楚，这么一支流动的精锐梦魇，对于普通城市将会是怎样的威胁，我们必须想办将其揪出来，重创它们方才成，目前我们还没有揪住它的尾巴，还不知道要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多久。”
    黄金矮人王埃利斯微微变色道：“这确实是首要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告知所有城主，让他们有所警惕，若是他们的城市受到了袭击，应该第一时间统治肖恩阁下。”
    “原本我们对这件事情还有所顾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是又一想恐慌总比毫无准备的受到袭击强，我准备在会议结束前，公布这件事情，并且利用我们的远程联络方式，建造一套应变机制，帮助我们定位这群害虫的位置，方便我们连根拔起。”
    肖恩话锋一转道，“其实想要让我们参观方舟计划，并不一定非要我们亲自前往黄金城，只需要你们黄金城的法师塔建造起来，你们就能够在梦境中复原方舟，甚至可以通过梦境实景推演的方式，进一步对方舟进行完善，让你们以后的建造过程，少走更多弯路。”
    说到最后，肖恩忍不住先笑道：“再多说一些，好像又在推销法师塔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埃利斯阁下综合考虑一下，毕竟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牵扯着数千万乃至上亿人口的生死存亡，必须慎重对待，在我充分了解你们的方舟计划前，我能够提供的帮助着实有限，我希望埃利斯阁下对于我力推的净化计划，也能够持有这种慎重态度。
    想要真正的评判我的净化计划，先请建立起第一座法师塔，开启第一座城市梦境再说。”
    “既然肖恩阁下已经如此说了，若是我再多说一些，那就是强词夺理了。”埃利斯郑重其事的道，“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多空谈了，一切等到我们建立起第一座法师塔再说，无论是净化计划，还是方舟计划。”
    “正应该如此。”肖恩认真的点点头道。
    两人达成共识后，便没有在私人会议室多做停留，继续返回银色议会大厅，进行千人联合会议。
    千人联合会议基本接近尾声。
    一开始，还真有不少人对肖恩搞出来的灵魂记忆术心存疑虑。
    毕竟这涉及到灵魂，稍微不慎，就容易掉陷阱里，没有人喜欢别人在自己的灵魂上做手脚。
    黄金矮人王埃利斯，明显有着风向标的表率作用，他的接受，让很多人选择了跟进。
    尤其是肖恩关于梦魇指挥官带领精锐梦魇，四处逃蹿的消息公布，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或多或少对于肖恩的净化计划，起到了一定的推进作用。
    千人联合会议的具体成功，最少需要一周才能见到初步效果。
    这一周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他们建造银龙法师塔的主要目的上——绘制周边地图，寻找梦魇指挥官的踪迹。
    除此之外，还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了一项新任务——现实与梦境相互印证，将他们先前搜集到的梦境地图，进行精准调整，方便以后他们的调整。
    法师塔的灵魂放大能力与希尔维亚龙后的超强预言感知天赋，简直就是绝配。
    两者叠加起来后，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而是成百倍的放大。
    她的意念就像潮水一样，顺着巢穴涌动，包括那些正常情况下无法进出的狭窄通道，也被挖掘了出来。
    很快以法师塔为中心，一个全息地图便出现在了梦境中。
    这个全息地图不仅囊括了通道的大大小小的分支、尺寸、城镇分布。
    就连这些城镇的状况，也被侦察的一清二楚，究竟是否被梦魇攻占，还有多少人口幸存等等。
    只是他们这一次追踪的主要目标，梦魇指挥官却迟迟进入他们的视线。
    这群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希尔维亚龙后将周边的通道翻遍了，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肖恩他们追踪这群梦魇精锐的，重要判断依据，是他们对沿途城市的攻打。
    但是除了他们现在所在的整座矮人城市外，希尔维亚龙后就算是发现了新的梦魇巢穴，也是早已经建成不知道多久的，而非刚刚沦陷的。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名梦魇指挥官强制控制了自己部下的杀戮本能，对沿途路过的矮人城市视而不见。
    从而达到彻底潜藏踪迹的目的。
    在千城联合会议召开前。
    梦魇指挥官这种做法，自然是阴险而精明，让他们由明变暗，逃，可以随意的转变方向，攻，可以在自己有利的地方设置陷阱，打伏击。
    但是现在，肖恩反而希望梦魇指挥官继续蛰伏下去。
    对方蛰伏的时间越长，千城联合会议发酵的时间越久越长，那些城市建造起法师塔，并开启城市梦境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到时候就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
    肖恩放入灵魂记忆术中的法师塔，是经过他进一步改良了的。
    改变最大的地方，就是增加了一项全新能力——梦境陷阱。
    没错。
    就是先前将他与希尔维亚龙后坑入梦魇化母树梦境的那个陷阱的强化版本。
    专门针对梦魇的强化版本。
    拥有将围攻法师塔的梦魇，直接拽入城市梦境的能力。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在自己的主场打自己擅长的战术不说。
    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也能够提供的一定远程火力支持。
    若是这些城市的城市梦境，就像十二城市与伦恩帝都的那样，已经打通了能量通道，甚至能够进行总动员，对他们进行支持，发动人海战术。
    就算受到攻击的城市法师塔没有准备好，只要这座城市中有人参加过千城联合会议，并及时的通过灵魂qq发出信号。
    肖恩他们就能够立刻锁定对方的行踪，进行援助或者布局，尽可能的将损伤降到最低。
    当然了，也有可能，对方袭击的城市，即超出了希尔维亚龙后灵魂意识扫描的范围，同时也不在千城联合会议当中。
    真是这种情况的话，肖恩也无可奈何。
    别说是他，就算是拥有预言功能的希尔维亚龙后，也没有办法预言。
    毕竟预言这种东西，本身就有些虚无缥缈，没有规律可言而著称，希尔维亚龙后平时动用的都是自己的超强感知力和洞察力，只是表面看起来有点像预言而已，但是比起真正预言，还有一段遥远距离呢！
    梦魇指挥官的搜索没有消息，千城联合会议结束后的第五天，就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座名为切斯特的城市传来了他们已经建造好法师塔的消息，就等着肖恩亲临，注入法则之力，启动城市梦境了。
    不出意料。
    这座城市正属于精灵们的，当初参加千城联合会议的，是这座城市的大祭司，又是这座城市的第一强者，在这里有着极高的威信，并且与南希女皇明显是老熟人，对于肖恩的身份深信不疑，并对他的净化计划产生了浓厚兴趣。
    肖恩与希尔维亚龙后他们，事后曾经推测过，谁是第一在千城联合会议后建造好法师塔的，这座切斯特就榜上有名，并且名列前三。
    作为最积极响应他们号召的城市，肖恩他们当然要给予一定程度的重视，不仅肖恩亲临现场坐镇，同时还带了三十只光明螳螂一起随行，要不是生命法杖撕开梦境之门也不是无限无消耗的，他会带领整支蚁人军团随行。
    因为肖恩不仅是想启动切斯特城的法师塔，同时还想将这里的怪物攻城一并搞定，因为接下来，他将会需要海量法则之力是可以预测的。
    若是没有这笔外快，他估计很难维持法则之力收支平衡。
    而这次城市梦境开启，与先前的又有些不一样。
    毕竟他对这座城市周围的情况并不了解，也没有提前率领蚁人大军对周围的梦境巢穴进行清扫。
    到时候引来的梦境怪物数量，很难预测。
    肖恩的小心谨慎是正确的。
    若是将翡翠城的城市梦境开局比喻成简单的话，那么伦恩帝都的就属于普通偏困难难度，切斯特则属于困难偏地狱。
    梦境怪物中，夹杂着大量大小boss级的扭曲梦魇。
    当然了，这是针对于那些只有一点基础法则之力而言的市民们。
    在肖恩带来的光明螳螂面前，绝对是一刀一个。
    开局难度高，也有男度高的好处，那就是爆率高，尤其是肖恩为了照顾这些新开的服务器玩家们，对他们设置了一周的双倍爆率，从他们身上抽出去的法则之力，不会在法师塔中储存起来，供肖恩抽取使用，而是以爆率的方式，将其重新奖励分配出去。
    光明螳螂们屠杀的扭曲梦魇，同样也会被记入双倍爆率的行列中。
    城市梦境中法则武器获得程度大幅度提升，那些市民们武装成长的速度自然更快。
    切斯特城市梦境的梦境攻城刚刚进行了三分之一，又有一座精灵城市来通知，他们的法师塔同样已经建造好了。
    分身乏术的肖恩，无奈之下，肖恩只能回伦恩帝都搬救兵，让一名银龙坐镇一座法师塔，等到他的灵魂意识放大后，送到这座城市，让其坐镇主持怪物攻城。
    同时拜托伦恩帝都建造更多的法师塔，争取一条银龙一座。
    因为之后用到它们的地方将会更多。
    果不其然。
    第一条银龙刚刚送过去，第三座城市法师塔已经建造完毕的消息也传递来了。
    肖恩根本没有时间再主持切斯特城的怪物攻城，直接送了一条银龙的龙魂过去坐镇。
    自己则带着另一条奔波向第三座城市。
    银龙族的这些银龙战士，个个身经百战，拥有丰富的与扭曲梦魇作战经验，身上拥有的法则之力虽然没有希尔维亚龙后恐怖，但是三五十万还是有的，绝对不能小视。
    尤其是经过法师塔强化的龙魂，在梦境空间中，更是如鱼得水，只要合理的掌控吸引怪物的笼罩范围，足以掌控一个城市梦境的怪物攻城。
    就算是情况失控，也可以联系肖恩，再有肖恩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全局掌控。

 第八百九十七章?添砖添瓦

    短短一周不到，银龙族的所有银龙战士都被肖恩调动了起来，包括蓝斯和梅维斯两名银龙长老。
    要不是希尔维亚龙后需要居中调控，传递消息，肖恩恨不得连她都给派出去。
    超级繁忙的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整个阿比盖尔世界树上，多点开花。
    全是法师塔全力运转的轰鸣，以及梦魇们狂舞的声音。
    随着法师塔建造完成的城市越来越多，肖恩在选择开启法师塔的时候，可选择性也就越来越多。
    越靠近伦恩城市联盟的越优先级开启，因为将法师塔开启后，他们便可以输送坐标出去，伦恩城市联盟那边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打通线路，将其纳入联网状态，城市联盟的精锐战士们就可以进入梦境驰援，可以协同防守。
    那种孤城的怪物攻城难度是最高的。
    随着周围开启梦境城市居多，难度是不停下降的。
    就算是那些城市没有联网驰援，至少双方重叠区域的梦魇怪物，已经被先开启的吸引了一遍，梦魇怪物也不是无限的。
    肖恩的净化计划，是一个典型的良性循环。
    建造法师塔，开启城市梦境的城市越多，情况也就越有利于他们。
    等到整颗阿比盖尔世界树被点亮的时候，也将会是阿比盖尔女神压制住一众阴影主母，重新苏醒的那一刻。
    而且随着城市梦境顺利开启的越来越多，选择加入肖恩净化计划的城市也就越多。
    这个自然是灵魂qq的功劳了。
    每成功开启一座城市梦境，肖恩便会向所有装载了灵魂qq的人推送一条消息不说。
    那些已经熟悉了灵魂qq功能的城主、首领、祭司们，开始使用他们交流信息。
    对于肖恩和希尔维亚龙后这些官宣的，他们将信将疑，但是对于自己亲朋好友所说的亲身经历，自然要给予更多信任。
    肖恩的净化计划，功效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原本对其半信半疑的人，都会大力支持，更别说本身就对这项计划充满了支持的人，自然不遗余力的推广。
    整个状况，正在往着肖恩最初设想的方向，开始狂奔。
    尤其是当他接到作为矮人族中领头羊的埃利斯通知，他们黄金城法师塔已经建造完成的时候。
    肖恩就算是再忙，也得亲自前往坐镇。
    虽说在千城联合会议上，肖恩提出了一系列的质疑，大大贬低了他们的方舟计划，里面多少有点迫不得已的成分。
    也不代表着肖恩对他们的方舟计划一点都不感兴趣。
    恰恰相反，肖恩对埃利斯的方舟计划，充满了浓厚兴趣。
    从只言片语中，肖恩在这个方舟计划上，感受到了浓郁的熟悉气息。
    这个与安迪斯帝国皇室的浮空城计划，不是如出一辙吗？
    只是一个是为了逃避，亡国的命运。
    另一个则是为了逃避，位面毁灭亡族的命运。
    说不定两者有着同工异曲之妙，埃利斯的方舟，只是另一座更为庞大浮空城。
    即便是深在梦境中，肖恩也能够明显感受到矮人们与精灵们，截然不同的气息。
    阿比盖尔精灵们的性情更加自由奔放，大部分人都喜欢将自己情绪展露在表面上。
    阿比盖尔矮人们则有些沉默寡言，就像一块块厚重的石头，同样也更具有纪律性，他们就像一块块顽石一样厚重，在梦境中，他们自动组成军队，与那些梦境怪物和扭曲梦魇作战，那种默契，显然知道配合了多久，这或许与他们的生活环境有关，即便是在大灾变以前，矮人想要在地下生活，也必须依靠氏族的力量。
    阿比盖尔矮人的祭祀也不是生命祭祀，而是大地祭祀，相比起操控植物，他们更擅长操控岩石和金属，所以他们建造的法师塔，也是由岩石和金属组成的。
    黄金城城市梦境的防守十分顺利，不仅因为肖恩在这里亲自坐镇，还因为这里有属于自己的强大守护力量。
    就像银龙一族与奥斯蒙德帝国世代交好一样，矮人族与熔岩巨龙一族，大灾变之前，就常年保持着友好关系，双方各取所需，大灾变之后，更是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
    熔岩巨龙一族的状况可要比银龙一族好太多，幸存下来的熔岩巨龙足足有三十四条，他们中的大部分，精锐程度虽然比不上银龙战士。
    但是贵在数量多，在城市梦境中绝对是辗压式的存在，那些被吸进来的扭曲梦魇就是给它们送菜的。
    黄金城的梦境刚刚稳定，埃利斯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方舟在这里具象化。
    埃利斯的方舟虽然具有船的形状，但是实在没有办法用穿来形容，甚至没有办法用城市来衡量。
    他们直接将阿比盖尔世界树一段长五百公里，直径超过二百公里的树根给掏空了，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一点一点的加固，一点一点的挖掘隧道，增设建筑。
    “我们现在共计有十万名大地祭祀，两万名生命祭祀和三万名海洋祭祀，同时在施工。”埃利斯介绍起自己的方舟来的时候，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豪。
    “这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工程，阁下将这么多人团结在身边，相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肖恩忍不住由衷的赞叹。
    无论大地祭祀、生命祭祀仰或是海洋祭祀，都不是烂大街的白菜，相信无论是在矮人族中，还是海族中，祭祀的数量都不会多，就算是按照伦恩帝都那种五十比一算，想要出产十五万祭祀，最少要有上千万人口在后面支持。
    更别说在现在的阿比盖尔位面，祭祀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维持基本的物资摄取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驱除阴影能量。
    每个城市必须保持最低基数的祭祀，才能够正常运转。
    当然了，这不排除埃利斯为了向肖恩炫耀，虚报施工祭祀的数量。
    这种可能性有，但是不大。
    从最近一段的接触看，埃利斯或许有性情顽固、欠缺变通、自高狂傲等缺点，虚荣和说谎，却不在这个行列。
    他是那种标准的固执实干派，在认同某人或者某个理念之前，会对其极端排斥。
    一旦他对某个事物或者人，转变了看法，又会推心置腹，恨不得将一切都拿出来展现给他看。
    埃利斯对于肖恩的态度，就是在从前者往后者改变。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肖恩教授给他们的法师塔建造方法。
    只不过真正打动他的并不是，法师塔名副其实的净化功效，而是法师塔对于他们方舟带来的帮助，这才是埃利斯兴致勃勃带着肖恩参观方舟真实模拟图的原因。
    “那都是些小事情，我们所有人为了用一个目标而努力，自发的凝聚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埃利斯摆摆手，对肖恩夸赞事情，认为理所当然。
    肖恩笑了笑，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说。
    因为他知道，将这么多人凝聚到一起，仅仅是一个宏伟目标，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尤其是这支队伍混杂，涉及到三个种族，数百座城市，上千万人口的时候，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埃利斯没有做这方面的工作，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做。
    埃利斯不需要为这方面的事情操心，说明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擅长这方面工作的合作伙伴，甚至有可能是一个管理阶层，运作这件事情。
    让埃利斯没有后顾之忧，能够投注全部的心神在方舟的建设上。
    想要将这股势力完全拉上自己的战船，自己还必须与这波人，达成共识才成。
    肖恩的心思正在飞快的转动，而埃利斯却依旧兴致勃勃的介绍着自己的最新发现，“一直以来，方舟硬度，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就像肖恩阁下先前所说的那样，星空航行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穿越位面壁障，超巨型阴影生物的攻击等等，都有可能会对方舟造成毁灭性破坏，到时候上面的人，很难幸免于难。
    所以，方舟的抗击打能力，必须足够强，我们以前想到的办法，就是不停的增加方舟的厚度。
    只是这么做，导致方舟越来越臃肿，启动时所需要耗费的能量越来越多。
    经过我们计算，启动时庞大的能量，将会形成超级地震波，将会远远超出方舟承受能力。
    很有可能我们还没有升空，我们精心建造的方舟，就会被强大的能量给震散。
    体型大小、自身强度、运行能量，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不可调和矛盾。
    这个矛盾一直持续到肖恩阁下法师塔的出现，经过试验发现，我们发现法师塔拥有非常不错的整体稳固性，同时也是极佳的能量运行工具，而依托法师塔建造的梦境世界，更是最佳的阴影能量转化器，能够将大量的阴影能量转化为能够为我们所运用的正能量。
    它简直就是为我们方舟量身定制的。
    有了它，我们不仅具有了全新的供能系统，还能为方舟体型减负的情况下，又能加强自身强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肖恩阁下给我们的法师塔，有些过于强化建造梦境世界，对物质世界的强化有些不太理想，不知道，法师塔的功能有没有改进的余地？进一步强化对物质位面的稳固性？”
    难怪这一次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感情是对自己有所求。
    肖恩心中恍然大悟，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当着埃利斯的面，凭空写写画画起来。
    一座完整的法师塔，被他用模拟图像的方式，硬生生的拆成了成百上千的零散部件，一边增增减减，一边道：“法师塔的造型并不是关键，充斥在其中的魔法回路，才是其拥有特殊功效的根本，你们若是想要将其挪用到方舟上的话，无需将法师塔的造型全搬，只需要截取其中最关键的魔法回路便可以了。
    若仅仅是加固方舟整体的话，我推荐这个化泥为石魔法回路，其能够将所有泥土都转化成魔法砖石，只要提供充足的能量，便会持续性加固。
    若仅仅是提供动力的话，我建议用这种能量反应炉，能最大化的利用能量，成组建造，可以作为方舟的推动力。
    这种强化了梦境的法师塔，我建议还是大量保留，一来可以构建专属于星空方舟的梦境，二来可以当成净化能量，防御梦魇入侵的一种手段。
    若是真的在阴影位面中遇到阴影主母的狙击，你们究竟是希望，用方舟跟他们硬刚？还是将其拽入方舟梦境中，在我们的主场，用人海战术淹死它？
    无论是强化方舟部件的魔法回路，还是提供动力的能量反应炉，仰或是作为防御的法师塔，只要进行合理布局，就能将他们变成一个整体，通过能量进行中央调控。
    这属于我的个人意见，阁下才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认为应该如何调整合适，我便可以根据你的需要量身定制。
    只要通过能量转化能够完成的事情，魔法回路都有办法可想，到时候只是能量消耗多少的问题。”
    “好，好，好……”埃利斯连说了七八个好，双眼闪闪发光的道，“肖恩阁下的建议非常中肯，让我们停止了数年的工程，有了新的方向，肖恩阁下有没有完整的建造图纸？我想先实际试验一下，再进行下一步的规划。”
    “这个简单，等一下我便将现有的转化成灵魂记忆术，传输给你。”见过他们的方舟全息影像后，肖恩已经不再强求他们放弃方舟计划，加入他的净化计划了。
    因为他们的方舟，本身就属于阿比盖尔世界树的一部分。
    只要他们持续不断的对方舟进行建设，就属于净化计划的一部分。
    相比起让他们执行净化计划，还不如让他们执行方舟计划，他们更具有热情。
    事情虽然是一件事情，但是在他们心中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那就多谢肖恩阁下了，不知道阁下什么时候能够前来我们黄金城？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阁下真正的会面了。”埃利斯旧事重提。

 第八百九十八章?合二为一

    “那群梦魇的难缠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肖恩粗略的将他们最近遇到的难题，如实相告。
    埃利斯反问道：“肖恩阁下所说的确实其中的一种可能，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两种可能？”
    “另两种可能？”肖恩眉头一挑，问道，“哪两种可能？”
    “我记得肖恩阁下在联合会议上说过，你们进入梦魇化母树梦境，有误打误撞的成分，是中了我们的梦境陷阱，既然那群梦魇曾经试图攻打过那座城市，有没有先一步中了梦境陷阱？被强行吸纳入了母树梦境中？母树梦境现在虽然梦魇化，但是对于普通梦魇来说，依旧是恐怖存在，相信消化它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埃利斯摆着自己粗壮的指头细数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那群梦魇，被肖恩阁下与希尔维亚龙后阁下逼急了，说不定会直接从哪个缝隙中，钻回了阴影位面，同样也会跳出你们的观察范围，你们一味的在物质位面寻找，只怕是找错了地方，对方早就利用阴影位面，不知道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埃利斯阁下所言甚是，我们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群梦魇正在到处流蹿上，还真没有考虑阁下所说的这两种可能性，我必须回去一一验证才成，若是前者的话，那当真是再好不过，若是后者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谁也不知道这群家伙，将会从哪里再次入境。”肖恩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失误。
    他与希尔维亚龙后确实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潜意识中，他们将那群梦魇当成劲敌，从未想过，他们有可能折在一座矮人城市的梦境陷阱中。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与希尔维亚龙后都快落入了矮人们的陷阱中。
    没道理那些梦魇们，完全避开，若是那些梦魇进入母树陷阱，可就不是遭到梦境士兵围攻那么简单了，而是遭到整个梦境的同化，最后甚至会成为梦魇化梦境的一部分，毕竟他们的主子阴影主母们，都栽在这里面。
    流蹿回阴影位面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给对方造成的压力并不小。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完全杜绝，就算是没有它们，也会有其他的梦魇骚扰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杀光他们。”埃利斯不骄不躁的道。
    “阁下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自己强大才是硬道理，等我那头准备好，我将会尽快赶到黄金城，想要设计一个混若一体的法师塔群，我必须进行实地勘测才成。”
    “那我们恭候肖恩阁下的到来。”
    肖恩返回银龙梦境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缺补漏，排出埃利斯所说的那两种可能性。
    这一查不要紧，肖恩很快便发现了他们有所遗漏的地方。
    矮人城市对应的母树梦境地图的梦魇士兵数量，要比其他地图多两到三成。
    当然了，这也不能完全说明什么。
    就算阿比盖尔世界树是一个整体，也无法做到各处的能量均衡如一，尤其是里面牵扯到阴影能量这种不可控因素。
    这只能代表埃利斯所说的可能性一，存在的基础更大。
    不过就算是有梦魇落入了陷阱，也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那名梦魇指挥官率领的大型梦魇生物，并不是纯粹的灵体，还有数量不菲的阴影生物，它们真的被母树梦境杀死的话，会留下自己的尸体的。
    至于另一个发现，算不上新发现，肖恩他们一早就知道的。
    他们在不下于十座梦魇巢穴中，发现了直接连通阴影位面的阴影之门。
    这个实在常见的很，大多数梦魇巢穴中，似乎都有这样的存在，方便那些扭曲梦魇在这里汇集。
    现在有了埃利斯的提醒，对于它们的看法，顿时有些不一样了。
    这些阴影之门，既然能进，自然也能出。
    只要放弃那部分阴影生物的实体，梦魇指挥官们，便可以利用这一扇扇的门，出现在阿比盖尔位面的任何一个位置。
    这直接让肖恩他们的追猎，变成了一个笑话。
    双方的运动方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除非人家愿意跟自己硬磕，或者自己能追到阴影位面去，否则的话，自己很难对对方做到全歼。
    阿比盖尔位面就算是再残破、窟窿再多，那也是他们的主场，进入阴影位面跟阴影生物作战，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算是强如阿比盖尔女神，不同样也得依托阿比盖尔位面与那些阴影主母争锋，一旦脱离了位面，他们将会死的很难看。
    有了这个可能性的猜测之后，不管大小。
    肖恩都不得不变策。
    再死咬着他们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到净化计划和方舟计划的推行上。
    将相应的事务安排一下后，肖恩孤身一人，奔赴阿比盖尔矮人们最大的聚集地——黄金城。
    这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肖恩就不用在阿比盖尔世界树的主杆中瞎钻，而是直接从主杆中退出来，直上直下的飞行。
    速度全开的状况下，肖恩仅用了五个小时，就出现在了阿比盖尔方舟的上空。
    埃利斯他们选择挖空的这一块主杆主根恰到好处，有三分之二在地平面以上，有三分之一在海洋中。
    地面以上属于木材的那一部分交给阿比盖尔精灵，地下属于石头和金属的那一部分交给阿比盖尔矮人，至于海里的那一部分则交给海族。
    换句话说，阿比盖尔方舟一旦建造成功起航，到时候有三分之一需要装满海水。
    一方面是很多海族们的生存需要，另一方面则是作为方舟的饮用水系统。
    阿比盖尔方舟很多事情确实已经充分的考虑到了，但是在肖恩看来，他们需要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究竟能不能起航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对于肖恩来说，这却是一个很好的积累经验的机会。
    以前不知道有浮空城这种超级战略武器也就罢了，知道了之后，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的入手呢？
    所以，抵达黄金城后，除了为那些建造起法师塔的城市，注入启动法则之力，帮助他们启动法师塔梦境之外，肖恩在黄金城寸步不离，兢兢业业的当起了他们的技术顾问，帮助他们设计全新的阿比盖尔方舟法师塔群的建造方案。
    这绝对是肖恩参与的最宏伟的建造方案。
    经过肖恩的初步预算，他们想要让这个庞然大物动起来。
    需要的能量反应炉组（八个为一组），就整整一千多组，这还是最基本的，作为一个以驶入星空为目标的宇宙飞船，仅仅是拥有往前推动力是不够的，还需要灵活转向的动力，也就是说，各个位置上，都需要建造能量反应炉组，数量将会在这个基础上翻两到三倍。
    法师塔的数量更是多的吓人，初步估计要以万座起步。
    因为埃利斯他们准备用法师塔，完全取代原先的固化机制，将整个方舟牢牢的束缚在一起。
    至于方舟内部的固化魔法回路，则是数以百万记了，里里外外都需要用这种方式固化，然后与法师塔群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整体。
    这种方法同样算不上独创，而是肖恩剽窃自安迪斯帝国的浮空城。
    那座浮空城，便是不折不扣的塔城，大部分建筑都是用法师塔组成的。
    即便是对能够直接调用大地、生命、海洋力量，通过魔法的方式进行建造的祭司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无比浩瀚的任务。
    埃利斯那十五万祭祀，看起来无比庞大的建设队伍，就有些不够用了。
    “优先建设法师塔，然后将这些法师塔的梦境打开，让所有已经完成自身净化，并且能够联网的城市，都加入到我们的计划中来。”肖恩向埃利斯建议道，
    “如何加入？”埃利斯有些迷惑不解，“一个是在梦境，一个是在现实，两者完全不在一条平行线上。”
    “其实相比起梦境，我更喜欢将其称呼为第二世界，两个世界从来不是孤立的，而是紧密联系的，能量便是两者之间最紧密的连接点。”
    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祭司们能够快速建造的根源所在是什么？”
    “他们自身的力量？”埃利斯有点摸不准肖恩卖什么关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经过为期两周的共事，埃利斯已经完全转变了对肖恩的看法，并且收敛起了自己的狂傲。
    埃利斯生平最为自傲的，并不是身为黄金矮人王的王，而是自己在符文学这一块的造诣，以及想别人不敢想，做别人不敢做的奔放思维。
    但是这两者与肖恩一比，好像完全不占优势。
    肖恩的符文学很多地方，确实比不上矮人们的符文学，但是他却有着矮人符文学所没有的完整理论基础，肖恩融会贯通的能力，更是超乎想象，仅仅用了两周时间，就将他们的矮人符文学扒了一个底朝天，融会贯通到自己的那一套体系中去。
    埃利斯他们心悦诚服的跟着肖恩的步调走，就是因为他拿出来的无论是能量反应炉，还是法师塔群，都是根据他们的方舟量身定制的。
    埃利斯拿回去，带着自己数百人组成的技术团队，反复的进行研究，硬是没有找出更好的改进方案。
    鸡蛋里挑骨头，可不是他们矮人的行事风格，若是他们真的胆敢这么做，绝对会被自己的族人唾弃的。
    至于奔放思维。
    双方更是不在一个量级上。
    很多时候，埃利斯都被肖恩提出来的设计方案吓一跳，可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前瞻性很强，拿出来的方案，解决的往往不是一个问题，而是多个问题。
    就比如说，方舟未来内部空气、温度等一系列的生存问题。
    很多是十分不起眼，却十分致命的问题，他们以前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块。
    每一个问题，都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
    幸好，母树为他们派了肖恩使者。
    若是没有他，哪怕他们误打误撞的将方舟搞出来，升空了。
    刚刚进入阴影位面，就被极端的环境，杀死了方舟上所有的生命，那才是天大笑话！
    “错了。”肖恩摇摇头，否决了对方的观念，“他们自身的力量只是媒介，能量，他们调用的外部能量才是关键。
    而能够调用能量的，可不光是这些祭司们，法师塔同样也能够做到。
    但是法师塔自身是没有主观意识的，法师塔的主持者，倒是能够做到法师塔能量的大方向操控，却很难完成雕刻魔法回路，那种精细操作。
    而这一点，置身在法师塔梦境中的市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
    只需要将两者融合一下，梦境直接影响现实的情况就会出现。”
    为了印证自己说法，肖恩一挥手，一连张开了三张记忆影像。
    其中一副影像是当初十二城市联盟的法师塔驰援伦恩帝都，飞快蔓延的绿线。
    第二幅影像是那些市民在梦境中忙碌的身影。
    第三幅影像则是蔓延绿线的内部剖析图，远远看起来的绿线，实际上是一个个正在构建过中梦境管道，而这些梦境管道正是由一个个魔法回路组成的。
    若是三幅影像分开看的话，根本没有初期的地方。
    若是放在一起的话，其反应的问题，立刻呼之欲出。
    埃利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道：“肖恩阁下的意思是，梦境能够直接作用在现实中，那些魔法回路是由那些普通市民在梦境中建造完成的？不可能？怎么可能？梦境怎么能够作用到现实中？”
    “怎么不可能？他们现在的状况难道就不是对能量的一种运用？”肖恩接着反问道。
    “这个……”埃利斯想要再次否认，但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仔细一想，他们这种方式，与祭司们运用能量，本质上，还真是一样的。
    只是比起直接用自身力量调用自然力量的祭司们，更麻烦一些，需要梦境作为媒介。
    能够使用的力量，相比起祭司们来说，明显也要小很多，并且使用的力量也不是自己的，而是通过梦境调用的法师塔的。

 第八百九十九章?进击的主母们

    这种力量要受到法师塔自身能够调用的力量限制，一旦离开了法师塔，他们依旧是一群普通市民，并没有真的觉醒为祭祀。
    哪怕是有着重重限制，若这件事情是真的话。
    意义重大程度，不下于肖恩贡献出来的一系列符文知识。
    就算是将三大种族的祭祀全部动员起来，也就是二三百万的数，甚至更少。
    但是那些普通人，却百倍于祭祀的数量，若是将这支力量，动员起来，一起建造法师塔，他们的建设速度将会直线飙升。
    很显然，埃利斯很快便联想到了这个，用一种兴奋的颤抖语气问道：“阁下的方法切实可行？”
    这已经不是在质疑，而是一种期盼的心态，期盼肖恩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假，埃利斯阁下一试便知道了，黄金城的法师塔是能够直接作用到方舟上的。”肖恩向来崇尚事实胜于雄辩。
    自己在这里跟埃利斯罗里吧嗦的说一些，还不如让对方亲自试一下。
    “试，我们现在就试。”埃利斯迫不及待的拽着肖恩，直奔黄金城的法师塔。
    在肖恩的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黄金城法师塔扩建的脉络。
    那些能量管道的建造，都是相当具有规划性的，并不是任由那些市民们胡乱的建造一气，那样做，只是造成人力和能量上的空耗浪费。
    那些魔法回路，在梦境赫然是明晃晃的，明码标价的计时任务。
    一旦这些任务领取后，这个任务就会在任务接取板上消失，然后任务就会进入倒计时状态。
    这些任务给出的时间，不算紧张，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宽松，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若是计时已过，你依旧没有完成任务，不仅没有奖励，甚至还有惩罚。
    所以，接取任务的人，通常是算计好自己的时间后，争分夺秒，宁可是提前完成，也不等最后一秒。
    否则任务做了一大半，计时时间已过，那才真是亏到姥姥家了呢！
    梦境世界身上只是被肖恩套上了一层真实游戏皮，本质上，这并不是一款游戏，很多东西都是与现实密切相关的。
    无论是梦境怪物和任务都不会重复反复刷新，就算是有刷新，那也是全新能量形成的全新怪物，与原先的并不完全一样。
    除了极少数任务，大部分任务，都属于唯一性的。
    一旦完成了就会彻底消失。
    若是失败的话，像这种建设任务，已经建好的那一部分也不会彻底消失。
    不过那个计时任务，会在第一个接触人失败之后，重现显示到其他人任务接取器上。
    为了督促那些市民接取任务积极性，除了相应奖惩措施外，这种建设任务，失败过一次的，将无法重复接取此任务。
    “这究竟是工作？还是在游戏？”
    当了解了梦境中，建设任务的运作流程，埃利斯目瞪口呆。
    黄金城的法师塔建造完成后，他虽然进来过，但是主要精力还是用在体会法师塔对灵魂放大后的便利上，根本没有认真的了解过梦境运行后，普通人会在这里做什么。
    “既然能在游戏中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将工作变的那么严肃呢？他们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和成就，我们获得了想要的劳动果实，皆大欢喜的事情嘛！”肖恩笑着道。
    “肖恩阁下是我生平仅见的天才，不对，是鬼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工作竟然能够与游戏融合到一起，不需要鞭策，不需要激励，仅仅是为了一点点奖励，竟然如此高效的主动去完成一项工作。”埃利斯忍不住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种不可思议的工作引导方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亲眼见过之前，打死他也不会想到，就算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
    “阁下还少说了精神上的满足，有时候精神上满足，更容易给人充足动力。”肖恩补充说明道。
    “我在这一方面的认识确实有所不足，在这上面，你是专家，还有什么地方可教诲我的？”埃利斯虚心求教道。
    肖恩也没隐瞒，他概述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这种利用梦境建造的方式，最重要的是进行规划和能量引导，最好是能够将梦境与现实同步，这样才能进行精准建造，等规划好后，让每个法师塔建设相对应的梦境区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埃利斯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自此净化、方舟两大计划，已经不分彼此，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整个世界数千座城市，六万万人民，为了同一个目标，抛头颅洒热血，奋不顾身的奋勇往前的时候，前面就算是地狱火海，他们也能硬生生给趟平。
    一座座法师塔，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
    若是从阿比盖尔位面外面看的话。
    更能够直观的感受到他们内部的变化。
    阿比盖尔女神动用自己的本体，重创两名阴影主母，囚禁七名后。
    整个位面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增强的那一种。
    因为阿比盖尔世界树正在不停的稀释阴影主母的力量。
    那些阴影主母固然会被这种稀释而变的虚弱，但是因为这种能量大部分没有得到有效净化，自然而然就会反过来污染阿比盖尔位面。
    这种情况就是一种拉锯战。
    若是阿比盖尔女神胜了，便是阿比盖尔位面彻底吞噬阴影主母。
    反之亦然，阿比盖尔位面会被阴影能量彻底侵蚀浸染，阴影生物们可以自由进出，其会变成阴影位面的一部分。
    哪怕是阿比盖尔女神预留了自爆手段，宁可彻底摧毁阿比盖尔位面，也不愿意便宜了这些阴影生物。
    但是本质上，并没有改变，还是没能逃脱位面灭亡，成为阴影位面一部分的命运。
    随着一盏盏如同明灯一样的法师塔点亮，这种情况又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这些法师塔灯塔不光点亮了自身，而是以自己为中心，开始缓慢而坚定的往周围推，将其纳入自己的一部分。
    很快便有法师塔照亮的地方出现了重叠区域，然后连成了一个整体。
    法师塔灯塔的数量越来越多，净化照亮的速度越来越快。
    阿比盖尔位面外的阴影生物一个个进入了躁动不安中。
    伴随着常人听不到的低语，一只只常人没有办法直视的庞大身影，再次在一切的起始点。
    阿比盖尔女神与九名阴影主母的决战地点汇聚。
    若是肖恩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够辨别出它们的身份来，正是被阿比盖尔女神重创，一分为多份的小型阴影主母们。
    只是相比起重创当初，这些小型阴影主母的数量明显少了很多，只剩下了七名，并且体型明显不一。
    最大的那一名，已经拥有了正常阴影主母的三分之一体量，最小的那一名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很显然，在过去一段时间中。
    这些被撕裂的小型阴影主母们也没有闲着，内部爆发了吞噬战争，都想着将同出一源的小型阴影主母吞噬掉，让自己重新成长为阴影主母。
    但是比较遗憾的是。
    阴影主母遭到重创的时候，不仅身体撕裂成了数份，就连它的意识也被撕裂成了无数份独立意识。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阴影主母自身的特性，而是阿比盖尔女神的独特手段。
    这么做乍看起来，是在增强阴影主母实力，让他们的数量更多，更容易从多点进攻位面。
    可是与阴影主母们混乱的本性相结合的话，这又是一种削弱了。
    这些独立的意识，都认为自己是主体，都认为其他阴影主母的意识，应该臣服在自己的意识下。
    这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最终将会导致内部吞噬战争。
    肖恩能在阿比盖尔位面顺风顺水的搅风搅雨，与这些阴影主母陷入了内乱，有着极大的关系。
    只是让这些阴影主母们没有想到的是，肖恩这枚不起眼的棋子，竟然在阿比盖尔位面内搅起这么大的风雨，若是让他继续下去，煮熟的鸭子都会飞走。
    这让这些阴影主母们，不得不采取攘外必先安内的政治策略。
    “情况已经摆在眼前，若是我们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将会重新苏醒，吸收了另七位主母的力量，到时候只有阴影主宰出手，才能压制住它，但是等到阴影主宰到来，无论我们谁取得最终的胜利，都将会重新变成奴隶，变成冲锋在前的炮灰。
    相信所有的人，都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重现。
    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只有联合起来，我们才有实力将这个世界据为己有。
    只有将这个世界融合吞噬，我们才能够完成蜕变，成长为新的阴影主宰，才能够真正的加入博弈，征伐的游戏之中。
    摆在我们眼前的，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仅有着一个虚弱的位面等着我们采摘，还有七名落入牢笼中，挣脱不了的阴影主母，等着我们吞噬。
    若是连他们一同吃下，到时候我们将会前所未有的强大，吃下这个位面将不是我们的极限，我们将拥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连下三城，将周边这三个捆绑在一起的位面一同吃下。
    那个时候，我们就不是普通主宰，而是直接迈入超级主宰的行列。
    而佛朗西斯主宰阁下，只怕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
    我们提前布置一下，等到对方主动送上门来，趁机将他拿下，我们将会是周边最强大的存在。
    所有的位面都会因为我们的存在而颤抖，我们将会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可以吸食，将会有无穷无尽的灵魂供我们支配。”
    体型最为庞大的那名阴影主母分身率先开口道，越说越兴奋，最后宛如嘶鸣。
    其他阴影主母的分身，有没有被他的计划说服感动，暂时不知道。
    他先把自己给感动了，他坚信自己的计策是切实可行的。
    只要按照他的计划走，他们便会有无比辉煌的未来。
    而这个无比辉煌的第一步，就是他们重新联合，重新融为一体。
    “联合？怎么联合？”另一名阴影主母分身，当头给了这位主一板砖道，“若是联合起来的话，究竟谁的意识作为主意识？那些意识应该进入消亡状态？究竟是你？还是我？”
    这名阴影主母分身明显话里藏刀，直接戳在他们最为敏感的要害。
    因为在所有的分身中，它的实力算是最小的一波中。
    他非常清楚，主意识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自己的头上来，还不如将水搅浑，才方便自己从中摸鱼。
    他这种质问刚落，立刻就在其他阴影主母分身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那些与他一样，实力比较弱小的阴影主母分身，浑身散发着不安的气息，不由自主的离其他更强大的阴影主母分身更远一些。
    而那个几个比较强大的阴影主母分身，则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好像在说，他们最有资格成为主意识，其他人都应该被他们所吞噬。
    氛围顿时变的十分危险。
    一副随时都会谈崩，相互攻击的模样。
    最先说话的那名阴影主母分身，怒声道：“六号，若是再你随意的搞乱，破坏了整场会议，我第一个拿你开刀，什么都不做，不死不休的追杀你，直到将你吞并为止。”
    眼见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动了肝火，六号阴影主母分身立刻怂了，色厉内荏的道；“一号，你不要误会了，我并没有搞乱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若是没有一个解决这个根本矛盾的办法，我们的会议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更何况，我们前来赴会，已经充分显示了我们的诚意，不像七号，八号，九号，到现在都见不到踪影，这说明他们根本不敢来。”
    “一旦我们达成了协议，我第一个拿那三个混蛋开刀。”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冷哼了一声，神情却缓和了很多道，“既然我邀请你们来，自然已经想出了解决的办法，既然大家都不想放弃，自己的主意识，那就不放弃，我记得上上个位面，我们曾经遇到过一种独特生物九头龙，它们仅用一个身子，却拥有七八个脑袋，七八个意识，它们能够做到，我们同样也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我们需要的是合力。”

 第九百章?合纵连横

    “这个方法听起来非常诱人，但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等我们同意共用一个身体的时候，你们的意识再对我们发动进攻，将我们的意识彻底泯灭？毕竟你们的实力更为强大，到时候我们这些弱小的，可抵抗不了！”另一名比六号阴影主母分身大不了多少的阴影主母分身反问道。
    他们都是同出一源，虽然产生了自我意识，但是一部分是共通，知道对方究竟有多狡诈、多阴狠，他们的承诺根本无法相信，因为换位处之，他们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一号阴影主母分身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相信我们之间谈诚信，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谁也不会相信谁，我们就不自欺欺人了，但是契约你们总该相信吧？”
    “契约？什么契约能够有这么强大的约束性？”其他阴影主母不约而同的问道。
    “这个世界上，你们能够相信的只有你们自己，所以我们的契约，也由我们自身完成的，我们制定一个共守平衡契约，若是哪个意识胆敢对其他意识发动进攻的话，到时候共同体将会自动启动抹杀契约，将违反契约的人抹杀，到时候相应能量的支配权平均交给其他意识，这么做将会公平合理！”
    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将自己的设想徐徐道来，“一旦等到我们获得了足够强大力量，不需要维持合体状态的时候，我们便可以解除契约，带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各奔东西，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未来，总好过我们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而内斗。”
    “你们认为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认为这个提议可行，既能够保持自我，又能够最大程度的获得更强大力量。”
    “只是如何确保这个契约的有效性？”
    “一号刚刚不是已经说了，这个契约将会由我们共通缔结，所有人都是参与者，你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你自己吗？”
    “我相信我自己，但是我不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契约中做手脚？”
    “你就继续在这里疑神疑鬼吧，这件事情，算我一个，我参与。”
    “我也参与。”
    “我也参与，现在让我们开始缔结契约吧！”
    随着阴影主母分身之间的一阵窃窃私语，当最强大的那三名阴影主母分身点头答应加入一号的计划之后，其他的阴影主母分身纷纷跟着点头加入。
    因为他们知道扭头而去的后果。
    一旦最强大的这几位合为一体，他们将会获得远超普通阴影主母的实力，到时候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第一个就会拿他们开刀，先将他们吞并了再说。
    反而不如加入这个融合计划，成为其中一体，到时候至少能够参与契约的订制和缔结，被坑的可能性也小。
    在一阵如同梦魇的低语中，这些阴影主母分身很快便达成了协议。
    不快也不成，阿比盖尔位面内部被点亮的区域越来越多，位面壁障也变得越来越稳固。
    一旦让他们重新点亮了整个位面，唤醒了这个位面的守护古神，就真的没它们什么事情了，它们到时候是能够逃多远就逃多远，稍微不慎，甚至会成为这个位面续命的燃料。
    随着协议达成，每一名阴影主母分身都分了一部分阴影能量出来，在一点汇聚变成了阴影位面特有的阴影符文，书写着它们刚刚探讨出来的契约。
    一号阴影主母分身提出来的契约，仅仅是一个最基本的条件。
    它们真正签订的时候，又在这个基础上，不停的修改完善，每名阴影主母分身都会添加几十条进去，进行重重限制，唯恐自己被坑了。
    狡诈是他们的本能，不信任是他们的天性。
    一群狡诈而又阴险的生物，相互合作，自然是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等到契约基本完成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黑球，即便是在阴影位面也流露着一股诡异强大邪恶气息，如同漩涡一样鲸吞着那些阴影主母分身的能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契约怎么活了过来？为什么会吞我们的能量？”
    “不要慌张，这应该是契约已经激活了，我们刚刚将一切都书写到契约里面去了，契约激活后，会自动汲取我们的力量，构建我们新的身躯，等一下我们将会融为一体，成为更强大的存在。”
    “不对，情况不对，这个契约好像活了过来，不仅在鲸吞我的力量，还在吞我的意识，这是陷阱，这是你们这群混蛋制造出来的陷阱，见鬼，我放弃，我不加入你们这个该死的契约了。”
    “契约是你自己签订的，现在已经由不你了，准备迎接新生吧！”
    实力最弱小的六号阴影主母分身，发现这个契约好像对他并不友好，挣扎着想要退出。
    但是他所处的情况，明显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其他阴影主母分身，根本不需要动手阻拦，那个契约黑球，就牢牢的将它拴住了，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随着契约黑球吸纳的阴影能量越多，它从其他阴影主母分身汲取能量的速度也就越快，吸力也就越大。
    很快六号阴影主母分身便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模糊，很快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六号阴影主母分身的身上，同时也发生在其他阴影主母分身的身上。
    只是因为它们自身拥有的能量多少不同，支撑的时间也各自不同。
    这个时候，一号阴影主母分身的阴险算计就暴露无疑，这个契约黑球属于可以不停完善的。
    在所有阴影主母分身意识都清醒，并且拥有力量的情况下，他当然不方便对契约做手脚，但是随着他们陆陆续续陷入黑暗，岂不是就可以任他制造众多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或者否定前面一些契约的条款进入契约黑球中。
    不仅是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在这么做，其他还保持清醒的阴影主母分身也在这么做，并且要防止不利于自己的条款产生，尽可能地让自己坚持到最后一刻。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阴影能量底蕴的比拼，谁能够坚持到最后一秒，谁就能够吃到最肥美的那块蛋糕。
    吱！啾！吼！
    这些阴影主母分身纷纷发出了属于自己独特的低吼。
    很快远处便有一团团的乌云飘了过来，等涌到近前方才发现，那赫然是一支支梦魇大军。
    这些阴影主母分身没有一个是单刀赴会的，都是带着自己的梦魇大军而来的。
    此刻这些阴影主母分身将属于自己的军队召集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开打。
    而是拿他们当自己的后备养分。
    那些梦魇大军刚刚靠近，那些阴影主母分身们便纷纷挥舞着自己的阴影触手，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吸收它们的阴影能量，补充自己的消耗，能够让自己坚持的更久一些。
    这么做，即便是对阴影主母来说，也是暴殄天物，对于能量的利用效率很低。
    但是为了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获得最大的话语权，它们已经顾不得了。
    这也算是异常另类战争了。
    而且还是非常简洁明了的那一种。
    双方比拼的就是能量强度，拥有梦魇大军数量。
    除了最弱小的那个六号，连召集梦魇大军的时间都没有，就陷入了黑暗外，剩下的五个阴影主母分身，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善茬。
    其中有几个发现自己的胜算不大，顿时玩起了纵横战术。
    三号阴影主母分身高声对二号阴影主母分身道：“联手吧，这个提议是由一号提出来的，他肯定算计到现在的情况，一定提前做了不少的准备，若是我们各自为战，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一号，只要你我联手，一定能够压过它。”
    “怎么联手？”二号阴影主母分身不由意动，显然他也意识到这一点。
    “我剩下的军队全部交付给你，我先一步放弃，但是你要确保我的意识不会被消除。”三号阴影主母分身主动提议道。
    作为拥有最大胜算的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当然不会坐视这种联合的产生，在一边嗤嗤冷笑道：“二号，你相信三号的这番鬼话吗？我们中间什么时候出了如此大公无私的家伙了，说不定这后面有什么算计呢！若是三号这个蠢蛋真的这么做了，我建议，第一个就弄死他，后者让他永远陷入沉睡，这样的话，他就算是有什么后续阴谋，也不会实施出来，你还能够成为最强大的那一个，甚至能够将新身体据为己有也不一定。”
    一号阴影主母分身看起来是冲着二号去的，实际上，真正针对的是三号，依旧是利用他们之间的相互不信任。
    美好、信任之类美好的词语，基本上是与他们绝缘的。
    三号阴影主母分身的做法，明显有违他们的本性。
    若是他们真的做出这么高大尚的事情，其他阴影主母分身会本能的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陷阱。
    三号阴影主母分身根本不理会一号的干扰，继续道：“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二号，你需要一个忠实盟友，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若是没有盟友，我们都会被一号压着，你难道甘心吗？若是你失信于我的话，以后不会再有其他人跟你合作，就让我们从这一次尝试开吧！”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为了保险期间，我们还是先缔结一个我们之间的盟友契约。”二号阴影主母分身选择尝试一下。
    毕竟一号势大的情况是在这里摆着的。
    而三号又比自己弱小，就算是主动合作里面有什么小心思，自己也能够掌控的了。
    眼见二号与三号有真心实意想要联手的意思，一号阴影主母分身顿时有些急了。
    前两者任何一者，都要比自己弱一些，但是两者联手，就要力压自己一头了，这与自己最初的预想并不相符。
    既然你玩合纵，那我也只能连横了。
    二号阴影主母分身开始游说另两名阴影主母分身道：“四号、五号，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就算你们两个人联手也没有希望了，不如与我合作，我将会对你们提供庇护，只要你们支持我，我一定会保证你们的意识。”
    “不要相信他，契约模式是他提出来的，他准备的又这么充分，肯定是将一切早就计划好了的，若是你们同他合作，很有可能会被他吃的骨头不剩。”三号阴影主母分身显然不想自己的合纵功亏一篑，不遗余力的劝说另两名，“与其相信他，还不如相信我们，跟着我们才能生存下来。”
    “不要听三号的屁话，现在二号已经有了三号，你们去了就是多余的，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当成炮灰，被坑了都不知道怎么坑的，不要被他的光明嘴脸骗了，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我想不需要我多说，它的本质不会变的，我这边急需要你们，你们跟着我，绝对没错的，我也不想变成孤家寡人。”一号不遗余力的鼓吹。
    “对于你们，我一个都不相信。”四号嘿嘿一笑道，“五号，无论是与他们中间的那一个，都是在与虎谋皮，都没有好果子吃，我们两个哪怕是联手，胜算也不是特别大，不如我们彻底将水搅浑，我们才有保全的可能性。”
    “水搅浑？如何做？”一边犹豫不决的五号连忙问道。
    “加快催动契约，让他加快吸收速度，让他们没有办法熬到最后，用最快的速度促其成型，他们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在里面做手脚了，就像这个样子。”四号阴影主母分身直接做起了实战示范。
    四号直接放弃了反抗，庞大的身体朝着体型已经无比巨大，初见轮廓的契约黑球飞了过去。
    随着四号的不停鼓动，契约黑球的吸力暴增了数倍。
    “五号，不要听四号的做傻事，现在与我联手还来得及……见鬼……”一号不由自主的怒骂一声。
    就在他不死心的继续游说的时候，五号竟然步了四号的后尘，一脑袋扎进了契约黑球中，让本就恐怖的吸食速度更恐怖了。
    真正让一号恼火的，还是因为他现在孤立无援，根本比不过二号和三号的联手。

 第九百零一章 法师塔炮群

    “既然你们要公平，那就给予你们公平！”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在四号、五号后面，钻入了契约黑球中，加快契约的成型速度，减少二号和三号搞鬼的时间。
    因为它自身的能量还没有耗空，所以一号即便是钻入契约黑球中，也没有立刻被转化，意识陷入昏迷，可以协助契约黑球对二号三号产生拖拽。
    现在就变成了契约黑球与一号、四号、五号合力了，远远超过了二号和三号。
    抵抗这种强大的拽力，便耗尽了二号与三号的所有精力，根本没办法在契约中搞小动作。
    “维持这种局面，已经对我们极为有利，只要我们保持联手，之后我们也更具优势。”三号再次对二号提议道。
    先前是被逼迫的无奈了，三号才主动提议，自己全力支持二号。
    现在情况出现了转机，三号自然不想将一切寄托在他人身上。
    还是那句话，信任是他们中间最稀缺的资源。
    就算是出现了，要么里面有陷阱，要么里面有利益算计。
    “你想要反悔？”二号阴影主母分身反而有些不乐意了，怒气冲冲的质问，好像遭到了极大的背叛。
    “二号，你不要误会，适可而止对所有人都有利，只有保持足够力量，我们才能继续对抗一号，若是太过贪婪的话，哪怕是你变得强大了，也不过是将自己变成孤立无援的一号，受到所有人的针对对待。”三号十分理智的劝道。
    “他就是反悔了，他就是不想看到你强大，让你成为一号，哈哈，二号你这个白痴，真的以为三号会全心全意的支持你？你不过是他用来对抗我的工具，若是你足够强大的话，三号肯定会舍你而去，转过头来支持我也不一定，一号是我的，你休想得去。”一号的声音从契约黑球中传了出来。
    那种肆无忌惮的狂笑，让二号阴影主母分身的模样更不好看。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号用来挑拨离间的计策，但是它们极端的负面性子，却让他们十分容易落入陷阱。
    二号闷不吭声的继续吞噬着梦魇大军，坚持不肯进入契约，彻底完成融合。
    三号阴影主母分身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本性难移。
    这种难以合作的情况，不仅是出现在他们这些一分为多的分身中。
    同样也是阴影主母们关系的最真实写照。
    阴影主母们汇聚的数量越多，它们整体实力不会变强，反而因为相互之间的内斗而变的更弱。
    这种内斗不仅因为它们之间的相互竞争关系，还是因为它们本身就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负面力量，让它们的性情都走向负面极端。
    背叛、谋杀、吞噬。
    在它们中间是家常便饭，它们本身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自己想要与二号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根本就是一种奢望，自己早应该预料到的，一切还得靠自己。
    三号阴影主母分身不再迟疑，同样也钻进了契约黑球中，加入了一号它们的行列，宣告他们刚刚建立的攻守同盟彻底破裂。
    “三号，你这个叛徒！”孤立无援的二号，愤怒的尖叫一声。
    声音中流露出来的，对三号的仇恨，只怕还要在一号之上。
    二号全然没有考虑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只是看到了三号的背叛。
    二号仅仅是支撑了一小会，便被硬生生的拖入了契约黑球之中。
    集合了七大阴影主母分身的契约黑球，已经不再是一个黑球，而是一片黑云，笼罩直径超过十公里的黑云。
    正在不停的蠕动着，好像正在孕育着某种怪物。
    “好一出宫斗戏，要不是提前知道，还真不知道，它们其实仅仅是出自两名阴影主母，不愧是混乱邪恶著称，那就让我再给你们加点药，让你们的这种混乱再剧烈一些，法师塔炮群准备，目标坐标2364，4624，自由射击。”
    “收到，目标2364.4624，伦恩炮群，所属法师塔，进入战时状态，调低所有能源配给，全力供应主炮，主炮进行充能，10%……30%……80%……100%，伦恩炮群充能完毕，发射！”
    “黄金炮群充能完毕，发射！”
    “银龙炮群充能完毕，发射！”
    “方舟炮群充能完毕，发射！”
    就在这些阴影主母分身融合的关键时刻，阿比盖尔位面却生出了新的变化。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如同光斑一样的法师塔群，亮起了不正常的光芒，明显分成了不同的四个区域。
    这四个区域中的法师塔能量，明显朝着一个点开始汇聚。
    这让四个区域猛然变得昏暗了很多，然后四个点被点亮了。
    当这种亮光达到极致的时候，猛然被引爆，璀璨的光芒激射而出。
    四道光芒，并不完全，无论是粗细，还是光芒，都有着不小的悬殊。
    最先射出的是一道红光，模样最为纤细，若是放在一起比较的话，也就是婴儿胳膊粗细。
    紧接着射出的是一道银光，则有成人胳膊粗细。
    紧跟着射出来的一道金光，足有成人大腿粗细。
    最后射出来的那道银光，则堪比女人腰肢了，只是时间却是红光的双倍，那边已经开了两炮了，这边才姗姗来迟。
    这些光芒看起来缓慢，那是因为距离太远。
    实际上快的惊人，等到了近前，同样也粗壮的惊人。
    最细的红光，那也是粗十几米的能量柱。
    至于这些能量柱轰击的不是别人，正是处于融合状态的阴影主母分身们形成的契约黑云。
    来自阿比盖尔位面的攻击时间，选择的刚刚好。
    它们正处于融合的关键时刻，就是没有办法移动的固定靶，加上目标足够的大，炮击方式特殊，有足够的引导。
    所有炮击，无一失手。
    全部砸到了契约黑云上。
    嗤！嗤！嗤！嗤！
    无论哪一种光柱，对于契约黑云都表现出了超凡的杀伤力，所过之处，阴影能量瞬间气化。
    这些光柱炮弹中，赫然拥有大量法则之力，这是不折不扣的法则炮弹。
    光柱炮弹不可谓不强大，这一点从它们沿途击中的梦魇们可以看得出来。
    那些普通扭曲梦魇，暴露在光柱炮弹面前，连半秒钟都坚持不了，便会瞬间气化，那些大型梦魇情况稍好一些，也不过是多坚持两秒钟。
    扫中脑袋，脑袋没。
    扫中尾巴，尾巴气化。
    扫中主体，四分五裂。
    连反应逃离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并不在光柱炮弹的攻击范围内。
    只是无坚不摧的光柱炮弹，落在契约黑云身上，却要大打折扣，融合了两名阴影主母的大半力量，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皮糙肉厚。
    光柱炮弹轰入其中，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流入了一片干涸沙漠。
    不仅奔流速度越来越慢，越往前冲越细，直到最后冲不动了，然后消泯。
    最弱的那道红色光柱，仅仅在阴影主母的身体中穿行了两公里不到。
    最强的那道银色光柱，也不过深入了三公里多一点。
    契约黑云的直径虽然超过了十公里，但是里面的力量，明显不是匀称分部，越里面阴影能量越浓郁越凝聚。
    光柱炮弹进入其中越是举步维艰，消耗的能量也将会呈几何倍增长。
    “定点进攻，所有的法师塔炮群瞄准它的同一点进行攻击，打击他们最核心的契约，攻击目标校正为2364.4625，希尔维亚的攻击点。”肖恩很快便调整了攻击方式。
    “明白！”
    “收到！”
    “了解！”
    五花八门的回应传递到了肖恩这里来，伴随着阵阵轰鸣，法师塔炮群的主塔开始了新一轮的微调校正。
    这些阴影主母分身自认为隐秘的会议，一直都在肖恩的窥视下进行的。
    随着阿比盖尔位面内部，能串联起来的法师塔数量不停增多，他们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在灵魂意识放大方面。
    甚至达到了意识突破位面壁障，直接窥视阿比盖尔位面外面情况的程度。
    肖恩可没有忘记还有近十只小型阴影主母正在位面流蹿。
    它们将会是他们计划的最大变数，必须监视起来才成。
    他们的监视网刚刚建立没有多久，就逮到了大鱼，亲眼目睹了阴影主母们因为阿比盖尔位面状况应变联合过程。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肖恩自然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击命令，让法师塔炮群跳过了试验，直接进入了实战。
    法师塔炮群，顾名思义。
    由多做法师塔组合起来，集中向一座主法师塔功能，能够突破位面壁障，直接对阴影主母造成有效杀伤的位面巨炮。
    一座法师塔群，至少需要一座汇聚能量，并且要蓝斯长老、梅里斯长老那种远古巨龙级别的超级强者坐镇，再由十座以上的城市法师塔作为辅助塔。
    理论上，副塔的数量越多，主塔能够汇集的能量越多，威力也就越大，攻击频率也就越高。
    但是实际上，真正限制法师塔炮群的，则是坐镇主塔中，居中调配力量的操纵者。
    这种位面巨炮与普通巨炮最大的不同，不单纯是口径问题，而是需要跨越位面壁障，进行超远程打击。
    方向引导才是关键。
    否则稍微不慎，就会错之千里，让他们好不容易汇聚来的能量，全部都浪费掉了。
    所以，法师塔炮群的组成数量是各不相同的，威力也各不相同。
    目前阿比盖尔位面共计有四组法师塔炮群。
    肖恩亲自坐镇的方舟炮群，先前那道金色光柱炮弹，就是出自他之手。
    银龙龙后希尔维亚坐镇的银龙炮群，最粗壮的银色光柱炮弹，是她的功劳。
    蓝斯长老坐镇的伦恩炮群，次一点的银色光柱炮弹是他打出的。
    黄金矮人王埃利斯坐镇的黄金城炮群，红色光柱炮弹是他发出的。
    轰！
    率先出手的，依旧是埃利斯的红色光柱。
    他所在的黄金法师塔炮群，坐拥的法师塔副塔数量众多，但是埃利斯自身的灵魂强度不够，单次能引导的能量有限，一旦超负荷引导，便会造成精准度大打折扣。
    只能通过消减单次攻击威力，提高发射速度的方式进行弥补。
    嗤嗤！
    这种通过灵魂意识进行的精准制导，只要有了明确攻击坐标，精准度高的可怕。
    埃利斯的红色光柱，典型的小棍插大孔。
    精准的射入了希尔维亚龙后第一炮开出来的那个炮击通道中。
    这个通道周围的阴影能量正在疯狂蠕动，试图修复这条通道。
    那些阴影主母分身，虽然陆陆续续的陷入了沉睡融合状态，但是契约黑球却保持着非常高的活性，本能的进行着对抗。
    只是肖恩他们的法则炮弹明显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炮击通道还残留着数量不菲的法则之力，正在与这些阴影能量进行殊死抵抗。
    埃利斯的第二轮光柱炮弹轰到的时候，契约黑云刚刚将希尔维亚龙后的炮击通道修复了三分之一不到。
    而且刚刚修复的这一部分的强度，明显没有办法与正常状态相比，埃利斯的光柱炮弹，非常轻易的将他们再次撕开，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深一步的打击。
    埃利斯的光柱炮弹刚刚被中和差不多。
    蓝斯长老的光柱炮弹又到了。
    然后是肖恩的光柱炮弹。
    最后是希尔维亚龙后的光柱炮弹。
    他们光柱炮弹汇聚所需要的时间差，此刻倒是让他们形成了完美的连续攻击。
    水滴还石穿呢！
    更别说是光柱炮弹这种连续性的摧残打击。
    等到希尔维亚龙后的第二轮光柱炮弹轰进去的时候。
    直接狂飙突进到契约黑云的核心范围，那些诡异玄奥的能量契约文字，在其中若隐若现，被强制性的撕裂泯灭。
    “不……”
    “吼……”
    契约黑云深处传来了绝望悲鸣。
    肖恩他们推测的没错，被它们重重包裹在黑云最深处的契约，绝对是它们的致命要害。
    这些阴影主母分身，一个个各怀鬼胎，相互算计。
    哪怕会融合到最后，依旧玩什么合纵连横，搞的跟数国交战一样。
    最后还是因为这种不信任，勉强找到了一点平衡。

 第九百零二章 蚕食

    若是没有肖恩他们的插手，或许它们能够凭借这点平衡，孵化出一只前所未有的超级怪物来。
    而现在，肖恩他们就是在打破这份契约的平衡。
    一份契约，一旦涂改上面的文字，包括毁灭上面的一些文字，也会对整条契约导致影响，甚至会出现含义完全相反的状况。
    肖恩他们现在的状况，明显就是在毁灭上面的文字，直接从根上，撼动这份契约。
    刚刚的那数声惨叫，应该是直接重创，甚至泯灭了某个阴影主母分身的意识。
    契约黑云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不停向内部压缩的状态猛然停滞了不说，外围的阴影能量，甚至开始向周围大规模散溢。
    面对这些散溢的阴影能量，周围的普通梦魇，就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冲了上去，展开了疯狂的吞噬。
    这种来自阴影主母的阴影能量，对它们无疑就是最好的进化催化剂，随着它们吸收的阴影能量增加，它们的体型正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这些进化变异的梦魇们，再次看向契约黑云的神情，明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畏惧中带着一份贪婪。
    变强是融入到所以梦魇骨子中的本能。
    当这种本能被激发出来的时候，甚至能够压制来自阶级的恐惧。
    “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杀死你们，我要将你们全部杀死！”
    一号阴影主母分身的愤怒咆哮，契约黑云的深处传了出来。
    不知道是契约黑云自身感受到了毁灭危机，还是肖恩他们的攻击破坏了契约平衡后，将阴影主母分身的意识给刺激性了。
    契约黑云一边开始了新一轮的蠕动，试图将遭受重创的位置背离阿比盖尔位面，另一边无数阴影能量汇聚，一只巨大的，如同巨龙一样的脑袋，试图从契约黑云中伸出来。
    只要不是同一个位置，连续受到攻击，相信凭自己庞大的体型，再承受几轮先前的炮击，根本没有问题。
    只是它们的融合还没有完成，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对于契约黑云的掌握明显十分不理想，移动十分的缓慢。
    而法师塔炮群的精准制导，又能够根据目标调整方向，第三轮炮击，依旧没有完全脱离炮弹通道。
    轰！轰！轰！
    契约黑云的不稳定性更高了，飘散出来的阴影能量更多。
    只是相比起被其吸引过来的庞大梦魇大军，飘散出来的阴影能量，明显不够它们争食的。
    等到飘散出来的阴影能量被争抢着吃光之后。
    那些扭曲梦魇们，不由自主的将贪婪目光瞄向了体型庞大的契约黑云。
    一只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扭曲梦魇，忍不住冲上去，从契约黑云的身上咬了一口阴影能量，安全退回来后。
    这成为了引爆点。
    很多扭曲梦魇彻底将对阴影主母的恐惧，丢到了脑后，向着如同鲸鱼一样的契约黑云冲去，能够吃一口算一口。
    那种情形，典型的是沙丁鱼群蚕食鲸鱼。
    这种突发情况，倒是肖恩他们喜闻乐见。
    相比起无法用常理衡量的阴影主母，这些普通梦魇就算是进化的再强大、再精锐，对它们形成的威胁也相对有限。
    “大胆……你们竟敢对自己的主人不敬，我要将你们全部吃掉，全部吃掉……”
    面对这种情况，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快被气疯了，早知道这些炮灰在关键时刻反水，先前他们就应该联合起来，将它们吞进肚子里再说。
    只是他这种威胁对于已经陷入贪婪状态得扭曲梦魇，明显有些不足。
    而且这些扭曲梦魇吞噬的只是外围能量，短时间内对它影响不大，一旦它们融合完成，那群混蛋怎么蚕食的，它们就能够原封不动的鲸吞回来。
    对它们真正造成威胁，还是来自阿比盖尔位面的炮击。
    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再次咆哮道：“我知道，你们都醒了，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将你们手中的那一部分身体控制权给我，否则我们会死的！”
    “不需要，我自己会来！”二号阴影主母分身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在距离一号阴影主母分身阴影龙头不远处，阴影能量汇聚，同样也在试图汇聚自己的龙首。
    紧随二号身后，又有两个隆起，开始凝聚。
    “你们就是一群白痴，我怎么会提出融合这个愚蠢主意？与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混蛋融为一体，我这是自寻死路！”一号阴影主母分身鼻子差点没气歪，要是它有的话。
    这群混蛋，哪怕是面对这种致命险境，也没有办法做到通力合作。
    对于同伴的防范之心，甚至要在对敌人之上。
    唯恐一号阴影主母分身借机独掌控制大权。
    只是一号阴影主母分身意识在痛斥的时候，去没有发现，自己也是那群白痴混蛋的一员。
    出现紧急情况后，他一心想着的，是将其他阴影主母分身手中的身体控制权，收拢到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将自己的那部分控制权交给其他人。
    不过随着其他阴影主母分身的意识陆陆续续的醒过来，它们对于契约黑球的掌控直线上升。
    它们虽然自私到了极点，却也知道契约黑球一旦破灭，绝对不是好事。
    由于他们先前缔结契约的时候，纠缠的核心能量太多，想要重新分开，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那不仅要舍弃掉那部分核心力量，甚至有可能分身意识都要遭受重创。
    “生命之光调集多少了？”肖恩的声音在指挥频道响了起来。
    “只有原定计划的七成。”梅里斯长老回答道。
    “来不及了，敌人要逃蹿，有多少算多少，全部输送到我这里来。”
    “明白，所有的生命之光，输送至方舟主塔。”
    无数翠绿光芒从各个法师塔中奔涌而出，往着同一个目标开始汇聚——肖恩坐镇的方舟法师塔炮群。
    方舟法师塔炮群主塔很快便被浸染成了翠绿色。
    当这种翠绿达到一种极致的时候，便像先前光柱炮弹一样，奔涌而出。
    只是这一次方舟法师塔炮群后面有着数以百计的法师塔，数以十万计的祭祀和数百万的市民，源源不断的帮忙汲取着阿比盖尔世界树的生命之力。
    让光柱炮弹变成了真正意义的光柱，直挺挺的往着契约黑云射去，目标不是别的。
    正是先前他们连番轰炸出来的炸弹通道。
    “古神之力？这怎么可能？这个位面的守护古神，不是已经陷入沉睡了吗？怎么还有力量攻击我们？”
    “这虽然是古神的力量，但是作祟的还是位面中的那些爬虫，是他们建造的那些怪塔在作祟，快点击碎它们。”
    “你们还在等什么？我们的力量必须合为一体，只有合为一体，我们才有力量与这些混蛋对抗！你们真的想死？”
    那些阴影主母分身们当然知道这种力量的来源，以及它的恐怖特性。
    当初就是这种力量，轻而易举的将七名阴影主母囚禁了起来，并且一击将它们重创。
    这种力量是这个位面古神，根据他们的特性，为他们量身打造出来的，一旦与这种力量大量的纠缠在一起。
    他们很有可能会步上前面那七名阴影主母的后尘——被惰性力量纠缠，然后被封印囚禁。
    这是比先前肖恩他们用法则炮弹轰击他们，还要恐怖的事情。
    因为肖恩法则炮弹的威力，相比起他们庞大的体型而言，威力终究差了一点。
    哪怕是击穿了他们的契约核心，也只能重创，而不能杀死他们。
    想要彻底杀死他们，必须将它们拥有的庞大身躯中的力量，消磨殆尽才成。
    若是被阿比盖尔女神的生命之力纠缠囚禁，则很有可能会被真的杀死的。
    被阿比盖尔女神囚禁那七名正在日渐衰弱的七名阴影主母就是明证。
    “吼！”
    在死亡的阴影下，那些自私自利的阴影主母分身们，不得不通力合作了一把。
    其他阴影主母分身纷纷放弃了自己那部分控制权，将其交付给了实力最强大的一号。
    希望它能够带着它们逃离这个陷阱。
    他们的这种醒悟，为时已晚。
    相比起先前肖恩他们发射的法则炮弹，这种生命之光凝聚出来的光柱，穿越位面壁障更容易。
    更准确说，位面壁障似乎成为它的助力，推动生命之光光柱更快的接近契约黑云。
    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生命之光光柱就像洪流一样流入了契约黑云的身体中。
    只是生命之光光柱与阴影能量相撞，与先前的法则光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生命之光与阴影能量虽然也相互中和，但并不是它们的主基调。
    两者更多的是在相互交缠，凝固，就像是水泥遇上了水。
    那属于形态上的转变。
    当初阿比盖尔女神囚禁七名阴影主母的情形重现。
    扭扭曲曲的树枝藤蔓，肆无忌惮的在契约黑云中蔓延，那是生命之力与阴影能量融合到一起的产物。
    这个时候，肖恩他们先前疯狂炮击的成果便展现出来了。
    让生命之光长驱直入，直接钻到了契约黑云的最深处，与它们的核心展开了凝固融合。
    刚刚因为达成通力协作，动作有所变快的契约黑云，再次被打回了原形。
    不仅移动速度变迟缓了，就连那些阴影主母分身意识思维，也变的十分迟钝。
    这才是阿比盖尔女神生命之力最恐怖的地方。
    不仅能够麻痹阴影主母的身体，还能够麻痹它们的神经。
    这就是当初阿比盖尔女神，如此轻而易举的将七名阴影主母同时囚禁封印的主要原因。
    随着时间的推移，契约黑云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最后彻底失去反抗力道，任由生命之光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身体中中和切割。
    就在契约黑云被肖恩主持的方舟法师塔炮群滞留住的时候。
    希尔维亚龙后、蓝斯长老和埃利斯主持的法师塔炮群，纷纷停止了炮击。
    但是这些法师塔炮群的法师塔不仅没有变得黯淡，反而变得更明亮，一股股庞大的吸力生出，牢牢锁定着契约黑云，将其牵引着往阿比盖尔位面方向拖拽。
    此刻的情形，与先前的完全相反。
    不再是阿比盖尔位面往外喷涌能量光柱。
    而是三道黑色光柱从契约黑云身上伸出，连接到了三座法师塔炮群的主体上，建立了一道阴影能量通道。
    这些阴影能量经由这些主体，飞快的转运到了附属法师塔中。
    而它们在附属法师塔中的最直观表现就是，附属法师塔中的城市梦境中，一名名比普通boss还要强大的boss凭空生出。
    “坐标421，267，发现了一只a级世界boss，请求火力支援，还需要两个十人团。”
    “坐标32，4124，发现了一只b级世界boss，需要一个十人团速杀。”
    “坐标231，15，发现了一只s级世界boss，超出了团队对抗范围，请派遣传奇战兽前来支援。”
    城市梦境中的市民们，早已经严阵以待。
    分布在各个场景中的侦查哨，第一时间向外公布了这些阴影能量汇聚成的梦境怪物boss的踪迹，列阵以待的猎杀队，第一时间奔赴战场，将他们镇杀。
    从一开始，肖恩他们就没有指望法师塔炮群，能够轰杀阴影主母。
    若是阴影主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话，它们就不会被冠以位面毁灭者的名头。
    相比起正面硬刚，阴影主母们更喜欢通过各种阴暗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在确定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才会一拥而上，否则大部分时间都会躲的远远的。
    想要彻底杀死阴影主母，只能够走阿比盖尔女神先前走的路子。
    将其封印束缚起来，然后一点一滴的消磨掉它的所有能量，到时候它的意识，自然而然就会跟着能量的消散而一起消泯。
    肖恩他们的净化计划，就是针对这个而进行的。
    现在不过是调转船头，将消化的重点，由阿比盖尔世界树转移到了这只契约黑云上。
    肖恩他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人海战术，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
    对付阴影主母来说，单个的人类确实是蝼蚁。
    但是成百上千万的人联手，干同一件事情的时候，将会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第九百零三章?战时委员会

    阿比盖尔位面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他们这次出击，共计动用了二百三十二座法师塔，四千二百五十余万阿比盖尔人，其中生命、大地、海洋祭祀多达七十多万。
    这是事关生存的战争，所有的人都必须铆足了劲头。
    为了让那些阿比盖尔人更直观的了解，战局的动向，以及他们在中间起到的作用。
    所有的城市梦境上空，都直播着他们在阿比盖尔位面外部与契约黑云战斗的实景。
    契约黑云现在的状况，是典型的内忧外患。
    不仅阿比盖尔位面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正在分割蚕食它的力量。
    阴影位面也有大量扭曲梦魇，就像闻到腥味的食肉鱼群一样，疯狂蚕食饕餮着契约黑云。
    而且这种情况，明显是此消彼长的。
    阴影能量到了阿比盖尔位面这边，净化后，会有一大部分转化成为对付阴影能量的利器——法则之力。
    更别说，阿比盖尔位面的状况，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
    法师塔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更多的阿比盖尔人加入到了他们的这种行动中。
    至于梦境中boss太强大，那些阿比盖尔人根本杀不死的情况，根本不会出现。
    在城市梦境建造之处，肖恩就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城市梦境自身设有保护机制，分摊阴影能量多少，是根据他们整体实力而定的。
    整体拥有法则之力越多的，承担份额越大，反之亦然。
    毕竟他们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资源，净化阴影能量，并不是为难自己人。
    而阴影位面那边，那些扭曲梦魇因为大量吞噬契约黑云的能量，同样也以恐怖速度成长着，吞噬契约黑云的速度，自然越变越快。
    两周。
    仅仅用了两周。
    契约黑云中的阴影主母分身们，就成为了过去式。
    被阿比盖尔位面与扭曲梦魇联手吃干抹净，连渣都没剩。
    前一周的时候，阿比盖尔位面与扭曲梦魇大军还通力合作，以分食契约黑云为目标。
    后一周的时候，情况明显生出了新的变化。
    那些扭曲梦魇大军同样成为了阿比盖尔位面，吞噬吸纳的对象。
    双方的立场和矛盾，从来不曾变过。
    就如物质位面与阴影位面的对立一样。
    消化了契约黑云。
    肖恩他们的自救计划，更是进入了快车道，朝着自己的目标狂飙突进。
    不仅因为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入手了一大笔法则之力和本源物质。
    让所有人的人，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点点滴滴的蜕变。
    还因为这次辉煌大胜，为所有的阿比盖尔人奠定了信心。
    曾经不可战胜的阴影主母，不仅被杀死了，还是被他们亲手杀死的。
    只要他们万众一心，就没有他们杀不死的敌人，就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情。
    杀死阴影主母是这样，拯救阿比盖尔女神也将会是这样。
    所有人对于肖恩的身份和计划，再无质疑。
    在这种辉煌大胜面前，提出质疑的人，将会成为少数者，直接被排斥在外，甚至排斥在自救计划之外。
    说阿比盖尔位面一天一个模样，并不为过。
    原本是两三天才有一个城市梦境加入联网状态。
    后来变成了一两天一座。
    然后变成了一天两三座。
    相信很快便能够突破每天十座。
    这个数将会是极限，然后就会开始回落。
    因为登攀到这个数的时候，大部分城市的法师塔已经立起来了。
    毕竟整个阿比盖尔位面的城市是一定的。
    ……
    银龙梦境。
    银龙议事大厅。
    时隔两个月后，肖恩再次召开了千城联合大会。
    只是相比起上一次的针锋相对，这一次可谓是其乐融融。
    同样也不需要肖恩费时费力的挨个点名拉人，现在大部分城市梦境已经重新串联起来，时间点到了，他们便会自行传送过来。
    事实上。
    他们通过灵魂qq群聊，同样也能达到召开全体会议的目的。
    只是那么一来，仪式感就要弱了很多——就像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必须在人们大会堂中召开，而不是视频网络会议一个道理。
    “大家静一静，人员已经到期，第二届千城联合会议正式召开。”肖恩也没有玩什么繁文缛节，直奔议会主题，“过去两个月，我们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尤其是与那些小型阴影主母分身的一战，更是充分证明了我们相互联合起来的价值。
    虽说我们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那也是我们的第一次联合作战，相信随着我们的不停发展，我们的实力也将会越来越强，迟早能够战胜那些真正的阴影主母。”
    “这是特使阁下领导的好，若是没有特使阁下的帮助，我们现在还在与那些普通梦魇纠缠不休呢！”
    “两个月前，我们还在这里质疑肖恩特使阁下的身份，质疑他的特使身份，我要为当初的质疑，向特使阁下质疑最诚挚的道歉。”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也犯了相同的错误。”
    “不知者不罪，毕竟我们代表的又不是一个人，还肩负着数十万市民的安危，做什么决定都需要慎重，相信睿智、宽容的肖恩领主阁下，一定能理解我们当时的处境。”
    “你们实在太低估肖恩特使阁下的胸怀，他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记恨我们呢？他可是母树的特使，有着如同海洋一样宽广的胸怀，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跟随他的脚步，创造更大辉煌，为我们的子民谋取一个全新未来。”
    “说的非常好，特使阁下，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肖恩的话音刚落，下面的那些城主们，便一阵议论纷纷。
    除了大胜后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外，还有着一丝歉意。
    毕竟他们中的很多，曾经对肖恩的身份抱有极大的怀疑，并且对于净化计划起到了阻碍的反作用。
    肖恩压了一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顿时整个银龙议会大厅，声音逐渐收敛，最后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肖恩身上。
    这一次肖恩可没有让希尔维亚龙后动用操控银龙梦境的能力，而是凭借自己过去两个月，不懈努力而建立起来的个人声望。
    肖恩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扫过，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我先前已经强调过了，我们是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过去的些许不愉快，就让他过去，我不会放在心上，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让他们成为我们精诚合作的障碍。”
    “特使阁下说的很对，又是我们目光短浅了。”
    “特使阁下的胸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宽广，又是我们在这里瞎担心了。”
    “我就知道特使阁下压根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下面的城主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纷纷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虽然我们先前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距离达成我们最终的目标，还有一段遥远距离，我们需要对未来，拥有更明确的目标，所做的事情，拥有更系统的规划。”肖恩直奔这次议会的最大主题道，“经过与几位贤者君王的协商，我们达成了一个基本共识，成立阿比盖尔战争联合委员会，设立九名联合委员会委员，由我出任第一委员，其他八名贤者君王出任委员，统筹未来的战事。
    我们这一次的作战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摒弃种族、地域、国家之间的偏见，为了让阿比盖尔所有的智慧生命重获新生而努力。
    所以，我们将这次作战计划定名为新生。
    现在我将我们初步草拟的委员名单，以及新生计划草案，分发给大家，大家先看一下，做到心中有数，然后畅所欲言。
    一旦定下，进入战时状态，我们将会秉承最严苛的军法，从战争联合委员会下达的将会是最高命令，只能执行，不能有任何的异议。”
    “战争联合委员会？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的好，我们早就应该以这种方式联合起来了，若是大灾变之前，我们能够如此联合起来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够阻止大灾变的来临，哪怕会是大灾变之后，若是我们能够齐心协力的组织起来帮助母树，母树和我们也不回落得现在尴尬的处境，我支持战争联合委员会的成立。”
    “肖恩特使出任第一委员？”
    “怎么？你对这一点有异议？”
    “没有，我怎么可能有异议？肖恩特使出任第一委员，名至实归，我相信，除了他，谁坐到这个位置上，都没有他做到这个位置上面合适，更能够容易服众，因为只有他才会没有牵挂的一心为公，其他人有种族的牵挂，只怕很难做到这一点，我只是想说，战争联合委员会的会员足足有九名，平均每个种族都有两票，他仅仅是出任第一委员，是不是有点势单力孤？若是一旦战时委员会内部发生了争执怎么办？”
    “你担心过多了，没有看到这一条吗？第一委员对于一个议题，拥有一次一票否决权，而且委员中，不仅有各个种族的王，还有希尔维亚龙后这样的贤者存在，一定会支持使者阁下的，我们无须为这个多操心，选那几位成为委员，才是关键。”
    “这个观点我很认同，已经存在的矛盾、仇恨和种族之分，不是说遗忘就遗忘，说消泯就能消泯，只有平衡才能压制，唯有更深的羁绊和感情才能够抵消，更深的羁绊和感情，需要以后的并肩作战才能够建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平衡，这个平衡将会从战时委员会开始，精灵、矮人、海族三大种族，均有两个委员名额，剩下的两个名额，则留给其他智慧种族。”
    “只是各家的先贤有很多，不说别的，单说精灵这边就有两位帝王，三位大议会长，矮人那边也有四王，海族这边则由五王，更别说是其他强者，而每个种族的席位却只有两个，这应该怎么分？”
    “还能够怎么分？当然是有能力者担任，这又不是大灾变前，曾经的联邦帝国，早已经成为过去式，我们现在依旧尊称他们一声陛下，只是表示对他们的尊敬，不代表他们依旧对我们拥有统属权，战时委员会更不是争权夺利的地方，而是为所有的阿比盖尔智慧生命谋取未来的地方。”
    “为何名单上没有南希女皇的名字？难道她没有资格当选？”
    “听说她主动退出了竞选，将这个席位让给更有能力的人。”
    “没想到南希女皇拥有如此宽广胸襟，仅凭这一点，她就有资格列在提名之上。”
    “我觉得……”
    “我认为……”
    整个银龙议会大厅很快便乱成了一锅稀粥。
    除了肖恩出任第一委员的这个提议，没有人提出太多的反对意见外。
    其他八名人选，都遭到了极大的质疑，包括身份比较超然的希尔维亚龙后，同样也被质疑有没有资格代表其他智慧生命。
    想要摒弃仇恨、偏见、种族，通力协作。
    从来不是张张嘴就能够办到的事情。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未来的事情。
    所有人都想与自己利益比较相符的人，成为决策层之一。
    哪怕是没有争权夺利的私心，也要确保自己的利益被不相关的人代表左右了。
    只要是智慧生命，就不可避免的有私念。
    若是能共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达到统一想法，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纷争了。
    哪怕是有共同的目标和前提也不成。
    为此，有人甚至提出了，增加战时委员会委员席位的提议，将众人认为有资格的人，全部都纳入进去。
    对于这个提议，肖恩他们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
    战时委员会的人数越多，也就越臃肿，大臣内部共识协议的周期也就越长，效率也就越低。
    九名战时委员会，已经是一扩再扩的结果。
    按照肖恩最初的设想，他们是设立五名委员的。
    若是可能，肖恩一个委员都不想要的，直接打造成自己的一言堂。
    但这显然不现实。

 第九百零四章?女神苏醒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来人的身份，很难一步登天，成为他们的最高统帅，只能采取战时委员会这种迂回政策。
    这种争执，持续了整整三天，也未能达成共识。
    无奈之下，肖恩只能够将几个种族的代表性高层汇聚起来，召开了高层会议。
    肖恩重新发挥千城联合大会会场，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综合了一下，这三天反馈上来的意见，以及进一步的综合考虑，我们提出了一个补充性法案，在九名委员的基础上，增设九名旁听委员，正常情况下，他们没有决策权，只有旁听权。
    若是他们认为哪位委员失职，可以进行联名弹劾，弹劾成功后，委员退职，新委员优先从九名旁听委员中选取，这是最终提案，我们必须在这个提案基础上，达成共识，我们已经在这上面浪费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希望大家能够更理智一下，都适当的做出让步，请相信我，一定会在任何一件事情，都做到公平公正。”
    肖恩这一次公布消息，并没有引起大范围的喧哗议论，仅用了半天不到，就达成了共识，选举出了八名委员和九名旁听委员。
    这次之所以这么顺利。
    一者是前三天已经奠定了不错的基础。
    二者是在刚刚的高层会议上，高层之间已经取得了初步的共识和妥协，里面自然涉及到一些不方便公之于众的利益交换。
    比如委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适当时机，可以进行轮值替换。
    毕竟所有人的头顶都悬着一把刀，他们就是挣到了相应的权利，一旦整个位面毁灭，也将不会再具有任何意义。
    他们现在确实取得了一定成绩，但是距离新生还有一段遥远距离，最起码到现在，阿比盖尔女神还没有丝毫要苏醒的意思。
    阿比盖尔战时委员会的第一届九名委员定了下来。
    肖恩·唐·奥古斯丁出任第一委员。
    以下委员排名不分先后。
    银龙一族统治者、银龙龙后希尔维亚。
    熔岩巨龙龙王多米尼克。
    奥斯蒙德帝国女皇南希。
    斐瑞城市联邦第一议会长克里瑞丝。
    黄金矮人王埃利斯。
    红铜矮人王欧格登。
    东海王瓦尔特。
    南海王海嘞。
    九名旁听委员，要么像他们一样具有王者身份，要么在某个种族中，也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战时委员会组建成功后，第二届千城联合会议的任务基本就完成了，接下来的会议工作，将会交给战时委员会来讨论决策，然后通知各大城市进行执行便可以了。
    不过那些城主不约而同的留在了银龙梦境，等待战时委员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的召开完成。
    “我现在以阿比盖尔战时委员会第一委员的身份，宣布我们的第一项议题，划分战区。”肖恩依旧上手便主导着整个委员会会议的进行。
    “我将这个新生计划，分为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母树意识苏醒之前，第二部分母树意识苏醒之后。
    救醒母树意识，将会是我们整个计划的重要分界点，同样也是我们计划的重要一环。
    这么说吧。
    只有成功的救醒了母树意识，我们的计划才有一成的可能性。
    没有母树意识以及它调动的整个位面力量的配合，哪怕是我们将方舟成功建造起来，能够活着前往阿沙恩位面的可能性也不足万分之一。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仅仅是在所有城市建立法师塔，开创城市梦境是不够的。
    根据我们的不完全统计，幸存下来的城市，不足大灾变之时的三分之一。
    这意味着，还有大量地方处于我们的实力空白区，其中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最为严重的地方，我将这里称之为黑暗区域，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联系到黑暗区域的任何一座城市。
    很有可能，这里的城市已经全灭，那里的城市以及城市梦境，已经成为藏污纳垢之地。
    为了更好的展开接下来的净化工作，我提议划分为三大战区。
    分别是上部战区、中部战区和下部战区，并且成立战区指挥部，统筹指挥调遣人力物力。
    依托距离黑暗区域的城市，通过逐步推进的方式，对那里展开净化。”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人数多固然有人数多的优点，但是管理过于混乱，很容易造成人力上的空耗，我听说有些城市梦境，出现了人员扎堆，等待梦境怪物刷新的状况，而有的城市梦境中的梦境怪物依旧泛滥成灾。
    这都属于人力空耗的范畴。
    也属于我们管理不到位的表现。
    大部分梦境都是连同的。
    只要我们及时共享各个城市的情报，那些市民们自然就会出现流动。
    不过这种流动受限于个人获得的信息，具有很大的盲目性，很多人赶过去了，却发现人满为患。
    我们必须制定相应的举措，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固定传送点、制定相应的传送要求与传送数量，我认为是一种可行的办法。”克里瑞丝第一个表态。
    她能够从众王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届九名战时委员会委员之一，显然非常人。
    她不仅是斐瑞城市联邦第一议会长，同时还是肖恩先前猜测的，站在埃利斯身后的那个人。
    埃利斯能够将所有精力投注到方舟计划的设计和建设中，克里瑞丝功不可没。
    她有着非凡的外交手段，一直居中调和精灵、矮人与海族三方之间的关系，并试图争取更多的城市加入他们中间。
    在笼络人心这一块，她确实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她入选九大委员之一，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不仅有四分之一的精灵支持她，矮人和海族中也有不少她的追随者。
    “克里瑞丝委员的这个提议非常好，值得大力推广，因为梦境太过便利的运输条件，反而让市民的行踪变得不可控，极大的影响了我们的战略布局。”红铜矮人王欧格登连连点头赞通道。
    “其他几位委员，什么意见？”肖恩的目光在剩下的战时委员会委员的身上扫过。
    “同意。”
    “同意。”
    “我也同意。”
    战时委员会成立后的第一道方案，以全票的方式通过了。
    “既然诸位对于三大战区的划分没有异议，我们再探讨一下各大战区负责人的事情，我提议上层战区交由克里瑞丝委员负责，南希委员辅助，中层战区交由埃利斯委员负责，欧格尔委员辅助，下层战区交给瓦里克委员负责，海嘞委员辅助，我与希尔维亚委员和多米洛克委员居中接应。”肖恩抛出了后续安排。
    “我有异议。”埃利斯率先提出异议道，“方舟那边已经占用了我太多的精力，只怕很难再在战区力量整合分配上出多大的力，所以我希望将主次顺序调配一下，欧格登委员为主，我为辅，你看如何？”
    “这一点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不知道欧格登委员愿不愿意担此重任？”肖恩向黄铜矮人王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能够担此大任，是我最大的荣幸。”欧格登有几分受宠若惊。
    “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有了，我同意此项提议。”
    “我也同意。”
    “很好，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肖恩陆陆续续又抛出了四五个议题，多数以全票的方式通过了。
    不仅因为肖恩的提议本身就没有问题，还因为他提出议题和相应解决方案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考虑了这些委员本身所代表的利益。
    若是他让精灵出身的南希负责中层或者底层战区，绝对会遭到强烈反对。
    尽可能的避免冲突矛盾，才是解决事情的王道。
    除了战区划分问题外。
    另一个最大的，也是比较敏感的问题，那就是祭祀力量集中调配问题。
    方舟计划也是新生计划中的一部分，有一些地方的建造工作，是没有办法用梦境建造代替的，必须由祭司们亲自出手才成。
    而祭祀又是各大城市的精锐所在，想要说服所有的城主，无私的将多余的那部分祭祀力量无偿贡献出来，无疑是一个不小工作。
    那些城主愿意交人，仅仅是一个开始，如何将这些祭祀安全的集中到方舟，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想要完成这件任务，自然需要所有委员的通力合作。
    有了战时委员会，阿比盖尔位面算是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大脑。
    各方面的支配运转，短时间内提高了两个档次，爆发出来的力量，自然也就更强大。
    整个局势开始往着有利方面，狂飙突进。
    随着法师塔城市梦境网络建立的越来越全面，其余母树梦境的重叠系数也就越来越高，到最后甚至出现了相互重合。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最终的发展趋势，将会合二为一。
    更准确的说，城市梦境网络融入到母树梦境中。
    因为城市梦境不过是依托着母树，建立起来的安全区局域网，母树梦境才是那张最大的网。
    ……
    “先前我一直想，女神阁下的意识，一直在什么地方沉睡，不曾想到，原来我一直将你带在身边。”肖恩笑着对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完美无瑕女子道，
    这个浑身散发着翠绿光芒，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所有阿比盖尔人视为母树，将肖恩送入这个世界的始作俑者阿比盖尔女神。
    而对方出来的地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阿比1盖尔女神当初赐给肖恩的生命法杖中钻出来的。
    阿比盖尔女神至少在生命法杖中留下了一道自己的本源印记，防止自己永远苏醒不过来。
    只要生命法杖被肖恩带去阿沙恩位面，她就有借机重生的机会。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比我预想的做得好要好。”阿比盖尔女神依旧是那么从容淡雅，洞悉一切的样子，“只是你这么做，依旧改变不了阿比盖尔位面的命运，哪怕是将这几名主母的能量全吸收掉，也弥补不了，我们先前给位面带来的破坏，至多就是让它再多延续几年。”
    “我知道，我要改变的并不是阿比盖尔位面的命运，而是阿沙恩位面的命运。”与一位可以直接主宰一个位面的守护古神，肖恩根本没必要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因为那么做，很有可能弄巧成拙，自讨没趣，“女神阁下应该了解阿沙恩位面现在的处境，若是没有大量外力介入，想要赢得接下来的位面战争，将会十分的艰难。
    所以，我带领着阿比盖尔人，拼尽全力的将您救醒，就是为了寻找破局的关键，而这个关键就在阿比盖尔位面，就在女神阁下的身上。”
    阿比盖尔女神一点就通，忍不住重新审视了一遍肖恩道：“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婪，你不仅想要吞了阿比盖尔位面，还要我亲手送过去！”
    就算是阿比盖尔女神再洒脱，听说肖恩打算，让自己的世界亲手交出去让人吞噬，心里依旧滋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难以割舍中，还有这一种厌恶和反感。
    因为肖恩的这种提议，明显是有违阿比盖尔位面位面意志的。
    “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女神阁下总不想，你刚刚在阿沙恩位面转化成为了真神，阿沙恩位面也步上了阿沙恩位面的后尘吧？”肖恩并没有多费一些口舌，而是望着阿比盖尔女神，等待着对方的表态和回答。
    相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需要自己多说一些。
    阿比盖尔女神很快便用自己的理智，强行压制住了位面意志的本能反应，“说说你的详细计划！”
    “经过我们在阿比盖尔位面的这番努力，至少能够将全面崩坏往后十年的时间，大部分阴影主母又都被女神阁下囚禁起来，消化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想让女神阁下先一步将我送回阿沙恩位面，我在另一面做好相应的布置后，再里应外合，将阿比盖尔人顺利的接过去，他们过去的数量越多，女神阁下蜕变成真神之后，基础信仰越多，自然也就越强大了。”肖恩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第九百零五章?新协议

    “计划虽好，但是不现实。”阿比盖尔女神指出了肖恩计划的最大漏洞道，“从位面中获得的力量越大，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大，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操控位面，更别说你充其量是一把钥匙，能够利用我的力量作为屏障，带一部分阿比盖尔人的完整灵魂过去，已经是极限，更别说是肉体，除了少数拥有强大力量的，能够自行更新换代自己肉体法则外，大部分人将会在位面法则排斥下，快速衰竭而亡。”
    “所以，我的计划需要女神阁下的全力配合才成。”肖恩显然在这之前，已经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了，“只要我们操作完美，完全可以欺骗过位面法则。”
    “如何欺骗位面法则？”阿比盖尔女神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好奇，因为她本身算是位面法则的代言人。
    “位面法则排斥的只是外来物质，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让那些阿比盖尔人放弃阿比盖尔位面的身体，再在阿沙恩位面重塑一具，到时候再将他们的灵魂装进去，位面法则不会排斥在自己位面诞生的事物。”肖恩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阿比盖尔女神道，“至于用各种基础物质，以完整的灵魂做模板，重塑它们的肉体，对女神阁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肖恩问的这个问题，是他整个计划的关键。
    若是阿比盖尔女神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一切就要泡汤，不得不执行，阿比盖尔女神最初制定的，携带偷渡阿比盖尔人的灵魂返回阿沙恩位面。
    那么做，只能充实永夜军领的第二世界，以及增援阿沙恩位面根基的目的，没办法利益最大化，增强永夜军领实力的目的。
    “正常情况下，这么做，将会扰乱整个位面法则的平衡，制造出来的肉体也将会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若是在大量外来能量涌入，本身就有完整灵魂的情况下，你所说的事情，将会有很大的可操作性空间。”阿比盖尔女神也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复，肖恩所说的计划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掌握的知识范畴。
    “这简单，我现在的情况，就是阿比盖尔人未来所要面对的情况，女神阁下何不在我的身上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阿比盖尔位面塑造出我的肉体来。”肖恩兴奋的建议道，
    “不。”阿比盖尔女神直接拒绝了肖恩的提议。
    “为什么？”肖恩迷惑不解，“现在在阿比盖尔位面，做这种实验更容易吧？”
    “不是容不容易的问题，而是阁下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意外。”阿比盖尔女神解释道，“我一旦在这边塑造了肉体，你怎么确保另一边的肉体不会出事？若是你因此无法自行返回你的位面，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肖恩一愣，随即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刚刚是我欠考虑了，这么说，女神阁下已经接受了我的计划？”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你这个计划比我原先的计划，更诱惑人，值得尝试一下，哪怕是你的计划失败了，有了多出来的几年作为缓冲期，你我配合的情况下，执行起我原本的计划，也将会顺利很多。”阿比盖尔女神回答道。
    “那实在太好了。”肖恩笑着道，“我们的协议已经达成了，女神阁下是不是应该出去见一下你的信徒们？相信得知你已经苏醒的消息，他们将会兴奋不已，干劲更足。”
    “不需要。”阿比盖尔女神笑着道，“你对于神与信徒之间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在我苏醒的那一刻，很多人就已经感知到了，相信这个消息，已经随着梦境，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阁下为他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头，他们只需要按照现在的步调继续走下去便可以了，何况你给我出了一个很大难题，我需要仔细研究一番，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阁下是踏不上返乡之路的。”
    “这件事情，女神阁下，你自己说了算。”肖恩也没有强求。
    等到肖恩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阿比盖尔女神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然了，也可以说，她无处不在，毕竟他们现在脚踏的便是她的身体。
    肖恩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意识从法师塔中延伸出去，顿时而变回荡着如同海浪般的欢呼。
    “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母树意识从沉睡中苏醒了，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母树的力量正在复苏，母树真的已经从沉睡中苏醒了，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市民们，欢呼吧，母树已经被我们拯救回来了，我们成功了，我们有救了，我们的新生计划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感谢肖恩使者阁下，感谢战时委员会，是他们带领我们走向了成功……”
    “祈祷吧，让母树感受我们对她的思念，从今天起，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
    这种欢呼不仅充斥所有的梦境，更充斥了每一座城市。
    就像阿比盖尔女神所说的那样，当她的意识从无尽的混沌中苏醒的时候，别说是那些祭司们，就算那些普通人也感受到她的苏醒。
    也不可能感受不到。
    因为阿比盖尔女神重新苏醒后，不仅重建了她与阿比盖尔人之间的那种无形联系。
    最重要的是，阿比盖尔世界树重新活了过来。
    原先阿比盖尔世界树因为阿比盖尔女神陷入沉睡，也跟着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最明显标志是，能量停止了流转。
    当一个世界，最基本的能量交换都停止的时候，它就算是没死，也距离死不远了。
    现在这种能量流动又重新开始了。
    四处都是。
    树枝正在轻轻颤动。
    树叶悄无声息的吐出了嫩绿的新叶。
    阳光也没有那么刺目耀眼。
    就连风似乎都变得无比顺和。
    不过最清晰的感觉还是来自脚下。
    阿比盖尔世界树内部能量的循环流动。
    一开始，只能够听到缓缓的溪水流动声。
    慢慢的变成了河流的。
    最后直接变成了大江大河涌动声。
    这种声音，不仅不会让人感觉到烦躁，反而能让人心平气和，从中感受到生命气息，迷恋不已。
    当初让那些阿比盖尔人焦躁不安的，不仅是母树梦境被关闭，还因为这种生命涌动声消失。
    现在不过是生活重新恢复了正常罢了。
    在阿比盖尔世界树中流转的不仅是普通能量，而是她特有的能量生命之力。
    当生命之力进入流转状态的时候，属于它锋利的一面，开始展现出来。
    大量原本被其凝滞的阴影能量，活生生的被搅碎，净化。
    就像江水在不停的冲击着堵塞自己河道的淤积物。
    更准确说，肖恩他们的净化计划，就是在帮助阿比盖尔世界树清理河道。
    只是受限于他们自身的实力。
    他们只能够清理离自己最近的河段，并且清理的不是那么干净，一些河段更是顾及不到。
    现在随着阿比盖尔女神的醒来，整个江河进入了复流，波涛汹涌的江水，会自然而然的冲垮那些原本清理不到位的地方。
    而且相比淤积的旧河道，依托法师塔建立的新网络，无疑更通顺。
    生命之力在涌动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会舍弃艰难的，走更容易走的道路，直接流入到法师塔的能量管道中。
    当生命智力的波涛奔涌而过的时候，法师塔爆发出璀璨的绿色光芒，宛如一朵绿色灯塔。
    所有的法师塔从上到下，都发出咯咯咯的脆响。
    只是没有阿比盖尔人担心，这些法师塔突然崩塌，而是一个个爆发出兴奋的欢呼。
    生命之力确实不是在摧毁法师塔，而是对它们进行微调改造，将其调整成更适合自己运转发挥的。
    等到生命之力用过之后，这些法师塔已经看不出半丝人工痕迹，给一种，本来就应该如此，这些法师塔直接从阿比盖尔世界树上长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整体构造上，还指与周围气息搭配的协和程度上。
    原本就开始重叠的母树梦境与城市梦境，正式踏上了融合之路。
    不过阿比盖尔女神并没有直接打破双方的壁障，让城市梦境成为母树梦境的一部分，而是让其保留着一定的独立性，只是在双方之间打开了一扇门，允许阿比盖尔人的进出。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保护阿比盖尔人，就像当初的城市防护罩一样，防止所有的阿比盖尔人直接暴露在强大的阴影能量面前，从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母树真的已经苏醒了吗？母树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们谁亲自见过母树？”
    “能够第一时间见到母树的，肯定是肖恩特使阁下。”
    “特使阁下，你见到母树了吗？”
    “特使阁下，你知道母树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特使阁下，母树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接见我们？”
    肖恩的灵魂qq，无论是私人联系方式，还是群聊中，都炸了锅，疯狂的闪烁了起来。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听关于阿比盖尔女神的消息。
    作为阿比盖尔女神使者的肖恩，自然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若是阿比盖尔女神苏醒后见人的话，肖恩很有可能是第一个人。
    “我已经与女神阁下会过面了，她现在很好，诸位无需担心，等她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一定会与大家见面的。”肖恩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这件事情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包括自己与阿比盖尔女神的谈话内容。
    因为这些人或许会质疑自己，但是绝对不会，也无法质疑阿比盖尔女神的决定。
    只要说服了阿比盖尔女神，整个阿比盖尔位面都会将站在自己这一边，下面的一些小众的、微弱的声音就无关紧要了。
    “母树真的已经与使者阁下会面了？”
    “这件事情有什么可以质疑的？母树已经苏醒，这种谎言更经不起质疑，使者阁下更没有与我们说谎的道理。”
    “我们能不能觐见母树？”
    “母树刚刚苏醒，估计正忙着整理自身的状况，没有时间与我们一一会面，这个完全可以理解，我们不妨等一等，等母树抽出时间来，自然会接见我们。”
    “能不能见到母树，有什么关系，我们只需要知道母树已经苏醒，并且一直在我们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说得好，母树本来就与我们同在，母树沉睡的时候，我们都能够奋斗不息，现在母树苏醒了，我们应该拿出更充足的劲头才成。”
    “还请使者阁下，在下一次与母树会面的时候，向她传达我们的思念和爱意。”
    肖恩的回答，让灵魂qq群聊再一次炸锅。
    那些城主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恨不得立刻传送到肖恩的面前来，看看他有没有与阿比盖尔女神在一起。
    但是却并没有人付诸行动，包括希尔维亚龙后这些委员们，因为他们怕唐突，顶撞了阿比盖尔女神。
    身为外来者的肖恩，很难真正理解，阿比盖尔女神在阿比盖尔人中的影响力。
    在阿比盖尔女神面前，哪怕是性情高傲、身份尊崇的希尔维亚龙后也没办法站着，更别说是像肖恩先前那样跟阿比盖尔女神讨价还价。
    阿比盖尔女神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估计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抛开对方无比尊崇的身份和不可衡量的力量，阿比盖尔女神展现出来的性情相当内敛，并不怎么善于跟人打交道。
    更准确说，压根就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
    她的出身决定了她，不会有在这方面有所历练的机会。
    谈判过程中，出现被肖恩牵着鼻子走的情况，再正常不过。
    “母树阁下刚刚说过，你们的感情，她都能够感受到，就像你们能够感受到她一样，无需由我从中传达，她还说，我们过去一段时间做的很好，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原先的步调走下去，她将会全力协助我们推进新生计划。”肖恩如此回应道。

 第九百零六章?肉体还原术

    “母树真的这么说？”
    “母树能够认可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太好了。”
    “我们绝对不会辜负母树对我们的期望。”
    “让我们一鼓作气，将所有的黑暗区域拿下，将其先给母树。”
    众城主一个个斗志昂扬，准备借机大干一场。
    这种饱满的热情，不仅在高层之间洋溢，同样还在普通阿比盖尔人中回荡，所有人对梦境怪物的猎杀热情，提升到了一个极致。
    到处都是他们活跃忙碌的身影。
    反倒是肖恩，整个人沉静了下来，仔细的整理着自己在阿比盖尔位面这半年来的所得，并且筹划着能够带什么物资返回阿沙恩位面。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心头越来越浓郁的思乡之情。
    不知道自己的妻女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自己的本体，有没有因为自己的灵魂意识长时间隔断受到影响？
    不知道永夜军领有没有因为自己突然失联，而引起不必要的波澜。
    阿沙恩大陆现在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格局？
    先前肖恩是没得选择，不完成阿比盖尔女神交给自己的任务，凭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穿越双层位面壁障，顺利的返回自己的大陆。
    现在阿比盖尔女神已经苏醒，将自己送回去只不过是对方一念之间的事情。
    有了念想后，被压抑的感情不由自主的喷涌而出，压都压不住。
    好在阿比盖尔女神并没有让肖恩等多久，仅用了短短三天，便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
    肖恩用一阵期盼的目光望着阿比盖尔女神道：“如何？计划行不行得通？”
    阿比盖尔女神点点头道：“利用灵魂记忆还原肉体的方法我已经研究出来了。”
    “实在太好了。”肖恩忍不住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用灵魂记忆还原肉体。
    两人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是传扬出去，绝对惊世骇俗，尤其是在阿沙恩大陆，那些寿命相对比较短的人类中。
    若是配合永夜军领的灵魂保护技术，完全可以让人做到永生不死。
    这绝对会让人为之疯狂的。
    “不要高兴太早。”阿比盖尔女神往肖恩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道，“我所做的试验，都是在阿比盖尔位面现在位面法则大量崩坏的前提下进行的，即便是这样，也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则之力才能做到，并且根据重塑肉体的强度，所消耗的法则之力也有所不同，一名最普通的市民，就需要上百点法则之力，你们位面的位面法则相对健全，到时候所需要的法则之力将会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翻升。”
    “意料之内。”肖恩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我们所做的事情，不仅是在打破生死轮回的基本法则，同时还是在进行灵魂偷渡，必然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完整的法则之力提炼系统，可以源源不断的从阴影位面汲取阴影能量，进行转化收集，到时候法则之力不敢说要多少有多少，支持阿比盖尔人分批转移到阿沙恩位面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而且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阿比盖尔位面自身残余力量，在被阿沙恩位面大量吸收的时候，形成一个位面法则混乱区域，临时遮蔽位面法则，应该能够达到蒙蔽位面法则，混淆视听的作用，从而达到降低法则之力消耗的目的。”
    “这正是我所要说的第二个问题，想要吸收一个位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我们清空周围的阴影主母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阴影主母闻着腥味赶来，到时候操作不好，那些阴影主母不仅会窥视阿比盖尔位面，很有可能会顺势进入阿沙恩大陆，双方在碰撞融合的过程中，必然会削弱位面壁障的防护，所以，我们必须建立一条稳定的能量输送通道，用最快的速度将阿比盖尔位面的本源输送给阿沙恩位面，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里人员转移事宜。”阿比盖尔女神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担忧和质疑。
    “这就是我想让女神阁下，提前将我送回阿沙恩位面的原因，我在里面建立相应的牵引魔法阵，里应外合的情况下，将会容易很多，而且这么庞大的人口，进入阿沙恩位面，我必须想办法安置他们。
    毕竟进入阿沙恩位面之后，他们将会失去依靠母树建立的生存系统，重新回到大灾变之前的生活模式，若是没有足够准备，等待他们的很有可能是与本土智慧生命的战争，以及饥荒，还不知道要多少人为此殒命，我想这不是女神阁下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想要的。”肖恩进一步托底。
    整个阿比盖尔位面的智慧生命数量，比肖恩最初估计的要少四分之一，但那也是将近三亿人口。
    肖恩被迫离开阿沙恩位面的时候，永夜军领满打满算，也就二千一二百万的人口，这还是算上苏菲丽雅公主带过来的公主封地。
    阿沙恩大陆的其他两大势力，原本倒是人口大国，但是过去几年的风云变幻，东奥丁帝国成为过去式，西奥丁帝国元气大伤，整个奥丁兽人至少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能不能凑齐一个亿的数，还真的很难说。
    情况唯一好点的，大概是拜伦联盟，所有军领加起来，人口能不能超过两亿，真的很难说。
    毕竟那个世界，没有梦境这么便利的工具，想要全面人口普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若是猛不丁的有三亿外族人口蹦到阿沙恩大陆，肖恩就不是在壮大自己势力，而是引狼入室。
    尤其是像银龙一族、熔岩巨龙一族、海龙一族，这些顶尖强横武力，都是阿沙恩大陆所欠缺的。
    他们一旦选择鹊巢鸠占，而不是共同合作，那就糟糕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现在对自己毕恭毕敬，甚至十分痛快的就让自己担任了战时委员会第一委员。
    那是因为他们有求于自己，并且有阿比盖尔女神在自己身后的支持。
    等他们大规模进入阿沙恩位面的时候，需求关系变弱，对方会不会依旧团结一致的站在自己身边，那就不好说了。
    想办法维持这种需求关系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自身足够强大。
    若是自己在阿沙恩位面本土，拥有强大的，让对方不敢轻易擅动的力量，自然更容易掌控对方的迁徙，将这股力量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并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三个问题，没有想到阁下已经考虑周全了。”阿比盖尔女神显然没有想到肖恩的筹谋背后，有这么多的算计，依旧直朴的关注着整个计划的可行性上，“关于牵引定位的事情，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阿比盖尔女神的目光落在肖恩手中的生命法杖上面道：“先前我已经说过了，那不仅是生命灵魂容器，同样还是一枚世界树的种子，是我用本源物质凝聚出来的，里面有着一丝属于我的本源烙印，原本我计划，若是我陷入永久沉睡的话，一旦你种下这颗种子，我便能够借助阿比盖尔人的信仰，转化为真神，借着新的世界树重生，因为世界树在你们位面诞生，到时候我将会自然而然成为你们位面的本土真神。
    没有想到，我远远低估了你的创造、联合能力，仅用了我留给你的一半时间，就将我从沉睡中唤醒了。
    如此一来的话，我们所能做的事情更多了。
    这枚世界树种子的用处就没有原先那么大了，不过却可以充当次元锚的作用。
    只要你在你们位面适合的位置种下它，我便能够通过我们之间的特殊联系，直接跨过位面壁障，向它大规模转移本源物质，请把它给我一下。”
    阿比盖尔女神向肖恩索要生命法杖。
    “给。”肖恩虽然不知道阿比盖尔女神想要做什么，还是第一时间将生命法杖递了上去。
    阿比盖尔女神身上翠绿光芒汇聚，源源不断的往生命法杖一边重新灌注，一边解释道；“它将会是肉体重塑术的最佳载体，我将相应的功能，全部灌注到它的上面，只要它成长到一定的程度，我便能够将阿比盖尔位面的灵魂，夹杂在本源物质和法则之力中，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
    “虽然这么问非常失礼，但是为了合作的顺利进行，有一个问题我还是必须当面问清楚。”肖恩盯着生命法杖的目光有几分闪烁。
    “什么问题？”
    “这颗世界树种子种下去后，不会生长的如同阿比盖尔世界树这么庞大，对我们的位面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吧？”上一次肖恩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阿比盖尔女神的条件。
    那是因为他对于世界树的概念十分模糊，只将其当成了粗壮一些的大树。
    现在则不一样了。
    所说现在整个阿比盖尔位面都被阿比盖尔世界树托起，并且强行联系在一起。
    但是他也知道，阿比盖尔世界树正是导致整个位面进入大灾变的罪魁祸首。
    “放心好了。”阿比盖尔女神闻言失笑道，“正常情况下，世界树又被称之为母亲树，它最初的作用是建造世界，而不是毁灭世界，阿比盖尔世界树是因为位面大规模破坏，才会被催生成这个样子的。
    或许你认为阿比盖尔位面的大灾变与世界树有关，但是你怎么不反过来想，即便是没有世界树，大灾变依旧有可能会发生，甚至更糟糕。
    阿比盖尔世界树正在维护这个世界的完整性，用另一种方式强行延续它的存在呢？
    你尽管放心种，它顶多就是一个比较独特庞大的巨树，不会对你们位面造成毁灭性破坏，毕竟我们可是准备将你们位面当成第二座家园的，怎么会筹谋破坏它？
    当然了，若是你们位面遭到了不可逆的毁灭性破坏，位面法则严重失控，我也没有办法确保它会不会变得如同阿比盖尔位面一样。”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它所做的反而是一件好事。”肖恩点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底了，而且在阿沙恩位面种不种下这棵世界树，还是自己说了算不是。
    阿比盖尔女神很快便收敛了翠绿光芒，将生命法杖重新递给肖恩道：“已经完成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探讨最后一个问题了，如和将你送回你自己的位面。”
    “女神阁下，原计划怎么将我们送回去？”肖恩好奇的问道。
    “我原本的计划，你应该清楚，我原本计划用一年的时间，重新积蓄一点力量，将整个阿比盖尔位面引爆，到时候必然会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到时候你们位面将会首当其冲，那个时候，位面壁障将会变得十分薄弱，你就可以借着冲击波的推送力量回家了。”阿比盖尔女神如实回答道。
    这个计划还真粗糙的可以。
    你确定这么做，不会将我们的位面炸出一个大窟窿来？
    给那些聚集在周围的阴影主母趁虚而入的机会。
    听完对方的计划，肖恩一头黑线，心中忍不住一阵吐槽。
    肖恩很早以前，便知道阿比盖尔女神虽然是一名守护古神，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在谋断这一块，对方不是一星半点的欠缺，空有近十亿庞大的力量，不知道充分的利用，而是耗费大量力量，将他们当笼中之鸟一样的守护起来。
    却没有想到对方的计划，如此粗糙、简单、直接，有些顾头不顾尾，有这么一位守护古神，阿比盖尔位面落得眼前这种下场，似乎天经地义了。
    幸亏自己一时贪心，想要从阿比盖尔位面收获更多，完全没有按照对方的计划执行，否则自己连同自己的位面，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
    阿比盖尔女神不擅长搞阴谋诡计，对肖恩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两个人合作过程中，阿比盖尔女神背后玩手段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

 第九百零七章?最后的准备

    “现在这个办法自然不能用了，最简单的办法，还是原路返回，通过能量虹吸柱，将你送回你的位面，将你重新送回能量虹吸柱，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并不难，但是从你先前的状态来看，你应该是被能量虹吸柱黏住了，现在将你送过去，不过是重现当初的尴尬处境，而我到时候能够提供的帮助，将会相当有限。”阿比盖尔女神很快便提出了新的方案，这个倒是与肖恩不谋而合。
    “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过了，当初我没有办法摆脱能量虹吸柱根源问题，还是我的法则之躯不够强大，我已经想到了增强法则之躯的办法。”在与能量虹吸柱对抗方面，肖恩这个当事人自然更具有发言权。
    “如何增强？需不需要我的协助？”阿比盖尔女神也被勾引起了好奇心。
    “女神阁下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这个法则之躯，并非我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数以万记人的合力，想要增强法则之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增加它的最基本构成数量，构建法则之躯的灵魂基数越大，其强度也就越高，我能够构建的内置魔法回路也就越多，到时候能够摆脱能量虹吸柱的几率也就越大。”肖恩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征召一部分阿比盖尔人的灵魂？进一步加强你的法则之躯？”阿比盖尔女神若有所思的道。
    “是的。”肖恩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他们算是跟随我一起进入阿沙恩位面的先遣军，但是这么做，对他们来说，多少是一件残忍，并且危险的事情，我也没办法预测，他们跟随我的法则之躯，进入阿沙恩位面，会不会受到排斥，同时还需要他们提前放弃自己的肉体。
    所以，这件事情，在执行前，我想召开一次委员会，尽可能通过自愿志愿者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就算自愿志愿者不达标也没关系，我还有备用选择项。
    那些蚁人以及我转化的战兽，同样也可以胜任这项任务，只是他们的灵魂相比起正常人要薄弱很多，需要女神阁下帮助，让他们接受一下本源物质的滋养，壮大一下它们的灵魂。”
    “若是你需要阿比盖尔人灵魂的话，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提供一点帮助。”阿比盖尔女神轻轻一挥手，肖恩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眼前的场景就随之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肖恩环目四顾，入目的全是一片葱绿，哪怕是灵魂状态，也能够轻易的感受到，空中飘荡的，近乎让人窒息的生命之力。
    这是他先前从来不曾涉足的梦境场景。
    “母树大人！”
    “见过母树大人！”
    空中传来了一阵阵微弱的招呼声。
    肖恩这时候方才注意到，这些浓郁生命之力中，飘荡着一个个翠绿光球，每一个光球中，都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一名人的轮廓。
    这些轮廓或是精灵、或是矮人、或是海族，甚至还有以前肖恩不曾见过的种族身影。
    “这些不会是已经死亡了的阿比盖尔人的灵魂吧？”肖恩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阿比盖尔女神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道；“这里是阿比盖尔位面的最深远，它有很多名字，灵魂之井，轮回之所，本源物质之境，它是阿比盖尔位面灵魂的最终归宿，这些灵魂将会在这里，重新化为本源物质，等待着下一次的轮回重组。
    只是万事都有例外，有一些特别强大的灵魂会被灵魂之井选中，让他们继续以灵魂的方式存在，作用就是为了守护灵魂之井，防止它被侵蚀污染。
    这些灵魂之井守护者都是阿比盖尔位面曾经的强者。
    现在灵魂之井已经失去了守护的意义，他们便是组成你的法则之躯的最佳人选。
    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厌恶了这种，无穷无尽的灵魂守护，主动进入灵魂之井深处，让自己重新转变成本源物质。
    所以，你在返程的过程中，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哪怕失败了，也不过是将这件事情提前了，若是成功了，反而会给他们带去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相信他们很多人，都愿意接受这个提议。”
    “这实在是太好了。”肖恩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里的灵魂，在阿比盖尔位面距离本源物质最浓郁的区域，不知道浸泡了多久，吸收了不知道多少，灵魂可塑性以及强大程度，远远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比拟的。
    最重要的是，因为长时间受本源物质浸泡的原因。
    他们自身的气息已经十分淡薄，波动方面与本源物质很近似。
    到时候更容易在位面法则面前蒙混过关。
    “这件事情最好是还是争取他们个人自愿，毕竟他们将会成为法则之躯的最基本组成单位，一旦他们有反抗情绪，将会十分不利于我对法则之躯的掌控。”肖恩还是存了一分小心和谨慎。
    “他们能够听到我们的对话，你可以直接向他们诉说，看看有多少人，自愿加入到这个行列中。”阿比盖尔女神表示尊重肖恩的选择。
    “阿比盖尔位面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毁灭，我们将会前往新的位面寻找新生，但是这个过程，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需要付出血和泪作为代价，我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而我唯一能够回报你们的，就是在新的位面，在适当的时机，为你们重塑身体，让你们拥有再活一次的机会。”肖恩组织了一下言辞，发表了一番相对简短的演讲，然后将生命法杖竖了起来，“愿意跟随我执行这项任务的，请到这里面来。”
    “我们一直在观察着你在外面的所作所为，非常清楚你们的计划，我们愿意追随你，但是并不是为了再活一次的机会，而是为了我们的族人和位面延续。”
    “希望你不要辜负母树，以及我们族人的信任，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盯着你的。”
    一阵窃窃私语在肖恩的耳边响起，然后无数翠绿光球，向着生命法杖顶端的世界树种子涌去。
    随着这些翠绿光球的涌入，世界树种子不仅变得越来越明亮，上面还浮现了一个翠绿色的、不停变动的数字。
    1……10……100……500……1000……
    毫无疑问。
    这个翠绿数字代表的无疑是，刚刚进入其中灵魂的数量。
    这个数字最终在八千左右的时候，停止了跳动。
    整个场景中，翠绿光球数量已经减少了大半，就连充斥在这里的生命之力都变淡了很多。
    别看只有八千名灵魂，若是将他们全部补充到自己的法则之躯中去，至少能够让自己的实力翻倍，甚至更多。
    它们的数量虽然只有法则之躯的十分之一，但是他们的质量却不是奥丁兽人英魂所能比拟的。
    这八千灵魂之井守护者中，最弱的也有高级生命祭祀程度，甚至有十几名是各类龙魂。
    这可是数名龙魂就能够抵上一直军队的强大存在。
    它们加入自己的法则之躯，单纯的作为法则之躯的构建基础都有些浪费了。
    肖恩甚至可以在关键时刻，进行分拆，将他们从法则之躯中释放出来，协助自己进行战斗。
    灵活性方面，将会比单纯的奥丁英魂巨人还要高。
    如此庞大的一支力量，多少超出了肖恩最开始的心理预期，多少有些超出他的掌控。
    所以，肖恩暗自决定，取消向普通阿比盖尔人招募志愿者，组成新英魂军团的计划，而是大量引进蚁人，尤其是蚁人祭祀军团。
    至少要保持二十个万人军团。
    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持最基本的平衡。
    哪怕是这支灵魂之井守护者出现了问题，肖恩也有足够的力量掌控全局。
    为此肖恩对已经发展壮大到足足有三百万的蚁人军团，开始了精挑细选。
    已经觉醒的蚁人祭祀，自然是他的优先选择，目前共计有三万有余，肖恩一个都不准备放过，全部带走。
    当初最初蚁后转过过程中，因为有充裕生命之力诞生出来的精锐蚁卫，灵魂同样相较于普通蚁人更为强大，自然也在优先选择行列，它们共计有一万五千左右。
    剩下的十五万五千，则属于随意搭配，专挑那些星级比较高的蚁人，无论是飞蚁，还是蚁兵，就连工蚁都不放过。
    肖恩这是准备往自己的法则之躯中，塞一支完整的蚁人大军，在特殊环境中，将会应付各种突发战事。
    重中之重，当然是最初蚁后了。
    它已经在阿比盖尔位面留下了自己的三个克隆体，足以让阿比盖尔位面应付接下来的战事。
    反倒是肖恩先前费尽精力转化的阿尔文博德龙王，肖恩选择了让他暂时留在了阿比盖尔位面。
    仅仅是带走它的龙魂，实在太过暴殄天物。
    肖恩更想完整的将其带入阿沙恩。
    相比起希尔维亚龙后他们，完全由肖恩一手转化的阿尔文博德龙王才是他在阿比盖尔位面收获的最大打手，若是可能的话，当然想让其保持完整。
    不过对于光明金鹤和光明螳螂。
    肖恩就没有这么怜惜了。
    自己位面现在最缺这种对付扭曲梦魇的强力武器。
    有机会，肖恩当然要带一部分回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阿比盖尔位面的那些阴影生物，就倒霉了。
    除了阴影巨鸟、阴影蝗后外，海中的那些阴影鲨鱼、阴影巨鲸、阴影海龙这些巨型阴影海兽也惨遭肖恩的毒手。
    只要见到了，全部不放过，转化成为最纯粹的光明战兽，彻底放弃肉体的那一种。
    肖恩踏上归程之前，手中已经掌握了二百二十只光明金鹤，四百八十只光明螳螂和三百二十只光明海兽。
    不过除了零头，肖恩让其变成了法则之躯的组成部分外，大部分被他塞入了生命法杖中。
    法则之躯并不是越大越好，还必须充分考虑耗能这一块。
    经过新一轮的试验，肖恩发现。
    构成法则之躯的最佳选择，并不是那些强大的灵魂，而是原本被他不怎么看好的蚁人们。
    因为强大灵魂意味着可塑性差，反倒是看起来比较孱弱的蚁人灵魂，拥有更强的可塑性。
    这种情况，就像在玩组装玩具中，那些大型模块，只能够运用到比较宽阔的地方，反倒是那些小型模块，不仅能够查缺补漏，若是数量足够多的话，同样能够填补大型模块的位置。
    更别说蚁人本身就是一母孵化出来的，又属于社会群体性生物，灵魂之间本身就有不可思议的联系和默契，搭配衔接上，有着自己的先天优势，再加上它们对于自己的忠心，如何选择自然不言而喻。
    它们灵魂自身比较弱小的缺点，同样也可以通过吸收本源物质的方式，进行修正。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哪怕阿比盖尔女神身为阿比盖尔位面的守护古神，本源物质也不是她想抽取就抽取，想控制就能够控制的。
    那种东西，就像构建整个位面的基石一样，充斥在灵魂、物质中，无处不在，但是有很难实际摸到，只有在大量毁灭灵魂，毁灭物质位面的时候，才会大量出现。
    这让肖恩原本计划的，让阿比盖尔女神调集大量本源物质，滋养增强这些蚁人计划落空了。
    充其量也就是在灵魂之井中，收获了一小部分。
    不过肖恩原本只准备启用二十万蚁人灵魂的，两修改三修改，最后被他填充进法则之躯的蚁人灵魂多达五十万。
    肖恩进入阿比盖尔位位面的第二百五十天。
    阿比盖尔女神苏醒后的第六十四天。
    他们终于将一切准备就绪，肖恩正式踏上了返乡之路。
    肖恩准备返回自己的位面，为他们的新生计划第二阶段的执行，做相应的准备迎接工作，在阿比盖尔人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无论是带走大量的光明战兽，还是大量的法则之力。
    战时委员会都是无法绕过的一环，必须他们的配合才成，尤其是后者。
    除了光明战兽，蚁人灵魂外，肖恩这一次准备带回永夜军领的最大一笔财富，当属法则之力，这是整个阿比盖尔位面三亿人口上千座城市，过去数月辛勤努力的三分之二，足足有五千多万。

 第九百零八章?归家之路（作者感言有题外话）

    有了这股庞大资金，肖恩返回永夜军领，能够做的事情，将会很多很多。
    如此一股庞大的法则之力，充斥在肖恩的法则之躯中，让他如同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耀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普通扭曲梦魇只怕连直视他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那个距离，已经足够将他们气化了。
    在希尔维亚龙后他们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在梦境中，为肖恩举办了一场告别欢送会。
    肖恩虽然一再叮嘱，欢送会尽可能简洁一些，当然依旧是人山人海。
    不仅战时委员会的成员全员到齐了，那些城主们、首领们能来的全到场了。
    “我先前不是已经说了吗？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肖恩带着几分埋怨对希尔维亚龙后道，“现在正是新生计划进行的关键时刻，所有的人手中都压了一堆事情。”
    “这可不是我们要求他们来的，而是他们接到消息后，自愿前来的，因为肖恩特使这一次，身上肩负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未来，是在为我们所有人冒险，我们无法用其他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前来向你告别送行了。”希尔维亚龙后一脸认真的道。
    “希尔维亚委员实在是太过誉了，我这么做，不单纯的为了你们，同样也是为了我们位面，我们自己，谋取新的未来。”肖恩谦虚的回答道。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的人民以及我们的世界，因为特使阁下，获得了新的活力，拥有了新的未来，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我们将会铭记特使阁下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且心怀感激。”黄金矮人王埃利斯在一边附和道，“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再次并肩而战。”
    “相信不会用太久的，我还期待着你的方舟升空呢？就算不用它来逃离这个会没得世界，相信它也将会是一座前所未有的位面战舰，将会在未来我们与阴影主母，乃至阴影主宰的战争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希望你们不要放弃，继续建造出去。”肖恩对于埃利斯他们的方舟，依旧念念不忘。
    “这是自然。”埃利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这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劳动结晶，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呢？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让肖恩特使，看到方舟的最终模样。”
    “好，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特使阁下，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特使阁下，我们期待着下一次的相会。”
    “特使阁下，即便是你返回了自己的位面，我们之间也已经建立了剪不断的羁绊，有所需要的话，尽管招呼，能够做到的，我们一定尽力。”
    “特使阁下，一路顺风。”
    众人纷纷向肖恩送上祝福，反倒是对于肖恩返回自己位面后，肩负的任务，没有一个多说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知道这件事情，能沟通的都已经沟通好了，他们再多说一些，就属于多余得了，还不如尽可能的打感情牌，让肖恩对他们有更多的同情心，反倒是对他们更有利于。
    反倒是肖恩自己主动承诺道：“大家尽管放心，在我与女神阁下在位面相遇的时候，我们两个位面之间，就产生了剪不断的羁绊，现在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返回位面之后，定然会做好新生计划的后续准备工作，但是你们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阿沙恩位面同样不是一片净土，也面临着来自阴影主母，乃至其他位面的窥视和威胁，到时候等待你们的很有可能是更残酷的战争，不要到时候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特使阁下，尽管放心，我们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我们与那些梦魇怪物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绝对没有妥协的可能，在这里如此，到了新家园，同样也是如此。”
    “我们在母树沉睡的时候，都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杀死一名阴影主母，更别说现在母树已经苏醒，那些阴影主母不来也就罢了，一旦来了，我们让他们有去无回。”
    “不要太过乐观了，我们现在面对的不过是阴影大军的先遣军，真正恐怖的是那些阴影主宰，那些都是吞噬了一个，乃至数个位面的恐怖存在，他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主场，一旦他们带着自己的位面撞上来，哪怕是母树也很难招架住。”
    “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说点好话？阴影主宰距离咱们还远着呢，最近的那个，也需要几十年，上百年才能跑到，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作准备，难不成我们这些年一点不发展、不成长？”
    “我这叫未雨绸缪，让你不要太过乐观而已。”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应肖恩，总体来说，态度比较乐观。
    先前他们合力杀死那名阴影主母的事情，给他们注入了足够的信心。
    “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一些，女神阁下还在等着我呢！我们就此别过，新世界再见。”肖恩冲着希尔维亚龙后他们挥手告别。
    “新世界再见！”
    “新世界再见！”
    法则之躯直接启动了法则战斗机状态，伴随着庞大的能量轰鸣，瞬间破音速，向着阿比盖尔位面高空飞去。
    相比起刚刚进入阿比盖尔位面的时候，法则之躯足足大了三倍，但是最高速度却提升了两倍，达到了恐怖的五倍音速。
    因为能量反应炉的数量，从一组升级为了四组，动力更加惊人了，消耗自然惊人，法则之力疯狂燃烧着，只是肖恩现在带的法则之力足够多，有点感觉不到。
    恐怖速度，让他仅用了数十秒钟，到达了阿比盖尔世界树的顶端。
    到了这里之后，肖恩就没有傻乎乎的继续攀升。
    因为接下来将会进入位面壁障概念，那是三次元突破四次元的情况，可不是单纯速度就能够突破的。
    若是这么简单能够突破的话，他就不需要等到阿比盖尔女神苏醒了。
    阿比盖尔女神也没有让肖恩久等，他刚刚抵达，一扇恰好能够容纳他穿过的传送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肖恩连想都没想，直接一头钻了进去。
    整个过程无波无澜，就跟穿过了一扇普通的门没什么区别，持续了连一秒钟都不到。
    但是等到出来的时候，景象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展现在眼前的，不再是阳光普照的大白天，而是一片昏暗的夜晚，周围充斥着浓郁化不开的昏暗。
    好在这个世界中，充斥着满天星辰，不至于不可视物。
    而肖恩眼前有着两个最大的星辰。
    一个在他前面，一个在他身后。
    他前面的那个，就是他的故乡阿沙恩位面。
    他身后靠着的，则是刚刚出来的那个阿比盖尔位面。
    而他现在则置身在两者之间的夹缝，阴影位面中。
    从阿比盖尔位面，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办法看到阴影位面的，肖恩先前仰头望，看到的可是辽阔的、没有尽头的天空。
    但是从阴影位面看物质位面，那就无比立体了，那就是一个个混元一体的大光球。
    这种情况，跟在树城中内外看世界的状况很相似。
    置身在小世界中，很难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孤立的世界中。
    但是到了外面的话，就无比明显了。
    不过最吸引肖恩注意的，还是两个物质位面之间的那道能量虹吸柱。
    肖恩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头道：“我怎么感觉那条柱子，比我来得时候，粗长了好多？”
    “不是能量虹吸柱变长了，而是两个位面的距离变近了，你们为面对我们位面的吸力变得更大了，柱子自然就变粗了，毕竟以前还有我压制，我沉睡期间，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这才是让我们位面崩溃的罪魁祸首。”阿比盖尔女神回答道。
    相比起第一次在阴影位面见面时，她的样子依旧要淡薄许多，她虽然苏醒了，但是她本体中的阴影主母还没有彻底消化，她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对不起。”这种话题，肖恩除了道歉，实在不知道如何接口，尤其是自己也在帮助自己位面图谋阿比盖尔位面的情况下。
    “无需道歉，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阿比盖尔女神倒是相当豁达，“这本来就是各大位面之间的生存法则，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自身不够强大，若是我们比你们位面强大的话，就不是你们位面吞噬我们，而是我们吞噬你们了，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肖恩急忙回答道。
    “那让我们开始吧！”阿比盖尔女神显然不是什么擅长攀谈的主，直奔主题。
    “好！”
    肖恩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身下产生了一股庞大的托举力量，将自己往着能量虹吸柱方向送了过去。
    还没等完全靠近能量虹吸柱，肖恩便感觉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撕扯着自己，试图将自己拽入能量虹吸柱中。
    而一道翠绿光球浮起，将这股力量拒之门外，牢牢的控制着法则之躯，不需要肖恩耗费半点力量。
    现在虽然是在阴影位面，但是距离阿比盖尔位面尚近，算是阿比盖尔女神的半个主场，哪怕她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想要送肖恩进入能量虹吸柱，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在阿比盖尔女神输送自己的过程中，肖恩还是飞快的调整着法则之躯的形状。
    由法则战斗机状态，调整为了船型。
    因为他知道，阿比盖尔女神只能够送自己前半程，后半程的路，还需要自己走。
    阿比盖尔女神的声音再次在肖恩的耳边响起道：“等一下，我将会制造一次大的能量喷涌，你尽可能的接着它往里面深入，最好能一次性摆脱能量漩涡。”
    “明白。”肖恩心领神会道。
    “开始了。”阿比盖尔女神沉声道。
    伴随着她的话落，似乎整个阿比盖尔位面都产生了不正常的颤动。
    然后一股更庞大的能量涌出，本源物质、法则之力、普通能量形成了一股庞大的洪流，裹挟着肖恩往能量虹吸柱的最深处涌去。
    一开始，翠绿光球依然笼罩着他，让他十分轻易的坐在能量洪流的浪尖上，但是随着越来越接近能量虹吸柱的底部。
    翠绿光球越来越爆弱，冲击在肖恩的力量越来越大。
    肖恩精神力高度集中，努力掌控着自己的平衡，因为他知道，穿过瓶颈，返回自己位面的那一刻，也将会是阿比盖尔女神施展在自己身上神力护罩消失的一刻。
    轰！
    能量洪流重重的拍打了肖恩的法则之躯上，熟悉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他的心头。
    在能量虹吸柱中漂流的日子，恍如在昨日。
    这一次，肖恩完全收起了自己的贪婪之心，无论是对本源物质还是法则之力都视而不见，专心致志的操纵着法则之躯，确保自己始终处于风浪尖上，能够一次性摆脱能量虹吸柱。
    从阿比盖尔位面先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庞大的能量喷涌，制造起来，对它的负荷相当大。
    使用的次数越多，到时候留给他们的后续时间将会越少。
    能够少使用，还是少使用的为好。
    从目前来看，一切堪称顺利。
    不仅因为阿比盖尔女神制造出来的能量喷涌前所未有，足够深入阿沙恩位面，还因为肖恩实力也是今非昔比，他不仅要接着势头摆脱能量虹吸柱，还要一次性突破能量对流层，进入阿沙恩位面的最内部，直接回家。
    轰！
    就在肖恩信心提升到极致，速度也提升到极致的时候。
    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
    一根数十米粗、近千米长的阴影触手撕开位面壁障，凭空伸了出来，重重的向着肖恩抽了过来。
    “赫尔主母？”肖恩勃然变色，打死他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冒出一个搅局的来。
    虽说在他们的眼中，大部分阴影主母的阴影触手都一个德行，但是肖恩无比肯定这条阴影触手主人的身份。
    肯定是那位将自己灵魂流放到这里的罪魁祸首，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巧的事情。
    当初对方的灵魂流放本身就出现了不小的误差，对方一开始应该是抱着将自己拽入阴影位面，拽到自己面前，将自己蹂躏虐杀。

 第九百零九章?最后一程

    只是多少有些高估了自己，以及低估了阿沙恩位面壁障的厚度，拖拽到最后脱离了。
    原本肖恩还以为，赫尔阴影主母是当初围攻阿比盖尔女神的九名阴影主母中的一员，早已经被封印，或者被他们干掉了呢。
    现在看来，这个赫尔主母远要比他们想象的狡猾的多的多，一心一意的窥视着阿沙恩位面，藏的也非常深，就连阿比盖尔女神都没有注意到它的踪迹。
    若是如此的话。
    它现在的偷袭，就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它一直在视肖恩为眼中钉肉中刺，自从肖恩漂流开始，就一直在寻找他的身影，想要将其彻底抹杀。
    当初阿比盖尔女神将其拽入阿比盖尔位面，等于变相救了肖恩一名，否则的话，以当时肖恩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直接抗衡阴影主母本体的直接攻击。
    但是现在，肖恩可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不光两只手臂凝聚成型，手中还多了一柄龙头重锤。
    借着能量喷涌，速度全开的迎着这条阴影触手轰砸了过去，怒吼道；“给我滚开。”
    论主场方面，还是小恩比较占据优势。
    这里已经处于阿沙恩位面内部，虽然相对薄弱，位面壁障还是给阴影主母带来不小压力的。
    赫尔主母之所以选择这个不占优势的地方交战，当然是为了避开阿比盖尔女神。
    若是他在阴影位面出手的话，自己倒是有主场优势，但是还没等攻击落在肖恩的身上，阿比盖尔女神就已经跳到了它的面前，将它从自己的巢穴中，生生拽出来了。
    肖恩的另一个优势则是，这里到处充斥着本源物质、法则之力之类的正能量物质，虽然来自阿比盖尔位面，但是他现在不光带着阿沙恩位面神格种子，阿比盖尔位面的也有一枚，完全能够将其调为己用。
    等龙头重锤挥舞到阴影触手面前的时候，已经不是一记重锤了，而是一股恐怖的正能量冲击波。
    硬生生的将直径十几米粗的阴影触手，一冲两节。
    轰！轰！
    只是赫尔主母也不是那么好相遇的。
    尤其是精心准备了陷阱伏击的情况下。
    刚刚的那道触手，仅仅是一个诱饵。
    还有两道触手从更隐秘的角度抽了过来。
    肖恩勉强躲了其中的一道，让另一道抽了一个结实。
    肖恩当场失去了平衡，被混乱的能量带着打起了旋，四处乱撞，眼睁睁的看着返回自己位面的大好机会，在自己的身边流失。
    气的肖恩咬牙切齿。
    赫尔主母这是抱着，就算不干掉自己，也不能让自己顺利返回阿沙恩位面搅局的目的。
    这同样也说明，那就是她在阿沙恩位面的布局到了关键时刻。
    这更让肖恩急切的想回家。
    “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搞鬼，真的以为我虚弱到那种程度了吗？”能量虹吸柱的对方传来一声怒哼。
    阿比盖尔女神第一时间出手了，一支巨大的白嫩胳膊，从能量虹吸柱中穿了过来，向着阴影触手抓去。
    阿比盖尔女神胳膊伸过能量虹吸柱底部的那一瞬间，不仅阿比盖尔位面的颤抖更浓烈了，就连阿沙恩大陆也跟着剧烈抖动起来。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
    阿比盖尔女神的胳膊，就像是伸入了厚重的泥沼，速度明显变慢了很多。
    至于能量虹吸柱直接从漩涡，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稀粥，能量波动完全无迹可寻了。
    这就是阿比盖尔女神，明明有能力将身体一部分深入阿沙恩位面，却不亲自将肖恩送出能量虹吸柱的原因。
    这么做不是在帮他，而是彻底搅乱整个局势，肖恩更难从里面挣脱出去。
    眼见阿比盖尔女神出手，赫尔主母离开开始往回缩，根本没有与其交手的打算。
    肖恩哪里能够如它意，高声道：“能量实体化！”
    法则之力喷涌，周围的法则顿时为之改变。
    一个领域法术直接笼罩了阴影触手的主要活动区域，顿时这里的阴影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体化。
    这个领域法术看起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效果。
    但是落在阴影触手这种庞然大物上，实体化自身就是巨大的负面作用，不仅承受的各种能量撕扯伤害，直接变的肉眼可见，就连行动速度方面，都受到了极大滞延。
    本来能够躲避开的攻击躲避不开了，被阿比盖尔女神伸过来的大手，抓了一个结结实实。
    “剩下的交给我，你只管继续往前冲。”阿比盖尔女神的声音再次再肖恩的耳边回荡，巨大的手臂做出了一个拖拽的动作。
    拽着赫尔主母的阴影触手，就往能量虹吸柱的另一面拖拽。
    此刻的能量虹吸柱，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四处乱转的能量，不仅疯狂的切割着阴影触手，同样也在切割着阿比盖尔女神。
    只是前者受到的伤害，远要比后者重而已。
    “好！”肖恩想也不想的便应承了下来，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身形，随着已经开始变弱变混乱的能量喷涌，往着自己位面内部冲去。
    赫尔主母一边与阿比盖尔女神对抗，另一边不死心的挥舞着两条阴影触手，试图再次拦截肖恩。
    这一次阿比盖尔女神已经有所准备，十几条细长藤条从能量虹吸柱的另一面伸了过来，对它们展开了围追堵截。
    赫尔主母虽然竭力躲避，但是它破开位面壁障伸过来的位置没有办法变动，很快便被阿比盖尔女神顺藤摸瓜，找到了根部所在，缠了一个结实。
    当两条阴影触手全部被捆住，顿时所有的藤条合为了一条，往着阿比盖尔位面拽去。
    不仅一棵苍天大树在阿比盖尔女神身后若隐若现，还有无数阿比盖尔人在其声呐喊，为这场竞技角力贡献自己一分微薄的力量。
    阿比盖尔女神以前只是经验不足，没有意识到阿比盖尔人这股庞大的助力而已，现在已经被肖恩开发出来了，自然充分利用。
    赫尔主母现在不光是在与阿比盖尔女神对抗，还是在与阿比盖尔位面，与三亿阿比盖尔人对抗。
    这股力道何等恐怖，不仅阴影触手被直接拽过了能量虹吸柱瓶颈，赫尔主母伸出触手的空间，也在咯咯作响，有一种要被压碎，将阴影主母整个从另一边拽过来的感觉。
    匆忙之间，肖恩透过已经变的十分薄弱的空间壁障，看到了赫尔主母的本体。
    那是一只比被阿比盖尔女神封印的阴影主母都要庞大的存在，她身上摆动的阴影触手，不是十几条，而是几十条。
    它现在整个如同章鱼一样，牢牢的吸附在一座城市上，有一种要与它融为一体的感觉。
    这座城市肖恩并不陌生，正是永夜军领试图牵引进阿沙恩位面的浮空城——布瑞桑。
    这很可能是赫尔主母比其他阴影主母更容易进出阿沙恩位面的原因所在。
    毕竟布瑞桑本身就属于阿沙恩位面的一部分，就算是跳出去了，双方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完全切断，被阴影主母这种恐怖存在掌控之后，很有可能成为其窥视阿沙恩位面的翘板。
    肖恩在很早以前，就有这方面的猜测，这一次不过是彻底确认罢了。
    赫尔主母一如既往的果决，发现自己没办法挣脱后，果决的将这三条阴影触手连根斩断，来了一个标准的断尾求生。
    没有了主体的支撑，没用多久，三条阴影触手就是无根浮萍，被能量虹吸柱的能量乱流绞的粉碎只是时间问题。
    “我再送你最后一程。”眼见肖恩陷入泥沼一样的往着阿沙恩位面深处挣扎，阿比盖尔一挥手，不仅将自己拖拽的条阴影触手，往着肖恩扔了过来，自己的胳膊更是连根断裂，形成了一波新的能量喷涌，推着阴影触手往前狂冲。
    而阴影触手就跟进入星球内部的陨石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也被转化成为了能量喷涌的一部分，推着肖恩往前冲。
    “多谢。”肖恩心中忍不住由衷感叹，这是多么好的合作对象啊。
    为了帮助自己，可谓是拼劲全力。
    自己一个劲的算计人家，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这种愧疚，在肖恩心中一闪即逝。
    这可是涉及两个位面立场问题，就算是重来一次，肖恩依旧选择这么做。
    破灭的是阿比盖尔位面，总好过是阿沙恩位面。
    有了阿比盖尔女神后面的这一记帮助，肖恩轻轻松松的便从混乱的能量吸虹柱中挣脱出来，顺利的穿过了能量平衡层。
    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不仅那个湛蓝的星球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与本体以及所有分身之间的联系，第一时间重新建。
    一股浓郁充实感，充斥了肖恩的身心，那是一种游子归家的温馨舒适感，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种感觉让自己的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至少自己的肉体没有出大问题，只要确保了这一点，无论永夜军领还是阿沙恩大陆出再大的乱子，自己也能够想办法搞定。
    最让肖恩害怕的是，自己兴冲冲的返回永夜军领，却发现自己的名字已经成为铭刻到墓碑上的一个名字。
    当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被切割开后，肖恩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根浮萍，总有一种不真实感，恍若一切都在梦中，自己一觉醒来，原本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消失，化为梦境的一部分。
    直到这一刻，肖恩方才确定，自己经历的并不是一场梦。
    而是自己的灵魂意识，确确实实的到另一个位面转悠了一圈。
    感觉可以骗人，自己掌握在手中的实实在在东西不会骗人。
    无论是变得更庞大的法则之躯，还是阿比盖尔女神赐予的生命法杖都在。
    肖恩虽然归家心切，但还是压制住了丢下法则之躯，利用灵魂与肉体之间联系，直接返回肉体的冲动。
    毕竟他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来自阴影主母的针对性伏击，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尤其是自己的肉体身边设下其他陷阱等着自己。
    一切还是谨慎为上。
    带这法则之躯与自己的肉体会面。
    反正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天半日。
    “这里是哪里？”
    搞清楚自己所在方位，成为了肖恩的头等大事。
    肖恩现在虽然置身在一片大陆的上空，但是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在阿沙恩大陆。
    自己与本体之间感知十分遥远，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肖恩从这片土地上俯视到的一切十分陌生，无论是看到的场景，还是这里的大部分生物，绝对不输于阿沙恩大陆。
    很快一张鸟瞰大地图，出现在了肖恩的脑海中。
    若是论对阿沙恩位面整个星球整体了解，只怕整个阿沙恩位面也没有几个比得上肖恩了。
    肖恩刚刚被阴影主母流放的时候，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在能量对流层中，就像一只卫星一样，围绕着阿沙恩位面转悠了好几圈，将它的全貌完全记录了下来，再结合以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绘出关于这个世界的大地图，自然轻而易举。
    阿沙恩位面大气层以内，与地球并无二致，呈现一个不标准的球状，海洋覆盖的面积，远远大于地面的面积。
    出了大气层，就开始从三次元往四次元过渡。
    若是无法跨过能量壁障的话。
    哪怕是你拥有光速，往着远处的星辰飞，到最后收获的也将会是一片虚无。
    因为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平面上。
    所以说是位面，而不是称呼为星球。
    阿沙恩位面共计有三块大陆和一片大型群岛。
    在这之前，肖恩或多或少的听过他们的名字，得到过属于它们的零零散散消息。
    肖恩最熟悉的就是阿沙恩大陆，自然要以阿沙恩为中心说起。
    那片大型群岛，在流放之前，就已经开始与阿沙恩大陆，与永夜军领产生交集。
    正是位于阿沙恩大陆、永夜军领东南部的东非利亚群岛。
    这片群岛呈环形状，鲜少有岛屿能够超过大湾群岛主岛，但是这里的海岛数量足够多，数以千记，若是连成一片的话，不见得比阿沙恩大陆小多少。
    所以，不能以单纯的岛屿对待它。

 第九百一十章?最后猎场大陆

    关于这片群岛，永夜军领其实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
    但是大部分高层对此将信将疑。
    因为情报中说，这里不仅有在海中生活的人类出没，还有大量的海妖、海怪。
    毕竟这些传说中的生物，早在阿沙恩大陆绝迹多年，哪怕是元素潮汐复苏了，也不能大批量涌出。
    有可能是东海国为了防止永夜军领窥视东非利亚群岛，跟他们争夺新领地，而耍的阴谋诡计。
    当时因为永夜军领的主要注意力，在内陆，东海的局势，尽可能的求稳，并没有在这个方向投入太多的物力进行追查。
    但是结合肖恩手中掌握的情报来看。
    情报所说的事情，只怕并非谣言。
    因为肖恩从高空中鸟瞰的时候，阿沙恩大陆应该属于最不显眼的一个。
    无论是东非利亚群岛还是另两座大陆，都发着十分明显的光芒，就像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态圈一样。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肖恩还没有完全搞明白这些光芒所代表的含义。
    直到进入了阿比盖尔位面，看到那些树城后，肖恩方才恍然大悟。
    那是当地区能量高度汇聚，远远高出周围水平的标志。
    阿沙恩位面的其他几块大陆，就算没有像阿比盖尔位面的树城那样，独立形成自己的小次元，元素浓度也远远超过阿沙恩大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整个阿沙恩位面的整体元素浓度，要比肖恩预估的要高。
    他们感觉元素贫瘠，那是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元素荒漠中，并不代表其他大陆，与他们处在同一个水准中。
    这意味着，虽然同在一个位面中，但是他们却拥有截然不同的生态圈，在阿沙恩大陆早已经绝迹，成为传说故事的存在，依旧会在这些生态圈中，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这一次重返阿沙恩位面，肖恩的感触更明显。
    尤其是在自己现在置身的这一块大陆。
    这块大陆应该是为东非利亚群岛更东面的最后猎场大陆。
    这块大陆算是最小的一块，估摸着连阿沙恩大陆的一半都不到。
    但是这里的元素浓度是最高的，环境相当独特。
    高山连绵起伏，但是因为位于热带，又属于被大海团团包围的多雨环境中。
    这里原始密林丛生，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比阿沙恩大陆大的不是一两个型号，有少量智慧生命的踪迹，更多的是野兽们的嚎叫，肖恩置身在高空的时候，就时不时的看到一条条巨大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掠过。
    肖恩一眼就辨认出了它们的身份，那赫然是一条条翼龙。
    肖恩刚刚操纵法则之躯，试图更靠近这片大陆，收集更多有用请报。
    耳边便传来了一声高亢龙吟，一道墨绿色身影从密林中腾空而起，气势汹汹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体长超过三十米，浑身布满了荆棘一样的尖锐荆冠，披着墨绿的鳞甲，生有强有力的四爪。
    不是巨龙一族中的绿龙，还能够有谁。
    其不仅是一头绿龙，还是一只强大的远古绿龙。
    最后猎场大陆。
    这个名字显然不是随便叫的，而是拥有自己独特的含义。
    八成指的是巨龙们的最后猎场。
    阿沙恩大陆的巨龙们都跑到这里来繁衍生息了。
    不对。
    肖恩准备拉高自己的身体，避开这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但是身形拉了几十米后，突然改变了主意，速度全开，直接撞向了这名出来找茬的远古绿龙。
    波！
    远古绿龙根本没经得起肖恩的一撞，当场消散。
    “妈的，差点被糊弄了，绿龙果然不愧是所有巨龙中最奸诈、最狡猾的存在，只是你这种小手段，能够糊弄过我吗。”任谁被戏耍，都会忍不住怒火中烧。
    刚刚的远古绿龙，看起来凶神恶煞，实际上只是用法术模拟来的样子货，实力相当有限。
    用来恐吓、驱赶那些不明底细的敌人。
    等到肖恩将远古绿龙幻术击溃，仔细搜寻周边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暗中施法者的踪迹。
    很显然对方法先肖恩不是一个善茬后，更小心的掩藏了自己的踪迹，并且在这一方面是行家里手。
    只是这一次，狡诈的恐吓者，踢到了铁板。
    这一次他恐吓驱赶的可不是那些智慧不高的猎食者，而是刚刚与一名阴影主母正面硬刚的顶级强者。
    而且还是手段多端，刚刚掌握了领域法术的顶级强者。
    在普通人眼中完美的隐匿踪迹，但是在肖恩的眼中，它在施展幻术恐吓的那一刻，就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随着肖恩意念凝聚，远古绿龙被冲散的能量，有一小部分重聚，化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鸟，拍动着翅膀，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肖恩紧随其后。
    只要你做过了，就会留下痕迹。
    动用魔法更是如此。
    所有的魔法中，都需要融入一部分自身的力量进行操控。
    肖恩现在就是顺着这部分能量顺藤摸瓜，很快便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头上。
    扑愣愣！
    还没等到肖恩靠近，那名狡诈的恐吓者，就先沉不住气，直接从自己的藏身之所冲了出来，挥舞着翅膀向着远离肖恩的方向逃蹿。
    恐吓者的整体做造型与魔法幻术中远古绿龙，整体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大小严重缩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就这个体型，别说是远古绿龙，只怕连成年绿龙水准都达不到，充其量也就是刚刚脱离父母怀抱的青年绿龙。
    话说回来了，要不是自身实力弱小，也不需要用这种恐吓手段不是。
    肖恩并没有追击那名逃蹿的青年绿龙，而是朝着对方刚刚冒出来的山头还有一段距离的山谷落去，冷冷的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揪你出来？”
    肖恩用的是安迪斯语，但是却通过灵魂震荡的方式传递出去，直接进入周边生物的灵魂中。
    即便是言语不通，他们也能够明白肖恩的意思。
    这是从阿比盖尔女神那里学来的招数，肖恩赋予了它一个法术名字——通晓语言。
    有了这项法术，对于肖恩来说，将不存在语言不通这个概念。
    至于刚刚飞走的那只青年绿龙，不过是与先前那个远古绿龙一样，是对方放出来的一个幻术烟雾弹，故意用来吸引肖恩注意力的。
    上一次，这一招都没能骗过肖恩，故技重施，就未免太过小看肖恩的能力了。
    在一阵草木断裂声中，一名更小一号的绿色身影，从丛林的深处爬了出来，用一种无比恭敬的态度，匍匐在地，用一种吟唱低吼的语调道：“伟大的强者，刚刚的行为多有冒犯，西泽愿意接受强者的惩罚，献上自己的领地、奴隶和所有财宝，还请看在西泽初犯的份上，饶恕我的冲撞，伤害我，只会招来我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怒火，你或许有可能听说过我父亲大人的名号，尤西里斯，东海岸的守护者。”
    这条名为西泽的绿龙，明显精通求生学。
    一发现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档次上，立刻将自己的态度方得非常卑微，除了开出自赎的条件，同时还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表明自己并不是那种无依无靠的野龙，若是伤害自己，将会招来其他绿龙的报复。
    但是鉴于它先前展现出来的狡诈本性，他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大扯虎皮，就很难说了。
    “相比起你的领地、奴隶和财宝，我对你掌握的这片大陆的情报更感兴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俘虏了，走吧！”肖恩当然不会放过从一个智慧生命中套取当地情报的绝佳机会。
    这条看起来并不壮硕的青年绿龙，按照巨龙的年龄算，还处于青少年阶段，但是相比起人类的寿命来说，它估计是已经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了，掌握的情报，将远比想象的还要多。
    “强者想要知道什么？自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相告。”听到肖恩的回答后，这条青年绿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那种一上手，便将自己抽筋拔骨的野蛮种族便好。
    “相比起你主动说的，我更相信自己摄取的。”肖恩一挥手一道魔法灵光笼罩在青年绿龙西泽的身上，方才接着问道：“你的全名叫什么？你与尤西里斯究竟是什么关系？”
    “西泽·罗德尼·绿·卡兰德，尤西里斯是我的远亲叔父。”绿龙西泽回答道。
    紧接着龙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个惊骇的表情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说的话？”
    “不用太过惊讶，只是一个个小小的真言术，能够让你口吐真言而已。”肖恩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这是标准的领域法术。
    这种直接涉及到法则上的法术，自然不是一个青年绿龙所能够抵抗的。
    对于肖恩有问必答，全都是自己所了解的真实情况。
    随着双方的飞快问答，肖恩很快便对最后猎场大陆，更全面更深层的了解。
    肖恩现在看到的最后猎场大陆，竟然不过是一个表面，还有一个更辽阔的世界，深入到了大陆的里面——地下世界。
    最后猎场大陆主要充斥着两种巨龙，一种就是像西泽一样的绿龙，主要活跃在地表森林。
    另一种则是黑龙，统治着地下辽阔世界。
    大部分时间，双方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守着自己的猎场。
    除非是绿龙试图深入地下，或者有黑龙将活动范围延伸到地表，双方的狩猎区域发生了重叠，才会大大出手。
    先前西泽对肖恩的恐吓，不仅仅是为了驱赶竞争对手，还有恶作剧的成分，远远看着其他生物因此而落荒而逃，是它为数不多的乐趣。
    再更详细的信息，西泽也拿不出来了。
    没办法。
    巨龙受限于自身庞大的食量，从来不是什么社会性群居动物，大部分都有自己固定的猎场。
    只要不发生食物短缺的自然灾害，很少会发动战争，大部分时间都宅在自己的领地中。
    出门瞎晃悠。
    那是远古巨龙的特权。
    就算是一些强大的成年巨龙，也必须悠着一点。
    谁知道在哪里，就会踢到一块铁板，被人家追着一顿暴走。
    更别说像西泽这种实力位于中低层的青年巨龙，大部分时间都在窝在自己的巢穴中，遇到强大的巨龙过境，必须老老实实的跪着。
    不过从它提供的零零散散的消息中，肖恩多少还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讯息。
    最近不仅黑龙踩过界的事情频繁发生，就连黑龙统治下的地底生物，也时不时的会有流蹿到地表来的，无不表明地下，正在发生着大规模的战事。
    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之后，肖恩便将这条青年绿龙给放了。
    若是放在前往阿比盖尔位面之前，哪怕是两片大陆遥隔上万公里，肖恩也会将这条巨龙给带回去，对于永夜军领来说，这可是少有的助力。
    但是现在，肖恩明显有几分看不上了，不仅因为他曾经见识过远古巨龙的强大，还因为生命法杖中至少有十几条龙魂，哪一个都不是西泽所能比拟的。
    自己归家心切，带着这个累赘，实在不怎么方便。
    现在将他放养在这里，等他们制定了详细的，图谋这片大陆的计划后，再来收编他不迟，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过遥远。
    因为肖恩发现，相比起阿沙恩大陆，或许最后猎场是阿比盖尔人更理想的迁徙场所。
    一来，这里智慧生命不多，肖恩原本担心的，阿比盖尔人会与当地土著产生矛盾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二来，符合远交近攻的大环境，这里距离永夜军领足够远，若是将他们安置在这里，短时间内，他们自然没有与永夜军领冲突的可能性。
    说不定肖恩还可以利用自己在阿比盖尔人中的独特作用和影响力，将这里变成永夜军领的海外殖民地。
    三来，这里的条件也非常适合阿比盖尔人内部情况。
    那些精灵们，一定对这些原始森林情有独钟，并能够轻易的将这些自然力量，化为己用。
    相信那些矮人们对于最后猎场下面的地下世界，一定充满了浓郁的兴趣。

 第九百一十一章?追猎

    海族就不用说了，辽阔的海岸线，就是他们最佳选择，若是他们不满足的话，不远处就是东非利亚群岛。
    除此之外，肖恩还从西泽的嘴中，了解到了关于最后一座大陆的信息。
    最后一座大陆被称之为黄金大陆，也叫圣伊甸或者精灵大陆，这里的主要居民就是精灵们，以及他们的千年盟友善龙们。
    这座大陆不仅比阿沙恩大陆还要辽阔，同时也拥有着仅次于最后猎场的魔法环境。
    相比起拥有相对平静生活的最后猎场大陆，黄金大陆过去千年一直不平静，与他们的宿敌堕落精灵和魔鬼们，一直维持着相对激烈的战争状态。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精灵的状态应该很糟糕。
    因为他们派来的使者团队，正在与绿龙一族的长者们接洽，试图与他们签订盟约，邀请他们加入战斗。
    这件事情，可不仅仅是涉及到精灵们高傲尊严的问题，同时还涉及到巨龙阵营和冲突问题。
    想要与绿龙一族签订盟约，那些善龙是一条没有办法绕过的门槛，必须征得他们同意。
    不到危机时刻。
    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份情报自然又让肖恩忍不住浮想联翩。
    先前已经说过了。
    魔法元素是一把双刃剑。
    既能让环境中产生不同以往的生态圈，同样也在削弱着位面壁障。
    阿沙恩大陆仅仅是这几年魔法元素浓度急剧上升，就让妖魔鬼怪丛生，现在更是有阴影主母盯上了他们。
    最后猎场大陆和黄金大陆，一直保持着较高的魔法元素浓度，位面壁障只怕是更薄弱，更容易遭到位面外面的敌人盯上才是。
    或许位面战争，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就已经打响了。
    只是冲锋在最前面的，并不是他们人类，而是另两块大陆上的智慧生命。
    至于西泽嘴中的恶魔，究竟是另一个位面的先锋军，还是梦魇的别称，那就不得而知，需要进一步的核实。
    望着破空而去的肖恩，绿龙西泽不由自主的长长松了一口气，一边暗骂一声晦气，一边暗自提醒自己，以后绝对不能手贱，自己的幻术糊弄糊弄那些普通族人或者野兽非常好用，但是遇到真正的强者，反而会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今天遇到的不是一个凶残的主，否则将自己抽筋拔骨，放在篝火烤了，也就白烤了。
    而且让人用法术操控着，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抖了一个底掉的感觉并不好受。
    西泽感觉自己的最后一层伪装都被扒光，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绿龙西泽幼小的心灵中，已经将肖恩与魔鬼划等号。
    西泽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需要搬家了。
    一旦对方反悔，想要自己的财宝或者小命了怎么办？
    听说海岸那边的树木更茂盛，猎物更肥壮，自己是不是应该前往哪里。
    就在西泽思考龙生的时候，伴随着一声低沉龙吟，一个庞大的墨绿色身影带着阵阵飓风，出现在它的头顶。
    若是肖恩在这里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
    眼前这个身影，与西泽先前用来恐吓他的远古绿龙有着八九成的相似。
    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
    对方仅仅是悬浮在空中，什么都不做，周围的生物，就会产生一种呼吸困难，难以站立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远古巨龙，这种龙威可不是幻术能够模拟出来的。
    “见过尤西里斯大人，究竟什么事情，让您驾临此地？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吗？”绿龙西泽谦卑的匍匐在地，声音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远古绿龙尤西里斯侧头感受了一下，如同墨玉雕琢的巨大眼珠，落在了西泽身上道：“西泽，你又在拿我的幻术影像招摇撞骗！”
    “招摇撞骗？”绿龙西泽连连摇头否认道，“尤西里斯大人说的太严重了，我这不是招摇撞骗，我只是借用一下大人的威名，赶走那些不速之客，您的大名，响彻整片大陆，所有人见了，都得礼让三分，当然了，我也不能白白借用，我每年都会将自己收集的财宝，一半贡献给您的宝物主管，这件事情已经取得了他的认可，这个幻术还是他亲自教给我的，还请大人明察。”
    “哼，那个贪财鬼，倒是什么都敢卖！”远古绿龙闷哼一声，便不再因为这件事情继续追责西泽。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信赖多年的宝物主管的秉性，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而且卖的很可能不是西泽一家，直视对方收拢宝物的速度，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一些事情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不得不帮助他圆谎，承认一些并不是自己干过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有一个专门术语，美其名曰，维系客户。
    好在做这种买卖的，无论是龙，还是其他智慧生命，通常是那些比较弱小的，没有太大的能力折腾出大事情，也不敢折腾出大事情。
    至少没有出现，尤西里斯压不住的事情来。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刚你用幻术影像恐吓的是谁？是不是有一个金色光球从这里路过？你看请它的模样没有？”远古绿龙尤西里斯显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肖恩穿越位面壁障，进入阿沙恩位面的时候，在最后猎场大陆上空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
    现在正处于位面动荡，敌人窥视的特殊事情。
    对于这种来自位面上的波动，这些本土强者都十分敏感，第一时间赶过来查看情况。
    尤西里斯不过是因为地理最近，率先赶到的，其他几名远古绿龙估计都在赶来的路上。
    “金色光球？”绿龙西泽不由一愣，心中暗自犯嘀咕，尤西里斯大人问的，不会是刚刚那位差点没将自己灵魂都扒光的主吧？
    “看你的样子，刚刚确实见到过，恐吓对象就是他吧？”远古绿龙看到绿龙的反应，立刻咄咄逼人的望着他。
    “这个……那个……”
    西泽眼珠子乱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远古绿龙的问题。
    倒不是他想要维护肖恩，而是刚刚肖恩从他嘴中得知了太多东西，其中不少是涉及绿龙一族的。
    认真算起来，这种行为应该算是出卖自己的族人了。
    虽说当时的情况，有点迫不得已。
    但是眼前这位主，从来不是以什么好性子而著称，若是被他认定为自己背叛了族人，绝对不会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将他的财宝全部卷走都是最轻的，稍微不慎，就得受皮肉之苦。
    他不过是闲着没事，扔出一个幻术出来吓唬人，招谁惹谁了。
    刚离开了狼口，又掉到虎爪下面了。
    “跟这个小子废话什么？直接自己看就是了！”又一只庞大的墨绿色身影从天而落。
    让西泽不仅肉颤，就连肝都颤抖了起来。
    眼前这一位可是比尤西里斯还要凶残的主，稍微不慎，对方将自己当了下酒菜也说不定，听说这位主对巨龙的肉情有独钟，即便是在绿龙一族种，也是臭名昭著，若不是实力足够强大，早就被群起而围攻了。
    西泽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盘菜，哆哆嗦嗦的叫道：“我说……我说……我见过……我刚刚见过……”
    新来的远古绿龙，棱角分明的荆棘嘴角微微上翘，落在外人眼中，如同恶魔的微笑，“已经晚了，相比起听你说，我更喜欢自己看，记忆重现！”
    “啊！”绿龙西泽发出一阵凄厉惨叫。
    无形力量笼罩着它，一道虚影在西泽的身上若隐若现，正是他的龙魂。
    西泽的龙魂被硬生生的从体内拽出来了不说，还有丝丝缕缕的光芒从中飘了出来，然后在空中汇聚，形成了一个直径达到上百米的立体虚拟影像。
    新来的远古绿龙由近及远。
    尤西里斯倒着飞行。
    肖恩从西泽嘴中压榨情报的过程。
    这个虚拟影像是西泽的记忆，正在被新来的远古绿龙用法术强制读取。
    “找到了。”看到肖恩如同金色光球一样身影从中出现的时候。
    无论新来的远古巨龙，还是最先到的尤西里斯均是眼前一亮。
    西泽记忆影像的倒带猛然加速，很快便出现了肖恩刚刚出现时候的影像，这期间西泽的惨嚎不绝于耳。
    这种随意被人操控读取记忆的过程，对当事人来说，明显不怎么轻松。
    其他巨龙全部将这种惨叫当成了背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专心致志的关注西泽的记忆上。
    等倒带到肖恩第一次出现在西泽眼前的时候，新来的那条远古绿龙轻轻的一挥龙爪，记忆影像立刻恢复了正常，开始按照顺序，从头开始播放，一边观看，一边在窃窃私语。
    “尤西里斯，早就听闻传言，有人拿你的幻术影像招摇撞骗，没想到确有其事，你穷疯了吧?自己的幻术影像都随便出卖？若是换成是我，谁敢随便使用我的幻术影像，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上门去，将他抽筋拔骨，看看那个混蛋长了几个胆子！”
    “废话少说，正事要紧，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支配西泽，它就算是再不争气，也是一头青年龙！”
    “什么来头不知道，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身上洋溢着这么浓厚的正能量，肯定不会是入侵者，而是本土存在。”
    “从他询问西泽的这些基础问题看，这个家伙不仅对我们的大陆很陌生，就连精灵们的圣伊甸也很陌生，这说明他既不是我们大陆的，也不是从精灵那边过来的，难道是从黑龙地盘过来的？”
    “关于黑龙的顶级强者，我们就算不了若指掌，也知道的差不多，你有能对得上号的人物？而且你看，他并非普通肉体，有点类似于元素之躯，又有些不太一样，里面充斥着浓郁的灵魂气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无数个，这种情形，你可曾见过？”
    “前所未闻。”
    “对方在操纵灵魂方面，绝对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手，这种存在可就更罕见了，若是让那些伪善的家伙看到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尚他几口龙息。”
    “这个家伙出现在我们家园，究竟有什么目的？究竟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不太好说，从他出现的方式来看，他更像是路过，但是从他询问的问题来看，他好像正在收集我们的情报，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我们都需要小心为上，若是对方只是单纯路过还好说，我们直接送他离开，若是他不识相，我不介意收下他携带的那些灵魂。”
    在两龙的探讨中，西泽的记忆影像已经接近了尾声，西泽的惨嚎也降低了不少，有几分有气无力。
    但是下一秒，就跟上了岸的鱼一样，猛然跳蹿了数下，发出濒临死亡的绝望嚎叫——它的龙魂正在进一步的往外拖拽。
    “费基尔，你要做什么？”尤西里斯一挥龙爪，切断了操控西泽的那股无形力量，反手将虚弱了不少的西泽龙魂拍回了它的身体中。
    “你要保它？你刚刚可是亲眼看到这个蠢货究竟做了什么？我们族能卖的情报，他可全都卖了！对于这样的叛徒，就应该严惩！”费基尔用自己伸出一根尖长的龙爪，剃着自己如同闸刀一样的龙牙，好像自己做出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决定。
    “西泽出卖了我们族的情报不假，那些情报姑且都是大路货色不说，对方的强大你应该感受到了，就算我们正面单独碰上了，都不一定能够讨到好，更别说西泽他连成年龙都不是，根本招架不住对方的操控，绝对罪不至死，刚刚操控他的记忆，已经足够抵罪了，他毕竟拥有正统的绿龙血脉，不是路边杂种。”尤西里斯同样也不甘示弱的挡在西泽面前。
    一副我保定它的模样，想要干掉他，必须过我这一关。
    西泽再怎么说，也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尤西里斯就算是对他有所不满，也不会允许其巨龙，将他当下酒菜。

 第九百一十二章?遗弃大陆

    “你能够护它一时，护不了他一辈子。”
    “你什么意思？你还准备事后算账。”
    “不要误会，我怎么会跟一个小晚辈计较那么多呢？我是说，他毛毛躁躁的性格，早晚会让他吃大亏，不是所有人，用完之后，都给他留一条活路。”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看，你这就不讲理了吧，我刚刚明明都是好意。”
    “你是准备在这里磨牙，等着那位入侵者再搞新的事情出来，还是现在就追上，探探他的底细？”
    “废话，当然是追上去探探他的底细，不然的话，我们岂不是白跑了，到时候也不好跟长老会交代。”
    “放弃你的领地，立刻返回东海岸，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惹事。”
    最后一句话，尤西里斯是冲着已经重新掌控了身体的西泽说的。
    “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以后我定然以死相报。”西泽气息衰弱的道。
    “还不快滚！”
    西泽不敢怠慢，就连自己珍若性命的财报都顾不得理会了，振动双翼，朝着东海岸，尤西里斯老巢所在方向飞去。
    他现在是彻底破胆了，知道自己卷入了一场超出自己能量范围内的风波中。
    要不是尤西里斯也在场，估计他真的会被费基尔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碾死。
    目送西泽的身影，摇摇晃晃消失在远方后，尤西里斯方才腾空而起，紧追着已经开始寻找入侵者痕迹的费基尔后面。
    尤西里斯虽然看不惯费基尔，疯狂的行事作风，但是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是绿龙一族中少有的天才，尤其是在灵魂操控这一块，别说整个绿龙一族，数遍整个位面，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的上它。
    当它锁定了入侵者的灵魂气息后，便轻而易举的锁定对方的踪迹，死死的咬在它的身后。
    只是他们速度全开，也只能跟在对方的屁股后面吃灰，而且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很快便横跨了小半个最后猎场大陆。
    小半个绿龙族都被惊动了。
    陆陆续续又有五六条绿龙，加入到了这个追击的行列中。
    不过这些成年绿龙，可不像前两位一样出于职责，而是纯粹看热闹。
    毕竟最后猎场大陆，智慧生命数量不多，骑士小说中的屠龙情节都少之又少，很多龙生蛮无聊的。
    难得有这种兴师动众的大事情。
    浩浩荡荡的绿龙追捕队伍，一直追出了最后狩猎大陆。
    “还追不追？前面可就是青铜龙那群好战份子的领地，我们若是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贸然深入，很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战争。”尤西里斯露出了探寻神色。
    显然对盘踞在东非利亚群岛的青铜巨龙一族非常忌惮。
    没办法，那就是一群战争狂。
    要不是精灵大陆那边的战事，牵制了他们大部分精力，满足了他们的战争欲望。
    与他们相隔不远的绿龙们，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更别说是现在主动踏入，被他们视为老巢的东非利亚群岛，那可是他们赋予后代的后方基地，绝对无法容忍威胁到它们安全的力量进入其中。
    “追？为什么不追？说不定那个入侵者，就是那群伪善者搞出来的事情，你不觉得它身上的正能量，与那些伪善者有几分相像吗？”费基尔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胡闹！费基尔，你出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的？让你以大局为重，你就是这么以大局为重的？”
    空气如同水面一样荡漾，出现了一张水面圆面，一声怒斥从里面传来，紧接着便出现了一张带着浓厚沧桑感的绿龙面孔。
    “大长老阁下。”
    “见过大长老。”
    无论是高傲的尤西里斯，还是残暴冷酷的费基尔，均都向着对方低头施礼，以示尊敬。
    “你们那边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全都放弃追击，返回自己的领地，现在正值我们的家园危难之际，已经没有精力节外生枝。”绿龙大长老再次从魔法镜中传声道。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确定，先前的那名入侵者，是不是其他位面的哨探，究竟抱着什么目的而来。”费基尔有些不甘心的反驳道，“若是任由对方在我们内部肆意妄为，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打击，必须将其抓住清除掉。”
    “刚刚金龙族长，已经占卜过了，这位入侵者虽然来自位面之外，但却是我们位面的人，并且秉承着位面意志的位面之子，有朝一日，我们甚至有可能并肩而战，所以，无须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金龙族长的占卜？我们怎么能够轻信那些伪善者的占卜？”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就返回议会。”
    “费基尔，我再警告你一次，我们与金龙族长他们商谈的，是关系着我们位面，我们所有族人生死的大事情，不能因为以前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要是再敢妄议，我会亲自出手惩戒你。”绿龙大长老郑重其事的警告道，此刻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威严，即便是隔着魔法镜也能感受到。
    “知道了。”费基尔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好自为之。”绿龙大长老闷哼一声，魔法镜轰然炸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什么看？热闹没看够？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演一出？还不快滚？”受了一肚子气的费基尔怒气冲冲的对着其他成年绿龙怒吼道。
    那些成年绿龙可不愿意触这位暴君的霉头，顿时一哄而散，各回各家了。
    “你怎么还不走？等着嘲讽老子？老子费心费力的办事，竟然还落得一顿数落，惹急了老子，老子不伺候了。”费基尔冷眼瞧着依旧留在原地的尤西里斯。
    “嘲讽你？嘲讽你又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好处，我为何要嘲讽你？”尤西里斯对于费基尔的冷嘲热讽似乎免疫，根本不受影响的道，“我只是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询问一下我的意见？足智多谋的尤西里斯大人，竟然要寻求我的意见，这就比较稀奇了，你究竟想问什么，说来听听。”费基尔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长老们真的要与善龙们联手？加入到黄金大陆精灵们的战争中？那些善龙们和我们可不是一条心，若是贸然加入，小心会被他们坑了！地下的局势也不安稳，据说他们中间出了一个红龙龙母，正与黑龙们全面开战，若是一旦战事不利，很有可能会波及到地面上来，若是我们的战力抽空的话，我们的家园可就容易不保了。”尤西里斯忧心忡忡的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这件事情，又不是我能做主的。”费基尔兴致缺缺的拍了一下龙翼道，“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意见，应该去找长老会提，跟我说，半点用都没有，我跟你一样，都属于编外人员，没看到被扔出来查看情况吗？”
    要不是你是大长老的亲孙子，我会跟你在这里磨牙。
    尤西里斯心中闷哼一声，但还是强压着火气道：“若是有可能的话，还请费基尔大人转达下面的不安，我那边镇守的地底出口，最近一段时间，十分不安稳，总有黑龙们的奴仆涌出来，不能离开太久，就先行别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没等尤西里斯走，费基尔反倒是先转身离开了。
    目送费基尔离开后，尤西里斯腾空而起，朝着自己的东海岸老巢飞去。
    尤西里斯对来自绿龙长老会的命令，不敢糊弄，绿龙大长老既然命令这件事情解决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费基尔可不是言听计从的主，在尤西里斯的面前，是朝着绿龙龙堡所在的方向飞的。
    等到飞远，对方消失在视线后，立刻对自己施展了伪装幻术，隐藏了踪迹，调转了方向，往着那个入侵者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种操纵灵魂的高手，不碰到也就罢了，既然碰到了，若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就不是费基尔。
    至于长老会的命令，在他眼中，素来就跟屁一样，放了也就放了。
    只是自从离开最后猎场后。
    入侵者明显提速了，费基尔越追感觉空中飘荡的对方的气息越淡。
    这种情况，直到进入东非利亚群岛核心圈后，方才有所转变。
    对方明显变得像在最后猎场那样，走走停停，显然也是在收集这里的情报。
    由此可以推断，入侵者并不是东非利亚群岛出身。
    不是最后猎场地表的，也不是黄金大陆的，现在就连东非利亚群岛都排除了。
    难不成真的是从最后猎场下面的地下世界钻出来的？
    仰或是来自更北面的，那片号称众神遗弃之地，魔法荒漠的阿沙恩大陆？
    不可能。
    肯定不会来自那里。
    那里干涸的魔法元素环境，根本不适合他们这些对魔法元素依赖比较重的奇幻生物生存，到了那里。
    短时间内还好说，顶多就是身体的各方面符合加重，放在巨龙身上，最典型标志，就是食量大增，每天要进食大量的血肉，才能够维持自身消耗。
    别说是长时间休眠，估计短时间休憩的时间都没有，大部分时间都在进食和寻找血食的路上。
    若是长时间，身体中的元素能量飘散得厉害，很有可能会进入虚弱状态，实力大打折扣。
    若是永久性定居的话，情况更严重，据说会引起血脉退化，沦为智商底下的野兽。
    正是因为这一点，曾经征服，并定居在这里的那支精灵，放弃了这里，决定举族迁徙回精灵大陆。
    只是他们以及跟他们迁徙到这里的善龙们，依旧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血脉有着不同程度的退化。
    所以，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同胞的拥抱和接纳，而是排挤，视他们为血脉被污染的堕落者。
    结果可想而知。
    从小规模的战争，到大规模的屠杀。
    无路可走的迁徙精灵们，投向了恶魔的怀抱，真的化身成为了其他精灵眼中的堕落精灵。
    发誓用自己的刀与剑，向那些曾经迫害、杀戮他们的人复仇。
    这场战争，一打就是上千年。
    这件事情，为所有的奇幻种族，敲响了警钟。
    无论是善龙还是恶龙们，族中都制定了相应禁令，将这片大陆，列为了禁区，严令自己的族人靠近这里。
    不是没有不信邪的年轻巨龙们，在叛逆期无视长者们的警告，想要到这片没有其他巨龙和它们争抢的禁区中，获取自己的领地和财富。
    现在脾气都没有变多好的费基尔，当年便是其中的一员。
    结果就是，阿沙恩大陆还没有找到，他就已经开始产生严重不适，每天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赶路，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捕食，补充自己飞速消耗的体力上面了。
    就好像阿沙恩大陆上，有一个大窟窿，正在疯狂的消耗着他的体力一般。
    费基尔凭着一股子不信邪的劲头，用了将近一个多月，找到了那片传说中的大陆。
    在那里仅仅住了半年不到，便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那里孱弱的血食和奴隶倒是不少，可问题是，谁也受不了，天天除了找吃的，就是找吃的。
    就算天天不停的吃吃吃，浑身依旧释放着饥饿和疲惫的信号，因为那些血食的身上，蕴藏的魔法元素实在太少了，根本不够补充的。
    若是再在哪里待下去，他非得如同传说中那样血脉退化不成。
    因为只有退化自身的部分能力，他才能够在那种元素匮乏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有了这次经历后，费基尔从来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
    相信，吃过这种暗亏的，绝不仅仅费基尔一条龙。
    久而久之，阿沙恩大陆就成为了一片遗忘大陆，鲜少有龙提起它，估计年轻龙中，有不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片大陆。
    若是说自己追踪的入侵者，是出自这片大陆，打死费基尔都不肯相信。
    但是对方行进的方向，却又真真切切的指向这片大陆。
    那片曾经给费基尔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大陆。
    沿途中，海面上频频发生的海战，也引起了费基尔的注意。

 第九百一十三章?谁才是猎人

    东非利亚群岛远要比他预料的要混乱的多多，几年前，他就听说，有一批来自阿沙恩大陆的海盗流蹿道了这里，想要在东非利亚群岛扎根，想要将这里变成自己的殖民地。
    这自然触犯了当地居民的利益，双方在大海上爆发了不小的冲突。
    对于这个消息。
    费基尔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要知道东非利亚群岛可是被青铜龙那群战争机器，当成自家养育后代的后花园。
    他们不去找别人的麻烦也就罢了，别人来侵占它们的地盘，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那群外来入侵者的战船，被拆成碎片，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看到的情形，远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些外来入侵者的战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艘战舰都要巨大不说，上面还装备了费基尔前所未见的武器。
    其能够发出如雷般的轰鸣，轰鸣过后，便会伴随着巨大爆炸。
    落在水里，水花四溅。
    落在岸上，泥石飞溅。
    落在船只上，船只四分五裂。
    落在巨龙身上，血花四溅。
    若是这种武器，一门两门也就罢了，一艘战船上，密密麻麻的，装备了数十门，乃至上百门。
    这么几艘战舰往哪里这么一横，就算那些成年巨龙，也不敢轻易的往上冲，谁知道对方的战船上，还有没有装备其他的武器。
    一旦被困住了，就算费基尔这样的远古巨龙，也会被对方的一轮集火给炸蒙。
    几场战事，将费基尔看的心惊胆战，差点连自己的正事都忘记了。
    什么时候，这些在他眼中只是奴隶和血食的存在，发展出了如此强大的武器？
    越往西北走，这种战船的数量也就越多，战船体型也就越大，装备的名为火炮的数量也就越多。
    这都在无声的告诉，费基尔这些战船，很有可能起源自那座早就被他们遗忘到脑后的遗忘大陆。
    “那是什么玩意？”费基尔猛然瞪圆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下面那艘战舰。
    那艘战舰不同于他以往看到的任何一艘战舰。
    身体更加狭长不说，这艘战舰上没有船帆和船桅。
    费基尔虽然不懂造船，却也知道船帆和船桅对于一艘船的重要性。
    没有了这两样东西，就跟巨龙没有翅膀一样，怎么飞？
    这艘没有了船帆和船桅的战舰，不仅能航行，航行速度还打破了他的认知。
    直到感受到战船上涌动的庞大魔法力量后，费基尔方才勉强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对方用魔法力量作为推动力量的话，倒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只是这么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对方又怎么做到，获取源源不断魔法力量的呢？
    相比起这个问题来，对方的战舰完全是由钢铁组成的，反倒是小问题了。
    除此之外，费基尔还在这艘战舰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属于巨龙特有的气息。
    不过不是他们绿龙的，而是令人厌恶的青铜巨龙的。
    若是单单看到这艘战舰的话，费基尔肯定会因为其流露出来的青铜巨龙的气息，将其与青铜巨龙们联系在一起，认为是它们搞出来的手笔。
    但是在这艘战舰看到周围盘旋的三头伤痕累累的成年青铜巨龙后，这种念头，便不由自主的打消了。
    那三头成年青铜巨龙身上的伤，都是那种名为火炮的武器造成的。
    说明双方，很早之前就已经交过手了，三头成年青铜巨龙没能讨到好处。
    三头成年青铜巨龙跟着这艘战舰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这艘战舰与其他战舰汇合，空中出现了一只只比青年巨龙小不了多小的巨鹰后，不得不选择战略性撤退。
    费基尔也不得不离这些战舰更远一些。
    他的脾气有些暴虐不假，但是它又不傻，明知道对方不好惹，还要往对方的炮口上撞。
    自己这一次课是来追踪入侵者，顺便侦察情报，看看曾经的众神遗弃诅咒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们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了这样的明悟后。
    费基尔顿时干劲十足，更加坚定了前往阿沙恩大陆之心。
    这已经不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么简单了，这还是为自己的部族做贡献，仅凭他这一路上看到的收获，就足以让老爷子有火发不出来。
    更别说，阿沙恩大陆上，说不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呢。
    费基尔越往阿沙恩大陆靠近，越心惊。
    一路上的海岛、海域，都插满了那些战舰相同的旗帜——黑山白水。
    城墙上面更是林立着数量众多的火炮。
    最让费基尔感到震惊的是，他在很多城堡上，都感受到了不弱的魔法波动，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能量涌动声音。
    这代表着，这些火炮只是这些城堡的表面防御力量，背后还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魔法能力。
    若是不防备着一点，一不小心就会吃大亏。
    这明明是那些精灵们才有的独特技术，怎么在这个号称魔法荒漠的阿沙恩大陆附属岛屿见到？
    而且费基尔虽然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点不适应，但是还远没有到，无法招架的程度。
    这片魔法荒漠，远没有记忆中的那么荒芜。
    费基尔对于自己的记忆十分自信。
    绝对不会出错。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这里的魔法元素浓度变高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在距离阿沙恩大陆不足三十公里的一座小岛上，费基尔终于追上了那位入侵者。
    不。
    更准确的说。
    那名入侵者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在那里静候着费基尔。
    从对方的架势看，对方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的屁股后面跟着一条尾巴。
    看到这种情形，费基尔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因为出现这种情形的可能性只有两个。
    一个是对方虚张声势。
    另一个是对方拥有辗压自己的实力。
    鉴于对方先前一系列不同寻常的表现，费基尔更相信是后者。
    对于送人头这种事情，费基尔没有兴趣。
    轰！
    伴随着巨大的声浪破空声。
    一道金色光芒，擦着费基尔的头顶飞了过去。
    “好快！”
    这是费基尔生出来的第一感觉。
    “怎么这么快？”
    这是费基尔心中生出来的第二个念头。
    “假的吧？”
    这是费基尔心中浮起的第三个感觉。
    “会死的！”
    这是费基尔的第四个明悟。
    入侵者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见过的飞行最快的飞鸟，只怕也没有对方的三成速度。
    更别说对方还拥有比自己还要庞大体型的情况下。
    若是刚刚对方并不是从自己的头顶掠过，直接撞到自己身上的话。
    很有可能会将自己一击撞死。
    对方拥有这种恐怖速度，甩脱自己的追踪，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对方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这是拿自己当诱饵，引诱着自己上钩了。
    “我已经给过你好几次机会了，奈何你不知道自己放弃，既然你已经追到这里来了，那就不能轻易放你回去了，希望你是一个聪明人，不要逼我动用武力。”重新恢复了法则巨人模样的肖恩，双手抱胸，冷眼望着眼前这头远古绿龙道。
    希尔维亚龙后的预言感知能力，除了天赋之外，还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系统东西。
    肖恩自然不会放过，能学的全部都扒了过来，虽说距离希尔维亚龙后神乎其神的水平，还有一段遥远距离。
    但是在感知侦测方面的能力，肖恩还是大幅度提升的，偶尔甚至会生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预感能力，尤其是针对自己的事情，尤为敏感。
    被一群绿龙追猎的时候，肖恩就已经心生感应了。
    只是肖恩急着赶路回家，不愿意与这些土著节外生枝。
    对它们也就没有多理会，认为那只是他们守护家园本能，等到自己离开最后猎场大陆后，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散去。
    哪里想，里面还有费基尔这种锲而不舍的家伙，紧咬着自己不放，一路跟到阿沙恩大陆来。
    那肖恩可就不能任由它随意离开了。
    若是它一转头，引来更多的绿龙怎么办？
    对于永夜军领来说，这些庞然大物，绝对是一个恐怖对手。
    “我想阁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路过，若是侵犯了阁下的领土，我感到抱歉，我现在就离开。”费基尔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僵硬的龙脸上，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路过？”肖恩一副你骗鬼的神情道，“阿沙恩大陆与最后猎场大陆，相隔八千多公里，你告诉我，你仅仅是路过？不要跟我玩这些没用的手段，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磨牙，在我们理清双方的关系之前，麻烦你先到我的领地中做客一段时间。”
    费基尔先前在海面上看到的情况。
    肖恩在一路回飞的过程中也看到了。
    说实话，肖恩心中的震撼，并不比费基尔少。
    只是因为双方了解的情报不一样，震撼的内容有些不太一样，这里的情况，与当初他灵魂流放之前，相去甚远。
    这让他禁不住生出一个疑问，自己觉得离开了阿沙恩大陆仅仅是一年不到的时间。
    但是这种感觉很有可能是不准的。
    因为这涉及到两个位面不同的流速。
    或许在阿沙恩位面过去的根本不是一年，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现在永夜军领，阿沙恩大陆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又多了一个新的变数。
    在不了解，整个局势的变化之前，肖恩不适合做出任何决定。
    尤其与最后猎场大陆地表最高统治者绿龙一族这种外交事情。
    “这个不太合适吧！”费基尔虽然认怂了，却不代表甘愿束手就擒，收拢翅膀，朝着海面扎去。
    想要比拼速度显然没戏了，现在只能尝试着借水遁。
    砰！
    费基尔下降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是肖恩的速度更快。
    等到费基尔落到冰面的时候，冰面已经不是单纯的冰面了。
    而是一不知厚度的大冰坨，直接将自己撞的头昏脑涨。
    “敬酒不吃吃罚酒。”肖恩闷哼一声，不愿意再跟费基尔啰嗦一些，法则之力涌动，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项圈，套到了远古绿龙费基尔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费基尔龙脸上涌起了一丝不安，试图用龙爪将这个金色项圈从自己的脖子上面拆掉，但是直接抓了一个空，这玩意能看到，却摸不到。
    “法则之圈，你也可以称之为紧箍圈，只要身处我的千米之内，将不会受到影响，但是离得越远，它将会收的越紧，直到将你的脖子勒断，在你对法则的运用掌握超过我之前，除非我愿意，否则你拿不下它来。”肖恩耐心的解释道。
    “你不会是用这玩意恐吓我吧？”费基尔将信将疑，这个世上还有如此独特的魔法？
    “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你不阻拦我离开了？”
    “你能离开的话，尽管离开。”肖恩侧身让开了东南道路，一副你随意的模样。
    不信邪的费基尔再次腾空而起，朝着最后猎场大陆飞去。
    一开始还只是尝试，但是发现脖子上的项圈，并没有异常反应后，便加速飞行。
    试图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肖恩，唯恐对方反悔。
    远古巨龙速度全开，也是相当惊人的，没用多久，就在肖恩的眼前变成了一个小背影。
    肖恩只是双手抱胸的留在原地。
    仅仅过了十分钟不到，费基尔便垂头丧气的飞了回来，金色项圈周围的墨绿龙鳞都出现了断裂，血淋淋的一片。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肖恩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相信了。”费基尔点点头，不相信也不成。
    刚刚的情形，确实如同对方所说，只要自己离开对方一公里后，脖子上这个金色项圈，就开始收紧，越收越紧，就连巨龙们引以为傲的龙鳞，都扛不住这股恐怖力道。
    连续尝试了七八次，都是这种情况。
    费基尔怕肖恩速度全开的突然远离自己，让这个法术直接将自己脑袋给勒下来，只能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第九百一十四章?我离开了几年？

    费基尔苦着龙脸道：“尊敬的领主阁下，我再次为我先前的莽撞行为道歉，还请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需要多少财富，能够换取我的自由，你尽管开口。”
    “钱的问题，以后再说，你现在先跟我回领地。”
    肖恩也没有多废话，带着这条尾巴，继续自己的归家之路。
    近乡情怯。
    越接近自己熟悉的地方，肖恩脑中翻滚的东西也就越多，从费基尔嘴中套取情报的心情都不高。
    至于费基尔想要找肖恩套近乎，也没有时间。
    肖恩的速度虽然没有全开，却也着实算不上太慢，仅仅是追赶他的脚步，就得拼尽全力，哪有功夫顾得其他。
    肖恩并没有直飞新布瑞桑，自己的本体所在，而是选择了顺着朵瑙江，逆江而上。
    他想要亲眼看一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永夜军领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而朵瑙平原的精华，必然会集中于朵瑙江。
    永夜军领对朵瑙平原的第一个和第二个五年开发计划，都是围绕着朵瑙江进行的。
    永夜军领的整体发展战略，对于交通运输，拥有非常大的依赖性。
    想致富先修路。
    这可是永夜军领三岁小孩，也知道的动员口号。
    他们有怎么会放过雅各布江和朵瑙江便利的运输条件呢？
    将其开发，并利用到极致，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肖恩眼前看到的一切，无疑是在贯彻这一点。
    朵瑙江两岸的港口城市，星罗密布。
    要说数量最多的，应该是造船厂，称的上是五里一大型，三里一中型，一里一小型。
    这些造船厂，明显吸取了永夜军领现代工业的精髓，将产业链分化了。
    从事桅杆生产的专门从事桅杆制造。
    从事魔法船帆生产的专门从事魔法船帆纺织。
    从事船板的专门从事船板加工。
    从事组装的专门从事组装。
    整个产业链还不是随意分部的，肯定是经过军领方面宏观调控的。
    沿着朵瑙江两岸，有规律的分布着。
    各种零散部件顺流而下，在距离近海口的地方组建完成。
    这种产业链分化的好处就不用多说了，沿岸所有的劳动力都充分的利用起来，耕种建设两不误。
    船只下水速度，就像下饺子一样。
    有这么一支庞大的造船产业链，整个东海上都飘荡着永夜军领的黑山白水旗就不足为怪。
    朵瑙江上的船只数量就不用说了，进进出出的，吃水极深，显然是载满了货物。
    同样的景象，落在不同人的眼中。
    感觉和能够看到的问题是各不相同的。
    远古绿龙费基尔在东海上看到的是，人类战舰与东非利亚群岛原住民的战争，所有人类战舰的模样都差不多，都是一派的。
    但是在肖恩的眼中，那些战舰是分为好几个部分，行为模式也是存在着极大差异的，仅仅是看了几眼，他甚至能够猜到，东海是怎么演变成现在局势的。
    飘着白山黑水旗的，自然那是永夜军领的官方战舰和商船。
    他们的战舰和商船，主要活动范围是靠近阿沙恩大陆，以大湾群岛为中心的周边海域。
    军事上处于一种防御状态，沿途战舰主要是在护送自己的商船。
    挂着刀剑骷髅旗的，不用说，曾经试图在东海称雄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曾经的东海国。
    永夜军领在东海上，虽然采取了相对保守的策略。
    但是他们的制造业，尤其是造船业发展速度实在太快了。
    很快便弥补了自己与东海国之间最大的短板，对大湾群岛造成了步步紧逼。
    直到将他们连根拔起，完全驱离。
    但是东非利亚群岛那边的状况，又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尤其是巨龙这种强大存在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想要在这里建立殖民地的妄想。
    被迫再次成为丧家之犬，只能重操旧业，干起了无本买卖。
    正常情况下，在巨龙们的这个强大威胁下。
    东海国应该连这个无本买卖都没有资格干的，八成是因为与永夜军领达成了秘密协议。
    从现在的结果，并不难猜测当时的情形。
    很有可能，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东海国决定放弃大湾群岛，与永夜军领协商。
    和平交接手中的城市，用以换取永夜军领手中的先进造船技术和火炮装备。
    永夜军领便顺手推舟答应下来。
    至于没有将东海国连根拔起，当然是因为东非利亚群岛的发现，以及它们地方势力的势大。
    与其自己直面这股海上势力，还不如扶植一支海上进取心比较强的傀儡，试探、吸引他们的火力。
    自己安安稳稳窝在后面，干自己最擅长的事情——贸易。
    重新沦落为海盗的东海国，需要物资武器弹药补给吧？
    需要船只维修，建造更多战舰战船吧？
    他们从东非利亚群岛那边劫掠来的货物，需要找地方处理销赃吧？
    永夜军领将会是他们唯一对象。
    认真算起来。
    现在的东海国与永夜军领收编的亚登摩根的雇佣兵舰队，除了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其他地方没有太大区别。
    这种模式甚至有着雇佣兵舰队所没有的优势。
    好处永夜军领利用贸易的方式吃大头，黑锅全部由对方来背。
    永夜军领甚至可以对这些海盗展开形式上面的围剿，从而获得东非利亚群岛的好感，至少要保证没有被拖入战争状态。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名言正顺的跟东非利亚群岛展开贸易往来。
    正常贸易，相比起与海盗们的军火贸易，利润要薄，也费时费力的多。
    但这属于正常关系的长久买卖，未来的大趋势。
    等到什么时候，永夜军领与东非利亚群岛正式建交，关系趋于正常化了。
    也将会是他们卸磨杀驴，将东海国的那些海盗们，彻底铲除的一刻。
    仅凭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
    就算是肖恩不在，他早已经打造成型的永夜军领这辆战车，依旧按照肖恩原本设定好的轨道，轰隆隆的往前奔，速度越来越快的那种，若是没有肖恩相同的影响力，想要将这艘战车调头，都不可能。
    至于江门港也建立起了数座反应炉，由一座纯粹的军事重镇，向半工业化城镇转变，则就属于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不仅是江门港。
    肖恩在朵瑙江沿岸看到的。
    能量反应炉似乎已经成为了那些重镇的标配。
    很远就能够感受到它们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
    看来肖恩当初制定的另一个魔法工业化，也正在顺利进行。
    看到这些，肖恩一直悬着的心，已经彻底放到肚子里了。
    只要自己的领地，自己原本制定的发展计划没有乱，哪怕是整个阿沙恩大陆已经乱成了一锅稀粥，他也有力挽狂澜的勇气。
    若是永夜军领变成了一片白地，需要从头开始，哪怕是在阿比盖尔位面有不菲收获，那也得不偿失。
    ……
    肖恩与费基尔刚刚接近永夜军领的领都新布瑞桑十公里范围。
    新布瑞桑的法师塔，就魔法灵光大现，这是准备大型法术的征兆。
    整个新布瑞桑的上空，都回响着防空警报以及喊话声。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法师塔侦测到两名大型不明飞行生物，由朵瑙江方向，入侵我领空，请有关单位做出防御应战准备，请有关单位做出防御应战准备。”
    “市民们注意，全体市民请注意，现在全市进入二级警备状态，这不是演习，我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所有与军事无关的市民，请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最近的防空洞进行躲避，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所有的市民为了自身的人身安全着想，立刻进行躲避，以避免无所谓的伤亡。”
    “怎么回事？谁知道怎么回事？”
    “广播上不是已经说了吗？大型不明飞行生物入侵，既然是从朵瑙江方向来的，八成是来自那个什么东非利亚群岛的巨龙们，听说有一波胆大妄为的海盗，闯入人家的龙巢中，偷走了三枚龙蛋，所有的巨龙都发狂了，满世界找那群偷蛋贼呢！”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我们这边关注度还小，这件事情在东海沿岸，影响才大呢！不仅那些巨龙们在寻找那群偷蛋贼的下落，其他势力，包括咱们军方，都在查找他们的身份，打听他们的下落，知道一枚龙蛋在黑市上的价格是多少吗？”
    “多少？”
    “五百万！五百万货真价实的永夜金币，就这，还有价无市，三枚巨龙龙蛋，足够武装起一支中型船队，你说让不让人眼红，会让多少人铤而走险？”
    “就算巨龙龙蛋的价格，有你说的那么高昂，也没有到咱们军方眼红插手的程度吧？”
    “短见，女人就是短见，五百万，那是落在普通人手中的价格，落在咱们军方手中，那三枚巨龙龙蛋仅仅是一千五百万的价格吗？那就是三个金币孵化器啊，想想咱们的巨鹰空骑兵是怎么来的？若是将其交给生物研究所，你觉得三只巨龙龙蛋，还是五百万一枚的价格吗？那将会诞生出无数的五百万来。”
    “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咱们军领确实拥有这个能力，现在那些巨龙找上门来了，难不成说，三枚巨龙龙蛋，已经落到我们手中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就算落在咱们领地手中了，也绝对是官方高度机密，不过就算现在不在，那三枚龙蛋只要没有回到巨龙们手中，落入咱们领地手中，那是迟早的事情。”
    “怎么讲？”
    “除了我们军领，还有谁能够挖掘出巨龙们最大的价值来？若是单纯为了一千五百万，与巨龙一族开战，可不是什么明智选择。”
    “说的有道理，尤其是那些海盗，抢夺巨龙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使用它，依旧是为了卖出去，换取他们需要的装备，而这个装备只有咱们的手中有。”
    “你们几个在那里瞎扯什么？还不赶紧滚进防空洞，小心被巨龙龙息变成火炬，龙息中可是有超自然魔法力量，能够直接伤及灵魂，一旦被点燃了，死亡后进入第二世界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慌什么慌？咱们新布瑞桑可是拥有最先进的防空体系，就算巨龙们大规模来袭，想要突破我们的防御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看，咱们的巨鹰骑士们升空了，仅仅是两头巨龙，这几十名巨鹰骑士，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每次都感觉如此炫酷，哎，早知道当初也应该前去报考空骑，这样的话，我也能够成为你们仰望中的一员。”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去报考，就一定能够考上一样，那可都是咱们领地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不光有着严苛的训练，对于身高体重，那可是都有着严苛要求的，别的不说，单说体型这一关，就会将你刷下来。”
    “你这话，就有点扎心了，老兄。”
    “我只是实话实说。”
    “快看，快看，他们已经过来了，那一只看起来确实像巨龙，只是跟传说中的怎么不太一样？是绿色的，还有另一个，看起来并不像巨龙啊，怎么看起来就像一个长了翅膀的巨人，你们不觉得形象有点眼熟吗？”
    “确实有点眼熟？怎么看都有点像咱们军方宣传片中的英灵军团合体技。”
    “我说的不是整体造型，而是那个巨人的模样，你们不觉得眼熟吗？你们不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哪里见过吗？”
    “确实很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又相比起在哪里见过。”
    “爸爸，爸爸，爸爸，我见过，我见过，广场的领主雕像，领主雕像就和他很像，只是没有翅膀。”
    “领主雕像，没错，是领主，是肖恩领主大人，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冒充我们的领主大人，这是对我们军领，对我们三千万同胞的挑衅，将这个混蛋打下来，一定要将这个混蛋打下来。”
    “不管对方什么原因，它们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挑衅，绝对不能原谅，绝对无法原谅，巨鹰骑士们还在等什么？冲上去啊，将这个混蛋给打下来。”
    新布瑞桑展现出了一套训练有素的防控体系。
    在法师塔的魔法灵光开始闪烁的时候，防空警报和各个主要街道上的大喇叭就已经响了起来。

 第九百十五章?误会

    第一时间将突发情况，传递到了整座城市的角角落落。
    仅仅用了数分钟不到，就各自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战斗相关的岗位，飞速的赶往自己的战斗岗位。
    战斗无关的后勤和市民们，则进入最近的相关防御军事设施进行躲避。
    哪怕知道来袭的是巨龙，大部分市民虽然表现出了紧张慌乱情绪，但是却也是控制在正常的范畴之内，没有完全失控。
    等维持治安军警涌上街头，一切更是井然有序，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不到。
    原本繁华、热闹无比的街道，就变得空旷无比。
    只有武装到牙齿的军警在跑动，看不到半个普通市民的身影。
    这无不表明。
    新布瑞桑对于巨龙这个敌人并不陌生，他们的这一系列动作，绝不是训练就能够来的，而是有过切身的惨痛教训，而且不止一次，方才得来的。
    看到这种情形，肖恩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痛，自己不在期间，自己的城市、自己的领民们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训练有素？
    看着气势汹汹围拢上来的巨鹰骑士，肖恩知道不能继续看热闹了，不能继续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肖恩采取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灵魂意识回归本体，让自己的本体从沉睡中醒过来。
    随着意念流转，肖恩不再抵挡来自本体的强烈呼唤，如同归巢的鸟雀一样，化成了一道流光，直接没入了新布瑞桑最中心的那座黑色法师塔中。
    但是这一次的意识回归，显然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因为法则之躯中，足足携带了五千多万的法则之力，以及数以百万级的灵魂，都如影相随。
    五千万的法则之力，究竟是什么概念。
    本身对于法则之力没什么概念的人，真的很难理解。
    肖恩当初掌握十万法则之力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怀揣了一笔巨款，打造出了一支让娜仁托娅的亡灵帝国，不得不紧急变更计划的无敌军团出来。
    当肖恩掌握的法则之力超过百万的时候，即便是赫尔主母对他也高度重视，不惜布下陷阱，甚至不惜亲自下场，也要将肖恩扼杀。
    现在不是一千万，两千万，而是整整五千万。
    肖恩返回阿沙恩位面的时候，赫尔主母都急眼了，哪怕是当着阿比盖尔女神的面，也要当面截杀阻拦。
    当其随着肖恩一起涌动的时候，宛如一道金色瀑布，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轰隆隆！
    安置着肖恩肉体的这座法师塔，随着海量的法则之力灌注进入，如同地震一样的晃动起来。
    从上到下都在咯吱咯吱作响。
    这是庞大法则之力涌过时，自然而然的对其展开的微调，让其更契合位面法则的运行，从上到下更是披上了一层金光，这层金光并不是浮于表面的，而是从里到外的。
    庞大的法则之力，不仅在改变法师塔的整体布局构造，还在改变建造法师塔砖石材料的性质。
    这种颤动改造，一开始仅仅局限于这一座法师塔，很快便顺着法师塔的能量管道开始蔓延，影响到了新布瑞桑城的其他四座法师塔。
    这个时候，整个新布瑞桑都感受到了这股变化。
    “是黑塔。”苏菲丽雅猛然从领主椅上站了起来，勃然变色道，“阿米莉亚，怎么回事？黑塔怎么会遭到攻击？巨鹰骑士团呢？不是让他们出击拦截外来入侵者了吗？法师塔攻击呢？城防炮呢？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反击，敌人就侵袭到黑塔了？若是肖恩出现半点不测，我拿你是问。”
    “大人，攻击并不是源自外部……而是源自……内部，有人正在争夺法师塔的控制权，我……我快要控制不住了……”阿米莉亚的身影，如花屏老电视机一样，不停的闪烁，几句话还没有说完整，就彻底消失在苏菲丽雅面前。
    刚刚在苏菲丽雅面前的，并不是阿米莉亚本人，而是她的一具能量投影。
    很显然，阿米莉亚就是新布瑞桑法师塔群的镇守者。
    “有人从内部攻击法师塔？争夺法师塔的控制权？怎么可能？阿米莉亚，阿米莉亚，阿米莉亚……”苏菲丽雅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骇。
    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毕竟永夜军领的法师塔群，那可是经过一系列实战考验的。
    因为它们的存在，亡灵帝国的军势再凶猛，也没能越过他们的防线半步。
    因为它们的存在，即便是传说中的巨龙来袭，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无法对于他们的重型城镇造成毁灭性打击。
    在法师塔自身的能量耗空之前，它们是近乎无敌存在，很难从外部攻破。
    这已经不是永夜军领的共同认知，而是整个阿沙恩大陆的共同认知。
    阿米莉亚现在突然告诉苏菲丽雅，法师塔正在遭到内部攻击，如何还能保持镇定？
    这可是新布瑞桑防御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环。
    同时也是维系自己丈夫身体生机的关键。
    若是法师塔的操控权被他人所夺，不仅整个新布瑞桑陷入危机，肖恩也有生命危险。
    苏菲丽雅再也顾不得居中坐镇，抄起祖灵之矛，向宫殿外冲出。
    “夫人，外面危险，你不能出去。”苏菲丽雅的近身侍卫长碧落急忙阻拦道。
    “你去后面看好安妮和艾伦。”苏菲丽雅根本不理会碧落的劝阻，反而对他命令道。
    “后面有温蒂，我还是跟着夫人。”
    “温蒂没有安妮聪明，她们最近一直对巨龙很感兴趣，我怕温蒂会在安妮的怂恿蛊惑下，干什么蠢事出来，给我看紧她们两个。”苏菲丽雅厉声呵斥道，“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去，这是命令。”
    “遵命。”碧落对着几名近身女卫点名道，“你，你，还有你，跟我来，剩下的人保护好夫人，若是夫人有半点闪失，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遵命。”其他近身女卫急忙应声道。
    这个时候，苏菲丽雅已经从大厅中冲了出去，在尖锐的哨声中，一只通体雪白，前半身巨鹰后半身是狮子的庞然大物，振动着双翼，落在了她的面前。
    还没等白色狮鹫落稳，苏菲丽雅已经迫不及待的翻身跳了上去，一拍它的大脑袋，指着通体被染成金黄色的法师塔道：“去中央塔！”
    啾！
    白色狮鹫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鹰鸣，后足用力蹬地，腾空而起。
    “跟上，跟上，快点跟上。”紧跟在苏菲丽雅身后追出来的那些女卫，纷纷吹响了自己的鹰哨。
    一只只巨鹰从天而降，根本不需要它们降落到底，女卫们直接从登鹰台，跳上了自己坐骑的背。
    作为苏菲利亚形影不离的女卫，空中坐骑那是必备的，只有这样，才能够跟上自家领主夫人的步伐。
    现在可不是永夜军领初期，只有一只成年巨鹰的艰苦时期。
    他们的巨鹰骑兵都已经成建制了，怎么可能再让自己的最高统治者，人单鹰孤。
    汪！啾！
    另两声兴奋的嘶吼鸣叫，从苏菲丽雅身后不远处传来，另两只飞行坐骑驮着自己的主人升空。
    一只是普通巨鹰，上面坐着一名英气勃勃的少女。
    另一只则似犬似龙，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粉雕玉琢的如同瓷娃娃的小女孩。
    看到他们的身影，苏菲丽雅脸色顿时一黑，止住了准备冲向中央塔的脚步，黑着脸道：“安妮、温蒂，你们两个给我滚过来。”
    看到苏菲丽雅身影，就做出偷溜状的安妮和温蒂，顿时脸色一苦，相互对望一眼，暗叫一声糟糕，没想到刚出来，就被抓了一个现行，早知道她们再等一会行动。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危险？”
    面对苏菲丽雅连串的训斥，温蒂想要反驳，但是在对方严厉的目光下，根本吐不出口。
    至于小安妮，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直打转，估计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从自己的母后魔爪中偷溜，训斥之类的，她早已经修炼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神功。
    大不了事后挨一顿打，反正她早就被打皮了，自己母亲打的再凶，也不可能将自己打死。
    “安妮，你弟弟呢？你就这么将弟弟一个人扔在了家中？”知女莫如母，仅仅看小安妮的模样，苏菲丽雅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中转悠什么，怒火更是压抑不住的升腾，她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的严格管教下，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跟自己对着干了，再过两年，她还不得上天。
    “不将他扔在家中，难道还能将他带来不成？”
    “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我们看到碧落阿姨过去了，我们才出来的。”安妮挤出最甜美的笑容道，“母亲大人尽管放心，碧落阿姨的性情比我们稳重，有她守着艾伦，绝对不会有事的。”
    安妮那副安抚苏菲丽雅的模样，不仅没让自己的母亲消散，反而更加升腾，碧落比她们靠谱，还用她告诉自己？
    自己派碧落去，可不是为了照看艾伦的，而是看管住你这个小混蛋的。
    “这件事情，等回去再找你们算账，等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采取任何行动，否则惩罚加倍，关你们一两年的禁闭！”苏菲丽雅强制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神情严肃的命令道。
    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按照她对自己的女儿了解，她就算将其强制赶回去了，也不会老老实实待着，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与其让她瞎折腾，还不如让她待在自己的视线内。
    而且她的实力和心智，都远远超过她幼小身体。
    这是唯一能让苏菲丽雅自豪欣慰的地方。
    “你愿意带着我们一起？”安妮的小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她没想到自己母亲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她刚刚还在琢磨，若是自己被母亲赶回去了，再想什么办法偷溜出来。
    “仅此一次，若是等一下，你再敢乱来，你以后休想，我会带着你出来一次。”苏菲丽雅再次警告道。
    “遵命，长官。”小安妮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少在这里耍宝，这笔账先记着，我们事后慢慢算。”苏菲丽雅冲着自己的女卫示意了一下道，“保护好小姐。”
    “遵命。”女卫们操控着巨鹰，变幻了一下阵型，便将小安妮纳入了保护圈中。
    这一次小安妮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母亲的安排，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母亲能够让自己跟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若是再得寸进尺，那就真的要被强行押解回去了。
    经过这么一耽搁，中央塔那边的如同瀑布一样下落的金色光柱，已经接近了尾声，新布瑞桑震颤的大地，也正在逐渐停止，那种肉眼可见的金光，已经顺着能量管道，浸染了整个新布瑞桑法师塔群。
    再通过整个法师塔群，笼罩了整个新布瑞桑，让其充斥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丝丝缕缕的金光飘荡着，落入了市民、动物、建筑中。
    “这是……这是……这是法则的力量，天呐，这是法则的力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的法则力量？难道说，那道金色光柱，完全由法则力量组成的？”
    “天呐，那得有多少法则力量？这个世界上，谁有如此庞大的力量？”
    “还等什么？让所有的市民都快点从避难所中出来，这种法则力量可是好东西，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增强潜力……各种好处多不胜数，这可是可遇不可得的好东西，大家快点出来收集，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们会后悔终生的。”
    “怎么收集？”
    “跑，奔跑，快速的奔跑，这不仅会增加与法则力量接触的机会，大量散发的热量，也更容易吸收法则力量。”
    “胡闹，你这个建议，不是在添乱吗？整个城市的人，全部肆意胡乱的奔跑起来，将会带来多大的破坏？若是发生严重的踩踏事件怎么办？”

 第九百一十六章?信仰开启

    “危机还没有解除，所有人留在防御措施中，不得肆意妄动，乱来着，以违反军令严惩。”
    “听说外面，到处都飘荡着法则力量，那是对人体有利的东西，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就算再好的东西，你有命能够享受到才成，再好的东西，为此丢上性命，也是不值当得，现在事出反常，为了大家的安危，将你们的贪婪之心收起来。”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生命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自己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你的命确实是你自己，但是现在全城戒严，那就不能允许你们乱来，你们敢硬闯，就别怪我不顾平时的情面。”
    新布瑞桑四处飘逸的法则力量，引起了不小骚乱。
    随着法则力量在永夜军领，乃至整个大陆的被应用，被获得。
    位面法则对于它的限制，似乎正在变弱。
    法则力量这股神秘力量，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
    法则力量对于人体的一系列好处，也正在展现出来。
    它不仅能够让那些战斗人士，更容易打破自身潜力枷锁。
    就算是对普通人，也有延年益寿，驱除身体负能量，保持身体健康的特殊功效。
    自然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只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种力量是可望不可及的，只有战斗在与梦魇和亡灵的最前线，才有几率获得。
    很多人只是听说过这个名词而已。
    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们，这种力量唾手可得，难免会骚动不安。
    只是这种声音，很快便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新布瑞桑今年年初的统计人口，就已经超过了八十万，是永夜军领数一数二的大型城市。
    一旦所有人一蜂窝冲出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旦失控，只凭两万军警，很难掌控住局势。
    这是那些低层军警一线指挥官都明白的道理，维稳一直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除了极少数市民，有些骚乱不安外。
    大部分市民还是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待在原地。
    新布瑞桑作为一座年轻城市，固然有着缺乏历史底蕴的缺点，却也有着超强的向心力和服从纪律的优点。
    毕竟这里是永夜军领的领都，未来的最核心区域，迁户入住的时候，一些必要的审核还是需要的，那些有贡献、乐于服从领地安排、忠诚度比较高的，自然在优先行列中。
    这也是面对突发事件，他们行动效率足够高的一大原因——领地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足够重。
    这种法则力量弥漫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法师塔群完全易手，能量运转恢复正常，就不再有法则力量满溢出来了。
    而已经飘散出来的法则力量，很快便被周围的事物吸收掉。
    经此一事后，新布瑞桑的很多房宅、生活用品，很多都生出了神妙变化，夜晚放出神奇的微光，那属于普通现象。
    有一些物品，无人自响，发出独特声音，都屡见不鲜。
    这些物品，被称之为赐福之物，认为这是得到法则力量的灌注和浸染而成。
    让它们在市场上的价格大幅度提升，很受一些收藏家的青睐，这都是后话。
    “我的领民们，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回归，对于你们生活上造成的困扰，在这里，我执意十二分的歉意，事后我将会亲自与市政厅协商，相应的损失赔偿问题，现在危机解除，所有战斗人员协助市民有序回家，然后回自己的执勤岗位候命。”
    肖恩的声音在新布瑞桑的各个角落响了起来，同时以法师塔为中心，全部出现了自己的巨大虚拟影像，用最强势的方法，向自己的领民宣布了自己的回归。
    “领主大人，天呐，是领主大人的声音。”
    “领主大人终于苏醒了，领主大人终于苏醒了。”
    “难道说，我们先前看到的会飞巨人，是领主大人的灵魂意识？”
    “先前咱们不就觉得那个影像与领主大人很像吗？那根本就是领主大人。”
    “没错，只有咱们领主大人才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领主大人终于醒了，我就知道领主大人不会有事，领主大人怎么可能舍得离我们而去？”
    “领主大人万岁。”
    “领主大人万岁。”
    “领主大人万岁。”
    肖恩声音的响起，直接让整个新布瑞桑沸腾了。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诉说着什么，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激动。
    不过更多的人，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这种激动，只能化为同声高呼。
    仅凭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肖恩在永夜军领的影响力，并没有因为他的失踪而变弱，而是进一步的升华了，提升到了一种宗教狂热也不过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与肖恩在永夜军领建设初期，一系列的妖孽表现，以及打下的坚实基础，密不可分之外。
    还与肖恩沉睡这段期间，阿沙恩大陆发生的一系列动荡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强大的外敌，让他们不得不更紧密的团结在一起。
    肖恩以前对永夜军领做的各种布局，正在随着时间的发酵，一点一滴的展现出自己的威力。
    随着全新魔法工业体系的展开，所有的领民从中品尝到了其中带来的便利性，对于肖恩的感念更深，感情变的更醇厚。
    这种情感与思念，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而是如同陈年老酒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香。
    而且一些东西，只有对比才能展现出来。
    肖恩与苏菲丽雅虽然是夫妻，很多东西在共同生活中，已经达成共识，并且同化。
    但是一些本质上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这也就注定了双方统治上存在着差异。
    肖恩突然失踪，苏菲丽雅为了维持内部统治的稳固，采取铁腕手段，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积累一下怨气再所难免。
    只要没有到造反的程度，只会加重他们对于肖恩的思念，期盼它能够早日回归，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生活节奏和状态。
    这种如同陈年老酒一样得浓厚感情，并不是肖恩瞎猜的，而是切身实际的感受到的。
    就在那些新布瑞桑领民，狂热高呼的时候，正有无数丝丝缕缕的五彩缤纷的光芒，从他们的身上飘了出来，注入到了法师塔中，然后再通过法师塔汇聚到了肖恩的身体中。
    肖恩灵魂深处的灵魂法则符文，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全部将这些光芒照单全收。
    自己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壮大的同时，一股玄妙力量，从中喷涌而出，注入了肖恩的灵魂中。
    这股力量如此精粹，如此独特，好像本身就属于肖恩的一部分，涌出来后，就与他的灵魂水乳交融了。
    肖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更强大、更凝实了。
    肖恩的灵魂意识，本身就比常人要强大的多得多，他自己现在都能直观的感受到，可见提升了多少。
    “这就是信仰之力！原来感觉如此美妙，难怪会让无数生灵趋之若鹜，想要封神。”肖恩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了这种感叹。
    没错。
    刚刚源自那些领民身上的玄妙力量，正是神灵们视若珍宝，想方设法获得信仰之力，这是他们转化神力的基础力量，也是他们变强大的捷径。
    这种力量与法则之力很类似，又有着法则之力所没有的独特功效——至少法则之力只能温养灵魂，而不是直接成为其中一部分，进行强化。
    信仰之力有这种特效，估计与智慧生命身上，本身就承载着本源物质，有着密切关系，想要继续深入研究，就要涉及到神学了。
    当那些领民的信仰之力，汇聚到灵魂法则符文中的时候。
    那些领民的灵魂与肖恩的灵魂直接建立起了联系。
    这种情况，与阿比盖尔位面时的蚁族以及那些光明战兽，与肖恩的关系很类似，又有些不一样。
    这种灵魂之间的联系强弱，与他们贡献给肖恩的信仰之力，有着明显的关系。
    贡献的越多，这种联系也就越密切，灵魂之线越粗，反之亦然。
    这种灵魂之间的联系越强，肖恩对那些领民的状况了解越详细。
    具体能够做到哪一步，肖恩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可以通过这些灵魂之线，直接聆听到这些领民的话语，灵魂之线越粗的，在肖恩这里也就越清晰，尤其是直呼其名的时候，就跟电话铃声呼叫一样。
    难道这就是神听？
    神灵们聆听自己信徒祈祷的方式。
    如此看来，圣以太教廷流传的一系列教规，不一定全是人为塑造而来的，背后真的有他的原因。
    比如那些虔诚信徒们，尽可能的避免直呼自己真神的姓名，更不会辱骂，因为这会被真神聆听到。
    那些与自己建立了灵魂联系的领民，在没有斩断这条联系之前，自己还真能听到。
    “天呐，我感受到了，我竟然感受到了领主大人，他好像就在与我们并肩而战，我感受到他向我投来的注视，我感觉领主大人正在向我微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我也感受到了，我也感受到了，我感觉领主大人正在向我说着什么，但是又听不清，但是我能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好像模模糊糊的能听到，好像在说，我与你们同在，我与你们同在，没错，就是我与你们同在。”
    “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句话，我与你们同在，有这句话就足够了，我感觉我的心身都充满了火力。”
    “领主大人与我同在，领主大人一直与我们同在！”
    “没错，领主大人一直与我们同在！”
    灵魂联系的建立，明显是双向的。
    肖恩在感受到那些领民信徒的同时，那些领民信徒同样也感受到了肖恩。
    虽然这种感觉远没有肖恩那么直观，但是确实产生了一种神妙不可言的感觉，一种慢慢的幸福和充实感，包围了他们的身心，让很多人感觉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净化，一些淤积在心中的东西，全都释放了出去。
    很多人最后一边念叨着领主大人与我同在，一边忍不住痛哭流涕。
    与你同在。
    这条信息，当然是肖恩初步掌握了灵魂联系之间的情况，通过灵魂法则符文群发回去的。
    因为一次性建立的灵魂联系实在太多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肖恩没有办法一一查看。
    随着接触新鲜事物的兴奋劲过去，肖恩还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无数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如炸了锅一样的回荡，他不用干别的了。
    肖恩虽然不知道其他正牌神灵，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但是肖恩很快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处理方法，同样也是自己最擅长的方法——灵魂服务器。
    分切出一部分灵魂来，制造一扇墙壁，将这些灵魂之线给单独隔离起来。
    如果单纯的将这些声音拒之门外。
    那就有点太过暴殄天物了，白白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这份忠诚，同时也白白浪费了这份独特的能力。
    所以，肖恩对于作为屏障的那一部分灵魂进行了编程，准备将那些领民信徒想要对自己说的话，通过文字的方式记录在案，然后通过自动检索的方式，将领民信徒传递过来的信息，进行筛选归类。
    到时候便可以通过他们反馈的信息，了解整个领地的民生，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反馈的一些问题，进行回馈处理。
    为了让那些领民信徒想要传递给自己听的消息更准确，必须制定一套相应的仪式，至少能够起到拨号的作用，自己总不能随时随地的倾听自己领民信徒的一言一行。
    这是不是剥夺自己领民信徒的隐私权，姑且不说。
    单说这个工作量，就不是肖恩的灵魂所能负担的，毕竟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等到自己重新在永夜军领转悠一圈，昭告天下自己苏醒的消息，还不知道有多少领民，会变成自己的信徒呢！
    这么一来的话，就越来越有往宗教上靠的迹象。
    不过对于自己的统治，以及未来的战争有利的话，肖恩也不会太过反感。

 第九百一十七章?相见

    等到这边的问题稍微的处理完，肖恩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灵魂意识收回了本体内。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和身影，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她们。
    咔吧！咔吧！
    从法师塔指挥控制台上坐起来的肖恩，周身骨骼就像炒爆豆一样的作响。
    因为常年保持一个动作，他的身体就像生锈了一样。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活动的时候，哪一块筋骨正在活动适应。
    从法则之躯重新回到肉体凡胎的不适感，并没有肖恩想象的那么重，包括力量落差的那种错位感。
    肖恩非常清楚，凭借自己的肉体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包括自己挥出一拳，踢出一脚有多大的力道，自己跳跃一下，能够蹦多高。
    这种掌握程度，甚至还在法则之躯之上。
    这种玄妙的感觉，不单单是源自于自己现在回归了本源。
    也不是刚刚收获的那些信仰之力赋予自己的神通。
    而是当初对自己身体展开的细胞符文化，已经开始有了收获。
    肖恩身体原本的细胞符文化连万分之五都不到，现在竟然达到了千分之五。
    这里面固然有着滚雪球，已经先前那一波法则之力涌动的功劳，但更多的是，自己灵魂意识不在那段时间，在法师塔能量中自行淬炼的。
    这再一次表明，肖恩离开阿沙恩位面，绝不仅仅是一年那么简单。
    肖恩并没有直接踏出法师塔，而是一挥手，制造出了一扇魔法镜，对着镜子整理起了仪容。
    果不其然。
    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老长，虽然不至于蓬头垢面，却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肖恩并没有贸然的用魔法将自己的胡须与头发剪去，而是用魔法束圈将它们束了起来。
    身体细胞符文化到他这种程度，虽然没有到巨龙那种浑身都是宝的程度，身上的头发胡须也不是凡物，先留一留再说。
    身体不仅没有满是污垢，反倒是通体晶莹剔透，发着淡淡的魔法灵光。
    坐镇法师塔期间，他又无需进食喝水，所需要的能量由法师塔供给，别说是根本没有毒素产生排泄，就算是有，也已经被能量流带走了。
    至于细胞死亡蜕皮一类的事情，更不会发生。
    自从肖恩开始身体符文化，他的细胞代谢方式就发生了变化，细胞死亡后，会直接被周边的细胞分解再利用，尤其是已经符文化的细胞，死亡后更是纯粹的能量。
    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出现老化现象，相反同样散发着魔法灵光，经过这么久的能量灌注，就算是凡物也会变的不平凡，更别说肖恩身上的衣物，本身就是魔法制品。
    做完了这一切，肖恩方才放心的推门而出。
    “爸爸，是爸爸，真的是爸爸醒过来了，爸爸……爸爸……爸爸……”
    肖恩刚刚踏出法师塔门，外面便传来一阵兴奋的呼喊。
    一个小小的身影，驱赶着自己的坐骑，飞快的冲了上来。
    在距离肖恩还有近十米的高空，就忍不住纵身跳了下来，向肖恩扑了过去。
    肖恩想也不想的，直接原地蹿了五六米，直接将那个身影接入了自己的怀中，一边落地，一边忍不住揉着对方的小脑袋道：“我的小公主，竟然长这么大了，你能够来迎接爸爸，爸爸很高兴，但是这种方式，爸爸不喜欢，要是一不小心，爸爸失手没有接住，磕着碰到怎么办？爸爸可是会心疼，会责备自己的。”
    被肖恩接入怀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与苏菲丽雅的结晶安妮。
    “爸爸，爸爸，爸爸，安妮好想你。”安妮用力的抱着肖恩，唯恐她一撒手，他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一样。
    嘴中更是不停的呼唤着爸爸，一开始还带着浓浓的喜悦，最后变成了哭泣。
    “不哭，不哭，不哭，安妮现在都是大姑娘了，这么哭会被人笑话的，让我看看，哎吆，你看，脸都哭花了，那就不好看了。”
    肖恩一边安慰，一边为她抹眼泪，但是越抹越多，原先还是把头闷在肖恩的怀中小声抽泣哭泣，现在直接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那种真情流露的模样，就算是铁人都哭化了。
    更别说是当爹的肖恩，心更是早在抱着女儿的那一刻就酥了，眼眶也跟着泛红，用了很大的气息，方才控制住这种身体的本能反应。
    汪！吼！
    半犬半龙的身影，这个时候也落下来了，朝着肖恩兴奋的吐着舌头，粗长的尾巴，像风车一样的直打转。
    想像安妮那样冲上来，又害怕自己现在庞大的身躯，成为对方的一种负担，它现在虽然还没有度过幼年期，但是已经比一头成年科雷兽还要壮硕三分。
    肖恩看出了巴顿的犹疑，抱着安妮主动走上来，拍拍它的脑袋，揉揉它的脖子，笑着道：“老伙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几天不见，你长得倒是不慢，我不在期间，你肯定没少受安妮的欺负，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履行的守护职责。”
    汪！
    巴顿一边低吼，一边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它的外形或许已经变了，与曾经的那只老狗巴顿，没有半分相似。
    但是它的内在，却从未变过，依旧是肖恩那只忠心耿耿的老狗，只是他现在跟随守护的不再是肖恩自己，还有他挚爱和关心的家人。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很想我，等我有空，一定找你好生叙叙旧，告诉你我沉睡期间，我所经历的奇幻故事，保证超乎你的想象。”肖恩再次拍了拍巴顿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它的重逢后的兴奋之情。
    “安妮……安妮也要听……爸爸的奇幻故事。”安妮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抽泣着道。
    “当然要讲给安妮听，不光要讲故事给你听，爸爸到时候还会送你一件与众不同的礼物。”肖恩心中暗笑，自己的宝贝闺女确实长大了不少，但是转移注意力这一招依旧好用。
    “礼物？与众不同的礼物？什么礼物？”安妮的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完全忘记了哭泣。
    “礼物还需要做小小的准备，现在保密！”肖恩卖关子道。
    “爸爸就先告诉我礼物是什么嘛！好爸爸，你就先告诉安妮嘛！好不好！好不好嘛！”安妮一脸讨好的望着肖恩。
    就她那小急性子，听说有礼物可以拿，怎么可能耐得住等待的性子。
    “现在告诉你，收到礼物的时候，就没有惊喜了。”肖恩摇摇头，打死他也不会告诉自己闺女，刚刚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的临时起意，现在还没有想好送什么呢。
    自己此行带回来的好东西，不多也不少，从中挑选一件送给小家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小家伙还是像以前一样，智商虽高，心智却没有完全成熟，相对好糊弄。
    “安妮现在就想知道，安妮现在就想知道，爸爸，告诉安妮好不好，好不好嘛！”
    安妮在肖恩的怀中，就跟拧麻花似的，不停撒娇扭动。
    “安妮，注意你的形象，快从爸爸的身上下来。”苏菲丽雅冷着脸呵斥道。
    “我就不，我就不，我就不，我就让爸爸抱着，我就让爸爸抱着……噜……”
    安妮一边用力的搂着肖恩的脖子，一边冲着自己的母亲大做鬼脸，现在她可是有了依仗了。
    苏菲丽雅秀眉一挑，身上似有一股冷冽寒气喷涌而出。
    在更严厉的训斥喷涌出来前，肖恩微笑着打圆场道：“相信我这一觉，睡了不短的时间，孩子有一段时间没见我了，亲昵一点，是人之常情，我也喜欢抱着她，这让我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而不是在虚幻梦中，来，抱一个。”
    “不要。”苏菲丽雅毫不犹豫的拒绝，她不喜欢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流露自己的私人真实感情。
    肖恩根本不理会苏菲丽雅的拒绝，直接抱着安妮走到了苏菲丽雅面前，连她一起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苏菲丽雅嘴上虽然拒绝着，目光也流出一副你敢的神情。
    但是等肖恩真正走上前的时候，脚就像生根一样，挪不动半步，任由他搂住了自己的肩膀。
    “我想你了！”肖恩如同呓语一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将她坚硬的外壳，撕的粉碎，戳在她最脆弱的内心，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她在安妮与艾伦的面前，必须充当坚强母亲，不能哭。
    她在自己的领民面前，必须担任强大代理领主，不能哭。
    她在自己的敌人面前，必须成为坚不可摧的敌人，不能哭。
    只有在肖恩面前，在他的怀中，担任起妻子的角色，才可以卸下坚强的面具，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即便是这种时候，苏菲丽雅依旧不忘记保持自己的形象，将自己的脸埋入肖恩的怀中，只剩下消瘦的双肩，不停地抖动。
    安妮何曾见过自己母亲脆弱的一面，又感觉心疼，又不知道如何处理，也只能跟着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已经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肖恩对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道。
    这种安慰，只会让她们哭的更厉害。
    苏菲丽雅终归非常人，情感得到一部分宣泄后，很快便重新掌握了自己的情绪，偷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轻轻的一挣，便从肖恩的怀中出来了。
    虽说她竭力掩饰，但是浮肿的眼眶，还有泛红的眼睛，依旧出卖了她。
    只是此时此景，没有人会笑话苏菲丽雅，因为跟随在苏菲丽雅身后的女卫，早就被苏菲丽雅脆弱的一面弄心碎了，一个个也在跟着抹眼泪。
    “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说，现在还有一件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只听砰的一声，一双巨大能量羽翼，从肖恩的身后展开，与此同时，肖恩与苏菲丽雅、小安妮的周身，都被一层金色的魔法灵光缠绕着。
    苏菲丽雅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有一种轻轻用力，就能够腾空而飞的感觉。
    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已经搂在了自己纤细腰肢，下一秒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飞起来了，爸爸竟然飞起来了……”小安妮直接忘记了哭泣。
    虽说她并不是第一次升空，但是被人抱着，尤其是被自己的父亲抱着飞行，还是一种全新体验。
    一边瞪大了眼睛惊呼，一边忍不住身后去触摸肖恩身后的能量翅翼。
    苏菲丽雅伸手拍了一下安妮不安分的小手道：“安妮，不准搞乱，若是你分散了爸爸的注意力，我们掉下去怎么办？”
    “放心，我在你们的身上加持了飘羽术，就算我不小心，将你们脱手了，你们也不会一落到。”肖恩笑着安慰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会拿你们冒险。”
    “就你的歪理多。”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他还是与以前一样，总喜欢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将她搞的手忙脚乱，心惊肉跳。
    “爸爸，爸爸，安妮能不能学？安妮能不能自己飞？”安妮就像找到了新玩具，双眼闪闪发光。
    “学肯定能学，但是却需要大量的理论知识做支撑，让我考教考教你，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水准，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课业究竟有没有丢下，先问你一个基础问题，符文数学的基础函数公式是什么？”
    肖恩一边往远古绿龙费基尔飞，一边考教自己女儿的学业。
    “啊……这明明是一个能量翅膀，与符文数学有什么关系？爸爸不许骗我。”小安妮一听符文数学，小包子脸上立刻挤出了褶子。
    “我骗你做什么？你以为能量翅膀将一堆能量堆积在一起就可以了吗？就算堆积木也有自己的原理，能量翅膀同样如此，符文数学就是基础的基础，符文数学学不好，别说是能量翅膀，就算是这个飘羽术，你也学不会。”肖恩趁机灌输符文数学的重要性。
    对于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来说，符文数学这种需要耐下性子、花费大量时间才能掌握的学科，无疑是天生大敌。
    以前就是这种情况，现在看来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知道了。”安妮顿时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第九百一十八章?血脉羁绊

    这种情况仅仅持续了数秒钟，安妮便有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道：“巨龙，真正的巨龙，还是绿色的巨龙，爸爸这是准备带着我们屠龙吗？哎吆……妈妈，你干嘛打我？”
    安妮捂着自己的小脑袋，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母亲。
    “不要乱说话。”苏菲丽雅神情肃穆的呵斥道。
    她可没有安妮这么没轻没重，从费基尔的体型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就辨认出对方的阶级——远古巨龙。
    巨龙一族中的中坚力量，到了这种程度，不仅自身强大，身份同样也是超然，毕竟那是龙子龙孙都一堆的存在。
    永夜军领在处理与东非利亚群岛的关系时，之所以十分保守。
    与他们固有的一贯政策有一定关系外，更主要原因，就是他们不想彻底激怒那里的巨龙一族。
    他们可不像那些海盗一样，居无定所，哪怕是惹怒了巨龙们，往茫茫大海中一钻，巨龙们很难找到它们。
    永夜军领就不一样了，一旦巨龙不顾一切的大规模来犯，除了那些有完善防空设施的大型城市，其他城镇都是不设防的，别说是远古巨龙，一头成年巨龙就能够给它们带去灭顶之灾。
    现在一头远古巨龙出现在了他们的领都，不知道这身后是不是有其他深意。
    肖恩显然猜到了苏菲丽雅心中的担忧，主动解释道：“这头巨龙是与我一起回来的，是我的俘虏，详细情况，我们稍后再说，你只需要知道，它出现在这里，属于一件孤立偶然事件，它的族人暂时还不知情，不会对我们的领地带来威胁，让我们人暂且退下，让它暂时降落在中心广场上。”
    “看来老祖宗他们的诊断没有错，你并不是陷入了梦境，而是你的灵魂离自己的身体太远了，没有办法返回来，看来你过去五年，有一段非凡的旅程。”苏菲丽雅一脸深意的道。
    “确实是一段非凡的旅程。”肖恩忍不住由衷感叹，“绝对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见过领主大人和领主夫人！”
    新布瑞桑巨鹰空骑的一名军官，向着肖恩他们迎了过来，言语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激动。
    “情况已经完全在掌握中，你带领你的人回营吧。”苏菲丽雅命令道。
    “遵命。”巨鹰空骑军官领命而去。
    很快围绕在费基尔身边的巨鹰空骑便纷纷散去。
    肖恩飞上前去对费基尔道：“暂时请你到中心广场落脚，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回过头来就处理你的问题，等一下我会让人准备食物给你，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伤人的举动，否则我们就没得谈了。”
    “我需要等多久？”费基尔闷声闷气的问道。
    “快则一周，慢则一个月，不会让你等太久。”就连傻子都能听出肖恩话语中的敷衍。
    他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想要什么时候，怎么处理它，还不得看肖恩的时间和心情。
    费基尔虽然窝了一肚子的火，也只能服从肖恩的安排，老老实实的降落到了中心广场，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安排。
    “爸爸就是厉害，快点跟安妮讲讲，你是怎么俘虏这条巨龙？并让它这么听话的？”安妮仰望着肖恩的脸庞，双眼闪闪发光，满是崇拜色彩。
    “这个说起来就有点话长了，还需要从头一点一点说起，等有空，爸爸会详细的讲给你听，你总不会想听半截的故事吧？”
    安妮撅着小嘴，考虑了数秒后，点点头道：“好吧，等有空，爸爸一起讲给我和弟弟艾伦，哦，爸爸刚醒来，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弟弟，爸爸，我跟你说，妈妈给安妮生了一个弟弟，名字叫艾伦，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可好玩了。”
    “艾伦，艾伦，艾伦，好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我儿子，哈哈……我儿子在哪？怎么不第一时间带给我看看？”肖恩强行压制着喜悦的心情。
    刚刚看到苏菲丽雅平坦的小腹，以及她流露出自己身体已经沉睡五年的消息，肖恩就已经猜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又多了一份，这个世界上又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血脉。
    “我知道，我知道，在那边，在那边……”安妮欢呼雀跃的为肖恩指路，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新游戏。
    一开始，肖恩确实需要安妮帮忙指路，但是随着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及距离的接近。
    一种奇妙的联系浮现在肖恩的心头。
    肖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个小生命的存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小安妮有着七八成的相似，虽然还没有见面，但是有着一股融入到骨子里的亲切感。
    这种羁绊一样的联系，并不是肖恩凭空臆想，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就像灵魂与肉体之间，那种不可斩断的羁绊一样。
    这不会就是常说的血脉羁绊吧？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血脉羁绊，以前肯定就存在。
    只是自己的实力太弱，感觉不到。
    至于现在能感觉到。
    八成与自己刚刚开启了信仰之力，灵魂发生了蜕变，变的更强大，有着直接关系。
    “领主大人，你已经醒了。”碧落一脸惊喜的冲着肖恩躬身施礼，“你醒了，夫人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支撑着了。”
    “他就是艾伦！”肖恩的目光落在碧落身后的小家伙身上，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两者之间浓厚的血脉羁绊，清晰的告诉肖恩这一点。
    就算没有人提前告诉肖恩，他也能从一群小孩中，将他找出来。
    小家伙看起来有两三岁的样子，模样与小时候的安妮，有五六成相似，只是他的头发像肖恩一样，是纯粹的黑色，眼睛则像他的母亲呈碧蓝色。
    只是相比起从小到大，都跟皮猴子一样的小安妮。
    艾伦明显比较安静和怕生很多，怯生生的站在碧落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仰头望着肖恩，里面流露着一分害怕，三分好奇，三分疑惑，三分茫然。
    很显然对小艾伦来说，肖恩就是一个陌生人。
    只是随着肖恩实力的那边，不光是他自己对于血脉羁绊的感知变强了，同时也在影响着对方。
    让他从心底里对他感到亲切。
    这种亲切若是在安妮这种，已经建立感情联系的，只是会让她感情爆发更强烈，对肖恩更黏一些。
    但是在艾伦这里，只会加强他的无所适从。
    “妈妈……妈妈……妈妈……”艾伦摇摇摆摆的冲向了苏菲丽雅，一把搂着她的大腿不放手，半边身子依旧藏在母亲身后，小心翼翼的偷窥着肖恩。
    看着小家伙如同小鹿一样的眼神，肖恩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动作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唯恐一不小心惊到小家伙。
    他姐安妮可就没有这么含蓄，噌的从肖恩的身上跳了下来，蹿到小艾伦的面前，嚷嚷道：“艾伦，艾伦，你不是一直想要见爸爸吗？当！当！当！这就是咱们的爸爸，好好看看，我带你看过记忆影像的，是不是一模一样？快点叫爸爸，叫爸爸呀，你躲什么躲？”
    小安妮一边嚷着，一边将小艾伦从苏菲丽雅的脚边拽了出来，举到肖恩的面前道：“爸爸，这就是艾伦，只可惜，一点都不像我，才两岁多的小毛孩，就天天知道看书，爸爸，你得好生教导教导他，别一不小心读书读傻了。”
    肖恩伸手将艾伦接了过来，小家伙虽然表现的有点怕生，但是真正到了肖恩的怀中，却是不哭不闹，碧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盯着肖恩的脸看。
    不知道是受肖恩身上流露出来的强烈血脉羁绊影响？还是小家伙本身就不喜欢哭闹。
    有小安妮这个先例在前，肖恩绝对不会用看普通婴儿的目光看待艾伦。
    听到小安妮的那番歪理，肖恩差点没笑喷，没好气的道：“你跟谁学的这番歪理？你还好意思让你弟弟像你，你怎么不多学学你弟弟，多看点书？看书什么时候成了一件坏事了？”
    “你说的啊！”安妮振振有词的道，“你以前不是说，爱玩是小孩的天性吗？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不能拘束小孩的天性，所以，小孩就应该玩，像艾伦这样，天天泡在书堆中，肯定是不对的，现在才两岁符文数学竟然比我还好，这肯定不对的。”
    说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安妮明显有几分气愤。
    “你看，我当初就告诉你了，孩子就不能太娇惯，现在天天拿这个和我对着干。”苏菲丽雅同样在一边数落道。
    显然平时没有少受小安妮这番歪理的搪塞。
    “你是不是曲解我的意思？”肖恩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安妮道，“我确实说过，爱玩是小孩的天性，不能太拘束，但我也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怎么从来当耳边风？觉得符文数学不如你弟弟，就像你弟弟一样，努力学习，而不是一天到晚，拐带着你弟弟去玩。”
    “这都是小事情，我不跟你们计较了。”小安妮一看架势不好，有女子单打，演变成男女混合双打的架势，急忙转移话题，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最大援军盼回来了，绝对不能推到母亲那边。
    眼见苏菲丽雅还想数落小安妮，肖恩提前开口打断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不争吵这些事情了，教育子女是一件细水长流的工作，咱们以后慢慢谈，这么久没吃东西，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饿死了，走，咱们先去大吃一顿，好好的庆祝一下，再谈其他的。”
    “爸爸亲自下厨？”小安妮双目放光，一副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模样。
    “爸爸亲自下厨。”肖恩给出了肯定答复。
    “爸爸亲自下厨耶，我想念爸爸做的饭菜已经好久了。”小安妮兴奋的直跳高，“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
    “这报菜单的贯口练得不错。”
    “那是当然，我可是在这上面用过功夫的，不仅能够正着说，还能倒着念。”
    “难怪符文数学不好，原来将精力都用在这些地方去了。”
    “多谢夸奖。”
    “越来越贫，正儿八经说想吃什么，一次只准点三个菜，多了没工夫做。”
    “一汤一荤一素，剩下的爸爸自由发挥。”
    “这跟没说一样。”
    “若是说的太明白了，就没有惊喜了，这是爸爸自己说的。”
    “我确实说过这话，不过今天爸爸想换一种新的方式，估计你们会更感兴趣。”
    “什么新方式？”
    “爸爸教你们做饭，你们喜欢吃什么，爸爸就教你们做什么，你看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还等什么，快点开始吧！”
    “这就开始，让我们从小安妮最喜欢的术火煎牛排开始怎么样？”
    “好呀。”
    “术火煎牛排，最大的诀窍，并不在火候的掌握上，而是牛肉事前的处理上，将大量的冰元素注入到的牛肉内部，让其冰冻起来，然后再从外部用术火慢慢的烤至焦黄，这个时候内外两种元素在牛肉中，正好完好的中和交融，明明是一块肉，却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味，在口中融合的时候最为独特，若是单纯用术火烤的话，极容易产生极大的火燎味，十分影响口感，来你尝尝！”
    “嗯嗯，就是这个味道，难怪妈妈上一次用术火煎出来的牛排，只有火燎味。”
    “哦？还有这种事情，快点说来听听。”
    “安妮，不准说。”
    “尽管说，爸爸站在你这边。”
    “有一次，我摔伤，然后生病了，想爸爸了，也想爸爸做的术火牛排，妈妈给我做的，虽然很难吃，但是我都吃完了，并且告诉妈妈，和爸爸做的一个味道，然后妈妈就偷偷的哭了，妈妈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听到了。”
    “这件事情，安妮做得很好，知道体谅妈妈了，这也不奇怪，毕竟现在是大姑娘了，能够照顾妈妈和弟弟了，以后再接再厉，喏，这个给你，也不能忘记我们可爱听话的小艾伦，来，这一块给你。”
    “谢谢爸爸，艾伦，快点谢谢爸爸。”
    “谢谢。”
    “不是谢谢，是谢谢爸爸……”
    “安妮，不要着急，毕竟我缺席了他生命最初的两年，现在还没办法认我是正常的，不过我相信，这种情况，我相信不会持续太久，以后我会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陪你们，以弥补过去错过的。”

 第九百一十九章?交融

    “那太好了，安妮很久没有出去旅游了，爸爸能不能像上一次一样，带着我们走遍整片领地？艾伦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出去走走呢。”
    “不行，现在的情况不同往日，对你们来说，外面太过危险，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家中。”
    “这件事情只怕得听你妈妈的，不过放心，这一次我带回了更好玩的，保准会让你们满意。”
    “什么好玩的？”
    “保密。”
    “爸爸真没意思，每次都藏着掖着。”
    “不藏着掖着，哪来的惊喜？”
    “妈妈。我要吃这个。”
    “谢谢妈妈。”
    在吃喝笑闹中，一家人的感情飞速升温，好像肖恩从来没有离开过。
    但是一些言谈举止中，肖恩还是知道自己错失了自己家人很多重要时刻。
    这种遗憾将永远无法弥补。
    自己这一对儿女的性格，堪称两个极端。
    安妮爱笑爱闹，一刻都不安分的主，满脑子想着的就是玩。
    艾伦则安静的不像婴儿，用艾琳娜的话说，很像小时候的肖恩。
    但是肖恩却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自己当初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婴儿的身体中装了一个成熟的灵魂。
    艾伦则是天性就是如此。
    肖恩不是没有怀疑过，小家伙的情况跟自己一样，也是一名穿越客。
    但是通过肖恩的仔细观察发现，排除了这一可能性。
    艾伦虽然安安静静，各方面的妖孽表现，远远超出了正常婴儿，但是他对外界的事物，尤其是新鲜事物的反应，依旧处于婴儿范畴，有着无尽的好奇。
    当然了，这一点可以伪装出来。
    但是灵魂却没有办法伪装，艾伦的灵魂虽然比普通婴儿强大，足以比拼普通青少年，但是依旧处于一片空白的未完全成型状态。
    这种灵魂上的天生强大，是由他们强大的父母所赋予的。
    这种情况，并不是安妮与艾伦独有的，那些强者的子女们，都有这方面的情况。
    只是肖恩的细胞符文化，让安妮与艾伦表现的更明显。
    这种婴儿难得一见的安静性子，明显要比有着皮猴子属性的安妮更讨人喜欢，让人情不自禁的在他身上，投注更多关注。
    这让安妮大呼偏心，不过里面撒娇争宠的性质更多。
    谁都能看得出，她与艾伦的深厚感情，不靠谱的性子在自己弟弟面前，明显有所收敛，很有一股大姐姐风范。
    随着相处的时间正常，很快肖恩便与艾伦熟络了起来，虽然艾伦依然没有开口叫爸爸，至少没有原先那么畏惧，对肖恩显得更亲近了几分。
    “哈欠……”
    刚刚过了八点，艾伦已经连连点头，安妮也是哈欠连连。
    “好了，时间到了，你们应该睡觉了。”苏菲丽雅掖了掖安妮的被褥道。
    “爸爸，不要走，不要再离开安妮。”小安妮努力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拽着肖恩的衣角不肯放手。
    “放心，爸爸不会再消失，等到你明天醒来，肯定会看到爸爸在你的床头。”肖恩轻拍着她的小手，安慰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小安妮方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带着甜美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做个好梦。”肖恩分别在安妮与艾伦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方才与苏菲丽雅从两个孩子的房间中退了出来。
    没有了两个孩子在身边的吵闹，肖恩与苏菲丽雅一时间反而有些不适应，心中明明有一堆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无言。
    苏菲丽雅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你不要怪艾伦，其实他非常想见你，虽然没少给他看你的记忆影像，只是现实与影像，还是存在不小的区别，他现在还没有将你与以前看的影像完全联系起来，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你不用解释，我能够理解。”肖恩冲着苏菲丽雅摇摇头道，“这是我的不小心造成的这种遗憾，与孩子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就算是我在，也不一定能够将他们教育的更好，辛苦你了。”
    “能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苏菲丽雅问出了困扰了自己五年的疑问，“你不是率领奥丁兽人英魂大军，前去阻击亡灵帝国南下的大军吗？怎么突然间就杳无音讯了？若不是你的身体一直处于法师塔中，保持着生命状态，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一些东西很难用言语描述清楚，不如让我直接带你去看怎么样？”肖恩向苏菲丽雅发出邀请。
    苏菲丽雅秀美的脸庞上，染上了一丝红润，这一次没有拒绝肖恩的邀请，轻轻的点点头道：“好啊！”
    “好！”肖恩脸上闪过了一丝猫偷到腥的喜色，迫不及待地搂着苏菲丽雅纤细腰肢，伸出能量羽翼，直奔中央塔。
    肖恩若是仅仅是通过记忆影像的方式，向苏菲丽雅展现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根本无需特意征求苏菲丽雅的意见。
    他是想更进一步，进行灵魂交融，交换双方的灵魂记忆。
    这个提议，在两人刚结婚的时候，肖恩就提过，但是被苏菲丽雅拒绝了。
    毕竟当初两人的结合，除了爱情成分，利益同样不可忽视，苏菲丽雅心中有所顾忌，再所难免。
    在之后的夫妻生活中，水乳交融到极致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出现一部分灵魂交融，记忆中出现了对方的一些记忆闪现，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对方的了解和感情。
    这倒是他们夫妻间，不足向外人道的独特乐趣。
    长达五年的分离，让苏菲丽雅有充足的时间，重审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定了自己丈夫心目中的地位。
    原来不知不觉中，对方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他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的时候，自己的生命也不再是完整的。
    既然双方已经不可分割，自己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肖恩旧事重提，自然有自己的深意。
    自己这一次在阿比盖尔位面，除了与众不同的经历外，还有着不少与众不同的收获，是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和展现的，比如生命法则符文，比如信仰之力。
    这可是对以后修炼大为有益的东西，哪怕苏菲丽雅能够亲身领会其中万分之一，都会对她未来的路造成极大影响，提供常人无法想象的便利。
    这也是对肖恩的一种消息同步，让他用最快的时间，补齐自己离开后，整个阿沙恩大陆的风云变幻，方便他掌握全局。
    最后一点就属于肖恩的个人私心了，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弥补自己缺席两位孩子的成长历程。
    两个人一个是历经艰难险阻，好不容易归家的灵魂。
    另一个则是身负远超常人压力，久久得不到情感的释放。
    没有了孩子在身边的碍手碍脚，就像干柴遇上了烈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从肉体上的融合，一直到灵魂上的交融，一切是水到渠成。
    在两者灵魂交融的过程中，肖恩转手将不下于百万计的法则之力，注入到了苏菲丽雅的灵魂中。
    这么多的法则之力，肖恩想要花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
    与其留在这里浪费，还不如将它们临时寄存在人的身上，它可是对人的灵魂和肉体都有好处的好东西，虽然不会立竿见影，却会持续性温养。
    苏菲丽雅知道肖恩的灵魂意识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后的感觉，就不用多说了。
    作为当事人的肖恩，也有几分一直置身在一个荒诞夸张梦中的感觉，更别说苏菲丽雅。
    哪怕灵魂交融，直接读取记忆，也有着几分不敢置信。
    肖恩出事后，整个永夜军领不是没有对肖恩的状况展开一系列的调查和诊断。
    这种调查和诊断，到现在还没有停止，他们在其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包括永夜军领最高魔法研究团队，都从位面壁障研究，转移到了灵魂离体上了。
    这些人对于肖恩状况，提出的最大胆假设，也不过是肖恩的灵魂意识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了不测，遇到了强大存在的袭击，以至于伤及了灵魂意识，让他不得不进入了自我保护的休眠。
    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人甚至做出了一个更大胆更残酷的推测——肖恩的灵魂意识已经消亡，他很有可能会作为一具永远不会苏醒的植物人躺在法师塔中。
    认可这种推测的人正在慢慢的变多，只是他们不敢相信。
    苏菲丽雅一直坚信，肖恩并没有出事，只是灵魂意识被困在外面。
    但是这种坚信没有任何的理论依据，只是为自己、为永夜军领树立的一个信念，因为她非常清楚，没有这个信念，永夜军领很有可能会分崩离析。
    哪里曾想到，他们只猜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肖恩的灵魂意识的经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奇特万倍。
    不仅流浪到了另一个位面，与那里的守护古神，达成了一项交易，甚至还带领着那里的土著，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建设改革，让他们利用残破的世界，对那些梦魇们，展开了一系列的反击。
    仔细一想，这还真是肖恩惯有的做事风格。
    肖恩也从苏菲丽雅这里，获得了自己最想要的情报。
    自己的灵魂意识离开这个位面得更准确时间，应该是五年零三个月。
    至于天数则没有办法具体。
    毕竟肖恩的状况本身特殊，当初是带着英魂军团出击的，即便是出事了，很多人也意识不到。
    自己出事这件事情，引起的连锁反应，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因为他当时，不仅仅是自己出事，同时还带走了永夜军领压制反击亡灵帝国的一支最重要武力。
    没有了这支力量，已经被肖恩压制出柯格尔草原的亡灵帝国，没用多久就卷土重来，一直将亡灵灰骨塔建到了永夜军领北方要塞外面。
    这一次永夜军领完全转入了被动防守。
    亡灵大军对北方要塞展开了长达半年的进攻，不分昼夜，随时随刻都会有亡灵和梦魇从夜幕中冲出来，杀向城头。
    永夜军领依托北方防线，展开了殊死抵抗。
    在战时进行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永夜军领的临时军事委员会，就不得不签署了全领军事动员令，招募全军领的地方军警、民兵前去支援战时。
    可以想象，当时的战事究竟有多么紧张，哪怕是依托着永夜军领精心打造的北方防线，面对这种全新的敌人，永夜军领的将士们也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顶住他们。
    这是永夜军领建领以来，打的最残酷，动员兵力最多，付出牺牲最多的一场硬仗。
    哪怕是在有着先进武器装备优势下，他们每天依旧付出大量伤亡。
    很多兵团连队，都是成建制成建制的消失，但是没有人主动后退。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后守护的就是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他们对抗的怪物毫无人性可言。
    一旦让他们攻破了这道防线，他们的家人将会难以幸免。
    北方的战事，一直持续到第四个月末，方才出现了转机。
    这个转机并不是凭空掉下来的，而是肖恩针对北方防线，留下来的最后一道保险，同时也是永夜军领全体军民用大量牺牲换来的——第二世界。
    北方防线本身就是依托北方要塞构建的一体防线。
    它不仅拥有永夜军领最便利的运输线（地下魔导牵引车），还拥有永夜军领最完善的魔法塔群，同时也拥有数量最多的灵魂收集塔。
    那些阵亡的士兵，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直接被收入到了依托北方要塞法师塔群建立的第二世界中。
    只是没有肖恩的主持，这里的第二世界刚开始，只怕有一段不短的混乱期，甚至不知道与现实联系，进行同步作战，只能够各自为战，在这里建立起第二道反抗战线。
    这种情况，让永夜军领多付出了数万的伤亡，让第二世界中积累的英魂士兵数量更多，给现实中的防御带去更直接的影响后，方才引起永夜军领领导层的重视，开始着手构建，内外同步的防线，这才缓解了北方防线的压力。

 第九百二十章 物是人非

    亡灵帝国发现没有希望突破永夜军领这种独特的双重防线后，慢慢也就偃旗息鼓，不再浪费兵力。
    有肖恩的前车之鉴，永夜军领也不敢贸然抽取第二世界的英魂士兵，组成纯粹的英魂军团，对亡灵帝国展开反击。
    到现在，北方防线也维持着现状。
    一边永远被诡异的灰雾所笼罩着，一边永远都是灯火通明，随时防备着那些诡雾灰雾的入侵。
    双方之间，大规模的战争没有，小规模的冲突从来没有间断过。
    亡灵与梦魇们，一直在试探着北方防线的虚实。
    而北方第二世界则持续不断的吸收着北面的阴影能量，消磨它们实力的同时，也在增强自身。
    北方第二世界中的英魂士兵数量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不停增长的，因为法则之力在不停积累。
    苏菲丽雅对于北方防线的战事了解，同样也是流于表面，具体攻防战术，实际状况，并不是特别了解。
    因为她当时还被拴在公主封地这边动弹不得，只是在几个重大决策的时候，直飞过北方要塞几次，这里的战事，大部分都是交给永夜军领高层元帅组成的临时战争委员会直接指挥的。
    作为阿沙恩大陆举足轻重的势力，永夜军领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动荡，自然对当时极为严峻的局势，产生了深远影响。
    现在看，称之为导火索，也不为过。
    可能是认为，永夜军领应付亡灵帝国已经焦头烂额，没有精力再图谋拜伦联盟。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兰斯洛特王室悍然撕了与西奥丁帝国刚刚签订不足一年的停战协议，对其发动了大规模反攻。
    所有的教廷新军，倾巢而出。
    无数教廷信徒，呼喊着狂热号冲向了奥丁兽人的防线。
    那种悍不畏死的狂热劲头，即便是奥丁兽人看到了，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教廷新军或许有着这样的，那样的不足。
    但是那种不畏惧一切的狂热，会将大部分不足给遮盖住，尤其是数以十万计的倾巢而出的时候。
    反倒是西奥丁帝国这边，内外交困。
    各方面的危机本身就挤压到了顶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不算退路的退路，原本赌上一切的勇气都没有办法鼓足。
    对于突如其来的战士，明显有些准备不足。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防线一撤再撤，最后生生的被赶回了断脉防线，试图依托断脉防线挡住拜伦联盟的反攻，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与新盟友女巫密会的联系，被生生的切断了一条。
    在这种关键时刻，女巫密会倒没有朝三暮四，对西奥丁帝国反戈一击，而是不遗余力的援助他们，甚至将自己的陆军全面东压，摆出了一副与拜伦联盟开展的姿势，试图吸引拜伦联盟的注意力，回援一部分兵力，缓解西奥丁帝国压力。
    拜伦联盟对女巫密会的动作置之不理，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兵力龟缩防线，依旧不顾一切的动员着各大领地中的人力物力，向着龟缩在断脉方向的西奥丁帝国扑去，一副不重夺西断脉防线决不罢休的架势。
    这么一来，反倒是女巫密会被推上了火刑架，进退不得。
    他们也深知道自己兵力薄弱，一旦贸然放弃双子半岛的险峻地势，他们这点兵力，很难对面积辽阔的兰斯洛特王室造成毁灭性破坏，毕竟他们的军队以步兵居多，没有那么强的机动性。
    但是他们坐视不理的话，一旦西奥丁帝国被驱赶出了断脉防线。
    西奥丁帝国对女巫密会的军事协助，将会大幅度降低。
    拜伦联盟一旦重整完断脉防线，必然会不顾一切的西进，将女巫密会从双子半岛上连根拔起。
    女巫密会与西奥丁帝国联盟的事情，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余地。
    这一次不仅是圣以太教廷针对他们，到时候拜伦联盟的其他勋爵贵族，也无法再容忍他们。
    联合对抗奥丁兽人，是拜伦联盟存在的基础。
    当这个基础不复存在，或者被打破的时候，联盟就已经分崩离析，名存实亡。
    经过一系列的权衡之后。
    女巫密会决定孤注一掷，点齐了十万精锐大军，从双子半岛的边境要塞中，扑了出来。
    目标不是兰斯洛特王室的王都瓦莱丝塔，而是圣以太教廷的圣地圣安地。
    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拜伦联盟已经不是曾经的拜伦联盟，主导这次王庭新军展开反击的，并不是兰斯洛特的那位年轻的王，而是教廷教皇圣乔治。
    只要将圣乔治拿下，这场战事，或许会出现新的转机。
    战局刚开始的时候，女巫密会的女巫大军堪称摧枯拉朽。
    她们向世人展现了，她们作为阿沙恩大陆最大术士组织的底蕴。
    她们不仅拥有成熟的附魔铠甲技术，同时还掌握着完善的附庸女巫战士的培养。
    这些女巫战士，从小便接受女巫们，用术法以及秘药的强化训练和改造，不仅拥有着普通战士的力量和速度，还有着他们所不具备的坚韧意志。
    整个女巫大军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了正常部队。
    除此之外，女巫大军还有这其他军队所没有的术士比例。
    说到术士，人民潜意识的想到的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术法能力，却忘记了，那些修炼有成的术士，往往拥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学识以及优良的大脑。
    在军队中，后者比前者发挥出来的作用更大。
    在这些术士指挥官的调配指挥下，战术灵活多变。
    明明在知道他们大目标的情况下，硬是没有办法对他们的小目标进行预测。
    仅用了半个月，他们就杀到了圣安地。
    但是随着他们不停的接近圣安地，他们对人民海洋战术的恐怖体会越深。
    越接近圣安地，圣以太教廷信仰的普及度也就越高。
    等到进入一百公里的时候，基本上没有非教廷信徒，上至八十岁老者，下至刚刚学会说话的三岁婴儿，都是教廷的信徒，都非常狂热的那种。
    就算是曾经有非教廷信徒生活在这里，要么已经被这种狂热得宗教氛围同化，要么被逼迫的背井离乡。
    一些非信徒到了这里，都会受到审视和敌视，更别说是高举着消灭教廷旗帜的女巫大军。
    到了这里，必然会受到殊死抵抗。
    每一城，每一镇，每一村，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信仰进行殊死抵抗，将生死置之度外。
    女巫大军不仅不能从这里获得一粒粮食补给，还必须小心从这里获取到的粮食和水源，有没有被下毒。
    走在路上，必须躲避来自暗处的冷箭。
    正常情况下，稍微理智一点的人，都不会招惹远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但是在这里，当人被信仰所控制的时候，就无法再用常理来衡量。
    用烈火焚村，与攻打自己的敌人同归俱进。
    在路边设伏，向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发动冲锋。
    孤身一人刺杀大军士兵。
    宁可将所有的粮食焚烧掉，也不留给女巫大军一粒。
    在所有的水源中投毒，哪怕是毒死自己人也再所不惜。
    这种事情，不是一件两件，而是比比皆是。
    到最后，女巫大军草木皆兵，必须将沿途所见到的所有人，无论老幼全部屠戮干净才成。
    这么做的结果，不仅给自己的大军士兵带来严重的心理压力，同时还让本身就被妖魔化的女巫密会标签更显著，永远都不可能洗刷掉。
    这只会坚定其他教徒领民，对女巫大军的反抗之心。
    因为一开始，他们或许只是为了信仰，现在则是变成了为了信仰和生存。
    再加上，圣安地作为圣以太教廷的核心腹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空虚。
    圣乔治教皇一支将教廷最精锐的武装力量——圣以太之剑，留在自己身边，拱卫着自己的安全。
    圣以太之剑的数量不是很多，哪怕是过去几年不停挑选精锐骑士加入其中，进行扩编，数量也不过是超过了万数。
    但是这些都是经过圣乔治教皇亲自赐福，都掌握了圣光力量的圣光骑士，有着狂热信仰。
    依托着主场优势，与女巫大军在狭小的地区内，打着激烈的争夺战。
    每一村，每一镇，每一城都在反复争夺。
    女巫大军生生的被拖入了战争的泥沼。
    而这个时候，金斯利家族派出了五万精锐山地大军，在阿克麦瑟将军的率领下，昼伏夜出，穿插到了女巫大军的身后，袭击女巫密会空虚的南岛，一战破防。
    短短一周内，连下三城，生生的在女巫密会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康芒斯家族也在海上，对女巫密会展开了全面反击，光是龙骸战舰就派出了五艘，不声不响的发动了海战大决战。
    这场双子海湾海战，持续了整整两周，双方战沉的各种船只战舰，多达万艘。
    拼了一个两败俱伤，两者的海上实力，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康芒斯家族在这个时候，对女巫密会发动全面进攻，并不是这个海盗家族突然转性，竟然良心发现。
    而是前段时间，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了女巫密会与西奥丁帝国联手，给自己带来的压力。
    若是再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错过了这次重创女巫密会的机会。
    等到他们双方的联合稳定下来，西奥丁帝国必然会依托女巫密会海上力量，在海上展开扩张。
    那个时候，就算是拜伦联盟想要帮助他们，都没有机会。
    海上的滞延，无疑为拜伦联盟，尤其是带领精锐山地大军冲入双子南岛的阿克麦瑟将军，争取到了充裕时间。
    让他威逼利诱双子南岛的地方领主们，让他们带领自己的子民揭竿而起，反抗女巫密会的统治。
    女巫密会侵蚀操控双子南岛的时间，要比北岛短的多的多，连一个世纪都不到，很多地方领主还记的自己祖上在这里统治的余晖，心中或多或少的有着不甘。
    以前女巫密会势大的时候，这种不甘只能够掩藏在心底最深处。
    现在看到了独立的机会，心思南面活络了起来，很多人纷纷卷入了反抗女巫密会的浪潮中。
    拜伦联盟的这场反击战，持续了大半年。
    最终以西奥丁帝国被彻底驱赶出拜伦联盟，重新夺回西断脉防线，女巫密会控制下的双子半岛南岛被解放而告终。
    女巫密会的主要力量和军队都龟缩回了双子北岛，舰队主力则从双子海湾转移向了，双子北岛与奇迹半岛之间的奇迹海湾。
    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女巫密会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与西奥丁帝国展开更密切合作，双子北岛彻底从拜伦联盟分离。
    而这仅仅是席卷阿沙恩大陆政治风暴的开始。
    就在拜伦联盟取得辉煌大胜，所有人都认为兰斯洛特王室进入中兴之年，年轻的劳瑞国王将会带领拜伦联盟走向全新辉煌的时候，他却突然暴毙。
    可以想象，这件事情，对当时的阿沙恩大陆，产生了多大震荡。
    不仅整个拜伦联盟炸了锅，就连永夜军领也跟着全体上下一体震动。
    不要忘记，苏菲丽雅也拥有兰斯洛特王室继承权，而且还是非常靠前的那一种。
    一旦确定劳瑞国王没有任何直系子嗣，她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哪怕当事人苏菲丽雅当时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伤中，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挡不住下面的人惦记，尤其是公主封地那些跟随她多年的朝臣们。
    他们虽然跟随着苏菲丽雅公主陪嫁到永夜军领有些年头了。
    但是永夜军领本身就拥有完整的管理体系，而且还是自成一体，与拜伦联盟原有的管理方式存在着极大差异的那一种。
    加上被劳瑞国王伤透心的苏菲丽雅公主心灰意冷，一心扑在了自己孩子的抚育上面，这些人得不到强有力的支持，所以哪怕拥有天大能力和志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蛰伏在公主封地，没有办法发挥出来，也发挥不出来。

 第九百二十一章 四国争霸

    因为很多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想融入永夜军领。
    哪怕永夜军领这些年来突飞猛进的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但是很多人依旧选择了，捂住眼睛，堵住耳朵，对外面的变化视而不见，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
    依旧沉浸在拜伦联盟是整个阿沙恩大陆的中心和主宰，而兰斯洛特王室则是最精华的想法。
    这种思维在兰斯洛特王室统治下的小亚细亚平原最重。
    这种惯性思维，如此的根深蒂固。
    哪怕是在兰斯洛特王室已经被撕裂，被圣以太教廷主宰的情况下，都没能扭转，很多人都没能真正的看清事实。
    在跟随苏菲丽雅的老臣当中，有很多人将永夜军领当成了一个翘板，一个战略性后退的据点，在这里修生养息，积聚实力，等待着有朝一日再次窥视整个兰斯洛特王室，乃至整个拜伦联盟。
    这种想法在苏菲丽雅重新扛起了，重振断脉防线的重任后，重新复苏。
    他们重新汇聚到了苏菲丽雅的身边，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冲锋陷阵。
    劳瑞国王的暴毙，更是让这种想法沸腾和升华。
    根本不需要苏菲丽雅暗示什么，很多人便自发的奔走，忙碌起来。
    只是他们离开拜伦联盟的政治中心实在太久了，反应速度，根本比不上一直置身在权力中心的圣以太教廷们。
    他们这边刚刚做出反应的时候。
    新王庭为了稳固自身，已经做出了一系列的动作。
    劳瑞国王的妻子伊妮德王后，对外宣布，自己已经怀孕五个月，自己孕育的才是真正的兰斯洛特王室第一顺位继承人，在孩子顺利生育之前，她将会肩负起统治兰斯洛特王室的重任。
    并且任命劳瑞国王的舅舅，巴克大公为摄政王代为管理。
    然后是圣以太教廷教皇圣乔治，亲自前往王都瓦莱丝塔，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赐福，不仅当众认可伊妮德王后对兰斯洛特王室的合法统治权，承诺圣以太教廷的对她的支持，同时还对伊妮德王后腹中的孩子，进行了赐福，称其为命运之子，将会肩负着拯救人类未来的神圣使命而诞生。
    根据很多参加这场赐福盛会的教徒回忆，当圣乔治对伊妮德王后腹中孩子，进行赐福的时候，异象丛生。
    他们亲眼目睹了天堂的降临，无数天使围绕着伊妮德王后载歌载舞，悦耳的圣乐在所有市民的耳边回荡。
    道道圣洁光芒，同时注入到了伊妮德王后腹中孩子中。
    从那一刻开始，无数市民坚信，伊妮德王后腹中孩子不仅是他们未来的王，同时还秉承着真神意志而生，为了脱离他们的苦难而来。
    更是有无数人，被转化成为了圣以太教廷的虔诚信徒。
    虽说组成新王庭的三大核心实力，纷纷表态。
    但是依旧有很多兰斯洛特王室的领主，对这件事情提出了质疑，尤其是聘请巴克大公作为摄政王，更是遭到了激烈的反弹。
    最近三十年，兰斯洛特王室虽然有五分之四的时间，都是由摄政王掌权。
    但是两任摄政王，都出身自兰斯洛特王室，两者有着紧密的血脉联系，哪怕是有私心，也不过是结党营私，收敛权政。
    哪怕是出现了最坏的结果，取而代之之后。
    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毕竟血脉没有旁流，兰斯洛特王室的血脉依旧在流传着。
    巴克大公就不一样了，他可是金斯利家族的大公，两权加于一身，本身就大的吓人不说，谁知道他会不会拿兰斯洛特王室的利益，前去养肥自己的金斯利家族？
    在这种情况下，兰斯洛特王室内部便出现了一种呼声——邀请兰斯洛特王室的前摄政王苏菲丽雅公主再次出任摄政王。
    苏菲丽雅公主无论是治理期间的信誉，还是在劳瑞国王成年后，干净利落的放手，都是有目共睹的。
    尤其是后者，为她赢得了无数人尊敬。
    急流勇退，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至少很多品味过权利滋味的人做不到。
    但是这种呼声刚刚起，就被新王庭丢出来的一个重磅炸弹给炸没了。
    兰斯洛特王室对外公布了劳瑞国王暴毙原因，他是骑乘狮鹫的过程中，从高空中坠落，活生生摔死的。
    至于究竟是大意失足？还是在高空遭遇到了袭击而跌落？
    这个新王庭并没有向外公布。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足够引起无数人的遐想。
    劳瑞国王的狮鹫哪里来的？
    永夜军领。
    现在掌握着绝对空中制空权的是谁？
    永夜军领。
    能够对高空中的狮鹫造成威胁的是谁？
    永夜军领。
    若是劳瑞国王暴毙后，谁获得利益最大？
    永夜军领。
    更准确说，已经掌控了永夜军领大权的苏菲丽雅。
    这种情况下，就连陷入长时间昏迷的肖恩，也被扒出来，拿来针对苏菲丽雅。
    很多阴谋论支持者，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矛头全部指向了苏菲丽雅，认为她为了获得权力，丧心病狂的向自己身边的至亲狠下毒手。
    在有新人的宣传下，苏菲丽雅成为了整个阿沙恩大陆，狠心、歹毒女人的代名词。
    黑寡妇。
    毒蜘蛛。
    寡妇制造者。
    一系列的污名，全部都挂到了她的头上。
    因为是通过灵魂交融，肖恩更能够切身实际的感受到苏菲丽雅当时的处境究竟有多艰难，心中究竟有多苦闷。
    丈夫陷入长时间的昏迷，生死未卜。
    永夜军领外部面临强敌压境，内部质疑她统治的合法性。
    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至亲弟弟暴毙不说，自己还被污蔑为幕后主使者，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甚至因此而得利。
    她的肚子中还孕育着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若是换成普通女人，只怕早已经被重压给压垮了。
    但是苏菲丽雅不会，她只会越挫越勇，压力只会给她更大的反抗动力。
    不要忘记了她是谁。
    她是斯特雷奇战神塞德里克大公一手带大的，身体中流淌着斯特雷奇家族永不服输的血脉。
    她是十五岁就斗倒了前任兰斯洛特王室摄政王，从圣以太教廷割血割肉，执掌兰斯洛特王室军政大权十六年之久的铁血公主。
    自凡是对苏菲丽雅公主有深入了解的人都知道。
    劳瑞国王的死亡，等若是解除了这头母狮子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
    没有了姐弟反目的顾忌后，苏菲丽雅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加强完善，肖恩当时为了吞并西奥丁帝国海日冬部，临时建立起来的迷雾隔离带，一直将其延伸到雅各布江边，将大半个拜伦联盟核心地区一切为二。
    并依托这道隔离带，建造要塞城市，进行防御驻守。
    这么做的结果，显而易见。
    整个曼育军领，以及断脉血堡以东的断脉草原，都会置身在她的掌控之下。
    帕特莱姆大公的残存实力，全部被流放驱逐。
    话说回来，帕特莱姆大公在曼育军领过去十年的统治，早将这片土地的最后一丝元气给耗尽了，精华部分都集中到安吉贝娜那边去了，根本没有多少残存力量。
    拜伦联盟彻底被撕裂成了两半。
    苏菲丽雅统治下的永夜军领占据了断脉草原三分之一的领土、小亚细亚平原四分之一的领土、曼育军领全境、安迪斯山脉全境、朵瑙平原全境和肯塔纳冰原全境。
    圣以太教廷主导的新王庭占据了断脉草原三分之二的领土、双子南岛全境、小亚细亚平原四分之三的领土、卡尔特军领全境和花语高原全境。
    这种情况，导致双方的关系急剧恶化。
    矛盾尖锐程度，甚至超过了新王庭与西奥丁帝国以及女巫密会之间的。
    刚刚取得辉煌大胜的教廷新军主力，开始往与永夜军领交界的边境上压进转移。
    苏菲丽雅当初为了对抗海日冬部而聚集起来的大军，也没有就地解散，而是从永夜军领源源不断的运来装备，进行进一步的改变武装，以断口血骑残部和钢铁玫瑰骑士团为核心，改编组成了永夜军领的第七、第八、第九集团军。
    拱卫断脉防线东线，以及迷雾防线。
    到目前为止，双方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但是小规模的摩擦冲突，从来没有断过，尤其是雅各布江沿岸。
    雅各布江水域的控制权，是双方争夺的焦点。
    毕竟新王庭的两大核心王都瓦莱丝塔和圣伊甸，都位于雅各布江的下游。
    永夜军领的军舰一旦顺流而下，将会对两者造成直接威胁。
    别说是通商，哪怕是上游飘下一块舢板来，新王庭这边都会高度紧张。
    永夜军领在拜伦联盟的商贸可以说是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只有与花语高原方面保持着半秘密性质的贸易，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至少粮食这种敏感物资，没有办法大宗贸易。
    这也是肖恩先前在朵瑙江上看到船只流水生产线和东海海域海贸繁盛的原因所在。
    阿沙恩大陆严峻的商贸局势，让永夜军领花费了将近二十年，扶植起来的庞大商人队伍面临着失业的危机。
    他们已经从掠夺式外贸中尝到了甜头，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种，蝇营狗苟的小打小闹。
    东非利亚群岛的发现，让他们发现了新的商机，往这上面转移注意力，是必然的事情。
    至于没有足够的商船和海上贸易经验。
    这对一个财大气粗的团体来说，根本算不上事情。
    就算是没有政策，他们为了未来的利益，也会硬上，更别说永夜军领为了未来的发展，必然会出台这方面的扶持政策，打造自己的流水线造船厂，解决以后越来越多的用船问题。
    领地稍稍的出现政策倾斜，便会有大量的流动资金注入起来，一条超乎想象的造船流水线，就会用短短的数年时间建造成型。
    相比起常规战事，更激烈的是双方的舆论战事。
    在肖恩的引导和影响下，永夜军领本来就非常注重这一块。
    而新王庭的重要组成部分圣以太教廷，同样也是这个起家——信仰同样可以视为舆论的一部分，双方都是在掌控普通人的思想嘛。
    新王庭一方，在持续性的妖魔化苏菲丽雅，将其贬斥为叛国者，带领安迪斯那些野蛮人，试图窃取拜伦联盟的统治权。
    最重要一条罪名，自然是串联永夜军领，在十年前，就设计谋害劳瑞国王。
    永夜军领一方，则是痛斥圣以太教廷，利用信仰愚弄世人，妄图用神权取代王权，窃取兰斯洛特王室对拜伦联盟的最高统治权。
    并且质疑他们公布的劳瑞国王的经过，他们在试图转移民众视线，掩盖背后的惊天阴谋。
    反正各有各的一套说辞。
    苏菲丽雅自己坚信，自己弟弟劳瑞国王的死亡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圣以太教廷圣乔治和伊妮德王后一手策划的。
    根据他们的暗中调查，在与西奥丁帝国和女巫密会的战事上，劳瑞国王与圣乔治教皇之间，已经产生了很大分歧。
    而最大的分歧，就是在军权上。
    劳瑞国王认为圣以太教廷对军权的渗透太严重了，必须做出让步，这种事情，不能完全交给神权，依旧身为王的他掌握更为合适。
    已经品味到权利美味的圣以太教廷，怎么可能放手。
    在劳瑞国王出事前的数月，双方刚刚因为这件事情出现了激烈的争执，据说劳瑞国王针对这件事情，准备起草一份限制性法案，限制圣以太教廷肆无忌惮的扩张。
    劳瑞国王以前对圣以太教廷的发展有利，圣以太教廷从上到下，自然认可支持他。
    现在这个傀儡觉醒了自我意识，成为他们进一步发展的绊脚石的时候，被毫不犹豫的踢开，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尤其是伊妮德王后已经确定怀孕的情况下，这个决断就不难下了。
    毕竟教廷需要的是一个名言正顺的理由。
    相比起劳瑞国王这种已经开始失控的傀儡，一个还没有出生的胎儿，无疑是更佳选择。
    劳瑞国王一死，他提议的所谓法案，自然烟消云散。
    更美妙的是，这个婴儿从一出生，便会笼罩在教廷的圣光之下，它必然会成为虔诚无比的信徒。
    按照圣以太教廷现在发展趋势，这个婴儿真正成年的时候，兰斯洛特王室还在不在，还是一个问题。

 第九百二十二章 灵魂同化

    因为现在新王庭内部，就已经出现了对新王庭进一步改组，将王权和神权彻底融为一体，打造真理之神在人间的信仰国度，成立教廷帝国。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呼声越来越高。
    这个世上，哪有这种觉悟的民众。
    出现这种声音，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圣以太教廷自己在造势。
    有朝一日醒来，呼声就会变成活生生的现实也不稀奇。
    事实上，新王庭已经在往这条路上狂奔，毕竟最核心的军权已经被他们的掌握了。
    伊妮德王后又是从小在圣以太教廷长大的圣女，仅凭一个非兰斯洛特王室出身的摄政王，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圣以太教廷对新王庭治下领民的进一步洗脑。
    更准确说，生活在夹缝中的巴克大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要么上圣以太教廷这辆战车，要么就得投靠苏菲丽雅统治下的永夜军领。
    否则两者绝不介意，将他吃干抹净，彻底的消化他的卡尔特军领。
    相比起军政完全迥异于拜伦联盟模式的永夜军领，巴克大公更倾向于圣以太教廷。
    毕竟有着卡尔特军领作为依靠，哪怕是真的成立了教廷帝国，圣乔治教皇也得重用他，继续将卡尔特军领封为他的封地也不一定。
    也正是因为这场内部动荡，西奥丁帝国与女巫密会得到了喘息机会，他们正在依托双子北岛、奇迹半岛，以及奇迹海湾，重新打造新的立体防线。
    新王庭想要啃下双子北岛的难度，将会成倍的提升。
    西奥丁帝国的奥丁兽人，将会补齐女巫密会步兵不足的缺陷。
    康芒斯家族的势力，基本上被从这个范围内驱除了出来。
    不过康芒斯家族也算是得偿所愿，为了拴住这条海上猎犬，新王庭将双子南岛沿海的一半港口城市租借交付给了他们。
    有了双子南岛这块骨头，康芒斯家族将会被牢牢的拴在新王庭的这艘战车上，与其共同进退。
    四国争霸。
    已经在阿沙恩大陆初建稚形。
    所有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肖恩的灵魂出现问题，肉体陷入长时间昏迷后。
    永夜军领内部确实曾经出现过一阵动荡，苏菲丽雅掌权的时候，更是受到了永夜军领大部分开国元帅们的质疑。
    但是这种动荡，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重新恢复了正常。
    一是拜阿沙恩大陆风起云涌的政治格局所赐。
    作为小种族出身，他们深切的知道抱团取暖的道理，包括肯塔纳野蛮人，经过永夜军领这些年经营，就算是榆木也会钻出一个洞来，他们不再是将目光仅仅局限在肯塔纳冰原一亩三分地的蛮子们。
    这种大格局变动下，他们内部自乱，就是自寻死路。
    二是肖恩苦心经营三权分立，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相互依靠，相互掣肘的情况下，数遍永夜军领，也没有一个能够取肖恩而代之的人存在。
    加上肖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着困居法师塔的历史。
    那一年不仅没有对永夜军领的发展造成影响，相反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永夜军领进入了井喷状态。
    到现在，永夜军领很多地方，还在吃那一年的红利。
    肖恩出了问题之后，很多人难免会拿那一年进行比较安慰自己。
    自家领主的这次沉睡，说不定是厚积薄发，一旦苏醒过来，将会再次让永夜军领插上翅膀，飞向更辉煌的未来。
    这么宣传多了，很多人不知不觉得都会坚信这一点。
    三是永夜军领现在的生活方式，那是有目共睹的。
    相比起自己的邻居，说他们生活在天堂有点夸张，但至少大部分家庭家有余粮。
    很多人都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十分清楚战争，尤其是内部战争，将会给自己家园带来怎样的破坏。
    想造反也没有群众基础。
    永夜军领的内部团结问题，是让肖恩感到最欣慰的。
    还是那句话，只要自己的根基还在，外面就算如何风云变幻，哪怕是圣以太教廷信奉的真理之神真的降临了，肖恩也有信心将其屠了。
    随着两人灵魂交融加深，肖恩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危机。
    苏菲丽雅不像肖恩，很早已经就已经获得了灵魂战兽，由浅到深的进行过多次，类似的记忆交换，在记忆交融的过程中，始终能够保持本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哪怕是被记忆中的感情所左右，却也没有到迷失自我的程度。
    苏菲丽雅现在明显有点失去自我，迷失在肖恩灵魂记忆中的感觉。
    尤其是在交融到肖恩获取生命法则符文那一段的时候。
    肖恩灵魂的生命法则符文明显进入了一种活跃状态，进一步影响着苏菲丽雅的灵魂，让她陷的更深。
    这也与两人的灵魂强弱太过悬殊，有着直接关系。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很有可能是肖恩的本我意识将苏菲丽雅的本我意识取而代之，将其变成第二个自己。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性，肖恩就不寒而栗。
    苏菲丽雅可是自己媳妇，保持本我的苏菲丽雅才是自己媳妇，而不是自己灵魂的复制体。
    肖恩突然想起了，当初苏菲丽雅拒绝自己第一次提出灵魂交融的理由。
    保持自我的苏菲丽雅，才是苏菲丽雅。
    自己对于灵魂交融这件事情，还是有点太过想当然。
    幸亏这一次灵魂交融，肖恩留了一点分寸，是有选择的交融——交融的主要记忆，是自己离开那五年的。
    现在反而成为解救苏菲丽雅的关键。
    想让两个已经部分交融在一起的灵魂分离，必须将两者强制性分离才成。
    肖恩的灵魂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他的灵魂本身就是交融对象，动用更多灵魂的结果，只会让苏菲丽雅在自己的灵魂记忆中，越陷越深。
    好在肖恩手中并不缺额外的力量介入。
    肖恩根据手中掌握的资源，很快便制定出了双管齐下的手段。
    第一管，增强苏菲丽雅的灵魂，这个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苏菲丽雅的灵魂随着强度增高，自我将会进一步增强，更不容易迷失自我。
    若是从一开始苏菲丽雅的灵魂足够强，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肖恩现在增强灵魂的手段也不是一种而是两种。
    第一种最简单直接，那就是从阿比盖尔位面以及回来的路上，沿途收集的本源物质，全部被他用法则之力编制的容器给携带回来了。
    这本来就是他带给自己妻女礼物。
    现在只能将安妮那一份也动用了，全部注入到了苏菲丽雅的灵魂中，等到以后有机会收集了再补给安妮。
    只要知道了这种物质的存在，并且掌握了获得它们的方法。
    以后早晚会有机会入手，甚至会像法则之力一样大量入手。
    毕竟还有一个位面等着他们去吞噬吸收。
    第二种则是信仰之力。
    自从肖恩开启了信仰，与那些领民建立了联系后。
    信仰之力虽然不像第一次那么涌动，但是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会有零零散散的信仰之力用来。
    八万领民信徒，已经足够形成一条持续不断供应信仰之力的水管。
    至于信仰之力，究竟是遵循着怎样的原理产生的。
    肖恩目前只有一个简单的假设，很有可能与领民信徒对于自己的独特情感，有着密切的联系。
    他们对于自己的感恩、信任之心越重，甚至具体到某件事上，都会产生信仰之力。
    这是他们提供信仰之力这么分散，而不是每天一收割的原因。
    毕竟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真神。
    又没有属于自己的教会，更没有自己的祈祷仪式，肯定与祈祷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这个假设是否成立，还需要肖恩以后的摸索和进一步的研究。
    肖恩现在便将这些收集到的信仰之力，全部转嫁到了苏菲丽雅的灵魂上。
    这个并没有任何难度。
    不要忘记了。
    肖恩与苏菲丽雅的灵魂目前处于交融状态，不分彼此，肖恩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呢。
    这些原本属于肖恩的信仰之力，哪怕认主，此刻也会默认苏菲丽雅的灵魂属于肖恩的一部分，顺理成章的融入到她的灵魂意识中。
    随着两种力量的介入，苏菲丽雅的灵魂明显变的稳固了很多，被肖恩灵魂意识同化的速度，明显变慢。
    那种情形，就像一杯黑咖啡中注入了一杯白咖啡。
    只是装黑咖啡的不是杯子，而是盆，一小马克杯白咖啡进去，用不了多久，就找不到自己的那份颜色，成为黑咖啡的一部分。
    现在肖恩是在加大白咖啡的浓度和剂量，会让白咖啡保持不消散的时间拖缓。
    这种治本的方法，受限于肖恩手中掌握的本源物质和信仰之力数量，显然没办法解决眼前这个问题。
    这便是肖恩准备的另一管功效。
    人为性的为苏菲丽雅的灵魂披上一层外衣，将她的灵魂意识包裹起来，将双方隔离的同时，进一步的稳定她的灵魂意识。
    普通的能量层，已经来不及了，也没有办法介入进来。
    肖恩动用的是法则之力。
    法则之力是布，苏菲丽雅的灵魂是线。
    由于双方的灵魂意识，已经融合，既可以称之为肖恩的，也可以称之为苏菲丽雅的。
    这一部分模糊的灵魂意识，肖恩全部划归为了苏菲丽雅，用以编织这件前所未有的灵魂外衣。
    由于肖恩根本不需要为法则之力担心，加上这里又处于自己灵魂中，全方位进行。
    灵魂外衣编织速度飞快。
    灵魂外衣稍稍的成型后，肖恩便以其为隔离带，将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往里面塞。
    等到灵魂外衣合拢，彻底将苏菲丽雅包裹的时候。
    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主动接受了这件灵魂外衣的操控权，自动调整了起来。
    出现这种情况，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肖恩是在用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编制外衣，执刀虽然是他，但是归属权从一开始就属于苏菲丽雅。
    苏菲丽雅掌控自身，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出现这种情况后，肖恩便主动停手，静观她的变化。
    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主动的调整起自我来，这道灵魂外衣也跟着蠕动。
    很快一个身穿贴身金色紧身外衣的苏菲丽雅，出现在了肖恩面前。
    这件灵魂外衣，完全是根据苏菲丽雅完美的体型塑造的，不仅凹凸有致，还多了几分制服诱惑。
    哪怕是老夫老妻的肖恩，目光也忍不住在苏菲丽雅的身上扎根。
    苏菲丽雅双目，有些茫然的盯着肖恩问道：“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仔细想想，答案一直在你的脑海中，你可以从你最初的记忆开始。”肖恩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引导着她寻找自我。
    “最初的记忆？怀抱，一个温暖的怀抱，我闻到了栀子花的味道，淡淡的缠绕在我的身边，还有浓郁的青草香味……苏菲丽雅，没错，苏菲丽雅，就是这个名字，其代表着健康长寿。
    我是苏菲丽雅·兰斯洛特。
    塞德里克的外孙女……我在这里驰骋成长。
    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王……我在这里成熟发育。
    肖恩·唐·奥古斯丁的妻子……我在这里繁衍生息。
    安妮和艾伦的母亲……我在这里抚育后代。
    我先前正在与我的丈夫进入深入的交流……”
    苏菲丽雅因为灵魂融合而变得有些混乱的思维，带回到了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就连她在母亲怀抱中，那种细微的嗅觉、触觉，都清晰的，历历在目。
    她就像在杂乱的线头中，找到了最初的那根头，随着这个头一路的往下面捋顺，并且将其小心翼翼的盘卷起来。
    这是变相重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之路——用灵魂意识的方式。
    肖恩五年前，就在阿诺德将军身上试验，并得出结论。
    灵魂意识的强弱，与灵魂记忆的也有着直接性关系。
    重新捋顺自己的灵魂记忆，将会让自己的灵魂意识变强。
    当然了，这种方法只有第一遍的时候，效果最显著，并不是无限增强的。
    因为一个人的灵魂记忆数量是一定的嘛，一些只是以前忘记了，现在不过是重新记忆起来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信仰收集计划

    所以，这种方法普通人比术士增幅更大。
    这是由术士们超强的记忆力所决定的。
    这种方法只是在寻找此人灵魂意识强度的最高限罢了，而术士们的灵魂意识强度，本身就在比较高峰状态。
    现在苏菲丽雅重走人生路，增强灵魂意识是次要的，主要是重塑本我。
    而记忆就是本我的最好承载者。
    因为一个人的性格，除了自身原因，外部原因占据着主导地位，她将来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多数是后者塑造成的。
    等到灵魂意识整理完毕，苏菲丽雅灵魂意识找回本我之后，双目恢复了一片清明，疑惑的望着肖恩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我先前完全变了一个人，无论是思维方式，还是行事风格，我感觉都不是我自己，而更像你。”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肖恩一脸歉意的道，“我只看到了灵魂交融的便利，却忽视了它的危害，刚刚并不是你的错觉，也不是梦境，而是读取的我的记忆，代入了我的视角，你先前看到的，听到的，都非你自己亲身经历的，而是我亲身经历的，之所以做梦感觉严重，那是因为当时我的灵魂意识与本体隔断。
    有一种浮萍在外的不真实感觉，要不是我带回了真凭实据，我有时候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南柯一梦。
    身为当事人，尚且有这种感觉，更别说你简介读取我的记忆，在我的记忆灌输下，梦境的感觉相信更重。
    由于我们两人的灵魂强弱有点悬殊，压制了你灵魂意识的本我，差点让你的灵魂意识迷失在我的记忆中，将你的本我意识取而代之，成为我的复制体。”
    肖恩将刚刚的经过，如实相告，最后总结道：“是我有些妄自尊大，对于灵魂这种神秘事物，失去了应有的警戒和尊重之心，以后类似的尝试，我们应该更谨慎。”
    “无须自责，任何事情，都需要探索的过程。”苏菲丽雅开始上下打量着自己，同时感受着自己灵魂强度，轻轻的转了一圈，身上那件如同紧身衣一样的法则灵魂外衣，发生着飞速的变化重组，变成了一条高贵典雅的金色晚礼裙。
    再次转了一圈，又变成了英武非凡的贴身女式骑士铠甲。
    再次转身，又变成了寻常的家居服。
    苏菲丽雅就像找到一件新奇玩具的大孩子，连续转了几十圈。
    身上的衣服变幻了几十件不带重样的。
    一开始只是变幻款式，最后连颜色都在变幻。
    这代表着苏菲丽雅对于这件灵魂外衣中的法则之力掌控，更进一步。
    最后苏菲丽雅身上的衣服，定格在一身白色的超现代一步裙上，将自身高贵、知性、性感充分诠释了出来，这多少也佐证了她内心的喜好。
    苏菲丽雅冲着肖恩微笑道：“你看，这并不是完全是一件坏事，我不仅能够充分感受到自己灵魂增强，同时也为自己的灵魂披上了一层铠甲，相信有了这层铠甲，只要不是阴影主母亲自出手，将不会有梦魇能对我造成威胁，就是不知道这个法则铠甲，能不能外放到现实中。”
    灵魂交融有利的一面，也展现出来了。
    像法则之力和阴影主母这些信息，她现在张口就来，好像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知识范畴一样，一直铭刻在她的灵魂中。
    “就算是外放到现实中也不能用，这可是纯粹的能量，甚至有一部分属于你的灵魂，这与光着屁股走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肖恩毫不犹豫的将苏菲丽雅的这种猜想扼杀在摇篮中，将其紧紧的搂在怀中，补充说明道，“就算真的要用，也只能在私下中，我面前用。”
    “你在瞎想什么？”苏菲丽雅没好气的白了肖恩一眼道，“我说的外用，是指作为战技一样的战斗技能，尤其是防御上。”
    “呃……”肖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想歪了，这个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我觉得应该可行，法则之力虽然独特，也算是能量的一种，只是这种能量太过珍贵，尽可能的不要当消耗品。”
    “这个还用你说，不要忘记，我刚刚从你的灵魂记忆中出来，我了解这种能量的价值，说一说，你的具体打算，关于阿比盖尔位面的，你准备怎么利用他们？你不会想将他们也融入到我们永夜军领中来吧？他们的性质与种族之分，还有这巨大差异，尤其是他们的数量太多，一旦他们的比例太多的话，很有可能客压主，让他们成为永夜军领的主导。”
    灵魂交融的只是双方既有的记忆以及过去的念头和想法，无法涉及到一些未曾产生的计划与设想。
    哪怕是有，也是在过去某个特定时间段，特定情况下产生的，只能作为参考，不代表当事人的当前想法。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阿沙恩大陆的局势已经足够混乱，确实不适合让他们横插一脚，所以我准备另起炉灶，将他们安置在最后狩猎大陆上，到时候两块领地，遥相呼应，中间的这块海域，都将会置于我们的掌控中。”
    “非常大胆的设想，但是想要执行起来，难度却不是一般的高。”苏菲丽雅皱着眉头道，“按照你先前对最后狩猎大陆的侦察情况来看，这里已经被巨龙盘踞，他们不会轻易的容忍他人大规模的进入他们的家园。
    我们已经与东非利亚群岛的巨龙们，在海面上发生了不少中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哪怕是有着火炮这样的先进武器装备，我们依旧占据劣势，它们有着我们所不具备的机动优势不说，每一条成年巨龙的破坏性，堪比一支精锐军团，只要它们想，他们能够让很多城镇，都化为废墟。
    我们现在与东非利亚群岛的巨龙们能够僵持。
    那是因为他们的主力，全部参与到了一场更重要的战事中去了。
    否则根本没有我们的战舰在东海耀武扬威的份。”
    “阿比盖尔有句话叫，能够对付巨龙的，只有巨龙。”肖恩显然早有打算道，“阿比盖尔位面还有三支实力保存比较完好的巨龙一族，只要将他们先一步引过来，打上一场巨龙战争，只要他们占据了上风，剩下的事情，就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了。
    普通人不知道位面入侵的事情，那些巨龙们一准知道，他们应该清楚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是什么，很有可能为此而妥协。
    我有理由怀疑，位面战争已经打响。
    毕竟被那些巨龙们称之为遗弃大陆的阿沙恩大陆，都感受到了如此明显的元素变化。
    那些被人为改造加持的大陆，变化应该更大，更容易打开位面传送之门。”
    “人为改造？”苏菲丽雅神色诧异的道，“你认为另三座大陆元素浓度远远超过我们的大陆，并非天然的，而是人为改造的？”
    “是的。”肖恩用肯定的语气道，“精灵们的黄金大陆我没有去过，暂时不知道情况，最后狩猎大陆和东非利亚群岛的情况，我仔细勘测观察了，里面确实有着人为痕迹，只是这种改造，并非我们通常意义上认为的改造。
    而是更宏观的，通过山脉、河流书写法则，将那里变成了天然的元素汇聚之所。
    阿沙恩大陆的元素之所以如此匮乏，大环境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大环境中的元素，大部分都被另外三块大陆聚集走了，在那里形成了小循环。
    咱们的位面拥有的元素数量，远比我们看到的要高的多，只是因为我们地处荒漠，看到的都是荒芜景象。”
    “嘶……”苏菲丽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以大陆为根基建造魔法阵，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是巨龙们，也有可能是精灵，传说中的真神也说不定。”肖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追溯这个问题。
    听到最后一个猜测，苏菲丽雅忍不住闷哼一声，表示出她对真神发自内心的厌恶。
    毕竟在阿沙恩大陆提到真神，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真理之神。
    而这位真神的信徒们，则已经完全将苏菲丽雅惹恼了，不将他们连根拔起，绝对誓不罢休。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苏菲丽雅将话题，重新转回了先前的问题上，“想要放另一个位面的巨龙进入位面，只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么样，你有没有眉目了？”
    “这件事情不好说，等我有空到老祖宗那边跑一趟，看看他们过去五年的研究成果，再从长计议，虽然有难度，却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身后，同样站着一位另一位面的守护古神。”肖恩手中虽然有着一份阿比盖尔女神制定的完整方案，却不准备完全照用，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步调走。
    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是这种牵扯着两个位面利益的事情，更不能掉以轻心。
    肖恩必须确保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确保对自己，对自己的位面有利。
    若是违背了这个大前提，肖恩宁可做冷血屠夫，冷眼旁观阿比盖尔位面的彻底崩坏。
    “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还需要消化一下。”苏菲丽雅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提出太多的意见。
    现在虽然恢复了自我，但是从肖恩灵魂记忆中读取的一切，依旧让她有几分不真实感。
    里面携带的一系列爆炸信息，就更不用说了。
    神灵不仅活生生的存在。
    位面竟然可以崩坏，扭曲到那种情况，里面的人却依旧能够安然的活着。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办法提出中肯意见来。
    很快苏菲丽雅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所熟悉的现实范畴，“需不需要召集军领将军以上的高层，进行一次简单的临时会晤？向他们宣布你已经醒来的消息同时，再听取一下，他们关于军领的发展简报。”
    “我对外的消息，暂时不要公布，就连报纸也要暂时封锁。”肖恩摇头拒绝道。
    “为何？”苏菲丽雅一脸诧异，“你先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整座城市近百万市民目睹了你的苏醒归来，消息根本封锁不住。”
    “我知道。”肖恩点点头道，“我也没准备完全封锁，只需要拖延个三五天便足够了，我准备到各个核心城市中跑一圈，亲自向领民昭告这个消息。”
    “为什么要搞的这么麻烦？”苏菲丽雅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为了信仰。”
    “为了信仰？”
    “只有我亲自出现在它们的面前，才能够对他们造成更强烈的感情冲击，产生信仰之线的可能性将会更大。”
    “你认为信仰之线的产生，与领民的情绪波动有关？”
    “虽然还没有完全证实，但是我觉得或多或少的有一定联系，到时候我们尽可能的还原当时的场景，尽可能建立更多的信仰之线，我相信，只要信仰之线收集的数量足够多，将会对我们的统治模式出现颠覆性改革，甚至能够成为我们对付圣以太教廷的一柄无上利剑，因为我不仅是领地的统治者，同时也是我们领地领民的神，我这么说，你明白什么意思？”
    “他们的神虚无缥缈，我们的神已经近在眼前。”苏菲丽雅的双目都情不自禁的瞪圆了一圈，闪烁着晶莹光芒。
    毫无疑问，在苏菲丽雅心中，圣以太教廷无疑是她的头号仇敌，任何能够对圣以太教廷带来威胁的事情，她都乐于去执行。
    更别说是这种可以直接撼动圣以太教廷整个架构统治的事情，自然有着浓厚兴趣。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肖恩点点头道，“到时候不仅我去，你也跟着我同去，尤其是在封地和曼育军领那边，你拥有着远比我要高的人气和声望，若是一旦你这边能够顺利的建立信仰之线，我们便能够利用你在拜伦联盟担任摄政王期间，遗留下来的声望，对圣以太教廷展开第一轮反击。”
    “我……我建立信仰之线？”苏菲丽雅变的有几分口吃。

 第九百二十四章 苏菲丽雅号

    明显是被肖恩丢出来的重磅炸弹给吓的。
    按照肖恩的说法，只要建立了信仰之线，等于是踏上了封神之路。
    肖恩能够建立信仰之线，那是因为他有着一系列的底蕴，一切顺理成章。
    自己也能踏上这条路，位面匪夷所思了。
    “开启信仰之力后，我也一直在考虑关于信仰的问题。”肖恩详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推测，“信仰肯定不是凭空产生，它一直都存在，除了强弱不一外，还因为我们的自身的实力太弱，够不到这个层面，自然没有办法触摸到。
    你现在能不能触摸到，我也没办法给出准确评判。
    但是我们两人先前的灵魂融合，让我们的灵魂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给了你一个顺延台阶。
    到时候依托我的灵魂作为媒介，将属于你那一部分信仰，也收集过来了，也说不定。
    试一试，就算不成功，也没有什么损失。
    若是成功了，咱们的收获可就大了。
    当然，你最好做好失败的准备。
    这完全属于我个人臆测，但是我会为这个可能性，做最全面的准备。”
    肖恩的这个推测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自己灵魂与苏菲丽雅的紧密联系上。
    说他们密不可分，有些夸张。
    但是这种灵魂联系，毫不逊色于肖恩灵魂分身之间的联系。
    两人以后通过灵魂意识进行隔空对话都有可能。
    比如苏菲丽雅现在因为自己的这套说辞，引起的强烈情绪波动，肖恩就能清晰的感受到。
    “……”苏菲丽雅一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肖恩的这个问题，最终化为了两个字，“谢谢。”
    “你我之间的命运，已经在你接受我求婚的那一刻，紧密的拴在了一起，就算是踏上了成神之路，我也希望你能相伴我左右，而不是我孤寂一人前行，哪怕这一次不成功，我也会想其他办法的！”肖恩紧握着苏菲丽雅秀美玉手，情真意切的道。
    苏菲丽雅的美目一阵闪烁，眉毛微弯，英气十足的秀美脸庞，立刻变得极为柔和，嘴角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笑意道：“这算是情话吗？”
    “你认为是就是。”肖恩从善如流。
    “想不想以现在的状态，进入一番深入交流？我觉得有了你为我做的这件法则外衣，我们能够交流的方法多了很多。”
    “求之不得。”
    肖恩的笑容就跟偷到腥的猫，难得自己在这一方面比较保守羞怯的妻子，主动发出邀请，他怎么不会趁机索取更多。
    很快肖恩变为自己编织的这件法则外衣暗中点赞，其不仅能够保护着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不再失去自我，同时也为他们的灵魂交融保留了一丝可能性，各种制服诱惑，不要太简单。
    苏菲丽雅现在也是食甘知味，对灵魂交融有了一分无法割舍的迷恋。
    肖恩用了莫大的毅力，才从那种让人迷醉的融洽夫妻生活中脱离出来。
    开始为接下来的一周收割信仰做准备。
    这件事情不仅涉及到线路规划，同样还涉及到信仰收集难易等一系列的问题。
    那些拥有法师塔的城市，可以复制新布瑞桑的过程，但是那些没有法师塔的城市呢？
    永夜军领这些年来，虽然在大肆兴建法师塔，但是受限于自身的基建能力，法师塔距离全面普及，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他们没有阿比盖尔那么庞大的祭祀群体。
    就算是有，想用短短的数日，就建造出一座法师塔来，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那些祭祀的建造，很大程度上，是依赖阿比盖尔世界树。
    与其说他们的力量强大，还不如说阿比盖尔世界树自身足够强大。
    没有了阿比盖尔世界树作为依托，他们就算是不被打回原形，实力也将十不存一。
    更别说阿沙恩位面，尤其是阿沙恩大陆的元素力量还是相对稀缺的情况下。
    哪怕是在永夜军领有着基建神器之称的掘地紫虫，这份妖孽性，也完全是靠能量结晶支撑的，而不是空手套白狼，对环境力量的一种运用。
    肖恩必须确保，在那些没有法师塔的城市中，自己的灵魂信号足够的强，方便自己与那些领民信徒建立信仰联系。
    毫无疑问，法则之躯是最佳选择。
    只需要对其稍微的调整，它便能够化身成一座移动法师塔。
    肖恩不仅对法则之躯进行了内部调整，同时还对其进行了拆分，将其一分为二，一个以灵魂法则符文作为操控核心，另一个则是以生命法则符文作为操控核心。
    不用问，另一座当然是为苏菲丽雅准备的，就连模样也是依照苏菲丽雅进行捏造的。
    两人灵魂交融后，苏菲丽雅的灵魂上已经浸染上了肖恩的灵魂气息，虽然肖恩没办法将生命法则符文转移到苏菲丽雅的灵魂意识中。
    至少生命法则符文对于苏菲丽雅不再完全隐形，也不会产生强烈的排斥。
    这自然让苏菲丽雅通过法则符文掌控法则之躯，成为了一种可行性。
    这才是肖恩先前对苏菲丽雅说出自己大胆推测的真正根基。
    法则符文作为未成形的神格，才是开启信仰之力的最关键一环。
    没有这一环作为媒介，就算肖恩的灵魂再强大，领民对他再忠诚。
    他依旧只是一个凡人，领民对他的忠诚依旧是忠诚，而不是信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肖恩便迫不及待的将妻子苏菲丽雅拽了起来，献宝一样的将新塑造的法则之躯召唤了出来。
    “苏菲丽雅号，身高二十五米，共计使用了超凡灵魂八个，普通灵魂八十万名，身具五百万法则之力，人型状态以双手大剑作为主战武器，这柄武器参考了勇气之剑作为模型，战斗机状态，时速可达到二点五倍音速，怎么样？喜不喜欢？”
    “你这不是多此一问。”苏菲丽雅娇媚的白了肖恩一言，风情无限的道，“东西虽好，就怕我没有办法驾驶。”
    “我觉得问题不大，试一下便知道了。”肖恩一招手。
    苏菲丽雅号庞大的身体，已经帅气无比的单膝跪地，向苏菲丽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胸口部位也随之裂开。
    “好。”苏菲丽雅干净利落的踏上了苏菲丽雅号的大手，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这不单纯是对肖恩的一种信任，还因为灵魂交融的原因，她本身就对法则之躯知根知底，无比熟稔。
    苏菲丽雅号大手稳稳当当的将苏菲丽雅托到了自己的胸口，将其送了进去。
    随着苏菲丽雅的步入，立刻有十几道半透明的能量藤蔓缠绕在她的身上。
    苏菲丽雅号的核心，生命法则符文明显不正常的震颤了一下，导致整个苏菲丽雅号都不由自主的闪烁了一下，有一种马上就要濒临瓦解的感觉。
    一种强烈的不适涌上肖恩的心头。
    那种强烈的不适并不是肖恩自身产生的，而是从生命法则符文那边传递过来的。
    那是一种天然的排斥感，想要将苏菲丽雅从法则之躯中排斥出去。
    肖恩知道这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强行压制着这种不适感，不停的向生命法则符文释放着信号，两者是一体的，那只是一个灵魂分身，那只是一个灵魂分身。
    这个自我催眠，不是对生命法则符文的，而是对自己的。
    生命法则符文并没有那么高级的智慧，至少现在没有。
    对外部事物的判断，一个是来自自己的感知，另一个则是来自肖恩的意识判断。
    只要肖恩将自己催眠了，加上双方灵魂气息确实相近，生命法则符文很有可能会接受来自苏菲丽雅的指令。
    也不知道是肖恩的自我催眠生效了，还是生命法则符文已经适应了苏菲丽雅的气息。
    排斥感虽然依旧在，却没有那么强烈，却已经在忍受的范围内。
    紧接着一声兴奋的低呼传入了肖恩的灵魂意识中，“成功了，成功了，我现在已经能够掌控苏菲丽雅号了。”
    “太好了，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肖恩也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连忙将自己的肖恩号也召唤了出来，钻入了其中。
    重新调整后的肖恩号，体型缩水了不少，比苏菲丽雅号略高也有限。
    肖恩是按照自己与苏菲丽雅的身高差比例，进行调整的肖恩号，为的就是让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更和谐，不是那么唐突。
    毕竟这一次法则之躯还肩负着布道收集信仰的作用，外型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接上安妮和艾伦，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肖恩率先朝着领主府飞去。
    “你准备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苏菲丽雅熟稔的跟在肖恩一侧，半点也不像第一次操控法则之躯。
    灵魂交融虽然有着不小的限制，但确实有着其凶悍的一面。
    “不仅我们身上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他们的身上同样也肩负着，而且你也不能将他们当成普通孩子看待，让他们多见识一些事情，并非坏事。”肖恩说着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苏菲丽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阻拦。
    他们出生在这个家庭，注定他们不会拥有普通孩子的一生。
    “爸爸呢？爸爸怎么不见了？”
    “妈妈，妈妈也不见了。”
    肖恩与苏菲丽雅返回领主府的时候，安妮正拖着自己弟弟艾伦，一个一个屋的找爸爸妈妈。
    安妮的声音明显都带着几分哭腔，因为她担心，昨天爸爸的归来，只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自己爸爸依旧是永无止境的睡眠中。
    “领主和领主夫人，只是外出办事了，很快便会回来。”碧落一众侍卫，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看她们无奈的模样，显然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
    她们总不能对两个孩子说，你们父母出去过两人私生活去了。
    “不行，我要去中央塔找爸爸。”小安妮重重的一拍手，做出了决定，高声招呼道，“巴顿，巴顿，带我去找爸爸。”
    汪。
    巴顿随叫随到，兴冲冲的蹿到安妮身边，主动趴下了身子。
    “我也要去。”小艾伦奶声奶气的道。
    “好，姐姐带你一起去。”安妮先将弟弟艾伦举到巴顿背上，自己方才爬上来。
    “安妮小姐，艾伦少爷，你们不能乱跑。”碧落死死的拽着巴顿，不让它起飞，一边苦口婆心的劝道，“说不定你们前脚出门，后脚领主和夫人就回来了，若是领主和夫人知道你带着艾伦少爷到处乱跑，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去找爸爸，我要不看着爸爸，爸爸又会消失的，昨天安妮就不应该睡，就应该守着爸爸……”安妮的哭腔更浓郁了。
    “快看，那是什么？是领主和夫人，他们怎么变成巨人模样了？”一名女卫指着安妮的身后天空道。
    “不要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相信这种谎言？”小安妮一边哼唧着作不屑状，另一边还是忍不住回头偷瞄，一双大眼睛顿时瞪的更大了，“真的是爸爸和妈妈，爸爸，妈妈，安妮和艾伦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
    相比起其惊疑不定的女卫，安妮第一眼便确定了肖恩和苏菲丽雅的身份。
    这不仅源自双方的血脉羁绊，还因为在安妮的眼中，爸爸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就算是化身为巨人，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安妮现在更多地是兴奋，从她不停的冲着肖恩和苏菲丽雅摆手就能够看得出来。
    反倒是艾伦，仰着头面无表情，一副被震惊呆了的呆萌模样。
    肖恩号和苏菲丽雅号同时在半空悬浮，胸口裂开，露出了肖恩与苏菲丽雅本体模样。
    肖恩笑着对安妮道：“爸爸昨天不是和你说，准备送给你一件礼物吗？用这个全新的交通工具，带你们去旅行怎么样？”
    “好啊！好啊！好啊！”安妮的小脑袋点的就跟小鸡吃米一样，“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
    “我和你妈妈每人只能带一个人，你是准备跟着你妈妈？还是跟着我？”肖恩给自己的宝贝闺女出了一个新难题。
    “这还用说，当然是跟着爸爸。”安妮立刻做出了选择，毫不犹豫。

 第九百二十五章 兵指北方

    “你就不用再考虑考虑？”肖恩冲着苏菲丽雅一阵挤眉弄眼，意思是你平时怎么将小家伙给得罪了，这种情况下，闺女连犹豫都没半分。
    “不用，我要跟着爸爸。”安妮无比坚定的道。
    “好，你们不用害怕，爸爸接你们上来。”肖恩远远的安慰道。
    由于领主府的空间有限，是没有办法容纳两尊法则之躯同时降落的，肖恩直接隔空取物，两股柔和的力量同时包裹着安妮和艾伦，托着他们往两尊法则之躯送来。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快看，快看，安妮自己飞起了，哈哈哈……艾伦，艾伦快看……”
    安妮与艾伦迥异的性格，进一步展现。
    安妮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大胆，自己凭空飘起来，不仅没有害怕不说，一会扭扭头，一会伸伸腿，发现自己没有掉落的迹象后，更是摆动着手脚，在空中做出了游泳动作，没想到这么做，还真带着她身体往前移，顿时让她兴奋的不能自已。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老爸的脸色明显变黑了，她的这种胡折腾，极大的增加了他的负荷。
    艾伦小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担忧，但是很快便被好奇占据，小心翼翼的伸着脑袋打量着周围情况。
    看到姐姐安妮，在空中自由泳后，眼中虽然有着几分羡慕，却并没有采取实际行动，依旧暗暗静静的一动不动，显然是害怕，自己随意动弹，从空中掉下去。
    “接住！”
    在安妮和艾伦距离肖恩号和苏菲丽雅号只有十米不到的时候。
    两人的速度猛然加快，尤其是安妮，有一种直接被扔出去的感觉。
    只是这个扔的对象，并不是肖恩，而是她的母亲苏菲丽雅。
    艾伦则向肖恩飘了过来。
    “啊……”原本充满期待的安妮，顿时傻眼了，忍不住尖叫道，“爸爸是个大骗子，竟然骗安妮。”
    肖恩一伸手，将艾伦接入自己的怀中，能量汇聚，一个安全座椅，出现在了他的胸前。
    艾伦依旧是呆萌呆萌的望着肖恩，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飞向自己母亲而哭闹。
    “真是听话的小家伙，难怪你母亲对你这么喜欢。”肖恩忍不住捏了捏小家伙粉嫩的小脸蛋。
    小家伙的眉头顿时一皱，显示出了自己内心的不喜。
    也不知道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捏脸的行为，还是不喜欢肖恩现在过分亲昵的举动。
    肖恩看在眼记在心，以后慢慢尝试与自己儿子沟通交流，建立感情。
    毕竟自己与苏菲丽雅的灵魂记忆中，看到了属于艾伦的点点滴滴，已经产生了深厚感情。
    但是在艾伦的眼中，自己依旧是刚刚相处了不足半日的，更多时候存在于传说中的爸爸。
    肖恩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儿子安置在其中，笑着道：“爸爸可不敢带你姐姐那个小捣蛋鬼，她对我从来没有怕像，在我这边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还不如将她放在你妈妈那边，至少会有所收敛，接下来的一路，我们爷俩就要相互照顾了。”
    艾伦眨巴了眨巴大眼睛，似乎想起了某个不好回忆，深以为然的冲着自己爸爸点点头，显然是认可了他对自己姐姐的评价。
    显然他平时也没少受姐姐安妮的折腾祸害。
    “接下来可能有几分不适应，但是习惯一下就好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明白？”艾伦虽然只有三四岁婴儿的模样，但是肖恩并没有纯粹将其当婴儿看待，而是对待大人的交流模式，因为他知道，对方能听得懂，并且会永久性的记忆。
    艾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团团能量涌出，直接将这个安全座椅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型能量安全囊。
    这个安全囊，不仅能够保护艾伦的安全，同时也将其接入了法则之躯的感知系统，能够看见它所看，听到它所听，只是没有操作能力的伪驾驶状态。
    进入这种状态后，艾伦再一次变的面无表情，只有大眼睛滴溜溜的直打转，显然法则之躯摄取来的信息，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已经目不暇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其他。
    苏菲丽雅号的情况，如出一辙。
    肖恩这个时候，才有空理会自己女儿先前的指责，“说爸爸是大骗子，那可就冤枉我了，我先前只是问你，想要跟着谁？可曾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跟着谁？这一次，你就老老实实的跟你妈妈交流感情，什么时候，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变好了，你妈妈同意了，我就将你和你弟弟交换。”
    “我不管，我不管，妈妈偏心弟弟，爸爸也偏心弟弟，小安妮就是没人心疼的小可怜。”小安妮一副自艾自怜的模样。
    “想获取别人的更多关注和痛爱，必须自己先付诸努力才成，你要是有你弟弟的一半乖巧懂事，我相信你妈妈，对你就不是言辞苛责。”肖恩循循善诱的道，“指责别人之前，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啊啊啊……”仅仅是从那边传来的声音，肖恩就能够想象得出小安妮是一幅怎样抓狂的模样。
    汪汪……
    紧跟在安妮与艾伦的身后，巴顿兴冲冲的自己飞了上来，围着肖恩一阵打转，粗长的龙尾就像狗尾巴一样摇的欢。
    原本肖恩没有计划带着巴顿，不过看自己老伙计看到自己兴奋的模样，心不由得一软，两个小家伙都已经带了，不差他一个。
    自己身边的空间顿时开始扩张。
    肖恩冲着巴顿招招手道：“老伙计，一起上来吧。”
    汪！
    得到许可的巴顿，立刻兴冲冲的收拢龙翼钻了进来，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肖恩身边。
    对它来说，坐在肖恩的身边，是它狗生最幸福的一刻，这种幸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了。
    很快巴顿也被能量囊包裹，接入了法则之躯的灵魂联系网中，顿时所有人耳中出现了它欢快的叫声，与安妮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遥相呼应。
    “准备好了，我们要出发了，目标北方要塞。”
    “报告长官，已经准备完毕，请求下一步指示。”安妮压着嗓子，装腔作势的道，刚刚的争执已经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
    小家伙最大的优点就是，自娱自乐。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老老实实接受的同时，还从里面琢磨出新玩法来。
    “出发。”肖恩号率先腾空而起，苏菲丽雅紧随其后。
    “出发。”安妮的性格，固然活跃的有些让人头疼。
    但是不可否认，她绝对是他们一家四口中的开心果。
    就没有她活跃不起来的气氛。
    一会兴高采烈的对着沿途高速掠过的景色指指点点。
    一会又给大家献歌一曲。
    一会又跟肖恩他们扯起了牛马不相及的牛皮。
    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尤其是肖恩他们争分夺秒，动用的是高消耗的法则战斗机状态。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北方要塞已经近在眼前。
    从高空俯视，以北方要塞为首的北方防线立体感更强，它就像是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清晰的划分了生与死的界限。
    亡灵帝国方向诡雾弥漫。
    这不是肖恩离开时的那种紧紧贴在地面上的那种诡雾层，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诡雾，高度已经突破了千米，已经与云雾联系到了一起，只是越往顶层越稀薄就是了。
    诡雾中弥漫出来的死亡气息，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很显然在过去五年中，亡灵帝国同样也在发展壮大，能够从阴影位面中汲取的能量更多了。
    他们正在对自己占领的土地，进行疯狂的改造，将其变成适合他们生存的沃土。
    永夜军领方向则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相比起五年前，这里大大小小的城堡、要塞、法师塔、城防塔、火炮和魔导炮的数量，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时不时的就会有城防塔光芒大盛，一道金色光芒直接射入对面的诡雾深处，紧接着便是锣鼓喧天，周边的魔导炮调转方向，纷纷对准金色光芒所在方向，对那里进行一轮炮火洗地。
    那些法师塔的情况与城防塔完全相反，自身不仅没有放射出光芒，相反完全被诡雾所笼罩。
    更准确说，那些诡雾正在被法师塔源源不断的吸收。
    至于去向，自然是依托法师塔存在的第二世界。
    永夜军领与亡灵帝国的战争，在过去的五年中，从来不曾停止过，只是用一种全新的模式展开。
    肖恩与苏菲丽雅接近北方要塞后，便自动的调低速度，缓慢靠近。
    他们刚刚接近北方要塞三公里，便有两队巨鹰空骑迎了上来。
    他们并不是来阻拦肖恩他们的，而是前来迎接的。
    昨天晚上，肖恩并没有只顾着与苏菲丽雅缠绵了，他已经利用自己的灵魂网络和永夜军领的法师塔网络，进行了一系列的准备和安排。
    比如将新布瑞桑法师塔群的操控权，重新交付给新布瑞桑守护者阿米莉亚，让其协助封锁自己归来的消息。
    自己先前归来的时候，抢夺法师塔操控权的事情，着实将阿米莉亚给吓了一个半死，之后灵魂更是被肖恩无意识的囚禁起来。
    比如自己带回来的远古巨龙费基尔的安置问题，接下来不适合带着它到处跑，就这么扔在中央广场也不是合适的处理方法，必须将其另找地方安置才成。
    比如向处于联网状态的几位元帅告知自己安全归来，以及不日前去巡视的消息。
    肖恩向苏菲丽雅所说的封锁消息，指的是向普通领民封锁消息，制造冲击感。
    各大统帅该通知的还得通知，尤其是像北方要塞这种还处于战时状态的领地，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若是他们贸然冲过来，还没等到他们完全靠近，就一魔导炮先轰过来了。
    新布瑞桑那种误会有一次就够了。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领主大人和领主夫人竟然在天上飞。”
    “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领主大人还没从沉睡中醒来……真神保佑，真的是领主大人，真的是领主大人，难道领主大人从沉睡中苏醒了。”
    “大家快来看，领主大人回来了，领主大人回来了……”
    肖恩与苏菲丽雅仅仅是从天上飞过，便在北方要塞引起了轰动。
    “我的领民们，我的士兵们，我现在郑重的向你们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回来了，你们过去五年，为我们的领地，为我们的领民付出的血汗，我全知道了。
    请允许我在这里，代表全领地的领民，向你们执以十二分的谢意。
    你们是我们领地当之无愧的英雄。
    过去五年中，我非常遗憾，没能与你们共通杀死在第一线，没能够亲手埋葬那些为了领地献出宝贵生命的士兵们，没能为你们亲手为你们戴上代表荣誉勋章。
    但是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永远都与你们站在统一战线上，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这是对你们过去五年辛苦坚守的嘉奖，我保证，这种嘉奖仅仅是一个开始，而不是全部。”
    很快肖恩便重掌了三体法师塔。
    通过法师塔，他的巨大投影，出现在了北方防线每一座法师塔、每一座城防塔的上空。
    他的声音传遍了角角落落，传到了每一名永夜士兵的耳朵中。
    最后收尾的时候，更是有一千万的法则之力，顺着这条网络输送到了北方防线的角角落落，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没入了周围的士兵身体中。
    “领主大人，是领主大人，太好了，领主大人终于醒过来了，我们有救了。”
    “这是……我感受到力量在身体中涌动，这是法则之力，天呐，这么多的法则之力，领主大人哪里来的这么多法则之力？”
    “不愧是我们的领主，总是能够给我们带来惊喜，有了这么多法则之力，我们有充足的信心，打一波反击，将那些骨头架子赶出百里去。”
    “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领主大人，我能够听到他在我的耳边低语。”
    “我也听到了，领主大人一直与我们同在。”
    “领主大人万岁！”
    “领主大人万岁！”
    新布瑞桑的那一幕再次重现。

 第九百二十六章 全军出击

    肖恩发布演讲的时候，便开始有灵魂之线顺势延伸到自己的身上，数量和速度远要比新布瑞桑还要多、还要快。
    驻守在北方防线的军民总体数量虽然比不上新布瑞桑，但是这里的领民质量足够高，尤其是那些北方防线士兵，更是肖恩的坚定追随者。
    他们对永夜军领的，对肖恩的信仰，远要在普通人之上。
    这一点从那些联系过来的灵魂之线粗细就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那些对于肖恩制定的领章认同的领员们，起手就是虔诚信徒级别，甚至有不少是狂信徒。
    这些人只需要肖恩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一切，慷慨赴死，不问理由，不问原因。
    信仰之力的汇聚，在肖恩将一千万法则之力分散出去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瞬间涌动的灵魂之线，直接将肖恩淹没，法则之躯上都发着迥异于正常状态的炽白光芒。
    二十三万五千四百二十三道。
    这是肖恩这一波收集的灵魂之线的总数。
    占据了整个北方防线军民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领民信徒，这已经是相当恐怖的比例了。
    而且肖恩相信，这还不是最终数字，随着他后续手段展开。
    他有信心将剩下的三分之二大部分都变成自己的领民信徒。
    至于百分之百。
    有限人数的情况下还有可能。
    一旦变成以万记的庞大群体的时候。
    根本没有百分百这一说。
    毕竟在阿比盖尔位面那种极端的环境中，阿比盖尔人对阿比盖尔女神的信仰也达不到百分之百，相反有一些人在憎恶仇视着阿比盖尔女神，认为她才是阿比盖尔位面崩坏的罪魁祸首。
    永夜军领同样也是如此。
    “过去五年中，那些亡灵那些梦魇，带给我们太多太多的痛苦，给我们留下了太多太多不可磨灭的回忆，让我们流了太多太多鲜血。
    是时候吹响反击的号角了。
    所有的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一起冲锋，让我们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永远不跟他们妥协的决心。”
    在狂热的氛围中，肖恩又颁布了一个爆炸性的命令，将所有的北方防线士兵们的战意点燃。
    “反击！”
    “反击！”
    “反击！”
    所有的军民情不自禁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狂热高呼。
    “守护这片土地的英魂们，我以永夜军领最高统帅的身份召唤你们，再次降临这片土地，与我们并肩而战，驱除入侵者。”
    所有的肖恩虚影，同时做出了一个虔诚祈祷的模样。
    下一秒钟，所有的法师塔光芒闪烁，一名名为北方防线捐躯的英魂士兵，跨越了第二世界与第一世界的之门，从中钻了出来。
    这些英魂士兵也跟着高呼道：“愿意为领主大人效命。”
    “苏格中队长，是你吗？真的是你，你们竟然能够从第二世界中出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哈哈……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这要感谢领主大人，一切都是他赐予的，至于并肩作战，昨晚上咱们不是还在第二世界中并肩作战吗？”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这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我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够再次踏上这片我深爱的土地，为了守护他，我就算是再死一次，也再所不惜。”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极为热烈。
    虽然这些士兵与英魂士兵，经常性在第二世界相见，并且并肩作战。
    但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性质还是有些不一样。
    毕竟在很多人眼中，第一世界才是现实，第二世界终归是能量世界，有些如同梦境一样虚幻。
    “来自异界的盟友们，我以女神特使的身份，召唤你们，与我们并肩而战，驱除梦魇。”肖恩的大招这才刚刚开始。
    阿比盖尔女神赐给他的生命法杖，已经变得与法则之躯同高，顶端的宝石闪烁着翠绿光芒。
    一道道身影从中钻了出来。
    其中占大头的，自然是肖恩一手制造出来的光明金鹤和光明螳螂们。
    它们钻出来后，立刻有序的在肖恩的身后汇聚，排列成为有序的攻击阵型。
    光明金鹤二百二十只。
    光明螳螂四百八十只。
    尽数汇集齐之后，方才是各种各样的阿比盖尔本土强大灵魂往外钻。
    各种龙魂三十六只，超凡灵魂七十二名，强者灵魂一千二百名。
    这是肖恩从阿比盖尔位面偷渡来的第一批灵魂。
    “好新鲜的空气，好强大的法则力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股正常的气息了。”最先宠出来的那名龙魂名为杜鲁，是这批偷渡客中的顶级强者，生前是与龙后一个级别的远古巨龙。
    “唯一不爽的就是那些扭曲爬虫们，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另一名远古巨龙龙魂也忍不住冷哼道，“那些主母们还真是缺乏想象力，每次都用相同的招数，我们失败了一次，这次绝对不让他们再成功。”
    “特使阁下，还等什么？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大开杀戒了。”
    这些灵魂之井的守卫者，对阴影生物有着来自骨子里的仇恨和厌恶。
    对于他们来说，杀光所有阴影生物不需要理由。
    究竟是在阿比盖尔位面还是阿沙恩位面，并不重要。
    “领主大人究竟是从哪里召唤来的这么多援兵？”
    “从哪里召唤出来的援兵重要吗？只要确定他们是我们的援兵就可以，哈哈……有了他们的存在，我们何必在惧怕亡灵帝国的那些幽影巨人和大型阴影战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领主大人非正常人，每次坐镇法师塔，必然会有出人意料的手笔，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憋出这种大招来。”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将亡灵帝国赶出柯格尔草原，还直接杀到他们的黑夜帝都去。”
    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光明战兽和强大援兵，成为了肖恩收集信仰之线三连击的最后一击。
    很多意志比较消沉，潜意识中认为，仅仅是肖恩一个人回归，并不能对北方防线战事有所改观士兵的士气，完全给振奋起来了，从肖恩收集到的信仰之线的数量来看，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过去五年战争中，给北方防线带来最大威胁的，既不是灰骨大军，也不是梦魇大军，而是那些幽影巨人和大型阴影战兽。
    尤其是初期的时候，肖恩漏网掉的那两名幽影巨人，给北方防线造成了严重冲击。
    那是他们还没有拿出针对性的战术，无论是防御设施，还是人员在这方面的训练都不到位。
    他们出现，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海战术去堵口，拖延它们对北方防线破坏的步伐。
    后面好歹拿出了一套战术，也依旧是自杀战术，让士兵们带着克制性炸药包，冲到它们的近前引爆，逼退它们。
    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连灵魂逃入第二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那绝对是一段无比灰暗的历史。
    说起来口齿间都有着浓郁的血腥味。
    即便是现在，北方防线的防御措施相对完善了，它们依旧是头号威胁。
    永夜军领的士兵可以通过杀戮梦魇们，获得更多对抗他们的力量。
    同样的那些怪物们，也能够通过吞噬士兵的灵魂进行成长。
    并且从阴影位面中，招募更多的怪物进入这个世界，为他们而战。
    若是没有肖恩招出来的这些光明战兽，北方士兵的信心还真不怎么足。
    毕竟他们是依托北方防线才与亡灵帝国打了一个平手，而这道防线，又不会跟随他们主动出击。
    “出击。”
    肖恩虽然对北方防线做出了战争动员令，却没有给他们留下集结的时间，便率先带着一众光明战兽和援兵杀了出去。
    这么做是他有意而为。
    亡灵帝国过去五年虽然有发展，但是有点没有变。
    那就是他们还没有办法像在阿比盖尔位面那样，肆无忌惮的行动。
    必须以诡雾作为自身掩护。
    那些制造诡雾的灰骨塔，依旧是他们的致命弱点。
    只要将这些塔推掉了，他们自然溃不成军。
    推塔。
    拥有超高移动速度和没有补给拖累得光明战兽，才是最佳选择。
    等北方防线的士兵们动员起来，正式出兵的时候，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复失地便好了。
    肖恩率领的光明战兽军团，就像是一团滚烫的热油，泼入了冷水中。
    整个诡雾世界都沸腾了。
    尤其是充斥着海量法则之力的肖恩号和苏菲丽雅号，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走过。
    就会在身后留下一个半径上百米的通道，诡雾迟迟没有办法侵入修复的那种。
    如此巨量的法则之力，似乎对整个位面法则都有着稳固功效。
    亡灵帝国在北方防线外面，同样也构建了属于自己的防线。
    肖恩曾经见识过威力的灰骨金字塔，密密麻麻的，一座连着一座。
    就算是拆掉十座八座灰骨金字塔，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影响。
    更别说他们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梦魇和大型梦魇。
    正常情况下，永夜军领根本没有反推的可能。
    但是现在，永夜军领明显属于非正常状态。
    一枪！
    肖恩号仅用了一枪，就直接将一座灰骨金字塔给生生的戳爆了。
    肖恩从阿比盖尔位面带回来的法则之力足够多。
    哪怕这两天疯狂的挥霍，又是为苏菲丽雅编织灵魂外衣，又是塑造新的法则之躯，在北方防线更是大手笔的赏赐出了一千万法则之力。
    他的法则之躯中，依旧有着三千万的库存。
    理论上，肖恩能够对那些阴影生物打出三千万的真实伤害。
    但是实际上是做不到的。
    一来是，除了阴影主母，没有任何梦魇，拥有如此庞大的能量。
    二来是，里面涉及到能量的运用问题，肖恩一次性灌注十分之一进行攻击，已经是极限，这是体量大的缺陷，庞大的法则之力是均匀的分布在法则之躯各个部位的。
    即便是只有十分之一，也有三百万点真实伤害。
    更何况，当能量聚集的足够多的时候，将会产生质变。
    尤其是进入诡雾核心区域，这里的位面法则已经被严重破坏腐化的情况下。
    位面法则被破话腐化，是一把双刃剑。
    对于那些梦魇们限制变弱的同时，像肖恩这样的本土存在，也更容易调动周围的法则之力为己用。
    现在肖恩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操纵，一言一行，都会影响着周围的法则。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言出法随。
    肖恩号一枪戳出去的时候，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在塌陷，疯狂的压缩着灰骨金字塔。
    灰骨金字塔与其说是被一枪戳碎的，不如说是被周围空间塌陷的庞大力量活生生压碎的更合适。
    当压缩到极致的时候，就是向外释放，剧烈的释放就会变成爆炸。
    纯粹由负面能量组成的灰骨金字塔，被戳碎后殉爆释放出来的赫然是纯粹的正能量，以及大量的法则之力。
    它周围的梦魇们，自然面临着灭顶之灾，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泯灭。
    五剑！
    一座灰骨金字塔只能在苏菲丽雅号面前支撑五剑。
    光明螳螂的四十刀或者光明金鹤的四十次空中钻刺。
    同样也足以毁掉一座灰骨金字塔。
    这个会随着他们推倒的灰骨金字塔够多，身体中积累的法则之力增多，而变快。
    试验结束后。
    肖恩他们便兵分二十路，沿着北方防线开始往前疯狂突进。
    这是标准的地毯式进攻，根本没有遗漏这一说。
    肖恩号与苏菲丽雅号，就是两柄无坚不摧的箭头。
    那些幽影巨人和大型梦魇连跟他们交锋的勇气都没有，远远的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便望风而逃。
    一周。
    仅仅用了一周。
    曾经势不可挡，改变了整个阿沙恩大陆局势，准备与永夜军领、圣以太教廷和西奥丁帝国鼎足而立的亡灵帝国。
    就被肖恩活生生的打崩。
    没错。
    不仅是赶出柯格尔草原那么简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打崩。
    亡灵帝国没能组织起一支，抗住肖恩阿比盖尔位面援军的军团来。
    只能任由他们在自己的内部狂飙突进，不停得推塔，再推塔。

 第九百二十七章 黑夜帝都

    这一周，他们用来推塔的时间只有两天，剩下的都在赶路上。
    打到第三天的时候。
    肖恩与苏菲丽雅已经出现了明确分工。
    肖恩率领这光明战兽的大部，在前面犁庭扫穴，破坏掉大部分灰骨金字塔，对亡灵帝国形成第一波强力打击，若是发现了大规模聚集的亡灵军团或者大型梦魇战兽，同样也不放过，会对他们展开反复的冲击，直到将它们冲散为止。
    苏菲丽雅率领着一小部分，在后面等待着倾巢而出的北方防线士兵和英魂军团压上，进行更彻底的扫荡，将所有的灰骨金字塔找出来拆掉，百人以上的亡灵军队全部揪出来，歼灭冲散。
    这里的一周，指的是肖恩从北方要塞出击，单枪匹马一路杀到亡灵帝国的核心圈黑夜帝都的时间，
    肖恩就连那些光明战兽的速度都嫌慢，加上自己的攻击力有足够。
    所以干脆甩开它们，凭借自己的速度独干。
    光明战兽的大部，都被他足足甩出了五百多公里。
    更别说苏菲丽雅率领的后续大军，柯格尔草原才刚刚清扫了没一半。
    对付梦魇这种非常规敌人，还是光明战兽这些针锋相对的纯能量体强悍。
    那些梦魇即是它们的宿敌，又是它们的能量补充包。
    只要他们能够做到，消耗的能量与杀戮的能量平衡，它们就是一台台永不止疲惫的战争机器。
    不需要额外的补给、不需要修习。
    不停的杀戮再杀戮。
    杀到亡灵帝国的核心黑夜帝都的时候，肖恩也不得不收敛了不发，等待着光明战兽的大部压上。
    因为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密集的法师塔群，而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超级要塞城市。
    密密麻麻的灰骨金字塔围成了一圈，组成了高达三十多米的城墙。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被灰骨金字塔拱卫在最中间的那座超级灰骨金字塔。
    造型与其说是金字塔，不如说是像一根耸立的触手，肖恩根本没办法推测出它的高度。
    因为肖恩只能够看到它的下半截实体，上半截完全被近乎实质的阴影能量所笼罩，无限的高。
    无论肖恩怎么往上飞，也找不到高的尽头。
    因为它是穿透三次元的，是用肉眼没有办法衡量，只有在舍弃肉身，穿过次元壁障，进入四次元才能看清全貌。
    肖恩就算不用看，也知道这座触手形灰骨塔后面连着的是什么。
    肯定是亡灵帝国的幕后操者赫尔主母。
    因为其上面布满了没有眼睑的大眼珠子——阴影主母的阴影触手上特有的毁灭之眼。
    阴影主母赫尔因为没有办法长时间让自己的本体进入阿沙恩位面，所以别出心裁，用物质位面的物质与自己身体一部分相结合的方式，将自己身体一部分移进了位面之内。
    毁灭之眼中流露出来的，特有的疯狂和毁灭气息，绝对不会错。
    那百分百是阴影主母特有的。
    只有它们那群完全秉承着毁灭而生的生物，才会有这对生灵如此纯粹的恶意和毁灭欲望。
    在等待光明战兽大部赶来的时候，肖恩也没有闲着。
    对着黑夜帝都展开了反复尝试性进攻，想要在光明战兽大部抵达前，摸一摸对方的底细，方便后续进攻的展开。
    滋！滋！滋！
    肖恩刚刚冲进黑夜帝都，触手形灰骨塔上的毁灭之眼，就齐刷刷的转移了方向，向着肖恩望了过来。
    一道道毁灭之光激射而出。
    肖恩高举着一张法则巨盾，尝试性的硬接了一记攻击。
    毁灭之光落在上面后，并没能穿透法则巨盾。
    但是具有很强的中和腐蚀性，其会大量燃烧法则之力。
    肖恩刚刚吃实的那一记毁灭之光，就一次性消耗了肖恩三万法则之力。
    对于坐拥三千万法则之力的肖恩来说，三万法则之力算不上什么。
    但是对于光明战兽来说，那就是不小的威胁了。
    肖恩带过来的光明战兽，都已经彻底放弃了身体中的血肉部分，转化为了纯粹能量体。
    这让他们没有了血肉部分负担的情况下，它们各方面的限制也会变大。
    其中最大的缺陷，就是通途方面。
    除非阿沙恩位面崩坏到阿比盖尔位面那种程度，否则他们的行动地方是受到严重限制的。
    以后它们的主要归宿，将会在第二世界中，成为转化法则之力的机器。
    想要进入现实中，必须有阴影能量大规模肆虐，这种独特的环境才成。
    永夜军领确实已经掌握了灰骨塔的制造技术不假，不代表他们能够肆无忌惮的大规模使用。
    灰骨塔建造成功，引大量阴影能量进入物质位面，产生的是连锁反应。
    其对物质位面的位面法则撼动，只是一个总概念，更实质的是对于物质位面的侵蚀，让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变成一片死地。
    永夜军领现在正在疯狂的收服失地，推到灰骨塔，驱散亡灵天幕，让这里恢复光明不假。
    但是这里的土地已经被浸染成了黑色的，植物要么大规模死亡，要么已经被扭曲成了阴影植物，只能在阴影能量充足的环境中生存。
    现在突然暴露在阳光中，正在快速的枯萎死亡，变成了一副寸草不生的荒漠模样。
    就算是没有阴影生物的后续破坏，依靠位面自身的自愈能力，估计没有千儿八百年，这里不可能恢复原先生机盎然的模样，甚至需要更长时间。
    哪怕是永夜军领人为介入，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将这里治理恢复的。
    所以，灰骨塔就是一把双刃剑。
    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擅自使用这一招的。
    光明战兽转化成为纯粹能量之躯后，法则之力对于他们的重要性也大幅度提升。
    法则之力可以视为它们的真实血量。
    一旦法则之力被毁灭之力这种具有中和性的力量给消耗空，它们的灵魂就等于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毁灭之力下，只需要很少的毁灭之力的攻击，便足以秒杀它们，这是来自力量等级的辗压。
    就像法则之力对于普通梦魇的那种克制性作用一样。
    而肖恩带回来的光明战兽，大部分都还没有经过与梦魇们的大规模战争，底蕴相当有限，哪怕是经过了与亡灵帝国为其一周的战争，体内拥有法则之力达到十万级的也只占三分之一不到。
    在这种毁灭之眼的攻击面前，根本撑不住三记攻击。
    黑夜帝都不光攻击犀利，防御能力与独门独栋的灰骨金字塔，同样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灰骨金字塔就想永夜军领的法师塔群一样，都已经连成一片了。
    肖恩攻击一座灰骨金字塔的时候，其他的灰骨金字塔都会生出反应，帮助这座灰骨金字塔一起承担伤害。
    根本不会出现先前，肖恩一枪戳爆一座灰骨金字塔的情况。
    各个击破的方案，自然随之夭折。
    鉴于这种特殊情况，肖恩不仅在等待光明战兽的大部队，同时还将苏菲丽雅连夜招了上来。
    “想要破这种联防，就不能使用添油战术，我们必须集中所有力量，同时发起进攻，只要我们在一瞬间产生的破坏力，超出了他们的上限，就有可能将其击破。”从后面赶上来的苏菲丽雅，针对这种情况出谋划策道。
    “同步进攻确实一种方法，但是能不能打破它们的联防却是两说，因为这同样也是最强防御状态。”肖恩却没有苏菲丽雅那么乐观，“他们这种联防，可不仅仅是眼前这些金字塔，同时还连着不在这个位面的那位阴影主母，我们没有办法推测出，她究竟能够帮助承担多少伤害。
    若是咱们将其逼的太紧了，会不会亲自下场。
    她现在不是完全干涉不了我们位面，只是需要付出代价大小的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这里是它在咱们位面的最大据点，很有可能会不遗余力的防守，或许她巴不得，我们将光明战兽都聚集过来，然后将它们一网打尽。”苏菲丽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看来我们有必要做一些提前准备，尽可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什么准备？”
    “找人牵制住赫尔主母，让她没有时间搞乱。”
    “你不会是想请阿比盖尔女神出手吧？她会接受你的请求吗？你现在能够跟她联系上？”
    “你这些问题有些多余了，试一试便知道了，若是能够成功最好不过，失败了，我们另想办法。”
    肖恩一边说着，一边将生命法杖抽了出来，在距离黑夜帝都不远不近的地方落了下来，冲着苏菲丽雅号一指，法则之力涌动，一道金色光柱向着她涌去，这道光柱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
    肖恩刚刚又向苏菲丽雅转移了一千万的法则之力，“等一下我联系阿比盖尔女神的时候，你帮我护法，我怕那些梦魇会派兵出来搞乱。”
    “在这里联系阿比盖尔女神？”苏菲丽雅有些愕然。
    肖恩点点头道；“这里就是最佳的联系点，因为这里的位面法则已经被梦魇们破坏的足够薄弱了，四次元的概念，与三次元的并不完全一样，可以无限近，也可以无限远，只要撕开位面壁障，我们可以在物质位面的任何一点面对面。”
    “明白。”苏菲丽雅一点就通。
    “我开始了。”肖恩与苏菲丽雅打了个招呼后，便聚精会神的将灵魂意识注入到了生命法杖顶端的宝石中。
    这枚由阿比盖尔女神利用自身净化凝聚成的世界树种子，严格意义上，算不上阿比盖尔女神的后代，而是她的一个备份。
    一旦阿比盖尔女神本体出了问题，她的神魂就会转移到这个备份中来，将备份变为主体。
    备份与主体之间，自然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这自然是一个天然的跨位面信号接收器，至于究竟能不能联系上阿比盖尔女神，当事人肖恩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这涉及到位面壁障。
    “女神阁下，女神阁下，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肖恩反复的向世界树种子中释放着信号。
    上面时不时的有翠绿光芒闪过。
    只是这些翠绿光芒没有走多远，便彻底消失不见。
    肖恩却能够感觉到，这些信号并没有消失，只是进入了更高层次的次元进行传播。
    这种跨次元信号，阿比盖尔女神会不会收到暂且不得而知。
    最起码引起了黑夜帝都方面赫尔主母的注意，所有这个方向的毁灭之眼，全部齐刷刷的转移过来，怒瞪着肖恩。
    滋！滋！滋！
    那些毁灭之眼进入了充能状态，直到汇聚的能量满溢，方才对着肖恩发射而出。
    但是很遗憾，这些攻击全做了无用功，尽数落空。
    肖恩已经通过对方先前的攻击，计算出了它们的最远攻击距离。
    一轮毁灭之眼攻击无果后。
    黑夜帝都方面很快便生出了新的反应。
    一阵轰隆隆的脚步传来，十几名幽影巨人带着几十名大型梦魇冲了出来。
    从幽影巨人们迟缓的脚步来看，它们明显不是自愿出来的，而是被强行驱赶出拉的。
    反倒是那几十名大型梦魇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自然没有那么多杂念，气势汹汹的全速往前冲。
    很快便越过了幽影巨人们，率先向苏菲丽雅冲来。
    “死！”
    伴随着恐怖轰鸣。
    苏菲丽雅并没有等到敌人杀上门来，它们一出了灰骨金字塔群，便变身成了法则战斗机，速度全开的撞向了大型梦魇最密集的地方。
    砰！砰！砰！
    在双倍音速面前，那些大型梦魇基本上没有躲避的机会，就被撞了一个结结实实。
    那三名被撞实的大型梦魇和两名幽影巨人连哼都没有哼，当场气化。
    滋！滋！滋！
    触手状灰骨塔上的毁灭之眼也开始发威。
    无数毁灭之光，交替射出，展开了饱和性攻击。
    苏菲丽雅对于它们不管不顾，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走，能量反应炉喷涌。
    法则战斗机猛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对折大调头。
    从后面再次向亡灵帝国出击的队伍穿刺而去。
    与其浪费时间躲避毁灭之眼的攻击，还不如用最快的速度，对他们造成最大的杀伤，只要将他们剿灭了，毁灭之眼想要攻击她都没机会。

 第九百二十八章 求人不如求己

    这个世上，没有无消耗的战争。
    尤其是想要铲除亡灵帝国，这个阴影主母已经经营了将近十年的大毒瘤，更是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在出兵前，肖恩已经做好了将手中三千万法则之力消耗殆尽的心理准备。
    用三千万法则之力换亡灵帝国，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只要斩断了赫尔主母的一条触手，只要给肖恩更多时间将摊子铺开，法则之力还不是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些幽影巨人见状，一哄而散，从不同方向向着肖恩围了过去。
    如此一来，苏菲丽雅就没有办法挨个追杀了。
    法则战斗机的高速，固然是它的一项优势，但是在狭小空间迂回作战的时候，又成为了它的一项劣势。
    稍微不慎就冲出老大一段距离。
    苏菲丽雅直接赶回了肖恩身边，重新化为了法则之躯，抽出了剑盾，摆开了迎战架势。
    那柄依照勇气之剑模样塑造的法则巨剑，金光闪烁，大开大合。
    那些幽影巨人和大型梦魇，根本没有接近肖恩百米的机会，只要被法则巨剑扫中要害，基本上就是秒杀的份。
    庞大的法则之力引动的法则力量，会将它们活生生压爆。
    “听得到，有什么……什么事情？快……快点说。”空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回声，正是阿比盖尔女神的。
    成功了。
    肖恩心中顿时一喜。
    肖恩不敢怠慢，急忙将自己的所求，相告道：“我这边准备斩断先前阻击我的那名阴影主母的触手，为了防止它从中作乱，希望女神阁下，能够从外面出手。”
    肖恩将信号发送出去后，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方才再次收到阿比盖尔女神断断续续的回音。
    “我先前已经跟那名阴影主母交过手……它的情况有点特殊，它已经侵占了属于你们位面的一部分，若是从外部动手的话，它可以调用你们位面的一部分法则之力，已经无法杀死它，只有在你们内部才能杀死他……”
    从阿比盖尔女神话中流露出来的意思看，她在将肖恩送回阿沙恩位面后，还与赫尔主母进行了一番后续交手，收集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信息。
    这再一次验证了，古安迪斯帝国的帝都布瑞桑浮空城，已经落入它的魔掌中。
    这让她脱离了普通阴影主母的范畴，命运已经与阿沙恩位面完全捆绑在一起。
    等待它的结局只有两个。
    要么就是将阿沙恩位面变成自己的老巢，进阶成为阴影主宰。
    要么就是自己化为阿沙恩位面的养分，被其吞噬掉。
    没有第三种可能。
    这是它能够先其他阴影主母，更深入介入阿沙恩位面所付出的代价。
    “你不需要杀死它，只需要牵制它一段时间便可以，我们两个位面的时间不同步，女神阁下在动手的时候，麻烦您给我释放一个信号。”肖恩再次传音道。
    但是这一次，无论肖恩怎么传音，再也没有阿比盖尔女神的回音传来。
    砰！
    一名大型梦魇破地而出，突破了苏菲丽雅的防线。
    一头撞在了肖恩的身上。
    作为受袭者，肖恩连晃动都没晃动。
    反倒是那名大型梦魇一头撞死了。
    那种情形，就跟拿鸡蛋砸石头，没啥区别。
    但是肖恩的灵魂意识却被干扰了，不得不从生命法杖中退了出来。
    “找死。”
    肖恩大步的冲了出去，抡动着生命权杖就是一顿抽砸。
    他本来就被阿比盖尔女神搞的有点不上不下，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现在全发泄到这些梦魇身上去了。
    与苏菲丽雅杖剑合璧，将剩下的幽影巨人和大型梦魇杀的抱头鼠窜，逃回黑夜帝都的不足出击前的三分之一。
    “怎么样？成功了没有？”苏菲丽雅关切的问道。
    “算是成功了，也算没成功。”肖恩有些头疼的道。
    “成功就是成功？怎么还有一半一说？”
    “虽然与阿比盖尔女神取得了联系，但是信号不是特别好，最后一条信息更是没有给我回，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收到。”肖恩有些无奈的道，“等一下再试试吧。”
    “也只能如此了。”苏菲丽雅对于这种情况，同样是爱莫能助。
    随后在等待光明战兽主力的过程中，肖恩又陆陆续续尝试着对阿比盖尔女神进行了不下于二十次拨号。
    但是一次都没能再联通过。
    因为阴影主母赫尔，已经察觉了肖恩的意图，不再派出大型梦魇干扰，而是直接将黑夜帝都周围的信号封锁了。
    无奈之下。
    肖恩只能够将到远离黑夜帝都的地方进行尝试。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位面壁障太过稳固的原因，所有的呼叫都是石沉大海，收到不半点回应。
    这就有点难办了。
    肖恩现在既不确定，阿比盖尔女神展开行动后，知不知道给自己释放一个信号。
    也不确定，阿比盖尔女神释放的信号，能不能顺利的通知到自己。
    光明战兽的主力压上来后，肖恩与苏菲丽雅顿时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究竟是直接发动进攻呢？
    还是等一个不确定的信号？
    肖恩并非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并没有被这个问题困扰太久，冲着苏菲丽雅拍板决定道；“我再进行最后一次尝试，若是依旧没办法联系上阿比盖尔女神，我们就不等了，自己动手，凭我们现在的力量，也不是没有资格跟那位赫尔主母掰一掰手腕，你们做好准备，等我的命令动手。”
    苏菲丽雅认同的道，“求人不如求己，就把阿比盖尔女神当成一个有利变数，若是能来援最好，若是不能，我们也不能坐失这次良机。”
    两人达成共识后。
    肖恩也不再多话，直接腾空而起，往着天空钻去。
    这一次，他准备换另一种方法。
    虽说位面法则无处不在，高空依旧算是相对薄弱的环境，就像当初的位面壁障能量层，就是在外太空。
    这里或许能够离阿比盖尔位面更近一些，收到信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肖恩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仅仅过了一刻钟不到，他便如同一颗陨石一样，从高空坠落，冲着触手状灰骨塔砸了过去，同时高声向苏菲丽雅传音道：“动手。”
    “动手。”苏菲丽雅想也没想的下达了攻击命令。
    嗡！嗡！嗡！
    率先发动进攻的，并不是速度最快的光明金鹤，而是移动速度相对迟缓的光明螳螂们。
    四百八十只光明螳螂全数到齐。
    它们就像四百八十辆重型坦克，连爬带飞的向着黑夜帝都冲去。
    这些光明螳螂，无论是速度还是距离黑夜帝都灰骨金字塔城墙的距离，都是经过精心算计的。
    它们的速度以及距离各有差异，但是它们的攻击，至少没有受到阻拦的攻击，在同一秒落在了黑夜帝都的城墙上。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针对黑夜帝都城墙的联防。
    所谓的联防，就是伤害分摊。
    这种分摊是做不到整个黑夜帝都浑如一体，所有攻击由所有灰骨金字塔均摊。
    毕竟能量输送还有个过程呢。
    这种分摊是以攻击点，往周围扩散的，距离攻击点越近，分摊到的伤害也就越高，反之亦然。
    若是多点同时受到攻击的话，这种分摊的意义，便大幅度降低了。
    尤其是光明螳螂们玩的还是双刀流。
    一旦冲到近前之后，一双巨型镰刀便疯狂的挥舞劈砍，在灰骨金字塔上带起了无数能量涟漪。
    滋！滋！滋！
    触手状灰骨塔也发动了反击。
    毁灭之眼射出来的毁灭之光，疯狂的四处扫荡。
    光明螳螂可没有肖恩与苏菲丽雅的那种硬抗底气，能躲就躲，能闪就闪，尽可能的躲避进攻。
    实在躲避不过的，也尽可能的不吃实了。
    一旦自身的法则之力被打掉一半后，那些光明螳螂便自动停止了进攻，而是朝着远离黑夜帝都的方向撤退，优先保存自己。
    法则之力只是身外之物，灵魂才是核心。
    法则之力就算是被打空了，灵魂还在的话，还可以收集法则之力成长回来。
    若是法则之力被打空，灵魂被毁灭之光毁灭的话，就算是肖恩也只能够干瞪眼，没有办法将它们救回来。
    就算是到了阿比盖尔女神和阴影主母这样的存在，只能够改造，或者钻位面法则的空子，成批量制造灵魂，却没有办法凭空塑造。
    刚刚踏上成神之路的肖恩，自然更不行。
    只是在混乱的战场上，是做不到十全十美的。
    有些残血的光明螳螂退的不及时，接连被两道毁灭之光扫中，便会被直接带走。
    这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连续性的。
    那些毁灭之眼并不是死物，而是拥有自己智慧的，自然懂得收割残血的道理。
    就像肖恩一开始试验推算的那样，大部分光明螳螂只能够承受三到四记毁灭之光的攻击。
    肖恩并没有在它们的身上继续分摊法则之力。
    光明战兽的基数有点大，就算是再分一千万出去，平摊到每一名光明战兽身上，也不过是一万法则之力。
    连半记攻击都挡不住。
    杯水车薪不说，还会增加肖恩自身的危险系数，得不偿失。
    啾！啾！啾！
    光明金鹤们作为第二梯队，发动了进攻。
    前面有光明螳螂帮助它们吸引火力，自身速度又足够的快，它们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
    在距离黑夜帝都还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已经速度全开的它们，同时疯狂旋转起来，就像一柄柄超级钻头，向着自己的目标钻去。
    它们的攻坚点，均在光明螳螂之间的攻击缝隙上。
    周边都有不下于四只光明螳螂，正在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双刀，将灰骨金字塔城墙，砍的砰砰作响，周边的能量，因为联防功效，很多被吸引了过去，反倒是自身的防御变薄弱了。
    光明金鹤钻头一样的鸟喙，在这上面疯狂钻刺的时候。
    是标准的以点破面，当场戳透了灰骨金字塔表层的能量层，直接对内部的本体展开了剔骨攻击。
    这种直接针对内部的剔骨攻击，可远比光明螳螂的连番挥砍更有威胁性。
    整个联防能量层，都像暗流涌动的海面一样，开始震荡起来。
    一旦这股波浪卷动起来，变成滔天巨浪，只怕就会反过来摧毁它们的根基，直接将黑夜帝都的联防给破掉。
    只要将他们的联防给破掉。
    凭借杀伤力超群和机动性十足的肖恩号和苏菲丽雅号，他们就能够将其各个击破。
    呜！呜！呜！
    黑夜帝都的防守者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黑夜帝都上空，响起了鬼哭一样的号角声。
    滋！滋！滋！
    毁灭之眼纷纷的转移了攻击对象，将光明金鹤列为了他们的重点打击对象。
    轰！轰！轰！
    黑夜帝都的防守力量幽影巨人和大型梦魇，也纷纷的冲了出来，依托着城墙展开了反击。
    它们在肖恩号和苏菲丽雅号面前，确实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对上这些光明战兽，它们的劣势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尤其是身后有数以百计的毁灭之眼作为依托的时候。
    它们不需要杀死敌人，只需要拖住敌人，让他们没有躲避的机会便可以了。
    光明战兽的伤亡开始急剧增加。
    杀！
    轰！
    对黑夜帝都来说，最大的两大威胁之一苏菲丽雅号带着阿比盖尔位面的灵魂们杀到了。
    苏菲丽雅号不光拥有普通光明战兽所没有的恐怖力量，同时还拥有它们所不具备的战机把握能力。
    其瞄准的，正是整体被削弱的最薄弱点。
    苏菲丽雅号更是经过长时间的准备，身体的大部分法则之力，被击中到了战斗机头部不说，作为操控核心的生命法则符文也成为最顶端的那个钻头，整个头部都发出璀璨的，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速度全开的苏菲丽雅号是如此恐怖，她高喝出来的杀字完全被法则战斗机喷能的轰鸣所掩盖。
    仅用了短短数秒钟，便出现在了黑夜帝都的城墙外面。
    而这个时候，光明金鹤的第一轮钻刺攻击，不过刚刚接近尾声，最快的光明螳螂也不过是刚刚挥出了第四刀。
    咔嚓！
    这种蓄势已久的超强度单体攻击，算是黑夜帝都这种联防的致命克星。

 第九百二十九章 最后一根稻草

    被大量能量牵制削弱的情况下。
    苏菲丽雅号锁定的那座灰骨金字塔，根本来不及将伤害转移出去，大部分被自己吃了一个结结实实。
    黑夜帝都的联防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大窟窿。
    苏菲丽雅号锁定的那个灰骨金字塔的上半部，直接被这下冲击给削掉了。
    “好厉害的整体防御。”
    苏菲丽雅却禁不住倒吸冷气，对于刚刚这一击的结果并不满意。
    若是换成普通灰骨金字塔的话，刚刚的这一记攻击，应该能够引起灰骨金字塔的内部崩溃、殉爆才是。
    一旦出现能量殉爆，灰骨金字塔如此密集的情况下，势必会对周围的那几座造成波及，从而撕出一个更大的口子来，他们就可以顺势扩大战果了。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黑夜帝都联防城墙在建设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遭到她重点打击的灰骨金字塔虽然没有第一瞬间产生的冲击力转移出去，却在后续的时候，将大部分能量转移出去了，没让自己进入殉爆状态。
    就连苏菲丽雅号刚刚钻出来的那个大窟窿，也在自行修复。
    周围的灰骨金字塔直接减整座已经被摧毁的排除在外，向着周边的开始串联。
    想要打破他们的联防，必须摧毁更多的灰骨金字塔才成。
    不过推掉了一座灰骨金字塔，对于黑夜帝都的整体防御，还是有着不小影响的。
    至少这里成为了黑夜帝都整体防御的一个相对薄弱点。
    距离会进一步限制它们能量的流动。
    只是在阴影主母的引导下，黑夜帝都就跟一个拥有自己生命的活物一样，是会进化的。
    随着永夜军领全面进攻的展开。
    黑夜帝都也不再是一味的被动挨打。
    一条条阴影触手，正在从灰骨金字塔内部伸了出来，对它们围攻的光明战兽们，展开了困锁。
    作用与幽影巨人为首的大型梦魇如出一辙，主要是为了限制他们的移动和攻击，方便毁灭之眼对它们展开致命打击。
    一时之间，整个黑夜帝都看起来就像是群魔乱舞。
    光明与黑暗在这里展开了最激烈的交锋。
    时不时的就会有璀璨金光白芒爆炸开来。
    那是光明战兽们最后悲鸣。
    苏菲丽雅正在故技重施，专门盯着那个已经被自己削弱的点，反复的进行推塔，争取将这里变成黑夜帝都最大的缺口。
    只是效率方面，并不是特别高。
    已经有不下于十只毁灭之眼，已经专门盯上她。
    这些毁灭之眼并不致力于消灭苏菲丽雅，而是对其进行干扰阻拦。
    在她的攻击路线上，制造意外。
    苏菲丽雅的速度变成了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能够轻而易举的反复破防，一旦被敌人针对性对待，哪怕是很小的攻击线路变动，她就会擦着目标冲过去。
    黑夜帝都的深处，更是有着阵阵的嘶吼传来，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中传了出来。
    好像一头恐怖的史前怪物正在从中爬出来，
    不用问也知道。
    这股威压，肯定来自黑夜帝都最大的幕后黑手阴影主母赫尔。
    它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肖恩他们将自己在阿沙恩位面建立的据点给拔掉。
    按照眼前的情形看，若是它不亲自出手介入，不用半日黑夜帝都就会被他们连根拔起。
    一旦被再次驱逐出境，再想扶植这么一股庞大势力，将会更艰难。
    娜仁托娅能够带领亡灵帝国发展到现在程度，背后有赫尔主母大力扶持只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还是占了敌明我暗，其他人根本不了解他们的性质，更不清楚他们所能带来威胁的优势。
    若是一开始永夜军领就清楚娜仁托娅带来的威胁的话，他们不惜付出惨重代价，不是没有将他们闷杀在摇篮的可能。
    当初肖恩可是起过动用自称死亡之神那个疯子灵魂，利用亡灵的方式对付娜仁托娅。
    只是担心这种方式不可控，又违背位面法则，很可能带来更大的破坏，被肖恩自我否决了。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肖恩当初要是下达这样的决定，说不定亡灵帝国对阿沙恩大陆造成的破坏，有可能没有眼前这么大。
    当然，也有可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这种事情变数太大，谁也没有办法预测。
    “等的就是你！”
    迟迟没有出手的肖恩，如同一块陨石，向着能量波动最为严重的地方砸了过去。
    既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肖恩他们又怎么会不做准备呢？
    肖恩号所过之处，诡雾消散，露出了里面的情况。
    那里正在有一个正在扩张的阴影之门，一支庞大的触手，正挣扎着往里面挤。
    不是与肖恩交手了不下于四次的阴影主母赫尔还能有谁。
    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阴影触手上虽然没有嘴，却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尖叫，“卑微的爬虫，你三番五次的破坏我的好事，我今天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这只阴影触手伸过来的那部分上的毁灭之眼，全部齐刷刷的转动着，死死的盯着肖恩。
    不过其中并没有毁灭之光射出来，但是当事人肖恩却感觉自己的身上，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层无形枷锁。
    不对。
    应该说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凝固。
    自己就跟掉入胶水中的苍蝇一样，没行动一步，都十分困难。
    这些毁灭之眼赫然是在操控法则的力量，对肖恩展开围困。
    肖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先前那个与阿比盖尔女神不完整的跨位面通话。
    阿比盖尔女神曾经提过，赫尔主母已经掌控了自己位面的一部分法则。
    原本肖恩只以为，这会让赫尔主母进入自己位面更方便。
    现在看来，自己有些小看赫尔主母了。
    这他娘根本就是在往神灵的路子上走，能够利用位面法则的力量攻击人了。
    这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领域法术。
    随着赫尔主母对位面法则掌控不停加深，它对阿沙恩位面的威胁，将会不停上升，远远超过阴影主母的范畴。
    “懂的领域法术的，可不光你一个人，给我破。”肖恩重重的一枪刺出。
    这一枪速度不快，却裹挟着大量的法则之力，高速的震荡着。
    那种凝胶一样的凝固感，正在被震的支离破碎。
    肖恩速度瞬间又恢复了，冲到阴影触手面前，对着一枚毁灭之眼就是一枪，冷冷的嘲讽道：“想要让我付出血的代价，你的有这个本事才成，若是识相，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变成我们家后花园中的养料，哦，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能够使用我们位面的法则，说明你将自己的核心与我们位面融为了一体。
    现在已经成为我们位面束缚住的猎物，想脱网都没有这个能力。
    我们会一根一根的斩断你的触手，一点一点的吸干你的力量，用你弥补你对我们的家园造成的破坏，你跑不了了。”
    砰！
    即便是阴影主母本体的毁灭之眼，同样也扛不住肖恩现在的攻击。
    当场被戳爆不说，还直接在阴影触手上炸出了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大窟窿。
    “死！死！死！你们统统给我死。”阴影触手一边咆哮，一边狂乱的挥舞着。
    也不知道肖恩刚刚的攻击戳痛了它，还是嘴炮攻击戳到了它的痛处。
    只是阴影主母在能够介入阿沙恩位面力量越来越大的时候，肖恩也在坐火箭一样成长。
    后者速度远远高过前者。
    这才是赫尔主母不惜三番五次的亲自出手，想要将肖恩扼杀在摇篮中的原因。
    只是冥冥中，肖恩似乎得到了整个位面的恩泽和庇护。
    接二连三的失手不说，同时还将肖恩亲自送到了阿比盖尔位面，让他获得了充足燃料，直接一飞冲天。
    不知道赫尔主母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悔青了肠子。
    现在赫尔主母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单凭自己深入到阿沙恩位面的力量，依旧没办法对肖恩造成压制。
    相反对方的每一击攻击，都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大窟窿。
    肖恩现在完全是不计较法则之力的消耗。
    当自己最大的依仗都没有办法对肖恩造成威胁的时候，最终的结局已经注定。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会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阴影主母赫尔疯狂尖叫着转变了攻击方案。
    不再死盯着肖恩，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些光明战兽们。
    这些毁灭之眼一盯一个准，在她们被领域法术控制的功夫里，同时有四五道毁灭之光瞄准它们，直接将他们打爆。
    短短十几秒钟，便有七八只光明战兽毁在这种攻击之下。
    显然赫尔主母，已经意识到黑夜帝都要保不住了。
    想要在其被摧毁之前，尽可能的杀死，肖恩针对于自己的力量，为自己下一次卷土重来做准备。
    “你找死！”赫尔主母这种转移攻击目标的方式，无疑戳到了肖恩的痛楚。
    这种胜利天平已经偏向自己的情况下，肖恩自然想着尽可能地保全自己的力量。
    他们与阴影位面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它们以后是自己的中坚力量。
    肖恩的长枪一转，不再对着阴影主母戳刺，而是对着容纳阴影主母进来的阴影之门展开了进攻。
    连串的打击，让阴影之门变的极不稳定，一会变大，一会变小。
    身在其中的阴影主母赫尔自然受到了严重影响。
    若是阴影之门一旦被打爆了，很可能会将自己的这根触手切断在这里。
    肖恩同样也捏到了赫尔主母的痛楚，不得不调转了方向，再次与肖恩展开纠缠。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阴影主母赫尔就高声咆哮了一声，这条阴影触手就像受惊的蛇一样，缩了回去。
    阴影之门的另一边，隐隐约约的传来剧烈的轰鸣，肖恩甚至从里面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阿比盖尔女神的气息。
    肖恩手中的生命法杖顶端的世界树种子，也开始了疯狂的闪烁。
    肖恩忍不住放生狂笑道：“女神阁下已经应邀出手了，赫尔主母现在已经自顾不暇，这是我们最佳的机会，一定要将它的这个老巢连根拔起，以绝后患，杀！”
    肖恩挺枪向着触手状灰骨塔杀去，目标正是给光明战兽构成极大威胁的毁灭之眼们。
    它们虽然源自阴影主母，但是相比起本体直接操控的毁灭之眼，它们还是欠缺了老大一截。
    阴影主母本体的毁灭之眼，肖恩现在都一枪一个，更别说它们。
    赫尔主母的注意力被阿比盖尔女神牵制住后，黑夜帝都再也没能生出新的应对变化来。
    只能任由肖恩这边疯狂的破坏毁灭之眼，另一边苏菲丽雅疯狂的拆塔。
    破坏的毁灭之眼越多，拆掉的灰骨金字塔越多。
    黑夜帝都的反击联防能力也就越弱，肖恩他们推进的速度也就越快。
    “给我破！”
    法则战斗机状态的肖恩号再一次重重的撞在了触手状灰骨塔上。
    本就经过连番冲击，摇摇欲坠的触手状灰骨塔轰然倒塌。
    这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核心支柱的倒塌，黑夜帝都的联防虽然还没有彻底破，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失去了最大的反击手段，它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有影巨人和大型梦魇们纷纷发出惊恐嘶吼，然后朝着四面八方分散逃蹿。
    “你带所有的光明金鹤前去追击，尤其是要注意切断前去北部的通道，防止他们流蹿到断口血堡，增加塞德里克大公他们的压力，若是可以的话，先一步对大公他们进行增援，我处理完这边的状态之后，立刻率兵压上。”肖恩一边进行着扫尾工作，一边与苏菲丽雅进行分工。
    按照肖恩五年前的计划。
    肖恩是准备利用手中的八万奥丁兽人英魂们，重创延缓亡灵帝国南下的脚步之后，再回过头去，将塞德里克大公他们解放出来。
    他出现意外之后。
    这个计划随之搁浅，到现在塞德里克大公他们还在断口血堡的诡雾世界中，进行着他们的守护之战。
    好在肖恩已经与苏菲丽雅提前交底。
    苏菲丽雅会持续性的往断口血堡中输血，让他们不至于完全孤军作战。
    现在是时候兑现自己诺言。

 第九百三十章 转化法师塔

    “明白。”苏菲丽雅带着光明金鹤冲天而起，死咬着那些亏并不算，一副准备将它们全部吃掉的模样。
    苏菲丽雅前脚带着追击队伍离开。
    后脚远古红龙龙魂杜鲁飞过来对肖恩建议道：“特使阁下，我们现在仅仅是摧毁这些连通阴影位面的聚能装置，是不够的，这里的位面法则，已经被那些梦魇们侵蚀腐蚀，已经相比起其他地方薄弱，别说是梦魇主母，就算是稍微强大一点的梦魇，也能想办法钻进来，我们前脚一扯，后脚这里就会成为梦魇们的新巢穴。”
    “阁下有什么好的建议？”就算没有对方的提醒，肖恩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心中已经有了相应的处理意见，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了，他倒是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毕竟阿比盖尔位面与梦魇们战斗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自己的战斗经验和心得。
    “将这些聚能装置的性质进行转化，由我带领兄弟们驻守在这里。”杜鲁直接吐露自己想法道，“你们位面的法则，还没有完全崩坏，我们也就是在这种独特的环境中，提供帮助，若是没有了阴影能量的遮蔽，我们对你提供的帮助相当有限，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们在这里提阁下守国门，只要我们镇守在这里，他们就休想从这里钻进来。”
    “杜鲁阁下的想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我也准备打算的。”肖恩对对方的建议予以肯定，“你说的聚能装置转化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指的是这些阴影能量塔？你们能够将其变为我们所用？”
    “聚能装置自身是没有邪恶、正义之分的，若是被负面能量所充斥，它自然是邪恶之塔，邪灵聚集巢穴，若是被正能量所包围主导，它自然而然，就会变成光明生物的乐园。”杜鲁详细的解释道，“我们现在就是纯粹用正能量组成的，由我们进去聚能装置主导，特使阁下再注入法则之力相助，转化它们的属性，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这一说？你不早说！所有单位暂且驻守，来，我们抓紧尝试一下。”肖恩急忙听过灵魂意识叫停了光明战兽的后续进攻。
    若是杜鲁再晚说半天，剩下的灰骨金字塔，将会被它们推光了。
    “这件事情既然由我提出来的，那就由我进行试验，等一下我直接冲入聚能装置的内部，争夺主导权，转化它的属性，特使阁下，借机向我提供援助。”杜鲁主动请命道。
    “好。”肖恩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远古红龙也是一头豪爽龙，与肖恩达成共识后，也不再继续废话，直接向着最近一座，保持最完好的灰骨金字塔冲去。
    只是这一次冲到灰骨金字塔的近前后，远古红龙龙魂杜鲁没像以往那样，直接展开进攻，而是化成了一团翠绿光团，没入了灰骨金字塔中。
    像杜鲁这样的，肖恩从阿比盖尔位面灵魂之井带出来的守护者。
    无论他们生前什么属性，在成为阿比盖尔位面的最核心守护者的那一刻，都会被自动转化成了阿比盖尔女神相同属性。
    所以他们身上放射出来的光芒，并不是金光或者白光，而是翠绿色的。
    能力上自然也继承了阿比盖尔女神的特点。
    对梦魇的杀伤力或许不足，但是惰化能力却是一顶一。
    用其对这些聚能装置进行转化，正是物尽其用。
    因为它们进入纯粹阴影能量组成的灰骨金字塔的时候。
    里面的阴影能量反抗并没有这么强烈。
    那种情形就像墨汁中，滴入了其他颜色的燃料，正在缓慢的进行扩散消磨。
    这种做法与阿比盖尔女神对付阴影主母们的，如出一辙。
    若是单单是杜鲁自己，按照他现在的情况看，别说是将灰骨金字塔转化属性，为己所用。
    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将自己搭上，被灰骨金字塔中的阴影能量侵蚀掉。
    毕竟这中间还有一个量比。
    黑夜帝都灰骨金字塔群已经被肖恩他们推掉了大半，但是上百座灰骨金字塔还是有的，它们依旧处于相对较弱的联防状态，其他灰骨金字塔会对其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援助。
    好在杜鲁并不是一个人。
    眼见杜鲁一个人不占据优势，根本不需要肖恩示意，那些灵魂之井守护者们纷纷自发的行动了起来。
    “杜鲁阁下，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件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
    “我来帮你拿下这座聚能装置的控制权。”
    它们纷纷化成了翠绿光团，砸在了灰骨金字塔上。
    顿时这座灰骨金字塔，就跟长了绿色的霉斑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
    灰色与翠绿搅和到了一起，不分彼此。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中滚出去。”灰骨金字塔最中心的那名亡灵操纵者，发出惊恐尖叫，如同被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女人围住的清秀小男孩。
    它发现自凡是被这种绿色浸染的地方，自己都失去了这部分的操控权。
    试图发动能力，对其进行反击，但是取得的效果，十分不理想。
    阴影能量进入那些区域后，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像他这样的缚地亡灵，是最悲惨的存在。
    他们已经与灰骨金字塔彻底的捆绑在了一起。
    所有的亡灵梦魇都能够逃跑，包括他们信奉的真神，唯独他们不能逃跑，也跑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毁灭拆掉。
    哪怕是所有的灵魂之井的守护者全部冲入了其中，肖恩依旧感觉转化速度有点不太理想，开始下场介入。
    大量的法则之力源源不断的注入。
    这种注入，并不是随便注入。
    注入的地方正是那些被翠绿色包裹浸染的地方。
    果不其然，与肖恩猜测的一样，这里的阴影能量已经被生命之力严重惰化，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
    法则之力用过后，全部被净化成了新的法则之力和能量，为生命之力注入新的活力。
    就像当初肖恩鼓动阿比盖尔人对阿比盖尔世界树展开的自救活动一样。
    有了源源不断的法则之力注入之后，灰骨金字塔上翠绿色蔓延的速度明显开始加快。
    “救我，救我，我要是死了，你们也活不成。”这座灰骨金字塔中的缚地灵发出了悲切的求救声。
    求救对象不是别的，正是其他灰骨金字塔的缚地灵们，也只有它们了。
    现在整个黑夜帝都，只要有腿能跑的亡灵，早跑得一干二净，就算是没跑的，也造成为了光明螳螂的刀下亡魂。
    这些缚地灵齐齐的发出了阵阵悲鸣，悲壮的展开了最后的挣扎，最大程度的调动阴影能量，源源不断的向这座灰骨金字塔输送过来，进行最后的抵抗。
    虽然他们知道这么做，是做无用功，他们被转化，被毁掉，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一切从赫尔主母的阴影触手从黑夜帝都撤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但是没有人想死，包括他们这些已经死过一次的亡灵。
    更准确说，相比起正常人，他们更畏惧死亡。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被净化，那就真的要化为虚无了。
    在大量阴影能量的滞延下，刚刚变快的转化工作，又开始变的异常缓慢。
    “最近目标，三连击。”肖恩对待命的光明螳螂们下达了新的进攻命令。
    下一秒，所有光明螳螂对着最近得灰骨金字塔唰唰就是挥出了三螳螂刀。
    一个三连击，哪怕是每座灰骨金字塔平均为了三四只光明螳螂，却并不致命，但是却会引起从外到里的能量震荡，将其自身力量吸引到防御上来，对于其他灰骨金字塔的援助，就算是没有断，也会大幅度削弱。
    而这正是肖恩想要的。
    在肖恩的强烈介入配合下，仅仅用了半个小时不到。
    这座灰骨金字塔就被翠绿光芒所淹没。
    当灰骨金字塔最中心的那名缚地灵被一团浓郁的翠绿光团所吞并的时候。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肖恩的心头。
    “这是法则共鸣？”肖恩心中涌起了抑制不住的惊喜。
    下一瞬间，一个个并不属于肖恩的选择项，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种情况，与肖恩在阿比盖尔位面塑造最初蚁后的情况，如出一辙。
    只是这一次的对象不再是活物，而是一座法师塔。
    这种情况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肖恩他们现在的状况，确实是为了自我而战，但却顺应着整个阿沙恩位面的利益。
    这算不算是阿沙恩位面最大的漏洞，肖恩暂且不知道，但绝对是最大漏洞之一。
    肖恩现在正在对其进行修复，阿沙恩位面做出宏观响应顺理成章。
    当初在阿比盖尔位面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肖恩还以为是阿比盖尔女神对自己的帮助，后来才从阿比盖尔女神嘴中知道真正原因。
    这种通过位面法则介入制造出来的法师塔，可不是肖恩他们自行摸索制造出来的法师塔所能比拟的，其必然是与位面法则完美契合镶嵌的，各方面的性能必然会是极效。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们塑造出来了第一座，肖恩他们以后就可以了照本宣科的制造第二座、第三座，乃至无数座。
    在做选择的时候，肖恩自然要聚精会神，慎重无比。
    因为位面法则给出的第一个选择项，就多达三种。
    攻击型。
    防御型。
    功能型。
    前两种就不用多说了，就像它们的类型名字一种，塑造成型后，主要功能往两个极端方向发展，前者的攻击力无匹，后者的防御力惊人。
    仅仅是感受了一下，就将肖恩馋的直流口水，都想入手。
    但是目前只能三选一。
    只能暂时将前两种舍弃，选择了后一种，毕竟他们现在的任务，是为了稳固这片土地的空间，功能型的主要能力就是针对位面壁障加固的。
    竟然有专门的攻击型和防御型。
    接下来选择的时候，肖恩就没有三心二意，在功能型中掺杂入太多攻击、防御选项，那只会让其变的高不成低不就，而是专注的点位面壁障方向的能力。
    点到最后的时候，肖恩一连又收获了数个惊喜。
    功能型法师塔竟然还出现了区域元素汇聚。
    这个功效，永夜军领现在的建造的法师塔其实也拥有，法师塔所处的区域，以及能量输送管道流经的地方，元素浓度普遍要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
    流经这里的元素，也会自动被法师塔所吸引，汇聚在周边它的周边。
    只是这种能力，明显属于附带的，影响的方位，只是法师塔所在的几公里，法师塔群也不过是辐射到几十公里。
    功能型法师塔点了这项能力后，单座法师塔的功效或许不是太明显，但是一定范围内，法师塔的数量超过三座。
    被这三座功能型法师塔交叉笼罩的区域，元素将会更容易进入，不容易流失，时间一长，这个区域的元素浓度自然会为之提高。
    这种情况，也符合了肖恩对于其他三块大陆的推测，那里肯定笼罩着类似的魔法阵，将高浓度的元素锁定在了那里。
    出现了这个选项后。
    肖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
    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另一项意义。
    只要他们能够建造出大量的功能性法师塔群，制造出高元素浓度的环境来。
    光明战兽就能自由活动。
    哪怕这些光明战兽在对上物质位面的敌人，实力将会大打折扣，没有对付梦魇这么恐怖。
    但架不住他们足够强大，数量有足够多，即便是不能当军团、兵团使用，哪怕是当营队使用，也能让永夜军领军力暴增，最少防守实力大幅度增加，对于边境线变的十分漫长的永夜军领来说，意义重大。
    至于区域元素浓度变高的其他意义，就更不用多说了。
    看看永夜军领最近几年的发展速度便知道了，这与各种魔法的大规模开发运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其提高的不仅仅是一个领地的军事和经济，就连民生便利方面，都有着大幅度提升。
    不过这种区域元素提升的方式，本质上，与亡灵帝国制造出来的亡灵天幕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九百三十一章 方碑

    只是一个是对亡灵、梦魇们有利的极端环境。
    而用功能型法师塔制造出来的元素环境，对大多数生物都有利。
    某种程度上讲，还是在破坏整个位面法则的稳定性，让位面壁障变薄弱，更容易引来梦魇的入侵和侵蚀。
    但是又不可能因为这方面的顾虑，便彻底放弃发展。
    若真那样做，就跟躺在原地，等着强大的敌人上门来屠宰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肖恩看来，最重要的还是平衡。
    他们只要保证，自己实力的增长，在对位面自身造成的破坏。
    最后找到双方的平衡，才是最佳的问题解决方法。
    对于这个，肖恩多少已经有了点眉目。
    重点就在自己的第二世界上。
    物质位面与阴影位面的吞噬是相互的。
    阴影位面固然能够破坏物质位面，将这里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同样的物质位面，也能够转化阴影位面的能量为己用，将其融为自身的一部分而发展壮大。
    这是多元宇宙的平衡。
    否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物质和阴影两个位面之分，早就融为一体了。
    永夜军领的第二世界，就是最好的阴影能量转化泵，可以源源不断的转化提取能量到自己的世界中来。
    问题关键，还是永夜军领第二世界还没有彻底铺开。
    若是他们能够做到阿比盖尔位面那种程度，全民进入梦境世界进行厮杀，进行能量转化。
    每天制造出来的法则之力都是一个恐怖数字，肖恩携带回来的法则之力就是明证。
    更别说他们每天消耗转化的普通能量。
    仅凭这一点，就能够让阿比盖尔位面多续命十年。
    一旦属于永夜军领的区域元素环境展开，先前困扰肖恩的，被亡灵帝国践踏破坏的土地治理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其他元素会自动的中和土地中的阴影能量不说，同时也代表永夜军领第二世界的触手也能够伸到这里，然后对这里展开净化。
    这件事情上，肖恩已经在阿比盖尔位面积累了成熟经验。
    心中有谱的肖恩，很快便做完了这项注定会对永夜军领未来发展造成深远意义影响的选择题。
    轰隆隆！
    这座已经被杜鲁龙魂占据的灰骨金字塔，从里到外都在发出剧烈的震动。
    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对它进行着揉捏。
    最大变化，就是不停的拉长拉长，再拉长。
    等其最终定格的时候，已经高达八十八米，底部直径却仅有二十来米，四四方方。
    这是一座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方碑塔，内部的空间极为狭小，只能容纳很少人的进驻。
    这是极端选择，必须付出的代价。
    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就算是真有，也只是表面，还不知道舍弃了多少内里呢。
    经过肖恩塑造选择后的功能型法师塔，是真正意义上的基建塔。
    所有的功效都是为大环境服务用的，就连最基本的攻防都没有。
    若是你以为它好欺负，随随便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够将其拆掉，那就大错特错。
    它再怎么说，也是一座法师塔，能够影响操纵周围大环境，受到法则承认，拥有一部分调动法则能力的法则法师塔。
    只需要一名强大的灵魂坐镇其中，不付出大量的代价，休想对其造成威胁。
    而肖恩手中，现在就不缺强大灵魂。
    相信那些来自阿比盖尔位面的灵魂之井守护者，非常愿意从事这项工作。
    就像当初的光明战兽一样，第一个塑造起来尤为麻烦，后面的有了前面第一个作为模板，就简单了，直接套用便可以了。
    反倒是肖恩在转化上，变的更为慎重了。
    因为方碑基建法师塔的转化，是需要成本的，而且吃得还算是法则之力。
    一座方碑基建法师塔的成本算不上特别夸张，但是也绝对算不上便宜——二十万法则之力起步，上不封顶。
    注入的法则之力越多，方碑塔体型会有所提升的同时，能力自然也会大幅度提升。
    虽说肖恩手中还掌握着三千多万的法则之力。
    但这毕竟只是一笔外快，并不是永夜军领实际生产法则之力的能力，一旦耗空了，短时间内，没有可能补齐。
    而方碑基建法师塔，则应了它的名字，标准的基建工程。
    数量越多，越能够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而这年头，最耗费资金的，就是基建建设。
    按照方碑塔的功能来算，均摊是一万法则之力一公里。
    别的不说，单说侵占了大半个奥丁大草原的亡灵帝国，南北纵横一千多公里，东西则超过了三千公里。
    想要将这里用方碑塔铺满，没有个万儿八千，休想做到，这已经超出了人力的范畴。
    当然了，这仅仅是打一个简单的比喻。
    永夜军领也不需要进行如此密集的基建。
    亡灵帝国虽然盘踞了大半个奥丁草原不假，不代表这里已经完全被诡雾所笼罩。
    他们的灰骨金字塔，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一座座建造出来的。
    真正被诡雾所笼罩的面积，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剩下的十分之九，是被诡雾隔离带呈格子状隔离控制起来了。
    这十分之一，才是永夜军领未来的重点。
    亡灵帝国能够通过控制这十分之一土地，而控制了大半个奥丁草原，永夜军领同样也能够。
    鉴于手中掌握的法则之力数量，对于第二座方碑塔的转化，肖恩就开始便的慎重有选择起来。
    甚至为此，他专门围着已经打残的黑夜帝都转悠了一圈。
    将残存的灰骨金字塔全部都标明出来，现场绘制起了规划图纸，选择哪些灰骨金字塔转化为方碑塔，哪些现场拆除。
    当初西奥丁帝国东征东奥丁帝国的时候，将自己的军营放在这里。
    亡灵帝国建国的时候，将自己的帝都设在这里。
    黑夜帝都自然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它是东奥丁草原的中心地带，四面八方皆可窥望，方便出击。
    无论是出于修复这里，还是地理位置考虑。
    这里都将会成为永夜军领掌控东奥丁草原的核心区域。
    经过一阵删删减减的调整。
    很快肖恩便确定了黑夜帝都将会保留的二十八座灰骨金字塔。
    作为一座直径只有三四十公里的城市来说。
    二十八座方碑塔，已经相当密集，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元素浓度，将会远远超过永夜军领的北方防线，成为阿沙恩大陆之最。
    确定了需要保留的灰骨金字塔，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光明战兽们再次发动了进攻，将那些没用的灰骨金字塔尽数拆掉。
    没有了它们从中作梗，接下来转化方碑塔，无疑要容易了很多。
    方碑塔越到后面，转化越容易。
    此消彼长。
    灰骨金字塔每少一座，代表着方碑塔多一座。
    方碑塔也是具有联防功能的，能够为其他方碑塔的转化提供帮助。
    二十八座方碑塔。
    二十八名强者灵魂入驻。
    二十八座冲天而起的光柱。
    撕碎了笼罩着黑夜帝都这片土地长达十年的黑暗。
    而这个时候，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北方防线的英魂军团，先一步杀到了，他们没有辎重的拖累，突进速度，远远超过了普通军团。
    这八万英魂，直接入驻了黑夜城的第二世界，协助光明战兽们，开辟第二战场。
    二十八座方碑塔的成功转化，并不是结束，仅仅是一个开始，与阴影位面正面对抗的一个开始。
    黑夜城严重阴影化的土地需要治理净化。
    曾经容纳阴影主母伸进触手来的那个阴影之门，也需要一点一滴的加固，方才能彻底关闭。
    让肖恩还感到比较遗憾的一件事，先前他们的主要注意力，都被阴影主母以及黑夜帝都的联防给吸引了。
    反倒是将这次亡灵之灾的直接罪魁祸首，娜仁托娅率领的不死者们，反倒是没有投注太多精力。
    现在回想起来，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包括逃蹿的过程中。
    主要也是那些幽影巨人和大型梦魇，并没有见到不死者的身影。
    肖恩还专门为此读取了几名灰骨金字塔中缚地灵的灵魂记忆。
    得到的情报，更是让肖恩浮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早在一周前，娜仁托娅就已经率领着大部分高级不死者和部分精锐，离开了黑夜帝都。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阴影主母赫尔彻底接受了黑夜帝都的防御大权，幽影巨人和大型梦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规模集结以及被主母强行送进来的。
    算算时间，那正是肖恩突破了赫尔主母的拦截，从阿比盖尔位面返回阿沙恩位面。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赫尔主母拦截失败后，就已经算准肖恩返回永夜军领后，就会对其展开军事报复。
    所以早早的就开始了备战。
    甚至做好了黑夜帝都失守的准备。
    将自己最关键的一枚棋子，给从这里移出去了。
    这个发现，让吃的正香的肖恩，喉咙里面卡入了一根鱼刺，吐吐不出来，吞吞不下去，恶心的不行。
    失去了亡灵帝国，娜仁托娅固然实力大损。
    但是同样也让她由明转暗，再也难以锁定她的踪迹。
    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次再冒出来的时候，会搞出什么样的惊天举动来。
    被鱼刺刺破喉咙而死的人，虽然很少，但不是没有。
    尤其是这根鱼刺还有一个强大，时刻想着弄死他们的主人。
    前去追杀溃兵的苏菲丽雅，也没有太大的收获，逮到的全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鱼，始终没有发现娜仁托娅率领的不死者身影。
    若是他们离开黑夜帝都后，进一步的分散匿踪，想要将他们全部找出来，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与阴影主母，与亡灵帝国的战争，要被从明面对抗，投入暗战的加时赛。
    永夜军领必须时刻警惕，她们的卷土重来，以及暗中的恐怖破坏活动。
    黑夜城这边的建设进度，稍微的进入了正轨，肖恩便将苏菲丽雅召回来，继续踏上原定的信仰收集之路。
    ……
    “号外，号外，号外，特大好消息，我们的领主，我们的领路人，我们的先知肖恩领主阁下，从昏迷中苏醒，在新布瑞桑出现了天地异象，无数法则之力天降，笼罩了整个新布瑞桑。”
    “特大喜讯，领主阁下苏醒的第二天，便抵达了北方防线，发布了战争宣言，向亡灵帝国开战，目前已经打杀出柯格尔草原，正在深入巴尔辛大草原，准备打到对方的老巢黑夜帝都去。”
    “捷报，特大捷报，领主阁下已经带领主力杀到黑夜帝都了。”
    “欢呼吧，领民们，同胞们，领主阁下已经带领主力摧毁并占领了黑夜帝都，亡灵帝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我们胜利了，领主阁下为我们战死的士兵们复仇了。”
    “给我来一份，快点，给我来一份最新的报纸。”
    “给我也来一份。”
    “消息究竟是真的假的？领主阁下整整已经昏迷了五年了，说醒就醒了？醒来了不说，第二天就上了前线？上了前线也就罢了，僵持了五年之久的战局就出现了逆天大转机？小道报纸的传奇故事也不敢这么写。”
    “你在质疑我们领主的能力？”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个一系列的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了，有点不敢置信，而且我这不是也在担心领主的身体，你想想，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床上躺五年，一点事情都没有？就算是一间房子，这么长时间没人打造，也会落满灰尘，更何况是人。”
    “你那是说的常人，咱们领主是常人吗？领主大人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在法师塔中，别的不说，单说这个常年累月待在法师塔中，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没见到很多技术人员或者军官到了法师塔中进修个一年半载，那水准就跟坐魔导车一样往上蹿，领主大人五年不出，实力将会增长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上我不跟你争，毕竟你我都没机会进法师塔进修，我们就当领主大人实力大增……”
    “什么叫就当是？”

 第九百三十二章 捷径

    “好，好，好……我们领主大人实力大增，但是怎么解释僵持战局出现逆转的情况？领主大人实力再强大，也不可能一个人将所有的亡灵打垮？也不可能让我们士兵实力暴涨吧？
    若是我们真有这个实力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但是你算算，从第一份战报开始刊登，到现在才几天的时间？
    三天，三天不到的时间，领主大人已经带人从北方防线打到黑夜帝都，并且破城灭国了，有些不太合乎常理，知道奥丁草原有多大吗？从南道北，比绕着咱们军领跑半圈还远，咱们的士兵就算是全速赶路，也跑不完，太不合理了。”
    “就你聪明，若是没有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们敢向外刊登，看看这是什么报，大众通讯日报，这是咱们领地的咽喉，官方主办的，素来以消息可靠而著称，尤其是涉及到领主和军事消息，谁敢瞎编？尤其是一连数日的瞎编？真要是假的，刊印报纸的，从上到下，第二天就吃不了兜着走。”
    “快去看，快去看，快去看……”
    “快去看什么？你都是说清楚啊！”
    “快去看法师塔的云屏幕，有影像，有领主大人专门传送来的战争影像，以及领主大人的讲话，一切都是真的，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胜利了，亡灵帝国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了，领主大人万岁，领主大人万岁。”
    “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此刻整个永夜军领已经被连串的爆炸消息给搞炸锅了，所有的领民奔走相告。
    一开始的时候，除了兴奋和雀跃之外，更多的是，浓浓的质疑和不信。
    没办法。
    整件事情，读起来已经不是震撼人心，而是匪夷所思的传说故事，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
    长达五年的纠缠，尤其是那场长达半年的血战，给永夜军领的军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很多人在那场血战中，或是失去了丈夫，或是失去了儿子，或是失去了父亲。
    那份伤痛，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消除。
    现在告诉他们一个如此恐怖而强大的敌人，竟然被一个昏迷了五年的人，短短数日给灭掉了。
    哪怕是被他们尊为半神的肖恩，很多人也抱有一种质疑的态度。
    这份质疑，很快便被法师塔播出的一份记忆影像给彻底打消了。
    这份记忆影像，自然是经过肖恩精心剪辑后，送到所有有法师塔的城市的。
    它用短短的二十分钟，介绍了肖恩从醒来后，包括醒来时，新布瑞桑引发的天地异象，北方要塞的战争宣言，打爆黑夜帝都的部分景象，最后以肖恩一份简单的演讲而收尾。
    这份记忆影像无论选材，影像的衔接，表达的内容，就连bgm的搭配，都是恰到好处。
    就算是永夜军领的人，也不曾接受过这种程度的政治宣传。
    一个个都看傻眼了。
    有一种直接被带到了最前线，深处战场中的热血沸腾感。
    有的人在看着看着，就已经热泪盈眶。
    更多的人，则被激励的热血沸腾。
    先前存在着的疑问，在这一瞬间，完全烟消云散。
    不是肖恩领主的能力不足，而是他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范畴。
    因为自己领主在沉睡五年的时间中，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接近神的强大存在，就连那些不可一世的巨龙们，也是成群成群的接受了他的召唤。
    不对。
    他们的领主已经成为了神。
    是他们永夜军领的神。
    否则领主阁下怎么可能拥有培美神灵一样的庞大身躯。
    否则领主阁下怎么会让如同传说中得光明神兽，将他们召唤到身边。
    否则那些给他们带来无数痛苦灾难的亡灵们，在领主阁下的枪下，连一个会和都撑不住。
    只有真神才拥有这份力量。
    无数人汇聚在法师塔前，如痴如醉，一遍遍的观看着这段记忆影像。
    一道道肉眼看不到的灵魂之线，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蔓延而出。
    瞬间连接到了，可能还远在数千公里外的肖恩身上。
    而从肖恩灵魂意识中传递来的，无比真实的回应。
    则直接影响着这些人的情绪，让他们陷入了更深激动中。
    由他们形成的狂热氛围和情绪，间接的影响着自己身边的人，让他们也不知不觉的贡献出了自己的信仰。
    而这正是肖恩想要的。
    肖恩最初的时候，确实想要通过自己亲临的方式，收集第一波信仰。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没想到亡灵帝国外强中干，被自己从阿比盖尔位面带回来的援军，生生的打崩了。
    有了更强劲的宣传素材，肖恩当然要合理利用。
    这件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一切轻车熟路。
    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摄影、电影剪辑，但是他的记忆影像，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电影。
    而是从记忆中就地取材，尤其是他能选择的不仅是自己的记忆，那些光明金鹤和光明螳螂都在自己的掌控下，它们的记忆，同样也能够为肖恩所用。从中筛选具有激励作用的片段，衔接混合起来，形成故事性片段，只要稍微有点鉴赏能力的人都能做到。
    然后便是现在看到的连番舆论攻势。
    效果比肖恩预料的还好。
    已经远远超出了造势的结果，每时每刻，四面八方都有信仰之线连到自己的灵魂意识上来。
    无论距离有多远，它们都能精准的找到目标。
    肖恩多少还是有点小看了信仰的威力。
    想来也是。
    那些真神们有几个真正的出现在民众中间？
    更多的是高高在上，俯视着众生，收割着他们的信仰。
    反倒是肖恩这种，以领主身份踏上封神之路的不多见。
    在记忆影像大量投送出去的八个小时，肖恩的信徒数量，已经突破了以百万大关。
    一天后，突破了两百万。
    三天后，突破了三百万。
    在这之后，暴增的数字便有所减缓，由滔滔涌动的江水，变成了缓慢注入的溪水，源源不断。
    三百万。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恐怖数字了。
    永夜军领满打满算到现在也没有三千万的人口。
    有很大的一部分，还是苏菲丽雅陪嫁带过来，以及过去五年在拜伦联盟开疆扩土兼并来的。
    他们对于肖恩可没有这么狂热的崇拜，自然不会形成信仰。
    肖恩能够转化成为领民信徒的，主要还是安迪斯人、鳄族人和肯塔纳野蛮人，这三支由自己一手降俘，并融合在一起的领民，他们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七八百万的样子。
    其中最近十年出生的新生儿，占了很大比例，他们的主观意识还不完善，只能说是肖恩潜在的信徒，现在能为他提供信仰的，少之又少。
    再加上，必须有法师塔触角延伸到的地方，才能观看到这份记忆影像。
    重重限制之下，依旧有三百万的数字。
    可以推算出转化占比究竟有多高。
    只要看过这份记忆影像的永夜领民就会自动成为肖恩信徒，这句话不敢说，但是十之六七肯定有的。
    若是仔细琢磨一下，出现这个比例，又在情理之中。
    现在便拥有法师塔的地区，绝对是永夜军领优先发展地区。
    这里要么是军事重地、核心研究单位、轻重工业聚集地。
    他们的生活方式，收到的改变和影响最重，身上属于肖恩的标签最浓，是坚定不移追随他的那一拨人。
    肖恩并没有因为将这一波人信仰收拢了就心满意足，他与苏菲丽雅的信仰收集之路，该继续的还在继续，主要目标是那些没有法师塔的地方，以及前往公主封地和曼育军领协助苏菲丽雅收集信仰。
    肖恩的信仰收集基本上没有问题。
    宣传组合拳已经得到了三百多万人的认可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三百万信仰之力的入手，让肖恩灵魂得到进一步壮大的同时，也让他对信仰有了更多的神妙领悟，让他灵魂、言语等各方面的感染能力，大幅度提升。
    正常人说来很普通的话，由他说出来的话，更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情绪共鸣和认同，稍微赋予一点感情色彩，就会让人潸然泪下。
    有了这种独特能力的帮助，收集信仰的时候，自然事半功倍，原本还没有达到产生信仰之线程度的人，也会被激发出信仰。
    鉴于这种情况，那些原本有法师塔的城市，有功夫也要跑上一趟。
    既能够巩固极强已经产生了的信仰，同时还能够对最后一部分进行收拢。
    三个人种中，信仰转化比例，也有着高低之分。
    最高的并不是安迪斯人，而是肯塔纳野蛮人，基本上肖恩往他们一站，什么话都不说，就足以让他们大部分人贡献上他们的信仰，而且多数是在虔诚信徒水准，狂信徒更是一抓一大把。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当初肖恩降俘肯塔纳野蛮人的时候，用的就是信仰这一招。
    肖恩是肯塔纳野蛮人的祖灵转世，早就在过去十几年的宣传中，深入每一个肯塔纳野蛮人心中。
    在他们看来，肖恩现在不过是恢复了原来的身份罢了。
    其次才轮到安迪斯人。
    鳄族人就更要差了。
    奥丁兽人和拜伦人虽然少，但不是一点没有。
    毕竟永夜军领推行的是种族大融合政策，不少在拜伦联盟和奥丁帝国混得不怎么样的人，在永夜军领找到了新生，只要他们对肖恩的崇信达标，都会建立信仰之线，成为肖恩的信徒。
    就想肖恩预测的那样。
    一圈转悠下来，信徒总数量突破了四百万，却五百万不到，基础数量在那里摆着。
    真正让肖恩有点把握不准的，还是苏菲丽雅这边的状况。
    一圈转悠下来，肖恩的脸色不由自主有几分阴沉，在他身上顺理成章的事情，并没有在苏菲丽鸭身上的复制。
    公主封地与曼育军领有少量信仰之线产生，也不是连在苏菲丽雅身上，而是落到了肖恩这里。
    “是我有点过于乐观了，肯定是这中间有我忽视的问题。”肖恩有几分歉意道。
    “这个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不可能任何一件事情，都按照我们的意愿和计划来，你现在不过是初步掌握了信仰，了解相对有限，有这样的失误，实在正常。”苏菲丽雅反过头来安慰肖恩道，“这一次不成功，不代表下一次不成功，相信早晚有一日，我们会做到的，我们还有不少时间。”
    “是我有些太心急了。”肖恩自我检讨道，“最近一段时间的成功，让我有些忘乎所以，我会对自己进行自我调整的，既然这一块没有进展，不如让我们前去兑现晚了五年的承诺，是时候让大公阁下们，从断口血堡解放出来了。”
    “我与你同去。”苏菲丽雅欣然同意。
    两人同时腾空而起，直奔断口血堡。
    剩下的事情，就勿用多说了。
    就连阴影主母赫尔在阿沙恩大陆苦心经营的老巢黑夜帝都，都被肖恩连根拔起了。
    更别说断口血堡一直没有彻底落入梦魇的掌握中，塞德里克大公一直率领着血骑英魂，在这里进行着英勇顽强的抵抗。
    与梦魇们，长达五年的战争，就算塞德里克大公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消灭了多少梦魇，净化了多少阴影能量。
    就连最普通血骑英魂，身上拥有的法则之力都超过了千数。
    累加起来，他们所拥有的法则之力之和，并不比肖恩从阿比盖尔位面带回来的少。
    肖恩与塞德里克大公他们，进行了一番长谈之后，达成了共识。
    并没有将断口血堡彻底废弃，而是对这里进行全新大改造。
    改造模式自然与黑夜帝都如出一辙，大肆兴建方碑塔。
    将这里变成另一座大型法则之力生产工厂，也可以称之为练兵场。
    还是那句话。
    亡灵帝国的覆灭，并不意味着他们与梦魇的战争结束了，恰恰相反，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后面还有更残酷、更漫长的战争等待着他们。
    更准确说。
    肖恩准备将与阴影位面的对抗常规化、主动化。

 第九百三十三章 教廷的抉择

    与其等待着那些梦魇壮大实力，撕破他们的保护层，前来攻打他们。
    还不如利用自己的主场优势，将那些梦魇们放进一部分来，将他们干掉消化，增强实力。
    就算没有梦魇，也可以持续不断的净化阴影能量，充实自己的世界。
    第二世界无疑是最佳选择。
    全民游戏化，也将会是未来的一大趋势。
    而这个趋势自然少不了依托法师塔构建的能量网络，这是打造第二世界的硬件设施。
    肖恩醒来的的第三周，永夜军领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召开新一届高层会议，他们的元帅、将军正在从四面八方赶回领地新布瑞桑，准备聆听自家领主的教诲，确定永夜军领新的发展方向。
    而这个时候，阿沙恩大陆已经因为他掀起了惊天浪涛。
    现在的永夜军领已经不是那个偏安一隅，很多人都看不上的蛮荒领地。
    而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他们稍微的抬一抬手，就会让无数人的心都哆嗦，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更别说永夜军领核心人物肖恩苏醒，举手投足就将亡灵帝国灭掉的这种惊天消息。
    本来亡灵帝国被肖恩他们灭掉，这个消息不会很快传到其他势力耳朵中的。
    毕竟他们是生者之敌，活人的探子很难渗透到他们中间去。
    但是肖恩为了收集信仰，自己在领地中铺天盖地的宣传，自然就没有办法瞒过其他人的耳目了。
    肖恩亲手制作的记忆影像，刚刚在永夜军领大规模播放第三天，它的盗版记忆影像便出现在了新王庭的核心，圣以太教廷的教皇圣乔治手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亡灵帝国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他们为何拥有如此庞大的身躯？”
    “那不是正常的身躯，那是能量之躯，用能量组成的，教皇阁下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件事情并不稀奇，永夜军领的军团战技本身就能做到这一点，更别说现在他们还掌握了不少的英魂，这应该是众多英魂合力的结果，只要掌握了方法，我们也不难掌握。”
    “那些发着圣洁光芒的巨兽是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会遵从肖恩领主的号召？难道传言是真的，那个肖恩并不是沉睡，灵魂进入了另一个国度，现在不仅回来了，还将另一个世界的生灵带过来了？”
    “异端，这是异端邪力！异端必须被消灭！”
    “没有了亡灵帝国的牵制，永夜军领岂不是要集中所有精力对付我们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才成。”
    “我们首先改变的，应该是现在一盘散沙的模式，我们应该用更紧密的方式团结在一起，是时候摒弃所有争端，彻底联合起来，组成新的帝国，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能力与永夜军领对抗。”
    “没错，只有借助真神的力量，我们才能够对抗这种强大异端，教皇阁下，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让永夜军领领民沸腾狂热的记忆影像，落在永夜军领的竞争敌对势力手中，让他们掀起了惊天巨浪。
    尤其是圣以太教廷的铁杆支持者们，更是坐不住了，纷纷的跑到圣乔治教皇面前进言。
    关于兰斯洛特王室退位让贤，让圣乔治教皇出马，将神权和王权彻底的融合到一起，成立教廷众国，乃至教廷帝国的呼声再次出现，甚至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因为他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威胁。
    有着亡灵帝国牵制的时候，永夜军领尚且能够将新王庭堵在西面，不得东上。
    更别说他们现在摆脱了掣肘，可以集中自己全部力量。
    苏菲丽雅只怕很难继续容忍下去。
    “仅仅是一个影像，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说不定是永夜军领故意放出来迷惑我们的，让我们内部生乱，他们就是想要我们走上成立帝国的道路，这样一来，苏菲丽雅一旦出兵，将会获得广大旧有领主的支持，我们掌权的时间终究太短，还没有将所有的人都拉拢过来，我认为这件事情，必须慎重对待。”
    “我也认同这个观点，我们先前讨论了，我们并不是反对神权与王权的统一，我们像娘们一样，一直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对于我们最有利的时机未到，我们现在还需要王室的名义，帮我们稳定人心。”
    也有人对这件记忆影像提出了质疑，认为这是永夜军领的一项阴谋，让他们做出错误判断和反应的诱饵。
    他们判断的依据，还是这一切发生的时间。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肖恩用这么短的时间，就灭掉了亡灵帝国。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跟亡灵帝国交过手，但是诡雾世界中的梦魇，尤其是隔离带游走的那些，他们可是领教过了。
    一个薄薄的诡雾隔离带，就将他们搞的焦头烂额，没有办法对永夜军领带来有力威胁。
    更别说是一个，完全由这种梦魇怪物组成的帝国。
    若是永夜军领反手就将亡灵帝国灭了的话，想要消灭他们，岂不是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安静。”一直虚着眼养神的圣乔治教皇，突然睁开了双眼，训斥道，“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你们是真神在这凡俗之间的牧羊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慌乱。”
    圣乔治教皇的声音并不高，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势笼罩着整个大殿。
    原本还充斥着慌乱、不安情绪的气息，在他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就烟消云散，好像他的话语有莫大魔力，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安详和平和。
    言出法随。
    这种情况与肖恩刚刚掌握的信仰能力如出一辙。
    相比起刚刚掌握这种能力的肖恩，圣乔治教皇这方面的能力，可谓是炉火纯青，已经融入到了他的一言一行。
    用一个时髦话语讲。
    相比起半路出家的肖恩，人家圣乔治教皇才是专业的。
    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时候，他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够让无数人对他敬若神明，不惜为他冲锋陷阵。
    更别说他现在掌握了这种独特能力，也就难怪，他的布道为什么感染力那么强，分分钟能够让很多并非真理之神的信徒，皈依圣以太教廷。
    更准确说。
    那些信徒皈依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真理之神，而是他圣乔治。
    阿沙恩大陆踏上封神之路的，不仅是肖恩，在五年前，就已经踏上了。
    整个圣殿中，所有人鸦雀无声，只剩下圣乔治教皇有节奏叩击座椅的声音。
    经过半晌的沉寂，圣乔治教皇方才重新开口道：“这个记忆影像记载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能够感受到那些强大灵魂的存在，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北面那些悲惨灵魂的解脱，他们都已经回归了真神的怀抱。”
    “教皇陛下说是真的，那一定就是真的了。”
    “教皇陛下绝对不会搞错。”
    “教皇陛下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合适？”
    “那些奇怪的生物，会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圣殿中不光气氛变了，就连话语风都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充斥的全是对圣乔治教皇的称赞和恭维，态度当真是要多恭谨就有多恭谨，就跟自我意识都快要消失的傀儡。
    “那些能量生物，你们不需要担心，他们只能够在一切特殊的场合，才能够发挥作用。”圣乔治教皇对那些光明战兽言语中有着淡淡的不屑，“我很早以前就已经说过了，亡灵帝国闹出来的动静就算是再大，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为谁服务的。
    我们的身后还有真神，还有无数的圣灵，包括真神的使者们天使卫队。
    只要我想。
    我在五年前，就可以召唤天使军团降临，对那些亡灵们施展神罚和惩戒，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为了让他们帮助我们削弱永夜军领的实力。
    让我们拥有更多的机会，向世人普撒真神光辉。
    他们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只是没想到，永夜军领的领主竟然非常人，与另一位强大的神灵取得了联系，并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牧羊人。”
    “原来他是得到了其他神灵的支持，难怪突然间实力暴增，这样一来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原来那些怪物，是跟天使军团一个性质，都是纯粹的能量体，那我们就不需要担心了，他们现在没有办法在正常环境中，长时间存在的，等到他们长时间存在的时候，我们的天使军团也将会降临，更无须畏惧它们，我们现在应该担心的，还是永夜军领的正常军事报复，毕竟没有了亡灵帝国的牵制，他们北方要塞的数十万大军，就能够随意调动了，那可是经过血与火磨练的精锐，绝对不能轻视。”
    “更应该担心的应该是永夜军领，真理之神才是这个世上唯一真神，这是不可违背的真理法则，他们竟然信奉邪神，是异端，我们必须对它们施展雷霆打击，让他们放弃对邪神的信仰。”
    “我们确实应该向世人展现一下我们的武力，那个永夜军领自作聪明搞出来的隔离线，就是我们最好的打击目标，召唤一支天使军团降临，一举打掉它们，告诉所有人，我们拥有足够的，对抗力量，既能够威慑永夜军领，又能够给我们的信徒们信心，为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铺平道路。”
    “哥达大主教阁下，这个建议好，我举双手赞成。”
    “我也赞成大主教阁下的这个主动出击的建议，我们必须对永夜军领的动作做出回应，否则随着这份记忆影像流传开，难免会在我们信徒中造成恶劣影响，让一些居心叵测的领主倒向敌人。”
    一提到天使军团，其他的圣以太教廷高层，顿时变得精神百倍，先前的雾霭一扫而空。
    他们怎么将自己最大的王牌给忘记了呢？
    一个个如智者附体，纷纷向圣乔治教皇谏言。
    “哥达大主教的建议非常好，我们向世人展现和善的一面太多了，让很多人都忘记了，真神还有愤怒的一面，是时候展现出这一面，推到那面隔离带，传我圣喻，让雷吉诺德做好战斗准备，一旦那道隔离墙被天使军团摧毁，立刻配合天使军团，向东推进，尽可能的一举撕破他们的防线。”圣乔治教皇神情肃穆的颁布了战争命令。
    “谨遵圣喻。”
    “谨遵圣喻。”
    所有人齐声应命。
    圣以太教廷的这次反应堪称神速。
    圣乔治教皇的圣喻刚刚传到王庭新军最高指挥雷吉诺德手中。
    他们的真神援军——天使军团便到了。
    在无数圣音圣光中，一支足有千人的军团凭空冒了出来。
    这个军团虽然只有千人，却没有人胆敢小视他们。
    因为他们的并不是普通人，他们的身高均在十米以上，背生双翼，浑身散发着炽白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天使降临，天使军团真的降临了。”
    “拜见真神使者。”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王庭新军们，纷纷跪倒在地，虔诚的祈祷着。
    临的天使军团，并没有跟他们交流的意思，目光直接锁定了，距离他们大军驻地不远处的诡雾分割线。
    为首的那名高大天使首领大吼一声，巨大的双手战剑一指，身后巨大的天使们，如同潮水一样，向着诡雾分割线涌去。
    “净化邪恶。”
    那名高大天使首领用的虽然是所有人从没听说过的语言，但是他们却清楚的听出了他的意思。
    那些天使们身上光芒，在接触到诡雾的一瞬间，为之大炽，所过之处，诡雾已经不是在被中和，而是在燃烧。
    诡雾中游荡的梦魇，看到天使之后，更是如同见了天敌，哀嚎一声，转头往诡雾的深处钻。
    那些天使见到了它们，就像见到了最肥美的猎物，双目中光芒爆射，对它们紧咬着不放。
    天使军团明显有着丰富的，与扭曲梦魇们的作战经验。
    他们有着明确的分工。
    或有人在前面探路，或是在追杀那些天使们，或是寻找诡雾的真正核心灰骨塔。

 第九百三十四章 正面冲突

    只是他们找到灰骨塔后，并没有急于将他们摧毁，而是派出了数名天使，在那里拱卫着它们，有一种保护意思。
    它们的性质与肖恩的光明战兽很类似，都是最纯粹的光明属性能量体，想要维持自身存在，就会时时刻刻的消耗着能量。
    阿沙恩大陆目前的环境，是没有办法满足收支平衡的。
    必须额外汲取能量。
    诡雾便是他们外部能量的来源。
    虽说他们暂时没有将诡雾分割线连根拔起，但是他们的数量足够多，对于诡雾净化能力又足够强。
    没用多久，诡雾分割线，就被他们撕的千疮百孔，露出了对面的景象。
    “诡雾城墙被破了，还等什么，杀过去，给那些邪恶的异端者一点颜色看看。”
    “驱逐异教徒，让真神的信仰洒遍每一片土地。”
    “为了真神而战！”
    “为了真神而战！”
    一直被诡雾分割线，给生生堵在另一侧的王庭新军，眼见着困扰着他们足足五年的无形城墙，被这么轻易的撕破了，一个个大为振奋。
    在各层军官的鼓动和指挥下，如同潮水一样，向着诡雾分割线的另一面涌去。
    永夜历二十三年，九月八日。
    新王庭与永夜军领不宣而战。
    圣以太教廷出动天使军团，仅用一天，便摧毁了整个诡雾分割线，兵锋直指断口血堡。
    与此同时，新王庭出动十五个军团，越过诡雾分割线，兵围帝摩斯、马尔辛、伊诺科三城。
    永夜军领的驻军依托三座城市，进行了顽强抵抗，血战一天一夜。
    马尔辛、伊诺科相继沦陷。
    只有帝摩斯依旧在顽强抵抗，肖恩与苏菲丽雅闻讯，火速支援。
    肖恩与苏菲丽雅操纵着法则之躯抵达的时候。
    作为防线核心的帝摩斯，同样也陷入了一片火海，虽然还没有被攻破，但是也不远了。
    无数教廷士兵，呼喊着狂热口号，如同潮水一样的向着帝摩斯涌来。
    哪怕是在帝摩斯枪炮的射击、轰击下，时不时的会有士兵倒在冲锋的路上，他们也毫不在乎。
    天使军团的出现，让这些教廷信徒彻底进入了一种癫狂状态。
    在天使，这些真理之神使者面前，死亡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他们的灵魂将会被这些天使们引领入真神的国度。
    那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白光，就是最好的明证。
    那些白光从那些战死的士兵身体中冒出来后，直接没入了离自己最近的天使身体中。
    这是那些士兵被接走的灵魂，至少那些教廷信徒们是如此认为的。
    至于那些战亡士兵的灵魂进入天使身体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就得问那些天使们了。
    仅凭这些狂热教徒，哪怕他们再悍不畏死，想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破马尔辛和伊诺科两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三城形成的封锁防线，驻守军队数量虽然不是特别多，作为侧翼的马尔辛和伊诺科分别驻守了一个加强军团。
    但是这两个军团都是装备了永夜军领最先进武器的，不仅所有士兵列装了步枪，就连两年前，刚刚试验完毕的轻重机枪，也是优先在这里列装，作为他们防御的一大补充。
    再加上防御神器法师塔。
    每一座要塞都堪称铜墙铁壁。
    足以拖住十万大军数周而不得进。
    但这些防御都是针对王庭新军准备的，对上天使军团这种神话生物，很多手段明显都不好用了。
    至少对于普通人杀伤力十足的步枪，基本上是无效的。
    他们是能量体，在没有将他们的能量耗空之前，他们是不死之身，哪怕是炮弹轰在他们的身上，也不一定能够炸死他们，更别说是普通子弹。
    好在元素炮弹以及魔法，对他们还有这不错的杀伤力，否则只怕连一天的时间都争取不到。
    现在对帝摩斯威胁最大的，依旧是天使军团。
    他们在天空盘旋着，时不时的就会俯冲而下。
    每一次冲锋都是致命的。
    数名永夜士兵被他们斩杀，都属于最轻的。
    严重的要么损失一个轻重机枪阵地，要么就是一座炮台被他们直接摧毁。
    他们的重点，还是城墙上联防的三座法师塔。
    来自法师塔的强大攻击，让他们有些束手束脚。
    时不时的会有天使从法师塔周围掠过，双手大剑挥舞，将法师塔的防护罩砍的乱闪，破防摧毁法师塔，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法师塔被摧毁，剩下的永夜军队，将会任由他们宰割。
    “欺人太甚，你们真以为我们不敢跟你们全面开战！全都给我死，统统去死！”看到眼前的景象，苏菲丽雅瞬间暴走，直接以法则战斗机状态，向着那名体型看起来，明显比普通天使要高壮两个型号的天使首领冲了过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对于圣以太教廷，苏菲丽雅本身就憋了一肚子邪火。
    只是碍于阿沙恩大陆复杂的局势，忍辱负重，没有跟圣以太教廷全面开战。
    现在对方竟然下一步杀上门来了，自己领地的局势又有所扭转改观。
    苏菲丽雅如何能够憋的住。
    “异端，皆应净化。”
    “真神使者岂是你能亵渎！”
    沿途的天使们，先一步冲了出来，挡在了天使首领的前面。
    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模样，对着苏菲丽雅挥剑便砍。
    砰！砰！砰！
    天使巨剑砍在苏菲丽雅号身上的同时。
    苏菲丽雅号同样一头撞在阻挡的天使身上。
    轰！轰！轰！
    挡在最前面的那名天使，连哼都没哼，直接被苏菲丽雅号一头撞的当场爆炸，炽白的光芒、数量不菲的灵魂飞溅而出。
    这些炽白光芒和灵魂没飞多远，就被瓜分了。
    大部分被它左近的天使们吸收了，还有一部分则被帝摩斯城的法师塔给引走了。
    在这名被冲爆的天使冲击下，他身后的天使们的攻击都严重走形，大部分攻击都是擦着苏菲丽雅砍过的。
    也正因为此，反而救了他们的一条命。
    苏菲丽雅号也没能撞结实，仅仅是将它们撞的向周围飞去，没有直接超过他们身体稳定性。
    只是让他们浑身能量乱蹿，有几分失去了控制，而不是像先前那个天使一样，生生被撞爆。
    “你竟然敢杀死真神使者。”
    “邪恶灵魂必然会遭到审判。”
    “我以神使的身份宣布，你为渎神者，你的灵魂将永远不会得到救赎，所有真神侍奉者，皆是你的敌人。”
    “审判之光。”
    苏菲丽雅一击秒杀了一名天使。
    也如同捅了马蜂窝，让那些天使们进入了暴怒状态。
    这是他们出征这个位面来，遇到的第一例伤亡。
    永夜军领的火炮和法师塔，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困扰和麻烦。
    但也仅仅是困扰和麻烦而已，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实质性死亡。
    只要不是一击秒杀，一旦力量受损严重，他们便会主动退到后方修养，收割能量和灵魂进行修复。
    周围的天使纷纷放弃了原本的目标，将攻击锁定在苏菲丽雅身上，纷纷的出言大喝。
    他们的这种呵斥，并非单纯的宣泄愤怒，而是有着独特的作用。
    一道道炽白光影，笼罩并锁定了苏菲丽雅。
    苏菲丽雅想躲避都来不及，也躲避不了。
    因为这些光影并不是实质性能量，而是有点类似于领域法术的法则运用。
    苏菲丽雅已经被天使们标记。
    这种标记不仅能让所有天使更好的辨认目标，同时还让天使们的圣力杀伤力有所增幅。
    同时他们也转变了与苏菲丽雅战斗的方式，远远的引导圣力，对其进行远程轰击。
    一道道圣洁的光芒，从他们手中迸射而去。
    天使标记的另一个功能这个时候就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了，很多原本要擦着苏菲丽雅射过去的圣光，受到了标记力量的牵引，拐着弯的落在了苏菲丽雅身上，将其撞击的涟漪丛生。
    但是苏菲丽雅号的速度足够的快，根本不跟他们纠缠，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
    冲出很大的一段距离后，便再次折返冲了回来。
    轰！
    那名被苏菲丽雅锁定的天使，虽然在拼命拍动光翼进行闪避。
    但是双方的速度悬殊太大，最终也没有逃脱被撞爆的命运。
    苏菲丽雅也不贪刀，撞爆一名天使，直接冲过去，调转机头后，再寻找新的战机，寻找新的猎物。
    苏菲丽雅参战短短五分钟不到，就一连摧毁了六名天使。
    每一名天使被撞爆，帝摩斯方向便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
    “那是领主大人和领主夫人的法则之躯，他们前来支援我们了，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挺住，只要再挺一天半日，我们将会有更多的援军杀到，我们不仅要将这些敌人驱赶出去，我们还要打反击，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在记忆影像中还没有太大的感觉，没想到领主大人与领主夫人法则之躯如此强大，有了他们，就算他们是天使，我们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天使被杀死了，天使被杀死了，哈哈……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对它们造成的伤害足够高，同样也能够打爆他们，先前杀不死，是因为我们的伤害不够。”
    “又打爆了一名，又打爆了一名。”
    “领主万岁，领主夫人万岁！”
    天使军团对于永夜军领的士气，确实有着不小的打击。
    不仅因为他们先前展现出来的强大，以及杀不死的特性。
    而是作为神话生物，成批量出现，所代表的意义。
    这侧面证明，圣以太教廷信奉的真理之神的存在。
    他们这是在与神灵开战。
    驻守在这里的士兵，主要是由拜伦人组成的。
    虽然过去几年中，永夜军领一直在它们中间进行退教廷化，用各种手段，削弱教廷的影响力。
    但是教廷存在的时间太久了，已经融入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节日、饮食、穿着上，都有着它的影子，很多人更是从信徒教廷中长大。
    想要完全消除他们的影响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没有一触，就全面崩溃，已经算是他们意志顽强而坚定。
    苏菲丽雅与肖恩的出现，无疑是坚定了他们的这份信心。
    在这种狂热的情绪中，肖恩与苏菲丽雅先前已经放弃的，为苏菲丽雅建立信仰体系的想法，反而出现了转机。
    有少量的信仰之线，从下面伸了出来，连到了苏菲丽雅的灵魂上。
    只是陷入愤怒状态的苏菲丽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更多的天使，杀光他们。
    她才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神使者。
    在她眼中，他们都是一群窃权者，都是害死至亲的凶手。
    只有将他们连根拔起，方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组成战阵，限制住她的速度！”天使首领被苏菲丽雅肆无忌惮的杀戮惹恼了高声大喝道。
    周围的天使立刻分散开了，在空中组成了一个立体包围圈。
    “你们能拦得住我吗？”苏菲丽雅根本不将对方的包围圈放在眼中。
    速度才是她最大的优势，她怎么可能放弃自己最大的优势，跟对方打攻防战呢？
    只要自己不放弃速度，对方的这种空中包围圈，就是一个笑话，处处都是漏洞，自己将其撕碎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小心有诈。”正在另一边驱赶法师塔周围天使的肖恩，察觉天使这番举动有些不同寻常，高声提醒。
    但还是迟了一步。
    苏菲丽雅已经一击撞爆了一名试图组成战阵的天使，一头扎了天使们的包围圈中。
    “动手！”
    组成天使战阵的天使们，身上同时绽放出炽白光芒。
    这些光芒瞬间连成了一个整体。
    置身其中的苏菲丽雅，只感觉自己的身上，套上了一层十分厚重的枷锁，速度当场降低了七八成。
    若不是自己的速度本身惊人。
    她直接变成了落在蜘蛛网上的苍蝇一样，直接黏在原地也不一定。
    这是限制性领域法术。
    只有领域法术，方才拥有这种独特的功效。
    苏菲丽雅心中生出了这样的明悟。
    绝不能在对方的领域法术中，与对方全面开战。
    那样做，跟捆起自己的手脚跟对方打架没什么区别。
    苏菲丽雅立刻向外逃逸。

 第九百三十五章 神术

    “想逃，没门！”
    天使首领先一步挡在了苏菲丽雅的面前。
    领域法术往往是以限制、控制为主，杀伤力通常不是特别强。
    后面往往跟着杀伤性的手段。
    天使们的战阵同样也不例外。
    天使首领便是他们的长矛。
    天使战阵中充斥的圣洁光芒，对于苏菲丽雅是一种限制。
    对于天使们却是一种增幅，不仅天使首领的速度大幅度提升，就连体形都膨胀了数分，超过了十五米，大大拉小了与苏菲丽雅之间的差距。
    砰！
    苏菲丽雅根本来不及闪避，来了一记硬碰硬。
    两人的实力悬殊太大，即便是此消彼长的情况下。
    天使首领依旧不是苏菲丽雅的对手，直接被她撞飞。
    但是苏菲丽雅向天使战阵外逃逸的步伐，被拖缓了。
    离苏菲丽雅最近的那名天使又冲了过来，挥剑便砍。
    由于对方是从侧翼从出来的，苏菲丽雅根本来不及调整方向，被砍了一个正着，让她本就被拖缓的速度，变的更慢。
    这名天使也不恋战，一记便退，重新回到了天使战争中间。
    旁边又有天使脱离战阵，从苏菲丽雅的侧翼冲了过来。
    天使们这是吃死了苏菲丽雅不便于转身的致命缺陷。
    这些天使不同于苏菲丽雅以往交手的任何一个敌人。
    他们不仅自身强大，技巧惊人，同时应变能力也十分惊人，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这同样也是身经百战才能够磨练出来的。
    “死！”苏菲丽雅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法则战斗机状态，变成了适合近战的法则之躯。
    双手巨剑在空中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苏菲丽雅的攻速虽然同样受到了不小影响，但是出其不意，攻击半径又足够的大。
    那名正在她身后骚扰的天使，回撤不及，被她一剑砍了个正着。
    结果不言而喻。
    苏菲丽雅含愤一击，直接将这名天使给砍爆。
    经过短暂的交手，苏菲丽雅还是有着不菲收获。
    这些天使们虽然拥有与梦魇们，截然相反的正能量，甚至对它们拥有克制性作用。
    但是她体内的法则之力，虽然不像对付扭曲梦魇们那么明显，但确确实实有着非同寻常的杀伤力量。
    大量法则之力组成的能量流，尤其容易撼动他们能量之躯的稳定性，直接将他们冲爆。
    这是源自能量层次上的辗压。
    天使们的圣力虽然独特，但还是没有脱离正常能量的范畴，距离法则之力还有一段距离。
    “你们那里都别想去，给我回来吧！”苏菲丽雅将这名天使砍爆，犹不罢休。
    对着正在四处逃蹿的炽白光芒和灵魂一挥手，一道翠绿光芒卷过，全部将它们卷回了自己的身体中，无一逃逸掉。
    刚刚出手的正是苏菲丽雅号的核心，生命法则符文。
    其将这些光芒和灵魂吞下之后，就跟吃糖豆一样，眨眼间就将他们给碾的粉碎，渣都不剩。
    苏菲丽雅出手之前，并不知道这些炽白光芒和灵魂对天使们有什么意义。
    这么做完全出于本能，反正对自己有益无害。
    “你敢！”天使首领再次冲了上来，但是傻子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翻腾的怒气。
    苏菲丽雅刚刚无意举动，竟然真的戳到了天使们的要害。
    先前苏菲丽雅虽然撞爆了七名天使，但那依旧只是重创。
    那些炽白光芒就是天使们的灵魂碎片，已经被他们的同伴给收集起来了。
    只需要返回神国，他们的灵魂和身体，便能够在天使之池中重生。
    现在天使灵魂碎片都被苏菲丽雅给吞下，并且碾碎成了本源物质和纯粹能量。
    那就真死了。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真神也无能为力。
    铮！
    刚刚从上来的天使首领，再次被苏菲丽雅击飞。
    怒气升腾，从而导致小宇宙爆发，实力暴增的情况。
    现实中不是没有。
    但那是血肉之躯的专利。
    那是因为血肉之躯的潜能，并不容易开发出来，有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透支生命的方式发挥出来。
    能量之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他们身体中的能量总数是注定的，并且开发到极致。
    能量可不会因为他们的愤怒而凭空生出来。
    但是整体局势依旧在朝着苏菲丽雅不利的方向发展，因为越来越多的天使加入到了天使战阵的行列。
    随着加入天使数量增多，天使战阵的威力明显在增强，对于她的限制越来越大。
    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天使加入到了战斗的行列。
    很快苏菲丽雅便产生了一种，四面八方都是天使的错觉。
    单个天使的攻击，对他造成的影响并不大。
    但是当十几记，乃至几十记攻击累积起来的时候，就相当可观。
    天使战阵还有一个比普通领域法术凶残的地方是。
    领域法术通常有持续时间，以及固定的限制。
    基本上施展出来后，只能影响它笼罩的范围，能量耗尽了，自然也就随之消散了。
    天使战阵则是活的。
    强度不仅随着加入的天使增加，同时还跟着困在里面的敌人移动而移动。
    苏菲丽雅虽然在拼命的往前冲，但是自身始终处于偏中间的位置。
    这么持续下去。
    苏菲丽雅会活生生被耗死。
    肖恩当然不能坐视这种情况不理。
    他这边刚刚准备接应苏菲丽雅，另一边天使也做出了反应，大量的天使开始集结，组成了另一个天使战阵，向肖恩罩了过来。
    准备将肖恩也卷入另一个天使战阵困住。
    肖恩哪里会如他们的愿，根本不给他们圈住自己的机会，专挑落单的天使下手。
    只要被肖恩盯上的天使，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往往是傻愣愣的等着肖恩的长枪戳上门来，都不知道闪避。
    肖恩现在同样也是使用领域法术的行家里手。
    往往在那些目标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中了法术，动弹不得。
    先前已经说过了，为了方便收集信仰，肖恩对于法则之躯进行了改造，让其变成了一座小型移动法师塔。
    很多属于法师塔特有功能，法则之躯都具有了。
    加上现在是肖恩本尊在操纵法则之躯，能够动用的灵魂尤为强大。
    足以对法则之躯进行内部编程，让其具有强大的自动战斗能力，肖恩只需要分小部分精力出来，指挥战斗便可以了，剩余的精力则是用在领域法术施展上。
    从而达到战斗施法的目的。
    战斗技巧与领域法术完美融合，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尤为惊人。
    短短数分钟。
    另一个天使战阵对肖恩的拦截没有成功不说。
    反而折了五名天使进去。
    真正意义上的阵亡，天使碎片以及天使们先前从战场收割的灵魂，没一个能逃掉。
    全部被肖恩用灵魂法则符文吃干抹净。
    就算没有苏菲丽雅前面的举动，肖恩也会这么做。
    因为他需要用这种方法，收集天使们的情报。
    只有知彼知己，方才百战百胜。
    他们对这种神话生物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方才吃了这一记大亏。
    若是早知道，圣以太教廷手中还掌握着如此一支强大的力量，肖恩对亡灵帝国的军事举措，以及事后宣传，都不会这么激进。
    至少会在西面，进行更多的调整和布防。
    “神说，世人平等，所有人的速度皆应一致。”
    就在肖恩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马上就要杀到围困苏菲丽雅的那座天使战阵，将她解救出来，与她合兵一处的时候。
    一道冲天圣光，从王庭新军大军的军营中射了出来。
    伴随着嘹亮的圣歌，一道并不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就好像空中有一道无形阶梯。
    此人身着金黄色教服，头戴黄金王冠，浑身散发着无法用言语的圣洁气息。
    在一群动辄就十几米的庞大能量体面前，仅仅是正常人身高的他，十分的渺小不起眼。
    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又是如此的伟岸，让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看到他的时候，王庭新军士兵们发出无比炽热的欢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圣以太教廷有史以来，最有魄力的教皇圣乔治。
    圣乔治在往上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布道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强大的法术。
    整个空间都在震荡，无数法则正在细微改变，形成了枷锁，束缚到了所有人身上。
    其他人感觉并没有那么明显，肖恩与苏菲丽雅却感觉身上一沉。
    引以为傲的速度，顿时被生生的磨平，与所有的天使一般无二。
    这是领域法术，又与领域法术存在这差别。
    它有一个专属的名字——神术。
    神灵用的法术。
    领域法术还有存在的时间限制。
    这种神术则是直接篡改了位面法则，不需要任何的能量消耗。
    只要施展神术的神灵，没有取消神术，它便会长时间存在着。
    当然了，也不会永久存在，位面自身有着自我修复机制的。
    具体能够存在多久，就要看施展神术的那位神灵，力量强弱与否，以及神术自身的位阶。
    像阿比盖尔女神那样的守护古神，完全有能力永久性改变阿比盖尔位面的很多法则——用阿比盖尔世界树支撑起一个世界，就是最明显的标志。
    圣乔治自然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准，别说是影响整个位面，就连帝摩斯都没能囊括进去，主要还是为了限制肖恩和苏菲丽雅。
    “战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真以为限制了我们的速度，就能够困住我们不成？”肖恩忍不住一边冷言嘲讽，一边长枪法术齐出，又连续灭掉了两名天使。
    空战速度固然重要，却不是唯一。
    当速度拉入同一水平线的时候，那就要看双方的战斗技巧、战术以及法术运用了。
    单论战斗技巧或者战术运用，肖恩比起这些身经百战的天使来，不见得占据上风。
    但是再加上层出不穷的法术，和自身拥有的绝对力量。
    那些天使依旧讨不好。
    在圣乔治教皇走上来的时间中。
    肖恩左冲右突，又连续灭杀了数名天使。
    最后他依旧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另一个天使战阵中。
    毕竟对方具有数量优势，速度相同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对方围追堵截住。
    双重限制加身，肖恩的速度自然更慢。
    肖恩干脆悬浮在了原地，聚精会神的调动起了能量。
    鉴于肖恩先前的凶悍表现，一时半会，没有天使敢冲上来。
    “阻止他，他要准备法术。”圣乔治再次开口提醒道。
    “晚了！”肖恩狂声笑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有领域法术，全都给我下去吧！禁飞领域！”
    伴随着庞大的力量从肖恩的身体中弥漫而出。
    无论那些天使们如何拍动自己的翅膀，都不由自主的向地面坠落而去。
    肖恩与苏菲丽雅，以及刚刚走上来的圣乔治。
    所有空中生灵都进入了自由落体运动，围困他们的天使战阵自然不攻自破。
    轰！轰！轰！
    所有的人都在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自己不至于脑袋或者四肢先着地。
    虽然是脑袋着地，也不见得能摔死他们，但绝对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情。
    单膝点地的半蹲坐，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这些天使们虽然没有太大的摔伤，下面的普通士兵，尤其是正在进攻的王庭新军可就倒血霉了。
    这等于是数百枚大型炮弹砸了下来，只要稍微碰着，就能够将他们活生生震死。
    能量体份量再轻，体型在那里摆着，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惊人。
    由于提前有所知会，肖恩与苏菲丽雅都提前所有所准备，在半空中的时候，就主动调整姿态，能量反应炉喷气助力，让他们拥有更高的加速度，较之那些天使们先一步落地。
    抢了一个先手。
    等到那些天使陆陆续续落地的时候。
    肖恩与苏菲丽雅合兵一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连话都没有说，心领神会的冲着圣乔治教皇的落地点冲了过去。
    单对单，那些天使们都很难在肖恩与苏菲丽雅面前走上三个会和。
    更别说两个默契十足的人刀枪合璧，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住，就被他们灭杀。
    看到他们的身影，那些天使们，第一选择就是战略性撤退。

 第九百三十六章 对峙

    肖恩与苏菲丽雅对于这些识时务的天使基本上不理会。
    在他们眼中，那位圣以太教廷的教皇圣乔治才是一起的始作俑者，若是能将他拿下，教廷就算不崩溃，新王庭也会陷入争权夺利的内乱中。
    此刻的圣乔治教皇，没办法继续维持先前的装逼范，一个庞大的天使虚影从他的身后涌了出来，将其包裹在中间，重重的落在地上。
    此刻圣乔治教皇的状态，竟然与肖恩的能量之躯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包裹着圣乔治教皇的这名天使，身形比肖恩号还要高大，身上流淌着的圣力，浓郁得近乎实质。
    “保护神使！”这个时候，周围的天使已经纷纷反应过来，不再后退，而是迎着肖恩冲了上来。
    哪怕是用生命，拖延他们的步伐，也再所不惜。
    “都不要擅自送死，继续结天使战阵，将他们围死！”面对这种情况，圣乔治反倒是急眼了，不仅没有利用天使们送死为自己争取的时间撤退。
    反而用圣力凝聚成一柄天使巨剑，主动迎着肖恩与苏菲丽雅冲了上来。
    圣乔治教皇现在明显有几分作茧自缚，他自己同样也得受限速神术影响，只能用普通天使的移动速度进行移动。
    但是他又不敢贸然取消神术，那只会让局势再一次失控。
    等圣乔治教皇迈着蹒跚步伐，冲到肖恩面前的时候，又有三名天使倒在了他们夫妻的枪剑之下。
    轰！轰！轰！
    三尊庞然大物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庞大的能量在他们的周围涌动，别说是那些普通人，就算是那些天使们，也很难插手这场战斗。
    单对单。
    明显是圣乔治教皇更占优势。
    他的状况看起来，与肖恩的能量之躯差不多，实际上有着不小的区别。
    将圣乔治包裹起来的天使虚影，是拥有自己的意识，并且拥有自己的战斗本能的。
    圣乔治同样也能够使用神术参战。
    他现在的状况也算是战斗施法，专注度比肖恩还高，自然非常麻烦。
    现在是二打一。
    圣乔治教皇就多少有点捉襟见肘了。
    肖恩与苏菲丽雅的灵魂关系紧密，只要他们得精神高度紧绷，无需交流，想法仅仅是在脑海中浮现，对方就能感知到。
    精妙的同步配合，两人随手拈来。
    “我现在究竟是应该叫你圣乔治教皇阁下？还是真理之神阁下？”
    “仰或是两者都不是，你们两个就是小偷，正在偷取属于真理之神的信仰？”
    “你们信奉的真神知道吗？那些信奉你们的信徒知道吗？”
    “若是他们知道你们两个是小偷的话，会不会继续信奉你们？”
    圣乔治教皇面临的不仅仅是一枪、一剑和一术，还有一嘴。
    肖恩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一样，打向圣乔治教皇最大的秘密。
    一会面，肖恩就察觉出了，附身在圣乔治教皇身上这名天使的不同之处，他身上散发着浓郁信仰味道。
    原本应该属于真理之神的信仰之力，都汇聚到了它的身上，它也踏上了封神之路，而且走的比自己还要早，还要远，连对信仰之力的运用，也远在自己之上。
    先前限制住自己与苏菲丽雅速度的神术，就是用信仰之力施展出来的。
    虽说肖恩已经吸收了十几名天使灵魂碎片，但是收集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这些天使的记忆，都是关于战斗的，其他的都处于混沌状态，好像被人刻意抹去。
    在他们被召临到这个位面前，他们正处于沉睡状态，整个真理神国都处于休眠状态，真理之神已经失踪很久很久了。
    里面完全没有这名天使虚影的记忆。
    这让肖恩有点不摸底。
    不知道这名天使虚影，究竟是那位失踪的真理之神。
    还是一名看到机会，想将真理之神取而代之的野心家。
    “你以为了解到一点皮毛信息，就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真理？”圣乔治言语中流露出了浓浓的不屑，“所有的事情，并不像表象看起来那么简单，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你以为凭借自己的一知半解，收集到了一点信仰之力，就能够一步封神了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个世界早就神灵遍地走了，哪里会轮到你？别一不小心，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和傀儡！
    你若是足够聪明的话，就立刻放下武器，跪下向我宣誓皈依效忠，我将会指引你走上正确的道路。
    真理之神未来的神系中，将会有属于你的一席之位。”
    “将来我会不会变成傀儡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却看到了一个傀儡在狂吠。”肖恩不怀好意的挑拨着圣乔治和天使虚影的关系，“教皇阁下，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好奇心？你与人亲密的时候，这位阁下也不会用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脸庞，在旁边看着吧？你能够硬的起来吗？”
    “大胆！”圣乔治教皇勃然变色道。“你这是亵渎！我是真神的牧羊人，神圣的圣职人员，岂能如同你们世俗之人这么龌龊？”
    “行了，行了，教皇阁下，你不用解释一些，我都知道了。”肖恩的语气中流露着大家都是男人的味道。
    “你知道了什么？”圣乔治的怒火被肖恩撩拨的噌噌往外冒，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
    “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肖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若是真如你自己说的那么圣洁，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让你愤怒的原因，是我戳中了你的伤疤！”
    “不要理会他的胡搅蛮缠，他在故意让你发火。”天使虚影一边招架着肖恩与苏菲丽雅的连绵攻击，一边对着圣乔治冷声道。
    天使虚影中传来了圣乔治深呼吸的声音，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一片清冷，“不要再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这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赐福洗礼，成为真神在这个世上的牧羊人？我可以保证你拥有无上的荣耀和权利，保证将你引领上真神之路！”
    “这件事情，不是不能考虑，但是在这之前，你需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肖恩答非所问。
    “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
    “劳瑞·兰斯洛特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与其问我，不如问阁下，问阁下身边的夫人更合适，劳瑞国王可是骑乘你们赠送的狮鹫不幸身亡的，但是更是你们主宰了整个天空。”圣乔治老调重弹，毫不犹豫。
    “胡说八道。”一直沉默不言，看着肖恩主导话语权的苏菲丽雅，再也无法沉默下去，怒声呵斥道，“不要再拿这些冠冕堂皇，却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出来糊弄人，这种话就算是再没有学识的领民也不会相信。
    我若是想要加害拉瑞，我有十七年的时间，有无数的手段，可以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何必等到劳瑞登上王位之后？
    我若是想要谋取王位，我完全可以在我在王室影响力最大的时候做，何必等到，我的影响力已经严重消退的时候这么做？
    回答我！
    回答我！
    回答我！”
    苏菲丽雅每喝问一句，就会劈出一剑，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
    显然这些问题已经憋在她的心中太久太久，一股子邪火始终没地方发泄。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正主了，自然一股脑的全部释放出去。
    苏菲丽雅怒气冲天，进入狂暴状态的时候。
    肖恩就已经察觉，果断的由攻转守，为苏菲丽雅保驾护航，同时连续丢下了数个小型领域法术，限制住了圣乔治教皇其他方向的退路，让他只能硬扛苏菲丽雅狂暴进攻。
    这让苏菲丽雅的连串质问中，多了一连串的能量重装声作为背景音乐。
    “情况在变，人心也在变，夫人还是公主的时候，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为自己以及自己孩子谋取利益，尤其是有了属于自己儿子的时候，而且我还知道，夫人一直对劳瑞国王与我们教廷走的太近，而心怀不满。
    认为我们图谋不轨。
    这完全是一种误解，我们教廷从成立那一刻起，一直秉承着为真神放牧他在世间的羔羊，为所有人的谋取幸福而存在。
    怎么可能干出与这件目的而背道而驰的事情来？
    夫人在愤怒中，做出匪夷所思的选择，并不奇怪。”
    圣乔治教皇一点口风不漏，始终坚持着，苏菲丽雅以及永夜军领才是导致劳瑞国王暴毙始作俑者的观点。
    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就落人口实？
    永夜军领掌握的记忆影像播放技术，又不在是什么秘密。
    圣乔治教皇敢保证，若是他敢点头承认，劳瑞国王暴毙与自己有关系，不出两周，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并且附有自己的认罪记忆影像。
    “污蔑！这是最无耻的污蔑！身为堂堂教皇，你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你敢用真理之神起誓吗？”苏菲丽雅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又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心中的怒火都快要被点燃了。
    “没有用的。”还没等到圣乔治教皇回答，一边的肖恩回答道，“他们就连真理之神的信仰和近卫队，都敢窃取动用，又怎么可能在乎，以他老人家的名义起誓？就算他真的起誓了，说的话，也不能相信，真理之神已经死了，有的只是监守自盗的小偷，真为他的信徒们感到悲哀，真理之神的信徒们，竟然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中。”
    “我警告你，不要用你的个人臆测，随意揣摩真神，一旦惹怒了真神，后果将会超出了你的想象。”圣乔治教皇对于肖恩死咬着这一点不放，也感到有点恶心。
    “哈哈……这完全是心虚的表现！现在我正在屠杀你们真神的神使，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亵渎的事情吗？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真神降临？只有一个不明来路的家伙在这里蹦跶？”
    肖恩又是一阵冷嘲热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想要成神，那就光明正大的来，想要将神权与王权统一，那就摆在明处争取，不要再偷偷摸摸的，否则时间长了，自己也会把自己当小偷了，那个时候，你们就算是封神了，也不是真理之神，而是盗贼之神，全世界的小偷强盗，都要奉你们为神灵，哈哈哈……”
    “你们竟然如此的冥顽不化，那就只能对你们进行最终的审判了，希望你们在审判之光中，依旧这么嘴硬，动手！”圣乔治教皇不愿意再跟肖恩进行口舌之争。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道道圣洁光芒冲天而起，很快便勾连起来，形成了一个更巨大的天使战阵，将鏖战的三人全部笼罩其中。
    有一部分力量，直接在天使虚影的身体中汇聚，让其体型开始拔高，身上流淌的圣洁力量更浓郁。
    肖恩与苏菲丽雅再次戴上了沉重枷锁，动作大幅度降低。
    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攻守瞬间逆转。
    圣乔治教皇他们反过头来，压着肖恩与苏菲丽雅打。
    “压缩战阵！”
    同等情况下，天使战阵参与的天使越多，威力越大。
    天使数量一定，笼罩的空间越小，限制增幅也就越大。
    随着周围天使交替，往前推进，压缩天使战阵的笼罩范围。
    肖恩与苏菲丽雅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缓慢。
    “你以为只有你们有后手吗？开炮！以我为中心，对周围二百米到一千米范围，进行无差别，饱和性炮击！元素炮弹优先，不要有任何保留，全部打空！”肖恩通过灵魂意识对帝摩斯的永夜军领守军下达了攻击命令。
    等到城墙上连绵的炮火响起的时候，圣乔治教皇这个时候才发现，肖恩与苏菲丽雅先前对自己的围攻，并不是漫无目的的。
    包括与自己的嘴炮之战。
    肖恩压根就没有指望自己能够亲口承认任何事情。
    主要还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不觉中，将他们带入帝摩斯城防炮的攻击范围。
    帝摩斯城防炮先前对上天使军团，有些孱弱。

 第九百三十七章 直捣黄龙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攻击力太弱，而是它们主要针对地面目标而设计制造的。
    就算是攻击力再凶猛，打不到目标也是白搭。
    现在肖恩一个禁飞领域，直接将这些天使们，全部变成了步兵，并且刻意的将他们引入了火炮群的攻击范围。
    那些天使们很快便品尝了永夜军领魔法科技的威力。
    数以百计的炮弹，直接砸在那些天使周边，有的甚至直接落在天使身上，轰然爆炸。
    烈焰弹。
    冰封弹。
    地震弹。
    撕裂弹。
    黑域弹。
    震爆弹。
    各种元素炮弹，密密麻麻的砸下之后，形成了恐怖的二次元素攻击。
    其中黑域弹，以及它的进阶衍生产物阴影弹，对天使们的冲击最大，毕竟这是针锋相对的力量。
    其次是震爆弹，会对他们的能量之躯，产生剧烈的冲击。
    威胁最大的，还是三座法师塔释放出来的攻击性法术。
    这些攻击法术，主要是为了攻城器械准备的，射程远，单体攻击彪悍。
    即便是天使猛不丁的吃上一记，也不会讨到好。
    连绵不断的炮火，就算是杀不死那些天使们，也会逼迫的他们，不得不移动或者防御自保，根本来不及为天使战阵输送能量。
    刚刚成型的天使战阵，直接被撕的支离破碎。
    刚刚逆转的形式，又再一次逆转回来。
    有了大量炮火的支援，圣乔治与天使虚影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拆掉他们。”天使首领连续吃了三枚炮弹的冲击，有点灰头土面，天使巨剑一指，准备带领天使军团，先将帝摩斯的城防炮全部拆掉。
    他们刚刚冲近，法师塔中的轰鸣更剧烈，无数法术，就像落雨一样的砸了下来，完全不顾消耗。
    哒哒哒！
    幸存的轻重机枪阵，也开始喷出了火舌。
    上的全是元素子弹。
    伤害上，以及二次威力上，元素子弹与元素炮弹，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是元素子弹数量足够多，很容易交织成弹幕。
    一旦被它们黏上，即便是天使们，也会被冲的乱颤，很难彻底甩脱，更别说靠近城墙，形成有效杀伤。
    帝摩斯能在天使军团的围攻下，坚持到肖恩与苏菲丽雅来援，它们功不可没。
    双方陷入了新一轮的僵持。
    在帝摩斯的炮火支援下，天使军团没有办法专心致志的组成战阵，对肖恩与苏菲丽雅进行限制。
    将他们拿下，自然无从谈起。
    天使军团想要顶着炮火，步行的情况下冲上帝摩斯的城墙，同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恩与苏菲丽雅也不会完全坐视不理。
    一旦有天使冲上去了，肖恩与苏菲丽雅便分出一个人来，对城墙进行支援，若是跑慢了，他们不介意将他们随手灭掉。
    肖恩与苏菲丽雅同样也拿圣乔治无可奈何，毕竟到了他们这种程度，根本没有一击必杀这一说，
    哪怕是出现了失误，也就是多消耗点能量。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在没有将对方的能量耗尽之前，他们是没办法杀死对方的。
    这场混战并没有持续多久，便以圣以太教廷如同潮水一样退去而告终。
    相比起永夜军领火炮的攻击，强大的位面压制，以及超过得耗能，才是天使军团最头疼的事情。
    在正常环境中，他们什么都不做，他们身上的能量都会持续消耗。
    更别说是现在高强度的战斗中，能量见底的速度更快。
    “那个老混蛋倒是果决，马尔辛和伊诺科那边也全面撤军了。”苏菲丽雅心中的怒火不仅没有发出去，反而越积越多。
    “不撤他们也守不住，他们天使军团的限制太大，不可能长久驻守，目前来看，他们至少还没有掌握法师塔的建造手段，若是他们还在死守分割线，我们就主动将其拆除，将他们最后的能量来源也断了，不出两天他们就得滚回他们的神国去。”肖恩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马尔辛与伊诺科那边的损失怎么样？”
    “驻守军团伤亡超过了半数，城防设施同样被被破坏的厉害，能带走的，全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就地销毁，这一次我们的损失不小，用不了多久，我们的新式武器，就会在教廷那边大量装备。”这是最让苏菲丽雅恼火的地方。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新式武器要么研发，一旦研发出来，被敌人剽窃利用是必然的，我们重建防线的时候，需要考虑的问题将会更多了，消消火，我们与他们的战争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我会让他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肖恩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你准备怎么做？”苏菲丽雅急忙问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动用非常规力量对付我们，就需要承受我们动用这方面的力量，进行打击报复，等一下我们分兵行事，你留在这里，盯死了那位教皇阁下，尤其是要提防他，深入我们的领地搞破坏，同时也要提醒我们军领的元帅将军、以及重要城市，做好空袭准备，防止他狗急了跳墙，亲自下场，到我们的领地中搞破坏。”
    “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直接到他的老巢、教廷的圣地圣安地逛一圈，他们那些所谓的教堂这么多年了，应该修缮修缮了！”
    “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人的工作换一换更合适，你留在这里，我去抽那个老混蛋的脸。”
    “不行，我不会孤身一人去，去之前，我会回一趟黑夜城，调一部分光明战兽出来，随身携带，先前要是带着它们一起来，我们就不会打的这么辛苦。
    教廷经营了圣安地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底牌，还是我亲自去保险一些。
    我知道你心中有火气，但是现在不仅仅是为了复仇，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到，那只老狐狸，听到自己的老巢被攻击的气急败坏模样？”这个复仇计划虽然仓促，肖恩还是是尽可能的考虑到方方面面。
    “你的理由既然这么充分了，我若是再不答应，就是无理取闹了，你此去小心一些，不要因为顾虑我的感受而强求，现在的教廷已经不是我们当初了解的那个教廷，若是事不可为就放弃，劳瑞是我的家人，你也是我的家人，我不想失去弟弟后，再失去我的丈夫，平安回来。”苏菲丽雅少有的说了一番情话。
    “放心，我会掌握分寸。”肖恩轻轻握了苏菲丽雅的手道，“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轻易涉险的，我走了，记得你这边也是以跟踪阻拦为主，就算是要打，也得像先前那样，找一座城防作为依托打，等一下我会调一部分光明战兽给你。”
    “明白。”苏菲丽雅应道。
    肖恩也没有继续啰嗦一些，在法师塔留下了一段属于自己的记忆影像，用投影的方式，在那里循环播放，用以迷惑敌人。
    自己则取消了法则之躯，溜出上百公里之后，方才再次召出法则之躯，速度全开，直奔黑夜城，先去搬一部分光明战兽援兵。
    亡灵帝国虽然被他们打崩了，黑夜帝都也被他们拆了个七七八八，变成了永夜军领的黑夜城。
    但是那边的局势还没有彻底稳定，尤其是修复阴影之门，必须投入大量的精力。
    肖恩防止阴影主母赫尔在击退阿比盖尔女神之后反扑，将光明战兽全部留在了那里。
    肖恩未尝没有想将这，变成法则之力最大的生产机器，光明战兽就是最好的转化机。
    哪里想到，素来行事拖拖拉拉的教廷，不仅手中握着天使军团这样的杀手锏，行事前所未有的果决，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肖恩他们连回来搬兵的时间都没有。
    等他们带着光明战兽大军去，按照他们的推进速度，最后一座城市帝摩斯也将保不住。
    后面可就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这场战事就有的打了。
    肖恩从黑夜城抽调了一半的光明战兽，然后又偷偷溜回帝摩斯，行踪竟然没有暴露。
    记忆影像与记忆投影，相结合的方式，仅从远处观察的话，几乎能以假乱真。
    唯一缺点，就是双方能量波动强弱存在着不小差异。
    好在帝摩斯刚刚经过一场前所未有的能量混战，这里的能量波动前所未有的高，也前所未有的混乱，又有三座全力运转的法师塔作掩护，只要不是对肖恩号特别了解，很难分辨出其中区别。
    肖恩自然要继续充分利用这个障眼法，给苏菲丽雅留下一部分光明战兽后，故技重施，溜出来之后，杀奔教廷的圣地圣安地。
    圣安地。
    圣以太教廷的起源地。
    真理之神的布道之地。
    兰斯洛特王室的国中国。
    这里没有领主，一切都归教廷掌管，不仅是信仰，还有赋税。
    新王庭成立前，就已如此，
    成立后，它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隐隐约约有取代瓦莱丝塔，成为新王庭统治核心的味道。
    肖恩虽然从来没有机会来过这里，但是因为圣以太教廷的关系，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甚至能背诵这里的描述。
    白天，无数镜子、琉璃，在阳光照耀下，哲哲生辉。
    夜晚，灯火通明，数十公里之外，轮廓可辨。
    宛如降临在人间的圣堂。
    现在的圣山名副其实，它不再单纯的依靠人为制造出奇迹景象，而是从上到下，都洋溢着浓郁的圣洁力量。
    这里已经成为那些圣职人员名副其实的天堂。
    圣以太教廷的底蕴远比世人想象的要雄厚的多的多，关于圣山的一些列传说，并不是传说这么简单。
    只是它的状况与术法一样，受到前所未有的元素潮汐低潮影响，很多传承都断档了，遗失在了历史中。
    直到当今教皇圣乔治，不知道怎么与附身在他身上的那名天使虚影取得了联系，重新掌握了那些断档的知识和手段。
    可以想象。
    当他施展出肉眼可见的圣力，并向其他人传授。
    当他让整个圣山重现光芒。
    当他依托圣山，将在真理神国中沉睡的天使军团召唤到世人面前。
    这一系列的动作，仅仅有一项，就能够让世人对他狂热追随，更别说是三项都集齐的情况下。
    也就难怪，圣以太教廷变成了他一言堂，所有人都狂热追随他。
    也就难怪，肖恩先前点破，圣乔治正在联合天使虚影窃取属于真理之神信仰的时候，圣乔治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浓浓不屑。
    若是在四五年前，那这个去攻击他，或许能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现在那些教廷教徒，只怕已经把圣乔治当成真理之神转世，再去拿这个搞小动作，不仅不会撼动他的地位，相反会坐实这一点，让他将背地里搞的小动作，明目张胆的提前拿到台面上来。
    “什么人，胆敢窥视真神的圣所？”
    肖恩刚刚靠近圣山千米，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进攻。
    布道山便圣光闪烁，一名名浑身散发着圣光的天使从中钻出来，对着肖恩厉声呵斥道。
    虽然同为天使，守护圣山的这些天使，与攻击永夜军领的天使军团的，有着明显的区别。
    天使军团的天使们，无论身高，还是强弱，就连模样，若是不仔细看，也很难分辨出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像是一条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产品。
    守护圣山的天使，大小明显不一，身体庞大的，毕肖嗯号还要高三分，体型小的，比起普通人高不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他们的目光，还是语调，都欠缺着天使军团天使们的那份灵动，给肖恩一种机器程序的感觉。
    “死！”
    肖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前来复仇搞破坏的，所以跟本不跟他们啰嗦，直接提高了速度，冲撞了上去，瞄准的还是最先冒出来，体型最庞大的那一个。
    砰！
    那名守护天使被肖恩一击撞爆。
    典型的外强中干，给肖恩的感觉，连天使军团普通天使水准都没有。
    “怎么没有天使碎片？”
    肖恩本能的放出了灵魂法则符文，想要将这名守护天使吃干抹净，但是却扑了一个空，别说是天使的灵魂碎片，就连能量都只摄取到少量。

 第九百三十八章 圣山

    大部分能量又自动没入了守护天使脚下的那座教堂中。
    肖恩前脚刚刚远离，后脚便有一个新的守护天使从那座教堂中钻了出来。
    连续冲爆了数名守护天使，均是这种情况。
    这说明这些守护天使并不是真正的天使。
    有点类似于灰骨塔中的那些缚地亡灵，却没有属于那些亡灵的意识，单纯的能量傀儡，他们下面的教堂才是他们的主体。
    并不是所有的教堂都拥有守护天使。
    那些教堂是否拥有守护天使，与宏伟与否并没有关系，而是与岁月有关。
    一些看起来不起眼，从里到外都流露着古朴岁月气息的教堂，浑身流淌着近乎实质的圣光，上空浮现着一名强大天使。
    一些富丽堂皇，从里到外都用最名贵建筑材料大教堂，反而空落落的，连根毛都没有，自身显得黯淡无光。
    不用问。
    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与建造技术有关。
    那些流淌着圣光的古朴教堂，肯定是用类似于建造法师塔一样的建造技术建造的，以前没有能量了，自然与普通教堂没区别。
    现在有充足的能量，不凡之处自然显现出来了。
    那些后续建造的，哪怕是你外表仿造的再像，内在的精髓没有把握住，也只是在照虎画猫，没有属于老虎的那种力量和气势。
    肖恩立刻根据这种情况调整了自己的进攻方向，不再理会那些守护天使，而是将进攻对象锁定在他们身下的教堂。
    守护天使强大的教堂，自然成为了肖恩的优先攻击对象。
    “先送给你们一点烟花尝尝！”
    在变回法则之躯，落下去展开进攻之前，法则战斗机下面的腹部，率先打开。
    一枚枚重型元素炸弹，向着教堂最密集的地方投掷而去。
    肖恩回去接光明战兽的时候，顺便从路过的军火库搜刮了一通元素炸弹，将法则之躯的肚子装得满满，其中以地震弹和烈焰弹居多。
    毕竟他是前来搞破坏的。
    他们这些能量之躯，对上同样是能量之躯，尤其是扭曲梦魇的时候，有着杀伤力加成的效果。
    但是对上物质实体，就有点捉襟见肘了，远远比不上物质炸弹更高效。
    那些守护天使们，傻乎乎的根本没有将肖恩投掷出的元素炸弹放在眼中，只知道一味的拦截肖恩，
    毕竟这些元素炸弹在爆炸之前，就跟沉甸甸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远没有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肖恩更具威胁。
    从而导致所有的元素炸弹，从他们的身边穿了过去。
    轰！轰！轰！
    大地剧烈的波动，无数泥土、岩石如同巨浪一样翻卷而起，直接对建筑物的根基造成致命破坏。
    烈焰冲天而起，附在什么上，点燃什么，无论是易燃物品，还是沙石这种无法燃烧的。
    吼！
    那些天使纷纷怒吼一声。
    化成了一道道流光，重新返回了自己教堂中。
    顿时这些教堂光芒大盛，一道道圣光护罩生成。
    震动大地的力量，延伸到了它的根基下，就像是激流遇到了坚不可摧的礁石，不由自主的从两边分流过去。
    燃烧的火元素，也会被这些圣光拒之门外，附着在这些圣光护罩上熊熊燃烧。
    这种守护力量并不是无限的。
    很多即便是回援了，也没能抗住，最终要么被震的四分五裂，要么就是熊熊燃烧起来。
    随着教堂遭到破坏，守护它的圣光力量也会进一步变弱，这是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
    肖恩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
    对着那些摇摇欲坠的教堂，就是一阵狂轰滥炸，一波带走了七八座拥有守护天使的教堂，至于那些没有守护天使的教堂，肖恩根本没有精力记它们的数量。
    “是永夜军领领主肖恩的法则之躯，快点拦住他，不能让给他肆意妄为。”
    “命令所有的天使共通迎击敌人！”
    “快点通知教皇陛下，快点通知教皇陛下，永夜军领的领主已经杀到我们的圣山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前线不是传信回来，我们不是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吗？敌人怎么会杀到这里来了？”
    “不要惊慌，不要乱，他就一个人，哪怕实力再强大，能够造成的杀伤力也有限，只要我们能够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战胜他的。”
    “让我们一起祈祷，为我们天使们提供信仰力量的支持。”
    “真神在上，这究竟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破坏力？”
    “不要再祈祷了，教堂马上就要塌了，再不跑，你会被活埋在这里的！”
    “救命，救命……我的腿被砸断了，跑不动了，谁能拉我一把。”
    整个圣山的圣以太教廷的教徒们，面对肖恩的突然来袭乱成了一锅稀粥。
    由于他们欠缺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各行其事。
    有的试图力挽狂澜，想要将所有的人和守护天使们集合起来，共同对付肖恩。
    有的只顾自己逃命，什么信仰，什么真神，全部被丢到了脑后。
    有的则试图向圣乔治教皇传递消息，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让他尽快想办法回援。
    面对这种惨象，肖恩冷硬如铁，丝毫没有因为眼前这种人间地狱惨象而有收手的意思。
    双方现在是处于战争状态。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领民最大的不负责和残忍。
    圣乔治教皇主导的对永夜军领的攻打，可从来没有顾及过永夜军领的伤亡。
    “你竟然敢搞偷袭！”
    一道巨剑，伴随着愤怒咆哮，向着肖恩劈了过来。
    巨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附身在圣乔治教皇身上，与他们鏖战一场的天使虚影。
    没有被限制速度的肖恩，轻轻松松的就闪避开了对方的雷霆一击。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就算是能量之体，正常情况下，也不应该有这么快的速度。”
    “让我猜猜，你用的并非普通赶路，而是利用本体与灵魂之间的独特联系，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的通。”
    “如此说来，你的核心并不在圣乔治身上，而是埋在这座山中，究竟是什么呢？遗体？还是这些教堂？若是我将他们全部拆掉的话，你会不会受影响呢？”
    仅仅从对方不正常的回援速度上，肖恩就读出了很多信息。
    “卑鄙的异端者，给我去死！”天使虚影哪里敢接肖恩的话头，现在的情况，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暴露的信息也就越多。
    原本只是常规性报复，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戳到了敌人痛处。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岂不是代表我们的教皇阁下那边失去了保护？不知道我们的教皇阁下死于非命，又会对你产生怎样的影响？”
    肖恩一边躲避着天使虚影的攻击，一边通过灵魂对苏菲丽雅拨号传讯道，“情况有变，附身在圣乔治身上的那名天使回援，现在在我那边，现在你主动出击，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圣乔治拿下。”
    “收到！”过了十几秒钟，肖恩方才收到苏菲丽雅有些缥缈不定的回音。
    “他死不死不知道，但是你今天必须死！”天使虚影怒声。
    “想干掉我，你得先追上我才成。”肖恩依旧在撩拨着对方的怒火。
    “上一次在你的领地拿你没办法，不代表这一次没有，这里可是属于我的领地，我的羔羊们，祈祷吧，我将会引领你们进入永生天堂。”天使虚影的声音笼罩着圣山的天空。
    十分神奇，又流露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原本还各行其事的圣以太教廷教徒们，纷纷跪倒在地，做出了一副虔诚祈祷的模样。
    祈祷并不诡异。
    诡异的是，很多人可是置身在，肖恩元素炸弹形成的火海中，有的人甚至已经被点燃。
    前一秒还被烧的满地打滚，哀嚎不绝。
    现在好似无痛无觉了，同样也跪在那里祈祷，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任由烈焰将自己吞噬，很快便被元素之火，活生生烧死。
    一道满脸带着幸福的虚影，从被烧焦的身体中站了起来，飞向了天使虚影。
    不仅那些教徒做出了一副祈祷的模样，就连那些教堂上空的守护天使们，同样也做出了祈祷的模样，身上顿时有着或粗活细的圣洁光柱连到了天使虚影的身上。
    天使虚影无论是体型和实力，都开始节节攀升，飘荡在圣山周围的圣光力量，也有了一分以前所没有的灵动。
    天使虚影赫然成为了整座圣山的核心枢纽，将这里原本如同一盘散沙一样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
    “傻子才会跟你在这里打呢！”眼见这种情况，想也不想的扭头便跑。
    就连生命法杖中的光明战兽都没有召唤出来。
    天使虚影现在的状况，就跟自己坐镇法师塔群的状况差不多。
    要么使用绝对的力量，将其一击必杀。
    要么就是打消耗战，将天使虚影现在依靠的圣山力量全部耗空。
    两种方法，肖恩都做不到，不跑还等什么。
    “想跑，哪里这么容易！神说，众生平等……”天使虚影却不肯轻易的放肖恩离开。
    故技重施，想要将肖恩的速度给限制住。
    只是这一次，肖恩已经有所准备，天使虚影准备着个神术的过程过于漫长。
    等到神术施展出来的时候，速度全开的肖恩，早就带着尖锐呼啸蹿出二三十公里了。
    有圣山作为依靠的天使虚影虽然比先前要强大很多很多，施展出来的神术笼罩范围自然有所提升。
    却也没有到二三十公里的程度。
    肖恩脱离了天使虚影的神术笼罩范围后，并没有远去，依旧在圣山周围打转。
    一副天使虚影只要离开圣山，他就会发动新一轮打击的模样。
    牢牢的将天使虚影栓死在这边，为苏菲丽雅那边争取时间。
    没办法大肆破坏，教廷的圣山，将教廷的那位牧羊人圣乔治拿下，同样也不亏。
    “卑鄙的混蛋，有本事你不要跑。”天使虚影怒气冲天，有一种重拳砸在空气中的感觉，浑身难受。
    “有本事你出来，我保证不跑。”肖恩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撩拨着天使虚影。
    天使虚影现在施展的能量灌输，明显有着距离限制。
    一旦离开了圣山笼罩范围，立刻将打回原形。
    天使虚影也是心怀戒心。
    肖恩虽然是一名凡人，但是他层出不穷的手段。
    即便是天使虚影也感到心惊。
    无论是自己的力量，还是天使军团的力量，都还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
    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先前的努力就化为了流水。
    “这只老狐狸还挺谨慎！”肖恩心中满满的都是遗憾。
    若是天使虚影脑袋发热的追出来，他会让对方品尝一下被围殴的滋味。
    就在肖恩与天使虚影在圣安地纠缠不休的时间里。
    苏菲丽雅也率领着光明战兽主动出击。
    只有在肖恩面前的时候，苏菲丽雅才会沉默无声，显的有几分小女人状，这里面或多或少有几分为人妻子的学问。
    一旦不在肖恩面前，她果决刚烈的一面立刻显露无疑。
    她虽然恨圣乔治教皇恨的要死，恨不得立刻将其吊起来，千刀万剐。
    但是从肖恩那边得到，圣乔治已经失去了最强护卫的时候，她依旧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贸贸然的冲上去。
    天使虚影不在，天使军团还拱卫在圣乔治身边呢。
    单论力量的话，天使军团的那些天使们，并不见得比光明战兽强多少。
    但是论战斗技巧，前者明显要甩后者一大截。
    更别说天使军团有着光明战兽们，所没有的战阵。
    他们现在又没有数量优势。
    依托法师塔进行防御够了，主动出击，各方面都会处于下风。
    所以，苏菲丽雅走了一个迂回战术。
    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在诡雾分割线来回穿梭，将那些已经被天使军团盘踞的灰骨塔一一点名摧毁。
    没有了这些灰骨塔，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给天使军团。
    只要拖个一两日，天使军团就会挂上能量入不敷出的buff，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而永夜军领的光明战兽有法师塔作为依托，依旧有着源源不断的能量食物，保持着巅峰状态。
    那个时候，情势将会为之逆转。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不欢而散

    圣乔治自然清楚这一点，对苏菲丽雅展开了围追堵截。
    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苏菲丽雅的速度优势太过明显，在不计消耗的情况下。
    天使军团的大部队，只能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吃灰。
    苏菲丽雅又是专门捡软柿子捏，天使的数量不超过十名就打，超过十名就流蹿。
    至于布置陷阱进行埋伏。
    更是一个天大笑话。
    一名天使都是一名庞大的能量源，就连对能量波动不敏感的普通人，隔了数公里也能感觉到异样，更别说一堆天使聚集在一起，对能量波动本身就十分敏感的人。
    至于用神术或者领域法术，改变位面法则进行遮盖，同样存在着类似的问题。
    这种非常规性改变位面法则，同样是需要消耗能量作为杠杆的。
    只要大量动用能量，就会留下痕迹，就会留下能量波动。
    若是大环境本身就拥有充足的能量，拥有足够的能量波动，还有可能进行掩饰。
    偏偏阿沙恩大陆的元素波动，依旧处于匮乏，会将其显的更明显。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埋伏人员放在超出对方感知范围内。
    这么做确实可行。
    天使军团已经使用过了，苏菲丽雅一开始并没有察觉那是陷阱。
    可问题是，等到那些埋伏的援兵赶到的时候，苏菲丽雅已经率领光明战兽，将留在陷阱中的那十二名天使，锤死了大半。
    苏菲丽雅将光明战兽一收，从包围缝隙中跳了出去。
    衔接脱节的陷阱，那就不是陷阱，而是主动给对方送菜。
    圣乔治察觉到事不可为之后，便没有继续与苏菲丽雅进行寸土必争的阵地战。
    而是果断的放弃了大部分灰骨塔，集中兵力对离帝摩斯和自己的大军最近的，五座灰骨塔进行重兵防守。
    虽然五座灰骨塔提供的能量，无法满足天使军团的全部消耗，但至少会让他们的虚弱速度变慢。
    不至于短时间内陷入无力反抗的局面。
    双方这种冷战僵持，持续了整整一周，方才出现了新的变化。
    这场冷战中的关键人物，圣乔治乔装打扮后，从前线偷偷的溜回了圣安地。
    冷战僵持期间，肖恩与苏菲丽雅曾经做出过类似的猜测，两人还加大了对周边的巡视力度。
    但是面对辽阔的面积，他们的这种巡视力度太过薄弱。
    圣乔治孤身上路的情况下，很难锁定。
    很快圣乔治与天使虚影又重新合二为一，主动迎上来，对着肖恩道：“目前的情况，领主阁下也应该看到了，短时间内，我们双方都不可能奈何的了对方，我提议暂时休战如何？”
    “休战？”肖恩怒极反笑道，“不宣而战的是你们，提出休战的又是你们，你把我，你把永夜军领当成什么了？你们家的后花园，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战事虽然是我们挑起的，但是你们才是战争的起因，你们侵占了王室的大片领土迟迟不归还，更是直接窃取了，整个曼育军领，先前我们作战的地方，可不是你们永夜军领，而是费伦家族的曼育军领，你们才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圣乔治教皇同样开始抢占道德制高点。
    “我们与王室之间的纠纷，与你们教廷有何关系？你们有什么资格代替王室做出决定出兵？还是说，兰斯洛特王室已经成为过去式？这片土地以后由你们教廷，由你教皇说了算？若是这样的话，你们才是最大的小偷吧！”肖恩同样咄咄逼人的反击。
    “你这是诬陷，这次战事是由伊妮德王后允许，王庭新军作为主导，我们教廷只是为我们的信徒，提供了一点小小的援助。”圣乔治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这番话，你自己相信吗？”肖恩一脸冷笑，对于这种明眼人都能分辨出来的事情，根本懒得浪费口水反驳。
    在天使军团面前，王庭新军不过是去打酱油的。
    若单单是王庭新军，就算是他们越过了诡雾分割线，短时间也没有可能破城，相反会被守军牢牢的粘死在城下，让永夜军领有足够的时间聚集兵力，进行反击。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圣乔治教皇一本正经的道。
    “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都相信是真的。”面对这种将无耻修炼到一种境界的人，肖恩知道讲理是没有办法说通的，干脆自己也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希望你们的天使军团，能坚持的更久一些，我已经在领地中发布了战争动员令，北方防线的三十万大军正在南下，相信不出两周，就会顺流而下，兵临瓦莱丝塔，一些问题我会亲自找伊妮德王后询问商谈。”
    “你们真的想要全面开战？”圣乔治心中不由一凛。
    肖恩说他们北方防线有三十万大军，绝对有很大的含水量。
    但是在没有亡灵帝国的威胁下，调动十万大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先前在进攻永夜军领防线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目睹了，永夜军领正规军的实力。
    就连面对神话中的天使军团，他们都有勇气开战，并且有滞缓他们前进步伐的能力。
    这还是他们以拜伦人组成的普通城防军。
    拱卫北方防线五年，让亡灵帝国不得南下的那支大军，才是永夜军领真正的精华所在。
    无论士兵素质，还是装备，绝对是永夜军领之最。
    若是他们大规模西进，他们拿什么去阻拦？
    天使军团固然强大，但是限制重重。
    短时间内，他们只能作为特殊环境中的特战兵种，而没有办法介入大规模、长时间的常规战争。
    常规战争还是要以普通士兵作为主力。
    此刻圣乔治心中多少浮起了一丝悔意。
    先前他们只顾着向世人，以及永夜军领展示自己武力，告诉他们，不光他们掌握着摧毁亡灵帝国的力量，他们也掌握着，攻打永夜军领的城防，完全是顺带。
    一来是想要试试永夜军领城防军的水准。
    二来是他们眼馋永夜军领先进火炮和步枪很久了，想要借机从中捞上一笔。
    压根没想过，他们这么做，就是在捅马蜂窝。
    永夜军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肖恩不喜欢用战争的方式解决问题，不代表畏惧战争，尤其是当别人欺负到家门上来的时候。
    苏菲丽雅更不用说，作风素来强硬，哪怕是在大局势不利的情况下，也寸步不让，更别说是现在。
    现在反而将自己搞的骑虎难下。
    “教皇阁下，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幼稚吗？从你们对我们的城市展开进攻的那一刻开始，全面战争就已经打响了！”肖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我们双方若是全面开展，注定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到时候受苦受难的不仅是那些普通人，还会给我们共同敌人，更多的可趁之机，到了领主阁下这种层次，应该察觉到，我们位面面对的真正威胁，不要以为你们击败了那些亡灵，就万事大吉了，那不过是对方最先伸进来的爪牙，他们的幕后操纵者，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若是我们之间先打残了，正应了对方的期望。”
    圣乔治转移了说服肖恩停战的理由，从宏观角度进行。
    “你现在倒是想起普通人的安危了？我想问你一句，你在乎吗？你们先前将自己比喻成真理之神的牧羊人，你们的信徒是羔羊，我看不仅仅是比喻那么简单。
    而是你们真的这么认为的，牧羊人当然爱自己的羔羊，因为那是他们的食物，若是没有了食物，他们怎么生存呢？我看你身上的那为阁下，先前宰割起来的时候，很顺手嘛！
    至于你所说得更大威胁，我当然知道，先前我们在黑夜帝都交过手。
    那不是第一次交手，也不是最后一次交手。
    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何平白无故的昏睡五年？
    团结所有的力量对抗他们，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不包括那些来历不明的力量。
    嘿嘿，圣乔治阁下，你确定现在附身在你身上的那位，真的是真理之神的使者吗？
    不。
    你确定你信奉的真神，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神吗？
    他的真的是为了守护我们的世界而存在？
    仰或是一切只是一个美妙的误会，他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他自己的私人目的而来。”
    肖恩同样提出了自己的一连串的反驳。
    圣乔治对于肖恩前面的指责，始终处于一种无波无澜的状态。
    就像肖恩所说的，他要么就是已经无耻到了极致，根本不在乎这些。
    要么就是处于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谎言。
    一个认为自己做得对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责难而难过呢？
    但是面对肖恩的最后一个问题，就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淡定，这已经不是在攻击圣乔治，以及教廷，而是将炮火轰到他信奉的神灵身上。
    “亵渎，这是亵渎之言，真神岂能是你妄议的？收回你的邪恶言论，否则教廷的每一名信徒，都会将你视为敌人，以毁灭你为最终目的。”圣乔治教皇厉声威胁道。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收回来？”肖恩丝毫不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中，“你说我是亵渎之言，评判的标准是什么？就因为我言语中涉及到了你们的真神？就成了亵渎之言了？这比最严苛的法律还要霸道！
    更何况，我并不认我刚刚所说的言论有什么问题。
    一个在我们位面诞生的真神，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位面潮汐而销声匿迹？
    真神的力量源泉又不是来自自然环境，而是来自信徒们的信仰。
    若是这位真神，并不是咱们位面的。
    那就一切解释的通了。
    若是他是另一个位面神灵。
    当我们所在的位面与他们的位面发生战争的时候，你说这位真神会站在哪一边？”
    “一派胡言。”圣乔治恼怒的道，“你竟然敢将自己的个人猜测，妄加在真神身上，这是一种无法洗刷的亵渎，你会为你的亵渎付出代价的！”
    “你的威胁之词，能不能换点新的？让我付出代价？怎么付出？难道是你们的真神亲自降临，降下神罚吗？
    你倒是让他降临个我看看，若是真理之神真的能够降临的话，我绝对会老老实实的赔礼道歉，再也不妄议。
    或是指望他的神使天使们？
    我手中沾着的天使鲜血，足足有三十八条了。
    想要让我付出代价，仅凭这些三流货色可不成，必须调动更强大的才行。
    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肖恩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让圣乔治一阵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对上普通人异常强大的天使们，在肖恩面前完全不够看，稍微不慎，就会被他切菜一样的剁掉。
    一时半会，圣乔治又想不出更好的威胁方式，有些狗急跳墙的道：“我就不信你躲在乌龟壳子中一辈子，你早晚会有出来的一天，你身边的人，可没有你那么强大。”
    话一出口，圣乔治就后悔了，他感觉自己捅了另一个马蜂窝。
    果不其然。
    肖恩浑身的能量疯狂翻涌，双目中爆射出数米长的、冰冷金黄光芒，“你在拿我的家人要挟我，很好，很好，很好。”
    这一次肖恩并没有反驳，反倒是连说了三个很好。
    不过如此一来，反而比他动用实际言语威胁，还有威慑力。
    肖恩原本或多或少还有停战的意向，现在只怕是烟消云散，只想怎么弄死自己。
    说出去的话，那真是泼出去的水。
    先前肖恩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一旦圣乔治肆无忌惮的出手，不仅是自己身边人危险的事情，就连永夜军领的那些高层们，都面临着被刺杀的危险。
    同样的，圣以太教廷也面临着这样的威胁。
    肖恩不仅能够刺杀教廷的高层，甚至能凭借一己之力，摧毁圣山以外的任何一座城市。
    一不小心，甚至连圣山，都可能会被肖恩给推平了。
    这个问题可要比他们先前扯的一堆问题要严重的多得多。
    两人的第一次停战会谈，就这么不欢而散。

 第九百四十章 城下之盟

    再次面对面，启动停战会谈，已经是一天后。
    这一次依旧是圣乔治教皇率先开口：“经过先前的那番交流，我回去祈祷反省了一天一夜，对真神教义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众生皆为真神子民，就算是偶有战争，那也是兄弟之争，身为父亲只能够作为仲裁者进行仲裁，而不能作为直接的参与者。
    那样做，只会给双方都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而让我们共同的敌人高兴。
    为了避免相同的情况出现，我认为我们应该签署一项超凡力量限制协议，限制这种非常规力量的无限制破坏。”
    “若是在两周前，教皇阁下若是提出这个协议的话，我一定十分乐意签署，但是在你们刚刚给我们带来不可挽回损失，我们正准备展开全面反击的情况下，你认为我还会赞同这项协议吗？”肖恩冷着脸道，“为了我们领地的正规权益，我们绝对不会承诺放弃使用武力，包括超凡力量进行非常规军事打击。”
    开什么玩笑。
    现在我们将你们打疼，甚至威胁到你们的根基了。
    你想起来限制超凡力量了？
    若是永夜军领没有相匹配的超凡力量。
    用屁股想也知道，圣乔治教皇肯定不会提出这个协议，反而会放大式的利用这种力量。
    而且超凡力量的概念是什么？
    仅仅是自己和圣乔治这种，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够毁灭一座城市的存在？
    仰或是永夜军领越来越强的魔法科技也算？
    相信按照他们现在的步调走下去，用不了多久，永夜军领将会发展出拥有更强大破坏力量的武器，到时候他们也自我束缚不准使用不成？
    圣乔治教皇身上发出来的悲天悯人气息更浓郁了，苦口婆心的劝诫道：“大量动用超凡力量，最大的受害者，还是那些普通人，我们不能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而将世人的利益而不顾，至少我们教廷是为了广大信徒的美好未来而努力，而不是将他们拖入残酷的超凡战争，成为一文不值的炮灰。”
    “教皇阁下，请你不要偷换概念。”肖恩冷冷的打断了圣乔治教皇的演讲，“我刚刚只是说保留利用超凡力量进行军事打击的权力，没有说用超凡力量肆无忌惮的屠戮平民，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们的超凡力量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现在我们就是在守护我们领地的合法权益……”
    “领主阁下说你们的超凡力量是为了守护而存在，你现在对我们的圣山肆无忌惮的破坏，教堂中更是有着无数无辜的虔诚信徒，你又怎么解释？这是无耻的入侵，卑鄙的杀戮……”
    “你们的圣山就是我们这一次进攻的军事目标，至于所谓的杀戮，就不要自欺欺人了，用不用我将先前发生的记忆影像给你们找出来，究竟是死在我轰炸下的信徒多？还是被那位天使阁下，用邪术控制而白白丧生的多？我相信你们的教徒们，对于这段影像，应该十分的感兴趣。”
    “记忆影像并不代表真相，到了阁下这种程度，在自己的梦境中，对自己的记忆影像做手脚，愚弄他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究竟是事实，还是我伪造的，相信那些平民，自然有评判，千万不要将他们当傻子一样糊弄……”
    肖恩与圣乔治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非常的小心谨慎，一些比较敏感的事情，哪怕是事实摆在面前，也打死不承认。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忌惮的自然是记忆影像。
    稍微不慎，就会留下对方攻击自己的舆论把柄。
    虽然两人代表势力的组成模式，以及最终目的各不相同。
    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平民的重视。
    对前者来说，平民是成为信徒的基础，没有平民何来的信徒？
    对后者来说，平民才是构建一切的基础，生产力的保证，若是没有足够的平民，何来自己与圣乔治教皇对抗的实力？
    限制超凡力量使用的协议，肖恩是不可能签订的。
    但是不妨碍他与圣乔治在这一方面达成默守共识——节制使用超凡力量。
    尤其是屠城，刺杀双方高层等卑劣事情。
    这种共识是建立在，双方都具有恐怖超凡力量之上。
    毕竟自己这边使用超凡力量，对方立刻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展开打击报复。
    就像肖恩现在做的那样。
    最终导致的结果，将会是两败俱伤。
    别的不说。
    双方只要刺杀对方的几名高层，就会让对方从上到下进入恐慌自危，根本没心思搞发展了。
    他们总不可能放下一切，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只会自取灭亡。
    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共同敌人——梦魇。
    除非有一方的超凡力量，达到辗压对方的程度，在对方自己造成更大伤害之前，就将其活生生的打爆。
    这都是圣乔治和肖恩最想做的事情。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双方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主场。
    双方都没有在对方的主场形成辗压的实力。
    最终达成默认共识是必然的，圣乔治教皇主动提出来之前，肖恩就已经考虑到了。
    肖恩之所以一副咄咄逼人的强硬姿态，只是为了争取更多权益。
    经过数日的讨论，双方勉强达成了共识——超凡战争必须得到限制的共识。
    双方在动用超凡力量介入战争之前，必须慎重考虑。
    逼不得已使用的时候，应该以威慑为主，毁灭性打击为辅，避免超凡战争扩大化，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致命损失。
    率先使用超凡力量介入战争的一方，无论起因，都应负这次超凡战争的主要责任。
    深层意思很简单。
    要么砸烂棋盘，大家都不用玩了。
    要么就是你拥有足够的实力，将自己敌人的超凡力量直接摁死。
    否则的话，超凡力量能不动用还是别动用。
    与其说是协议，不如说是双方首脑的理智认知。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是不是该结束这场没意义的战争了？”圣乔治教皇旧事重提。
    “我还是那句话，战争既然已经挑起了，就不是一句话能够结束的！”肖恩冷着脸道，“我们要给战死的士兵，给被烧毁了家园的市民，给我们遭受惊吓的领民一个交代，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不要再拐弯抹角，你究竟怎么样才能够答应停战？”圣乔治对肖恩的打算心知肚明。
    除非是想要将棋盘彻底掀掉，否则的话，这场战事肯定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肖恩现在无非是想着敲他们的竹杠。
    “战争是你们主动掀起的，并且给我们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你们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赔偿。”肖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既然没办法将圣以太教廷像亡灵帝国那样，一棍子打死。
    那么只能想办法止损，将这次战争中受到的损失，转移到对方身上。
    “说得更具体一些。”圣乔治教皇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只有四个条件，你们只要答应了，我立刻率领我的人撤退。
    第一条，教皇阁下发表公开声明，向公众对自己这次挑起的战事进行检讨，并且承认永夜军领的固有主权，归还你们在这次战事中，掠夺的所有永夜军领的军事物资。
    第二条，教廷与王庭应该因为这次错误战事，支付永夜军领十亿王室金币的战争赔偿，用于马尔辛和伊诺科的战后重建工作。
    第三条，重启对劳瑞国王之死的调查，这一次我们永夜军领也要介入其中，我们必须洗刷我们身上背负的不实污名，还天下一个真理，真理不是你们的最高教义吗？
    第四条，鉴于兰斯洛特王室现在的特殊情况，苏菲丽雅公主有义务对兰斯洛特王室现在的运行状况，进行监督，防止在有心人的窥视下，造成王室权利和财富的流失。”肖恩条理分明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怎么不去抢？”圣乔治已经预料到肖恩会狮子大开口。
    却没想到对方的胃口如此之大，这已经不是狮口，而是不折不扣的龙口。
    不仅想要钱，还想将手再次伸向兰斯洛特王室。
    “抢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我们现在是在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肖恩表面一本正经，心中暗道，明抢也没有这么来钱还快，众所周知，战争才是最容易让人一夜暴富的买卖。
    “领主阁下开出来的条件太不现实了。”
    肖恩就地起完价，圣乔治教皇当然就地还钱。
    “首先，我是教廷的教皇，不是新王庭的国王，我没有办法在领土上给予你们任何的承诺。
    其次，我们摧毁的是两座战争要塞，而不是两座拥有大量普通市民和大量贸易往来的城池，哪里需要十个亿重新去打造？仅仅是在原先基础上进行修缮的话，我相信凭借你们永夜军领的能量，每座城市两千万足够了。
    为了展示我们的诚意，教廷愿意拿出五千万来，补偿你们的损失。
    归还装备的事情，没问题，只要领主阁下同意休战，我立刻与伊妮德王后商讨此事，第一时间归还你们的装备。
    至于重启劳瑞国王意外身亡调查，这件事情有些不现实。
    毕竟劳瑞国王已经去世三年之久，就连他当时骑乘的狮鹫，也在三年前就被判处死刑，当场执行，现在早就化成一堆枯骨，现场更是已经破坏殆尽，如何重新调查？
    更何况劳瑞国王陛下意外身亡这件事情，当时已经做过详细的调查，前因后果很清楚。
    那是一次飞行事故，国王陛下在没有做好安全措施的情况下，酒后骑乘狮鹫而酿成的恶果。
    这一直是王庭这边公开的结论。
    关于苏菲丽雅夫人的那些谣传，我也曾经听说过。
    那都是些普通平民的饭后臆测，并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领主阁下无需放在心上。
    在这件事上，我是认可官方报告的。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愿意公开声援苏菲丽雅夫人，强烈谴责那些造谣生事的人。
    至于苏菲丽雅夫人对王室监督的事情，同样也不现实。
    且不说现在的王庭不是原本的王室，现在的苏菲丽雅夫人也不是曾经的苏菲丽雅公主，她自身已经很难坐在一个客观而公正的角度上，又何来的公正？
    而且这件事情，是属于王廷的，是由伊妮德王后和摄政王阁下说了算。
    我同样无法在这件事情上给予领主阁下承诺。”
    圣乔治逐条的反驳。
    虽然不是全盘否定了肖恩的条件，也差不多。
    十亿战争赔偿金变成了五千万，只有肖恩要求的二十分之一。
    重启劳瑞国王的暴毙调查，变成了口头声援，而他就是幕后最大的造谣生事者，有意识的将污水泼向了苏菲丽雅。
    从永夜军领手中掳掠走的军事装备，他们倒是愿意归还。
    但是按照圣乔治刚刚的说法，需要与伊妮德王后进行磋商。
    这一磋商，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落到实处进行了。
    别说是过个三两年，就算是过三五个月归还回来，也足够他们的工匠，将其琢磨透，将相应的技术给仿造走。
    毕竟现在不同于永夜军领刚刚崛起时，各种工匠，尤其是高端工匠比较稀缺。
    随着永夜军领的各种新式武器开始发威，各个领地中的工匠地位，都水涨船高，纷纷成立属于自己的兵工厂，仿制的仿制，研发的研发。
    王庭和教廷手中，更是掌握着自己的大型新型兵工厂，从事火炮的仿制研发多年，有了一定的经验。
    火炮与枪械原理相同，有样品的情况下，直接进行剽窃，更容易仿造出。
    借口更是冠冕堂皇。
    他只是教皇，并不能随意代替王庭做出决意。
    你现在倒是想起你只是教皇来了，先前出兵永夜军领的时候，没见他们与王庭协商一下。
    基本上就是与下属单位知会报备一声，直接由教廷这边下达的命令，方才打了永夜军领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命令由王庭那边下达的，估计他们刚刚作出决定，永夜军领那边就已经得到消息，并且做出反应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名扬天下

    “不知道教皇阁下，与前线的天使军团还有没有联系？不如让我们一边看着前面的情况，一边进行下一步的商谈可好？”
    肖恩嘴上在征求圣乔治教皇的意见，动作上却根本不等对方的答复。
    一挥手，便在圣乔治的面前，招出了一个同步记忆投影，开始远程直播前线的状况——肖恩的灵魂空中侦察机惊雷金雕到了。
    谈判这种东西，双方虽然本着就地起价，坐地还钱的原则。
    但是关键因素，还是双方前线的状况。
    更直白一些，就是天使军团与苏菲丽雅的后续交锋。
    肖恩与圣乔治谈判期间，这场战争一直在持续。
    苏菲丽雅率领光明战兽，将天使军团压缩在五座灰骨塔的范围后，便围而不攻。
    准备用对他们不利的大环境，生生的将他们拖入了虚弱状态。
    以帝摩斯为首的地方守军，正在收拢另两个城市的残兵，以及火速增援的士兵，对这次入侵永夜军领的那十二万王庭新军，采取了步步紧逼的姿势。
    肖恩这个时候，方才露齿一笑道：“这样吧，那十亿战争赔偿，我们不要了，就用这十二万条人命，来偿还我们损失的一切，你看如何？”
    “你在威胁我？”傻子也能够听出圣乔治话语中的怒气。
    “威胁？这怎么能算威胁呢？”肖恩一脸无辜，“刚刚是教皇阁下自己说，做不了王庭的主，这支王庭的军队，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教廷既不用承担相应的损失，我们还能够追究了掀起战争的罪魁祸首，对我们的人民有了一个交代，这是一个双赢选择，你说不是吗？教皇阁下。”
    狗屁的双赢。
    圣乔治的脸色更黑。
    肖恩现在明显是在拿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
    只是圣乔治教皇早就修炼到了无耻的最高境界，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理由，冠冕堂皇的道：“这支大军虽然不归我们教廷，但是里面的士兵，大部分是真神信徒，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无端屠戮十余万士兵，可不是智者所谓，是违背人道的。”
    “何来无端屠戮？现在双方可是处于战争，是你们先发起的战争，他们都是手持武器的士兵，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你的人道是不好用的，若论人道，发展起战争，本身就是最不人道的行为。”肖恩可不会被圣乔治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束缚住手脚。
    “战争赔偿金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协商一下。”面对实实在在的威胁，圣乔治教皇不得不得不做出了退让。
    “我也觉得可以再协商一下，毕竟那可是十二万条鲜活的生命，牵扯着十二万个家庭，不到万不已，我们也不愿意做出最血腥的抉择，但是做错了事情，就需要付出代价，能够用金钱买性命，这个世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肖恩得了便宜又卖乖。
    将圣乔治气的牙痒痒，但是火气只能够往自己的肚子中咽。
    谁让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尴不尬。
    现在新王庭被他在幕后操控，是所有明眼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偏偏他自己还在掩耳盗铃，没有直接挑明。
    肖恩抓准了这一点，进行阴阳怪气的讽刺撩拨的时候，他根本无法进行反击。
    两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唇枪舌剑，经过长达一周的锱铢必较。
    双方终于在战争赔偿上，勉强达成了一致，正式签订了停战协议。
    停战协议签订的第一天。
    圣乔治教皇便对外发表了声明，声称这一次与永夜军领的战事，是一场阴谋。
    亡灵帝国为了破坏教廷、王庭与永夜军领关系的阴谋。
    无论局势怎么变，教廷、王庭与永夜军领都一脉相连，有着共同守望所有人类的责任。
    在这次战事中，被亡灵帝国蒙蔽得教廷和王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了弥补他们的过失，他们将会赔偿永夜军领两亿五千万，作为他们牺牲的士兵安葬抚恤金，以及两座城市的重建启动资金。
    事后双方将签订一系列的友好协议，共同推进双方因为过去几年误会而停滞的商贸往来，促进各大领地的发展。
    对领地归属权的问题，双方应该求同存异，尽量的通过协商的方式解决。
    同时也再次强调，劳瑞国王的死亡，纯属于一场人力不可预测的意外事故。
    苏菲丽雅公主同样也是这场意外事故的被伤害者，人民不应该用恶意去攻击、揣测一个失去了至亲的女人。
    这种卑劣的行径，将受到强烈谴责，严重者，应该抓捕，并予以重罚。
    与此同时，教廷与永夜军领将会在异常事物，尤其是关于亡灵帝国余孽追捕上，展开合作，防止他们卷土重来，并对普通平民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圣乔治教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光明正大的谎言说起来，都不带眨眼的，并且美其言，称之为说话的艺术。
    总之，所有的责任都往亡灵帝国身上推，与自己错误的决断，没有半毛关系，充其量自己就是被蒙蔽了，误将好人当成了梦魇。
    反正亡灵帝国已经死挺了，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打上了邪恶标签，就算是有亡灵帝国的人蹦出来反驳圣乔治教皇，也没有人信，只会冠上阴谋的名义，被双方追杀到底。
    大部分条件，虽然打了很大的折扣，圣乔治教皇勉强都答应了下来。
    唯独让苏菲丽雅重新插手兰斯洛特王室的内部事务这件事情。
    圣乔治教皇死活都不松口。
    只要是有点政治觉悟的人，都能看得出以圣乔治为首的教廷的最终图谋，这涉及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让步。
    从一开始，肖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于公于私，他都得尽最大的努力尝试。
    既能起到恶心圣乔治的目的，又能对自己的妻子苏菲丽雅有所交代。
    停战协议签订是一码事情，真正执行起来，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首先是最简单的军需物资归还问题。
    王庭大军那边拖拖拉拉将大部分归还到位的时候，已经距离战事正式结束两个月之久。
    数量不全不说，很多枪械不知道自身保养不善，还有有意为之，多数已经处于报废边缘，好多零件是胡乱装配起来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拆卸过。
    王庭那边以在战争中遗失、受损，永夜军领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东西已经到人家手中过了一遍了，保密肯定会别想了，现在不过是最后的补救，拖延他们获得大量成品的时间。
    这些精密的枪械，想要吃透，并且建立流水线，大批量生产，还是需要时间的。
    圣乔治教皇承诺的，推进双方停滞的商贸往来，不仅没有得到有效贯彻，相反双方的边境关系更紧张了，王庭一方更是单方面的对边境的走私，展开了稽查，一经发现，所有的货物，都会被充公，并对当事人进行严罚。
    这对永夜军领来说，算是不大不小的打击。
    因为在王庭那边算走私，在永夜军领这边是官方支持的正常商贸活动，贸易额还不小，主要还是以倾销永夜军领的廉价制造品为主。
    两亿五千万的战争赔偿金，除了第一笔那一个亿如数交付外，剩下的一亿五千万，说是每年交付五千万，但是最后交不交付，还要看双方那时候的实力对比，尤其是超凡力量的对比。
    若是圣以太教廷占据优势的话，想都不用想，后续的战争赔偿款，肯定是没了。
    若是永夜军领依旧略胜一筹的话，从长久考虑，教廷或许暂时捏着鼻子认了。
    唯一没有折扣执行的，大概只有肖恩提议的，对亡灵帝国余孽，阴影主母信徒联合纠察追捕这一项。
    不管天使虚影究竟是不是真理之神的使者，仰或是在窃取属于真理之神的神位和信仰，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他需要一个拥有生灵的物质世界。
    群魔乱舞的阴影巢穴中，只能够容纳一种信仰的存在——对阴影主宰的狂热追随。
    听说亡灵帝国幕后的大量不死者流蹿了，圣乔治教皇同样也是高度重视，他可不想被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王庭，突然变成了亡灵们的乐园，东奥丁帝国就是前车之鉴。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可谓是举世瞩目，远远不是亡灵帝国覆灭所能比拟的。
    亡灵帝国的因为地理地势，压力主要压在了西奥丁帝国与永夜军领身上，王庭对他们更多的是停留在听说层面，根本没有直接交手，了解有限，影响自然也有限。
    教廷与永夜军领的冲突就不一样了。
    仅仅是主动出击的那十二万王庭大军，已经不再是五年前刚刚成立的，就连赶路都赶不明白的那支新军，他们是经过血与火磨练的，称不上精锐，那也是士气正旺的老兵。
    更别说还有传说中的，真理之神的近卫军天使军团。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神话降临。
    仅凭这一点，圣以太教廷一统整个阿沙恩大陆，建立教廷帝国，在所有人眼中，都不是问题。
    天使军团一开始那种势如破竹的表现，确实如同很多人期待的那样。
    可是接下来急转直下的情势，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传说中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使军团，竟然被永夜军领活生生的逼退了。
    逼退了不说。
    素来强势的圣乔治教皇竟然签订了城下之盟，割地赔款。
    无论圣乔治教皇如何的粉饰，如何找借口，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算是再没学问的平民，听说整个事情的经过，也能反应过来。
    这无疑让圣乔治教皇，包括圣以太教廷的名声，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反倒是肖恩与苏菲丽雅声名鹊起，尤其是肖恩以往的辉煌事迹，全部被翻了出来，被有心人整理成了传记小说，刊印贩卖流传，教廷王庭联手禁书，依旧无法禁绝，在私下中，吟游诗人口中四处传播。
    因为肖恩的事迹实在太具有传记色彩了。
    不对，比骑士小说还要不可思议，还要丰满。
    无论是一个名不见转的山民带领安迪斯人的崛起。
    带领一个刚刚崛起的领地，硬生生干赢了老牌领地。
    降俘肯塔纳野蛮人。
    建造法师塔，研发利民惠民的战斗战技和生活科技，广传天下。
    逆袭迎娶了拜伦联盟最璀璨的明珠苏菲丽雅公主，改变拜伦联盟的政治格局。
    沉睡五年后，反手便将亡灵帝国给灭了，覆手将教廷的天使军团打的满地找牙，认输投降，签下了屈辱的城下之盟。
    尤其是最后一件事情，直接让他身上浸染上了一层神话色彩。
    无论哪一件，都是人喜闻乐见，代入感十足，听起来的时候，自然是欲罢不能。
    这种传记在王庭这边只能够在私下中，秘密流传。
    在永夜军领可就是光明正大的鼓吹宣传了。
    据说官方正在宣传造势，准备邀请各大元帅将军，甚至领主肖恩本人，拍摄一部以肖恩领主为主人公的，记录性记忆影像，在永夜军领广为播放，加深领民们对领主阁下的了解。
    不是没有人猜测，这又是自家领主大人自导自演的新手笔。
    因为这种创先河的事情，或多或少的会有自家领主的身影。
    这一次，还真与肖恩没直接关系。
    更准确说，肖恩有类似的想法，但是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哪怕是分身数处也不够用，哪还有精力投身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是一名名为卡麦隆的年轻法师，受到先前肖恩收集信仰的宣传短片冲击，不仅对肖恩产生了信仰，同时还产生了，原来记忆影像还可以这么用，顿时产生了自己也要拍举世闻名的记忆影像的想法。
    这位年轻法师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单凭自己的实力，想要实现这个梦想，那得猴年马月。
    自己虽然是全新职业，法师中的一名，但是自己的天赋实在算不上出众，比自己优秀的法师、术士，比比皆是。

 第九百四十二章 建领大业

    但若是与政治，尤其是肖恩领主牵扯上关系，很多事情将会搭上直通车。
    若是记忆影像以宣传肖恩领主伟岸形象为主题的话，一定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和重视。
    果不其然。
    他这个方案刚刚提出，就受到了自己导师、院长等各方面法师学员领导的高度关注。
    然后是上报了市政，再由市政转递给了行政中央，最后上达天听，转到了肖恩手中。
    看到这个方案后，肖恩顿时涌起了浓厚兴趣，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位年轻法师。
    卡麦隆走入法师塔的时候，步子还有点飘，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年轻法师对于自己递交上去的计划书深具信心不假，但是没有想到最近几天情况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最后竟然递到了肖恩领主阁下的手中，并且要亲自接见自己。
    从导师嘴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卡麦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记忆影片计划书，虽然符合宣传永夜军领光辉形象的大基调，但是这毕竟是前所未有的尝试。
    在这之前，永夜军领虽然有记忆影像，多数是完整的记忆片段，完整短片只有亡灵帝国末日那一部。
    真的让他放开手干，究竟能不能成功，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在倍感压力的同时，卡麦隆又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
    肖恩领主不仅是他的最高统治者，同时也是他的偶像，自己职业、自己所选行业的开创者、缔造者。
    无论是记忆片段还是记忆短片，无一例外，都是出自他之手。
    能够与对方交流自己的想法，一直是他人生最大的梦想。
    没想到这个梦想，如此之快的就实现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刚刚有一点紧急事务，耽误了几分钟。”一个爽朗的男声，将卡麦隆发散的思维给唤了回来。
    卡麦隆急忙行了一个军礼，连声道：“禀告大人，我也是刚刚来，没等多久，能够见到大人，是我最大的荣幸，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感谢大人，能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我会面……”
    “时间有限，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肖恩摆摆手，打断了有几分语无伦次的卡麦隆道，“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只是一名灵魂异常者，没想到一转眼，你已经学有所成，并且有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还记得我？”卡麦隆心中满满的都是惊喜，作为第一批灵魂异常者，都是由肖恩亲自将他们接引入意识空间，并且对他们展开治疗的。
    只是当时肖恩就十分的繁忙，经过他手治疗的灵魂异常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
    “若不是看过你的档案，还真有些认不出来，毕竟样貌变化有点大，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有些营养不良，十五岁看起来就像八九岁一样，从你现在的样子看，就知道你这些年，一定非常刻苦努力。”虽说两人的岁数相差也就七八岁，但是肖恩的语调神情，老成的像一个长辈。
    “大人的教诲和恩情，我从来不敢忘记，唯有努力让自己变成有用的人，才能报答。”卡麦隆言真意切的回答道。
    “你的计划书，我已经看了，非常不错的设想，但是在具体执行方面，还是有些空洞，需要进一步完善，我想听听你更具体想法，比如你准备怎么解决素材问题？比如你想讲述怎样的故事？如何引起观众的共鸣？
    单纯围绕着我进行，根本不需要你费事，我自己将自己的人生经历编辑一下，相信会更真实，但那就真的要变成传记了，不具有推广性，我想要的是一部从各方各面反应永夜军领成立、崛起、发展的大制作，以后能够批量生产制作的那种。”肖恩开门见山，一系列的问题，直击问题关键。
    问到专业性问题，卡麦隆急忙收敛了心神，将自己的设想，不管成熟的，不成熟的，尽数倒了出来，“大人的想法与我的不谋而合，若是单纯从您的视角出发的话，影片将会太过单薄，既没有办法全面展示当时军领从上到下的变化，也不利于展现大人的伟岸形象，这种形象很多时候，自己是看不到的，从他人的眼中，方才能更好的展现出来。
    所以，我计划选取几个比较具有典型意义的角色，主要是通过他们的视角，以及他们周边人的记忆，进行，编辑镶嵌，串联起来后，描述一段段完整的人生故事，用他们的人生经历，用他们生活的改变，这种直观的方式，让人感受到军领的发展和变化。”
    “很好，很好，很好。”肖恩连连点头道，“领地的概念，实在太空洞，太概念化了，是没有办法实质展现的，反倒是那些活生生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选择，主人公人选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时间仓促，还没有来得及选角。”年轻法师一脸惭愧的道，“加上我的人生阅历尚浅，对那个年代的记忆，以及认识的人都不多，我原计划，向我的导师们寻求帮助，顺便在社会上广泛选角，这一点是我准备不周，还请领主见谅。”
    “没有关系，出现这种情况，与你的能力无关，而是受限于你手中所掌握的资源。”肖恩对卡麦隆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对方目前还是一个没有完全从学院中走出来的学生，“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更明确的目标，比如咱们领地的主要人种，一定要囊括其中。
    顺便帮助你推荐几个在咱们军领各行业，各阶层，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到时候你去找他们做专访，若是觉得他们的人生经历具有代表性，便从他们开始入手。”
    “大人能够提供帮助，实在太好了，只怕没有人比大人更了解领地，更清楚有那些感人故事。”卡麦隆身心都被巨大惊喜包裹。
    他并不是恭维，所说的都是事实。
    掌控着永夜军领方方面面的肖恩，知道的东西，远要比他们多得多，包括领地的感人事迹，这都是最佳的素材。
    而且有了肖恩的推荐，他等若是有了尚方宝剑。
    可以接触到很多，他原本接触不到的大人物和机要人物，并且能够让他们配合自己。
    “既然你的素材和剧本，还没准备完善，咱们今天的谈话，就暂时到这里，一些后续的事情，等到你收集完素材，准备实际开拍的时候，我们在进行深入的交流。
    记住一点，我们现在虽然是在拍纪录片，单也算是艺术的一种，是可以适当美化夸大的，就看你如何选择视角，我这么说，你明白？”肖恩基本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准备结束这次会面。
    “明白，明白。”卡麦隆连连点头道，“多谢大人的教诲，经过与大人的这番交流，我更清楚未来的路怎么走，自己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大胆努力的往前走，我期待你未来创造的成就，记住这个法术模型，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直接传递给我的信息，直接编辑到这个法术模型中，将会能够直接留言到我这边，我会抽时间看的，但是能不能回复，我没办法保证，只能说是酌情。”
    肖恩口中的法术模型，就是一个聊天对话框，这是灵魂qq的精简改良版本，功能非常单一，只能用于当事人与肖恩的单线对话。
    没有办法像在阿比盖尔位面那样，将所有的人连线，实现真正意义的全世界网上连线，毕竟那是建立在阿比盖尔世界树的基础上。
    永夜军领目前没有这个条件。
    肖恩给出的这个聊天对话框，是基于灵魂之线传递信息的，只能够单对单。
    当然了，若是肖恩将自己当成中间处理器，是能够让所有信徒之间，随意远距离聊天对话。
    未来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现在肖恩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他现在手中掌握的灵魂之线，已经激增到了四百八十万，一旦放开限制，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同时在线聊天，就会让他的灵魂爆掉——硬件不达标，信息过载。
    “这么神奇？”卡麦隆脸上有点不敢置信，马上感觉自己意思不对，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没有质疑大人的意思，只是这种法术，有点超乎想象，一时接受不了。”
    “不用解释，明白什么意思，这个法术，因为上面有序列号，具有唯一性，是没办法教授他人的，它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我希望暂时保密。”肖恩补充说明道。
    “明白，明白，明白！”卡麦隆连连点头。
    “对了，这部影片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好的想法？”
    “既然以记录我们军领的发展为主线，那就叫建领大业吧，这是我们军领所有领民共同努力完成的大业。”
    “这个名字好，就叫建领大业，不知道大人还有没有其他提议？”
    “就这些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努力。”肖恩留下了一句勉励，便转身离开了，“我等着你的新片上映。”
    “绝不辜负领主大人的期望。”卡麦隆大声的保证道。
    通过刚刚的交流，肖恩已经认可了眼前这位年轻法师，对方受限于岁数和阅历，很多方面确实有不小不足，但是在记忆影片这一块，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想法。
    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毕竟记忆影片对永夜军领来说，都是一个全新行业。
    经验不足，可以慢慢摸索。
    剩下的就是放手去做。
    得到肖恩的肯定后，卡麦隆接下来的记忆影片制作过程，堪称坐上了直通魔导车，只要是涉及到的人和事，都会对他大开方便之门。
    当然了，便利条件只是辅助的，主要是卡麦隆自身有着不错的执行能力。
    仅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便纠集起了一个同好班子，专心致志的走访，收集素材，研究记忆影像的剪辑拼接技术，bgm音乐的镶嵌技术等等。
    历时三个月，采访了三百多人，收集了五千多个记忆片段，从中筛选了出了五百多个具有代表性的记忆片段，进行拼接。
    成功的将这部名为《建领大业》的记忆影像纪录片给制造了出来。
    整部记忆影像长达三个半小时，完整记录了攻打奴隶城巴士底，安迪斯人的内部吞并之战，雅各布江复流，与金斯利家族争夺朵瑙平原的战阵，兼并鳄族人，到肖恩领主正式宣布永夜军领成立前的一系列大事件。
    虽然这是以肖恩为主角的传记片，但是纵观整部影片，出自他自己的记忆影像片段并不多，更多是作为一个大背景，出场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贯穿始末。
    剩下的时间，主要是围绕着永夜军领这个群体中，大大小小人物中筛选出来的代表进行的。
    这里面有为了自己的族人、家人，慷慨赴死的勇士最后的身影，那个时候，他们连领地的概念都没有，但是他们用自己的满腔热血，铸造了永夜军领最坚固的基石。
    这里有将军们，为了领地的未来出谋划策，争取着属于他们的每一分利益。
    这里有着小人物生活的酸甜苦辣，在大潮流下的随波逐流，在其中贡献的自己的那一分微薄力量，个人的力量或许是微薄的，但是当无数股微薄力量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却能变成改变一片领地，改变时代的洪流。
    一个个看似孤立的故事，被永夜军领建领这个大事件，完美的串联到了一起，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双方的关系，就像浪花与巨浪，密不可分，本为一体。
    记忆影片的节奏，片长长度，一再压缩，精益求精。
    从最开始的八小时，一直精简到最后定稿的三个半小时。
    就连经过前世大片熏陶的肖恩看后，也忍不住赞不绝口。
    这部记忆影片一经上映，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一些城市哪怕连续重播了十遍。

 第九百四十三章 高层会议

    一旦听说法师塔今天晚上，会播《建领大业》，依旧是万人空巷。
    不仅这座城市的市民，就连周边村镇的领民，都闻讯拖家带口的往法师塔跑。
    将法师塔里里外外的围个水泄不通。
    领民的热情之所以如此高涨，除了匮乏的娱乐外。
    这部前所未有的记忆影片，做的确实好。
    很多曾经从那个年代过来的永夜老人，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一个劲的夸这是真实景象。
    他们并没有一味的吹嘘，而是记忆影片真真实实的反映出了他们当初艰难处境，若是没有肖恩领主，就没有永夜军领，没有永夜军领，他们现在还在那种艰苦处境中挣扎，现在回想起来，如同在昨日。
    对今天的生活，他们应该心怀感恩之心。
    不由自主的就会陷入忆苦思甜，自己的人生记忆中。
    与其说它们被记忆影片感动，不如说他们被某个似曾相识的影像，勾起了久远的回忆，被自己的回忆感动了。
    那些没有经历过那种时代的永夜新生代，则是看得热血沸腾，深深懊悔自己晚生了，没能赶上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成为其中的一员，为领地的开疆扩土，为领地的经济建设，繁荣富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同时也暗下决心，将来自己一定要努力，在领地的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争取在下一步记录影片中，留下自己的影子。
    因为这部《建领大业》仅仅是三部曲的第一部，接下来还会有反应永夜军领发展壮大的建设篇的记忆影像正在筹拍，它反映的将会是永夜军领建领后，到现在的事情。
    最后一部无论是名字，还是拍摄时间，以及拍摄内容，都会处于未知待定状态。
    因为那是为未来准备的，谱写出怎样的壮歌，将会由他们而决定。
    《建领大业》这部记忆影片的反响太过热烈，同时很多人反映，只在法师塔进行播放的话，太过狭隘，对生活在偏远地区的领民不公平。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很快便有人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一想就是两个。
    第一个是人力笨办法。
    让那些拥有影像记忆战技的人，对影片进行影录。
    因为每个人的能力不同，影录的时间长短不一，短的只有十几分钟，长的也不过三十分钟。
    这不要紧，只要多出几个人，没人记录其中的一部分，按照顺序播放便可以了。
    这个几个人便可以组成，小型流动播放团。
    缺点是，每天最多能播两场，若是其中一人出现了问题，无论是受伤生病，都会影响影片的完整性。
    优点是，走到哪里，就能播到哪里，可以深入到领地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车马难行的深山老林，他们也能够深入到。
    成本相对低廉，只要精神饱满的成年人，都足以塑造这个战技，无非是记录影像长短。
    而且这种方式，很多时候，无需专门进行，可以由商队的一些成员进行兼职。
    这也是为自己招揽生意的绝佳法门。
    不乏有一些拥有精明头脑的商人，从中看到了商机，想将自己商品的广告，镶嵌进这部影片中。
    但是很快这些商人便发现，自己再精明，也没有领地官方手段更高明，就在他们刚刚萌生这种想法的时候，领地先行一步，推出了一套广告法，明文规定，私自镶嵌自家商品广告是非法的。
    但是通过与原创者进行协商，支付广告费，进行官方镶嵌，则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不过领地方面的举措，反而加强了他们的信心，这代表领地方面，非常看好这种宣传手段，值得他们进行投资投入。
    相信这些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从中尝到好处后，将会进一步加大这方面的投资力度，从而推动记忆影片这个行业的蓬勃发展，拍摄出更多的记忆影片，这是一个标准的良性循环。
    另一个则是用魔法科技解决。
    移动式影像播放塔。
    光柱战车的精简版本，除了播放记忆影像，没有其他功能。
    一枚最劣质的能量结晶，足够它播上上百场。
    优点是，没有播放限制，可以全天候循环播放，若是道路顺畅，流动性非常强，甚至可以作为商队中的一员。
    缺点是，成本比较大，对道路的要求比较高。
    两种方法同时推进，倒是能完美互补，打响了永夜军领爱国教育的第一炮，同时也算是为肖恩信仰后续收集的一个补充。
    他所做的一切更深入人心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转变成新的信仰。
    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持久性的工作。
    这只是永夜军领发展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大举措，都在上层，并且鲜为人知。
    永夜军领与教廷战争结束后的次月，永夜军领便召开了全体军政会议。
    为了昭显议会的庄严性，会议的主会场放在了领都新布瑞桑的议事大会堂，用来定主基调。
    次会场则是放在了意识空间，用来讨论详细议题。
    永夜军领的第一元帅麦基，在军政会议正式召开前的两个多小时，就按耐不住的提前跑到了大会堂。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麦基元帅的气质，已经完全看不到山野之民的那种散漫，坐卧之间，军人风范十足。
    身材越发的敦厚，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渊沉似海的气息，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感受到。
    专心致志的修炼，充足的营养和能量，正确的道路。
    都让他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迈出了自己超凡第一步。
    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永远不会改变。
    比如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再比如相对急躁的性子。
    但是等到踏入大会堂，麦基元帅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急躁的那一个，这里已经人声鼎沸，坐满了熟人。
    “麦基元帅，这边，这边，这边。”相熟的那几名元帅正在向他招手打招呼。
    埃里克森、泰戈尔、狄克龙、赫伯特、普雷、亚尔……
    全都是熟面孔，永夜军领的军方大佬。
    除了他们为首的这个圈子外，还有另一个大圈子，以马歇尔、查德、阿米莉亚、奥尔斯、温士顿……
    这个圈子代表的是永夜军领的政治体系，除了一些老面孔外，还有一些年轻的新面孔。
    永夜军领以军团起家，很长一段时间内，从上到下实行的都是军管。
    虽然肖恩意识到这种模式是畸形不正常的，一直在促进永夜军领政治管理体系的发展，补齐自己的短板。
    但是他们当初面对的环境，注定了他们是孤立的，这方面的人才欠缺，短时间内很难成型，只靠有限的几个人才，带领着一堆人，摸索着前进。
    这种情况，直到肖恩与苏菲丽雅结合，才有所改观。
    苏菲丽雅婚后带来了一大群，政治方面的人才，虽说兰斯洛特王室旧有的统治模式，与永夜军领的，存在着极大的悬殊。
    但是治理方面的很多东西，是相通的，他们一边在调整，接受永夜军领全新观念的同时，也为永夜军领提供丰富的治理经验。
    永夜军领的学院城，与术士联盟开办的联合学院，培养的这方面人才也陆陆续续成长起来，投入到永夜军领庞大的基层体系中。
    只是人是有习惯的，肖恩也不例外，对那些老人用习惯了，尤其是跟随自己起家的那些军方大佬，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
    肖恩的这种习惯，反而成为了永夜军领政治体系发展完善的一个巨大阻力。
    这种情况，反倒是因为肖恩突然出事，而出现了改观。
    苏菲丽雅上位后，抵触情绪最大的，就是这群军方大佬们，他们不见的有什么歪心，纯属资历太老，性格上多数桀骜不驯，轻易不肯臣服其他人。
    苏菲丽雅用他们不顺手，自然要扶持自己的力量，永夜军领有些畸形的政治体系，就是她入手的最佳点，加上她本身就擅长这一块。
    永夜军领原有行政人员，苏菲丽雅自己带过来的行政人才，学院培养出来的新生代。
    三种力量被苏菲丽雅，纠集到了一起，并拧成了一根绳。
    这是苏菲丽雅用来控制永夜军领的方式。
    永夜军领的行政体系，虽然与军队体系有了一定对抗的能力，但是论力量，最大的还是这一支。
    他们也是得到肖恩回归消息后，最为兴奋得那一撮人。
    他们不仅寄期望肖恩回归后，永夜军领又会回到，他们熟悉的军领，身上的缰绳没有那么紧，同时他们与肖恩的感情也最深厚。
    肖恩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刚刚回归，便连续出击，将整个阿沙恩大陆的局势搅的翻天覆地。
    尤其是覆灭亡灵帝国这一项，更是将压在军方身上最大的那一根担子给斩断了，他们终于有了更多腾挪的空间和机会，能大展拳脚。
    “麦基元帅，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昨天晚上还能睡的挺香，现在才来。”泰戈尔元帅挤眉弄眼的道。
    “睡个锤子，老子到现在还没有闭眼呢，我不相信谁看完了领主阁下亲自准备的那份，会前资料还能睡着。”麦基元帅没好气的道，“老子没你们脑子转悠的快，都知道提前往这边钻，我是去找你们提前探讨的时候，才发现你们一个个都不在自己家里，说说看，你们对于那份会前资料，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看看咱们这几年面对的都是什么敌人，先是亡灵梦魇，后是巨龙，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个天使，咱们的魔法科技，也不是吃素的，甭管他们怎么变，都将他们轰的屁滚尿流。”泰戈尔元帅一如既往的自信乐观。
    下一秒又变得异常猥琐的道，“再说，咱们还不是有领主阁下吗？等一下正式开会的时候，咱们之间可不能互相拆台，必须报团，将领主阁下手中的好东西多扣点出来，那些光明战兽你们不眼馋吗？它们将会与火炮一样，成为未来战争的关键。”
    “你这个家伙一如既往的鸡贼，眼睛专门往好处上面盯，以后你的外号改改吧，别叫安迪斯猛虎了，叫安迪斯巨龙吧，守财巨龙，非常合你的性子。”埃里克森元帅忍不住损道。
    “别告诉我，你们没有盯上，若是你们不上心更好，等一下别跟我抢。”泰戈尔对这种损话不仅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沾沾自喜。
    他就是凭着这种喜欢往自己窝中，搂东西的性子，始终让自己的集团军的装备和战斗力，在永夜军领名列前茅。
    每年招兵的时候，都会有足够的竞争力，招募更多优秀士兵补充到自己的集团军中。
    这年头，什么事情都要讲求一个争字。
    “这可不成，你这个家伙贪归贪，眼光还是有的，光明战兽确实很可能是未来战争形式的重要一环，甚至会成为我们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合理分配才成。”埃里克森元帅连连摇头，性子谨慎的他，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做出承诺，落人口实。
    “相比起这些，我认为咱们军方更迫切，是对军领未来的军事动向，做出规划，这样才能在会上争取到领主阁下的更多支持。”凯尔曼参谋总长开口道。
    “参谋总长有什么高见？不如说来听听。”
    “此话怎讲？”
    “参谋总长话里有话，不要卖关子。”
    凯尔曼一开口，周围的元帅和将军，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倾听的神色。
    永夜军领最初的三大主力参谋长，班希伯来很早以前就退居二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法术的研究中。
    布莱恩因为前去支援断口血堡的原因，在那里变成了英魂，一直留在诡雾世界。
    只有凯尔曼一直活跃在，永夜军领各种战事的最前线，用自己的智慧，赢得了这些大老粗的认可和尊重。
    虽说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提拔了新的主力参谋长上来，但是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功劳方面，都没有办法与之抗衡。
    三年前官升一级，成为了军事参谋部的最高长官，统筹辖管着永夜军领的整个军事参谋部。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一敛一张

    尤其是在苏菲丽雅的扶持下，永夜军领的行政体系逐渐完善，对军方体系掣肘越来越重，一些冲突不可避免的产生的时候。
    军事参谋部作为军队的智囊，同样也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边，为他们出谋划策，与那些行政人员周旋，斗智斗力，让他们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凯尔曼总参谋长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仅对付敌人一流，应付起自己人来，同样也是鬼点子众多，现在是军方体系，与行政体系对抗的核心骨干。
    “亡灵帝国的这个威胁已经解除了，我们自己的危机感，却不能够接触，我们必须为自己主动寻求作战的目标，我们军队只有在战争中，才最能展现我们的价值，才能够赢得更多的支持和话语权，无论这场战争是因为守护，还是因为进攻。”凯尔曼总参谋长的行事风格，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收敛。
    反而更咄咄逼人，充满了侵略性。
    除了天性使然，还与永夜军领越来越强大的军事实力，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会助涨他们的侵略意识。
    “说得好，军队就应该主动追求战争，只要进入了战时，那些搞政治搞管理，就是咱们的后勤人员，不仅不能找咱们的茬，更不能拖咱们的后腿，还得尽心尽力的伺候咱们。”
    作为永夜军方体系中，另一名赫赫有名的鹰系代表人泰戈尔，对于这种具有侵略性的计划，自然举双手赞成。
    “理是这个理，但是话不能这么说，战争是国之大事，必须慎重又慎重，否则就是穷兵黩武了，我们与亡灵帝国的战事整整持续了五年，而梦魇亡灵的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很多士兵的灵魂都受到了侵蚀，轻则是噩梦缠身，重则是心智受损。
    先前是战时，逼不得已强撑着，现在好不容易熬到战事结束，我们更应该做的是让我们的兄弟们，疗伤治病，修生养息。”
    作为保守派的双柱之一，狄克龙元帅对于这种激进的计划，素来不怎么感冒。
    更准确说，他认为战争只是最后的必要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能不用战争解决的，就不用战争手段。
    若是一旦动用，就用雷霆之势，消灭敌人，用最快速度结束战争，避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损失。
    “狄克龙元帅说的是正理，我们不能为了争权夺利，就置下面的士兵生死而不顾，那才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埃里克森元帅坚定的站在狄克龙一面。
    凯尔曼总参谋长眉头微皱，有几分不悦的道：“埃里克森元帅不赞同我的意见，我无所谓，但是你说我为了争权夺利才这么做，并且漠视士兵的生死，这我就没有办法认同了。
    北方防线士兵心理出现问题，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们过去面对的敌人，并不是正常人，长时间面对那种无法用常理衡量的敌人，正常人都容易出问题。
    我们参谋部从一开始就非常注重这个问题，并且联系过相应的专家，对这方面进行过深入研究。
    那些士兵中，真正被伤到灵魂的只是少数，更多是因为自我质疑，产生的心理问题。
    想要解决这些心理问题，单凭修生养息是不够的，最重要的还是帮助他们重新树立信心。
    而树立信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们面对正常敌人，打几场辉煌胜仗。
    这是一举数得全盘计划，若是单纯地用一个争权夺利来形容，未免太小看我，太小看我们这一群人了吧？”
    “我为刚刚的言语失当道歉。”埃里克森元帅纠正自己的错误道，“总参谋长倒不是信口胡诌，从北方防线退下来的士兵，确实是这种情况，但是我们开战，也需要有合适的作战目标才可，领主大人刚刚与教廷签订了停战协议，不能贸然撕毁，更别说他们还有天使军团，同样也是神话军团，不是普通人力能够对抗的。
    东非利亚群岛那边，主要依靠的是舰队，陆军派上作用的地方不多，何况那边空中有巨龙，海中有海妖海怪，只怕也不是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
    没有合适的目标，总参谋长所说的一切，可就是空谈了。”
    “谁说没有合适的对象？”凯尔曼反驳道，“元帅的着眼点太高了，忽视了近在身边的目标。”
    埃里克森元帅并不是笨蛋，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你说的不会是花语高原的？”
    “花语高原？”
    “没错，凯尔曼那小子说的肯定是花语高原，数遍我们身边的所有势力，这无疑是最软的那个柿子。”
    “对付那群只知道我在自己的乌龟壳里，醉生梦死的家伙，咱们根本不需要动用全力，只要给我两个集团军，三个月内就能够将他们拿下，确实是提升士兵士气的最好去处。”
    “这么做只怕是不妥吧？我们才刚刚与教廷签订了停战协议啊！现在进攻花语高原的话，岂不是出尔反尔，单方面的撕毁协议？教廷后续的战争赔偿岂不是飞了？”
    “就算咱们不采取任何行动，你以为教廷会如实支付战争赔偿不成？你就等着看吧，到时候他们绝对会用各种方法赖账，拖个一年半载，他们自己先撕毁停战协议，这都是老赖的惯用手段，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呢。”
    “若是能够拿下花语高原，它的价值可不是几个亿能比拟的，我们将会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第二座粮仓，进可攻，退可守，有一句话不是叫，得花语者，得天下吗？”
    “那就是花语高原人，自吹自擂的一个笑话，布莱恩家族倒是已经得了花语高原好几百年了，你看他们得天下了吗？倒是养出了一群缩头乌龟，一堆酒鬼。”
    “我认为这句话并没有错，花语高原确实有着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地理优势，最主要还是看主人，在布莱恩家族手中，那只是一个安逸窝，若是到了咱们手中，那可是最安全的后方基地，可以屏蔽所有的外界干扰，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搞建设。”
    “这句话说的在理，同一片土地，在不同人的手中，将会焕发出不同的色彩，这一点我深表赞同，我们现在的状况，不就是明证？”
    “只是教廷的态度不得不考虑。”
    “教廷是教廷，王庭是王庭，两者还没有合二为一，花语高原这些年来，态度又一向暖昧，有好处的时候，一个劲的往前蹿，承担责任的时候，又龟缩在后面。
    对于教廷在那边的布道，听说也是阳奉阴违，推三阻四，双方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
    花语高原一直游离在新王庭的核心圈子外。
    若是咱们出兵花语高原的话，阻力将会没有那么大。”
    “不见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教廷不会不明白，他们现在虽然没有完全吃下花语高原，却已经将那里视为自己的领地，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吃下，更别说那是伊妮德王后的娘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要动花园高原，就不能轻视来自西面的压力。”
    “压力肯定不可避免，主要还是看收益与压力，是不是成正比。”
    “我们现在讨论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这个议案，能不能通过还是两说呢！”
    “议案能不能通过是以后的事情，最起码我们军方的观点应该达成一致，这样的话，咱们才能够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议案放在目前，有些太激进了，被否决的可能性很大。
    领主大人刚刚醒来，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很可能只看到了冰山一角，说不定会给我们军领各方各面，都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依照手头的资源制定计划，说不定不用几个月就落伍了，你们没有注意会前资料的名称吗？
    领地发展规划调整专题会议。
    这个名称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一旦领主大人，再像十年前，抛出类似战技体系跨时代东西。
    你觉得你们争论的这些事情，还有意义吗？”
    “这个说的在理，你不说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你说的这件事情，在别人身上基本不可能，但是在咱们领主身上，那就不好说了。”
    “经过元帅的这么一提醒，还真有这个可能，无论是领主大人带回来的那些光明战兽，还是那头远古绿龙，无不说明，过去五年，他有着超出我们想象的非凡经历，我们现在制定任何计划，都是一种盲目而不理智的行为，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聆听完领主大人的教诲，再制定相应的军事计划。”
    “这个我赞成。”
    “这个我也赞成。”
    这些军方大佬，一阵窃窃私语的争论。
    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为凯尔曼总参谋长的一个提议而产生了严重分歧，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但是很快便因为一种可能性，将他们的分歧给消除，很快的达成了一致共识。
    有什么计划，等到这次会议之后再提。
    因为永夜军领的未来，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一次会议，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认知，不仅是建立在肖恩以前的威名上，还因为肖恩刚刚回来便给永夜军领停止五年的局势，带来的翻天覆地变化。
    他们的这种共识，多少有点后知后觉了。
    这种共识不仅在军方体系这边达成，其他的小团体，陆陆续续也探讨出了这种可能性。
    纷纷更改了话题，猜测起，自家领主大人过去五年沉睡中，灵魂究竟经历了什么，又将会给领地带来怎样的变化？
    就在众人准备脑洞大开，猜测肖恩过去五年，灵魂究竟经历了什么的时候。
    大会堂的大门，缓缓的推开了。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停止了攀谈，目光齐刷刷的转了过去。
    下一秒，所有人齐刷刷的起身敬礼，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见过领主大人，见过领主夫人。”
    进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永夜军领的两位最高统治者肖恩和苏菲丽雅。
    他们不需要任何作势，就会成为整个会场中的焦点。
    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能量波动，就算是隔着上百米，也能清晰可辨。
    这种能量波动，自然不自然的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威压。
    这种威压有一个专门的名词——龙威。
    距离他们越近，这种威压也就越强。
    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各不相同。
    两人跨门而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右面苏菲丽雅夫人身上。
    只见她身上流转着一股淡淡的翠绿光芒，一股浓郁的草木气息扑面而至，香而不腻，让人心神愉悦。
    在莹莹绿光的映衬下，她的肌肤更要白净三分，从里到外流露着一层珠光宝气，得体的装扮，完美的仪容，让人产生了一种母仪天下，正该如此的感觉。
    苏菲丽雅夫人以前虽然仪态不凡，但是绝对没有到眼前这种程度。
    这么短时间内，给她带来这么大改变的，只有一个人能做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才落在肖恩的身上。
    相比起气势外露的苏菲丽雅，肖恩正好相反，大部分气息和力量都被收敛起来。
    乍看起来，普普通通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越看，越感觉不凡，那是一种渊沉似海，深不可测的感觉。
    真正懂行的人，知道后者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这代表他对于自己的力量，已经掌控自如，可以将其全部收敛起来，除非必要不会造成半点不必要的浪费。
    反倒是苏菲丽雅是没有完全掌控暴涨实力的一种标志。
    一敛一张。
    两人站在一起，竟然出人意料的完美和谐。
    “诸位别来无恙，我可是很想你们，只是一回来，便一堆事情，还没能一一的拜访。”肖恩微笑着主动打招呼道。
    “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主动拜访您才是，但是又怕冒昧。”
    “大人这么说，就实在太见外了。”
    “我们也很想领主大人，日夜期盼着您的归来。”
    众人纷纷热情的回应道，能够感受到，他们发自内腹的感情。
    “叙旧的事情，放在会后再说，时间差不多了，相信人员也到的差不多了，让我们落开始吧。”
    “领主大人，领主夫人先请。”
    “请。”
    “请。”
    众人纷纷礼让，肖恩与苏菲丽雅坐入并排在一起的主席席位。

 第九百四十五章 转被动为主动

    肖恩与苏菲丽雅掐的时间很准，等到众人落座后，原计划会议时间也到了。
    “鉴于目前特殊复杂的形式，这次会议就不搞那么多形式了，直接由我说，然后再结合军领现状谈具体的事情。”
    会议一开始，肖恩就将魔法话筒拉到了自己面前，开门见山，“相信我给大家准备的会前资料，你们应该都看完了，不过那只是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在这里，来人，分发一下，等大家将这份资料看完之后，我们的会议再继续进行。”
    肖恩一摆手，便有侍女手脚麻利的将一份份文件资料，分发到每一名与会人员的手中。
    “先前我们看到的资料，竟然只是一部分？那一部分资料就已经够劲爆了，又是最后狩猎大陆，又是黄金大陆，又是绿龙一族，又是精灵们，搞得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觉，现在还有更劲爆的不成？”
    “嘶，还真有比这个更劲爆的，我们的位面外面还有其他位面……”
    “位面究竟是什么概念？唔，领主大人考虑的一如既往的周全，这里有关于位面的图纸详解，三层夹心饼，这个比喻贴切，这一层是我们位面，这一层是阴影位面，这一层是另一个位面，两个位面的关系，都是一个新的三层夹心饼，这个就多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位面崩坏后，整个世界都会被梦魇入侵，这个性质就有些严重了，一个亡灵帝国就将我们搞的焦头烂额，若是整个世界都变成这个样，日子可就没办法过了。”
    “难怪，难怪领主大人要召开这次会议，咱们以前的发展计划，以前看起来并没有问题，单室套用在这个大背景之下，可就问题百出了。”
    “看来我们先前的决定是正确的，领主大人确实会给我们带来新东西，只是这个新东西，会对我们的决策造成影响的新东西，只是这一次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只是这些资料中的东西，太过奇幻了，能确保是真的吗？”
    “你认为领主大人，会在这种会议上，开这种玩笑吗？还是你在质疑领主大人？”
    “不是质疑，而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的东西多了去了，在十年前，你能够想象，人的灵魂意识可以在虚拟空间中，自由的交流学习通话吗？你能想象，仅仅几个人操作的魔法流水线的产能，能够顶上以前的上千人同时劳作吗？”
    “不能。”
    “这不就得了，一些东西超出你的想象，不代表不存在，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接受，接受资料上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越快能接受，也就越快跟上领主大人的思路，领地的发展步伐，跟不上这个步伐的人，在领地发展的过程中，往往是被优先淘汰掉的那一个，这种情况，我可是没少见。”
    “多谢领导的教诲，我会谨记这一点。”
    “抓紧看资料，抓紧看资料，领主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整个大会堂，一片齐刷刷的纸张翻动和倒吸冷气声，最后按耐不住的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没办法，肖恩分发下来的资料，等于是彻底撕碎他们原本的世界观，在这个基础上，进行重铸。
    肖恩提前分发出去的那部分会前资料，是自己掌握的，关于整个位面的情报，除了东非利亚群岛，还涉及到了最后狩猎大陆和黄金大陆。
    这些资料只是让众高层无法安心睡觉，还到不了惊世骇俗的程度。
    毕竟随着舰队远洋，与东非利亚群岛的土著频繁接触，或多或少的有关于这两块大陆的信息传回来。
    只是远没有肖恩提供的这么全面，详细罢了。
    会上现发下去的这一份，则是跳出了位面，将一个更宏观世界摆到了他们的面前。
    局势是在不停变化的，秘密也是如此。
    肖恩当初选择将这个宏观世界观，对外保密，完全是出于保护考虑。
    肖恩认为位面战争，距离他们还有一段遥远距离，永夜军领在这一方面也无计可施，告诉他们只会让很多人自乱阵脚，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现在则不一样了，位面战争已经近在眼前，甚至已经局部爆发了。
    若是再保密，那就有害无利了。
    因为那些高层不掌握这些信息的话，制定领地计划，自然不会将这个大背景考虑进去，结果将南辕北辙。
    这份会前资料，容纳的信息虽然惊世骇俗，但是算不上特别厚，没用多长时间，就纷纷翻看完毕，合上资料后，目光情不自禁的转向了肖恩，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发言，那种情形像极了等待老师讲课的学生们。
    而这份资料也确实像极了一本科普书。
    “都已经看完了？”肖恩又多等了几分种，等到最后一个人的资料已经翻到末尾，方才继续道，“有一些事情，在这里，我还需要强调一下，资料的真实性毋庸置疑，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当然了，不排除有人会怀疑，这一切是我昏迷期间的梦境。
    但无论光明战兽，还是大量的法则之力，都侧面印证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当初我用灵魂进出的是另一个实质位面。”
    “没有人会质疑领主大人，至少在座的不会有人质疑，你们说是吧。”
    “领主大人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切。”
    “领主大人多虑了。”
    其他人纷纷表态，心中原本有几分疑虑的，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肖恩现在给他们看的这份资料，可不是空口白牙，而是拥有众多肉眼可见实证的。
    只有将这份资料套用到肖恩身上，方能完美解释通，一个沉睡长达五年的人，为何醒来一个月不到，就干成两件惊天动地大事。
    肖恩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相信随着将来一系列动作的展开，他们将会彻底抛弃心中的疑虑和幻想，接着道：“就像诸位资料中看到的那样，我们的世界正在饱受着其他世界，其他生灵的窥视。
    这场位面战争，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打响了，涉及到的不仅是我们大陆，其他大陆的境遇和状况，远要比我们严重的多。
    这是与我们独特的魔法环境所造成的，因为高浓度的魔法环境是制造位面之门的必备条件。
    知道其他大陆的智慧生命怎么称呼咱们大陆吗？
    魔法荒漠。
    这种独特的环境，限制了我们发展的同时，也成为了我们的保护伞。
    但是在位面相互靠近的大背景下，元素不可避免的处于涨潮中，整个世界的元素都在变的更活跃。
    我们这座魔法荒漠尚且如此，可以想象那些元素比较富足的大陆，将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和动荡。
    据我所知，他们现在都面对这类似于亡灵帝国的非正常强大敌人的入侵。
    大家不要因为亡灵帝国覆灭，而太过乐观，认为我们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以后可以高枕无忧。
    恰恰相反，我们与梦魇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们不过是斩断了一只阴影主母，伸入我们位面的触手，并没有伤及它的元气。
    现在不过是又缩回去了，筹划着新一轮的阴谋。
    像它这样的存在，并不是个例，而是正在源源不断的往这汇聚，等待着下一次入侵的机会。”
    肖恩一边对于资料中的情报进行更系统的整理，目光同时在众位永夜军领高层身上扫过。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倾听，或许是有两份资料在前面垫底的原因，他们脸上的惊骇之色并不浓郁，但是神色各异，有的眉头紧锁，有的愁云满面，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茫然不知所措。
    肖恩知道自己这一次一股脑塞给他们的信息有点太多，他们需要时间消化和思考，这次会议，基本上不要指望他们能够拿出什么中肯建议来，一切还得顺着自己的思路来，继续道：“大家也不用太悲观、太沮丧。
    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就是一把双刃剑，即是我们的灾难，同样也是我们的机遇。
    若是应对不好，不用说，整个世界都万劫不复，身为其中一份子的我们，自然没有幸免的道理
    若是应对好了，反而是我们领地，我们位面发展的最大助力，那些阴影主母们，则是主动送上门的位面养分，让我们以更快的速度茁壮成长，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就。”
    “领主大人能够说得更详细一些吗？最好能够举个例子，灾难我们能够明白，但是这个机遇从何而来？”凯尔曼总参谋长忠实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在自己领主面前充当学生，并不丢人，不懂装懂，那才是害人害己。
    “诸位有没有想过，我们军领能够用短短的时间，从无到有，并且腾飞到现在的原因？”肖恩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是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还用说，这是领主大人领导有方，一直将我们引领在正确的道路上，少走了无数的弯路，少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尤其是领主大人在法师塔中，研究创造的战技体系、科技体系和科研成果，将我们军领送上了一条康庄大道，让我们拥有比其他军领要快的速度往前狂奔。”
    “那是主观因素，还有客观因素，比如我们军领上下军民万众一心，各司其职，团结在领主大人和领主夫人的身边，方才造就了眼前的一切。”
    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会议上的气氛终于有了几分活络，很多人张口就来。
    他们的言辞听起来有几分肉麻和恭维。
    但是看他们言辞诚恳的模样便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心里话，因为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说的都是人为因素，却忘记了一个大背景，元素潮汐的大背景，无论是战技体系，还是魔法科技，都是建立在这个大背景之下。
    若是没有这个大背景，我们就算是研究出了战技体系，威力也相当有限，一次使用，至少要等待数日乃至数周的冷却充能，魔法科技也是如此。
    但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元素潮汐可没少给我们带来麻烦，像野兽的异变，曾经让我们手忙假乱，视为大敌。
    位面战争也是如此。
    那些阴影主母们能将我们的位面变成他们的巢穴，但是他们的尸体，同样能成为位面的养分。
    位面就好比是一艘超级战舰，我们就是上面的乘客士兵，这艘战舰越大、越坚固，我们的安全也就越有保障。
    若是我们足够强大的话，就不是别人来劫掠我们，而是我们去吞并劫掠别人。
    而且我们现在还具有别人所没有的两大优势。”肖恩耐心的分析解释道。
    “哪两大优势？”凯尔曼追问道。
    “我们早先开发出来得第二世界，经过在另一个位面的实战证明，第二世界非常适合做我们的主战场，能够通过以战养战的方式，强化自身，削弱敌人的实力。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继续加大基础建设的投入，扩大第二世界的笼罩影响面积，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
    全民战争将会是未来的一大趋势，这是我们的第一大优势。
    第二大优势是，我已经与崩坏中的那个世界最高统治者们取得了联系，并且达成了共识。
    他们世界的崩坏，已经不可避免，为了求得生存，他们只能够进行迁徙，迁徙到我们位面。
    他们进入我们位面后，是孤立无援的，只能够依靠我们。
    他们的位面崩坏过程中，必然会有大量的能量和绝无仅有的物质产生，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先手，将这些力量纳为己用，只是具体怎么用，这件事情，还需要进行更详细筹划。”
    “原来如此。”凯尔曼总参谋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领主大人，我们能不能暂时休会，给我们一点时间消化消化，短时间内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大，脑子乱哄哄的，有点跟不上领主大人的节奏和步伐，更别说是提出中肯建议。”
    “正常。”肖恩露出了理解的表情，“这样吧，给你们一个小时，自由思考、自有探讨，然后我们再继续。”

 第九百四十六章 战略调整

    肖恩站起身对苏菲丽雅发出邀请道，“夫人，不如我们到后面喝杯茶，小憩一下，守着我们两个，他们或许有点放不开。”
    “乐意至极。”苏菲丽雅从善如流的站起身，她或许对这些元帅将军们的感触更深。
    毕竟先前她是通过灵魂交融，直接身临其境，对于从肖恩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很长时间内，依旧不敢置信。
    更别说他们只是通过文字进行了解，消化这些消息，更加艰难，脑浆估计都快沸腾了，更别说思考了。
    一阵推椅声音，众人齐刷刷的站起身，目送肖恩与苏菲丽雅消失在休息室的门后。
    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大会堂中传来了一片吐气声。
    有几名资历尚欠的新晋高层，忍不住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苦笑着道：“领主大人与领主夫人威势真重，我感觉自己刚刚面对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头巨龙，最强大的那一种，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了，你们以前开会，每一次都这样吗？”
    “这件事情，咱们的几位元帅最具有发言权，你们对此有什么感想？”
    “背后议论领主大人，只怕有些不妥吧！”埃里克森元帅谨言慎行的道。
    “有什么不妥的，肖恩领主什么时候这么小肚鸡肠过？他不在乎这个的。”麦基元帅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大大咧咧道，“这件事情，我最有发言权，毕竟咱们领主大人跟小鸡仔那么大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我记得他自己就探讨过类似的话题。
    我记得他当时说，所谓的官威，无非是一种心理作用。
    若是一个人，在这之前，根本不了解这个人的身份和曾经的丰功伟绩，只怕很难提起敬畏之心。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别说是战技体系，那个时候咱们领地中连一名正儿八经的冠军骑士都没有。
    现在嘛，更多是领主大人的力量和灵魂强大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不需要刻意为之，也会对周围的能量进行掌控。
    再加上咱们自己的心理作用，见了他两腿打哆嗦，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老子跟他这么熟，刚刚硬是没敢跟他对视。
    咱们还得继续努力啊，否则以后连坐在领主大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那才叫丢人呢！”
    “行啊，麦基元帅，深藏不漏，看来最近没少看书，说这么有学问。”旁边有熟络的人，忍不住损麦基元帅。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在不在理吧？”
    “在理，怎么不在理，这种情况可不是领主大人独有的，在座的诸位，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了这种威势，只是你们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既然麦基元帅进步这么大，就手中的材料分析分析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若是我知道该怎么做，还用等到现在？刚刚守着领主大人的面，我就已经说了，这件事情不要问我，到现在位面这个概念我还没有搞清楚呢，里面有个弯老是转不过来。”麦基元帅气哼哼的坐了下来，“老子从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这一点老子从来没有否认过，反倒是你们这些脑子转的比较快的聪明人，现在怎么一个个都变成哑巴了？你们倒是说出个道道来听听。”
    面对这个问题，原本变的有些松弛的气氛，再次有凝固的架势。
    “我觉得我们的思维出现了问题。”凯尔曼总参谋长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道。
    “怎么说？参谋长阁下能不能说得更详细、更具体一些？”
    “首先我要声明一下，我接下来说的，只是我的个人想法，目前也没有完全理清，只是与大家一起探讨……”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为了给我们腾空间，领主大人都已经主动回避了，有什么想法赶紧说，我们现在脑子正乱着呢，需要有人帮忙整理一下。”
    “我之所以说我们的思维出现了问题，是指我们的心思完全放在领主大人给我们的这份资料上去了，从这上面为出发点，我们不可能想出什么好的见解来，毕竟这只是一份背景资料，阐述的是我们位面，我们未来需要面对的处境。
    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结合我们军领的实际状况。
    让我们捋一下，面对这个新的大环境，我们的敌人，我们的目标等一系列的变化。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打铁还得自身硬。
    无论我们的敌人怎么变，发展自身永远位列首位，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我们才能够从容的面对所有敌人。”
    “说得好，总参谋长阁下说的正中点子了，多少为我打开了一点思路，只要发展自身前提不变，我们的大部分发展计划是没有问题的，依旧可以依照原先的步调走，顶多就是调整一下侧重点，我认为各种魔法科技，将会是重中之重，我们应该继续加强这方面的研究、使用和普及。”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没有位面战争，我们军领未来所要走的路，也将会侧重这一方面。”
    “按照领主大人划分的位面概念，整个世界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包括其他大陆，就算是我们这边不出问题，其他大陆出了问题的话，我们也会跟着遭殃，这要求我们必须加快海上扩张步伐，最起码要尽快与其他大陆的智慧生物建立外交关系，了解他们那边的情况，必要情况下，不排除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可能性。”
    “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有我们懂是没用的，必须其他大陆的智慧生命也能有这个共识才成。”
    “那是后话，建立外交关系是当务之急。”
    “我们与王庭和教廷的关系，也应该重新定位，究竟是继续冷战对抗？还是尝试和解，并且在位面战争上达成共识？”
    “还是刚刚相同的问题，这种事情的选择权，往往不在我们的手中，现在不是我们要跟王庭和教廷那边冷战对抗，而是他们想要，为了所谓大局进行利益让步，我认为是不可取的，因为那只会助涨对方嚣张气焰。
    那些人在关键时刻，能不能够靠得住，还是个问题。
    教廷、王庭、地方王公的内斗，你们又不是没看到，相互之间，严重掣肘。
    他们明明有大把机会，将女巫密会盘踞的双子半岛提前拿下，却因为内部原因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
    结果尾大不掉，成为了内部的致命隐患，在关键时刻，被人捅了一刀，闹到了现在不尴不尬的境地。
    所以，将一切掌握在我们手中，才是最明智选择。”
    “理是这个理，但是现在的教廷也不是那么容易吃下的，尤其是教廷出动了天使军团这个杀手锏后，对于王庭的冲击更大，据说圣乔治的声望不仅没有因为这次兵败而受太大影响，反而落得一个仁慈爱民，以大局为重的形象，那些信徒脑子全部被信仰所充斥了，根本没有自我意识了。
    你们就等着看吧，经过这么一闹，教廷绝对会加快吞并王庭的步伐，不出五年，我们面对的就不再是王庭，而是统合到一起的教廷帝国。”
    “巴克那条老蝮蛇，不会这么轻易的低头认输吧？”
    “不低头认输又怎么样？他现在独木难支，种种迹象看，伊妮德王后就是教廷扶植的一傀儡，对教廷言听计从，别说是王室的利益，就连她的娘家布兰恩家族，同样也是毫不犹豫的卖向教廷，用不了多久，教廷将会是我们在这片大陆上，分庭抗礼的最大对手。
    所以，我现在更加坚定了，先前所说的主动出击花语高原的计策，我们必须在教廷还没有完成内部统合之前，尽可能的扩张。
    拿下了花语高原，我们不仅有一个安全的大后方，同时还能够解放初一个集团军的兵力来，往卡尔特军领方向压，进一步收缩我们的防线。”
    “时间紧迫，我们的步子必须更大一些，更快一些，咱们在花语高原，也是经营了这么多年，只要下定决心，顶住教廷的压力，想要拿下它，应该用不了半年。”
    经过最初的沉闷，有人开头，将肖恩准备的材料，与永夜军领现实状况结合到一起后，越聊越顺。
    最后发现，所谓的影响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
    只是促进他们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决定，变得更加果决了起来。
    影响最大的决定有两个，一个是派遣远洋使者团队，寻找并出使另两块大陆，与那里的智慧生命建立外交关系。
    之前永夜军领内部已经有类似的提议了，只是声音很微弱。
    因为很多人觉得风险太大，很大几率会让自己的战舰一去不复返。
    同时也没有必要。
    永夜军领周边海域，尤其是东非利亚群岛，已经够他们开发好多年的了。
    目前看来，他们的目光显的太过狭隘。
    另一个则是出兵花语高原。
    军方体系对于这件事情，先前都存在争论，更别说军领全体了。
    现在风向出现了转变，赞成用最快速度拿下它的人开始增多。
    被他们堵在高原上的布莱恩家族，这些年来，并不像他们表面上那么安分，时不时的在他们身后搞一些小动作。
    虽说他们现在对教廷不感冒，不愿意教廷入主，但是他们对永夜军领更不感冒。
    在众人的情绪重新被勾引起来的时候，肖恩携带着苏菲丽雅重新入席。
    有了先前的缓冲讨论，众永夜军领的高层们渡过了最初的思维停滞，或多或少的对永夜军领的未来，有了新的认识。
    肖恩在会上推行一些政策的时候，就显得不是那么唐突，遭到的质疑之声，自然就没有那么大，甚至有一种恍然大悟，就应该如此的感觉。
    肖恩在会上，首先肯定了永夜军领高层自行讨论结果。
    永夜军领内部，重点将会转移向魔法基建工程上。
    在会上，肖恩正式提出了意识联网的概念，全面推广第二世界。
    永夜军领将会以城市为中心，大量建造方碑基建塔，各大魔导铁路、魔导管道，将各个城市、村镇完全联系到一起，第二世界将会覆盖永夜军领大部分地区。
    那个时候，现实世界与意识世界，将会相互有影响，相互促进，相互发展。
    现实世界，那些领民大部分只是普通劳动者，工作在各个平凡工作岗位上。
    意识世界，他们则可以化身成为各种职业的勇士，讨伐梦境怪物，努力的武装自己，其中的勇者，甚至拥有讨伐真正梦魇的机会。
    外部军事上，将会进一步加强帝摩斯、马尔辛、伊诺科一线的防御力量。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苏菲丽雅必须亲自坐镇此线，防止教廷故技重施，卷土重来。
    永夜军领现在虽然与教廷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双方的关系不仅没有缓和，相反变得更加紧张。
    一些事情，因为撕破了脸面，只能在暗中搞小动作，现在是明目张胆的放在台面上了。
    教廷将兰斯洛特王室取而代之，走到台前，只是时间问题，这是无可避免的大势。
    永夜军领现在强制干预，不仅不会起到阻拦的作用，相反会成为教廷的借口，加快内部的融合。
    但是永夜军领又不可能坐视教廷发展壮大，尽可能的侵吞他们潜在的势力，将其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自然就是对教廷的一种削弱。
    已经被教廷经营的如同铁板一块的小亚细亚平原，永夜军领基本上不想。
    但是其他几块领地，永夜军领都可以上下其手。
    使用最标准的远交近攻手段。
    远交。
    针对的自然是王庭刚刚占领的双子半岛南岛。
    当初王庭虽然联合当地的贵族领主，将女巫密会的势力，强行驱赶出去，并向世人宣告解放。
    不代表这里已经完全纳入了王庭和教廷的统治之下，相反让这里的局势，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
    女巫密会在这里经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个世纪的统治，足够让他们的影响力，深入到各个基层中，不是说驱赶出去，就驱赶出去的。
    撤走的只是明面上的东西，很多没有办法撤走，也不愿意撤走的，全部转入了暗中活动。

 第九百四十七章 远交近攻

    他们并不甘心失败，时刻准备着反攻南岛。
    既是为了将女巫密会斩草除根，既是为了将自己的触手伸入这里，教廷对这里采取了高压手段，将赫赫有名的圣以太之剑的精锐派遣到这里，并赋予了他们凌驾于大部分地方权贵领主的审判权。
    这些将自己的身心都奉献给真理之神的狂信徒，是圣乔治教皇最忠实追随者，对于女巫们的活动，容忍度为零，一经发现，便死咬着不松口，一副不净化所有邪恶誓不罢休的架势，哪怕是涉及到地方权贵领主，也不纵容。
    结果可想而知。
    那些旧有地方权贵领主，在女巫密会统治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与女巫密会没有联系。
    说不定他们的直系亲人中，就有女巫密会的成员。
    根本不需要拿着放大镜查，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
    圣以太之剑这一介入，那是标准的拔出萝卜带出泥。
    连续四五名比较有影响力的地方权贵被送上火刑架后，所有的地方权贵全毛了。
    这与教廷当初许诺他们的完全不一样，不仅权利得不到保证，就连自己的生命都有危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种情况下，那些地方权贵反而怀念起女巫密会的统治起来，私下中相互串联，甚至与女巫密会重新勾搭上，对抗教廷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康芒斯家族的海盗们，新王庭的权贵们，都窥视着这片全新的领地，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这么多势力在同一片土地中扎堆，这片土地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从上到下，被折腾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这种情况下，想要吃下这片领地是不可能的，想将这里的水搅浑，不要太简单。
    这里越乱，牵制的教廷的精力也就越多，对永夜军领自然也就越有利。
    至于近攻。
    永夜军领则有两个选择。
    先前他们所探讨的花语高原只是其一。
    对于吃下花语高原，永夜军领从上到下深具信心。
    因为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单纯一拍脑门的事情，而是在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
    他们的鹰眼，早就随着他们的商队，遍布了整个花语高原，不仅将这里的军事实力摸得一清二楚，同时还将这里的风土人情整理成册，以备以后使用。
    花语高原与世隔绝的独特地理环境，即使他们最好的保护层，同样也是他们的致命弱点所在。
    像那些以蹦跳奔跑出名的羚羊一样，若是有雄狮鬣狗在周围窥视，它们肯定能跑善跳，因为这是生存需要。
    若是将它们扔在一个安逸无比，衣食无忧的生活环境中，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吃的大腹便便，活动都十分困难。
    这个时候，再有雄狮鬣狗跳出来，它们就很难跑动了，很容易就会变成食物。
    花语高原的地方权贵们便是那群没有天敌而养肥的牛羊，这里的军纪松弛，军备年久失修，有的家族边防军，甚至出现大量吃空饷的情况。
    地方权贵热衷的也不是修建险峻城堡要塞，而是对富丽堂皇的庄园别墅更情有独钟，用以向同伴们夸富。
    他们治理领地的时间少得可怜，更多的时间被他们耗费到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反正花语高原肥沃的流油，一年四季如春，粮食作物一年三熟，随便找块地，刨个坑，将种子埋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收获。
    这里的产出，足够供应他们奢侈生活。
    哪怕过去十年，阿沙恩大陆风起云涌，整个格局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这里的影响依旧是微乎其微。
    不对。
    更准确说，他们奢侈生活水准有了大幅度提高。
    永夜军领很多原本用来造福人类的好东西，到了花语高原全部变味了。
    比如让整个阿沙恩大陆战争局势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黑火药，花语高原的地方权贵们并没有少买，只是他们并不是用于自己军队的装备，而是用于各种晚宴上，用灿烂迷人的烟花，炫耀自己的财富，赢取美人的芳心。
    再比如用来作为文字传承的印刷术和造纸术，在这里大行其道，深受欢迎的，也不是那些历史名著或者治理领地的伟略，而是各种小说话本，尤其是那些霏迷之作，深受欢迎，有很大的市场。
    这种表现，让术士联盟的高层们对于他们彻底失望，开始将自己的重心，逐渐往永夜军领的兄弟港转移。
    相比起与一个，没有发展动力的领地来说，有着旺盛活力，远大发展前景的永夜军领才是让他们一展所长的最佳去处。
    一些用在正途上的东西，在玩乐上，都被他们开发到了极致。
    更别说永夜军领创造生产出来，本身就是为此而服务的华丽服饰、各种美食、豪华日常用品，在这里流传速度不要太快，不仅融入到了地方权贵生活中，甚至走入了下面领民的生活中。
    总之一句话，花语高原的统治阶层，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
    这样的敌人，就算是不推，自己都有倒的可能性。
    更别说永夜军领这头巨龙准备横空直入。
    只要永夜军领想，他们的军队只需要一周，就能够切入花语高原的腹地。
    永夜军领建造的第二条魔导铁路，既没有在安迪斯环形山中，也没有在朵瑙平原，而是在这里。
    总长度仅有二百三十公里，百分之九十五路段都在地下。
    横穿朵瑙平原与花语高原最难行路段。
    最厉害的是，永夜军领对于这条魔导铁路的建设，是秘密私建。
    已经完工通车长达一年，花语高原的地方权贵们还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
    昏庸无能到这种程度，他们拿什么来对抗自家天降的精兵强将？
    永夜军领准备火速拿下花语高原后，立刻调转矛头，对准自己的另一个邻居，也是自己的老对手——卡尔特军领。
    永夜军领对花语高原制定的军事计划，名为鲸吞，对卡尔特军领制定的计划正好相反，名为蚕食。
    当初与永夜军领争夺朵瑙平原失败后，以巴克大公为首的卡尔特军领权贵，便将永夜军领视为生死大敌。
    一直以来，对他们严防死守不说，甚至对内部进行了一系列的变革。
    巴克大公队内的最大、影响最为最深远的一项举措，便是陆续废除矿奴制，将那些原本非法的矿奴，变成合法领民，制定了一系列保障他们利益措施。
    这种措施，固然严重伤害了卡尔特军领地方权贵的利益。
    但是有效缓解了卡尔特军领最大的内部矛盾，并且为巴克大公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和拥戴，将当初与永夜军领战事失利带来的不良影响完全消除。
    这场变革直接扼杀了永夜军领一招准备多年的杀手锏。
    肖恩当初冒着巨大的风险，主动招安狄克龙元帅，看中他的能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针对卡尔特军领布子。
    想要通过他在卡尔特军领矿奴中杀出来的名声，对那些矿奴们进行串联，关键时刻，能够从内部给卡尔特军领致命一击。
    现在这一招自然不好用了，哪怕那些矿奴中，有很多是安迪斯人，身上流淌着安迪斯人的血脉。
    安迪斯人在很长时间里，已经没有一个深入人心的统治势力，民族民粹感要差很多。
    而永夜军领又是在他们被俘走后成立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归属感。
    相比起陌生的永夜军领，他们势必会相信巴克大公更多一些。
    永夜军领在这里一呼百应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实现。
    想要入侵这里，只能够步步为营的蚕食。
    这是地面上的远攻近交。
    无尽海上也会执行相同的政策。
    一边派遣船队，准备远洋事宜，尽快与黄金大陆上的精灵们取得联系，并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尽量以合作为主。
    一边加强永夜军领周边的海域的建设，利用这里便利的运输条件，尽快将朵瑙平原漫长的沿海岸，发展利用起来。
    这次对阿沙恩大陆局势有着深远影响的会议，持续了整整两周。
    她们不光制定出了一系列的计划，同时还制定了相应的实施步骤，分配到了每个部门，每一个人，再由他们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后，进行落实贯彻。
    两周后，坐进永夜军领大会堂的虽然是同一拨人，但是精神面貌方面大为不同。
    两周前，他们一个个面容疲惫憔悴，忧心忡忡，对未来带着一分迷茫和担忧。
    两周后，一个个红光满面，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自信味道，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番。
    两周前以肖恩作开场白开始。
    两周后同样以肖恩作结束总结而结束。
    “计划从来不怕详尽，考虑的越全面，执行的过程中，出现的意外也就越小。
    但是计划是为了发展而服务的，我们不能为了执行计划而执行计划，具体怎么做，要因地制宜，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发，绝不能死守教条和计划。
    所以，具体事情的落实和执行，就要依靠在座的诸位了。
    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领地和人们，对你们的信任。
    能够将领地和人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只要你们能够保证这一点，相信你们做出怎样的新决策，都不会出现原则性的错误，领地、人民和我，都会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和理解。”
    “领主大人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辜负领主大人给予我们得信任，更不会辜负全领人们的期望，不仅要做好分内的任务，分外的任务一样要做好。”
    “领主大人已经做出如此详尽的部署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众人纷纷表态，言辞间，信心十足，在座的没有新手，只要确定了大方向，他们就知道怎么做，并且做得很好，正在繁荣发展的永夜军领就是最好的明证。
    “对在座诸位的能力，我深具信心。”肖恩再次给予他们肯定的同时，话锋微转道，“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不仅要做好本职工作，同时也应该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出行的时候，尽可能的小心低调，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将自己的日常政务和军务，都放在法师塔中进行。
    同时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名灵魂护卫，在你们返回驻地之前，我会将它们封禁入你们的身体中。
    关键时刻，它们能够保你们的性命，若是能够配合法师塔使用的话，他们效果更佳。”
    “领主大人，不是已经与圣乔治教皇达成了节制使用超凡力量的协议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协议这种东西，说撕毁就撕毁的，若是咱们的计划对教廷构成了威胁太大的话，很难说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更别说，这个世上拥有超凡力量的，并不止教廷一家，亡灵帝国余孽还在暗处窥视着我们，说不定正准备从我们背后捅刀呢。”根本不需要肖恩回答，便有想得多的人，做出了应答。
    “没错。”肖恩赞同的点点头道，“我们以后面对的各种威胁，只会越来越多，尤其是超凡力量，个体杀伤力太强了，不得不小心，只是依靠这种外部力量的防护，终归是权宜之策，最根本解决办法，还是自身的强大，我希望你们在忙于工作的同时，也不能将自己个人修炼丢了，尤其是我们的元帅和将军们，这方面的法师塔将会给你们提供足够的便利，哪怕将睡眠时间放在法师塔中，也会有所补益。”
    “谨遵领主大人的教诲。”
    “于公于私，我们都不会放弃个人修炼的，我们还想跟领主大人走的更远呢。”
    “多谢领主大人，为我们的个人安全如此费心。”
    在众人的应和声中，永夜军领的这次临时高层会议正式结束。
    那些高层们在接受了来自自家领主的祝福后，便陆陆续续离开了领都，各奔自己的防区领地，准备按部就班的执行刚刚制定的全新计划。
    他们以及他们带领的军队领民，是永夜军领这艘大型机器的一部分，只要他们能确保自己的那一部分顺利运转，整艘机器便能高效运转。

 第九百四十八章 契机

    新布瑞桑，意识空间。
    肖恩单独接见了朵瑙平原防区的军方最高指挥官埃里克森元帅，以及探索者舰队的指挥官伍迪。
    “两位一同前来，一定是东海南边有犹豫难决的事情。”肖恩开门见山的问道。
    伍迪由衷的恭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人，我们那边现在确实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将会影响领地与东非利亚群岛最大势力青铜巨龙一族的关系，还想找领主大人商讨一下，看看怎么处理。”
    “你先别着急说，让我猜猜。”肖恩笑着问道，“你想说的不会是龙蛋失窃一事吧？”
    “领主大人料事如神。”伍迪脸上有着掩饰不住惊讶道，“没错，就是这件事情，领主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想不知道都难，新布瑞桑的酒馆小巷中，都在传这件事情，你们就算不主动来找我，等我抽出时间来，也准备找你们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具体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街头流传的小道消息实在太多，不辨真假，莫非那三枚失窃巨龙龙蛋真的已经落到咱们手中了？那可是烫手的山芋！”
    “这件事情，完全是一件巧合，一艘名为黑鲨号的海盗船，在躲避暴风雨的过程中沉没，残骸被旋涡误打误撞的卷入了一头青铜巨龙的巢穴，这艘海盗船的水手长，侥幸活了下来。
    死里逃生后，将这个巢穴当成宝藏卖给了其他海盗团队。
    那群贪婪之徒听说有一堆现成的财宝等着他们，根本不计后果。
    利用几艘海盗船将守护在巢穴中的巨龙引走，剩下的趁机将那座巨龙巢穴洗劫一空，包括三枚正在孵化中的龙蛋。
    这么做彻底惹怒了青铜巨龙一族，它们在东海上，四处追杀那群窃蛋贼，追查龙蛋的下落，连我们的舰队也殃及池鱼，没少被袭击。”伍迪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群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要钱不要命。”肖恩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而是反问道，“这件事情，是那群海盗与巨龙们之间的事情，怎么牵扯到咱们的身上了？难道说，那三个烫手山芋已经落到你们的手中了？”
    “目前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毕竟整个东海上，能吃下这三枚龙蛋，也只有咱们，那伙海盗已经开始尝试跟我们接触，想要将这三枚龙蛋出售给咱们。”
    伍迪点点头，说出了他们的困扰道，“我们这边有点举棋不定，不清楚究竟应不应该吃下，若是选择吃下的话，又应该以什么样的价位，毕竟这种商品是前所未有的，单凭我们自己，没有办法挖掘出它最大的价值。”
    “听你的意思，你们的意见倾向是吃下这三枚龙蛋？”
    “是的，巨龙们在空中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普通的火炮根本没办法对其构成威胁，只能依靠高射炮和巨鹰进行空中拦截，但是巨鹰们充其量进行牵制，正面作战很容易就被巨龙们给压制，我们过去三年，战舰战损，有六成是被它们摧毁的，若是能够驯养出我们自己的巨龙，意义重大，但是这件事情，又需要其他相关部门的配合。”
    伍迪谈及巨龙的时候，言语中流露着满满的无力。
    他们原本纵横大海无敌的新式战舰，对上巨龙这种传说生物，明显有些力有不逮。
    尤其是青铜局龙那是海陆空三栖，空隙俯冲，深海潜伏，样样精通。
    除非战舰抱团，形成火力压制，单对单，除了龙吼号，没有任何一艘战舰是那些巨龙们的对手。
    这导致他们在东海上束手束脚，严重的限制了他们的发展速度。
    “设想不错，但是并不现实，据我所知，巨龙的生长周期漫长，哪怕是人为介入的方法，巨龙从龙蛋到可堪一用的巨龙，没有几十年休想办到，更别说是成规模培养，只怕需要耗费几个世纪才成，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他们成长起来，这是其一。
    其二是，我们这么做等于是将自己完全推到青铜巨龙一族的对立面，双方很难有缓和的余地。”
    肖恩否决了伍迪元帅的提议，提出了另一个方案，“所以，我们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出兵剿灭那支海盗，将那三枚龙蛋抢过来，作为与青铜巨龙一族全面正面接触的礼物，就算不与他们签订同盟，也要达成正常商贸的共识。”
    “怎么样？伍迪元帅，你现在死心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的提议是行不通的，暂时妥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一直旁听的埃里克森元帅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胜利微笑。
    “这么说，你们两个已经想到了第二套方案？”肖恩的目光在两名元帅之间来回扫，听他们的意思，里面还有故事。
    “是的。”埃里克森元帅点头承认道，“在来之前，我们两个人就进行过深入的探讨，当时我就提出了类似的方案，只是伍迪元帅眼馋巨龙，不想这么轻易的放手，到领主大人这里进行最后的尝试，现在算是彻底死心了。”
    “眼馋巨龙的战力只是一方面。”伍迪元帅苦笑着摊摊手道，“按照我对那些巨龙的了解，他们实在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性子，就怕我们带着龙蛋去，他们不仅不会接受我们的善意，反而会将我们当成偷蛋贼的同伙，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就算巨龙也不能一概而论，不同种族的品性也是各不相同的，若是对面是绿龙一族的话，确实有可能出现这种状况，若是青铜巨龙一族的话，这种情况就很小了，但是也不能不防，与这种自身力量强大的传说生物打交道，展露一下自己的肌肉，是非常有必要的，只有与他们同样强大的存在，才能够与他们平起平坐的交流合作。”
    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给出了进一步的意见道，“这样吧，你们回去之后，进一步锁定那些偷蛋贼的踪迹，最好能够将龙蛋先一步掌握在咱们的手中，与青铜巨龙一族会面洽谈的事情，交给我亲自处理。”
    “领主大人亲自出手，这件事情更没有任何问题了。”伍迪大喜过望，他没想到肖恩对这件事情如此重视。
    “这个世上，可没有百分百这一说。”肖恩一如既往的谦逊。
    “那我们就不耽搁领主大人宝贵时间了，我们先回去准备，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禀报给领主大人。”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两位元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返回自己的驻地和舰队，准备将这支胆大包天的海盗揪出来，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他们将会成为永夜军领与青铜巨龙一族建立外交关系的政治牺牲品。
    两位元帅的单独求见，并不是个例。
    基本上，永夜军领的头头脑脑，在返回前，他都或多或少的抽时间，单独接见了一番。
    一方面，一些实际的地方或者部门问题，涉及到保密，以及军领内部纠纷，不适合放在公开场合集体讨论，只能私下里单独汇报。
    另一方面，则是重新联络感情，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毕竟自己缺席了永夜军领的五年建设，曾经的老伙计都多了几分生分，更别说那些新面孔。
    永夜军领的高层会议刚刚结束，肖恩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幽影城，准备参加另一项专题会议。
    若是说永夜军领高层会议将会直接影响整个阿沙恩大陆未来的话。
    幽影城召开的这项专题会议，则关系着整个阿沙恩大陆未来，因为这场会议是关于位面的，尤其是关于阿比盖尔位面吞并的。
    阿比盖尔位面的事情，肖恩虽然在高层会议上提及了，但是运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他们只知道，肖恩在另一个位面搞到了不好的好处，并且与一个强大的存在，建立了友好同盟关系。
    但是对于那个位面即将崩坏，自己计划将其吞并的事情，肖恩并没有尽数告知。
    因为他们的工作并不涉及到这一块，他们只需要知道大方向便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他们知道多了，不仅不会提供帮助，反而增加泄密的危险。
    幽影城的地表，虽然曾一度被亡灵帝国占据，但是永夜军领的防御工作做得很好，提前堵死了前往地面的所有通道。
    所以，直到覆灭，亡灵帝国也不知道，自己的领地下面，有敌人的一座最先进、最核心的术法研究中心。
    自从发现了幽影城，以及这里的空间裂缝后。
    永夜军领关于位面的研究，就陆陆续续的迁移到了这里。
    同时一项前所未有的魔法工程也进入了施工状态——一条长达二千二百公里，完全深埋在数十米地下的魔导地铁。
    肖恩在灵魂被流放之前，就已经向苏菲丽雅交过底，并且亲自带领她到这里参观过，知道这里研究的重要性。
    这里的产出是没有办法用物质来衡量的。
    所以，苏菲丽雅掌权后，永夜军领面对的局面极为艰难，也只是暂时压缩了这方面的投入，却并没有完全终止。
    经过长达六年的投入，这条超级魔导地铁，也在一年前，正式通车。
    这条魔导地铁，对于幽影城的影响绝对是天翻地覆的。
    其让他们直接脱离了长达四个世纪的封闭处境，各种原本稀缺的物资，通过这条动脉，源源不断的从永夜军领输送过来。
    这条全新的营养线，甚至让他们的人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爆发——毕竟他们以前是受限于幽影城的有限产出，不得不采取相对严苛的计划生育。
    其中人口爆发最厉害的，当属蕈人。
    毕竟这种奇幻物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植物，可以通过种植的方式，成批量的往外种。
    它们与世无争的性格，以及独特的能力，很得肖恩的看重，政策上有所倾斜。
    两千多公里的魔导地铁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新的地下村镇，主要居民便是蕈人。
    蕈人人口大爆发，导致的最大结果就是，永夜军领灵敏的饭桌上，多了大量真菌蘑菇作为家常蔬菜。
    除此之外，蕈人还充当着魔导地铁守护、维护员的角色。
    总体来说，肖恩基本上兑现了他对幽影城居民的承诺，让双方互利共生。
    这自然让他的声望，在这里达到顶点。
    稍微的运作了一下，肖恩便又收获了将近二十万的信仰。
    这些信仰，百分之九十九来自性情单纯的蕈人。
    不过让他们信奉肖恩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肖恩让他们的部落急速扩大，人口急速扩张，而是依托魔导地铁打造的意识空间，让所有蕈人都处于一个大网络中，实现了人人都有网上，人人都可以充当网络设计师的伟大梦想。
    作为这个梦境的创造者，肖恩不是神，又是什么？
    经过重新规划的幽影城，同样也今非昔比。
    虽然潮湿依旧，但是并不阴暗，各个角落都被柔和的魔法光芒所笼罩。
    各个通道也被规划的整整齐齐，非常具有永夜军领风范。
    若是有幽影城的立体图便会发现，整座城市都呈现一个巨大的倒立的半椭圆，被围绕在最中间的，正是那座不稳定的空间之门。
    “经过我们过去九年的反复试验，以及领主大人最近整理的位面情报来看，这个空间之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位面之门，至少不是联系两个，乃至多个位面的位面之门，而是咱们位面的一个奇点，相互折叠形成的一个空间捷径，所以我们从中窥视到的大部分景象，都是我们位面自身的。”
    位面专题会议的第一个项目，是肖恩聆听永夜军领位面专题研究小组，关于过去十年研究的总结性报告，做这个报告的，不是别人，正是肖恩的名义曾曾祖母，安迪斯人的老祖宗。
    “有没有强有力的依据？”肖恩神色不变，并没有为这个结论感到惊讶。
    “强有力的依据有两个，你看这几段记忆影像，有没有熟悉的感觉？”老祖宗直接将几段记忆影像播放给肖恩看。
    “这是安迪斯山脉，这个是肯塔纳冰原……老祖宗的意思是，这个空间裂缝的另一端，一直在我们位面游走？”肖恩终于露出了惊容。

 第九百四十九章 攻克专题

    老祖宗给自己观看的几个记忆影像，通过空间裂缝看到的另一面，有着浓郁的熟悉感，正是阿沙恩大陆某个地区的高空鸟瞰景象。
    “差不多。”老祖宗详细解释道，“在阿尔玛女士的配合下，我们对她观察空间裂缝的灵魂记忆，结合我们过去九年的观察，做出了一份大数据，这份大数据显示，空间裂缝显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时间是处于奇点状态，每次闪现扩张的时候，显示无尽星空景象高达百分之八十九，高空鸟瞰有百分之九，只有百分之二，显示实际景象，它自身确实没有规律可言，但是节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十个，并没有想象的多。”
    “第二个依据呢？”
    “第二个依据，原本只处于理论猜测，你两周之前传送过来的完整记忆影像，为我们补齐了实证。
    这个空间裂缝欠缺沟通其他位面的能量支持，按照你的经历来看，位面壁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厚实，位面之间更是相互吸引，若是出现对接。
    绝不会像眼前这么安安静静，没有强大力量束缚的情况下，很可能产生庞大的能量乱流，幽影城根本不可能存在。”
    肖恩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道：“分析的合情合理，两个位面的连通，远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由此可以看得出，老祖宗你们已经将我提前给你们送过来的资料消化完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肖恩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转到老祖宗身上，着重强调道：“关于布瑞桑的情报，基本确定无误，我们在清剿亡灵帝国的过程中，再次与那名名为赫尔的阴影主母正面交手。
    她正是以夹缝中的布瑞桑作为跳板，先一步入侵我们位面的，那里的人，只怕难以幸免于难，老祖宗先前听到的呼唤，很有可能是她伪装的，这是它们最擅长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老祖宗面色如常的摆摆手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我还没有到老糊涂的程度。
    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他们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将布瑞桑接回来，更多是我个人的一种执念，所以，在将来做涉及到关于布瑞桑的决定时，不用太过考虑我的感受，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尽可能的保证它的完整性，让我有朝一日再看看故乡。”
    “老祖宗自己能够转个弯来，再好不过。”肖恩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随着自己的水涨船高，老祖宗深不可测的武力，已经没办法给他们带来太大的威胁和压制。
    但是双方关系，同样今非昔比。
    人心都是肉长的。
    老祖宗以及她带领的七使徒当年虽然恶名在外，但是对自己以及永夜军领，至少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
    与肖恩摊牌后，更是如最初承诺的那样，彻底放弃了七使徒的旧有做事风格，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术法以及位面的研究上。
    不了解她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将她与穷凶极恶的七使徒创建者联系起来。
    肖恩与老祖宗之间的血缘关系虽然奇怪，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这一点这一次感应尤为强烈，绝对做不了假——血脉羁绊产生的独特联系。
    这种血脉羁绊影响是相互的，肖恩对老祖宗的感情加深了几分，老祖宗看向肖恩的目光也更柔和、更慈祥了。
    “领主阁下，你给我们准备的资料，我们都已经看过了，并且经过反复的探讨了，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完全捋顺思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难道我们就放弃准备了这么多年的位面传送们和浮空城牵引计划？”前任永夜军领主力参谋长班希伯来率先开口问道。
    在这个科研小组中，班希伯来的身份很特殊。
    单凭自身能力而言，他进入这个最顶级的研究团队，多少有点不够格。
    但他又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他很多时候，打交道的并不是研究课题，而是永夜军领的内部高层。
    比如解读传达肖恩的指示，比如来自永夜军领的资金、物资的争取协调等等。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有人出面的。
    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本身他就参与在科研中，知道科研小组这边最紧缺、最需要什么。
    曾经与永夜军领的对垒，并且在体制内厮混过，让他十分了解这个全新组织的运作模式，知道如何与他们打交道。
    而复杂的人生经历，让他有着灵活变通的手腕。
    这些年来，他在这边算得上如鱼得水，很是得到老祖宗他们的认可，肖恩信赖。
    这一次也没有辜负肖恩的信任，话题非常巧妙的往他需要的方向引导。
    “不。”肖恩摇摇头道，“我们不仅不能放弃这几项步伐，相反我们要加快步伐，但是我们课题的研究方向，需要进行新的调整。”
    “怎么调整。”班希伯来顺着话头问道。
    “我们一项一项的来，先说浮空城的牵引计划。”肖恩抽丝剥茧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道，“先前我们对于浮空城那边的情况了解有限，所以一直没有考虑浮空城自身的反应，或者说，我们一直将他们自身的反应当成一个变量。
    现在这个变量基本确定了，布瑞桑原先的主人虽然很有可能不在了，但是它的新主人，同样也迫切的想要浮空城进入我们的位面，并且拥有比前任主人还要强大的实力。
    所以，我们原先高估了浮空城牵引计划的难度。
    我们只需要提供一项最基本的支撑力，那位赫尔主母就会自己想办法，将浮空城拖过来。
    这是不久前被我摧毁的黑夜帝都，你们看看这像什么？”
    肖恩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段完整的记忆影像投放了出来，正是黑夜帝都被摧毁改造前的完整影响。
    “这是变种的法师塔群。”
    在座都是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黑夜帝都的性质。
    结合肖恩先前话语，老祖宗脸色微变道：“你的意思是，亡灵帝国当初也想着将浮空城牵引过来？”
    “是的。”肖恩点点头道，“亏的他们使用的是阴影能量，本身就受到位面自身的压制，所以撕裂起位面壁障来更麻烦，耗能更大，若是正常能量的话，依照亡灵帝国的基础建设，再加上他们主母的里应外合，已经先一步带着布瑞桑钻进来了。”
    “幸好，幸好。”老祖宗一脸庆幸，若是真的被对方完全占据了主动，亡灵帝国就不是这么容易消灭不说，再想要收服浮空城，那可就要难上加难了。
    “鉴于这种情况，浮空城能不能牵引回来，已经不是我们考虑的重点了，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浮空城回来后，仿制它对我们造成破坏，并且如何将它从赫尔主母的手中夺过来。”随着肖恩的分析，他们的目标逐渐明确起来。
    “若是不需要考虑浮空城返回物质位面的地点的话，我们有一套现成的法师塔群可以利用。”老祖宗目光闪烁了一下道。
    “老祖宗说的是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
    “是的。”老祖宗点点头道，“肯塔纳冰原下面的法师塔群，虽然年久失修，有一部分甚至停止了运转，但是修复起这么一座法师塔群来，总要比重新建造简单许多。
    而且原先的法师塔，不见得适合作为牵引魔法阵，那些损坏的反而方便我们在原先基础上进行改造，这是其一。
    其二是，梦魇尤其是像阴影主母那种强大梦魇，在人群生灵越多的地方，自身的杀伤力，以及造成的破坏也就越大，人烟稀少的肯塔纳冰原，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更有利的战场。”
    “老祖宗说的很有道理。”肖恩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将肯塔纳冰原的法师塔群，从七使徒的手中正式接手过来，没想到老祖宗自己主动提出来了，他自然顺手推舟。
    “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群，确实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劣势，冰天雪地中，将它们全部挖出来，并且修复完善，同样也是一项浩瀚的工程。
    除此之外，仅仅是法师塔是没有办法对抗阴影主母的，想要干掉那种恐怖存在，必须的依靠第二世界，已经第二世界众多灵魂组成的人海战术。”
    肖恩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到时候我们双线并行，军领这边的法师塔群该建设的建设，尤其是通往肯塔纳冰原的能量通道，进一步加快步伐。
    肯塔纳冰原法师塔群的状况，提前统筹一下，看看有多少能直接使用的，全面改造维修，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再定详细计划不迟。”
    “这是中肯建议。”老祖宗再次主动建议道，“肯塔纳冰原那边的情况我最了解，就由我亲自去办吧，小家伙你现在非同一般了，不用再担心老祖宗在背后搞小动作了吧。”
    “老祖宗还真会开玩笑。”肖恩哈哈大笑，掩饰着一闪即逝的那丝尴尬，“老祖宗这些年对我，对军领的情谊和付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在五年前，我就已经拟定了，准备与老祖宗一起走一趟肯塔纳冰原的，只是没想到，被赫尔主母算计耽搁了，这样吧，到时候，我尽量抽时间，与老祖宗同行，真正领略一下冰原风光，瞻仰一下先人的智慧，了解一下那里的真正秘密。”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老祖宗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浮空城牵引计划，我们就暂且谈到这里，更具体的计划，等到相关资料和数据，收集汇总上来再说。”肖恩果断的转移开了话题道，“我这边还准备了一个全新的计划，想要请诸位专家帮忙参谋参谋，有没有实行的可行性。”
    “什么计划？说来听听。”众人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有没有可能控制这扇空间裂缝，将其锁定到我们与阿比盖尔位面之间的能量虹吸柱？”肖恩甩出了自己的设想。
    “锁定能量虹吸柱？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建立通往阿比盖尔位面的稳定通道？还是单纯的为了收集能量？”
    “若是能够建立稳定的通道，再好不过，就算不能，作为稳定的能量收集器，也是不错的选择，那里每时每刻，都在喷涌着大量的能量、法则之力和本源物质，我们哪怕是能够收集到其中万分之一，也足够我们受用的。”
    “这一块用到艾布纳先生的专业更多一些，你有什么想法？我们都说了这么多了，到现在你还没说一句呢，不会又在考虑什么公式难题吧？”
    “我在推测领主阁下提议的可能性，控制这扇位面裂缝的试验，我们先前一直在做，并且多少已经摸索出了一些经验，除了需要制造出一个稳定的供能系统外，还需要足够量的稳定剂，这个供能系统，我们已经建设了七七八八，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投入使用了，最大的缺口是稳定剂。”艾布纳总议长加入这个专题研究小组的时间比较晚。
    却早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核心支柱，他完整的符文数学，不仅为整个实验的推进，提供了最基础的理论支持，她在这一方面的动手能力同样也是惊人，他是一个标准的务实派，比起说更相信做，并且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有机会便用大量的实验，去验证自己理论的正确性。
    “老师需要多少稳定剂？”艾布纳总议长口中的稳定剂，就是法则之力，它能够对位面起到很好的固化作用。
    “一千万起步，上不封顶，一切需要试验过方才知道。”艾布纳总议长一如既往的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倒不是他老油条，推卸责任，而是谨慎使然，他从来不在自己不确定的事情上打包票，肖恩也是见怪不怪。
    “一千万，有点难度，但也不是拿不出来，若是老师需要，我现在就能调五百万给你，剩下的五百万一周内到齐，后续还有增加，我现在也有办法可想，无非是耗费的时间长一些。”虽然肖恩能够调动的法则之力还有三千多万，却是他们手中最大一笔流动资金，对抗圣乔治教皇以及他的天使军团的根本存在，不能一下子就抽调一千万出来做实验，就像基础建设的推进一样，必须遵循着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第九百五十章 法则共鸣

    “五百万短时间内也够用了。”艾布纳总议长脸上浮起了一丝喜色道，“稳定剂也不是一次性投入的，而是根据基础建设的进行，不停的进行计算微调，直到将其对准我们所要的空间坐标，能量虹吸柱那边拥有的强大能量波动，将会对其有着天然的吸引力，相信更有利于我们计划的推进。”
    “我们只是单纯这么说的话，未免有些空洞，不如让我们实际试验一番，让领主大人对我们的工作，有更深入的了解，同时也能够借助领主大人独特的思维，以及前所未有的经历，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出更多的中肯建议。”艾布纳总议长也是急性子，一听说肖恩这里有大量的法则之力，忍不住手痒起来。
    “这个建议不错。”
    “我赞同。”
    “我也赞同。”
    “既然诸位这么热情，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肖恩同样爽快的点头同意了，他也非常好奇，这个每年都要消耗领地上千万资金投入的专题科研小组，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那就各就位吧！”
    专题科研小组的五位主要成员，有四位站了起来，朝着自己主持的那座法师塔奔去。
    幽影城的五座法师塔，有四座呈正方形分部，围绕的中心正是那道空间裂缝。
    最后一座则是位于空间裂缝的正对面，而这座法师塔的主持者正是艾布纳总议长，他们刚刚召开的会议，便是在这里进行的。
    没等多长时间，一道道能量线传了过来，其他四座法师塔纷纷上线。
    伴随着整座幽影城的法师塔群进入了运转状态，肖恩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投注到了那道美轮美奂，又危险万分的空间裂缝上。
    这个空间裂缝原先虽然没有处于关闭状态，开启的规模也很小，酷似闭着的人眼，只剩一道缝隙。
    空间裂缝突然间生出了新的变化，缓慢而稳定的向周围开始蠕动，就像一层展开的薄膜，只是这层膜，就算是在不停扩张，也米有变薄的感觉，始终是薄薄一层。
    肖恩能够清晰感受到，这种变化并不是凭空而来。
    而是与已经进入运转状态的法师塔群，有着密切的关系。
    来自不同方向的法师塔涌动的术法能量，正在人为性的撕扯着空间裂缝，让它按照人为意志扩张。
    紧接着两道金属圆环，在一阵哄隆隆声中，从地下升了起来，在空间裂缝的上空合拢，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环。
    只见这些金属环上，浮现着大量魔法回路和符文，上面散发着浓郁的术法波动，流露着一股玄奥气息。
    其合拢后，原本像变形虫一样，不停扭动舒展的空间裂缝，边角立刻变得整齐了很多，有向拱形门状变化的趋势。
    金属环上的能量，正在对其产生操控影响。
    艾布纳总议长的声音与此同时，也在肖恩的耳边响起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空间裂缝稳定装置，我们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个稳定装置不生效，而是这个装置，根本没办法与空间裂缝接触，只要空间裂缝稍微失控，它便会轻易的将我们的稳定装置抹掉，并且吞没，这已经是我们建造修复的第四个稳定装置了。
    经过我们研究商讨，我们一直认为，只有在稳定装置中，注入大量的稳定剂，才能够避免空间裂缝对它的伤害。
    只是这个量比较大，按照我们的计算，至少要二百万，才能够做到这一点，若是一旦我们的推测失误，很可能会损失大量的稳定剂……”
    “试验是解开真理的唯一途径，相信你们理论方面，已经做到了极致，剩下的便是尝试性试验了。”肖恩打断了艾布纳总议长的解释，自己已经腾空而起，在他身后，法则之躯从无到有，将其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法则之躯振动双翼，飞到了巨大金属环的左侧，法则之力涌动，源源不断的向着左侧金属环展开了注入。
    一万。
    十万。
    二十万。
    五十万。
    ……
    肖恩以前不是没有往实物中大量注入法则之力，但是最高的也不过是十万以内。
    以十万为单位，往一个实物注入，这还是第一次。
    一开始，经过灌注的这一侧金属环，只是发出越来越璀璨的金色光芒。
    随着量不停的飙升，就连自身的外表，也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法则之力就像是一道无形的火焰，正在对其展开新一轮的淬炼。
    “法则之力果然神奇，竟然能够改变物质的内在结构。”
    “按照现在的样子看，我们这一次成功的几率非常大。”
    “希望如此，若是大量的法则之力，都没有办法阻挡空间裂缝的破坏，想要控制空间裂缝作为己用，就是一句空话，稳定都稳定不下来，何谈使用？”
    “大家都专心一点，控制好自己的能量输出，防止空间裂缝失控，否则到时候，不仅实验功亏一篑，甚至会伤及领主大人。”
    “参谋长所言甚是，大家都专心一些。”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艾布纳总议长和老祖宗他们，自然忍不住暗中称奇，议论纷纷。
    肖恩却习以为常。
    法则之力与法则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当法则之力大量聚集的时候，必然会对法则产生影响。
    这是肖恩现在言出法随的根基所在。
    当法则之力与实物结合的时候，这种特性自然变得更明显，它会根据视情况，调整实物自身的状况，让其变的更契合周围的法则，自身性能调整到极致。
    “怎么还不来？难道我的推测错误？”面对这种喜人的变化，肖恩心中不仅没有丝毫喜色，反而七上八下的，有些拿捏不准。
    因为自己期待的熟悉感觉，迟迟没有出现。
    没错。
    肖恩等待的正是位面认同响应，出现人为改造编辑选项。
    相比起艾布纳总议长他们的理论研究，肖恩更相信位面自身的反应。
    他们现在面对的状况，基本满足位面共鸣的一系列前提条件。
    首先，空间裂缝对于位面来说，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他们的空间稳定装置，虽然不是以彻底关闭这个裂缝为前提，但也有这方面的功效，与位面意志不谋而合，这是最大的前置条件。
    其次，大量的法则之力灌注，作为一种诱因，促使位面共鸣反应。
    “成了。”这种惴惴不安，一直持续到单根金属柱注入的法则之力超过百万，玄奥熟悉的感觉，涌上肖恩的心头，一连串的选择项摆在了他的面前。
    肖恩几乎想也没想，便将这一系列的选择项，丢给了艾布纳总议长他们。
    没办法。
    法则确实如肖恩所愿，产生了共鸣。
    但是这次共鸣产生的编辑选项，与以往那种定大方向，法则自行调整的状况不一样。
    这次选项涉及的太杂太细，很多地方甚至不是单选题而是多选题，诸如稳定函数、位面函数之类的公式选项。
    肖恩看得有些头疼，更别说是贸然去选择，毕竟这属于从语文试题变成了高版本数学题，一旦选错了，未来方向都会出现问题。
    这次情况之所以与众不同，不仅是因为空间裂缝涉及的问题更复杂，还因为金属环这个人造物本身足够的复杂。
    这个金属环可是艾布纳总议长他们过去十年的智慧结晶，内部复杂程度，远远高于肉眼看到的外部魔法回路。
    好在这一次，他并不是孤军奋战，身后还有一个智囊团，这些专业的问题，就交给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搞定吧。
    “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能不眼熟吗？这不就是我们不久前才推理出来的稳定函数公式和位面函数公式吗？只是它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不一样，不一样，这两个函数公式与我们推理出来的，都存在着细微，却本质的差异，有一个基础点不对，没错，这才是正确的公式，我们先前将这个函数基础值假设错了，我们考虑的量太小了，最基础的基础都假设错了，得出来的结论自然错的离谱，难怪我们用这个公式，没办法推算出预测空间裂缝对应的空间坐标……”
    “领主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你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学习才是，你怎么能够知道？”
    “这些选项又是怎么回事？”
    “领主大人……”
    面对肖恩转过来的东西，艾布纳总议长他们直接沸腾了。
    每个人从中看到的东西各不相同。
    尤其是老祖宗和艾布纳总议长这种各有所长的人，完全被那一系列的数据性东西给吸引了。
    那可是直接与位面产生共鸣的数据函数，已经超然在普通符文数学之上，将其称之为法则数学也不为过。
    一些曾经困扰他们很久很久的问题，有了这一系列的正确函数，立刻豁然而解。
    这让他们沉迷纠错不可自拔。
    班希伯来、阿尔玛这种对于数字并不敏感的人，才做出了比较正常的反应，关注起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法则共鸣。”肖恩语气平淡，有些轻描淡写，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就在一分钟前他心里还慌得一匹，“当我们的行为准则与法则自身利益相契合，并且动用大量法则之力的情况下，便会出现这种独特的情况，位面法则便会介入其中，协助我们进行调整，这些选项没有绝对对错，只有发展方向不同，适不适合我们的需要罢了。”
    “这就是法则共鸣？”
    “这么神奇？”
    “位面法则竟然还可以如此利用？”
    班希伯来他们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叹，这件事情再一次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自家的领主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件事情。
    肖恩一边与班希伯来他们探讨对于位面法则的认知，和位面法则力量的运用，一边等待着艾布纳总议长和老祖宗从沉迷的世界中清醒，并没有主动去打扰他们。
    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们现在对于自己知识体系的调整，融会贯通，便是在磨刀，方便他们接下来，做出正确的选择，为此耽误一点时间，也是值得的。
    肖恩他们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周。
    后期的时候，肖恩他们已经不再是枯燥的等待，而是加入并且沉浸入了知识海洋中。
    艺多不压身。
    若是有机会，肖恩从来不会放弃学习的机会。
    他像一块海绵一样，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艾布纳总议长他们的知识，充实着自身。
    对于艾布纳总议长他们来说，很多知识只存在理论方面，但是对于肖恩来说，其中的很多，已经可用于实践，甚至反证他过去一段时间的精力。
    其中收获最大的，当属于领域法术。
    肖恩在阿比盖尔位面的时候，就已经对领域法术有所涉猎。
    但是这种涉猎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法则符文和自身强大力量作为支撑的。
    这种情况，造成了领域法术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到现在他也没有办法教授给其他人。
    现在艾布纳总议长的符文数学更进一步，提升到了法则数学的层次，为肖恩反向解析领域法术，提供了理论支持。
    如此一来，领域法术就可以转化成专业人士能够读懂的学科，进行系统学习。
    至少法则数学的先驱艾布纳总议长和老祖宗他们学习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这种能够成批量培养，掌握领域法术顶级人才的事情，属于长远利益。
    对肖恩来说，利用符文数学解析出来，意味着永夜军领可以结合现在的技术，进行批量建造，或者通过灵魂的方式进行大量塑造。
    前者是运用到法师塔上，后者则是运用到光明战兽身上。
    单个光明战兽使用领域法术吃力，但是可以将一定数量的光明战兽组织起来，让他们结成战阵。
    先前与教廷交手的时候，天使军团的天使战阵，给肖恩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天使们结成战阵的时候，光明战兽根本不敢随意往上冲，很容易就会被各个击破。
    若是永夜军领有了自己的光明战兽战阵的话，永夜军领对上教廷的时候，底牌更足，各方面的政策，也将会更有侵略性。
    这是肖恩先前没有预料的意外收获。

 第九百五十一章?空间卫星设想

    艾布纳总议长他们，将这次法则共鸣带来的一系列知识融会贯通后，选择起来，果然简单了很多。
    很快经过法则改造的空间稳定装置便彻底定型。
    “嗡！”
    当两扇空间稳定装置同时灌注成功的时候，一直无声无息的空间裂缝，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奇怪的颤鸣。
    整个裂缝瞬间弥漫开来，变成了一个立体拱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空间裂缝完美的被约束在了，拱形金属环中。
    “成功了。”
    “我们终于成功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众人忍不住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虽然不知道，事物能不能从中自由穿行，但是至少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试试另一项功能，试试另一项功能效果。”
    “改变能量供给参数，准备关闭空间裂缝，现在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三、二、一，关闭。”
    随着艾布纳总议长一声令下，空间稳定装置的能量供给方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由吸，变成了挤压。
    原本像薄膜一样舒展开的空间裂缝，迅速收缩。
    很快便恢复到了最初的裂缝状态，不过这并没有结束，在庞大的力量下，它进行着进一步的压缩，很快变成了一个点，然后从众人的面前，彻底消失，好像它从来不存过一样。
    已经在幽影城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空间裂缝，此刻竟然真的被专题科研小组给关闭了。
    肖恩不放心的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向着空间裂缝最后消失的位置投了过去。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屏息，目光随着那块石头，划着抛物线。
    砰！
    石块顺利的落在了另一面，并没有直接消失，或者被利刃切过的痕迹。
    “咱们这四百二十万的法则之力没白花，已经迈出了踏向成功的第一步。”肖恩鼓舞士气道，“让我们再接再厉，再上一步怎么样？”
    “怎么再上一步？难道领主大人有什么好主意？”艾布纳总议长问道。
    “好主意算不上，但是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设想，你们先前不是说，锁定坐标是最大的难题吗？这个我或许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
    “等一下，我派一具灵魂分身操控法则之躯，重走一下老路，前往能量虹吸柱，到时候不就可以利用两者之间的联系，进行远程定位，获得确切的空间坐标，只要将空间裂缝大体的转移过去，我们就可以借助能量虹吸柱自身庞大力量行事，到时候我还能帮咱们找到一个额外的助力。”肖恩口中额外助力，自然是阿比盖尔女神。
    任何事情，一旦里应外合，难度都会直线下降。
    “这个方法，理论上可行，可以尝试一下。”
    “这么做，领主大人会不会承担太大风险？大人不是说，自己先前就是陷入了能量漩涡中，没有办法脱离吗？能量虹吸柱可是最大的能量漩涡，会不会将你的法则之躯重新卷入进去，让领主大人再次陷入昏睡？若是那样的话，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无妨，上一次之所以失陷，不仅因为没有防备，还因为自身太过弱小，这一次不一样了，在前往之前，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循序渐进，一旦发现不妥，我便立刻撤回来。”肖恩自信十足，现在今非昔比，同样的情况不可能再次出现。
    似乎为乐趣的他们的认同，肖恩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道：“今天来，除了探讨解决旧专题，我还为你们带来了一个新专题，这个专题是关于能量对流层运用的，在来之前，对于这个新专题，我还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却深具信心了，一旦这个新专题提上日程，我们与能量对流层打交道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多，加大对它的了解，是非常有必要的。”
    “领主大人，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不如先说出来听听。”艾布纳总议长有些急不可耐的追问。
    对于这位关门学生，艾布纳或多或少的有几分遗憾，对方天然是做学问的料子，不仅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毅力和耐心，同时还有对只是孜孜不倦追求之心。
    最重要的是，它有着大部分学者所没有的奇思妙想，总能让知识在不可思议的角度找到新的天地，并付之于运用。
    自己也是沾了他的光，才能让自己一生所学，没有白白的埋没，并且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窥视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地。
    唯一遗憾的是，对方还是一名领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办法将心身完全投入到研究这一块。
    当然了，这说不定是对方最大优势。
    正是因为身为领主，他的接触面更广，能够动用的资源更多，方才让试验有成功的可能性。
    对方举手投足之间拿出三百多万的法则之力，就是明证。
    没有这三百万的法则之力，他们原本的设想只是设想，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真正的制造出来。
    只能说是有得有失。
    现在肖恩说有新专题，尤其是还涉及到全新领域，自然让他心痒难耐，说不定能够为他们推开一扇扇新的大门。
    “这个新专题，我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不如等我这一趟能量对流层回来后，再说不迟。”肖恩实事求是的道。
    “做人没有你这样的，话都已经说到一半了，你再生生的吞下去，岂不是要我们跟着难受？”艾布纳总议长不满抗议道，“不管有多少，先说出来听听，让我们先参谋参谋，做到心中有数，到时候也能与你更好的配合，不要每次都将事情准备好了，我们反而没有地方发挥了。”
    “我赞同艾布纳总议长的说法，专题研究小组成立的目的，就是对各种不确定的事物展开研究，并且拿出解决方案的，应对的就是那种不确定的事情，若是领主大人将什么事情都准备好，还要我们做什么？资深加工厂，也比我们好用，还是说，领主大人不相信我们的能力。”这一次班希伯来站到了肖恩的对立面，同样对他展开了谴责，最后一句，更是有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刚刚是我失言了，好，我就先说说我的设想，大家畅所欲言的谈谈自己的想法，以及其中的可能性，以及执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难，我们需要收集的情报，到时候我也能做到有的放矢。”肖恩从善如流，接受了这项指责，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点大包大揽的习惯了。
    “领主大人，这么想才对，快点说，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你的新设想，看你遮遮掩掩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又是前所未有的，甚至是开先河的新设想，否则的话，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这个设想确实有点大胆超前，可是一旦成功的话，对于我们的战争，乃至生活方式，都会带来新的变革。”肖恩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的设想完全抖了出来。
    “在能量对流层中漂流的那一段时间里，我发现那里的能量流动非常稳定，受到的大地引力大幅度减小，而我们又一直都在为空间坐标的问题发愁，我当时就想，咱们是不是能人为制造装置，专门用来定位空间坐标，甚至可以发射能量信号的，将其送到能量对流层中。
    那里属于高空，又介于物质与能量位面之间，既能高空俯视地面的状况，又能监控位面外面的状况，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在上面搭载武器，进行高空或者位面打击。
    后面的设想，暂时忽略不计，这一个是建立在能不能将其成功送入能量对流层之上，若是连最初的设想都实现不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空谈。”
    “将人造装置送上能量对流层？还真是大胆的设想，若是能量对流层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性。”
    “若是真的成功的话，我们等于是在空中多了一只眼睛，不对，应该是无数只眼睛，不仅能够俯视地面，甚至能够瞭望位面之外，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能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
    “听功能，传说中的上帝之眼，也不过如此，到时候，只要能够接受到它的能量信号，无论身处这片大地的任何一个角落，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它联系到一起。”
    在座的都是最顶尖的聪明人，肖恩仅仅是起了一个头，便让他们顺势猜测出了很多东西。
    “这个装置的能量供给如何解决？”艾布纳总议长不愧是务实者，率先剖析问题关键。
    “能量对流层中，最不缺的就是天然的元素力量，只需要在能量装置中，加载一个能量反应炉，便能永久性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能量反应炉技术，明显不合格，我们必须将能量反应炉进一步的精简化、小型化，甚至微型化，这是未来的大趋势，各种新式军工上，都有需要，一旦成功，能量反应炉就不仅仅是搭载安装在战舰上，还可以安装在陆地战车，或者是魔像上，这将会极大的提高它们的应用范围。”现在的情况，典型的是一个议题还没有解决，又有新的议题提了出来。
    对这种情况，在座的人都习以为常。
    这是走在世界最前沿，必然付出的代价。
    他们早习惯，所有的问题，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
    “关于能量反应炉小型化，甚至微型化的问题，我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反复研究过了，我们现在使用的能量反应炉，之所以如此笨重，其实与最初的设计理念有关。
    领主大人，为了将术法能量运用到极致，能量反应炉对元素能量进行了二次、三次乃至四次运用和吸收，这自然会让其变的十分臃肿。
    若是削减掉多次吸收建筑的话，单剩主体部分，它的体型立刻能够缩减三分之一。
    只是这么做的结果，将会导致性能上的大幅度跳水。
    小型化的另一种方法，则是让能量反应炉吸收能量专一化，在保证转化性能的情况下，又能大幅度缩减自身的体型，只是对元素吸收运用方面比较单一。
    这种能量反应炉非常适合一些极端的环境，比如肯塔纳冰原。”
    “除了自身设计上，我们还可以在原材料上动动脑筋，魔导性越佳的材料，建造出来的能量反应炉性能也就越高。”
    “想要通过在军械上，大量普及安装能量反应炉，让它们像龙吼战舰那样，拥有自身能量循环，可以无限之续航的美好设想，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一直认为，这种方法是不现实的，或者说技术瓶颈太大。
    想将能量反应炉缩小到安装在一尊魔像上，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哪怕是实现了，能量反应炉也已经被削弱精简到了极致，到时候吸收力量的速度，将十分不理想，会让它们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
    若是轰出一炮，却要原地趴窝数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它的用处只怕要大打折扣。
    与其在能量反应炉小型化上花费精力，还不如在能量利用率，以及术法能量携带装置上多动动脑筋。
    只要利用率足够高，单次携带的能量足够多，足够支撑它们长时间战斗便可以了。
    至于收集能量的事情，则交给更专业的法师塔，或者大型能量反应炉，有需要了他们去充能便可以。”
    提出反对间接的是班希伯来，他并不是从技术层面出发，而是从实际应用，尤其是战争运用出发。
    仅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班希伯来已经从军事参谋部退居二线，大部分精力转移到了科研上，但是他对永夜军领魔法科技运用这一块，一直跟进关注。
    “从短期来看，班希伯来阁下的意见非常中肯，也是我们下属军工厂正在努力的方向，但是从长远来看，能量反应炉的小型化，也是必然趋势，不要忘记了，我们所处的大环境不是一成不变的，元素浓度正处于飙升期，元素浓度变高，能量反应炉的性能也会跟着提升的。
    尤其是像送入能量对流层中的特殊装置，小型化的能量反应炉是不可替代的，我们可没有办法对其反复充能。

 第九百五十二章?重回故地

    相信以后这种深入极端环境的装置，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我相信，我们的技术还没有达到巅峰，还有更大进步的可能性。”肖恩并不完全认可班希伯来的看法。
    “领主大人所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对自己的意见也坚持，军事力量很多时候，不能只顾长远，还得顾及眼前，这个道理，领主大人应该比我还清楚，必须掌握其中的平衡才成。”班希伯来坚持己见。
    “多谢阁下的提醒，我会把握好其中的度。”
    “我记得领主大人给的材料中提到过，能量对流层并不是绝对安全的，那里存在着数量不菲的能量漩涡，并且四处移动，人造装置送上去的话，必须充分考虑着一点吧？”艾布纳总议长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是的，因此我们在设计装置的时候，必须充分考虑这个问题，尽可能屏蔽不必要的边边角角，增强它的防撞击以及颠簸能力。”肖恩提出新的建议。
    “这个难度就多少有点高了，功能越多的人造装置，意味着结构越复杂，而越复杂的东西，也就越容易受到损坏，又复杂又皮实的东西，着实少见。”艾布纳对此显的有些悲观。
    “少见不代表没有，实在不成，依旧从原材料上入手，目前最关键的，还是确定人造装置具体作用定位，只有确定了它的主要功能，我们才方便进行后续研发、改造。”肖恩则始终保持着乐观态度。
    “领主大人先前所说的，提供空间坐标以及定位的设想就非常好，我们的空间之门，将来将会非常需要这个，对目的地的情况越了解，成功打开空间之门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空间之门永远排在艾布纳总议长着手点的第一位。
    “高空定位追踪，对军事，尤其是对于航海业，将会有着具足轻重的作用，他们再也不会错失目标，轻易的偏离航道，我们必须加大这一块的开发力度。”班希伯来的着手点，总是从军事民生，只是他的这项举措算不上创新，而是永夜军领现在空中坐骑功能的专业化。
    “还能给它设计空间加固，或者直接从能量漩涡中抽取能量，消泯能量漩涡的能力，领主大人先前不是说过了吗？那里是我们位面最薄弱的环境，最容易受到外面之外力量的攻击，那些能量漩涡就是嘴不稳定的因素。”妮蒂亚大长老的建议已经带有了臆想色彩。
    “这个装置能不能运用到牵引魔法阵上，与地面的遥相呼应，让我们的牵引力量更立体？”虽说老祖宗已经了解了布瑞桑现在的状况，但是对于将其牵引回来，依旧念念不忘。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她心中不可化解的执念，布瑞桑一日不回归，她一日不会安心，哪怕到时候面临的情况，物是人非。
    众人七嘴八舌的探讨起来，一开始出的主意，还多少靠点边，最后直接跑远了，带有浓郁的臆想色彩，光是听起来，就有些不可思议。
    比如大量的发射上去，直接在那里组成一座空中要塞，镇守住能量虹吸柱，以那里作为前方要塞，窥视进军阴影位面。
    能量对流层能不能承受一座空中要塞姑且不论，如何将大量的建筑材料给送上去，就是最大问题。
    肖恩并没有阻止这种臆测，集思广益的过程，本身就是天马行空，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而且一些现在不可能的事情，不代表未来不可能。
    别说是二十年前，就算是换作十年前，肖恩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能够坐在这里探讨发射异界版本卫星的可能性。
    任何事物都在发展，自己的个人实力如此，军领的实力也是如此。
    在众人的集思广益之下，空间卫星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空间卫星必须是圆形，用一层坚硬的外壳，将相对脆弱的、重要零件保护在内部。
    它必须拥有自己的供能系统，小型化的能量反应炉是最佳选择，哪怕很多功能遭到了削弱也行，能量对流层中，元素能量相对充裕，最好是拥有大的储能装置，到时候可以通过设定低耗能与高耗能运转状态，让其能够根据实际情况，用不同的方法进行应对。
    动力系统也是必须的，到时候它不仅需要对能量漩涡进行规避，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位置。
    这属于供能系统的附属运用，只要它建成了，这个基本上就不成问题，在这方面，肖恩的法则之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通过能量喷射进行运动是不二选择。
    拥有一定的智能是必须的，只有足够智能，才能执行相对复杂的任务。
    永夜军领目前还没有编辑制造高级人工智能的能力，但是他们有变通的方法——将某一个强大的灵魂与其融为一体，成为它的智慧中枢。
    经过专门编辑和训练的，光明战兽就足以胜任这项工作。
    信号传递、高空定位的功能是必须的。
    武器搭载，则要根据后续实际情况而定。
    若是初始型号，就是一个庞然大物的话，再搭载大连的武器系统，显然是不现实的。
    若是必要的话，他们还准备采取陆地制造，空中拼装的方式进行。
    这就属于后话。
    空间卫星的设想，讨论了七七八八后，众人的注意力又重新转回了空间之门的进一步试验上。
    空间卫星初型机的建造，还需要他们进行反复的讨论和计算之后，才能够进行，三年五载能够见到成型都是快的，夭折在腹中都是有可能的。
    反倒是在空间之门上，他们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基础理论和基础设施，再加上肖恩带来的意外惊喜，让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大幅度提升。
    虽说对重返能量对流层，肖恩充满了信心，但他还是小心再小心，做足了充足准备，本体留在了幽影城，与艾布纳总议长同时坐镇中央塔，艾布纳为主，他为辅。
    这么做是双重考虑，既方便他们借着肉体与灵魂之间的强大联系，进行空间定位。
    同时也可以作为肖恩的法则之躯返航的牵引力和坐标。
    出发前，肖恩的法则之躯还回领地转悠了一圈，将大部分法则之力又集中了起来，同时对法则之躯进行了新一轮的改装强化。
    虽然没有恢复到从阿比盖尔位面刚刚返回阿沙恩位面的巅峰状态，但是随身携带的法则之力也有两千万，能够应付大部分情况，哪怕是赫尔主母再次将触手伸过来打狙击，正面开战的能力依旧欠缺，但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按照肖恩的推测，出现这种突发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来是，先前与亡灵帝国决战的时候，从赫尔主母最后的反应来看，阿比盖尔女神还是对她出手了。
    阿比盖尔女神虽然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但那毕竟是一个位面的守护古神，并且得到了整个位面智慧生命的全身心支持，要么不动，一旦出动，必然是雷霆攻击。
    哪怕因为赫尔主母现在特殊的状态，阿比盖尔女神没办法直接杀死它，但是大量消耗它的能量，甚至将其像其他阴影主母那样控制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彻底销声匿迹的亡灵帝国余孽，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若是赫尔主母依旧足够强大、强势，能够提供大量援助给他们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消失的那么彻底。
    二来是，他们现在属于主动计划，赫尔主母没办法预测的主观行为，打狙击自然无从谈起。
    法则之躯准备就绪后，直接在幽影城上空腾空而起，当抵达十五万米高度，整个位面都在自己的身后变成一个巨大球状后，方才转化成法则战斗机状态，以七十度角，速度全开的继续攀升。
    这种攀升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是持续到法则战斗机进入最高速度。
    璀璨金光从法则战斗机的头部发出，凝聚到极致的时候，猛然射出。
    金色光芒在法则战斗机的正前方，发出了无声爆炸，周边的空间都被这种金色所浸染，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个若隐若现的法则符文。
    下一秒，法则战斗机便从这里穿过。
    等到金光消散的时候，天空恢复了原状，正前方却空无一物，已经彻底失去了法则战斗机的身影，好似人间蒸发一样。
    法则战斗机当然没有人间蒸发，而是破开了这个维度，进入了更高层维度。
    从肖恩身后的阿沙恩位面看，法则战斗机消失了。
    若是肖恩回望的话，阿沙恩位面依旧以星球的方式悬挂在自己的身后。
    唯独不同的是，整个星球上已经多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能量环。
    位面壁障可以说是一种介于三次元与四次元之间的概念。
    它即可以说薄，如同一张纸一样，
    也可以说很厚，足够容纳一个世界进去，哪怕是在里面穿行很久，也摸不到它的边。
    因为对它来说，最关键的，是法则壁障。
    破开了，瞬间抵达。
    破不开，永远抵达不了目的地。
    这种壁障有两层，一层是三次元的，一层是四次元的，中间夹着的就是能量对流层。
    肖恩刚刚破开的就是三次元法则壁障。
    刚刚进入能量对流层，便有两个能量漩涡，打着旋的向肖恩撞了过来。
    肖恩想也不想，朝着远离能量漩涡的方向飞去。
    出现这种情况，看起来是巧合，实际上是必然。
    肖恩在破开三次元法则壁障的时候，势必会引起强大的能量波动，牵引着周围的能量漩涡往这边跑。
    这绝对是一项值得注意的情报，等以后送空间卫星进入其中的时候，势必会搞出更大动静。
    到时候，他们搞出来的波动，形成一个新的能量漩涡也说不定。
    能量漩涡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法则战斗机的速度，很轻易的就被甩脱了。
    这个时候，肖恩方才有空闲，进行方向定位。
    这种定位依托的自然是他先前与阿比盖尔位面建立的独特联系。
    能量虹吸柱作为离阿比盖尔位面最近的窗口，那边的气息最为浓郁。
    一切并没有超出肖恩的预料，非常轻易的便锁定了方向。
    剩下的便是赶路。
    一路上肖恩远远避开能量漩涡，所以无惊无险，很快便旧地重游。
    远远看到了能量虹吸柱的影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远远看去，依旧忍不住被那独特的美轮美奂景象所吸引。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肖恩的错觉。
    他感觉能量虹吸柱的规模，比上一次又大了几分。
    肖恩刚刚靠近能量虹吸柱，变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熟悉的灵魂气息从对面传了过来。
    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一个流露着一丝惊讶的温和女声，“肖恩阁下，你怎么又回到了这里？难道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这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阿比盖尔女神。
    “多谢女神阁下关系，不过这次回来，并不是因为遇到了袭击，而是我们准备兑现承诺，正在进行空间之门的试验，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先打开一个直接连通内部的口子，到时候就算不能容纳阿比盖尔位面生灵的进入，最起码让我们直接的通讯更顺畅一些。”
    肖恩冠冕堂皇的回答，不管他们对空间魔法的试验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可以直接与阿比盖尔位面的大迁徙扯上关系，赚取好感度。
    “还得感谢女神阁下上次的援手，让我们顺手斩断了赫尔主母伸入我们位面得触手，为我们赢取了更多的时间。”
    “援手？什么援手？”阿比盖尔女神的回答中，满满的都是疑惑。
    阿比盖尔女神的回答，让肖恩吃惊更甚，一丝寒意在心头一闪即逝，急忙追问道：“不久前，我刚刚与女神阁下通过话，请求你帮助我们拖住先前阻击我的那名阴影主母，难道女神阁下从来不曾与我对过话？没有对那名阴影主母出手过？”
    阿比盖尔女神认真的否认道：“我最后一次与肖恩阁下联系，就是在这里，为你送行的时候，在这之后，再也不曾收到你的任何信息，更没有对你提供任何的援助，你是不是将谁误认成我了？”
    “女神阁下说的都是真的？”肖恩急忙追问道。

 第九百五十三章?被误导

    “我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与阁下开玩笑？”阿比盖尔女神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对不起，是我自己乱了阵脚。”肖恩诚挚道歉道，“因为先前我尝试在位面内与女神阁下联系的时候，有人以女神阁下的名义，对我做出了回应。
    传递信息时给我的感觉，更是与女神阁下身上的气息很相似，我们在关键决战的时候，那名阴影主母更是半途退走了，更让我误以为女神阁下真的出手了，从境外对我们进行援助。”
    “无妨。”阿比盖尔女神略微停顿了一下道，“关于气息相似，这一点我或许能猜到一点原因，先前我与试图袭击你的阴影主母交手时发现，这名阴影主母已经盘踞了你们位面一部分，已经脱离了正常阴影主母范畴，我很难将其杀死或者困住。
    我们纠缠了很长一段时间，足够她了解我的能量波动，阴影主母又天生擅长伪装引诱。
    利用位面壁障的天然障碍，屏蔽拦截你我之间的联系，甚至伪装成我，也不是不可能。
    阿比盖尔位面还没有破灭的时候，那些阴影主母们就常常伪装成为各种神灵，魅惑那些无知的信徒走向堕落，成为他们破坏位面的工具。”
    “果然想要取信于人的谎言，是夹杂在真实中，当初阴影主母就是用的这套说词，我才对女神阁下的身份没有起疑。
    若是对方在刻意的误导我，先前我对它以及她的爪牙做出来的一系列判断都是错误的。
    只是对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这种蒙蔽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与女神阁下重现联系上，一对峙就会暴露。
    难道只是为了单纯的争取时间？
    但是他们在阿沙恩大陆的主要势力，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势力已经衰弱到了极致。”
    有一种不安笼罩着肖恩，但是又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何方。
    “依照我对阴影主母们的了解，在你们的位面全面崩坏前，位面内的力量，并不是他们主要追求的，那只是他们达成目标的工具。
    尽可能的破坏位面法则，让其从内部崩坏，从而导致位面壁障变薄，方便它们自由进出，从中摄取更多的力量和灵魂为己用，你只要盯紧了这个方向，就更容易揪住它们的尾巴。”阿比盖尔女神向肖恩传授对付阴影主母的经验。
    “多谢女神阁下的教诲，我以后会注意这一方面的情报收集，希望以后的情况，会因为我们这一次的试验有所改观，不会再给它们可趁之机。”肖恩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事情都已经发生，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后加大对赫尔主母爪牙的追查力度，尽可能的将他们的阴谋诡计扼杀在摇篮中。
    目前他们还是占据着位面内的主动的，否则的话，赫尔主母不必玩这种小手段，用惨痛的代价，只为了短暂迷惑肖恩。
    “咦，你这么快就开启了信仰，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了这么多的虔诚信仰，看来你在你们位面的影响力，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深厚。”随着肖恩不停接近能量虹吸柱，阿比盖尔女神对于肖恩情况的感知更清晰，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一次他状况的不同之处。
    “这还需要多谢女神阁下，是你为我指引了正确的方向，现在不过是将以往的积累兑现了。”肖恩真诚实意的道，“在这一块，我还是初上路，经验匮乏，还需要女神阁下指点才成。”
    “这一次你只怕是问错人了。”阿比盖尔女神拒绝道，“你我的状况完全不一样，我是秉承着法则意志而诞生，法则就是我，我就是法则，已经谈不上掌控不掌控，每次动用力量，更多的是会不会对自身法则造成更大的破坏。
    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智慧生命之身踏上了封神之路，收集信仰只是一个杠杆，用来撬动位面法则，让其为你所用。
    我唯一知道的是，想要更快的利用这份力量，更快的、操纵更多的法则力量为己用。
    最好是明确自己神职领域，然后让自己的信徒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如此一来，到了你这里，汇聚起来的力量，将会更纯粹更浩大，更容易得到位面法则的操控权，从而将其变成自己的神职一部分。
    只有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神职，才算是真正的迈入真神行列，开启全新的天地。”
    “女神阁下还真是自谦，你刚刚所说的这番知识，就是在为我指明方向，关于神职，你能不能说得更明确一些？我现在多少还有几分糊涂。”肖恩不肯放过这个求教的绝佳机会。
    阿比盖尔女神虽然一直在强调两种神之间的不同，但是双方的境界毕竟存在着巨大的差别，就算是指头缝中漏出来的一点东西，也够他受用一阵的。
    “关于神职，我了解也相对有限，阿比盖尔位面并没有来得及诞生自己的真神，更没有明确出自己的神职，一切都是混沌状态。
    据我所知，每个世界的神职不尽相同，诞生过真神的，和长期有着真神存在统治的位面，情况悬殊更巨大。
    我听说，一些位面的神职已经规范化，比如火神，主要涉及的是火焰、锻造领域，比如水神，涉及到的是水的领域，比如战争之神，涉及到的是战争领域等等，这就是他们的神职。
    他们的神职可以让他们在这方面更具有优势，火神必然更容易操控火焰法则，水神必然更容易操控水相关的事物。
    既有像火神、水神、土神这样，明确用元素划分的。
    也有用正义、邪恶、死亡、战争这种，抽象化概念划分的。
    我记得你曾经提起过，你们位面有一位真神之神的传承，这就是概念划分。
    你可以专门收集一下这方面的情报，看看有没有对你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我这么描述，你能不能听得懂？”
    “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肖恩苦笑着道，“尤其是我搞不清楚神职与法则之间是怎么挂钩的？难不成专门将位面法则的一部分抽取出来，与所谓的神职融为一体，让它为自己所用？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某条法则的代理人？”
    “这个我就没办法为你提供帮助了，不过你的这种说法，多少有点味道，若是法则与神职融合的比较深了，尤其是像正义、邪恶这种概念化神灵，就更难以区分，到时候很难分清，究竟它们是法则的掌控者？还是他们已经变成了某种法则的具现化，就像我，很难作为违背、并破坏阿比盖尔位面的事情。”阿比盖尔女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常人难以理解的无奈。
    在阿比盖尔位面，她确实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是她的命运，却与这个位面紧密的捆绑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能够轻易的逃走，唯独她不能。
    阿比盖尔位面即是她的力量源泉，又是她的牢笼。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多少有点明白了。”肖恩若有所思，对于神职概念，有了更深层认知。
    认知归认知，不代表肖恩已经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封神之路该怎么走，只能寄期望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下一次依旧能像这次般，各种条件积累到位后，水到渠成。
    这么做虽然有些消极被动，却也是无奈选择。
    因为阿比盖尔女神这里能够得到参考价值的，也就目前这些了。
    再更具体的东西，阿比盖尔女神也是云里雾里，给不出更中肯意见，只能等自己的力量再有所提升后，再探讨这些深奥问题。
    与阿比盖尔女神叙旧交流的同时，肖恩也没有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
    开始往阿沙恩位面的幽影城传送信号，以法则之躯作为空间坐标，方便他们进行定位。
    只是效果并不理想，哪怕肖恩本体亲自坐镇幽影城，信号也太过微弱，就连传递信息都困难，更别说提供空间坐标定位。
    出现这种严重失误，与赫尔主母先前的误导，有着直接的关系。
    那场误导让肖恩有些错估了自己的实力，以及位面壁障对信号的隔绝程度的认知。
    他们的空间卫星设想，又多了一个必须攻克的新难题——能量信号如何在三次元法则壁障之间自由穿行传递。
    不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是将空间卫星送上来了，也是废铁一块。
    “女神阁下，这一次又得麻烦您了，能不能像上次那样，人为制造一次能量喷涌？不需要像上次那样庞大，只需要比正常大一些，帮我吸引一下位面法则的主要力量，削弱一下三次元法则壁障，方便我发送信号。”肖恩厚着脸皮向阿比盖尔女神求援。
    有这么强大的外援，不充分的利用，那才是愚蠢行为。
    “这个简单。”阿比盖尔女神一如既往的无私，无私的让肖恩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丝惭愧。
    一张无形巨网在阿比盖尔位面的另一侧张开，强行拦截着那些原本要通过能量虹吸柱，喷涌入阿沙恩位面的各种能量物质。
    这种情况，就像一道拦河大坝，将奔涌的河水拦截住了，但是这些河水只是停滞在这里，并没有倒流，或者消失。
    当积聚在这里的能量物质足够多的时候，这道无形大坝突然撤走，自然就会以更凶猛的势头往这边涌动，自然形成了影响范围更广的能量喷涌。
    大量的法则之力、本源物质的涌入，让能量虹吸周围的位面法则都变得骚动不安，所有的法则能量，不由自主的往着这些物质所在的方向偏移。
    在一边蓄势待发的肖恩，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后三次元法则壁障明显变的薄弱很多，自己与本体之间的联系，更清晰了。
    次元虫洞。
    肖恩故技重施，大量的法则之力喷涌而出，在自己的面前，人为制造出了一个联通的通道。
    “终于联系上了，领主阁下，你没有事情吧？”
    艾布纳总议长的声音，由断断续续变的清晰。
    “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现在已经解决了，你们抓紧时间进行坐标定位，将空间之门开过来。”肖恩并没有多解释一些。
    “我们这边已经在计算，调转空间之门的锁定方向，你再坚持一下，尽量不要让信号中断。”
    艾布纳总议长回话期间，整个幽影城的法师塔已经功能全开，大量能量运转时产生的嗡鸣，笼罩了整座城市。
    源源不断的能量，注入到了拱门一样的能量稳定装置，再由它注入到空间之门中。
    本身就不怎么稳定的空间之门，开始疯狂震颤波动，似乎有道道涟漪从上面产生，它就像电视机跳台一样，里面的画面，正在疯狂的跳转。
    只是空间之门中出现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
    艾布纳总议长他们正在通过这种方式，影响操控空间之门，将其移动向自己所需要的空间坐标。
    因为有着肖恩的灵魂作为定位目标，所以空间之门并不是随机打开，而是往着离肖恩越来越近的方向移动。
    咔嚓！
    一道清脆的玻璃声，在肖恩的便响起。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能量环绕着他，似乎要将他吸入黑洞中。
    卧槽！
    肖恩想也不想，速度全开，瞬间冲出了上千米。
    肖恩前脚刚走，后脚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便凭空咧开了一道拱形大门。
    拱形大门中，映射出来的，不再是无尽虚空，而是一座幽暗的法师塔影像。
    若是肖恩刚刚依旧待在原地，不知道会不会被这股庞大的力量，直接撕扯成两半。
    “我们成功了！”
    “我们成功将空间之门移动到了指定位置。”
    肖恩的耳边响起了艾布纳总议长他们兴奋的欢呼。
    “不要高兴太早了，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彻底完成呢，将空间之门往左侧微调五公里，方能抵达能量虹吸柱的最外围。”虽说肖恩心中同样充斥着慢慢的喜悦，却被强行压制下来，继续指挥他们，向着他们原定计划前进。
    随着空间之门顺利在能量对流层中开启，肖恩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与本体之间的联系更密切了，能量信号传输更便捷了，好似近在咫尺。

 第九百五十四章?能量之城

    “接下来，不需要领主阁下的指引了，我们已经清晰的感受到能量虹吸柱对空间之门的吸引，空间之门自身就有往那个方向钻动的感觉。”艾布纳总议长回答道。
    肖恩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空间之门，果然如同艾布纳总议长所说，原本均匀如一的波纹镜面上，竟然出现了一种不对称的感觉，朝向能量虹吸柱的那一面，明显更厚重一些。
    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束缚着它，不让其随意的流动。
    幽影城的拱形能量装置虽然没有影射出来，但是它对于空间之门的操控控制效果依在。
    艾布纳总议长他们现在需要做的，仅仅是放松对空间之门的控制。
    空间之门便自动依照本能开始移动。
    目标正是能量虹吸柱。
    元素与水有很大的相似性，那就是从高处往低处流，只是一者看地势，另一者看总体浓度。
    对流层中的能量浓度，远远超过了阿沙恩位面的幽影城。
    所以，很快空间之门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疯狂的鲸吞着周围的能量，然后从另一侧涌了出去。
    空间之门的另一侧是什么？
    法师塔群，专门用来收集元素能量的。
    那些被吸过去的能量，就等于羊入虎口，源源不断的被法师塔的能量反应炉给吸走了。
    只是被空间之门吞过去的能量实在太大了。
    以至于深处密闭地下的幽影城通道中，刮起了一阵阵不小的风——纯粹由元素能量形成的风。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凭空起风了？”
    “我在这股风中，感受到了浓郁的元素力量，这些元素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肖恩领主正在与法师塔的守护者们，正在对空间之门试验，想要彻底掌控那里，这应该是试验造成的。”
    “就是不知道这种元素之风能够持续多久，若是能够长久持续下去，将会对我们大有帮助。”
    幽影城的原住民都属于奇幻种族，即便是没有觉醒，对于元素能量的感知，也在普通人类之上。
    第一时间察觉到，地道洞穴中涌动的元素之风的与众不同。
    很多人不由自主的迎着风，贪婪的呼吸着，让这股纯粹的能量，充斥自己的身心。
    他们的身体就像干涸的海绵一样，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元素能量。
    他们或多或少的猜到了元素之风的由来，却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元素之风越吹越烈，到最后，已经不能称之为风了。
    而是潮汐，元素潮汐。
    随着艾布纳总议长他们逐渐的调整空间之门的方位。
    空间之门很快便与能量虹吸柱完成了对接。
    能量虹吸柱强大的转动力，并没能将空间之门撕碎，反而成为空间之门汲取能量的最大助力。
    空间之门虽小，但毕竟属于法则层次。
    能量虹吸柱虽然声势浩大，但是他的主体，还是普通能量。
    两者存在着阶位之差。
    “深入一些，让空间之门再深入一些，一直深入到能量虹吸柱的最里面，最好是能够与最底部的口子重叠到一起，这样才能够做到利益最大化，将所有的好东西，一网打尽。”肖恩在一边遥控指挥。
    “不能继续深入了，空间之门能够承受得了，幽影城承受不了，想要继续深入，必须对这座城市进行新的改造，我们需要更多的法师塔，更大的能量反应炉，不，最好是能够将整个幽影城都变成能量反应炉，如此一来，我们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元素能量了。”艾布纳总议长的言语中流露出了浓浓兴奋。
    他们感觉自己挖到了一座前所未有的宝藏，沉浸在能量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在这里不光有普通能量，还有以前十分珍惜，必须算计着花的法则之力。
    更有着他们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的法则碎片和本源力量。
    他们不同于肖恩。
    肖恩到第一次到能量虹吸柱中冲浪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法则符文多年，那些零零碎碎的法则碎片，对于他的用处不大，甚至是鸡肋，想要将他们转化利用，必须通过法则符文进行吸收才成。
    但是对于艾布纳总议长、老祖宗他们来说，却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这是他们揣摩、领悟法则，尤其是掌握领域法术的捷径。
    他们甚至可以捕捉法则符文碎片，将它们当成施法材料，提前使用自己没办法使用的领域法术。
    本源物质的情况也是如此，因为他们的灵魂远远没有达到肖恩这种程度，随便捕捉到一点，都会对他们的灵魂带来极大的补益滋养。
    随着接触的法则符文碎片的增多，灵魂在源源不断的本源物质的强化下，一些困扰他们多日、肖恩以前一些看起来云里雾里的话语，全部豁然而通。
    不是肖恩以前说得不够明白，而是他们以前的境界不够，一些东西没有办法用言语传递，他们自然没办法理解。
    随着知识提升，他们对于原本的研究，自然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有了更好的想法，对空间之门进行进一步的优化，再控制起它来，自然更得心应手。
    只是他们的这种提升，软件上的居多，作为操控空间之门的根基，幽影城随着大量元素能量的涌入，有点承受不住了。
    这里属于密闭式空间，大量元素涌入后，自然而然会被束缚在了这里。
    自凡是对爆炸知识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大量的能量被压缩在密闭的空间中，稍微有点外来力量的刺激，会是什么后果。
    再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幽影城都会变成一个超级炸弹，一旦爆炸，会将周边数百公里都给炸上天去。
    以肖恩为首的专题科研小组，只能忍痛暂时中止试验，关闭空间之门，对幽影之城展开了新一轮的轰轰烈烈大改造。
    相比起这一次的大改造，先前的改造，都属于小打小闹。
    专题科研小组，仅仅用了半天的功夫，就达成了共识——幽影城必须从里到外都进行改造，将这里变成一座超级能量反应炉。
    只有这样，才能承受得住，空间之门吸纳过来的元素。
    只有这样，才能够将空间之门利用到极致。
    只有这样，永夜军领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元素能量。
    幽影城的大改造，一经提出，就成为了永夜军领的首要建设任务。
    所有幽影城的原住民都被动员起来不说，永夜军领内部有名有姓的建设兵团，全部踏上了北上的魔导牵引车。
    原本是一天一辆的魔导牵引车，短短两个月剧增到了一天三辆，日夜不休的向幽影城调运着各种物资。
    还有五辆魔导牵引车正在连夜赶工，一旦竣工，便会第一时间投入使用。
    就连先前刚刚进行过调整过的领地建设任务，都不得不进行了新一轮的调整。
    开通与新布瑞桑相连的魔法铁路成为了当务之急。
    只有将能量管道铺上来，连上了这条能量网，在不久的将来，他们才能够享受幽影城这座超级能量抽水机，从对流层中源源不断抽取来的能量。
    才能让魔法科技运用，进一步走入永夜军领的各个阶层。
    幽影城的改造速度，堪称永夜军领建领以来，基建速度之最。
    不仅因为这是倾尽永夜军领全领之力，就连基建神器中距离幽影城比较近的那一个，也暂时放弃了手头任务，搭上了前往这里的特号魔导牵引车——专门为掘地紫虫量身制作的车厢，为的就是方便它能够快速转运。
    在有建造任务的时候，掘地紫虫是不折不扣的基建神器，在没有建造任务的时候，它的赶路方式，就是不折不扣的破坏者，大量没有规划的洞穴，很容易就成为地面生灵生存的安全隐患。
    所以，在使用它们执行基建任务的时候，永夜军领尽可能的规划好，避免远距离调用它们。
    就算是出现了眼前这种必须调用的情况，也尽可能的利用现有的魔导铁路或者地下通道进行。
    还因为这里由于空间之门，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纯净能量，充斥了整个幽影城。
    在这里无论是使用法术，还是建造与魔法相关的特殊建筑，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进度自然飞快。
    幽影城是以空间之门作为能量入口，现有法师塔作为支柱，原有通道改造成能量输送通道，在运输过程中，分类转化。
    风道、火道、土道、水道、光道、暗道六道齐全。
    六道的后面，又跟着一座座专属的炉中之炉，将它们转化成最纯粹的能量结晶进行储存。
    经过专门改造的通道，正式启用的时候，即便是幽影城的那些原住民，只怕也很难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这里将会成为元素的天堂。
    “空间之门第二十三次试运转，正式开始。”
    “一号塔空间坐标锁定完毕。”
    “二号塔空间坐标锁定完毕。”
    ……
    “所有法师塔准备就绪，听我的命令，同时开始供能，三、二、一，开始。”
    “供能稳定。”
    “空间之门开启稳定。”
    “空间坐标已经完全锁定。”
    “空间之门已经顺利锁定目标，重复确认，空间之门已经锁定目标能量虹吸柱，与上次偏差距离不超过百分之一。”
    “空间之门已经开启，注意对能量展开引导，让它们注入专属通道中。”
    “能量开始涌入，已经接近计划临界点，请求关闭空间之门。”
    “请求同意，准备关闭空间之门，所有功能法师塔，减小供能。”
    “空间之门已经顺利关闭，试验成功，根据最近五次的成功试验表明，我们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空间之门通往能量虹吸柱的通道，我们可以进行新的试验了。”
    “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在幽影城改造完成之前，我们对空间之门的试验，还是要以通往能量虹吸柱为主。”
    “谨遵领主大人指示。”
    在幽影城大改造计划启动后的一个月中，以肖恩为首的专题科研小组，又陆陆续续启动了数十次空间之门，每次都是浅尝辄止。
    这次试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进一步用空间之门锁定能量虹吸柱，在没有肖恩的灵魂作为指引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做到关开自如。
    形成空间之门的那道裂缝，自身有没有记忆暂且不知。
    操控空间之门的艾布纳总议长他们是有记忆的，并且可以将这种记忆设置成专门的坐标，输入到控制空间之门的稳定装置中，让其协助锁定目标，最终形成一个稳定的目标频道，以后完全可以做到一键设定。
    只要能量虹吸柱不移动，空间之门就能够第一时间连通它。
    能量虹吸柱的位置当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两个位面的位置变化而移动的，只是速度相当缓慢，以年为单位进行移动，对肖恩他们来说，近乎静止。
    空间之门自由连通能量虹吸柱，另一个重要意义是，永夜军领有了一个随时与阿比盖尔位面智慧生命直接对话的通道。
    两者的灵魂虽然依旧没有办法自由在两个世界中穿行，但是他们可以分享自己的知识和情报，加深双方的了解，为将来的位面迁徙、种族交流融合做准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一些人对于肖恩带回来的一系列消息，或多或少的有着一分疑虑，其中以艾布纳总议长这些拥有超前知识的人为最。
    与信任肖恩无关，而是作为科研人员，他们本能的怀疑一切，除非他们亲身经历过，或者亲自验证了最终结果。
    现在亲自看到了阿比盖尔位面，他们再无疑虑。
    肖恩经过与阿比盖尔女神的最新交流得知。
    阿沙恩位面与阿比盖尔位面之间的时间流速，确实存在着差异，但是却没有一比五这么恐怖，充其量，也就是一比一点二左右。
    肖恩之所以在阿比盖尔位面呆了不到一年，返回自己的位面，却已经过去了五年，是因为他在三次元和四次元夹缝的能量对流层中，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不正常，并且随着位置的变化而变化。
    越靠近三次元法则壁障，时间流速与物质位面越相近。

 第九百五十五章?亡灵余孽

    相反越接近四次元法则壁障，时间流速与三次元物质位面的悬殊也就越大。
    尤其是能量虹吸柱中，时间流速更为混乱。
    物质位面在这里都被撕扯的粉碎，成为能量的一部分，更别说是时间了。
    阿沙恩位面过去的五年，包含了肖恩原本在能量对流层中漂流、阿比盖尔位面驻留，再次穿过能量虹吸柱返回位面所耗费的时间。
    肖恩觉得自己仅仅返回阿沙恩位面仅仅只有两个月，阿比盖尔位面那边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经过肖恩先前的那一番协调联合，阿比盖尔位面可谓是浴火重生。
    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无论是神，还是人都冲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若不是阿比盖尔位面自身崩坏的太厉害，哪怕是将八名阴影主母的力量吃干抹净，也没有办法彻底修复他们的位面生态系统。
    他们甩开肖恩，以修复自己位面为主的心思都会产生。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舍弃自己的故土，尤其是这种位面迁徙，牵涉东西众多的情况下。
    了解完阿比盖尔位面的情况后，肖恩多少产生了一丝紧迫感，自己必须加快阿比盖尔位面迁徙计划的进程了。
    否则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幽影城的改建计划稍微步上正规，肖恩便与老祖宗暂时放下了手头事务，专门跑了一趟肯塔纳冰原，了解并接手这里的法师塔群。
    接触事物的层次不同，看待同一事物的目光，也必然会有所不同。
    第一次从老祖宗嘴中听说，肯塔纳冰原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制造出来，整座冰原下面埋葬着数百座法师塔的时候。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
    这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当年的古安迪斯帝国究竟该强大到什么程度？
    竟然能够做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座法师塔群都是肖恩忌惮老祖宗的原因之一。
    随着永夜军领自身魔法工业的兴盛，自己的法师塔以及法师塔群，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这座法师塔群，无论是价值还是威胁，都在大打折扣。
    肯塔纳冰原地势偏远，法师塔群又年久失修，能够投入实际运用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现在永夜军领又对幽影城展开了改造。
    肯塔纳冰原上的法师塔用处又被削去了一层，就连多年储存的能量，意义都不是特别大了。
    只剩下一个比较大的用途，那就是改造成牵引魔法阵，将布瑞桑牵引回阿沙恩位面。
    从确定布瑞桑已经被赫尔主母盘踞的那一刻开始。
    将布瑞桑帝都从位面缝隙中牵引回来，就不再是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情，而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因为就算是永夜军领他们不做，赫尔主母也会想方设法的操控者布瑞桑钻回来。
    与其任由对方主动行事，让事态变得不可控。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肯塔纳冰原的法师塔群的搜寻探索工作，对于现在的肖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就连介于不同次元之间的能量对流层，肖恩现在都来去自如，更别说只是比较极端的自然环境。
    哪怕那些法师塔深埋在数十米深的冰层下，肖恩也能轻易的将其找出来。
    厚重的冰层，能够掩盖法师塔的本体，但是却没有办法掩盖法师塔流露出来的强大能量波动。
    更何况这些还处于运转状态的法师塔，周围的自然环境，本身就有点异样，一找一个准。
    肯塔纳冰原下埋葬的法师塔，共计二百三十八座。
    其中只有十八座掌控在以老祖宗为首的七使徒手中。
    这十八座法师塔的位置相对集中，分布在三个地点，组成了三个自成一体的小村落，最多的那个村落人口只有五百，少的那一个已经不足一百。
    这些人中有三成，或多或少的带有畸形或者残疾，这是多年近亲结婚导致的恶果。
    这三个人口加起来不足千数的小村落，就是古安迪斯帝国最后遗民，曾经让无数人谈虎色变的七使徒的核心成员。
    除了极度排外之外，这些帝国遗民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变态凶残，更多的是一种无知淳朴。
    除了对于极少数类似老祖宗这样的人来说，古安迪斯帝国即便是对于他们来说，也太过遥远，仅仅是靠言传身教，是没有办法让他们产生那么强烈的认同感。
    他们的极度排外，很大程度上并不是源自对外界人的仇恨，而是源自自身环境的封闭，导致对外部的不了解。
    若不是老祖宗的存在，他们早已经将所谓的使命丢到了历史的长河中。
    “一旦我们在这里启动牵引计划，依托法师塔形成的小型生物圈，必然不复存在，老祖宗可曾想好如何安置这些族人？”肖恩并没有与老祖宗玩什么心理战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从我们两个第一次接触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你的领民，你说如何安置他们，就如何安置他们，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老祖宗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道，“我唯一要说的是，他们被我的一个执念，拖累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放下一切了，若是你能够念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流淌着一分与你相近的血脉，能够容纳下他们，那就为他们安排一个相对封闭的小村镇，相信他们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延续下去。”
    “我们军领能够容纳鳄族人、肯塔纳人、奥丁兽人、拜伦人，怎么可能容纳不下千数古安迪斯帝国人？”肖恩略微沉吟道，“给他们安排一个相对封闭的村镇，没有任何的难度，但是他们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继续封闭居住，否则用不了几代，他们就会自行灭亡了，单一血脉流传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你认为如何安置他们最为合适？”老祖宗反问道。
    “将他们按照血脉远近，全部打散，安置到军领的不同城市中，让他们与其他族人通婚，这是让他们的血脉继续延续下去的最好方法。”肖恩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老祖宗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自从在肖恩这里看到了将布瑞桑帝都牵引回来的可能性后，七使徒在她心中，已经可有可无，没有任何的留恋之意。
    “若是老祖宗没有其他意见，我会在牵引计划实施之前，派人处理完这件事情。”
    肖恩虽然能感受到老祖宗的诚意，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是尽可能的排除掉所有的不安全因素。
    掌控这里多年的七使徒成员们，自然算是一种。
    老祖宗对布瑞桑有着太多的私人感情，难保她在面对曾经的故乡时，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能够正常运转、只是被冰雪掩埋的法师塔占了半数。
    剩下的半数，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人为或者自然的破坏，即便是在运转，功能也不算健全。
    其中三分之一，更是损坏严重，就连基础功能都十不存一。
    这样的法师塔最麻烦。
    它的功能损坏，导致周围冰层明显要比其他地方融化的厉害，巨大的冰层裂缝、酥软冰层遍地都是。
    对普通人来说，这里绝对是高危区。
    而对它们进行修复改造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将这个法师塔群的情况，勘测汇总完毕后，剩下的就是等幽影城那边的改建工程接近尾声后，再往这个方向调集物资和人力了。
    哪怕是财大气粗的永夜军领，也没办法同时支撑两个前所未有工程，只能一个一个来。
    随后肖恩抽身南下，准备借助那些不开眼海盗盗取青铜巨龙的三枚龙蛋作为契机，与青铜巨龙一族进行更密切的接触。
    不求达成联盟，至少也扭转双方目前这种紧张局势，方便他们在东海上将局面更好展开。
    永夜军领多路并出，循序渐进的策略，不可谓不稳妥。
    只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他们就会拥有面对任何状况的能力和底气，哪怕是位面战争。
    只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因素都置于他们的掌控中。
    娜仁托娅率领的高级不死者们就是其中一支。
    “女皇陛下，我们的哨探，没办法继续往前探了，前面发现了一座正在运转的法师塔，若是不出意外，那应该是永夜军领的法师塔，为了防止暴露行踪，我让所有的前锋哨探，都撤回来了。”面色青白，浑身被黑雾笼罩着的伊日毕斯，快步的走到娜仁托娅女皇的身前禀报道。
    “永夜军领的法师塔？怎么可能？这里可是人迹罕至的极北荒原，他们的法师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阁下不会是被永夜军领吓破了胆，看到什么都像永夜军领的手笔，他们绝无可能将手伸到这里，也不可能预料到我们会来这里。”
    娜仁托娅女皇还没有说话，她身边的那几名高级不死者，忍不住阴阳怪气的提出了质疑。
    伊日毕斯虽然得到了娜仁托娅女皇的重任，担任着前锋探路的工作，但是他孤傲别处一格的行事风格，在其他不死者那里并不讨喜。
    “我还没有愚蠢到这种程度。”伊日毕斯对于这些老朽的高级不死者同样不感冒，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到前面看，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太过靠近，你们自己让法师塔轰死了是小事，破坏了女神阁下的计划，你们的罪过就大了。”
    “都闭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争。”娜仁托娅女皇声音冷冽如北面吹来的寒风，让这些高级不死者们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这股寒风并不是来自肉体，而是针对灵魂。
    “是我们失礼，还请女皇陛下降罪。”
    “还请女皇陛下降罪。”
    众高级不死者齐刷刷的低下了自己得头颅请罪。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们计较这个。”娜仁托娅女皇冷哼一声道，“这里出现永夜军领的法师塔有什么奇怪的？永夜军领的那位领主远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拥有灵魂分身的能力，可以在大地上随意翱翔，脚步远要比我们走得远，渗入到这里并不稀奇，尤其是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一名高级不死者忍不住惊问道。
    “原本不确定，现在出现了永夜军领的法师塔，反而确定了。”娜仁托娅女皇面无表情的道，“对方耗费大量的精力，在一片极度贫瘠的土地上，建造一座法师塔，肯定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有着其他土地上所没有的独特事物，也正是这种东西，让女神指引着我们前来这里，就让我们看一看，这里究竟有什么。”
    一只纤瘦的青白小手，从黑雾中伸了出来，以空气为画布，以死亡黑气为画笔，凭空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下一秒，这只由黑气组成的眼睛，便活了过来，伸出了一双不大的翅膀，如同鸟一样，向着高空飞去，然后睁着黑漆漆眼珠，向伊日毕斯回来的方向望去，然后黑气眼珠看到的东西，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出现在了众高级不死者面前。
    只见这座陨石坑的正中间，屹立着一座三十多米高的法师塔，上面发着浓郁术法光芒。
    一个个巨大的钢铁怪物，在它的周边轰鸣运转着，如同吞土兽，吞着周围的泥土，很快又被它们重新吐了出来。
    这些钢铁怪物，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翻了多久的土了，直径数十公里的陨石坑，已经被它们挖的坑坑洼洼。
    有一只钢铁怪物似乎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轰隆隆的返回了法师塔身边，腹部裂开，一堆发着不同光芒的结晶石，倾倒了法师塔的面前。
    下一秒法师塔裂开，将这些结晶石尽数吞走。
    “那是……元素结晶石。”
    “这里是元素结晶石矿坑，永夜军领正在这里采矿。”
    “难怪，难怪永夜军领的法师塔和他们的魔法战车，好想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原来是因为他们盘踞着一座元素结晶石矿坑，若是我们早点发现，并且将这里毁掉的话，我们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攻破永夜军领的防线，根本落不到现在的境地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灵魂之焰

    “谁会想到，这片能量匮乏的土地上，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能量结晶矿坑？”
    那些高级不死者看到那些结晶石，眼睛都直了，好似通过虚拟影像，他们都能够感受到那些结晶石上，强烈的魔法波动。
    一些原本困扰他们很久的问题，豁然开朗。
    难怪他们有着阴影位面支援的源源不断的阴影能量，跟永夜军领打消耗战，依旧没有占到便宜，感情对方有着一座庞大的能量矿坑作为支持。
    让他们感到憋屈恼火的是，这座能量矿坑还位于他们身后，与永夜军领有着数千里之隔。
    “原来是这样。”娜仁托娅女皇同样喃喃自语，黑雾下的青白脸庞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只是她恍然大悟的内容，与其他高级不死者存在着极大的区别，她彻底领会了赫尔女神指引她前来此地的目的。
    娜仁托娅轻轻的一挥手，黑雾眼球便消散于无形中，就连笼罩在她身体周围的黑雾，也如同活物一样的钻入了她的身体中，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
    娜仁托娅岁数并不大，也就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样子，相比起大部分高挑、丰腴的奥丁兽人女子，她的体型显的娇小羸弱，除了肤色有些不正常的青白外，很难看出她与普通人的区别。
    这大概是她整天用黑雾笼罩着自己的原因之一，毕竟这种面相，很难给人带来威慑感。
    娜仁托娅神色认真的盯着那些高级不死者问道：“你们真的愿意为女神奉献一切吗？”
    “那还用说，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女神阁下赋予的，我们当然愿意为女神阁下奉献我们的一切，包括生命。”
    “能够为女神奉献，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女神的命令高于一切。”
    那些高级不死者想也不想的本能回答道。
    他们的状况毕竟不同于普通的信徒，他们信不信奉赫尔女神，并不是他们选择的，而是他们不得不信奉。
    “好，现在到了你们为女神阁下奉献一切的时候到了。”娜仁托娅对这最近的一名高级不死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啊……
    一团碧绿火焰从那名高级不死者身体深处冒了出来，将其点燃，仅仅用了数秒钟，便陷入了熊熊燃烧中。
    这种碧绿火焰散发出来的并不是灼热，而是刺骨的冰冷。
    燃烧的也不是高级不死者的肉体，而是它的灵魂。
    它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股碧绿火焰撕扯吞噬，让它成为碧绿火焰的一部分，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凄厉惨叫。
    “女皇陛下，饶命，女皇陛下，饶命，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以后一定改正，还请女皇陛下给我一次机会……啊……女皇陛下……请看在我的忠诚份上……”
    娜仁托娅丝毫没有所动的样子，冷冷的回应道，“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是对你忠诚，对你诺言的最好回报，你不是宣誓为女神贡献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现在女神就需要你我献出自己的生命完成任务，尽管放心，女神不会辜负你的，等你完成了这项任务，你必然会在女神神国中重生……”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住手……住手……”
    “住手……住手啊……混蛋，娜仁托娅，你就是一个混蛋，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婊子……你是，你的女神也是……你们两个混蛋，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难道你们就准备这么见死不救？”
    “你们都是一群冷血的屠夫，冷血怪物……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哈哈……什么在女神神国中重生……那就是无耻的谎言，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灵魂都已经没了……怎么可能在女神神国中重生？”
    “我等着，我等着你们的灵魂，在冰焰中燃烧，痛苦哀嚎的那一天……我今日经历的绝望，明日你们必然也会经历……哈哈哈……要死……那就一块死吧……都死吧……都死吧……跟着我去只存在谎言中的神国……”
    这名高级不死者一开始还向娜仁托娅女皇哀求，乞求对方放过自己，虽然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对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下狠手。
    但是很快便发现，娜仁托娅女皇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周围的那些高级不死者，虽然一副不忍的模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求情说话，都在明哲保身。
    明知必死，这名高级不死者彻底疯狂了，对着娜仁托娅破口大骂，将原本不敢说的话，全都骂了出来。
    最后更是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心态，朝着最近的一名高级不死者冲了过去，想用自己身上的碧绿火焰点燃对方身上的。
    “你想过要干什么？滚开……”这名被殃及池鱼的高级不死者惊恐大叫，对对方身上的碧绿火焰，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一边往着远离方向退，一边召出了一道黑雾，形成了一道能量壁障，向着对方推去，想将对方推离自己。
    正常情况下，这名高级不死者这么处理，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却引发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那名被点燃的高级不死者身上的碧绿火焰，对于阴影力量有着独特的克制性作用，就是它的天然助燃剂。
    黑雾壁障一撞上它，就像一桶汽油碰上了火苗，一道碧绿火墙迎风见长，呼的一声，周围全部被碧绿火焰所充斥。
    不仅那名刚刚出手反抗的高级不死者被点燃了，就连周围三名躲避不及的高级不死者被波及，同时被点燃。
    “女皇陛下，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女皇陛下，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是无辜的……”
    “陛下救命，陛下救命……”
    这几名高级不死者急忙向娜仁托娅女皇求救。
    “能够为女神陛下做贡献，是你们最大的荣幸。”娜仁托娅女皇不仅没有将波及那几名高级不死者身上的翠绿火焰收回来的意思，反而是分出一部分心思到了他们的身上，从他们身上汲取自己所需要的能量。
    “哈哈……白痴，白痴，你们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一件事情吗？这个婊子并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在惩罚我，而是为了执行赫尔那个婊子的任务，收集祭品……我只是不幸被选中的那一个……第一个被选中的那一个……我们……我们的所有人……都是可以随意舍弃的祭品……我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哈哈……”
    第一名高级不死者身上的燃烧的碧绿火焰，已经接近尾声。
    他的灵魂、身上的能量，已经全部转化成为了碧绿火焰。
    原本只是小火苗一样的碧绿火焰，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火球。
    这团碧绿火球吞噬了这名高级不死者后，好似具有了自己的灵性，在没有娜仁托娅女皇操纵的情况下，猛然从这名高级不死者身上高高跳起，直接落到了最近的那名正在燃烧的高级不死者身上。
    砰！
    那名高级不死者的身体，彻底失去了生命，轰然倒地，化成了一堆苍白的煅烧物。
    碧绿火焰并不是以有机物质作为燃料，高级不死者身体的主要组成部分，也不再是有机物质，而是充斥其中的灵魂和阴影能量。
    当两者被掏空的时候，这具身体就跟被掏空了没什么区别。
    “啊……”
    那名被碧绿火球选种的倒霉蛋，疼痛的满地打滚，连与上一名高级不死者那样，哀嚎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碧绿火球中拥有的能量，今非昔比，按照刚刚的驱使看，它会在煅烧这名高级不死者的情况下，继续发展壮大。
    “女皇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陛下，你虽然是我们的统治者，但是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加罪于人。”
    “陛下，你疯了吗？你继续这么做，会让自己众叛亲离的。”
    眼见碧绿火球一连吞噬了三名高级不死者，有向碧绿火人转变的趋势，而娜仁托娅女皇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其他高级不死者都坐不住了，纷纷的出言指责，若是按照眼前的情况继续下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受难者。
    包括很是得到娜仁托娅器重的伊日毕斯，心中也涌过了浓浓的不安。
    娜仁托娅女皇现在的状态不对，很不对劲。
    不对。
    娜仁托娅女皇的反常，不是从现在开始的。
    而是从舍弃黑夜帝都开始的。
    现在看来，舍弃黑夜帝都，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但是当初他们舍弃黑夜帝都的时候看，情况远远还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
    那个时候，永夜军领刚刚选择出击，才拆毁了他们几座金字塔，情况远远没有恶劣到，舍弃黑夜帝都，落荒而逃的程度。
    那个时候，娜仁托娅女皇便强制性的下达了，举族撤退的命令。
    撤退方向上，更是独断专行，对于他们潜入西奥丁帝国或者拜伦联盟，潜伏图谋未来的建议，听而不闻。
    一路深入极地荒原，寻找莫名其妙的神谕之地。
    但是对于抵达神谕之地后，究竟做什么，自始至终娜仁托娅女皇闭口不言。
    他们完全是迫于娜仁托娅女皇威压前来这里的。
    难道真的像刚刚那名高级不死者所说的那样，娜仁托娅女皇正在献祭，而他们只是一群移动的祭品？
    结合过往和现在的一切，不仅有这种可能性，而且还是很大。
    关系上，伊日毕斯看起来与娜仁托娅女皇越走越近。
    但是只有伊日毕斯知道，在内心上，自己与娜仁托娅女皇越走越远。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伊日毕斯发现，娜仁托娅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娜仁托娅了。
    她当初向自己许诺的，建立一个生者与死者共存的全新帝国，并且用死者的力量向导致他们帝国崩溃的罪魁祸首复仇。
    全都成为了镜花水月，一一落空。
    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只是将幸存的东奥丁帝国兽人往西奥丁帝国的怀抱中推。
    东奥丁帝国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生者与死者共存，更是一个笑话，一个美好的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
    当两者同处一地的时候，死者只会加快生者死亡的步伐，然后将这里的一切，彻底变为死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伊日毕斯感到胆寒的是，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面对的娜仁托娅已经不再是娜仁托娅，而是置于别人手中的一个傀儡，一个提线木偶。
    至于她的操纵者自然不用说了，就是他们虔诚信奉侍奉的赫尔女神。
    有时候伊日毕斯，甚至扪心自问，当初他们选择借助赫尔女神的力量，对西奥丁帝国复仇，究竟是对还是错？
    别到时候，复仇没有成功，反而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种怀疑，在这一刻，比任何一刻都要浓重。
    尤其是当娜仁托娅女皇目光无意中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伊日毕斯感觉自己坠入了一座深渊，冰冷不见底的深渊，就连灵魂都凝固了。
    他在里面感受到不到，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有无尽冰冷。
    也正是那一瞬间，伊日毕斯彻底明悟了。
    当亡灵帝国覆灭的那一刻，他们对赫尔女神来说，便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利用价值。
    他们仅剩的利用价值，就是他们自身的力量，包括他们的灵魂。
    现在便是到了实现他们最大价值的那一刻。
    伊日毕斯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朝着远离娜仁托娅女皇的方向移动。
    “你要去哪里？”娜仁托娅女皇头猛然转了过来，冰冷目光落在伊日毕斯的身上。
    “跑啊……快跑啊……女皇已经彻底疯了，她要在这里举行献祭，要拿我们当祭品。”伊日毕斯怪叫一声，猛然蹿起，朝着不死者最密集的地方钻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叫。
    他当然不是单纯的好心提醒这些高级不死者，而是想要趁机制造骚乱出来，协助自己逃跑。

 第九百五十七章?一枚引线

    “不可能，不可能，女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毁根基的事情？我们可是帝国重新崛起的最后力量，怎么可能会拿我们当祭品？我看不是女皇疯了，是你疯了！”
    “没错，女皇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切都是误会，伊日毕斯快点向女皇道歉，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女皇陛下绝对不会做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众高级不死者一边言辞讨伐着伊日毕斯，但是脚步情不自禁的朝着远离娜仁托娅的方向退。
    娜仁托娅连续点燃数名高级不死者的行为，太过反常了。
    又经伊日毕斯这么一撩拨，心中也难免会产生疑虑，只是心中还抱着娜仁托娅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念想。
    “你们果然只是一群伪信徒，能够为女神奉献一切，是你们最大的荣耀，你们竟然想要拒绝这份荣耀！这不是你们能够拒绝的……让我们一起祈祷，一起迎接女神，一起迎接神国的降临吧！”
    娜仁托娅女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出了回应，双手高举，身上也冒出了那种碧绿火焰。
    正在燃烧的那几名高级不死者身上的碧绿火焰，立刻遥相呼应，火苗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伸着，好像那里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着他们。
    “女皇疯了，她真的要拿我们当祭品。”
    “快逃啊，逃的越远越好……”
    “分开逃，分开逃的希望更大，否则我们都会死的……”
    就算是再迟钝的不死者，此刻也发现不对劲了，立刻如同鸟兽一样，一哄而散，朝着远离娜仁托娅女皇的方向逃蹿，准备有多远逃多远。
    “没有用的，就算是你们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不可能逃避来自女神的神罚，为了女神乖乖的献出所有，才是你们最明智的选择，为了女神，将你们的力量和灵魂，借给我吧！”
    娜仁托娅女皇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碧绿火人，最先被点燃的那几名高级不死者身上的火焰，都已经转移到她的身上。
    在她的催动下，这些碧绿火焰再次席卷而出，如同旋风一样，在周围肆虐盘旋。
    那些跑得慢的不死者们，稍微被这种碧绿火焰擦中，就会跟着燃烧起来，如跗骨之蛆，无论他们如何拍打，都无法让其熄灭，很快整个人都会被点燃。
    他们又成了碧绿火焰旋风的最好助燃剂，让这场风暴越刮越大，在大部分不死者反应过来前，就将卷入其中。
    在这一刻，很多高级不死者的心中，被满满的悔恨所充斥。
    后悔当初不应该，听信娜仁托娅的谎言，放弃了生命，加入这个黑暗国度，在这里除了得到虚假死亡，没能得到任何有益的东西。
    后悔娜仁托娅他们舍弃黑夜帝都的时候，就不应该继续跟随她，更不应该对她唯命是从，跟着她前来这片蛮荒之地，他们早应该想到的，敌人固然很难想到他们会往这个方向逃蹿，但是这片土地上也没有让他们发展壮大，重新再来的资源。
    此时此刻，悔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逃离娜仁托娅，逃得越远越好。
    “这是女神的召唤，女神正在召唤我们，为女神奉献，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只要女神有所需要，我愿意奉上我的力量和灵魂，无怨无悔。”
    “你们这些伪信者，竟然拒绝女神阁下的召唤，罪不可赦，你们谁也走不了，给我留下来。”
    “放手，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你，但是不要拖累我，放手啊，混蛋……”
    “哈哈……能够得到女神的召唤，是你们最大的荣幸，你们竟然还想逃避，谁也逃不了……”
    众多不死者中，还有一些人已经完全被赫尔主母和娜仁托娅女皇洗脑，是不折不扣的狂信徒，他们视女神、女皇的命令高于一切。
    现在娜仁托娅女皇让他们献出自己的灵魂，同样也毫不犹豫。
    他们不仅要自己献出自己的灵魂，还要拖拽着那些试图逃跑的不死者们，一起迈入已经成型的碧绿火焰风暴中。
    这进一步加剧了不死者们之间的混乱，同时也加快了碧绿火焰风暴的成型和蔓延速度。
    被迫加入其中，和心甘情愿的融入其中，有着本质的区别。
    除了融入速度更快之外，一些狂信徒的灵魂意识，在碧绿火焰风暴中，保留了下来，化成了一名名碧绿火焰巨人，在风暴中狂笑飞舞，帮助娜仁托娅碧绿火焰风暴收割灵魂。
    说起来话长。
    从娜仁托娅对自己身边的第一名高级不死者动手，到碧绿火焰风暴成型，前前后后不超过三分钟，这种可以点燃阴影能量和灵魂的火焰，对于高级不死者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一旦被沾染上，根本甩脱不了。
    能够从娜仁托娅手下逃脱的，寥寥无几，伊日毕斯算是其中一个，因为他足够的聪明。
    一发现碧绿火焰对不死者，具有瘟疫一样的蔓延恶性后，他便果断的往不死者最少的方向逃蹿。
    娜仁托娅为了碧绿火焰速度蔓延最大化，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扎堆的不死者那里，一时半会没有功夫追击他。
    让伊日毕斯从自己的身边，远远的溜开了。
    逃离了碧绿火焰的笼罩范围后。
    伊日毕斯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选择，他既没有朝着极地荒原深处流蹿，也没有往着拜伦联盟方向跑。
    而是往着远处那座陨石坑，那座大概率是永夜军领的法师塔方向逃蹿，一边往那边跑，一边高声叫喊道：“敌袭，敌袭，敌袭，有人要搞破坏，快点做准备。”
    伊日毕斯并不是直接往着法师塔所在的方向跑，而是迂回路线，想绕到法师塔的里面一面去。
    这便是他的精明之处。
    若是他傻乎乎的往着法师塔方向跑，因为很可能迎接他的不是热烈欢迎，而是雷霆攻击。
    这是面对不知名入侵者的，最正确本能反应。
    而且他朝着永夜军领的法师塔大喊大叫，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而是为了引起法师塔的警戒，让其与娜仁托娅相争。
    双方斗的越激烈，自己脱身逃跑的机会也就越大。
    “叛徒，该死！”
    伊日毕斯的行为，直接将娜仁托娅给惹恼了，清冷怒喝，正在风速扩张的碧绿火焰风暴，猛然一滞，一道碧绿火焰翻涌，化成了一道火焰弩箭，向着伊日毕斯射了过来。
    嗷！
    伊日毕斯怪叫一声，周身的阴影能量翻涌，一拳轰在了坚硬的冻土地面上。
    砰！
    一道土墙钻了出来，挡在了伊日毕斯的面前。
    轰！
    碧绿火焰弩箭直接将刚刚升起的土墙炸飞，四处乱飞的土石上，都带着一层碧绿火焰。
    只是如此一来，碧绿火焰弩箭的能量也被消耗大半，没有办法对早已经趁机跑远了的伊日毕斯造成威胁。
    碧绿火焰虽然对于不死者们拥有非比寻常的侵蚀、同化性。
    但是在直接毁灭性方面，并不是特别强劲。
    “你这个疯子，真的一点情面，一点活路不给我们留吗？”伊日毕斯一边逃蹿，一边怒声斥责道。
    “没有人能够逃过赫尔女神的掌控，没有人。”娜仁托娅并没有对伊日毕斯展开追击，而是将自己的注意全部投注到了其他高级不死者的身上。
    伊日毕斯背叛行为，让她提前暴露在了永夜军领法师塔的面前，她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并且展开拦截之前，完成献祭。
    能量矿坑的法师塔这个时候，也做出了反应，魔法光芒大盛，一道浩瀚的意志，朝着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这个时候，娜仁托娅已经不再遮遮掩掩，碧绿火焰风暴催动到了极致，上千名不死者全部被卷入其中，能够像伊日毕斯那样逃脱的寥寥无几。
    娜仁托娅的疯狂举动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事前根本没有人防备。
    “发现大规模入侵者，进入防守模式，发现大规模入侵者，进入防守模式……”
    法师塔也发出了一连串的警报声，并且第一时间，将这个突发情况报告给了远在四千公里开外的主人——肖恩。
    娜仁托娅与伊日毕斯他们的推测没有错。
    眼前的这座法师塔正是永夜军领的。
    早在亡灵帝国势成之前，这座法师塔就已经建成了，全部由肖恩亲自操刀设计建造的。
    这才是永夜军领动用基建神器掘地紫虫建造的第一座建筑。
    这座法师塔，曾经因为肖恩的灵魂被流放，而废弃了长达五年。
    因为这座能量矿场，一直掌握在肖恩一个人的手中，无论是能量矿石的开采，还是运输。
    这既是出于保密考虑，也是因为能力决定的。
    永夜军领在这里建立一座正常矿场，也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单说食物补给，就是无解难题。
    永夜军领总不能为了这个能量矿场，将通往幽影城的魔导铁路再多建两千公里。
    当时永夜军领也没有这个实力。
    肖恩回归后，这条能量矿石开采线，方才重新启动。
    不仅重新启动，肖恩还在原先基础上进一步改良，将其打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全自动能量矿石挖掘线。
    那些能量矿石采石机虽然不是智能的，但是他们的操作者并不在现实中，而是在法师塔中的第二世界中，自然就没有物质方面的拖累。
    “亡灵帝国的余孽怎么摸到这里来了？难怪我们挖地三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
    娜仁托娅这是想要干什么？
    摧毁我们这里的法师塔进行报复？
    就算是报复，也没必要这么疯狂？
    将自己最后的势力都给搭上，还是说，她想要利用这座能量矿场，制造新的空间裂缝？将自己的主子给放进来？”
    接到报警后，肖恩的主意识第一时间转移了过来。
    识别出娜仁托娅的身份后，一连串的问题涌上了肖恩的心头。
    结合先前刚刚得到的，赫尔主母涮了自己一记的情报。
    肖恩很快便得出了，这些亡灵帝国欲孽想孤注一掷，撕裂空间壁障，放自己的主子进来的结论。
    自己先前情报是错误的，所以赫尔主母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虚弱，而是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起来，集中到了布瑞桑浮空城中。
    而能量矿坑绝对是阿沙恩大陆，能量壁障最薄弱的点。
    这个能量矿坑实在太大了，就凭肖恩现在的全自动化挖掘线，没有个二三十年，休想挖空这里。
    若是一旦被人恶意引爆，就算炸不穿位面壁障，也会极大的削弱。
    赫尔主母操纵着布瑞桑浮空城，想要钻进来，自然要容易很多。
    一个掌控着浮空城，可以满世界乱飞的阴影主母，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与阴影主母这样的敌人交手，果然半点都大意不得，稍微不慎就会让对方钻了空子。
    必须阻止对方！
    必须不惜代价的阻止对方！
    这个明悟第一时间浮上了肖恩的心头。
    只是法则之躯身在数千公里开外，哪怕速度全开的前来支援，等到赶到，黄花菜也早凉了。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能量矿坑原本拥有的防御力量。
    在肖恩主意识抵达的那一刻，法师塔就已经以满负荷的功率开始运转，尽可能的抽调着术法能量。
    驻守在这里的上千名英魂，也被肖恩调集了起来，很快一个微型法则之躯便成型了，只有六米高的半透明身躯，直接站到了法师塔的最顶端，作为一座临时炮台，操纵着法师塔汇聚的力量。
    寒冰之矛！
    肖恩展开了尝试性的进攻。
    因为娜仁托娅操纵的力量呈现火焰特征，肖恩本能的选择了与火相克的水系攻击。
    而且这也是坐镇微型法则之躯的灵魂战兽寒冰巨人最擅长的。
    上千枚又粗又长的寒冰长矛，在肖恩的身后凝聚而成。
    一挥手，便如同雨一样的落了下去。
    嗤！嗤！嗤！
    娜仁托娅制造出来的碧绿火焰风暴规模太大，面对攻击，无法闪避，就连刻意拉开的距离，此时此刻，用处也不大。
    肖恩临时搞出来的法则之躯，对于法师塔的施法距离，明显有着加成作用。
    寒冰投矛，一个没漏，全部落入了火焰风暴中。

 第九百五十八章?撕裂的大地

    “爆！爆！爆！”
    寒冰投矛命中目标，仅仅是一个开始，射入其中后，便纷纷爆裂，化成了一团团发着蓝光的寒气，试图中和侵蚀碧绿火焰。
    被寒气笼罩的部位，碧绿火焰燃烧流动，明显变得缓慢了很多。
    但仅仅是受到了压制，却没有出现那种水到火灭的情形，相反在碧绿火焰的带动下，这些极寒的能量也有燃烧起来的架势。
    碧绿火焰与其说是燃烧，不如说是带有强烈的侵蚀性。
    侵蚀灵魂，侵蚀能量，将它们同一化，成为自身的一部分。
    落雷！
    无数发着湛蓝光芒的雷霆，轰然落下，劈入了碧绿火焰风暴中。
    圣光弹！
    一枚枚炽白的光球，落入火焰风暴中。
    ……
    肖恩来回变幻着攻击法术，试图寻找出，对碧绿火焰有针对性的能量和手段。
    但是很遗憾，这玩意，油盐不进，就连对付亡灵们屡试不爽的光明力量，也没有太过出色的表现。
    法则之力倒是一如既往的拥有克制性作用，可是一时半会，法则之力根本调转不过来。
    娜仁托娅操纵的灵魂火焰风暴，也已经接近了尾声，由涨变收，如同潮水一样，向着娜仁托娅汇聚，围绕着她组成了一个碧绿火焰巨人，模样就是娜仁托娅的放大版，高达三十多米，与巅峰时期的肖恩号不逞多让。
    “你打了我这么久，现在轮到我反击了，你们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
    灵魂火焰巨人刚刚成型，娜仁托娅便迫不及待的怒吼一声，迈着大步，向着法师塔冲了过来。
    毫无疑问，娜仁托娅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不仅仅是刚刚被动挨打的。
    还因为被肖恩逼迫的背井离乡，放弃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庞大帝国，辜负了女神对自己的信任，不得不采取眼前这种险策。
    “就等你了，能量冲击！”
    肖恩的大招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一道直径不下于一米的能量光柱，迎着娜仁托娅轰了过去。
    既然没有属性上的相克，那就用量来抵消。
    现在的娜仁托娅也不再被动挨打，在能量光柱临身之前，一个侧滑，便将自己的主体从能量光柱的攻击范围内闪了出去。
    只让其冲击到了身体的一部分。
    轰！
    被能量光柱冲击到的肩膀位置的，碧绿灵魂火焰当场就出现了一道大缺口，碧绿火焰四飞。
    灵魂火焰无论如何变，根基不会变，主要组成部分还是能量。
    既然是能量，就能够被攻击冲散。
    被冲飞的灵魂火焰很快便展现出了新的妖孽性，附加在它们上面的冲击能量刚刚消散，灵魂火焰就如同有自己的记忆一样，重新往娜仁托娅的身上汇聚，重新回到了自己原先位置上，加上周围涌动过来的灵魂火焰。
    灵魂火焰巨人身上的伤势，很快便恢复了七七八八。
    肖恩知道对方难缠，却没有想到如此难缠。
    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加大输出功率，将能量光柱催动到极致，追着娜仁托娅的身形走，尽可能的拖延她的步伐，为自己的法则之躯赶来争取时间。
    这个灵魂火焰巨人就算是再妖孽，能够抗住普通能量冲击，他还不信能够扛得住法则之力冲击波的轰击不成？
    到时候哪怕是付出大量的法则之力，也再所不惜了。
    眼见能量光柱跟在娜仁托娅的屁股后面跑，肖恩果断变招。
    能量光柱一裂为二，二化为四。
    四道小型的能量光柱同时对灵魂火焰巨人展开了围剿。
    能量光柱总和还是那些，却方便肖恩打出各种战术。
    四道光柱来回交错。
    娜仁托娅能够躲开这一道，却不一定能够躲开第二道，第三道和第四道。
    只要有一道命中了灵魂火焰巨人，剩下的三道命中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被能量光柱冲散的大部分灵魂火焰，虽然很快就会重新吸附到本体上。
    但是在能量光柱冲击的过程中，依然会对她产生不小的粘滞作用。
    尤其是四道光柱同时及身的时候，射到那里，灵魂火焰巨人身体哪里就会出现一道巨大的口子。
    哪怕娜仁托娅试图用灵魂火焰凝聚成巨盾，进行拦截对抗。
    这是最典型的，点与面的对抗。
    灵魂巨盾哪里有法师塔上射出来的能量光柱更凝聚？
    “不要以为只有你会这一招。”娜仁托娅怒吼一声，再次变招。
    双手在身前虚抱，灵魂火焰翻涌，也凝聚成了一道粗壮的灵魂火焰光柱，向着法师塔轰去。
    轰！
    一阵剧烈的能量碰撞响起。
    在灵魂火焰光柱落实前，一层厚重的魔法护盾浮起，将整座法师塔完整的笼罩了起来。
    娜仁托娅声势浩大的攻击，连法师塔的皮毛都没有伤到。
    能量矿坑的这座法师塔，是肖恩利用掘地紫虫特制的，将能量矿坑下面复杂的地下通道连为一起。
    表面上的法师塔，只是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真正的主体在地面以下。
    这里可是能量矿坑，术法能量虽然不敢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应付眼前这种规模的战事绝对是充足的。
    整座法师塔上下，都充盈着，充足的术法能量。
    肖恩施展的能量光柱，仅仅是目前能够调用出来的一小部分。
    娜仁托娅将攻击目标放在法师塔上，无疑是踢到了一块铁板。
    肖恩根本不理会她的反击，专心致志的操纵能量光柱，对灵魂火焰巨人展开进攻，抱着削弱一分是一分的念头。
    若是按照现在的状况僵持下去，还能够拖延到法则之躯来援。
    眼见自己的突袭无果，盛怒中的娜仁托娅竟然恢复了冷静，顶着法师塔的轰击，朝着远离的方向退去。
    “这么快就怂了，刚刚不是叫嚣的很欢吗？你不是想要复仇吗？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啊！”
    “啧啧，这就是你的复仇之旅？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么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那群走狗的灵魂？你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从此以后，一无所有了，相信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后，没有人敢在跟随你了。”
    “来啊，有本事上来一决生死。”
    眼见娜仁托娅要撤退，肖恩担心节外生枝，嘴炮火力大开，试图勾引她再次对法师塔展开冲击。
    法师塔的火力虽猛，但是有一个最大的缺陷——没办法移动。
    敌人选择不打你，你空有力量施展不出来。
    “复仇的方法有很多种，有一些方法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的，我会让你，让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既然我得不到这片土地，你们也休想得到，我要让这片土地化成一片焦土，堕入人间地狱。”
    肖恩的嘴炮起到了将娜仁托娅再次激怒的作用，却没有让其改变继续攻打法师塔的决定。
    相反让她撤退的速度更快，打定了决心不再与肖恩纠缠。
    娜仁托娅并没有彻底离开能量矿坑，仅仅是退出了法师塔的有效攻击范围。
    专心致志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用灵魂火焰能量浸染能量矿坑的能量结晶。
    大量的灵魂火焰被她注入到了地下，灵魂火焰就跟有灵性一样，自动在地下寻找能量结晶。
    甭管这些能量结晶原本是什么属性的，只要被灵魂火焰沾染上，就会变成碧绿色。
    “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你再怎么说，也是人类的一部分，至少曾经是，究竟多大的仇恨，让你铁了心，为一名怪物卖命到这种程度？”
    “难道你的心中，就不剩下半点人性？清醒清醒吧，难道你现在还没有认清你信奉的所谓女神的面目吗？那只是一只阴影位面的主母，擅长操控灵魂的怪物，你看看，这就是它真正的形象，它可曾用这种面貌出现在你面前？”
    “将这片大陆毁灭，究竟能够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真的认为，你的女神能够给你带来平和？这种怪物，永远不可能给你带来心灵的平和，有的只是更多的仇恨和空虚，直到变成与她一样的怪物！”
    肖恩对娜仁托娅展开了新一轮的言语攻击，试图撕破对方的心理防线，放弃眼前的所作所为。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肖恩连关于阴影主母们的记忆投影都放了出来。
    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也不知道娜仁托娅早已经清楚了阴影主母的本质，还是已经被彻底洗脑了。
    对于肖恩的言语挑拨，完全无动于衷。
    专心致志的做着用灵魂火焰浸染能量结晶的工作。
    无奈之下，肖恩也只能够从这方面入手，尽可能的对其展开抵制，试图清理那些被灵魂火焰浸染的能量结晶。
    只是效果并不理想。
    往粮食中扔把沙子容易，但是想把沙子从粮食中捡出来难。
    灵魂火焰又不是单纯的能量，里面还有这灵魂特制。
    一旦进入这些能量结晶后，属于灵魂的那一部分，就会与能量结晶中的能量纠结在一起，很难分开彼此。
    娜仁托娅的浸染速度又非常快，灵魂火焰巨人跑到哪里，能量结晶就会被浸染到哪里。
    很快法师塔的周围，就没有了净土，被灵魂火焰浸染的能量结晶石包围了起来。
    大量灵魂火焰的注入，也导致娜仁托娅控制的灵魂火焰巨人的身体大幅度缩水，很快便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娜仁托娅回头朝着南方，自己故乡的方向，深深的望了一眼，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爆！”
    咔嚓！咔嚓！咔嚓！
    一开始只是隐隐的、清脆的石头碎裂声。
    那些被灵魂火焰浸染的能量结晶碎裂的声音。
    砰！砰！砰！
    下一秒钟，便转变成了低沉的轰鸣，能量矿坑下的土地，就像有一条巨龙在翻身，不规则的拱了起来。
    轰！轰！轰！
    再下一秒，地动山摇，法师塔周边的土地开始大量的塌陷。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无脑白痴！”肖恩怒骂一声，不仅第一时间将主意识转移走，同时也将冰霜巨人收回，能离这里有多远就有多远。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娜仁托娅这个疯子，真的要引爆能量矿坑。
    一旦殉爆产生，根本无法阻挡。
    所有的能量结晶都会被炸上天去。
    肖恩的灵魂意识化为流光返回本体的时候，看到的最后一眼是。
    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在灵魂火焰巨人的轰击下，毫发无损的法师塔，就像孩童堆积起来的沙土雕像一样，崩溃坍塌。
    下一瞬间，整个能量矿坑都被撕裂，滚烫的岩浆喷涌而出。
    法师塔中本身就汇聚着大量的能量，更别说储藏室中，还堆积着大量，还没来得及运走的能量结晶。
    此刻全部成为爆炸的能量。
    就算是没有看到后续，肖恩也能够猜测的到。
    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能量矿坑中蕴藏的能量结晶，足以将方圆数百公里，全部掀翻上天。
    从外到里的爆炸，在地脉中心产生了一股强大力量，肆无忌惮的在地下蔓延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产生了。
    不仅奥丁大草原上的奥丁兽人们，感受到了强烈震感。
    就连断脉山脉南面的拜伦人，也清晰的感受到了。
    深埋埋在地下的岩浆将会破土而出，炸飞的尘土将会遮蔽天空。
    大量被一瞬间释放出来的元素，将会相互作用，形成恐怖的能量乱流，进而转变成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
    肖恩的意识虽然从能量矿坑那边收回来了，但是法则之躯已经速度全开的向着这个方向赶。
    他必须第一时间了解这里的事态，究竟有多严重。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元素波动，从能量矿坑方向传来，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苏菲丽雅的声音在肖恩的脑海中响起。
    能量矿坑爆炸，形成了恐怖的元素冲击波，即便是数千里开外的苏菲丽雅也感受到了。
    “正好，你不找我，我还准备找你，收拾一下，准备跟我一起北上，我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你那里，那里确实出现了大变故，天要塌了！”肖恩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菲丽雅也涌起了不好的预感，“难道又是圣乔治搞的鬼？那我更不能轻离这里！”

 第九百五十九章?联手探查

    “不是圣乔治的手笔，他还没有丧心病狂的这种程度，若是我估计的没错，他也正在北上的路上，是赫尔主母那个老混蛋留下的后手，娜仁托娅带着亡灵帝国的欲孽，流蹿到能量矿坑那边，将能量矿坑引爆了，很可能是想着利用剧烈能量爆炸引起的能量乱流，操控着浮空城钻进来。”肖恩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北面的情况。
    “娜仁托娅她疯了吗？”素来庄重文雅的苏菲丽雅，此刻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早就疯了，在她接受赫尔主母的力量，将活人变成活死人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只是现在疯的更彻底。”肖恩一阵咬牙切齿。
    赫尔主母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太狠毒了。
    永夜军领欣欣向荣的大好局势，将会被她这一手完全搞乱。
    肖恩很快便与苏菲丽雅汇合，一路直奔能量矿坑。
    刚刚越过了断脉防线，他们就已经清晰的看到了能量矿坑大爆炸带来的影响，有着稀稀落落的黑灰正在往下落。
    越往北，越往能量矿坑所在的方向，这种黑灰也就越浓郁，天空也就越黑暗。
    这种黑灰是剧烈爆炸溅起粉尘，与火山喷发的火山灰形成的混合物。
    很快大地上也出现了断层地面、塌陷口子。
    在距离能量矿坑还有二百多公里的时候，肖恩和苏菲丽雅更是一头撞上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超级能量风暴。
    碎石、冰雹漫天飞舞。
    电闪、雷鸣充斥其中。
    即便是肖恩与苏菲丽雅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眼睁睁的看着它往着南方肆虐而去。
    他们的法则之躯能量确实强大，但是在这种天地之威的面前，依旧不够看，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只能寄希望，双方之间的距离，将这场超级能量风暴大部分力量给消磨去，不至于给南方带去毁灭性灾难。
    肖恩与苏菲丽雅赶到能量矿坑上空的时候，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地被撕裂了。
    能量矿坑就像一朵绽放的超级菊花，到处都是向外绽放的口子。
    最短的那道也有二三十公里。
    最长的则超过了一百公里。
    这些被撕裂的缝隙中，大多数都有赤红沸腾的岩浆正在涌动。
    完全可以想象，能量矿坑爆炸的时候，究竟产生了多么巨大的力量。
    其他地方的地震，不过是这些撕裂口子的顺延。
    反倒是能量矿坑自身，依旧被庞大的能量乱流所笼罩着。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这里交错着，乌压压的火山灰遮天蔽日的笼罩在它的周围，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真实情况。
    与眼前这个庞大的能量乱流一比，肖恩与苏菲丽雅过来时遇到的那个能量风暴，根本不值一提。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产生能量乱流？我能够感觉到，这里的位面壁障已经被粉碎了，那群狗杂碎就要有机可乘了，该死，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道炽白身影迎着肖恩和苏菲丽雅飞了过来，一见面便气急败坏的高声怒吼道。
    不是不久前刚刚与肖恩他们交过手的圣乔治教皇，以及他形影不离的天使虚影又是谁。
    他并没有傻乎乎的靠的太近，这一次他可没有带天使军团过来，对上肖恩与苏菲丽雅的联手，并不讨好。
    苏菲丽雅能够感受到，能量矿坑爆炸引起的动静。
    圣乔治教皇自然也能够感受到，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
    “应该是教皇阁下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吧？毕竟你先我们一步到达这里！”肖恩可不会轻易的与对方交底。
    “你糊弄鬼呢！”圣乔治教皇冷着脸道，“你的能量之躯，最近一周一直在东海出没，距离这里要比我凭空多出一千五百公里，你却和我不分先后的抵达这里，你若是不提前出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不要跟我提什么速度优势，你我的速度，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肯定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不要玩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在这里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搞不好，我们大陆就要大难临头，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就要降临了。”
    “教皇阁下还真是有心人，竟然比我们领地中的很多人，都了解我的行踪。”肖恩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道，“我确实对这里异变原因了解一二，只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知道我手中的情报，必须等价交换才成，既然教皇阁下说，你在这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就先说说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是你先说？”圣乔治教皇不悦的反问道，“我怎么确定你是真知道？还是故意在套情报？”
    “教皇阁下的这个问题，不仅是在贬低我，还是在贬低你自己，我们之间至于沦落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相信你我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肖恩毫不掩饰对对方问题的鄙夷。
    你自己倒是先说啊！
    圣乔治教皇心中怒吼一声，却没有办法继续跟肖恩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否则自己就真的变成他嘴中的下三滥了，只能憋着火气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涉及到更高层次的神学，我不确定你们是否能够听得懂，你们眼中的世界，只是下位世界，在这之上，还有一个更辽阔的，更强大的上位世界。
    你们领地最近几年兴起的元素潮汐学，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完善。
    若是将其代入两个世界的关系，那就能够解释通了。
    元素潮汐是由上位和下位世界的不停，接近靠近和远离造成的。
    现在正处于涨潮期间，两个世界正在不停接近。
    上位世界的生灵，正在想办法就进入下位世界。
    若是上位世界带有善意的生灵进来也就罢了，若是带有恶意的，大规模进入，将会直接将下位世界代入地狱深渊。
    很不幸，我从这个能量乱流中感受到的是带有恶意的气息，恶魔们正在试图借助这道乱流，打开通往这个世界的通道。”
    “原来如此。”肖恩静静的听完对方的话后，方才反击道，“教皇阁下的情报确实有不小的价值，但是有一个观念我需要纠正一下。
    多元宇宙并不是只有你才掌握的情报，所有的位面，无论是大小强弱，理论上都是处在平等位置上，没有什么下等位面，上等位面之分，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既然你对这个位面如此了解，这么说来，你的主子也是来自这个世界，并且是所谓的善意的一方咯？”
    “究竟有没有上下之分，等到你们亲自对上来自哪里的生灵，你们就知道了。”圣乔治教皇闷哼一声，并没有直接接肖恩的话题，“我掌握的情报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了。”
    “这里先前是一个满是能量结晶的能量矿石坑，就在不久前，亡灵帝国的那些欲孽，在娜仁托娅的率领下，流蹿到这里，对这里发动了自杀性袭击，将这里给引爆了。
    先前我以为，她单纯的想要制造能量乱流，将自己的主子放进来。
    现在看起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赫尔那个混蛋，是想要将另一个位面的生灵放进来，让我们双方爆发位面战争，她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肖恩遵守了双方契约，如实相告自己掌握的情报。
    “充满能量结晶的能量矿坑，你们早就发现了这里，并且在开采这里的能量结晶为己用，难怪你们这几年的魔法运用发展的这么迅猛，原来有大量外来力量作为支援。”
    圣乔治教皇也是人精，瞬间便从肖恩透露出来的情报，解读到了更多东西，“你在开采这些能量结晶的时候，就没有想想，这些能量结晶是怎么来的？这么多的能量结晶可不能凭空而生出，而是大量能量对撞才能产生的，这里很可能是两个位面上次的对撞点，你若是早点将这里的情报共享给我们，我们一定想办法加固这里，就不会有眼前这种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教皇阁下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肖恩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屑。
    这话说得，就好像他圣乔治有多大公无私，若是先他们发现了能量矿坑，会知会他们一样。
    肖恩敢赌一个铜子，若是他们当时这么做，圣以太教廷绝对会与永夜军领因为争夺能量矿坑的控制权，打得不可开交，而不是着手解决它可能存在的未来威胁上。
    “肖恩领主，有什么好的想法？”圣乔治教皇转头把这个皮球踢给了肖恩。
    “好的想法谈不上，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深入能量乱流，看看爆炸最中心的状况，赫尔主母有没有趁虚而入，你说的恶魔们，究竟有没有将自己的触手伸进来，方便我们以后应对，此刻能量乱流正处于巅峰状态，远远超出了你我个人应对的能力，不如我们暂时放弃争端，联手深入。”肖恩给出了一个无奈建议。
    所谓的能量乱流规模太大，只是托词。
    毕竟肖恩可是曾经在能量虹吸柱中，三进三出的男人。
    两个位面之间形成的能量虹吸柱，无论是规模还是复杂程度，比起这个能量乱流都不逞多让。
    只是一个竞争对手在一边旁观的情况下，肖恩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做这件事情。
    “一起深入探查可以，联手我看就算了，你我联手不是提高效率，而是互相拖累，还不如我们分开同时深入！”肖恩的建议，圣乔治教皇只同意了一半。
    他心中也存着与肖恩相同的担忧。
    不对。
    应该是担忧更重才对。
    肖恩与苏菲丽雅夫妻档联手，对他造成的威胁更大。
    “好。”略微考虑了一下，肖恩便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其实双方都明白，到了他们的这种程度，保命手段太多了，想要彻底弄死对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旦打蛇不死，对方必然反噬报复。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只要是聪明人，双方就会尽可能的保持克制。
    双方又深入的交流了一下，发现对方肚子中已经没东西可挖，便各自分开了。
    也没有分开的太远，至少让对方保持在自己的感知视线内，然后八仙过海，各展神通，准备撕开能量风暴的外层，窥视一下内部的情况。
    神术——神力护罩。
    圣乔治教皇蓄势半天，释放出了一个新的神术。
    一个由炽白圣力组成的光罩将他笼罩起来，所有碰到这个护罩的元素立刻由狂暴的野兽，变成了小绵羊。
    他的脚步所过之处，风停、雨止、雷收。
    有一种能量乱流主动给他让路的错觉。
    领域法术——元素禁锢。
    相比起圣乔治教皇，肖恩的手段更暴力一些。
    直接用法则力量，将面前的能量乱流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容纳他们自由进出的通道。
    能量乱流虽然声势惊人，但是毕竟只是普通元素能量引发的。
    对肖恩他们造成的威胁也相对有限。
    哪怕那些狂暴元素没有禁锢，真的形成攻击落到他们身上，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将他们击溃击落。
    “位面壁障真的被炸穿了！”
    饶是肖恩他们见识多广，等到他们深入能量乱流深处，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呆了。
    这股能量乱流跟普通的风暴差不多，外面的元素狂舞，真正的中心，却风平浪静。
    能量矿坑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抹去，只剩下一个更巨大、更深的岩浆坑，里面有着大量赤红岩浆翻滚，顺着先前炸开的地面裂缝奔涌。
    最诡异的是。
    这些岩浆并不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而是从空中，如同瀑布一样喷涌出来的。
    天空真正意义上被撕裂了。
    肖恩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更让肖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这些喷涌而下的岩浆中，夹杂着大量赤黑怪物，它们就像水中的游鱼一样，在能够瞬间将常人化为焦炭的岩浆中，自由自在的畅游。
    那些赤黑怪物造型不一，相同的是扭曲而又凶恶，这一点倒是与扭曲梦魇有很大的相似性。
    只是它们并不是能量体，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实体。

 第九百六十章?地狱魅魔

    “咯！咯！咯！”
    肖恩与圣乔治教皇刚刚穿过能量乱流，暴露踪迹，便有数量不菲的赤红怪物。振动翅翼，怪笑着迎着他们飞了过来。
    这些飞行怪物，是一副类人女性模样，身体丰满而又妖娆，面庞妖艳，尤其是一双如同岩浆一样暗红的双目，似乎能够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头上生着羊角，双腿下半部也是羊足，身上的关键位置披着一层暗红色角质鳞甲。
    她们在肖恩与圣乔治教皇的法则之躯面前，有些不起眼。
    实际上她们的身量很惊人，刨除恶魔翅翼，与肯塔纳野蛮人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她们属于半飞行物种，并不以身量见长，已经如此恐怖，那些在岩浆中来回游动，以身量见长的有何等恐怖？
    这些飞行怪物迎着肖恩他们飞上来后，并没有直接冲上来。
    而是围着他们搔首弄姿，一双炭火一样的赤红双目，光芒大盛。
    肖恩只觉自己眼前一花，什么能量乱流，什么岩浆绝地，什么空间裂缝，全部消失。
    眼前只有无数或性感，或文静，或妩媚，或羞涩的千娇百媚的美女，正在向自己款款走来。
    肖恩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有些不正常，有一些东西似乎被自己遗忘了，但是又想不起来。
    好像自己的思维完全凝固了，没有办法转动。
    嗡！
    一股庞大颤力，由内而外，充斥了肖恩的全身心，周身法则光芒大盛。
    啊啊啊……
    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
    已经不知道何时悄悄靠近了肖恩与苏菲丽雅的飞行怪物们，冒着股股黑烟惨叫着逃蹿。
    离得最近的那三四名，身上甚至冒起了一团金色的火焰，滋滋的煅烧着它的身体。
    噗通！
    这几名已经燃烧起来的飞行怪物，一头扎入了滚沸的岩浆中，持续了十几秒钟，方才重新冒出头来，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肖恩与苏菲丽雅。
    它们身上的金色火焰已经熄灭，但是给它们留下的严重灼伤痕迹并没有消失，伤口处有着丝丝缕缕的金光缠绕着，阻止着它们的重生修复，正有类似于岩浆一样的血迹往外流淌。
    能够用岩浆进行灭火，这些怪物果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当然了，它们刚刚灭的也不是普通的火，而是法则之火。
    它们跳入岩浆中进行灭火，遵循的也不是什么水灭火这种基本原理。
    同样利用的是法则之间的对碰。
    下面的岩浆可是来自它们的位面，对它们自然有着天然的倾向性，虽然是暴烈的岩浆，对它们却有着滋养治愈作用。
    “竟然敢跟我们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苏菲丽雅比肖恩慢了半拍苏醒了过来，大为恼火，一双法则巨剑，旋风一样舞动了起来，对着周围的飞行怪物斩了过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苏菲丽雅的法则巨剑，很多明明马上就要斩中对方了，却出现了瞬间不正常的停顿，对方顺势躲过了法则巨剑的斩劈。
    一边的肖恩看的分明，苏菲丽雅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异常。
    这显然是那些飞行怪物的特殊能力在作祟，虽然他们没有办法再让已经产生提防的苏菲丽雅产生幻觉，却已经拥有短暂影响她的能力，让她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这种情况下，苏菲丽雅明明拥有惊人的速度，超群剑术，上下翻舞，连续追砍了十几剑，硬是没能砍翻一名飞行怪物。
    “这些怪物有些不太对劲，有一些明明能够砍中的，却被它们不可思议的躲开了。”当事人苏菲丽雅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主动停手，重新飞回了肖恩的身边。
    “它们影响心智的魅惑幻术，依旧在影响着你我，在不将它们这一招彻底破掉之前，我们想要击中它们，要么看运气，要么就是先前我那种，无差别范围攻击，让它们没有地方可以钻。”肖恩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形如实告诉苏菲丽雅。
    “好厉害的魅惑幻术！”听闻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苏菲丽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它们就是传说中的地狱魅魔？”
    “应该就是他们。”肖恩给出了肯定答复道，“阿沙恩大陆上流传的神话传说，现在的大多数都是教廷版本，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而教廷信奉的真理之神，压根就不是我们的本土真神，而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
    所以，那些神话传说，包括那些神话传说中的神灵和怪物们，并不是单纯的神话传说，而是一段段历史，另一个位面的历史。
    既然这个位面裂缝，连通的是真理之神的老家，他们神话传说自然就能够与其对上号了。
    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收集了解一下，教廷中记载流传的神话故事了，或许有助于我们了解，我们即将要对面的敌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肖恩下意识的看了圣乔治那边一眼。
    相比起他与苏菲丽雅，圣乔治教皇那边的战况更激烈。
    这些恶魔似乎对圣乔治教皇有着天然的仇恨。
    更准确说，应该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能量波动，有着天然的仇恨。
    冲向肖恩他们的地狱魅魔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奔着圣乔治教皇去了，有一种不死不休的味道。
    但是相比起肖恩他们，圣乔治教皇对于地狱魅魔，明显是知根知底，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地狱魅魔的魅惑幻术，根本无法对圣乔治教皇产生丝毫的影响，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神术护罩在生效，还是在肖恩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又施展了新的防护神术。
    圣乔治教皇攻击这些地狱魅魔的手段也十分奇特，并没有直接攻击它们的身体，而是直接从它们的灵魂下手。
    要么直接将它们的灵魂直接拽出来，要么直接没杀掉。
    没有了灵魂，这些地狱魅魔自然就成了一枚枚实心饺子，打着旋的从空中落了下去。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七八名地狱魅魔死在了他的手中。
    剩下的地狱魅魔，只敢在他的身边虚张声势，不敢再往前冲。
    这种情况，从侧面验证了圣乔治教皇先前向肖恩所说的情报。
    圣乔治教皇身上的天使虚影，以及他们背后的主子真理之神，就是出身自另一个位面。
    a162号位面。
    只是这个位面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存在着激烈的内部战争。
    这种内部战争是不可调和的，哪怕是对外的位面战争中。
    因为他们这种独立，不仅仅是理念、生存需求的冲突，最重要的还是法则方面的冲突。
    光明永远不会与黑暗妥协。
    真理之神就是不折不扣的光明正义阵营。
    而这些恶魔则是黑暗邪恶的物质化，为了毁灭而生。
    这一点在从能连乱流中出来，肖恩就已经明白了。
    “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就没有办法将眼前这道空间裂缝封死吗？你我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都差点中了这些魅魔的招，普通人只怕很难对它们产生威胁，若是任由这些怪物进入蔓延，这片大陆只怕要变成一片焦土了。”苏菲丽雅眉头紧锁，目光盯着撕裂天空的那道巨大裂缝问道。
    “我也想，但是凭咱们两个人的实力，哪怕是加上圣乔治教皇的，把我们三个的法则之躯全部填进去，只怕也修补不了这道裂缝的十分之一。
    更何况现在通道已经打通了，有了大规模智慧生命涌入，说明这个通道的另一头，已经被他们所把持，他们是不会任由我们封闭通道的。
    你没有感觉到空间裂缝的另一面那个宏伟意志吗？
    如此宏伟意志绝对不可能是人力，哪怕是神灵也没办法拥有，那是法则的力量。
    对面那个世界，已经觉醒了属于自己的盖亚意志。
    好不容易在猎物的身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它怎么可能任由我们封闭？”肖恩一副不容乐观的模样。
    那种浩瀚力量，即便是能量乱流与空间裂缝强烈的波动，也没有办法遮蔽掩盖。
    在这个宏伟意志中，肖恩感到了实质的疯狂与恶意。
    无论是怪物还是奔涌过来的岩浆，都有着这份意志气息。
    “就算是没办法关闭空间裂缝，岩浆呢？总要想办法封闭继续往这涌吧？若是空间裂缝开在另一个位面的岩浆层深处，任由它永无止境的喷涌下去，我们大陆迟早要遭殃。”苏菲丽雅也知道，现在想要关闭眼前这个空间裂缝，无疑天方夜谭。
    法则之躯虽强，也是拥有力量上限的。
    空间裂缝这件事情，明显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够干涉范畴。
    一个幽影城的位面内空间裂缝，他们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勉强整明白，操控自如。
    更别说是直接连通两个大位面之间的大窟窿。
    就算是抛开肖恩刚刚提到的那个宏伟意志暂且不谈。
    就连这个空间裂缝自身，他们也不敢贸然靠近。
    那是能量乱流的源头，那里的能量波动比能量乱流还要混乱百倍。
    因为其不仅牵扯到各种元素能量，还牵扯到两个位面之间截然不同元素的融合就纠缠，这是法则层面的乱流。
    即便是苏菲丽雅对于法则之躯的运用掌握，远远没有肖恩那么透彻，却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威胁，对于法则之躯的威胁。
    不要忘记了，法则之躯的骨架就是由大量法则之力搭建成的。
    这种特性，让其成为了扭曲梦魇的致命克星。
    但是面对眼前这种法则乱流，就有些无能为力，它会打乱法则之躯的内部结构。
    若是连自身都保不住，又何来的修复？
    “这一点你倒是无需担心，就算我们愿意面对这种情况，对面盖亚意志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我们看到的这些岩浆并不单纯，这是另一个位面入侵我们位面的一种手段。
    通过大量注入自己位面物质，让自己的位面与入侵位面的法则混合在一起，加深两个位面联系的同时，还会制造出一个介于两个位面的混沌地区，成为他们位面入侵士兵大量涌入的通道。”肖恩对眼前空间裂缝，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见解。
    若是将所有的位面比喻成位面大海中一条鱼的话，阿沙恩位面和阿比盖尔位面属于那种食素鱼，不肥不瘦的那种。
    而a162号位面则是凶猛鲨鱼，那种身经百战，不知道吃了多少大鱼小鱼，甚至同类鲨鱼的强者。
    他们面对位面战争更得心应手，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并且清楚怎么面对。
    这一点从攻击他们的怪物就能够看得出来。
    这些恶魔们，并不是在岩浆中漫无目的游泳，而是如同工蚁一样，正在建造，利用岩浆正在建造。
    建造的东西自然不言而喻——彻底将两个位面联系到一起的稳定通道，便于他们后续大军的涌入。
    对于一场跨位面的战争来说，这种利用岩浆通道游入的方式，太低效率了。
    “言之有理。”苏菲丽雅一点就通，“是我有些惊乱了分寸，空间裂缝是一码事，稳定的能量通道又是另一码事，我们现在虽然棋差一筹，落了敌人一步，却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争夺这里的控制权，将会成为关键。”
    肖恩也在趁机整理自己的思路道：“这只是一方面，不要忘记了，还有一个打开这个空间裂缝的幕后黑手，还在虎视眈眈，赫尔主母打开这个空间裂缝，并不是为了将我们位面拱手相让，而是将水彻底搅浑，只有水浑了，它才能够趁机摸鱼。
    想要摸鱼，必须趁早，若是我们位面已经被另一个位面彻底吞并，或者另一个位面被我们彻底赶出去了，可就没它什么事情了。
    它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我们不防备，甚至与敌人战争的关键时刻，带着布瑞桑浮空城，一起出现在我们的核心腹地，给我们致命一击。”
    “没有这么容易吧。”苏菲丽雅提出了另一个疑点，“按照你的说法，为了打开这个空间裂缝，赫尔主母在我们位面的棋子，全部丢出来了，在先前的那种大爆炸中，根本不可能幸免于难。

 第九百六十一章?能量投影

    没有了里外配合，它就算是拥有浮空城，想要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以前确实如此，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大门大开，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法则力量，从另一个位面涌入，其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撕裂、削弱我们的位面壁障，一旦削弱道某种程度，赫尔主母就能够带着它的梦魇大军降临，甚至让两个世界出现重叠，将这里变成它的老巢。”肖恩却不乐观。
    整件事情都是由赫尔主母主导的。
    按照肖恩对于这个家伙的了解，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绝对不会干损人利己的事情。
    它既然选择这么做，很有可能会有第二手、第三手，乃至第四手的后手等待着他们。
    “这个狡猾的混蛋，我们决不能让它牵着鼻子走。”苏菲丽雅顿时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虽然击败了亡灵帝国，不代表他们对梦魇们无惧了。
    大部分领民对于梦魇还是没有反抗之力的。
    若是赫尔主母驾驶着浮空城，突然出现在人口众多的城市上空，不用半日，它就能将那里变成人间地狱，所有的领民都会变成为它冲锋陷阵的梦魇。
    “你们两个准备闲聊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想等更强大的恶魔钻进来，再动手不成？”另一边压力不停增加的圣乔治教皇，眼见肖恩与苏菲丽雅对着空间裂缝指指点点，商讨着整个位面未来的出路，忍不住怒吼斥责。
    只见围绕在他身边的地狱魅魔数量，不减反增，随着数量增多，它们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尝试进攻。
    肖恩他们一行人的先后到来，对于空间裂缝另一面的宏伟意志，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刺激。
    力量被其进一步的鼓动起来，不仅往阿沙恩位面涌动的岩浆进一步增多，岩浆流中裹挟的恶魔数量也在急剧飙升，其中以拥有飞行能力的地狱魅魔数量居多，大头全部跑到圣乔治教皇那边去了。
    真正让圣乔治教皇压力大增的，并不是这些地狱魅魔。
    这些家伙最擅长的还是魅惑控制，一旦这项压箱底的能力失效，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而是一个时隐时现的庞大身影。
    就在圣乔治教皇冲着肖恩他们发火喊话的时间，那个庞大身影似乎窥测到了进攻的时机。
    空间撕裂，它凭空跳到了圣乔治教皇的身前，对着它的脑袋就是一斧头。
    “等的就是你，给我定！”圣乔治教皇怒吼一声，身上的圣力涌动，形成了一个范围控制神术，自然是进入神术范围内的事物，都被强行捆锁。
    圣乔治教皇冲着肖恩他们发火是假，引蛇出洞是真。
    肖恩这个时候，方才看清那个新恶魔的模样。
    它的身量远远不是地狱魅魔所能比拟的，身高绝对超过十米，身上的肌肤介于普通物质与熔岩之间，粗糙而又凹凸有型，充斥着夸张的肌肉，一双巨大的恶魔之角耸立着，身上有着数量众多凹凸不平的尖角尖刺，宛如披着一层铠甲，身上涌动着熔岩一样的火焰，看不清它真正的面目。
    手中的武器更是独特，尺度绝对是量身打造的，看起来像斧头，但是头部却呈现圆形状，粗糙的好像直接从模具中取出来，别说开锋，就连打磨都没打磨的样子。
    但是绝对不能小视它的威力。
    单说它的份量，就能够轻轻松松的将人敲成肉饼。
    更别说上面涌动着即便是肖恩都心寒的毁灭气息，若是让这柄斧子砍中，绝对不是好消受的。
    它明明没有翅膀，却能出现在空中。
    依靠的就是刚刚那种近乎瞬移得传送能力。
    大恶魔。
    与天使们齐名的恐怖存在。
    恶魔军团中的领军人物。
    但是这名大恶魔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不是肖恩先前交手的那些天使们所能比拟的，包括那名天使首领。
    只见他身上的暗红烈焰喷涌，与圣乔治教皇的圣力嗤嗤的对抗着，下一秒钟便从这种控制中挣脱。
    圣乔治准备的后续攻击还没有递出，它的恶魔之斧，已经顺势劈了下来，重重的砍在了圣乔治教皇的神力护罩上。
    砰！
    被天使虚影所包裹的圣乔治教皇，明明拥有数倍于对方的体量，却生生的被对方这一恶魔巨斧砍飞。
    神力护罩虽然没有被一斧砍碎，却也是色泽暗淡，与最开始不可同日而语。
    这名大恶魔得势不饶人，身形如同火焰一样闪动，从圣乔治教皇的身后冒了出来，劈头又是一斧头。
    而一直在圣乔治教皇身边鼓噪不休，不敢上前的地狱魅魔们，此刻全部围拢了上来。
    对着圣乔治教皇一阵搔首弄姿，施展干扰攻击。
    只要圣乔治有一瞬间被干扰，他们的主人就会教他怎么做人，不对，怎么做恶魔。
    一个连半神水准都不到的家伙，竟然跑到恶魔巢穴中耀武扬威，这不是自寻死路？
    “救人！”肖恩冲着苏菲丽雅招呼一声，挺枪率先冲了上去。
    若是这名大恶魔拥有直接弄死圣乔治教皇的实力，他绝对会按兵不动，选择冷眼旁观。
    相信同样的情况下，圣乔治教皇绝对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是双方很难调和的矛盾决定的。
    但是从肖恩对圣乔治教皇的了解，对方还没有孱弱到这种程度。
    准确说，大恶魔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就从他的控制神术中挣脱，更别说是将其击飞。
    因为圣乔治教皇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自从进入能量乱流，出手的自始至终只有天使虚影，置身其中的圣乔治教皇根本没动弹。
    这更像是圣乔治教皇精心准备的陷阱，为了麻痹敌人，方便发动雷霆一击。
    顺水人情，肖恩自然不介意卖。
    就在大恶魔的第二记攻击临头的时候。
    一直龟缩着的圣乔治教皇终于出手了，一道炽烈的圣力，以锁链状甩了出来，将大恶魔捆了一个结实。
    天使虚影的天使巨剑，也当头砍来。
    大恶魔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陷阱，抽身想退，庞大身体化成一团火焰，想要故技重施，利用自己最擅长的传送法术，从圣乔治教皇的身边跳离。
    但是缠绕在它身上的圣力锁链，如影相随，无论大恶魔如何变化自己的形态，都无法从中脱离。
    很显然，这道圣力锁链不仅禁锢了大恶魔的身形，同时还禁锢了它的传送能力。
    只有将其这项天赋能力禁锢，才能够真正对其造成威胁。
    否则在真正有威胁的攻击临头前，它就早早的跳蹿了。
    天使虚影的这一击，可谓是含恨而来，催动到了极致，重重的斩在了大恶魔的脑袋上。
    嗡！砰！
    哪怕天使虚影是能量体，但是能量足够凝聚，依旧产生了不弱的物理攻击特性，将大恶魔敲击的头昏脑胀，本身就粗短的脖子，似乎又短了一截，身形直接变成了一颗大陨石，朝着下面的岩浆地砸去。
    更别说是天使巨剑上，附着着大量圣力，冲击灼烧着大恶魔，发出刺鼻难闻的恶臭，那是混杂着硫磺、腐臭、皮肉灼烧的恐怖味道，这种味道，轻轻松松就能让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你给我起来吧！”这个时候，驰援的肖恩已经杀到了，追上正在做加速自由运动的大恶魔，就是一记挑刺。
    将大恶魔再次送向了紧跟在它身后的圣乔治教皇。
    一柄璀璨的圣力长矛，正在天使虚影的手中凝聚，双手高举，迎着大恶魔刺了过来。
    “吼！”
    看到那道圣力长矛，大恶魔终于有点慌了。
    那是战神的胜利之矛，虽然只是一道能量虚影，但是对于他们恶魔，有着独特的刺杀之力，一旦被其贯穿了自己的恶魔心脏，就算是不死，也得重创。
    这些真理之神的信徒，怎么会有战神的手段？
    两大神系不是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难道他们在这个位面准备了陷阱？
    砰！
    大恶魔的一枚恶魔之角，连根断裂，如同出膛炮弹一样，向着天使虚影射了过来，锁定的目标，正是被其护在心脏位置的圣乔治教皇。
    只见那牛角一样的恶魔之角上暗红光芒涌动，浮现了无数繁复而又流露着邪恶气息的魔法回路。
    只听噗的一声，圣乔治教皇的神力护罩，在其面前，就像利刃戳豆腐一样，一戳就破。
    恶魔之角也拥有类似主人一样传送能力，戳破神力护罩后，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圣乔治教皇的面前。
    与其一起到的，还有地狱魅魔们的魅惑攻击。
    连番夹击下，圣乔治教皇哪里还顾得进攻，勉励进行闪避，将圣乔治教皇所在位置避让开，任由恶魔之角洞穿了天使虚影，留下了一个足足有一人粗细的口子，迟迟没办法修复。
    断角求生的大恶魔，也趁机挣断了圣乔治教皇没精力操控的圣力锁链，准备利用传送能力远遁。
    “想走，没那么容易。”肖恩一把抓住了大恶魔的另一只恶魔之角，攻城锤一样的拳头，对着它的脑门轰了过去。
    法则巨拳金光闪烁，一拳下去，轰的大恶魔皮开肉绽，岩浆一样的血液横流，这位身经百战的恶魔将军，也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第二拳下去，被肖恩牢牢握住的恶魔之角根部晃动，有一种要被活生生掰下来的架势。
    传说中，恶魔们的力量并不在他们的心脏中，而是在它们的角中。
    角越大、越多的恶魔，拥有的力量也就越大。
    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恶魔之角，这名恶魔将会元气大伤。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姑且不论。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对于大恶魔来说，恶魔之角不仅是摆设，还是一件强力武器，关键时刻，能够起到绝杀保命的作用。
    断角保命和硬生生的被人连根掰断，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前者是不伤及要害的独特技能，事后还可以长出来。
    后者则是连根拔起，很难再有痊愈的机会。
    可是被人近身纠缠住，根本没办法脱身。
    只能跟肖恩硬碰硬，粗长的恶魔巨斧没有施展的空间，只能也抡起拳头，对着肖恩的法则之躯一阵轰击。
    大恶魔的每一拳都称的上势大力沉，锤的肖恩的法则之躯能量乱颤，英魂浮现。
    咔嚓！
    在肖恩将大恶魔轰杀之前，这根恶魔之角率先坚持不住，连根断裂。
    散发着浓郁硫磺味的恶魔之血，喷涌而出。
    噗通！
    失去了束缚，连吃了两记大亏的大恶魔，再也不敢停留，直接发动传送技能，根本不再给圣乔治教皇和肖恩控制自己的机会，一头没入了滚烫的岩浆中，与其融为一体，再也不敢轻易露头。
    肖恩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随手把玩着血淋淋的恶魔之角，一边疑惑的问道：“教皇阁下，传说中天使不是与大恶魔势均力敌吗？怎么跟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凭眼前这一只大恶魔，就足够挑翻你的小半个天使军团，究竟是这只大恶魔的实力太强悍？还是你的天使军团只是个冒牌货？”
    “能量投影和实体当然有区别。”圣乔治教皇闷哼一声，果断闭口不言，差点上了肖恩的大当，将自己的底都差点完全透出来了。
    “能量投影？你是说你们的天使军团，既然是能量投影，你的意思是他们并不逊色于这些大恶魔？”肖恩还是从圣乔治教皇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很多东西来，“若是这样的话，就能够说得通了，在没有空间裂缝的情况下，你就能够招募一支天使军团过来，难怪这些天使灵魂给我的感觉如此脆弱，就像一张张白纸一样，感情是在这里的并不是他们的本体。
    让我猜猜这些能量投影是怎么做出来的。
    首先需要天使们真正的灵魂碎片，必须以这个作为依托，还需要有人在这边作为接应，并且提供大量的力量，否则他们的能量投影没有那么容易产生。
    而最方便的手段，就是利用信仰。
    这么说来，即便是他们的能量投影被杀死了，他们的本体也不会受到致命伤害，顶多是灵魂受到冲击，只要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就能自我修复，甚至制造出新的能量投影出来。”

 第九百六十二章?无力回天

    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圣乔治教皇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看肖恩的目光，就像在看鬼，能够看透人心的鬼。
    在肖恩的面前，他充分体会了什么叫做言多必有失。
    自己说个一，对方根据自己掌握的二，就能顺势推出三，甚至四五六来。
    自己一旦进行反问，无疑是在承认对方推测的正确性。
    “我明白了。”肖恩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
    “你明白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呢！”圣乔治教皇没好气的道。
    “教皇阁下闭口不言吧，说明是不想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给我，这说明我先前的推测是正确的。”
    肖恩却是紧咬着不放，想要从圣乔治教皇那里试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出来，“你们的天使军团采用能量投影的方式，也是迫于无奈，想要本体降临，必须有类似于眼前安全位面通道。
    眼前这个能量通道，连接的虽然是地狱，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多少还是会有益的，至少让两个位面处境更稳定，距离也更紧，更方便你们天使军团的能量投影降临。
    能量投影的能力，应该不是你们天使独有的，那些强大的恶魔应该能够做到。
    看来我们以后需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才成。
    不得不承认，在能量的运用，尤其是个人的修炼方面，你老家的人，远远的走在我们的前面，但是想要依靠这些，就想吞并我们的家园，那是休想。”
    “我在这里需要纠正一下，武力掀起位面战争，吞并其他位面，那是恶魔魔鬼从事的行径，我们神族从来不赞成这种做法，并且不遗余力的帮助其他位面。
    这场战争并不是现在才打响的，已经持续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
    否则你以为真理之神的信仰，为什么能够在这个位面生根发芽，并且发展壮大？
    这个位面又为何在数次位面战争中幸存，延续到今天？”圣乔治教皇出言纠正道。
    “教皇阁下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肖恩并没有直接否定圣乔治教皇所说。
    从自己掌握得重重历史迹象看，两个位面之间确实纠缠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已经爆发了规模不等的位面战争。
    说不定真实情况，还真如圣乔治教皇所说。
    哪怕圣乔治教皇所说的都是真的，却不代表他们的真实目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光明。
    他们同样别有所图，甚至称得上是另一种方式的殖民。
    等到所有的人，都被他们的信仰洗脑，成为他们的无脑狂信徒。
    到时候他们一声令下，就能够让对方将自己的位面拱手相让。
    “虽然这里面也有当时居民努力奋战的功劳，我们神族在其中确实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是我们指导着他们，如何战胜那群来自地狱的恶魔们。”圣乔治教皇露出了矜持而又自傲的笑容。
    “那我们这一次还要借助教皇阁下，以及你们真神的力量了，不知道眼前这道空间裂缝如何处理？能不能请你们的真神，在它还没有造成更大破坏，送更多恶魔进来之前，将其封闭？”肖恩挤兑圣乔治教皇。
    “这个还真做不到。”一丝尴尬在圣乔治教皇的脸上闪过，“空间裂缝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肯定是开在无底深渊的最深处，哪里有着恶魔们的顶级强者，真神一旦降临那里，还没等找到空间裂缝的位置，双方就要爆发神战了。”
    “爆发神战不是更好吗？神族帮我们吸引住了恶魔们的注意力，他们就没有力量侵略我们位面了。”肖恩阴损的建议道。
    “想的倒是很美，但是你远远低估了神战威力，也远远低估了我们面对敌人的实力。”圣乔治教皇的脸上有着一分自傲，又有着一分不屑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位面巨大，可是放在真神的位面，只是渺小一隅。
    这么说吧，地狱十八层，天堂有九层，每一层的面积都不会比这片大陆小，现在入侵我们的，只是十八层地狱中的一层，若是掀起全面神战，哪怕是被稍微的波及了，这个位面也有可能会成为废墟，要么沉沦地狱，要么被天堂吞并。”
    圣乔治教皇只要开口，就会上了肖恩的套，不自觉的就会透露出有用信息。
    没办法，谁让肖恩对于自己的敌人了解实在有限呢。
    很多信息在圣乔治教皇那里，只是常识，到了他这里，就是有用信息。
    只是这一次圣乔治教皇不自觉中透漏出来的信息有点惊人。
    这一次他们面对敌人的强大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按照圣乔治教皇的说法，另一个位面本身就不是单纯三次元位面，自身就处于多元状态，进行重重分层的，上下足够有二十七层之多，每一层的面积都不会比阿沙恩大陆小。
    双方之间的实力位面太过悬殊。
    作为阿沙恩大陆有限的顶端人物，为了即将到来的位面战争，他已经殚精竭力，费劲了心思，恨不得将整个位面的所有人力物力，全部调动起来。
    而对方却视为家常便饭，将不同阵营之间的争权夺利的重要性，凌驾在这场位面战争之上。
    更准确说，他们将这场位面战争视为他们新开辟的战场。
    圣乔治教皇以及他身后的天使虚影，不过是神族阵营中的一名前锋军，一枚棋子。
    只是这枚棋子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想要借着这次位面战争的机会，趁机壮大自身，甚至跻身入真神的行列中。
    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实力对比，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这种明悟，让肖恩甚至不自觉地在心中做出了调整，调整了对圣乔治教皇与天使虚影的看法与以后可能涉及到他们的决策。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轻易的杀死他们。
    因为他们只是马前卒，真正强大的，是他们身后的那支神族。
    杀死他们，只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身后的势力就会派遣其他代言人，前来处理这边的事物。
    相比起不知根底的新代言人，已经熟悉并且存有私心的圣乔治教皇他们，反而对他们更有利。
    想通了这条道理，肖恩先前尖酸刻薄的嘴脸，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温和而亲切的笑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敌人势力坐大，我们不愿意看自己的家园沦入地狱，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你们自身的情报不方便透漏，这些恶魔们的总方便透露吧？比如这十八层地狱？比如先前与我们大打出手的大恶魔，处于什么水准？数量多不多？还有没有比他们更强大的恶魔存在？”
    “想要情报共享？”圣乔治教皇不怀好意的望着肖恩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领主阁下不会是想在我这里吃白食，白白拿走吧？”
    “什么叫做吃白食？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在对付这些恶魔上，利益是一致的，我们帮助你们阻挡，甚至消耗恶魔的实力，对你们神族来说，不就是最大的帮助吗？”肖恩义正言辞的道。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像领主阁下这么不要脸的，你这完全是在偷换概念，明明是我们在帮助你们位面，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帮助我们了？你要搞清楚一点，若是你们位面沦陷了，将会牵扯到你们位面所有人的生死存亡，而对于神族来说，不过实力对比出现了小偏差，并不会影响大局。”被肖恩的无耻嘴脸刺激的圣乔治教皇，情不自禁的暴露出了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
    他在天使虚影的影响下，早已经不再将自己视为凡人中的一员，而是归到了神族。
    他只怕是并不看重位面之分，而是像他之前所说的上下位面那样。
    从一开始他便将自己的位面置于对方之下，甚至视为自己位面本身就是对方的一部分。
    他以进入另一个位面生存，视为一种奖赏和荣耀，自己土生土长的位面，自然就可以随意放弃了。
    这完全可以看成是另一种方式的入侵。
    别恶魔们的手段更高明，起步更早的入侵。
    让当事人都感觉不到自己被入侵了，相反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
    “教皇阁下这么说就不对了，小失利往往决定了大成败，更何况，这其中关系到的不仅是神族的得失，最重要的还是教皇阁下你自己的，若是恶魔的力量在我们位面遭到重挫，你说这份功劳要算到谁的头上？”
    肖恩根本不给圣乔治教皇思考的时间，“这还用想，当然是教皇阁下您，这会不会影响你未来在神族中的地位？
    在我看来，教皇阁下的未来，并不在神族，而依旧在我们位面。”
    眼见圣乔治教皇露出了思索的模样，肖恩再接再厉，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道：“你想啊，按照你的说法，神族中强者如云，教皇阁下投入其中，分分钟就会被淹没，根本不会有人重视你。
    但是你身后有一个强大位面作为支撑的话，情况就有所改观了，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在你们位面，最有实力的真神和恶魔中，必然会掌握着一两层位面，至不济也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广袤领地，有一大群坚定的支持者。”
    “只有掌握一层位面的恶魔，才有资格称之为恶魔大军。”圣乔治教皇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虽然肖恩歪理连篇，但是不得不说，最后这一条，确确实实说到他心里去了。
    神族利益固然重要，但是远没有自己的利益更至高无上。
    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的利益，神族的利益都是可以抛弃的。
    更别说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在不违背神族整体利益的情况下。
    眼见圣乔治的神情有些柔和，语气有些松动，肖恩心中暗喜，再接再厉道：“人的目光就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因为我们目前的冲突蒙蔽了双眼，关于恶魔的情报，教皇阁下是不是可以共享一下了？”
    “这个嘛，需要从长计议。”涉及到实质问题的时候，圣乔治教皇立刻又打起了官腔，对付恶魔的态度上达成共识归达成共识，情报共享又是另一码事了。
    这个老奸巨猾的混蛋，这是打定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非要用手中的情报换点什么才成。
    肖恩心中暗骂一句，你就当宝贝藏着掖着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手中的情报，变的跟豆腐渣一样不值钱，休想从我这里换走半点有益的东西。
    眼见圣乔治教皇这是准备拿自己掌握的情报当筹码，想要从自己的手中换取实际利益。
    肖恩果断不再继续纠缠，而是转变思路，从其他地方获取有用的情报。
    希望这些恶魔灵魂中能用有点东西，尤其是刚刚被他硬生生掰断恶魔之角的大恶魔，无疑是最佳的情报来源。
    从对方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看，对方即便是在恶魔中，也应该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将这只大恶魔的灵魂活生生的抽离出来。
    大恶魔刚刚这种近距离传送技能，太过妖孽，很难将其困住。
    更别说，圣乔治教皇与肖恩刚刚的连番摧残，已经彻底将它惊到了，只怕他轻易不会再从岩浆中冒头。
    这件事情只能留到以后，慢慢想办法了。
    “现在情况已经确认，教皇阁下，有没有好的办法？比如修复眼前这个空间裂缝？”肖恩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边进行这最后的尝试，试图从圣乔治教皇这里再挖掘一点有用的东西。
    “这已经超出人力范畴，就算是真神在这里，也无能为力，两个位面的通道已经形成，这里将会成为两个位面之间的交汇点，整个位面都会往这个方向压，进一步撕裂这里的空间，就算那些恶魔什么都不做，用不了几年，他们的大军也能够在这里自由进出。
    更别说那些恶魔们有了机会后，一定会倾尽力量，在这里建造自己的军队召集门，甚至建立自己的要塞。”圣乔治教皇已经产生了去意，“现在该了解的情报，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我要返回圣山做准备了，若是领主阁下还想要关于恶魔的情报，我们以后可以慢慢坐下来详谈，你知道哪里能够找到我。”

 第九百六十三章?收集情报

    “教皇阁下就放任它们不管？”肖恩有几分愕然的指着下面的那些恶魔道。
    “只要连同地狱的空间裂缝在，这些中低级恶魔，就会像污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入进来，根本杀不尽，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浪费在他们的身上，若是领主阁下有这个精力，可以守在这里一旦时间，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些低级炮灰若是杀多了，引来地狱意志的注意，说不定会有更强大的恶魔提前降临，一些恶魔大君会提前出手也说不定。”圣乔治教皇看起来好意提醒，其中不无激将的味道。
    想让肖恩留在这里，看守空间裂缝，消灭那些恶魔们的力量，对他来说，将会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还能够把自己这个位面最大对头的精力拖在这里。
    圣乔治教皇说完之后，根本不给肖恩说话的机会，破损的神力护罩再次加强，身影没入了能量乱流的深处，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等到圣乔治教皇的气息彻底消失，苏菲丽雅方才重新靠到肖恩的身边问道，“你相信那个老混蛋所说的一切？”
    刚刚苏菲丽雅一直刻意保持着与圣乔治教皇之间的距离，因为她怕见到对方道貌岸然的嘴脸后，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其大打出手。
    只是眼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与教廷再爆发大规模冲突。
    “半真半假。”肖恩分析道，“关于地狱和恶魔的那一部分，大部分应该是真的，但是关于神族，尤其是他们自己的那一部分，就很难说了，说不定是老狐狸故意透漏给我们的烟雾弹，或者是为了转移我们视线的，什么不赞同恶魔们对其他位面的入侵，那不过是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神族也不见得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相比起恶魔们毁灭性的入侵，他们的入侵方式相对柔和，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
    一旦来自他们位面的信仰普及了我们的位面，也就代表着我们被同化了，位面何去何从，将会是他们一句话。
    我高度怀疑，他先前所说的九层天堂，十八层地狱就是这么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位面中的位面，是通过位面战争俘获的战利品？”苏菲丽雅被自己丈夫的大胆假设给镇住了，但是仔细一想，却不是没有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一个位面将另一个位面吞噬掉，究竟会是怎样？
    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根本说不清楚，只能够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进行臆测。
    按照我自己原本臆测的位面吞噬，就是咱们位面将阿比盖尔位面对自己位面有益物质，源源不断的抽取，用以增强自己的位面。
    等有用物质抽取完毕，阿比盖尔位面将会像压扁的气泡，彻底破灭掉，成为阴影位面的一部分。
    也许我的臆测完全是错误的，不需要这么残酷。
    只需要将需要吞并的位面，用自己的位面法则同化，并且改造这个位面，双方自然而然，就会捆绑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
    由一个气泡，变成了多个气泡组成的气泡体。
    到时候吞并的位面越多，自身的体型也就越庞大，拥有的面积自然也就越多，发动新的战争时，容错率自然也就高。
    因为哪怕是一个乃至多个气泡被敌人攻陷了，也不会对其构成致命威胁，相反会让双方黏贴的更紧。
    可以从其他位面中发动反攻，不仅收复失地，同时还有可能将入侵者拿下。
    若真是这样的话，我甚至有理由怀疑，神族与恶魔并不是诞生在同一个位面的生灵，而是两个同样具有侵蚀性的位面碰撞到了一起。
    结果势均力敌，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形成了现在的僵持局面。
    这也就能够解释的通，两个位面的生灵为何如此的敌对，甚至在对外的位面战争中，都要给对方拆台。
    因为他们本身就在进行着殊死的位面战争，而我们只是无意中被他们捕捉到的小杂鱼，根本就不放在他们的眼中。
    或者说成为他们新位面战争的战场。”
    关于a162号位面情况的猜测，只属于肖恩的灵光一闪，但是随着与苏菲丽雅的探讨，越说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非常有道理。
    他的推测可不完全是建立在圣乔治教皇先前透露的不辨真假的信息上，还有肖恩过去从扭曲梦魇身上搜集的，以及自己亲眼观察到的。
    很早之前，肖恩就感觉a162号位面与阿比盖尔位面有所不同。
    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有所不同。
    a162号位面虽然与阿比盖尔位面一样，远远地眺望，就是一个混元如一的大球。
    但是a162号位面却总给肖恩一种不协调。
    这种不协调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而是法则层面的。
    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只有肖恩刚刚的这种推测，才能够完美的解释这一点。
    “非常大胆的假设，却还需要小心的求证，若是我们的敌人真的如同我们假设的这般分裂，我们便可以从中做文章，就连在吞并阿比盖尔位面上，也能够给我们提供指导意义，是不是能够将阿比盖尔位面变成我们位面的附属位面？”受到肖恩的启发，苏菲丽雅的脑洞也禁不住跟着大开。
    “利用敌人的内部冲突，有一定的可行性，吞并阿比盖尔位面这件事情上，却必须得执行我们原本的计划，阿比盖尔位面必须破灭，也只能破灭。”肖恩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苏菲丽雅一时没有想通。
    “原因有三。”肖恩一一列举道，“一是，阿比盖尔位面自身的法则已经破坏的十分严重，已经算不上真正意义的正常运转，承担风浪的能力很小，若是将其变成我们位面的附属，不仅不能给我们带来助益，反而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拖累。
    二是，阿比盖尔位面已经产生了自己的守护古神，若是不彻底舍弃阿比盖尔位面，守护古神的力量根基就不会彻底斩断，若是实力不受到限制，阿比盖尔女神究竟还会不会和我们一条心，那就很难说。
    对于他们的防范之心，我们不能轻忽了。
    三是，我们位面自身不够强大，需要一股强大的外来力量进行强化，补充自身。
    兼并其他位面，可是要建立在自身强大的基础上。”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苏菲丽雅自叹在这一方面，远远不如肖恩。
    哪怕是通过灵魂交融，两人掌握对等情报情况下。
    自己丈夫能想到，自己却想不到。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难道也像那个老混蛋一样退走？”
    “对方先前的说辞，只是一个借口，这个空间裂缝毕竟直接沟通他们老家的，对他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因为这意味着，两个位面之间的壁障进一步削弱，甚至出现了更大的缝隙，他能够从自己的老家借助到更多力量，他手中甚至有可能掌握这一个比较稳定、早已经开启的通道。”肖恩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们手中有通道？怎么会？”苏菲丽雅惊讶的问道。
    “这个有什么好惊讶的？在见到教廷的天使军团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才是，若是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通道，那些天使的能量投影是怎么降临的？当然了，那个通道肯定不能与眼前这个相比，否则的话，当初我们面对的就不是能量投影，而是真正的天使军团，若是那些天使们都拥有这只大恶魔一样的实力，先前那场战事的胜负还未可知呢！”
    “是我疏忽了，先前还这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这么说来，他们掌握的能量通道在圣山？”苏菲丽雅不得不承认肖恩的推测非常有道理。
    “圣山的可能性最大。”肖恩颇为有些遗憾的道，“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附身在圣乔治教皇身上的那名守护天使，之所以那么在乎圣山，甚至丢下圣乔治的性命都不顾，那里不仅是他本体所在地那么简单，若是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与他们进入谈判流程，说什么也要给他们的圣山一记狠的再说。”
    “无须自责，谁也无法做到算无遗策，尤其是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只要我们掌握了他们的情况，早晚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苏菲丽雅柔声安慰道。
    “放心好了，我想得开，只是推测终归是推测，现在让我们开始小心求证！”肖恩将那名恶魔之角战利品，收入了法则之躯中，纵身向着那些地狱魅魔主动扑了上去。
    “好。”苏菲丽雅清脆了应了一声，如影相随的跟在他身后。
    这一次两人有所准备，一个主攻一个主防，将地狱魅魔最强悍的魅惑攻击抵御在外。
    剩下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杀死他们并不是重点，将它们的灵魂摄取，送给灵魂法则符文吞噬，从中提取对于他们有用的情报，才是关键。
    “原来小哥哥有这种特殊癖好，喜欢用灵魂玩，早点说嘛？何必这么费事费力？你说你想要玩什么款式的?忠贞的?淫荡的？只要小哥哥说出来，我都能够满足你。”
    “等等，等等，这个不在我们服务的范畴内，请您将这要命的玩意收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饶命，大人饶命，只要大人饶命，我们愿意与大人签订奴役契约，终生侍奉服从大人，绝不背叛。”
    “你这么做会惹怒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她绝对不会饶恕你的，她会将你的灵魂丢入地狱之火，日日受煅烧之苦……啊啊啊……”
    那些地狱魅魔即便是灵魂被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后，依旧在作妖。
    原本不通的语言，通过灵魂传递的方式，也可以理解了。
    她们的声音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千娇百媚，最顶级的声优在它们面前也不够看，它们拥有让你联想到最优美声音的能力。
    一开始是魅惑，发现这一招不好用后，又变成了求饶，最后变成了威胁。
    将狡诈的那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肖恩根本不为所动，外放的灵魂法则符文如同一张贪婪的巨嘴一样，一口便将地狱魅魔的灵魂给吞入了其中。
    一股灼热的混沌气息，顺着肖恩与灵魂法则符文之间的联系，涌上了肖恩的心头。
    混乱、情欲、杀戮、狂暴……各种各样负面情绪，在疯狂翻滚，试图影响着肖恩。
    地狱魅魔的灵魂堪称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浓烈程度较之扭曲梦魇只强不弱。
    难怪这些恶魔生物如此仇视圣乔治教皇，它们双方在能量本质上，走的就是两个极端。
    就像正负两面。
    两者根本没办法兼容，只能两者取其一。
    肖恩当机立断，切断了与灵魂法则符文之间的联系，让其将地狱魅魔灵魂中负面气息处理差不多后，再去提取有用的信息碎片。
    这么做，从中提取的信息将会少很多，但是贵在安全，那些灵魂中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将不会对其造成太大的左右。
    不到万不得已，肖恩越来越少用这一招了。
    虽然灵魂法则碎片能够将大多数当事人的情绪给屏蔽掉，但是在读取灵魂碎片的记忆时，依旧会不由自主的接触另一片记忆。
    刚刚接触的时候，肖恩当然分得清楚，那些记忆是自己的，哪些不是自己，从别人那里读取的。
    但是时间一长，各种记忆交杂在一起，就很难进行分辨了。
    为此肖恩甚至不得不为自己建立了一个灵魂记忆储藏库，将这些读取的灵魂记忆用完后，便将他们进行归档，封锁起来。
    只是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
    若是肖恩在这方面不加以节制的话，早晚会因为这件事情，吃大亏。
    要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敌人，越来越不同寻常了。
    一群地狱魅魔，就差点让他们吃了大亏。
    而它们在十八层地狱中，只能算是比较靠前的中低级炮灰，比他们强大的比比皆是，尤其是它们刚刚拿来威胁肖恩得魅魔女王美坎修特，更是魅魔中的佼佼者，坐拥两大位面的强大恶魔大君，玩弄灵魂的宗师，小小的破绽在其面前就会被无限放大。
    当然了。这些地狱魅魔拿魅魔女王来威胁肖恩，不过是在扯虎皮，利用都是同为魅魔一族出身，它们实际上跟魅魔女王八竿子打不着，更没有资格让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第九百六十四章?位面战场

    在a162号位面的情报上，圣乔治教皇倒是没有跟肖恩玩手段，至少他告诉肖恩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也没有说全。
    这个名为托尔的位面，确实拥有九层天堂，十八层地狱，但是还有一个更辽阔的物质位面，无论天堂还是地狱都是依附在这个物质位面上，双方成员的诞生，都是依赖于这个物质位面的灵魂。
    信奉众神的纯洁灵魂，将会在死后升入天堂。
    信奉恶魔魔鬼或者堕落的灵魂，死后将会坠入地狱。
    无信者死后，灵魂将会进入无信者之墙，日日受灵魂风暴的撕裂，直到自身成为无信者之墙的一部分。
    在一个众神、恶魔魔鬼真实存在的世界，真正无信者凤毛麟角。
    这些强者的影响力早深入到普通人的方方面面。
    像阿沙恩大陆这样，大部分人没有信仰，在托尔位面反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是在众神还是恶魔眼中，都是一片沃土。
    在托尔位面，灵魂是最值钱的硬通货。
    只有有足够灵魂，他们才能够有足够的炮灰，维持双方持续了无数年的血战。
    只有获得足够的灵魂，天使们才能够晋升，恶魔们才能够晋级。
    这个获得灵魂的方式，各不相同。
    天使们是救赎。
    恶魔们则是堕落。
    无论救赎还是堕落，都是敌对阵营为最。
    肖恩先前与苏菲丽雅探讨的推测，有一部分对，有一部分却错了。
    托尔位面的天堂与地狱，是一母同胎所生，都是依托尔位面的物质位面诞生出来的，在最初的时候，它们是介于能量与实体之间的存在，也就是最初的信仰之神的神国。
    后来成型发展壮大后，双方为了争夺信仰和灵魂，爆发了信仰战争，这便是最初之战。
    这场战争因为与其他位面的碰撞，而不停的升级扩大，乃至专业化，天堂与地狱的规模也在不停的位面战争中，不停的扩大。
    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势不两立，让他们扩张的步伐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他们必须吞并更多的位面，收割更多的灵魂，投入到血战中——在持续无数年的战争中，物质位面早已经被他们打烂打残，已经很难再给他们提供新的灵魂，它在托尔位面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血战位面，双方战争的主要所在地。
    更让肖恩对于托儿位面实力有着清晰认知的是。
    天堂与地狱之间不仅进行着他们，永无止境的血战。
    十八层地狱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它们又有着两大阵营的划分，分别是十一层深渊，七层炼狱。
    统治深渊的是混乱邪恶的恶魔，治理着深渊的则是七层炼狱，双方为了争夺地狱的控制权，打成了一团。
    也正是因为恶魔们混乱的秉性，才会有托尔位面现在的平衡。
    若是恶魔与魔鬼们完全联手的话，在就冲出了血战位面，杀入九层天堂的最初位面了。
    但是想要让两者真心实意的联手，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恶魔们看不上魔鬼们拿不上台面的阴谋诡异。
    魔鬼们则不喜欢恶魔们混乱天性，这些混蛋在战场上，做出出人意料，甚至反戈一击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
    很多时候，让他们反戈一击的理由，在有理智的人眼中，是匪夷所思的。
    最高统帅心情不爽而翻脸，都属于常见的正常理由。
    有的是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自己的盟友曾经对自己出言不逊，或者杀死了自己一条心爱宠物，对其进行报复。
    在托尔位面有一个共识，所有的恶魔都是一群逗比，谁要是跟他们合作，就要做好被他们坑的准备。
    偏偏这些混乱逗比，战斗天赋无与伦比，在战场上更是不知道死亡为何物，只知道疯狂的冲锋，再冲锋，他们的种族特点则是快速、大量繁衍。
    恶魔海战术，是托尔位面最恐怖的战术，没有之一。
    一旦恶魔海成型，无穷无尽的恶魔如同潮水一样涌来的时候，无论是天使还魔鬼都要退避三舍，侵占起位面来，自然更有效率。
    而坐拥的位面越多，他们拥有的灵魂资源也就越多，越容易形成恶魔海，这是不折不扣的良性循环。
    更让肖恩头皮发麻的是，自己的位面只是托尔位面正在进行的位面战争之一。
    托尔位面就像多元位面中的一只凶猛多头巨鲨，正在四处猎食，现在被他们盯上的位面，大大小小不下于两位数，只是进度各不相同。
    有的在数万年前，就已经锚定了，正在将他们往自己方向拖。
    有的正在试图打开他们的位面壁障，大规模入侵。
    有的已经建立了稳定的位面通道，恶魔大军已经大规模的涌入，正在将那里变成适合自己生存的沃土。
    上面说的这几种情况，多数是恶魔们的手段，他们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战争方式解决问题。
    众神与魔鬼们则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独特方法，他们不需要彻底锚定这些位面，只要能够让自己的信仰或者契约，进入这些位面便可以了。
    无论是众神信仰，还是魔鬼契约，本质上目的都一样，为了收割灵魂。
    只要对托尔位面的真神产生信仰，或者与魔鬼签订契约，他们死后，灵魂将会归对方所有，无视位面壁障直接出现在他们的主人身边。
    只是因为两者的秉性和性情有所不同，灵魂落在众神的手中，远要比魔鬼手中要好。
    至少众神轻易不会将灵魂当成炮灰随意牺牲，或者当成商品货币随意的买卖奴役。
    魔鬼们干起这个来，可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被托尔位面众神和魔鬼的信仰契约辐射到的位面，那可就不计其数了。
    阿沙恩大陆也算是其中之一。
    只是在这里建立了圣以太教廷的真理之神，已经陨落了。
    更准确说，是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连托尔位面的真理之神的信徒们，都联系不上自己的真神，更别说是真理之神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洒下的信仰种子，更不可能联系到他，没有了神迹、信仰连系，圣以太教廷自然慢慢就变成了纯粹信仰组织。
    失踪不同于陨落。
    真理之神在托尔位面也算是一强力主神，还曾经留下了一个不小摊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是那些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邪神，还有人想方设法的复活他们。
    更别说只是一名失踪的强大神灵。
    说不定对方只是在多元宇宙中迷路了，或者被绊住了手脚，下一秒钟，就重新回归了也说不定。
    这种事情在托尔位面屡见不鲜。
    所以，依旧有人守护着真理之神的神国，等待着他的回归。
    附身在圣乔治教皇身上的天使虚影应该是其中的一员。
    只是因为真理之神失踪的时间太久了，他在阿沙恩位面又吃到了一口前所未有的独食，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是这种将某一名真神取而代之的事情，诱惑力自然更大。
    天使虚影诞生出这样的野心，也不足为奇。
    也正是因为这种野心，方才让肖恩他们有可趁之机。
    天使虚影在这里收获足够的利益之前，必然不希望阿沙恩大陆落入恶魔的手中。
    在这一点，肖恩倒是可以打消对圣乔治教皇的疑虑。
    现在盯上阿沙恩位面的是魅魔领主苏内拉沃。
    她是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坐前的一名封疆大吏，镇守第三位面与第四位面的一条重要通道，抵御魅魔女王宿敌影魔女王瑞克丝萨的大将豺狼人之王耶诺古的侵袭。
    非常不巧的是，连同阿沙恩位面的这道空间裂缝是开在两大深渊位面的交界处。
    严格意义上讲，这并非一种巧合，而是一种必然。
    通往其他位面的新的空间裂缝，多数会产生自深渊位面的交界处，因为这里同样也是托尔位面空间嘴不稳定的地方。
    现在苏内拉沃不过是占了一个先手。
    用不了多久，豺狼人之王耶诺古也会掺入进来，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双方为了争夺空间裂缝的控制权，新位面的掠夺权。
    他们现在位面的另一边，大打出手干上一仗，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恶魔领主之间发动兵力上百万的战争都是家常便饭。
    更别说现在涉及到一个新位面，数以亿记的灵魂，自然要打破头皮。
    至于两者之间放下争议，共同开发。
    这种情况在魔鬼中或许会出现，在恶魔中出现，那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有违他们贪婪本性。
    尤其是本身就有宿仇的两个势力之间。
    就算苏内拉沃与耶诺古肯答应，他们背后的两位女王也不会答应，据说两人最初的仇怨，就与女性之间的善嫉有关，根本没有在同一个饭碗里吃饭的可能。
    肖恩之所以深挖这方面的情报消息，自然是想要从中借力，最好是他们能够打的两败俱伤，完全忘记入侵阿沙恩位面这件事情。
    这种可能性自然是微乎其微。
    苏内拉沃虽然只是一名领主，听起来与肖恩好像一个等量级。
    可问题是领主是一个变量词，一个只有男爵领的男爵可以称为领主，一个拥有一座军领的也可以称之为领主。
    魅魔领主苏内拉沃的领地，只怕比阿沙恩大陆还要辽阔，拥有得恶魔不知多少，因为就算是他们的统治者也没有兴趣统计它们的具体数量。
    因为时时刻刻都会有新的恶魔诞生，时时刻刻都会有大量恶魔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死去。
    苏内拉沃到时候只需要随便派出一名恶魔将军，率领大军跨位面而来，也足够它们消受的。
    肖恩收集到的大部分信息，并不是来自地狱魅魔，以及与它们差不多的低级炮灰，它们混乱思维中，更多的是停留在底层争斗上，根本没有什么大局观，更别说是涉及到整个位面的情报。
    这些情报主要是来自一位大恶魔，并不是先前被肖恩打断恶魔之角那位。
    那位已经彻底破了胆，窝在岩浆中，死活不自露头。
    即便是法则之躯，也没有办法深入这种环境中作战。
    与其死盯着它，还不如将精力放在空间裂缝上。
    既然有一名大恶魔钻进来了，自然就会有第二名。
    新过来的那位大恶魔，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
    不。
    准确说是连整个身体都还没有来得及钻入阿沙恩位面，就中了肖恩与苏菲丽雅的埋伏，传送技能根本来不及动用，恶魔之魂就被活生生的抽取出来了。
    如法炮制。
    一连收割了三名大恶魔的灵魂，发现从中收获的情报大同小异后。
    肖恩与苏菲丽雅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里，返回领地。
    就像圣乔治教皇所说的那样，他们耗不起。
    现在涌过来的，只是对方的小股炮灰，别说是死个几百几千，就算是死上几万，乃至几十万。
    魅魔领主苏内拉沃这个级别，就可以做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而他与苏菲丽雅，则是自己势力的领头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需要他们亲自处理的事情一大堆，尤其是肖恩，在很多事情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长时间跟一堆炮灰纠缠，明显是因小失大，连自己领地的正常发展都给耽误了。
    肖恩与苏菲丽雅前脚刚刚离开，一直十分稳定的空间裂缝，突然不正常的收缩起来。
    原本想瀑布一样向下的岩浆流，突然向前奔涌，滑起了一个巨大的抛物线。
    那种情形就像是水龙头中的水压变大了。
    吼！吼！吼！
    那些地狱恶魔们明显感受到什么，全部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对着空间裂缝，齐声嘶吼，好似在迎接什么。
    空间裂缝就像是被阻塞了一样，奔涌过来的岩浆流不仅激射得更远，也更分散了，自身更是扩张到了极致，隐隐约约一个暗红的巨球卡在了那里，进出不得。
    空间裂缝的另一面，隐隐约约传出了类似于过去的嘶吼，一股同时在两个位面回荡的力量，作用在暗红色的岩浆球上。
    咔嚓！
    空中回荡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好似空间裂缝又被这股庞大的力量，进一步撕裂。

 第九百六十五章?魅魔领主

    那个巨大的暗红岩浆球，硬生生的挤了进来，轰的一声落在下面的岩浆湖中。
    再次恢复舒畅的空间裂缝，喷射一样的向外喷涌着岩浆流，更粗更远。
    那种情形，与其说是另一面的压力增大了。
    不如说刚刚这个岩浆球，进一步梳理稳固了两个位面之间的通道，让岩浆流更顺利的涌入其中。
    这些外形与岩浆很相似的地狱涌入物质，有一个专门名字——地狱岩浆。
    地狱岩浆拥有普通岩浆全部具有的一切特性，高温高热，高金属，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准确说，应该是更热。
    普通人若是丢入其中，不用半分钟，就会尸骨全无。
    除此之外，它还拥有着普通岩浆所没有的特性。
    能量。
    其中涌动的大量能量，让他们内部的元素远要比普通元素要活跃。
    这个特点决定了它们，即便是没有庞大地压的情况下，它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凝固，而是如同水一样，在低洼地带汇聚流动。
    很快便再周围形成了岩浆湖、岩浆河。
    像刚刚这样，如此凝固的地狱岩浆球反倒十分的少见。
    那个地狱岩浆球混元如同一体，其中涌动的能量和法则力量，更是庞大的吓人的。
    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让那些地狱恶魔们，只能瑟瑟发抖的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真正让地狱岩浆以地狱为名的，其中大量夹杂的地狱法则力量。
    这股力量正在随着地狱岩浆的汇聚涌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周围，让其变的更适合恶魔们的生存。
    咔咔咔！
    阵阵脆响，从那枚先前差点没把空间裂缝堵塞的岩浆球中传来。
    岩浆球所在的地狱岩浆的温度急剧飙升，很快便剧烈沸腾，噗噗的冒着气泡，周围的硫磺气息更浓郁了。
    没过几秒种，那个地狱岩浆球便如同莲花一样的绽放，一股赤红光芒在其中弥漫，直让所有的恶魔睁不开眼睛，也没有恶魔敢抬头看。
    很快赤红光芒便如同潮水一样的往中间涌动，露出了一个妖娆高挑的身影。
    这名妖娆女性的身上，明显有着属于地狱魅魔们特有的特征，却又有着巨大的区别。
    她的身形明显要比普通地狱魅魔小很多，更接近阿沙恩位面普通人的身材。
    身上虽然有地狱魅魔的特征，却要淡很多，双腿也不是反曲的羊腿，而是正常人的纤细双腿。
    狰狞的恶魔羊角变成了如同饰品一样的双角。
    如同皮鞭一样的布满了钩刺的粗长尾巴，变的又是又长，尾端如同箭头。
    岩浆一样粗糙的皮肤，也变得无比细滑，如同最上等的绸缎，发着瓷器一样的晶莹剔透光芒，让人产生一种摸一摸的冲动。
    只是肤色并不是偏于淡黄或者白色，而是一种暗红，不过在她的身上，却十分和谐，好像本来就应该如此，让她平添了一股独一无二的异域诱惑。
    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名魅魔无论体型还是脸型，赫然与刚刚离开这里没有多久的苏菲丽雅有着六、七成的相似。
    这名魅魔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挥手找出了一扇魔法镜子。
    对着镜子中的身影，一阵搔首弄姿，同时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这个位面数量最多原住民的样子？唔，原来是人类，他们的繁衍生存能力，比肮脏的豺狼人还要顽强。
    自凡是有智慧生命的位面，他们的强者就能够在这里留下自己种族的种子，在这里繁衍生息，成为这个位面最大的害虫，希望这个位面还没有被他们彻底掏空。
    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这个种族天生没有明确阵营，灵魂介于光明与混沌之间，如何选择，全在他们一念之间，最容易受到我的魅魔军团的引诱蛊惑，为我所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样是搔首弄姿，这名魅魔的身上展现出来的风情和魅力，与那些地狱魅魔幻术制造出来的，完全是两种概念。
    后者充其量就是胭脂俗粉，矫揉做作，完全依凭自己的天赋能力，硬砍硬上。
    一旦被肖恩他们强行突破了幻术，见识到它们的真实面容后，两下对比后，恶心的反胃，不容易二次中招。
    那些地狱魅魔在恶魔们中算不算尤物不得而知，在人类的审美观点中，绝对与美沾不上边。
    前者则不一样了，那种无言的魅力，已经融入到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她身体周围的法则都受到了控制，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魅力的领域，置身其中的生命，无论男女雄雌，都会不由自主的受到她的影响。
    魅魔与魅魔之间还是不一样。
    更准确说，地狱所有种族都有着严苛的等级划分。
    他们划分等级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个人实力。
    先前与肖恩交手的，是最低等的魅魔，充其量就是血脉中流淌着一部分魅魔血统的混血儿，拥有一部分魅魔的天生能力，却不具备魅魔传说中的美艳外貌。
    它们甚至得不到魅魔一族的认可，将它们称呼为魅妖，往往是作为高级魅魔的仆从，甚至炮灰。
    神话传说中的魅魔，通常指的是高级魅魔，她们不光拥有影响他人的幻术和能力，甚至拥有让很多智慧种族承认的美貌。
    让一各种族承认并不稀奇，让众多智慧种族承认，那就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她们可以根据不同智慧种族，调整自己的外貌，再配合上自己的天赋能力，自然事半功倍。
    眼前这位不仅是高级魅魔，同时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属下见过领主大人。”先前被肖恩硬生生掰断了一只恶魔之角的无角大恶魔，第一时间从岩浆湖中钻了出来，匍匐在这了这名高级魅魔面前。
    “你怎么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恶魔之角都让人掰断了？”高级魅魔被无角大恶魔的凄惨模样吓了一跳。
    即便是在地狱中，大恶魔也是难缠的代名词。
    因为它们的近距离传送技能太赖皮了。
    只要被大量地狱法则所笼罩，他们就能够随心所欲，在周围几百米乃至几公里的地方随意穿梭。
    往往是打败它们容易，想要杀死他们难。
    正是这种特点，让它们成为天然前锋军将领人选。
    “不久前，我们遭到了这个位面强者的阻击，只有我进来得早，侥幸逃过了一劫，一直躲在岩浆湖中，才没有被他们斩尽杀绝，跟在我后面的几位将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两位强者刚刚走，若是领主大人早到几个小时，正好能够碰到他们。”无角大恶魔不敢有所隐瞒，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刚刚离开？”高级魅魔的声调不由自主的高了几分。
    随着她的声调变高，地狱岩浆湖跟着沸腾起来，一股铺天盖地的意识，从南到北的展开了扫荡，所过之处，一切无所遁形。
    就连环绕在周围的能量乱流也没有放过。
    “找到了。”高级魅魔化成了一团火焰，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能量乱流一侧，纤纤玉手一指。
    地狱岩浆就像活了过来，汇聚在一起，化成了一只巨手，向着高级魅魔所指的方向狠狠的抓去。
    混乱的能量乱流拍打在它上面，虽然带起了阵阵涟漪，却没能对其造成半点伤害。
    轰！
    在地狱岩浆巨手彻底伸入之前，能量乱流中传来一声低沉雷鸣，一道金色光芒从中破空而去。
    “算你跑得快！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使用灵魂的高手。”高级魅魔闷哼一声，挥挥手驱散了地狱岩浆巨手。
    目标都已经跑了，自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下一秒钟，高级魅魔又便出现在了那名无角大恶魔的身边，冷冷的道：“那就让我看看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显然她也掌握着类似大恶魔的近距离传送技能，同样熟稔无比。
    “领主大人饶命，领主大人饶命……”无角大恶魔闻言胆寒，一边求饶，一边想也不想的启动传送技能，想要从对方的身边逃开，越远越好。
    “大胆，还想跑，你跑得了吗？”无角大恶魔的这种下意识举动，却彻底惹恼了高级魅魔，对着它轻描淡写的一点。
    无角大恶魔当场定在了原地。
    只是它已经发动了自己的天赋技能，有一小半已经传送出去了。
    所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无角大恶魔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停留在了原地，另一部分已经在数百米开外，但是双方之间却又没有彻底的分离，就像卡在了缝隙中，进退不得。
    “领主大人饶命，领主大人饶命，我绝不是有意逃避，只是本能反应，还请领主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一定会誓死不会逃跑。”无角大恶魔连胜求饶。
    在对自己拥有绝对掌控权的高级魅魔面前，它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大恶魔们的天赋技能，很大程度上是依赖地狱法则进行的。
    不光是它，其他的恶魔都存在这种情况。
    若是离开了这片已经被地狱法则浸染的能量漩涡，大恶魔虽然不会失去短距离传送技能，却没有办法像现在般随心所欲的施展。
    在这一方面的限制，它们将会与阿沙恩大陆上的术士们相类似。
    更准确说，在见到恶魔的第一眼，肖恩就已经基本确定。
    阿沙恩大陆术士们操纵术法能力的天赋技能，最初起源就应该是它们。
    肖恩从老祖宗保存在肯塔纳冰原的古安迪斯帝国完整文献中，了解到这段已经不为人知的秘史。
    古安迪斯帝国对血脉、基因，这一块之所以有着畸形发展，攀登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切都是从一具埋藏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年的巨大赤红尸体开始的。
    他们从那具尸体上，提取血液，试图改良帝国居民们的血统，让他们像精灵一样，天生拥有施法的能力。
    试验过程中的惨无人道，就不用多说了，即便是读经过粉饰的官方历史，也会让人唇齿间留有血腥味。
    看看眼前这些恶魔们的样子便知道了，两者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恶魔们直接视岩浆为无物，将岩浆湖当成游泳池。
    这意味着他们的血液，就算不像岩浆一样滚烫，却也是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负荷。
    哪怕是将其稀释了，注入人的身体中，从里到外开始自燃也是比比皆是，而不是成为拥有掌控着操纵术能力的术士。
    那是一个漫长的摸索实验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在试验过程中。
    这个疯狂试验，最终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古安迪斯帝国误打误撞的取得了成功，人为制造出了古安迪斯帝国特殊的统治阶层——术士，铸造前所未有辉煌的同时，也在将整个帝国推向毁灭深渊，他们的疯狂撼动了自己统治的根基。
    肖恩反倒要感激安迪斯人祖先的疯狂，正是他们遗留下来的一系列财富，方才铸造了永夜军领的现在。
    若是他们自始至终，对这个奇幻世界一无所知的话，等到位面战争突然性爆发，他们将会毫无还手之力。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在高级魅魔面前，大恶魔自然又不够看了，对方可是能够直接掌控地狱法则的，轻轻松松就能够将他玩死。
    “没有下次了。”高级魅魔无比冷酷的回答道，纤细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无角大恶魔的灵魂便被她硬生生的从身体中撕扯了出来。
    无视它的哀嚎诅咒，小嘴微张，就像吸果汁一样，呲溜一声，将其凝实的灵魂吞入了肚子中。
    高级魅魔双眼微眯，脸颊浮起了一丝不正常的嫣红，头顶冒出了丝丝热气，就像刚刚喝下了一杯地狱烈酒。
    不。
    比最灼热、最香醇的地狱烈酒还要炽热，还要美味，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灵魂，尤其是充满了恐惧、愤怒的强大灵魂更美味的呢？
    即便是身为一方恶魔领主，像大恶魔这样的恶魔之魂，也不能随便吞噬。
    恶魔中虽然盛产混乱逗比，但是越往统治阶级的上层，阵营属性越偏向守序邪恶。
    若是按照他们的混乱性子，肆无忌惮的胡来，除非他们拥有通天实力，让所有的恶魔只敢在自己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第九百六十六章?恶魔军团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
    大多数为了维持自己统治的稳定，不得不强行压制自己混乱本性。
    高级魅魔便是后一种。
    此时此刻，显然不需要继续压制不知道多久的本性。
    空间裂缝将这里变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空间，地狱的消息难以传进来，这里的消息也难以传出去。
    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那些目睹着一切的恶魔先锋们，那就都吃掉好了，正在自己刚刚在穿越空间裂缝、适应这个位面的法则调整自己的身体，耗费了不菲的能量，他们的灵魂对于自己来说，也算是小补。
    高级魅魔双目中的猩红光芒大盛，不怀好意的扫向了其他恶魔们。
    “快逃，快逃，领主大人疯了，她要吃掉我们的灵魂。”
    “会死的，会死的，快点跑啊……”
    “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绝对不会。”
    “能够被苏内拉沃领主吃掉，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让我与大人融为一体，成为大人的一部分吧。”
    “苏内拉沃大人，请你先食用我的灵魂……”
    恶魔们并没有辜负他们混乱逗比的称号，眼睁睁看到大恶魔被自己领主吃掉之后，很多并不是惊慌逃走，而是主动迎着高级魅魔走了上来，一副向其献祭自己的虔诚模样，好像被对方吃掉灵魂，是一件莫大荣幸。
    魅魔领主苏内拉沃也不客气，来者不拒，修长美丽的指头轻勾，那些恶魔的灵魂，便纷纷离体而出，化成了一道道红线，如鸟归巢一样的没入了她微张的艳红小嘴中。
    那里好像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灵魂都填不满一样。
    让肖恩十分忌惮的，吞噬过多灵魂，造成自己灵魂思维混乱。
    魅魔领主丝毫不在乎，不知道是不是恶魔们天生就有免疫这一方面的能力，还是他们的本性就混乱，不在乎多一些混乱无序的记忆。
    精神病是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的。
    也有恶魔布肯轻易就范，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蹿。
    有的试图重新穿过空间裂缝返回自己的老家，但是那边的状况，明显是进来容易，出去难，直接被湍急的岩浆流冲了回来。
    有的则一头扎入能量乱流，试图从这里逃脱，却被卷的四处乱飞，逃出去的几率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性是被撕成碎片。
    更何况，魅魔领主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真正能够逃入能量乱流的微乎其微，大部分一头撞在了一道火红色护罩上。
    下一秒钟，这些火红色护罩化成了一只只大手，在那些恶魔的身体中扫过，一道道灵魂被牵引出来，往魅魔领主送了过来。
    就连对付肖恩与苏菲丽雅杀手锏，沉到岩浆湖湖底这一招，对苏内拉沃同样不好用。
    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岩浆湖湖底中汇聚的地狱法则更多，他们更没有反抗之力。
    先魅魔领主一步过来的恶魔先锋军，足足还有数千之众。
    他们躲过了肖恩与苏菲丽雅的清理，却没能躲过自家领主的口腹之欲。
    一次性吞噬数量如此之多的恶魔之魂，即便是对魅魔领主苏内拉沃来说，也是少有的事情。
    偏红的肌肤越来越红，最后轰然燃烧起了赤色的火焰，魅魔领主双目中各种神采疯狂闪烁，或理智，或疯狂。
    “真理之神的信徒？哈哈……没有想到，我们这一次竟然撞了大运，找到了一位失踪真神的布道之地，没有了真神的支持，这些余孽信徒，就是一群没有了爪牙的豺狼，威胁度大幅度降低，这将会是我最好的机会。”
    “有趣的灵魂，竟然凭借着凡人之躯，掌握了法则的力量，已经到了凝聚成法则之躯的程度，还真是少见，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纯正的土著灵魂了，我有生以来，还没有机会品尝过带有神性的灵魂呢，若是能够吃掉他的灵魂，会不会让我的实力晋级，成为一名新的恶魔大君？”
    “仅仅是神性是不够的，若是我能够将这个位面吞并，将其划为自己的领地，应该足够了，我的速度必须要快，在耶诺古那个混蛋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这一切，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也只能属于我的。”
    “我的军团，响应我的召唤，前来为我征战，收割灵魂吧，我要这个世界彻底的燃烧起来，所有的人都要痛苦哀嚎，在烈火与死亡中，与地狱融为一体，哈哈……”
    魅魔领主苏内拉沃身上的烈焰燃烧到极致后，猛然一收，被其尽数收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除了肌肤闪烁着玫红光芒，再无半点痕迹，这只是增添了与众不同的魅力。
    双目中的疯狂之色更是尽消，有的只是无尽狂喜，精芒似乎要爆射而出。
    她吞噬那么多的灵魂，当然不单纯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同时还是为了收集情报。
    他们先前所看到的一切，刚刚已经尽数展现在她的面前，已经成为她记忆中的一部分。
    她所掌握的知识，远不是那些普通恶魔所能够比拟的。
    第一时间就识别出了圣乔治教皇的根脚，同时也掂量出了肖恩与苏菲丽雅的实力。
    紧接着便从他们的实力，评判出了这个位面，至少这片大陆实力水准。
    自信心不由暴增。
    就凭他们，可没有办法抵挡自己的恶魔大军。
    一旦能够亲手吞并一个位面，将这里的灵魂、资源收割为己用。
    自己便能一跃成为一名新的恶魔大君，才有资格进入恶魔的最顶层，主宰别人的命运，而不是被主宰。
    深渊中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诞生一名新的恶魔大君了？
    二百年？还是三百年？
    仅仅是想想就让苏内拉沃激动的不能自已。
    原本她只是以为凭空掉下了一个小馅饼，没事过来消遣消遣，却发现是一个大宝藏。
    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必须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否则下一次遇上，还不知道哪一年，说不定这辈子不会再遇上。
    随着魅魔领主苏内拉沃心情的波动，整个岩浆湖也跟着剧烈的波动起来，当她意念坚定的时候，彻底沸腾了起来。
    轰！轰！轰！
    灼热的地狱岩浆冲天而起。
    这不仅仅是熔岩湖自身的力量。
    源源不断涌入的地狱岩浆，已经与地下的地脉彻底的勾连到了一起。
    地狱法则非常轻易的就侵蚀了那里，同样置于苏内拉沃的掌控之下。
    此刻完全被苏内拉沃引动，在强大的地压之下，喷涌而出，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火山喷发。
    无论是地狱岩浆还是地狱法则自身，都在助涨这次火山喷发的威力，大量大量的岩浆从地下翻涌而出。
    这些正常的火山岩浆与地狱岩浆融合到一起的时候，发生了独特的化学反应。
    地狱岩浆一改先前那种不易凝固的特性，流淌流淌着便在原地凝固了，一座巨大的火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成型。
    无巧不巧的是，这座火山正在空间裂缝的正下方。
    随着火山不停增高，两者正在勾连到一起。
    这座火山好想拥有神奇魔力，正在吸引着空间裂缝，让其形状开始逐渐变化，不停往下拉。
    与此同时，空间裂缝中奔涌的岩浆流更凶猛了。
    岩浆流中携带的恶魔数量也更多了，就像下饺子一样，噼噼啪啪的往下落。
    “血色黎明第一军团军团长血角前来向主人报道。”一名新的大恶魔，挣扎着从空间裂缝中钻了出来。
    同为大恶魔，眼前这一位，与先前被苏内拉沃吞掉灵魂的无角大恶魔不可同日而语。
    与这一位一比，无角大恶魔就是一个身体还没长全的孩童。
    新来的这名大恶魔身量绝对超过了十五米，但是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高，而是粗壮厚重，无论胳膊还是腿脚，都远远比先前那一名要粗壮的多得多。
    尤其是头顶的那双血色牛角，最为引人注目，鲜艳的好像刚刚被鲜血灌浇过，沿着脊椎往下，生有两排又粗又短的尖角。
    身上的装备同样不可同日而语。
    这名名为血角的大恶魔，不仅手持着量身打造的恶魔巨斧，身上还披着一层量身打造的恶魔铠甲。
    别的不说，单凭这体积，没有个十几吨根本拿不下来，对于普通生物来说，简直就是辗压。
    更别说铠甲上面有着玄奥的符文，有一部分铠甲甚至直接镶嵌在他岩浆一般的血肉中，刚刚它施展传送技能的时候，更是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这都说明其不是凡物。
    这才是恶魔军团中正规军所应有的风采。
    血角大恶魔的到来，仅仅是一个开始。
    空间裂缝不停收缩，喷涌出来的恶魔，再也不是先前那些杂牌恶魔。
    而是同样或多或少手持武器，披着铠甲，精气神无比饱满的恶魔。
    就算偶尔有杂牌恶魔混杂在其中，他们还没等到落地，就已经被周围那些恶魔正规军撕碎分食，恶魔们的凶残混乱本性，在它们中间暴露无疑。
    “很好。”苏内拉沃满意的点点头道，“感受到这个位面健全的法则了没有？你应该知道你要做什么。”
    “撕碎它！毁灭它！”血角大嘴一裂，露出了一个残忍无比的笑容道，“让所有的一切都燃烧起来，让所有的灵魂都哭泣，这是我们最擅长的事情，位面法则越健全的位面，毁灭起来我们从中获得力量越大，也越美味，主人尽管放心，我血角以前不曾让你失望过，以后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很好。”苏内拉沃脸上的笑容更盛，“不愧是我最器重的将军，永远知道我最想要什么，我要你用最快的时间，在这里建造起我们在这个位面的第一座要塞，尽可能的召集更多的恶魔士兵前来，最重要的是要将巢魔们尽可能多的安全送过来，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明白，我绝对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血角将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作响，头顶血色双角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你们自己也注意警戒，这个世界已经被真神染指，虽然是那个早已经失踪多年的真理之神，但是他的余威还在，本土也有些强者，他们已经注意到这里。”魅魔领主苏内拉沃叮嘱道。
    “主人尽管放心，他们不来就罢了，他们要是敢来，我让他们有来无回。”血角重重挥舞着恶魔巨斧，速度虽然不快，力量却大的惊人，似乎空间都在他的重斩之下，隐隐波动。
    “出了事情，我拿你是问。”魅魔领主苏内拉沃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钻入能量乱流中，眨眼间消失的不见踪影。
    血角就算不问，也知道自家主人去做什么了。
    高级魅魔一直是他们恶魔的王牌侦察兵。
    尤其是入侵新位面的时候，掌握入侵位面的本土反抗势力，尤其是那些王国人口的主要聚集地，以及本土顶级战斗力水准，更是重中之重。
    这种任务对于普通恶魔来说，太复杂不说，他们的模样也太过惹眼，很难混入其中。
    那些精通伪装、操纵别人灵魂意识的高级魅魔们，就没有这方面的负担了。
    她们可以悄无声息的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不说，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体和能力，给本土势力制造出一系列的内部混乱。
    魅魔领主苏内拉沃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没有成为领主前，就有无数次完成类似任务的经历。
    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
    不过这也充分证明了苏内拉沃对于这个位面势在必得之心。
    “你们这群懒惰的蛆虫，还在等什么，全部都给我动起来，给你们两周的时间，给我将这扇地狱之门，彻底稳固，召唤更多的奴隶进来，你们每拖一分钟，我就从你们中间挑选一个吃掉，好久没有放开自己的胃口，大吃一会了。”
    魅魔领主苏内拉沃前脚一走，后脚血角就开始了自己耀武扬威的暴虐统治。
    恶魔巨斧随后一抛，将腰间的火焰巨鞭抽了出来，抽的啪啪作响，时不时的落在那些恶魔们的身上。
    只是被巨鞭抽中的那些恶魔，并没有痛的死去活来，相反一个个如同打了激素一样，哪怕是后背被抽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也是嗷嗷直叫着，干劲更浓。

 第九百六十七章?严防死守

    这些恶魔们接受了苏内拉沃先前的工作，开始了对这座活火山的引导，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塑造改造。
    很快这座活火山便被他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蜂窝，四面八方都是孔洞，与空间裂缝之间的联系同时也变得更加稳固，让更多的地狱岩浆和恶魔涌入其中。
    恶魔们果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建筑风格，这是准备将这座活火山变成自己的要塞。
    仅凭这一点，就会让他们在大多数位面利于不败之地。
    恶魔们的难缠程度，较之那些扭曲梦魇们，只高不低。
    ……
    苏内拉沃对整个恶魔之地展开大清扫的时候，已经接近自己领地上空的肖恩不由自主的一滞。
    “怎么回事？”苏菲丽雅第一时间察觉了自己丈夫的反常反应。
    肖恩神色凝重的回答道：“我留在能量对流层的眼睛被人发现了，有一个恶魔位面的大人物钻进来了，很有可能就是魅魔领主苏内拉沃。”
    肖恩与苏菲丽雅离开恶魔之门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
    将自己的惊雷金雕招了过去，在那里安插了一个眼睛，方便他们以后监控那边的动向。
    为了隐蔽，肖恩还特意将其安置在了能量乱流中，雷暴最为密集的地方。
    但是不曾想到，他们还没到家，这只眼睛就被发现，触发了惊雷金雕的自我保护机制，直接回归了。
    “那我们杀个回马枪，将她干掉争取更多时间。”苏菲丽雅建议道。
    若真是对方的领主亲临的话，哪怕是多跑几千公里的路，也是值得的。
    “哪有这么简单，若是我们贸然返回去，究竟是我们消灭她，还是她将我们灭掉，还是个未知数呢！”肖恩说话间将惊雷金雕回归前，收集到的情报投放开了苏菲丽雅。
    整个记忆影像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却已经将魅魔领主苏内拉沃的滔天凶焰，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么强悍的法则掌控力，若是置身在地狱位面的话？她岂不是无敌存在？”苏菲丽雅现在也是识货的人，即便是透过记忆投影，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魅魔领主对于地狱法则的掌控，这才是其最强悍的地方。
    若是他们选择在恶魔之门，与其开战的话，对方将会有着绝对的主场优势。
    “没有那么夸张，若是真的置身在地狱位面的话，就算是那些站在力量巅峰的恶魔大君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对地狱法则力量的掌控，因为地狱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泛意志的，置身其中的生灵，都会受到它影响，而无法成为它的主人，彻底掌控它。
    之所以出现眼前这种随心所欲掌控的情况，应该与位面战争有关，涌入我们位面的地狱力量，虽然没有完全脱离地狱泛意志的掌控，掌控力也将会大幅度降低。
    那些来自地狱的强者，对于这部分力量的掌控，自然就水涨船高。”
    肖恩将从恶魔那里读取的地狱情报，与自己掌握的关于法则的信息结合起来，很快便把魅魔领主苏内拉沃独特的状况，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只有那些无知的人，才会妄图将整个位面所有的法则都置身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成为无所不能的神。
    随着对位面法则越了解，心怀的敬畏之心越重。
    那不是人所能够完全掌控的力量，哪怕那些强力主神也不成，他们充其量就是某项法则力量的使用者，掌控度领先其他人几步而已。
    “原来如此。”苏菲丽雅多少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抑制住地狱法则的扩散，就能够压制这名恐怖恶魔领主的实力。
    “她的容貌怎么回事？怎么会与我这么相像？”从对方强悍实力震撼下挣脱的苏菲丽雅，终于察觉了魅魔领主最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模样，竟然与自己有七八成相似，若是抛开那些魅魔外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双生姐妹呢！
    难道说，这名魅魔领主天生就拥有与自己相似的外貌？
    世上那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是相像，而是她很有可能是以你的模样，为模板塑造的，我们先前交手的魅魔，只是一群最低级的魅妖，只能够依靠幻术影响人的灵魂意识，让人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美景。
    若是一旦挣脱了幻术，便会直面她们丑陋的本质。
    那些强大的高级魅魔，不仅拥有比魅妖们还强大的幻术操纵能力。
    还有着魅妖们所没有的变幻自己形体的能力，只要她们选中了施术对象，她们便能够根据施术者意念中最美好的形象，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的体型以及性格，从而达到魅惑的目的，这种魅术，远比单纯幻术要高级，更难以破解。
    在这之上，还有一种更顶级的魅术，那就是根据周围环境法则中记载的女性信息，以及男性记忆最美好的女性的模样，进行参照融合，塑造成最完美女性的模样。
    恶魔之门地处蛮荒，法则记载中拥有的信息十分有限，你就算不是唯一，也是最近百年的唯一，她想要魅惑我们位面的人，不以你的模样为原型，还能以我的做不成？”
    肖恩详细的向苏菲丽雅说明着地狱魅魔独特的天赋能力。
    “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独特的能力？这么说这名恶魔领主的模样，还会随着她收集的女性信息增多而变化，越来越漂亮。”苏菲丽雅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寒的同时，内心深处又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羡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菲丽雅也不例外。
    这种能够通过意念掌控自身外貌的能力，只怕是所有女性梦寐以求的。
    “理论上是这样的。”肖恩点点头道，“这就是为什么，各个种族中都有着关于魅魔们绝艳无双，魅惑天下传说的原因，只要给她们足够足够的时间和参照物，她们绝对能讲自己的模样变化成那个种族最美丽的存在。”
    “若是这样的话，这些高级魅魔岂不是恶魔们最好的间谍，她们无声无息中就能够渗入我们的中间，若是她们想，她们甚至能够将某些人取而代之。”苏菲丽雅终归非常人，小女人的心态一闪即逝，注意力转移到这种能力最强悍的用处上面了。
    “是的。”肖恩神色也有几分凝重道，“高级魅魔素来是恶魔们入侵其他位面时的王牌间谍，她们不仅渗透进敌人的内部窃取情报，同时还会利用自己的身体和天赋能力，试图控制敌人的高层，达到挑拨、离间，甚至是不战而屈的目的。
    原本我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才需要面对这种恶劣情况，现在看来，敌人入侵我们位面的心，远要比我们急迫的多得多。
    现在一名恶魔领主亲临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召唤自己的恶魔大军降临，然后从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开始着手。
    对付这种独特的谍哨，仅仅是严防死守是不够的，最重要的还是将它们从人群中辨别出来的方法。”
    “这个还不简单，那些魅魔们能够改变自己的体型，还能够改变自己的力量本源和灵魂不成？我们只要从这两方面着手，将她们从人群中揪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她们喜欢将自己塑造的完美，本身就是一个大漏洞，以后加大对那些美丽女人，尤其是那些来历不明美丽女人的审查力度。”苏菲丽雅提出来的几点建议，都直指魅魔们的重点要害。
    “通过力量本源和灵魂着手，确实是最正确的出发点，但是这是在拥有准确嫌疑人的情况下，我们总不能将所有人都当成嫌疑人，有事没事的进行甄别，这根本是不现实的，建立完善的领民身份登记制度，加强领地之间的通讯，进行实施情报共享，才能以逸待劳。”
    若说苏菲丽雅的方法治标，肖恩的方法就是治本了。
    肖恩所说的这一系列情况，若是放在其他领地，那就是天方夜谭，是一件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实现的事情，交通通讯就是这个计划的最大限制。
    但是放在永夜军领却是可能的。
    事实上，在十年前，肖恩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这件事情。
    在现实无比繁琐的事情，在意识网络世界，将会无比简单。
    永夜军领新的领民身份登记制度，必然会建立在意识网络、在第二世界上面。
    当他们的灵魂在意识网络上，留下自己的第一个印记的时候，属于他们独有的身份编号，就会打入他们的灵魂中。
    可以轻易的通过任意一个意识网络终端，或者身份识别器进行识别。
    一人一号，终生有效。
    这种灵魂身份编码，绝对无法篡改不敢说，但是想篡改，在掌控编辑灵魂方面的能力，必须拥有非常高的能力才成。
    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在永夜军领的技术部门供职呢。
    编辑灵魂，可是一项高危行业，必须经过专门、系统的学习，以及大量的试验联系才成。
    通过野路子，自学成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是在灵魂编辑修改过程中，出了错误，被编辑的对象，轻则灵魂失常，变成精神病或者傻子，重则丧命，而是学习的过程中，很难有编辑第三者的机会，往往是从自己的灵魂着手。
    这种灵魂身份编码，对于魅魔们就是一种天然的限制，她们的恶魔之魂只要进入意识网络，就会原形毕露。
    “打铁还需要自身硬，说了半天，还是老调重弹，发展自身上。”苏菲丽雅最后忍不住感叹道。
    “我们现在没有办法阻挡敌人的到来，只能够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我们不要被敌人扰乱了阵脚，依旧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来，我将会用最快的时间处理与青铜巨龙和绿龙之间的关系，你亲自前往花语高原督战，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哪里拿下，未来几年，那里将会成为我们，乃至整个阿沙恩大陆的粮食产地。”恶魔之门的出现，让肖恩不得不对永夜军领的军事部署做出了新的调整。
    “花语高原现在的统治势力我并不担心，我主要担心的还是圣以太教廷，尤其是伊妮德，绝对不会坐视我们吞并她的母族，若是她要挟鼓动圣乔治教皇，不惜跟我们全面开战要保布莱恩家族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陷入两难的处境。”苏菲丽雅还是有着几分担忧。
    在先前的军事会议上，永夜军领虽然确定了对花语高原的入侵计划。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偏向相对温和的蚕食，准备通过架空当地领主，实际掌控当地的领地产出，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方才小范围动用军事武力的策略。
    这么做是为了尽可能的不刺激圣以太教廷，让双方再次撕破脸。
    现在则调整成了赤裸裸的、大规模军事入侵。
    “若是在恶魔之门出现之前，圣以太教廷为了维持平衡局面，绝对不会坐视我们的吞并花语高原的，但是他们现在已经顾不得我们了。
    不仅仅是对于他们来说，我们现在拥有了恶魔这个共同的威胁，还因为我们大举对花语高原用兵，将会是他们内部改组的大好时机。”
    肖恩斟酌了一下，还是将最残酷的猜测摆到了自己妻子面前，“教廷吞并王庭，成立教廷帝国，已经势在必行，无论我们对不对花语高原出兵，都改变不了这一现实，因为那些恶魔们，对于我们同样也是一种牵制，我们不可能赌上一切，与教廷全面开战，那样的结果只会让恶魔们偷着乐。
    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趁机将花语高原拿下，为自己打造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肖恩的回答，让苏菲丽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又不是政治白丁，这种利益之间的兑子，根本不需要肖恩说的这么明白，她应该早想到了，只是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肖恩现在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圣以太教廷用抛弃花语高原作为代价，换取永夜军领对他们吞并王庭，成立教廷帝国的默认。
    若是抛开苏菲丽雅的个人感情，这是一项双赢兑子。

 第九百六十八章 集结完毕

    花语高原对圣以太教廷来说，是不折不扣的鸡肋，布莱恩家族不愿意让他们伸手进去，永夜军领也早已经将这里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会让他们介入太深。
    但是对永夜军领来说，拿下这里意义重大，其不仅会成为他们的安全大后方，至少还能够让他们一到两个集团军变成机动兵力，不用钉死在双方的边境线上。
    圣以太教廷吞并王庭最大的阻力，现在不是在内部，而是在外部。
    永夜军领的态度尤为重要。
    更准确说，应该是苏菲丽雅的态度尤为重要。
    永夜军领不愿意跟圣以太教廷全面开战。
    圣以太教廷又何尝愿意跟永夜军领全面开战？
    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的天使军团在永夜军领面前很难讨到好，教廷还没有成为教廷帝国的情况下。
    “你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苏菲丽雅涩声反问肖恩。
    “虽说现在已经确定圣乔治教皇现在借用的真理之神力量，属于外来力量，但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上，与那些恶魔们存在极大差异，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对我们的位面造成毁灭性的破坏，更不会对治下的领民进行严重迫害。
    从劳瑞国王身死的那一刻，兰斯洛特王室就已经名存实亡，至少你知道的那个兰斯洛特王室已经不再了，是时候面对这个现实了。
    只要我们从恶魔手中，守护下这片土地，我们就有机会，从教廷的手中夺回王室的土地，王室的领民。”肖恩回归后，一直没有与苏菲丽雅对劳瑞国王的事情，坦诚不公的畅谈。
    因为他知道，那是苏菲丽雅心中最大的一块伤疤，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疤，每次揭开都痛彻心扉。
    “若是日后与教廷开战，我要作为先锋，带一个带兵杀回去。”
    “理应如此。”
    “你要向我保证，以后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将教廷从这片大陆连根拔起。”
    “这是必然的事情，到时候不仅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还要将他们全部赶回老家去。”
    “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吧。”
    苏菲丽雅最终选择了妥协退让，眼下的情况是大势所趋，不会因为她个人意愿而有所改变。
    肖恩与苏菲丽雅并没有在半道分道扬镳，而是两人一同前往了正在集结的西南方面军，宣布对苏菲丽雅的任命。
    西南方面军是由驻守在这条边境线上，有着安迪斯猛虎泰戈尔元帅统帅的第二集团军作为主力。
    然后抽调了第一集团军的长弓军团、第三集团军的堡垒军团、第四集团军的守护军团、第五集团军的圣灵军团和中央集团军的断崖军团。
    共计九大军团，十余万兵力。
    虽说这些抽调来的军团都属于各大集团军的第二梯队军团，但这也是永夜军领的主战军团，无论是军械装备，还是训练程度，都站在整个阿沙恩大陆的最顶端。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永夜军领虽然在战略上藐视花语高原的现有统治阶级，但是在战术上却十分重视，做好万全准备，以应对各种变化。
    “我就知道，领主大人一定会抽时间前来视察。”西南方面军总司令泰戈尔元帅率领一众元帅和将军，闻讯迎了出来。
    “这可是事关我们军领未来布局的大事，我怎么能够一点都不上心？我可是听说元帅阁下，一连数周每天睡觉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这我就要批评你两句了，人又不是铁打的，那里经得起这么熬？就算是元帅将花语高原完好无损的拿下来，自己却累垮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笔赔本买卖。”
    肖恩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更没有提及能量矿坑那边的异变，位面战争已经打响的事情。
    战略层次的事情，由自己亲自掌舵便可以了，无需继续向前线的将士继续施加压力。
    “多谢领主大人的关心，不过你看我现在的模样，想要累垮的样子吗？”肖恩的关心让泰戈尔元帅十分受用，忍不住拍着自己的胸脯炫耀道，“我又不傻，虽说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但都是在法师塔中进行的，保证身心都得到了最好的放松，若是继续睡多了，那就是一种煎熬了。”
    “你自己心中有数最好不过，你可是这次南上的领头羊，肩膀上的担子很重，绝不能再关键时刻出岔子。”肖恩依旧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从各个集团军调集来的增援军团到位了没有？中间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最后一个军团也在一周前前来报到了。”泰戈尔元帅红光满面的道，“我们正在做最后的调配和磨合，诸位元帅和将军们对他们的训练尽心尽责，没有一支让我失望的，领主大人随时都可以前去检阅他们。”
    泰戈尔元帅毫不吝啬自己对那些增援军团的赞誉。
    “检阅就不用了。”肖恩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元帅的性情我是了解的，有一说一，有二是二，绝对不会打马虎眼，能让你满意，肯定差不到哪里去，我对我的元帅和将军们深具信心。”
    肖恩毫不吝啬的赞扬，让泰戈尔元帅身后的一众将军们，情不自禁的将头颅扬的更高，身形更笔直，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之意，身为军人，有什么比得到自己领主认可更荣耀的事情呢？
    “布莱恩家族那边什么反应？”肖恩的话题转向了另一个重要方向。
    战争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事情，仅仅是一方准备齐全是不够的，还要看另一方究竟做出怎样的反应。
    “一切都在我们意料之中。”泰戈尔元帅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掩饰不住的讥笑道，“当知道我们的军领正在调兵遣将，兵力大规模往西南方向集结，那些领主们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做什么反应的都有。
    既有向我们发来信函，质问我们意欲何为的。
    也有送心去北面，向教廷求援的。
    也有正在修筑工事，积极备战的。
    也有与术士联盟的各位学士们联系，让他们帮忙从中穿针引线的。
    只是目的各不一，有的是试图阻拦我们南上，有的准备暗中向我们投诚。
    我们的杀手鸠，早在我们的兵力开始集结的时候，就已经放出去了，密布在花语高原周边上空。
    他们的大部分空中信函都被我们拦截下来了。
    只是我们大规模的调兵遣将，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应该能够轻推测出我们的最终目的。
    这场战事最大的变数还是教廷。
    难道说，教廷已经采取举措，给领主大人施压了？”
    很多时候，英雄都是被时事造就出来的，泰戈尔元帅便是如此。
    为了不被高速发展的永夜军领抛下，他就必须抛下曾经作为山大王的一切，拼尽全力的往前奔，不仅要提升自己的武力修为，同时还要提升自己军事方面的素养修为。
    否则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被从元帅位置上顶下来。
    这种情况自始至终没有出现，显然不是一种偶然，眼前这种条理清晰的分析便是明证。
    “这确实是我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不过……”
    “不过什么？”不仅是泰戈尔元帅，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转移到了肖恩身上。
    “不过我并不是来给你们施加压力，也不是中途喊停的，而是给你们吃一粒定心丸的，教廷那边你们不用再担心，短则两周，长则一个月，教廷那边必然会传出立国的消息。”肖恩没有继续卖关子。
    “教廷要立国，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这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选择在这个时机，那就大有深意了。”
    “那还用说，我们担心教廷干涉我们吞并花语高原，教廷同样也担心我们会干涉他们立国，他们趁着我们大举入侵花语高原的时建立国，肯定是为了避开我们的强力干涉，实在是太狡猾了。”
    “除非是全面开战，否则无论我们干涉与否，教廷立国是早晚的事情，若是用这件不可避免的事情，换取花语高原，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那位圣乔治教皇倒是做的一笔好买卖，用一个不听话的盟友，换取一个内部势力整合的机会，只可怜布莱恩家族的那些人，还寄希望教廷不会丢下他们不管上，哈哈……用不了多久，那些可怜虫就会幡然醒悟，等到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教廷一旦建国，拜伦联盟就不是名存实亡，而是彻底消亡，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立国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再自称军领，就有些不合适了，尤其是吃下花语高原后，我们的领土面积，甚至要远远超过教廷手中掌握的面积，建国的事情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了。”
    “建立我们自己的国家，这是多少人翘首以盼的事情！与布莱恩家族的战事一结束，若是还没有出现这方面的提议，我建议我们联名上书提议此事。”
    “我看这件事情可以做，大家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立国之后应该叫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永夜帝国，由军到集团军，再到领，最后到帝国，这是何等具有代表性的事情，怎能在最后的时候改变呢。”
    “名字是次要的，主要还是立国这件事情上。”
    在场的虽然多数是永夜军领的悍将，却不妨碍他们从肖恩透露出的信息上，还原事情的经过。
    对于教廷与自家军领达成这种利益交换，他们并没有感到太惊讶，毕竟这是一个双赢选择。
    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探讨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现在不过是落到了实处。
    话题很快便因为教廷的立国，联想到自家军领立国的大事上。
    仅仅是说起这件事情，就让他们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建立属于自己国度这一梦想吗？
    “一旦教廷立国，我们的建国必然会提上日程，希望我在对外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够将花语高原囊括入我们的领土范围内。”这个问题上，素来态度比较模棱两可的肖恩，给出了肯定答复。
    肖恩迟迟没有将永夜军领立国，以前是实力弱小，必须夹起尾巴做人，尤其是与拜伦联盟的全面贸易展开后，这件事情更敏感，一旦立国，很可能会戳中拜伦联盟很多人敏感的心，拒绝与他们贸易往来。
    与苏菲丽雅成婚后，这件事情就更敏感了。
    反正军领的治理模式与国家并没有天大的区别，政权军权自己一手抓，立国与否，影响不大。
    教廷一旦立国则不一样了。
    毁灭拜伦联盟与兰斯洛特王室的致命一击，是由教廷刺出的，骂名将会由圣乔治教皇背，他们顺势建国，在自己妻子苏菲丽雅这边感情上也能交代过去。
    “哈哈，领主大人答应建国了，实在太好了，若是兄弟们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战意高涨。”
    “领主大人尽管放心，花语高原就是我们案板上的一块肉，没跑了，你就等着我们做成一盘菜，送到你面前。”
    “我们保证在我们建国之前，将花语高原拿下，让这里的地图成为我们军领，不，成为我们帝国的一部分。”
    一众永夜军领的元帅将军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不能自已，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将花语高原拿下。
    等到众人的狂热情绪稍稍消退，肖恩方才继续道：“所以，从现在开始留给我们的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在教廷建国后，将自己的内部势力整理完整之前，拿下花语高原，否则只会横生变数，一旦完成了内部统合，教廷的实力将会进入一种巅峰状态，对我们的态度，势必会更加强硬，将原先默认的事情推翻掉也说不定。
    为了尽快拿下花语高原，我们的战略部署需要做出局部调整，苏菲丽雅夫人三日内率领主攻军团，深入花语高原，以快打快，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布莱恩家族的花语城下，争取不给他们调集兵力的机会，一举拿下，后方则有泰戈尔元帅负责，稳扎稳打，步步逼近。”
    “先锋怎么能够交给夫人打？”泰戈尔元帅对肖恩的新部署提出质疑道，“这个先锋交给我来打，夫人在后面为我压阵。”
    “临阵换帅是大忌，你主持这里的工作多日，对这里的状况更了解，大局工作应该由你继续主持。”肖恩摇摇头拒绝道，“让夫人作为先锋另一层深意是，她曾经担任兰斯洛特王室的摄政王多年，名声在外，与布莱恩家族的很多地方贵族是旧识。
    相比起泰戈尔元帅，这些地方贵族只怕更愿意向他们所熟悉的人投诚，从而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就算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打，苏菲丽雅号也拥有快速破城的能力，让战争用最快的速度结束。”
    泰戈尔元帅不得不说，自家领主分析的非常好有道理，后面两条是苏菲丽雅不可取代的优势，经过一番推让后，只能点头答应，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大举进攻花语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