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之城》 凌霄 我的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一无所获。突如其来的烦躁感使我终于睁开了双眼。瞬间,手机屏幕的光猛地刺来,让我眼前惨白一片。我连忙揉了揉眼睛,用手挡着光,一翻身,下了床。额头上的伤疤隐隐的痛着,我抓起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凌晨,3点40分。 我划开手机,看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允墨,对不起”。我冷笑,嘴角不屑的抽动了一下,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因为私人的缘故,我已经休假在家一周了,每天蓬头垢面,足不出户。手机每天都会接到无数条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短信。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都是我的前任左良所为。 想起左良,心口和额头又在隐隐作痛。刻骨铭心。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虽然不太情愿,可是仍旧伸出手,把手机抄在手中,解锁之后就看到一条微信,是我的闺蜜凌霄发来的。我点开,发现是一条语音,眉头不禁皱了一下,烦躁!我最近总是烦躁,我知道这烦躁的原因是我还是忘不了来自左良的欺瞒和背叛。 “墨墨,我听说你在休假,走啊,我们约一下?” 我停顿了一下,其实也并不是在思考,脑袋里空空的,只是机械的打了几个字,我不想出去。刚要发送,又犹豫似的,点了删除。然后直接把手机锁屏,扔在一边。 “咚咚咚咚咚咚”,我突然被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惊醒,枕头上湿湿的,眼睛湿湿的。我揉了一下眼睛,走到门口,沙哑的问,“谁”? 门外马上传来的一阵开朗的笑声,伴随着什么重重的东西放在地上的声音,“墨墨,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开门开门呀”。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凌霄提着两个大袋子走进餐厅,又走回客厅,大声说,“小姐姐,你想我了么”?我用眼角瞟了一下时钟,淡淡的说,“并没有。” 凌霄也不在意,大声说,“不想就不想,不过你现在不想我,不代表你一会也不会想我,做的,菜!” 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厨房里折腾。不时传出她的喊叫来,“酱油在哪呢?”“你家有蚝油么?”“这个锅不行啊,太不顺手了!”使得我根本不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客厅里,只能陪着她在厨房打下手。 一个可乐鸡翅,一个蚝油青菜,一个鸡蛋汤摆上了桌。简简单单,冒着热气。鸡翅有点黑,青菜有点老,汤有点咸。不过我吃的却很开心,是的,一个多星期,第一次,这么开心! 凌霄是个大嗓门,说起话来手舞足蹈。我和她能成为朋友,也完全归功于她的乐观和大大咧咧的性格。她总说,我这样阴郁沉默的性格,除了她能忍受,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是啊,不可能,再有,别人了。所以,左良,离开了... 想起左良,我的心又紧了一下,笑容逐渐消失。凌霄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我家,可是我俩谁都没有明说,她只是默默的把她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姐姐带你飞”,过了一会,凌霄突然高兴的说,“想去深山老林吃树皮吗?” 在去凌霄老家的火车上,我不禁后悔起来。面对着窗外疾驰倒退的高楼大厦,头上不禁冒出三条黑线来。凌霄睡在我对面的床铺上,不时发出几声梦呓。 “乌...鸦...”凌霄含糊的说着,我听着好像是说着乌鸦,刚要靠近仔细的听一下,突然砰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发现一只黢黑的乌鸦正撞在玻璃窗上,口角挂血,扑腾了一下,不见了。不知道是飞走了,还是掉到地上,死掉了。独独在玻璃窗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的痕迹。 凌霄突然惊醒,问我咋的了?地震了?!我用手指着窗上的血迹,“乌鸦...”凌霄愣了一下,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子,一阵夹杂着树木野草味道的风猛地灌了进来。使得我俩都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凌霄轻微探出头去,左右看了几眼,就把窗子一关,对我说,“啥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指着窗上的血迹,刚要说话,发现,血迹也不见了。凌霄就说,你是不是老花眼了或者做梦之类的话,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过压抑了。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睡去了。 凌霄的老家在东北的大山沟沟里,听说,离县城很远。凌霄之前经常和我讲起她的家,怎么空气怡人,怎么民风淳朴,怎么世外桃林。忽悠我的第五个年头,终于,她得逞了。 坐了20多个小时的火车,我们在一处犄角旮旯的地方下了车。这里好像并不是车站,四周冷冷清清的,连个站台都没有,也不知道叫什么站,不过空气是真的好。举目望去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空气中还有松针的味道。我喜欢这味道,像左良的味道。 凌霄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我的手,“同志们,任重而道远,努力吧!” 在树林子里穿梭了半个多少时,我早已经换下了高跟鞋。又因为越走越冷,又添了外套。凌霄也从刚开始的兴高采烈慢慢因为疲惫变的寡言。终于,在走了40多分钟的时候,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跟我讲,“亲爱的,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里迷路? 凌霄一脸歉意,逃避着我的目光,“小姐姐,你想露营吗?” “你说呢?”我继续瞪着她。甚至有一刻真的想扑过去吃了她! “你想。” 我一阵眩晕!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她的相遇。 我俩是同一个大学的学生。不在同一个专业,不在同一栋宿舍楼,甚至,不在同一个校区。她是外国语学院的风云人物,长得漂亮,会唱歌,会跳舞。学生会的中流砥柱,各大卫视的常客。而我,只是我。我那时候经常喜欢匿名在学校的论坛发一些文字,每天有那么固定两三个人来留言。平淡如水。 直至某天,我的留言板上多了一个叫巫的人,她每次的理解和感悟,都直击我的内心,甚至有时候让我觉得,她,就是我。 在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巫突然给我发了一条私信,“我们见见吧”。 那天,我素面朝天,她一笑嫣然。我竟有点小紧张,手心不自觉的冒着汗。她一把拉起我的手,轻轻的说了句,“好久不见”。我诧异这句好久不见的含义,抬起头,正与她的双眼对视,深紫色的双眸。我一愣,随即知道了她戴着时下流行的美瞳。她也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紫色,你喜欢的颜色。”我开心起来,点点头,“是,我喜欢紫色。” 女人的友情很奇妙,当有了共同话题之后,就突然相见恨晚。虽然我很寡言,可是凌霄却有说不完的话题,从我的贴子,到学校的生活,到以后的打算,到男同学,再到化妆打扮。突然,她松开我的马尾,细细的打量着我,说,“走,我们去买买买!” 我还记得我们从上午10点多走到傍晚,吃了饭逛了夜市,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回学校的出租车,已经晚上9点多了。她靠在我的肩上,摊开我的手心,手指轻轻的在我的手掌上划了一道直线,然后猛的弹起来,扒开了我另一只手掌。“你竟然是断掌!”她惊呼了一下,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很奇怪么?”“有点特别吧”,她放松了语气。替我捋了捋散乱的刘海。“墨,我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你们是姐妹俩吧?长的这么像,是双胞胎呀!”司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插嘴道。 我俩同时抬头,看着司机,又对望了一眼。也不禁笑了起来,还别说,我是能在凌霄的五官里看到些许我的影子的。只不过,她比我更洋气,五官更立体。“是呢”,凌霄笑着说,“我是她姐姐。我俩,双胞胎。” 慢慢的,困意袭来,我俩昏昏欲睡,突然,车停了,我听到司机嘿嘿一笑,“两位小美女起床了,打劫了。” 我闭着眼睛,听见凌霄含糊的说道,“大叔你别闹了,打什么劫呀!”然后突然听到她的一声惊呼,吓得我困意全无。睁眼看去,恰好看到司机从前座欠过身来,手里赫然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我看到凌霄脸色发白的紧紧抱着我,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也一定不会好看,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大,大叔,我俩只是学,学生...钱,东西,都给你...” 我俩坐在空荡荡的土地上,看着出租车拉着我们的钱物扬长而去,尘土飞扬。举目看去,满目苍凉。 凌霄挽着我的胳膊,“墨墨啊,这是哪啊?” 我动了动嘴唇,“地球。” 凌霄哇的大哭起来,抱着我大叫,“地球哪啊!”我也抱着她大哭起来,“不知道啊!” 在我哭的天昏地暗,声嘶力竭的时候,凌霄突然停止了哭声,她镇定的抓起我的手,眼睛发出...嗯...激动的光芒。仿佛在说,是时候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她的紫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分外深邃,不过也可能是我哭的眼花了的缘故,有一瞬间,我竟然看到了在那紫色美瞳的下面,藏着两个瞳孔。 “墨墨,我自学的野外生存技能可以派上用场了!相信我,姐姐带你回家!” 夜越来越深,我们两个越来越疲惫,因为仰着头追逐北极星而发晕,双腿只是机械的走着,走着。凌霄突然停住脚步,犹犹豫豫的对我说,“你说,我们学校,在哪个方向?”我一愣,“你不知道?那我们一直向北走是为了什么?”她尴尬的笑了笑,“地球,是圆的。” 讹兽 “兔砸!”凌霄突然的大喊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并没有看清,只听到一阵树枝折断的咔咔声,由近至远,然后在一棵双手环抱粗的老松树后面停止了。 凌霄轻轻松开我的手,蹑手蹑脚的向那个方向走去,我一把拉住她,小声说不要过去。这里可是深山老林,一旦是老虎什么的猛兽,我俩不就死定了!她摆摆手,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横在胸前,慢慢的摸索向前。 我原地站着,一只手抓着行李箱的杆子,心里在盘算如果真的是猛兽,我是抓起箱子砸过去保护凌霄,还是丢下箱子和凌霄撒腿就跑。砸死猛兽的几率是多少,我成功逃跑的几率又是多少。 我这边正在天人交战,就听的凌霄那边传来了“卧槽”的一句粗口。然后就听到她在那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好像在和谁对话。我不禁好奇,试探的问道,“霄,你在和谁说话?”凌霄回过头来,无所谓的说着,“没啥,我在自言自语呢,这边啥也没有,奇怪,我明明看到有兔子。”说着就转过身来,向我走着。我好奇的张望过去,凌霄却已经挡住了我的视线。 “可能是风吹树影呢,这里天黑了,看不清多正常。” 凌霄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那棵老松树,幽幽的说着,“是啊。” 钻木取火并不如视频里看的那么容易,我和凌霄手都搓红了,也不见半点火星,只好狠狠心,把行李箱里的衣物全都拿了出来,铺了一地,盖了一身。虽说是七月盛夏,可是这大山沟沟里的夜,真真是冰冷的刺骨。我和凌霄只能抱在一起取暖。只一点比较好,竟然一只蚊子都没有。四周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霄,这里好奇怪”,我突然发现了异常,“为什么除了树叶声,没有别的声音?” “别的声音?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你没听到奥?” “去,别闹!我是说,虫子叫,这里没有虫子叫!” “嗯...可能虫子们早就睡觉了呢!” “会嘛?” 接着,我们都沉默了,又隔了一小会,我听到凌霄在轻轻的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空旷的树林,静谧的夏夜,优美的歌声,我身心一阵放松,意识开始模糊。 左良举着手机,愤怒的向我砸来,手机一下子磕到了我的头上,瞬间天旋地转!我突然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凌霄,却不在身边。我站起身,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因为地气潮湿,阴湿了大片,心里不由的暗暗心疼。 四处望去,不见凌霄。“凌霄!”我大声喊去,大山里回荡着一连串的回音“凌霄,凌霄,凌霄,凌霄,凌霄...”我安静下来,侧着耳朵去听,没有回应。接着又大叫,“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凌霄,你在哪里哇?” 我一愣,哪里哇?哇?!我疑心自己听错了,试探着喊了一声,“嘿!”马上,回音响起,“嘿!嘿!嘿!嘿!嘿哈!” 卧槽,我心里一抖,大声说,“凌霄你大爷!别在那里吓唬我!快点出来,我要生气了!”一连串回音响起,我在心里暗数,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诶,怎么少了一遍?阿西吧!果然是凌霄在作怪!我马上转身走到行李箱那里,抓起衣服就往箱子里塞,一边大叫,“凌霄,我生气了!这一点也不好笑知道嘛?你不出来,老娘不伺候了,回家!” 其实,我就是吓唬一下凌霄,这里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我靠自己的力量与其说是回家,不如说是直接喂了野兽回老家靠谱了。这时,我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心里暗笑,小样的,怕了吧?然后就故意不看她,假装生气的继续收拾行李。没想到隔了一会,身后的脚步声竟然停了。一阵松针的味道飘过来,我心里一紧,左良? 左良就站在我的对面,阳光的残影照在他的脸上,使得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十几天不见,他,一切如故。有一瞬间,我甚至想把那些欺骗与背叛统统扔掉,只想扑向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墨墨。”左良轻轻唤我,嘴角扬起微笑。 我眼角不由的湿了,抬起手就给左良甩了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啪,发出了一阵回响。左良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预备拥抱的姿势,傻在那里。 “墨...墨”,他含糊的说道。我抓起行李箱,艰难的往反方向走去,眼泪如泉涌,可是声音很坚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滚!” 左良在我身后追来,“你不想听我解释么?”“并不想!”“你这女人!”接着我就觉得头部被什么重重的一击,好疼!一股温热瞬间模糊了视线。朦胧之中,我看到凌霄出现在左良的身后,眼窝里赫然长着两个瞳孔! “墨墨!醒醒!”一阵剧烈的摇晃,我张开双眼,发现凌霄俯身看着我的脸。她的脸离我的脸特别近,我可以清晰看到她美瞳上的细细花纹,不由惊跳起来。 凌霄长吁了一口气,“我的天老爷,你做梦真吓人啊,像要杀人一样大喊大叫的。等我们回去了,可得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说着,她指着地上小小的一堆山梨果子,“来一个?”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是梦么?可是,为什么额头,隐隐的痛。随手抓起一只梨子,咬了一口,竟然出奇的又甜又多汁。我问她哪里来的啊,她傲娇的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山坡,那里竟然是一小片梨园。昨晚太黑,竟然没有发现!现在看见了梨子,竟然觉得空气里也混着淡淡的梨香。 我笑着跑着来到梨树下,黄橙橙的梨子圆润饱满,在阳光照射下分外好看。我轻轻托起一只梨,沉甸甸的。 “偷梨呐?”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我前方响起,我抬起头去看他的脸,可是他在背光处,脸部看不清楚。倒是阳光突然刺过来,我瞬间眼前一黑。连忙用手搭棚,遮住了太阳。 “不问自取,是偷!”那个声音似乎走进了些,但是语气也严肃了些。 “那个...对不起,我们以为这是野果树...” 凌霄也跑过来,“我们迷路了,实在又饿又渴的,不然赔你钱可好?” 那个声音噗嗤一下,“这又不是我家的。你们猜对了,就是野山梨。” 我突然想揍他,就看到一只稚嫩的小手拿着一个硕大的梨子,递给了我,“喏,这个甜!”我发现,这是一个可能五岁都不到的小男孩。穿着亚麻色的短裤背心,一只手举着那只梨,一只手拿着根小树枝。大大的眼睛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瞬间有点被萌到了,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梨,摸着他的头,“小朋友,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啊?” “我么,在放牛。”他后退一步,躲过了我摸头的手,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小树枝,威风堂堂的样子。 凌霄左右看了一圈,谑笑道,“你的牛呢?” 小男孩无所谓的摊摊手,“丢了,不过我正在找。” 我突然想到既然他在这放牛,一定是离家不远的地方,那我和凌霄岂不是有救了!只要找到人家,让凌霄给老家打个电话,她的家人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嘿,这倒霉的野营,终于将要结束了! 于是,我对小孩说道,“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姐姐迷路了,能带姐姐去有人家的地方吗?” 那个小男孩似乎眼睛一亮,用手指着我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那你得把那个给我。” 我用手摸了一下,是啊,戴着太久都忘记了它的存在了。我解开项链,放在小孩手心,“现在,它是你的了。”凌霄马上伸手去抢,可是小孩很机灵,立刻合拢手掌,背在身后。凌霄急的跳脚,“你怎么就随便送人了,那个不是...”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使她镇静下来,“人都不在了,还要那个干嘛用。”凌霄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让小孩子前面带路。 凌霄问,“小孩你叫什么啊?” 小孩拿着小树枝,头也不回,“二伢。” “二,牙?这是什么名字?是说你大板牙特别大的意思么?”凌霄大笑。 二伢站住脚,回头看了凌霄一眼,太阳的光把他的双眼折射出了丝丝红色,一闪即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转过身继续前进。不知走了多久,太阳的光已经收敛了好多,我们只是麻木的看着二伢依旧活力十足的在我们前面五米左右的距离蹦蹦跳跳。终于,凌霄忍不住了。 “二伢,我怎么觉得不对劲,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人家?你不会是骗我们吧?” 二伢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会啊大姐姐,我每天在这放牛的,不会迷路的呢。” “那你告诉我,你的牛呢?”凌霄已经生气了。 二伢突然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滑落,“不是一开始就说牛丢了么?” “牛丢了,你都不着急找,就随随便便的给我们带路?回家你妈不揍你啊?” 我看着二伢可怜,连忙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别哭别哭,那个姐姐就是太累了,心情不好,她...”刚说到这里,我擦着他脸颊的手,突然觉得手感毛毛的,怎么说呢,不像是接触皮肤的感觉,倒像是,嗯...皮毛的触感!再仔细看去,发觉流过眼泪的地方,皮肤像融化了一样,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的绒毛! 我去!我吓得后退好几大步,拉起凌霄,行李也不要了,大叫一声,“跑!” 凌霄刚刚站在我的身后被我挡着视线,并没有看到恐怖的那一幕,一迟疑,被我带了一趔趄!我马上起身重新去拉她,就听着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一个巨大的白白的东西,从我们身后一跃至身前!四肢着地,浑身白毛,长长的耳朵。就像是,像是,嗯...一只长着人脸的大兔子!兔子!? 我俩跌坐在地上,其实也说不上怎么害怕,可能是疲惫的缘故吧,又或者,这个东西,的确是有点萌。那个东西傲娇的围着我俩绕了几圈,嘿嘿一笑,“怎么不跑啦?是不是被我英伟的身躯迷住了呢?”凌霄结结巴巴的说,“你...是人是鬼?” 那个东西一听,差点气死,它前身立起,面目狰狞的大吼一声,看我俩害怕的样子,就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我知道是我太帅了,你们不认得,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讹兽大人!” “鹅...兽...怎么我觉得你有点像兔子...” “阿西吧!”那讹兽竟然脱口而出一句韩文!“老子今天很忙,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我的伟大的主人要见你们!天马上就要黑了,快点跟我走,别和我耍花招,不然我就吃了你们!”说着一扭头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冲我们狰狞的啊呜一声,看到我俩吓的浑身一震,这才满意的回过头去,毛毛的小尾巴一扭一扭的,走在前面。 其实吧,虽说突然出现一怪物是很吓人,可是这个尾巴,真是太萌了!我一直有捏一下的冲动。凌霄也是,似乎也不那么害怕,她轻轻凑在我的耳朵边说,“我看这玩意就是一兔子精,兔子不是吃萝卜的么?应该不会吃人吧?” “你确准么?”我也小声回问。 “八九不离十,一会看我暗号,我俩就跑,就一兔子,还能上天啊!” “可是,也许我们跟着它,也没啥危险呢?” “你傻啊!”凌霄恨铁不成钢,“你没看过动物世界么?那统治食草动物的都是吃肉的!难保它那个什么主人,不是个狮子,恐龙啥的!” 我一听顿时害怕了,这逻辑没毛病。 “一会我说跑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快跑,记得没?” 我点点头,前面那个讹兽突然扭头看我们,“不许聊天,我们,到家了。 瞳镇 我看到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棵很粗很粗的大树,黑紫色的树皮,沟壑很深,我说不上来品种,只觉得应该活了很多年。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紫色光泽的果实一样的东西,像心脏一样有规律的跳动着。那只讹兽用爪子摸了摸树干,突然眼球上翻,露出了藏在它原本眼球下的,另一个血红色的眼球。这个眼球的瞳孔出奇的大,似乎大到覆盖了整个眼睛! 它抖了抖身体,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高大的英俊少年,竟然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花痴的凌霄竟然开始流口水,我用手肘用力碰了一下她,让她冷静点,花痴也不能不分场合,不分物种啊!凌霄回头神来,尴尬的笑了笑。就只见讹兽伸手从树上摘下三颗果实,自己吃了一颗,又把剩下的两颗果实递给我们。“吃了,护身符。” 凌霄犯着花痴,伸手取了一颗,一口吞了下去。我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可是看到她那么干脆,也只好伸过手去,拿了一颗,触感很奇怪。讹兽有点等不及,“快点喽大姐,我赶时间的!”我只好狠狠心,一口吞了下去。我以为会噎到还是啥的,没想到入口即化,一股冰冷顺着食道滑下去,不见了。 讹兽开始对着那棵怪树念咒,奇奇怪怪的语言反正我是一句也没听懂。就突然听到咔嚓一声,树身竟然裂开了,里面出现了两条路。讹兽回头对我们说了一句,“跟着我走。‘就走进了右面的那条岔路,我在它身后刚要跟去,凌霄突然拉着我回头就跑。讹兽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跑出好远,可是奇怪的是,它虽然气急败坏的在我们身后怒吼,却并没有追来,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凌霄拉着我一路狂奔,树叶杂草划过我们的身体,沙沙作响。我终于支撑不住,叫着,”霄,我不行了,歇一会,歇一会。“一连说了两遍,凌霄才站住,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没追来吧,没追来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除了绿树啥也没有,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就是追来我也不跑了!大不了就被吃了算了!“我发泄似的大喊。凌霄却拉了拉我的肩膀,”我靠...墨墨,你快来看!“ “啥啊!现在就是给我一条龙,我都不看!”我不情愿的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天啊,我看到了什么!在这山的脚下,是一座很大的城!整座城气势恢弘,应当是做了很缜密的规划和整体设计的。从上俯视,街道和楼宇穿插有秩,竟然貌似是个“巫”字!我还想再继续观察,凌霄已经走下了山坡。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的走了下去。 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凌霄的后脑勺,我想伸手拉她的肩膀,却发现双手已动弹不得。这种感觉有点像鬼压床,我的意识清楚,可是身体僵硬。也说不清自己是在走,还是在飘。我努力的转动眼球,想看清周围的环境,可是我的眼睛已经转到极限了,也只是看到面前的凌霄的后脑勺。 走了好久,终于走到城下,我隐隐觉得双脚疼痛,这是直觉在慢慢回归。突然,凌霄一瘫,跌坐在地上,木木的,既不吵闹,也不回头。我费力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彭...霄...”却也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突然我也双腿一软,和凌霄一个姿势的摔倒了。只不过还好,身上终于有了直觉。我用双手撑地,努力的爬到凌霄身后,“凌霄,凌霄!”我开始伸手推她的肩膀。她却突然直挺挺的倒在我的怀里,我吓了一大跳!使我倒抽一口凉气的是,她的眼球上翻,每个眼球上赫然长着两个瞳孔!一黄一蓝,似乎深邃无底一般!我吓的一把把凌霄推出去,凌霄翻了个身,突然哎呦一声,“活”过来了! 她先伸手揉了揉脑袋,然后一咕噜站起身,对着我大叫,“这是怎么了,疼死我了!”我警戒的向后一翻,大叫,“你,你,别过来!” 凌霄无辜的看着我,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拉起我,“咋啦?我是凌霄啊,你怕我干啥啊!” 我握着拳手去打她,一边打一边大叫,“走开!” 凌霄被我打中好几下,唉唉痛叫着后退回去,“卧槽,你这狠心的女人,你丫就是这么对待姐妹的嘛?我!凌霄!” 我看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心里放心了一半,可是还有一半悬着心,就对她说,“你真是凌霄?” 凌霄使劲点了点头,“恩那!” 我又后退几步,“你别动!我测试一下!”我用手指搭了个十字,对着她,走过去,“阿里路亚!”凌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 我看没反应,又对她大叫,“你,你别动!”然后一边回想林正英在电影里做的手指结印,一边磕磕巴巴的说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额额额额,额破!”凌霄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我,“你该不会是个傻缺吧,大姐!” 我挠了挠鼻子,心说可能真的是凌霄,不是啥怪物,可是心里还是在意她的那双眼睛,就说,“最,最后一个测试!” 凌霄马上就要抓狂的样子,“又干嘛啊!”“你得让我扒下眼睛!”“what?”没等凌霄反应过来,我已经扑上去一手拉开了她的眼皮,她又惊恐又疼,哇哇大叫起来,挣扎中,眼睛里的美瞳竟然脱落了。露出来,棕色的瞳孔来。嗯...怎么说呢,就是,正常的,中国人的,棕色的瞳孔! “你大爷啊!”凌霄差点哭了,“发疯也要适可而止啊!我可怜的小紫!” 我看着她用手心盛着那只破损掉的隐形眼镜,愧疚感油然而生。站在一边,不知道说啥好。 “精彩,真是精彩!”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拍手声,我和凌霄都四处去找,就看到在城墙头上,俯身坐着一个男人。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凌霄没好气的说,“你懂礼貌没?你偷听我们讲话?坐那么高,你当你猴子啊!” 那个人双手插兜轻轻一跳,正落在我们两个面前,接着对着凌霄伸出右手,“白羽殊”。凌霄突然愣了一下,我凭感觉就知道这货又开始犯花痴了,就看到凌霄眼睛变成了月牙状,不对,是爱心状,连忙伸出了右手,害羞的和白羽殊握了一下,“凌霄,23岁,单身。” 白羽殊微笑着,使劲抽出被凌霄紧紧握着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转身对着我,再次伸出手来,“你好。” 我并没有和他握手,只是点点头,“你好。” 说实话从下火车到现在,一切都太过诡异。莫名的迷路,凌霄的眼睛,古怪的讹兽,神奇的古树。现在在这样一座神秘的城下,突然又出现一个奇怪的人!要不是我先天性格冷漠沉静,换作他人,早就疯了吧? 那白羽殊也不在意,甩甩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所以,你又是谁?”我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不肯轻易相信。 “白羽殊啊!”他扬了扬双手,似乎在证明他手中并无武器,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我知道他在避重就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做什么的?请诚实回答!” 凌霄一脸花痴的过来劝我,我伸手把她拦下,坚定的看着白羽殊。似乎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不料白羽殊尴尬一笑,伸手指了指城墙上的一块面板,“我说我是个画家,你相信么?”我和凌霄同时抬起头,城墙大约三米高,在他刚刚跳下来的地方,的确立着一块画板。 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却又不服输的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放个画板在那里做掩护?实际上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羽殊无奈的耸耸肩,做了个请的姿势,带我们走进了城门。城内不远处就有一处台阶直通城墙,我们跟着他上了城墙,走到了画板的位置。白羽殊突然局促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两位美女小姐姐,画的内容就不要看了吧!” 凌霄一脸好奇,“既然来了,就让我们看看嘛。看看小白哥哥多么的多才多艺。” 小白哥哥?我差点把之前吃的梨子整个吐出来!这也太肉麻了吧?我不禁偷偷的对凌霄竖了个大拇指!凌霄得意的对我暗暗扬了一下头,就挤过去看画。可是突然就听到凌霄卧槽一声,我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变故了,刚想逃命,就听到凌霄接着大喊,“你大爷啊!” 我听着似乎不是有危险才会有的语气,就惯性的伸头去看那幅画,就看到画板上赫然画着我扒她眼睛的那一幕,简直,栩栩如生!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又强压住狂笑,只好努力控制好表情,突然瞥见凌霄正两手掐腰,似乎要吃人的样子看着我。我暗暗咽了口口水,干笑两声,“刚才...” 凌霄眉毛都要气到飞起,“不要说了!” 白羽殊看到我们似乎要打起来,连忙来做圆场,“小姐姐不要生气,我再画一幅送你可好?” “两幅!”凌霄用手比了一个2,得意的看着他。 “ok,没问题。”白羽殊傲娇的挥挥手,“不过现在,我带你们进城参观参观吧!” 进城?我犹豫了一下,这座城太过古怪,我打心里不想进去。可是转念一想,城外也一样古怪异常,包括身边的凌霄,因为我见过她的不一样的双瞳,也不那么百分百的相信她了,单独在一起,我也会害怕。进去,不进去?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就听的白羽殊大声的说道,“欢迎你们来到瞳镇。此次旅途定会让你们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么?想当初左良也说过一样的话,不过的确还是挺刻骨的呢,我心里冷哼了一声。凌霄却已经花痴到不能自控,轻飘飘的跟着她的小白哥哥就下了城墙。到了墙根,还不忘仰头来喊我,让我快点跟上。我不禁苦笑,心里说这凌霄一出门就这么不靠谱,如果我死掉,也是被她害死的吧。 城内的建筑物多是仿古的设计,突然走入还以为自己穿越了。街上行人寥寥,却也都穿着古代的服饰,我们三个现代装突然乱入,非常的不和谐。我和凌霄有点局促,可是白羽殊却很无所谓,奇怪的是旁人竟然也没有特别注意我们。 “他们是看不见我们么?”凌霄小心翼翼的问。 “看的见啊,你们又不会隐形。” “可是我们,他们,衣服...” “这很正常的,”白羽殊哈哈一笑,“这边是逍遥城,住的都是心态平和,悠然自得,追求心如止水的人的。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骑骑马,放放羊,男耕女织。那边,”白羽殊指着另一边很远的地方,“那边是华霓城,那边整体的风格嘛,就是现代嘛。你们想要的商场、酒吧应有尽有。没有工作,每天都是周末。” “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不禁轻叹!心里也开始盘算,假如自己是这里的人,我是要选择逍遥城还是华霓城呢!可能我个人更适合逍遥城吧。 “小白哥哥,我有个问题!”凌霄突然问道,“假如逍遥城的人有一天突然想去过过华霓城的生活呢?” 白羽殊脸色略略暗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着说,“是可以的,不过要付出些代价罢了。”他后半句说的很小声,似乎只是在和自己说。 “那,如果这里的人要出去生活呢?”凌霄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心里暗暗一喜,称赞着凌霄好样的,完全帮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虑! 白羽殊耸耸肩,“讲真的,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受不了外面的,你们的世界的压力,才选择来这里。所以,很少有人说,还会回到你们那里。” “我们的世界?”我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怎么说呢,《桃花源记》你们都学过吧,我们这里,差不多。” “季允墨!是,是你吗?!”一个男声突然响起,这声音有点耳熟,我四处去看,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汉服的少年,正向我挥手跑来。我依稀觉得他有点眼熟,可是又似乎想不起来。他跑到我们身边,先是立住,踌躇了一下,接着脸红了起来,然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向我们行了一个礼。没错,就是电视剧里,古代人见面行的那种拱手礼! 凌霄用肩膀碰了我一下,“小伙子可以啊,这里都有老熟人?” 我纳闷的仔细辨认着他的脸,终于一道灵光闪过,“王茂齐?” “是我,额,”王茂齐激动的说,可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垂立双手,恭恭敬敬的说着,“正是在下。” 我不禁想笑。这怎么这么像穿越剧的戏码,“班长,能好好说话吗?”我终于忍不住了。 王茂齐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似乎也是想笑,可是仍旧在极力克制自己。“一别数十年,岁月风蚀...”我的脑袋顿时一阵眩晕,就想起高中上学时,蝉鸣的夏天,晕晕欲睡的课堂,班长王茂齐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背诵着古诗词,老师的青睐,学校的骄傲,高考前夕的突然失踪。 失踪!对!我还记得他的父母在学校走廊里的失声痛哭,还记得老师们的惋惜,还记得同学们的唏嘘。 “班长,你为什么突然失踪了?为什么来了这里?”我突然发问。 王茂齐愣了一下,随即表情似乎都拧在一块,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仓惶似得,边走边说,“下次再叙,再叙。”接着竟然跑了。 我想去追,可是白羽殊拦住了我,“随他去吧,这里的人,哪个没有难言之隐呢。” 难言之隐?我心头突然一酸。 “小白哥哥,那你也有难言之隐喽?”凌霄关切的看着他。 “活着,总归是有困惑的。”白羽殊叹了口气,又露出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来,从兜里取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束成了一根马尾,他本来就白,这样把头发扎起来,更显得唇红齿白,甚至在我看来,有点娘。“两位美女,咱们去喝几杯吧。”说着拦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很奇怪,没有人驱赶,两匹黑马戴着眼罩,也看不到路,它们就在路上慢慢走着,谁想坐,只需轻轻叩几下马车的车身,马儿就停下来等着。白羽殊很绅士的扶着我们上了车,他先到马的耳朵边说了句什么,然后也上了车,两匹马就慢慢的跑起来。 四周的古代建筑一点点的向后飞去,我被晃的眼晕,便再也不肯往外看了。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歇,我就闭着双眼休息。与其说是休息,脑中却蒙太奇般的来回播放着这几天的遭遇。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只是刚刚那灵光一闪。似乎哪里的逻辑出了问题,可是细细回味,却又说不上来,那种就在嘴边的感觉特别难受。这下觉也不用睡了,脑袋里一直在回想之前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到最后越想越累,照比之前更加难受了。 就这样自己在和自己斗争着,终于昏昏欲睡了,白羽殊却轻轻拍了拍我,车停了。 第四章 白羽殊很绅士的扶着我们下了马车,高深莫测的笑着说,“要去华霓城,我们还需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啊,小白哥哥。”凌霄这货自从看到了白羽殊,都没有和我有任何的眼神沟通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宿予令”。白羽殊指着面前的一间房子。 我寻声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地方非常的特别。一半是古色古香的房舍,另一半却是现代的高楼大厦。这古今合璧,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白羽殊指着的那间房屋,就坐落在这条中轴线上。竟然看不出是属于那边的风格,只能说,像一座高塔,又像是一幢高楼,周身泛着黑紫色的金属的光泽。 白羽殊突然肃然起敬,他小声对我们讲,一会进去不要乱说话,但是如果被问到什么,一定也要回答之类的。说里面的人,权利很大,不要招惹。 凌霄点头如小鸡叨米,我也很好奇,在这样一座奇异的城市里的,所谓的权利很大的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难道真的有三头六臂吗。白羽殊深吸了口气,去叩响了门板。 “咚!”这一声轻叩,竟然传来了如巨锤击钟的声音,使我和凌霄都吓的一哆嗦。白羽殊这样的敲了5下,方才听到里面一个慵懒的女人的声音,“我们打烊了,天还没黑呢,真是的,这么早就来人。”接着就见漆黑的大门被打来了一条细细的缝,一只眼睛,从缝隙里打量着我们。“白泽啊”那个女人看清了白羽殊的脸后,顺手拉开了门,边往里面走,边说,“怎么,早上刚在这讨了宿予令,晚上又来?”她妖娆的扭动着身躯,打开了灯。我看到这好像是一个酒吧的样子,那个女人在吧台停下,倒了杯酒,用她那纤长白皙的手指夹起高脚杯,打量了我们一会,就说,“要不要喝一杯?” 说实话我是很想喝一杯,以缓解疲惫的身躯和心灵,可是却警觉的摇了摇头,这里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触碰。真的怕喝了就会变成乌龟还是啥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凌霄竟然也拒绝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难道她变聪明了?我回头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正警觉的看着那个女人,用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目光。我心里不由的暗笑,恋爱使你愚蠢,恋爱使你狡诈。 白羽殊也干笑着摆摆手,“姐姐,我们还有正事呢。”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我们。那个女人无所谓的耸耸肩,“ok。”接着回头喊了一声,“老康。”没有人应,她扭动了一下水蛇腰,提足了气,又加大音量的喊,“老康啊!”我就听到一声年迈沙哑的回应从我们头上很远的地方传来,接着就是脚踩楼梯的声音,一阶一阶,由远及近,最后在那个女人身后的阴暗处探出头来。 说实话,这张脸如果我自己在夜间看到,我会吓死。这是一张很苍老的脸,眉毛都已发白,眼睛在纵横交错的皱纹间只是一条细细的缝。他佝偻着身体,手里提着一盏小灯,个子很矮。“唔嗉”他张开干枯的嘴,说出来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那个女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的摆摆手,“去看看少主醒了没有,如果心情好,就说生意,上门了。”她说到生意的时候,眉头挑动了一下,拿眼睛扫了我们一眼,太媚了!作为女人,我都被迷住了! 那个老人也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退回到门里。我们就又听到脚步声从我们头上很近的地方,渐渐远去。 许久,没有回音。 凌霄忍不住了,她开始在屋里子四处乱逛,碰碰这,摸摸那。突然她走到一个巨大的鱼缸面前,里面亮着暗绿色的灯,几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五彩斑斓。凌霄把脸凑过去仔细的看,那些鱼似乎也看到了鱼缸外的凌霄,都围了过来。看着看着,我就看到凌霄竟然不动了,愣在那里。我也凑过去看,发现这鱼和普通的鱼是有一些差别的,那鱼的头上长着五到九厘米长的角一样的东西。这使我突然想到山海经里貌似记载着这样一种鱼,好像是说这鱼每活百年,头上的角就会长长一寸之类的。 我还在脑袋里苦苦思索那鱼叫什么来着的时候,就听到头上传来了三声似乎是金属敲击的声音,很清脆,由远及近。 “各位,少主有请。”那个女人理了理散落的头发,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跟着她走进了那扇门,里面很黑,沿途只是零零星星的放着几盏烛台,羸弱的发着淡绿色的光。 我有点近视加夜盲,在这样的楼道里,根本和半瞎没啥区别,只能紧紧抓着凌霄的手,挨着她走。而凌霄这货,竟然也拉着白羽殊的衣角,时不时还装作很怕的样子。我对于凌霄的重色轻友早就习以为常。还记得我俩刚毕业时约定一起找工作,凌霄信誓旦旦说要和我形影不离的时候,她就是因为看上了一间公司的主管,拼死拼活的拉我一起去应聘。结果虽然我俩都成功得到了工作,可是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和那个主管出双入对的。留下我,孤独寂寞...不过没过多久,凌霄就带着我跳槽了,听说那个主管是有家室的好像,这件事让凌霄失落了好长时间。 走了大概五层楼的距离,我平时就缺乏锻炼,走个三楼就气喘吁吁了,这下好了,一口气上五楼,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不知咋的,我脑袋里突然出现了新盖中盖的广告。 前面渐渐亮了起来,几缕光从门帘中透出来。温暖的奶白色的灯光,似乎是希望一样,召唤着我们。走到近处,我看到门帘上是用古体写着两个字,第一个字有点像宿字,第二个嘛,有点像一只老鼠。 女人伸出纤纤细指,挑起门帘,示意我们进去,自己却留在门外,垂手而立。 我们走入门内,看到正前方放着一张大大的木床,雕刻着一只九头的神兽。每个头皆为婴儿的样子,能看得出五个男孩的头做喷火状,四个女孩的头做喷水状,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整个人窝在松软的皮草被子里,显得特别娇小。 那个老人冲我们点点头,就在我们身后悄无声息的出去了。路过我的时候,我不经意的瞥到,似乎有一条尾巴,在他那长长的大氅外滑动了一下,不见了。 “少主”,白羽殊向她行了一个拱手礼,恭敬的说道。 “嗯”,那女孩应了一声,摆了摆手,“白泽,早上来过,此刻又来,如果真的想住逍遥城,又何必每日华霓、逍遥两头跑。应了我的要求,一切我都办的到。” 白羽殊脸色暗淡了一下,“承蒙少主看的起,不过我这次来,却并不是为我。” “哦?”女孩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我和凌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一翻身坐起,伸手取了件外套穿上。 女孩是一身红色的短款连衣裙,露出修长的腿来,外面一件纱制的透明长款外套,光着小脚丫,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齐腰的长发闪着淡紫色的光泽。 “欢迎光临宿予阁。前世、今生、未来,你想知道的,我都知晓。”女孩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右手边一案几后面坐下,又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几个铺垫,“请坐。” 待我们坐定,那女孩从案底拿出一捆玉做的长条签子,平铺在案几之上。她随手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把自己的长发挽起,用玉签固定了起来。 “你们,谁先来?” 白羽殊坐直了身体,毕恭毕敬的说道,“少主,我们今天是为了宿予令而来,这两位,今日刚刚踏足瞳镇,还未做出宿予。” “哎,”那个女孩摆了摆手,“既然来了,何不算算未来?你们,就不好奇未来的自己,会如何么?” 我心里一动,未来么?我是真的很好奇的,二十多年我似乎平淡又普通的人生,虽然看似一帆风顺,可是却不免充满坎坷,特别是...左良... 那女孩似乎读懂了我的思想,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玉签,“放开你的心,选一支吧。” 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取了一支,一股极冷的寒气马上从指间传入了全身。女孩接过签子看了一眼,拍拍我的手,“不用害怕,放轻松。”接着她低下头露出了一个诡媚的微笑,再抬起头时,我看见她的眼球正在一点一点放大,直至充满整个眼窝,又突然分裂成无数的瞳孔,有大有小,多如浩然星空。每个瞳孔的颜色不同,随便仔细看进哪个瞳孔里,都觉得深邃无底。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小的瞳孔,红的刺眼,可是却特别吸引我,我就像着了魔一眼,探了进去。 “王姐,你看这个孩子多可爱,你这么善良的人,你就收养了吧。”这是什么?好像看电影一样,一些拼接的镜头在我面前飞过。我看到我的妈妈怀抱着一个婴儿激动的从孤儿院的大门出来。 “墨墨!那里有影子!妈妈去看看,你千万不要睁眼啊!”我看到妈妈紧紧的抱着我,把我关在衣柜里。 我伏在左良的肩膀,渐渐熟睡,左良向我吐了口气,便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出门了。 左良的嘴角挂着血,从夜色中走出来,双眼通红。他用纤长的手指擦了擦嘴角,露出了一排细长的獠牙。 我穿着一身古代的服饰,倒在一条窄细狭长的甬道里。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麻布的裤子,看不到脸。 那个男人抱着我奔跑,身后似乎有什么正在追来,我能听到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他用沉静的声音说,“别怕。” 一条九头的怪兽突然张着大嘴向我扑来,我惊叫一声,清醒过来。 那个女孩轻轻一笑,伸出手来。我躲闪不及,马上就感到她的手慢慢的从我的脸颊滑到我的眉间。她闭起眼睛,似乎在吸取我的记忆。突然,她的手快速的抽了回去,像受到什么阻碍了似的。她重新坐下,轻轻一笑,“有趣。” 接着,她对着门外说道,“来。”那个老人就端着两个青铜的酒樽走了进来。酒樽周身发青,一支雕刻着八只小鬼互相纠缠着,每只都表情狰狞,恐怖异常;另一支上雕刻着一张美人脸,双眼细长,可是眼睛里赫然密密麻麻的全是瞳孔。 “要得我宿予令,先要喝了我这酒,请。”女孩示意老人把杯子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两只杯子都很吓人,可是如果二选一的话,还是选那个美人面的吧,这样下定了决心,就伸手取了过来,抿了一口。那老人接回杯子,立在一旁。 女孩意味深长的一笑,对着凌霄,“终于,该你了。” 凌霄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哈?”然后我就眼皮沉重的没有了知觉。 第五章 我坐起身来,觉得脑袋隐隐的发沉,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忆起在宿予阁发生的一切。清醒之后发现我们三个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车上竟然没有司机,车在自己行驶着。 我打开车窗,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突然我发现前方一座大楼上的led招牌用超大的字闪着,欢迎来到华霓城! 华霓城么?我是什么时候上的出租车?我看到的那些幻像,都是什么?那女孩的神奇的眼睛,冰冷刺骨的玉签,神秘的男人,九头的怪物...我想到最后那怪物向我扑来,又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凌霄在我身边把玩着手里的两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宿予”,想必这就是宿予令了。我伸手拿过一块仔细看了看,似乎也没啥特别。 “墨墨,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你看到了么?”凌霄好奇的问我。我摇了摇头,似乎是毫无头绪,只好回问她,“你,你呢?” 凌霄开心的,却又小声的说,“我偷偷和你说,原来我的前世是个公主,特威风的那种。” “那,那未来呢?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凌霄神秘的笑了笑,“看到了我俩在一起,一起去买买买!”说着哈哈大笑。 我也跟着笑。可是心里还是在意那个女孩的眼睛,有那样的眼睛,那还是人类吗? “那个,白羽殊”,我迟疑的问他,“那个女孩?” “我知道你们总归是要问的。”白羽殊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兜里,对我俩说道,“我们叫她少主,她的名字叫做巫不离。具体多大了我们也不清楚,应该说,我们还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在那里了。她是逍遥城和华霓城的王,通晓过去未来。你想在哪个城定居,需要经过她的首肯,你想穿梭于这两个城,还要经过她的首肯,甚至,想出去。”白羽殊脸色暗淡了一点。 “我的天呐,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到我们的世界了?”凌霄突然大叫。 “可以的,只是要和她做笔交易就是了。有舍有得...不过,来到这里的人,至今没有想要出去的,这样不需要工作,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难道不是人人都在向往的么?” 我不禁点点头,这真的很有吸引力。试想这不就是天堂的日子么? 白羽殊打了个响指,车应声而停,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对我们绅士的一挥手,“女士们,目的地到了。” 我下了车,发现这是一座巨型的商场,富丽堂皇。抬头看去,竟然高的不见楼顶,落地的展示窗灯光熠熠,虽说是白天,竟也炫目。商场内外车水马龙,异常热闹。 从来到这瞳镇,第一次见到这样多的人,不免有点小激动,自己说话的音量也不觉的高了起来。这样一对比,逍遥城里那寥寥可数的人,真的是很寒酸了。 白羽殊招手让我们跟上,踏上电梯,一直上了13楼。他在前面走着,告诉我们,因为4这个数字有点不吉利,所以这华霓城内,是没有4这个数字的。所以这里应该是12楼。 凌霄诧异道,“原来这里的人也讲究这个啊,不过话说,外国人,貌似也是忌讳13这个数字呢。” 白羽殊笑笑,似乎不置可否。 白羽殊转过身来,让凌霄把宿予令给他。接着他拿着宿予令走到一个柜台前。那里,站着一个身材超好、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女孩子伸手取过宿予令,抬头看了我和凌霄一眼,点点头。 “怕你们在这里走失,来,先选一款自己喜欢的吧,这样也容易联系。”白羽殊指着面前的柜台,给我们看。 陈列在我们面前的,是所有“我们的世界”里,最新款的手机。凌霄眼睛都亮了,舔了舔嘴唇,声音都变的沙哑,“随便拿?任何哪个都行?”白羽殊微笑着点点头,“当然。” 凌霄咬了咬嘴唇,拉着我仔细的挑起来。我虽然也很兴奋,可是却可以压制着住内心的躁动,直接就选了那款我一直想买的。凌霄一把按住我的手,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有点追求啊大姐!”我被她逗笑了,学着她的样子,“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大姐!” 在售货小姐帮我们调试手机的时候,凌霄终于淡定了下来。白羽殊把他的号码输入到我俩的手机里,告诉我们说,这里的东西,都是不需要钱的,我们可以随便逛,他去办点事就回来。凌霄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小白哥哥的手,我使出洪荒之力才把她强行拖走。不过女人这种生物嘛,所有的烦恼都可以通过逛街,来忘记。又因为不用付钱的缘故,我们先是打劫了化妆品柜台,又清理了服装和鞋子柜台。当白羽殊来接我们的时候,简直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我们把商场搬回家了! 白羽殊开着一辆白色的suv,把我们的战利品好不容易塞进后备箱里,看到我们难为情的样子后哈哈大笑,称不要太在意,每个新到这里的人都是会这样的,以后我们也会看到别人这样做。我和凌霄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慢慢开出闹市区,在一处别墅区拐了进去。路边几个行人正在遛狗,几个行人正在弹吉他唱歌。 我闭上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欢笑声,觉得这才是生活! “哇,好漂亮的房子!”我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座二层的白色的别墅。前面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开满了蓝色的玫瑰。 白羽殊把车停下,微笑着看着凌霄,“亏你有眼光。这里,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家了。” “我,俩,的,家?”我和凌霄异口同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天啊,这也太像做梦了吧!凌霄已经飞奔进房里,我听见楼梯上上下下咚咚的声音,不知道她在里面跑了多少圈。看到我进来,兴奋的拉着我的手,“墨墨我好喜欢右面的房间,让给我,让给我。今天的口红,都给你!”我被她摇的差点零件都要掉了,只要点着头,“给你给你给你。但是你也得让我去看看吧!”凌霄开心的拉着我就往楼上跑。 楼下就是一个圆形的客厅,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一个开放式的厨房,一个卫生间。楼上左边的卧室贴着淡紫色的墙纸,一张大大的床,一个电脑桌,一个小书柜,一个室内卫生间。右边的房间里,贴着淡粉色的墙纸,圆形的粉色的床,旁边放着一座梳妆台。窗边扎着一个秋千,一间室内卫生间。这满屋子的粉色晃的我眼晕,心说,感谢你全家没有挑左边的那个。 这时候我们听到白羽殊在楼下略显疲惫的喊着,“两位姑奶奶,能不能来帮帮我!”我们从楼上抬头一看,就看到白羽殊抱着一大堆购物袋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把东西往沙发上一丢,大口的喘着气。 “哎呀小白哥哥,累坏了吧!”凌霄小跑着下了楼,轻拍着白羽殊身上的细小灰尘。白羽殊摊在沙发上,“我一直在想,这么重的东西,你俩是怎么可以提着逛街的。”接着他站起来,走到一扇门边,说,“这里是地下室,可以储藏些杂物。这里,”他按下了那扇门旁边的一个卡通老虎做的按钮,“是衣帽间。”我们就听到“咔啦啦”一声响,旁边一道隐藏的门打开了。白炽灯的灯光亮起,里面超大的空间打上了层层大小不一的格子。一扇巨大的镜子立在当中。 这下连我都不淡定了,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衣帽间么。还记得我躺在左良的怀里,憧憬着我们以后的婚房布置。左良笑着说,我不能给你最好的已经是亏欠,难道连个衣帽间都不能给你吗? 这时,白羽殊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两位美女,带好你们的手机,我有点急事要做,车留给你们。你们在这华霓城里,可以为所欲为。我回来会找你们的。对了,”我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只有一点要记住,午夜1点后,不要出门,切记。” 我心说我这几天什么怪事和怪物没见过,还有比那些更可怕的?鬼吗?咦,如果鬼和怪物打起架来,谁更厉害?我这边想着,就听着凌霄哭唧唧的边喊边追出去,“小白哥哥,快点回来呀!” 我刚想打趣她几句,就看到凌霄目送白羽殊走远后,马上变了脸,用指甲掸去眼角的泪珠,马上开心的抱起那堆衣物来。我心里暗叹,女人啊! 凌霄之后用了半天的时间,已经和周围的大半邻居混了个脸熟,当我午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绘声绘色的为我描述了个大概。我们左边的房子里住着一对年轻的情侣,来这里已经大约五十多年了;右边住的是三兄弟,都特别帅!上午在车上看到弹吉他的就是他们几个,已经来这二十多年了。后面的房子里住着两姐妹...我讶异才这么一小会,她竟然打听出了这么多的情报,就听到她继续说,这小区里面有一座最大的房子,就在那里。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在这小区的正中,坐落着一幢巨大的别墅。“听说,少主有时会来。就是宿予阁的那个”凌霄神秘的说,“现在里面住着一个男人,是那里的看门人。听说叫重明。不过很神秘就是了。”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女孩的无数瞳孔的眼睛,不由的还是打了个冷颤。 “其实,你知道最匪夷所思的是什么不?”凌霄正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我,“就是不论来这了多少年,他们都停止了衰老!他们不会老!”凌霄突然激动了起来。 真的!我也发现了这点,上午在商场的时候,周围都是十几到二十多岁年轻人,别说老人了,中年人和小孩子都没有见到。还有在逍遥城里我的那个同学王茂齐,他也是停留在高三失踪之前的那个年纪。 “墨墨,我不想回去了。”凌霄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这里太好了,一切皆可拿,又不用工作!这就是天堂啊!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你陪我好不好!” 我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这样的生活,又是哪个不向往的。可是,左良...我的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他的脸,让我还有一丝不甘心。 心头隐隐的痛,我仍旧点了点头。 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凌霄和我开着车差不多逛遍了整个华霓城,吃喝玩乐。每天都在遵循白羽殊临走前告诫我们的话,午夜1点后绝不出门。一周过去了,该买的,不对,该拿的也拿了,该逛的也逛了,凌霄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她躺在我的床上翻滚,“墨墨,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好无聊诶。” 我正在书架前看书,决定无视掉她。凌霄爬过来拍掉我的书,“墨墨,听何术讲,下半夜的华霓城和白天的不一样,特别刺激呦。” 我最近已经习惯了不时的从凌霄口中蹦出的几个陌生名字,也懒的再去问来历,就随口答,“所以?” “所以,咱们去看看吧!” “拒绝。”我斩钉截铁,“你忘了你的小白哥哥不许你下半夜出门的事了?” “哼,”凌霄嘴撅的老高,“不要再提那个白羽殊了,失踪了一周了都,电话永远打不通,就把我们扔在这里!不负责任!” 我噗嗤一笑,“人家好心引路啊大姐,对你有啥责任要负的。” 凌霄气呼呼的走出门去,在门外传来一声,“我不管。”应该也是离的很远了。 我耸耸肩,听到凌霄在她的房间里大声唱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再也找不到更好的。” 这首歌突然触动了我的神经,我拿出手机,打出了一行熟悉的号码,没错,是左良的。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按出了呼出键,马上,就听到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不存在...”我心里一酸,原来这个世界是不能和那个世界通话的,本来,我也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就好,就一声... “咚咚咚,”楼下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夹杂着几声敲门声,我整理了一下心情,从楼上探头望去吗,就看到有五、六台机车停在我们楼下,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穿着一件皮外套,正在敲门。看到我在观察他,对着我做了一个飞吻,旁边的几个男人马上开始起哄,吓得我一缩脖子。 凌霄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紧身外套,里面短款的t恤露着肚脐。蹦蹦跳跳的往外走,我一愣,大声呵止她,“凌霄你要干嘛!”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出去玩啊!” “和他们?” 凌霄点点头,“那个就是我刚说的何术,大帅哥,大型男。墨墨,你要和我一起去玩吗?” 我坚决的摇摇头,“不要!他们看着就不像好人!” “墨墨,你有时候保守的就像是个老太太。”说着她已经打开了房门,“今天晚上不用等我啦!”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十分对她放心不下,可是转念一想,凌霄也是成年人了,平时在“我们的世界”她也经常早出晚归的,她其实并没有变,只是我变的不安又胆小。 开始,凌霄每次出门还缠着我让我陪她去,慢慢的,她变的无视我的存在,我俩的沟通也越来越少,甚至后来,我都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家。直到,我大约已经一周没有见她。 邻居们经常在和我聊天的时候暗示我何术不是好人,我却也无可奈何。直到有一天,我好奇的问他们午夜的华霓城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却都尴尬的摇摇头。他们说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告诫了不许午夜出去,只有一个叫瑞瑞的女孩浑身一抖,似乎在害怕。我追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却脸色惨白的说只有自己去了才知道,接着开始神经恍惚的跑掉。这次聚会算是不欢而散,而我对于夜里的华霓城开始有了浓厚的兴趣。 我开始每天开着车在华霓城里转悠,熟悉了它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间店铺,可是,却没有凌霄的身影。我开始每天试着晚一点回家,仔细辨别夜幕下这座城市的细微的改变,企图发现什么线索。12点半、12点45、12点55...这天我决定在12点55驱车返家。这是一种危险的尝试,因为5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回到家中,虽然街道上早已经空空如也。 这座城,似乎死了。 我抓紧了方向盘,因为未知恐惧而感到兴奋和害怕。我紧张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随着车辆启动,我的心也在悬在半空之中。 12点59分,我还没有驶出城区,不时的用余光扫着车载的时间,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突然我看到时钟的指针跳到了1点00分。午夜1点,到了。 马路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包括我驾驶的这辆车的灯,我惊恐的猛按开关,却没有丝毫用处。我猛踩刹车停住,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左右张望着,伺图透过这浓浓的黑暗看穿真相。 突然咔的一声,周围亮了起来,吓了我一跳,不禁惊叫出口。我看到在我的车前,立着两根粗大的柱子,此刻正在倾斜。顺着柱子往上看,我的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竟然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直立行走的野猪一样的东西!那两根巨大的柱子,就是它的两条粗壮的大腿。它一定是被我刚才的惊叫吸引,此刻正在弯着身体往我这边看。神奇的是,它穿着一身铠甲一样的东西,身后貌似还背着一把斧子。我呆了几秒钟,冷汗已经顺着刘海滴到了我的鼻子上,我使劲眨了眨眼,右脚用力的踩下了油门。 我的车从它的两脚之间滑出,它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竟然伸手取下了它的斧头向我劈了过来!我此刻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心里只想着逃命,逃命!逃命!!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拐过了多少了转弯,待我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车已经一头撞上了路边的防火栓。我听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挣扎着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马上就被自己做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我的天啊!我的四周围满是“奇形怪状”的“人”一样的东西,有的像动物,有的像植物。有的人类形态比较明显,有的完全就是巨大的怪兽。此刻,它们正在看着我,窃窃私语。这,就是午夜的华霓城? 一条长着翅膀的青色的大蛇,尾巴缠绕在一幢大楼上,巨大的头探过来,血红的信子舔在我的脸上,腥臭粘腻。我此刻早已经四肢僵硬,身体完完全全不受支配,甚至连眼珠都难以转动一下。其他的怪物看到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还作势假装要咬我。 这时,先前追赶我的那头野猪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每走一步,我都感觉地在颤动。我近乎绝望的跌坐在地上,看着他气呼呼的用他巨大的身躯撞开前面挡住他的怪物们,左手提斧,向我剁了下来。 我啊的大叫,下意识的用手去遮头,就听到“镗”的一声,一阵飓风把我吹了一个跟头。我心里还在盘算这一斧头劈中了我哪的时候,就看到在我面前单膝跪着一个男人,他两只手死死的夹住了斧头的前端,然后他站起身,看着那只猪妖,猪妖和周围的妖兽们看清他的脸后都惊呼了一声,四散逃了。那个男人拍拍身上的灰,头也没回,“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接着他扔过来一把车钥匙,“回去。” “我,我,我还要找凌霄...”我这句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竟然消失不见了。我原地纠结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听这个人的话为好,然后就灰溜溜的按下了车钥匙,就在我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轿车车灯一闪。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东方渐渐发白,已经是早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脑中回放,午夜的华霓城竟然是妖兽的聚集地,还有,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凌霄,在那样一个妖兽出没的午夜,她又在哪,会不会有危险?分钟各样的疑问快要撑破我的脑袋。我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镇定了下来。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综合矛盾体,不逼到绝路永远都在犹犹豫豫。作为天蝎座似乎有点不太称职。不过我重新梳理了下思绪之后,我就觉得,凌霄是一定要去找的,何术看起来也是个人类,他们都可以在午夜的华霓城乱逛,在一定程度来讲,危险是一定有的,可是致命的程度,似乎也容得下人类活下去。只要,够胆大,够心细。 打定了主意,我准备出门去采购点东西,刚拉开房门,就看到昨天开回来的车已经不翼而飞,自己的suv正完好无损的停在家门口。我有点失落的把那把车钥匙踹到兜里,启动了我自己的车。 阳光明媚,华霓城依旧繁华。我直接去商场里拿了一套弹性大的暗色衣裤,一双山地运动鞋,两瓶防狼喷雾,一个手电筒,一把军刀,一个化妆盒。我把车停在了相对隐秘的街道,自己则到处乱逛,直到夕阳西下。 12点多的时候,马路上的行人开始一点一点减少,我闪身藏在一个垃圾桶里,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嘴角滴血的吸血女鬼的恐怖形象,然后屏住了呼吸。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我竟然开始犯困,心里却也在暗暗佩服我自己,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我。原来那些淡然和无所谓都是假象,这样追求紧张刺激才是真正的自己? 嘣的一声,灯灭了,我侧起耳朵,仔细辨别着黑暗中的可能出现的任何声音,突然,手机铃响了。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摸我兜里的手机,手忙脚乱下终于把手机关到静音之后,绿色的灯幽幽的亮了。 一众牛鬼蛇神,映入眼帘。 两只巨大牛头的怪物正挑着一担什么东西从我的头上经过;一个人形的独角的美少年正从兜里掏出一只金色的会喷火的鸟,点燃了指间的香烟,他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对我招呼,“小姐,看着面生...”;我突然看到上次要置我于死地的那头野猪正在与一棵像是什么树的东西拔河,而拔河的绳子,竟然是一条羸弱的小蛇......我对那头猪还是心有余悸,急忙快步走了过去。沿途,各式各样的怪物,热闹异常。 我惦记着刚刚响起的手机,就走到僻静地方偷偷一看,丫的竟然是凌霄的手机发来的!我一股热血直冲上脑,真想大骂她一顿,就看到她竟然发过来一个坐标。没有多余的文字,就只有,一个坐标!我心说你大爷的,看来活的还挺滋润的呢,因为那个坐标指示的是一个叫做乌鸦的酒吧。 乌鸦...可是我不记得白天的时候那里有个酒吧,难道午夜1点之后,这些都发生了改变?我心里默默记下了地址,开始若无其事的往那个方向走去。街上的妖兽们虽然有几个怀疑的凑过来闻我的味道,可是我坦然的走过去,也相安无事。 半个小时后,乌鸦酒吧。一块漆黑的木头招牌上雕刻着乌鸦两个字,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斜倚在门边,眼神迷离。她的样子就是人类的样子,这使我有点困惑。 这时,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白羽殊发来的一条语音。我点开听了听,各种杂音,完全听不清。 猛然,我看到几辆机车正停在乌鸦酒吧的门口,我虽然不认得这几辆车,可是内心却在告诉我,这一定是何术他们的!找到何术,就等于找到了凌霄! 第七章 我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壮了胆子抬腿就往门里进,不料却被门口的女人伸手拦了下来,“低阶妖兽,这里也是你能进的?”她挑起细长的眉毛,轻蔑的笑着。 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怕说错了被她发现我是人类,那不就糟糕了。正要转身离开,那个女人突然凑了过来,鼻子贴近了我的身体深深一嗅,用她的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邪魅一笑,“竟然是个人!” 我不禁惊慌起来,那个女人张开嘴,吐出了细红的舌头,舔了舔涂着血色口红的嘴唇。 “别怕嘛,既然来了,进来吧。”那个女人不由我犹豫一把把我拉了进去。 我手足无措,心说今天真的是要命丧于此了吗?天老爷!凌霄都没找到,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心内正在愤慨老天爷的不公平,身体却已经被拉到了室内。马上有服务员端过来一杯红酒,递给我。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突然想到自己身处于一个满是怪物的地方,所以,这酒,可能不是酒...这样想着,手就僵在了那里。那个女人轻轻一笑,把杯子接过来塞给我,附耳说,“你不是不敢喝吧。”说着就呵呵呵的笑起来。我心说,对啊,我就是不敢喝啊。那个女人又做作的用手掩着嘴,“听说啊,恐惧的灵魂,最美味不过了,呵呵呵呵。”我一惊,我靠,真的假的!马上一仰脖,干了。那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人类都一样。还真是愚蠢。”那个女人边走边说。 我心内一动,“你在这里还见过别的人类?” “一个女孩,和你差不多大。” “那,那她现在在哪?” “现在?”那个女人呵呵一笑,“现在啊,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呢!” 和以前大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我继续追问着,可是那个女人很不耐烦的不想理我了。 我四周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个酒吧里的“人”都是人类的形态,没有任何怪物的影子。我这才想到刚才在门外,那个女人口中说的低阶妖兽的含义。原来像那种保留怪物形态的,在妖兽的世界里,等级并不高级。甚至在同为妖怪的人形妖兽眼里,是被看不起的。 这间酒吧内现在坐了大约二十多个人,都在优雅的听着音乐,聊着天,连个大吵大闹的都没有。我渐渐放松下来,心说这华霓城白天是人类的地方,这些妖兽直到午夜才出来活动,又不会跑到居民区去骚扰我们,可能是真的不会吃人的。而且他们对我的到来既不好奇又不吃惊,甚至看我的都很少。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凑到吧台边坐好。 “美丽的小姐,这杯我是专门为你调的。”我回头一看,酒保正推给我一杯酒,底部湛蓝的像大海一样,里面沉浮不定的是一颗红色的冰块,浓浓白霜从杯口溢出,好看极了。 我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真美。” “听说,”酒保压低了嗓子,“你在找一个女孩?” 我心里一动,“你见过?” “是不是叫什么凌霄?” 我激动的说,“对对对,她在哪?” 酒保突然不说话了,抿着嘴淡淡的笑。我立马气冲到了天灵盖!这比平时在追一部电视剧,终于这天大结局了,可是家里突然停电,眼看着就要看播放的时间却愣是看不到的那种感觉还要难受! “在哪?在哪啊!”我拉着他的胳膊大叫,引来了别人的注视的目光。 那个酒保也吓了一跳,一把甩开我的手,对着其他人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喝多了。”接着低声和我说,“如果你还想见到她,最好安静点。” 我急忙坐回位置,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就凭空消失。好不容易有了凌霄的线索,我不想放弃。 酒保这才神秘的说道,“听说,她做了一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我的脑海中马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们这,”酒保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俩,就低声继续说道,“的一个说法,其实和字面意思差不多,就是你想要个什么,就要付出个什么来交换。” 想要什么?我不禁纳闷,这华霓城里所有东西不用钱,衣服、首饰、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还不用工作,甚至,不会衰老。还有什么是想要的呢?凌霄到底,还要什么呢? “凌霄换了什么?”我继续追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去问她自己。” “可是,凌霄又在哪?” 酒保嘿嘿一笑,“想知道?你也得给我点什么东西来换。” 我看着他的充满阴谋的脸,觉得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为了凌霄,我还是壮着胆子问他要什么。 那个酒保伸出手来点了一下我的头,“你的一片灵魂。” 灵魂? 可是,我如果失去了一片灵魂,我会发生什么?也会变成妖怪吗? 酒保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放心,人类的灵魂非常强大,我只要一小片,不会影响你什么的。换还是不换?” 我一咬牙,心说为了凌霄我豁出去了,“换!” 酒保摘掉手套,伸手摸向我的眉心,只一下,他突然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酒柜上,又摔在了地上,酒瓶子碎了一地。 那个女人突然飞身落在我们面前,身后一对漆黑的翅膀抖了抖,不见了。她看着地上唉唉痛叫的酒保,轻蔑的咧了下嘴角,阴阳怪气的说,“早就告诉你不要再做这个了,这些酒钱,从你工资里边扣。”说着扭身看了看我,指着阴暗处一扇小小的门,“走到尽头的那间屋子,他们应该知道你的朋友在哪里。” 我伸手推开那扇门,瞬间传来了吵杂的声音,里面竟然是一个个的单间,排列在长长走廊的左右,正前方,有一间漆黑的大门,门上画着一只浴火的乌鸦。 “以后不要再来了!”随着我关上身后的门,听到那个女人这样喊着。 这时,我的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我点开一看,白羽殊发来了两个血红色的字,“快跑!” 快跑?白羽殊知道我在这?他不是出门了么?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难道,他一直都在监视着我?我突然左右看去,企图找到白羽殊的踪迹,可是,周围除了漆黑的大门,什么也没有。 他让我快跑。难道这里,有什么危险?可是,只要打开前面的那扇门,就会知道凌霄在哪里,我怎么可以放弃凌霄!那可是我的姐妹啊!我用力握了握拳头,对,不能跑!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在自我催眠之后,我轻轻的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我伸手推了一把,门很厚重,根本推不开。我深吸一口气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门推开了。门内,安静的出奇,可是一股浓烈的烟味直冲面门。 何术就在门正对的沙发上斜斜的坐着,似乎刚睡醒的样子。左右两边站着几个身穿黑色皮衣的马仔。 我差点脱口而出,浩南哥,这条街是你罩着的?这完全就是电影《古惑仔》的既视感么。 可是现实是,我心脏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的在我的嗓子眼处跳动着,我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这使我感受到了浓重的危险。 “呵”,何术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啊。怎么,什么时候也对午夜的华霓城有兴趣了?早说嘛,如果你说了,我当初就带着你和凌霄一起飞了!”这话引得旁边的马仔一阵谑笑。 “凌霄呢?”我鼓足勇气质问他。 何术冷冷一笑,“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属于你了。所以,不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是,交易?” “不错。她现在得到了自由,懂么,自由。”何术点燃一根烟,悠然自得的吐出了一个烟圈。“说你也不懂,愚蠢的人类。” “你,你难道不是人类?凌霄难道不是人类?”我执着的用着我苍白的话来反驳他。 他身边的马仔又一阵谑笑,何术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鸦。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大到都可以把我装下!他张开尖长锋利的嘴巴,大声的叫了一声,“哇!”震耳欲聋。我吓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只一秒,何术又若无其事的以人的形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轻松的抖抖肩,“看好了,我不是人。凌霄,也不是。” 什么?凌霄,不是人?我讶异的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我的大脑中划过,凌霄怎么可能不是人!我不信! 我大叫着我不信我不信,凌霄是我大学同学,我的闺蜜!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工作!怎么就突然说她不是人了!她不是人了,那她是什么?是什么?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帘后面传来,“哥哥,还是让我和她说吧。” 我机械的转过头去看那个方向,就看到一只黑色的类似于胶泥的手拉开了窗帘,一个浑身散发着糊焦味的“鸟人”走了过来。它的翅膀满是破洞,身体瘦弱不堪,竟然还在冒着烟,似乎是一具火化不完全的乌鸦。 何术的眼神竟然变的温柔起来,他柔声的问道,“你可以么?” 那个东西点了点头。我注意到她每走一步,地板上就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被火烧过的脚印。 何术走过去扶她坐下,拍拍她的肩膀,那个东西对他点了点头。 何术又看了我一眼,招呼了一下他的马仔们走出了房间。 第八章 “凌霄?”我试探着问她。从她的声音和神态,我真的百分百确定那就是我的凌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会认错! 那个东西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大滴的泪水滑落,可是泪水马上就变成了一团小小的白气,不见了,“墨墨,你还认的出我。” 我伸出手去想抱抱她,她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可是刚接触到她的皮肤,就被一阵热浪烤了回来。我看着被灼烧的手指,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滴。 凌霄有点惊慌失措,她想来扶我,可是又不敢接触的我身体,甚至不敢离我太近。 “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啊!”我近似绝望的大喊,这真是我难以接受的事实!“交易!是交易!”我突然想起酒保和何术说的话,“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怎样的一笔交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凌霄呆呆的立在那里,淡淡的说了一句,“自由。” “什么鬼的自由!难道你原来没有自由嘛!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几近崩溃,甚至于她说的话我都听不进去。“一定是何术那个妖怪对不对,他是不是对你下了什么咒语,他是不是用别的东西要挟你?他是不是...” 凌霄突然冷冷的说,“何术是我的亲哥哥。我本就是和他一样的,怪物。”凌霄把怪物两个字说的非常生硬,吓了我一跳。 我喏喏的说着,“怎么会...” 凌霄突然哀伤的看着我,“墨墨,其实,这几千年来,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只可惜...以后我们,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几千年?那凌霄现在有多大了?白素贞也就是个千年的蛇妖,凌霄竟然比她还老?做不成朋友又是什么意思?人和妖的爱情不允许,人和妖的友情难道也同样不被允许么? “我真的很担心你。”沉默了许久,我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凌霄突然发疯般,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你们人类真是愚蠢至极!我是个妖怪,你瞎么?看不出来么?担心我?呵,真是笑话!”她突然猛的煽动着自己的翅膀,那翅膀虽然残破不堪,可是却依旧有力,我被刮着撞到墙上,顿时嗓子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凌霄的双眼突然上翻,露出了一个新的眼球,那上面赫然长着两个瞳孔!这和我在逍遥城外看到的一模一样!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凌霄像是极力压抑住自己一样,眼球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似乎体内有一股力量想要摆脱她的束缚。凌霄突然大叫,“你快走!我不想伤害你!” 我挣扎着站起来,伸手去开门,可是心里还是有对凌霄的舍不得,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怎能就这样丢下她!大不了,大不了我就死在这算了!所以,我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凌霄!灼热的刺痛马上透过皮肤侵入骨髓,凌霄用力的推开我,大喊着你疯了之类的话,突然她呆立在那里,看着我,因为我的身体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安静了一会,凌霄突然无力的笑了。 “其实你不必为我这样。我只是个钥匙。” 我睁大眼睛疑心自己听错了,“钥匙?” 凌霄点点头,“我本来只是一只乌鸦,不过生的时候,比较早。那时候盘古开天辟地,有灵性的东西借着天地之气接踵而生。我的父母就是那时候诞生的。” 凌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个沙发似乎是特殊材料制作的,竟然不怕火。凌霄继续说,“后来,女娲造人。人啊!这种生物,自私、残暴!他们毁了我们的家园。直到我们的少主巫雅出现。她自称是巫族的后人,承诺为我们建立一个安乐窝。所以,瞳镇出现了。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午夜之后的瞳镇是什么样子了。” 我点点头,想起了以前听过的各种神话故事。 “其实,少主一直都想证明人和妖是可以和谐共存的,所以,当第一个人类无意的闯入了这里的时候,少主就在酝酿着一个计划。那就是让更多的人,留在这里。她把这里造的好似人间天堂一样,就是为了证实人和妖可以和谐共存。你看,她做到了!”凌霄突然激动了起来。 “所以,如何让更多的人类进入这里?这里的入口那么隐秘?”我回想着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觉得并不简单。 凌霄笑了笑,“你果然还是那么有洞察力。不错,所以,就有了我们钥匙的存在。少主会定期放出去一批钥匙。我们去主动和人类交往,然后再把他们带进这里,让他们在这里生活。” 我心里暗想,这不就是酒托么?美女约男人出来吃饭,然后带到特定的饭店,点最贵的酒,进而实施敲诈。 “所以,在学校和我的相识,是预谋的?” “是的。” “那之后这么多年,都是预谋的?” “是的。” “这次说什么带我去你老家散心,就是为了把我骗到这里来?” “是的!” 我不禁苦笑,“你是蜘蛛精么?真是织的一手好网啊!”然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些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我灵光一闪,“你们钥匙都多久出去一次?钥匙又有多少人?如果按照你这个速度,用了4、5年来骗一个人进来,意义又是什么呢?你说是为了人、妖和谐共存,可是像你们可以完全化为人形的妖怪就算完全混迹与人类世界也是完全不会被发现的吧?就像是何术,我们的邻居们在这住了几十年了,不还是一直没发现他是个妖怪?又何必费尽心思造一个世界出来?或者你们大可以伪装成一个旅游公司,可以一车一车的把人类拉进这里!为什么要守着一个目标这么多年?你们带进这里的人,是不是还有着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不然也太解释不过去了吧!还有,你们,是吃灵魂的吧?”我突然想到酒保想用消息换我灵魂的事。 凌霄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身体不由的微微一阵。 我继续说着,“似乎在这里普通妖怪是不能随意出去的,那你们,靠着什么活下来?还是?”我突然有了一个相当骇人的想法,“还是,这些人类,本就是你们豢养的家禽?”当时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这样的想法,只觉得全身顿时如掉进冰窟一样寒冷。 没想到我话刚说完,凌霄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她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墨墨果然是墨墨,在这种情况下,脑袋还是会思考。”接着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看起来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果然还是骗不了你。”她拍了拍手,窝在了沙发里。接着打了一个响指,我就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沙发上,一个白玉做的杯子,正放在我的脖子下面,何术和凌霄正坐在我的对面。 凌霄看我醒了,伸手接过何术手中的一把青绿色的尖刀,她手指轻轻的摸着刀刃,“其实,前面说的,都差不多啦!”她还是用着她的俏皮的语气说着,这使我有一种我俩仍旧躺在床上聊天的错觉。 “最开始人和妖是共存的,只不过后来,人类中出现了一个叫后裔的人!他把我们斩杀殆尽,使我们每日提心吊胆。直到少主建立了瞳镇。本来我们每每出去带人回来都很顺利,直到遇见了你!”凌霄的眼中似乎闪出了火花。 “我其实早在你高中的时候就接触过你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却近不了你的身!本来我真的好想放弃了。”凌霄恨恨的说,“可是少主的命令却违背不了!她给我们所有人都施了一种叫炬鸟的法术,使得我们只能对她顺从!那时候,”凌霄颜色暗淡了下来,“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是,人和妖本不能在一起。这件事被少主知道了,少主对我们说,只要他能把你带回来,我们就能在一起。他同意了,在他离开的前一夜,我把自己的魂丹借给了他。他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却因为没有了魂丹失去了记忆,包括法力。少主对我说,和她做笔交易,我可以重新炼取魂丹,甚至更加强大。所以,我做了。没有了魂丹的我,体质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到你了。可是一些零碎的记忆总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它们一步一步指引着我带你来到这里。其实,墨墨啊,”凌霄轻轻抚摸我的脸,“那时候的我,真的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她突然用刀划破了我的脸,一股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滴进了地上的白玉杯子。 我疼的惊呼一声,凌霄突然一个巴掌打了过来!“就是你的这种柔弱!竟然!竟然让左良爱上了你!” “左良?”我心内一惊!难道? “你不要再摆出这种表情,看着我真的想马上弄死你!”凌霄恨恨的说,“我为他付出了所有,他竟然爱上了你!” “左良,就是?” “是的,他就是骗了我的魂丹又离开了我的男人!第一次见他和你在一起,我尘封的记忆突然在一瞬间觉醒!而他!竟然央求我忘了他!真是好笑!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吧,”凌霄冷冷的笑着,“人类吃了魂丹,只能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白天,他是你的男朋友,每到深夜,他都会变成怪物去吸食人类的血液。所以,他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猛然想起在宿予阁里,少主巫雅的那双无数瞳孔的眼睛里,我已经看到过深夜嘴角带血的左良。 “我曾经请求过左良回到我身边,可是他却说他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虽然你们只能度过白天的时光!愚蠢!真是愚蠢!”凌霄又举起刀,向我的咽喉刺来。我已经心如死灰了,平静的闭上了双眼,此刻我的内心只想着要解脱!可能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就都会结束。 “妹妹。”我听到何术出声制止。 凌霄深深地呼了口气,镇静了下来。伸手拿过那支白玉杯子,将我的血液一饮而尽。瞬间,她痛苦的吼叫了起来。我看到似乎有一个金色的影子,将要冲破她的身体。她的眼睛一会变的血红,一会又变成那种恐怖的双色瞳孔。突然,我听到一声悲惨的尖利的鸟鸣声,一团火红长着双色瞳孔的大鸟的影子从凌霄的身体里抽离了出去,在我们头上盘桓了一圈,不见了。 凌霄的双眼已经完全漆黑,没有眼白。她慢慢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我自由了!你知道每天背负着少主给的枷锁生活的恐惧和辛苦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妹妹,时间不多了,吃了她的灵魂,就算是少主,都不能与你抗衡。” “自然!”凌霄邪魅一笑。“以后,我就是这瞳镇的王!” 第九章 凌霄拿着刀在我的头上比了比,“偶然的一次,我哥哥得到了这把神器,叫封灵刃。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只需把它对准你的百会穴,你的灵魂,就会自己跑出来,供我享用!哈哈哈,是不是很神奇?” 我惊恐的看着那把刀离我的脑袋越来越近,我想躲开,无奈全身都被绑的死死的。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懂,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让那么多人喜欢!甚至白羽殊都费尽心思的想要救你!”凌霄继续冷笑着,“现在好了,你死了,左良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白羽殊也会痛不欲生!”接着,她把刀对准了我的百会穴。 我此刻已经认命了,在这样一个怪物密布的世界,在这样一个偏僻的酒吧,在这样一个隐秘的房间!两个怪物要吃人,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仔细感受着灵魂被抽离出去的,我的身体的感受。闭眼等了好久,竟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睁开眼睛一看,凌霄和何术也很纳闷的看着我,凌霄不止一次的把那把刀贴近我的头,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怎么会?”凌霄不敢相信,“你竟然没有灵魂?” 我也不敢相信,我怎么可能没有灵魂,不会是那玩意坏了吧?过了保质期啦?可是这话在这个场合是不适合说的,我只是在心里这样吐槽。 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何术本能的把凌霄护在自己身后,伸手去看门,问道,“什么事?” 就听到门外传来那个女人的喊叫,“重明来了!快跑!”接着,我就被何术一把扛起,拉着凌霄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刚一腾空,何术和凌霄就变成了两只巨大的乌鸦,背着我向远处飞去。我费劲儿的回头看,正见一个***在那扇窗前,五官已经看不太清楚,但是双眼却发着金色的光,那个女人正缓慢的倒在地上,犹如一张纸,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我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向我们这边一甩手,似乎丢出了个什么东西,驮着我的何术翅膀就突然一歪,连带着我一同摔落在了地上。我打了几个滚儿,唉唉叫痛。低头发现绑着我的绳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动了,我使劲挣脱了束缚,抬脚就跑。 何术就躺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路过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嗯...不知道应该叫做脚还是爪子的上面,扣着一根闪着红色火焰的链子。何术现在完全动弹不了,只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我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刚要离开,凌霄却化为人形,从天而降,一脚正踢在我的肚子上。我痛的跪倒在地,凌霄看我无法逃跑,就跑到何术的身边试图扯断那根铁链,可是铁链似乎异常炙热,她试了两次,都无法靠近。 “呦,剥离的还算彻底。”一个傲慢冷酷的男声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阴影里。 我转过身去,看见这是个长相异常俊美的男人,身影和声音如此熟悉,竟然是昨天救我的那个人!他今天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笔挺,贵气。可是仔细看去,却看到他的每只眼睛里,竟然各长着两只金色的瞳孔,隐隐约约竟然像是两只金色的翅膀。 “重,重明大人!”我看到凌霄的五官瞬间因为恐惧而扭曲在了一起。 重明饶有兴趣的看着凌霄。而此刻的凌霄竟然就像是小鸡见到了老鹰一样,浑身都已经软了下去。 重明轻蔑的扫了我一眼,伸手把我拎到了他的身后。我被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搞的浑身不舒服,可是这里的“人”哪个是我敢得罪的,只好忍着,何况这个什么重明大人,一看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等等,重明?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在哪呢?竟然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我听到何术艰难的从他的嘴里挤出了一句话,“重明,你丫的偷袭我,有能耐放开我,光明正大的较量!” 重明直接无视掉他,伸出手指托起了凌霄的下巴,“胆敢背叛少主,诛!胆敢剥离炬鸟,诛!胆敢自立为王,诛!” 接着,他的抚着凌霄下巴的手心钻出了一团金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凌霄的全身。凌霄竟然一丝反抗都没有,消失了。 何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喊。重明看了他一眼,“连坐!”接着,我就看到何术突然极其痛苦的扭曲着,竟然渐渐的融化了!一个巨大的生物,就在我的眼前,融化了!消失了! 重明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惊恐的退了两步,盯着他,生怕他在对着说个什么,然后我也突然死掉。没想到,他竟然对我一伸手,我吓了一跳,伸手掏出防狼喷雾对准他的眼睛就喷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没有任何躲闪,两只眼睛把喷雾照单全收。疼的他啊啊大叫。我丢下手里的瓶子撒腿就跑,就听到身后一阵翅膀煽动的声音,我就发现,自己虽然是在向前跑,可是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倒退。我心说,完了完了。这时,重明伸手扣住了我的肩膀。“跑?” 我回头看着他,他的双眼已经红肿的像两只杏子,不停的流着眼泪。 我有点忍不住想笑,这玩意是我第一次用,没想到这么厉害,甚至怪物都可以对付。回家要多囤一些比较好,没错,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重明恨的牙根痒痒,“厉害啊。喷我!早知道不救你了!啊!”他一用力瞪眼睛,眼泪就噼里哗啦的流出来。“我从来不打女人的,你给我小心点!不要惹怒我!” 我心说,毛线!不打女人,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你把凌霄给烧死了!不打女人,杀女人是么? 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又不得不装出很顺从的样子,点点头,“刚误伤,真的,是惯性。自我保护,本能、本能。” 重明根本不相信我说的,可是又好像懒的和我计较的样子,看都不看我,向我伸出了手,“车钥匙。” 我一愣,“啊??”完全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重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是马上又疼的一龇牙,“我是真的不喜欢和你们这种低等生物打交道。” 我差点气到吐血,心说,大哥,哪个求你来救我了?我是低等生物,你自己还不是只是个妖怪!你高级,你全家都高级! 重明看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用力抖了抖手,不耐烦的说,“车、钥、匙!我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哦,他的车钥匙还在我这里,急忙说着,“哦,哦。”然后就开始翻兜,兜里的东西太多,车钥匙被压在最里面,我掏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好不好意思的对他一笑。重明没好气的看着我,就见我一件一件的从兜里把东西都掏出来,手电筒、化妆盒、军刀、另一瓶防狼喷雾、车钥匙。 当我掏出防狼喷雾的时候,重明明显抖了一下,应该是对这个东西有了深深的阴影。他似乎也不想和我过多纠缠,走上前来一把从地上捡起他的车钥匙。然后他伸出左手,口中轻轻说了句什么,一辆微型的玩具车一样的东西就悬浮着出现在他的掌中。他把车往地上一扔,就突然变成了真实的汽车。正是他的那辆黑色轿车。我惊讶的看着他,觉得这技能厉害啊,这不就是哆啦a梦吗!这样出门是不是特别方便,再也不用纠结以后带几套衣服出去玩了呢!我这样幻想着,可能表情就有些奇怪。 重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对我说,“上车!”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啊个毛线啊!普通话你也听不懂了?上车!”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车,这本来是个很帅的动作,可是,我一看到他的那双眼睛,当场没搂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下重明似乎更生气了,他伸出手,一把把我以拎着的方式塞进了车里。 我有点局促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在我身边开着车,“其实,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重明应声,马上踩了刹车,“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一起走的,不如你自己下车回家。” 我一愣,这么痛快就让我下车?就听的他在那边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你的车停在闹市区吧?那里,到处都是低阶妖兽。” 我还真的把这茬给忘了,其实在重明的身边,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这使得我很放松,甚至都淡忘了之前的那些不好的记忆。 我尴尬一笑,老老实实的扣上了安全带。 很长一段时间,车内安安静静,就听得车在路上行使的声音,我有点无聊。发生这么多事,我大喜大悲,现在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和释怀。对于凌霄的死,我却感受不到悲伤 。我又看了重明一眼,心说,一个怪物在给我开车,我却还能得到如此的安全感,我是怎么了。 重明的侧脸近乎完美,他并不是白羽殊的阴柔的美,也不是左良的棱角分明的帅,他是那种淡然的,冷冰冰的,却又很能抓住女孩子的注意力的酷,我看的有点入迷。 重明瞥了我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开门,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马上把头转开,想转移一下话题。 “你为什么来救我?”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聊的下去的话题。 “昨天还是今天?”重明淡淡的说。 “先说昨天吧!” “路过。”重明简短的说。 我在内心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个无趣的男人,“那今天呢?也是路过?”我不依不饶。 “今天,是顺便。” “顺便?”我不明白。 重明叹了口气,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咳了两声,说道,“很久之前,我的手下就得到了何术、凌霄在私下窃取灵魂,准备背叛少主的情报,所以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昨天,我就在华霓城,发现了你。今天,的确是你命好。那凌霄强行剥离了少主种的炬鸟之蛊,以为这样就脱离了少主的控制,其实,”重明微微一笑,“他们不知道那炬鸟之蛊是用我的一滴血炼制而成,炬鸟飞灰之时,我就已经感应到了。” 我点点头,不禁想到在那个小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幕幕,不禁唏嘘。又想到凌霄见到重明的反应,就又问他,“凌霄和何术是乌鸦,那你是什么?你应该也是鸟...嗯,会飞的吧?” 重明点点头。 “那为什么那些妖兽,包括凌霄他们都那么怕你呢?” 重明又恢复了先前见他的那种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因为,他们等级低。” 等级?我脑袋里瞬间出现了广告里写的一刀一百级,心说难道这里的世界,也是打怪升级制度?就听的重明傲慢的说,“高贵的家族血液已经注定了尊贵的地位。” 我有点明白了,“就好比,你们是人民币玩家?那些普通玩家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你们?” 重明邪邪一笑,“除非开挂。” 说话间,我看到车并没有在我家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开,在小区中间的那幢大房子门口拐了进去,我还记得凌霄曾经和我说过,这间屋子,是少主的,而重明,就是这里的看屋人。之前只是隐约记得哪里听过重明的名字,却想不起在哪,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重明把车子一径开进车库,示意我下了车。 第十章 重明指着一间房间的门,“你的。” 不知道为啥,我竟然没有疑问和反抗,顺从的拉开了门。重明让我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这一夜,我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浑身酸痛中醒来。我走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昨天的伤口竟然都已经愈合,只留下了淡淡青色的痕迹。 我推开窗子,明媚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好暖,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胜唏嘘。原来凌霄从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我的,原来左良竟然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原来这些我曾经以为是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都是骗子。以后,我又将去相信谁。 正当我脑袋混乱的将要爆炸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我本来不饿,可是闻着食物的香味,肚子竟然不争气的打起鼓来。女孩笑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实在忍受不住诱惑了,道了声谢就大口的吃起来。 正在我不顾形象大吃大喝的时候,重明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运动服,似乎是刚刚跑步回来的样子,双眼的红肿完全已经退去,此刻正盯着我看,边看边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你们人类,还真是粗鲁。”他讨人厌的傲慢的说着。 我不打算理他,低着头只顾吃我的。说实话,重明这种类型的男人应该是大部分女孩喜欢的类型,可是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慢的语气,还真是让人不爽,一见他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如果现在我手边有一瓶防狼喷雾,我真的还会毫不犹豫的喷向他!可是现在,我只是个纤纤弱女子,甚至还要靠他保护才能活下去。所以,我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心里说着,你们怪物高雅!你们还吃人呢!哪个不是生吃的?也没见你们给煮熟了,诶不对,妖怪们要吃唐僧的时候好像都是要先煮,如果不煮直接吃,孙悟空可能也没那个时间救出师父了。 重明见我不答话,也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就那样斜倚在门口,饶有兴趣的看我吃东西。这感觉有点像小时候和妈妈去动物园,看着笼子里的猴子吃香蕉。不过现在,我是猴子。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只好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现在和普通人类的眼睛没有区别,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任谁也不会怀疑他其实是个妖怪。 “干嘛?”我突然被他看的有点脸红。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我的食物。”他依旧冷冷的说。 我一愣,看了看被我洗劫一空的餐车,连忙擦了擦嘴,有点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重明依旧冷冷的,摸了摸鼻子,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我不是指那些东西。”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食物不是餐车上的东西,那还有什么,家具? 重明突然如鬼魅一样出现在我的身边,一把拉过我的脖子,“你,就是我的食物。” 我吓的要死,突如其来的惊吓使我浑身一抖,本能的大声喊叫拼命挣扎。混乱中,重明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看到他的左脸被我抓破了,留下了三条指甲划过的血迹。他用手先是摸了一下伤口,然后又掏了一下耳朵,似乎刚刚被我的吼声震的不轻,接着他的脸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消失了,“靠,差点破相。”重明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我紧紧抱着靠枕,生怕他再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咬我一口。约莫过了5分钟,那个女孩子进来收拾餐具,看到我这个样子很是纳闷。我悄悄的问她重明走了没有,那个女孩摇摇头,伸手指向了窗外的院子,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她拿了几件衣服交到了我的手里,示意我换上。我抻开衣服看了看,竟然是一套古服。我抖了抖,看不出来朝代,只是单纯觉得这粉底白裙,一定是直男的审美。 “重明让你给我的?”我问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心说这女孩子看着眼睛大大挺漂亮的,可是有点傻气,问她也白问。就拿着衣服在我身上比了一圈,别说,我自己认为真的蛮适合自己,可是又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傻白甜女主的衣服。就把衣服还给女孩,问她,“还有别的么?我自己挑可以么?”那个女孩眨了眨眼睛,把我带到一间超级大的衣帽间。 这衣帽间是在别墅旁边的一幢独立的圆形小楼,起码有3层楼高,一层一层的台阶连接着,每一层竟然都是一个朝代的不同尺码的衣服,重重叠叠。一楼正中心的位置,摆放着一个人体模特,身上却没有任何衣服。 我从一楼一层一层的向上走着,每件衣服都抚摸了一遍,仿佛从现代,一步一步的穿越到了过去:民国、清、明、元、金...宋...五代..直至春秋战国。再后面的衣服,已经及其简单粗糙,我猜想,应该是更早的神话时期,也就是周、商、夏时期的了。我不是学历史的,这些知识我也只是来源于各种神话剧、武侠剧和宫斗剧。 所有的衣服都是女装,貌似能看的出是一个小女孩从小的时候长起来,再到二十几岁的过程。不过古人大多短命,而且衣服看起来也很瘦窄,所以我估计应该只是长到十几岁。 我看了一大圈,只觉得眼花,衣服什么的却是挑不出来能够上的了身的,这些衣服虽说有好几件我觉得很漂亮的,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二十四、五的人了,人家十七、八的小姑娘骨骼纤柔,我虽说不胖,可是骨头架子在那里,还是不要勉强了。心里说着,算了,那套粉色的其实也不错。至少款式宽松,我穿起来不会太奇怪。可是傻白甜这个设定...还真是不甘心啊! 脑子里这样想着,脚下就走到了一楼。突然,我停了下来。刚才还是光溜溜的人体模特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一套黑色的盔甲,闪绕着暗红色的光芒,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摸摸它,可是那个女孩却猛的推开我的手来制止我。我吓了一跳,抽回手指一看,刚刚伸出去的手指已经破了一个洞,鲜血直流。那个女孩赶忙撕碎自己的裙摆替我包扎。 “对不起啊。”我有点愧疚的看着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摇了摇头,拉着我远离那件盔甲。我叹了口气,“我还是穿原来那套好了。” 女孩帮我把衣服换好,又梳了个搭配衣服的古代的发型,画了个妆。我个人觉得,嗯,是和现代的自己有很大不同的,可是就是这衣服很不适合我,粉粉嫩嫩的。 这时,另一个女孩进来拉着我的手,一径把我带到了前院。那里,重明已经坐在秋千上,闭目养神。 那个女孩把我送到重明面前,自己静静的走了。我就那样站在那里,许久,重明也没有睁开眼睛。 “咳咳”,我故意咳了两声,引起他的注意。 重明慢慢睁开了眼睛,呆愣了瞬间,接着,冷冰冰的一笑,“不适合,你年纪大了。” 我靠,我差点气炸了,心说不适合?不适合不也是你挑的!我的防狼喷雾在哪里!老子要喷死他! 重明站起身来,也不理我,伸出左手甩出他的车,对我一指,“上车。” 我站在那里马上就要原地爆炸,我气呼呼的看着他,心说拽个屁咧! “去哪?” “你上不上?” “上...” 我坐在车里使劲的锤了自己一拳,心说干嘛那么怂!助长了敌人的气焰,真是不应该。 接着发现我们去的地方,我竟然来过。 宿予阁。 “你带我来这干嘛?”我低声问重明,重明淡淡的说了一句,“送你回家”。 “回家?”我顿时心里一热,眼眶马上湿润了。我之前经历那么多,我都觉得这辈子不可能再回家了。幸福竟然来的那么突然!我感激的看向重明,打算说几句感激的话,没想到他把脸一歪,“你妆花了,好丑。”我的千言万语顿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重明抬头看了看楼顶,也并不叫门,也没有任何的询问,抱起我直接来个了旱地拔葱,等我反应过来,我俩已经站在了少主的床前。重明嫌弃的一把推开我,拍了拍衣领。我回头冲他无声的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表示我也很嫌弃他。 这时,就听到少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醒了。 少主揉了揉眼睛,看见了我俩后,呦了一声,然后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嗯?”少主看向重明。 重明把一把黑色的刀递给了少主,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能把人类灵魂吸出体外的封灵刃。凌霄当时就是用那把刀一遍一遍的靠近我的百会穴,企图吃掉我的灵魂。 少主接过刀,细细打量了一下,突然咯咯的笑起来,“刀,的确是好刀,可惜啊,可惜!”说着,少主走到案几前坐好,示意我也坐下。我不敢违抗,也坐了下去。她轻轻咬破手指,在我的额头上一点,我顿时两眼一黑,可是很快我又恢复了知觉,连惊慌的时间都没有。 重新张开眼睛,我竟然看到了一些,以前看不见的东西。我看到重明周身泛着金色的光,隐隐约约是一只金色的鸟的形状。而少主,却没有任何特别。 “少主,您这是?”重明的语气竟然有一丝担忧。 “我,送你一双眼睛。”少主轻轻的笑着,“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呦。特别是你,这样,特殊的女孩子。” 我还在讶异于这双眼下的世界,少主又从桌下拿出了那捆玉签,散开,“抽一支嘛。”我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少主,我不想知道什么前世今生,白羽殊应该被凌霄和何术抓走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人。你能帮我救他出来吗?” “白羽殊?”少主不解的看向重明。 重明冷冷的说,“白泽。” 少主哦了一声,“他啊,并无大碍。”接着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上的玉签,不耐烦似的,“就算他只剩下一根头发,我都可以让他恢复到满血状态。” 这我倒是相信的,重明的能耐我可是亲眼所见,可是重明还是要受她的驱使,少主的力量一定是相当可怕的。 这少主虽说只是个小女孩,可是她的眼神竟然冷的可怕,我只能顺从的抽了一只。少主接过去看了一眼,双手合十,拍了两拍,上次见的那个引路老者就幽灵般的出现在门口的位置。少主摆摆手,“取。”那个老者“唔嗉”一声就在门口消失了。不多时,他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我看到他身上有一个巨大的,深绿色的,长着长长带鳞片尾巴的影子。这些都是以前看不到的,此刻我已经明白了,少主说的送的我这双眼睛,是可以看到妖怪们的真身的。 少主轻轻一挥手,“老规矩”。 我仍旧伸手接了美人面的那个杯子。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两个杯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与其这样,选择哪个的结果对于我来讲就都是一样的。这里的随便一个“人”如果想要我的命,那都是轻而易举的,又何必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画蛇添足。所以,这个酒,就一定不是致命的。不是致命的,那就是安全的。 我拿起杯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液体是清澈的,可是此刻我却发现似乎在杯底游着一条小小的蛇。这使我突然想起了凌霄和何术说起的他们所有在这瞳镇的妖怪,都中了少主的炬鸟之蛊,使得他们不得不受其控制。这样想着,我的手就抖了一下。再看时,小蛇不见了。仔细看了一会,清澈见底。 少主就笑了起来,“怎么?在这里住了几天,胆小了起来?” 我下了下决心,可是仍旧不敢喝。少主神秘的凑过来,在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把你的灵魂,还给你。” 我一愣,把我的灵魂还给我?凌霄的确说过我没有灵魂,难道是因为?少主之前让我喝下的那杯酒?这是一种保护机制么?少主预知到了我的危险,收走了灵魂,在我安全之后,再还给我?我靠,厉害了! 第十一章 我窝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是我回到我的世界的第一天。 昨天当我被晨练的大妈叫醒的时候,我正穿着一身古装,躺在公园的椅子上。我一脸懵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喜极而泣。 大妈们围着我指指点点,觉得我一定是个精神病。也是,一个正常人,谁会穿着古装,睡在公园呢?这让我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叫瞳镇的地方所发生的一切,想起了少主,重明,凌霄...突然我想到,重明好端端的让我把衣服换成古装的原因,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回到我的世界的时候出糗?我恨恨的跺了下脚,心说这男人还真是报复心爆棚! 我起身去厨房接水喝,发现凌霄买的菜都已经烂掉,一塌糊涂。我的鼻子一酸,与凌霄的点点滴滴飞快的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不禁叹气。洗了把脸,振作了一下精神,大声对自己说,“加油!”就准备大干一番! 突然,一个懒洋洋,冷冰冰的声音却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吵死了!” 我一愣,就看到重明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坐了起来,头发蓬乱。 “你,你!”我用手指着他,大惊失色! 重明轻蔑的移开我的胳膊,走到我的身后去喝水,然后端着水杯靠在操作台边,“干嘛?” 我心说干嘛个毛线啊!“你怎么在这?” 重明又露出了他那种高傲的,讨人厌的微笑,“作为高贵血统的我,可以随意出入人类社会,不受制约。” “我,我不是问这个!”我气的有点结巴,“我是说,你为什么在我家!” “作为高贵血统的我...” 我忍不住打断他,“说人话!” 重明喝了口水,理所当然的说道,“我需要你的报答。” 报答?的确,不论是不是我情愿的,他救了我两次。可是他说的报答,指的是什么?我不禁想起了,他曾经抓着我的脖子,说我是他的食物的事情,不禁感觉一股寒气袭来,伸手摸了摸脖子。 “什么样的...报答?” “合租。”重明拉开我的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看了下保质期,喝了起来。 what?合租?我嘴巴张的老大。重明揉了揉耳朵,轻飘飘的说,“淡定。” 我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大哥,先不说我为什么要同意你和我合租,就算还你人情也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吧!就先说,你有钱么?” 重明得意的耸耸肩,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的脸,“不需要别的方式,还有,钱,你出。”说着他竟然直接走进了洗手间,然后我就听到了淋浴头喷水的声音。 我呆呆坐在沙发上,这算是什么事啊!让我和一个怪物合租?直到重明从浴室出来,甩给我一件衣服,正是他刚穿的那件,“洗干净。” 我拿着他的衣服愣了一下,重明见我没反应过来,走过来敲了一下我的头,我顿时脑袋清明了许多,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晚饭,我要吃鱼。”说着打了个响指,身上竟然换上了一套蓝色的西装,出门了。 我想说我今天也要去上班的,还没等说出口,他人早就不见了。 “吃鱼。”他的话语一直回荡在我的脑中。我气急败坏的把他的衣服在脚下踩了好几脚,这才咽下了这口气。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剩下不到半小时了,急急忙忙把重明的衣服塞进了洗衣机,大致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公司跑。 8点31分,我踏进了公司的大门。原则上来讲,我迟到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是那么的渺小和普通,偌大个公司,竟然没有人注意到我。以前,凌霄会笑嘻嘻的过来和我打招呼,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此刻在这里,却没人再提起凌霄这个名字,可能已经被遗忘了吧。 我去人事部销了假,刚刚坐到椅子上,人事部的电话就通知我再去一趟人事部。我心里疑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打开门一看,西装革履的重明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人事部经理的位置上,而经理,正站在他的身后。我一愣,这是什么操作,于是就瞪大了眼睛,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把人家给蛊惑了?人事部经理却开口了,“那个季...季允墨啊,我们总公司的总经理要在这边呆几个月,点名,你去担任他的私人助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要好好把握!”说完,极其谄媚的对重明哈腰点头赔笑脸,出去了。 我一拍桌子,“重明你二大爷,你玩的这是什么?” 重明却依旧是他那种该死的傲慢样子,翻开我的简历看了看,“公司什么时候连你这么差的人都录用了,怪不得业绩一直上不去。” “你!”我一时语塞。 “我的衣服洗了么?”重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的表情,他冷冷一笑。“鱼,买了么?”他又问道。我仍旧没有答话,这时他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录着什么,然后对我说,“任职第一天就没有完成领导的任务,扣200。”我一惊,刚要骂人,就听他接着往下说,“工资每月两万,车补3000,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必须随叫随到。”我心里细细一算,我去,我这是要发财呀!可是一想又好像哪里不对,“哎不对啊,你那么有钱,为什么偏要住在我家啊?”我忍不住质问他。谁知他马上打开了小本子,变说边写着,“上班第一天顶撞老板,质疑老板的决定,扣500。”我一惊,马上抓起衣服往外走,重明叫住我,问我干嘛,我说,去买鱼! 重明在餐厅悠闲的吃着烤鱼,我在洗手间努力的给他洗着衣服,边洗,我就边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成了我总公司的经理的?” 重明舔了舔手指,“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把他的衣服一摔,“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重明点点头,“扔老板的衣服,扣100。” 我一惊,我靠我就算赚座金山也禁不住这样扣的啊,马上笑嘻嘻的说道,“手滑手滑。” 重明白了我一眼,仔细查看鱼的哪个地方好下口,然后说着,“我的家族从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在人类刚出现不久,我们就可以抑制住自己的本性而完全融入到人类社会,并保护人类不受误入人间的其他妖兽的骚扰,直至现在。既然要像人类一样活着,我们自然需要职业定位和人际关系。所以,我们有着几家企业,不过分吧。” “所以,你们是好妖兽喽?”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不饿的时候。” 我现在真的已经分辨不出重明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了,只能根据他救了我又没吃我来判定,他可能大概也许,是个善良的妖兽。 吃完了饭,重明在我的家里转了几圈,皱了皱眉头,“我要睡床。” 我一惊,心说不会吧大哥。马上跑到房间门口,死死堵在那里,嘴里大叫,“你不能这样子!” 重明一把把我甩在一边,接着把我的枕头和被子扔了出来,一手指着那边的沙发,“你,睡那里。” 我脸一红,心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啊,该死该死!摇了摇头,把那些邪恶思想统统甩走,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心说,你厉害你了不起,我认怂!睡沙发就睡沙发!嗯,沙发真舒服! 半夜,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却在这黑暗里,重明的眼睛,却冒着金色的火光。 我本来是要起身去洗手间,突然被他的修长的大手捂住了口鼻,我本能的想要惊叫,突然发现他正警觉的看着窗户的方向。我能看的出他看的是哪个方向,还真是归功于他的那双眼睛,突然,他眨了眨眼,瞬间,眼睛上的双瞳熄灭了。他松开手,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挑起窗帘看了看,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轻声问他怎么了,他只回了两个字,“左良。” 左、良、吗?我冲到窗口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外面除了几盏微弱的路灯,看不到一个行人。 我失望的回过身,正对上重明的眼睛,重明似乎想説什么,最终还是走回了房间。 我的眼泪开始忍不住的滴落下来,对于左良这个男人,曾经是我最爱的,最想托付终身的人。可是瞳镇的经历,使我知道了,他当初的接近我,其实是想用我来换取他和凌霄的幸福。可是后来,他又背叛了凌霄,亲手扼杀了凌霄对他的爱。虽然后来他应该是因为爱我不想伤害我而自导自演的做了一些伤我心的事情,和我分手。可是,这样的男人,不对,凌霄说过,他也已经是半人半妖的怪物了,那么我还能去爱么?如果他又爱上了其他的女人,那我是不是就是另一个凌霄?正想着,重明又从房间里出来,我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虽然不知道在这黑暗中,他看不看的清。他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小心左良。”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为什么?” 重明淡淡的说了一句,“听说过唐僧肉么?现在,你就是唐僧。” 第十二章 我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重明沉默了一下,“我饿了。” 啥?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哥,你晚上可是吃了3条鱼。” “现在我想吃第四条。” 我叹了口气,“鱼只能白天去买了,牛排可以么?” 重明打开了客厅的灯,突如其来的明亮使我用手遮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下明亮的感觉之后,就看见重明已经斜靠在了沙发里,“那我要搭配红酒。” 我无奈的笑笑,“只有超市打折的红酒,老板大人凑合一下吧。” 凌晨3点40分,我坐在餐厅,看着对面的重明一小块一小块的品尝的牛排,生无可恋。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一起吃的冲动,只有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着重明问问题来转移注意力。可是这只讨厌的鸟却表示根本不想理我。我哼了一声,转身回到沙发上装睡。过了一会,重明走到我身边,甩给我一罐啤酒,正砸在我的肚子上,我差点当场吐血。他用手示意我往边上靠靠,然后坐了下来。 “想知道为什么说你是唐僧?”他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怜悯。 我点点头,“想。” 重明喝了口啤酒,淡淡的说,“你很特别。” 此刻我内心的好奇心早就无限大了,可是按照重明的性格,你越是催促他,他越给你卖关子,所以我也喝了一口啤酒,“哦?” “听说过后羿么?” 我点点头,“射太阳那个。” “那时候被现在称为神话时期,你们知道的著名的为女娲补天、夸父追日那些。其实还有很多流传并不是很广的故事。比如,后裔灭掉了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六大凶兽。”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我的知识库里的确只知道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类的大家耳熟能详的瑞兽。 重明接着说,“这些凶兽无魂无魄,每日靠食人精魄和饮人血肉为生。残害生灵。当时后羿已经射掉了九个太阳,正开始着手解决掉这几大凶兽。开始,都很顺利。”重明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直到与九婴的一场大战。九婴,是九头的怪物,经由天地浊气而生,无魂无魄。每一个头都是婴儿的模样。五个男婴头喷出的是毒火,四个女婴头喷的是毒水。九头齐喷,就会织就一张巨大的毒网。” 我一愣,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怪兽的样子,似乎,是少主睡的那张床上的雕刻!可是,既然九婴是凶兽,为什么少主还要住在那样的一张床上呢? “第一次对决,后羿损失惨重。因为九婴单独射杀一头并不会致死,而是会重新长出一个新的头来。” “那只有九个头一起杀了?”我不禁插嘴。 “嗯,”重明点点头,“可是九头齐杀必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徒然一沉,似乎预感到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当时的巫族族长,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我的声音竟然有点发抖。 “九婴因为有九个头的缘故,所以必须同时吃下九种食物。而它在进食的时候,防御最为薄弱,所以...”重明又开始了他那种讨厌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如你猜一下,猜对了,奖励你500大洋!” 我正听到兴头上,谁想到突然被扔过来一道有奖问答,一个想法脱口而出,“下毒。”重明喝了口啤酒,点点头。“这件事情本身后羿大人极力反对,可是只有在九婴进食的时候,它才会彻底放松。”我点点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九个婴儿头,张牙舞爪的怪物。 “后来,巫族族长制作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可以暂时性的麻痹九婴,使后羿成功齐发九箭。”重明讲完,表情依然沉重。我也觉得这故事似乎并没有结束,貌似中间缺失了巨大的一片空白。这片空白应该就是什么重要事件形成的直接原因。 重明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说下去,“九婴当场化为灰烬,自此世上再无九婴。至少,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我大惊失色,“难道九婴没死?” “嗯。”重明点了点头。 我心说如果后羿的传说都是真的,那么既然都已经连中九头,不可能留下活口。当中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我灵光一闪,“是哪个头吃下的食物中没有毒药?” “差不多吧,其实,九婴只吃童男童女,每次进食必得要五男四女不可。巫族族长为了彻底消灭九婴,忍痛奉献了自己的九个孩子。九婴是所以会轻易上当,也正是因为巫族的孩子天生就有神奇的法力,所以...” 我此刻不由的打了个寒战。牺牲自己的九个孩子,这是何等的悲痛。 “可是,待到九婴吞下这九个孩子以后,其中一个女孩,反悔了。” “反悔了?”我不解。 “是的,在后羿射出神箭的一瞬间,她用巫术将自己与九婴的那个头达成了一种共生的协议。所以,那个头假意中箭,实则元神逃进了女孩的体内。” 我不禁吃惊,还有这种操作? “当她满身伤痕的从九婴尸体的灰烬中爬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定是受到了真身的庇护。因为这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消灭九婴的喜悦之中。” 共生体么?我不禁唏嘘。真真是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巫族的族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会因为贪生怕死而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开口问他,“那你说我是唐僧,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重明笑了一下,接着说,“因为,你是少主做了一个诱饵。” “诱饵?” “一个能把九婴引出来的诱饵。” “啥?”我脸都吓白了,“用我去引九婴?” 重明又开了一罐啤酒,“那个女孩之前吃下了毒药,又与九婴绑定了生死契,所以,她的身体在那之后不久,就已经不适合承载九婴了。很偶然的一次,她发现了她最小的妹妹的灵魂既可以清除她体内的毒,又可以使其的身体进阶到一种终极的状态。如果她达到那种状态,她可以随意吞噬掉任何她想要得到的力量,为她所用,而并不是单单的共存。” 不知道为何,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几个大字,“吸星大法。” “那,后来怎样了?”我急于知道后面的故事。 “她用计骗取了她妹妹的一片灵魂。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片,也让她受益无限。当她想进一步得到她妹妹的全部灵魂时,她的妹妹识破了她的诡计。可是那时候,她已经与九婴融合的很深了,什么亲情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她得不到妹妹的灵魂,竟然丧心病狂的给她的妹妹下了一种蛊毒,一种可以让人不老不死,却每过百年就经历一次从十六七岁缩回到六七岁的轮回。每一次经历,都要受到剥皮拆筋般的痛苦。” 这让我突然想到,在华霓城少主的别墅里,那巨大衣帽间里的每一个朝代的都是从孩提时到十多岁的衣服。不由的心疼起少主来。 “她的妹妹在当时根本斗不过她,只好用尽全身的法力造了一百一十九个分身。这些分身散落人间,随着轮回生生不息。其中只有一个分身中,藏着她的全部灵魂。每一次投胎转世,这些分身就会遭到她的毒手。直到少主建立起了瞳镇,少主有意的把所有的分身带进那里,保护起来。因为瞳镇可以长生,一定程度来讲,也是保护他们不再受轮回之苦。现在只有一个分身还在外游荡。而那个分身中就包藏这她的灵魂。” “难道,我,我就是那最后一个分身?”我又想起重明说的唐僧的话来。 重明淡淡一笑,“你,说是也说,说不是也不是。” “到底什么意思啊大哥?” “你应该可以猜的出来,那个妹妹是谁了吧?” 我嗯了一声,巫族后人,对抗凶兽,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少主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少主明明法力高强啊!我提出了我的疑问,重明就说,“当时少主将分身分离出去,已经没有了一丝法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可是巫族族长和子民觉得只有她才可以对抗九婴,所以合力将法力传给了她。巫族自此灭绝了。” 一整个部族就这样灭绝,这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那,”我又有了新的疑问,“后羿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个女孩和九婴?” 重明就露出了他特有的,讨人厌的微笑,“人类嘛,不论生时如何伟大,总归寿命有限。不然也不会有嫦娥偷取长生丹,撇下后羿奔月的故事了。少主这些年放出钥匙,就是为了把分身们带回瞳镇。既是保护,也是便于找到藏着她灵魂的分身。” 想起凌霄费尽心思的把我骗到瞳镇,我就问,“也就是说,我也是其中一个分身?” “是的,少主本来也这么认为,可是在你第一次进入宿予阁的时候,少主就发现你并不是。可是,少主在虚空中却看到了凌霄的野心,所以,她想到了一个计谋。一个可以铲除凶兽,引出九婴的计谋。那就是谎意说你就是少主真正的承载灵魂的分身,这样,所有想得到庞大力量的人都会对你趋之若鹜。”重明看我眼神已经直了,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少主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先是安排了白泽,就是你所认识的白羽殊来保护你,又在你第一次到宿予阁的时候暂时拿走了你的灵魂。” 我已经知道了后来的事情,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凌霄用封灵刃,却取不出我的灵魂了。“那现在,我的灵魂还在么?” 重明傲慢的笑笑,“自然。” 我恍然大悟,“那酒,就是?” 重明点点头,“看来你比我想象出还要聪明。” 我哼了一声,突然想到,现在外面那些牛鬼蛇神都以为我是能增长法力的大力丸,我岂不是很危险?我靠!想着就起身收拾行李,“我要离开这里!”重明看我这样子,无奈的撇了一下嘴角,“愚蠢的人类。”我一听,登时激动起来,“大哥,你血统高贵不怕死,我可是区区人类!你们随便对我哈口气我就死了!不行!我要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完,我就冲进房间收拾东西。重明靠在门边看我忙活,口中悠闲的哼着歌。我收拾好了之后,马上就要冲到门口去开门,手刚接触到门锁,就想到自己有点傻,不由的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重明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把行李一扔,“少主座下第一战神在我家里,哪里有比这更安全的?” 重明似乎对于“第一战神”这个称呼很是受用,微笑着说,“自然。”我突然想到,莫非这货死皮赖脸的住到我家,是特意来保护我的?不由的盯着他看了几眼。可能是我的眼神有点怪,重明竟然不自然起来,貌似有点害羞。第一次,我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蛮可爱的。 “咳咳,”重明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种他觉得尴尬的气氛,“瞳镇里的妖兽,不论好坏,因为受到少主制约,所以不足为虑。现在棘手的,实在人间肆意游荡的那些。” 我看重明突然严肃,知道事实的严重性可能超乎我的想象,自是不能小觑。就听见重明接着往下说,“人界的凶兽是不会只在午夜出没的,白天他们会以人类的形态出现,而半妖,一到夜晚,你在他们的眼里只是猎物。” 我不禁想起左良,在宿予阁的时候,在少主的眼中,我曾经看到变了身的左良在我身边,可是当时他并没有伤害我呀!我把我的疑问丢给重明,重明点点头,“那时候他的人性应该并没有完全被凌霄的魂丹支配。就像刚才,他就被你的灵魂所吸引了,如果不是的在这里设下了结界,估计你早就被他撕碎了。而且,你以为为什么少主会平白无故送你一双可以看出妖兽真身的眼睛?” 对哦,我下意识的摸摸我的双眼,原来,这时为了让我更容易躲避危险。 重明打了一个哈欠,“所以凡事听我的话,没事别乱跑,ok?” 我看着他欠揍的样子,无助又无奈,这一切原不是我自愿经历的,可是我说退出,有用吗? 我叹了口气,“至少让我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吧!” 重明转身都进房间,一边关门,一边说了句,“等到九婴出现的时候,你的使命,就会结束了。”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重明把正在熟睡的我一把拉起,“走,我们搬家。” 我睡眼朦胧,“搬什么家?” 重明转身走进洗手间,不一会把一个湿毛巾直接扔在我的脸上,我登时清醒了。“昨天左良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在这里,不安全,不只是这里对我们不安全,如果真的发生厮杀,也会连累无辜的人。” 我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个,现在重明提起,不由的对他有了敬佩之情。“那我们搬去哪里?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去瞳镇呢?那里多安全啊!” 重明听我这么说,使劲打了一下我的头,“你傻啊!我们是为了引出九婴,你去瞳镇,九婴哪里来?” 我一想也是,就问他,那我们搬去哪里啊。重明微微一笑,“我家的度假别墅。” 重明的这幢别墅坐落在远郊区的盘山公路的顶端,不要说人烟稀少了,简直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好歹别墅里设施一应俱全。瞬间我竟然有一种被金屋藏娇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一周,突然有一天夜里,别墅的铁门外出现了第一个妖兽,他的徘徊在围墙的外面,因为重明的结界,无法进来,接着,一只,两只,随着时间的推移,妖兽的个数也在不停的增加。白天,重明竟然还会在铁门内放上一个躺椅,与门外的人形妖兽们聊天,这让我很是惊异。夜里,我们两个边喝着啤酒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各色妖怪,群魔乱舞,这是我有一种丧尸围城的既视感。 短短的几天,我的心态从恐惧害怕到习以为常再到熟视无睹。现在,我觉得各种各样的打击惊吓早已把我磨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我现在终于知道重明的那种漠然的眼神是怎么来的了。当你身处于这样一个绝望的世界,每天都有可能去死,时间长了,是谁都会冷漠、麻木的吧!特别是当我有了一双可以看穿本质的眼睛之后,一切未知,突然变的平淡、无奇。 这天白天,我习惯性的拉开窗帘去看,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左良?”我轻呼出声,回头看了一眼,重明正在洗手间擦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当我再转过头来却发现,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楼下,此刻正在狠狠的掐着左良的脖子。我以为自已产生了幻觉,回头去看洗手间,一双白球鞋正躺在洗手盆里。我去!我心里一惊,这货速度好快!我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左良此时正翻着白眼,我急忙去拉重明的手,“放开他!” 重明看了我一眼,“不可能。”接着手指加大了力道。 我心里虽然知道左良现在已经是半人半妖的怪物了,可是心里仍旧对他有很多的不舍。不论如何,从头至尾左良并没有直接的伤害过我。突然我发现路灯旁边的地上,放着半块破碎的玻璃,我想都没想,捡起来对着重明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顿时玻璃碎了一地,重明摇摇晃晃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吼,“你是傻子吗?一块破玻璃就想要我的命,是不是这么天真?” 我充满歉意的看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心说不愧是有高贵血统的鸟儿,这样砸下去都没事。正当我想着,我看到一股鲜血正从重明的头上流了下来,重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左良一眼,冷哼了一声,突然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我大叫“我靠,要不要这样啊?你不是神兽吗?” 正在这时,左良一边咳嗽,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站了起来。“墨墨。”我并没有直接面对他,而是转了身子,用后脑对着他的脸,“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我就要转身回到屋里。 左良突然向前一步,拉着我的手说,“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闯进这里来,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我是真的爱过你。”我冷哼一声,心里虽然并不怨他,可是嘴里却说道,“爱过我,曾经这句话也对凌霄说过吧!” 他突然绝望的看我一眼,“你都知道了。” 我冷冷一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左良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你知道,我并没有背叛你。那时候我与凌霄的魂丹正在开始融合,我知道如果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你迟早会被我害死,所以我才...” “够了!”我大声的喊道,“这些我都已经知道,我不想听你继续说下去!” 左良一脸纳闷的看着我,“既然知道我并没有背叛你,那你为何不肯原谅我?” 我从地上扶起重明,“你走吧,如果这只鸟儿醒来,你就死定了。” 正当这时,突然一阵冷风从我的后背吹来,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带有黑色大蛇影子的人向我扑来。我知道,他的真身是一条黑色的蛇妖。我惊慌的摇晃着重明,想让他快点儿醒,可是他却如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眼看着大蛇离我越来越近,左良凌空把他截了下来,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接着两个人扭打在了一团。 我发现左良的实力明显不是黑蛇的对手,虽然两个人现在都是人类的形态,可是半妖在白天只是人类,而妖兽却是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不一会儿,左良就已经挂了彩。黑蛇想甩掉左良来扑我,左良又费力的爬起来,死死地抱住他的后腰,大喊着叫我快跑。 我一边拖着重明,一边艰难的后退,左良看了大叫,“你这个傻女人,把那只鸟扔掉,你快跑!”我愣了一下,听说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转念又一想,好歹重明也救过我那么多次,危难时刻,我怎能做出这样没有人性的事情。所以我下定决心,冲着左良大喊,“不跑了,没完没了了还!今天,老娘就接受这个命运,大不了一起死!” 正说着,我就看到怀里的重明突然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闪闪发亮,他先是一抬手,修复了破碎掉的结界。那里正有一个人影拼命的往里边挤,随着结界的闭合,瞬间化为一滩血水。我之前并没有发现结界坏掉了,还在纳闷左良和那个蛇妖是怎样进来的。 接着重明单手拎起蛇妖,一把把它砸向了结界。只听到蛇妖一声惨叫,后背处已经被灼伤了一大块。重明站在原地看着他,“好弱!”举手一指,蛇妖的身体顿时开始燃烧。不一会儿,已经成了一堆灰烬。 重明的眼睛又恢复成了人类的颜色,看着我,“清理干净。看在你没丢下我独自逃跑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用那玩意儿,”说着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碎玻璃,“砸我的事了。” 我尴尬的冲他笑笑,不知道如何接话。这时,左良用手捂着左臂上的伤口艰难的站了起来。重明皱了皱眉瞪着他。我直觉得左良有危险,马上张开双臂护住他,谁料重明只是丢下的一句,“你还有的救,留下来!”接着伸了一个懒腰,嘴里嘟囔着,“妈的,以后再也不找这刺激了,差点把自己搞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恍然大悟!“我靠,原来你刚是故意装晕的!”重明头也没回的对我挥了挥手,我细细一想,“我靠!原来结界也是你故意弄坏的!”这时传来了重明无耻的哈哈大笑的声音。我气的直跺脚,心说这蠢鸟怕不是个傻子吧! 这时左良虚弱的叫了我一声,我循声看向他,竟然伤痕累累。我的心里一酸,可是口中却无情的说道,“重明说让你留下。” 左良惨然一笑,走在我的前面,伸手在我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瞬间我就有一种什么东西从我内心抽离出去的感觉。我有点惊慌,可是再看向左良的时候,竟然一丝留恋的感觉都没有了。“你放心,我会像朋友一样守护着你。”左良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失去了什么。我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奇怪为什么突然对他就没有感觉了。左良对着我跪了下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连退了好几步,重明就在我身后说道,“他之前给你用了缔缘蛊!也就是说你之前对他的感情,都是法术在控制而已。”我瞬间无语,身体如冰窖一样寒冷,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心里的确毫无波澜。 那天,我把自己关在地窖里,偷偷哭了好久。我承认之前与左良在一起的记忆我都清楚的印在脑子里,甚至到此刻,我只要想到和左良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仍旧会哭,会笑。没有经历过瞳镇的事之前,我只以为他渐渐对我的疏远,那些形迹可疑的举动所造成的谎言只是因为他不爱我,但当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虽然已对什么人什么妖的没什么所谓,可是他欺骗凌霄的爱情,又骗取凌霄的魂丹用以自保,也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凌霄的那种恨,至今仍然在我的脑里,挥之不去。这貌似在我和左良中间建了一座无形的门。其实只要把门推开,我们就会在一起。可是,我自己手里紧紧攥着开门的钥匙,却一直告诉我自己,钥匙丢了。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左良与我在现在的故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关系,可是,我却没想到之前的一切感情竟然只是个蛊!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假的!我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了!爱情都可以作假!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哭,为这欺骗,也为了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睡了过去。 梦里,我再次看到了少主的无数瞳孔的眼睛,那里面的我穿着一身古代的服饰,倒在一条窄细狭长的甬道里。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麻布的裤子,之前,我一直看不到脸,可是现在,那张脸慢慢的俯下身子,明媚的阳光射在他的后背,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我努力瞪大了眼睛去看他的脸,并且,我看清了,一股暖意充满了我的内心,原来我爱的一直都是他。当我狠狠的擦掉脸上的泪水的时候,我把一切都想通了。 重明的呼唤声恰到好处的在门外响起,他大叫着嚷嚷着饿了,他的烤鱼什么时候能做好。我气呼呼的拉开地窖的门白了他一眼,尽量不让他发现我刚刚哭过,快速的穿过过道,跑到厨房。 傍晚时分,重明坐在餐桌前贪婪的啃着烤鱼,我和左良吃着面。突然,左良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表情极其痛苦的扭曲起来。我过去扶他,不料却被他用力推倒。我看到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的影子正努力的从左良的身体里钻出来。我知道这是左良开始变妖了。 重明仍然傲慢悠闲的吃鱼,我急得直跺脚。突然,我听到一声凄厉乌鸦的叫声,“哇!”再回头看去,鼻尖儿正撞在巨大的乌鸦的前喙。一股浓重的血腥腐臭的味道直冲面门,我顿时觉得嗓子一辣,差点吐了出来。再定睛一看,左良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黑色的乌鸦。这时,我感觉有人拉我,抬头看去,正看到重明已经把我护在身后。他双手打了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很快,乌鸦开始猛烈的扇动翅膀,似乎要把房子拆了,锅碗瓢盆瞬间飞满天。重明突然将手指指向了乌鸦,乌鸦周围就起了一阵黑色的风。重名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的双瞳孔,嘴里说了句,“破!”登时,黑风停止,左良倒了下来。重明围着他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融合的还不算深,你,想百分百的支配这种力量而不是被其支配么?” 左良抬起头,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我不想做身不由己的怪物!” 我问重明,“你有办法?” 重明得意的耸耸肩,“你说呢!” 左良兴奋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重明,“只要能让我不再是行尸走肉,我愿意用我所有来报答你!” 重明邪邪的一笑,“包括她?”说着就用手指指向我。我一愣,一巴掌打落他的手,“说什么呢你!” 左良沉默了一下,“只要墨墨愿意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在你们身边做个随从!” 重明挥了挥手,“她每天闹的我心烦,她就算了。随从,我还是比较有兴趣的!”说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流血的手指按在了左良的眉心。我看到一片金色的羽毛进入了左良的体内,瞬间,左良痛苦的打起滚来。不一会儿,左良的身体内黑色的乌鸦竟然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双瞳的鸟儿,和重明的真身一模一样。只不过小了很多。左良慢慢安静下来,头上冒出大大的汗珠,急促的喘气。待到他的呼吸平稳,竟然单膝跪拜在重明的面前,“大恩大德!”重明傲娇的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这叫炬鸟蛊,可以压制住你体内的魂丹力量并为你所用。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半人半兽的低阶妖兽,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也就只有少主可以驱使你。但是副作用,就是别背叛,不然会死的很惨!” 左良信誓旦旦的点点头,“我这条命,除了墨墨就是大人与少主的!” 重明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怎么样,哥们儿厉害吧!我鼻孔里发出一声哼,表示不想理他。谁料,却把头凑过来,“我饿了,去做饭!” 第十四章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像现在,从最开始的我与凌霄,变成了我与重明,现在又多了一个左良。我从没想过我竟然可以和前男友一起和平相处。曾经看着电视剧里演到的和前男友还是朋友的桥段,我都觉得是胡扯,现在想想,其实只是我爱的不够深,或者说根本不够爱。 因为现在根本就不用工作,每天只是在这一栋大大的房子里,做饭,打扫,发呆,每天不是和重明吵架,就是看着左良在院子里学习控制自己的能力。 “无聊啊!”有一天我终于发出了这种呐喊。 重明靠过来,“想要一些刺激吗?” “刺激?”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是想?” “你怎知我所想?”重明邪邪一笑。 我只是想说我太了解你了,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重明是幸灾乐祸的性格,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充分了解。所以,但他说要一些刺激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的所指。 我急忙制止他,“你忘了上次?” 重明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我用玻璃砸他头的事情。正在这时,左良抱着一堆木材过来。重明马上指着他,“我这是为左良着想,他需要控制自己的力量。” 左良一脸纳闷都看着我俩,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重明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点头。” 因为左良说过要做重明的随从,所以最近都很听重明的话,听到重明这样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重明笑道,“既然左良也赞成,那就是2:1。我去准备一下,我们晚饭后开始。” 接着重明转身回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准备些什么。左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他要干嘛?” 我无奈的摇摇头,“作死!” 待到晚饭过后,重明招呼左良搬出来了三张大椅子,茶几,果品,茶水样样具备。我看着这样的装备,但还真有点戏园子看戏的感觉。 这时,重明才把计划跟左良说了一下,左良有点为难,“是不是太快了,我...一旦我没有控制好力量,伤到了墨墨怎么办?” 重明一笑,“她?放心,她求生欲望强烈着呢!” 我惊异的看着重明,先说你哪里来的自信,我求生欲望强烈?上次我明明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重明就对我一笑,“对自己没有信心,起码也要对我有信心。”我心说,也是,我再这么说也是个重要的角色,重明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让我死掉。他如果是那种不靠谱的性格,少主早就扒了他的皮了。 这时,重明说道,“准备,一大波僵尸即将吃掉你的脑子!” 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金色,口中念了一个咒语,然后手成爪状,向前方凭空抓了一下,那里的结界瞬间开始融化,露出了一个可以一人通过的孔洞。马上,有几只巨大的爪子从缝隙里探了进来。缝隙很小,它们也不敢直接接触结界的边缘,可是却仍旧争先恐后。 重明一笑,“有没有一见钟情的?” 左良仔细分辨了一下这些爪子,指了一下一个红色锋利的。重明点点头,伸手摘下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一个戒指,啪啪两声,戒指变成了一根细细的黑色的锁链,他把锁链的一头对准那个爪子就是一丢,锁链瞬间变得巨大,一下就扣住了那只爪子,接着,重明往回一拉,竟然把那只妖兽整个拉了进来!我认得那根锁链,就是他当初救我的时候,绑何术用的那根。 那只被抓进来的妖兽似乎也吓了一跳,心说自己明明在结界之外,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回头疑惑的看看了结界,又看了看我们。我看到,这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鸡一样的妖兽,说是鸡不是鸟,是因为它的翅膀并不发达。 重明把锁链收了回来,顿时,那只鸡身上的妖气就增加了不少,我看的出它的实力高出左良不少。 那只鸡明显感觉到了来自重明的实力压迫,连续后退了两三步,这才一歪头,看到了我与左良。登时,双眼变的血红,“勾勾勾勾”的叫了几声。 重明推了左良一把,“交给你了。”左良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重明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预备看戏。 只见鸡妖突然向左良扑来,翅膀扇动,刮起了一阵黄土。重明吃了一口的土,不由得不开心。他从那根锁链上卸下了一节,轻轻一甩,那一截锁链恰到好处的固定住了鸡妖的翅膀。鸡妖奋力的扑腾了两下,只好怒目圆睁,向着左良用巨大的喙狠命的啄来。左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躲开了鸡妖的攻击。接着由半跪的姿势突然弹起,一拳正打在鸡妖的头上。我看到鸡妖的眼睛瞬时变灰,身形晃了两晃。接着,左良的右手突然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翅膀,不过这翅膀的四周,却闪着金色的光芒。这翅膀犹如是一把锋利的大刀,一下一下的砍在了鸡妖的身上。重明点点头,这有些像是老师父在检验徒弟的本事,满意的表现。重明看了我一眼,“刚才只是热身,接下来要精彩了。”说着,他轻轻甩动着手里的那根小小的锁链,顿时,卡着鸡翅膀的那截锁链自己飞了回来,“叮”的一声,回归原位。 鸡妖扑了扑自己的翅膀,顿时长鸣一声,一下子就把左良扇出了好远,左良翻转着贴近了结界,顿时手臂上的羽毛被灼伤了一大块。我担心的站起身来,重明却很淡定,他用手示意我坐下,“一个战士受点伤很正常。”我心说左良什么时候成了战士了? 这时候,鸡妖已经追到了左良的身边,高高的抬起他的头,用力的啄了下来,我心说,完蛋了!左良这次一定是要挂掉了!却见左良突然双眼向上一翻,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闪着金色光芒的乌鸦。他先是扬起头,对着天空长鸣了一声,接着把头横向一甩,正啄在鸡妖的脖子上。鸡妖痛苦一叫,歪着脖子向后退了一大步。这场景这是我做梦也看不到的,左边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鸡,右边是一只黑色的乌鸦。两边任意一只都有别墅的一半那么大,都是双眼通红,充满杀气。而我身边的这只鸟儿,却在很淡定的喝着啤酒吃着水果!我用手轻轻的拍拍头,可能是我真的疯了,这一切只是幻觉,幻觉! 接着,我看到鸡妖突然用力的啄着自己身上的毛,我一愣,这什么操作,难道打不过就要自残吗?可是用这种方式自杀? 这时,我身边的重明已经举起了一条烤鱼,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探求烤鱼是从哪出来的。只看到鸡妖突然向后甩了一下脑袋,嘴巴张得奇大,一束绿色的光柱射了出来。我靠,我心里一惊,这是激光炮?难道动画片里演的都是真的!正在这时,左良的肩头已经受了伤,他倒在地上,慢慢的恢复了人形。那只鸡妖高亢的叫了一声,又对着我们这边发射了一次!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就看到一团绿色的火焰一样的东西直冲着我的面门。重明突然站起来,护在了我的前面,接着抬起双手,一个金色的泡泡一样的东西把我们两个围了进去。这时绿色的火焰也飞到了我们的身前,突然之间接触到了我们身外的泡泡,然后居然慢慢的被吸收了!说是被吸收,是因为泡泡在接触到火焰之后,明显的变大了一圈! 然后重明从泡泡钻出去,我看到他也是很费力的。这感觉有点儿像穿着一身厚衣服在水中逆行的感觉。重明先是走到左良的身边,一手抓起左良的后衣襟,直接把他甩进了泡泡。我急忙去扶住左良,轻轻拍着他的脸,左良睁开眼睛,向我一笑,我这才放下心来。 抬头去看重明,却见他的左手手心此刻已升腾起一个金色的火苗,“今天到此为止!”接着那团火苗变成了一把金色的剑,重明握住剑向鸡妖砍去。鸡妖原地打了个滚儿,躲开了重明的攻击。重明愣了一下,笑道,“哟,厉害了!”接着,我看到重明周身泛起了金色的光,一定是他又显现了他的金色的眼睛。重明突然双手打开,一把剑顿时变成了七把,他华丽的转了一个身,手指轻轻摆动,七把剑就先后刺向了鸡妖。一团火焰从鸡妖的内部开始燃烧,接着化为灰烬。 重明又把结界补好,那里挣扎的几只怪兽的爪子就突然之间随着几声惨叫化为一滩血水。 重明走到我们身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刺破了包裹着我和左良的泡泡,扶起左良,“很好了!比我第一次要好!” 左良充满感激的看着他,却没想到重明接着说了一句,“在我五岁的时候。”左良瞬间沮丧了。 “这种活动以后我们要多搞!”重明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边走一边说。 我气急败坏的在他的身后喊道,“还来!” 远远的传来重明略带憋笑的回答,“当然!” 第十五章 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左良因为每天的“打怪升级”活动而在不断的成长着,终于有一天,重明在晚饭时宣布,“恭喜左良已经成功离开新手村!” 我看着现在浑身肌肉块比我大腿肉还发达的左良,干笑了两声,这种程度才是初级吗? 左良也明显很高兴,这些日子相处,我感觉出来这两个男人似乎比以前熟络了很多。两个人推杯换盏,一会儿叫大人,一会儿叫师父,后来直接叫哥了。这使我稍微有些心理不平衡,似乎重明只是特别针对我,而对其他人都很好。我突然惊讶于自己的这种想法,这是,吃醋吗?连忙甩了甩头,想把这种想法从我的脑中甩出去,突然就被重明递过来的一瓶啤酒磕到了门牙,“愣着干嘛?来一瓶?”我还没有时间去感知门牙所传来的疼痛,就感觉一股冷流灌进了嘴里。 半夜,我被一股寒意逼醒,我托着头,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才暂时缓解了头晕的症状。翻身下床却看到重明抱着一个枕头,正睡在我房间的地毯上,顿时心里一暖,这鸟虽然平时比较讨厌,可是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却时刻在保护我的安全。我小心翼翼的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转身去关窗。 突然我看到院子里正站着一个女人,她仰着脸正对上我的眼睛。她穿着一袭白衣,在这夜中犹如一只狐。我吓了一跳,这并非是单单在夜中看到这样一个女人在盯着我而害怕,而是,我看不到她的真身,未知的才是恐怖的。 我身影保持不动,嘴里却轻轻叫着,“重明,重明!”半天没有回应,我转身看去,屋里哪里还有重明的影子!不禁双腿发起抖来!重明明明睡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接着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脖子处吹了过来,我机械的转过头去,正看到那个女孩已经飘在了半空中,离我只有一拳多远的距离。 她虽然披散着头发,却面容姣好,微微笑着。这是一张纯净无邪的脸,看起来似乎很无害。我犹如被蛊惑般,竟然控制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当我的手指接触到她的脸的瞬间,我感受到她竟然是暖的!我曾一度以为自己见到鬼,可是鬼,应该是冷的才对!女孩似乎很享受般的用她的脸颊轻轻摩擦我的手,我笑了。突然,女孩把整个脸贴近我的脸,轻轻地在我的唇上一点。我惊讶于她的这一举动,她却张开了她的樱桃小口。等等,她的嘴竟然没有限制的越张越大,达到了无法描述的程度,接着,将还在发呆的我一口吞了下去! 我“啊!”的一声惊醒!冷汗直冒!地上的重明被我吓得一跃而起,马上下意识的就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啊! 我翻身下床,洗脸,做饭。 吃饭的时候,我把自己的那个梦和他俩说了一下,可是他俩似乎不以为然。我们在安静中完成了早饭。 阳光金灿灿暖洋洋的,我的心情似乎也放松不少,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的沙发上,感受这一刻身心的宁静。左良在我身后一趟一趟的忙活,我回头去看,竟发现他正用整理箱在搬运着什么。箱子的底部破了一个缝,一些黑红的,粘稠的液体正从里面流了出来。 我眉头一皱,心说一大早上就开始清理妖兽的尸体,还真是煞风景啊!这时,我竟然发现那些血液一闪,隐隐泛着金色的光。我叫住左良,伸手打开整理箱的盖子,看到重明肢体残破的躺在里面,乱七八糟,他的脸却很安详,似乎带着笑。我双腿发抖,跌坐在地,对着左良大吼,你怎么把重明杀了?左良却一脸麻木的看着我。这时,左良伸出双手,举起重明的头,脸正对着我的脸。突然,重明的双眼慢慢睁开,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微笑。我双眼一黑,天旋地转! 左良嘴角带血,把我摇醒,我吓了一跳,双手拼命的打他。他大叫着叫我镇定下来,控制住了我的双手,“别叫!听!”我安静了下来,正听见左良强有力的心跳声。我低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左良警惕的向四周看去,“你被魇到了!”“魇到了?”我不解。正在这时,重明从周围的黑暗中挤了出来,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正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泡泡的外面,竟然是犹如浓烟一样的黑暗。 左良一把掐住重明的脖子,重明进来的姿势不太好,陡然被掐住脖子,挣扎了半天,“妈的,是我!” “怎么证明?” “证明?你身边这货不是可以看到我的真身吗!快放开我!她来了!” 左良马上转向我,“是他吗?”我还不太能够掌握状况,只是看到重明的身上的确有一只金色的双瞳鸟,所以就下意识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挤了出来,指着我们大叫快跑!我仔细一看!我去!又一个重明! 左良马上一把拉起我,“信谁?” 我左右看了看,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两个人都有重明鸟的真身,这怎么办!” 左良一惊,“不管啦!”一脚把我们身边的重明踢出泡泡,自己咬破手指,将血洒在我的身上,念了一个咒语,“我法力太低,这隐形只能维持半小时,半小时之后就会恢复原状,记住,谁都别相信!我会来找你!”接着他也冲出泡泡,马上变成一只巨大乌鸦,狂扇翅膀,把在泡泡里的我吹出好远。 四周满是浓得化不开的黑烟,我在泡泡里前后左右观察,什么都没有。我不敢发出声音,很听话的等左良和重明来找我,好久,浓烟慢慢消散。左良跌跌撞撞的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快,我们离开这里!” “重明呢?”我一边往左良的方向走一边说。 “他受了伤,现在暂时动不了,我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说着对我伸出的手。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刚想把手伸过去,却突然发现他露出的脸和手上,本该有的金色的光不见了,现在却泛着一种毛茸茸的银白色的光泽! “你不是左良!”我惊叫一声,把手猛的抽了回来。 那左良突然咯咯一笑,竟然说不出来的妖媚,慢慢的隐去了身影。接着,四周围突然清晰了,我看到左良就倒在我不远的位置,而重明被一条白色的纱布,五花大绑,没有知觉。 “重明,左良!”我大叫。 应该是听到我的呼唤,重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苦笑道,“哥们儿阴沟里翻船了。” 看他还能开玩笑,心里放松了一点,“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还在一种懵的状态。 重明惨然一笑,“怪我年轻时太轻狂,耐不住寂寞。” “呵呵呵呵”,这时从他的身后闪出了一个娇小的女孩,赤着脚,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正是我之前看到在窗下的那个女孩。只不过现在看来,她的身上竟有一只与重明真身差不多大的九尾的白狐。那女孩笑的时候有一种花儿绽放的美,不笑的时候,眉头微蹙,又有一种让人怜惜的娇柔的怜爱的错觉。 重明叹了口气,“你就这样对待老公的吗?” 我心里一酸,说不出来的滋味。只见那个女孩轻轻跳了两下,站在我的面前,细细的打量着我。头也不回的对重明说道,“是前男友!”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懂得珍惜!” 那个女孩笑了一下,依旧看着我,摆了摆手,“渣男!闭嘴!” 接着,那女孩突然把头整个伸进了泡泡,我吓得马上后退了一步,“你嫉妒了?”说着使劲嗅了一下,“这爱情的酸臭气!” “喂!你别碰她!”重明大叫了一声。 “喂?喂!”那女孩气呼呼的把头收了回去,“我没有名字吗?”说着快速飞了过来,对着重明就是一巴掌。 重明的嘴角马上流出了血,“飘飘,老,老婆大人!”重明马上改口,然后抽动着脸颊,似乎很疼。 那女孩笑了一下,“甭!叫前女友飘飘大人!” “前女友飘飘大人!”重明顺从的说道。 那女孩笑了笑,轻拍着他的胸口,“乖。”说着,又往我这边走来。重明急着喊着,“飘飘大人风尘仆仆累了吧!需要揉肩服务吗?” 女孩突然冷笑指着我说,“今天,谁也保不住她!” 那女孩的手摸了摸保护在我身外的泡泡,接着一只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一划,整个泡泡立马破碎了,我突然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 女孩儿伸手过来扶我,我却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尖叫着想要甩开他,而她却更用力的掐住我的手腕,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先是剧痛,然后再也没了知觉。 女孩轻抚我的脸,“这样的面皮,不要碰坏了。” 重明连忙打了个哈哈,“飘飘大人!飘飘?飘飘飘?” 女孩冷笑了一下,回过头,“她是我主人要的人,你保不住她。” 重明不禁苦笑,“我俩各为其主,道理我懂。” “既然懂,就不要多事!”女孩白了他一眼。 “唉!”重明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要带她走,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一面了!” 女孩儿脸色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还要一个爱的抱抱呀?” 重明马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坚定的点点头,“嗯!” 女孩微微一笑,“你这套去骗骗小女孩吧,渣男!”说着转身抓起我就要离开!这时,左良突然跃起,一把抱住了女孩。重明大叫一声,“兄弟你再晚醒一会儿,我们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接着身后突然窜起一道金色的火苗,几下就烧断了裹着他的白纱!他取下戒指向我们这边一丢,戒指登时化作一条巨大的锁链扣住了女孩的纤纤细腰。左良马上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包住了女孩的双眼。之后我们三个都坐在了地上! 重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替女孩掸去了她头发上的灰尘,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很多的歉意与无奈。接着重明现出了他的真身,驼起我和左良飞向了天空。 感觉飞了好久,来到了一处更为偏僻的别墅。我惊讶于重明哪来的这么多的别墅,而且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地方。重明已经抖了抖身体变回了人形。我看到这别墅坐落在一处断崖之上,崖底很深,四周皆是陡峭的山石。这一定不是给人修的。一个普通人的实力不足以来到这里,除非找死! 重明打了个响指,“叮”的一声,他的锁链戒指已经飞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把戒指重新戴好,叹了口气。 左良就问他,“你放了她?” 重明苦笑了一下,“前女友,你下得了手?” 左良看了我一眼,也叹了口气。 这时从房里走出一个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的年纪。女孩先是一挥手,布下了一层白雾一样的结界。接着对我们笑道,“你们比我预计的要早来!” 第十六章 我看到她的真身是一朵红得耀眼的花,很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身边,用稚嫩的语气说,“姐姐,我叫思念。”重明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大姐,自己多大岁数了心里没点数吗?能不能不骗人家小姑娘?”那个小女孩也白了他一眼,一手拉过我的手,“别理他,他从小就小肚鸡肠,不大气!” 我被思念牵着一径来到客厅,发现里面还有几个人。见到我们,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向我们。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就对重明行了一个礼,“大人。”其他两个却全然没有表示。看样子应该同属重明所说的,“拥有高贵血统的”妖兽了。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元神都和重明的差不多大,可是那个小女孩的元神,竟然完全可以碾压重明了。重明也一改在我面前高傲的态度,变成了一个性格可爱的乖弟弟的形象。 其中一个面色发白,体态消瘦,嘴唇血红的男人,就从头到脚的打量我。把我看得很不好意思,“啧啧啧,这样好的皮囊,竟然做了诱饵,真是可惜了!呵呵!”他做作的一笑,他身上的白鹤的元神影子也跟着拍了拍翅膀。 刚才那个壮汉就淫笑了一下,“嘹唳大人,您是想?” 那个叫嘹唳的人,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若你!” 重明和左良马上把我护在身后,重明一把抓起嘹唳的衣领,“她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话音刚落,我和左良包括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我心说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嘹唳吐了口口水,就想冲上来。思念马上开口说道,“好了,都不要闹了。九婴已经开始活动,这个时候都好好的!不要给我出什么乱子!”嘹唳歪了一下嘴,嘟囔了一句,转身走了。身后那个大汉歉意的冲我们哈了一下腰,也跟着出去了。 思念白了他们一眼,就笑着对我们说,“别理他们!”重明的表情依旧不好。旁边一个拥有巨大猫灵的身材火爆的女人就点燃了一根烟,“嘹唳心不坏,你如果不放心,让她,”说着用下巴点了点我,“和我一起住,我帮你保护她。”重明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看向她,“柔耳,多谢。”那个女孩就摆摆手,“大家都是为了少主卖命,一样的。” 这时,思念也张开了她可爱的小胳膊,“柔耳姐姐,思念也要和你们一起睡!” 柔耳就白了思念一眼,“大姐,我求你了,能不卖萌吗?你一朵彼岸花,和萌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萌,能萌得过我们喵星人?”说着突然变成了一个穿着猫咪装的少女,火辣辣的身材一览无遗,连我这个女人也自叹不如。我就听到身前的左良轻轻地发出了一句,“我靠!”马上转过身来,竟然流了鼻血!重明也把视线固定在了她的身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撅起嘴,使劲的在他们两个人的脚上各踩了一脚,他们两个连忙唉唉叫痛,引得思念和柔耳一阵哄笑。 我和思念,柔耳住在别墅的三楼,因为思念强烈要求要和我和柔耳一起住,在柔耳的强烈反对下,思念强制性的把三个房间中间的墙面直接打烂,瞬间,三个房间变成了通铺。柔耳扇了扇飞扬的灰尘,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跃跳到我的肩头,喵了一声,表示不想理她。思念开心的抓起我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姐姐,我们可以一起睡了呢!” 楼下的重明和左良听到楼上的巨响,探头向上看,“发生了什么事?” 跟随嘹唳的那个大汉也跑上来查问怎么回事,却被思念拦在楼梯口,“干嘛?”那个大汉马上恭顺的垂下手,“那个,楼上很大声...”思念摆摆手,“安啦!我只是小装修了一下,原来的格局不喜欢。”那大汉又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说了句打扰了,小心翼翼的走了。思念就对重明说,“看看人家的跟班,多有礼貌。再看看你的,一点儿等级阶品概念都没有,你也不好好教教!”重明也恭敬的微微笑,指着左良,“我这可不是跟班儿,是兄弟!”思念白了他一眼,“你高兴的时候,连只蚊子都可以做兄弟!”接着我就听见重明在下面大叫,“那也是一只招人喜欢的蚊子,可惜最后被你拍死了!” 柔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喵了一声,“和重明相处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终于找到知心人了! 来到这儿的最大好处,就是再也不用我做饭了,一切家务只需思念几个咒语。其他时候,他们几个就围在一起,似乎在练习什么阵法。反正我这个凡人是被警告了不能靠近,怕误伤。我也乐得轻松自在,每天跑跑步,也锻炼锻炼身体。总不能凶兽来临的时候,总想着被救吧,不过我区区人类,似乎也并不能怎样改变结局。 这天,重明他们又聚在一起练功,我就在断崖边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习惯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一次总结,这样让我活的不至于那么糊涂:左良最近变化的很大,他似乎越来越顺从于重明的指令。我问过重明,他的回答说是因为炬鸟蛊。因为炬鸟蛊本身就会让被施者臣服,受制于施蛊者。我心里明白当初之所以对左良施以炬鸟,也是为了救他的命。就不再说什么,况且现在的左良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这是他选择的命运,我无权干涉。不过这样看来,那个有着白鹤元神笼罩的黑熊精,貌似也同样受到嘹唳的制约,所以,他才时刻跟着嘹唳。那个嘹唳除了第一天对我略有轻薄之外,可能是因为思念和柔耳对我细致的保护,再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困扰,这使我很觉得安心。那思念是一朵彼岸花,这使我有点惊讶。因为传说中彼岸花只盛开在黄泉,如果思念真是一朵彼岸花,那么黄泉就会存在,黄泉若存在,连带的什么奈何桥,阎罗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就都会存在。这范围似乎有点太大了!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正和六个怪物同处一室,并且受其保护,这就足够疯狂了!冥界就算真的存在,又能怎样呢?已经再也没有更糟糕的局面了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在别墅周围的白雾模样的结界里,一个巨大的雪白的身影翩翩而至。我见过她,她就是上次差点把我抓走的狐飘飘!重明的前女友!她抖了抖身体,变幻成了人形,虽然没有化妆,可是仍旧妖艳。她的脸面无表情,眼神如一汪毫无波澜的池水,我不由得看呆了。我俩对视了一下,我就发现她的脸正慢慢的变成我的脸。这种变化毫无违和感,甚至,不动声色,直至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突然,她流下了眼泪。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我的脸,竟然也流着泪,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她对我伸出了手,我却毫无抵抗力的将手伸给了她,瞬间我貌似回到了我的小时候,甚至更早的时候。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幻觉还是真相? 四周一片漆黑,我听到我的周围有很多婴儿的啼哭声,可能是受到环境的渲染,我鼻子一酸,同时睁开了眼睛。我摇晃着小胳膊,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自己还像是个婴儿一样,躺在数以万计的婴儿堆里。几个巨大的妖兽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在婴儿群里以超快的速度穿梭着。随着他们的动作,婴儿快速的减少,最后只剩下了我和另一个婴儿。 一只黑色的长满长毛的爪子将一根细长的针扎进了那个婴儿的头顶,顿时,婴儿停止了哭声,双眼向上翻,浑身抽搐,露出了本来眼球下面的另一个长满了瞳孔的眼睛!“找到了!”那个爪子的主人发出了一声极其苍老的沙哑的声音。其他的怪物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找到了!”“找到了!” 这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快给我!”我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妙龄少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其他的怪物急急忙忙给她让路。她来到我和那个婴儿面前,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个婴儿,双手因为兴奋而发抖。这时她缓缓的揭下面纱,我突然吓了一跳,那女孩虽然声音年轻,可是却长着一张极度苍老的脸。整张脸上灰青灰青的,皱纹深的犹如老树皮,交错纵横。突然她的脸变成了一张婴儿的脸,可是却极其狰狞的怒吼,“快吃了它!快吃了它!”那个女孩的脸瞬间又恢复到了老人的样子,慢慢的,虚弱的说道,“吃了它,我们就可以真正的融合了!哈哈哈!”接着她拎起婴儿的脚,倒挂着塞进了嘴里。婴儿的血顿时喷溅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到那个婴儿连叫都没有叫一下,竟然整个被生吃了下去! 四周围的怪物们都跪了下来,大叫,“我主!” 岂料马上,那个女孩的表情开始狰狞了起来,她使劲抓着自己的面皮,她的脸一会儿变成一个婴儿的头,一会儿变成了一个枯槁的老者,突然,她喷出了一大口血雾。旁边的怪物们都吓得半死,浑身发抖的跪了下来,混乱中,我看到一只绿色的大手一把掩住我的口鼻,把我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 再后来,四周渐渐明亮,我看到一个藏有鸟儿元神的年轻女人对着一个中年的女人说道,“王姐,你看这个孩子多可爱,你这么善良的人,你就收养了吧!”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青予,这孩子从哪来的?”“王姐,你还是不要问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暴露你看得见我们真身的事实,也不要再说认识我。”接着,我看到青予化作了一只绿色的小鸟,飞走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抱着我的这个女人,突然浑身一抖,她,竟然就是我的母亲! “你们乖,妈妈和你们捉迷藏!”突然周围暗了下来,一双稚嫩的小手一把捂住我的嘴,轻轻地在我耳边说道,“黛黛别害怕!姐姐在这里!”姐姐,我的头瞬间炸裂一般疼痛,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个姐姐?黛黛,又是谁?她怎么叫我黛黛?突然,我听到妈妈一声惨叫,接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径直来到藏着我们的柜子门前,我藏在柜子里层,压低了呼吸。在那个女人伸手拉开柜子的瞬间,姐姐拉开柜子冲了出去,一头撞在那个女人的怀里。 女人用手抓着她的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姐姐不卑不亢的喊道,“我叫黛黛!”“没错,就是你了!”说完用力一吸,姐姐突然瘫软,变成了白纸一样的面皮。那个女人拍了拍手,“看来这又是一个假的分身,撤!” 我躲在柜子里,因为紧张而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醒了我。在夕阳的背影里,我看到这是一个有着鸟儿元神的妖兽变成的妈妈,我认得她,她叫青予。青予把我抱出来,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口,“黛黛不怕,妈妈在这儿!”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开口说道,“我是墨墨!” 青予愣了一下,把我抱得更紧了,“对,你是墨墨,是墨墨!” 时间突然转到我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几乎每天都被梦魇惊醒,妈妈,不对是青予妈妈,就一直陪着我,一夜接着一夜。 突然有一天,青予再次把我塞进柜子,告诉我,“你别发出声音,妈妈去那边看看!”那天的记忆印象很深,因为妈妈从那天之后就因为神志不清住进了医院。后来我看到一阵黑暗袭来,似乎是化不开的浓雾,我听到了曾经在当时听不到的一些声音,“青予你胆敢背叛我主!” “我,我没有!” “没有?你把那个孩子藏在哪里去了?” “孩子,孩子,”青予突然大哭起来,我听到她大叫,“十几年前已经被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杀了!只留下了一张皮在这里!” “红衣?难道是红拂?哼!我主饶不了她,倒是你!” 接着我听到了青予求饶的声音,再之后就是惨叫,许久,浓烟散去。我从柜子里出来,看到青予呆愣愣的坐在那里,“黑色光,黑色光,呵呵呵呵...”我抱着她大哭,可是无济于事。 我回过神来,刚看到我已经走出了结界,正投入那个我自己的怀抱。那个我轻轻在我耳边呢喃,“痛苦么?”我点点头。“想结束这一切么?”我又点点头。那个我抱着我飞升到半空,“跟我走吧!” 第十七章 我在迷糊中听到自己问她,“为什么?”她把我的手贴近了她的胸口,“因为你承受的痛苦太多了,解脱吧!”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详,缓缓的闭上了眼。我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似乎许多小手一路摸索着由口腔探进了心脏。 突然,所有的小手开始争先恐后的后退,从我的口腔又挤了出去,接着,我感觉自己浑身一疼,似乎是摔在了地上。嘹唳看着自己的指甲,那里正有几滴血滴落下来,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你还真是不省心啊。”我的神智瞬间清醒,看到狐飘飘正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块。 嘹唳的右手现出了白鹤的翅膀,轻轻一扇,我就被风刮的打了好几个滚儿,一直滚进了结界中,暗暗叫痛。我心里骂着嘹唳这明显是故意报复重明,所以才欺负我。就看到嘹唳已经收起了翅膀,用手托起了狐飘飘的下巴,“天下竟有如此美人,重明不要你,还真是没眼光!” 狐飘飘的眉头先是微微一皱,似乎很厌恶,可是马上就变成了一张讨巧可怜的脸,“谁说不是啊,他是有眼无珠的,哪里有你识货!”这话轻声软语,嘹唳很是受用。 嘹唳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她乖巧的把脸贴在他的手上,“大人,今日可否饶我一命?”嘹唳哈哈一笑,“你是九婴的人,饶你,我又有什么好处?”狐飘飘羞涩一笑,“这回报又如何?”说着奴起小嘴,对着嘹唳的唇吻了上去。嘹唳一瞬间犹如被抽了骨头,酥软在地,双眼瞪得巨大,表情却很安详。我知道,他已经中了狐飘飘的魇,此刻正在梦魇中挣扎。 狐飘飘捂着胸口,艰难的站起身,又极其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只会偷袭的卑鄙小人!”顿时寒光一闪,从她手中翻出了一把小短刀,对着嘹唳的胸口就扎了下去。嘹唳一声闷哼,可是却并未表现出疼痛,只是扭了一下身体,双眼仍然木然的瞪着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并不怕这狐飘飘,甚至不知为何,竟从内心里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从哪里来,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微妙的感情在牵绊着我俩。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我身后涌来了一股强大的妖气。我有这种感知力,应该也是我这双眼睛能力的延伸,开始我发现自己可以感知到在我周围的重明的妖气,还以为这是因为我熟悉了他的气息,后来我试着努力去控制熟悉这股力量,到现在,我甚至可以通过周围妖气的强弱,种类,来判别拥有它的主人的妖兽种类和危险程度。当然这些重明是不知道的,一定程度来讲,这只是我不成熟的猜测。况且我这能力时灵时不灵,不然也不会被狐飘飘引诱成功。还有,我怕一旦一切只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会引来重明的嘲笑。因为很多时候,我真的不甘心做一个永远被保护的人,像一个废物一样永远藏在重明的身后。 我低声对狐飘飘说,“有人来了,你快走!”狐飘飘诧异我会帮她,愣了一下。这时,我身后传来思念的声音,“是飘飘姐姐吗?”狐飘飘想走,却已然来不及,只好冲着思念尴尬一笑,“思念大姐!”思念先是走出结界,向着嘹唳身上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又看向狐飘飘,“飘飘姐姐最近过得好吗?要不要进来叙叙旧?”狐飘飘一笑,“姐姐玩笑了,我们现在各为其主,哪里还有叙旧的时候?”思念也点点头,“战争本不分正邪,成王败寇。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你就不要后悔,你走吧!”狐飘飘苦笑一下,“下次再见,便再也不是这般风景。”说着转身离开。 思念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用同样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她这种语气不是孩子的天真话语,相反是一种历经沧桑的,看透世事的年迈妇人的声音。然后她突然又俏皮的笑了一下,恢复了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姐姐,你说是不是呀?”我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嘹唳的那个跟班壮汉似乎是有了感应似的,快步的向我们这边跑来。每跑一步,地面都跟着震动一下。他法力低微,似乎不能穿透结界,只在结界里焦急的等待。思念念动咒语,使结界打开了一个足以他抱着嘹唳穿过的门,接着走在他们身后,把结界修好。 我知道嘹唳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心里也有一些心事,堵在心口,难受的很。所以我并没有跟进房子,而是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了下来。秋千很粗糙,这还是思念想坐秋千,命令重明给她扎的。当时重明嫌麻烦,又让左良去绑。左良没人支使,只好乱七八糟的弄了一个。 一边摇晃秋千,一边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妖气的波动,不过也可能,是我的这种能力又不好用了。我知道这暂时的宁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之前因为我们被狐飘飘找到,所以才搬来这里。可是没过几天,狐飘飘又出现在结界之外。虽然九婴的其他属下还未见到,可是狐飘飘居然可以那么快的找来,可想而知九婴的手下一定不乏能人异士。 想起狐飘飘,又想起来她变成了我的样子,那流下的泪,那些我被她梦魇时所见到的一切,亦真亦假。如果是真,我宁愿相信它是假的。不然,一切基于原本事件得出的结论,很可能都会被推翻!那样我还单单只是个诱饵吗!姐姐?黛黛?这都是谁?为什么我之前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她也曾被做为少主真魂的候选者被残害?青予,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保护我?狐飘飘是真的看到了被我遗忘的记忆才落下了眼泪吗?还是,一切只是她制造出来的假象?一个妖,看到人类的过去而哭泣?这算什么?感同身受还是爱心泛滥?还有,她与重明之前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正在胡思乱想中,一瓶啤酒递到了我的面前,“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抬头一看,是左良。“嗯,有点心烦,不想进去而已。”我接过啤酒,喝了一口。 “其实,你不必那么辛苦。”左良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如果你想退出,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心里一酸,心说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已经不在了。我摇了摇头,“那里,”我用手指了一下别墅,“的人随便一个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灭了你我,我就这命了,从少主选择了我做为引诱出九婴的诱饵,我们就什么也改变不了了。不过,现在也很好呀,最起码不用工作,每天无所事事,而且,少主那么厉害,应该不会让我轻易死掉吧!” 左良突然伸手抓住了秋千绳,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便压低了声音,“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做诱饵的命运!”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办法?” “你知道我曾经也被钥匙带入过瞳镇。” 我点了点头,如果左良不在瞳镇认识凌霄,凌霄的结局也不至于会落到那种下场。 “所以,你知道我曾经也是少主真魂的候选人了?” 我诧异,这我一直都没有想到,左良竟然也是分身之一!“原来,你是为了?”我不禁开口问道。 左良点点头,“躲避作为战争诱饵的最好办法,就是使自己变得一文不值,让自己完全不符合做分身的条件!” “人?分身必须是人?”我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左良点了点头,“墨墨,我一直都亏欠你,你只要自愿把我的魂丹吃下去,你就再也不用因为这些破事儿而遭受危险。你可以隐居起来,可以隐藏身份,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左良激动的抓起我的手,“只要你快乐!”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甩开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墨墨,我知道这决定很不容易,可是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脑子此刻乱七八糟,好像在考虑什么事,却好像又毫无头绪。 “谁?”左良突然警惕的向我的身后问道。我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左良又轻声和我说了句,“我等你答复。”就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我的心情无比复杂,自己在心里问自己,人与妖,我到底会如何选择?做妖,的确可以因为没有利用价值而被舍弃,可是,我真的会适应这样的生活吗?又可是,妖有着强大的力量,或者,我做妖以后可以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再被重明保护,而是与之并肩作战?可是,假如我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重明,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么,会不会一样的舍弃我?太多的问题已经超出了大脑的负荷,我用力的甩了甩头,重明,重明!怎么满脑子都是重明! 几滴水珠落在我的身上,下雨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酸楚突然从心里涌起翻腾,我一手丢出啤酒瓶,放声大哭。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哭,只是在那一刹那,所有的情感都喷泄出来,如火山爆发。这么久,我的情感终于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掩饰下迸发了! 第十八章 重明如鬼魅般靠过来,一只手变成了金色的翅膀,遮在我的头上,他自己却在雨中淋着,我一把抱住他,泪眼朦胧。 “人类还真是愚蠢,你不进去,在大雨地里哭什么?”重明似乎并不介意我抱他的举动。 “我...” 重明并未看我,而是注视着前方,既像是在和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人生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我有些诧异,重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可思议的仰头看向他,可是因为被翅膀遮挡,我并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许久,他突然开口问我,“大姐说,你今天竟然偷偷让狐飘飘快跑?” 我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我那么刻意压低声音对狐飘飘说的话,竟然还是被思念听到了,“我,我只是...”我想找个什么理由为自己辩白。 “谢谢你。”重明突然说,我心里一酸,缓缓的放开了抱着他的手。他竟然为了狐飘飘谢我,眉头骤然一皱,可是又不想被他发现,只能用指甲狠狠的抠进自己的手心。接着,我们两个一起沉默了。 雨滴打在他的翅膀上,乒乒乓乓的响。可是他的身体却很温暖,他一动不动,我也就那么坐在那里,不想离开,似乎离开了,就要永远的失去了这个男人一样。 “你...” “我...” 我和重明同时开口,重明淡然的笑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其实我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想问他与狐飘飘之间的事,可是被他这么一问,我只好改口,“你冷不冷?”他说,“不。”我哦了一声,回道,“我也不冷。”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许久,重明咳了一声,“想听故事吗?”我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嗯。” 重明先是重重地呼了口气,调整一下呼吸,接着问我,“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我没有名字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重明不是你的名字吗?” 重明一笑,“你傻呀!我是重明鸟,名字怎么可能叫重明?就像是大姐,她原本是一朵彼岸花,她也没有叫彼岸。”我以前一直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不由得拨开翅膀去看他的脸,重明用翅膀用力压下我的头,“别乱动!”我顺从的坐好,“那么你原来叫什么?”重明叹了口气,“不重要了。”我不禁好奇,“为什么?”重明沉默了一下,“因为我犯了一个大错,族长把我的名字收走了。”我很不理解,名字竟然也可以收走,就问他具体犯了怎样一个错。 重明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说道,“古书有载,尧在位七十年……有掋支之国,献重明之鸟,一名双睛,言又眼在目。状如鸡,鸣似凤。时解落毛羽,肉翮而飞。能搏逐猛兽虎狼,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贻以琼膏,或一岁数来,或数岁不至。国人莫不洒扫门户,以望重明之集。其未至之时,国人或刻木,或铸金,为此鸟之状。置于门户之间,则魑魅丑类,自然退伏。我因为出生在这样一个高贵的家族而自傲。实则我出生的那年,世间早已过了妖魔横行的时候,一部分妖兽归降于九婴麾下,他们一直在暗暗活动,寻找少主的真魂,出来活动的时候都极其隐秘。这些年来九婴一直隐匿行踪,养精蓄锐。另一部分,被少主利用法术禁锢在了瞳镇之内。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大家族,则完全化作人形,与人类一起和平共存,实则保护人类。”这使我想到重明说过,他们家族在人类社会拥有多家企业的事,而且他本人也正是我的顶头上司。 “那年,我十五岁。族长带着我们十几个男孩子来见少主。少主让每人抽一支玉签,最后留下了我。至此,我就一直留在少主身边。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为了对抗随时崛起的九婴,每个大家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来一个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孙到少主身边。”我心说这种模式竟然有些像服兵役! “我也一直遵照少主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抗,直到,我遇见了她。”重明的眼神柔和起来,似乎若有所思。我脱口而出,“是狐飘飘?”他点了点头。 “那几年,人间相继有婴儿失踪,少主觉察出这似乎与九婴有关,她算到她的真魂已经再一次投胎转世。可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少主却感应不到真魂所在的位置。为了查清事实,少主将我体内的重明鸟魂封印,用了一只狼妖的魂魄填了进去。我也化名震冥,每日混迹于九婴势力的边缘。我做出是被少主驱逐的样子,在经历了几年的潜伏生涯之后,终于取得了一个叫做若兰的女人的信任。可是这个若兰的等阶太低了,完全接触不到九婴权利的中心,所以,我决定铤而走险。我查到若兰直属于一个狐族的统治,而九婴信任的其中一人,正是这狐族的公主狐飘飘。可是在当时,我的身份只是一匹孤狼,如何能够顺利接触到狐飘飘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重明说到这里,似乎触动了什么,声音抖得极其厉害,“我,我,”他咬了咬牙,“去偷了十几个婴儿,在精心制造的偶遇路上,我装作虔诚的仰慕者,将那些婴儿双手奉上。可是,”重明似乎回忆起了美好的事情,柔情一笑,“飘飘一脚就把我踹翻在地,她大骂我白白修成了人形,却没有一点人性。我完全愣住了,这分明不是九婴的亲信该有的台词。她看四下无人,用袖子收起了婴儿,拉着我的衣领就走。我问她要干嘛,她也并不回答,直到我们到了人界,她才松开我的手,命令着让我把那些孩子都还回去。” “她竟然让你还?”我不禁插嘴。 重明点点头,“嗯,我们两个假装成医护人员,把孩子一个一个的还回医院。她还为了怕弄错孩子的归属,动用了灵力去探查孩子的出生年月与父母。”我想起了见过狐飘飘的这两次,她的做派的确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恶毒。相反,她似乎有很多的无奈与不得已。 “可是,当我们准备去还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少主的人发觉到了飘飘的灵力波动。我和她马上带着婴儿躲避少主属下的攻击。因为我本不想伤害少主的人,飘飘同样不想恋战,所以这一仗我们打的很吃亏。突然,飘飘袖子里的婴儿因为波动过大被甩了出去,她着急去抱,却受到了对方的攻击。我不想好不容易成功的计划功亏一篑,只好反击。战斗过程中,我体内的孤狼之魂突然失去了控制,失手杀了那个人。” 我眼睛瞪得奇大,“你杀了少主的人?” 重明也无奈的叹口气,“那时候我根本就是神志不清,待我平静下来,已经和飘飘趴在一根断木上,漂浮在海里。我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向她的脸。我这才发现,她竟然很年轻,比我要小上很多。眉宇间虽然有了成年的影子,可是却仍有稚气。我不懂为什么她还这么年轻,就要为九婴那个恶魔卖命。这个年纪明明还在父母的庇佑下才对。接着,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我凑过耳朵去听,发现她在说,水太冷,孩子受不了。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她。我咬破舌尖,破了少主的法术,将我的真身释放了出来。一路背着飘飘飞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岛上。我拢起火堆后,马上把孩子放出来让她暖身,自己则给飘飘疗伤。等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也识破了我的身份。一切都不用解释,我们都已经心知肚明。可是,我俩却默契的谁都没有明说。那段日子,真的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和她就像是一对隐退江湖的夫妻,白天我们一起打鱼,摘野果,晚上我们一起看星星。我们完全就像是人类一样,绝对不使用灵力。她不想被九婴找到,我不想被少主发现。直到有一天,那个孩子,病了。”重明收起了翅膀,我这时才发觉,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他也走到了我的对面,蹲下来。我的身体突然远离了他的温暖,一阵冷风瞬间吹进了我的骨髓。 “孩子病的似乎很重,而且毫无征兆。我们两个都没有这样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飘飘跟我说,她的真身之血可以治好她。我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冲晕了头,我不想让她这么做!因为一旦她现出真身,就会被其他妖兽觉察出灵力波动的具体位置!那样,我和她...”重明叹了口气,我也同情的看向他,果然在爱情中,不论是人,是神,都是自私的。 “我说人类的生命本就是脆弱的,你就算救了她这一次,她也永远逃脱不了轮回的命运!飘飘却并没有理我,我大声阻止她,我说,你现出了真身,我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飘飘哭了,她说,知道为什么九婴那么信任她么?那是因为她们全族人的性命,都捏在九婴的手里!她从小就过着与父母离散的日子,她不想这个孩子跟她一样,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还没有尝过人间亲情就死去。接着,她现出了真身,咬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进了那个孩子的口中。” 我心里一阵难过,狐飘飘竟然这么可怜,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这个孩子,就这样放弃了她的爱情。 “很快,一只青鸟感受到了她的灵力,来到了这个小岛之上。那青鸟与飘飘建立了连心咒,那是一种有点类似于炬鸟蛊的咒语。这是每个大家族都有的缔结属下亲信的方式。虽然名字不同,但却异曲同工。飘飘将孩子交给她,告诫她一定要保她安全回到人界。可是正在这时候,九婴的人到了!” 我心里一抖,觉得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那人并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为了飘飘不被怀疑,我暗示她对我攻击。本来我的计划是我趁乱受她一掌,然后抱着婴儿逃走,可是...事实是...我没想到九婴还有一个手下躲在暗处,在我与飘飘打斗的同时,那个人从后背暗算了我!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待到我再次醒来,已经被同族的人救了回去。因为,我在任务中,擅自改变计划,又有残害人类生命,与飘飘私奔的情节,所以,我被族长收走了名字,作为惩戒,当时,还是少主做保,不然,我这命,也早就没了。” 重明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回去吧,我饿了。” 第十九章 这故事结束的太突然,我意犹未尽,很是埋怨重明讲的太简单。可是这时重明已经走在我前面好远,根本无视我的抗议。 三天后,我见到了嘹唳已经可以上饭桌上吃饭了。他本来苍白的脸上,并看不太出来是本来的气色还是伤重未愈。反正这人我从内心里不喜欢,我虽然不是恶毒的人,可是也曾有过那么一点邪恶的想法,希望他晚点好。其实自己也是讶异过自己竟然会这么想,心说难不成真的是环境,改变了我的性格么?还是,我本性使然…… 这天午夜,我正在教柔耳练瑜伽。猫的柔韧度还真的不是开玩笑,怪不得有人说,猫是液体。每一个动作,她都会按照自己的风格延伸成人类不可能完成的程度。思念是小孩子的体态,开始还在一边模仿,后来干脆被柔耳逗的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天啊,我不行了!”我大叫一声,坐在地上。 一边的柔耳,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有点类似于麻花的姿势看着我,“老师,这么快就累了?继续啊!动起来!” 我无奈的揉着肚子,“不行了,不行了,老师感觉肠子都已经打结了。” “哈哈哈哈!”思念就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突然,她和柔耳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侧着耳朵静静地听。我本能地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而且,也不能是啥好事,就打开了窗子,看到结界之外,正有一股红色的雾气,由四面八方压了下来。 重明从楼下探上身来,“来了。” 接着他们几人都走到了房子的外面,围城了一个圆形,把我圈在了里面。 “柔耳,你去里面保护真魂。”听到了思念下达的命令,柔耳点了点头,转身来到了我的身边。 “谁来了?”我被这紧张的气氛哄染,竟然浑身发抖。其实我知道,我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柔耳拍了拍我的手,“红拂。一个既不属于少主属下,也不属于九婴统治的魔头。你不必这么害怕,有我们在,红拂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红拂?我的心里突然一紧,在狐飘飘为我制造的梦魇中,我见过这个女人。她夺走了我的母亲的生命,又杀了那个我并没有任何记忆的姐姐,黛黛。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有放弃夺取少主真魂?到底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才会让一个人,不,一个魔,这么多年来毫不死心!这就是万恶的欲望么? 柔耳悠闲的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些血红色的雾气,一点一点的落在思念所设置的结界之上。每一次接触,结界与红雾之间,就会形成类似于雷电活动的电流撞击声,震耳欲聋。 我有点担心,“这样,没关系吗?” “嗯...怎么说呢,时间问题吧!” “多久呢?” “不好说。” 我看向窗外,院子里的那几个人正席地而坐,不过都已经进入了警戒的状态,似乎红拂时刻都会发起攻击。 我内心十分忐忑,也跟着细细在每一寸的结界中观察,希望自己可以第一个发现哪里有什么异常。可是满眼的红的白的雾气纠缠着,其中还夹杂着晃眼的闪电。看的我满眼的红色小光点。柔耳就笑着让我休息,她说这个红拂很注重仪式感,不会有那么普通的开场。正说着,我脚下突然一歪,似乎别墅被什么顶了一下。我和柔耳都愣了一下,柔耳马上一手拉着我的胳膊把我从窗口扔了出去,并大叫一声,“重明!” 接着,我还在半空中享受着失重的瞬间,就看到重明已经用一个巨大的泡泡把我包裹了起来。同时间,我见到我刚刚身处的别墅突然向上一飞,一条巨大的红色的巨蛇正从地下直窜上来。那巨蛇一摆身,别墅就像是一块豆腐一样,瞬间变成了无数块渣滓,掉落了下来。柔耳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猫,随着那些渣滓,轻飘飘的落在了思念的肩头,翻身落地,恢复了人形。 “我靠,她竟然从地下上来!”左良惊呼。 我看到,这红拂的真身,太大了!这完全就形容不出来,如果硬要形容,可能就是一栋3层大别墅的宽度。不过你若和我抬杠,说别墅款式还不同,这大小要怎样计算,我只能说,我也没有实际去量过,我只是目测。 这时,红拂直接就对着我一声怒吼,让我瞬间想到了一个词语,“恶龙咆哮”。我在泡泡里被吹的翻了好几个跟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泡泡外渗透了进来。我忙用手扇了几下,心说这红拂口气好大,一定上火,就看到红拂一口就要把泡泡吞掉。可是她咬了一下,却被泡泡射出的金色火焰灼伤了嘴。她气急败坏的向着思念她们甩了一下尾巴。思念她们轻松躲过,倒是嘹唳的跟班,那个黑熊精壮汉躲闪不及,被甩出去好远,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结界上,马上接触到结界的地方就被灼伤了。 嘹唳对着他大叫了一声没事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翻手亮出了一把细长的宝剑,重明一手挡住他,伸手取下了锁链戒指,他把戒指向着红拂一丢,就结结实实的把红拂拦腰扣住。我看到红拂的真身马上缩小的一些,嘹唳就大叫一声,直飞向红拂的头部,照着头部正中,就刺了下去。正当这时,红拂一声大叫,真真是地动山摇,扣住她腰部的锁链顿时一声碎裂的声音,然后七零八落的砸在了地上。红拂摆动巨大蛇头,一下就把嘹唳撞飞了出去。这嘹唳本就有伤在身,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这一撞,直接双眼一翻,没了知觉。也不知道死没死。 左良就现出了真身,在蛇头四周飞着,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红拂摆了摆蛇头,发觉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竟然深吸了一口气,重明见状,马上命令左良快跑,可是话音刚落,左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从巨大蛇嘴里喷出来一道巨大的红色火焰。左良本能的闪躲,却仍烧到了些许羽毛。左良落在地上,现出人形。重明问他,怎么样,他细细查看了一下,竟然没什么事。就又想如法炮制。思念说了句,“我来。”接着把她们几个都用法术扔进了泡泡,泡泡里,顿时变的热闹起来。我们6个人挤在那里,很是局促。我却很好奇的费力的从所有可能的缝隙中,看传说中的大姐,是否会是那红拂的对手。 我看到思念顿时在结界之内又布下了一道更为浓密的白色的结界,包括地面,把红拂结结实实的困在了结界之中。红拂先是尾巴接触到地面上的结界之后,瞬间似乎被电流通过全身,她浑身痛苦的扭曲了一下,可是,她的体型太巨大了,每一次扭动,都会触及结界之上,而且困住她的结界,仍在不断缩小,不得已,她变成了人形,漂浮在半空之中。“佩服啊,”红拂开口了,“知道我的真身你们打不过,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法,逼我现出人形。” 思念也稚气的拍拍手,“论到卑鄙,我似乎还上不了排行榜,可是说到北鼻嘛,呵呵!” 这时,我听到柔耳不耐烦的说了句,“真是看不下去了!”接着变成了一只小猫,我抱起它。这里的空间因为少了一个人的体积,突然宽敞了不少。我们几个就坐了下来,一起看戏。 红拂无奈的摆摆手,?“所以啊,我最讨厌小孩子,没话题,有代沟。”说着一摆手,从手心升起一股血红色的光柱,向着思念就射了过来。思念翻了个跟头,躲过了攻击,“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红拂,原来就这两下子啊!丢丢丢!”说这用可爱的小手指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画着。 红拂刚要发火,思念突然双眼变成了黑红色,直瞪着她,接着,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年迈的妇人的声音,悠悠的唱着,“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声音极其哀伤,连我都莫名的流下了眼泪,顿时觉得胸内郁结,心里只想着死了算了!这所有的破事,只有死掉,才会永远结束。接着我的眼前开始模糊,在这一片模糊中,一个男人的身影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缓缓的回过头,竟然是重明。他穿着一身棉麻的古装,正伸出手对我微笑,可是,当我伸出手去牵他的手的时候,发觉竟然从我身后走上前一个女子,在我前一步,牵起了重明的手,她回过头来对我一笑,竟然正是狐飘飘。接着,我的心态马上崩溃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弥漫了全身。满脑子只是在想我什么都没有了,一种绝望促使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怀里的柔耳先觉察出了我的异样,说了声不好,她没有免疫,接着,我就觉得我被谁吻住了双唇,一股热流顺着口腔流遍了全身。顿时,所有的痛苦与悲伤在瞬间消散了。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过了一会,我终于看清重明正扶着我的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一巴掌甩过去,“你干嘛!” 重明无辜的看着我说,“救你命啊大姐!在这样的一种场合,你当我还会非礼你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不看他,也不接话。就看到此刻思念仍在唱着,红拂已经表情呆滞的跌坐在地,一股股结界传出来的电流和灼热通过她的全身,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生无可恋般,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说着一个什么名字。我问柔耳,这是怎么了。柔耳说道,“每个人不论善恶,内心里,总有那么几个,或者一个,放不下的人。大姐这招,就是会挖掘到对方内心里,最不可能触碰的那个求不得的人。这是诛心。很可怕。” 我不禁想起来刚刚我看到的,心里又是一酸。这时,重明也凑过来,贱兮兮的对我说,“诶,分享一下,你刚才中招的时候,想起来的那个求不得的人,是谁?”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滚。” 第二十章 怀里的柔耳就噗嗤一声笑了,“活该!” 重明就悻悻的不再多话,左良的脸色却不是很自然,若有所思的看着重明。我尴尬的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 突然,我脚下一空,和昏迷的嘹唳一起摔倒在地。我捂着屁股疼的呲牙咧嘴,起身就对着重明吼道,“重明你二大爷!”就看到重明他们几个虽然稳稳的落到地面,却也似乎很是意外。柔耳就指着头上的结界,喊了一句,“看!” 我们应声抬头,就看到结界正在被红雾腐蚀出了一个一人宽的洞,再看向四周,就发现其他地方出现了或是大小不一的洞,或是只剩下如蝉翼的一层趋于透明色的结界了。 “不好!”柔耳大失惊色,随即变成人形,施展法力,企图修复结界。可是红雾的腐蚀性极高,柔耳的法力不如思念,法力完全被红雾吞噬,毫无作用。 “大姐!”重明自知自己能力不及柔耳,只好大声求助于思念。思念本来已占上风,突然的变故,使得她心神不禁烦乱起来,眉头紧皱。 “咳咳”,我突然觉得嗓子一阵辛辣,一口黑血竟然从口里与鼻孔同时喷了出来,我虽然没感觉疼痛,可是却吓了一跳。重明和左良马上围到了我的身边,一前一后的把我护在了中心。重明企图重新制作泡泡来保护我,可是试了几次,泡泡都在还没等大到可以容下我的时候破掉了。重明只好对左良说道,“现真身,把她保护好。”左良点点头,抬头长鸣了一声,已经化身为一只巨大的金色双瞳鸟,他拍了拍翅膀,示意我到他的怀中去。我看到雾气越降越低,只好低着头,蜷缩在左良的羽翼之下。左良刚刚把翅膀闭合,我就听到似乎是虫吃树叶发出的喀哧喀哧的声音,应该就是红雾腐蚀羽毛的声音。 我在左良的羽翼之下,什么都看不到。周围的声音似乎离我很远,闷闷的,我只好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开始,只能听到左良强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左良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习惯而错觉的变的轻了,还是因为他刻意压住了。总之,我听到了,或者说,是感应到了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与重明他们完全不一样的灵力波动。我细细分辨这些灵力的主人属于什么样的妖兽类型,试了几次,没什么作用。 这时,我突然听到很多惨叫声与打斗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各种叫声中,努力分辨着我熟悉的这几个人的声音。突然,我的视线一亮,左良打开了他的翅膀,我顿时看到了一幅极度血腥的画面,有残破不堪的人形,有尸横遍野的妖兽,我努力寻找着重明,可是满眼的红色血雾刺的我睁不开眼睛。左良突然张开他的大嘴,把我含在口中,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我知道左良并不会伤害我。就看到他扇动翅膀,开始向天空飞去。我在空中向下望去,正看到有几只巨大的妖兽将重明他们困在正中,双方正在厮杀。红拂已经站起了身,一只手将昏迷的思念甩在一边,抬头看向我和左良。 这时,红拂现出了真身,巨大的蛇头一扭动,就撞飞了几只妖兽。她探下头去,对着重明他们,就吐出了一条红色的火焰。重明马上现出真身,用他的翅膀去保护其他人。我大叫,“重明!”却发现重明竟然毫发无伤,登时想到了刚刚左良似乎也抵挡住了红拂的火攻击。还没等我放下心来,红拂巨头一抖,竟然喷洒出一大团血红色的雾气来。雾气瞬间笼罩了重明全身,重明的翅膀瞬间就被腐蚀。甚至连飞在空中的左良,都因为雾气的原因开始发抖、抽搐起来。 红拂一跃,蛇头已与左良等高,接连对着我们射出了好几团雾气,左良因为吸入雾气过多,无力的扑腾了几下翅膀,一头栽到了地上。我从他的嘴里摔了出来,瞬间,一股辛辣由口鼻吸入,胸腔开始疼了起来。我觉得我的身体似乎是一张纸,前胸紧紧贴着后背,内脏都已经快从嘴里吐出来。在地上翻腾了几个跟斗之后,身体就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红拂仰着头,大叫了一声,现出了人形。此时,重明他们都已经瘫倒在地。 “哎呀呀,要见你一面,还挺难得呢!”红拂冷笑着,一把拉着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此刻我甚至已经感受不到了自己的四肢,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床被子,可是随意折叠。 我动了动嘴唇,一张嘴,一股黑血就吐了出来。 “什么?你想说什么?”红拂把耳朵举到我的嘴边,我还没等再次张口,就听她一阵狞笑,“哈哈哈,知道你是什么么?你只是个装载少主真魂的容器而已!一个容器,根本不配说话!” 我心说,简直放屁!老子是个假的,你知道吗?然后突然在脑中想象出一会红拂一口把我吃了,然后发现是假的的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个在当时我觉得悲壮又讽刺的笑容。不过,红拂看来,这一定是个很丑的表情,甚至可能不是笑。 “嗨,丑女人!”突然,重明艰难的站起身,虽然已经恢复了人形,可是他的全身已经被腐蚀的没有一块好肉了。他仍旧是那种玩世不恭的,高傲的笑着。 红拂斜着眼睛看向他,“哼,我当是谁,这不是震冥么?怎么?走兽变飞禽了?” 重明艰难的一笑,“好记性啊!” 红拂嘴角抽动了一下,“不敢忘!你等我吃了少主真魂,下一个,就是你!一个,都跑不了!” 重明微微一笑,“蛇胆真好吃。” 红拂双眼一瞪,“找死!”突然把我扔在地上,举起右手,一道红色的血雾如一道利剑,对着重明就劈了下去。我大叫着重明快跑,可是话一出口,就像是从鼻子里发出了几声模糊的音调,我竟然已经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了! 重明因为已经身受重伤,只是下意识的摇晃了几下身体,血雾完完整整的浸透了他的皮肤。他猛的吐出了一大口血,跪了下来。马上,红拂的第二波攻击就到了!这次,重明已经趴在了地上,只是双眼还看着我。我绝望的大哭,可是张开嘴大喊,却没有一丁点声音。这时,我看到红拂已经预备第三波攻击。我心里知道,重明,马上就要死了! 正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之内嗖的一下,钻到了左良的身下。我把眼睛转到了最大的视觉范围,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柔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化作了小猫的样子,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伤。她先是对我做了个招财猫的手势,似乎是在我对打招呼,然后她就在左良的身上捣鼓着什么,突然,我看到左良的翅膀,动了一下,左良,醒了。接着,左良的翅膀上似乎布满了一些细微的,如蜘蛛网一样的细丝。分秒之间,已经恢复到了痊愈的状态。她附在左良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左良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左良突然对着红拂就飞了过去。红拂此前以为这几个人都已经被雾气腐蚀,伤重不治,自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早就沾沾自喜。也是,这几个人都是少主座下有名的战士,自己却能同时打败,是谁,谁都会骄傲。没想到突然一只重明鸟毫发无伤的向自己飞来,顿时心里一惊,这一剑,就砍的歪了,雾气从重明的左耳边直灌入地。 没想到,这重明鸟的目标,却并不是红拂,红拂向旁边扑倒后,就见这重明鸟,直接略过了自己,钻入了重明的身体里,瞬间,左良与重明,合二为一! 马上,一只巨大的重明鸟,扇着巨大的金色翅膀,站了起来!红拂马上现出真身,可是现在,重明鸟的体型,明显要大于红拂巨蛇。红拂想旧计重施,用毒雾腐蚀掉重明鸟。可是刚想张开巨大的嘴,就被重明鸟的翅膀一扇,原地打了好几个滚儿。 这时,思念抱着柔耳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身边。柔耳跳到我的身上,对着我的脸凑了过来,她的双眼离我越来越近,我有点眩晕,突然,我看到猫眼变成了一轮绿色的圆月,“呃!”我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一歪身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与此同时,我终于感受到了身体与四肢的存在。思念问了我句感觉怎么样,我摇摇头表示没事。柔耳跳到了我的身上,指了个位置,让我快跑。我俩刚跑到那里,我们就被思念做的结界包裹了起来。在结界里,我还见到了嘹唳和黑熊精也躺在那里。 这时,思念又一次启动了她的“诛心决”,“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 第二十一章 红拂就惊恐的看向了思念的方向,“怎么会!你刚不是!?”就在她分神的一霎那,重明鸟猛的啄瞎了她的左眼,她同时对着思念就喷出了一大团火焰,重明鸟却已经先她一步,将思念护在了身下。火焰喷在重明鸟的身上,依旧完好无伤。这次攻击之后,红拂就恢复了人形,在地上木然的坐着。 柔耳钻出了结界,走到了思念的身边,“咋整?” 重明已经和左良分离了开来,重明的双眼仍旧是金色的双瞳状态,他的右手手心已经升腾出细细的金色火焰,“诛!” 思念却一把拦下他,“红拂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妖王,还是带回去让少主处置。” 重明想了想,“也好。”刚刚说完却突然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大叫重明,就想钻出结界,柔耳对我用猫爪子做个了叉的手势,示意我不要乱动,接着她爬到重明的脸上,用了和我同样的方法,重明的伤势瞬时痊愈了。重明站起身,将柔耳放到地上,深呼了一口气。 思念用法术瞬间恢复了被毁掉的别墅,又做了类似蛋壳的结界,有了红拂这次的经验,真的是连脚底下都不放过。 我问他们,“我们这次不搬家么?” 得到的回答是,这红拂本不属于九婴一脉。可是既然红拂已经发动了攻击,那么,九婴要么会在半路伏击已经成功的红拂,抢夺少主真魂,要么就会在我们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之前,对我们再下毒手。这正是一个引出九婴的好机会。 我心里一沉,心说你们还真是执着啊!大有不把我玩死不罢休的感觉! 接着,思念将红拂拖着去见少主,一是让少主处置她,二也是为了迎接九婴的攻击,再搬点救兵回来。我也觉得这几个人虽然大部分都是重明所说的“名门之后”,可是似乎战斗力并没想象中的高啊!不过这话我是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这次让我惊异的是,柔耳竟然是完全不会攻击技能的医生。这让我不禁想起来之前玩过的游戏,好像每次只要下副本打boss,每个队伍里,加血的牧师都是不可缺少的。我看了看还在晕倒状态的嘹唳和黑熊精,问柔耳为什么不救他俩。柔耳看了他俩一眼,竟然撇了撇嘴,“战斗力太低了,费蓝。” 我不禁诧异,“可以不救的么?” 柔耳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们是妖兽嘛,都有自我修复能力的。也就是说只要不是致命伤,一时半会是不会把自己搞死的。” “的确,”重明离我有了一定的距离,可是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万千世界,芸芸众生,只有你们人类,才是最脆弱的。” 我冷哼了一声不看他,“可是现在统治地球的,就是我们这些脆弱的人类!” “呵呵,等到九婴那些强大的凶兽被释放出来,人界有没有,还不确定!” 我白了重明一眼,“有你们这些更强大的瑞兽保护我们,人类会灭绝么?”我说完就挑衅的看向重明,心里想着重明还会用什么话来反驳我,我要怎样还击。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重明竟然脸色暗淡了下去,不再理我。 左良这时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下巴指着重明,“受刺激了,心情不好。”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刺激?” 左良四处看了看满地的妖兽尸体,叹了口气,“他们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可是今天这么多人,差点折在一个红拂手里,这是对自己的人生,噢不,是妖生,动摇了。” 是么?我望着重明的背影,有点心疼。 思念走后的第二天,从天上飞落下来两个拥有白鹤元神的使者,他们接走了嘹唳与他的跟班。 “喵!”化为猫咪的柔耳举着毛茸茸的小爪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下好了,大姐还没有回来,这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一个法师,一个刺客,一个医生,外加一个什么也指望不上的人类!不靠谱啊!不靠谱!” 我也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不住地叹气。虽然说这嘹唳他们两个的战斗存在感可以忽略为零,可是至少外人不知道,作为“拥有高贵血统”的白鹤一族,也是可以唬唬人的吧!现在突然就剩下了我们四个,我这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就是从认识凌霄开始吧,我这霉运就越积越多,甚至到了现在,马上就要发展成了好的不灵坏的特别灵的地步!这不,白天刚这样想过,晚上变故就来了! 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四个正在客厅里打麻将。其实这可真不是我心大,可能自从被少主陷害成引出九婴的诱饵开始,我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他们原定的什么对付九婴的阵法也白白打了个酱油,完全不能用了。如果这时候九婴来人攻击,我们真的只有等死的份。晚饭之后,我们四个就大眼瞪小眼的坐着,沉默了大约10分钟之后,重明率先打破了这种僵局。他走到我身边,用肩膀碰了下我的肩膀,“假如,假如啊,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你都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说,“干嘛呀?你要帮我实现还是咋的?” 重明指了一下呆呆看着柔耳滚线球的左良,“闲着也是闲着啊!” 我想了一下,“嗯...很多啊,要有钱,不用多,一千万!然后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生两个孩子!” 重明用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打住!明天就世界末日,你怎么结婚生孩子?能靠谱点么?” “那怎么样啊!”我发怒的看向他。 重明摸了摸下巴,“就说你现在最想干什么,现在可实现的!” 我其实想说,我什么都不想。可是看着重明竟然很期待的表情,我叹了口气,“打麻将可以么?” 然后,我们四个到现在为止,就已经打到了第三圈了。现在的战绩是,我和左良,重明三个人各输了14万,脸上贴满了纸条,三脸垂头丧气。柔耳则翘着她细长的手指,手指上夹着烟,悠闲的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催促着我们快点,俨然一副地主婆的姿态。因为现在我们根本没有钱,所以,我看到重明一直在给左良使眼色,可能是想赖账。自己也偶尔发出几声清咳,示意他俩可不能丢下我,要赖一起赖! 这局,正当重明的表情慢慢慢慢的从紧锁眉头变成了一张灿烂的笑脸,将手里的麻将拍在桌上,他大叫着,“七小对**!”的同时,一股强劲的掌风一把将麻将桌劈了个稀巴烂!柔耳大叫了一声,“我去!”接着一手拉起坐在她下家的我就窜上了二楼,左良也转身向后退了一大步,只有重明,手里还拿着一张九万,保持着一个出牌的姿势,愣愣的看着粉碎的桌子。 “哈哈哈哈!”接着,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尖利的笑声,“各位好兴致啊!没打扰你们吧!” 柔耳抱着我跳回一楼,左良就过来把我护在身后,“我当是谁,原来是勾魂使。”柔耳说道。我看向那个人,通体白色,没有真身,隐隐透着一股阴冷,那个人就又发出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取下了重明手中的麻将牌,“输了?” 重明这才反应过来,我看到他竟然轻微的抖了一下,自言自语了一句,“不会吧,这么快阳寿就要尽了?”说着扭头看向我。 我被他看的毛毛的,也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重明一把搂过那个人的脖子,转过身,背对着我们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过了一会,就听到重明突然超大声的说了句,“我靠,不会吧!”接着就向我们走过来,我早已经好奇的要死,马上问他那个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柔耳就淡淡说道,“白无常。” 我一惊,“白无常?就是那个,白无常?” 可能是我的声音大了点,那个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凑到了我的身边,幽幽的说,“对啊,就是那个,白无常啊!”我循声看向他,我去,差点把我自己吓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张脸已经和刚才看到脸不一样了!这应该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鬼这种东西了!他五官空洞,竟然好像一个骷髅架子,骷髅上破破烂烂的挂着几块腐烂的肉皮,没有下巴,一条黑红干瘪的巨长的舌头挂在外面。我条件反射的就想把它推开,就闭着眼睛,伸出手在他的脸上一通乱抓!重明和左良马上把我拉开,交给柔耳。 “哎呦,哎呦,现在的人都这么可怕么!”白无常唉唉叫痛。 重明一阵轻笑,“这女人,不是人,”接着压低了声音,“是老虎,可怕着呢!” 第二十二章 白无常也恢复了他之前来的时候的那张脸,“别废话了,该做点正经事了,这次,我们是一定要带思念回去的。本来,你们妖魔的事情,我们鬼域无权插手。可是思念是我们的人,让她留在你们这里,总不方便。这次,我奉了十殿阎王之命,是一定要带她回去的。” 重明耸耸肩,“道理我都懂,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思念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去了我们少主那里。如果你们一定要带她走,不好意思,看来只能麻烦你们去少主那里要人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无常沉默了一下,双眼变成了白色,似乎在这里感应思念的灵力波动。后来,他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对着我们施了个礼,“告辞。”说着就往外退。重明和左良这时才松了口气,身体放弃了防御的姿态。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从门外刮了进来,这下子真是猝不及防。我就看到黑色的风里,伸出来两条细长的胳膊,一把把我拉了进去,同时,一个声音说道,“既然思念在你们少主那里,这个人类看起来对你们也很重要,那就用思念来换她吧!两天不来,她的命,我们就收走了!” 接着,黑色的风带着我轻轻松松的穿透结界,我看到重明和左良在身后追赶,重明已经向这边扔来了锁链戒指,可是突然之间,我们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再也不见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重明!重明!”我大声喊叫,可是周围除了黑色的山石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阵阵阴冷的风似乎能吹透骨髓一样,我冷得上牙直打下牙,只好靠近一块山石蹲了下来,石头暂时的帮我抵挡了一些寒冷。那黑白无常却不知哪里去了,貌似他们把我只是随意的丢在这里。既不怕我逃走,也不怕我被救。我在心里不禁惨叫,“这是哪儿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又冷又饿中睡去了。嗯...也可能是昏迷了,反正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身边竟然零零星星的和我一样蹲着十几个人。他们都藏在山石的后面,穿着厚重的麻布的斗篷,脸色发白,神情呆滞,似乎和我一样是刚睡醒的样子。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注视着同一个方向,一眨不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从天的远处响起了一声类似于敲击木头的声音,我细细分辨了一下,竟然有些像木鱼的声音。接着天色渐渐发白,直至透亮。我看到我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谁都没有交谈,只是开始机械的向前走去。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也跟着站起身,却看到四周竟然不止我眼前的这十几个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人!他们都在以一种机械的方式移动着,安静的移动着! 冲着他们走去的方向望去,那里似乎是一个渡口,好像还有一座桥。我在恍惚之中觉得这个场景好熟,不是眼熟,是说不出来的那种熟悉。这时,从桥上走过来一个挑着扁担的年迈的妇人,她走到桥的这边,找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了下来。她把挑着的一个坛子似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身前。我看到身边的人群马上有秩序的排起了队,一个接着一个的到老妇人的摊位门前,妇人就递过去一只碗,他们就把碗里的汤水喝掉,上桥。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说这该不是孟婆与奈何桥吧!我的天!我竟然身处黄泉!难道,我已经死了? 我伸手捂向自己的心口,心脏正因为紧张恐惧而剧烈的跳动着。我用手摸摸自己的脸,虽然被冻了一晚上凉冰冰的,可是明明是有温度的!还好还好,我还活着!正想着,我就看到孟婆正在向我这边招手。我回头看去,身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孟婆就咳了一声,用着一种慈祥柔和的声音说道,“别看啦,你快过来!”我转过身来看着她,这孟婆其实并没有什么鬼气,给我的感觉竟然只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不仅不恐惧,反而内心没有任何抵触,我向着她走去,边走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妖见得多了,今天也见见大名鼎鼎的孟婆。现在先混个脸熟,以后等自己死了的时候,这也是人脉啊!不愁找不到门路,投不到好胎! 我走到孟婆的身边,却有点不敢离她太近,她又抬头打量了我几眼,手里不停的继续给那些鬼分派汤水,“现在的年轻人啊!”她又开口说道,“不务正业,好好的连个黄泉也要下来看看!你一个丫头片子,胆子怎么就那么大!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下来溜达!”这几句话虽然是责备,可是我却感觉到好暖。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或者是姥姥,突然被孟婆这几句充满慈爱的责备触动了心灵,不禁心里一热,眼泪就流了出来。 孟婆见我哭了,用她的袖子擦了一把我脸上的泪水,“现在知道哭啦?你说你也不知道害怕,这里鬼鬼怪怪的,分分钟吃了你!”我无奈的叹口气,将黑白无常抓我回来,准备拿我换思念的事情简单的和孟婆说了一下,孟婆听了气愤地将手里的汤勺扔进了坛子,坛里的汤水就溅到了一个正在等着取汤的魂魄身上,那个鬼马上贪婪的伸出舌头去舔,孟婆就不耐烦的挥挥手,“打烊了,明天再来吧!”那些还没有领到汤,没有过奈何桥的鬼们,就一起发出了巨大的无奈的叹息声,又都回到了我之前藏身的山石周围,散去了。 孟婆就拍了拍她身边的一块石头,示意我坐下。我没有丝毫犹豫,靠着她坐了下来。她就伸出手将一件灰色的麻布斗篷递给我,“穿上吧,孩子。”待到我穿上,的确暖和了不少,孟婆就颤抖的声音说道,“作孽啊!” 我坐在她的身边,她看着我,继续说道,“你是思念的朋友吧!不然那两兄弟也不会用你来作为交换思念的人选了。”我心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朋友,可是她保护我,我们又在一起住了好几天,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孟婆就又叹了口气,“可怜的一个好孩子,这些人怎么就不放过她!” 我听到了孟婆话里有话,就追问思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孟婆叹了口气,“很久之前的事了,你就不要再问了。走吧,你刚不是说两天期限吗,你在这儿没地方住,如果不嫌弃,就去我老婆子家凑合凑合吧!” 我一听这感情好,至少今天晚上不用和那么多鬼一起睡在荒郊野外了。就主动去帮孟婆收拾东西,孟婆却拍掉了我的手,说我阳气太盛,一旦混到汤里,就没用了。说着自己扛起扁担,走在了我的前面。 我在她后面跟着,发现这奈何桥下居然没有一滴水,周围也很荒凉。我不知道黄泉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是内心里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孟婆的家就在奈何桥的另一头,门口有一个十人环抱粗的石柱子,柱子上有很多文字,可是历经风沙洗礼,很多字都已经看不太清。再往后面看去,就能看到远处有一层很高的黑塔,隐隐约约的从塔里面传出极其凄惨的叫声。先前喝过汤的鬼,正被一些穿着黑白服饰的鬼差指引着进入塔内。不用问也知道,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了。我把我的猜测和孟婆说了,孟婆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望着那个地方点了点头。 “但凡是有生命的,死后终究逃不过轮回。”这句话让我不禁想到自己,我如果死了,来生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呢?或许我今生做恶多端,来生会变成个猪啊,狗啊什么的。 我问孟婆,“妖死后也会被轮回吗?”不料孟婆却反问我,“你知道妖与神的区别吗?” “神?”我摇摇头,我在没见过凌霄他们之前,我只相信鬼的存在。因为现实有很多是科学解释不了的,这些我都归属于“鬼”所操控的现象。而神,迄今为止无论我如何虔诚的祷告或者祈求,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并没有帮助我或者理睬过我一次。所以,我坚定的说,“我觉得神是不存在的。” 孟婆笑了,“你见过了鬼,见过了妖,可是却不信有神?”我点了点头。 孟婆就拍了拍我的手,“姑娘啊,其实,妖与神,只一步之隔,可是就是这一步啊,却如天地之遥。”她看我没懂,就继续问我,“你知道女娲娘娘是什么样子的吗?”我点点头,最近几年的影视作品里不乏有对女娲的描绘,“人面蛇身吧!” 孟婆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我,我有点莫名其妙,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回问她,“婆婆的意思是,女娲本也只是妖?” 孟婆马上捂住我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所谓神,只是做了有益于当时环境下的事情,所以就被扶上了神坛。神造福于人,妖是祸害。” 第二十三章 我点点头,这和我之前看过的一个善恶论很相似,世间本不分什么善恶,你认为的善,只是恰好保护了你利益的最大化。可是你认为的恶,也正是另一边的人所要的有益于自己的状态。也就是说,所谓神,妖,本质上来讲,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迎合大多数而存在的,就成为了正义,少部分的被叫成了邪恶。 这让我想起了少主的团队,重明的家族因为帮助人类抵抗凶兽,所以他们受到了人类的爱戴。但是本质上来讲他也只是妖兽。可是正因为它造福于人,所以它被归纳于瑞兽的范围,也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成为神的存在。而九婴麾下的狐飘飘,虽然她本性善良,可是她却在帮助九婴屠杀人类,寻找少主真魂。假如有一天九婴得到真魂,必然会大肆屠杀人类,那么她就只是个助纣为虐的魔鬼! “所以,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神?”我看向孟婆,孟婆却摇了摇头,再一次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说着,“傻姑娘,神有什么好?神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已经超脱了。”这句话使我又陷入了沉思,神已经超脱了,这又是什么意思?本来刚才孟婆提到了神与妖没有区别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曾有希望。我想起了左良当初和我说过的,只有做妖才能摆脱作为诱饵的命运。做一个神自然要比做一个妖好听得多,可是孟婆为什么忽然要和我说这些? 孟婆眯着眼睛,笑着起了身,递给我一块毛巾,我接过来擦脸,就听到孟婆说道,“太早,你还不懂。” 我不知道孟婆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继续追问她一定不会说,只好转移话题,“婆婆,您在这儿很多年了吗?”我坐在门口,孟婆就在我的身后熬汤,“是啊!”她回答着。 “那您,有没有见过同一个人的多次轮回?” 孟婆开口笑了,“当然会啊,一辈子接着一辈子,只要活着总会轮回。不过,我每天见到那么多鬼,哪里会刻意记得他们的长相?” 我点点头,右手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婆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一个清朗的男声在院子里响起。 我抬头一看,两个少年已经走了进来。一人穿了一身黑,另一个穿了一身白。模样却很清秀,竟然还是双胞胎。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那个开口说话的白衣少年就指着我对那个黑衣服的少年说,“你看,我就说她会在孟婆这里。”那个黑衣服的撇了撇嘴,也不说话。我觉得他俩应该就是抓我过来的黑白无常,可是,如果早知道黑白无常这么帅...我用手拍了一下脑袋,自己是疯了吗!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孟婆就停下了手里的汤勺,不满的白了他俩一眼,“哼!”转身回到了屋里,接着叫我进去。我回身刚走进屋子,孟婆就大叫着让我关门。我哦了一声,伸手准备去关门板,就被一只手挡住了,那人一发力,门就被重重地打开,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哟直叫。 那人显然也吓了一跳,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摔倒,马上伸手把我提了起来。婆婆一见,快步来到我的身边,拍掉还在提着我衣服的手,“粗粗鲁鲁!”那个黑衣服的就松开手,站在那里,仍旧不说话。白衣服的就打了个哈哈,“孟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孟婆就拉着我往屋里走,边说到,“你懂!你懂你抓人家小姑娘来黄泉!知道黄泉是什么地界吗!抓人过来!你们两个有多大的胆子!” 那个白衣服的就恭敬的在一边赔笑,“这不是上头催的太紧,一定要找回思念吗?我们这底下当差的,也是很难做的!” 孟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重重地叹了口气,“作孽啊!” 我其实很想知道思念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思念是偷跑出去的。可是思念在我的印象中,虽然皮囊是个小女孩,可是法力高强,内心强大,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她出逃?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提问,他们也一定不会回答,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射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虽然光源很远,可是却异常刺眼。我们几个都用手遮住眼睛,就发现光慢慢黯淡,从光源的中心走出来了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少女,她斜挎着一个红色的书包,扎着马尾辫儿,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我等光线逐渐转为柔和,这才发现这个女孩儿我竟然还认识!“少,少主!”少主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摘下了她的书包,伸手递给了我。我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少主就伸了个懒腰,把棒棒糖拿在了手里,对着黑白无常挑衅似的甩了一下头,“我不常来这旅游,你们这儿谁是老大?” 黑白无常对看了一眼,很明显他们并不认识少主,只觉得一个小女孩孤身闯地狱,那是万万不能小觑的...所以每人各退一步,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少主就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可是她却一歪头,却正好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孟婆。两个人对视后,孟婆竟然哆嗦了一下,她颤抖的走上前来,我心里一抖,心说难道马上就要上演什么母女相认的狗血戏码了? 一会儿孟婆会说“女儿啊!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母亲啊!”之类的话,然后拨开少主的衣服哭着说,“就是这块疤,是我亲手给你烙上去的啊!”接着少主大叫一声,“妈!”两个人相拥而泣! 我在这边浮想联翩,导演着一场大戏的时候,就听见孟婆冷冷冰冰的说道,“你这张脸,我见过!” 少主摇摇头,“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你。” 孟婆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再也没有说什么。 少主就又看向那对黑白兄弟,“我不想再耽误时间,一会儿我还有个考试,带路!” 那兄弟俩虽然摸不清少主是什么路数,但是从少主独闯黄泉却毫无惧色来看,应该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所以一边做出防御的姿势,一边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我在少主身后看了半天,以为重明会在后面,可是看到最后却仍旧没有出现,就有点失望的收回眼神。 我并不知道少主和谁见了面,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从黑白无常回来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少主已经解决了一切问题。可是,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即使我现在发问也不会有人回答我,于是默默的跟在少主的身后准备离开。 “婆婆,我要走了。”我看着孟婆。 孟婆就也挥了挥手,“这地方,我希望你会晚点再来。去吧孩子!” 我笑了一下,晚点再来,人啊,终究跑不过死亡的命运!路过孟婆门口的那根柱子的时候,我无意的一瞥,竟然被我看到柱子的这边用我熟悉的简体字写着,“季允墨卒于2007年,时年十二岁。”我疑心自己看错了,再想仔细看时,已被少主突然带回了宿予阁。重明,柔耳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柔耳对我做了个招财猫的手势,而重明却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我本来还挺高兴的,因为终于又见到他了,可是他的冷漠让我顿时没有了兴致。 少主从我手里拿过书包,“重明,送她去逍遥城。”重明答了一声是,少主就急匆匆的走了。她前脚刚走,柔耳就又化身为一只小猫一跃到我的怀中,撒起娇来。我抱着她站着与重明对视,重明的表情突然有些难为情似的,“咳咳,我和柔耳本来...本来也想跟着少主去的...可是...”说着一把揽过我的脖子,“大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出生入死兄弟嘛,对不对?”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我听到怀里的柔耳轻轻地说了句,“傻瓜!”就扭过头不再看他。重明脸色略变了变,可是马上恢复正常,全当没听见,一把抱着我的腰,依旧没有走楼梯,顺着窗户就飞了下来。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宿予阁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少主此时刚刚走了出来,见到我们比她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在一眼看到重明竟然搂着我,就瞪了我们一眼。 重明这才想起他手上的动作,就推了我一下,少主转了一下嘴里的棒棒糖,从我和他之间的空隙挤了出去。柔耳就忍不住的憋笑,“死定了!” 在去逍遥城的马车上,我问他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刚离开两天就觉得大家都有些怪怪的。重明就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就知道黑白无常将我抓走之后,他们第一时间赶回来找少主办救兵。此时却发现好多大家族的族长正在与少主讨论着什么,最后好多家族将送来的战士各自领走。 我问重明,各自领走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各回各家?柔耳就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你可以理解成大难临头各自飞。” 第二十四章 我不解,“为什么?原本这种体制不就是为了抵抗和消灭九婴而存在的吗?为什么突然间就瓦解了?” 重明脸色很不好看,“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是因为思念。思念是冥界的人,并不属于我们妖界,当年思念背离,少主收留。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就是打了冥界的脸。而且,民间向来不管妖与人之间的事,换句话说,就算九婴把人间闹得尸骨无存,冥界只是忙一点而已,与他们并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现在冥界发狠要少主还回思念,一定不止抓住你作为交换这一个方法。他们一定通过了其他渠道对那些大家族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施压,促使他们集体用这种方式来逼迫少主交出思念。” 我心说,我靠,原来少主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这就好比一个公司,董事会与总经理的关系。总经理说我想做这个项目,董事会不同意,你总经理能力再怎么高,也是无计可施啊!可是又一想,思念能力高,我们都是有目共睹,可是少主为什么要如此保护她,不让她回到冥界?重明与柔耳就一起摇了摇头,说他们也不知道。我就又问,“那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思念现在又在哪?” “思念之前两天和少主密谈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去了哪里。”柔耳担心的说道。 “那,那些大家族的子孙也没被送回?” “嗯!”重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看他脸色不对,就悄悄温柔啊,“他的家人也来过了?” 柔耳就爬上了我的肩头,“来过了,可是他不肯走。” “不肯走?”我看向重明的脸,重明却没有看向我,“我可不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本少爷是为了正义!” 柔耳就喵了一声,“放屁!” 重明突然脸红了,他一把拎起柔耳,“大姐,你不是也没走吗,你又是为了什么留下来?” 柔耳快速的抓了他一把,他的手臂上马上现出了三条细细的血痕,唉呀一声将她甩开,柔耳就稳稳的落在我的腿上。她优雅的舔了舔爪子,“第一,我没有家人。第二,我愿意。” 我看着重明看不上柔耳又打不过的样子,笑了起来。可是刚刚笑了几声,却又开始担忧,“现在少主身边战斗力缺少了这么多,如果这个时候九婴发动攻击,我们不就死定了?” 重明也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是的,我猜测,少主突然决定将诱饵撤回瞳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瞳镇是坚不可摧的吗?” 柔耳眯起眼睛,“坚不可摧?怎么可能!你知道相似相溶原理吗?” 我本来理科学得就不好,一听什么相似相溶的直接就懵了。柔耳就解释道,“比如说你用指甲油涂在一根橡皮筋上,橡皮筋会马上融化,很多人以为这是指甲油的腐蚀性太强,实则是因为橡皮筋与指甲油是同一种物质。因为它们性质相同,所以在接触之后融合了。” 我听完之后更懵了,脑袋上仿佛出现了无数个问号。重明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解释的太有难度了,这女人白痴来的,哪里会听得懂! 柔耳就仰着头看了我一眼,“真的没有听懂吗?”我尴尬一笑,“呵呵,呵呵。” 柔耳就叹口气,“比如说结界这种东西。重明的结界,不算灵力比他高的等级压制的因素,就其他人而言,想要穿过是很难的。可是,左良与他的家族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穿过,虽然有的有一些难度,因为什么?因为他们本是同类。所以,思念布下的结界,他冥界的鬼差也可以有办法穿梭。少主与九婴本是亲姐妹,这种关系比同族更加亲密,她们连身上的血液都是相同的。同样的巫族后人,同样的灵力波动,甚至,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这下我真的听懂了,心里卧槽一声,“那我在这里,岂不是和在九婴她家里是一个概念?” 重明就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节哀顺变!” 可是我竟然没有丝毫恐惧,相反,还有些期待。我摇了摇脑袋,疯了疯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重明就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不怕了?”我不禁苦笑,一头被狮子追赶的野牛,当身心俱疲的时候,也会停下脚步将牛角对准狮子的。 马车在逍遥城的集市上停了车。我举目望去,这逍遥城竟然个人都没有,虽说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远没有华霓城热闹,可是却并没有现在这种凄清衰败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我不禁有些好奇。 重明淡淡的说道,“这里马上就是战场了。”柔耳则一跃身,现出了人形,“做人,就要及时行乐,方不负年华。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走,我们去换套衣服吧,正所谓入乡随俗。” 我们来到一家成衣店,里面除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安静的出奇。柔耳一套一套的将衣服套在她的身上,选择适合自己的。我随手翻翻,看看的,这样压抑的环境属实让我心生烦躁。这时,我的手突然触碰到了墙角上的一个机关,只见一整面墙壁突然翻转了过去,露出了一道一人宽的门来。 “这是什么?”柔耳也凑了过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传说中的密室吧!” “里面会不会有宝藏?”柔耳发出一声轻轻的欢呼,然后拉起我的手就走了进去。 我开始还纠结了一下,后来发觉纠结啊,挣扎啊,都是没有用的。因为我根本没有柔耳的力气大,就只好随着她走了下去。下面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黑,墙壁上竟然还有几盏莹绿色的灯。过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阔大的房间里。墙壁上挂满了铠甲和兵器,一把巨大的弓挂在正中很是显眼。地上放着几个超级大的红木箱子,箱子上没有锁,可是却非常沉。 “这是一个兵器库吧!”我转了一圈,得出了结论,瞬间就觉得没什么新奇的了。 柔耳就发出了一声惊呼,“玉签!”箱子里竟然都是少主用过的玉签。 我凑过去看,就看到箱子里整齐的码着很多少主曾经让我抽取过的那种玉签,我之前一直好奇玉签上有什么。现在看来,竟然什么都没有。雪白冰冷的玉签散发着丝丝寒气。柔耳却抓起一块,上面似乎有什么的,发呆许久,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我刚要问她玉签上面的有字?就听到上面传来了重明的叫喊声,柔耳回过神来,一边拉着我一边往回走。还不忘轻轻告诫我不要和重明讲这里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让重明知道,可是仍旧点点头。 重明穿了套简单的麻布衣裤,有些像是要去干农活的样子,裤腿非常短,就在他的膝盖下面,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因为那裤子穿在重明的身上真的是太短了,虽然是直筒裤的款式可是却很肥大。我和柔耳看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重明有点委屈的扯了一下裤子,“我又有什么办法?如果说腿长也是一种错误的话,那我宁可一错再错。”柔耳就问他,“这里这么多衣服,你干嘛偏选这一套?”重明回头看了看,挠挠头,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要你管!”接着一眼瞟向我,“你怎么还没换?”我心说这话题转移的好,刚要解释,重明就抢先一步的说,“我倒发现有一套特别适合你!”接着拉着我去看,柔耳刚看到那套衣服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那竟然有一套和重明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的,重明阴险的笑着说,“要不要情侣装啊!” “情侣你大爷!”我顿时有点脸热,随手抓起旁边的一套女装,“我,我觉得这套合适!”说完后才开始打量它,我的天哪!这竟然是一套唐朝低胸装,顿时觉得浑身一冷。重明鄙夷的看着我,又看看衣服,“有时候,还是量力而行比较好!” 当天晚上,我们住在逍遥城里最大的客栈里。各处寂静无声,我们面面相觑,又各自想着心事。 我想起了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我与凌霄就在城墙边,认识了白羽殊,又跟着白羽殊,进入了逍遥城。可是现在,凌霄早已不在了,白羽殊也不知道在哪里,唉!物是人非呀! 柔耳就伸了个懒腰,说好无聊啊,然后就起身往外走。重明问她要去哪,不怕九婴突然偷袭吗?柔耳就叹了口气,“你别忘了,我可是猫啊!猫是夜行动物啊!有危险的话,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也不想耽误你们两个二人世界!” 我脸一红,“什么,什,什么二人世界!” 重明也伸个懒腰,看也没有看我,“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吃的。” 一时间,就剩我自己孤零零的在大堂里面发呆。突然,我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马上提高了警惕,侧着耳朵去听,然后下意识的想回过头去叫重明。岂料刚一回头,就被一只手掩住了口鼻。我当时大惊失色刚要挣扎,就见那人用低沉慌张的声音轻声说,“季,季允墨!别吵,我是王茂齐!” 第二十五章 我一愣,王茂齐?他不是被少主转移走了吗!就见他把头上的斗笠拿开,我仔细分辨了他的脸,还真的是他!“班长,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撤出逍遥城了吗?” 他把一块布往我手里塞,小声说,“现在不方便和你解释,找个机会来这个地方,切记,不要让那只鸟知道!一个人来!”说着在我的诧异中,慌忙带好斗笠,偷偷摸摸的出去了。 这王茂齐前脚刚刚踏出客栈的门口,后脚重明就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哼着歌,应该收获很多。我不知道为啥,下意识的就把那块布偷偷的握在手里。 因为九婴随时会采取攻击,重明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必须要单独行动,其余时候都不会离开我超过200米。当我在房间里看到王茂齐给我的布片上写的,“春来酒家”的时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王茂齐不让我告诉重明,那也就是说我需要悄悄的出去。可是只要我一有所行动,现在在我隔壁房间的重明必然会发现。怎么办啊!突然,在我因为无计可施而在房间里扫视的范围内,我发现了一件东西,瞬间一个计划在我的脑中形成。 “重明,你在吗?”我从房间探出头去。 此刻他正坐在我门口的木头台阶上,听到我叫他,把头转了过来,“干嘛?” “那个,”我装出害羞的样子,“你能给我变点儿热水么?” “变热水?”重明不懂我要做什么。 “我,我想洗个澡,我都臭了!”说着我把胳膊伸了出去。 重明不耐烦的白了一眼,“你当我是什么?热水变不出来!你等会儿吧,我去烧水去。”接着站起身,边走边小声嘀咕,“女人就是麻烦,洗个澡还偏要什么热水!” 我甜甜的在大喊一声,“thankyou!”然后探头目送重明已经转到厨房后面了,就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我记得白天的时候,曾见过春来酒家的牌匾,可是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仔细想来却又记不太清具体在哪条街。回头看了一眼客栈,重明仍旧在后面的厨房,没有注意到外出的我。我心里盘算,我快点儿去,快点儿回来,坚决不能让重明有理由骂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就对着一条略有印象的巷子拐了进去。 逍遥城里的月亮很大,虽然街道上没有烛火,却仍旧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我不知道这月亮是现实的月亮,还是少主制造出来的虚假的月亮。只是抬起头,仔细的去看路过的每一块牌匾。正觉得眼睛都花了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阴影里窜出来一个人,几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吓了一跳,那人却以极快的速度拉下了头巾,“班长?”王茂齐此刻正站在我的身边。他一把把我拉到旁边的阴影处,我却在左右看了一圈,这周围并没有一个叫做春来酒家的地方!可能是在我出了客栈之后,他一定就在我的身后跟着我来到这里。王茂齐把我拉进了一间店铺,很熟练的关好门板,似乎在躲避什么人。我隐约觉得气氛很古怪,就刻意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发生了什么事?”我开口问他。王茂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还有,你为什么和那只鸟在一起?他应该是少主的亲信吧!” “嗯...”我被他问得有点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他就又接着说道,“听说这里马上就要成战场了,因为少主真魂马上就要觉醒了!少主真魂啊!听说得到了,就可以统治整个妖界!你有没有听那只鸟说过!”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说,少主真魂啥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些都是少主放出去的假消息,这我可是知道的很。因为我就是那个引出九婴的诱饵啊! “你又不是妖,你管什么妖族的事情干嘛?你怎么没有去安全的地方?”我试图转移话题。 “妖族的事情吗?”王茂齐突然有些悲伤的说。紧接着,他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移动到了我的面前,“你看,我还算是个人吗?”他痛苦的甩着头,一对锋利的獠牙露了出来。 卧槽!我心里大叫一声,后退了一大步。王茂齐却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他恨恨的说,“我从高中时就被他们骗到这里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老去!我本以为这是个长生不老的好地方,却不料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身上长满了坚硬的鳞片!慢慢的,我发现我对血液竟然开始有了深深的向往。直到最近,我突然想通了,这里,正慢慢的把我从人变成一个妖!他们在异化我们变成同类!”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却在快速的盘算,王茂齐从高中到现在也就不到10年的时间,可是我在华霓城的邻居很多都已经来这儿了几十年!他们为什么没有变妖!是他们集体在骗我!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简直是一头雾水,我摇了摇头不去想它。可是总觉得潜意识里有个什么理由一直想要冲破禁忌,浮到明面上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我内心里知道真实原因,可是自己却一再否认,否认它公诸于众。 王茂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之大,让我始料不及,“放手!”我本来还在思考那些有的没的,这突然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我的恐惧猛的冲到了头顶。王茂齐则没想到我会这么大反应,一脸疑惑的松开手,“你在怕我?”我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竟然会情绪失控,可是现在如何解释?“我...你...你突然抓过来,是人都会怕的好吧!”我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慢慢放松,可是又变的很奇怪,“你身边就有一只鸟兽和猫妖,你为什么还会怕我?” “我,”我一时语塞,心说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少主真魂!”不然我岂不是命不久矣!看他那个架势,好像分分钟会把我吃掉!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调整了呼吸,“你本来认识的人突然告诉你他变成妖了,你会不怕吗?”说完仍旧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王茂齐低头思考了一下,“好吧,我们现在来说正经事!” 我心说你和我有什么正经事,一定是向我打听少主真魂的下落了。就听见王茂齐果然问我,“你在那只鸟身边有没有听说过少主真魂?”我心里冷冷一笑,果然如此,这就叫做原始的欲望。“班长,我只是被他们抓回来的,什么真魂听都没听过。我想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人类知道在哪里。” 王茂奇却并不相信,“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的保护你?还是说,你就是少主真魂!” 我心里一抖,心说,果然这样粗劣的谎言骗不了别人。为了保命,就把少主如何把我装成诱饵的事情全盘托出,心里还在默念,少主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活命啊! 王茂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突然后退了两步大叫了一声糟了!就见到一个人影从门外闪了一下,瞬间门板就被撞得稀巴烂。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看到一道金光直接绕上了我的腰,一把把我拉了出去。 王茂齐还伸手来抢,速度却没有金光快,只好扑了个空,只能笨拙的翻转身体,躲到一边。也就是一秒的时间差,他刚呆过的地方就被金光打烂了。 “重明,住手!”我伸手拉住了他。虽然我并没有看清男人是谁,可是这熟悉的灵力让我不知道是谁也难啊! 重明白了我一眼,周身的金光熄灭。他的一只手正被我的手抓着手腕,另一只手正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势,“学会骗人了?乱跑?”他冷冷的对我说,并没有回头看我。 我歉意的低下头,可是仍旧没有放手,“他不是什么坏人!他是我高中的班长!” “是吗!哼!”重明冷冷的笑,“见个班长用得着偷偷摸摸?而且,你的班长怎么会是妖!” 我和王茂齐都一愣,我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因为瞳镇会把人变成妖怪?” 重明甩开我的手,一拳头砸在我的头上,“你想象力能不能不这么丰富啊!把人变成妖?如果真有这种操作,左良何必骗走凌霄的魂丹?” 我瞬间被说服了,“可是,那他是怎么变成妖的?总得有个解释吧?”我仍旧不依不饶。重明就走到王茂齐身边,王茂齐开始还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可是重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把拉过他的脖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又去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鳞片,看着看着,他竟然有些兴奋的大笑起来。我和班长面面相觑,心说怎么这么快就疯了一个?接着重明抖了抖身子,恢复了重明鸟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我俩上去。 王茂齐对重明很是恐惧,手足无措的看向我。我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要干嘛,可是从内心里却是对重明无条件的信任。“没事的,”我安慰着王茂齐,“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 重明一路驮着我和王茂齐横穿过逍遥城,直接在宿予阁的门口停住。就看到那个看门的女人正斜倚在门口,看到我们来了,稍微有点吃惊。 “哟,重明大人,这是干什么来的?”她还是扭动着自己的水蛇腰,慵懒的说。 第二十六章 “我要见少主,有重要的事!”重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小声对我说,“你还真是重!”我翻了个白眼给他,刚想分辩那是王茂齐的重量,就听到那个女人懒洋洋的说,“少主此刻正在招待贵宾,你们...”她突然一眼瞟向王茂齐,马上快速来到他的身边,她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脸,然后惊异的看向重明。重明对她骄傲的一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看那女人马上伸头进屋里大喊了一声,“来!”不多时,就从阴影处闪出那个矮小的老人。女人低俯下身,在老人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个老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唔嗉!”一声的走进了那扇小小的门里。 女人招呼我们进去等待,重明一摆手,“不必了。”揽着我的腰,提着王茂齐就已飞到少主的窗前。身后则传来了那个女人急迫的阻止声,只看见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室内直射出来,重明带着我俩直接翻身入窗。我其实还好,被重明护在身前,一点皮都没破。可是那王茂齐却是被重明拎着摔进来的,现在早已趴在地上苦不堪言。 “放肆!”一个浑厚的男声从我们身边响起。我们站起身,发现少主房间里竟然坐着好多人!说话的那个人正坐在我左手边第二把椅子上,一脸正气,霸气侧漏。没想到重明见了那个人,竟然一改他玩世不恭的样子,马上收敛了双手垂立在那里,简直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我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一只超级大的重明鸟的真身,再看其他人,身上竟然都有各种各样的强壮的真身。心里就明白七八分了,这些人一定都是各大家族族长级别的了。这时,那个老人才刚刚走上楼来,看到我们竟然已经上来了,仍旧不慌不忙的对少主说了句,“唔嗉!” 少主摆摆手,示意我们先离开,重明就对少主行了个礼,“少主!”少主伸出手摆了摆,意思是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接着一阵风吹来,我们几个被裹在风里,被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一楼。 “哎呦!”那个女人抽了一口烟,“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然后妩媚的抿嘴笑起来。 重明往沙发上一靠,“你该早告诉我,我爹也在那里。”然后竟然垂头丧气起来。 “不瞒你说,那些族长们已经在这好几天了呢!”那个女人靠在重明身后的沙发上,压低了声音说。 “好几天?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重明过头看向她。 女人站起身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啊,反正啊,是大事儿!” 我发现重明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觉得不会是好事。” “谁知道呢!”女人摆了摆手,很是无所谓的表情。又过了一会儿,依稀能听见楼上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很多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重明马上站起身,低着头站在角落。 “哼!”他爸爸路过他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可他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了,重明终于吁了口气,“得救了!”我凑到他身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那是你爸!你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重明白了我一眼,“闭嘴!”我悻悻然的缩了下脖子,可是心里仍旧乐开了花!原来这重明也有怕的人!嘿嘿! 老者从柜台后面的那扇阴暗的小门里探出头,对着我们这边招了招手,仍旧发出“唔嗉!”的声音,重明就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我们重新上了楼。 少主翘着脚,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张地图。见我们进来了,就示意我们坐下。她则放下地图径直来到王茂齐的面前,少主的眼球已经变成了无数的瞳孔组成的眼睛,隐隐发着七彩炫目的光。她贴近了王茂齐,看着他的眼睛,用手指按在了他的两眉之间。王茂齐突然全身痉挛了起来,浑身都在痛苦的颤抖着。我有些担心的想走近他,却被重明拦了下来。他轻轻对我说了一句,“别乱动!”我知道这里并不是可以让我随意的地方,只好站在原地。 也就在分秒之间,少主的双眼也恢复了原样,她的眉头微微一动,“奇怪!” 重明马上就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少主!”少主歪着头,又看了一眼王茂齐,“他,”少主指了下王茂齐,“身上的并不是少主真魂,也不是真魂碎片误进入到了他的体内。他体内的,是一种特别接近于我的,巫族的灵力。” “巫族么!”重明也低下了头,“难道,是!”重明似乎想起了什么,激动的又抬起了头。岂料少主却摇摇头,“不是九婴,当年我那个姐姐巫清浅与九婴融合的时候,九婴便再也没有能力能够单独将灵力分离出去了。”少主说到这里,似乎欲言又止。我心里其实有个疑问,可是我没有提出来,我当时想到的是,既然融合之后无法分离出灵力,那么融合之前呢?可是转念又一想,少主的姐姐本就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才与九婴融合在一起,那么并没有任何理由在那之前舍弃掉自己的灵力,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么,我们要怎么办?”少主又看了看王茂齐,微微一笑,“以不变应万变。” 重明明显没有明白少主话里的意思,但是也不好多问,就欠了欠身,打算和少主告别。岂料少主却伸手拦住了我,“她就不要与你同行了。”我一愣,听这话,我要与重明分开了?重明也不禁失落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犹豫了一下,“诱饵不用投入了吗?” 少主神秘一笑,“不是不用诱饵,是我们找到了更好的诱饵。”说着就看向王茂齐。王茂齐此刻害怕得浑身一抖,连续后退了两步,接着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拼命挣扎着往外跑。重明快速移动到他的身边,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主拍拍我的肩膀,“你自由啦,从今开始,你就好好的享受你的人生吧!” 我还没有从这些突发事件中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闪,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一摔觉得我的肝都要摔碎了,心里一边咒骂着少主这种卸磨杀驴的作为,一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四周看去,竟然又开心又无奈的笑了,我,我这是回家了吗? 这是我的床,我的沙发,我的衣柜!我激动的抚摸着我家里的一切!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马上被我抛诸脑后,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大早,敷个面膜,打电话订了外卖。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我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我看着四周冷冷清清的样子,回想起来上次我回家的时候,重明就睡在这里。怎么突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电视里演着我最喜欢的韩剧,可是眼泪就莫名其妙的流下来。我用手指擦去了泪珠,心里诧异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想摆脱做诱饵,摆脱被利用的命运吗?现在我自由了,什么妖界,什么九婴,完完全全离我远去了。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也终于和我说再见了。我为什么会哭,心里好痛,觉得突然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终于,我的心态崩了,我大声的哭喊,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伤心。 许久之后,我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起来上厕所,刚一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我开始以为自己只是哭肿了眼睛,用手揉了揉,还是一样。看东西仿佛透过夜视仪一般,到处泛着幽绿色的光,我疑心是自己哭多了,又刚睡醒的缘故,就用冷水洗了把脸。当我抬起头来看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那镜子里的自己,两只眼睛上各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瞳孔,密密麻麻,灿若星海,恰如当初第一次去宿予阁见到的少主的瞳孔!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眼睛!我惊恐的捂住双眼,这一定是个噩梦!对,这是一个梦!我闭着眼睛摸索到了床边,翻身上床,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睡醒,睡醒就好了!可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耳边却传来了王茂齐的一句话,“少主真魂马上就要觉醒了!” 我一脚把被子踹下床,真魂马上就要觉醒了?难道这就是觉醒的样子?难道我不是什么诱饵?我真的就是所谓的少主真魂?! 我又快速跑到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的双眼还是有很多瞳孔组成的,我透过双眼看到的东西仍旧是幽绿色。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从我的内心升腾起来,恐惧,害怕,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人人都以为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诱饵,甚至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把我弃置不用,可是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是个真的!哈哈,我不禁冷笑,多么讽刺啊,我如果现在回到瞳镇,不得吓死少主和重明! 突然我又脊背发凉的惊异我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我用力的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没想到就这一拍,我的双眼突然上翻,竟然恢复了原来的正常人类的眼睛来。我一愣,又拍了脑门一下,只见眼球上翻,那无数瞳孔的眼睛竟然毫不意外的转了回来!厉害啦!我心里一喜,敢情这就是这双眼睛的开关啊!可是这真的是所谓的少主真魂的觉醒吗?我完全不能确认,如果我真的是少主真魂,那少主见了我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把我认出来?相反,最后关头还把我扔了? 第二十七章 我摇摇头,完全想不通啊!我又伸手拍了拍脑门儿,使自己恢复了原样。叹了口气,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就是真魂没跑了,不过既然是真的,万事一定要低调加低调了。一旦被九婴还是那个什么红拂吃了,那我岂不是很冤。就这样脑袋里一会儿一个想法,天马行空,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了。终于,我看见外面的天已经发白,天亮了。 我疲惫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突然想起既然已经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么...我突然用力瞪着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幻想它可以嗖的一声自己飞到我的手里,可是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只好暗自嘲笑自己愚蠢,一边去摸自己的手机。手指刚接触到手机屏幕,手机就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抓过来一看,竟然是疗养院来了一条短信,“王玉琴女士,您的费用已不足一个月,请您及时续交。” 费用不足了吗?我顺手点开了手机里的在线银行功能,心说直接转钱过去吧,没想到页面一跳,在可用余额上竟然出现了300万人民币!我手一抖,疑心自己看错了,伸出手指去数了两遍,正好300万!我去,我变成有钱人啦?我激动的点开明细,发现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账户的转账,重明!这,难道是作为他私人助理的工资?我不禁激动起来,哼着小曲儿先给疗养院转去5万元作为我妈妈的治疗费用!看着剩下的钱,不禁自己盘算着应该去旅游还是应该去购物来缓解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紧张的心情。 电话突然响了,我随意的拿起来一看,立马就愣住了,这是一串熟悉的号码,虽然很久没人用,我却仍旧没有把它注销,每年都会充好话费。可是我却没有幻想过这个号码还会拨打出电话。 我有些激动的按下了接听键,“喂?”电话那边却一阵沉默。“喂?”我又问了一遍,那边传来了平静的呼吸声,“墨墨?”这一刻,这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捂住嘴,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我颤抖的问道,“妈?”“嗯...”那边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却清晰的把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少主,少主真魂觉醒了...” 我心里一抖,突然想起来我的妈妈其实早已死去的事实,现在这个其实是一只青鸟假扮成妈妈的样子。她为了保护我,被红拂抽去了灵力,变成了植物人的样子。 “你...”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见我...” 我茫然若思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该不该去疗养院看我的那个名义上的母亲。我并不是个自私的人,我知道当年她的确是因为保护我,才会变得神智不清,以至于迷迷糊糊的过了这么多年。不论是之前的不知情,还是现在的我,我的内心里都是爱她、尊敬她的。现在她清醒了,我此刻却为什么犹豫了呢? 我预想了一下我俩如果见了面,她会和我说些什么,唉,毫无头绪!我用力的甩甩脑袋,心里暗说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没良心了?难道就因为我这个母亲是个妖,我就要躲,就要逃了么?不行!她全力护我,我怎样也要去见她!就算她要害我!我凄凉一笑,此刻的我,就算把命都给了她,又如何呢?我的命,本也就是她救下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租来的车行驶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山路上。阳光很好,我把车窗摇下去,呼吸着这经久不见的,来自“人间”的新鲜空气。 疗养院就位于老郊区的一座半山腰上,当初选择这里,完全是因为它的便宜。自从母亲神智不清开始,我完全是靠亲友们的资助在生活和学习。那时候因为还没有经历现在的一切,自觉的那是比较黑暗的一段日子了。 先是舅舅以接我同住为由收走了我们的房子,不过还是很“善良”的供着妈妈的疗养费用和我的学费。不过,就在我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舅妈哄骗着让我签下了低价将房子卖给他们家的协议书。我当时并不傻,我很清楚自己如果签下了字,就意味着今后我将无处可去,可是我也清楚的知道,倘若我不签,妈妈将不会再有费用用于治疗,而我,也将辍学。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早早就学会了人与人,只不过是利益的关系。所以,当初凌霄说我是寡淡的性格,其实,是我不太会相信别人的好,更不敢对别人付出更多我的好。我甚至一度与所有的人保持着距离,直到我认识了凌霄,又爱上了左良。可是,讽刺的是,现在这两人,一个彻头彻闹的恨我,杀我!一个竟然是因为对我施了法,我才爱他! 突然一阵急促的钟鸣声把我从那些回忆里拉了出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断崖!我一脚刹车踩下去,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把车倒回来一些,又顺了几口气,这才下车四望,不理解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的。而且更为诡异的是我的四周并没有第二辆车的踪迹。这条路虽然僻静,可是这也是山上唯一可以走车的途径了,我记得刚刚在我的后面明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卡车的!还有刚才的钟鸣声,那分明就是在寺院听过的,不可能是其他的声音,幻听么?我不禁怀疑自己起来。一阵暖暖的风轻轻拂过我的额间,让我紧绷的心情暖和了不少,我心说好久不来了,可能是修了新路,而我可能正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开进了岔路也说不定的吧。 我深呼一口气,使得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刚要伸手拉车门,突然感觉后背不远处的位置似乎有灵力的波动。我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作死的用意念顺着灵力的来源追溯回去,却因为好久没有进行这个能力的练习而被迫中止。我回过头,希望能够通过双眼来观察到灵力主人的真身,无奈身后除了一片晃眼的绿色,什么都没有。 我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在瞳镇呆的太久,精神太紧绷了。自嘲笑了笑,可是却在伸手拉开车门的同时,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丢了一下,不太痛,凭感觉应该是一颗小石头之类的东西。我马上转身心说这是谁的恶作剧,四目望去,却依旧一个人影也没有。 “谁?”我不禁出声,表面上装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实则我的双腿已在颤抖,“我看到你了!出来!”我继续诈“它”。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转动头部,可是,仍旧什么都没有。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心说见鬼了,伸手去拉车门。没想到一转身,我就看到在车窗的倒影上,一个小小的孩子正趴在我的后背上。我顿时头皮发麻,心说我勒个天啊,大白天的还真是见鬼了!不由的大叫一声,猛然剧烈的甩动身体。不料那个东西不仅没有掉下去,反而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顿时双眼一黑,心内的恐惧达到了极限,直接背着它就用后背去撞车门。连撞了十几下,那个东西凄厉的大叫一声,似乎是松了手,逃了。我最后一下重重的的撞在了车门上,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我跌跌撞撞的拉开车门去烘油门,可是踩了好几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低头一看,心马上就凉了半截!车钥匙竟然不见了!我的天!我一阵头皮发麻,心态立马就崩了,如果不是经历的多了,还有那么点仅存的意志支撑着自己,早就不省人事了!怎样也要找到车钥匙!就是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使自己镇静下来,内心对自己安慰着,“不怕,不怕,你是拥有少主真魂的人,你不能害怕,你不用害怕!” 有时候人一旦恐惧到最大,相反也就不那么怕了。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再次假装冷静的下了车,闭上双眼,仔细的感知周围的一切。突然,似乎有一只小手轻轻的放在了我手里。我一惊,看到了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仰着头看着我。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天真,又很无害,可是我却发现她的另外的那只手里,正抓着一个比她还要大几岁的青紫色的孩子的尸体,正是刚刚趴在我背上的那个东西!我大叫一声,就想甩脱她的手,不料她却将一股深厚的灵力从她拉着我的那只手心注入到我的身体。这灵力似乎有安抚的作用,我只觉内心平和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美好了。 “姐姐。”那个孩子对我甜甜一笑,我有些动摇,她却丢掉手里抓的那具尸体,示意我去抱她。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没有拒绝。那个女孩子将手按在了我的额间,我却突然想起来少主曾经对我做过的这个动作,突然啊的一声将她甩开,却不想因为用力过大直接把她甩倒在地。她先是委屈的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我一脸尴尬的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习惯了对所有的新事物持有怀疑的态度,况且我刚刚清楚的感知到了她的灵力,她又替我解决了刚刚似乎要害我的一个怪物,这就已经不是怀疑她是不是人的问题了,因为明摆着,她不仅不会是个人,而且她应该是个更为强力难缠的角色。更何况,是敌是友尚不明确,太过冒失的行为都可能葬送掉我自己的小命。我暗暗对自己说,谨慎!谨慎! 第二十八章 “唉!”小女孩突然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脸上仍旧挂着泪珠,可是表情却明明是在笑,“你怎么还不来哄我呀!” 我心里也不禁苦笑,很想问她一句,那些哄过你的是不是都不在人世了?可是仍旧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使之看起来冷漠又淡定,“别装了好么,我早就看穿了一切。” 那个女孩一愣,似乎没有料想到我会这样说,眉头挑了一下,“咦,不好玩!哪个说你是傻白甜人设的,明明脑子很好嘛!根本就不上当嘛!哼!”说着接连蹦了三步,最后一下子直接窜上了我的车顶,盘腿坐了下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 我用手遮在眼睛上以阻挡这刺眼的阳光,“咱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到底是敌是友?”我个人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还是很有气势的,心里暗自佩服我自己这被环境磨练出来的性格。没曾想,那个女孩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她用手托着下巴,半趴在车顶,摇了摇头,“唉,真是愚蠢,看来不论再怎么伪装,傻白甜就是傻白甜!哈哈!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永恒的敌人与朋友呢?你问的有问题呢!你应该这样问嘛,你现在和我是敌是友才对。” 我送了她一个大白眼以回应那句傻白甜的人设,心里却也同意她后半句的观点,不由的叹了口气,有礼貌的问道,“那请问,你现在和我是敌是友呢?”那女孩却正经的皱了皱眉头,“说不好。”我心里陡然暗骂一声,心说之前说的那些废话难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女孩却仔细的看着我的面目表情,一跃跳到引擎盖上半蹲下来,高深莫测的看着我,“我是被吸引过来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说完邪恶一笑。我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诡异的表情,瞬间汗毛直立。突然一眼瞥到车钥匙就在我脚前不远的地方,就悄悄的用脚踩住,伺机捡起来启动了车就跑路。 那小女孩却嘻嘻一笑,“在搞小动作呦!”说着还用眼神特别示意了一下我的脚。我顿时泄了气,“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女孩伸出小手挠了挠脸,“这么快就要进入正题了嘛?”我无奈的伸手捡起地上的钥匙,紧紧的攥在手里,看到身后有一块石头,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就坐了下去。 “嗯,你到底要什么?”我的表情一定很淡定,其实我的内心仍旧慌到不行,一直用眼睛瞟着车门,寻找一切可以逃脱的时机。 女孩晃动着两条肉肉的小短腿,“你不要怕,我如果要杀你,你是没机会在我面前活这么久的。”她这话我是很信服的,可是既然不是我的命,那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她呢? “我是个先知。”女孩继续说,“昨天夜里,我突然预见到了你的未来。”女孩摆弄着手指,也并没有抬头。我完全无法从她的表情和语调来分辨真假。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都是那个什么鬼的少主真魂了,她是个先知又能怎样稀奇。所以我尽量轻呼一口气,“我的未来会怎么样?”女孩听到我问她,突然抬起了头,眼睛却异常朦胧的看着我,让我移不开视线。 女孩再次低下了头,从衣兜里取出来一颗糖,丢给我,“这个,可以压制住你的灵力波动。你不知道,这里整个山区,到处都是你的灵力的美味的香味呢!”说着,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享受般,“不然我睡的好好的,也不会突然被你吸引到这里了。”我看着那颗糖,长的并没有什么特别,黑乎乎的,与其说是糖,还不如说是一颗丹更能让我接受,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保质期。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仍旧怀疑的看着她,她却满意的点点头,“戒备心很重!不过这也是好事,会活得比我预计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正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浑厚的钟鸣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丝毫分辨不出方位。而且这钟鸣声很耳熟,似乎刚听过不久。那女孩突然浑身一震,马上加快了说话的语速,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听着,我现在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记着,也别问我原因,你只记得我不会害你,我们日后还会相见就好。”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意识的被带动了气氛,点了点头。女孩久继续说道,“未来你会遇到一件让你痛不欲生的事情,那时候,来找我,我会帮助你渡过难关。当然我也不是无偿为你服务的,你要满足我一个愿望。自然,这个愿望现在是一点不能说的,不过你记得,”她又伸手递给我一个石头一样的小锁头,“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只要用手将这锁头掰开,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我看着手心里的这只小小的锁头,心说这东西虽然不大,可终究也是石头做的,我要如何用手掰断?这时,那钟声再一次传来,声音似乎比之前的那几声大了一些,不知道是加大了晃动的力度,还是这钟离我的距离缩短了。 女孩慌张了起来,“糖呢?”她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可是又怕谁听到似的,马上又降了下去。我把糖拿给她看,没成想她二话不说,直接撕开糖纸将糖强行喂入了我的嘴里。我还没来的及吐出来,那糖竟然如一股温热的水一样滑进了食道。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看到自己的皮肤上开始长了一层薄薄的如蝉翼一样的东西,像是一层软甲。 女孩满意的笑了笑,“这是一件能保护灵力不外泄的锁魂甲,有了它,就算上古的凶兽都发现不了你的真身!这下我更放心了!记得,保护好自己,我的愿望,只能靠你了!”说完向前方跑了几步,一头扎进了结界,不见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刚刚一直都在结界里面!很快,结界散去,我看到我的车正停在马路的中间,刚才所见的一切,竟都是幻象。 我用手捏了捏手心里的石锁,把它拴在了我的项链上。 先知么?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思索,突然又想起第一次去宿予阁的时候,少主的一句,前世、今生,我都知晓。心里不禁无所谓起来。既然这么多人都能看的见未来,看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垄断行业啊!就是不知道,巫女与先知的区别是什么。假如少主与这先知女孩打架,不知道谁更厉害点呢? 突然,一团血红色的云状的东西包裹着一团巨大的邪魅的灵力从我的头上急促的飞往山顶,山顶处的疗养院里,一只青鸟的元神正被红色的枷锁牢牢禁锢。我心下一紧,妈妈,我来救你了! 斑驳不堪的土白色的四层小楼,围绕着建筑周围茂密的绿色的植物,半死不活的门卫甚至都没有让我登记就直接放行。这就是我母亲所在的疗养院了。 前台的护士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来询问我来这的目的,满脸的不耐烦。 “请问,王玉琴在哪个房间?”那个护士就继续耸拉着眼皮,挑起她的指甲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继续涂她的指甲油,并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2楼221。”我道了声谢,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阴暗的楼梯。零星的几个老人靠在走廊边聊天,一个更加年迈的老人则靠在窗边猛烈的咳。走廊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不禁又皱了皱眉头。 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转动头部去确认门牌号码,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221房间。其中十位数的2已经脱落,只剩下了一个黄铜色的印记。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推开门。房间里有一种抹布受潮了的味道,很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妈妈正躺在紧靠在窗边的床上,其余三张床上空空如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间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住。我坐在她的床前,看到她因为年迈虚弱而满是皱纹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啊,看着却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人。 “妈。”我摸着她的头发,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妈妈眼神空洞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妈,”我又叫了一声,“你昨天不是让我来的么?你看看我呀!”妈妈却依旧保持着那副表情,似乎昨天的电话,只是我做的一个梦,现实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好转。我在门后找到了一个脸盆,又从包里取了一张湿纸巾,出门问了个老人水房在哪里,走了好远才打了热水回来。 我承认我并不常来,也并不算是个十全十美的孝顺的女儿,可是自从我大四开始,舅舅、舅妈就已经停止了对妈妈经济上的援助,我需要不停的工作用于缴纳疗养院高额的费用和养活我自己。 我给妈妈擦脸,擦身体的时候,她就一直是那一种表情,空洞的看着屋顶,我的心情很沉重,轻轻把她抱在轮椅上,推到窗边。刚想拉开窗帘,不料左手却突然被牢牢的抓住了!轮椅上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干瘪成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人干!整个人都凹陷了下去,似乎像是里面的骨头脱下了人皮分离了出去!我立马腿软了!可是马上,我也看到了在人皮身后站着的一个拥有青鸟元神的人!我见过她,她竟然就是我的那个青鸟妈妈!她仍旧保持着出事前的妈妈的美丽慈爱的容貌!在我还在惊讶的时候,她已经飞扑到了我的怀里,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拥抱! 第二十九章 “你,你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青鸟激动的说。 “妈...妈!”我有点懵,虽然一开始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因为她的突然清醒,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该说什么。 青鸟激动了一会儿,诧异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我刚要解释其实我已经知道全部了,她就突然将鼻子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在沉睡中突然觉得从眉心涌进来一股霸道的灵力!原来,你竟然已经把真魂觉醒了!” 我么?我伸出双手仔细观察,发现虽然刚刚吃了那个先知给的一块据说可以压制灵力的糖果,可是保护膜太薄,在右手食指处还是有一处细小的破损,可能是在我刚才给她擦洗的时候不小心把灵力注入到了她的体内,完全的唤醒了她。 青鸟拉着我在床边坐下,跟我讲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让我制造一个结界出来。我一愣,心说这么高难度的吗?脸上就不禁苦笑,“我...我不会啊...” 青鸟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也愣了一下,“你别告诉我你啥也不会?这么白白浪费这一身的灵力!”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了。青鸟就用手打了一个手印,一股白色的软绵绵的雾气瞬间在我们俩的周围包裹了起来。一瞬间觉得这景象貌似在哪里见过,一闪念间,就想起来了那张绝世美丽淡然厌世的狐飘飘的脸。 青鸟招呼我坐下,自己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哎呀,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带着这张脸,是时候也该脱掉了。”说着,她伸出右手从脖子下方向上摸索着,然后用力一扯,整张面皮就像一张薄薄的面膜一样被她扯了下来。她把那张面皮与轮椅上的人皮放在一处,转过身来。我看到青鸟竟然有一张青春少女的脸颊,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妖的年岁本就很长,就这张脸,说不准也有个几百岁了呢!不过又有点尴尬,“这脸比我的年轻多了!我该叫你什么呢?”边说便不禁用手挠着额头。 青鸟却扑哧一笑,早已恢复到了少女稚嫩的声音,“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妈妈比较好!” 我瞪了她一眼,“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完全叫不出口啊!” 她就拍了拍我的头,“乖,我还可以变老,你想要多少岁的妈妈我都可以!” 我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理她,她就不怀好意的凑过来,“好嘛,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你那么久,后来又因为救你被红拂抽走了灵力,我这恩情你怎样也抵赖不了。” 我听完也点点头,“可是你现在太年轻了,妈这个称呼真的是叫不出口!” 青鸟就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心的说那你就叫我青青小姨吧! 我也比较同意,青青小姨这个称呼的确比较好接受一点,“青青小姨,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既然排好称呼,我也不想再纠结其他的话题来浪费时间,就开门见山的问她。 她只是细细的观察了我几圈,有点心疼的说道,“看来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啊!见过九婴与巫族少主了吗?”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见过少主,九婴还没见过,不过听说九婴残暴,也许真的见到了,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完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呢!” 青青小姨表情又诧异了起来,“你见过了少主?”我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问她怎么了,青青自言自语似的说,“看来传言可能是对的。”我听她说的话里有话,就问她这到底有什么内情。青青抬起头,“我也是听说而已,不过也不敢肯定。其实这件事情也很奇怪,经不得推敲。” 我有些着急,催促她仔细的说,别说的这么云里雾里的,完全听不懂啊! 青青就示意我坐下,拉着我的手说,“你一直都没觉得奇怪吗?少主就算是为了阻止九婴夺走她的灵魂,而将真魂寄生在人类的身上,随着人类的轮回转世。九婴找不到,很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连少主也找不到?甚至在见过你之后,并没有感知到自己灵魂的波动?” 这下我算是懂了一些,“可能,少主因为与九婴本是亲姐妹,灵力相似,为了防止被九婴捷足先登,所以设置了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辨的防盗机制?” 青青就笑,“你自己设置的防盗机制,自己会忘记吗?况且,在少主失去真魂的时候,巫族全族人都将法力都给了她,也就是说,就算少主现在不用吸收真魂归位,实力也应该与九婴差不多。所以,她为什么没有认出你?” “嗯...,”我有点明白青青要说什么了,“也许,少主是觉得有没有真魂无所谓,所以才放我走呢?” 青青轻拍了下我的手背,“傻孩子啊!现在不论是谁,只要得到了你的力量,就意味着可以翻天覆地!谁会不想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呢?这是最原始的欲望!无论是人是妖,无一例外!” 我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正如再富有的人也不会拒绝别人的给予。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保护我呢?你怎么不吃了我,这样你不是就会变得强大了?不必再怕红拂了?”我又不禁想到青青为了保护我,被红拂抽走灵力的事情。 青青就笑了笑,“我吗,本身就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只喜欢落在我主人的肩头,和她一起入睡,每天唱歌给她听。其实吧,我原来并不知道你就是真正的少主真魂,我的主人在危难关头把你交给我,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容易送你回到人界了,又没有找到你的家人,只好把你托付给我在人间的好朋友,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我的那个好朋友也被害死了,我看你和你姐姐还那样小,才穿上了她的人皮,就是为了照顾你们。只是没想到,你还真的是真魂!只可惜,红拂作为一方妖王,我的灵力的确太过卑微,这才丢了你姐姐的性命。” “姐姐?”我心里猛的一惊,想起了幻象中见过的被红拂杀死的小女孩,她当时自称是我的姐姐,可惜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我知道,”青青抚了下我的头发,“你当时还小,那么可怕的遭遇那样沉重的打击,你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痛苦的摇了摇头,“青青小姨,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是有一个姐姐吗?” 青青点了点头,“她是你养母,也就是抚养你长大的王姐的亲生女儿,大你两岁,叫做墨墨。” 我一愣,“你记错了吧!我才是墨墨啊!” 她就用一种怜悯慈爱的眼神凝视着我,“你是黛黛,你的姐姐,叫做季允墨。可能是你亲眼目睹了墨墨被杀,受了刺激,当我伪装成王姐找到你的时候,你说你叫墨墨。而我,并没有纠正。因为我觉得既然红拂是按照名单抓人,那就让黛黛永远的死了吧!至少这样,你还能活。” 我听到这里,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双眼也已经是模糊的一片空白。身体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老旧的房子里,我和另一个女孩穿着一样的衣服蹲在地上玩弹珠。妈妈在厨房忙活着,不时出来看看我俩,一脸慈爱。 突然,一只青色的小鸟一路跌跌撞撞的从窗口飞了进来,一头撞进了妈妈的怀里。妈妈似乎吃了一惊,我和姐姐也一起扭头转向她,“妈,怎么了?”姐姐站了起来。妈妈似乎有些惊慌,“没有,没有没什么。”接着转身回到房间里,把门给插上了。 我继续低头去玩我的弹珠,却发现姐姐已经起身,走到妈妈的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听着。我叫,“姐姐...”姐姐却回过身,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招呼我过去。我虽然没兴趣,却仍旧走了过去,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把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刚贴上去的时候,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可是慢慢的,就听到妈妈轻声的说,“什么名单?”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我的主人告诉我的,据说是洪红拂从九婴那里偷走的一张记有少主真魂可能存在记录着出生年月和名字的名单。”“啊!”青青发出一声惊惧的轻叹声,“所以,你们现在很危险!红拂一定会一个一个排查过去,而且她一定不会留下活口!所以,王姐!你们还是跟我走吧!我让我主人给你们建立一个结界!至少可以保护你们!” “那,那我收拾一下!”屋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咚咚!”我和姐姐一起回过头,那里正传来一阵缓慢而有力的敲门声,“有人敲门。”姐姐轻声对我说,并拉着我跑到隔壁的厨房里,藏在了门后。 “糟了!”一声惊叫突然从妈妈的房间里传来,接着妈妈和一位年轻的女人从里面慌张的跑了出来,不出所料,那个女人正是青青小姨。妈妈二话不说抱起我,青青小姨则抱起了姐姐,她们两个把我们关在厨房的柜子里。 第三十章 “不许出声,妈妈和你们做个游戏,先出声的不是好孩子哟!”妈妈的表情很难看,虽然笑着却很悲凉。 之后,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房门变成了无数细碎的灰尘,屋子里弥漫着一层猩红色的雾气,一个着红衣的妖艳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奇形怪状的妖怪。其中一个极尽谄媚的对红拂说,“大人,我就说这里准没错!这小青鸟没事就往这里跑,一定是她偷藏起了少主真魂!打算以后吃掉与您分庭抗礼!” 青青就争辩道,“红拂大人,这里的女主人是我的好朋友,什么少主真魂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请放过我们吧!” 红拂用眼角瞥了她一眼,“聒噪!”直接一脚踢在她的肩膀上,青青就一声闷哼直接撞在墙上,抽动了几下晕过去了。红拂挑起细长的指甲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一张老旧的羊皮来,伸展开,“听说你有个女儿?叫季允黛?”说着一只手擎起了妈妈的下巴,“带出来,给我看看!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呵呵!” 妈妈此刻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完全跪趴在地上,不能说话。红拂见她这个样子,顿时觉得烦躁起来,绕过她就往屋里走。姐姐连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巴,我有些呼吸困难,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不料柜子的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啦的声音。红拂冷笑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低头一看,妈妈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她的双腿。红拂眉头一皱,她身后的随从马上一边一个去拉扯她的身体,妈妈大声的哭喊起来,突然,两边的妖怪一发力,妈妈被扯碎成了两半!鲜血如泉涌般喷射出来。到处都是红色! 红拂低下头,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液在舌尖上一舔,“啧啧啧,血腥味儿就是鲜美啊!”那几个随从马上接话道,“的确,的确。” 红拂就敲了其中的一个妖怪的脑袋,“还不快去把小丫头给找出来!”众人应了一声,开始翻箱倒柜。 姐姐用手示意我往柜子的深处爬行,并用几卷手纸把我堵在里面,她用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用最后一卷手纸堵上了我与她中间的唯一的一点空隙。很快,我听到柜子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姐姐的惊呼声告诉我,她应该是被提了出去。我听到她凄惨的叫声,害怕得浑身发抖。可是自己却无能的缩在柜子的最里边,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季允黛。四岁...”旁边一个随从正念着有关我的一切信息,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姐姐的声音。 “又是一个假的!”红拂气急败坏的怒吼。 “大人!您说,这名单该不会是个假的吧?”一个随从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可能,你要知道这名单可是从...”另一个随从想反驳他,却被红拂制止了。 “走,下一家!” 等了许久,柜子里阴冷潮湿,周围寂静的要死,四周只能听到我的喘息声和心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我轻轻的把手指一卷一卷的拿下来,看到柜子外面人影一晃,先是去看了看妈妈的遗体,又去看了看姐姐,那个人就悲伤的哭了起来。突然她大声的叫着我的名字,并冲过来拉开了柜子。这是我妈妈的脸。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此刻的妈妈是青青变的,可是在当时我却完全不知情,我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声的哭着。 “黛黛,乖不哭!不哭!妈妈保护你!永远保护你!”我却惊恐的排斥着黛黛这个名字,我大声哭喊,“我不是黛黛,我不是黛黛!我是墨墨!” 青青就用力的抱紧了我,“好,你是墨墨,是墨墨!”我看到她用法术收拾了满屋子的血腥,又在我的眉间一点,当我再次醒来,已然忘记了那些痛苦可怕的记忆。 青青用力握紧了我的手,我从痛苦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现实的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那时候,”青青接着说了下去,“我也并不知道你的体内就承载着少主的真魂,只是为了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只想你平安长大,既然红拂是按照名单抓人,那么就当墨墨代替了黛黛吧!红拂也会相信名单上的信息只不过是个假的而已,自然不会想到真的还活着,你就会更加安全。果然,虽然后来红拂不知道为什么又杀了个回马枪,但是却没有发现你,这也算是我圆满完成任务啦!”青青讲到这里,放松的伸直了双手。 “可是啊,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现在还沉浸在知道事实真相的打击中没有镇静下来,心里一直对我的王妈妈和姐姐墨墨又感激又惭愧,突然听到青青这样说,我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木然的看着她的脸,“为什么,为什么?” 青青就要拉着我的手,压低了声音,“因为你身上的真魂,已经醒了。封印松动,可是,只不过是一点点的灵力,也把我被红拂抽走的灵力空洞瞬间补满了。我还以为我要穿着人皮直至油尽灯枯,没成想我还有复活的一天呢,所以,我在内心是感激你的!” 我不由得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因为吃了先知的糖果,所以在我身上覆盖了一层保护甲来防止灵力外泄,来看青青的时候,那里原来有一处破洞,丝丝灵力就从洞口钻出来,可是现在一看,那个洞口竟然已经自己复原了,不仅自己复原了,连全身上下的保护甲的厚度也已经增加。原来只是薄薄的半透明的一层,现在已经变成了乳白色,青青也讶异于这种变化,在我身边啧啧称奇。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青青可以看到我身上的保护甲?难道别人也看得见?那这东西的存在就有些鸡肋了。“那个先知还真是一位奇人呢!”青青兴奋的说,“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那些牛鬼蛇神来找你的麻烦了!”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你也看到我身上的保护甲呢?”青青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并不想害你,所以我可以看得到吧!” 这么一说,我也安心了许多,心说这么久了,终于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此刻我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年来就没有消停过,我也惊异于自己心脏的承受能力竟然也在逐渐递增,变得如此强大。 “青青小姨,既然你已经醒来了,那你就搬出这里和我一起走吧!”青青却立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侧耳听了一下,突然表情变得狰狞恐惧,她对我摇了摇头,以超快的速度穿上了刚刚脱下的人皮,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步拉着我来到窗边,让我躲在窗帘后面的一个小小的过道里。她自己也已经收了结界,躺回到了床上。我心里知道一定是危险临近了,所以也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声,试图用灵力来感知周遭其他的灵力波动,可是似乎先知的保护层不仅可以防止我的灵力外泄,甚至还束缚了我对灵力的使用。我试了几次,只觉得自己像是个便秘的人,其他毫无进展。突然,我发现在过道的墙上,有一个细小的空洞,我努力摆正身体贴上去,才勉强看到青青床铺的位置。我心里一喜,却马上听到了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努力的蹬起眼睛去看,好半天,不仅什么都没看到,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不禁有点泄气,正当这时候,有一只指甲很长的女人的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青青的额头上。 “切,”那个女人不屑的收回了手,“看来她是醒不过来了!”我心里盘算,这进来的一定不止一个人了,这分明是两个人的对话。只不过这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似乎就在近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这样我们就无法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一个干瘪的声音说道。 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早晚会知道,可是这样想找到少主真魂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几秒钟,那个干瘪的声音就开心的喊了一声,“大王,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引她出来!” “哦?”那个女人明显兴奋了起来,“说说看,说的好了重重有赏!”那个干瘪的声音就谄媚的笑了起来,“谢大王赏赐,嘿嘿嘿!” 那个女人坐在青青的床边,拂下了衣袖,我看到了她红色的衣角,心里猛的咯噔一声,红拂!她的这身衣服,她的这个动作,太熟悉了!那个杀我母亲,杀我姐姐,又曾经闯入思念的结界差点把我们团灭的邪恶妖王!怪不得刚刚青青露出的是绝望的眼神,我不禁双腿发软。多亏自己狠狠的咬住了牙关,才没有就此泄气。我努力调整了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此刻,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一个怎样的奸计来害我。 那个干瘪的声音就往下说道,“据说现在盛着少主真魂的那个孩子,可是孝顺的很呢!这个小贱人这些年来在这里的花费都是她独自支付的。” 红拂懒懒的嗯了一声,“所以?” “正是了!想必大王也已猜出我要说什么了吧!”干瘪的声音继续嘿嘿的笑,“大王果然英明!大王不愧为大王!这么快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干瘪的妖怪继续拍她的马屁,只有我在一边恶心得都要吐了,心说英明个毛线啊!你说啥了,你家大王就英明了?她貌似什么都没猜出来吧! 可是红拂也很会装,用高傲的语气说了句,“当然,”不过又干咳了两声,“你还是详细的说一下你的计划,本王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就听到干瘪声音恭敬的说道,“其实,我们可以杀掉青鸟!那个真魂并不知道她是个妖啊!一直以为这就是她的妈妈,这人类的规矩,没有说母亲死了,子女不来尽孝的道理吧!” 红拂突然满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到时候,我们就在这青鸟的葬礼上,一举抓住真魂,到时候!” “到时候,您就是这整个妖界的主人啦!” 第三十一章 红拂又一阵狂笑,对这个恶毒的主意显然非常满意。她的手下就走到青青的床边,伸出了黑色的干瘪的手爪子。我心里一阵痛苦,想出去救她却又深知自己不是红拂的对手,甚至是连她的手下,我都无能为力。 可是如果不去救,青青此刻不是必死无疑?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了警报的声音,我扭头看去,正看到一个人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砸破了我的车的驾驶员那边的车玻璃,现在正在往里窥探。走廊里瞬间乱成一团,也分不出来是医生,护士还是住院的患者们,都往外跑去看热闹。那个贼显然也吓了一跳,我却不禁暗喜,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心说这么远的距离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我刚按下钥匙的开关,就听到嘟嘟两声,车门开了。贼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回过头来看向楼群的方向,但是看到医院的保安人员已经奔他而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马上跳到车里,开着车冲向大门。这一波操作下来,红拂和她的手下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不紧长吁口气,也不再去管偷车的贼,反正车离开钥匙一定的距离,也跑不了多远就会锁死。 青青却已经坐了起来,“快走!”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我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不然我哪里也不去!” 青青就焦急地说,“红拂没有走远,她马上就会回来,放心,她不知道我已经醒了,她只是要杀我这身人皮而已,到时候我正好假死,然后再和你离开!放心,这次我不会丢下你的!”我看着她的脸,叹了口气,“好吧,记得到时候来找我,你能找得到我的吧?”青青就笑了,“我可是妖,放心!”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然后偷偷的混在人群中,离开了。远远的,看到我的车果然只离开了停车位置不到100米远的地方,那个贼正被锁在车里,我扫了他一眼,他很平静,车窗上阳光反射的刺眼,我看不清里面的人的五官,但是总觉得他也在看着我,这让我的心里陡然一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所以我急忙用手捂着脸,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这一次我完全不敢走马路,用手机做好了定位,就在树林子里穿行。这里也不会有凶猛的野兽,所以不用过多担心,唯一可能出现的就是蛇了,我掰断一根树枝,在前面摸索探路。 一路上倒是碰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大婶,每个人挎着一个篮子,原来是上山摘野菜的。她们通常两个人间隔很远,可是很大声的对话,“你那边有吗?”“不多呀!”之类的,我听着这些,着实放松不少。既然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代表着没那么多危险。 我并不喜欢走山路,虽然一路上停停走走,却也累得半死,终于在太阳落下山之前,走到了山下。山下有一间商店,我走进去买了瓶水,就大口喝了起来。这条路平时应该是走一些拉货的大卡车,因为地面因为长期跑车而坑洼不平。 我问开商店的老太太,“奶奶,我想回县里,在这里等的到车吗?”那个老太太看起来上了年纪,可是耳不聋,连说话也很清晰,她扭头看了一眼挂在身后的时钟,“再过10分钟啊,有一辆大客车经过这儿,你要上县,就坐那辆车就行了!” 我道了声谢,又买了一根雪糕,也靠在商店的货柜上,注视着眼前的这条尘土飞扬的马路。果然十分钟不到,一辆客车开了过来。我看了一眼,是从邻市过来的长途客车,车上却没有几个人,就和老奶奶道了谢,上了车。 我靠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向山顶的疗养院的位置看去,猛然,我看到那里被一层浓重的猩红色的雾气包裹着。我知道,红拂又回去了那里。心里不由得对青青担心起来,可就在同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喂...喂?”我接通了电话。 “喂,你是那个王玉琴的女儿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是,是。”我支支吾吾。 “你的母亲已于今日刚刚去世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把遗体接走吧!” “那个,那个,”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心里一直希望青青一定要逃离那里,不然就会被红拂发现假死的事情,又想起青青嘱咐我的千万不能露面的事情,只好回答,“我现在不在市内啊,能麻烦你们帮我处理后事吗?需要多少费用我可以打给你们。” 听到我说打钱,那边的语气明显热情的起来,“是这样啊!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真的是可惜呀!好吧,我们这边的确代理丧葬事务,费用是3万元,如果需要墓地之类的还可以打折扣。” “我现在在外地出差,走了好几天了,真的是回不去呀。我希望母亲的葬礼规格可以高一点,钱不是问题,我马上可以转给你们。”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听我这么说,马上喜形于色,“不多不多啊,加上墓地十万足够了,墓地都是风水宝穴呢!” 我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就转。”然后就挂了电话,当我把钱打进疗养院的账户里的时候,已经离开疗养院很久了。疗养院那边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关于丧葬事宜,我们会实时传递消息给您!” 在县城的街道上闲逛,心里盘算着红拂一定满世界的找我,家不能回了,东西全都不能要了!我又查了一下手机银行里的金额,略略的放了心。东西可以重新买,房子可以重新租,可是,现在的我,能去哪呢?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躲起来,可是躲去哪里呢?难不成要出国吗?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疗养院的方向,心里仍旧放心不下我的青青小姨,我又看了看被那层保护甲覆盖的身体,心说,假如我偷偷潜回去,应该也是不会被发现的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身体就行动了起来。我先找到了县城里的商场,说是商场,不过只是一间小小的两层楼,买了一套看起来像是上山摘野菜的阿姨们的行头,用丝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随便在小吃部吃了一碗馄饨,想了想又打车找到一间体育用品店,本来打算买一只小哑铃,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丢出去保命,可是刚进店铺的时候居然发现在货架上摆着两瓶防狼喷雾,我哎哟一声,不禁笑了。 这东西太久不见了,突然见到好亲切啊!又想起当初和重明刚认识那会儿,他的红肿的双眼,哎!都是回忆呀! 我在那边傻笑了半天,以至于我拿着防狼喷雾去结账的时候,店员都用一种奇怪的,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一切准备妥当,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开到疗养院的半山腰。司机好奇我竟然在这个时间打车采摘野菜,一路上都用一种戒备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我会突然跳起来打劫他的车。我并不想解释,咬了咬嘴唇,下车潜进了树林中。 此刻,疗养院附近停了很多车,特别热闹。我假装是爱看热闹的大婶,慢慢的凑了过去。才发现竟然都是来送什么纸人纸马的。见到周围闹哄哄的,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便跟着他们一同进了疗养院。不禁暗叹,看来钱真的没有白花的,大门处已经拉起了白灯笼和白色的布条,反正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里面灵堂也布置了起来,灵堂正中心,摆着我妈妈的照片。几个在这住院的老人正在一边哭,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披麻戴孝的在一边劝。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溜达到棺材边,眯着眼睛向里边看,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是空的!尸体不在里面!我的心里一紧,突然一阵慌乱,可是看到周围的人,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就感觉很奇怪。 我走到一位老人身边,“老大爷,您说棺材里咋没有尸体呢?我刚寻思去看看,没想到是空的!”那个老大爷就笑了,“这大半夜的放个尸体,得多吓人啊!抬出去了,火化去了,完事儿啊,”说着他用手比了个长方形,“就带这么大个盒子回来。” 我立马一阵慌乱,心说糟了,这么快就火化了?青青小姨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刚要离去,却突然感应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很细微,甚至我当时以为是错觉,可是心里却突然乱七八糟的不淡定起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下意识的压低了头,慢慢退回到不显眼的地方,努力克制着因恐惧而颤抖的手。安定了心神之后,再试着去感应那股灵力的时候,却什么都感知不到的。我偷偷看了一眼包裹着软甲的皮肤,软甲似乎又厚重了一些。 刚才,真的是错觉吗? 第三十二章 我颓然地靠在走廊上吹风,音响此刻正在放着哀乐,我说不上来悲伤,但是却很郁闷。我希望青青已经顺利逃走,可是我自己明知这是个引诱我的陷阱,却又置身其中。我用力拍拍自己的脸,使自己振作起来。心里一直告诉自己,青青一定是安全的,我只要下山与她会合就好。这件事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不然挨骂那是一定的了。这么想着,就要离开。 突然我心头一痛,一股霸道邪魅的灵力毫不掩饰的被我全部接收!红拂!我在自己还没有腿软之前,摸进了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里。我刚刚轻轻的扭上了门锁,走廊里就传来了咔嗒咔嗒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走向了灵堂的方向。我松开了伸在口袋里抓着防狼喷雾的满是冷汗的右手,长吁了一口气,人生还真是艰难啊! 我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院职工的更衣室,我看了看身上的这套老大娘的服装,又看了看挂着的白大褂,无奈的耸耸肩,与之对比当然白大褂是最好的选择了! 5分钟之后,我,季医生已经身穿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重新混迹于人群之中。这种感觉很刺激,第一,白大褂是偷的,第二,红拂这个巨大危险就在自己身边。 我顺着灵力波动很快摸到了红拂所在的位置,右手仍旧捏着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身体略略颤抖的走了过去。没想到那红拂也穿了一套和我一样的白大褂,本来她正背对着我,俯身去看那棺材里面,谁料她是不是觉察出了我的存在,突然直起腰,回头的一瞬间我俩正四目相对!我猛然吓了一大跳,但是却仍极力控制住了我的身体,“王医生,院长找你。”我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这句话。红拂似乎也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一声,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一滴汗从我的睫毛上滴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多亏自己刚才瞥见了她的大褂上的名签,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啊! 门外却又突然嘈杂起来,那个雇来的孝女被两排乐队簇拥着从大门走了进来,孝女边走边假装哭泣,手里还捧着一个黑色的木头匣子,我看到匣子上贴着的我妈妈的照片,不禁心里一酸,眼眶也湿了。 此时,乐队已经奏起哀乐,孝女也在那里跪拜,旁边还有位医生样子的人在用手机拍照,应该是事后要发给我看的。我心里有点难受,又有点想笑。转了几圈,发现在这里也得不到青青的消息,就想早早的离开这里。 我的计划很简单,先去更衣室换回我原来的那套衣服,然后从小路下山离开。所以我又独自一个人来到那条走廊上,天已经黑透了,因为人们都集中在大厅看热闹,所以走廊里就没有开灯。我从小最怕这种狭长的走廊,可能是恐怖片看多了,总觉得这狭长的走廊会突然无限制的延长,然后在我的身边出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鬼。心里正想着如此可怕的事情,突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口罩都要吓掉了,急忙回头看去,却是一个护士装扮的女人,同样戴着口罩,可是却用手捂着胸口,似乎很难过的样子,“沈医生,我,我胸口有点疼,快,快扶我...” 我下意识的觉得她认错了人,可是还是本能的扶着她向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去,岂料她却伸手拦住了我,指着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那里有药,去,去那里...” 我不忍心把她丢在这里,更加不能拒绝她,只好扶着她向着那扇门走去。边走边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能不能坚持之类的,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那间办公室的门口,我偷偷的呼了口气。刚一低头,猛然看到我穿着白大褂上赫然写着郝春艳的名字,不由得心底一惊,我勒个去,不是沈医生吗!我惊恐的看向这个身体不适的女人,突然发觉她的眼睛如此的熟悉,此刻,竟然是在笑! 我暗骂一声,推开她就往回跑,可是刚跑两步,就看到走廊那头闪出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我停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红拂的鞋子咔咔的踩在地上,每一声似乎都踩在我的心上,每一声接近,我都绝望一分。这似乎,就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吧! “哼!”红拂冷笑一声,“把她,交出来!” 可是这个女人并没有答话,而是快跑两步,直接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我当时喉头一甜,一口老血直喷出来。顿时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女人对我冷笑一声,直接又抬起右手,对着红拂就扔过去了什么,速度很快,我只听到了破空声,那边红拂已经运气在自己的胸前形成了一个足以护住身体大小的红色血雾的漩涡,将这个女人飞射出去的暗器悉数吞没。 “雕虫小技!”红拂又冷冷一笑,走过来就要伸手抓我。那个女人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印,口中念了一句咒语,接着将手向红拂一指,红拂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便用真气去挡,却没曾想这一下子异常霸道,竟然直接穿透了她的真气直钻入她的胸口,红拂猛然喷出一口黑血,一脸惊慌。 “你!这,这不可能!怎么会!”她一手捂着胸口,一边艰难的站起身来,突然发觉她的双腿正在慢慢消失,马上就要显出元神来。 “呵!”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突然冷笑了一声,“本来我今天可以杀你,不过,看到你现在像条狗一样可怜,倒想放你滚了!” 正说着,突然又从门里闪出一个白色的人影,对着红拂就劈去一掌。红拂虽然反应较快,可是肩头仍旧被扫了一下,直接从窗口滚了出去。白色的人影二话不说,立马就翻身下楼紧追不舍,独留下了我与那个女人。 我的视线一点点模糊,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发冷起来,等到那个女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被背着走了很远一段路,当我再次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置身在一处山洞里。我眯着眼睛打量着身边的一切,知道那个女人就在我的身边,所以我自己不敢做出任何动作,保持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姿势。之前我从山下走上来的时候,大致了解了周围山势地形,这山洞一定离开疗养院很远的距离,此刻,我就被随意的丢弃在山洞的最里面,浑身发烫。身边却很安静,似乎很安全。我偷偷的睁开眼睛,爬起身来,发现洞口正坐着两个人影,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离的太远,什么都听不清。我打算起身去偷听一下,谁料那两个人影一动,竟然走入洞内。我马上重新躺下,不让他们发觉其实我已经醒了。 “妹妹,主上的意思是要把她活着带回去!”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却听着我头皮发麻,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他,可是,这不可能啊! “我知道!”那个女人低声冷冷的说,“可是,只要给她留口气也是可以交差的!” 我心下一凉,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胸口又开始阵阵的疼,一口血喷了出来。 “原来你已经醒了!”有人将我拉了起来,我正翻了身子对准了她的脸,她的脸上有着一块很大的烧焦的伤疤,刚刚因为戴着口罩,我并没有看到。现在我足以认出了她,“凌霄,你...” 凌霄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疤,脸色黯淡了下去,就突然发疯似的把我对着岩石丢了出去,我的身体撞击到石头上,又重重的摔下来,顿时觉得五脏都被震碎了,在地上痛苦地翻了一个身,动弹不得。 “没想到吧!季允墨,我竟然死而复活了!今天,我要让你欠我的,通通还给我!”她的双眼突然射出血红色的光来,双手做鹰爪状,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她的双手间越聚越大,我躺着看着她的脸,心说今天可能就是我报到的日子了。不知道孟婆那里还缺不缺人手,能不能混上一个公务员。这样想着也索性闭上眼睛,平静的等死。 一股巨大的气浪把我卷起来,我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可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我看着自己最后像一片落叶一样轻飘飘的落在岩石上,然后在凌霄的嘲笑声中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闭着眼睛,可是我却如睁着双眼般,清晰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此刻,我似乎只身来到一条陌生的小河边,四周都是茂密的参天大树,而我,小小的黑黑的手,正抱着一根树枝。不对,我是藏在那棵树后的,正窥探着什么。我尝试着转头,可是却徒劳无功,此刻的自己似乎如借尸还魂般,只是借用了这个小小的身体,注视着前方的一切。 “候人兮猗!”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美妙的女人的歌声,并没有伴奏,但是却清灵入耳。一个女人来到河边,用手散开她的长发,用清澈的河水洗濯。“候人兮猗!”她又轻启朱唇,婉转的唱着。突然,她似乎觉察出了我的存在,大喝了一句,“谁?”我自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却见一只巨大的九个婴儿头的怪兽正对着那个女人俯下身子。 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正看到何术在喂我喝水。我又回到了这个可怕的,绝望的山洞里。看到我醒了,何术就不耐烦的将最后一大口水猛的灌入我的口中,我差点被呛死,不禁猛烈的咳嗽起来,可是每一次咳嗽,身体都如被撕裂的疼痛。 “妹妹,既然她醒了,我们也是时候把她交给主上了!” “我想让她死!”凌霄恨恨的说。 第三十三章 “别冲动!”何术扶住了她的肩膀,“只有把她交给主上,你才能恢复容貌,我们才能重获自由!”说着,何术突然用手捂着胸口,喷了口血出来。 “哥,你受伤了?” 何术敞开衣裳,发现后背心口处有一条紫黑色的手指长短的小蛇,正狠狠的咬在那里。 “不好!”凌霄惊叫一声,让何术盘腿而坐,她则将灵力一点一点注入到何术的体内。 我则体力不支,只觉得眼皮逐渐沉重,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奇耻大辱!”猛然一位雄姓老者的声音如洪钟击响,将我惊醒。现在,我貌似在房梁上趴着,我能看见自己的毛茸茸的小小的爪子,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诧异,如果投胎转世也不可能这么快呀!这次似乎与上次不同,我好像变成了一只小老鼠,正在用它的视角偷窥着室内的一切。 一位拄着一根巨大的木质拐杖的老者正指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对着床上的女人呵斥。 那个女人就那么坐着,一言不发,既不开心,也不哭泣。我只觉得她有些眼熟,就想凑上去看清她的脸,可是现在这身体终究不是我的,小爪子一打滑,整个人,哦不,是整只鼠就从房梁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正落在那个婴儿的襁褓里。我以为我应该是掉在被子上,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可是我却听到了凄厉的大哭声,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被子里面竟然还躺着另一个婴儿。 只不过这个婴儿满脸铁青,头上似乎还长了几个大包之类的东西,甚是丑陋。我一看大事不好,马上闪身藏到了一个石碗的背后,只听到那个老者突然更加烦躁的怒吼,“这孽障不可以再留在人世!他必须得死!”说着高举起拐杖就要砸。 那个女人本来木然的坐在床上,突然见到老者要伤害自己的孩子,猛然冲过来,将那畸形儿一把抱住,“你不能伤害他!不能!” “那是个孽种!不能让他活着!否则,会给我的臣民带来灾难!”说完就伸手来抢,无奈女人死死地抱住,“阿爹!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也是你的外孙啊!” 老者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女人仍旧紧紧的抱着她的那个孩子,眼神空洞。 我慢慢的凑过去,不料却打翻了一个土制的器皿,我惊恐的想要逃跑,却被一双纤细温柔的手轻轻的托起,“小东西,迷路了吗?快回家吧!”我看着这个女人的脸,耳边回荡起她唱的歌谣,“候人兮猗!”那么美... 突然歌声停止了,先前的那个老者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把抓住我,“原来你竟然在这儿!”接着我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此刻,我仍旧躺在冰冷的洞中,莹莹的火光中照出洞中另外的两个身影。何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凌霄则靠在石壁处发呆。我只能费力的转动眼球,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内脏仍旧剧烈的疼。可是奇怪的是,这样重伤的我,竟然还没有死!讽刺啊!此刻的我,不如死了呢!重明的影子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晃了晃,我本来平静的内心也突然激起了波澜。我很后悔没有对他表达过喜欢,没有表达过爱。除却被左良的法术蛊惑之外,重明,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现在,他在做什么呢?是否也会想我?是否知道此刻,我快死了?悲伤突然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心里又疼又酸,不禁猛咳了起来。 “醒了?”凌霄走到我的身边,阴沉的看着我,我费力的对她笑了一下,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显然是对我的笑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满是狐疑诧异和不解的表情。当何术走出山洞的时候,她的表情放松了许多。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其实,我也没想过让你死,不论怎样,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光,快乐的时光,美好的时光。” 我又笑了一下,其实为什么笑,连我自己也说不好,可能在现下的处境里,我觉得笑比哭好吧! 何术用叶子包了水回来,“妹,喝口水吧!”凌霄接过来,却没有喝,她一手托起我的头,将水缓缓喂给我。清冽的水顺着口腔滑入胃中,竟让我觉得舒服。 “唉!”何术叹了口气,“你明明不想杀她,你又为何这样对她?” 凌霄没有回答,似乎也没有听见。 何术等不到回答,又继续说道,“我们要尽快把她交给主上,不然你的脸就真的全毁了!” 凌霄浑身一抖,用手轻摸着她的脸上的伤疤,那伤疤似乎真的长大了一些。她自言自语道,“就算容颜姣好又如何,他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我!”说着,一手拍翻装水的叶子,一手狠命的扇了我一个巴掌。我只觉得她的手掌对着我劈过来,却没有感觉一丝疼痛。 “哎呦,还真是可怜啊!”红拂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你爱的男人不爱你,你一定生不如死吧!” “红拂?!”凌霄立马和何术摆出了防御的姿势,警惕的看向她。 “败军之将还敢来挑衅?”何术率先发问。 红拂却邪魅一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后背上的蛇蛊已经拿下来了,呵呵!现在你们还敢和我叫嚣?简直就是找死!” 凌霄马上低头去看了自己与何术的双手,却并没有什么不妥,“哼!一派胡言!”说着飞身就攻向红拂,岂料刚要出招,突然一口黑血直喷出来,整个人瞬间如干枯的树枝一样,何术见状马上纵身将她抱住。 “哈哈哈!”红拂狂笑起来,“蛇蛊需要在我的灵力波动范围内才可以激发,不要想着运功治疗,不然会死的哟!” 何术恨恨的抱着凌霄,慢慢移到我的身边。 “别想着抵抗了!来,宝贝,把真魂交给我!我或许会大发慈悲,饶了你们两个的狗命,哦,不对,是鸟命,呵呵呵!” 何术冷冷一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说着猛然化身为一只巨大的乌鸦,将凌霄背在背上后又用巨大的喙一口将我含起,猛烈拍动的翅膀。这乌鸦真身太大了,撞击的石壁左右摇晃,何术也不管她。只顾从洞口飞了出去。 红拂冷笑,“想跑!”翻身甩袖,已从袖口飞出几条黑色的小蛇。我在何术口中看得真切,那蛇口毒牙尖利,直奔着我的面门就飞了过来,这可比看三d电影刺激多了!我不禁苦笑,可是没想到,何术的身上突然多了一层银色的灵力,似乎是保护层一样,毒蛇触及之后纷纷化为灰烬。红拂一愣,“原来你们是在替她办事!” 何术此刻已飞到很远的地方,高空的风如刀片一般刮着我的身体,不知道是我快死了,还是我真的快死了,我并未感受到一丝丝疼痛。除了风的力量,还有被风吹割的浑身**的感觉。 飞了很久,我在迷糊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折腾了好几次,突然被扔在地上。身体早已麻木,我翻了几个身,竟然第一时间闻到了淡淡的梨香。我睁开双眼,看到前面正是一座小小的山坡,坡上满树的梨子正迎着夕阳发出闪亮的光。 何术一把抱起我,林霄用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行三人向山坡的那边走去。我仔细分辨周围的景色,心说这里竟然好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正使劲的在大脑里搜索的时候,突然一阵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何术压低了声音对凌霄说道,“小心。”凌霄点了点头后才继续向前走。一位长发披腰的身穿绿裙的女孩子正坐在地上背对着我们哭泣,哭得悲切哀伤。谁知我们一靠近,何术却首先放下了戒备,怒道,“讹兽快滚开!” 那个女孩就突然转过身来,满脸细细的白色绒毛,一双红色的眼睛,长长的门牙。这分明就是我和凌霄第一次踏入这里见过的讹兽!只不过又与我们见到的长相不同,由此可见这东西似乎不止一只。 何术就从凌霄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我并没有看清,只见他把那东西甩给那只讹兽,“开门!”讹兽蹦起来接过那东西,似乎很喜欢似的,在手里把玩了一小会儿,这才一蹦一跳的走在我们前面。 果然很快,前方就出现了那颗墨紫色的巨大的树。讹兽伸手摘下一颗果实,指了指我。何术就粗暴的用手将果实挤压成汁,滴入了我的口中。讹兽用爪子摸了摸树皮,突然眼皮上翻,开始念咒。过了不一会儿,树身再一次裂开,出现了一左一右的两条路。 何术却并没有进到那两条路里,就像上次我与凌霄一样,转身顺着原路往回走。刚走了两步,突然一条巨大的青绿色的光柱包围了我们。一群青绿色的小鸟出现在我们的周围!何术冷笑一声,“雕虫小技!”刚要出招,却突然想起自己中了红拂的蛇蛊,不能运用法术。只见鸟群包围了我们,不断的去啄何术与凌霄的眼睛,使得他们只能用衣袖驱赶。突然在鸟群中探出来一个身穿着青绿色衣裤的女孩子,我眼泪一瞬间就流下来了,心说青青小姨,你可算来救我了! 第三十四章 只见青青两手抱起我,很灵巧的从何术怀中将我夺走,随着鸟群的快速移动,瞬间就带着我飞入了左边的那条路里。我只看见何术在身后追了几步之后,那条路口就突然不见了。 青青抱着我,被一大群鸟儿簇拥着飞了好久,慢慢的鸟群散去,我被轻轻放在一张软软的床上。 “都怪我!你竟然被伤的这么深!”青青抚着我的脸颊,眼泪不禁流了出来。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费力的挤出了一个我认为的笑来安慰她。 “如果不是我正想回来搬救兵,偶遇你,也许你现在...唉...”青青悲伤的说,满眼皆是心疼。“不过很奇怪,之前我在疗养院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你体内的灵魂波动,现在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连人气都没有。还好我在这里遇见你!” 我想发出点声音证明我还很好,却突然一阵眩晕,一股疲惫与虚脱感瞬间使我闭上了眼睛。 “来人!将这个妖孽带出去埋了!” 我猛然睁开双眼,发现我此刻正以一种广角的视觉注视着这间房间里的一切。我低头看了看,细细的触须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我这次又变成了什么动物。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此刻我已经知道了,我所经历的是幻象或者是时空折叠出现的穿梭,不过,我仍旧很期待我接下来要看到的一切。 几个年迈的妇人走进来,一个抱起了那个畸形的婴儿,另一个抱起了那个正常的孩子。 “杀了他们!”老者坚定的说。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似乎并不见他们的母亲。那个有着姣好容颜,美妙歌声的女人。这不禁让我有些失望。 “族长,”其中一个妇人开口了,“这个孩子,也要杀掉吗?” 老者看向那个婴儿的脸,那婴儿眼睛大大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笑容。老者似乎颤抖了一下,他恨恨的拂袖摔坏了一个土制的器皿。“杀掉!妖孽的一母同胞,同样留不得!”说完不禁猛咳起来。 “族长!”一个巫师打扮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说,“依小人看来,这孩子杀不得。依小人愚见,她虽是妖孽的一母同胞,可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身上是有仙缘的。来日,说不定可以替代她的母亲,作为上仙之选,为我巫族世代带来好运。” “哦?”族长似乎有些动容,“当真可以替代她的母亲完成未尽的事?” “小人也只是夜观星象,为着这个孩子卜了一卦,命之使然!”巫祝突然双手上举,提高了音量,“天命不可违!百年之前,曾有先知预测本族会出一上仙之选!” 旁边立着的其他人见状立马跪拜下来,族长也有些动容。 “巫祝,依你所见,若秉承天意,这孩子要怎样才好?” 巫祝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被人发觉的微笑,“依天意而言,这孩子可留在我身边,我收作女儿,以后随我静心修炼,必然会成就大事!” “甚好,甚好!”族长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那,这个孽种?” 巫祝听言,走到那个畸形儿的身边,用他长长的指甲挑开遮住婴儿脸的襁褓,我见到他的手指不知是因惧怕还是兴奋而微微发抖着。“族长,此乃妖孽无疑,如果族长信得过我,可将他由我代为处置。我把他用神火淬炼,必烧得他神形俱灭!” 族长激动的拍了拍巫祝的肩膀,“由你去做,我很放心!” 巫祝也不禁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跪拜在族长面前,“为族长,为本族,拼死效劳!” “黛黛!黛黛!”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在喊我,“姐姐...姐姐...”我不禁呢喃着应着。接着,我感受到一股温热顺着口腔下滑,慢慢的扩散全身。它如藤蔓一样疯长,可惜似乎后劲不足,在指尖还未感受到这温暖的时候,就已经被自身的冰冷冻住了。就算如此,我的身体也终于有了知觉,疼痛。各种各样的疼痛猛烈袭来,让我不禁抓狂。我睁开双眼,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青青一脸疲惫的坐在床边,满头大汗,看见我醒了,还是开心的露出了笑容。她用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汗珠,略带歉意的说,“黛黛,我法力太弱,又没有完全恢复,我...”我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我想说算了,这可能就是我该结束的时候了。可是一张嘴,一大口黑血就喷了出来。青青马上用手绢来擦,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青青马上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急急忙忙的放下帐慢,就往外室查看。 我强压住咳嗽的冲动,也屏气凝神的希望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一丝丝响动。猛然心头一震,这股灵力波动,这熟悉的感觉!我的双眼分明见到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的元神从门外飘了进来,这是,狐飘飘! 之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个女孩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我,可是她强大的力量却让我非常忌惮。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引起她的注意。 这时,那边传来的一阵声音极其低沉的谈话声,我刻意压低心跳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我甚至不知道青青为什么会认识狐飘飘。唉!算了!生死由命吧!就算青青要害我,我也愿意将我的命交给她!本来这样的人生,要比其他人可是疲惫了千百倍。那一瞬间,我不禁怀念起自己的沙发,那悠闲美好的傍晚时光。不禁内心开始感慨,不会有了!永远不会有了! 正这么绝望的想着,却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几根白皙的手指轻挑起帐幔,露出了那张绝美清纯的脸。 果然是狐飘飘。 她的表情似乎有点吃惊,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又用手指触及了我的两眉之间,闭上双眼感知了一下,表情仍旧有点意外。 “青予,她怎么连人气都没有了?” 青青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想出卖我,但是她的表情却极其恭顺,踌躇了一下之后还是将我遇到了先知,先知将我的灵力隐藏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我有些好奇青青为何这么信任狐飘飘,难道狐飘飘在她的心中比我更重要吗?不禁心里有点酸酸的。不料狐飘飘听完,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以为然的样子。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一颗银白色的珠子从她的额中闪现,她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珠子,只见珠子马上如清澈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一样发出炫目的七彩光芒。飘飘轻轻将珠子压进我的胸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破碎的骨头和内脏重新复原所发出的细碎声响。似乎有什么正从自己身体的内部破膛而出般疼痛,我不禁嘶吼起来。身体弓成了一个巨大的拱桥的形状。 心脏猛然剧烈的跳动起来,突然浑身犹如一片树叶般,似乎是从万丈山崖坠落,翻了几个身后,却又慢慢悠悠的落在柔软的大床上的感觉似的,全身竟然都不痛了。 狐飘飘收起魂丹,看着我淡淡的说,“如果没有少主真魂附体,作为人类的你应该早就死了。伤成这样,竟然还能活,也算是个奇迹。”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你,你为什么要救我?”青青就连忙给我使眼色,似乎是让我不要再问。狐飘飘却并不以为意,“也不差这一次,况且,你是他喜欢的人,爱屋及乌罢了。” “他?”我心里又是一阵酸,重明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是他喜欢的人吗...可是为什么他那时那么决绝的就把我从瞳镇里丢了出来,到现在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狐飘飘冷冷的看着我的表情变化,“起来活动活动吧!”青青闻言应了一声是,就慢慢的把我搀扶起来。恢复的很好,我不禁感激的对狐飘飘说了句谢谢,她却一摆手,似乎在说不用谢。“好好在我这休养一段时间,你现在没有了人气,在我这里反而比较安全。不过切记不要乱跑!就在青予院子里转转就好了。”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转身对青青说,“来!”青青恭敬的应了一声,又对着我笑了笑,出去了。 死里逃生的感觉很好,我重新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体内似乎充满了力量!不禁站起身,无聊的打量着青青的房间。房间里很素雅,到处悬挂着青绿色的纱质帷幔,摆设的物品倒是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方桌,桌上摆着一套温润透白的茶具。我不懂这个,只觉得好看。不禁伸手取了一只杯子,细细把玩。杯子上用细细的线条雕刻着一只绝美逼真的九尾狐,九尾狐慵懒的趴在地上,表情甚是宁静。 “黛黛!”青青推开门,欢快的跳起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就摔了,连忙用手握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青青小姨,淡定,淡定!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青青很激动的哭了起来,“再也不要受伤了!再也不要了!”这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童年。我哭着抱着当时披着妈妈人皮的青青的胳膊,大声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似乎现在这两个影像就这样的重叠在了一起,不同的时空,相似的境况。 第三十五章 我喜欢青青家的小院子,它坐落在一处半山腰上,周围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枫叶红的树,高大,茂盛。 这里平时除了我和青青,就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年幼的半妖。我曾偷偷观察过它们的真身,竟都是狐狸。青青对我说,这里是九尾狐的家园。狐飘飘是狐族的公主,既然已经吩咐过别人不许踏足这里,只要我不出去这个院子,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躺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阳光正好。青青自从早上被狐飘飘叫走,就一直没有回来。奇怪的是我却并不担心她,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狐飘飘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人吧。我似乎在心里也提醒过自己那狐飘飘可是九婴的人!曾经也想要杀了我!可是似乎对着这张脸,我竟说不上来的好感,就算知道她是重明的前任,我心里只是有些酸涩,却不是嫉妒。难道因为她救了我一次,我就被她收买了? 其实,我每次想起重明,都会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假如重明在我们两个之间选择的话,他会选择谁呢?假如,他两个都爱,怎么办呢?难道?这样想着,我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起来。自己埋怨着自己的不知羞,一边坐起身来,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偶尔一个什么想法冒出来,又马上狠命的摇头,似乎要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突然,西方的天上飘过来一团巨大的黑色云朵,我的心陡然一沉,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我从未见过的真身。 我连忙屏住心神,用意念在那团巨大云朵里去寻找这怪物真实的面貌,猛然,一个形象就突然出现在我的大脑里。那似乎是九条蛇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我继续控制自己的专注力,看清了,看清了!那个影子终于从浓密的黑云里显露真身!九条蛇身相互纠缠,每条身体上赫然长着一个婴儿的头,那些婴儿的头表情都很难看,狰狞!我的天啊!我见过这东西!这是少主睡的那张床上的雕刻,是九婴!是一直想找到少主真魂吃掉,毁灭世界的妖怪! 突然,那九婴似乎发现有人在窥探他,扭过头来,竟然正对着我的脸!我心内一惊!真的觉得他能看得到我,马上收回心神,逃入屋内。 我将房门顶死,努力的去调整自己的呼吸,使自己安静下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很有点你在考试作弊时看纸条,一抬头正与监考老师目光对接的感觉一样! 我从窗缝里看到九婴从西方的天上慢慢降落下来,我长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又看了看那个位置,曾经听青青提起过,那里也是一座巨大的雪山湖。青青还说过,等我完全康复了,一定要偷偷的带我去游泳。不过那里湖水很凉,让我到时候千万别哭! 九婴,他去了那座雪山湖吗? 我又看了一眼身上的保护甲,此刻它已如软盔甲一般的厚度,又想起狐飘飘说我并没有人气,不由得增长了自信。作死的内心又开始怂恿我做坏事!我走出院子,向着青青离去的方向张望了几眼,那里并没有青青的身影,我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雪山湖的方向,真的离我太近了!真的好想去看看...我的双眼慢慢模糊,思绪也慢慢变得混乱起来。 一阵冷风撩起我的头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我的眼前就是那座美丽的雪山湖。皓蓝的天,湛蓝的湖,雪白的山!我径自走向湖边,用手试了一下温度,的确,冰冷刺骨。 我在湖周围小心的搜索了一圈,却并不见九婴的踪迹。他去了哪里呢?正在纳闷,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连忙回过头去看,只见两个身着绛紫色斗篷的人,正凶神恶煞的瞪着我。我偷偷感知了一下他们的真身,并不属于九尾狐一族。那么,一定是九婴的部下了! “鬼鬼祟祟!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对我做出防御的姿态。 “我...”我一边故作轻松的转过身来,一边在脑中快速的思索该用哪句话作为脱身的借口而不被怀疑。 “另一个却纵身跳到了我的面前,他用他的鼻子在我身边使劲的嗅着,我只好挂着尴尬的笑容尽力躲远。 “嗯?”那个人很狐疑的看着我,“你怎么没有妖气?” “没有妖气?”之前的那个人也凑上前来闻,“奇怪,她何止没有妖气!她连人气都没有!” 我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仍旧很震惊。我找了块石头坐下,其实是不想被他们发现我因恐惧而发软的双腿。“是啊,我为什么既没有妖气,又没有人气呢?”我慢慢的说,想再拖延一段时间。从而让我编出更加合理的谎言。 “说呀!到底为什么?”其中一个不耐烦的催促着。 这时,水岸边一只蚌张了张嘴,吐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泡,发出了咕噜噜的一声。我瞬间思路清晰起来,“因为...因为...因为我不是像你们一样的陆地动物妖啊!我是一只珍珠精,我不是没有妖气的,是因为我的妖气和你们的不一样,你们等级太低,闻不到而已!” 只见那两只小妖怀疑的打量了我一圈,“珍珠精?你听过没有?”一只小声的问向另一只,另一只也拿不准的样子,不过又怕面子上下不来台,就小声的回道,“万物皆有灵性,要说一只珍珠成精,也是很有可能的。我倒是听说以前有什么琵琶成精的。不过咱也没见过,不知道这珍珠成精是不是妖气真的和我们有区别。” 我一边偷听他们的对话一边窃笑,心说多亏今天遇到两个傻妖怪,怕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料那后面说话的小妖突然来了句,“这样好了,你给我们哥俩现个原形看看!” “啊?!”我一阵心虚,“圆形岂是随便现给你们看的!你们真是奇怪!凭什么呀!我可是高阶的珍珠精家族!”一边说一边伺机找到一条可以逃跑的路。岂料那两只小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竟然把刀交叉揽在我的面前。一只恶狠狠的说,“如果你能现个原型上来让我们开开眼界,我们非但可以饶你一命。还会向高贵的珍珠精道歉!不然!哼!”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起来,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真真是自己作大死!突然我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逃生方法,心里又忍不住骄傲起来,“现原形什么的是没问题,可是我既然是一颗珍珠,那么自然要在这湖水里才能进行。” 两只妖怪对视了一眼,似乎也认同我的说法。谁让我这“珍珠精”是他们所不能认知的范围呢? 其中一个就用刀鞘指了指这面如镜的湖面,“还不快去!” 我无奈的耸耸肩,深吸了一口气,就走入了湖中。 湖水一如我想象,冰冷刺骨,我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身后的小妖还在催促我快点现出原形,我咬了咬牙向湖中心游去。不知为何,两小妖看我远去,突然惊慌失措的冲我大叫起来。我稳住身形,转过身纳闷的看着他俩,心说这是咋的了?只见他俩手忙脚乱的喊我快点上岸,似乎再往里游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其实此刻我已经冻得浑身僵硬了,但是为了吓唬他俩还是转身向湖中心又靠近了一点距离。顿时觉得湖水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适应了这个温度。我最初以为这是我冻到极限所产生的幻觉,就又来回游了几次,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越往湖中去湖水就越温暖。我再次扭过身子看着岸上急的要死的两只小妖,大声喊道,“看好了!姑奶奶要现出原形了!”说完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湖水只有靠近岸边的时候才会变凉,那么实际上只要游过湖中央再忍一段凉水区,我就可以在湖对岸安全逃生,非常完美! 打定主意,我就在水里向着对岸的方向游去,没过多久,就又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温热的湖水似乎是一条温热的小河或小溪,汇入到这冰冷的湖中。因为我看到湖水本来是蓝色的,而这股温热却是金色的。我分明看到金色的水流竟不溶于这冰冷的湖水。这情形很美,似乎蓝色的是天空,金色的是银河般梦幻。 我竟不由自主的着迷了。置身于这金色的长河中,你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跟着它走,去到它的尽头看一看。慢慢的,我的双眼开始迷茫了起来,意识也不清楚,总觉得耳边传来极其缓慢的极好听的丝竹的声音。满眼皆是五彩斑斓的,并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心里却清醒了一些,一直提醒自己是不是该去湖面换口气,这样想着,胸口就似乎憋不住了一样,一股水压的挤迫感和憋闷感瞬间让我恢复了意识。 第三十六章 我吐了一大口气泡,差点儿把自己呛死。睁眼看去,四周是无穷尽的黑暗。如果水没有浮力,我甚至分辨不出哪里是湖面,哪里是湖底。我努力稳住了身形,轻轻用手划动着湖水,触感却很奇怪。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湖中,只觉得自己似乎正悬浮在太空中一样。我用手滑动了一下湖水,指尖突然传来了一丝丝温热的感觉。这,是那股热流吗?我试探着追逐热流所在的方向,当我的身体完全感受在温暖里的时候,那丝竹的声音又一次奏响。声音竟然就在耳边... 热流直直的通往湖底,因为我现在可以看到湖底正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么宁静...那么安详...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再一次蛊惑了,可是身体却仍旧再一次追逐着金色的轨迹不断下沉。 突然,身边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冰冷瞬间袭满了全身。我冷的猛然一缩,正看到湖底躺着一个巨大的妖怪。我小心翼翼的游到一块石头后面躲下,偷偷的看着这只巨大的九婴。他似乎是死了,一动不动的。不过我知道他并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调整了下角度,猛然发现在九婴的怀中还安静的睡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她轻轻靠在九婴的怀里,竟然很是和谐。我想看的近些,却不料一口气没憋住,一连串的气泡从我的鼻子里冒了出来。我心叫不好,连忙想换个地方藏身,岂料那个女孩已经发现了我。她很从容的飘到我的身边,又回头看了看九婴。发现九婴还在熟睡,就又转过头来。她皱着眉头先是打量了我一番,我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是谁?” 我有点意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声音很是苍老,说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也一点不为过。况且,这可是在湖底,她的嘴巴又没张开,她是怎么和我说的话呢?靠意念吗? “你是谁?”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我心说就算我想回答,在这深深湖底,你让我怎么张嘴呢?正这么想着,九婴突然翻了一个身。那女孩就双手把我重重一推,又把我推回到那股金色暖流里,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暖流突然之间改变了流向,直接把我从湖底吸了出来。这感觉真是不太好,我有点像从下水道被硬生生挤出来一样。我猛的吸了一大口气,顿时,耳朵,胸口,浑身都像千万根针扎的一样的疼,好在这里已经离我下水的地方很远,我认准一个方向就游上了岸。 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我一边痛苦的捂着胸口,一边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一阵天旋地转。 突然,湖面上开始荡起层层涟漪,湖底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将要浮上来了。我第一反应就是九婴醒了,刚想起身逃跑,一条巨大的蛇一样的东西突然从湖里钻了出来,正停在我的面前。此时我正站在湖边,那东西离我只有不到两拳远的距离,那蛇身上的婴儿脸正直直的对着我的脸。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鼻息正喷在我的脸上。 那张婴儿脸虽然睡得很安静,可是我仍旧感觉到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邪魅。我小心翼翼的移到旁边去,那条婴儿头就突然甩了一下,似乎是在伸懒腰似的,又缩回进了湖底。 “黛黛你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不是说了不让你...”青青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不远处传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她从天上落到地面,瞬间就从青鸟变成了人形。 我急忙快跑两步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了一旁的芦苇丛中,“我的妈,你小声点!” 青青有些莫名其妙,用手掰开我的手,却很配合我的压低了声音,“你跑这来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我此时有些兴奋,又有些后怕的说,“我看到九婴了!” “九婴?在这儿?”青青惊讶的张大了嘴,却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我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说着用手指了指湖面。青青有些惊讶的也指了指湖面,我点点头,放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怪不得!”青青继续说,“主人今天把我叫去,让我看好你,没想到一眼没看住,你就跑到这里来。” 我自是明白她说的主人正是狐飘飘,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湖面似乎很平静了,我就拉起青青小姨准备离开。岂料这次,却轮到青青一把拉住了我,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扭头看了看湖面,没有什么异常啊!就又扭过头去看她,她就用手指着湖水的另一面,手竟然有些发抖。我纳闷的看向那个方向,一脸懵逼,那边啥也没有啊!可是青青的表情很是惊恐,看样子又不像是在骗我,我只有静下心神,去感知那边的一切。可是试了好几次,还是不得要领。 就在前后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就在刚刚什么也感知不到的那个方向,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她轻盈的从天上闪现到湖边,似乎也并没有发现我和青青的踪迹。她俯下身子,用手捧起一汪湖水,不禁微微一笑。我看清了她的脸,少主,巫不离。 我有些期望的又看了看她来时的方向,以为重明必然跟随。看了一会儿,却空空如也。少主这是孤身闯入了九婴的地盘了吗? “你是谁?胆敢闯入我们九婴大人的地盘!”我回过神来,正看见那两只小妖气喘吁吁的用刀指着少主。 少主却并没有看他们,径自脱掉鞋子走入湖中。 一只小妖马上冲上前去拉少主的肩膀,少主突然整个人悬在空中,双眼上翻。这次我看到的并不是那灿若星空的瞳孔,而是两只漆黑的,看不到瞳孔的眼睛。她轻轻说了句,“诛!”那只碰到她肩膀的小妖瞬间化为灰烬,甚至没有任何挣扎和哀嚎。另一只小妖早已吓尿了裤子,只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 少主冷冷一笑,用掌风将它直接吸过来,用手指直接掐住了他的喉管。小妖浑身抽搐着,任由血滴落在湖中。少主将小妖的尸体一甩,便不再管他。 湖面突然不平静起来,原本宁静湛蓝的湖水突然变得血红刺眼,快速的翻腾着,突然在湖面上形成了犹如龙卷风的湖水瀑布。青青死死的抱着我,以保证我们两个都不会被这股水汽卷走。 突然,似乎是从湖底传来的几声巨吼,几根巨大的蛇身猛然从湖里冲了出来,八根粗大的蛇身婴儿头以一个半圆的姿势将少主围在中间,个个表情狰狞。 少主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然后纵身一飞,用那根沾着血的手指插入龙卷风的正中心,说了一句,“破!”那龙卷风瞬间失去支撑似的,恢复了水滴的状态,直落入水中。就在湖面恢复平静的一刹那,一个女婴儿头从湖水里猛然探出身来。其他八个头马上汇聚到她的身边去,仍旧以一个包围的姿势对着少主。 那个女婴头对着少主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吼叫,这一叫太突然,我只觉得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可是少主似乎不以为然,她伸出左手,轻轻的搭在了九婴的头上。九婴竟然没有丝毫的躲闪和反抗,反而很享受般的闭上了双眼,任由少主白皙纤细的手指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之上。不仅如此,其他几个头上的婴儿脸也同样微闭着双眼,发出了舒服的**声。 “不会让你等的太久,很快,很快了!”少主温柔的轻轻呢喃,似乎是在安慰九婴。 我有点疑惑,这少主不是应该杀了九婴的吗,怎么却这样对他?似乎是在保护他?这又是什么操作!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卡机,对于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似乎完全解释不了。转头看向青青,发现她虽然仍旧害怕的微微颤抖,却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九婴把那个女婴的头轻轻靠在少主的头上,嘤嘤的叫着,竟然像是在撒娇!我不禁有些惊呆,难道九婴是少主豢养的宠物?不然为何如此依赖于她?正想着,突然所有的婴儿头开始拼命挣扎,它们都缩成一团,巨大的蛇身开始互相纠缠。少主有些惊慌,可是仍旧扑上去死死抱住那个婴儿的头,安慰着“不怕,不怕,不怕...” 那个婴儿头就扯长了脖子,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水,血水喷溅到岸上,当时侵蚀了一大片土地。 突然,那个蛇头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像要呕吐似的,从下腹部幅翻上来一个巨大的气泡,来回两次之后,九婴的九根巨大的蛇身猛然缩成了一个肉球,肉球急速的紧缩,最后现出了一个女孩的身体,竟然就是我在湖底所见过的那个女孩! 本来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现在在看,似乎又与少主有着几分相似!少主却并不惊慌,只是不屑的转过身来,似乎非常厌恶看到她的脸,“没想到,你和当初的样子一样,一点都没变!”少主慢悠悠的,恨恨的说。 第三十七章 那个女孩也轻蔑一笑,声音却极度苍老沙哑,“一想到你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就会从十六岁缩回到六七岁的样子,我也是很开心呢!”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少主转身劈掌就打,却被那女孩凌空拦下,她甩开少主的手,气定神闲的说,“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恶毒?我想你是不是装好人装得太久,连本来的自己都忘记了?”说完不禁仰天大笑,“你送我与不弃永不分离,我赠你永葆青春!” 少主似乎也并不生气,“何必呢,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人,只要你把不弃还给我,我是有办法让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的!” 那女孩儿似乎动容,她小声呢喃着“原来的样子吗?”少主趁势用手抚摸她的脸,“来吧,让我还你一世年华。”似乎蛊惑般,那女孩的身体竟然开始酥软,眼神也开始迷离了起来。少主双眼上翻露出来那星空瞳孔,一手点到女孩的眉心处,口中念念有词,那女孩就突然全身抽动了起来。少主冷笑一声,突然将食指咬破,用血手指点在那女孩的眉心处。 我不禁诧异,这少主的血竟然不是红色的,似乎是一种墨绿色。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我疑心自己看错了。就想往前凑凑,却不料一动之下有颗圆润的小石子滚了几圈,清脆的落在另外一颗较大的石头上。 而这一响,不出意料的被少主听到。少主冷哼一声,“谁?”眼睛已经恢复到了原状。青青已吓得冷汗直冒,拉着我的手都已经冷冷冰冰的了。我的心也马上要从嘴里跳了出来,心说完蛋了!被发现了!而那女孩也瞬间清醒,直接闪现到了较远的地方。用手狠狠的擦掉了额头上的少主的血迹。“百年不见,没想到你仍旧是那么恶毒!擅用这种蛊惑人心的见不得光的伎俩!” 然后那女孩突然痛苦的扭动了起来,并且发出了嘶吼声。一只巨大的蛇身从女孩的后背处伸了出来,近似疯狂的乱舞着。那女孩的眼仁儿瞬间变成死灰般,人也如干枯的树叶般扭曲了。 少主见状,马上飞身抱住婴儿头,任由它不断的甩动挥舞,她把脸紧贴在那张婴儿脸上,语气极其温柔。我压低了呼吸,尽可能的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可是九婴的吼叫声太大了,我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少主在说,“别怕,不弃,我在这里!” 不弃?这是我刚刚听到少主和那个女孩谈话的时候提到的一个名字。难道,这竟然是九婴的名字吗?九婴,也会有名字? 而此时的九婴却并没有安静下来,其他的八条蛇身同时从那女孩的躯体中喷射出来,再一次以一个圆形包围了少主。“你走!”九个婴儿头同时说话了,声音极其凄厉,那个被抱住的头猛然一甩,挣脱了少主的手。 “我不!”少主似乎并不介意,仍旧想要靠近。只见九婴五个男婴的口中喷出了烈火,四个女婴的口中却喷出了毒水,火水交织成了一张巨网,阻隔在了他与少主之间。空气中瞬间传来很浓烈的辛辣的味道,我下意识的知道这火与水是有毒的,只能与青青再次压低身形,以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侵蚀。 少主却无奈一笑,很轻松的穿过了这张毒网。奇怪的是这毒似乎对少主一点作用都没有。我在心里不禁又赞叹又疑惑,少主今天的一切怎么这样令人费解?她与九婴,与那个女孩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不弃,相信我!”少主已经在用一种恳切的语气哀求着九婴,九婴突然居高临下的探下脖子,九个头一起说道,“相信你?我曾经多么相信你,可是你,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少主悲伤的低下头,“那时我还年少,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所想。现在我就是为了帮你,帮你们而来的!” 九婴扭动了一下身体,“帮我们?我和清浅已经融合得很深了,你帮我?从一开始,我们俩就再也不能分开,我们也再也不想分开!你要怎样帮我呢?”九婴说到这里不禁又嘶吼起来,他愤怒的甩动着身躯,整个湖面,整座雪山都开始晃动着。 少主催动灵力稳住了身形,“不弃,我找到了我们母亲的魂丹!”九婴本来还在狂暴,听到这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九张脸同时显露出了宁静安详的婴儿的神色,“母亲...”九婴小声呢喃着,似乎此刻正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少主顺势飞到九婴身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曾木曾经说过,只要我找到了母亲的魂丹,就可以开启时之界,扭转时空。那么此时发生的这些将都不会发生,只要我回到后羿出生的时候,杀了他!” “时之界?”九婴抬起了头,“果然能扭转时空?”九婴有些兴奋,“母亲的魂丹现在何处?” 少主一脸傲娇,“前阵子阴差阳错的被我找到,已经被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可惜魂丹被加了封印,需要我们两个人才能开启。不弃,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像母亲给我们起的名字一样,不离不弃,嗯?” 九婴眼皮低垂了下来,似乎也很动心,岂料其中一张婴儿脸突然变成了那个女孩的样子,她气愤的对少主说,“你骗了我们一次还不够,还要骗第二次?” 少主惭愧的低下了头,“当年,的确是我不对。可是我一直在尽力弥补...” “弥补?呵呵,笑死人了!听说你不仅找到了母亲的魂丹,还找到了少主的元神呢!怎么,我不说,你也不提吗?” 九婴表情一变,“少主的元神吗?事到如今你还瞒了我多少?”说着张口喷出来一大团毒火,少主伸手挡着脸,“不弃,你不要听巫清浅的谗言,我开始的确以为我找到了少主的元神,可是后来发现那只是个假的,我已经把她放回了人界!” “哼!哼!假的?你巫不离也会认错?那少主曾木可是你最亲近的人呢!”女孩阴阳怪气的冷笑。 少主无奈,“清浅,你也不要冷嘲热讽,那少主祭出元神之际,你又不是没在场,你应该也知道他为了不让我们找到他的元神,已经在元神上加了封印!又何必此时在这含沙射影!” 我听到这儿扭过头去与青青相视一眼,心说我今天这都是听到了一些什么!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那女孩与九婴现在的这个状态,是少主巫不离的杰作。而少主不离与九婴不弃又是什么关系呢?不离不弃?等等!我的心头一震,不禁想到了之前晕倒时在幻境里所见到的一切。那个美丽的女子,那对命运多舛的双胞胎,难道就会是! 我赶紧又扭过头去看少主与九婴,一股阴谋的味道突然在我心里扩散开来。这时青青也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原来所谓的少主的真魂并不是这个少主的元神啊!我之前还一直纳闷,她怎么连自己的元神都感应不到!”我并不是妖,不知道妖是否都会感知到自己的元神,可是既然青青都这样说,那么应该也是所言非虚了。少主元神,我又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手,先知赠与我的保命的软甲已经很厚。我不禁又握了握拳头,如果他们知道所谓的少主的元神就在我的体内,而我此刻又与他们近在咫尺,不知道他们都会有怎样的表情。 这时,那个女孩又开口了。她冷冷一笑,“你别在这儿装好人了,你的重明鸟呢?他不是一直都在保护着那个拥有少主真魂的女孩吗?怎么?现在你竟然还在狡辩吗!”她转过头去看九婴巫不弃的脸,那张脸此刻正怀疑的看向少主。 少主有些恼怒,可是她却极力压制住了怒火仍旧对九婴解释,“不弃,我们可是一母同胞,你为什么相信她却不信我!” 青青因为才搞明白他俩的关系,不由得低呼了一声,可就是这一声低呼让我顿觉不妙。想伸手捂住她的嘴,已然来不及了。青青的惊呼声已经传入了那几个人的耳中。我心叫不好,直扑到青青身上,使我们两个翻滚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土坑中。也就在分秒之间,九婴的一只头猛的向这边吐了一大口毒水,那片我们刚刚躲藏着的齐腰高的芦苇丛瞬间就被腐蚀枯萎。只几秒之差,被风一吹,就散了。 我俩紧紧贴着土坑的边缘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在这个角度我们似乎很难被发现。那只头在芦苇荡附近转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我们,就又发疯似的喷了一大口毒水,水汽随着空气飘散到我们周围。我顿时觉得眼口鼻都火辣辣的灼热起来。我知道这是毒气已经沾到了我俩的身上,连忙压低了呼吸。没成想内脏也突然开始翻江倒海般疼痛,一口腥甜涌了上来。我虽然竭力压制,终究也只是在短短几秒之后,两股黑血就顺着鼻子流了出来。 我心头大叫不好,岂料少主与九婴仅凭这点血腥气已经感知到了我的存在。我心下一横,扭头用口型对着青青说了一句快跑,就站起身几步窜入了湖中。 第三十八章 那湖水一瞬间浸透了全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缓解了我的疼痛。正在这时,只觉得湖底暗流涌动,身后正有什么庞然大物对着我游来。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本能的更加奋力的向湖底游去。 可是,九婴太巨大了,我已经游得精疲力尽,却不见游出多远,突然只觉得双腿一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卷了起来。下一秒,我就直接被这蛇一样的东西硬生生的从湖底拖了出来!我只看到自己被巨大的蛇身卷着,在半空中绕了半圈,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停在了少主与九婴的中间。 少主看清楚了我的脸之后明显很是惊讶,她不可置信的说,“你怎么在这儿!” 九婴疑惑,“你认识?” 少主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和九婴解释我的身份,难道说我就是那个假的少主真魂吗?那可能少主刚说出我是少主真魂,九婴就会一口把我吃了!根本听不到真假的那句吧!况且就算把话说完,他也不能相信啊! 我见状,心说这少主是要救我呀,还是要害我呀!我现在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啊!可是眼见她也是一脸为难,心说还是赌一下吧!马上装作恭顺的样子说道,“南洋珍珠精见过少主。” 若是以前,我觉得少主是会救我的,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她的太多秘密,这些秘密又让我知道的猝不及防,我不禁暗叹,难搞哦! 这时,少主开口说道,“她是我的手下,珍珠精。一个小妖,不足为道。” 那个女孩就一脸坏笑,“她知道了你的秘密,貌似以后你再也不能装作正义的神了,呵呵,真是讽刺啊!”她似乎一早就知道我在附近一样。 少主嫌恶的瞥了她一眼,略有些动容,可是当她又看向我的脸的时候,竟短暂的愣了一下。我心里一惊,心说糟了,少主一定发现我身上没有了人气。可是少主却没有点破,她冷冷一笑,“自是不能让她活着!可是她终究是我的人,就是要杀,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知她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只在挣扎着跪下来假装哀求,“少主,小妖真的是无意经过,之前说的那些我什么都没听见!” 九婴不弃低垂下他的巨大的蛇身,俯视着我,“他怎么没有妖气?嗯?她不是妖!” 说完甩动巨大的蛇头,喷出了一大口毒水。我只见瀑布一般的水向我倾泻而来,只呆愣愣的,动弹不得,也挣扎不开!少主连忙飞身抱住我,一头扎进了湖里。湖水仍旧冰凉刺骨,而在我们身后,九条巨大的蛇身已经紧随其后,纠缠着包围在我们身边。少主却并不理,只顾抱着我直冲水底!突然我的皮肤开始灼痛,原来九婴正在水里释放大量的毒水,原本湛蓝的湖水瞬间变得污浊起来。我只觉得浑身犹如千万条毒虫在撕咬一样的疼痛,很快的,我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我心里一阵绝望,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难道我的四肢已经被腐蚀融化了吗? 我软绵绵的趴在少主的怀里,只见少主双眼上翻,又露出了她的星空瞳孔。慢慢的,我竟看到一只九婴的元神从少主的体内释放出来。果然,我的猜测没错,少主果然和九婴就是我之前在幻象里见过的那对双胞胎。少主,也流着九婴的血! 只见少主转过身来,双手打了个手印,竟然从手心祭出一把短刀抬手就向九婴刺去,九婴一声怒吼,“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现在为了她要杀我?”少主犹豫了一下,并未张口,可是我却仍旧听到了她的声音,“不弃,这个女人不能死,我留她还有用,你让我把她带走,以后我会把事情的全部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那个叫巫清浅的女孩将巨大的蛇身凑了过来,轻声对九婴说,“不弃,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少主真魂!之前她的那个重明鸟护卫一直都在贴身保护她!快把她抢过来!抢过来了,我们就天下无敌了!抢过来,我们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九婴的双眼立马变得血红,五个婴儿头齐齐张口,向着我们各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并没有直接进攻我们,而是在我们的身边熊熊燃烧。湖水的温度瞬间上升,我只觉得自己是那锅里的青蛙,正在一点一点被加热的水煮熟。少主似乎并不受这水火之毒的影响,也对,他们本是一母同胞,这样的法术伤不到她。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觉得双眼一阵模糊,在感觉不到四肢以后,身体也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最后,我只见我的一缕头发脱离了我的头皮,从我的眼前飘过。心里只在想,之前曾经想过那么多的死法,但是还真是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被人涮火锅...内心不禁一阵凄凉,终于,四周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这是,死了吗? 四周一片寂静与黑暗,听不见任何声响。我心里暗想,一会黑白无常就会来把我接走,不知道孟婆最近过得好不好。不过一会儿就会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收留我。做人太累了,不知道可不可以不投胎,也在地府讨一个金饭碗吧!孟婆汤吗?也不知道好不好做,我个人觉得自己的厨艺还可以...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道光射进了我的眼睛,我本能的抓着一团细软纤长的东西遮住了双眼。却正看见幻象里的巫祝那张极度丑陋诡异的脸!这脸很巨大,我吓了一跳,细想了想,总结了几次幻象的经历,突然发现在我最近的几次昏迷中,我都可以进入到这个幻象来。我又回忆了一下被九婴追杀的我,不禁一阵害怕。 巫祝的脸很大,看看这个比例,我有点明白了,这次我可能是一只虫子之类的东西。那巫祝伸出两只干瘪的大手,直插进来,将我抱起。我顺势爬到他的肩头,才发现他抱着的竟然就是幼年的九婴,我刚竟然就藏在九婴的头发上。 九婴此刻正在熟睡,表情很是安详。说实话,如果他不是满脸的蛇鳞与身后长了几个小小的肉瘤,这也是个漂亮的孩子。 巫祝俯下身,竟然对着九婴的额头亲了一下,“小宝贝,我怎么舍得拿你炼丹呢?待你成年之日,只要将你和你的那个苦命的妹妹一起吃掉,我就可以得到九婴全部的力量了,嘿嘿嘿嘿”说着伸出右手,将一条光柱注入到身前的墙壁上,那面墙吸收着能量,忽然变得如果冻一般,巫祝用宽大的袖子盖住九婴,从墙外穿了进去。而我,因为躲闪不及,则被硬生生的隔离了出来,轻盈的跳到了地上。 怪不得九婴没死,原来这老巫祝根本就没想杀掉他!养大九婴然后将不离不弃一起吃掉增加功力么?可怕! 正想着,身体似乎被什么抽动了一下,第一下我并没有在意,可是连续抽动了两三次,最后一下直接猛的一拉,我只觉得身体似乎像被什么东西挤了一下之后,眼前的景物立马换成了一座石制的庙宇。 几尊巨大的神像立在庙宇中,我抬头看了看,认得的有盘古,有女娲,甚至有一座特别崭新的神像。我走过去,发现那人气宇轩昂,背着一把巨大的弓箭,“后羿...”我认出他来,不禁自语道。 “不错,是后羿!”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正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拄着一把扫帚,缓缓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我的边上。也像我刚才一样,仰着头,去看后羿的脸。他刚一坐下,就震起了一阵风,我用爪子死命扒着地面,才保持身形没有被掀飞。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他略欠了一下身体,将手在我面前展开,我犹豫了一下,跳上了他的手掌。 “对呀,我啊看得见你,不仅如此,你现在所经历过的这些,我一早就全知道。”他把我举在他的面前,慈祥的说着。 “一早就知道?我可是生活在几千年后啊!”我有些不可思议,“我们那个时代可是没有神仙的!” 岂料老者摆了摆手,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刚才听到了一个多么有趣的笑话一样,“有魔的地方就有佛。”稍刻,他突然正经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心说如果有佛,怎么会允许九婴这样的怪物在这世间横行,后羿又为何不来! 老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一个人,包括佛,都有自己的无奈吧!” 我有些不懂,可是老者似乎也并不打算解释,只岔开话题,“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曾经幻化为万物的时候所看见的一切。除此之外,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还想知道什么?我略略思考了一下,想起了少主与九婴还有那个叫做巫清浅的女孩的争吵,我想知道少主到底做了什么让巫清浅与不弃难以原谅的事,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卷入到这些本不属于我的经历中来。 “我...”岂料我刚一开口,就被老者打断了,“你现在快醒了,我不能和你讲太多,你只要记住,你的左手边有一个玉环,拉下它!可保你性命无碍。未来,我们还会再见。”说完用力将我一抛,我只觉得像蹦极一样突然失重,大头朝下的就栽了下来。 胸口憋闷的紧,我一口不知道是血还是水的东西喷出来,瞬间,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没有一处不疼的。我想活动一下我的手,却发现整条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已经破裂,流着难闻的脓水。我不禁大叫,可是却又叫不出来,我竟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里! 第三十九章 少主冷漠的走到我的身边,她一点伤都没有,仍旧是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可是此刻在我眼里,只看见她身体藏着的那个巨大的九婴元神的影子。她不知从哪取出一支棒棒糖,撕开糖纸,把糖放进自己的嘴里。接着,她蹲下来细细看着我的脸,第一次,我觉得少主的脸极度诡异。 “我已经大发慈悲的把你送回人界,为什么还要回来送死?”少主虽然面带笑容,却冷冰冰的,让我后脊梁一阵发寒。可是,我现在只能摇头点头外带挥动手臂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还真是讽刺啊!”少主并未理我,自顾自的说,“我本以为少主真魂只是那个老不死的一个谎言,害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当附着我母亲元神的王茂齐出现,我竟错误的把你放回!没想到呀!这封印你灵力的先知还真是弄巧成拙!搞得你现在人气也没有!哈哈!岂不是逼着别人去怀疑你?” 我听到这些不禁苦笑,人气也没有,的确让我始料不及。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呀! 少主突然把我拉起来,扔到了一个角落。我这一摔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散了架,一翻身,正看到几尊神像矗立在我的面前!这,这里竟然正是?我左手指正压在我的身体下,我不动声色的感知了一下,就小拇指还有感觉。 少主此刻正对着神像大吼大叫,似乎在骂一个叫“曾木”的“老东西”。我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就是我幻象里出现的“老东西”,只觉得少主很恨他,我默默的用那根仅存的小拇指在地上搜索着,突然一个细细的,温润触觉的圆环被我的手指勾了起来,我安心一笑,心说,这次又死不了了! “曾经,”少主突然悲伤的坐在我的身边,略带着哭腔的说,“我的母亲是巫族的圣女,虽然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她总是畏缩在那小小的山洞中,披散着头发。可是,我仍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的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她的优美的歌声,真心的想附和一句,“的确如此。” “我小时候并不知道那个总在洞口用石头在岩壁上面画着怪物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只知道在别人口中,她本是天选之女,成年之后会位列仙班,为巫族带来吉祥,可是却被九婴妖兽蛊惑,失了仙缘,断了前程...” 少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看到了那墙壁里的孩子,他其实和我长得很像,可是,他竟是一只九婴。我们手指接触到的瞬间,让我们两个都看到了很多,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叫做巫不离,因为不弃,就在这里。” 她似乎又想继续说下去,却又突然发疯般将棒棒糖甩了出去,“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你为什么要爱别人!为什么要爱那巫清浅?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啊!” 我其实早就听得一头雾水,我想开口提问,却只是徒劳,只希望少主可以平静心神,再多讲一些我能听懂的。 “现在好了!”少主突然坐在我的身边,将我的头枕在她的膝上,“本来以为找到了母亲的元神可以开启时之界,这样我就可以穿梭时空,回到后羿的时代!杀了他!这样,我们的父亲也不会死!母亲也不会疯!而且,真的是上天眷顾啊!连少主元神竟然也被我找到!那个死老头,我恭恭敬敬在他身边陪了百年,他却像防贼一样对我心存芥蒂,不肯信我!直到死,宁可将元神随便找个容器装了,也不要传给我!实在可恨!”她突然甩了我一个巴掌,我动弹不得,却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多好的一副皮囊,多美的一件容器啊!”少主冷冷的笑,表情甚是可怕,“我得到了母亲与曾木少主的元神,我现在不仅可以开启时之界,还可以将巫清浅与不弃剥离!终于!我们不离不弃将会永远在一起!” 少主双眼突然上翻,星空瞳孔依然让我震撼。她用手指点在我的眉心,开始念念有词。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从我的心脏处传来,似乎在心脏内部有一颗小圆球来回滚动,试图冲破心脏出来。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只觉得圆球在慢慢变得冰冷,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的心头突然一酸,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我只觉得心突然像被掏空了一样,满是失落。后来圆球开始慢慢爬上我的头顶,在我的头顶滚撞。我满心烦躁,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瞬间袭满了全身,如果我现在可以说话,我一定会告诉少主,给我来个痛快的算了!浑身满是疲惫与沮丧的感觉。 巫不离激动着,伸手取过从我额心飞出去的珠子,开心的大笑起来。似乎有了珠子,就拥有了全世界。我身心疲惫的叹口气,趁着少主还在把玩那个所谓的少主真魂,小拇指决然的拉起了机关的玉环!瞬间,我所躺着的地面翻转了过来,我只在石缝中间看到了少主因为猝不及防却仍面带笑意的脸。心说,少主真魂你也取走了,老子再也不陪你们玩儿了!妖魔鬼怪的生活,永别了! 周围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我有些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睁着眼睛,也许眼功能已经丧失了吧!浑身都动不了,不知道被九婴的毒水和毒火腐蚀的如何,毁容是一定的了。重明的脸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心头不禁一阵酸楚,我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不过也好,结束就结束了吧!我本就是作为那个叫什么曾木的人的元神的容器,现在元神已被取走,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了吧!这样想着心里虽然仍有些不甘,却也渐渐坦然。 等死。 时间仍旧在流逝着,而我却觉得时间走得太慢,周围安静到可怕,我只知道自己身在地下,却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无止境的等待,等待着自己的死去。一度,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包括饥饿。我似乎好久没有吃饭,好久没有喝水,可是我却没有这种欲望,可能我现在只剩下了活着的思想,我的肉体,早已死去,腐朽。 “咔哒”一声,似乎有一块小石子从顶部掉了下来,我下意识的一欠身,竟然整个人从一处高台上跌落下来。我轻飘飘的翻了几个圈,柔弱无骨。虽然这样,我还是不禁高兴起来,我现在竟然又能动了,那就是死不了了!我的双腿正踏实的踩在石阶上,可是双脚却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奇怪,我伸直双臂,在黑暗中摸索着。发现在我目前所在位置边,是空的。而我现在的,似乎是一座用石头垒砌成的高台。刚才躺着的地方,似乎是一张石床。我沿着石床的边摸上去,顿时差点把自己吓死!我貌似,摸到了一双女人脚! 说是女人是因为“她”的脚并不算大,也就是比我的手掌稍微长一点,和我的脚差不多大小。可是身体却有点像发泡般,水鼓鼓的,很软。我顺着身体一点一点的摸上了她的脸,细长的头发全贴在脸上,一摸就成缕成缕的掉下来,似乎头皮已经烂了。好惨,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这女人一定受了很多苦,也许是遭受到了我所不能理解的酷刑,后又被丢在这里!不由得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说我还是幸运的,至少此刻我还能起身,身体虽然有些木滞,但是还有感觉。 “咔哒!”又一颗小石子从头顶上掉了下来,正砸在我的肩头,可是,石子只是从我的肩头穿过,我只觉得石子的冰凉划过我的身子,落在地上。怎么回事?我有些疑惑,伸手去摸自己的肩膀,还不行,我心里叹了口气,手指上仍然没有任何触感,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头顶上的石头纷纷下落,如果我没有猜错,要么是山石崩塌,要么就是被人炸开了!我想起少主似乎就在头顶的地面上,疑心是她用灵力将地面强行铲平,就用手摸索着,躲到了一个我认为的墙体的缝隙里。我屏住呼吸,静静的用灵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什么也没有。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少主真魂已被少主吸走,不禁苦笑,现在,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又是一阵细碎的声音,接着似乎几个包裹从上面扔了下来,发出了几声闷响。我不敢出声,只能全神贯注侧着耳朵去听,不想漏掉任何一种声音。 伴随着重重地几声,我断定这似乎是几个人跳了下来,因为我闻到了他们身上刺鼻的烟味与汗臭味儿。 “靠!老子终于下来了!”一个粗矿的声音很是洪亮,在这空旷的空间似乎又被扩大了几倍。 “你给我小声点!”另一个语气平稳的略显年轻的声音说道。 “革少爷,你也太小心了,在这古墓里还小声个啥嘛!又不会有人听见!”那糙汉子仍旧大声打着哈哈。 “闭嘴!”第三个声音严厉的说,“革少爷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还敢顶嘴吗?”话一说完,那糙汉子立马干笑了几声,不再开口。 三个人,我在心内盘算,听声音应该是盗墓的。难道这里是墓地?我又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不对啊,我记得我和少主巫不离是在一座神殿里,而那座神殿就是我在幻象里同样去过的地方,摆着诸多真神与后羿石像的神殿啊!什么人会葬在神殿的下面?难不成这人比神殿的建城还要早!这,可能吗? 听声音,他们几个已经分散开来,似乎在观察这里的环境。我听到一个声音,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不禁从缝隙里探出身体,是人的话,我就不怕了,我在心里暗喜,这下我终于可以获救了!可是啊,这缝隙似乎有些奇怪,进来的时候很轻松,可出去的时候这些该死的石头却夹住了我的屁股!这就有点尴尬了,我不得不用手扒着石壁向外用力去拔我的屁股!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出去就这么费劲儿! 还在我挣扎的时候,突然从对面处传来一声惨叫,“啊!”接着什么东西撞到了石壁,我下意识的停下动作抬头去看,没成想还真的看到一个发着白光的人影,正跌坐在地上。 我有些诧异,因为我眼中的人影似乎就像是一团发着白光的人形的浓雾,但却能分辨的出来五官。这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瘦瘦高高,此刻正大叫着,“鬼!鬼!” 我很是纳闷,鬼?在说我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他这个样子才是鬼呢?旁边立马有两个声音向他跑去,似乎是扶起他,因为我看到他的软弱无力的胳膊被什么给凌空架起。奇怪的是我知道那里有两个人存在,他们的声音,他们身上的汗臭味儿我完全感受的到,可是唯独看不到。我的面前,只有那个闪着白雾的男人。 第四十章 “哪里有鬼?”那个糙汉子似乎举起了什么武器,因为我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松了口气,“你看看,我就说这下地的活儿不是你这少爷该做的!那是你自己的影子吧!”接着小声嘟囔着,“一个影子也能害怕!”说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有鬼!”刚才那个闪着白雾的人仍旧恐惧的喊着,并伸出手来指着我。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用力往外挤,“就在那儿!在那个石缝里!她,她要出来了!” “石缝?这个?”那个糙汉子有些不耐烦的走到我的身边,把手伸进了石缝,可是他的手却穿过了我的身体,我只觉得被他划过的地方一热,他已经收回手去,“革少爷,你看,什么都没有!” 那个革少爷仍旧似信非信,他咽了口口水,被另一个人扶着也走到我的身边,我发现似乎只有他能看得见我,我也只能看得见他。不禁从内心里升起一股戏谑,心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慢慢的缩回到石壁缝隙的阴影处,果然听见革少爷纳闷的嗯了一声,“奇怪,怎么不见了?”说着伸出颤抖的手来摸,我适时也伸出食指去触碰他的手,忽然似乎一阵电流通往全身,我耳边最后听到的,仍旧是革少爷的惊恐的尖叫声。 许久,我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这是?荧绿色的世界!这个景象!这是?我猛然一震,这是星空瞳孔所看到的世界!我清楚记得体内的真魂觉醒时的情景,可是,这怎么可能?少主真魂早就被巫不离夺走了,我体内不可能还有真魂的力量了!现实是,我躺在一张石棺内,眼前所见,皆是那种荧绿色的景物。 我轻轻动了动手,一种粘腻湿滑的感觉袭来,我举起双手,发现两条手臂上长满了絮状的发泡的棉花一样的东西。有些像...嗯...像蚕丝。我不禁一阵恶心,拼命的伸手去撕,可是这东西很有韧性,我越用力撕扯,它就纠缠的越紧。我心里暗骂一声,也不再思考自己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只能烦躁的更加用力的撕扯。 “你也发现了吧!”寂静中一个雄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我马上停止撕扯的动作,屏气凝神去感知那个说话的声音所在的位置。这个声音离我很近,近到,似乎就在我的身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身体侧过来,发现身下也是这纠缠不清的絮状物,根本不可能藏人。 “别找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你是谁?你在哪?” 那个声音就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别找了,我在你的心里,因为我就是你啊!” 我听到这里不禁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大爷,你骗人也要有些技术含量,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这样赤.裸.裸的骗我,意义是什么呢!我是不是长得特傻?” 那个声音又哈哈大笑起来,少许才停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少主,曾木。” 我正没好气的撕扯着身上黏腻的丝状物,就更加态度恶劣的说,“少主,少主!巫不离也是少主!你也是少主!你们都是少主!”话刚说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曾木?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曾木!我瞬间睁大了眼睛,语气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你...你...你...你是少主曾木?就是那个少主曾木?!” 曾木又哈哈大笑起来,他从我的身体中分离出来,走到我的身边,用袖子拂去了石台上的灰尘,坐了下来。“你不必这么吃惊,因为我是曾木,你也是曾木。” 我不解这话的意思,只能费力的抬头望着他,“你看,”曾木抬起手,他的干枯的手掌上正趴着一只蚂蚁,“我是曾木,它也是曾木。”他手指上的蚂蚁突然如烟一样化开,不见了。 “曾经,我的父是这天地间的第一棵通天树。他是盘古种下,支撑天的重量而生。我的父死去后,我就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棵通天树。我感知着风,感知着云,感知着太阳与月亮,大地与山川。直到这一年,世代守护我的巫族开始变得动荡不堪,老族长突然的死去,却意外的让巫祝接替了他的位置。 我每隔百年就会化作一次万物,以感知世间百味,还是能看到一些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对这巫祝的内心阴暗暴戾自是了然于胸。可是,世间一切皆为命数,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并没有丝毫波澜。直到,她,那个小小的女孩子第一次攀上了我的肩胛,抱着我不停的哭泣。我自是知道她的,当年她的母亲明明已是天选之女,成年后便会飞升成仙,却在祭典的前一年爱上了邪兽九婴。不仅如此,又生下了九婴的双生子。她,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巫不离。” 我本来很烦躁,没想到这少主曾木竟然絮絮叨叨的开始给我讲故事,刚要发作,没成想听到后来竟然是关于少主巫不离与九婴不弃,不禁静下心来继续听道,“起先,她只是经常来我这哭泣,她说从出生开始,所有的事情她都忘记了,直到她发现了墙壁里的结界,当她与结界内的孪生哥哥手指相触时,她竟然记起了一切。她很无助,经常用意念与哥哥谈心,她的哥哥那么的可怜,他怕这个世界。她说,她的哥哥在结界里受了很多苦,她希望自己可以救他。 这一夜,不离枕着我的肩胛入眠,我看着她的小小的脸,脸上还流着残存的泪珠。我作为这么多年的旁观者,却在此时爱上了她!我如着魔般,不再想继续旁观下去了,我要帮助她完成愿望,让她开心。 可是第一次,我对她开口说话后,不离明显害怕了,她可能以为我是一棵树妖还是什么的,反正她连滚带爬的逃走了。那一夜,我很懊恼!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再见她,永远的失去她了!我竟然搞砸了一切! 第二夜,从风中,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她就小心翼翼的孤零零的站在山坡的下面,她的长发覆盖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能明显看出她在颤抖。我们就这样隔空对望,直到太阳升起。 第三夜,她走近了一些,她靠在我的树根哭泣,我用枝叶轻轻帮她赶走蚊虫。 第四夜,她终于和我说话了,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救她的哥哥,她愿意用生命来交换。此时我早已下定决心,不论怎样,我都要帮她!我和她讲了何为天地,告诉她我每隔百年化为万物的事,教她了一些可以防身隐匿的法术,并且我向她展示了一扇门,一扇可以开启神界魔域的门。 第五夜,她并没有来,我知道她一定躲在哪里练习我教给她的法术,心中暗暗得意,并且佩服她的意志。 第六夜,她仍旧没有来,我有些担心,甚至好想提前化为万物去窥探究竟。 第七夜,第八夜,第九夜...我真的要发疯了!我深深体会到我一天都不能失去她!哪怕是听到她的一点点的消息! 终于,在我已经忘却了多少夜的那天,她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向我跑来。这些天不见,她的眼神明显果敢坚毅了不少,也许还有冷漠和无惧。她把筐子塞进了我的树根底部,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就匆匆离开了...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头酸楚...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树洞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那是一只九婴。我轻轻地掀开包裹着他的被子,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他身上布满了伤痕,脸上却仍很祥和还有疑惑。正如不离所言,他受了很多的虐待。小小的黑紫色的身体正蜷缩一团,瑟瑟发抖。我轻拂树枝去触摸他,他就突然狠狠的咬住,我无所谓的笑笑,因为我并没有痛觉。 巫族全面戒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我只能靠着风来感知她的气息,却无法与她感同身受,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也不知道她现在正做着什么。 九婴不弃慢慢适应了我的存在,他甚至会轻轻的爬上我的树枝,像不离那样的紧紧的拥抱着我。我开始与他沟通,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惜它是一只九婴,一只生来为凶的恶兽。 我开始教他一些善良的做人的道理。不弃睁着两只大眼睛仔细的听着,不时还会疑问,为什么人性善良,巫祝却还要伤害他?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不得不对他讲授了人性的阴暗与自私,很久,他都在默默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终于,巫族的戒严解除了。因为我看到那个小小的山坡上站着不离的小小的身影。这几个月没见,她明显的长大了。她表情阴郁的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袭白衣风中摇曳,她说她原本进行的很顺利,全族没有一个人怀疑她。可是没想到,巫祝却突然将矛头指向了她的那个疯了的母亲,就在刚才,她的母亲已被烈火烧死。 我疑心她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平静的说出这样让人震惊、这么恐怖的话,可是她却从手里拿出一颗湛蓝色的灵珠,递给了我。她的双眼僵直,嘴唇发抖,‘这是我母亲的真魂丹,听闻我母亲曾是天选之女,她的真魂丹可以开启时之界,扭转过去。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将它给你保管。’ ‘你,要扭转到过去的哪天呢?’我有些担心,她却并没有回答。” 我不禁唏嘘,不知道在那些日子里,巫不离都经历了什么糟糕的痛苦的经历,这是我所想不到的,也不敢想的。 曾木就接着说,“不离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因为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慢慢变得冷酷起来,让我有些发寒。只有她在研习法术时遇到不懂的地方,才会一连几天的来找我求教。我心里虽然知道她对我并没有爱,可是为了留住她,为了多看她几次,还是将各种高深的法术传授给她,怎么说呢,她很聪明,一点就通。我只能越教越多,后来,甚至教给她了一些魔宗的秘术。她也竟都悉数学会,让我心中越来越不踏实起来。 而九婴不弃呢?有了我的甘露喂养,已经长得很快了。他虽然还是婴儿的模样,可是已经学会直立行走。他很乖巧,只是胆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会把他惊吓到躲在我的厚厚的叶子下面,瑟瑟发抖。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不离来看他的时候,他会露出两排小牙笑着,用他的小手去抚.摸不离的同样的小小的脸颊。 第四十一章 不弃的爱情 就这样,这看似平淡的快乐时光,我们过了好些年。不离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弃也已经长大。 这天,不弃有些惊慌的钻进我身下的树洞,一会忙里一会忙外,我有些疑惑,就探下枝条,发现那是一只受伤的兔子,不知道不弃在哪里将它找到,兔子的脚伤得很重,不弃正用草药包扎,满脸的担忧。 那时,我的心被触动了一下,世人皆称九婴为凶兽,可知这世间万物生而为兽,万物,还需要好的引导才行。所以我开始教他疗伤的法术,他不像不离那么聪明,可是却很勤奋。我又教给他一些防身的小法术,慢慢的,他也开始敢离开我树枝的范围,去到更深的树林中探险。 他经常会从树林深处救助出来一些受伤的小动物,他细心的照顾它们至痊愈,再把它们放出去。他说,他懂得这就叫爱。 又一天的太阳升起了,和煦的阳光穿透我的枝叶,照射到地面的青草上,斑斓摇曳。 我发现在我的树洞中,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些青紫色的九婴的皮。这使我吓了一跳!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而不弃,却并不在洞中!我急忙从风中,枝叶中去寻找他的踪迹,却看到河边正坐着一个赤.裸着全身的绝美的少年。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吹散在后背,浑身发着初生的光芒。此刻,他正在河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 我有些愕然,但是我还是在眉眼中认出了他是谁,‘不弃?’我试探着叫了一句,没想到那少年竟然马上转过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曾木,你好。’ 不弃正坐在树洞的深处,可是这样阴暗的地方,也难掩他的容颜。他看着自己褪下的九婴的皮,淡淡的笑笑,‘你是不是也吓了一跳?当昨天深夜第一块皮脱离我的身体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正在从一只九婴转变成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 我伸出一枝树丫轻轻拂过他的坚实的胸膛,猜测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念之间吧!一念地狱,你就为妖,一念天堂,你则成人。’不弃则很激动,‘你是说,假如我一直心怀善念,我就不会再变成九婴了么?我可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了?’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但是看着他的渴求的双眼,我还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不弃用他的九婴的皮给自己做了一身衣服,青绿色的衣衫更显的他的白的耀眼的皮肤。他高高束起他的发并且对我说,‘从今以后,我只会做一个好人。’ 不弃开始去到树林的深处,去救治更加多的动物,风一次次带给我他的消息,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这日,他回来时表情很是奇怪,偶尔还会对着河水发呆,我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却羞涩的笑了。我从风里知道他是遇上了什么人,心里不禁也很欣慰。所以当他再一次深入树林的时候,我甚至是放心的让他去。 可是这次,他去了两天,我从开始的顺其自然到开始担心,我试着在风中感受他的气息,可是树林太深了,总有风抵达不了的地方。可就在这时,不离出现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对我笑过了,表情阴鸷而可怕。我竟觉得有些恐惧她,而她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她刚刚已经读遍了我的思想,一切都不用诉说,她只转身走进树林的深处。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对我是责备的,我只垂头丧气的并没有敢叫她。 这一夜,风不断的从树林深处带来各种各样的信息给我,使我应接不暇,我看到不离抱着受伤昏迷的不弃,可是不弃身边却有着另外一个女孩,这女孩我也认得,她也正是巫祝的女儿巫清浅。她有些警戒畏惧的看着身边正在给不弃疗伤的不离,很是疑惑。 因为她根本想不到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竟有这样的能力,突然闪现在她的面前,并竭尽全力的去救治身边的这个少年。许久,她小心的说道,‘不离,你为什么?’ 不离猛的站起了身,一脸阴沉,‘都是你!’接着扼住了她的喉咙,巫清浅的双腿渐渐离开了地面,双眼翻白,我想阻止却只能无能为力。直到巫清浅浑身僵硬的掉在地上,我感觉我的身体也已僵直。我再也不认识这个女孩儿了,那个小小的孤独的身影,只让我觉得陌生与恐惧。” “那个巫清浅死了?”我的声音因为融入这样的氛围开始颤抖。可是我明明看到她与不弃以另一种方式融合在一起了啊! 曾木目光凄凉,继续说道,“是啊,花朵一样的年纪,如花朵般脆弱的生命。不离抱着不弃,直接瞬移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检查了一下不弃的伤势,这明明是野兽袭击的结果,庆幸的是虽然伤得很重,但是因为不离的治疗也已大好。不离将他安置在我的树洞里,去小溪边擦拭掉身上的血迹,‘曾木,我现在不能在这里久待,巫祝找不到女儿一定会出来寻找,我得回去拖住他,不弃还要劳烦你的照顾,我只能信任你了,别再让我失望!’ 讲真的,不离走了很久之后,我仍旧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我有些惭愧,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不弃受伤。我一定让她失望了,所以她刚刚的眼神冰冷到可怕。我只有更加尽心的照顾着不弃,只为了让她对我...” 曾木叹了口气,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其实我在心里有点鄙视这样的男人,在爱情里,卑微到什么都不是。 曾木却已知我的心意,“对啊,我是卑微的,我甚至不知如何做才让她多看我一眼。直到不弃恢复知觉,他先是拥抱着我的树枝,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处寻找,我知道他在找那个死去的巫祝的女儿,只好以婉转的方式告诉他那个女孩已经死掉,不过我仍旧隐瞒了是不离杀掉的事实。 第一次,我看到了不弃的眼泪。他奋力向着树林深处奔跑,而我,因为不离的命令,只能尽力阻拦。不弃不理解的看着我,他向我表达了可以试着去救活巫清浅的想法。可是,我仍旧用藤蔓将他牢牢的绑在我的树洞里。那夜,不弃一直挣扎到筋疲力竭,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他仍旧要去林深处带回巫清浅的尸体。我拦住他,‘不离不会让你去的。’而不弃却坚毅的看着前方,‘我只想带回我心爱人的尸体。’那夜,秋风瑟瑟,我的身体随着秋风无力摆动,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与孤独。原来,我并不了解这不离不弃两兄妹,那曾经我的信誓旦旦的在我掌控之中的事情,都已经失控。 当第三日的傍晚,不弃抱着巫清浅的尸体就那样出现在夕阳的余晖下,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他轻轻的将巫清浅的尸体放在河水附近,用清冽的河水一点一点帮她洗去身上的污垢,突然我看到他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我知道,他发现了巫清浅脖子上被扼杀的伤痕。不离适时抵达,奇怪的是她看见巫清浅的尸体时却并不吃惊,她只是冷静的、沉默的站在他们的身后。似乎在等待着不弃的发作。 那夜,他俩发生了第一次争吵。我看到不弃先是悲伤的蹲在地上,似乎是接受不了自己眼见的一切,然后突然嘶吼起来,他的脸因为情绪的波动又隐隐现出九婴皮肤的沟壑来。而不离先是紧紧的抱着不弃,当她突然被不弃重重的推开的时候,我明显发觉她体内发生了一些可怕的变化!争吵持续了很久,最后的结果是,不离退步的答应可以复活巫清浅,而复活的代价却是不弃再也不许与她见面。我看到不弃从一个俊美的少年,一点一点蜷缩回九婴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巫清浅复活了。 不离默默的将自己流血的手腕随意包扎好,似乎流着血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她只是冷冷的警告巫清浅不许再靠近不弃,否则她将会再死一次,而巫清浅自是不能接受。不离似乎正等着这样的结果,只见她拖着巫清浅的手腕,把她重重的丢进了我的树洞,‘你好好看看你爱的是个什么,再说你爱他吧!’ 洞内,已彻底变回九婴模样的不弃蜷缩在阴影处,看见心爱的人进来,突然抓起我的藤蔓枝叶去隐藏自己的脸。巫清浅显然吓到了,可是她仍旧在树影斑斓中,认出了那张曾经的绝美的容颜。‘不弃?是你吗?’她开始怯怯的发问。不弃除了躲避,却没有任何办法,许久,巫清浅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去了不弃脸上的枝叶,她明显在发抖,却不曾害怕。‘不弃,真的是你。’不弃只能摇动着头部,并且故意装出恐吓的样子,希望她可以离自己远点。而她却突然拥抱住了他,‘不弃,我知道是你!’ 不弃痛苦的哭了,‘我不是不弃....’ 巫清浅抱的更紧,‘你是!你就是!不论是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不弃!’ 不弃突然用力的推开她,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让光完全照射在他的脸上,‘哪怕,我是一只九婴?’ 巫清浅浑身抖动了一下,可是,她仍旧鼓足勇气,扑上前去重重的吻在了不弃的唇上!许久,她离开他的唇,‘当年的圣女可以抛弃一切与九婴在一起,现在,我,也可以。’ ‘清浅....’不弃感动的拥抱着她,身体却突然一点点的变回成了人形! 我有点受不了这样煽情的场面,正想收起我的感知。可是突然我的身体开始灼烧一样的疼,粗糙的树干深处突然一紧,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同时啃食一样。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只疑心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我的元神猛然抽紧,又迅速膨胀,最终,我发觉我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竟然提前了化为万物的时间!而且,还是毫无选择的,变成了人的形态! 我看着河水倒映出来的我的脸,只想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不离知道! 第四十二章 九婴的秘密 我用灵力在我感知的范围内搜索着,终于,我发现在不远处的山洞内,有不离的踪迹。我顺着风的指引找到那里,却让我不禁疑惑起来,那里,分明被谁设置了一个结界。是不离么?我不记得教过她这样的本事。踌躇了一下之后,我仍旧闯了进去。” 曾木说到这里,明显的不安起来,他眯起他那布满皱纹的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 “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我有些心急的问道。 “我看到了,在那结界的内部,一只九头的怪物,正在戏水。” “九头的怪物?难道?!”我不禁大惊失色!就听得曾木继续讲下去,“是的,我真真实实的见到了一只九婴,我木然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可是,这灵力的波动,明明白白的属于着不离。那只九婴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突然从水里探出她的婴儿头的蛇身,包围了我。”曾木声音发抖的,很不想回忆起这样的一幕。 “她的九个婴儿头上的眼睛已经变的血红,似乎马上就要开始攻击我了,可是,她突然凑到我的身边来,深深一嗅,也震惊的愣住了,‘曾木?’我俩就那样对视着,许久,九婴不离突然痛苦的缩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的咳。我有些惊慌,就伸手去扶她,当我的手接触到她皮肤的一刹那,她的身体又变成了人形,正掉入我的怀中。我们就那样,四目相对。不离伸出她的手,轻轻将我散落的头发拂到我的耳后,而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了她..... 河水激起的涟漪、鸟儿的振翅欲飞、花苞的绽放,我似乎都听的见,包括我和她的心跳声。 她靠在我的怀里,手里玩弄着我的长发,本来两个人都有很多的疑问,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想打破这种片刻的宁静。终于,不离开口了,‘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会变成九婴?’我低下头去看着她的略带红晕的脸,‘你知道的,我爱你,不论你是什么。’‘真的?’她似乎很感动般,一骨碌坐起来,仍旧看着我的眼睛。‘真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信誓旦旦的说。不离娇羞的笑了,可是突然,她的身体开始弓起,一大口墨绿色的血一样的东西就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在她的后颈处,突然隐隐的长出了一块九婴的皮。我跑过去抱着她,她伏在我的肩头,痛苦的扭曲着。‘怎么会这样?’我惊慌失措。不离突然推开我,用手捂着后颈处的皮肤,哭喊着,‘你不要过来!我有一半的九婴血统,迟早也会如不弃一样变成一只九婴的!你走!快走!’我仍旧想去抱紧她,告诉她我不在乎什么九婴不九婴的,可是,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她穿过结界,径直回到我的树身,一把拉起在不弃怀里的巫清浅,一掌打向了她,巫清浅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昏迷了。不弃一脸愤怒的看向不离,怒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离却用法术将不弃禁锢,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答应你的,一定会放了她。你答应我的,永远在我身边,不要食言。’接着她就和巫清浅一起,不见了。 当我回到树洞的时候,不弃已挣扎的伤痕累累。我急急忙忙给他放下来,他却警戒的缩在角落,我跟他解释了我是谁之后,他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并且恳求我去救下巫清浅。我安抚他,并且通过感知,看到巫清浅已被安全送回巫族。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才安心下来。 这夜,我等到不弃熟睡之后,才悄悄的攀上我的树顶,在那里,有我父留给我的大智慧。我从中搜寻,想搞清楚不离为何会突然变成九婴,应该怎样治疗的方法。终于,我找到了。和我之前的猜测一样,有九婴血统的人,会根据自己的意念变化身形。心存善念,则为人。心存恶念,则为妖。而九婴的双生子则更为神奇,天地分阴阳,九婴的双生子也一样。只有一个是九婴的形态,另一个才可以化为人形。也就是说,这双生子,只有一个才能成为人。我的心里陡然一沉,想起不离最近的一些反常的举动,似乎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我默默下了树,沉思了良久。 这一夜,我发觉自己变了。我看着熟睡的九婴形态的不弃,想起不离的眼睛,这双眼睛,笑起来很好看,她应该一直笑下去的。 我找到不离,对她说,‘我都知道的。’不离却突然惊慌起来,我说‘记得我对你说过,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吗?’不离点了点头。‘那么,一切都交给我来做,我只要你快乐。’ 我问不弃,‘你真的想和巫清浅永远在一起吗?就算不离会反对?会与你决裂?’不弃并没有思索,只是坚毅的点点头。我说,‘那你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行。’‘更加强大的力量?’不弃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是的,更加强大的力量。’我开始违背我的良心,向他传授了魔宗最最恶毒的秘术,噬魂引命。他开始刻苦研学,因为要练成噬魂引命,需要吸食童男童女的魂魄与血肉,起先,他很抗拒。但是噬魂引命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他如中了魔障一样,一步步,走进了我布下的陷阱。只为让他一直保持着一颗恶毒的心,一副九婴的面孔。这样,我的不离,才会永远美丽。而不离,似乎消失般,许久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在刻意回避着不弃正在发生的一切。我把这个视为对我行为的默许。 那个年头,人烟稀少,很快的周围族群的人们因为孩子的丢失,变的人心惶惶起来。很多人说是妖孽作祟,连上庭也派了重明鸟来人界查看。不弃,不能在这个时候现身了。而他的噬魂引命也已经快要大功告成。我清楚的知道,不弃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巫清浅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树身下。我不知道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大事不好,只好偷偷的去找不离。远远的,我看到不离跟在巫祝的身后,似乎完全的博取了他的信任。她高傲的站在那里,接受着巫族族民们的跪拜。人们说她是‘天选之女’,她会给整个巫族带来好运,而她此刻,正身着铠甲,准备带领族民去对抗最近出现的,吃孩子的怪物! 我只能等待人群散去后,偷偷找到了她。从上次见面之后,我们此时的见面,明显多了几分陌生。我问她你当真要带着他们去杀自己的兄长么?她却狡黠的轻笑,‘怎么会,他们只是愚蠢的人类而已啊。随便杀个什么妖怪,就足以平复民愤了。倒是你,今日却为何突然前来?’她高傲的语气让我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好失望的说,‘巫清浅,去了。’不离却突然高声吼了句什么,只一瞬间,不见了。我看着树身所在的方向,不由的悲伤的叹了口气。 不离与不弃的争吵声,随着风一点一点灌入我的耳朵,在我还没有到达的我的树身,就已经看到巫祝带领着族民与上庭派下的使者们将我的树身团团围住了。火把在漆黑的树四周,架起了一条长长的火龙。我想冲过去救他们,却见不离突然闪现在我的身边。她悠闲的在我身边坐下,表情却冷冷的注视着不弃所在的方向。‘你不准备救他么?’我有些担心。‘救他?对于一个不听话的兄长,让他有点教训,才会让他真正的长大。’ 那边,巫清浅突然从树洞里跑出来跪在巫祝的面前,使得人群登时沸腾了,‘阿爹!我求求你放过不弃吧!’巫祝的脸从刚才的得意洋洋突然变成了一片死灰,耳边满是族民的嬉笑与嘲讽,只愤怒的大喊,‘把她给我拖回去!放火!’ 熊熊烈火突然焚遍了我的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弃从洞里冲出来,与上庭的重明鸟们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可惜,不弃学艺不精,又没有实战,很快就被擒获。族民们架起不弃的身体,一起带回了巫族。 我回过头去看不离的脸,她只起身拂了拂衣上的灰尘,走了。 我走回到我的树身去,召唤雨水灭了火,颓然的坐在河水边发呆。 当夜,巫族的消息传来,九婴逃跑。我开心站在树身前守着,希望能看到不弃的身影,可是等了一夜,什么都没有。那个消息,似乎是我做的一个梦。第二天一早,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只好从风中去感知不弃所在的方向,可是奇怪的是,他的灵力波动,仍从巫族传来。我孤身潜入巫族,却见整个族群里的人,都被迷晕了。只有巫祝的房间传来细碎的声响,我偷偷看去,正见巫祝掐着不离的脸,而不弃正倒在她的身边,沉沉的睡去。 ‘我应该早就怀疑你的,你这个孽种!’巫祝恨恨的说。‘当初这小东西不见了的时候,你才几岁,竟然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他救出去。呵呵,我还真是佩服你呢!不过,结果还不是一样?你们两个早晚都要成为我增强灵力的补药!别急,别急!时辰一到,我马上就把你们两个练成丹药,哈哈哈!’说着,开始在不离身上翻什么东西,‘嗯?哪去了?你阿妈的真魂丹呢?你藏在哪了?’ 不离冷冷一笑,并没有接话。巫祝却用力把她丢在地上,‘罢了!反正那珠子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用处。可惜了你当初那么费尽心机的借我的手,杀掉她!’我一惊,心说怎么不离的母亲竟是不离陷害的么?内心里很是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这时,不离却淡淡的开口了,‘牺牲她一个,救了我的命,她这辈子也无憾了。你自己手里过了多少性命,何必在我临死之时还在挖苦我呢?’ 巫祝就哈哈大笑起来,‘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却是我抚养长大,这性情确是我众多子女中最像我的。只可惜,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腹中物,不然,我一定封你为少主,以后将这偌大巫族交给你来打理。’ 不离却依旧冷冷的笑着,‘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第四十三章 卑微到尘埃 只见不离突然从口中射出一根短针,正从巫祝的眉心穿过,巫祝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干枯的手指指向不离,嘴巴里费力的挤出来一个字,‘你....’就双眼一翻,死了。 我适时冲出去为不离解开了禁锢她的法术,她却就势倒在我的怀里。她紧紧的抱住我,在我的耳边呢喃着,‘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接着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着我去吻她。” 我八卦的内心不断放大,看曾木并没有说下去,只好追问,他却并没有回答我,我只好在心里说,一定又亲她了!曾木已经被巫不离吃的死死的了。 “我带着昏迷的不弃回到我的树身,为了不让他去找巫清浅,我只好继续让他昏睡,并在树洞处加设了结界。几天过去了,却也不见巫族的人来。我有些疑惑,心说他们的族长都死了,为什么新任的族长没有来为他复仇?又过了几天,我终于再一次看见了不离。 她突然瞬移在我的身边,浑身是血。我惊慌的扶起她,她却一头栽进我的怀里。我抱着她去河水边坐下,轻轻为她洗去身上的血渍,她就紧紧抓着我的手,恳求我帮她。原来,巫族的人并未发现巫祝已死的事情,因为不离偷偷使用了魔宗的秘术,将巫祝做成了自己的傀儡在操纵着。可是,最近她的身体却突然出现了很可怕的变化,每当月盈时分,她就会丧失意识,醒来的时候,浑身血腥。连她后颈处的九婴的皮也已扩散到了背部。 她突然褪去她的白色的衣裙,整个后背的胴体就暴露在我面前。的确,那是一整块的九婴的坚硬的皮肤。我为她披上衣裳,沉思良久。‘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会再变成九婴,保持人的形态。那就是,让不弃永远的真正的成为一只九婴。’我这样对她说。她却很是接受不了,她激动的反对我这么做,可是,她又一次晕倒在我的怀里。 我轻吻着她的额头,‘都交给我来做吧!’那夜,我想出了一个恶毒的办法。 送走不离之后,我将不弃唤醒,我问他想不想永远和巫清浅在一起,他自然坚定不移的肯定了。我说我有一个计划,你要不要试试看。 那日,不弃为了练成噬魂引命,需要同食九个青年男女,所以,他对巫族说了条件。只要进贡九个男女,九婴将不再食他巫族一人。 不离一袭红衣,站在巫祝的身后,巫祝因为被他做成了傀儡,表情空洞。当巫祝答应了九婴的要求之后,整个巫族哗然了。谁都想不到巫祝竟然会这样轻易的牺牲掉自己的子民却不想与九婴一战。只见巫祝一字一顿的说,‘我有十子,只留不离为少主,将来接管巫族,剩下九子,都将送与九婴,以保我巫族兴茂。’整个巫族再一次哗然,没想到巫祝会牺牲掉自己的九个孩子! 七日后,我轻抚不弃的皮肤,心里甚是愧疚。此刻,我在他的巨大的九婴的身体面前,显得那么渺小,而他,却在一步步走进我的圈套之内,因为我已经控制了他的思想,他现在已如行尸走肉一般,他的心里,只有杀戮和嗜血。一切都很顺利,巫祝的九个子女被献给九婴不弃,不弃刚要吃掉他们,却只见人群里闪出巫清浅的影子。可不弃却并不动容,他猛的抓住她,掐的她浑身的骨头都喀哧作响,不弃向她喷了一大口的毒水,却没有伤她半分。其他人都震惊了,很惊讶于她的这种体质。这时,不离远远的虚弱的爬过来,众人过去扶她,只见她指着巫清浅弱弱的说,‘她,她是和九婴一伙的,她骗走了我的一片真魂用以保命!’ 骗走了天选之女的真魂用来保命么?一瞬间,巫清浅成了巫族最大的叛徒!成了与九婴一伙的妖孽!所有的人都施展法术来攻击她和他。猛然,她突然重重的挨了一下,一口血猛的吐在了不弃的眼睛上。我心叫不好,可是这时候,不弃已经挣脱了我的控制,看清了自己手里掐着的,正是他心爱的人。他愤怒的嘶吼着,九个头猛然吐出来一张毒火水交织的大网,直接笼罩在了巫族族民的头上。我一看不好,马上现身施展法术去挡,不离也艰难的爬起身。万幸,并没有人员伤亡。我把不离抱回她的房间的时候,巫族上下早已把我视为真神。我见四周无人,低声去问不离为什么巫清浅会拿走她的真魂,她却推开我的手,冷冷的说,‘做戏要做全套。’接着她又再一次握紧我的手,恳求我可以一直帮她,事已至此,我仍旧同意了。当我离开去寻找不弃的时候,被不离操控的巫祝已经假装将所有法力传给不离,寿终正寝的样子了。 我不知道不离后来是用什么方法让整个巫族都把灵力度给了她一人,使得整个巫族一夜间覆灭。我只知道,当我找到不弃与巫清浅的时候,我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两个以一种永远在一起的形态,融合了。我疑心是因为不离的那片真魂,那片包含九婴血统的真魂,在与真正的九婴接触之后,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了一起。至此,不弃,永不能为人。 不离赶到的时候,却并不惊讶于他们两个的这种变化,很明显,这就是她原本就计划好的。她难掩自己的兴奋般,围着不弃转了几个圈,口中喃喃自语着,‘融合了,巫清浅真的消失了!不弃终于可以只和我在一起了!’我有点恐惧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离绕过不弃庞大的身体,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曾木,谢谢你!可是现在,我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的不弃,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彻底的清除巫清浅这个贱.人。’她将她的唇凑过来,我却第一次一把推开她。‘不离,你够了!巫清浅此刻比死了还要痛苦,你就不能放过她么?’‘你可怜她?你竟然可怜她?’不离不禁大笑。‘是她莫名其妙闯入我和不弃的生活!她就应该死!我只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的不弃,有错么?’说着,她竟然吐出一大口墨绿色的血来,我急忙扶住她,却突然被她一指眉间,丧失了知觉。 等我醒来,却见不离正在将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不弃的体内,我跑过去抱住她,阻止她这么做,她却瘫倒在我的怀里,口里仍默默的说,‘我要一个完完全全的不弃。’我叹了口气,让她躺在一边休息,自己则继续将灵力注给不弃。奇怪的是,随着灵力一点点失去,我却也在一点点衰老,直至,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弃幽幽的醒了,可是他的婴儿头上,却映出了巫清浅的脸,她先是很惊讶于自己的这种变化,接着很愤怒似的,将我直接甩出去了很远,我重重的摔落在地,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不离却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是摇着头大声喊叫,‘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那书里的记载怎么可能出错!’接着,用手指向我树身所在的方向。我心头一愣,她难道是偷偷看了我父传给了我的书么?是啊,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她会知道那么多秘术和这借真魂的办法了! 这时,不弃的脸也在另一个婴儿头上苏醒了。不过,他很快就掌握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只是失望的看了看不离,接着与巫清浅变成的那只婴儿头互相摩擦着,‘清浅,你后悔吗?’‘只要与你在一起,我永不后悔。可是,我今天却要杀她!’说着,巫清浅向着不离探下她巨大的蛇身。不弃却仍旧拦过去,‘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你不要伤害她。’巫清浅闻言冷冷一笑‘可以,既然这样,’说着,她的双眼变成漆黑的颜色,‘我就诅咒你,巫不离,每隔百年,你就会经历一次剥皮拆骨的痛苦!我要你每一次剥皮拆骨,都从十六岁的身体缩回到五岁时候的样子!我让你永世长生!好好看着我和不弃,永不分离!’接着,九婴整个腾空而起,于这夜中,不见了身影。 不离只恨恨的捶打着山壁,手上都是血,我颓然的看着她,什么都不想说,也并没有去拦她。 第二日,不离回到巫族,我们就长久的没有见面。 很多年后,我正坐在河岸边钓鱼,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孤单的站在山坡的上面,风撩起她的长发,正如我们第一次相见。 ‘不离?’她点了点头。她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知道,巫清浅诅咒的第一个百年,开始了。 这次,不离就那样默默的,在我身边陪伴了好几个百年。我们看星星,看月亮,日子过的平淡而踏实。只是每次她返老还童所经受的折磨,我的心都如刀割一般疼痛。那夜,不离伏在我的膝上,我们聊了很多。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这样相互敞开心扉。我说,我们通天树的真魂丹是世上最纯净的东西,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还可以消除任何的诅咒。而且我们的寿命都是天注定的。 这日,我看到不离攀上了我的树梢,不由得心头淡然一笑,果然,她还是在利用我。 我为了她,本可以做任何事,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谋杀我!我默默的等待着我树根被挖断的那一天,我已经做好了为了她献出生命的准备了!终于,这一天来了!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萎缩成细碎的灰尘,脸上仍旧露出微笑来,我招招手,将那扇可以穿梭于神域、鬼窟的万世门的种子塞到她的手里。我说,你会用得着。可是不离,突然似乎被我激怒了,她大声的嘶吼着,‘你不要再摆出这种表情来,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利用的必要,我见你一次都觉得恶心!你当我真的爱你呢?真是可笑!’ 我听到我的心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慢慢的死去,终于,也死心了。用我最后的意念,做了一百一十九个承装我真魂的分身,我将它们散落人间,随着生死轮回,可是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我希望不离在找寻我真魂的日子里,仍旧能时时刻刻想起我,哪怕是厌恶。” 第四十四章 盗墓贼救我 我不禁笑了,心说难得你终于开窍了一回。可是既然话题已经转到我这里,我就又不得不追问了,“那为什么巫不离已经把你的真魂抢走了,我眼前所见的景象还是和真魂觉醒那次一样的呢?我不是仅仅是一个承载真魂的容器吗?”曾木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既然在我的一百一十九个分身上都加了所谓的防盗封印,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他们做分身,而不是容器么?”我的心里陡然咯噔一声,心说,不会是真的吧?曾木看着我的表情变化,大笑起来,“容器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真魂分身。每一个分身的消失,它所承载的真魂力量就会转移到活着的其他分身上去。以你现在所持力量的强度来看,巫不离显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也就是说,其他的分身有可能都已经?”我一切都明白了,所谓的防盗封印不仅是为了防止少主那么容易的找到曾木的真魂,而是为了封印真魂本身不被发现是真魂!换句话说,巫不离以为她从我身上夺走的是曾木的真魂,实际上,那只是抑制我的灵力的封印而已!终于解释的通了!我不禁暗暗佩服起曾木来。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怎么我就莫名其妙的变成真的真魂了呢!我不是已经游戏“弃坑”了么?怎么平白无故的又把我拉入了群聊! “我,我,我”我因为恐慌而激动,“我不想做这个什么真魂!我现在只想回家!我!”我还在反对的时候,就只听到曾木幽幽的说道,“除非你投入下一次轮回,让一百一十九个真魂重新投胎平分力量。否则~你是命定的,接受命运吧!”我瞬间如放了气的皮球,除了在心里猛翻白眼,其他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曾木就接着说下去,“我此刻也只是这众多分身中的一个,每一个分身的消失,你的力量就会增强一分。记得,好好运用你的能力。”之后,我的身边重回寂静。可是突然之间,我分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有一股暖流快速的从心脏处分散到四肢。浑身突然充满了力量!我只稍微一用力,身边的那些絮状物竟轻易的被我扯断。我如蝴蝶一样,破茧重生。眼前所见,已经是正常的景象了,我仔细的打量我的皮肤,发现更加吹弹可破。先知赠予的保护甲已和新生的皮肤长在一起,更加贴合。我握了握拳头,是活着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束灯光突然射在了我的脸上,我忙一手遮着身体,一手遮住眼睛,就见光束之后,三个男人的影子摇曳晃动。其中的一个人,身上闪着白色的光。这白光似指引般,我微微一笑,既然这样,我就顺从我这命运的安排吧! “龙爷,您说,这算是什么事?挖个坟挖出个光溜溜的女人!”粗旷的声音大声的喊道。 “你给我小点声!”那个龙爷刻意压低了声音,“革少爷正忌讳这个呢!你就少说两句!” “你们两个刚刚也见了,那是个活人吧?”第三个声音有点发抖的说。 粗旷的声音就嘿嘿笑了,“那刚刚是你把衣服给人家披上的,又是你把人家抱出来的,怎么现在问我俩她是不是活人?应该是你更清楚吧?” 那个革少爷就啧了一声,“我当时没有多想,现在这不是后怕么。你们说她不能是狐狸精吧?” 粗旷的声音就又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是不敢,老子替你去看看!” 革少爷忙说,“别动!我自己去!” 我赤着脚,坐在旅店的床上,身上仅仅穿着革少爷的一件宽大的外套。隔壁三人的对话犹如在我耳边似的,被我悉数听取。我不禁淡淡一笑,这难道就是真魂的力量么?此刻,我感觉超好! 房间的门被打开,革少爷有点心虚的走了进来。“那个,衣服,穿上啊!”说完向我身边丢下一摞衣物和鞋子,就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番,似乎在教我怎么穿,我觉得好笑,心说他该不会以为我是个穿越的古代人吧,不过看他比划的那么认真,也对着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等到他退出房间,我只用意念,就将门成功反锁。我抱着衣物走进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大澡。换上革少爷抱进来的衣物,虽然不太合身,但是还算舒适,就安安心心的睡着了。 梦里,一位雄壮的少年站在一条汹涌奔腾的河水边,揽弓齐射九箭,一只九婴应声直掉入湍急的河水中。那少年,周身闪着白光。“后羿!”我突然惊醒!眼前,正是革少爷一行三人。我有些惊慌的抓紧了被子,“你们怎么进来的!”那个糙大汉就啧了一声,“这娘们原来会说话啊!”那个革少爷就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温柔的说道,“我们敲了好久的门,你没声音,我们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我略略放了心,突然发觉这革少爷竟然与我梦里的后羿如此相像,不由得再次细细的打量着他。起先在古墓中听他的声音很低沉,以为是有些年纪的中年人了,没想到这竟是一张年轻的好看的脸,只可惜可能是养尊处优的关系,这张脸竟很有阴柔之美。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窗外突然闪过一个巨大的影子,我只眼角一瞥,已看出那是一只雪白狮子,可是这狮子长相奇怪,头上长着两只大大的角,还有长长的胡子。它身上的气息我却很是熟悉,只是一时还想不太起来。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突然现身在我们的面前,对着那彪形大汉和革少爷一抬手,两个人直接被迷晕,倒在了地上。那个龙爷见那两个人晕倒在地,竟然并不惊慌,对着白衣少年作了一个揖,毕恭毕敬的叫了句,“大人!”那白衣少年微微点头,就见龙爷扶起两人,突然之间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有点懵,愣了几秒钟,也喔的一声,晕倒了。 白衣少年却突然笑了,他坐在我的身边,将嘴巴近近的贴在我的耳边,他轻轻的说,“别装了,季允黛。” 我猛然睁开眼睛,就只见一张好看的男人的脸正对着我的脸,他的鼻息扑在我脸上,痒痒的,“白羽殊!”我开心的跳起来抱住他的头欢呼着。而白羽殊却伸长了舌头似乎要被我掐死!他手忙脚乱的拍打着我的手,当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粗暴放开他的时候,他那顺滑的长发已经散乱的披散了下来。 “大姐,好久不见,你竟然变化惊人啊!”白羽殊边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边与我保持了距离。 我却仍旧很开心似的,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他。“为什么那时候把我丢在华霓城你就不见了?”“为什么何术抓住我的时候,你会提前打电话通知我?”“听说后来你遇到了危险,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我弹珠炮似的一股脑儿的问他,瞬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起来。他用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的天啊!早知道这份差事我就不接了,这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啊!” 我听的他说差事,不禁想起他带我进入瞳镇的情形,偷偷的抓起一个枕头,护在自己胸前,“你,你该不会是少主巫不离派来抓我的吧?” 白羽殊就白了我一眼,“鄙人可是神使白泽!怎会受他人驱使?我来,自然是秉承神的旨意。” 我不屑一笑,阴阳怪气的说,“不知道谁当初把我们诓进的瞳镇,惹出了现在这么多的破事?那时候都听人家巫不离的命令,怎么现在变成神使了?” 白羽殊就尴尬一笑,“那时候没办法呀!那巫不离救过我,我答应帮她百年以报恩情。后来百年期到,我就走了。你不知道,巫不离让我去瞳镇门口接人,百年之间,你还是我接到的唯一的一个人呢!你说你多幸运!所以,我才特地的照顾你的!你有难那次,还是我算出来的,可是神域与瞳镇的信号传递不好,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你听没没到。”说完竟然理所当然的撩了一下头发。我气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合着你这百年报恩,就是为了把我骗进瞳镇?”白羽殊撩头发的手马上静止了,干笑了两声,“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一说起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我抓起枕头丢过去,心里默念这是个铅球,老子要砸死他!没想到白羽殊帅气的伸手去抓,却突然如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中般,一声惨叫,手指头已经肿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心说,“卧槽,我竟然还有心想事成的技能?” 就只见白羽殊一阵痛苦的挣扎,这才将那扭曲在一起的五官舒展开来,“不愧为通天树的真魂,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我却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通天树的真魂,你既然是神使那么你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的我在这里?” 白羽殊却凭空的在手上变出了一本镶着金边的,厚厚的雪白的书来。他优雅的站起来,将那本书轻轻打开,挂在他的左臂上,挑起他细细的白皙的手指,将书翻开,“这是一本天书,上面记载着命定之人所有的信息。你这个时间就应该在这,我可以顺着信息很容易的找得到你。” 命定之人?又是这句话,我厌恶的翻了个白眼。“那我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洗澡,上面也有记载了?” “怎么可能那么详细?”白羽殊像看乡巴佬一样怜悯的看着我,一点没发觉我那句话里的嘲讽之气。“只能记载着命定之人一生中的几个重要节点而已。” “重要节点?”我听到这个不禁严肃起来,“我现在是个什么节点?” “觉醒的节点。”白羽殊一本正经的说,“从一缕漂泊的真魂完完全全的变成一棵通天树的节点。” “what?”这简直不可思议,我惊诧的跳起身来,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要去做一棵树?一棵tree?” 白羽殊又翻了翻他手里的天书,“看起来,的确如此。” 第四十五章 真魂觉醒 “呵呵,呵呵,”我不禁苦笑,看着白羽殊一脸正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开玩笑的感觉。脑子里不禁以最快的速度过了一遍现在的形势。第一,我刚刚觉醒了一棵通天树的力量,这通天树天下只此一棵,善用百年化万物来感知世间苦乐。也可以通过风、土、水等大自然现象来窥视世界的一切。不仅会数以万计的法术,还会很多魔宗秘术。第二,白羽殊其实就是来自神域的白泽,白泽,我倒是知道一点的,白泽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地位崇高的神兽,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白泽亦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这样看来,这白泽可能也就是个“文.官儿”。第三,这通天树和一个神域的文.官儿打架,谁输谁赢呢? 岂料白羽殊突然咳嗽了一声,刻意的清了清嗓子,“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看到了。”他幽幽的说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马上要蹦起来打我的头!” 我有些心虚的吐了下舌头,心说,我靠不会吧,这他都知道?“你那,本本上这么写的?” 白羽殊得意的耸耸肩,“不由得你不信。” 我尴尬的干笑两声,站起身歪着头去看他手里的天书,趁他不备一把抢起,一拉之下却没有动,心说这书有这么重的吗?就看到白羽殊的左手已经变成一只巨大的虎爪,锋利厚重的爪子正稳稳的扣在书上。白羽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怎么,要借书?”我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摸摸,摸摸。” “摸.完了吗?”白羽殊继续问道。见我收回了手,用他的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掸了掸书页,就像是我能给摸坏似的。我鄙夷的撇撇嘴,瘫坐在床上。 “可是我不想去做一棵树,一想到身上会有虫子爬,头上会有鸟儿搭窝,我就!”我很是抓狂的扯乱了我的头发。 白羽殊静静的看着我表演,并没有想来劝解我的意思。等我折腾够了,累了,白羽殊就坐在我的身边,“可以听我说了吗?” 我却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脸我不想听的表情。白羽殊就将他的天书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页,“你可以放弃仙缘,可是如果你放弃了,就必须将通天树的真魂交回。”“真魂交回?你可别骗我,我可是刚刚得知我自己就是那棵树的真魂啊!你让我怎么交回?把自己上交给玉帝吗?”白羽殊就奸计得逞似的嘿嘿一笑,漏出来两个深深的酒窝。“不然的话呢,好好的去做一棵通天树喽!你放心,通天树,通万年,你每隔百年就会化为一次万物,多开心,还有休假呢!” 我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的低下了头,可是仍旧不死心的问他,“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白羽殊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天书,“除非啊,你把所有关于你的,毁掉。” 我瞬间来了精神,“怎么毁?撕了?”白羽殊就笑了,“你打不过我,以你现在的实力,你还做不到,虽然你是一棵通天树,可是你真魂才刚刚觉醒,很多关于通天树的记忆你还没有复苏。”我瞬间又瘫了下去,“谈谈条件行不行?”“比如?”“比如...”我搜肠刮肚的找寻留恋凡世的理由,友情么?凌霄正在满世界追杀我。爱情么?我的爱情别提结果了,连开花估计现在都没有那个可能,亲情?我也只是有一个抚育我长大的青鸟妈妈,可是她应该远离我,才会得到永远的安全。唉,难搞哦!不由的觉得似乎去做一棵通天树,才是真正正确的决定了。可是,内心里总有很多的不情愿,总觉得,我的命运不会就这样平淡无奇的结束。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逃生的好计谋,遂一边吸引着白羽殊的注意力,一点用意念去控制另一边的一个床头柜。我计划的很完美,一会床头柜飞过来,砸晕毫无防备的白羽殊,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所以,当现实中白羽殊在第一秒觉察出床头柜刚刚离开地面,并且一掌把它打的稀巴烂时,我只能尴尬的笑着。白羽殊微笑着站在原地,看着我,“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我颓然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甘心啊!总觉得我应该去做点什么,而不是去做一棵碌碌无为的通天树。可是,是什么呢?我所不甘心的,应该是什么呢? 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些很是清晰,却又陌生的记忆,我微微一笑,看来,我通天树的记忆已经开始复苏了。曾木的声音突然从我大脑的深处传来,“好久不见,孩子。如你所见,你通天树的记忆已经开始觉醒了!为了你,我试着把这里改变成了你能尽快接受并且熟练上手的样子,处处皆有惊喜。”我冲着四周喊去,“曾木,你在哪?你出来呀!”却只有自己的回声。心里不禁暗骂这死曾木一到关键时刻就知道给我打哑谜!直接讲给我听多好,每次都偏要搞的这么神秘!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可是曾木出现以后我不禁平添了几分定心,只好听从曾木的话,自己试着在这些记忆里搜索。不一会,我就惊喜的发现这些记忆就像一个大资料库一样,竟然在我的大脑中列出了很多分类,有技能类,百科类等等。我打开技能类的大门,里面竟然还有很多小的门,上面写着什么人类技能,神类技能,魔宗秘术等等。我觉得有趣,又去看百科分类,里面竟然更加精彩,有文学.门,物理.门,数学.门等等。我不禁赞叹,百科全书也不过如此啊!突然,我在百科门里,发现了一扇格外醒目的大门,上面竟然赫然写着“求救.门”三个大字。我心下一喜,忙用力将门推开。不料,迎面就迎来了几个大字,“次数有限,切莫浪费。”我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应该使用求救呢,如果去做通天树,恐怕这辈子都没什么前途了吧?那一定是不能回去的呀!这个次数,要用!一定要用! 我穿过那几个大字走了进去,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些的小门,小门上的字也各不相同,虽然不多,竟然十分详细,比如这几扇门上就写着,“可抵御一次凶兽袭击”或“可解一次世间剧毒”。我边看边向里面走着,竟然发现一扇门上竟然写着,“可延长去做一棵通天树的日期”!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说,这么露.骨的求救信息,似乎充满了阴谋的味道,那曾木竟这么自信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等等,既然这样,那这里所有求救门上所写的一切,我都会碰到了?我后背有些发凉。手发抖着握住了门上的把手,却迟迟不敢推进去。 “走吧!”白羽殊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惊了我一跳,当下一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束耀眼的白光猛然射到我的脸上,我急忙用手遮住,少顷,白光暗淡下去,我发现这里竟然像是一间小小的书房,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放在一石头桌子的上面。屏幕上竟然还闪着一个聊天的对话框。突然,一个滴滴的声音传来,竟然有人发来了一句话,“坐标。”我伸出不知道是发抖还是恐慌的手,点了一下坐标发送键,突然眼前一闪,我被自己的大脑强制踢出。 只见白羽殊正用下巴示意我跟他走,我充满希望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心里不禁失望的叹口气,沮丧的跟在白羽殊的身后。突然,白羽殊一把把我拉到门边,屏气凝神去听。这举动太过突然,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就瞪大眼睛去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只见他将书向前翻了几页,然后不相信似的又向后翻了几页,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我竟然发现他的额上滑落了几滴汗。我心说这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boss了?细细使用灵力去探查,却什么都没有。奇怪,我又看向白羽殊的脸,那分明是一个恐惧到极点的表情啊! 正在这时,我看到透过厚厚的门板处竟然站着一个同样闪着白光的女人的影子。随着巨大的劈裂声,我房间的门被踢的稀巴烂,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目测三十岁左右的身材好到爆的女人正以一个朝.天.蹬的姿势出现在门口。金棕色的大波浪一直长到腰际,红红的大嘴唇子成熟又性感。我歪着头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心里赞叹,太尼玛帅了! 她邪魅一笑,突然一个回旋踢,正将她的“恨天高”鞋跟顶在白羽殊的脖子上,白羽殊连躲避都已经来不及,就被硬生生的逼到了墙角。我满眼已经闪满了小星星,心说这不就是我一直梦想成为的样子嘛!女神啊!这是女神啊!就见女神轻挑凤眼,冷冷说道,“小可爱,原来你在这啊!”白羽殊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和我在一起时的气质和气势,简直就像一只小鸡崽一样被女神控制住。女神伸出右手轻.抚白羽殊的脸颊,“跟姐姐回家吧!”白羽殊声音发抖的说了句好,可是突然想起来他这次的任务,就又哆哆嗦嗦的说,“我这次是公干,我...”还没等他说下去,突然女神一拳正打在白羽殊的脑袋边上,登时那里的墙壁四分五裂。白羽殊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女神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和头发上的灰尘,“可以走了么?”白羽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神将腿收回,转向我的方向,细细的打量着我。她走到我的耳边,悄悄的说道,“我只能给你三百年以完成你的心愿。也算是还曾木的人情了。”接着淡淡一笑,拉起白羽殊的耳朵,不见了。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心说,这丫竟然是我召唤来的? 三百年?这就是给我延长的日期吗?厉害了,我的女神! 第四十六章 喜提小宝贝 当我走出那间宾馆很远的时候,发现龙爷正在前面的岔路口等着我,看来,这一切他早就掌握了状况。我假意对他挥了挥拳头来恐吓他,他的确被我吓的退缩了一下。不过,还是将一个纸条丢在了我的脚前,接着对我遥遥作了一个揖,就一溜烟的不见了。我有些疑惑的捡起来那张纸团,心说这是什么?难道是情书?登时有点自嘲的打开,发现里面竟然写着,“革少云”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数字。我看着有些发愣,这是什么?qq号?思索片刻,还是将那张纸条放入了衣兜。 现在,我要去哪呢? 我想起女神临走之前和我说的话,不禁心下决定,我要去找重明。哪怕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不,我不仅要看他,还要告诉他,我喜欢他,不然,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我潜入自己的大脑中,去搜索了一下如何潜回瞳镇的方法,却没想到整个系统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我用手捂着耳朵,大叫着命令它停下,只听闻曾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现在的你的第一任务是打怪练级,还不能出新手村。”我一听气的直翻白眼,大叫着反对,“曾木你个老东西,你别给我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快点想办法送我去!”岂料这曾木似乎只是个系统的录音,并不想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想退出这个破“系统”,试了几次,却无法做到。 接着在我面前腾空而起了几个大字,“请给你的系统起名字,以后可直接冥思系统名字进入。”接着下面排出了几个选项,“乱坟冢,黑风洞,小宝贝。”我看着这几个名字,真的是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能哀求着大喊,“这么low的名字,自己起个行不行啊!”得到的回复,却只是一片的寂静。我叹了一口气,还想仔细斟酌一下,可是看到这三个名字,只好闭着眼睛、颤抖着手,选择了小宝贝。 系统接着提示,“恭喜你,喜提小宝贝一枚!现在可以冥思小宝贝系统引路人的名字,接着试着寻找你的引路人,也就是npc。”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伸出了大拇指,心说,“曾木,我敬你是个人才!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是处处有惊喜了!” 我极度不情愿的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小宝贝,你在哪?带姐姐去找到那该死的npc可好?”曾木哈哈笑着,“恭喜,你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现在,请选择npc的外观。友情提示,本次选择不能更改哟~”我有些疑惑,心说这玩意更不更改有什么关系?就听得曾木继续说道,“此npc会以跟随的方式在今后的时间里帮助你破解难关,不过只有你本人可见。”我已经无奈的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样的“傻瓜”对话了。跟随的方式?不就是游戏里的召唤兽嘛!唉,浑身脑袋疼! “好啦,我选!”我无奈的大喊。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三个不同时期的曾木的样子,只见上面写着,“幼年曾木,优点:萌。缺点:胆小,遇到危险大概率死机。”“青年曾木,优点:帅。缺点:遇到巫不离可能死机。”“老年曾木,优点:睿智。缺点:相当唠叨。” 我看着这三个不同版本的曾木,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把那个老年曾木给淘汰掉了,唠叨,可是会要命啊!可是,我是要萌的,还是要帅的呢?真的是难搞哦!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帅的吧!这货未来可能成百上万年都要和我一同度过,何不选一个养眼的呢!想到这里,我伸手按在了青年曾木的那行字上。突然,那行字迹凝聚在一团,接着变化出一个人类的形状。细节慢慢显现后,我顿时有点后悔了。这曾木五官的确很帅,可是这货竟然足有三米高!我虽然也有个165,可是在他面前却像是个霍比特人!这和他说个话还要脖子伸的老长!还不是要累死个人了!曾木跪下身体,我发现他的脑袋竟然也是大到恐怖,不禁惊叫了起来。心说怪不得巫不离不选你!长成这个样子,任谁都会害怕的吧! 曾木就把他那巨大的手掌摊开给我看,原来上面竟然有个显示屏,这是?作为一个资深的游戏玩家,自然明白这是可以选择人物外观的界面了,还好还好,我可以自己设置。身高嘛,那就185好了,体型就匀称偏健壮!肤色不用那么白......等我把它设置好后,我发现这曾木还是很帅的嘛,如果当初他追巫不离的时候有我给他设计外观,说不准早就成功了,哪还有之后这堆破事! 接着,曾木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就走过来跪拜在我的面前,“主人,我是曾木2.0最新版,今后将由我陪伴您执剑闯天涯。我会为您解决一切烦恼!” 我摸着下巴,对我的作品很是满意。听到他这样讲,就提出了要去瞳镇的想法,没想到,曾木竟然一口回绝,说什么我真魂刚刚觉醒,对“小宝贝”的操作也不熟悉,甚至很多技能都没有学会,倘若遇到凶兽恶魔之类的只能就地等死巴拉巴拉。曾木就对我说,“主人,您现在可以退出小宝贝了,我会以您能见到的状态一直跟随您的。”我却如泄了气的气球,“就算你跟着我,我又能去哪呢?”曾木就想了一下,“不如,我们去白塔神殿闭关练级吧!” “白塔神殿?”我的大脑中闪过了那间满是神像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拉下了玉环才逃过了少主巫不离的魔爪!不禁有些心有余悸,“那里,安全吗?” “主人请放心。”我看着曾木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只能妥协。可是,我连那里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去到哪里呢?曾木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主人,请打开地理图册。”我看着他,不禁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问,“地理图册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曾木就说,“请呼叫小宝贝。本系统支持语音查询哦!” 一分钟以后,我的“小宝贝”已经给我标记出了“白塔神殿”的具体位置。我看着离这里大约36个小时车程的深山老林,不禁心态炸了!“这鬼地方坐飞机都飞不去!”我想起来那神殿的下面可就是革少爷一行三人盗墓的地方,那一定远离人烟了!我这一弱女子,难道让我走着去嘛!我大吼大叫的坚决反对,曾木却悄悄的在我的面前变出了一扇门。这门我认得,正是之前求救的时候遇到过的技能.门。曾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我走进去,接着引导着我来到一个叫做瞬移.门的地方。瞬移.门?我有些开心起来,“就是类似传送.门的嘛?”曾木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此门为技能.门,如果打开,就必须完全掌握此项技能方能离开。” 此刻,我只听到他说的前半句。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拉开这扇门,就会像哆啦a梦的传送.门一样嗖的一声到达目的地。所以,当我拉开门以后,才听清曾木的后半句,可是一切,为时已晚。 眼前晃眼的白光,我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凌空丢了好几个圈,最后软绵绵的坐在一团类似云彩的上面。曾木竟然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拿着一根教鞭站在黑板的前面。“来,同学们,我们现在来讲下一课,瞬移的口诀。所谓瞬移,就是将本体从a点移动到b点的一种基础法术。随着口诀的熟练程度和自身灵力的增加程度,后期我们还会学到使其他物体穿越空间甚至时间,瞬移到自己身边来的高阶瞬移术。不过嘛,能不能到那个级别,还是要看大家自己的努力程度的。” 我一脸懵的左右看去,心说哪里有什么同学们,明明就只有我一人而已!正这么想着,突然发现幼年曾木正坐在我的左边,认认真真的做着笔记,而身后的老年曾木正用手托着厚厚的老花眼镜伸手问着问题!卧槽....我不禁哑口无言,心说这竟然也可以啊! 一堂课枯枯燥燥的结束了,临近下课,曾木开始点名,“来,你来背诵一下今天学到的瞬移口诀。”我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背了一遍。曾木点了点头,“那你再说一下瞬移的几个要素是什么。”我只好仔细回想他刚刚讲的那些,“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思路清晰的目标地、预见未来的判断力。”曾木见我回答的不错,慈祥的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试着离开小宝贝系统回到现实社会看看。” 我一愣,心说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也可以瞬移?不过还是静下心来,默念着瞬移的口诀。当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我仍旧在这间小宝贝世界的教室里。我一脸疑惑的看向曾木,心说三要素我也遵守了,口诀也念对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在这里呢?就听的曾木敲了敲黑板,“来同学们,记下这句话,考试必考奥!”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字一边说,“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不能瞬移!”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举手就把手里的笔记向着他砸去。曾木却灵巧的躲过,让我生了个大气!曾木拍了拍身边的粉笔灰,“下课!” 突然,我的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社会,低头去看时间,竟然只过去了5分钟,看来这精神世界与现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主人,请您现在催动瞬移诀,时不待您呀!”我被曾木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正看到他那张大脸。这才想起他会以只能为我见的状态一直跟随我的事来。本来我还想着先去采买一些生活必须品,可是一方面曾木在催我,另一方面我也觉得既然可以瞬移了,那那些东西自然什么时候买都可以。当下屏气凝神,用手结好手印,只觉得从自己体内翻腾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周身一暖,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白塔神殿。 第四十七章 get新技能! 在神殿的日子里,每天都要进入到小宝贝的世界去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这让我有种还在大学上学的错觉。时间也过得飞快,每天我都在问曾木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入瞳镇,却每天都在被拒绝。我也曾试过利用瞬移诀直接进入瞳镇,却毫无进展。我也试过反抗,可是我却连一个曾木的全息影像都打不过,这样的我,又能怎样保护自己全须全尾的来到重明的身边呢?况且,重明的身边还有个披着救世主外皮的九婴之女,巫不离。所以,我每天只有强忍着越积越厚重的思念,努力的学习着!曾木说过,只要我打得过他,立刻可以告诉我如何找得到进入瞳镇的路。 夜凉如水,我百无聊赖的坐在神像脚下的石阶上,望着洞口照射进来的凄清的月光,不由的由心底升起一阵哀愁。细细回想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一切仍旧在梦中一样。突然几道破空声划过,我心下一惊,已经飞身藏入女娲娘娘宽大飘逸的石袖之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已经可以随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体内的真魂力量,此刻我只需轻轻一眨眼,就可以切换到真魂状态。只见两条黑色的光影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白塔神殿的入口。我看到进来的两个人身上的乌鸦元神竟然被九婴的元神牢牢的束缚着。不禁冷笑,真是冤家路窄呀!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了,只是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是替哪只九婴卖命。我将自己调整回正常的状态,继续窥探着。 “妹妹,在这休息一下吧!”何术四处打量着神殿内部的雕像说道。 凌霄却仿佛受了重伤一般,一进来就紧紧挨着石壁坐着,并且大口的喘着气。她的位置正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只是一丝血腥气直冲入我的鼻子。何术却已在洞口布下了结界,似乎这两个人正在躲避什么人。少顷,洞口处突然闪现出一团猩红色的雾气,并且夹杂着腐烂刺鼻的味道。 这对我而言真的是太熟悉了,“红拂”,我冷冷一笑,随即进入小宝贝的世界去寻问曾木我能否打得过她。曾木说道,“红拂,元神是饮血巨灵蛇,拥有千年灵力,战胜几率为百分之三十。”我瞬间没了精神,不由得情绪低落起来,“什么通天树的元神,人人都抢着要,要来也没什么用嘛!连个红拂都打不过!”曾木见我这么说,马上略带愧意的说,“还不是因为主人觉醒时日尚浅,很多高阶法术还没有接触到嘛!等你大成那一天,自然可在三界占有一席之地!”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就想赢她!扯什么大成!”曾木只好重重的握了下拳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有一个方法,可暂时牵制红拂,虽不能要她性命,可是却可以大伤其根本,只是此招呼太过狠辣,我觉得有些不符合主人您的人设。”我一听马上说道,“我有个什么人设?傻白甜嘛?抛弃你固有的思维!扔掉那么愚蠢的定位吧!”并且追问是什么办法,曾木就一字一顿的说道,“诛心。” 红拂此刻正站在结界之外,她将手伸向洞内,却突然被结界灼伤了手指。红拂邪魅一笑,“果然躲在这里!”说着从袖中射出万千黑红色的小蛇,这些小蛇鱼贯而出,直直撕咬在结界之上,随着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万千小蛇竟都已被烧焦,风轻轻一吹,成了飞灰。可是结界却因此变得稀薄起来。我此时已学会新的技能,正在高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红拂华丽丽的一转身,又是一甩衣袖,万千小蛇再一次铺满了整个结界,似乎这蛇怎么也用不完。洞内,何术虽然已经觉察出洞口的异样,可是因为正在给凌霄疗伤的原因却动弹不得。只一会的功夫,红拂已经笑着,走了进来。她先是仰着头四处看了一圈神殿里的环境,我却连忙藏进了女娲娘娘衣袖的深处,生怕被她看到。然后红拂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何术和凌霄的身上。 “可以啊,很能逃嘛!” 何术突然将右手手腕割破,用自己的血在他们与红拂中间设置了一条屏障。红拂嫌弃的退后了几步,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鼻子,皱了皱眉头,“干嘛还要做垂死的挣扎呢?” 何术冷笑,“你是觉得我们两兄妹真的束手就擒,也可以得个全尸了?” 红拂就呵呵一笑,“何必呢?无所谓的临死挣扎,浪费大家的时间呢!你看看你妹妹的毒,已经救无可救了呢!不如这样吧,”红拂突然虚情假意的说道,“你妹妹怎样都是个死了,我将她带回去交差,你的命本王保下!” 何术瞥向红拂,“保我?你会那么好心?” “大家都是受制于人的人,寒冷的夜中自然要互相依偎着取暖了。”红拂一脸悲悯的看着何术。 “呵,说的真是好听,取暖!你不如直白点说,是想让我给你效命吧!” 红拂的笑容突然消失,“既然你不知好歹,那自是也留你不得了!”说着伸出细长的手指劈掌就打!可是掌风到了何术的血迹那里就化为乌有了。红拂冷哼,“还有那么两把刷子!”接着从她的腰上却下一条银白色的东西,只一闪,竟然变成了一条手臂粗的银环的长蛇。那蛇先是爬到血迹的旁边吐了吐蛇信子,然后突然深吸一口气,我只见那蛇竟然瞬间如充了气的气球一样,皮肤都胀到透明。突然那蛇凄厉的嚎叫起来,随着嚎叫,一股巨大的气流从它的腹中冲了出来。顿时飞沙走石,甚至连神像都有松动的迹象。只见附着何术血迹的岩石登时碎裂飞走,就连何术和凌霄也被重重的卷起,拍到石壁上去。 红拂挑起手指,将那白蛇收回,一步一妖娆的走到凌霄的身边,用脚将她的身体摆正,我这次才真正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天啊!我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是凌霄的脸嘛?那脸上满是黑红色的血脓,沟壑纵横。竟然像是一段干枯垂死的古树的树皮!一瞬间凌霄之前的美丽的脸庞在我的面前浮现,那么美丽自信的一张脸,竟然,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凌霄,你都经历了什么呢? 何术却猛地扑在了凌霄的身上,因为刚刚运功被强制打断,可见他已经被毒反噬的很严重了,浑身都迅速的肿胀起来,似乎将要爆炸。红拂见状,嫌恶的用手遮着口鼻,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心说时机到了,可是身体却开始不争气的发起抖来,也说不清到底是兴奋还是害怕。只听的曾木轻叫一声,“就是现在!”也分不清是思想和身体哪个先做出了反应,一句“摄魂诀”已经脱口而出,搭配上我觉醒状态的真魂,我赌我这波操作堪称完美。只见自己突然就冲进了红拂的大脑。 这是一处青山绿水。晴朗的太阳的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闪光的美丽。这里,竟然是红拂的记忆?我有些怀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因为我已经做好在红拂的脑袋里看到任何肮脏龌龊的事情的准备了,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景象。接着,我在这美丽的尽头看到了十几条分岔路。曾木提醒我,“主人,你要找到她生命中最脆弱的、最易碎的拐点。”我坚定的答应了一声,走进了第一条分岔路... 当我从最后一条路出来以后,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楚,红拂,竟然也有这样悲惨的经历吗?我惊讶于自己竟然会与红拂感同身受,曾木就说道,“这诛心,是世界上最最恶毒的手段。看来主人并没有准备好呀!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我心内正在动摇,突然眼前红光一闪,竟然被什么东西给直接踢出了红拂的大脑。我回过神来,发现此刻的我正用手指顶在红拂的眉心处,而红拂正翻着一双黑红色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口里正说道“你竟然在这...”我一惊之下,下意识的再一次启动摄魂诀,就只见红拂的双眼瞬间变得空洞起来,接着,木纳了。 曾木就连忙提醒我,“主人快用意念去回想红拂最脆弱的时刻!”我心说红拂对不起了,今天就拿你作为检验我功课的小测验吧!随即启动真魂,将她的悲伤放大了万倍的灌输进了她的大脑之中。红拂的元神瞬间发出了类似破裂的声音,我下意识收回心神躲开了红拂的身体,就见红拂一口黑血直喷出来,接着整个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突然,似乎是水珠落在石头上面碎裂迸发一样,红拂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蛇,争先恐后的涌出了神殿。 我看着已经昏迷的凌霄问曾木,“可以治得好么?”曾木就蹲在她身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治起来是很容易,不过...”我见他一脸狡诈,不由的接下去说道,“不过这是一门新的学科,需要我学成之后自己动手是吗?” 曾木就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主人聪明。可是主人,您真的要救他们吗?他们可是追杀过您的人啊!”我站起身,“我听说有一种很相似的法术,各家的名字虽然都不一样,却可以将对方收为己用,比如炬鸟蛊。”曾木笑了,“果然傻白甜的人设,不适合您呢!” 我白了他一眼,正看到一脸惊慌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何术正在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我。“你,你在跟谁说话?”我突然有点尴尬,心说本来我与曾木沟通可以直接用意念的,可是最近都是我和他单独在一起,就经常直接采用对话的形式了。以至于现在见到外人,哦不,是外妖,自己却仍旧没有调整好。曾木又是仅我一人可见,那我刚刚的对话在何术眼里,可不就是自说自话了! 我只好尴尬的笑着在我身边比划出一个人体的形状,“我说这里有个npc,你信么?” 第四十八章 凌霄与左良 凌霄清醒的时候已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当时我正躺在后羿石像的强壮臂弯处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何术唤凌霄的名字,我一骨碌爬起来,从上方俯视着他们。 曾木凑过来和我看着同一个方向,“主人,您就不怕他们突然冲过来要了你的命么?”我看了他一眼,“那就做个战力分析吧。”曾木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何术,“何术,七曲乌鸦。战胜几率百分之八十五。那边那个女的,凌霄,六曲乌鸦。战胜几率百分之九十五。”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霄,“我竟有九十五的几率战胜她?” 曾木轻松的耸耸肩,“他们现在可是伤的伤,中毒的中毒诶。不过,不论怎样,主人也是小宝贝课堂上的高材生了。对付他们小意思。”我对这个结论颇为满意,“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曾木幽幽的说,“记得先解决那个何术哟,不然是会打扰到您施展摄魂诀的呢!”我嗔怪他多嘴,没好气的回头白了他一眼后直冲向何术。何术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掌劈向他的面门。虽然我掌锋仍旧很弱,可是架不住何术也是因为中毒才刚刚醒来。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必须得趁他病要他命啊!只见何术一声闷哼,已经再一次撞到石壁上,晕了。 凌霄此刻已坐起身来,还没听到何术跟她再多说一句话,我已经启动瞬移诀,直接来到她的面前,一指点向她的眉间。瞬间,我已进入了她的精神世界。 到处斑斑驳驳,破败不堪,我吹掉了肩头的灰尘,诧异凌霄的精神世界中竟然这样的凄凉。很快,我走进了第一条小路。这里,竟然如此熟悉?我看着黑色的高大的城墙,不禁心头一酸,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这是,瞳镇。 我强压住这五味杂陈的心情,做梦也没想到我心心念念要来的地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新踏足。不知道我会不会在这里看到我那一直想念的人呢? 凌霄坐在高高的城墙上,一袭古装,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并不施脂粉,但是却格外明亮动人。她手里掐着一朵花儿,一边哼着歌,一边悠闲的晃着腿。这时候的凌霄,似乎就像是我大学时期认识的凌霄一样,不过,她的笑容更加明媚,眼神更加纯真。 “凌霄,”我禁不住的唤她,她却突然对着我开心的笑了,我心里一酸,甚至想张开双臂去拥抱她。 可是她却站起身来,一跃从我的面前跳了下去。我大惊,伸手去拉她,谁知手指只是从她的衣角无声的穿过。对了,我想起来,我现在只是在她的精神世界而已。我眼前所见,只不过是她的记忆。而她现在的记忆中,并没有我的存在。 左良一脸惊慌的看着这个刚刚从自己头上跳下来的女孩,攒紧了双手。凌霄微笑着,却突然羞涩般,将手中的小花递了出去,“初次见面,小女子凌霄,公子安好。” 左良双手将花儿接过,缓缓的对着凌霄作了一个揖,“小生,左良。” 凌霄笑了,蹦蹦跳跳的来到左良身边,“那我们就不要那么麻烦的拜来拜去了可好?”左良微微迟疑,“请问小姐,此处为何地?小生缘何突然至此?”凌霄就生气的撅了嘴,“叫我凌霄。” 这是,凌霄与左良的第一次见面?我还真没认出来那人竟然是左良呢!原来他竟是个文弱书生,这和他给我的型男印象可真是完全不一样。心里这么想着,心说这条路里面一定就是他俩怎么相熟相爱了,想看转折,还是要去第二条路才行。 四周漆黑一片。凌霄悄悄跟着走在前面不远的左良,一脸担忧。只见左良来到逍遥城中的那边树林边,似乎在向内窥探。许久,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看其身型,竟是一名女子。凌霄恨恨的咬了咬嘴唇,仍旧没有出声。 “想通了?”那女人开口,声音竟然如此熟悉。换做以前,我一定只会觉得耳熟罢了,可是此刻的我已经瞬间运用“小宝贝”搜索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正是宿予阁里的那个看门的女人!我认出她来后,瞬间就把现在这个场景和阴谋两个字联系了起来,心说左良背叛凌霄这件事,该不会也是少主巫不离计划中的一环吧! 只见左良似下定了决心,“是的,小生急念回去,家中还有老母,实不能在此久留。”那女人妖娆的一扭腰,正靠在左良的身上,“怪可惜的。不过,我要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左良略微有些踌躇,不过仍旧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衣袖挽起,露出白皙削瘦的手臂。“小生...”他还想接着往下说什么,却被那女人一口吸在手腕处,左良瞬间如被抽空了一般瘪了下去。 凌霄见状,忙冲过来一把推开那黑衣的女人,扶起了已如枯骨的左良,“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偷与‘钥匙’私下交易?还不快滚!小心我禀告少主要了你的小命!”可是那女人却不惊慌,她挑起细长的指甲拭去嘴角残存的血迹,“我的确与他们交易,以血肉为偿,换他们回家。可是你呢?凌霄小姐,作为瞳镇引路人,却私下与‘钥匙’产生感情,说出去,你这罪过不比我这轻多少吧?” 凌霄恨恨的看向那女人,扶起左良就要离开,可是左良却重重的推开她抱住了黑衣女人的双腿,虚弱的哀求,“你,你不要走,说好的,送我离开。”女人挑衅般看向凌霄,接着低下头,将自己细长的手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脸,“少年郎,不是我狠心不帮你,只是有人貌似不希望你走吧!” “左良....”凌霄落下泪来,“你当真要离开我嘛?我们那些欢乐的时光...” 左良却并未看她的脸,只冷冷的说,“忘了吧!” 女人冷冷一笑,“貌似你刚刚被抛弃了呢!”说着托起左良的下巴,“走吧!” 凌霄眼看着枯瘦的左良艰难的站起身,却决绝的离开了瞳镇,连一眼都没有看自己。许久,她挤出一个惨然的微笑,“望你幸福,永不相见。” 我藏在一棵树的后面,目睹着这一切,不禁一阵酸楚,甚至一瞬间,我确信自己与凌霄做到了感同身受。那种曾经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刻骨铭心。 “主人,该去下一个转点了。”曾木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我回过神来,“走。” 第三道门内,犹如时空变幻,一身褴褛的老年左良再一次站在了瞳镇的门外。此刻他已老眼昏花、口齿不清、佝偻着身子,正对上仍旧风华正茂的凌霄的眼睛。“凌霄,”他含糊的说道,“你为何不老?” 凌霄仔仔细细的给他梳着长发,“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又想见你,又不希望你再来。” “啊?”左良显然已经耳背了。凌霄突然用力抱紧了左良,“我就想听一句话,你到底爱不爱我!”左良因为凌霄的力气过大,只觉得自己这把老身子骨已经快要散架,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回答,“爱!爱!”凌霄的双眼立马有了光彩,“真的?那你愿意与我长厢厮守了?”左良已经挣脱了出来,重重的喘着气,“可是我已然七老八十,油尽灯枯,奈何你为何仍旧一如当年。这如何与你长厢厮守?”“那假如我让你重回加冠,你就会与我在一起了?”左良的眼睛瞪的很大,“假如若此,自然此生唯你一人尔!”凌霄激动的抱住他,“一言为定!” 接着她轻轻的眨了下眼,那瞳孔处马上从一个瞳孔变成了两个。左良一声惊呼,已经吓的浑身发抖。凌霄就双手结印,接着从掌心祭出一颗淡蓝色的真魂丹。“此乃真魂丹,是由我的元神粹化而成,只此一瓣,便可让你永葆青春,若整个食入,人则脱离轮回,落化成妖。妖若食入,则功力大增,精进非常。”说着将一瓣真魂递与左良,自己则收起另一瓣。左良双手托起,那真魂突然似水融化般迅速进入左良的身体,只见他突然悬浮在半空之中,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只十几秒的功夫,一位翩翩公子已正正落在地面。 “霄!”左良看到自己竟然弹指之间返老还童了,不禁激动的抱住了凌霄...... (因为种种原因,我这段时间回到“小宝贝”世界去上了一节课,等我下课以后,见到凌霄正靠在左良的膝上。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左良若有所思,“我以后都不会老了么?” 凌霄有点虚弱的抬起头,“你很怕老么?不瞒你说,此地为瞳镇,只要在此长居的人,都不会老。而且,这里面大部分的居民都不是人,是妖。你,怕妖么?”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左良的眼睛。左良哈哈一笑,“不怕,我这几十年什么没见过!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我接连进入这里?如果真如你说,进入这里便会长生不老,那岂不是仙境?即是仙境,又为何有妖?” 凌霄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并无第三个人,这才对左良说,“既然你已许诺和我在一起,那我就只和你一人讲。你千万要保密啊,不然你我二人都活不了。”左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传说当年少主为了抵御凶兽九婴,把自己的真魂寄在人类身上用以保护。可是她当初做了一百多个分身,这些人类分身会随着死亡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所以少主才建立了这个瞳镇,只有收集到所有的分身,让他们不老不死,也就不会经历无休止的轮回了。” “那,我就是这分身中的一个?”左良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少主会一直将所有的分身都收集起来,这样才能最简单的找到她的真魂。不论那些分身经历多少轮回。” “可是一直找不到呢?这些人岂不是要生生世世的困在这里?” 凌霄微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别人我不管,你有我了,就算生生世世在这,又如何呢?” 左良略略犹豫了一下,深情的在她的唇上一吻,“只要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世在这里,又如何呢?” 第四十九章 脆弱的拐点 曾木轻声提醒我,“主人,看来这里似乎也并不是事件的关键呢!”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听到他这么说,虽然不太情愿,也不得不揉了揉入戏太深而僵硬的脖子,“走吧!下一站!” 刚一踏入这条路,周围的景物就快速的变化为喜庆的婚房。凌霄一袭嫁衣,在烛光的照映下分外迷人。可是洞房花烛夜,这妙人却一点都不暖,她孤零零的坐在房间里,脸上仍有清泪未干,眼神却充满了仇恨。我疑心自己提前选择了第四条路,有点埋怨的看向曾木,曾木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躲避掉我的目光。“都是你催我来这边,我们可能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呢!”说着就准备离开,可是一动之下发现曾木正拉着我的衣角去看地上的一张羊皮纸。 我拍掉他的手,也凑过去看,发现上面写着,“若想救你夫君,请于今日子时一人至逍遥城树林。”我有些同情的站在凌霄的旁边,看着她伤心却也无可奈何。虽然结局我早已知道,可是仍旧担心起凌霄来。 “主人,她那么恨你的要置您于死地,您又为何怜悯可怜于她呢?”我看向曾木年轻的疑惑的脸,“你不懂得,是因为你只是个被制造出来的npc,如果真正的曾木在这里,他就一定会懂的。”曾木一脸疑惑的低下了头。 是夜,子时。 天空上挂着那盈满的假月亮,使得到处都透着皓洁的月光,虽不是很亮,但是却映出了每一个在场人的脸。宿予阁的看门女人一手提着浑身伤痕的左良,一边妖娆的走了过来。 凌霄仍旧穿着那身鲜红色的嫁衣,夜中,分外耀眼。 “霄...”左良虚弱的唤她。 “左良!”凌霄刚要冲过来,却见女人已经用那长长的指甲挖进了左良的脖子,顿时,一丝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凌霄只好在原地站住,“你到底想要怎样?” “怎样么?”女人深深的嗅着左良流出来的血液,“你何不问问你的男人今日做了何事?”说着将左良向地面一甩,挑起一双凤眼,瞟着凌霄。 凌霄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左良,发生了何事?” 左良却只是吞吞吐吐的答道,“妖...血...长生...凌霄...成婚...”那女人就啧啧了几声,“看来这小子去宿予阁偷东西,竟是为了和你长厢厮守呢!” 凌霄虽然脸上仍挂着眼泪,却微微笑了,口中呢喃着,“傻子!”女人就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今日却不是为了看你们秀恩爱来的,这,你知道吧?”凌霄打起了精神,“我喜欢开门见山。”那女人就呵呵一笑,“本我也可以把他交给少主发落,这么多年了,少主的手段,自然不用我多说。更何况你作为瞳镇引路人,竟私与‘钥匙’相恋,传出去,恐怕你们两个,包括你的那个外出的哥哥何术,都得死!”女人扭着纤细的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继续说道,“我呢!菩萨心肠,不忍心见你们两个阴阳分离,所以,愿屈尊降贵的与你做一笔交易。” 凌霄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痛苦挣扎的左良,听到女人这么说,只催促她不要多言,快讲重点。 女人就邪笑着,指着凌霄,“我知道你们乌鸦族的灵力分九曲,名曰九曲回肠。你此时已练到第八重,为八曲乌鸦。你看吧,我最近灵力修为并无精进,我只想用这书生来换取你的一曲灵力。只换一曲,你,不会不肯吧?” 凌霄没想到女人会提如此过分的要求,那乌鸦每每练就一曲,必然要经受很多时间与险阻的折磨,而如果失去一曲,哪怕是其他妖兽被抽走一丝丝的灵力,都会让本体承受极大的伤害,岂能让人白白拿去?所以,她有些犹豫。左良奄奄一息,却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女人也借机嘲讽,“还说什么海枯石烂的爱情,笑死个人了!原来这男人在你的心里,还远比不上一曲的灵力重要。不如,我就做个善事,帮你送他走吧!”说着已将左良吸入掌中,手指用力,直掐到左良翻了白眼。 凌霄劈掌就打,女人却突然将左良移过来挡招,凌霄只好凌空抽去了招式。眼看又不能近身救下左良,左良马上就快断气,凌霄只好说,“一曲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先放了左良!” 女人却将左良直抛入空,用结界将他困在里面。“你我实力相差悬殊,倘若先放他,你必反咬一口。不要担心,只要我拿走一曲,必然会放了他!”凌霄恨恨的走向她,女人则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了凌霄的眉心,凌霄闭上了双眼,“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我就算只剩七曲,也必然全力追杀。” 只见女人开始催动灵力,一股暗紫色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从凌霄的眉心汇入到女人的身体内,少顷,女人收回手指,凌霄则虚弱的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女人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强大力量在自己体会不断的被吸收,不断被融合,不禁欣喜若狂起来,“这就是一曲的力量!”女人哈哈大笑了一会,突然想起凌霄还瘫在一边,就走到她的身边,本来只是想继续讥讽她几句,可是看到凌霄布满汗珠的虚弱的脸,瞬间竟然改变了主意。她一手猛的掐住凌霄的脖子,使得她的身体脱离了地面然后再一次无耻的吸食着凌霄的灵力。凌霄无力的仰着头看着空中飘着的左良的脸,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了血迹。女人也顺着凌霄的眼睛看着左良,“不如,今日就让你们两个做一对亡命鸳鸯好了!”接着打了一个响指,盛着左良的结界突然破碎,左良直接从高空落下,正掉在凌霄的脚边,气息全无。 凌霄突然双眼变成黑色,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逼退了女人,女人似乎受了重伤一样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她喷出一口血,“今日已得二曲,值了!”遂转身逃走。凌霄颤巍巍的抱起左良,也陷入了昏迷。 许久,凌霄醒来,看到怀中的左良已经凉了,顿时心如刀割般疼痛。她撕心裂肺的吼叫着,久久不能平静。风拂在她血红的嫁衣上,此刻,这一切似乎都充满了讽刺。她轻吻着他的唇,呢喃着,“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永远在一起!”接着,她伸出右手,那里出现了一颗不太完整的真魂丹。“左良,为了救你,我愿意付出一切。”真魂丹缓缓化入左良体内,左良开始浑身抽搐起来,他痛苦的扭曲着,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鸦慢慢的充满了他的全身。突然他睁开眼睛,漆黑一团的瞳孔一闪而逝,他神采奕奕,而她,却因为抽走了真魂,已经形如枯骨,没有了人样。 “左良...”她用最后的力气唤他,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眼睛有些湿润,强撑着眼泪没有滑出眼眶,转过身,进入了下一条路。 何术恰时归来,将自己的一半真魂丹度给了她,凌霄这才幽幽醒来。“霄,”左良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她看到左良的脸上有伤,就伸出手去,“你的脸。”左良看了何术一眼,微微笑了,“没事,都过去了,你醒了就好了。” 曾木啧了一声,“圆满大结局嘛。” 我却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大结局,那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时空变幻,貌似百年已过。 这日,一身青衣的他从宿予阁的方向而来。他就骑着一匹素白的高大的马匹,阳光照着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七彩。额间长长的发不时的被风拂动,他的眸子就在忽明忽暗间闪闪发亮。他就那样骄傲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凌霄三人,嘴角翘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这许多年,少主并不曾亲临瞳镇,竟没想到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的眼冷冷的扫过三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凌霄的身上,“‘钥匙’竟也被转幻为妖,还真是胆大包天!” 我的泪瞬间止不住的流下来,心说,终于,我终于还是见到了你!虽然只是在凌霄的记忆深处!与其说我进入凌霄的精神世界是为了制伏她,其实我自己知道,我仅仅只是想再见他,哪怕一眼而已。 左良和何术见状,忙护在凌霄身前,“大人,此事都由我一人而起!”重明瞟了一眼正在着急辩解的何术,“多话!”接着将手指上的戒指脱下,对着他甩了过去。那戒指我以前见过,瞬间就化为一条锁链,将何术紧紧束缚。 “是我,都是我!凌霄是为了救我!”左良眼见何术被捆,仍旧拼死保护凌霄。重明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可以。”接着伸出他白皙的手指,左良坦然的闭上双眼等死,重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左良惊诧的睁开了眼睛,极度不相信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是真的。重明打了个响指,收回了困住何术的戒指。 “我这次来,是传达少主的一句话,“既然左良已从‘钥匙’变成了半妖,凌霄与何术又没完全恢复灵力,那么就由左良担任引路人的职位。数目,为十人。” 凌霄则担心的看向左良,“重明大人,左良只是个半妖,他离开瞳镇时间太久,会随时在人界现出真身的啊!” 重明就邪邪一笑,凑近了凌霄的耳朵,“那不是正好,人世繁华,他若流连忘返,我就派你去杀了他!” 马蹄声渐远,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重明一点点消逝在凌霄的记忆深处,只希望他刚刚能多说上几句话。此刻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拼了命的也要多留下这三百年的时光。开始可能只是不甘心,但是现在我却很确信,这个男人,当真就是我想要的。 第五十章 绕情丝可还行 “主人,主人。”曾木适时拉回了正在发呆的我,我一愣,“怎么了?”只见空间再次扭转,左良正穿着t恤牛仔裤引领者一个男孩进入到了瞳镇。这个男孩,竟然正是高中时期的王茂齐。 夜晚,左良轻抚着凌霄的长发,“霄,还差一个,只剩一个,我就可以回到瞳镇,与你永远在一起了。”凌霄幸福的抬头看着他的脸,“自然,我永远都在这里等着那一天。” 可是这次,左良却长久的没有回来,凌霄每日都伏在那高高的城墙上等待着,曾经约好的每月十五的相聚的日子也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凌霄渐渐的轻减了下去。何术递给她一件衣服,“披上吧!”凌霄木纳的接过,“哥,你说他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了吧?”何术阴沉下他的脸,半天,挤出了几个字,“别等了,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凌霄错愕的回过头,疑心自己听错了。可是这话不也正是自己日夜所担心的事情么,她声音颤抖着问哥哥为什么这么说,何术就重重的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块黑木做的牌子。“拿着这块宿予令,去人界看一眼吧,我想,我说的再多,都没有你亲眼目睹的有效果。” 凌霄一滴泪不争气的滴落在宿予令上,碎裂成了无数的小水珠。“哥...”她求助似的看向何术的脸。何术心疼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去吧,守卫会暂时封住你的元神的。” 人界。 透过暖色的落地玻璃窗,左良正与一少女坐在一起,举止十分亲昵。两个人先是互相依偎在一起看着手机屏幕在笑,接着又开始呢喃软语。凌霄站在窗外,只呆愣愣的看向眼前的这一对男女,恨恨的攒紧了拳头。 曾木好奇的来回打量着那个女孩和我的脸,我对着他硬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好气的吼道,“是我!我那时被左良下了不知道什么诱惑人心的法术才会爱上他,我又有什么办法?”曾木被我吓的身体瞬间缩了一下,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应该是吓的不轻,差点短路。他委屈的撅了嘴,“人家就是好奇看看嘛。”“好奇也不行!”我大吼。 许久,凌霄轻轻转了身,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然的微笑。 她的身体直穿过我的身体,消失在记忆的尽头。我却目送着她一直消失不见。曾木就小心翼翼的提醒我,“主人,是时候了!”我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原是我对不起你。”于是对着曾木摆了摆手,“算了,本就是我的错。”曾木有些激动,“主人,您那时身不由已,怎么能是您错了呢?”我的心里很是堵得慌,对他摆了摆手,退出了凌霄的精神世界。 凌霄猛然回过神来,突见我正蹲在她的面前,双指正指着她的眉间,甚是惊诧。我缓缓向她伸出手去扶她坐好,她却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对我甚至防备。我靠着她,坐在她的身边。她本来伤势很重,此刻就在猛烈的咳。两个人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谁都没有说话,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这第一句话,而凌霄,似乎想开口,却也做不到。 许久,我还是忍不住了,“凌霄,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我们在网络上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在大学校园见面。你主动牵起我的手,我们去逛了街,看了电影。最后在出租车上被打了劫。我们整夜互相搀扶,天亮了才找到回学校的路。那一切,多么美好。”凌霄也抬着头,目光迷离,似乎也在回忆那些快乐的时光。“凌霄,不论我当初是不是被左良的法术控制,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并不记恨。”凌霄本来在听到左良的时候激动的挣扎了一下,直到听完我的话,才怀疑的看着我的脸。“凌霄,你仍旧是我永远的好朋友,不论你信不信,我一直都这么想的。”说完口中默念疗伤的口诀,只几秒的功夫,凌霄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可是她的元神被九婴的元神紧紧禁锢着,身上的毒仍旧解不开。 凌霄见我顷刻之间已将她的伤给医好了大半,不由的更加疑惑,“你,这,怎么可能?”我得意的耸耸肩,“我说你那一顿毒打,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你信吗?”凌霄哼了一声,“人人都道你只是少主放出来的真魂诱饵,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少主真魂吧?”我不禁伸出了大拇指,“果然冰雪聪明!”凌霄和我都相视的笑了。之后,又是一段长时间都沉默,“墨墨,其实...” 我潇洒的站起身,“都过去了,我说过了,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何术的伤势看着比凌霄严重,可是因为是受那红拂所伤,却并没有那么麻烦。我在曾木的指导下,只三天时间何术就已经恢复如常。何术这个人对我的所有仇恨完全都是因为他是个宠妹狂魔,一生只喜妹所喜,恶妹之恶。他从醒来之后看到凌霄对我态度对转变,已经开始与我有了一些简短的交谈。我曾问过他们身上的九婴元神来自哪只,他们两个就惊诧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九婴不只一只?” 我骄傲的转了个圈,“因为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废柴逆袭了懂么?我开挂了!” 何术刚要回答,我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等,让我猜一下,是不是少主巫不离干的?” 他们两个继续惊诧的看着我,“你又是如何得知?如果她不是强制性的对我们用了禁锢的法术,我们到死也不能相信那一直保护人界,维护妖界和平秩序的少主会是一只九婴。”凌霄说到这里,仍旧很是后怕。 我向他们摆了摆手,“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可是,你们身上的伤我有办法使其痊愈,可是这九婴的禁锢毒法,我却...”这时,曾木就凑了过来,“主人,其实有一个办法是可以解除这禁缚咒的。”我一时激动,就忘记了意念交流,又开口问到,“什么方法,快说。”凌霄就莫名其妙的四处看了看,“你,在跟谁说话。”我就有点尴尬的指着身边的曾木,“来,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少主,曾木。世人皆以为少主真魂是巫不离的真魂,得到即可称霸妖界,其实那是错误的说法。所谓的少主真魂,其实正是这位通天树少主曾木的真魂元丹。”曾木就向着他俩作了一个揖。“曾木在向你俩问好。”我指着曾木所在的方面让他俩看,可是在他人眼中,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凌霄与何术对看了一眼,仍旧对着空气还了个礼。“你和我们讲这些,不怕我们把你杀了,夺走你的真魂丹么?”何术突然沉沉的发问。我却把曾木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达给他们两个听,“主人,也就是我,并不是作为容器存在的,我本身就是这少主的真魂。不论他人是杀了我,或者整吞了我都好,我死后,真魂只会魂归上庭。任何人都拿不走。”我自己的说完这话后很是吃惊,“what?”曾木就窃笑着,躲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无奈的耸耸肩,不论怎么想,我似乎都是被深坑的那一个。 我没好气的对着曾木吼道,“过来!你还没说怎么破这禁缚咒。”曾木就远远的说道,“其实很简单,您只要用自己的元神改变九婴的元神就好了。他们其实也没差,就是换了个老板而已嘛!”我哦了一声,继续将曾木的话转达给他们听。凌霄就看向何术,“哥哥。”何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你知道的,我都听你的。”凌霄就又回过头看着我的眼睛,“墨墨,我曾经那样对你,是我的不是,今后,就当我赎罪吧!我愿永奉你为主!”说着,凌霄与何术双双跪拜在我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急忙扶起凌霄,“我可没想做你们的什么主人,等你身上的禁锢完全解除,去哪里都是你们的自由。” 在小宝贝系统里集中培训了三节课之后,我自信的退出了系统。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凌霄与何术身上的九婴元神很轻易的就被我的通天树纠缠致死。接着,通天树的脉络慢慢的爬满了乌鸦元神的全身。却没有束缚这乌鸦元神的身体,只是轻轻的附着在它的身体的周围。似乎是达到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平衡。我将这法术,赋名曰“绕情丝。” 凌霄惊喜于自己脸上的伤口一点点的脱落,最后毁掉的容貌焕然一新,而何术则惊讶于自己竟然因为这藤蔓的加持成功由七曲乌鸦升级为了八曲。两个人皆双双跪拜在我的面前,“以后自当马首是瞻,誓死追随。”我扶起凌霄,“我还是希望和你继续做闺蜜。”凌霄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墨墨。”我则一把抱住了她,“我改名了,叫我黛黛。” 生活还在继续,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仍旧刻苦的进入小宝贝学习各种技能,而有了凌霄与何术这两个陪练,无疑大幅度增长了我的实践经验。我认认真真的从每一次的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只希望能早日打败曾木的npc,能与重明再一次相见。 直到这日,我正在神殿内练习广触术。这是通天树的独门秘技。当初曾木还是一棵树的时候,就经常施展这广触术去利用风与大地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突然一阵风袭来,正听到有人在议论重明的名字。我对这名字异常敏感,所以马上定位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瞬移就闪了过去。 河边,两只狐狸半妖正在休息,一只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来,“你说这公主干嘛偏要嫁给这少主的护卫重明鸟呢?我们明明与那少主水火不容的。”另一个就一边擦着汗,一边八卦的说,“哪里是公主要嫁,我听说,他们两个原来就有那么一段儿。后来公主甩了这鸟儿。现在这鸟儿又死皮赖脸的在公主住处哀求了三天三夜,公主才答应嫁给他的。” 我的心里陡然一酸,直接将那小妖手里的请柬吸入手中,打开一字一句的仔细的看着,“谨定于十月初十于冷月府邸举行狐族公主狐飘飘与重明的婚礼,恭候您的光临。” 第五十一章 可怕的嫉妒心 我的心似乎突然之间急速收紧,一股酸楚从心底开始滋生蔓延开来,心里隐隐作痛,只能狠狠的皱着眉头强忍着。那两只小妖见我突然出现又抢了请柬早就吓的一溜烟儿的跑了,可是我的脑海中却还在无限的回荡着他们说过的话。 重明,要结婚了? 许久,曾木轻轻的拍了拍我,“主人,您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神殿。凌霄见了我,忙问我刚刚干嘛去了,怎么回来整个人都不对了。何术就从我的手中接过那张请柬,两个人相视无言。 夜静如水。我靠在高高的神像的臂弯,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凌霄飞身来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个塑料袋。我好奇的打开,里面竟然装着满满的辣炒海鲜和两打啤酒。凌霄示意我给她让让位置,接着靠着我坐下。两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海鲜,却没有交谈。慢慢的天空已经发白,凌霄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黛黛,走吧!” 我抬起头狐疑的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她说的走吧到底是走去哪里。只好沙哑着嗓子问她去哪,她指了指神殿的外面,“冷月府邸。” 我的泪瞬间喷涌而出,她俯下身子擦了擦我的脸颊,严肃的说,“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我的心头又一阵抽紧,对啊,我为什么要留下来?我留下来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他么?怎么,现在仅仅因为人家要结婚了,自己这个失败的暗恋者就要在一旁暗自神伤吗?凌霄站起身,“如果是我,最起码,我也要赶在婚礼之前搞清楚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可是,就算知道了,意义又是什么呢?”我痛苦的喝下一口啤酒。凌霄一把将我手里的瓶子夺去,“证明,你,在他的心里。” 曾木听说我要去九婴的地盘,气的连连反对。虽然我现在已经在研习很多的高阶法术,对付大多数的妖怪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可是这狐飘飘可是九婴不弃的心腹,她的婚礼,不弃有极大的可能会亲临。那我的到来,岂不是上赶着给他送大礼!况且我因为先知赠的软甲,妖气人气全无。用于藏匿自然是极好的,可是若自己大摇大摆的走进重重妖地,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曾木的头摇的比那拨浪鼓还要快,说到底就是不同意我去。凌霄与何术自从成了我的人,那自然我说上天揽月也会陪我直冲霄汉的选手。两边就那么一时僵持不下,气氛很是有点尴尬。突然,何术幽幽的说,“听闻有一种法术,可是暂时性的把人假装为妖,用以通过妖气弥漫的山涧或洞府。” 我是不懂这个,就看向曾木,曾木此时仍旧是一脸的不情愿,“此法可将人变为妖物。可是时限很短。每次只能坚持半个小时。普通人不能超过3次,像主人这种真魂体制的,最多可为5次。再多,我也说不好了。主人,您真的要去吗?那可是龙潭虎穴啊!”曾木很是担忧。 我却只听到了可变身五次这句话,就催着曾木教我。曾木叹了口气,召唤我回到的小宝贝的世界。这法术虽然生僻,其实却很简单,算得上是高阶法术中较为容易的,不到一堂课的功夫,我已能熟练掌控。 接着就是计划如何混的进去了。何术微微笑着,说这事好办,我们已经有了请柬,只要伪装成这请柬上的人就好了。我重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不禁张大的嘴巴,之前的注意力只集中在狐飘飘和重明的名字上,没想过看这受邀的人。如今一看,我不禁一阵惊诧,“这,这就是那个?”凌霄莞尔一笑,“就是你认为的那个。你既然知道重明家族在人界有自己的产业,那么妖族在人界当上几个明星,那不是很正常的了么?”我有点可惜的摸了摸那个名字,“太遗憾了,我还是他的粉丝来着。” 十月初九,我与凌霄、何术潜入冷月府邸后面的小树林,竟发现院子里已经乌泱泱的坐满了人,哦,是妖。只不过他们中的男人西装笔挺,女人都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别人见了,一定会以为这是哪个富豪在摆宴席。可是在我的眼中,却只看见他们的张牙舞爪的,体型巨大的元神在那边空中乱舞着。 我试着动用灵力去窥探冷月府邸里面,试图找到重明的踪迹,可是我的灵力刚刚探出脚去,就被四周所设置的结界给堵了回来。我不甘心,又转而施展广触术去感知,可是仍旧以失败而告终,我将现在的情况告诉凌霄何术知道,他们两个表示只能直接从大门进入了。 曾木担忧的拉住了我的衣角,“主人,天涯何处无芳草,您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甘冒这样的风险?”我对着他微微一笑,“你应该去问问曾木,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又为何只爱巫不离呢?” 曾木不解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你只是个npc而已,真好,没有烦恼。” 我默念口诀,催动灵力,接着变成了请柬上的那个人,那个人界的当红明星,郑昊辰。我看着现在的样子,不禁一头黑线,没想到啊,这还真是百密一疏啊,我竟然没想到我变成这个人的同时,也从女人变成了男人。我尴尬的看着已经憋笑快出内伤的两人,只好无奈的挥挥手,“走!” 门僮看过了请柬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转了一圈,我生怕自己露馅儿,手心都已经冒汗。何术就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催促着他们快点,那两个门僮一边让出路来,一边小声嘀咕,“看见没,那个就是人界的大明星!”另一个就一脸鄙夷道,“一只野猪精而已,换层皮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帅哥了!” 凌霄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还好有惊无险的进来了。凌霄就贴在我的耳边,“记住了,这大掩法一次只能持续三十分钟,你有五次机会。千万不要在妖群密集的地方显出真身!”我紧张的点了点头,招呼他俩分散去找重明,并约好了见面碰头的地点。 我漫无目的的穿过一条回廊,这里人迹罕至,水波粼粼,甚是养眼。我疑心自己迷路了,正要退出这里,却见湖中水榭之上正有一绝美女子望着湖水发呆。她白皙的双脚浸在水中,面容精致,整张脸虽然淡然而厌世,但是却是我见过的最最完美的长相了。这是,狐飘飘。 正在这时,我浑身陡然一松,我知道这是半小时时间已到,不由的催动灵力进行了第二次变身。可是这灵力一动,那狐飘飘已觉察出有人在附近,一声厉喝,整个人已经飞身飘落在我的面前。我本被发现很是心虚,刚要逃跑却突然被挡住去路,接着尴尬的露出笑容。我这边刚要编个瞎话,比如自己迷路了,无意冒犯之类的,然后借机逃跑,却没想到狐飘飘看清了我的脸之后,突然飞扑进我的怀里,“昊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我身体僵硬的愣在那里,心里重有千言万语,却只是挤出了一句,卧槽! 脑袋里转了一万八千个圈,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重明,你丫被绿了! 狐飘飘放开了我的身体,一抹红晕飘上了她的脸颊,“昊辰,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气我,我真是错怪你了!”我捋清了故事的来龙去脉,顿时觉得自己非入戏不可了,不然我要怎样脱身而去?如果半个小时还不远离这狐飘飘,我岂不是真的把自己作死了!瞬间,我一把推开她,“你当我愿意来?我只不过是给你们整个狐族面子罢了!” 狐飘飘被我这举动惊的立在原地没有反应,只呆呆的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完了,是不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惹她怀疑了?没想到一串晶莹的泪珠就突然从她的眼里滑落。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是一座雕像。说实话,我对这狐飘飘印象蛮好的,她又救过我那么多次,大家又同是女人,看见她风中缭乱的样子,我心里瞬间一阵心疼。我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拭去她脸上的泪,“我,我走了。” 当我与她错肩离开的时候,她突然从后背处将我抱住,我有点惊慌,忙哄着她说不要被别人看到的时候,恰时,重明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从树林的那条小路处转过来,嘴里叼着一根青绿的狗尾巴草。一身湛蓝色的运动装,显然刚刚跑步回来的样子。我们三个就这样的,狭路相逢了。此时,我是个男的,而且这个男的,还是狐飘飘的心上人。而狐飘飘,正紧紧的抱着我的坚实的后背,重明,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眼睛突大的看着我们。 一阵尴尬的风吹过,撩起了狐飘飘的长发,刺激着我的鼻子,所以,我没忍住。是的,我没忍住,静止的局面被我的一个大大的喷嚏给成功打破。重明有些不自然的转身离去,可是刚走两步,突然又折回头,“不对啊,老子才是狐飘飘的男朋友,你哪位啊?”接着一把拉起狐飘飘的手腕将她拉在了自己的身边。我心里有些发酸,看到重明那么在意狐飘飘的样子,我的心里一片死寂。我低下头,“对不起,我先走了。” 狐飘飘伸出手去拉住我的手,却被重明中途拉走。“干嘛,你可是我的女朋友!站到我的身边来!你看看他那个窝囊的样子!配喜欢你吗?” 我心里一紧,一股腥甜从我的喉间涌了上来,我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他的脸,一个瞬移来到他的身边,卯足了力气就给了他的脸重重的一拳。他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嘴巴里的那棵狗尾巴草已经随着一个完美的弧线从他的嘴巴里落到了地面。 第五十二章 强吻 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露出了他那种特有的,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来,“可以啊。小朋友,再来啊!”说着就要冲上来打我,狐飘飘忙拦在重明面前,并且示意我快走。可是,在我的眼里,重明的这一举动无疑再次刺激到了我那嫉妒紧绷的神经。我一把推开狐飘飘,“老子不走!老子为什么要走!今天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狐飘飘感动的、慌张的、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重明伸手揉了揉被我揍的已经发紫的脸,“好,行,可以,本少爷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说着就要扑上来。我那不争气的眼泪此时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五味杂陈,心说重明,我费尽心机的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你,既然事已至此,我就是死在你手里,也算是个了断了! 重明催动灵力,一团金色的火焰已在他的手里凝聚变大,只一瞬就已变成熊熊烈火,他嘴角一斜,“现在你若求饶,小爷完全可以考虑了留你一个全尸!”我已心灰意冷,只默默的,哀怨的看着他,果然,他为了狐飘飘可以做任何事。这么想着,我不禁自嘲一笑,闭上了双眼。我只觉有两团火焰从我的发间咆哮而去,却突然被吞噬般化为水汽消散,水汽直喷到我的脸上,有些烫。睁眼看去,正看到狐飘飘已从手心祭出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此刻长剑正挡在我的面前。 “重明,你疯了?”她很是恼怒的看向重明。此刻因为我们的争执和打斗声已经从四面八方聚集了好多的看客,他们将水榭团团围住,津津有味的观看并且品评。 重明收回招式,很是鄙视的看向我,“瞧他那个窝囊的样子,你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男人!让我都觉得没有面子!” 狐飘飘极尽哀伤的看向我,无力的对重明说,“让我最后和他说几句话。”接着将头转向我,“昊辰,你也看到了,我即将为人妇。前尘往事,就当是个梦吧,我们,不要再见了。”说完背过身去,应该是在哭泣。 重明就拍了她的肩膀,“看见没,还不快滚?今天小爷给我老婆个面子,下次再见,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手表上的闹钟本来也已响过了一次,我心里知道这次大掩法的法力只能再持续十分钟了,正常情况下,我是应该就坡下驴,顺着狐飘飘的“好意”离开这里的。可是突然又听到重明称呼狐飘飘为“老婆”!我那该死的悲伤瞬间化为万千愤怒与嫉妒,我无视掉人群里一直对我使眼色的凌霄与何术,也不理睬曾木的劝解,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胀破了。 我一把拉过重明的衣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把他摁在地上,重明一声闷哼,想挣扎,却竟挣扎不开。我的双眼上翻,露出了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瞳孔,我看着星空瞳孔下的发着荧绿色光芒的重明,怒吼道,“重明,你这个负心汉!”重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震惊又懵/逼。周围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甚至一旁的狐飘飘早就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那个角度自是看不到我瞳孔的变化,可是看到自己的前男友正把自己的准老公压.在身.下,还叫他负心汉,这冲击自然能成为此生永不能忘却的唯一瞬间。 可是我当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我只是愤怒的,紧紧的摁着躺在地上的重明,“你知道吗?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竟这样对我!”我此时已经有些不能自控,只将一直积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儿的倾泻出来。并且说完了还不解气,我只想在重明的身体上留下我的一点印记,至少让他永远记得我的存在!所以,我重重的的咬在了他的唇上!一丝温热浸润了我的唇,我的泪也滴在了他的脸上。 许久,周围一片寂静。 闹钟又一次响起,我因为法术的衰弱瞬间回过神来,看着被我摁在地上紧紧压住的重明的脸,瞬间耳红到全身。我一翻身松开对他的牵制,尽力去回忆我刚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可是却完全想不起来。我只尴尬的看向重明,重明也尴尬的看着我。这时,一阵风吹过,看客们的一句话完完整整的灌进了我们的耳朵,“瞧看没?我们以为这是女一与男二的爱情故事,没想到竟然是男一与男二的恩怨情仇。啧啧啧,精彩,不虚此行!” 我一愣,这才想起我一直套着身男皮的事来,不由的对重明说,“重明,我...”重明却连忙打断我,并且向后退了一大步,“不要再说了,我,我们不可能。我是喜欢女人的。”“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些觉得越描越黑。“不要再说了!”重明有些惊慌的躲着我。我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吧,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呢!我无力的看着他,“好吧,重明,事已至此,我只祝你和狐飘飘百年好合!” 我以为这个故事就要以我的离开而剧终,却没想到这时候又从人群的后面快速的飞过来一道青黑色的光来。光柱落定,显出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脸。我只看到他身上的野猪的元神,就不禁满脑袋黑线,呵呵,还真是热闹啊!本主来了! 那男人落地之后本是背对着我,所以他的眼前只有一脸惊慌的重明和一脸生无可恋的狐飘飘,只见他快步来到狐飘飘面前,将一枚戒指举到狐飘飘的眼前,“飘飘,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嫁给这只鸟儿,可是,我不介意,只要你回头,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他本预想无论飘飘同意与否,他自己和这只鸟儿的这一仗是一定免不了的了。可是眼前的两人却都惊诧的看着自己,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自己,给惊吓到了。这是什么表情,不仅是这两个人很怪,甚至周围的看客们,都在以一种诧异的表情看着自己。郑昊辰有些手足无措,激动、愤怒、厌恶、悲伤,他任何可能出现的表情都想到了,可是这满堂的诧异,还真是让他的心不安起来。 我的心因为法术即将到时陡然一紧,我不由得去捂住自己的心口,曾木也再一次催促我快点离开。这时,郑昊辰转过身来,正对上我的脸。我不由的苦笑一下,对着他硬生生挤出里一个笑容,“嗨~”心里却一直在暗骂,心说这货连请柬都没收到,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郑昊辰愣了一秒,似乎也终于弄懂了大家那一脸诧异的由来。的确,同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几率虽然很小却仍旧很有可能。可是,同时出现两只一模一样的妖,这样的几率又是多少呢?这两只妖不仅要人类的形态一般无二,甚至元神也要一模一样!这就很难了!双胞胎多胞胎的妖也是有的,可是因为天赋资质和后天努力的不同导致不可能出现两只相同属性的元神的妖,这个道理是不变的铁律!所以,当我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其他的妖产生异议。 这时,人群里就有一个老者的声音说,“大掩法。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掩法啊!” 我的心刚一沉,重明却已冲了过来,“你到底是谁!”招招虽然强硬,但是却明显多了分寸。我只好一边接招一边想着脱身的办法。这时,郑昊辰也已加入到进攻我的战营内。我一边让曾木尽快给我做出战力分析,一边伺图找到突破口。突然,曾木开心的大叫。“主人,墨魂猪精,战胜机率百分之二百!”我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微笑,给凌霄与何术打出了暗号。 同一时间,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我知道是凌霄与何术在执行他们的扰乱战略,果然,看客们瞬间乱成一团,有几个还显现了原形。趁着郑昊辰分神的一瞬间,我一掌直震的他飞出来好远。我心里暗喜,好机会,身体却突然如泄了气般恢复了原本的面貌。我大惊,忙用手去遮自己的脸,可是仍旧被重明看到,重明本想甩出他的枷锁戒指,突然见我变了样,登时强将戒指收回,我只听到破空声在我的身边转了一圈,又收回到他的手指之上。 这一震一定很疼,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因为戒指的冲撞而瑟瑟发抖。“墨墨!是你吗?”他显然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因他的这一句“墨墨”,登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尽量不要眼泪被他看到,心里却仍旧有些满足,至少,他仍记得我。 周围突然有人大叫,“这个女人没有妖气!” “何止啊,人气貌似也没有!” “这么奇怪的嘛?不会是?” “传说中的少主真魂!快抓住她!” 登时,原本乱糟糟的场面再一次崩溃了!狐飘飘对着我用力一掌,却将我送到了水榭不远处的一片小绿洲上。我知道她是在帮我脱身,感激的对着狐飘飘点了点头,她看似的攻击,只有我才看的出来是在保全我的性命。其实狐飘飘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救我,我却不好奇,我只觉得她是一定不会伤害我的。这时,也不再计较她和重明的关系了。重明则要冲过来保护我,就只见一道青绿色的光直卷过来,我看到光柱由众多青鸟组成,不禁放了心,青青小姨从鸟群里探出手臂,直接将我拉了进去。我从青鸟羽翼之间的缝隙去寻找重明的脸,却无能为力。青青问我,哪里安全,我指向了白塔神庙的方向。 青青开心的听着我讲着离开她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经历,我则远远的感觉到身后正有三个人紧追不舍,其中两个是凌霄与何术,还有一个,我不禁叹气,心说这也是段孽缘呀! 第五十三章 凌霄的男人来了 我轻巧的从鸟群中跳落,与青青看着它们消散在天空之后,青青就快乐的抱住了我,“只几个月没见,你竟然变化如此之大!要不是主人把我召唤而来,我刚竟没认出来!”我惨然一笑,“狐飘飘为何召你前来?是为了抓我?那你现在把我放了,回去岂不是没办法交差?” 青青听后连连摇头,“主人哪里是让我抓你呀!刚刚的情形你也知道,主人知道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又知道咱俩的关系,如果要我抓你,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了,单是从情理上就不可能的呀!所以,自然是救你离开。” 我心里仍旧有些酸,“狐飘飘为什么还要帮我?我刚明明...”想起这个女人明天就会嫁重明,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青青就叹了口气,将我拉到角落,“其实...”她还未接着往下说,凌霄与何术已经到了,他俩不认识青青,只见她卷我离开,以为是对我图谋不轨之人,已经怒斥着拔剑指向青青,让她把我还给他们。 我看到他俩身上并无伤痕,遂放了心,摆摆手,“她是自己人,是养我长大的青青小姨,不是坏人。你们也一起叫小姨吧!” 凌霄与何术仍旧不可置信,何术更是瞪大了双眼,“就她?年纪还没有一半大!”凌霄就拍了拍何术的肩膀,“哥,黛黛是我们的主人,这是她的养母,叫吧。”何术就极不情愿的作了个揖,“小姨。” 青青害羞的回了礼,惊讶的用眼神询问我他俩又是怎么回事。我就将如何用“绕情丝”帮他俩摆脱九婴元神束缚的事又讲了一遍。青青就意味深长的问我,“绕情丝,你起的名字?”我有些害羞,“没别的意思啦,就是单纯觉得好听。”青青就托起我的脸,“真的这样嘛?我今天可是看到有人当众表白,又强吻哦!还真是吓到我了!”我登时脸红到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有说下去的机会,岂料旁边的凌霄与何术也在窃笑,“谁说不是呢!连我也吓到了,”凌霄忍不住的插嘴,“一向矜持内敛的季允黛,也会做那样的事,还真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我不安的瞪了她一眼,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青青也拍掉我的手,“就是要这样活,不要什么都压在心里,人生苦短呀。”说着“慈爱”的看了我一眼。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那个,”过了几秒,我仍旧试着转移话题,“青青小姨,你一会还要回去嘛?”青青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明天的婚礼...”她试探性的看着我的脸,“你还会去嘛?”我叹了口气,“不去了,没什么意义了。”我心灰意冷的说,“本来一切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既然他找到了真爱,我又何必再去打扰。况且,他与那狐飘飘,本也就是再续前缘而已。我,根本就不应该去破坏他们。我可不是做小三儿的人。” “就算,重明爱的是你?”一个男声突然从洞口传来。我看着走进来的左良,并不惊讶。而一边的凌霄在看清了左良的脸后,立马脸色一变,低下了头。何术却很是看不惯这个欺骗他妹妹的渣男,一掌已经直劈过来。左良本没想到凌霄与何术会与我在一起,之前在冷月府邸的时候他也的确感应到妖群中混进了两个乌鸦元神的人,可是这元神又与其他的乌鸦元神不同,哪里不同他说不清楚,其实只是因为我绕情丝的作用,改变了他们的基础属性而已。突见凌霄也在,本来就有些愧疚与尴尬,又见何术突然对自己动手,也只好象征性的招架了一下而已,并未用尽全力。 怎料何术本就是宠妹狂魔,一见到这个差点害死心爱妹妹的渣男出现,马上就激动了起来,出手即是杀招。青青有点慌张的抓紧我的手,我却拉着她与凌霄退到了较远的地方看戏。青青问我,“你不去拦一下吗?这左良可是重明的人啊!”我看着凌霄满是担忧的脸和追逐左良的关切目光,“不急。” 这时左良已躲过了何术的一波攻击,何术冷冷道,“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竟然得到了重明鸟精纯的元神助力!怪不得如此有持无恐!不过,你今天也别想全身而退了!”说着催动灵力,从掌心祭出一把死神镰刀。他冷冷一笑,“今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说着直甩刀柄,那镰刀就在他的头上空飞半圈后直冲向左良的方向。左良也取出自己的兵器去挡,一击之下,两个人都被震退了两步,甚至整个神殿都跟着抖了几抖。左良动了动握着皮鞭的震麻的双手,“我自知之前都是我的错,就算今日被取走性命也毫无怨言,只是你也容我说完这几句话!” 何术冷哼一声,“多说也是狡辩之词,你还是留着话去和泰山王去说吧!”说着猛甩镰刀直劈向左良的面门,左良将鞭子紧紧绑在镰刀之上,又甩回到何术的手中,两个人一时相持不下。“你也要问问你妹妹的意见!”左良祈求的看向凌霄。凌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凌霄,我承认我之前的确负了你,可是从我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真的只爱你一人!我那时对墨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我真心所愿!你要相信我!我不求你原谅,但是我真的...” “住口!”凌霄终于说话了,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在颤抖,“我已知黛黛,哦,就是你说的墨墨,”接着看了我一眼,我此时的处境很是尴尬,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这样的三人世界里,自己竟然还是个三儿。只好用手遮着脸,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我已知当初是你用法术,才让黛黛爱上你的,你还有什么可说?你还有什么被逼无奈,还有什么不情愿?”凌霄的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你知道那种被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因为你的不归,我差点死掉的痛苦么?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死了!你今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左良充满愧疚的看着凌霄的脸,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何术趁机一刀正砍在左良的后背处。左良一声闷哼,栽倒在地。“我知道过往种种,我无论怎样做都弥补不了,今日,倘若我的死可以抵消你对我的恨,我愿意,动手吧!” 青青似乎终于搞清了故事的来龙去脉,复杂的看着我,“你都经历了什么?”我无奈的摊摊手,心说我也很无辜的呀。只见何术已经高举镰刀准备割下左良的头颅,青青直拉我的衣角让我出手,我轻拍她的手让她安心,因为我了解凌霄,至少我了解曾经和我在一起共度那些年人间生活的凌霄,我赌她不会真的让左良死。就像她当时虽然恨的是左良,却也只是将怒火发到我的身上,而真正可以取我的性命的时候,还是手下留了情。 果然,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刻,凌霄果然冲过去拦在了左良的面前,并且祈求哥哥让他走。何术极其不情愿的收起手中的兵器,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踢倒了半跪着的左良。 “你走吧!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凌霄并不看着左良。左良脸色黯淡了下来,“当真,不想听我解释么?”凌霄惨然一笑,“并不想。” 曾木却适时出现,“唉,又是一段孽缘。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误会呢~”我见他一直用眼神示意我,有些纳闷,直听他说完这句话,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怀疑?”我歪着头看着曾木。凌霄与何术已经知道我身边有个只有我才看的见的曾木,看到我这样子自言自语早就习以为常,可是青青与左良并不知道,两个人都同时向我投向了异样的眼光。曾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主人您应该有这个求知欲。”我瞬间看透了他的心思,“你只是有一颗八卦的心吧!”心里却觉得好笑,心说一个npc竟然也这么八卦。不过转念又一想,假如真的有误会,这两人解开了,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心里这么想着,也觉得现在是时候该我出手了。 我拉过凌霄的手,她的双手冰凉,早已经没有血色,而手心处却有两个深深的手指抠破的伤痕。我有些心疼,轻轻在她耳边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凌霄抬起头,嘴唇发着抖,“让他走,我不想再见到他。”我抱住她,轻拍她的背,让她整个人都依偎在我的怀里,任由她的泪打湿我的肩膀。“其实,有个办法,可以知道左良...”我还未曾继续说下去,凌霄就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我不想知道!那些伤疤,我不想再次揭开!让他走!”我轻声安慰着凌霄,使她的情绪稍微安定,招手让正要离开的左良来到我们的身边,“你知道,我对你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左良无力的笑笑,点了点头,“所以,如果你现在还在欺骗凌霄,我就亲自动手要了你的命!” 左良如见到光明般眼色闪亮了一下,可是随即又黯淡下来,“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又怎样让她信我?”我拉着凌霄的手对着他笑道,“不用你说,我可以带她去看!” “看?”左良刚刚说出这一个字,我已拉着凌霄直进入了左良的精神世界。我傲娇的看着一边略显惊讶的曾木,“怎么样,你主人还厉害吧!”曾木则张大了嘴巴,“主人何时练成了这可携带其他元神的高阶摄魂诀?”我自豪的看着身边一脸惊讶的凌霄,“刚刚!哈哈,我就是试试,没想到真的可以!” 第五十四章 我不是小三儿 凌霄一脸诧异,“这是哪里?” 我自豪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左良的精神世界。我带你来挖掘真相!”凌霄却拉着我不愿前行,我严肃的看着她,“干嘛,你不想知道为何与你百年厮守的左良会突然取了你的真魂丹就把你扔在瞳镇不管不顾么?”凌霄摇了摇头,“即是不爱,还要找什么原因?到最后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我看着她的表情,试探着问她,“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你的心结,就算不爱了,咱也得洒脱自如是不?不然在心里就是个疙瘩,你想永远被这个疙瘩堵住前路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彻底忘记左良?”凌霄抬起头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不过你。”我见她态度缓和,就拉着她走进前方出现的中间的那条路。 我预计这件事情的重要信息,一定要那条路上,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你所见到的,都是左良的记忆,”我边走边向凌霄介绍着,“假如一个人说的话会欺骗你,但是他的记忆却永不会骗人。在这里你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象,你只要在一旁观看就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我直视着凌霄的眼睛,发现里面正闪着希翼的光芒,我不禁暗暗许愿,左良,你可不要让我,让凌霄失望啊! 天空一片血红,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左良将一个“钥匙”带入瞳镇的时候,凌霄正在高高的围墙上面等他。他对着凌霄用力的挥挥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凌霄兴奋的在墙头刻下了一笔,这是第九个,少主说过,当左良带入十个“钥匙”,就不必在做这引路人的工作了。她也做过引路人,知道虽然少主有一份古旧的名单,可是人类的寿数太短暂了,如果“钥匙”没有及时被找到,就会进入下一批轮回、重生。那她的左良,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呢!不过等了这许多年,终于,还差一个了! 左良用手指了指宿予阁的方向,凌霄知道他此刻只要把“钥匙”送去宿予阁,这单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这样她与左良就会有一个短暂的相聚。 我转头去看凌霄的表情,她此刻与幻象中的表情同步着幸福,我知道她也在怀念着那段时光,就拍了拍她,带她继续走下去。 景象快速转换,最后定格在傍晚的宿予阁门口。 左良前脚刚从宿予阁出来,却突然眼前一黑,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我身边的凌霄一声惊呼,马上跑过去扶他,可惜左良的身体从她的双手间穿过,重重的倒在地上。凌霄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看着那个女人拉起左良的胳膊,一径进入到宿予阁不远处的一间草屋内。这草屋被厚厚的的结界包围,如若不是在左良的记忆中发现,可能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它的存在。 那女人脱掉漆黑的外套,露出了她的妖娆曼妙的身姿。她用法术将左良禁锢住之后,轻抚着他的脸,并且将他的衣.衫.褪.去,露出了他的坚实的胸膛。女人贪婪的抚/摸着,突然伸出了她的细长的指甲直插入了左良的心口。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左良痛苦的睁开了眼睛。 凌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我问她可否认识这个女人,凌霄哆哆嗦嗦的说着,“我只知她是宿予阁的看门人,名唤红姐。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因为和她交过手,只知道她的元神是一条巨蛇。”我点点头,“剩下的我都已知晓,她用左良作为要挟,夺走了你的两曲灵力。”凌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马上眼神一变,“你也看过我的记忆?”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啊,不然我也不会赌你不会杀我。”她略有恼怒的歪过头,但是因为与我缔结了“绕情丝”,名义上虽然还是闺蜜,可是实际上已经是主仆的关系,她也不好发作。 我却突然有个想法在脑中一闪,心说,“红姐、蛇的元神、宿予阁、‘钥匙’的名单,有意思,有意思。” 此刻,红姐已抬起左良的下巴,“哥哥,我也需要你的爱,把你的爱给我可好?” 凌霄见状当时就想扑上去杀了她,我看着她浑身的怒火,不禁与她刻意保持了距离,怕误伤。 左良就冷冷一笑,一口吐在了红姐的脸上,“凭你,也配?”那红姐用手背擦掉脸上的脏东西,不怒反笑,“一个半妖,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反抗我?那乌鸦精就那么好?即是如此,我就先杀了那小/贱/人,再来杀了你!”左良闻言不由的对她大叫着有什么事冲着自己来,离凌霄远点之类的话。红姐邪魅一笑,停住将要离开的动作,再次转头看向左良,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啊!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红姐将不远处的一把椅子吸了过来坐下,翘着两条细长白皙的腿,“我对你,和你的那个没用的乌鸦精,可是没一点兴趣。可是呢,有件事,还必须你去做。难搞哦!”说着,她托着自己的头,斜着凤眼看着左良。“你知道,我已得凌霄两曲灵力,那傻女人又将灵力度给了你。她现在体内的也就只有他哥度给他的四曲灵力而已。换句话说呢,也就是你们三个一起上,我捏死你们,也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所以,别和我耍花招!不然你的凌霄将魂飞魄散!” 左良忍着痛,“只要你不伤害凌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红姐就站起身,怜惜的托起他的头,“还真是让我感动呢!倒让我有点不舍得这样对你了!”她从旗袍胸口的开襟处取出一张人皮,递到了左良的面前,左良身上的束缚也随之消失,他伸手接过的那张人皮,发现上面写着几行字,那个女人就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这是你要找到的第十个‘钥匙’。”她看左良有些无所适从的看着她,撇了撇嘴,“你手上那份名单上的第十个人我自会安排别人给你完成。你只要去潜伏到这个女人的身边就好。” “潜伏?不是带回么?”左良有些不解。 “不用你带回。你只要日夜在她身边,记录下她是否有异样的变化就好。最好呢,是以男友的身份。”红姐露出了一个捉狭的笑容。左良很是接受不了,他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变诧异的看着红姐,“男友?这我做不到!凌霄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已经发过誓不会再背叛她!” 红姐就微笑着抽回那张人皮,“好一个忠贞不二的少年郎,即是如此,我就先送你的凌霄上西天!”左良一震,忙伸手拦住她。“今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让你伤她分毫!”红姐轻蔑的看着他,“就凭你!”右手一翻,一把漆黑的小匕首已经出现在她的手里,“知道这是什么么?这可是少主新得的灭灵封魔刃,当然,是我偷出来的!听闻如果神妖魔死后,其元神会魂归泰山,受泰山王的支配。而这灭灵封魔刃,却可以使得元神当场魂飞魄散。我倒是没试过,很是好奇。你觉得我是先拿你这个半妖试刀,还是先拿那个灵力低微的凌霄呢?” 左良伸出颤抖的手,从红姐的手中抽回那张人皮,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红姐拍了拍他的脸,“乖。” 左良颓废的说,“你需要我怎么做?” 红姐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似乎也很不情愿的说道,“这个‘钥匙’与其他钥匙不同。似乎只能在特定某一世转世轮回以后才可以带回瞳镇,否则会带来巨大的灾难!可是具体哪一世,那该死的先知并未提及。”她说到这里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整张脸显出慌张的神色,可是看到左良并未在意,就含糊的继续说下去,“她每隔一段时间的就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直至到体内的真魂完全觉醒。我要你以男友的身份潜伏在她的身边,只要发现她的变化,就马上回来禀告我!” 左良早已经精神萎靡,他无力的嘲笑着看向她的脸,“为什么这么麻烦,既然不能带回瞳镇,你们完全可以在人界找个地方把她软禁并且豢养起来。” 红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话,“你以为我没这么想过?要不是非有如此不可的理由,我为什么偏要找你来!记着你若逃跑,接下来倒霉的就是凌霄和她那个没用的哥哥!” 夜晚,左良轻抚着凌霄的长发,“霄,还差一个,只剩一个,我就可以回到瞳镇,与你永远在一起了!” 我看着身边的凌霄,“这些,你可知道?” 凌霄的泪滴落在这幻象之中,很苦。 “这些,我从不知情。”许久,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 我叹口气,递给她一张纸巾,“还要继续么?” “我...”她的心开始动摇,我叹口气,“有因必有果,你也总要知道他又为何不回瞳镇的理由吧!” 景象变幻,我已拉着她走进下一条路。 左良站在我的面前,他没想到我竟与凌霄有七分相似,“霄...”他喃喃自语。马上,他回过神来,对着我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来,“你好,我叫左良。” 每夜,左良都用法术使我昏迷,不只一次的对着我唤着凌霄的名字,并且对着我倾诉着对凌霄的思念。他细心的记录着我的变化,似乎只等着我真魂觉醒的那一天,那样,他就会回去与心爱的人相见。 我无奈的耸耸肩,“你也看到了,他只是用法术使我以为这是我喜欢的男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为了你,可谓是煞费苦心。” 我见到凌霄点头,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大口气,心中暗喜,自己的小三儿身份终于被洗白了! 第五十五章 神的干预 酒吧里很是嘈杂,左良靠在角落闷闷的抽烟,他显然已经喝了很多酒。可是口中仍旧喃喃自语道,“凌霄,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对不起。” 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带着在校园认识的凌霄回家吃饭的那天,他急急忙忙的说公司出了点问题,慌不择路冲出家门之后发生的事情。那时天真的我,只顾着招呼凌霄,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凌霄悲伤的说,“自从那次我来到人界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再也不信他,并且恨着你。所以,当少主再一次征兆引路人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报了名。那时候,因为有个引路人中途莫名其妙的失踪,少主就命重明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种下了炬鸟蛊。说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监视。这个时候他已知道我身上种了炬鸟蛊,这类法术施法者会用自己的灵力加固在束缚者的身上,施法者不论与束缚者间隔多远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他的生死。那胁迫他的红姐自然不敢动我。” 这时,一个长发的男人靠了过来,“我可以坐这么?”男人手里拎着一瓶啤酒,指了指左良对面的一个空的座位。左良并没有抬头,“不行。”那男人就邪邪一笑,“半妖而已,来到人界就可以这么嚣张?”左良眼神一动,“你说什么?”那男人就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左良上下打量着对面的这个男人,“你是谁?”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极正式的递给他,“请多指教。” 左良将名片直接甩在桌上,“你是谁?”他继续问着,口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双眼闪出了一道白光。这白光似乎只有左良才看的见,因为那一瞬间他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稍倾,白光暗淡了下去,左良有些惊惧的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你是,神、神、神域的...”男人自信一笑,“现在,可以和我谈谈了么?” 我与凌霄对视一眼,心说这剧情,不会吧! 男人拍了拍左良的肩膀,“不要紧张,大家同样都是带着任务滞留人界,虽然神妖殊途,但是我们也要互帮互助不是?”说着打开烟盒,取出根烟放在了左良的嘴里。左良的手指顿觉一热,才发现之前吸的那根烟早已经燃尽。左良顿了顿心神,可是声音仍旧颤抖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就邪邪一笑,“放轻松。我呢,崇尚和平。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可保你平安。这破地方,我还真是不想呆了呢!” “什、什么?”左良猜不透他的意思。 “你现在人界女朋友的闺蜜,似乎是你的结发妻子呢!”男人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游刃有余的说。 左良脸色一沉,“你想干什么!” 男人就按下了他因为激动而举起的右手,“别担心,我可是神,是不会做那些卑鄙下流的事情的。比如,那种用你的老婆来威胁你的事。” 左良突然激动起来,他嚯的一声站起身,“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句话明显提高了音量,引来了周围人群的目光。男人马上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把他压回椅子上坐好,同时和周围的人不好意思的解释,“没事没事,喝多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男人戏谑的看着他的脸,喝了一口酒,“看看你,好端端的就激动。这样怎么成就大事!”说完冷笑着看着他的脸。 左良再一次颓然了,“你到底让我做什么?” 那男人就擦了擦嘴角,压低了声音,“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本不应干预。可是天亦有不测风云,当有些事情发生的过程中突然出了错,就会产生一个断带。这断带,就要靠着另一个错儿,去把它填补,拨乱反正。”男人用手指蘸了下左良酒杯里的酒,在桌上画着,“三界,一直作为一个平衡而存在,此消彼长,但是却缺一不可。如果在某一点上突然增加了一块无限扩增的所谓断带,你说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左良皱着眉头看着他画的,似懂非懂,“即是平衡,如果一方势力突然增强,一定会压迫其他几方。” “不错!”男人赞赏的夸奖,“如果放任不管,这一方就会挤压、吞噬掉其他几方势力,从而不断的强大自己。假如,这一方如果是妖界呢?” 左良激动的擦了擦额前的汗,动了动发抖的嘴唇。甚至我和凌霄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太滑稽了,这个神仙是说妖有一日会统领三界吗?这怎么可能!哪里会有这么强悍的妖怪可以敢和上庭抗衡! “自然,这个消息对你来讲是好消息。”男人甩了甩手指上的酒,“所以我要给你看的,是接下来的事情!”他说完之后,竟然和左良两个人同时不动了。凌霄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示意她放心,“这个神进入了左良的脑子里。看来这后续的事情,还是要问左良才会知道了。” 只几秒的功夫,一脸惊诧的左良已经瞪大了惊恐万状的双眼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男人耸耸肩,“你看,是不是很难办。”左良嘴巴里发出几句毫无意义的声音,僵坐在那里。男人继续说着,“好啦,回回神儿,我下面要和你说的每个字都很重要,你必须牢牢记住。”说着在左良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左良瞬间似灵魂归窍,严肃的等着这个男人继续往下说。男人见他已恢复了心智,重新以一个舒适的姿势窝在椅子里,这才继续说道,“我要你想办法让你的妻子带着那个女孩尽快进入瞳镇!” 左良有点诧异,似乎任务比他料想的简单了,可是转念一想,似乎自己又很难做到。“可是若是这样,我要怎样和我的妻子解释?她一直以为我背叛了她!” 只见男人无所谓的看着他,似乎在说这并不是我的事情。左良恶狠狠的掐断桌上的烟,心态崩溃了。男人就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事成之后,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相信我,一切皆有定数!命运的车轮滚滚而来,切莫错过时机!” 我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不禁一笑,这话很耐人寻味啊!说了不会亏待他,又说了一切皆有定数,所以当初左良突然出现在我和重明的面前,又被重明收为己用,就不会是偶然,必然就是这个男人的手段。所以...我摸着自己的下巴细细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一张模糊的,但是却逐见轮廓的大网出现在我的面前。盘丝大仙啊!我心里不禁赞叹起来。 我见那长发的男人离开,遂回过头去拉凌霄的手,“既然事情大白,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话说左良还真是对你一心一意的,一会出去啊,你一定要放低姿态,这年头,好男人可不好找呢!”话刚出口,却发现幻象里的一切都突然静止了!不仅如此,甚至连我身边的凌霄都保持着一个不动的姿势。“卡机了?”我有些疑惑,想张口去叫曾木,却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尖利的声音,我痛苦的捂住双耳,尽量使自己保持着一个防御的姿势。突然,一道白光射来,差点闪瞎我的双眼,白光之中,我看到刚刚那个男人向我走了过来,我佝偻的身体想要攻击,却无法伸直。只见那男人猛然将手指按在我的双眼之上,“好久不见!”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失去了意识。 世界五彩斑斓,我似乎蜷缩着身体,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蛋里。蛋壳软软的,薄薄的,那明媚的色彩就从这壳的外面渗透进来。我轻轻伸出手指去接触,手指却轻易的穿过了这层屏障。外面的世界很暖,我大着胆子,整个人都钻了出去。一只巨大的青白色的巨龙从我的头顶飞过,它身上的水珠打湿了我的发。各种异兽互相追逐者,嬉耍着,一切都那么美好。这是哪?我虽然惊异,却并不害怕,似乎一切在我的心里都那么理所当然。 一匹雪白闪光的独角兽示意我骑上它,带着我飞向瀑布的方向。 “快看!” “她来了!” “是啊!她终于来了!” 一群身着雪白长衫的人一边小声却难掩欣喜的议论着,一边双手垂立,候在两侧。我从马上跳下,与其说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倒不如说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突然复苏般,看着四周的一切。这感觉,很好。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坐于一盏巨大莲花之内,他微微颔首,用手指轻触我的手,“你做的很好。”他赞赏的笑着。 “我,我是谁?”话虽然从我的口中问出,但是内心却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男孩却笑而不语。“那,你,你又是谁?”男孩淡然的笑了,露出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神态,“来。”他拉了我的手,走到一面巨大的铜镜面前。我看着那边镜子,真怕这男孩突然说道,“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然后突然塞过来一个大苹果! 那孩子示意我去看这面镜子,我走到镜子的面前,奇怪的是,镜子里并没有我的影子,我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去看他,他却再一次指引我去看镜子。我不得不凑近了镜子去看,这一次,我看到了,在镜子里的我的心脏处,竟然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我动,它也动。并且随着我的心跳在闪着莹亮的光芒。 男孩见我表情的变化,点了点头,“你是我的一滴眼泪。” “什么?”我有些没听清楚。 “你本是我的一滴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泪。” 我一阵天旋地转,骗人的吧! 第五十六章 双重身份! 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男孩,“那个,我不是应该是通天树吗?怎么又会是你的一滴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现在有点混乱。” 男孩轻移莲花,坐了上去。“吾八岁因受持法华经之功德而即身成佛。此地乃曰无垢世界,芸芸众生,皆应洁净。”这个故事有点耳熟,我想起在大学时选修的一节佛理课,不禁在心里默诵道:娑竭罗龙王之女,年甫八岁,智慧猛利,诸佛所说甚深秘藏悉能受持,乃于刹那之顷,发菩提心,得不退转。复以一宝珠献佛,以此功德愿力,忽转女成男,具足菩萨行。刹那顷住于南方无垢世界,坐宝莲华中,成正等觉,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广为人天说法,娑婆世界之菩萨、声闻、天龙八部、人、非人等皆遥见而欢喜敬礼。 “你,你,你,你是龙女!”我有些激动,可是一想到眼前的这位竟是一尊真真正正的佛,又觉得自己失言,不好意思的住了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佛轻抚了下手,“无妨。”他引我继续去看那面镜子,“世人皆苦。唯超脱自身,方得大乘。”我看到镜子的战争、欺骗、疾病的人界,不由的心口憋闷。 佛叹了口气,“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我转头去看佛,佛又轻弹食指,镜子上马上变换了另一幅场景。这是,我走进了些,仔仔细细的看着那棵高耸入云的,青绿繁茂的大树。“通天树?”我转向佛的脸。佛点了点头。我心里想可惜曾木不曾看到这一幕,不然故地重游,不知道作何感想。 “对了,为什么曾木和白羽殊都说我是通天树,可是你,您,却说我是一滴泪呢?”我突然想起重点。 一个男声就突然从我身后传来,“那是因为,”我回头看去,发现他正恭敬的对着佛施了一礼,“通天树曾木只是在碰巧的时候,使用了附着佛祖眼泪的皮囊,灌进了自己的真魂。”我一下子没懂,心说这说的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后来细细想去,简直不可思议。我揉了揉太阳穴,不可思议的笑了,“你的意思是说,曾木临死的时候做了一百一十九的真魂分身,然后就那么巧,其中一个分身上沾上了佛祖的眼泪,而且还那么巧,这个分身最后还是真正的曾木的真魂?而且,这个真魂还成功觉醒了?而且,我还就是这个巧的不能再巧的佛祖眼泪做的皮囊和通天树真魂填充的幸运儿?” 男人轻甩了一下他那头飘逸的长发,“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吧,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呵!”我有点恼怒,“组团耍我玩呢是吧!这话你和三岁小孩去说,他都不会相信的!况且,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整个事件也都是你们自己搞砸的,我因为这个什么真魂已经家破人亡了,你们还想让我做什么?”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我现在的过激情绪,“想必你也听到我和那个半妖说起的,那个断带的事情了。那是因为一个错误造成的,而你,就是那个错误!佛祖的那滴泪本应是作为消灭九婴巫不离和巫不弃才下凡的,却没想到....”我噢了一声,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们神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详细的告诉一个半妖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预谋啊!” 男人并不生气,“我知道你现在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可是既然你作为通天树的真魂力量已经觉醒,那不妨也完成你作为佛祖的一滴悲天悯人泪的使命,彻底清除九婴,还人间安宁。”我一脸的问号,心说纳尼?我看起来像是很傻的女人么?那一个九婴巫不弃单说那毒火毒水网就已经扒过一次我的皮了,我躲着都来不及,竟然又多了一个必须要消灭的巫不离? “你们说的真的轻松!”我终于忍不住了,“一只九婴就已经可以轻松要了我的命了,何况再加上一个人面兽心阴鸷狠毒的巫不离!你们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么?你们为什么不出手?” 男人就无奈的摊摊手,“这就要从三界的平衡说起了。”我一听他要长篇大论,心说一定都是满篇的废话,不禁更加急躁,“去你的平衡!你是不是想扯出一堆天庭不能插手的原因,然后说我才是最佳人选?”我气鼓鼓的看着他,希望看到他哑口无言的惨状,不料他却真的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的确。你即是因此而生,自然有这个实力。况且你佛祖泪的身份并无人知晓,世人皆只知你通天树的身份。通天树曾木虽然也属天界,但是他却是与那巫不离有过一段,嗯,过往。”他说到这里,刻意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与那巫不离有感情戏的人是我一样,“所以若就由你出手去诛杀九婴,也不会有人非议。这样就可以保住三界的平衡了。当真完美。” 我真的气到飙血压,心说这是做好了扣,单等我跳进来。“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心中装不下三界,你们还是另寻高人吧!”男人也并不惊慌,他递给我一块金色的牌子,“不要那么快拒绝。我想你也知道,重明鸟自古以来便是仙使,虽然他们被巫不离蒙蔽,一厢情愿的以为扶持巫不离就是匡扶正义,但是却也变相的助纣为虐了呢。” 我伸手去拿那块牌子,男人却快速把牌子收了起来,“他们并不知情。”我有些心急。“他们总归做错了事,一旦平衡被打破,上庭迟早会处置他们的。窗户纸,还是很薄的。” “怎,怎样的惩罚?”我承认虽然重明即将为人夫,却是我此刻的软肋。“大约,剔除仙骨,扔入炼狱之类的吧!”男人的表情似真非真,让我捉摸不透。可越是这样,却让我最是心虚,“所以?”我语气渐软。“所以,除掉九婴兄妹,保持大平衡,重明家族免除祸事。你也可不用再去做通天树。三界只要你喜欢,去哪里都可以。” 说实话,这条件真的让我心动。可是我是真的打不过他们俩啊! 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接着镜子里显现出一个男人样子,我看着这个他,“革少云?”那男人就满意的点点头,“相信你也已经见过他了,革少云,后羿后人,体内有七成后羿真魂灵力。虽说差点,但是有你作为辅助,我坚信你们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我仍旧放心不下,“这革少云我可是见过,虽然人还不错,可是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胆子还小。你让我怎么把他和后羿联系在一起?况且,只有后羿灵力的七成,你是不是前世和我有仇,所以特意来整死我的?”男人就捉狭一笑,“怎么会呢,你就是太心急了,听我继续说完啊。”接着镜子上又出现了一把红色的巨大弓箭。“此红弓白箭为洪荒十大神器之一,名曰后羿射日弓,虽说名字有点随意了,但是当年后羿就是用的这个射九日,灭凶兽的。不过现在散落人界,需要你们去把它们找到并激活使用。” 我本来刚要开心一下,终于有个像样的装备了,可是一听不仅要自己去收集,还要自己的去激活,靠什么去完成?靠我?还是靠那个倒霉的革少爷?男人密切的观察着我的表情,后退了两大步,“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我恶狠狠的瞪着他,他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我走到镜子边,靠着蹲下来。我不是个喜欢出头的人,上学的时候永远是班级里的那个默默无闻成绩平平的中等生,工作后也是那个不迟到,不阿谀奉承的最没存在感的员工。我不想做什么伟人,更不想做什么英雄。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安安稳稳的过生活。可是我现在经历的这些都算是些什么呢? 这时,佛莲座的一叶花瓣飞飘到我的脚边,我拾起来,正对上佛的脸,佛曰,“我阐大乘教。度脱苦众生。”一瞬间,我似乎进入了佛的纯净的眼里。我的所见即为他所见,他的所感即为我所感。我清晰的读取佛的大乘思想,他的慈悲心肠。他静静的看着满是杀戮和痛苦的人界,“你想去改变么?”我就那样,从他的眼中滴落下来,周身酸苦,冰冷刺骨。 佛说,“去吧,完成你的使命,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一瞬间回过神来,内心空前平静,似乎脱胎换骨。 男人走近我的身边,将白皙的手指点上我的双眼,“该走了。”并且,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记着,我叫生苦,不要再把我忘了。” 我茫然抬头,却再也不见。 “黛黛!黛黛!”我缓缓睁开眼睛,正看到青青和凌霄他们满是担忧的脸。我伸手擦掉青青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我没事。”我看着众人,转了一个圈,“你们看我,有没有一种超脱的感觉呢?”青青就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这是运功走火入魔呀,这可怎么办呢!”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真的没事,我刚刚只是神游到了很远的地方,遇到了一些从没见过的神。” “神?”凌霄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拍掉她的手,鄙视了这一圈愚蠢的地球人,不,是地球妖,“有些事情很难一时解释的清楚,不过,”我突然看到凌霄与左良的手竟然牵在一起,不禁也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不过此行不虚,至少,我成就了一对好姻缘!走火入魔,我也认了!” 凌霄害羞的撇过头去,满脸红晕。 第五十七章 去婚礼捣乱吧 疲惫的一天即将接近尾声,我望着东方渐已发白的天空,闭上了双眼。耳边的风捎带脚的卷来一个男人的气息,我并未睁眼,已知来人正是左良。“怎么,小别胜新婚,你竟然扔下凌霄自己出来了?” 左良轻轻的咳了一声,“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正看到左良表情奇怪的立在那里,我心说这是什么表情,就细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似乎并无不妥,遂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左良就对着我摊开手,那手中竟是一张请柬。我扫了一眼,“这不是他和狐飘飘的结婚请柬么?”说完,心头不禁阵阵发酸。“我见过这个,也知道他们明日即将大婚,你是想提醒我什么么?” 左良就把请柬塞进我的手中,“看看吧。”我接过来打开,赫然发现那请柬上被请之人,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我不解,但是不知道为何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只是狠狠的咬住了下唇。“重明没有忘记你。他写好这个,交待我要亲自送到你的手上。一来,只是找个借口看看你是否安全,二来,我希望你细细看完,就会知道了。” 我打开请柬,发现上面竟写着,“蠢女人,给你开的工资你都花完了吗?我很想念你,做的烤鱼。”一瞬间,我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似乎心头累积的不知道的委屈和悲伤都一下子迸发了。左良递给我一张纸巾,叹了口气,“你既然可以拼尽全力去帮助我和凌霄重归于好,怎么轮到自己却不试着努力一下呢?”我擦了擦脸上的泪,仍旧倔强的扭过头去,“他与狐飘飘本是初恋,现在只不过是再续前缘而已,我怎么争取?让我去做第三者插足?对不起,那不是我的人设。”我将请柬扔在地上,与左良擦肩而过。左良就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一直对你愧疚万分,这件事,就算让我灰飞烟灭,我也会负责到底!”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看了一眼凌霄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疯了?你要负责什么?你不要吓我!凌霄是我永远的好姐妹!”左良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我刚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这样告诉你吧,重明与狐飘飘结婚,实则是少主的命令。” 我听闻少主的命令,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了起来。 “狐飘飘是九尾狐族的公主,也是九尾狐家族迄今为止唯一的继承人。狐族有一祖传圣物,名曰‘花若非’。只有族长大婚之日,方由族中长老以前任族长之血破除禁锢封印取出,传与新任族长。重明接到的任务是,夺取花若非。” 我有些不解,“巫不离要这个干嘛用?” 左良有些诧异我会直呼少主的名讳,有些许踌躇,“据说少主在想办法开启时之界。而各大家族都已把各自的圣物献上,只要再集齐这狐族圣物,即可开启时之界,诛杀九婴。”“是吗,”我心里冷冷一笑,可是突然想起那狐飘飘虽然在九婴不弃的麾下,可是似乎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何必用这样的方式骗她,伤害她。遂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 青青揉着眼睛,昏昏欲睡,我拉了拉她的丸子头,“小姨,我需要你的帮忙。” 五分钟后,凌霄、何术、左良、青青、包括我的那个专属npc曾木,都已经坐在我的面前。我微微一笑,“我们来开一个小会。请大家抖擞精神!”待等我向他们讲述了九婴巫不离,不弃、通天树少主曾木、巫族巫清浅的故事之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竟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 我早已料到了他们这样的反应,得意的耸耸肩,“下面,重点来了。巫不离曾说有了她母亲,也就是天选的巫族圣女的真魂,再加上他们兄妹的力量就可以开启时之界,而她开启时之界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杀死后羿。那么,虽然他们兄妹现在存有嫌隙,又为什么她突然放弃了这条路而选择要集齐各大家族的圣物呢?这圣物还有别的作用么?”我皱着眉头,突然想到难道这就是巫不离之前说的可以分离不弃与巫清浅的方法?可是,虽然不弃与巫清浅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当事人并不太介意,甚至已经成为习惯,那么巫不离又为何执意如此?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我摇摇头,似乎自从知道巫不离是个奸的之后,我对于她的所有行为,都会先入为主的认定不是什么好事。 青青此时弱弱的说,“那个...其实,狐飘飘同意嫁给重明,也是九婴的主意...” 我们其他人都一愣,齐刷刷的看向青青,青青就继续说道,“那天我与你偷听他们对话被发现后,我就逃回去找主人帮忙,可是主人并未归来。我只能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可就是在两天前,主人用羽毛传信让我回去。我回去的那天,正巧看到九婴的一个亲信在与主人转达旨意。我偷听了一些,似乎是在以狐族全族的自由为代价,让狐飘飘假意接近巫不离,并且留在她的身边,伺机带回一个叫王茂齐的人。” 我露出了纵观全局的微笑,“这王茂齐就是承载着他们母亲真魂的容器。似乎,九婴不弃想通过自己的力量打开这石之界。” 左良就笑着摇头,“所谓政治联姻,大体若此。”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想让我不要放弃。 凌霄就激动的握了我的手,“既然少主是个恶人,我们自然不必成人之美。这兄妹二人各怀鬼胎,此时也正是分裂他们的好机会!” 我有点没明白凌霄的意思,凌霄就宛然一笑,“比如,去搞乱这场本就不被祝福的婚礼。”我脸上一热,瞬间小拳拳打在她的胸口,好啦,没有这段,这与本人的人设太不相符。我只是转过头不去看她。一边的左良竟然也在帮腔,“婚礼巳时开启,我们现在动身,完全来得及。” “巳时?”我回过头来,曾木就不太情愿的说,“上午十点。主人,您真的要去吗?那里可是极其危险的地方!何必淌这趟混水。”我看着他,其实内心里早已经做好了打算,“你说我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曾木愣了愣,“主人,曾木会一直追随,您知道的吧!”我微微一笑,“谢谢。” 我靠在神殿的门口看着左良与青青远去的背影,想着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那些计划,祈祷者一切顺利。不知道重明再次见我捣乱了他的婚礼,会做如何表情呢!想起昨天那个重重的吻,自己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退回到两年前,自己打死也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的。可见环境影响一个人是多么的严重。 凌霄递给我一盒饼干,“说实话,没想到你也会有主动出击的一天。”我害羞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凌霄就继续说道,“不过那个重明虽说高傲自大又无理,但是长的蛮帅,对你也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我将一块饼干塞到她的嘴里,“你瞎说什么呢!我只是单纯不想巫不离和九婴不弃奸计得逞而已。搞乱婚礼,就可以同时破坏掉九婴兄妹两边的计划,这是一石二鸟!什么托付终生,你这个人真的超奇怪的!你造吗!” 凌霄噗嗤一声笑了,她拿掉嘴里的饼干,“只是一石二鸟?我怎么觉得是一箭三雕呢?难道我昨天看到的某人向某人当众表白强吻,是我的幻觉?” 我手足无措,“你这人真是超奇怪,超奇怪,不可理喻。”身后随即传来了凌霄放肆的大笑。 何术仍旧一脸严肃的靠在石阶上擦他的鞭子,见我进来,站起身向我行了一个礼。这何术除了和他妹妹凌霄说话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温柔型男的体质,其他时候看他完全就是个机器人的即视感,就比如这礼,虽说我与他和凌霄签订了绕情丝,可是我那时也只是为了用我纯净的通天树的灵力去解除掉九婴的束缚,并没有真想让他们叫我一声主人,把一辈子都卖给我,可是这何术,虽然勉强答应了不会叫我主人,仍以名字称呼,却仍旧坚持给我行礼。这让我每次和他对视都有点不自在,因为我也不懂原则上这个礼,我该不该回。 何术擦好鞭子,把它收回手心的墟冢之中,就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命令。我看着他暗暗叹了口气,招呼凌霄站在他的面前,深吸一口气,默默静心,高阶瞬移诀已然启动。凌霄惊喜的看着我竟直接带他们进入冷月府邸的前院。惊喜却又压低着声音说,“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何昨天不直接传送到这里?你不知道我昨天过安/检的时候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得意的笑着,“其实我也不知道能直接瞬移到这里的。”我看着凌霄怀疑惊讶的眼睛,“真的,这是高阶瞬移诀。我今天只是象征性的试一下,没想到真的可以啊!” 凌霄翻了个白眼,与何术各自向着大厅和后院走去。 我仍旧沉浸在自己“超厉害”的自我满足之中,眼见这两个货并不想理我,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不由沮丧的撅起了嘴巴,人家只是想要一个夸奖而已嘛! 第五十八章 魔宗秘术 奇怪的是,整个冷月府邸安静的不太正常。我在前厅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侍应,没有宾客,没有喜炮,甚至连约好接应的青青与左良也没有现身。不仅如此,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这血腥气应该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的,可见这并不是个心细之人。 我暗暗使用广触术,却见偌大一个府邸,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不仅如此,就连刚刚随我一同前来的何术与凌霄也不见了踪影,甚至连元神都已经感知不到。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我可能早就开始慌张,可是此刻我可谓是“一技在手,天下有我。”正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时候,我只是屏气凝神,默默的启动了另一项法术,绕情丝。 绕情丝可以显示出所有与我绑定的人员位置,我自信可以马上发现凌霄与何术的踪迹。果然,一条细细的红色丝线凭空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顺着它一路走来,一直将我指引到后院花园的空地上。红线就那样齐齐的在半空中漂浮,似被凌空截断般。 我伸出手去,手指就突然整齐的消失在红线消失的地方。我冷冷一笑,心说竟然是个小小的结界。可是还没等我准备好以什么姿势进入,只觉得从结界内陡然刮来一阵异常强力的风。这风也很是怪异,它并没有把我吹离结界,而是突然把我猛的吸了进去! 我心说要不要这么热情!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不进去行不行啊! 一阵天旋地转,我重重的的落在地上,之前想好的落地姿势也没来的及用上,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了下来。我哎呦哎呦的痛叫着,一抬头,正看到满地狼藉。 一些妖兽的尸体惨不忍睹,横七竖八的堆在那里。我皱起眉头,这气味属实太难闻了。其实一进来这结界之中,我的广触术就已经开始运作,我能感受到到我在意的那些人,哦,是妖,仍旧有生命迹象,自然也就没在意这堆尸体。 我顺着他们灵力波动转过一个拐角,就赫然看到一些高阶品妖兽正被法术束缚着身体,整整齐齐的坐在红木的阔背椅子上。看到我突然拐出来,都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我。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竟然忘记使用大掩术变身,我苦笑,其实也并不是忘记,而是我还没准备好,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我暗暗对着曾木说道,“难搞哦,我的身份似乎藏不住了。不如我们杀人灭口吧!”曾木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通天树的花里有一种花粉,使用后可使人失去四十八个时辰之内的记忆。”我诧异,“通天树竟然开花?” 突然一声惨叫从更深处传来,我急忙向曾木讨来花粉,其实说白了,这花粉的炼化方法就是将我的一缕头发用法术点燃。我在可惜自己秀发之余,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养猪真是好,浑身都是宝。”我自嘲的摇摇头,催动大掩术,将自己变成了一只九尾狐。 我有些奇怪的向里面走去,每一步都很小心,因为我发现这里竟然就是我上次遇到重明与狐飘飘的湖中水榭。此时,我看到狐飘飘正被法术禁锢着,保持着一个端庄典雅的行礼姿势,青青昏倒在狐飘飘的身边,嘴角挂血。我用灵力探知,发现内伤虽重,但是在我的医术面前,似乎也会毫无大碍。而重明与左良、凌霄四人则正在与什么人进行搏斗。我有点奇怪,上次红拂一战,重明虽然表现的不太出色,甚至远远逊色于思念等人,可是因为重明一族本为神使瑞兽,他的灵力自然不弱,对付一些同样等级的高阶妖兽甚至毫不费劲。更何况左良吸纳了重明的灵力,凌霄与何术也因为通天树的灵力功力大幅精进,怎么这样的四个人的合力攻击,却在一点点的走向下风?我有些好奇,他们的对手,到底是谁呢? 我悄悄的摸过去,先对着狐飘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她的禁制解除。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诧异为什么没见过我这个九尾狐的族人。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青青,示意让她先行照顾,自己则偷偷的探了上来。刚走没几步,狐飘飘就拉了我一下胳膊,我猛的回过头,发现她的表情满是担忧。我心里有点嫉妒,心说她果然还是在意重明的。我拍拍狐飘飘的胳膊,走近了他们打斗的方向。 一眼看去,我有点发懵。这是个年轻的男人,白白净净,面容精致,不仅如此,这张脸我还极度熟悉,这、这不就是我昨天假扮成的那个人界的大明星,狐飘飘的男朋友,郑昊辰么!我一脸懵的回头去看狐飘飘,奈何她的脸被这蜿蜒曲折的回廊挡住视线,什么都看不到。我诧异到极点!听闻这个郑昊辰只是个低阶野猪精。这从昨天旁妖的议论就可以听的到,他在妖界的地位不高,甚至连出现在这里都有那么一些的格格不入。我是不知道为什么高贵的狐飘飘会和他扯在一起,单说这区区一低阶妖怪大战四勇士,却现赢面,就很不正常了。 我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很是奇怪。“这个,你有什么解释?”我百思不得其解后,终于求助于曾木。曾木也学着我的姿势在我身边蹲了下来,用手指着郑昊辰,“郑昊辰,鬃脊烈豚。低阶妖兽,正常几率下,战胜率百分之八百。”我指着面前还在殊死搏斗的五人,“这丫就是你说的百分之八百?” 曾木慢慢的说,“淡定啊!我还没说完呢!主人仔细看这猪妖的后颈处,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图腾一样的印记?”我半直起身去看,眼前只有五人的灵力的气浪,五官都看不太清,哪里看得见后颈。只好又转过身来,“啥也看不见。”曾木无奈一笑,在我面前凌空画了个黑色的、奇异的图案,“主人,记住这个图腾,如果见到此图腾出现在任一妖兽的身上,不要管他之前是多么低的等级,多么下/贱的身份,记着,跑就对了!” “what?”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曾木,“啥玩意儿?” 曾木就指着那个图腾,“此乃魔宗秘术中的儡术,这个图案如果呈现红色,那还好,说明被施咒者只是一个空无的傀儡。” “就像当年巫不离控制巫族巫祝时用的那个?” 曾木点点头,“是的,可是巫不离因为本体为半仙半妖,所以她造诣再高,也只能使用低阶的儡术。至于这高阶的儡术嘛,图腾为黑色。必须由本魔才能使用,每用一次,必须耗费自己骨血浸于受制者的眼内。可瞬间提升受制者的灵力,并由妖宗转为魔宗。受制者中此儡术,神志完全清楚,也可自由封印其自身力量。” “也就是说,现在这郑昊辰已经从一个妖,变成了一个魔?”我张大了嘴巴,细看他的元神,虽然与妖类似,却又有不同之处。 “正是如此。” 我暗暗的点了点头,这也就理解了为什么重明他们渐渐败下阵来的原因了。我细细缕了一下故事线,这郑昊辰什么时候与魔宗的人做的这种勾当我不知道,但是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友狐飘飘要嫁人之后,带着戒指来向她求婚。这一幕我有看到,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呢?自然是这狐飘飘为了全族的自由,拒绝了他的要求。那么,他被拒绝后,应该触动了脆弱的神经,所以怒而释放魔性,打算大杀四方后,抢狐飘飘的婚!我佩服的看着郑昊辰,果然真汉子! 曾木就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主人,貌似现在并不是仰慕敌人的时候吧!您的小伙伴们可能要挂了呢!”“什么?”我突然回过神来,正看见凌霄与左良被震飞出去。我没有时间思考,直接瞬移到他们身后,稳稳的接住。 凌霄一手捂着胸口,似乎被震伤了心脉。我安顿她靠着回廊躺下,将左良也扶了过来。那郑昊辰突然发觉我的存在似乎吓了一跳,可能他自认为已经将这冷月府邸的所有妖都已经收集齐全。这凌霄与何术的出现,可以归咎为自己的粗心,可是突然又冒出我这一狐狸妖,他面子上却很挂不住。 “竟然又多了一个送死的!”郑昊辰大叫,谁料分神之余,何术一鞭直甩过来,正中他的额头,只见他一手将鞭子紧紧抓住,从他手心突然流出一种类似血的腥臭的液体,顺着鞭子爬了下来。何术只好凌空将鞭子甩开,郑昊辰却握住鞭子的另外一头,用尽力气对着何术一抡。那液体所落之处,皆被腐蚀。我一看不好,也顾不得什么妖魔鬼怪,马上施展真魂力量,化身无数藤蔓将何术与重明紧紧包裹。 无数剧毒的水滴喷溅到藤蔓之上,我有些疼,但是仍旧咬牙坚持。心中只在默念,可千万不要毁容啊! 重明却很纳闷这是哪来冒出来的树藤,用手抚摸,却正碰到我怕痒的地方。我一声嘻嘻,瞬间破功。 重明不可思议的看着由藤蔓聚集,最后露出来的我,已然石化。我却没时间和他扯那些没有用的,再一次将他俩包裹了起来。 第二波攻击随即到来! 重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交错的藤蔓弱弱的说,“是你么?” 我心里一酸,“是我。” 何术抓紧时间调整了内息,“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我故作轻松的叹口气,“交给我来吧!” 重明虽然浑身带伤,仍旧挣扎着站起身,“我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你出头!” 第五十九章 这章名字不会起 重明将手指上的戒指取下,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戒指由小变大,直冲向郑昊辰的面门。郑昊辰有点惶恐般连翻了几个跟斗,却仍旧躲避不开。重明向我抬了一下下巴,似乎在显摆自己有多厉害。我没好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用眼神示意他专心打仗。重明微微一笑,将右手做了一个“握”的姿势。只见戒指瞬间套住郑昊辰,并且越收越紧,而且郑昊辰的灵力也随着戒指的收紧慢慢消失,直至整个人浑身一软,似精疲力尽般跪了下来,左良就根据重明的示意将刀横在了郑昊辰的脖子上。 重明挑了下眉毛,转头看我的时候,我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毛茸茸的,让我突然有些羞涩,不自觉的,我们两个迎面而来。 “昊辰!”狐飘飘突然从我俩的中间穿过直扑向郑昊辰。 我和重明都同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 “昊辰,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狐飘飘悲伤的摇晃着郑昊辰的身体,而后者,只呆呆的,似灵魂出窍。 “他怎么了?”我禁不住问曾木。曾木刚要开口,却被重明抢了先,“他入魔太深,无法自拔。现在在他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被困在自己的困境魔障里而已。” 曾木生气的挥拳去打他,无奈重明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存在。 “可是,像这种高阶的儡术,被施者不是可以保持自身神志清楚的嘛?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我仍旧不解。重明就呦呵一声,“开窍了啊,知道的挺多的嘛!”我并不看他,只是因为他的夸奖,仍旧忍不住的笑意。 “如果被施者本身也是高阶的妖兽,才可能控制住自己的神志。像他这...”我料想重明本来应该是想说郑昊辰是低阶妖兽,可是因为狐飘飘突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所以他马上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左良的脸部受伤,凌霄正用手绢细细擦拭,“可是要怎么处置他呢?” 重明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觉得应该先把他交给少主发落。至少可以查清他入魔的原因,和救他的办法。”话音刚落,岂料我与狐飘飘同时大叫,“不行!”喊完之后,我们两个不禁相视一眼,似乎都已经读懂对方所想与自己一致。 重明就一头雾水,“怎么了你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带去见少主?要知道我的戒指并不能束缚他太久。” 狐飘飘静静的抱住郑昊辰,“你们走吧,他交给我。” 我却有点担心,“一旦他一会挣脱出来,你会受伤的。” “他变成这样,本也就是因为我。我欠他的。”狐飘飘轻抚他的脸,泪眼婆娑。 “不是,没这么夸张吧!只要把他带去见少主...”重明有些无法理解。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偏要搞的生离死别一样。可是他的这句少主也正刺激到了狐飘飘脆弱的神经,她突然双眼血红,大叫“少主?他见了你的少主还能活吗?” 重明有些诧异,但是更多的却还是不理解,“虽说少主一直束约妖族来保护人界,可是也没有见了魔宗就赶尽杀绝的道理吧!” 我偷偷拉了拉重明的衣角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重明回头不解看着我,一脸困惑,“怎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郑昊辰则突然整个瞳孔变成了漆黑一片,他张开嘴,一股浓浓的黑烟立时钻入了我的双眼。慌乱中,我听到重明大叫不好,郑昊辰挣脱了戒指! 四周安静的可怕。 我用手驱散浓烟,发现重明与狐飘飘正站在我的面前,狐飘飘深情的望向重明,重明则揽着她的纤纤细腰。“重明,你爱我吗?”狐飘飘温柔的声音似蛊惑、似勾魂。“自然。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终有一日会嫁与我为妻,此生想法并没有变。”狐飘飘伸出细长的手指按住他的唇,“我相信你。可是,童筱黛怎么办,她好像很爱你。”“她?你要相信我,我对她并无感情!” 狐飘飘脸色一红,倒在重明的怀中,适时,重明的嘴唇吻了上去。 我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依稀能听到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怎么回事,这都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政治联姻呢?那郑昊辰仍在入魔,这狐飘飘不是爱的他么?怎么转眼之间,竟是这样...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单独和重明说下一句思念。 “想要更强的力量么?”寂静中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惊了一下,但是仍旧镇静的寻找声音的来源。“不要浪费力气了,你找不到我。” “你是谁?”我保持了高度警戒。 “我么,我是魔宗宗主,铀石。只要你臣服于我,我将赐予你无上的力量!怎么样,加入我吧!” 我微微一笑,“郑昊辰是你的作品了?”那声音就哈哈一笑,刚要接着说下去,我却已先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他一个,“当”字刚刚出口,我已经催动灵力瞬移到了他的身边。小小的背景,正趴在不远处的假山之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到他回头之际我重重的一拳正打在他的眼睛上。他啊的一声向后一翻,我冷笑,“想跑!?”已经一个飞踹正踢在他的腰上,他趔趔趄趄的向前跑了几步,突然回头对着我吐出了一大口的浓雾,在我用手驱散之时已经狡猾的隐匿其中,不见了踪影。 我不由的傲娇。像这种把戏,倘若在以前,我一定像个傻狍子一样的轻易相信了。可是现在,再想用这样低劣的手段骗我入坑,那我岂不是白得了这通天树的本事了!只一秒,我再一次定位了这“魔宗宗主”的位置。我轻抬右手,做出一个手枪的姿势,瞄准了他,“缴枪不杀!” 那影子明显的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能这么容易的再次找到他,竟然再一次吐烟逃跑。我心中打量他似乎也只有这几样能耐,本来再陪他玩几个回合也没关系,但是我进入到这幻境中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不觉得担心起来。所以打定主意,在他再一次凌空飞起打算故技重施到时候,我直接甩出一根藤蔓,凌空把他给硬生生的拉拉下来。只见他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也就是在同一时间,我眼前的幻境消失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入魔的郑昊辰此时再一次与重明他们打了起来。我看了看藤蔓卷住的这个小小的人儿,问道,“小孩儿,这是你搞的?”那小孩正在奋力挣扎,可是这通天树本属仙界之树,他不管是妖是魔,在我的面前,相当于战斗力自动削弱。他的每一下挣扎,我的通天树就会更紧一分。并且我藤蔓的神力与魔气抵抗、吞噬所发出的噼里啪啦的闪光,似乎也在灼伤着他的皮肤。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眼中慢慢透出了惊讶的光。 这时,我才看清这个小小的身影并不是个孩子,虽然他体型和五官都很像,可是他的神态,却完全没有孩子的稚气与天真。我疑心自己看错了,因为我也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魔,我并不清楚魔宗的孩子是否就是他这样的少年老成。“你只要回答我,郑昊辰是不是你变成这样的。” 那人就冷哼一声,牢牢的闭上了嘴巴,似乎是在说“打死我也不说”。 正在这时,那郑昊辰突然一声怒吼,一掌正结结实实的劈在了重明的身上,重明从半空中跌落,艰难的在地上翻了个身,仰着天大口的喘气。 “重明!”我大叫一句,可是因为这边牵制着这个魔宗的人,无法分身。 “曾木!”我大叫了一声,曾木应了一句,询问我什么事,我问他有什么方法可以唤醒郑昊辰,曾木却只是摇头,“少主,这儡术必须施咒者自己才能解开,旁人是无能为力的。”我恨恨的看了一眼这个被困住的魔,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如果,我杀了他呢?”我有些抓狂。“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不过...” 这时候郑昊辰又震飞了左良与何术,我眼看着何术被打飞在我的面前,浑身发抖。而那个魔,正一脸奸佞的谑笑着看着我。我心头瞬间涌起了一阵怒火,脑海里出现了一句“害我亲友,虽远必诛!” 郑昊辰的右手现出了一只巨大的蹄子,抡圆了胳膊就向重明甩去,我的心都要紧张的跳到了嗓子眼,心里想着只要这个人死了,郑昊辰的魔气就会消失,所以,我轻轻眨眼,星空瞳孔已翻了出来,我将手指正压在那个人的眉心之处,轻轻开口,“诛”!一瞬间,我想起来第一次进瞳镇在宿予阁见到少主时的情景,她当时也是翻了星空的瞳孔,将纤细白皙的手指,压在了我的眉间。这使我有些慌,我收回星空瞳孔,看到那个人正被藤蔓卷着化为了一滩黑绿色的血水。 郑昊辰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正常的眼睛,一松劲儿,恢复了人形。 我无视掉曾木对我竖起的大拇指,急忙跑到重明的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还好,并不算重。多亏妖本就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我将他扶起,一边默念治疗的法术咒语。 这时,我突然觉得四周又有异动,这灵力的波动与刚才那人身上的灵力一致,我有些诧异,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灵力所有者!可是此时正是我为重明疗伤的重要关头,如果我现在收回灵力,必然会使重明的伤势更加严重。无奈,我只能一边用广触术去跟踪那灵力的动向,一边为重明治疗。 那灵力偷偷的绕过了我和重明,悄悄的探向狐飘飘与郑昊辰的身边。我明白了他的意图之后一切似乎都已经太晚了!狐飘飘虽然在他接近的第一时间觉察出了周围的异样,但是那灵力还是一头钻进了郑昊辰的身体。郑昊辰面无表情的甩开狐飘飘,一刀正向我和重明砍来! 第六十章 陨落 一滴汗从我的额间滑落,在那一秒之间,我已经做好了所有最坏的打算,可是一阵淡淡的香风拂过我的脸,我发觉一个人正软绵绵的扑倒在我的怀里。同一时间,我与重明的治疗也已结束。我睁开双眼,正看到狐飘飘正护在我的身上,一把锋利的巨大的刀直插心脏,鲜血淋漓。郑昊辰的身体也突然极痛苦的扭曲了起来,一股浓黑的烟从他的双眼中飞散。 我要去追,可是狐飘飘却拉住了我的手,“不要去。我,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我看着这张连我都为之着迷的脸,不知道她接下来即将要说什么。可是,我还是坐了下来,“让我试试,我可以治好你的。” 狐飘飘笑了笑,摇了摇头。“不行了...其、实,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的。”她气若游丝可是仍旧很倔强的说下去,似乎要赶在咽气之前把该说的都交代清楚。 “见过?”我有些不可思议,细细回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狐飘飘发抖着手来摸我的脸,“人世蹉跎。当时见你时,你还是一个小小的婴儿。我和那个傻子为了养活你,可是受了不少苦头呢。” 我一愣,心说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难道临死的时候人会变的糊涂?可是突然心就一紧,这...个类似的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年,重明化名震冥,偷了一个婴儿...”狐飘飘还在诉说着,可是我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你是说,我?”我无法控制住的激动。 “是的,小时候你长的很可爱,不过很喜欢哭,又容易饿。”狐飘飘莞尔一笑,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美好,“我们为了养活你,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可是,你却得了重病。”她将嘴巴贴近我的耳朵,“为了救你,我给了你一滴血,这是,我的天狐之殇。”说着,她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的人晕倒的晕倒,昏死的昏死,遂放了心。“有一样东西,放在你那里,我很放心。”说着她竟将手指插入自己那已经重伤的心脏,一股血红从她的口中喷出,她也并不理,只向我伸开她的满是血迹的右手,那里竟然有一朵恰似狐尾的透明如冰晶的花。“花若非,”狐飘飘已经虚脱,她将那花塞进我的手心,并且用她已现原形的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我的手心,我疼的皱了皱眉头,那花接触到我的血液的时候突然发光、旋转,并且慢慢融化于在我的血里。 “狐族圣物,‘花若非’。”狐飘飘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此物每次只认一个主人,只有上一代的主人的血才能解除封印。有此圣物,方能接管整个狐族。”狐飘飘咳了一声,“我知道你现在觉醒了真魂力量,也知道了巫不离和九婴的阴谋。我不求别的,我族狐人依附九婴本属无奈,我只求他们以后可以无忧无虑。我做不到的,希望你可以带领整个狐族做到。” “我,”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支吾了半天,“我做不来...” 狐飘飘又咳了一口血,“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比我果敢的多,他,”狐飘飘看像昏睡的重明,“他是真心的喜欢你,不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帮你的!你,你就当,还我之前救你那么多,多次?” 我看着她满怀恳切希望的眼神,眼泪不自觉的滴了下来,“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我要救活你,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 狐飘飘摇摇头,指着青青的方向,“青青是我最贴心的朋友,替我好好照顾。”我皱紧了眉头,可是眼泪还是簌簌的掉下来,我抱着身体渐冷的狐飘飘,“你自己的朋友,你自己去照顾啊!你别睡啊!”可是,狐飘飘的手早已从我的肩头滑落,我控制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许久。郑昊辰第一个醒来。 他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我已经不想追问他是如何入的魔,我只是眼神空洞。我没有对他说什么,而他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狐飘飘身上的致命伤是自己作为。他就那样直愣愣的跪在狐飘飘的面前,泣不成声。狐飘飘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似嫁衣。这日,不论真假,毕竟也是她出嫁的日子。 重明与凌霄他们先后醒来。重明轻按着我的肩膀,表情悲凉。 青青一边大哭一边重重的殴打着郑昊辰,后者,就如一截枯木头,似乎被打的并不是自己。 又过了许久,我站起来,我的泪已经被风吹干。我拉开了声音嘶哑的青青,把她交给了凌霄照顾。 我走到郑昊辰面前,“我已经没精力去管你是如何入魔。我只知道狐飘飘直到最后的一刻,都只深爱着你。这婚礼本也不是个真的,可是,我知道她最希望有朝一日嫁的会是你。”郑昊辰抬起他毫无血色的脸,“假的,婚礼。”“对,假的,婚礼。”我愤恨的,直视着他的双眼,“因为你是她爱的人,所以,我不为难你了。你,滚!” 郑昊辰痛苦的抽动着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我则扭过头,不想再看他一眼。我示意重明抱起狐飘飘的尸体,郑昊辰见我们要离开,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冷冷的看着他的这一举动,却并未感到一丝丝的感动。重明却突然将狐飘飘的尸体送到他的手中,他感激的向重明看了一眼,“我,是觉得,飘飘应该会希望与她喜欢的人一起度过最后的...” 我回过头,不想让他看见我夺眶而出的泪。是的,在狐飘飘最后的时间里,我突然明白了我对她的那种没由来的亲切感是从哪来的。这种感觉似乎就像是多年骨肉分离一朝相认,却马上世界末日阴阳相隔。 灵力的波动告诉我郑昊辰已经带着狐飘飘走了。可能走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吧。 重明适时绕到我的面前,轻轻把我揽入怀中。我并没有拒绝,我此时只想找一个强壮的臂弯。他就那样踏实的,可靠的,如一棵树般立在那里,任由我的泪打湿他的胸口。不知多久之后,我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只有翅膀抖动的风声。 梦中,我看到宽敞的院中,狐飘飘一袭白衣,她仰着那张绝世美颜,正对上我的眼。皎洁的月光披散在她的身上,犹如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边。她对着我微微一笑,表情是那么无害。我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唇,她顺势将那张小小的脸贴在我冰凉的手指上。 我知道,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见面。 我睁开双眼,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回到白塔神殿。青青呆愣愣的坐在洞口发呆,凌霄三人正在疗伤。我觉得少了一个人,正要起身寻找,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不让我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我原来正枕着这个人的大腿。 “醒了?”那人少见的温柔的问我。 我的脸腾的一红,挣扎着想起来,却不料这声音的主人突然贴近了他的脸,“几年不见,你除了丑,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我心说,我丑了?马上想起身去洞外的溪水处照一下,却不料我刚一欠身,那人也正好俯身下来。我们就这样,吻在了一起,他的唇很软,我抵挡不了。许久,他将身体坐直,却仍旧不许我起身。他看了看周围的这几个人,然后贴近我的耳朵,他口中的热气撩的我浑身发痒,身上也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动,”我立马如一只乖巧的小兔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脸,似乎在等待雄鹰的袭击。重明闭上双眼,再一次吻了过来,这一吻比刚刚那一吻那重的多,似乎这吻包藏了他所有的要说的话。 我不自觉的,手指攀上了他的脸颊,又着魔般的挂上了他的颈。似乎这一吻,就要海枯石烂。许久,我松开手,对上满是柔情的双眼,轻抚他同样潮/红的脸颊。 重明不羁的一笑,突然恶作剧般的问我,“你是不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拔?我这耀眼的魅力是不是晃到了你的眼睛?” 我刚刚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我紧紧攥紧了拳头,对着他的眼睛就塞了过去。重明瞬间一声惨叫,并且一脚把我踢了出去。我一骨碌爬起身,坐起,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凌霄他们就奇怪的向这边看了一眼,但是神态似乎都很暧昧。我的脸上仍旧满是羞红,疑心刚刚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到,可是又不能去问,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出了洞口去洗脸。 重明就远远的跟在我的身后,见我回头还要装作同路的样子,象征性的撩起几朵水花。我见了好笑。可是之前强吻咬唇的事情也就是昨天刚刚发生,这话题要我怎样开始,我觉得都很尴尬。而重明就吃定了我是这样的性格的人,他也不开口,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的脸。沉默了几分钟后,我有些局促,“那个,”我只觉得好尴尬,希望自己说点什么然后迅速脱身。 可是还没等我接着说下去,重明就对着我挑了下眉,“几年不见,挺厉害的嘛!” 我不知道他这个厉害,指的是我现在真魂觉醒后的厉害,还是什么其他的,就瞪大了眼睛询问他,他却一跃到我的身边。“学会咬人了。” 我一听,瞬间脸红到全身,一边向后退一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重明摸了下他的嘴唇,似乎被咬的地方仍旧隐隐作痛。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直到把我逼停在一棵大树的面前,“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一度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仇要怎样报。这时,重明已将胳膊伸直将我夹在双臂的中间,我一时竟然逃脱不了!我的心跳已经超快,心说,这就是树咚啊!树咚啊! 重明的脸已经慢慢的凑了过来,我紧张的闭上双眼,似在期待。 第六十一章 迟来的表白 好半天,重明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奇怪的睁开眼睛,发现一张巨大的可怕的鬼脸正对着我的脸,我忍不住惊叫,听到一声照相机快门的声音,接着我的双眼被闪光灯刺到一片惨白,可是我还是下意识的猛飞一拳,重明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我看着跌坐在小溪里,眼睛紫青的重明,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被我用防狼喷雾喷的红肿的双眼,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重明白了我一眼,用手摸了摸眼睛,“果然一点都没变,”接着向我伸出手来,示意我去拉他。我尽量压住笑意,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将手伸向了重明。一拉之下,重明却没有动,当我再次准备加大力气的时候,重明突然对着我诡邪一笑,“过来吧你!”我猛的像一条抛物线一样,直接被他拉入了山溪。水并不很深,我入水之后重重的嗑在水底的岩石上,瞬间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四瓣了。重明哈哈大笑的站起身,对着我开始泼水。他那边的水面只到他的脚踝,他却狡诈的不肯往前多走一步。我在水中挣扎了几下,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重明看我有危险,马上抓住了我因为后仰而挥舞的双手,一个跃身似乎就要把我拉回岸边。我与他的眼睛在半空中相视的那0.01秒,我没忍住,露出了一个大仇得报的微笑,而重明也在同时开始惊慌。 一个巨大的水花溅起,我与他纠缠着落入了山溪的深处,那里正是一处深潭。 我大笑着,看着同为落汤鸡的重明,“这招同归于尽如何?” 重明擦干脸上的水,也并不说话,他斜了一下嘴角,一把抱住我的头,对着我的嘴唇重重的咬了下去。我突然似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嘴唇隐隐做痛,不禁畏缩了一下。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温柔,手指开始在我的发间游走。我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放肆的占有我的一切。 许久,我睁开眼睛,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竟然熟睡。枕下正是重明的坚实的胸口,他沉沉的睡着,睫毛微翘。我仰着头仔细的注视着他的这张脸,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娇羞的摸了摸脸颊,好热。 我又轻轻的伸出手指去抚摸他的睫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岂料他突然睫毛一动,“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男人特帅。”我吓了收回手指,背对着他,“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重明支起身体,将我的脸摆正,居高临下的正对着我的眼睛,“从你偷/摸我开始。” 我的脸有些红,但是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他就轻轻擎起我的下巴,“不过这也是可以原谅你的,谁让我这么帅呢!偶尔会有你这样的妇女想要占我便宜的。” 我听到这话,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要点脸吧!” 重明再一次俯下身体,这次,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鼻息。我害羞的想要躲藏,岂料他却紧紧的抱住了我,“我欠你一个表白。”他突然深情的、温柔的说道。我僵直的身体瞬间被融化,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体,也并不看着我的脸,“那个,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什么?”我似乎等待这句话等待了万年之久。可是却没想到这表白竟然这么...简单明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说,你这辈子就是老子的女人了!” 我颤抖着声音翻身坐起,“那你拉紧我的手,不要让我丢了!” “至死不渝。”重明突然认真的看着我,然后将指上的锁链戒指取下,他打了个响指,戒指突然变成了两个。他将其中一只套在我的指上,看着我的眼睛。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突然他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要破坏气氛啊傻女人,给我戴上啊!” 我惊慌的反应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把那只戒指给他戴上,他就开心的拉着我戴着戒指的手,“此乃忠贞之戒。一旦戴上,永远都拿不下的。你这辈子,被我绑定了。” 远处突然传来凌霄的呼喊声,应该是我们出来的太久,引得他们担心。我胡乱穿好衣服,刚出树林就正好碰上凌霄,凌霄突然奇怪的看着我的脸,我有点做贼心虚的躲闪着她的眼光。“干嘛这么看我?”我想快点离开这里,却不知道编个什么理由。凌霄就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干嘛了?” 我见她指尖一片水迹,只能扯谎说自己刚去山溪洗了个澡。凌霄却仍旧一脸怀疑的看着我,“这么冷的天,洗澡?” “阿嚏!”一阵小风吹过,冷飕飕的凉,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所以,天冷了,我们还是回神殿去吧!”我冲破她的阻挡刚准备脱身,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早就告诉你穿好衣服再走,看看,是不是着凉了,哎呀我这心疼!”我的身体瞬间如冰冻一般,只见重明一边套着t恤,一边一脸坏笑的走出来。 凌霄一副捉/奸得逞的表情,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呵呵,都是成年人,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虽说一切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发展了,可是我此刻还是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恶狠狠的瞪着重明,用眼神在说,“你丫就是故意的。”重明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胜利表情走到我身边,“你若病了,我必心如刀绞,你说是吧,小宝贝儿。”他无视我的挣扎将我抱起,绕过那一脸羡慕的星星眼的凌霄,一径走回到神殿之中。 所以,如预料到的一样,神殿中的左良与何术,也同样被震惊了,虽说我喜欢重明早已不是秘密,可是我们突然以这种方式登场,还是使得在场的小伙伴们都愣在那里。 重明低下头轻吻了下我的脸颊,“还不下来嘛,自己多少斤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嘛?” 我的被融化似水的心立马冰冻,我眯着眼睛笑着看着他,一拳打在了他的另一只眼睛上。重明捂着眼睛大叫着,我却轻盈的跳落下来。 其他三人马上回过神来,似乎终于看到我们两个回归正常了,又去做各自的事情。 重明向我用手比了个“心”之后就去帮助左良疗伤。我却来到青青的身边,她的头顶满是细细的汗珠,眼睛已经因为哭泣而红肿,虽然睡着,眉头却紧蹙在一起,似乎梦里的景象让她痛苦。我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发,她却因为梦境而喃喃自语。 我问曾木怎么样才能让她摆脱这么巨大的悲伤,曾木就摇了摇头,“七情六欲本就是正常反应,悲伤也是一种磨砺和修炼。”我有些不忍,“可是我并不想让她受苦,她本应快乐,这也正是狐飘飘对她的希望。”曾木就沉默了一下,“两个办法,一个可以抹去她的记忆,没了记忆,也就不会痛苦。”我想起狐飘飘的那张绝美厌世的脸,我真的有权利剥夺她在青青心里的位置嘛?“第二种呢?”我仍旧不忍。“第二种,就是利用摄魂术,摄魂术不仅可以诛心,也可以治心。”“好了,会怎样?”我有些不解。“会觉得活着才是对逝去的人的尊重吧!这个只是理论上的结果,因为这种法术从来都不是为了救人的,只有在主人您这里,才开始出现的例外。”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似乎第二条路可行,所以默念摄魂诀,进入了青青的精神世界。 在这里,我看到了青青与狐飘飘从初识到狐飘飘的离去,我承认,我有点嫉妒她了。在青青的生命中,狐飘飘出现了大面积的比重,而青青陪伴我的那几年人界的生活,与妖的寿数比较起来,真的是凤毛麟角。那么多年,青青心甘情愿的依附在狐飘飘的生命中,被疼爱、被照顾。如果是我,我会接受这样一个人离开我的生命吗?这样的打击,我抗的住吗? 假如,那个最重要的他,突然离我而去?我的心一紧,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运用灵力,将她与狐飘飘的美好的回忆加深,刻意减弱了狐飘飘的离去。果然青青再次醒来的时候,俨然一副坦然接受狐飘飘死去的样子。“主人一定会希望我快乐的活下去!”青青说着,表情却很复杂。我有些不解,细细追问,青青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这时,重明就凑了过来,“她”他用下巴示意青青,“是狐飘飘的缔缘者。知道什么是缔缘者吗?”我点点头,“比如你的炬鸟蛊。”重明哟吼一声,似乎在赞叹我最近懂的好多,“这缔缘者,与施法者同心同源。施法者如果死掉了,缔缘者也不会独活于世的。” “可是,”我看着在我眼前的青青,“青青现在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重明就诧异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所以很是奇怪。” “除非...”一旁的何术突然淡淡的插嘴道。我们都齐刷刷的看向他,“我倒是听过这样一个传言,据说曾经有一只北妖王。他一直追求强权统治,所以他的属下无一例外的都是他的缔缘者。可是有一天,北妖王自知时日不多,他怕他的臣子为了报复他会杀了他的儿子并与他们同归于尽。于是他就将自己的真妖之血注入到他的儿子身上。后来北妖王驾崩,他的部下本来都已经心灰意冷,觉得一定要一起陪葬了,没想到就因为这真妖之血,使得施咒者转移,同时保住了他儿子和众臣民的命。” “所以...”凌霄接下去说道,“你是说狐飘飘找到了自己的接班人?所以只要这个接班人还活着,青青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这个接班人是谁呢?” 我听到这里,不由的尴尬一笑,“请问...天狐之殇与真妖之血,是一个东西吗?” 第六十二章 重要决定 “不会吧!”重明有些不可思议,“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我想起那还是在我婴儿毫无记忆的时候,狐飘飘为了救我,才将天狐之殇度给我的事,可是这里的参与者有青青,有重明,我不想提起这样的过往让他们伤心,只好转移话题,“那个,不止如此,狐族圣物花若非也在我这里...” “啊?!”小伙伴们再一次震惊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充满了惊讶。 我无奈的耸耸肩,“当时的情形很复杂,她偏要给我,我...我又无法推辞。” 重明就贴近我的脖子闻了闻,眉头皱了皱,把我拉到一边,“怎么你身上有狐飘飘的真妖之血,气息却一点没变?”我苦笑着心说,你第一次见我,我身上就有这个东西了。这真妖之血可能早就溶于我本身的血液,你又怎么会分辨的出来。不过这样一想,难道我真魂觉醒的这么容易,也是这真妖之血的功劳? “族长!”我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青青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一脸惊慌,连忙去扶她起来,可是她却倔强的甩开了我的手,“族长,狐族古来有训,谁接受圣物,谁就是我们狐族的族长!我这一跪,您是受的起的。” 我瞬间天旋地转起来,“来,你把这玩意拿走,我不要去做什么狐族的族长!” 岂料青青却惊慌的托辞,“族长,这花若非受前任族长以真妖之血封印,只有死后才会以真妖之血传递下任族长身上。” “啊?”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心说这是什么事啊!难道狐飘飘当初救我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有朝一日,还会与我见面?而我会接任狐族?这可能么! 重明走过来轻轻抱起我,“这也是你和飘飘的缘分,她选择了你,这也是你的命数。” 我直愣愣的站直了身体,看着他的脸,“你不知道,我是真正的少主真魂。不过不是你的那个少主巫不离的真魂,是通天树曾木的真魂。”重明宠溺的揉揉我的头发,“这次见到你的变化,我就已经猜到你是真魂了。没关系的,不论你是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仍旧木然的摇摇头,“不是,我不仅仅是通天树的真魂,”“我知道,你现在也是狐族族长了。没关系的,没那么可怕,你去哪,我就去哪。”重明的眼神依旧温柔深情。“不是!”我抓住他的手,看了看周围的几位小伙伴,咽了口口水,“我是佛的一滴泪。” 周围瞬间一片安静。 突然,重明狂笑起来,笑了一会,见我们都没有表情的看着他,就尴尬的干咳了几声,他摸着我的额头,“你是不是刺激受的太多了?” 左良就犹豫了一下,起身来,极度严肃的说,“她可能没说谎。” 重明突然阴沉了脸,冷冷的说道,“你闭嘴!”我奇怪于重明对待左良的态度,他俩不是缔缘者的关系嘛?怎么突然这样。左良却也并不退步,“我之前见过一个神使,我来到你们身边也是他的指点!”重明突然抓起他的衣领,“我让你闭嘴!”这反应太过奇怪,我忙拉开他俩,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左良看了看重明的脸,“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他亲口对你说。”之后便招呼其余三人走出了神殿。 重明背对着我,表情严肃。我不得要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许久。 “少主这次不仅让我带回狐族圣物,”重明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少主说,有一魔魇,生于佛祖的泪眼之中,随世而降,即将危害人间。我...没想到会是你!” 我的心不知为何突然一疼,似乎有一把小刀正在硬生生的切割着我的心头肉。“然后呢?”我的声音同样低沉。心里做了我所能想到的最坏的打算。突然,重明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们跑吧!无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在你身边!”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是感动也是欣喜,“你,你不怕我是魔童降世?”重明抱的我更紧,“我说过了,你这辈子,被我绑定了!” “重明!”我转过身扑在他的怀里,眼角虽然挂着泪,可是脸上却是在笑,“傻子,我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魔鬼。” 重明以为我仍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都在轻声细语的安慰我。我挣脱他的双臂,用双手固定他的头部,让我们两个人的眼睛直直对视,“重明,假如,你一直相信的一个人,和你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而她所有的所谓拯救苍生的行为,其实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你会怎么办?” 重明愣了一下,似乎猜出了我的所指,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怎么可能?” “那你回答我,我和她的话,你信谁比较多。”我继续不依不饶。 重明并未犹豫,“自然是你,但是,”他又陷入沉思。我叹了口气,“你不觉得,魔童依附佛的泪而生的这句话,本身就很不合理么?”重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可是...”他仍旧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那个他从小的偶像,那个一直指引教导他保护人界,维持妖界秩序的少主,巫不离。虽然,她很多时候的行为是那么的反常,可是他却一直没有任何怀疑。 “唉!”我叹口气,“其实你也早就对她的很多行为产生怀疑了是不是?你只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这样好了,我说的再多,其实都是废话,不如你自己去看。”我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咬破手指一指正点在他的眉心。 曾木没好气的看着我,“主人,您现在越来越任性了,这里怎么可以让外人进来!” “他谁啊!这哪啊!”重明不屑的看着曾木。 我笑着看着重明打量着曾木的眼神,那眼里的嫉妒都快把曾木给融化了。“这就是我的觉醒的真魂,你可以理解为是系统的后台,我叫他‘小宝贝’”。我这边话音刚落,头顶就响起了‘小宝贝’的声音,“欢迎主人回归,请问需要什么服务?”我傲娇的看着重明的脸,对着空旷的四周说,“现在没事,你可以退下了。” 重明又看着另一边的曾木,“那这货呢?” 曾木就一脸不稀罕搭理他的样子,走开了。我不禁窃笑,“你可以把他理解成系统里的npc。平时只有我能看的见他。你还是第一个看见他实体的外人呢!” 重明就用力的把我拉进他的怀里,“谁是外人?” 我登时红了脸,“别闹!” 我让曾木开启我的精神世界,曾木虽然极不情愿的,还是打开了那扇灰色的大门。我拉了重明的手,“你一会看到的一切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但是,我要让你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重明还没有完全的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我以拉着他走进了我的记忆。 我不知道此举是对的还是错的,我只知道重明出了我的精神世界之后,就一直坐在高高的神像之前,一字未提。我知道这些事情很令他难以接受,但是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重明不是个懦弱的人,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而已。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虽然给足了自己对于他的信心,可是每秒钟的时光流逝,都在动摇着我的决心。 我抬起头望着高处仍旧呆若木石的重明的背影,一直等待。 这样冷的夜,似乎好久没有遇到了,我坐在门口看夜,天空空明。 一件外套突然披在了我的身上,我向里拱了拱身体,发现那边是一个人的温暖的坚实的胸膛。重明抱紧了我,“傻丫头,”我抬头看着他,而他的目光却在远处。我就这样伏在他的膝盖上,两个人一言不发。又过了一会,重明轻拍着我的后背,喃喃的说,“我第一次见少主,还是个孩子。在我之前,我们重明家族已经延续了几代扶持少主维/稳人界的使命。只是儿时听族里的老人讲过当年少主如何勇斗九婴,如何被亲生姐妹骗走灵魂,如何保卫人界自己打散了自己的真魂这样那样的故事。在我的记忆中,少主一直都是正义的化身,她为了更好的管理妖界,建立了瞳镇,她为了使人界不受妖界的骚扰,每次都及时的抓回有妖心的人。所以,虽然她偶尔行为反常,可是我却不曾怀疑。可是,我没想到她的真实身份竟是...我也同样没想到她当初竟然偷偷复活凌霄与何术来追杀你。我....” 我轻轻捂住他的嘴,“我都懂的,真的。” 重明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里,他的手,很有些冷。 又过了许久,重明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句话,因为在这样的情形下,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 “打算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反问回去。 “是啊。”重明的表情已经开始缓解,眼神的神采也似乎恢复了。“佛让你去杀九婴,狐飘飘让你去接管狐族。这两件事,你总要做一件。不然,”他将脸凑近我的脸,“你老公可能就会被神抛弃的!”我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个?”我脱口而出。 重明露出了他的那种不羁的玩世不恭的微笑,“你真魂觉醒才多久,我可是活了多久了,你以为你强拉着我走进下一个拐点,我就会错过那至关重要的几句话么?怎么?还想默默奉献么?你果然是爱我爱到骨头里啊!”我佯装生气去打他,他却突然严肃的抱住了我,“记着,真到紧要关头,不要管我,救你自己!不然,我也不会苟活的。”我嗔怪的敲打着他的后背,“难道我就会独活嘛?”重明抱的更紧,“那我们就都好好活。” “重明,”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嗯?”他温柔的回应我。 “我有些怕。” “你决定好了?” 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既然注定要发生,是不是怎么躲,都没有用?” “如果你要躲,我就陪你天涯漂泊。如果你要战,我就是你最强大的武器!” “好,我们战!” 第六十三章 小黛黛课堂开课了! “大家注意了!”我指着地上用白色石子画的革少云的画像,“找到这个人,是我们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任务!因为上庭的命令,我刚刚也和你们说过了,就是什么啊?”我用树枝敲了敲地面,在我对面坐着的那几个人四脸的不情愿,但是仍旧懒洋洋的答道,“消灭九婴兄妹,拯救人界于水火~” “很好!不过要消灭九婴兄妹,单靠我们几个是不够的,所以我们的重中之重是什么啊?” “找~到~后~羿~后~人~” “完全正确,那么,请大家记好这张脸,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分散到人界,采用大海捞针的方式,一点一滴的线索都不要放过!大家听懂了吗?” “听~懂~啦~” “很好!”我不禁赞赏的点点头,“现在是提问时间。” “那个~”重明举高了双手,我却看着剩下几人,“没有问题吗?” “问我!问我!”重明站起了身,无奈,我只好用眼神询问他,“我就是想问,你画的这玩意儿,是个人啊?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怎么可能!”我有点恼怒,“你看,这眼睛,这嘴巴,这就是革少云的本人来了,也得说我画的有那么九分相似了!” 重明揉了揉眼睛,“来来来,你自己看看你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哪里像个人你告诉我!还要照着这个来找人?我觉得人类都灭绝了,这革少云都不会被找到!” 我歪着脑袋,看着,不会啊,很像啊!但是仍旧撅了嘴,“人类灭绝了,革少云也会灭绝的。” 重明就双手推着,让我去他的位置坐好,拾起我刚刚扔掉的那截树枝,“还是我给大家安排吧!”说着,突然画风转变,刚刚纨绔的样子突然就被严肃认真的帅脸给顶替。我的眼里突然闪出的一连串的小心心,心说,哇哦,这个优秀的男人就是我的男朋友嘛?霸道总裁哦! 突然,树枝轻轻敲了敲我的头,“认真听讲,不要花痴!” 我的心思被他看穿,害羞的低了头。 “刚刚黛黛说的绝大部分还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我们不要大海捞针似的乱找。首先,青予,狐族现在一定因为狐飘飘的死乱成一团,加之圣物丢失,必然会发生内讧。我要你即日起返回狐族。你是狐飘飘最近身的人,有你在,狐族一定会稳定军心。” 青青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重明的话,“那,需要告知新任族长是黛黛嘛?”青青举手提问。 重明略略沉思,“你只要说圣物在新任族长身上,而族长去做一件利于狐族的大事即可。因为现在少主,哦,是巫不离也正想得到花若非,而黛黛又要去寻找后羿后人,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加之你是狐飘飘的缔缘者,飘飘走了,你却活着,这明摆着就是新任族长存在的可能。” 青青遂站起身,“即是如此,那我还是早点动身为好,也好早早在狐族做好接应。”说毕走过来抱了抱我,“我先回去,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本没想到青青离开的这么匆忙,可是重明说的的确有理有据,所以虽然依依不舍,却仍旧与青青告了别。待青鸟的羽翼消失在天际,重明就继续说道,“狐飘飘已死,狐族圣物花若非下落不明,巫不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已失联太久,若再不回去,恐生变故。我的想法是,我仍旧回到宿予阁,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巫不离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怀疑我。这样我就可以第一时间掌握她的动态。所谓知己知彼。” 我却很是担心,“倘若巫不离已有警觉,你怎么办?” 重明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丫头,你可知我是她座下第一护卫,她怎么可能怀疑我呢?” “那....”我仍旧不舍。“放心,我把左良留在这里,他是我的缔缘者,不论你在哪里,只要左良在处,我皆可抵达!我会经常找机会来见你。” 左良嚯的站起身,“必尽全力!” 重明扫射了一下我们四人,“那革少云只是个凡胎,你又觉醒了真魂力量,身边又有这三名猛将,此行必然一切顺利。放心吧!”这话说的我无法反驳,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好不容易见面的重明又要与我分隔,重明看出了我的不舍,挨着我坐下,拉起我的手,我们两个人的戒指就重叠在一起,“记得吗,我们绑定在一起。这仅仅是短暂的分离而已。”我摸了摸戒指,接受了他的安排。 我目送着重明离开,依依不舍,可是没办法,垂头丧气的回头看看身边的三人,“我们要去哪呢?” 左良一脸深情,“凌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凌霄幸福的笑着看着左良,我这碗狗粮吃的有点腻,不由的翻了个白眼。“那就按照计划,凌霄与左良一组,何术...” 何术马上接着说,“我不喜欢热闹,我自己一组。” “好吧!那我们就自由活动!去人界之后,我会在网络上做一个‘巫妖之城’的贴吧,我们那里联系,最好都准备一部手机,这样我们联络起来也方便些,到时候我会使用手机把革少云的照片给你们发过去的。”凌霄就略带担心的问我,“你自己一组,不会有问题吗?” 我无所谓的甩甩手,“安啦,那里可是人界,能有什么危险。我现在又这么厉害,况且,你们一边是整天喂狗粮的夫妻,一边是个冷面神,我觉得还是自己一组比较自在。”“可是...”凌霄依旧不忍。我只好严肃了语气命令他们离开。 又是一夜,原本热热闹闹的白塔神殿瞬间寂静的发冷。人,都走了,又剩下了我自己。我抱着神像的宽大的衣袖,不禁有那么些悲凉。 曾木出现在我的身边,“主人,您打算如何下手。”我仰着头看了他一眼,“毫无头绪。”“既如此!”曾木突然激动了起来,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安静,“怎么,你有什么好提议?”曾木便站起身,神情向往而悠长,“我有点想去曾木的树身看一看。” 我有点惊讶他会这么说,一个npc竟然想去看自己本体的遗体,这话说起来怎样都让人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主人,您相信冥冥之中的指引么?” 我心说就算真有这样的指引,你也是个虚拟人物啊!曾木本人早已经在散去真魂后死掉了。“我总觉得,那里还留有什么我必须要发掘的事件。这事情,却是您必须要去完成的。” “我?”我有些惊讶,心说难道曾木给我留了遗产?树下埋藏着黄金或者是石油?可是,这不是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啊!天上的那几位还在等着我消灭九婴,保持三界大平衡呢!这时候我真的要去挖什么黄金或是石油吗?倘若人界都灭绝了,钱还有意义吗?这样想着,我就不想去看那通天树的残躯,可是刚一转身,却正对上曾木那一对憧憬又饱含了忧郁的眸子,现在想想,曾木除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创造出了一个我之外,似乎也并未求过我做过任何事,更何况如果没有佛的那滴泪,我可能就不会成为我,所以,我当即心软了。 当我与曾木出现在通天树的面前的时候,我已然后悔。 这里,并不如我在上庭的那面镜子里见过的那番景象。结界之外竟然就有一个村子,柏油马路也已通到村口,可能而知,古时的深山已被现代文明所征服。穿过厚厚的结界来到通天树的树下,竟然还听得到村子里乡民的谈话声,似乎这村子就坐落在通天树下。整棵树却已经干枯,枝条无精打彩的歪在一边,有的枝条竟然直插入地。不过,仍旧看的出这粗壮的树干曾直通云天的昔年景象。我摸着树身,感受着沟壑交错的粗糙感,与历史感。当年,小小的巫不离就爬上了这树的枝桠入眠。这样想着,不禁低伏下/身,去寻找当年九婴不弃藏身的树洞。 很好找,说是树洞,其实也有一人高,只不过被交错的枝蔓遮挡。可以看的出来,当年枝叶极其茂盛,那些纵横交错的枝桠在洞口做成了一扇天然的门,所以当今日枝叶枯败,那扇门也就露出了端倪。 我用灵力轻轻拂去藤蔓,树洞里的一切就暴露在我的面前。那九婴褪下的皮如坚硬的岩石一样堆在一角,轻轻一触竟随风化了。 我又想起曾木曾说过树梢处有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大智慧,不由再次启动瞬移诀。出乎意料的失望,树梢处除了一方落满灰尘的案几,一无所有。不过突然想起我的小宝贝系统,又不禁自嘲起来,心说既然曾木给我建立了真魂觉醒强大装备,必然是搬空了这所谓的大智慧的。不然我学习的那么多技能是从何而来。 这么想着,不禁用手拂去案几上的灰尘,“曾木,你想起你要回来做什么了么?” 曾木摇了摇头,“我只是下意思的接受到了回到这里的信息,可是现在仍旧毫无头绪。” “哎呀,毫无头绪,你就慢慢想。”边说,我边坐在案几上,“没想到瞬移诀短时间内用的次数多了,也会累。” 曾木见我坐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叫着阻止我,我正一脸懵/逼的回头去看他,就听的我坐下的案几“咔嗒”一声,裂成了两半,我急忙站起来想说我没有那么胖是这东西过期了,就整个人脚下一软,连滚带爬的被破碎的案几带入了通天树树身的空洞里。 我一阵哎呦的爬起来,一边痛骂着曾木这人不地道,知道那里有个洞竟然用一方案几去堵。我整个人都要摔成拼图了,就只见曾木呆愣愣的站在我的面前,声音激动的发抖,“主人,这就是这次回来的意义!” 第六十四章 上古神器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说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也不指望他可以过来拉我,只好自己龇牙咧嘴的站起身去看。这里如果不是从树梢上投下的丝丝缕缕的阳光,那一定是漆黑一片。我眼睛瞪的老大,却还是看不清楚,只是依稀觉得那里应该有几阶石台,石台并不高,好险那台子靠着树壁的里面,假如就建在这树身的中心,我这样高的掉下来,必然就报销了。 我看曾木的表情不像是在逗我,他也没这个理由,不由的更加贴近了去看,石台上明显是有什么东西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是这东西,似长、似方、是圆,你觉得它是液体,可是又觉得它像是个固体。这是什么?我有些疑惑。 曾木就鼓励我去触碰,我看着那东西似有生命般,便很是抵触,“要碰你去碰!”我坚决反对。 曾木就安慰我,“主人,此乃一把上古神器,名曰‘大厌’。” “大雁?那不就是个鸟儿么!”我有些不屑。心说怎么会有外表这么恶心的上古神器,连名字都很随意。 曾木就给我解释道,“此厌非彼雁。为大厌国之厌世之厌。” 我心说我只知道个“大燕国”,是周朝时期的周王族诸侯国之一,这大厌国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曾木就叹口气,“主人,您最近只顾着谈恋爱,都没有认真的学习了!”我呵呵的笑着,略显尴尬。“大厌国,上古时期的一个部落。这部落很神秘,坐落在充满迷雾毒瘴的深山老林里。很少与外界联络。但是这个族群却拥有着强大的灵力,善用灵力制造威力巨大的神器。只有有缘人,才能求得。因为他们所制造的神器,似乎都有自己的思想,会自己选择主人。如果神器没有感应,旁人就是得到了神器,也是一件废物。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件。”我眼见着曾木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花来,心说这多亏是个npc,不然就这个架势,似乎得到了神器就会去统治地球的冲动了。 我看着石台上这一大球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什么的鬼东西,实在不能把它和上古神器联系在一起。与其非要形容,不如说它就像是一滩化学物质。有点像是水银般流动,可是,又似乎是一种软体动物。有点恶心。 曾木仍旧怂恿着我去触碰它,我虽然很有抵触,无奈之下也只好伸出一只手指捅了捅。没想到一摸一下,这手感更令我接受不了!我以为会像水或者泥巴的触感,可是一触之下,我竟觉得这触感很像是一块肉!竟然,还是温热的一块肉!似乎,我正在触摸着一个人的身体!我似乎还能感受到这皮肤下脉搏的跳动!我的表情越来越崩溃,“妈呀!”一声就往后退!正从曾木的身体穿了过去。 曾木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看着刚刚伸出的那根手指,那种感觉竟然还没有消失。 “主人,您怎么了?”曾木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主人,不要怕,这神器本身是有生命的。刚才你的感觉,可能只是它所持有的生命迹象。” “它,它,它!”我仍旧不能接受。 正在这时,那团东西突然抽出来一根细细的线,它轻巧的绕过曾木的身体,似乎知道曾木的存在,我惊异的看着这根细线慢慢的缠绕在我的手腕处,却没有丝毫反抗。我刚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它控制了神志的时候,那丝线突然一紧,我只见自己在曾木头上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接着被那东西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里面! 那东西流动着,速度极快的将我吞噬,我眼睁睁的看着曾木想回到我的“小宝贝系统”,却被强硬的隔绝在体外。 一阵冰冷刺骨,我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指触及,似乎是一块巨大的浮冰,它轻轻的滑着我的手指飘走,剩下我,直愣愣的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水一点点漫过我的身体,我似乎正在下沉。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我动了动手指,还好,我仍旧活着。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重新回到了那雪山上的湖泊,那寒冷的湖水。可是现在,这水似乎更加冰冷。我试着睁开眼睛,却始终无法做到。 “何为善恶?”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忽大忽小,忽男忽女,忽远忽近,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一齐传来。我有点惊慌,身体猛的下沉,水底更加刺骨的寒意马上贯穿全身。我只好再次调整好呼吸,使得自己可以尽量平稳的浮在水面。 “何为善恶?”那声音再一次传来。 这次,我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并未惊慌。只是保持一个平躺的姿势,尽量不使自己泄气,“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何为善恶?”那声音第三次传来,我心说这难道又是另一个npc?不会对话那种?那我似乎和它反抗什么的一定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似乎只有完成它的提问,才可能平安离开这里。那么,何为善恶呢?我的脑海中快速过了一下这么多年所受到过的教育,这问题其实不难回答,这么多年的学习,基本的善恶观还是有的,可是,这是它想听到的答案嘛?其实,是我的内心里有自己的一套善恶观。我一直不敢宣之于口,但是却一直在得到证实。 “何为善恶?”那声音又一次传来,我咬了咬嘴唇,“我觉得,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所谓善恶,其实就是一种利益所属。如果这个人的利益与大部分人的利益相同,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即是善。反之,他的利益如果只趋向去小部分人,那么,他对于那大部分人来讲,他就是恶。不论善恶,只有站在人多的那一方,就可以称之为善。因为他保持了大部分人的利益最大化。而秩序,往往就是这部分所制定的。”我说完后,大吸了一口气,使得自己不再下沉。可是突然我的身体一热,我终于睁开了双眼,这是? 这里真是让我很熟悉了,一间小小的库房改出来的房间,没有门,只放得下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出入要从头上的一个小窗子爬进爬出。我第一次睡在这里的前两年,经常整夜的崩溃大哭,因为这里既像我小时候躲避红拂的柜子,又像是一具棺材。可是舅舅舅妈和表哥就住在隔壁院子里的那间温暖明亮的大房子里,却从未理过我一次。我在那个“棺材里”度过几年,直到我开始上学。我记得那天我正在给舅妈擦地,表哥还故意的踩了我的手。门外进来了几个戴着红袖标的奶奶。她们先是把我拉起,一口一个“可怜儿的孩子”,然后拉着舅舅舅妈去里屋说了好久的话。我还记得,当晚,舅妈给了一个狠狠的耳光。她骂我的那些话,我早已经是从小听到大了,但是我没哭。当晚,我曾想用菜刀砍死他们一家,但是,我已经拿着刀走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口,可能是懦弱、可能是善良,我放弃了。那个秋天,我被送到了寄宿制的学校。当我再次踏入这里的时候,我已年满十八。舅舅舅妈就坐在我的对面,向我展示了一大叠妈妈的住院账单,和我从小到大的流水账。接着带着那种伪善的笑容,让我把房子转到他们的名下。 “假如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那声音过后,我突然变成了小小的女孩,赤着双脚,头发散乱着扎着一个马尾,那扎头绳还是一根断掉的,那是我舅妈扔掉不要的,我把它重新系好,扎在了自己的头上。手上的菜刀此刻正发散着阴寒的光,似乎随时会冻伤我的手。走近了,那扇门后,舅舅舅妈正在睡熟。假如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屏住呼吸,站在门口。 可是,我却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把刀送回了厨房。 “怎么?你怕了?”那个声音有些失望。 我躺在那窄小憋闷的空间里,“死对于人来讲,实在是太容易了。人类本就是脆弱的,寿数很短。可是人生艰苦,有时候生比死更加苦痛。与其让他们及早轮回,不如让他们看到我以后过的多好。这是诛心。嫉妒,才是万恶之源!” “好个诛心!”那声音似乎很是赞赏。 这次,我站在一面光洁皎白的玉石桌前,桌上放着几块细长的玉签。我开始疑心自己看错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东西似乎只在少主巫不离的宿予阁出现过,我还记得她不耐烦敲打着桌子催促我抽取的情形。难道这玉签竟也是这大厌国制造出的法器? 不容我多想,那个声音已经说道,“每轮,最少放弃一块。每一轮选择的那个人,就会死去,每一轮都可能是最后一轮,只有最后一轮被选择的那个人,才能活到最后!” 我的心猛然一抖,发现那些玉签上竟然写着,我的名字、重明、青予、凌霄、左良、何术。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要怎么选? “我拒绝!”我不禁大声抗议。“放我回去!” 突然,桌上的一块玉签突然随着清脆的一声,破裂了。我惊慌的跑过去,发现那竟是左良的名字!我瞬间胸口一痛,那个声音就幽幽的说,“每一轮,必须作出选择,你如果弃权,我会帮你选。” 我有点觉得不可思议,我虽然看到玉签碎了,但是这里终归是个幻境,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所见所闻都是假的。所以,没人能强迫我去做这样没有意义的选择!可是,那个声音突然说了句,“如果你不作出选择,现实世界的某人就会因你而死。请进行下一轮选择!” 我瞬间慌了!因为这神器竟可以隔绝曾木回到我的精神世界,我真说不好它有没有那个能耐能在千里之外杀人,我更加不知道现在左良是否安好。 我只好向玉签伸出了颤抖的手。 第六十五章 双向的选择 “是不是我只要做出选择就行了,结果不会害人?”我不禁又询问一次。 “是的,请进行第二轮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凌霄等了左良许多年,左良爱凌霄也是刻骨铭心。如果左良不在了,凌霄一定不会独活。”我的手指刚刚接触到了凌霄的玉签,那玉签就突然化成了粉末。 “请进行第三轮选择!” 我指了指何术的牌子,“如果凌霄不在了,何术应该也会追随着妹妹而去。” 我看着何术的玉签一点点的化为石头,内心只能祈祷最后一轮早点来到。可是那个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宣布了下一轮。我的手在空中僵住了。一边是危难之际舍身救我的青青小姨,一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这两边都让我难以取舍,所以,我咬了咬牙,选择了自己的名字。 我预想我的玉签也会像前面那几人一样消失,那就代表了生命的终结。也是代表这世上从此再无童筱黛。可是,我看着重明与青予的玉签,我不后悔。 突然,重明与青予的玉签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从中间拦腰折断!我不禁大惊!只听得那个声音说道,“本轮结束。” 我呆呆的看着仅剩下我的那块玉签,不由的跪坐在了地上,心头很痛,似乎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害死了这些人,“怎么会!”我有些不能相信,“你为什么要这样?” 突然,一团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满脑子只有它刚刚对我的戏耍与痛苦的选择,出手即是杀招。那人影却很是轻松的躲过我的各种攻击,似乎在挑衅于我!突然,我见身后竟然插着一把漆黑的匕首。当时的我想都没想,直接反抄在手,就向那黑影刺去,那匕首直接穿过黑影,却奇迹的在黑影的左肩处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那匕首绕了一圈,竟又回到我的手中,我看看它,似乎尤嫌长度不足,那匕首似乎能感应到我的思想,突然拉长变宽,一把长剑赫然在手。那黑影似乎也不知从哪祭出一把宽刀对抗,我手中的剑又随着我的思想变成了鞭、针等物,似乎我所能想到的就没它不会变的。我不禁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突然那黑影猛然向我逼近,在我刚要一剑刺去的时候,它竟然化为烟雾钻进了我的身体。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里,是一片焦土。我已知这里同样也是幻境的一角,自是明白破不了阵法出不去的原理,只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受够了!”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黄沙迷了我的眼,我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的摸进一间老旧的房子,关上房门之后,才发现这房间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完好。只不过独独一件染着血迹的嫁衣孤零零的平铺在榻上,上面还摆放着一卷羊皮。我用衣袖拂去那厚厚的的黄沙,打开了羊皮纸。上面写满了古代的文字,不过很奇怪的是,我竟然都能看懂,似乎,来自前世的记忆。 “我突然从梦中醒来,接着万籁俱寂。我的双手冰凉,目光迷离。之后她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蜡烛的照映下,她的脸犹如即将凋零的桃花。她轻轻的微笑着,并且呼出很美的热气,上升,最后消逝在空气中。 我的姐姐桃冥,她有着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如银如瀑的头发。她经常以一种等待的姿势遥望苍穹。她的头发就在这种等待中慢慢枯萎,变成白色,她的心也跟着慢慢枯萎了。之后,她的眼里就只有泪和殷红的血。每当月沉到天那边时,她就将那种等待继续下来,她哭泣并且哭泣。在夜下她的身影就像是一只狐。 夜浓是在那个傍晚离去的,夕阳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变成了一种血色的烟雾。他握住桃冥的手说,等我回来。当远方的士兵传来捷报,我就会用我白色的战马来接走我的美丽的新娘。然后他决然的转过头去,在灰红的苍穹里只留下了马蹄的回响。 桃冥说,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之后,她就一边缝制着她的嫁衣一边等待着夜浓的归来。慢慢的,她的嫁衣已经成了村中最最美丽的东西,而夜浓却仍然没有回来。他的白色的战马,他的清明的宝剑……似乎一切只是梦境,从没有开始,也就谈不上了结束。 村中的老人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她的沙哑的声音在灰白的天空里留下了阵阵的伤痛。她在最后一秒钟凝视着桃冥的眼睛,并且说,等待是天神对于人间的一种惩罚,现在天神发怒了,所有的人,都将死去!接着她的笑声在每个人的记忆中停顿下来,化成一片惨白。三月的傍晚阵阵的冷,火光映下每个人的瞳孔里都有火的影子,就像是一个恶魔。他不断向人们伸出血红色的舌头,似乎将要吞灭一切。老人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似乎是一块烘干的木炭。不时发出的响声,在寂静的夜中传的很远,很远…… 瘟疫似乎是战争的孪生兄弟,可是它比战争还要可怕的多。我们的村子里同其他的村子一样充满了恐惧。每天都会有新的灵魂离开躯体,去到那繁华的天堂或者阴冷的地狱。每个人都在死亡的悬崖边徘徊,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并且不会再次爬起来。无数的尸体和红色的血腥交织在一起,使得活着的人透不过气来。所以哭泣与嚎叫充斥耳膜,似乎世界将要毁灭。桃冥的双手不停的发抖,她经常望着天上的苍鹰叫着夜浓的名字。她还以一种拥抱的姿态迎接冰冷的雨水。慢慢的,她成了瘟疫的最后一个死祭。 那个夜晚,鲜艳的嫁衣中她的脸分外美丽,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桃花。也就是在那个夜晚,我第一次看到了美丽而又短暂的流星雨。它们似乎是从山的那边来,然后落到山的那边去,璀璨而夺目。听说流星是死去人的灵魂,他们从人间之上飞过,只是想再见一眼自己的亲人和所爱的人,接着了无牵挂。我知道桃冥一定也在天上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的夜浓,接着她也能够了无牵挂的。并且我看到了她的美丽的微笑,她的红色的稼衣。 夜浓的弟弟有着一双绝美的手,他总是在日暮时分把从海边捡回来的美丽的贝壳送到我的家里。之后他就站在门口对着我笑。日的余辉照在他的脸上,我感觉很暖。 我问他,你相信有天堂么?他总是笑笑,并且将眼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我说,天堂又在什么地方呢?他轻轻的说,就是我在你身边。 十六岁,我知道我爱上了绝决,就像桃冥和夜浓那样,我认为神注定了我的幸福。我也同样为自己缝制嫁衣,我每日幻想着我的婚礼神圣而美丽,我将永远的生活下去没有痛苦。 四月的天空很蓝,就像大海般的澄明。我站在日的光中,暖暖的。族中的长者面目**,望着远方的青山。他对绝决说,孩子,你将与洪荒一起,永远幸福。接着,人们欢呼了,我看到桃冥的影子快乐而哀伤。我叫姐姐,之后被人们的声浪掩过。桃冥的影子淡化为云烟,上升,消逝。 这时,一种类似于地狱的声音由一种细微的颤动变成了一种愤怒的嚎叫。满面血红的逃兵指着绝决发出近乎野兽的呼喊。他对族中的老人说,他的兄长,夜浓!出卖了我们的家族,成为了邻族的驸马!原本欢呼的人们停顿下来,夜中心跳声互相碰撞。老人说,将绝决关起来!之后,我昏倒在新婚之夜的尘埃中。 灰色的。我抬头望着天空对桃冥说,银色的头发在风中摇曳,千丝百缕。你早知道的!我转过身,看着桃冥的流泪的眼睛。你早知道的!桃冥笑笑,隐去了她的一切。 族中的人民将要处决夜浓的弟弟,我在高高的神台下仰望着他的苍白的脸。我对他说,我会救你!绝决看着,点头微笑。我看着族长的眼睛,并且说绝决会去杀掉可耻的兄长,就这样,绝决从高高的神台上走下来,满目苍凉。 我没有送他离去,只是一再叮嘱,我会在家中永远守望着你离去的方向,永远的等待着你的归来,等到永远之后,一切都永恒了,我要同你一起去寻找我们幸福的方向。 之后乌鸦一群群飞过枝头,留下了凄凉的叫声。停留在时间上的一点,“亡,亡”。 桃冥出现在泛黄的铜镜中,看着我,摇头,叹息。我说,姐姐,你说绝决会再回来么?桃冥看着我。摇头,叹息。?” 我的泪不禁从眼角滑落,卷起羊皮,这羊皮纸还有很大段的空白,应该是这个叫做洪荒的女孩为了归来的决绝所留下的位置,可惜,直到洪荒死去,决绝都没有回来。我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似乎看到了桃冥在那里梳妆,似乎看到了洪荒倚门眺望。 突然,门板被轻轻叩动,我急忙逝去眼角的泪,却鬼使神差的问道,“决绝,是你么?”只这一声,我似乎不再是我,我就是那个等待良人归来迎娶自己的女孩。我似乎看到决绝宽厚的手掌推开那道腐朽斑驳的木门,他的笑那样的迷人。可是,门外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过了一会,我的内心因为悲伤而开始烦躁,觉得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我穿上了那件本就破碎的嫁衣,镜中的自己仿若不是自己。我再一次打开了羊皮纸,那段空白,似乎在等着我去填满,于是,拾起灶前的一截黑炭,在那羊皮上续写下去。 第六十六章 决绝 “你要做什么?”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并不理它,胸口郁郁闷闷的,只是写道, “绝决轻轻的推开我的门,温柔着说,我回来了。我们可以幸福了。我笑着,眼泪落入口中,咸的。我靠着他的肩,等待着新日的来临,夜幕中的星星很美,如桃冥的眼。绝决的手很冷,他轻轻的说,你知道么,哥哥并没有背叛桃冥,逃兵的话是假的,当我见到他时,他早已奄奄一息,他问我桃冥的消息。当他得知桃冥已死,他就亲手将头颅割下。他说这样做就永恒了,并且他要就这样永恒下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如深邃的海,当日的光照到大地,他的身体就逐渐透明,他的泪划过嘴角,发出了悲伤的哭声。我们四周的桃花飞落,在天地间化成奇特的彩虹。我的手颤动,握着他的绝美的手却没有一丝感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了一道泛血的伤痛。 村中的老人走过来看着我,绝决已牺牲在邻族的战斗中。之后,他的拐杖在桃花瓣上留下深深的伤痕。我看着绝决的透明的脸,泪落在桃花的身上,桃花顿时变的鲜艳夺目,如殷红的血。之后一切停止了,桃冥与夜浓在我面前走过,嫁衣鲜艳而夺目。在遥远的天地间只留下了马蹄的回响。我叫姐姐,之后,剑冰冷的身体与我的血液融在一起,血溅到桃花的身上,如我的美丽的嫁衣。 这年月半,桃的花就这样飘落下来,很美,他对我说,你快乐了,我们一同去天堂。” 我不知道我笔下的结局是不是太过悲伤,可是在那个年代,或许,这也就是所谓的最好的结局了吧!我的手因为狠狠的抓着木炭已经一片黑了,也不敢去擦眼,眼泪就那样的滴落在羊皮卷上,字迹也模糊了一大片。 那个声音突然由原来的飘忽不定变成了一个带有几分稚嫩的、却又很沧桑低沉的极度年轻的男人的声音,“谢谢你。” 我一惊!陡然看到我的身边正站着一个身披铠甲的人,他正托着羊皮在看,双手发抖。“这个结局,很好,至少我真的回来过。” “你,你是决绝?” “是也不是。当年,我的确叫做决绝。”那男人卷起羊皮,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去敌国刺探返途中,被敌国大军追杀。那大将有一上古神兵,可将所有嗜杀灵魂炼化剑魂。很不幸的,我被其吞噬。” “所以,你现在,不是人,是剑魂?”我有些诧异,剑魂这东西只在小说和电视里见到。没想到今日也有幸得见。 “是的。可是,我又不只是我。因为被封印的灵魂数不胜数,每一个灵魂足够强大时都可能作为剑魂而存在。你只不过偶尔的唤醒了我。” “我有些不太明白,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精神分裂了好多不同的性格。我作为心理医生,只是很凑巧的唤醒了你这个人格,而你这个人格,以后就会因此一直作为这个人的主人格而存在?” 那男人一脸茫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你说的,我不懂。但是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我略略放心,“那之前问我问题的,让我做出选择的都是你了?” “可以理解为是我。那三个问题包括后面的刺杀,都是您选择我的测试。吾本为上古神器,不仅要被人选中,也要选择主人。这样才会达到心意相通,人器合一。好比刚刚的测试,前三个问题,您选择了我,因为您的答案直接关系到神器今后的定位,那次打斗,您选择了神器的形态。” “等等!”我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打斗,“刚才哪里选择什么形态了,好像所有我知道的兵器都变了个遍吧!” “的确,所以,您解封了神器的最高形态,‘无形’。” “所以,这神器以后归为我使用,我想让它变什么,它就会变成什么?”我有些激动。 决绝就轻咳了一下,“不是‘它’,是‘我’。刚刚的幻境,您不经意的唤醒了我,并且因为您做一切,我也选择了您。综上所述!”决绝突然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双手抱拳道,“上古神器决绝,恭候您的差遣!誓死护卫您的安全!” 我内里欣喜若狂,但是表面仍旧装作镇定的说,“爱卿平身。” 那团粘腻的东西突然化开,我从石台上一跃而下。左手手腕处已多了一个黑金的手镯,与重明的戒指很是搭配。我自豪的摸了摸,曾木就深深的作了一个揖,“恭喜主人得一神器!”我终于难言喜悦的笑了。“可惜这神器太过霸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完全驾驭。”曾木略有所思的点点头,“主人,您以后就要更加发奋努力才行!”我一听他的意思又让我去“小宝贝系统”学习,不由的一个头两个人了起来。 这决绝也就十八九的年纪,可是老气横秋的像个苦大仇深的老头子,面瘫脸不说,话也并不多。我理解他活着的时候经历了太多的苦痛,又被封在神器里上千年。如果是普通人的意志,恐怕早就崩溃了吧!所以在我唤他出来和曾木见面被无视掉之后,我也只能尴尬的苦笑。曾木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主人,他是因为你太弱,还不听你的驾驭呢!”我猜到他下一句一定是让我学习,只要硬生生的把话题拦了下去。 “不知道他们那几个人都怎么样了呢!我也差不多失联了快三天了,如果再不赶快去人界与他们联系话,怕是会引起恐慌的吧?”曾木这次想起我与凌霄他们约好的联络方法,只要把学习的事情压了下去。 行至临近的村子,我不由的心血来潮的想穿村而过。因为很久没有踏足人界,很怀念人气,还有一层就是很好奇这紧邻结界而建的村子到底有多大。这些想法完全就来自我的心血来潮,直到我进村的一瞬间,我已知自己还是太年轻。 很浓重的魔气。 这种气息接近于妖气,却比妖气邪魅而霸道。之前我在那个控制郑昊辰自称魔宗宗主的人的身上接触过这种魔气。可是那个人身上的魔气却很微弱,一眼就可以看穿他魔宗宗主的谎言,而这里的,让我有种步履维艰的感觉。我想悄无声息的退出村子,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后退。 “曾木,难搞喽!”我用意念与曾木对话,曾木也很赞成我的看法,“主人,现在原路离开似乎是不可能了,只有一直往前走,从村口那里出去。” 我的戴着手镯的手腕在衣兜里晃了晃,提醒决绝该起床了。可是意念中却突然出现了决绝的稚嫩的刚毅的声音,“你们的对话,我可以听到。我可以感受到另一件上古神器的存在。” “另一件上古神器?”我有些惊异,“在这个村子里?” “是的。这些魔宗的人应该是常年伪装成人类来守护这件神器的。我们只需镇定自若的直穿过村子,就可以安全离开。” “镇定,自若?你的意思是完美忽略掉这周围强大的魔宗灵力?”我有些不可置信。 “主人,我觉得他说的对。既然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感知却没有阻拦....” “开什么玩笑!”我不禁苦笑,“我们来的时候只是个没有妖气与人气的我而已,现在我身上可是多了一个上古神器决绝!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感应的到决绝的存在,放我们安全通过呢?况且我现在还不能驾驭决绝的力量,有句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他们能在这么多年来守护一件上古神器,那么平白无故送另一件上门,岂有不要的道理呢?” 我这边仍旧在天人交战,迟迟不肯多向前走一步,那边变故就已经开始发生了。二十几个壮汉突然把我围住,奇怪的是这些人身上的魔气似乎并没有那么厚重,又不像中了儡术的样子,这时,从人群中闪出一个年迈佝偻的身影,花白的头发,拄着一根黄梨木的高高的拐杖。 “姑娘,过来聊聊吧!” 我僵硬着身体,所有的细胞都在防御这个小老太太会突然跳起来用她的拐杖把我打晕。可是这老太太的神态却很是熟悉,让我顿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我这个人就是性格太软,这突然时不时冒出来的该死的好感,自己却完全拒绝不了。这时,众人让出了一条路,我心里虽然一直警告自己快跑,可是另一方面的好奇心作祟,仍旧跟着老太太走到一间二层的白色木楼前。 “进去吧!”那老太太用拐杖指了指门口。 “我自己?”我有些不解。 “是的,那里有人正在等你。”我本来还在犹豫着进不进,那老太太就在我身后轻轻一推,我脚下不稳,登时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楼里。这一层是个小小的客厅,一条木质的楼梯一直蜿蜒的通向楼上。我用意念报/警,“打起精神啊兄弟们!” 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每一步,似乎都万分小心。这里是魔宗的地盘,这里,有人说要见我,这里,藏着一件上古神器!这里,第二件上古神器就在我的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转头跑了,现在只有硬着头皮,每一下踏上台阶,木板就因为年份久远和气候湿润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使我的绷紧的神经相比更让我窒息。 这段不算长的楼梯,我觉得自己走了快要半辈子那么长,终于,二楼的一间大大的房间的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但却温柔的女人的声音,“请进。” 第六十七章 魔女与后羿后人 我推开门,只见满屋垂挂着淡紫色的薄纱,我平生最喜欢紫色,曾笑称喜欢紫色的都是有品位的人。这第一印象,算是让我的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轻撩幕沙,一位身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正面对着我坐着。面前茶具里的茶仍旧冒着热气,似乎是特意在这一时刻等我前来,而她身上,此刻正散发着浑厚的魔气。 “请坐。”女人指了指对面的一方木椅,顾盼生辉。淡紫色的长发下,藏着一双明亮熠目的眸子。 我的身体尽量与她保持着最大的距离,但是因为见到了美丽女人而不服输般的、倔强的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你是个魔?”我挑衅般的开门见山。 “正是。”女人端着茶杯,轻轻吹着,却并不曾抬头看我一眼。 我内心有些局促,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难道是要趁我不备夺取神兵决绝?不料那女人突然嫌恶了似的,眼神猛的射将过来,似乎想用眼神杀死我。我虽然表面装作略显淡定,但是心却突然猛烈的跳动。 心慌,很慌。 似乎考试的时候打小抄突然被老师发现,可是这眼神却不知道凌厉了多少倍。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杀人,那我可能已经被眼神穿心,泣血而死了。 我不服输的瞪回去,心说干嘛这样看我!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一样,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挖你墙角了!那女人就突然轻蔑的笑了,“当真不认得我了?没想到你这觉醒后,竟然能把我忘的这么彻底!” 我心说哎呦喂,难道又是个什么老熟人?曾木啊曾木,你这风流债到底有多少!拉了多少的仇恨啊! 曾木就突然委屈巴巴的辩驳,“主人,你这也太过分了,这什么屎盆子你都往我的头上扣!在曾木的人际关系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的存在的。” 没有?那就奇怪了,曾木不认识的人,还说我觉醒之后把她忘记,这凌厉的眼神,这幽怨的语气,不是曾木的故人又能是谁? 那女人见我不说话,似乎很气,“你别以为你的样子变了,我就认不出你,还记得我们在天之涯立下的毒誓么?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哪怕对方只是一阵风,也要记得那刻骨铭心的痛!” 我听着这话似乎很不对路子,急忙打断她,“那个,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只是路过这里,我的生命中根本没有你的任何痕迹。你如果今天没有邀请我来到这里,我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你。” 那女人却突然被激怒般把手中的茶具摔的粉碎!“我提洛不可能认错!” 我惊叫着跳开去躲避那破碎的碎片,略略整理了下衣裤。那叫提洛的女人瞬间又恢复了她的那副高冷慵懒的嘴脸,“算了,你否认也好,怎样都好。既然你玩不起了,我也就当你认输!”说着向我挥了挥手,之前引我前来的老太太就拉起我的胳膊下了楼。我内心还在思考这个奇怪的女人的奇怪的话和她的奇怪的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已撒开我的胳膊,指了指前面的一条细长的小路,“姑娘,这就是出村的路。听我一句话,出去了,就不要再回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虽然仍旧疑惑,但是内心里还是很对不起提洛口中的那个它的。男女都不知道的那个它,对不住了。我有些幸灾乐祸,莫名其妙就让你输掉了比赛,你如果知道了,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林市。我舒舒服服的在宾馆洗了个大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了新买的手机。在网站创建“巫妖之城”的贴吧,没想到已经被人提前注册,点进去一看,就看到一个凌霄与左良的合照的头像留下的一连串数字。按照这串数字拨打电话,才一秒不到,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凌霄的大吼声,“我的天啊,我的姑奶奶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你怎么现在才和我们联系啊!”我把手机话筒离开自己好远,揉了揉发麻的耳朵,直等到凌霄安静下来,才把手机拿近,“我去其他地方转了转。大家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我和左良在一起,我哥哥也已经联络到了,晚点我给大家拉在一个群里,这样会比较容易联系。” 凌霄的速度超快,很快,一个“幸福一家人”的群组成功建立。我看着这个群名,不由的一脑袋黑线,必须叫这个么? “大家把各自的定位打开,这样我们会第一时间掌握各自的方位。黛黛,你晚点把后羿后人的照片发一张在群里,我们就要开始工作了。”凌霄俨然一副群主的姿态给我们分派任务。 后羿后人,革少云的照片么?这让我头疼,我只与那革少云有过几面之缘,其中一部分还在漆黑的古墓里,我看到的还是一团闪光的白雾,我就算记性再好,我也画不出他的长相啊!正在愁眉不展之际,突然灵感一闪,似乎想起来有个什么超级重要的东西,这东西可将一切难题迎刃而解,可是,是什么呢? 我呆坐在床上,看着群里凌霄与左良刷着各种秀恩爱的图和照片,突然想到,我靠!我怎么忘了这个!我一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去翻自己的衣兜,一张皱巴巴的白纸条,被我翻了出来。好险,我这套旧衣服竟然没有在买了新的之后扔掉。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条,上面是革少云身边的龙爷写的革少云的名字,外带一连串的数字。 我试着在某q上试了一下,搜索没有结果。我又在某v上试了一下,马上弹出来一个叫做“钱多多”的人物信息。头像上面的照片赫然就是革少云!一抹微笑爬上了我的嘴角,天都帮我!把头像截了图,刚要发到群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心说我既然已经有他的v号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约出来呢? 想到这里,我点了发送加为好友。半天,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又半天,那边传来一条拒绝的信息,但是备注上却写着,“你是谁。” 这套路我见的太多了,这是一种试探,红果果的试探! 想到这里,我马上照了一张自拍,又把自己p的像个蛇精一样,再次给他发了过去。没有意外,那边爽快的点了同意。 我幻想自己是一只蜘蛛精,此刻正在织着一张巨大的网。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微笑。并且很快的敲了一行字,“小哥哥,加你好难哦~”果然男人都是吃这一套的! 那边群里,凌霄还在不停的艾特我要照片,我将我的定位发给他们,只留了一句话,“三天后,收网。”我无视掉凌霄发过来的一大排惊叹号,切换到革少云与我的聊天窗口。 “小姐姐,你哪位?” “小哥哥,你前几天刚刚把联络方式给我呢!”我自己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今天你竟然全忘记了,哼,不理你了!”我一边狭笑着打完最后一个惊叹号,一边退出了聊天。 画了美美的妆之后,我出门染了一个金棕色的头发,热闹的地方溜达了一圈之后,发了个朋友圈,并配字,“好孤独哦~” 欲擒故纵。 当晚11点,我翘着脚坐在咖啡店喝咖啡,随手点开与革少云的聊天记录,发现一下子涌进来十多条,大体意思就是,“你在干嘛?”“你一个人逛街啊?”“你在哪里?”“需不需要导游啊,免费的那种。”我憋着笑,在下面回复着,“小哥哥,林市的夜景很美,你见过吗?”这次,革少云的可以算得上的秒回,“你在林市啊?我离你不远啊,明天我有休假,听说那里有家海鲜很不错,我请客!” 我故意隔了几分钟,“小哥哥,我不约的。” 我放下已经空了的咖啡杯,一个人游荡在马路上。远远的,我留意到似乎有几个人正跟在我的身后,他们的身上并无灵力波动,但是却有很重的烟酒味。很简单,深夜独行的我,被流氓盯上了。现在的我,可谓是计高人胆大,几个人而已,我冷冷一笑,故意拐进了旁边一条相对阴暗狭小的岔路。身后,不时的传来几声醉汉的低声/淫/秽/的对话和窃笑。我心说你们笑吧,一会你们就该哭了呢! 这时,我故意装作发现被人尾随,然后开始慌不择路一溜小跑,那几个人见我如惊弓之鸟,那丑陋的本性便暴露出来。一个人几步跑到我的面前,伸开双臂,拦在了我的面前,后面两人也紧随其后。三人就把我夹在中间。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夹着嗓子故作惊慌。 前面的那个男人就嘿嘿的笑着,“咱们想和你交个朋友,喝几杯。”“哈哈哈哈哈!”身后的两人也大声附和。 “好啊!”我突然冷下语气。 而这三人却没能听出我语气的转变,其中一个竟然伸手来摸我的下巴。我刚要出手教训,没想到我手腕上的黑金手镯喀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根皮鞭,凌空狠狠的抽在三人的身上。我无奈的对着他大叫,“决绝,我想揍!”可是决绝似乎根本不听我的,整条小巷都充满了他们三人悲惨惊惧的哀嚎声。无奈,我只能降低要求,“他们是人,别给打死了!” 回到宾馆,我先是给革少云发了一条私信,“刚刚被人跟踪,吓死我了,多亏有个好心人帮忙!有惊无险。” 我原本料想革少云已经睡了,没想到他竟然秒回,“女孩子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时候你就需要一个保镖在身边!比如我!” 我微微一笑,“下午一点的林市沉梦咖啡店很让人静心。” “秒懂。” 我看着这两个字,不由得暗暗一笑,本蜘蛛精要收网啦!革少云,你的小姐姐来啦! 第六十八章 捕获一只革少爷 我不太喜欢下雨天,风有点刮脸,雨很是凌乱。 我靠在舒适的沙发里,正能把街角对面的咖啡馆一览无遗。 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路过几个,也是神色匆匆。我的手指隔着玻璃窗抚摸着外面的雨滴,不禁开始想念重明。 一辆红色g牌车突然从街头拐至巷尾,我看见革少云用手遮着头发,快步跑进了咖啡馆内。很好,我得逞一笑,碍事的龙爷没有跟来。本来,像约见网友这样的事情,正常男人也不会带着个碍事的人。可是自从上次见面,我已依稀觉得龙爷就是为了保护他而在他身边,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多点谨慎,总归没有坏处。我总不能当着龙爷的面,莫名其妙的让革少云跟我走。况且我要干的这件事,虽然是天庭授意,可是因为那个什么鬼的三界大平衡,天庭自然不敢明着来。换句话说,我虽然办着公务员的活,可是却并不是他们的在编人员。假如我搞砸了,没有人会出来给我挡刀。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个人的行为。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暗暗的骂了句,“一帮老狐狸!” 一条信息被发了过来,我正看到革少云焦急的左右张望。 “你怎么没来?” 我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两分钟后,将我昨天晚上照的一张极度憔悴的照片发给他,只留了一句话,“病了,好难受。” 革少云一连串的关心立马连珠炮一样的袭来,我用手托着下巴,“革少云,你到底是花心呢?还是善良呢?我有点搞不懂了呢!”看看群聊信息,凌霄他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和我汇合,我发出了四个字,“准备收网。” 当革少云站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我适时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在林市柒号酒店入住,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可以在那之前见一面。”我见到他开心的握了一下拳头,似乎在说,“yes!”不禁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讶异的表情。 我,有点变了。 晚9点。 我的房间门被轻轻推开,我正对着窗子看夜景,“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并没有回头。 革少云诧异我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开门而入却不仅一点都不惊慌,而且还似乎早有准备,不禁转头就跑。岂料何术与左良已经拦在了门口的前面,革少云一时退无可退。 “仙人跳?”他诚然有些激动。“你们是谁派来搞我的?我出双份的钱!” 我听闻那句仙人跳,本来一口咖啡就要喷出来,又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不由有点疑惑,“怎么,你有很多仇家?” “呵呵,本少爷再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羡慕嫉妒恨的自然很多人!难道,难道你们是革老二派来的?”他突然认准了那个革老二的罪名,眼神四处寻找,“革老二,你给我滚出来!” “革老二又是谁?”我更加不懂。 “你可就别装了,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革老二,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把我搞臭了,你就能继承老爸的公司!不可能!白日做梦!”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看来这有钱人的生活,也并不看似的那么美好啊!革少云仍旧在辱骂着这个倒霉的革老二,我觉得是时候让他认清现实了。我转过身来,俯身正对着他的脸,“上次走的匆忙,还没有和你道别。”说完,特意挂着神秘的笑容。谁知那革少云不仅脑子不怎么好,这眼神可能也不好,愣是没有认出我。他看我的表情倒是很认真,可是转头又开始骂那个革老二,并且大叫着让他滚出来。 我略带尴尬的看了看其他几人,泄了气。“革少爷,你好好看看我!” 革少爷不出意料的,再次看了看我的脸,“你总让我看你,行,我看你,看你!你丫谁啊!快点让革老二滚出来!” 我一阵天旋地转。 “古墓!女鬼!”我无奈的提醒他。 谁知他却突然一抖,似乎触动了他的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我的脸,“你,你是?我从地里挖出来的那个女人?” 我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苍天啊,他终于想起来了!“是我呀!”我摆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 那革少云还在说着怎么后来我就不见了之类的话,突然见我这个笑容,马上便闭了嘴,哆哆嗦嗦的看着我。身后的凌霄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不由的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我回头瞪了她一眼,她便轻轻的缩了一下脖子。 “你,你该不是来索命的!”革少云突然崩溃了,他拼命的想冲过左良与何术的拦截,可是只是徒劳。突然看到我这个方向正对着窗,似乎觉得我区区一“女鬼”,一定比那两个好对付,猛的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要向我砸来。我无奈的叹口气,伸出手臂直愣愣的拦在他的胸口,他胸口一软,高举着的椅子也掉落下来,自己则抱着胸口跪坐在地上猛烈的咳,我则凌空接过椅子,稳稳的坐了上去。 凌霄复杂的与我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也在怀疑就这么个废物真的会是后羿的后人!带着这么个玩意儿,不被拖后腿都奇了怪了。我则无奈又被迫的耸耸肩,表达了我也没办法的中心思想。 “革少爷,淡定。听我讲一个故事可好?”我伸手去扶他,可是他却惧怕的向后挪了挪,“我,我自己,可以,可以起来!”我指了指另外的一把空椅子,“请坐。”革少云踌躇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的坐了。 我便说道,“神话传说我们都听的很多,相信后羿故事你也听过不少吧?”谁料我刚说到这里,革少云的表情突然变了,刚刚的惊慌失措似乎只是另一张脸皮,他坐直了身体,一副高傲自满的样子,“别的不敢说,这后羿,哼哼,我比你们谁都清楚的多!”他此时的神态特别欠揍,但是我却被他的话吸引。“哦?”我有意套他的话,所以只拉长了疑问的语气。 “说出来吓死你们!”革少云果然兜不住他的话匣子,“知道我为什么姓革么?”他神秘又傲娇的凑到了我的面前,似乎已经忘了他是我设计抓过来的。 “因为你爸姓革!”凌霄不禁插嘴,还是捂着嘴偷偷的笑。 革少爷就啧了一声,瞟了她一眼,呸了呸自己。“说错了,你知道我们革家本姓是什么吗?”见我们都没有接话,他这才满足的提高了音量,“我们祖上可是姓穷的!知道谁姓穷么?” 凌霄继续说了句不知道,革少爷突然自豪的站起身来,做了个抱拳礼,“各位,听好了!别一会吓到尿裤子!”然后清了清嗓子,“知道后羿么?后羿射日的那个后羿!后羿就是姓穷的!” 我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不禁暗笑,心说你要不是后羿的后人,我们还不来找你呢! 正在这时,门口的何术看着手机幽幽的说,“历史上有两位后羿,一位生在尧帝时代,就是神话里射日的那位,一位生在夏朝一个叫做‘穷’的部落,是传说中嫦娥的丈夫。请问你是哪个后羿的后代?”此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我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面上虽然仍旧摆出理所当然的神态,实则内心里已经慌到不行。可是这个时候如果发问,就会泄掉气势,所以,脸上仍旧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一面看着革少爷如何解释。 岂料革少爷突然露出了一个笃定的微笑,我细细观察他的表情,竟然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见他从衣兜里从容的拿出香烟,点燃,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着我的脸,“你们把我抓来,不就是因为我是后羿的后人么?那么不论是哪位后羿,我都是你们指定要找的人。不对么?” 凌霄就轻轻的说了五个字,“扮猪吃老虎。” 这一句醍醐灌顶,我给了左良个眼神,何术抢先一步已经知道了我的意思,与左良一前一后已经出了房间,在门外警戒。 革少爷却很从容,“不用找了,我这次真的是自己来的。” 我看他不像是说谎,只继续试探,“你身边那个龙爷呢?他似乎很在乎你的安全。怎么这次没有随行么?” “哼,他啊!”革少爷很有些不满,似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不过他却没想继续说下去,只不过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骗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给我和龙爷解开矛盾的吧!” 这时,我感觉窗外有一个闪着白光的人一动,似乎以极快的速度瞬移到了门口,可是奇怪的是,左良与何术似乎并没察觉。我知道这白光所属应该都是上庭的“人”,可能他们在妖兽的认知中,灵力更趋于人类,所以当他在他们周围的时候,应该更大几率的被以为只是人类而抵消警戒。 我摊摊手,假装没有在意龙爷的存在,“让我猜猜。龙爷应该是在你小时候以管家还是保镖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的,你的后羿后人的身份也是他告诉你的,那么你的使命他也应该会告诉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使命?”革少爷话一出口只觉得失言,可是想改口已经晚了。 “天选之人,我懂。” “你也是?”革少爷激动起来。 “所以,我很懂你现在纠结无奈又身不由已的感觉。不如我们分担使命?这样大家都不会太痛苦。”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打斗声,我微微一笑,“似乎有人不想让你在我这儿呆的太久呢!” 革少爷看看门口,“你就不怕?” “怕?我为什么要怕呢?等他进来,说不定也是帮我的。” 第六十九章 使命 我无视掉革少爷略带惊讶的表情,让凌霄去带龙爷进来,门外,龙爷已经被何术两人制服,推搡着倒在地上。革少爷一反刚刚胸有成竹的模样,竟有些心虚的放下了盘着的双腿,似乎有些惧怕他。我却起身去扶起龙爷,让出位置让他去坐。龙爷伤的并不重,但是左良与何术下手颇狠,龙爷的脸上添了少许的青紫。 坐下后,龙爷方才看清我的脸,这一切似乎又意外又在他的计划中,一瞬间,看得出他的表情很是复杂。我却不想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对话,只伸手拿出龙爷给我的记着革少爷联络方式的纸条,不小心似的,掉落在革少爷的身上。 “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有些话,要私下谈。”说着带着凌霄等人,去了隔壁的房间,那里早已被我一并订了,只为了应对这样的情况的出现。不存在偷听与偷/窥,此刻的我只需屏气凝神催动广触术,别说隔壁的人的对话了,就算千里之外的景象,我都可以一览无余。 此刻,两个人默默的坐着。 革少爷没有了刚刚的笃定和狡黠,只是默默的、小心翼翼的垂着头。龙爷则在门边、窗口和墙壁附近各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又坐回到椅子上。 “这是你写的?”革少爷平摊了那张纸条,“上面是你的字迹吧!” “是。” “为什么?”革少爷不相信的看着他。 “这是你的命数。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从你把她从那古墓里挖出来开始,一切就都开始了。” 革少爷有些没有听懂。龙爷就继续说着,“我曾经劝过你不要去动那座坟,可是你偏不听。你长大了,似乎也不再听我的了。”龙爷似乎有些失落。 革少爷有些颓丧,“接下来,我会发生什么事?” 龙爷就指了指我所在的方向,“服从命运,助她完成她将要做的事情。” 革少爷不禁开始烦躁,“又是这该死的使命!从小到大你就会说这是你的使命!那是你的使命!为了这狗屁的使命,我不能在革老二面前表现的太过聪明,我不讨父母的喜欢,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一事无成!现在又要因为这个什么所谓的使命,让我去协助一个我从坟里刨出来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用聊天软件把我勾引过来,再把我抓住?说出去你能信么?我就问你,你信么?” 我听到这里不禁一笑,还真是开始可怜这个所谓的后羿后人,这一番话听起来好心酸。 龙爷也很有些惭愧,“我当初只是知道她以后会再来找你,所以给她留了你的联络方式,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用这种方式...” 我听了半天,似乎这革少爷有点娘/们唧/唧的,说了这么多,一句话都没在重点,不禁有些开始烦躁,启动瞬移诀直接来到革少爷的身边。革少爷正在气头上,忽见我凭空出现,吃惊的大叫起来。我也并没有管他,径直拉了椅子来坐,好久,那高分贝的喊叫声才停止下来。革少爷整个人蜷缩在床里,看着龙爷吃惊的指着我。龙爷却看着我,“姑娘的成长真乃一日千里。”我对着他淡淡一笑,“夸奖了。” 革少爷看看龙爷,又看看我,似乎很不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我从革少爷的身边拾起烟盒,抽出一根烟来塞到他的手里,他的手虽然惯性的接过了香烟,但是却仍在不停的颤抖。“别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前者却一声惊呼丢掉了手里的香烟。我轻轻的的叹气,拾起烟,吹掉了上面的灰尘,重新夹回到他的手指之间。 “我是人。”我向他解释,可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对劲。我体内有神籍的通天树的真魂,又是佛的一滴泪,又有妖族狐飘飘的天狐之殇,又盛有狐族圣物‘花若非’。我现在到底算是个神,还是个妖,或者,仅仅是个人呢? 革少爷看着我自己都开始迷茫的表情,不禁又向床里面的角落挪了挪。龙爷就轻咳了一声,“她的确是个人,少爷不用害怕。”我因龙爷给我定了性,很是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 “说正经的吧!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见革少爷的表情稍有缓和,这才继续说道,“作为后羿后人,想必你对于后羿的故事了解的很深了。那我就不再复述。你知道九婴吧?” 革少爷点点头,“九婴是水火之怪,后羿射于凶水之上。”我鼓励的点点头,并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想了想,“九婴有九个婴儿头,蛇身,必须九箭齐发射其头,方死。” “还不错。”我不禁赞赏。 革少爷这才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九婴并没有死。”接着,我淡淡的甩出这样一句话。革少爷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可是那龙爷已经知道了这可怕的后果,连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会!我主的箭概不虚发!我可是亲眼!” “亲眼?”革少爷似乎有点震惊。 我却直盯着龙爷的脸,希望他自己说出全部。 “事已至此,我也不需要再隐瞒了,”龙爷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流传的关于后羿的传说,实际上是两代后羿的故事。”这其实我刚刚已经听何术说过了,只不过我不想打断他,而革少爷可能也正有这样的想法,也同样没有插嘴。“其实这两代后羿,也只不过是后羿的转世轮回。所以就算现在的故事版本中只存在一个后羿,也这样流传下来了。只是我,确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后羿大人的家仆。那个年代,我们称为大神话时期。神、人、妖、魔共存,曾经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和谐时光。也诞生了虽然是极少数,但是仍旧数目可观的‘混血’。在下不才,正有那么一半的神的血统。虽然没有遗传到不老的属性,但是却遗传到了神的不死。我眼看着后羿从婴孩成长为拯救人界的英雄,并且亲眼目睹了他箭射凶兽,安定人类。这其中,就包括九婴。所以你说九婴还存活于世,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点点头,这也正解释了为什么龙爷身上会闪着天界特有的白色的光。只是这光特别微弱,甚至在古墓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觉到,或者是那时候我真魂的力量刚刚觉醒,或许是古墓里阴暗冰冷,革少爷身上的白光太刺眼。总之,这龙爷身上白光的微弱,的确也是因为他有一半天界血统的关系了。 “不是原来的那只。”我给他解释,“原来的那只九婴临死前,留下了一对双胞胎。这对双胞胎一阴一阳,极其凶残。” “什么?”龙爷睁大了眼睛。“所以,你来找少爷的目的?” “正如你想的那样。” 龙爷不禁苦笑,“老奴惭愧!我只遵循祖籍,带着少爷这世投入革家,却没有尽到将他打造成我主后羿那样的精神和体魄,这样的后羿后人,能够成事吗?” 我无奈的笑笑,“我也是被迫的,假如再有另外一个选择,我都不会找他!”心中不仅想起佛前,那个叫生苦的长发男人所对我说的那些话。 正在时候,一直表现恐惧害怕的革少爷突然变成了刚刚的那副傲然的表情,“我可以做到!这也许正是展现个人价值的时候。” “当真?”龙爷突然感动的老泪纵横。 “虽然不太清楚你们让我去做什么,但是我是后羿后人,困难的时刻不能退缩!” 龙爷颤抖着双手,似乎在向后羿祷告自己没有教坏少主人,少主人有大出息了! 可是马上,革少爷就又换了一副狡黠的面孔,“可是你们是不是也要帮我实现个愿望?” 本来刚刚革少爷回答的太痛快,我还有点诧异,现在突然听到他说这话,不禁又放下心来。只要是人,都有欲望,只要他有欲望,我才能真正的掌握住他的内心。 我心安理得的翘着二郎腿,“说吧!只要帮你完成愿望,你可以死心塌地的帮我完成任务,什么都好说。” 革少爷就绕过龙爷,似乎是不想让他听到。我看着龙爷,“龙爷,似乎....”龙爷虽然很担忧革少爷即将提出的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察言观色的他也知道现在这个场合,他这个下人已经不适合再在这里了。遂起身作了个揖,推门出去了。一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革少爷。 “开门见山吧!”我指着刚刚龙爷坐过的椅子。革少爷坐下,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你知道,我在我们家里,处处不如我的弟弟。” “就是你说的革老二?”我不禁想笑,果然,人性使然。 “对!本来这次我爸妈想把一分公司交给我打理,可是革老二设计陷害我,让我丢了经营权,这口气我实在憋的难受。” “所以?你是想让他死,还是想夺回公司?要知道,就算我们帮你夺回公司,可是因为交换,你也要放弃公司帮助我完成任务。这任务,可是九死一生。到时候什么公司,什么钱财,都将会是浮云的。” 革少爷想了想,“那我就更要夺回公司!我要在我离开之前,让我爸妈看看他们的大儿子也是有能力的!” 我不禁拍手叫好,“可是你既然这么有志气,为什么不凭自己的力量来力挽狂澜?” 革少爷微微一笑,“时间。你们应该等不了那么久。” “看来你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愚蠢和纨绔。” “有时候,装傻充愣的久了,人还是会糊涂一点的。”革少爷点燃了烟。似乎刚刚的所有害怕恐惧都是属于另一个人。 我眼前,似乎有一团熊熊燃烧着的强大的白光,他刺了我的眼,让我觉得无法驾驭。但是,我仍旧点点头,“这个交易。我同意了。” 第七十章 太阳燎 我并不懂经商之道。 听着隔壁房间几个人沉睡的呼吸声,我不禁有些后悔。自从自己得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力量,似乎人心也变的沉浮不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轻浮与自大。曾经的那个谨慎的、畏缩不前的季允黛似乎已成前世。 似乎,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恐惧。 不过,一切发生的阻止不了,我仍旧还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后羿后人,我仍旧要留在身边。那么,这场看似滑稽的家产之争,我就不得不去参与。唉,难搞哦! 我对着窗口猛抓着头发,怎么做,要如何做,目前就成了重中之重。 第一,革家共两个儿子。革少云是老大,他还有个只差两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做革非凡。从名字其实就可以看得出来,似乎这个革非凡更得父母宠爱啊,不然也不会起这么个名字了。 第二,革少云幼年失母,其父另娶。家庭环境复杂。 第三,革少云从小被龙爷灌输后羿后人肩负使命的思想,虽然暗地里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纨绔,可是多年养尊处优,其实也就是个心怀天下却手无缚鸡之力的花花公子罢了。 第四,也就是最困难的一点,我要怎样将革非凡手里的公司名正言顺,又雷厉风行的转移到革少云的手里,并且让革家心服口服,又可以放手让革少云跟我走。养一个废物并没什么,可是一旦变废为宝,持宝人会轻易放手吗?更何况,就算是一个废物,毕竟血浓于水,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即将要做的事情充满了危险,也是不会同意的。 我把额头顶在冰凉的玻璃上,企图用它来使我的大脑cpu降温。之前也试过进入“小宝贝系统”去恶补经商之道,可是一堆理论知识似乎并不能对我有任何的助益。突然,隔着玻璃,似乎传来了几声轻轻的叩击声。我一愣,这可是四楼啊,难道会是飞鸟?我慢慢抬起双眼,正看到雨雾之中有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此刻这张脸正对着我的脸。我被吓了一跳!可是仔细看去,这脸的身后还有一对巨大的金色的翅膀正在有节奏的震动着。 “重明?!”我欣喜若狂!连忙打开窗子让他进来。重明一边跨入房间,一边收起了他的巨大的翅膀。 “什么事情让我的女人这么犯愁?”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可是却紧紧的拥抱了我。我一瞬间有点窒息,他却适时放开了双臂,扶着我的肩膀。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只害羞的问他怎么来了。 “少主说再过三年就是开启时之界的最佳时期,她要闭关潜心修炼。交代了让我继续追查降世魔童,我就来找你了。没想到正碰到我的小可爱在犯愁。” “三年?”我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短的时间,看来我要抓紧了! 重明就用手擎起我低沉的脸,并且用手指温柔的触碰我紧紧皱起的眉头,“不要总苦大仇深的,我的小可爱满脸褶子的样子,好像一个黄脸婆。” 我也用手摸了摸眉头,“真的像黄脸婆么?” “像!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真的有那么一天变成黄脸婆了,我也变成老头子了,正好配你!” 我噗嗤一笑,所有的愁云顿时消散,“谁要配你!” 重明就用下巴指了指我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戒指都戴了,想抵赖已然是不可能了。”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到巫不离并没有得到狐族圣物“花若非”,既然如此她要怎样开启时之界呢!难道是与九婴不弃联合了?重明却摇了摇头,表示巫不离似乎察觉到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太过亲密,不然当初也不会决然的把你从瞳镇丢出来而不让我们相见。就是怕我太过感情用事,耽误了计划的进行。最近因为你隐匿的比较好,少主又很忙,似乎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把你处理掉。 我听到这里一脸懵/逼,“巫不离派人来杀过我?” 重明点点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据说派出来四拨人,前三拨都没有回去,只第四拨活着回去的一只青牛说你已死。为此,我曾偷偷的哭过。”说到这里,重明的眼圈果然红了。 我用手握了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可是我除了凌霄与何术,并没有看到其他的来杀我的妖怪啊!” 重明也是不理解的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在少主那里,你已经是个死人。既然如此,你现在就是最安全的。”说着轻轻甩头,让发尖的几滴水珠滑落。这时,我才想起来他还满身浸湿。 我去洗手间取来毛巾递给他,“哎呀,只顾着和你说话,我给你开间房间,你洗了澡睡一觉吧!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重明却一把丢掉毛巾,一手揽过我的腰,“干嘛那么麻烦!我今晚就在你这里睡!” 听着洗手间传来的重明洗澡的水声,我躲在被子里,心脏剧烈的跳动。 重明掀开被子,躺在我的身边,示意我枕在他的胳膊上,我不好意思的背对着他,他就回忆似的说,“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是不是看我太帅,所以一见钟情?”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我一直想问的,确定重明也喜欢我,还是狐飘飘死后的那天。之前的相处,似乎我只是他所要保护的对象,甚至连暧昧,都算不上。可是他又是从何处开始爱我的呢! 我细细回忆了一下,“记得那天知道我以为的爱人,竟然不过是法术控制而已,法术消逝,整个人所感觉到的被戏耍与失落使我快要窒息。我自己坐在雨中落泪的时候,你蹲在我的身边,用翅膀给我遮雨。我靠在你的怀里,觉得虽然外面的世界阴冷潮湿,可是你的胸怀却温暖而安静。” 重明哈哈一笑,“没办法,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你了。” 我翻过身看着他,“真的?” “当然真的。”重明的表情不容置疑。“其实总的来讲,归功于你的那两瓶神器。一下子击中了我,俘获了我的心。” 我有些不解,“神器?”我似乎并不记得。 “防狼喷雾。”重明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似乎仍旧心有余悸,不过又似乎觉得很刺激似的,声音略略的发抖。 我噗嗤一笑,重明红肿的双眼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中。“为什么?你是抖/m?咦~”我发出了鄙夷的声音。重明马上极力否认,“你可看好了,你男人可是正宗的纯爷们!只不过从小到大,除了家族长辈与少主,我就没有吃过什么亏。你那两瓶防狼喷雾,一下子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慢慢的,我发现你不单单只是被带入瞳镇的一枚简简单单的‘钥匙’,你有血有肉,让我无法自拔。” 我不好意思的却又暗自欣喜的用被子遮了脸,“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表白。” 重明就无奈的耸耸肩,“我自尊心很强的。如果不是你变成郑昊辰的样子大闹我的订婚礼,我又怎知你心意。”“可是,可是假如那日我有事耽搁,没有出现呢?”我有点不服气。 “傻瓜!”重明拉下盖着我脸的被子,我的脸颊早已绯红,“我与狐飘飘本就是假结婚,如果你不出现,我在那之后也会与少主讨个假期出来找你的。而且,我当时并不知道你是真正的真魂,那么作为人类的你,在当时是绝大可能不会出现的。找你,是决定好了的事。” “本来啊!”重明拖长了声音,“我还在犹豫一个人类会不会介意与我在一起,不过现在看来,你作为一只烫手山芋,能有我匹配,也算是上辈子修好的福气了!” 我本来对他前面说的那番话超级感动,不料他突然话锋一转,又开始讨厌起来,我回敬他一个假笑,然后用脚趾狠狠的掐了他的腿。他的帅脸瞬间扭曲,猛蹬腿摆脱我脚趾的钳制,“好啊,你竟然有这个技能!看我报仇!”说着翻身就向我扑来! 我早料到他会用这招,已用瞬移诀移到床尾,不料身体刚刚接触到被子的一霎那,重明突然凌空出现,他伸手抱着我,滚作一团。我有点惊慌,“怎么会!”重明邪邪一笑,“这种雕虫小技我四岁就烂熟于胸了!关公面前耍大刀!来!我看看刚刚是那只脚趾夹的我!”说完开始抓我的痒痒!我不敌对手,一边大笑一边求饶,无奈对手太过凶残,仍旧不打算停手。 “等下。等下,我有东西给你看!”我伸出手腕给他看我刚得的厌国神器决绝。岂料重明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我在窗外的时候就已经感知你身上有神器的气息了,可是我对它没有兴趣!”说完竟然加大了抓痒的力度!我的眼泪的都笑出来了,重明这时才住了手。 他轻吻我的眼晴,“真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 我被他突然的一本正经也感染到,“会的。” 窗外的雨仍旧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子,重明轻轻贴近我的耳朵,“燎。”“什么?”我有些没有听清,“我的名字,叫做燎。”“就一个字?没有姓?”重明点了点头。“本来是有姓的,重明家族复姓太阳。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姓被家族收回,我不能用。” “太阳燎?你的名字?”重明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迷死人的微笑。“是不是特酷?” 我点了点头,“很燃。” “不过,我仍旧喜欢你叫我重明,特别是骂我的时候,这样我的心理会平衡点。”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没个正经的好像。” “没正经?”重明突然将我压在身下,放轻了声音,“那我们就来做点正经的事情吧!” 第七十一章 倒霉的革非凡 雨过晴天。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我的脸上,我睁开眼,正看到重明的被阳光镀了金边的坚实的身体。 “醒了?”重明并未睁眼,只是将我抱的更紧。我枕着他的臂弯,感受着他的强有力的心跳。“再睡会,还早呢!” “早?”我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这样的高度似乎也并不早了吧!突然手机响了一下,似乎是v群的信息提醒。我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松懈了力度。 “谁啊,一大早的。”他仍旧没有睁眼。我却伸手将手机拿在手中,一片刺眼的白光使得我的双眼闭了起来,翻了个身,重新睁开双眼,发现是凌霄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凌霄、何术、左良、龙爷和革少云正挤在一辆红色大g里。革少云一脸的无奈,但是仍旧充当着司机的角色。照片的下面,还有这样一句话,“我们先去池镇等你,你和重明大人小别胜新婚,可缓缓来矣。”我噗嗤一笑,重明也翻身过来,“怎么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去看,“看来你来这里,众所周知啦!” 重明边把照片放大,一边仔细看着革少云的脸,看了一会,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见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我帅,没威胁。”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准备起身,“要点脸吧!那么自恋!” 重明却一把又将我拉了回去,“我不自恋,我只恋你。” 池镇离林市并不远,开车也就3个半小时。如果重明靠飞的话,也就十几分钟。如果瞬移到话,也就一秒钟。可是重明却选择了开车。我只见他从手中的虚囊里将他的那辆车凌空变出,在一片黄土地上扬起来一层飞灰。我很不理解,“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重明将车打了火,平稳的起步,“什么问题。” “你是一只鸟,所以为什么要开车。你去哪里,就算不用瞬移,用飞的不就好了。” 重明歪着头看了我一眼,“那你是人,本也就长了脚,那你为什么不走路去呢?”见我词穷,他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因为我们在人界,要隐匿自己的行踪,把自己假装的和人类一般无二,这样才能更好的与你们融合在一起。” 还真是奇怪呢,我在心里想,人拼了命的想长生,想拥有超然的力量。而真正拥有这种力量的,却要尽最大的努力收敛锋芒,使得自己更趋近于人。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想什么呢?”重明关心的问。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只要是活着的,不论身份是什么,神、人、妖或者是魔,他都是有欲望的存在。而这样那样的欲望,也正是他们费尽心思活着的目的。” 重明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开车。 许久。 “你打算怎么帮革少云夺回公司和得到他父母的肯定?”重明似乎忍受不了这样的安静。 说到这个,我又不禁一阵头痛。“我上班的日子尚浅,又对经商之道一窍不通,我也还没有任何办法呢!唉!” “你说巧不巧,”重明邪邪一笑,“你不擅长的,我都擅长。”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想到他的人界身份竟然是我曾经工作的那间公司的少东家!我一声欢呼,想抱着他的脸亲一口,可是车辆正在行驶中,秉持遵守交通法规的严肃心情,我只是用手比了个“2”,yes! 不知不觉我已在车上熟睡,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进入了池镇。我看到重明贴心的给我披了件外套,见我醒来,他露出了宠溺的微笑,“小懒猪一样的,前一句话刚说完,马上就开始打呼噜。” “我打呼噜了?”我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的用外套遮住了脸。重明却并不在意,“很可爱的。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先请女主人来看看这里,还满意不。” 我好奇的拉下车窗,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座独栋的3层别墅。大大的院子正有工人在修建花枝,见到我们的车开进来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深深的鞠躬。 我有点欣喜的回头看他,重明却已经将车停下。马上,就有人过来拉开车门,毕恭毕敬。重明拐到我的门前,对着我坐了一个请的姿势,就拉着我的手,进入正厅。他一边骄傲的带着我到处闲逛,一边向我介绍,“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包括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佣人都是我的缔缘者,他们的身上都有我的炬鸟蛊。他们依赖我而生存,让他们照顾你,我很放心。换做别人,都不行。” 我看着这里的布置,甚至有一间房间与我之前住的房间一模一样。重明就自豪的说,“怎么样,照着你的那个房间装修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敢马虎。” 我激动的看着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从你离开瞳镇不久。我对你的思念日益加剧,我知道我这辈子算是废了,我回到你家去找过你,可是在那里守了两天,却不见你回去。我以为你远远的离开了,以后再不能与我相见。但是潜意识的,我觉得我们不会就这样结束,所以,我就建了这里。感动么?”重明自豪的看着我,“如果我是女人,谁这样为我,我早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 我本来已经热泪盈眶,可是听完他这句话,立时没了心情。可是泪珠仍旧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此时若真的如他所说的感动落泪,那我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我咬了咬嘴唇,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句话,“也就七分像而已,一般般。” 身后传来重明“哦呦”的反对声。 自己的心里却早已甜的开出了花儿。细细回想,倘若那天我没有马上回到疗养院,而是多等几天,也许就会在家里见到赶来的重明,可是那样的话,青青小姨此刻也许就已经被红拂害死了。 傍晚,重明大摆宴席。本来以为只是我们这几个人的小聚,岂料傍晚时分,一个叫彩儿的兔子精给我送来一个包裹。重明一身笔挺的西装很是帅气,他对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套紫色的晚礼服,“穿这个?”我有点局促。这晚礼服的背后被挖了一个大洞,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没有这么自信,“会不会太正式了点?” “不会,你是这里的女主人,是我重明的老婆,这件正符合你的身份。我在楼下等你。” 我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出现在二楼楼梯上的时候,我竟然看到客厅聚满了很多的人,是的,是真正的人。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小范围内的妖界聚会,没想到,这里竟然聚集了好多人界有名的成功企业家,甚至,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我以前领导的影子,不过他似乎没有资格进入到正厅里来,我只见他远远的从院子的那边带着憧憬的眼神望向这里。 重明几步走到我的面前,像绅士一样轻轻弯腰,牵起我的手,我跟随者他的指引来到楼下。楼下,引来一阵细碎的赞叹声。 “各位,这位就是从海外回来的我的新合作伙伴童女士。”重明优雅的向大家如此的介绍我,我虽然一头雾水,不过仍旧镇定的保持着同样优雅知性的微笑。 “为童女士归来干杯!”有人开始提议。我微笑着举起杯,趁机偷偷问重明是怎么回事。 重明附身在我的耳边说道,“我在帮你打入商海。” 我不禁一阵鸡皮疙瘩泛起,“大哥,你好歹先和我通个气,我连准备都没有。” 重明喝了一口酒,“放心,你只负责微笑,剩下的交给我。” 既然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我也只好认命,任由重明将我带到众人面前互做介绍。突然,一位穿着棕色西装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来到了我的面前,“童老板,听说你在找投资的项目?在下革承海,是临海财富投资管理公司的董事长,这是我的名片。”我双手接过名片,对他微笑、点头。眼神却在四处寻找重明的身影,他不在身边,我还真是如履薄冰。正在这时,我见到从不远处闪出一个熟悉的人来,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快步来到我的身边,眼睛瞪的老大,“你?!” 那革承海马上阴沉着脸看了那人一眼,来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恭敬的垂立在旁边。我心里好笑,这位一定就是革少云的老爸了,不然这革少云也不能见了他立马变成了霜冻的茄子。 既然正主到了,我也不免拿摆个范儿出来。我将名片郑重其事的收入手包,重新抬头对着革承海微笑着,“一直都有听说革老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革承海似乎对这套说词很是受用,他哈哈笑着,“童老板既然回国,不知道想做什么方面的生意呢?”我拿着酒杯与他碰了一下,“都是些小打小闹,在革老面前,不值一提罢了。这位是?”我刻意看向革少云。 “哦哦哦,”革老似乎听出来我不想在这个场合谈工作的事情,伸手招呼革少云上前,“这是在下犬儿,革少云。少云,这是童老板。” 我微笑着,“革老快别这么说,我与令郎也差不了几岁,革老还是把我当个晚辈吧!” 革承海马上哈哈大笑,“那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世侄女!”我喝了一口酒,“应该应该。” “不知世侄女对什么行业感兴趣呢?”革承海竟然仍不放弃,我微微一笑,“革老,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嘛!”说完用眼神瞄向革少云。革承海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又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对对对,你们年轻人,比我们更有话题,那,今天不谈这个了!不谈了,哈哈!改天,让少云带你来家里吃顿便饭,我们再谈。” 我内心极度尴尬,但是仍旧微笑着,默默启动广触术,心说,重明个大傻子,关键时刻跑哪去了呢!我要顶不住啦! 不远处,重明正引着一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年轻人,看其相貌,二十出头,长相却不及革少云,但是相貌却出自同宗,我猜出这正是革少云口中的那个倒霉的革老二,革非凡。 第七十二章 计划进行 “爸,这位是?”革非凡人刚刚站稳,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 我用眼神瞪着重明,心说不是要帮革少云么!好端端的带革非凡过来干嘛!这不是坏事么!岂料重明却很是自信的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似乎在安慰我不要担心,接着,他向革非凡介绍道,“这位是童女士。”说着压低了声音,“我的老同学,一直在海外做贸易的,这不打算落叶归根,要回国发展了。” 革非凡听到他这样讲,忙上前一步,擎起了我的右手,轻轻的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初次见面。童小姐真的好漂亮。” 我尴尬的微笑着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来,暗暗发现重明的双手背在身后,已经握紧拳头。我心里觉得好笑,心说重明个大醋坛子一定气死了吧。所以特意与革非凡碰了下酒杯,“这位一定就是革老的二公子了,时常听到我的老同学重明的赞叹,说革家二公子刚刚毕业就能独当一面,相当优秀呢!”我说到老同学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并且回头去看重明的脸,正看到重明一脸邪魅的微笑,写满了我要倒霉了,他死定了。我暗暗缩了下脖子,转过头来。 “哈哈哈哈,看来我真的是老了!”革承海大笑着,似乎特别骄傲。他对自己的老婆说道,“这里现在属于他们年轻人的,我们还是去那边看看吧!”他的老婆向革非凡使了个眼色,就若无其事的扶着革承海离开。我微微点头眼看着他们走远,革非凡就迫不及待的对我说道,“童小姐,听说您是商界新贵,有异常敏锐的商业头脑,我刚入社会,很想多多向你讨教讨教,我相信童小姐,一定会不吝赐教的吧!” 我微微一笑,“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哪里有什么头脑呢!” “哎~”革非凡并不气馁,“童小姐是否赏光,和我单独聊几句呢?” 我本不想答应,可是突然就看到重明那张酱紫色的脸,不由的心里快要笑岔了气。我将酒杯放在重明的手中,“老同学,我去去就来,你们自便吧!”说完甩掉革少云与重明,指引着革非凡走上了二楼。 小客厅内,革非凡口若悬河的向我介绍了临海财富投资管理公司的运作方式和企业理念,又向我讲述了很多投资者的成功案例,让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刚刚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有此能力、有此口才,革少云那个样子,真的打飞的都要望尘莫及。所以革少云不得宠爱,不是没有道理,也不是说他不好,只是对比的例子太过优秀。隔壁家的孩子生在了自己家,这样的对比可谓是致命的打击啊! 不过我此时的心思并没有在革非凡的身上,此刻我已经偷偷施展广触术,打算去看看重明此刻在干嘛。却没想到正看到革少云在与他说话,“你的女人和别人上楼了。” 重明微微一笑,一口将我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开始倒霉了!” 重明的表情使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样的重明我也不是没见过,那次他当着我的面处决凌霄与何术的时候就摆出过这样的表情,只不过很久以来,重明在我面前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不羁的形象出现,使得我早已忘记他本就是个冷峻的战士。今日再看到这样的表情,我竟然有些疑心自己对他了解的仍旧太少。心里也不由的替革非凡捏了一把汗,心说,少年郎,你摊上大事儿了! 那边革少云听到重明这样说,甚至相当高兴,他向重明伸出手来,“革少云。”岂料重明正没好气,见到这个大傻子竟然还要和自己握手,就用胳膊架开他,并且在他的耳边说着,“后羿后人,待我帮你完成心愿,你也不要忘记与我老婆的约定!” 革少云一脸惊讶,他可能原本以为重明是我出卖色相勾搭的群演罢了,没想到这个在人界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日曌集团的少东家,竟然也是和我们一伙。他只睁大了惊讶的眼睛看着重明离开的背影,许久。 而重明,却径直来到了二楼的小客厅的门口。我看到他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小客厅的门口,表情阴沉。 我收回法术,礼貌性的对着革非凡微笑,并且打断他的滔滔不绝的介绍。“现在这样说的太笼统了,你看,我最近手头的确有笔钱,只不过没有想好具体要做什么用。我也在想,不如就找个代理公司帮我理财。”革非凡原本因为我的打断还以为我并不在意,内心里已经有所忐忑,忽闻我明确的表示自己有意投资,虽然已经喜上眉梢,可是表情仍旧异常镇定。 “童小姐不知道是否有意选择敝公司?” 我假意不胜酒力的揉了揉太阳穴,“不论怎样,投资都不是一件小事,我觉得今日既然只是个小小的聚会,工作的事情,还是额外约个时间的比较好。” 那革非凡异常聪明,他见到我这么说,心里已经有了二分主意,他向我递了一张名片,我打开看去,上面的公司竟然不是临海财富投资管理公司的名头。“非凡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我疑惑的看向他。 “这是我自己的公司。”革非凡有点骄傲。 “怎么,您与令尊不在同一个公司里?”革非凡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略略有些局促,可是焦虑却又转瞬即逝,“我的名下的确还有个临海财富的子公司。可是总在父母羽翼之下,难得舒展。我们小门小户,不比童小姐年纪轻轻就可以自己做主。”革非凡仍旧想继续解释,我却适时摆了摆手。“我倒很少看错人。”我收起那张名片,继续说着,“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去贵公司拜访,细节问题,我们明日再谈。” 革非凡听到我这么说,第一次面上显露了真实的喜悦的表情来,“既然如此,明日必将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革非凡开门出去的时候,明显被门口的重明吓了一跳,重明慵懒的站起身来,向我伸出右手,“老同学,可否请你跳一支舞呢?” 我看着他看革非凡的眼睛里已经要喷出火来,忙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他的手上,“荣幸之至。” 我在舞池中旋转着,却见革非凡先是对着革承海夫妇失望的摇摇头,接着革承海一脸怒色被他的夫人拉走。这时,革非凡的脸上竟然现出了一抹狡黠。 “看!”我向重明示意,“这革非凡瞒着他的父母自己开了个公司,在和他爸妈抢人呢!”谁料半天没有见重明回复,扭头看去,他正死死盯着我的右手。我很奇怪,上下翻看,却并没有什么不妥,遂奇怪的看向他。 “今天晚上用消毒液好好洗洗手!”半天,他憋出这样的一句话。我一开始仍旧一头雾水,后来突然想到刚刚革非凡正吻过那里,瞬间大笑。不料笑的太突然,引来了旁人的侧目,自己只要闭了嘴,却仍旧掩盖不住对重明的嘲笑。 突然,我用余光看到革非凡来到了革少云的旁边,他举着酒杯,似乎想与革少云碰一下。而后者完全不想理他。 “他这是在向革少云示威呢!”重明冷冷的说道,“完全小人得志的嘴脸,真的好想揍他!” 我噗嗤一笑,“仅仅是因为小人得志?” 重明将我紧紧的压扶在他的肩头,“不要明知故问!” 如果不是舞曲结束,我觉得我会窒息的吧! 窒息在重明的肩头。 第二日,按照计划,我带着凌霄与左良来到非凡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门口,不过奇怪的是,这间办公楼的门外,却挂着临海财富投资管理公司池镇分公司的牌子。我微微一笑,用着老爸公司的牌子,给自己的公司揽人,这招挂羊头卖狗肉,还真是坑爹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要费尽心思的抢了这间本该属于他大哥革少云的公司了。说不好是自己的公司出现了问题,所以急着靠着家里的资源给自己填坑也不未可知了。怪不得啊!我似乎更加理解了他昨天骗他父母的举动。表面上告诉革承海,我与他家并无投资的可能,私下里靠着家里的背景来与我达成。可是这单生意真正意义上来说,又是与他家里的临海财富投资管理公司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精明啊!可是这种精明,我却不喜欢,很不喜欢! 原本还觉得像他这样的能力比革少云更加适合掌握家产,自己还暗暗对他怀有歉意。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他的这种小聪明迟早要吃的亏,不如提前来到的好。 左良推开门的时候,早已等待在侯客厅的革非凡已经迎了上来,他一袭蓝色的西装,虽然不是很帅的脸,但是也称的体型匀称。我与他握了手,“童小姐与昨日看来更加漂亮了!” 我微笑着一径被他引到会议室。 “童小姐,这里是几份提案。”他的秘书递给我几本档案,我略略翻了下,涵盖面很广,房产、黄金、商铺应有尽有。我却一心想要打快仗。我将这几本资料原封不动的推回到革非凡的面前。 “革先生,我这个人呢,工作起来与平时是不太一样的。”我假意严肃。 革非凡明显被我吓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做错了,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童、童小姐何出此言呢?” 我翘起二郎腿,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堆材料,“我虽然有笔小钱想找个地方转转。可是,我也不喜欢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这样让我觉得,你很不尊重我的感觉。我觉得您这里也没有适合我的项目了,看来今日登门实则冒昧了。小零!” 一旁假扮秘书的凌霄马上应了一声,“我们还约了谁,通知他提前见面吧!” “别!别!”革非凡马上拦住了凌霄拨打手机的手,“童小姐为人大气,我就知道这些小儿科您看不上的!”说着他对着自己的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识相的转身出门,他停顿了一下,却见我身边的两人岿然不动,不禁有些犯难。 “没事,”我看了看凌霄与左良,他俩应了一声也转身出门了。 革非凡这时才递过来一张报纸,“童小姐,不知道这个项目,您是否有兴趣!” 第七十三章 吃荷花的女孩 “城市搬运计划,为您的孩子打造最美好的未来!” “想必,依照童小姐的实力与眼光,是一定会对这个感兴趣的。”革非凡笃定的坐了下来,“这是今年国家批准的极正规项目,预计未来几年将是本市最大的盈利产业。目前,正在招标。” “是动迁?”我有些不屑,“这能有多大的利润,况且动迁难度系数很大,又要与那些居民打交道。” “童小姐,”革非凡递给我了一杯咖啡,“您只是寻求利润,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保证让您一本万利!” 是么?我实在是不懂。又拿起报纸看了看,毫无头绪。经济贸易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讲简直就是天书!不管啦!我心说,我这次来的目的本就是与革非凡签好合同,做实了合作的关系而已,具体有没有那笔钱的汇入,工程有没有真正的实施,似乎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微微一笑,随手放下杯子,“知道为什么同样是革老的儿子,我却选择了与你合作么?因为你的这份自信,我很欣赏。” 革非凡立马喜上眉梢,“那童小姐,我们,签合同?” “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我不禁好笑,这革非凡看来性格的缺陷就是太过急功近利,听革少云说过,他似乎还曾经陷害过他,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革少云那种纨绔子弟的形象还真的斗不过这心思深沉的革非凡。 重明在副驾驶淡淡的说,“这革非凡看来真的是急需你这位金主的投资,已经自乱阵脚了,不然也不会拿出这个筹码来和你谈。” 我不解。“这话怎么说的?” “喏。”行至一片老城区的时候,重明让我看外面。我遵循他的指示放下车窗,正闻到一股腐朽衰败的气息,略皱了皱眉头。老城区哪个城市都有,它们作为一个城市最早发展起来的地区却在城市不断成长壮大之后因为过多的贡献了自己而资源枯竭,从而被遗弃。老城区里大多住着城市的外来务工人员,年迈体弱的老人与留守儿童。这已经是每个城市的固有现象,并不足以为奇。可是像这个城市这样的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死神的味道。”重明冷冷的说。 “什么?”我有些不懂。 “仔细看。”重明指了指老城区的上空。那里正有一团巨大的黑色乌云,浓重而不散,乌云深处竟然隐隐显出鬼怪的灵力波动。“这是什么?”我有些诧异。 “古战场。这里,曾经是一处古战场。” “难道,是传说中的仙魔大战?”凌霄有些诧异。 眼见重明点了点头,凌霄不禁打起了冷颤。我与正在开车的左良都是半路出家,神话传说都一知半解,更不用说这样的神魔历史了。满脑子的疑问,只等着重明的解答。 “这里停下。”重明招呼我们下了车,对着老城区靠着路边坐下,开始回忆那段悲壮的历史。 “很多年前,多久呢,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还没有我。这个故事我是听家族里的长老们给我讲的。没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个哄小孩的故事,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没有想过来这里求证。直到刚刚看到那团沉山云,才真正相信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传说中,发生过一次神魔大战。虽然古往今来的神魔之争偶有发生,但是那次却格外惨烈。因为那是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的也是损失最大的一次战争。从那以后,神界再不插手人界之事,魔界也鲜少活跃在视线之内,两败俱伤。 现在说起来可能会觉得有点狗血,毕竟这次战争竟是由一个人类女子所引起。” “三角恋?”我忍不住插话。 重明叹了口气,“是啊!其实小时候和现在对于这个故事的理解,还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距离这次大战似乎也并不太久远,现在想来,特别是以我的寿数来算,也就是上一代的事情罢了,既然现在被证实了是真事,但是大家都不提,似乎讳莫如深。 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就是掌管仙界的书苑大人生苦,传说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又博学多识,在神界很得推崇。虽然只是小小文职,但是却练的一手好枪法,虽不能说是无人能敌,但是却也可以独当一面。” 生苦?我很惊讶,心说这个人我见过啊!可是却与重明描绘的形象大相径庭,他的形象气质明明就是一个武将,怎么会是文质彬彬的模样?难道不是同一个人?不对,同一个神?但是因为重明是个醋坛子,我怕我说出这话来,重明就不会接着讲下去,心说还是先听他讲故事,等到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把佛前见到生苦的事情讲与他听吧! “话说偶有一日,生苦大人在人界一处荷花池边作画,偶见荷花池中似有异动,他泛舟湖上,在那发现了一个受了伤的小女孩。小女孩十二三岁的年纪,盈盈弱弱。她的一只手还抓着湖中的一株巨大的荷花,可是手指却被什么割破,丝丝鲜红顺着雪白的玉臂流入这池中,引来了无数的锦鲤。生苦觉得这一幕美极了,竟然呆愣愣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女孩的身体一沉,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了脚,整个人快速的沉入湖底。生苦已然察觉那东西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魔气,遂催动仙力打跑了那个将要伤人性命的魔。他将女孩救上自己的小船,发现女孩的状态很是奇怪,似乎非神非魔又非人。可是他仍旧把女孩带到了他的下榻之处,细心的救治着女孩。 很快,女孩醒了,她先是惊慌的四处查看,口中不断重复着荷花。生苦纳闷,就将自己采摘的荷花指给她看,不料她欣喜的跳下床去抓起荷花竟然大把大把的塞到了自己的口中。荷花淡粉色的花汁子顺着她的小小的嘴角流下来,浸染了她的衣衫。她将荷花吃完,看着自己凌乱的小小的衣衫,不好意思的对着生苦笑了。 这一笑,触动了生苦的内心。似乎,生苦短漫长生命中,就是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却无关爱情。 生苦并没有问女孩的来历,她只说自己叫做小荷。每日必以荷花进食。 生苦的生活似乎因为小荷的存在而丰富多彩起来。他每日带着小荷去寻新鲜的荷花,待荷花即将殆尽,他又亲手将剩下的荷花收入自己的虚囊之中保存起来。只为了没有荷花的季节,小荷不会饿肚子。 生苦会教小荷写字,教她画画,将他毕生所能皆赋予她。小荷呢,每天嘻嘻哈哈,聪明伶俐。不但冰雪聪明,而且听话乖巧。生苦的生活似乎并不再苦。 日子过的飞快,这年,小荷已经十五。女子十五称为及笄之年,预示着小荷已然长大。也就是这一年,变故开始了。” 重明适时停下,吊足了我的胃口,“然后呢?”我迫不及待。 “那日,生苦带着小荷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座荷花池,生苦告诉小荷,小荷长大了,她如果要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家人,自己是不会阻拦的,甚至还会陪她一起去。岂料小荷猛的抱住生苦,‘你不要赶我走,我这辈子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生苦被她的举动略略惊到,‘小荷,你总要和你的家人在一起。’ “不,我这辈子就只认定了你!”说完竟然凑上来亲吻了生苦的唇。生苦很是惊讶,他一把推开她,‘我只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 小荷呆住了,她的泪不争气的划过脸颊,转身离去。 生苦有些无措,不过他还是安慰着自己,小荷已然长大,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可是当他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发现小荷已经早他一步先到了。桌上摆着简单而平常的饭食,炉上烹着清茶。似乎一切如旧。小荷的脸上不见任何异样,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觉得小荷很懂事,应该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从那以后,那天发生的事情,从没被提起。 这日,仙界掌管庆典的祀典大人派了身边的女史前来向生苦讨一幅画。生苦将画交给女史的时候,礼貌性的说了句有劳。女史就笑着说道,‘大人客气了,小女子一直听闻大人美名,并未得机会见到,今日一见,也是心甘情愿前来,的确闻名不如见面。大人才情,小女子当真佩服。若以后还有机会,不知大人能否赏脸指点一二。’ 生苦略略点头,‘谬赞了。指点不敢说,仙友们切磋学问,自是可以。’那女史拜过,欣喜的走了。 可是,这女史却没有再回到祀典那里去复命。她的衣衫被发现在一处极其僻静的山洞中,灵力尽毁。生苦去看了现场,眉头紧蹙。 他心中有个疑问,却不敢相信。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查不到凶手,似乎想追查也毫无头绪。” “小荷做的喽,这么明显。”我不禁插嘴。重明揉了揉我的头发,“看给你聪明的。” 我骄傲的笑笑,不管真假,只要夸我我就高兴。 “后来呢?” “后来,生苦特意留意了小荷的一举一动,发现似乎毫无破绽,甚至她的双眼仍旧那么清明,看不出一丝杂质。再后来,生苦也开始相信这一切真的与小荷无关,心里对她又平添了几许歉意。也许没有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能他和小荷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可是,现实却总在人怠倦松懈的时候给予沉重的打击。” 我坐直了身体,紧张的微微发抖。重明握了握我的手,“怎么这样凉?” 我尴尬的笑笑,“紧张。” 重明哈哈大笑,将我揽入怀中,用外套罩住我的身体,“不如我们先回家吧。” 我摇摇头,急于听到下面的故事,“我不冷,你继续讲。快讲嘛!” 重明大大的抻了个懒腰,“好,继续!” 第七十四章 还汝荷花 “又一仙子在见过生苦之后不见踪迹。这次,生苦无意中发现了小荷衣角上的血迹。那日,生苦与小荷大吵一架,并当场驱离小荷。几日之后,上庭负责案件的刑官前来带走生苦,原因是他查到了失踪的仙子都在见过他之后不见踪迹。显而易见,生苦是最可疑的那个人。小荷前来阻挡,生苦以性命要挟,小荷才没有犯下大错。至此,小荷踪影全无。 后来,生苦被贬下人界历劫赎罪,似乎太平年代,岁月静好,直到生苦十八。重新为人的生苦成为了人界的一名将军,年少而有为。自然上门提亲的踏平了生苦家的门槛。可是这生苦奇怪,却没有一家姑娘入得了他的眼。眼见生苦年已三十,其母病危。临终塌前,亲将生苦表妹许身与他。生苦本来自是不会同意,可念在其母最后嘱托,也就勉强应下。这年,表妹刚刚十六,又过三年,这生苦还未与这表妹见的一面。 这日,老家突遭天灾,生苦的姨母与姨丈染病身亡,只剩的表妹孤身一人。其父就让生苦将表妹接入家中。一来本是亲属,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二来,既然已有婚约,那表妹也已年近十八,这在古时已经算是大姑娘了,又父母双亡,就想着顺便成婚,也算为自家开枝散叶。生苦也觉得这几年很是对不住自己的这位表妹,对于成婚,也就不像之前那样排斥。 表妹念初得以进门。 出乎意料的是,这生苦一见表妹,似乎得遇命中注定,自此两人恩爱异常、如胶似漆。 本来故事如果到这里结束,似乎就会是幸福圆满大结局了,生苦只要好好享受他的人界生活,等待寿终正寝就可以重回天界。可是变故偏偏再次发生。 念初怀孕了。 可是怀孕之后的念初,似乎变的奇怪。怎么个奇怪法,生苦说不上来,但是他隐隐的觉得有时候念初的情绪很不稳定,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时常见到念初在西北角的空屋子里默默哭泣,自说自话。他疑心是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他的妻子,所以,他偷偷找到了道士。夜晚,他将道士给的符咒贴在床下,可是奇怪的是念初并无异样。可是,念初可疑的行为却有增无减。生苦遂开始疑心念初可能有了情人。 当晚,他开始假寐,四更时分,念初仍旧偷偷起身,她此时已怀有六月身孕,起身已很不易,更别提要悄悄起身,不惊动枕边的生苦。可是,她仍旧做到了,身体虽然笨拙,可是动作轻巧的竟然像是一只猫。 仍旧是西北角的那间空屋,生苦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剑躲在窗下。屋内,人影憧憧。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屋内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太剧烈或者窗外的风吹叶子太猛烈,一时间竟然难以分辨这声音是男是女。 ‘我,我还不知道’。这是他妻子的声音,因为靠近窗边,所以听的更加真切。 ‘你要知道,我们是有约定在先的。’ ‘我,我也只是想等到孩子出生。’ ‘你太贪心了!’这个声音明显有点发怒。‘我明明可以彻底的杀了你!’ ‘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未来的时光都是属于你的!我只求几天!’ 生苦在外面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得要领,攥着利剑的掌心已经流了汗,他想了想,仍旧潜回房间装睡。又过了一会,念初回来了,她似乎流着泪,颤抖着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的亲吻在他的额头上。生苦没有忍住,装作刚睡醒了样子,正看到念初惊慌的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怎么了?’生苦装作惊讶。 念初伏在他的怀里,‘我只是,很爱你!不舍得离开你。’ 生苦拍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呢喃着说,‘放心,你不会离开我。’这一刻,生苦已下定了决心,就算念初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头,就算念初的身上有多大的秘密,她永远都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如果别人要来拆散他们两个,必死无疑。他就是要包庇她,只要她爱他,他就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很久,念初都没有在深夜再去那间空屋密会什么人。直到这日。念初的待产之日越来越近,可是奇怪的是,念初似乎一日比一日憔悴。他请了最好的医师来为她诊治,所有的医师也并看不出异样,只说女子怀孕辛苦,应当让她多多休息。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日,生苦因为白日里多吃了几杯酒,夜间突然盗汗惊醒,手指触及,身边竟然空空如也。念初不在床上。因为酒气未散,他红着双眼取下了挂着的宝剑,摇摇晃晃的直奔着西北房而来。刚至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 ‘生产之日将至,你还有不满意的?’那个声音明明很是烦躁。 ‘我,我...’念初言辞犹豫,却说不上来原因。 ‘要知道,我如果不是必须要得到你的允许,可能你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我贪心也好,说我自私也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我已将你当成...’ 这边话音未落,一股血气直冲上生苦的大脑!他一脚踢开门板,提着剑就闯了进去。屋内很暗,生苦借着屋外的月光只看得清念初的惊慌失措的苍白的脸颊,和室内站立的一个娇小的身影。并没有过多犹豫,那把利剑闪着寒光,已经向着黑影刺去,那黑影似在发呆般,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肩膀中剑,一抹血红染了窗棂。生苦早已红了双眼,第二剑又已刺出。只见白影一闪,等到生苦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念初的胸口已经殷红湿了大片。 生苦突然清醒,却见那黑影竟是一十六七岁的女子。生苦的心猛然抽动,这张脸,竟然好生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女孩抱起念初,‘你为何帮我挡剑,他根本伤不到我!’ 念初微微一笑,‘这么多年,虽然你寄生在我的体内,但是,我却把你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呢!’ 那女孩一愣,‘你明知我也只是利用你。’ 念初苍白一笑,‘都是为了爱,我不怪你。’ 女孩悲凉的冷冷的笑了,‘傻子。’ 她只略微抬手,生苦已直直的撞到墙壁,掉下来的时候,又压碎了书桌,锋利的木茬直插入他的身体。女孩擎起他的下巴,‘曾经的我那么爱你,你却说只是把我当作女儿。现在有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为了给你生个属于你们两人的孩子,不惜将后半生交付在我的身上,可是,你却不信她!’说到这里,女孩突然释放了自己身体的禁制,浓重的魔气快速的笼罩住了这整座小城。‘曾经,我为了你每日食荷,天真的以为你会爱我,可是,我的爱情,被你亲手扼杀。现在,这个深爱你的女子又死在你的手里,生苦啊生苦,你的一生,何其只苦?’说着,她又将他再一次甩飞出去,生苦痛苦的吐了口血,两眼翻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女孩将他扶起,看着他,‘一个女孩,就是我,还记得么,我叫做小荷。小荷因为只被心爱的男人当作女儿杀了两个他的爱慕者后,被他赶走。可是小荷仍旧心心念念的还是他,所以听的这个男人要来人界历劫,就偷偷的潜伏在他的周围。可是呢,神下凡历劫,身边总是会有那么一些讨厌的东西出现。’ 话音刚落,头顶就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大的雷声。 ‘看!就是这些讨厌的家伙!’小荷说完,已经催动魔力,只见从她身后翻出一条巨大的黑龙,黑龙在她的身边盘旋一圈以后就直冲云霄,很快,雷声就消失了。黑龙隐回到她的体内,她揉了揉肩膀,似乎刚刚进行了一番激战。 ‘所以,怎样才能潜伏在这个男人身边呢?’小荷继续说,‘这个男人似乎不近女色,坚不可摧。后来,她知道了一个好消息,与他有婚约的念初将要被接到他的家中与他完婚。那么只要杀了念初再与之顶替,就可以永远与他在一起了!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可是当她见到念初的时候,她不禁开始沮丧。念初已感染了疫病,在她赶到的时候,她的灵魂已经被黑白无常带走。只留下了那具腐烂殆尽的躯壳,这样的躯壳,根本不能遮掩她身上的魔气。所以,为了利用念初,她夺回了她的灵魂。但是有件事让她始料不及,念初灵魂归位,身体也已恢复健康,但是她却不能完全占有念初的躯壳,只能以寄宿的方式与念初共用,念初也答应了她,只要几个月,她只想完完整整的感受一次爱,然后自己愿意永远沉睡,将躯壳送给她驱使。 可是,人都是会贪心的吧,得到的越多就会越怕失去,就像念初,她不想失去爱她的男人,她即将临盆孩子,还有,就是一直寄宿在她的身体里的我。可是,我也没有想到,我一直爱着的这个男人,竟然不仅不爱我,甚至到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境地。本来,我的命也是他救的,他若要取走,我不会犹豫。可是,就在刚刚念初为我挡剑的那一霎那,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原来,真正值得我爱的,唯有念初。对不起,我,不再爱你了!’ 说完,小荷竟然轻轻褪去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了少女的美妙的胴体。可是这身体上却长满了好多粉嫩的荷花瓣儿。小荷微微笑着,‘恋汝数载,皆食荷花以养自身,现剥荷还汝,前世今生,再无小荷!’说完遂拾起地上利剑,紧贴着肉皮将荷花一并剃下。待到浑身荷尽,小荷竟然变成了一具男身,黑龙盘出,做成了一身黑鳞的衣衫。他将剑直插入生苦的心脏,抱着念初消失于夜色之中。 ‘从今以后,吾心中只有念初。’” 第七十五章 初夏 “what?”我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小荷最后变成了个男的?”我心里明明还沉浸在那种悲伤之中,但是万万没想到结局却这么毁天灭地!完全颠覆了我所有的认知!“这是什么操作?!” 重明似乎就等着我出现这样的反应,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讲了下去。 “当日,生苦结束历劫,提前返回天界。玉帝因为保护生苦的天官死了大为恼火,遂询问生苦具体细节。谁料生苦经历这次,却好似散尽了精气般,整个人痴痴傻傻,难以沟通。玉帝无奈,只好打发他去镇守天之涯。这边派了他人去调查此事。 可是调查并不顺利,因为此事牵扯到魔界,所以最后还是请了混沌天神出面,这混沌天神传说中是有五位,据说神魔死后大多会重入轮回,投胎转世,偶有魂飞魄散的,可是却曾经有五位天神,他们身归混沌去了混沌宇宙。我所知道的这五位分别为盘古、女娲娘娘、鸿钧老祖、太上老君和原始天尊。不过这几位大神现在在仙界都已是传说,并无人得见,我也不确定这出面的混沌天神是否为他们其中的哪位。其实当时听故事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这里有可能是长辈故意这样讲的。因为这样更能激起我们的兴趣。 所以,我听到的版本中,这件事惊动了某一位混沌大神,当日,混沌大神给了明示。隐藏魔性、食荷为女的只有魔宗的宗主可以做到。魔宗特有的体质可在成年之日选择性别,确定男女,传闻这一特质是为了魔族可以男女比例协调,从而生生不息,而能隐藏魔力的就只有魔宗宗主。 这也正解释了为什么调查总会遇到千难万阻。可是神魔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虽说魔宗宗主杀了天官,但是似乎因为区区一小仙而去血洗魔族却又不符合实际。所以这件事情后来还是被压了下来。 生苦呢,每日只在天之涯痴傻的作画,昔日英年才俊已变为邋遢不堪的糟老头子。仙界更多的是惋惜的声音,谁也不会想到当年生苦的随意搭救,竟然牵扯上魔宗的宗主。更想不到生苦因为这个宗主,竟然毁了自己的一生。 时光流逝,很多年。生苦的精神状态似乎也趋于稳定,不过只是人前人后,怕见女子。玉帝怜惜,解除他的禁制,他也并不再离开天之涯。好在那里平时也并无他人打扰,别人不来,他也不出去。 这日,生苦从早上起就觉得内心烦躁不安,偶尔望下人界,却只见一六七岁孩童的身影在江边嬉戏。他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看错了,这天之涯坐落在天界的尽头。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看穿至凡间?可是眼前的孩子确实那么清晰的映入他的眼中,甚至孩子的五官,就如在眼前一般。这五官甚至好生眼熟,细细看去竟然三分像他!剩下那七分,竟然与念初极其相像! ‘念初?’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谁?’他无意义的大叫着,却没有人来应他。生苦似被勾魂摄魄般,‘念初!’他喃喃自语。 可是孩子的映像一瞬即逝,生苦焦急的拨开云雾,却再难看到。鬼使神差般,他一跃而下。 空间变幻,时间穿梭。曾经的荷花塘早已消失不见,只有着一条汹涌澎湃的江河。生苦认出了这里竟然就是当初初见小荷的地方,不禁思绪回归,他的头痛欲裂,那些曾经忘却的竟然都一股脑儿的冲回到他的大脑里,他‘啊’的一声大叫,跪了下来。 ‘你怎么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他回过头去,正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娃的惊讶的小脸。竟然就是他在天上所见到的那张脸。那女孩浑身湿透,裤脚高高的挽着,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竹质鱼篓,头发正湿哒哒的滴着水。但是就是这张脸,却如假包换,这完全就是自己与念初的脸的结合!他疯了般冲过来将女娃娃紧紧的抱在怀里,并且发出毫无意义的嚎叫。女娃娃却并不挣扎,只是乖巧的任由他抱在怀里。许久,女娃娃轻轻的说,‘爷爷,我是长得很像你的孙女吗?’ 一声惊天霹雳使得生苦突然放松了身体,爷爷?他有些无措。‘你叫我爷爷?’他仍旧疑心自己听错了。 ‘对啊!我家的爷爷也是像你这样的长着超长的胡子的!不过你比他邋遢一点点,就一点点。’女娃娃伸出手指比量着。 ‘是啊!’生苦颓然的跪下,倘若真的是自己与念初的孩子,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凡人之躯,怎么会,怎么可能活这么多年却还是个孩童的模样呢!这么多年,说不准都入了几番轮回了吧! 他不舍的又摸了摸娃娃的头发,‘不要总在河里玩,太危险。’说完就准备起身起开。 ‘爷爷,你明天还来吗?我总是自己在这里玩,有点无聊。’ 生苦的原本暗淡下去的目光瞬间死灰复燃,他回过头微微的笑了,‘来!明天这个时候,一定来!’ 这一夜,生苦似乎重新燃起了生命的希望,第二天一早,他早早的来到江边。可惜天公不作美,沉沉的乌云大块大块的压下来,似乎马上就要下雨。生苦有些失落的呆坐在江边,虽是八月份的风,但是卷着岸边细小的泥沙飞起,仍旧使他睁不开眼睛。这是一双小小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这手肉肉的,暖暖的。‘你猜我是谁?’耳边传来了稚嫩快乐的声音。接着咯咯一笑,将小手移开,‘爷爷,你来的好早!’ 生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眼重新看到东西之后,乌云竟然已经散去。和煦的阳光洒下来,小娃娃似乎被镶了金边。 ‘与你约好了的,怎么可以失言!’生苦慈爱的说着。这一日,生苦一直陪伴在女娃娃的身边,甚至在她潜水抓鱼的时候,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他想着,虽然不可能,但是这就是他与念初的女儿!或者,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女儿的投胎转世!也许她投了许多世,就是为了有这样的一日能与自己重逢。 ‘爷爷,你的胡子好长啊!’ ‘爷爷,你的头发为什么这么乱?’ 为着这么两句话,这么多年以来,生苦第一次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他剃掉了自己的胡子,拢起了自己的长发。果然,昔日的那个风流名士生苦,又回来了。 这次,女娃娃见道他的时候明显的惊讶到了。生苦自豪的哈哈大笑,‘以后不要叫我爷爷了,你看我也并不老。’ ‘那应该叫你什么呢?’女娃娃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伯伯,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做义夫。’生苦的眼里满是骄傲。 女娃娃想了想,‘义夫的话我要问过我的父亲才能决定。’生苦点点头,‘好吧,你高堂尚在,这个就不为难你了,可是你真的很像我的女儿。那你就叫我伯伯吧!’ 女娃娃开心的手舞足蹈,‘我有这样帅气的一个伯伯,樱儿她们如果见到,不嫉妒死才怪呢!’ ‘樱儿是谁?’ ‘喏!’女娃娃指着江河的那边,‘我就住在那边,樱儿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小伙伴呢!’ 生苦寻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可是江面辽阔,一望无际,似乎根本看不到那边的人家。‘那你叫什么名字呢?’生苦想到他还未知道她的名字。 ‘初夏!’女孩嘻嘻的笑着。 ‘初夏!’生苦轻轻的重复着,因为他想到自己的孩子如果来得及出生,似乎也正是初夏时分。 就这样,这样的快乐日子过了十年。这日,生苦早早带了初夏喜欢吃的点心来河岸边等她,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孩子大了,也许会有别的事。生苦安慰着自己。可是之后的十多天,初夏一直都没有出现。他开始慌了。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初夏曾经将自己的家的方向指过给自己看。所以,自己为什么不去找她?哪怕就远远的看她一眼,只要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这样想着,他就顺着那个方向驾了船。说来也奇怪,明明万里无云的江面,在他行至江中的时候突然开始波涛汹涌。放眼看去竟然四边无界,如身临大海。 ‘妖祟作孽!’生苦已看出不妥。遂施放法术破解。眼前突然一闪,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竟然出现在这河滨之上!宫殿气势恢宏,丝毫不输天界的宫宇。只不过此刻这宫殿四周皆张灯结彩,似有喜事。生苦刻意隐匿了自己的仙气,随着忙碌的人群混入其中。途中还劫持了一个魔宫侍卫,他将他迷晕,换上了他的行头。很快,他已探听的出今日正是魔宗宗主的大喜之日。 本来神魔并无任何交集,可是当他听到这魔宗宗主的名号,又不禁想起了那年那个喜食荷花的女子。当年她转为男身时曾说过今生只爱念初,可是为何今日又再大婚?他无暇多想,却已见众人簇拥着新娘子进入正殿。一瞬间,他直觉的新娘子的动作很像初夏,心里便不禁如刀割般难受。一想到初夏可能嫁的就是小荷,一种莫名言喻的感觉又从心底升腾起来。他略略有些局促,似乎自己在这里不仅是笑话,而且很尴尬。 所以,他决定不再纠结出嫁的人是否是初夏,女孩子大了,总归是要嫁的。自己又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充其量也就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叔叔,至于为什么会嫁小荷,自己曾经已经毁了一次小荷的幸福,既然她也决定了向前看,那么自己自然没有再来打扰她的道理。甚至于为什么初夏一个人类会嫁给魔宗宗主,他不禁无奈的笑了,自己可能对于分辨魔宗真的不擅长吧!其实从初夏每次来河边之前出现的异象来看,初夏已经很不平凡了。只不过他当时满脑子都在想怎样对这个女儿好,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罢了。” 第七十六章 渣男人设 “冷静下来之后,似乎一切疑点都已被解开,但是揭开之后,心底又是无尽的空洞。罢了。他在心里说,终归自己把对念初和孩子的亏欠换做了陪伴,一路随着初夏长大。既然如此,自己自是不能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慢慢退出正殿,正欲离去,却被一个将领一样的人把他拉到了旁边,‘懂不懂规矩!尊主马上就来了,乱逛什么!’那人没好气的呵斥他。他马上低了头,正靠在正殿的门口。 丝竹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群身着黑红相间衣衫的人跳着、笑着簇拥着一位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满面春风,却极度俊俏。虽是男身,但是面若桃花,细长的凤眼一顾一盼间皆是风情。他手中抓着一段红丝,红丝正连接着一朵巨大的丝绸质的捧花,初夏的手中正抓着红丝的那一头。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来自老父亲的感动,又或者是来自老情人的愧疚。生苦的眼角不禁湿润。这感觉很奇妙。自己的‘女儿’竟然嫁给了曾经一直想要嫁给自己的人。生苦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神力不被发现,但是禁制却总在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崩盘。显然,他的分神,使得自己暴露了。 小荷,不。他现在已经并不是小荷了,他现在是魔宗的宗主,花冷寒。 花冷寒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存在,第一时间,将初夏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初夏,是第二个发现他存在的人。她的脸躲在红色的盖头里,若隐若现。既惊喜又纠结。 ‘我当这是谁!’花冷寒一摆手,数十名黑衣侍卫已将他团团围住。‘怎么,我的婚礼,竟劳烦仙友亲自前来!既然想来,何不大大方方正门而入!或者,我也好提早备好请柬!’花冷寒冷冷的笑着,眼神里再也找不到小荷的半点天真与柔情。 生苦很是尴尬,他恢复了自己的衣衫。自己也没想到再见小荷竟然已经物是人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小荷的话如针扎,自己也曾像疼初夏一样的把小荷当作女儿来疼爱,可是现在,不仅那份虚无的父女情不复存在,甚至就连他对着小荷的那些愧疚,甚至都没有任何的余地存在。因为他此刻面前站着的,只是男儿身的魔宗宗主,花冷寒。 生苦一时语塞,他只是深深的作了一个揖,转身离去。 ‘生苦!’ 生苦猜的对了,他因为她的喊叫而回过头来,却正看到初夏扯下自己的大红盖头。这个新娘,的确是初夏。生苦略略的叹气,既然真的是她,那么,突然之间,他想送她一份礼物。 他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支小小的玉笛,这笛子本是他当初想送给小荷的嫁妆。 ‘初夏,你从一个小小女娃也变成了亭亭玉立,伯伯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唯有此物,本是之前要送给我义女,今日,我将它赠与你罢了。神魔殊途,以后万望照顾好自己。我、’生苦很是局促,‘他是个很好的依靠,我、告辞!’ 初夏流着泪,很是不舍,可是花冷寒却半路夺下了玉笛,他将玉笛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手指微微用力,玉笛随着一声清脆,已然折断。‘我这通灵宝殿什么没有,谁要稀罕这一支小小的笛子!’ 生苦的心微微的收紧,一股说不上来的酸楚冲上头顶。‘我本无意...’生苦的声音极度微弱,甚至只微微的动了动嘴唇。‘告辞!’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这里久待。 花冷寒拂袖回首,并不想见他一眼。 眼见他的脚已经踏出正殿,身后仍旧传来初夏的喊叫,他不自觉的回头,却见花冷寒正将红丝递回到她的手中,而她却并未去接。花冷寒一脸惊讶,想拦住初夏,却为时已晚,初夏轻身躲过他的纠缠,正飞身落在生苦的面前。 ‘放肆!’人群中有人怒吼,无数锋利的兵器再一次指向生苦,却又被花冷寒制止。 ‘生苦!我即将嫁为人妇,可是我仍旧想亲耳听到你的一句回答!’初夏扬起她倔强的小脸,正对上生苦的开始慌乱的脸。 这个同样的表情,这个同样的语气,似乎,他见过。曾经那个喜食荷花的女子也曾扬起她的稚嫩的小脸,睁着一对闪亮的眼睛这样的看着他。他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怕他听到曾经他听到过的那个问题。 初夏仍旧不服输的看着他,一刻也不曾离开他的视线,‘如果,你要娶我,我就嫁你!’ 初夏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生苦看到花冷寒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正靠在一方案几,撞倒了上面的一个酒杯。 ‘我,我只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他更加惶恐,只是他没想到,不论时光变幻,他的回答却仍然如出一辙。 ‘我不管!’初夏一把抱住他,‘可是我并不想做你的女儿,你我并无血缘!比起他,你给了我更多的陪伴!’ ‘初...’花冷寒颤抖着嘴唇,默默而卑微。 ‘可是...’不知为何,生苦的内心竟然开始动摇,甚至有个声音怂恿着他带着初夏走。其实现在的境地,不论他是自己走,还是带着初夏走,对小荷的伤害,似乎永世都难以赎罪。可是,他问自己,对于当初的小荷,对此刻的初夏,真的都仅仅只有父女之情么?初夏的一句话说的很对,他与她们并无血缘,那么,他对于她们的所谓的单方面的父爱,在接受者的内心,是不是自己太过自私的表现? ‘带我走!’初夏伏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只这一句,似蛊惑般,生苦一瞬间竟然豁然开朗。他拉着初夏的手,掌风一转,击倒了面前的侍卫,一条出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初夏开心的伸手卸掉头上的凤冠,长长的头发飘落下来,随风飘散。 花冷寒面无表情的低头拾起那坏了铃角的凤冠,默默低语,‘终究,真心仍旧是错付了!’ ‘尊主,追么?’有人问到。 花冷寒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终究是要三个人来结束它。’”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观几近崩塌,我满肚子的话想说却找不到如何开口,倒是凌霄首先说道,“生苦去抢了曾经追他不成变成男人的人的新娘子?而且他因为同样的理解拒绝了小荷,却同意了初夏?这个男人,怎么听起来像是个渣男人设呢?” 我点点头,对着凌霄伸出了大拇指,“对对对,你总结的很好,我都没找到适合形容他的词语。那个魔宗宗主还真是倒霉,女人的时候生苦不选她,男人的时候又被生苦抢走了老婆,唉!” 左良就弱弱的说,“其实我觉得算不上渣男吧!时期不同、心境不同、选择不同罢了,只能说小荷出现的时机不好,他们并不是对的人。” 凌霄突然拉长了脸,阴沉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与初夏的时机就对了?他可是从人家婚礼上抢走的人啊!”左良本来还想辩驳,可是猛然看到凌霄此刻可怕的脸,瞬间闭了嘴,满脸的赔笑。 重明就笑了笑,“假如我去你的婚礼上要带走你,你会跟我走吗?” 我疑心他要为渣男洗白,就眯着眼睛对着他说道,“首先,我如果心里有你,我不会和其他任何人结婚。其次,如果我真的决定与他人结婚了,那只能说明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了。所以,你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重明尴尬的笑笑,“这话真的像是专门针对我的。”见我防守满分,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女人!大气!”我得意一笑,催促他接着讲下去。 “出乎意料的,花冷寒似乎异常沉得住气。一天、一月、一年、整整五年,花冷寒每日除了在他的通灵宝殿寻欢作乐,就是广纳新妃。似乎身边从未出现过一个叫做初夏的女子,这个女子也从未被人在新婚之夜被人抢去。直到这日,一位江上来的老者跪拜在花冷寒的面前。 ‘尊主!’老人的声音却没有想象中苍老,相反却很浑厚。 花冷寒抬起他酒醉的凤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大长老,怎么,来陪我喝酒来了?’说着举着酒杯就送到大长老的嘴边。 大长老烦躁的推开他,声音却很急迫,‘尊主,近日又将是夫人的化血之日,若再不寻找,夫人恐活不到明年了!’ 花冷寒的身子微微一动,紧紧的握住了酒杯,‘她此刻正与神仙你侬我侬,怕什么!’ ‘尊主!’大长老抢过他的杯子,‘夫人从小在我处寄养,我向来视若己初,眼见夫人化血之日快到,你让老奴,如何心安度日!’ ‘你先退下吧!’花冷寒揉着眼睛,似乎很累。‘我答应你,我会处理。’ ‘尊主!’ ‘放心!’ 花冷寒眼见大长老蹒跚的走出正殿,深深的叹了口气,‘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他轻轻翻手,一只黑色的蝴蝶出现在他的手心,他冷冷的注视着许久,然后手一抖,蝴蝶绕着他飞了一圈后消失了踪迹。 他摆摆手,一个仕女应了一声,‘去,把我的孩子们都叫来!’ 小小的孩子们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表情都有些委屈,时已子时,本应是小孩子们熟睡的时候,却突然间被叫起,因是平日里惧怕的父王所召,才没有哭闹。花冷寒看着属于自己的十几个孩子,满意的点点头。 ‘我这里有一个果子,’破天荒的,他第一次对他们微笑,‘还有一把尖刀。你们谁要果子?’话音刚落,孩子们都去抢着拿果子。他丢下果子,径直走到最后面的那个孩子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去抢果子?’那孩子微微一笑,‘我只喜欢那尖刀,为何要去抢果子?’ 花冷寒笑着,离开了大殿。” 第七十七章 初夏念初 “蝴蝶引路。 这么多年,在外人的眼中,花冷寒的生活似乎没有初夏的存在也无所谓,可是却有一只又一只的蝴蝶飞去,间接不断的带回初夏与生苦的消息。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的心口隐隐的痛着,逃避了这么多年,还是终有结束的那一日。 旷天溪。溪水清澈甘霖,却因为坐落在妖界驻地,所以鲜为人知。生苦与初夏就隐居至此。 花冷寒在那间房子边停下,他知道生苦与初夏就住在里面。那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他本想离去,他还记得新婚之夜,那个男人带走那个女人的场面,他当时的心痛的感觉。曾经年少时她还会继续纠缠,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只想放下。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虽然不会祝福他们,似乎也会带着那个秘密永远的呆在他的通灵宝殿里面吧!可是,偏偏的,他的心里还有她,所以,他还要救她。 吱呀一声,木门被什么人缓缓推开。他还没有做好与他们见面的准备,只好远远的躲着。他爱着的那个她就那样出现在他的面前,笨拙的提着一只大大的木桶,已然怀了身孕。他的心里隐隐做痛。没想到到头来,仍旧是这样的结局。 初夏略略俯身,将木桶置入水井之中。她挺了挺腰身,似乎很辛苦。他看着她的脸,短短几年的时光,她竟然变得如此苍老。昔日面若桃花,今日一如黄蜡。他的心更痛,似乎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自己的错,倘若那日他棒打鸳鸯,倘若那日他强硬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终究自己的真心她今生仍旧看不到,但就算如此,他也仍旧会保她一世荣华。 ‘啊!’的一声惊呼,木桶的绳子吃不住重量而绷断,初夏手中一滑,整个人竟然向后倒去。花冷寒再也忍不住了,他瞬移到她的身后,一手稳稳的擎起她的腰,她轻飘飘的跌靠在他的怀中。她真的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惊慌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捋了捋额前散乱着的头发。 ‘尊主,你为何在这里?你,是来杀我们的?’她对他竟然如此警惕,这让他的心差点就碎了。 他伸手运功将井里的木桶提上来,重新系好了绳子,自己拉了一下,还算结实。‘我若要杀你们,不会等到今日。还有,’他重重的、不甘心似得说,‘何时你也开始叫我尊主!’ 初夏的表情开始坦然,‘总归有别。’ 两个人就这样在院子,并不对视,似乎也并没有能聊得下去的话题。 许久。初夏的眉头一皱,双手不自觉的护住了肚子。她的脸慢慢变得发白,嘴唇也开始发抖,他知道,她的化血之日将至。 他想伸手去扶她,可是初夏却向后退了几步,‘我并无大碍!应该是腹中孩儿太过顽皮,尊主不用担心。’他的手就这样尴尬的停在了半空,握了握拳头。 ‘他,不在?’他突然觉得这家里似乎少了一个人。不然他已在院中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生苦为何迟迟没有出现。不料他这话刚刚出口,初夏却突然惊慌失措的退回到屋子里,紧闭房门。‘尊主既然已来看过,可以回去了!’ 蝴蝶从他的手中飞出,似乎是去寻找生苦的踪迹。天渐渐的黑下去,他看了看依旧紧闭着的房门,仍旧不放心的栖身在隔壁的一颗巨大的树枝之上。他曾经,也经常这样守在她的房子的外面,默默的。却从来没有等到过她的邀请和任何感谢、不论几世。没想到过了这几年之后,他竟还有这样的机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望着头顶的并不明亮的夜空,心情复杂。 就这样的过了几日,生苦却仍旧没有出现。他也并不打扰她,只见她默默的提水、打扫、挺着个大肚子忙里忙外。其实他是可以趁着生苦不在强制性的把她掳走,可是掳走之后呢?很多事情都已是物是人非,仅仅把她带回魔界,她的心就能回到他的身边嘛?曾经他是小荷的时候,她轻狂过,无知过。此刻的他更多的却是成熟与透彻。他细细算着她化血之日的临近期限,并不想过早的惊扰她的自认为幸福的日子。虽然这日子里,暂时缺失了生苦的身影。 第一只蝴蝶来报,生苦回去了天之涯,久不见其出。 第二只蝴蝶来报,天之涯一片空旷,生苦并未离开。 第三只蝴蝶来报,生苦徘徊于天之涯界限,似在犹豫。 可是,今日,花冷寒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犹豫了。 变故发生的时候,初夏正在提水,忽然从北天之上闪过一团白光。他用手遮了光去看,正看到白光之中闪出两个人影。天界的人!他自言自语。不过防备却卸下不少,不管怎样,从古至今,天界一直都是普渡众生的神仙,初夏只为一区区凡人之体,就算是生苦与她的东窗事发,天界也不会平白无故来为难一个凡人的吧!这事儿自己不好出面,自己身为魔宗宗主,如果这时候出现在初夏的身边,似乎带给她的就只会是麻烦与误会。他虽然爱她,但是他更希望她能过的更加开心,更加坦荡。 ‘你、你们是谁?’初夏明明受到了惊吓。她紧张的扶着肚子,身体正在慢慢的向房门的方向移动。 ‘不要慌张。’其中一个略长者慢慢的说道,但是声音却不柔和。‘生苦已被禁闭在天之涯,奉上庭的命令,特来斩断情丝。’ ‘什么?斩断情丝?’初夏一阵眩晕,‘这,这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另一个年轻一点的,似乎性子很是急躁,‘生苦与你做出如此有悖伦常的无耻之事,你竟然恬不知耻的问我们这是什么意思?不瞒你说,我们此次不仅要斩断情丝,还要手诛孽种!还天界纯洁!’ 这话的声音不小,惊的树上的花冷寒一震,心说此事自己做的极其隐秘,甚至连两位当事人都毫不知情,天界又是从何得知!一惊之下卸了魔气,那两人立马作出防御的姿态转向他的方向。 ‘哪里的妖孽,速速现身!’那年轻的举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已经向着他的方向出了手。 花冷寒冷笑一声,只用手轻轻劈去掌风,那人已经连带着狼牙棒转了一个身,‘你,你不是妖!是魔!’另一个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第一次真正的与魔交手,魔的法力之高,让他始料未及。 花冷寒转了转脖子,完全解除了自己的禁制,‘魔宗宗主,花冷寒在此,谁要伤我初夏!’他冷冷的看着这两个所谓的神仙,气场强大。 那两个神仙就互相搀扶着站起身,重新踏上法器,飞入天空。 花冷寒见他们远走,伸手去扶初夏,不料初夏却突然甩开了他的手,‘他们说的什么有悖伦常,那是什么意思!’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只好躲避着她的目光。‘你说啊!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初夏,他们是乱说的,你不要乱想!’他只好解释着。 ‘他们可是天界的神仙,会平白无故的过来和我说这些奇怪的话么?而且你这次来,到底又是什么目的?你一直躲在我的身边,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相信我。这个世界上谁都会欺骗你,只有我不会!我只会保护你,你知道的。’ ‘好,既然如此,你就把事实完完全全的告诉我啊!’初夏依旧不依不饶,突然之间,从天上飞过来几支极细的银针。花冷寒只听的几声破空声,下意识的伸手去夺,可是因为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初夏身上,虽然他法力高强,可是仍旧有一只直直穿过初夏的额间,初夏只觉额间一冷,已经意识模糊的晕了下去。花冷寒大惊,他一只手连忙支撑起初夏滑落的身体,另一只手突然对着飞出银针的地方一甩,上万只黑色的蝴蝶猛然扑腾而出,瞬间包裹住了那两个去而回归的神仙。只几秒钟不到,蝴蝶散去,那两个神仙竟然只剩下了丝丝残魂,已然魂飞魄散。 他恨恨的收回蝴蝶,将初夏抱入屋内。初夏此刻已经浑身抽搐,而双眼,竟然是血红血红的颜色。 ‘不好!’他暗暗惊呼,没想到遭遇这样的变故,竟然将初夏的化血之日提前了。没有犹豫,他割破手腕,将血液喂进她的口中。这个动作他很熟悉了,甚至他做了上百年。如果他的皮肤不会自然痊愈的话,他的两只手腕处可能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这种割开的疤痕。他也并不觉得痛。从她还是念初的时候开始,他就是这样用他的血养着她的身体,直到她死去。为了等到她的投胎转世,他又是这样的喂了给她寻好的躯壳上百年、甚至将近千年的鲜血。为着这辈子只她不娶,她就这样被他的血养着,他却义无反顾。 可是这次,汩汩的鲜血却再难使她的脸颊红润,她只是重重的喘气,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有些惊慌。这样的情形他也曾经经历过一次,心里不仅阵阵的痛,一口血竟然从喉头返了上来,腥甜粘腻。他刻意的强忍下去,眼泪却不经意的划过脸颊。因为曾经的那日,念初也曾再也不能吸纳他的血液,迅速的,她的脸开始冰冷如海上的月。她微弱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在对他说救她的孩子。接着,她也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他抱着她刚刚出生的死婴,孤零零的站在这空洞的夜中。 所以,他看到她同样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似乎再做着自己许久之前做过的事情。 他哭了,声嘶力竭,‘难道我复活你,就为了让你重新遭受一遍前世的罪吗!’ 这日,却很耀眼。他抱着浑身酱紫的婴孩,那婴孩似乎并没有任何呼吸。 ‘走吧,我们去天之涯。’” 第七十八章 强制重生 “天之涯。 这是花冷寒第一次踏足这里。这里,是天界的尽头。曾经还是儿时,魔宗的老人给她讲过,天之涯的那头,是一片没有边际的虚无。她那时睁着一双大大的亮闪闪的眼睛,‘你去过吗?’老人笑了,‘那里没有人去过,不论是神或者是魔。’‘那你怎么知道那里是一片虚无?’ 此刻,他正站在这片虚无的交界之上。 风很大,肆意刮起风沙,他用宽大的衣袖遮着孩子的脸,不让他的身体被风沙所侵袭,孩子紧闭着眼睛,表情却也不那么安详。 ‘生苦!’他恨恨的叫着,努力的睁开那对墨紫色的双眼。‘生苦!你给我滚出来!’他继续大喊。 一个人影从风沙中逐渐显现出来,他的双脚被锁链锁住,行动不便。可是只一眼,花冷寒仍旧马上认出了这个人,生苦。的确很奇怪,仿佛不论过了多少年,不论人间历经过几世轮回,生苦不论变成了什么样,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身上的独有的气息。他轻拂衣袖,在他和生苦的周围设置了一个大大的结节。结界之内,并无风沙。他也更加看清了生苦的境地。 生苦的双脚被锁,可是用于禁锢的锁链,却并非仙品。他走过去,看着他脚上的铁链,‘如果你要挣脱,应该很容易,’ 生苦点点头,‘这是天帝给我的最后的信任。你,是来杀我的么?’他的语调平和,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对,当年因为同样的原因,他曾经拒绝过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在当年,她还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可是,他却因为同样的一句话,接纳了初夏,并且,初夏还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的新婚妻子。 ‘你若来杀我,我也没什么好躲藏的,’他此刻已然下定了决心。‘是我亏欠于你,我只求你可以好好照顾初夏,照顾好孩子。’ 花冷寒略略低头,痛苦却又克制的皱起了眉头,‘你一直都是这样,搞得自己不知道有多伟大一样!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自己才来杀你?’他撤掉掩盖着婴儿的衣袖,将那孩子的脸露给他看。生苦立马崩溃了! ‘这!这!’他想冲将出来,可是锁链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 ‘不错,这就是你与初夏的孩子。可爱么?’ ‘初夏呢!初夏呢?他开始四处寻找。 ‘初夏?’他冷冷的笑了。‘初夏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身边,你为了你的那虚伪的衷心,为了你那所谓的大义。你却在这里逃避现实!现在你竟然问我初夏在哪?呵呵,真是讽刺!’ 一声怒吼,生苦将脚下枷锁挣脱,他近似疯狂的咆哮着,‘你杀了初夏!是你!你杀了初夏!’说来竟然从掌心寄出一把银枪。想当初,生苦虽是个文官,但是也靠着这杆苍龙封魔枪在天宫武力值排行中占据着前十的位置,只是他更倾心于舞文弄墨,所以银枪并不经常亮相。今日,他祭出此物,出手即是杀招。 花冷寒本来一手抱着婴儿已有难以招架之力,谁料这生苦不仅在当年对自己狠下杀手,没想到时至今日仍旧不信自己,并且出手狠辣,花冷寒冷冷笑着,只可惜今日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小荷。既然如此,那今日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他催动魔力,这结界突然向着传说中的空虚之地慢慢飘去,这边,他猛然脱去宽大的外套,将婴儿包裹好,让他就那样漂浮在结界之内,接着,从体内放出那条巨大的黑龙。 黑龙腾空,伸了伸爪子,接着一声怒吼,竟从口中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一个变为两个,两个变为四个,越变越多,直至将生苦团团围在中心。 生苦的银枪开始发热,烫手,他不得已丢掉银枪,却无法突破火球阵。花冷寒见他已被制伏,招招手,黑龙盘绕,他斜靠在黑龙的身上。 ‘一点都没改。’他厌烦的,却又慵懒的说道。‘只相信自己所想,当初杀我的时候这样,现在又这样。他将空中悬浮的婴儿抱在自己的怀里,‘看看,这就是你的父亲,不,也是你的,外公!’ ‘什么?’火球内的生苦已无任何招架之力,但是听到这句还是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双眼瞪的老大。 ‘哎呀!你不知道吗?’花冷寒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似乎只是个笑话,不禁报复心起。那个积压在他心头这许多年的秘密,事到如今,还要继续藏在自己的心底么?什么脸面,是他生苦、是他天界先不要的这个脸面,他一个魔宗的宗主,又为何要委屈自己来成全他们!初夏再也不在,化血大法只能救回一次人,绝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再来一次,他的最后的希望,似乎也随着初夏,也随着怀中的这个孩子的死而灭亡,那还顾及什么该死的脸面!是的,都是该死的!你天界可以一方独大,可以暗箭伤人,他又为何不能鱼死网破,毁天灭地! 想到这里,他慢慢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只黑色的蝴蝶已从他的指尖飞出,那蝴蝶乖巧的落在他的指尖,他对着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突然,那蝴蝶化为万千,四面八方的散去。 ‘你,你想干什么?’生苦仍在挣扎。 ‘别急,那边好戏开锣,这边,才是正戏的开始!’ 花冷寒双手做锁紧状,火球突然一齐挤靠在生苦的身上,巨大的热量促使他开始颤抖并且昏厥。花冷寒咬破手指,将血液喂到他的口中,‘放心,我不会让一切这么快的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生苦幽幽醒来。他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捆着降龙索。这降龙索是传说中捕龙的法器,现在捆在自己的身上,自是无法动弹。此时,他正看到花冷寒脸色苍白,手腕处鲜血汩汩的正流进那个死婴的口中。见他醒来,花冷寒微微一笑,表情却很痛苦,‘放心,我以前经常做这个,轻车熟路的很。’说完,他重重的靠在黑龙的身上,‘最迟明日傍晚,就会有一场旷古大戏上场,怎么,你是不是也很期待?’ 生苦咧了咧嘴,却被肉皮牵扯的痛的发狠,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皮肤可能都已经被高温灼伤。神仙虽然有一定的自愈系统,但是自己现在正被降龙索控制,灵力全无,所以此时,才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疼痛。 风沙仍旧在结界之外狠命的吹着,不时还会刮起细小的沙石。花冷寒走到天之涯唯一可以看到人界的地方,那里曾经就是生苦落下邂逅初夏的所在。他的通灵宝殿,也正在那河滨之上。他呢喃的自语,‘都是注定好了的,竟然都是注定好了的。’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夹杂在细碎的风沙之中,吹入了花冷寒与生苦的鼻息。花冷寒停下喂食血液的动作,侧耳听了听,‘哈哈哈哈,一切已经开始了!’ 生苦已经极度虚弱,但是仍旧问道,‘你做了什么?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都是我,你为何不杀我!’ 花冷寒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轻挑凤眼,‘有一种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他施展法术,竟然在他们面前呈现出了天庭现在的模样。生苦开始疑心自己看错了,可是,那里明明是天界,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天界上开始尸横遍野,那些神仙与妖魔鬼怪的尸体堆在一处,还有一些只留下的丝丝微弱的灵力波动证明自己曾经存在,他们的真身应该已经魂飞魄散。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生苦更加奋力的挣扎,因为他看到人界,正是他遇到初夏的那个地方,现在更是湖水翻腾,淹没了大片的村庄。几条巨大的鱼怪正在与天界的神仙大打出手。 ‘看到了么?’花冷寒蹲在地上,冷静的看着这一切,‘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 ‘你杀了我!’生苦大喊。 ‘嘘!’花冷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早!’ 又过两日,那婴儿的脸似乎因为灌注血液而变得透红,他回过身去,正看到密密麻麻的天界大军包围在结界的外面。 ‘我们天界本与你们魔宗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大军来犯!现在魔宗大败,看你还有什么可说!’一位白发的仙人大声斥责。身上雪白的袍子上竟然还染着血迹。 花冷寒摸了摸死婴的脸颊,冷冷一笑,‘好个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天界一直不是都自诩正义么?大义是你们说的,慈悲亦是你们说的,怎么,不也是要为难一个区区凡人!也要趁其不备,用暗器来杀害一个无辜的孕妇?’ ‘你满口胡言!’众人开始骚动,那个白发仙人更加激动。‘你可有证据!随意诋毁天界,就算你是魔宗宗主,今天也别想活着出去!’ 花冷寒微微一笑,‘和你们,用不着过多解释!’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摇晃,但是仍旧走到生苦的身边,坐了下来。‘既然你们都来了,似乎人也不会再有今日这么整齐了,’他摸了摸怀中婴儿的脸,‘突然跳起,以一个倒立的姿势用自己的右手作为支撑,搭在了生苦的头顶。’ 众仙开始骚动,可是因为结界的关系,只能在外面看着。 ‘他要干嘛!’很多人这样疑问。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是化血大法!快阻止他!’众人这才醒悟,齐齐亮出兵器向着结界砍去。 花冷寒似乎并不管,他的手掌升腾起熊熊黑雾,竟然硬生生的把生苦的魂魄抽了出来。 ‘看!他竟然抽出来生苦的仙缘!’众人更加恐慌,‘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到底要干什么!’ ‘化、化血大法!’那个老者气喘吁吁的刚刚从远处挤到前面来,‘是一种必须用魔族之血将要复活之人的血亲的胎体浸透,之后可以将灵魂强行塞入,重获新生的一种魔宗秘术!’ 生苦的皮囊因为没了魂魄而快速干瘪,花冷寒的右手还抓着闪着白光的生苦的魂魄,一脸平静。‘放心,我之前做过一次,很熟悉,不会痛的。’ 第七十九章 真理森林 他将生苦的魂魄压入婴儿的身体内,婴儿突然动了一下,却并未哭泣。 ‘很可惜,最精彩的一段生苦没来得及听到。我现在讲给你听。’他拍了拍怀中的婴儿,靠着临近虚无之界的结界坐下。‘本来呢,脸面的事情,我们大家都有这样的体面,可是,你们天界可能真的是当老大当的久了,甚至于连我这个魔宗宗主的人的都敢来暗杀,既然这样,大家从此就各自安好!知道么?’ 花冷寒凤眼一扫,‘念初本没有死。’他的眼神最后正落在怀中婴儿的脸上,似乎这里有着天界上万人,可是他的这句话,只是与那婴儿讲述。‘当年,我将念初带回通灵宝殿时,她也的确是死了。’他喃喃的说,似乎又只是讲给自己听,‘我取了她腹中的孩子,却没想到,那孩子虽然已是足月女胎,却因为伤穿碎骨,竟然胎死腹中。你知道吗,自从念初过门,我就一直寄宿在她的体内,这个孩子,也算是我的孩子。’ 花冷寒叹了口气,‘魔宗有一秘术,名曰化血大法。只要将将要复活之人的血亲作为容器用魔族之血养熟,再灌入复活之人的灵魂,就可以起死回生。不过,这是有缺陷的,首先,这个人要从新经历一次成长,其次,这个人会忘记自己前世所有的事情,最后,这个人必须每隔十年饮一次魔族之血。所以,我用了初夏的身体,来复活了念初。如果没有生苦当日劫走初夏,也许这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生苦面前的初夏,其实是他的女儿的躯体,念初的灵魂。这也算是报应吧!哈哈哈!’众仙又是一阵哗然,怀中的孩子的表情似乎更加惊恐。 ‘如今!’他突然加大了音量,‘本尊如法炮制,生苦重生在此!可是,我让他永世存活,却生不如死!’他祭出黑龙,突然用手划破了黑龙的肚子,那黑龙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痛苦的翻滚着,从腹中落出一枚黑色的珠子。花冷寒将珠子拾起,喂给了那个婴儿。‘吃了它,你前世发生过的一切,都会每日在你的脑中闪过,提醒着你不会忘记!并且,不老不死!’ ‘快!抢下那个婴儿!’人群中有人大吼。 一声巨大的破空声突然从人群的身后传来,花冷寒并没有看清什么东西飞来,那东西闪着一团晃眼的白光,竟然穿透结界直插入花冷寒的胸口,他本就虚弱,这一箭直接穿体而过。他一手抱着变成婴儿的生苦,一把正紧紧抓着箭尾,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白箭?’他冷冷的笑道,没想到天界会想到用这后羿用过的上古神器来封印自己。用着最后的一点力气,他将婴儿重重的抛向了那片无人踏足的虚无之地。自己则一头从天界扎了下来,正落在人界的那条曾经充满了欢笑与美好的河中。 从此,魔宗宗主,就这样被永久的封印在了河底。经历这一战,天界与魔宗都已大伤元气,自此从人界隐匿踪迹。沧海桑田,没想到竟然现在被我们发现,看这魔力的波动,似乎封印已经松动。” “那个重生的生苦呢?他哪去了?”我意犹未尽,仍在追问。 “不知道,天之涯那边的虚无之地,有没有人进去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是没有人从里面出来的。” 我有点失望,其实在我的心底里是很替花冷寒惋惜的,这一辈子,就这样毁在了生苦和念初的手中,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不过转念又一想,不禁开心起来,“如果这故事是真的,那对于我们岂不是一件好事!” 重明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好事?” “是啊!你想,我们找到了后羿后人,接下来就是要找到上古神器红弓白箭,这白箭近在咫尺,岂不是省下了很多事?”重明轻轻拍了下我的脑袋,“大姐。麻烦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把白箭拔出,放出了魔头,我估计啊,不仅天界会杀了你,整个魔宗也不会放了你的吧!” “啊?”我有些不理解,“天界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魔宗要杀我?我放了他们的老大,他们不是应该感激我的吗?” “很多事情你接触不到,所以不清楚,”重明压低了声音,“你知道现在的宗主是怎么上位的么?听说是杀了前宗主一家。” “啊?”我不禁惊呼,随即吐了吐舌头。哪里都不太平呀!可是一转念又觉得这件事很难办,白箭取不到,那就算搞定了革少云,没有装备,还怎么去铲妖除魔?重明就说,白箭其实共有三支。每一支都可幻为万数,所以这一支不取也罢。 重明用下巴指了一下老城区头上飘着的那朵散发着死亡与腐朽气味的巨大乌云,“本来我们的计划只是想让革非凡砸了这单生意,并且泄漏他的私人公司给他爸妈知道,之后让革少云接替他完成这项工作。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完全行不通了。” “为什么?”我很是诧异,这明明是多么完美的一个计划。 “封印已然松动,如果这时候谁把这地方挖了,又不小心挖出那宗主花冷寒,可能整个城市,甚至整个人界都要万劫不复了!” “那怎么办?这工程可听说是政,府批准的,哪能说改就改呢?况且池镇要扩张,这里怎样都是必经之路。” 重明站起身,向四周望去,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公墓。“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不过有点麻烦。我们先回家再议。” 饭桌上,我和凌霄、何术与左良目惊口呆的听完重明的新计划,每个人似乎都开始怀疑人生了。重明却慷慨激昂的没有看到我们生无可恋的表情。 左良忍不住了,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老大,不好意思,我打扰一下,你说的那个把公墓与老城区交换位置的事,当真的么?”重明突然被打断了,愣了一下,可是也是略略的思索,“对啊!”然后竟然理所当然的看着我们。 “乾坤大挪移?”我脱口而出。 “bingo!”重明给了我一个赞赏的大拇哥。 我激动的摆摆手,“大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说的是把两个城区调换位置,而不是两支杯子。” “我知道。”重明胸有成竹。“其实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麻烦,而且也不是真正的调换位置。我们这次面对的只是普通的人类。而人,通常最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东西。” “我懂了,”我突然茅塞顿开,“你是说障眼法?” “差不多。”重明倒了杯酒。“我知道有的厉害的巫师,可以设置长达万顷的幻象。有的像是海市蜃楼,再有更高级的却可以使进入者身临其境。称之为真理森林。” “真理森林?”何术破天荒的对某一件事情敢兴趣,见我们都看向他,慢慢的说道,“我曾经进入过。” “哥,你进入到哪里?真理森林?”凌霄问道。 “嗯。” “你可记得那真理森林现在何处?巫师通常都会隐藏于真理森林之中,只要找到森林,我们才会找到可以驱动森林的高级巫师。”重明明显的开始兴奋。 我把他的脸掰过来正对着我的脸,“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对于这个高级巫师特别的感兴趣呢?” 凌霄就嘻嘻笑着,“我可是听说巫族一脉都长相绝美。这里请参考少主巫不离。虽说她只有一半的巫族血统,但是在当世来讲,也是佼佼者了。之前我只觉得能够与之相较的只有九尾天狐一组的狐飘飘了。” 我回想了一下少主的长相,虽然漂亮,可是仍旧是个小女孩,脸上总有稚气。凌霄就解释道,那是因为少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历一次剥皮拆骨,返老还童,所以我并未能得见她成年后的容貌。经她提醒,我才想起巫不离因为中了巫清浅的诅咒,所以才会如此。不过观其巫清浅的样貌,也的确是个美女。 明白了这层含义,再看向重明那一脸的坏笑,似乎心底有股无名火熊熊燃烧。可是自己却知道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自己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能没事找气受,不由的将不满压了下去,心说,大局为重!只也跟着催促何术讲出那真理森林的所在之处。 何术的表情却有些奇怪。本来按照他的性格,他只有在有事发生在凌霄身上的时候才能激起他的“护妹狂魔”属性,不然就像个闷葫芦一样,半天也不会说一句话,或者偶尔说出几句噎死人的话。今日他突然间开口说自己知道这真理森林的所在,难道里面有他不能言喻的秘密?我的该死的女人的直觉与八卦的内心又开始怂恿着我去不断探索和作死的过程。后来还是凌霄发话,何术这才淡淡的答应明日带我们去。我却在他的强装无谓的表情里,看到了些许担忧。 分派了明日的分工。首先,我刚与革非凡签订了委托合同,这时候如果突然消失不见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那么稳妥起见,我们决定了让凌霄与左良留下来。今日革非凡见过凌霄他们,自然知道他们应该是我的秘书,到时候随便找一个什么托词,就可以把这边的事情全权交与凌霄处理。其实说是处理,也只是留下个人让他定心而已。工程不会那么早开工,中间还需要这样那样的手续。那么就为了我们在那边成功找到高级巫师争取到了相应的时间。 其次,我还要在走之前与革少云见个面。他纵有满腹抱负,可是论手段自然没有革非凡高明。所以对于革少云,我不太喜欢装神秘,第一,太高深我怕他听不懂。第二,他以后终究还是要和我混,我这个人虽然不是傻白甜的人设,还是我却喜欢坦诚相待。第二日一早,我就约了革少云。我将我的计划悉数讲与革少云知道,为的也是他这几天不要自作聪明坏了我的计划。正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果然,革少云在听了我们的计划之后拍手称好,并且明确表示这几天只会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第八十章 极光城 最后,我对于巫族的认知并不深,可能最深的也就是巫不离、不弃与巫清浅的爱恨情仇。这里的所谓强大的巫术,也只局限于巫清浅给巫不离下的那个诅咒。说阴狠够阴狠,说强大又的确很强大,不然巫不离这么多年,又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却始终还是要承受那剥皮拆骨的痛苦。这样看来,似乎这巫族的水还是很深的,可能是先入为主的思想,让我总觉得巫族的人应该都是一袭宽大的黑色袍子,没事就会用许多癞蛤蟆、毒蜘蛛什么的做成奇奇怪怪的药丸。 重明将我的手拉进他的掌中握紧,“不要紧张,巫师不会吃人的。” 等我下车以后,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却没想到旅程才刚刚开始。我看着远处成片的火烧云,叫苦连连。“我们为啥不直接飞过去,或者瞬移过去呢?”我不禁大声的埋怨。 重明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唐僧取经还要走上十万八千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呢!加油!” 我唉声叹气,这鸡汤完全挽救不了我疲惫的躯体。 终于,何术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巨大的城市,“那里,就是真理森林。” “what?!”我和重明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当真的?”我又再一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真的。”何术淡淡的说着。 极光城。是一座极具现代感的城市,位于他国临界。曾经三年被誉为国内最受年轻人欢迎的旅游城市。这里,也曾经是我旅游计划中的一站。不过,谁没有把它做为今生必须去的旅游城市的首选呢?甚至好多新婚夫妇都选择在这里度过美好的蜜月时光。整座城市的装修风格甚至没有一个史学专家可以给出具体的风格定位。这座古老的城市,却仅仅是凭着灵动、迥异、新潮的风格,而招揽了一批又一批的观光者与建筑设计师的踏足。曾经就有传言,这极光城是外星人的手笔,虽然不分真假,可是更加给古老的极光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高级的面纱。甚至今日看来,整座城市仍旧散发着超前的现代感和时髦感。 所以,这样的一座规模宏大的城市,竟然是一座真理森林?也就是,巫师制造出来的幻象? 我很是不能接受。 何术按了一个喇叭,已经将车缓缓的驶入城内。 曾木却是好久不见了,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也学着我的样子把头探出窗外,我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重明忙问我怎么了,我用下巴指了指他,“曾木,突然出现,鬼一样。” 曾木就兴奋的回过头来,“主人!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真理森林,太壮观了!”我一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曾木的表情有些无奈,“主人,怎么我不在的日子,你又开始变笨了呢!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会下降不是骗人的。”“对哦!”我突然想起,“这段时间你丫去哪啦!”曾木听我语气不好,很是委屈,“主人,这段时间您一直都在人界。我根本无法显身在您面前的。您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磁场干扰。这不一接近这真理森林,您马上就看到我了呀!” “真的假的,”我一脸狐疑。“那这里还真的是?” 曾木肯定的点了点头。“其实主人,只要您使用真魂力量就会看到这真理森林的真实面目的,保证让您大开眼界!” 我其实是很想使用真魂力量的,可是又怕我一旦泄了气,会被其他的什么神还是妖或者是魔的发现我的踪迹。现在盯着我的人,我要防备的人都似乎太多了。 “主人,您放心好了,这真理森林会自然隔绝一切干扰因素。您也可以理解,整座城市就是个五彩斑斓的泡泡。每个人进到这里来,都会在身体的周围套上一层密闭的玻璃层,您在玻璃层的里面向外看,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景物,可是您若想把手伸出去,却无法做到。为了防止这层泡泡被无知者破坏,势必会增加很多的保护机制。” 听到他这样讲,我遂放心的释放灵力,利用广触术去探知周围的一切。可是还没等广触术收回信息,我就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里,的确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阔森林。 棵棵巨树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高了,他们取代了高楼大厦而矗立,我甚至觉得那树梢可以直达天庭。我见过通天树曾木的树身。可是论起高度,这黑体巨树层层叠叠,似乎更显通天。那树梢触及的天空,也不是原本意义上的蓝、灰、白与黑。甚至竟然是一种类似极光的绚丽多彩的不断变幻的神秘色彩。 “极光城,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我不禁欣喜感慨。 重明也刚刚收回他金色的双瞳,恢复人类的瞳孔,可见他刚刚也已经看过了这真理森林的真身了。 “何其壮观!”他不禁感叹。 我不禁点头应和,不过,内心里也在佩服制造出这里的巫师,是什么样的力量,方能做到如此!这样的人若与世界为敌,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我收回力量,发觉我们的车已经拐进来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我曾经在旅游指南上看过,这里就是这极光城里有名的酒吧街。现在才刚刚不过晚上6点,街面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安静至极。 何术轻车熟路的在一家特别小的酒吧门前停了车,我下车扭动了一下身体作为放松,也看清了牌匾上写着的“占卜吧”。我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巫师竟然是个海外归来的占卜师?马上一些荒诞不经的想法开始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比如这巫师突然掏出水晶球,并且排出一列塔罗牌出来,并且说着,“抽一张吧!”心里就不禁觉得好笑。可是突然熟悉感一闪而过,等等这个..... 那高高的叫做宿予阁的黑色高楼里,少主巫不离似乎就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敲打过那方桌案,催促着让我快点抽一根她面前的玉签。 我猛然摇摇头,似乎不敢再去想这些,因为这件事让人觉得很后怕。我不知道当时抽取这个玉签的意义是什么?也是为了占卜么?那我当时占了什么,结果是什么?那巫不离都未曾提及。假如这一切事关我这未来的某件事?可是,似乎又不太对,假如真是那样,那巫不离岂不是早就会知道我就是真正的少主真魂,又为何会放我离开。那么,抽取玉签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重明。可是重明也只是说每个进来瞳镇的都会在少主那里抽支玉签,可是具体是做什么用的他也不清楚。我瞬间开始头疼。 何术上前敲了敲门,许久,并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还早,这里还没开业吧!”重明话音刚落,却见从店铺的后面转过来一个身穿米国巫婆的服装的女人。大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长长的大波浪的卷发披散着,手中竟然真的抓着一把大大的扫把。cosplay吗?! 可是这女人身材极好,再配上短短的蓬蓬裙更加显现出傲人的上围与纤细的腰身,再配上两条白皙的大长腿。我只觉得重明的眼光已经离不开她了。我自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超宽大的t恤和因为舒服而不太合体的牛仔裤,我败了!我悄悄凑到重明身边,手指轻轻攀上了他的后劲,然后用力一掐,这重明可真的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我只觉得他寒毛一竖,整个人瞬间僵硬了两三秒针,然后脸上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揽了我的腰,硬是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 “你来了?”那女孩开口,竟然是传说中的萝莉音。这声音谁能受得了啊!再加上这火爆的身材,这反差连我这个女人都为之吸引。 “来了。”破天荒的,我竟然觉得这何术的语气饱含了柔情。这是与对待凌霄的语气不同的温柔,我八卦的与重明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我竟然从后者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羡慕。 “进来吧!”女孩前面带路,指引着我们从后门走了进去。店内装潢一如我所想,完全的西式占卜师的装饰,到处摆满了水晶球和塔罗牌这些标志性的东西。 那女孩让我们坐下来,目光却一刻也不曾离开何术。“什么事?我知道,若没有事情求我,你也不会登门。” 本来我以为这女孩只是个引路的小角色,没成想听到她这样讲,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制造真理森林的高级巫师!怪不得何术提到她的时候表情怪怪的,他俩一定有事! 何术指了指我,“我是她的缔缘者。现在我的命和她绑在一起。”说完,我突然见到那女孩的表情陡然的冷了下来,似乎要把我吞了。我尴尬的笑了笑,急忙拉过身边的重明,馋着他的手臂,在用行动证明,姐也是有主的人,对你的那个何术真的没有一点兴趣。那女孩的目光才渐渐缓和,我心里略略安了心,心说好险,如果重明不在这里,刚刚仅是她的眼神,可能就已经会要了我的命了吧! “这位,”何术略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怎样称呼好。只见那女孩微微一笑,主动向我伸出了手,“绒绒球,何术的妻子。” 这一句话让我不禁目瞪口呆,第一,当然是因为这女人的身份,竟然是何术的妻子?他俩什么时候结的婚?我细细推算了时间,反正不是我进入瞳镇之后的事,因为这极光城存在的时间也太过久远,妖的寿数很长,具体到什么时间,看来倘若当事人不讲,别人就算把头发全部愁光,也不会有结果的。再次,这女人的名字也太过随意了吧,绒绒球,这确定是个人名? 最后,更加诡异的竟然是,那绒绒球自称是何术的妻子,而何术,竟然就那样坦然的默认了!默认了! 何术啊何术!深不可测啊! 第八十一章 筹码 “你知道,按照约定,我这个时候并不应该登门。”何术酷的不知道像什么一样,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心虚与意志的动摇。 “我知道,本也就对你没什么奢望。”绒绒球似乎并不示弱,场面竟然一度很是尴尬。 “那个,”重明也看出来了苗头不对,马上凑过来打圆场,“我们这次是专门陪着何术来看你的!顺便,何术,你自己和她说!”说完拉着何术的手臂将他移到绒绒球的身边。何术的表情依然高傲,但是正事要紧,这点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所以表情虽然扭捏,却还是留了下来。重明略略的松口气,“何术,你好好和人家聊聊天,我和黛黛就不打扰你们俩了!”说完拉着我就出了占卜吧。 我本一脸的不情愿,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们俩的状态本就是很奇怪的,这次相见一定会有很大的瓜可以吃。就算旁观也是好的呀!干嘛偏要拉我出来!我遂一脸的不情愿,低着头任由重明把我拉进了那条著名的酒吧街。 本来我还在埋怨重明的“不地道”,我这颗蠢蠢欲动的、燃烧着的八卦的心就这么被他给无情的浇灭了,可是猛然看到这条我一直向往着的街道,又不禁欢呼雀跃起来。说来惭愧,我长这么大竟然没有进过酒吧,这也正是我对这里有种特别的向往的理由了。话不多说,我反客为主看着一间装修特别上档次的门店,拉着重明就往里面走,没想到刚到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那门口的服务员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两圈,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本店为高级场所,只接待着正装的。不好意思,您不能入内。”说完竟然对着我身后的重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一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束,再看看重明一脸坏笑的就要抬脚进门了!马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给拉了回来。 重明无辜的看着我的脸,“干嘛?人家让我进去了!”我恶狠狠的想用眼神把他杀死! “所以,你就要撇下我,自己进去?” 重明马上哈哈大笑,我知道,他这完全就是尴尬的笑容。“哪里,哪里!怎么会啊!”他揽住我的肩膀,“老婆去哪我就去哪!怎么可以抛弃老婆自己去玩!那太不应该了!不应该!” “我可是看到某人刚刚好像已经要走进去了!”我不依不饶。 “怎么会啊!你看错了!我只不过要替你去打他!让他有眼无珠!看不到我老婆的美!” 我被他逗的没了怒气。只好可惜自己进不去那里,高级场所,正装,听起来竟然让人神往。可是....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裤,“真的很寒酸吗?” 重明一脸坚决,“怎么会!我老婆就是穿树皮,都是他们一辈子需要仰望的小仙女!” 我看着那里陆续放行的几拨人,女人都穿着长长的漏肩晚礼服,雍容华贵,不由的轻声嘟囔着,“早知道带着前几天穿的那条裙子了。” 重明不说话,只微笑着,然后拉着我走开。 我以为他要带我去别的地方,没想到街角一转,正是一座豪华的商场。落地玻璃窗晶莹闪光,将里面的物品事无巨细的透映出来。“干嘛?临时抱佛脚?”我存心自嘲。 “有佛脚,自然要抱。” 最后,重明仍旧帮我置办了一身看着很高级的衣裙,我如愿以偿的走进了那家自称很高级的会所。只不过,第一次进酒吧我的我就开始后悔。里面似乎与我所想存在着很大的偏差。既不疯狂,也不激动。这是,竟然是一处地下钱庄。重明饶有兴趣的揽着我的腰四处去看,仿佛要走遍这里的每一处角落。我却百无聊赖。这里没有传说中疯狂的dj,没有苏喂苏喂,没有那闪着各种奇妙色彩的洋酒。 只有赌/桌、筹码、和虽然身着正装却大声喊叫的不符身份的所谓的高端人士。道貌岸然。我有点无聊,想拉着重明快走,谁料他却对这里异常的感兴趣。他把我拉到角落,抬头看了看,这里似乎是监控的死角,遂小声说道,“有意思,这里这么好玩,你竟然要走?” 我有些烦躁,“哪里好玩啦?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重明遂指着里面的一桌玩着二十一点的几个人,“看,那竟然是一桌蜘蛛精。刚刚从半妖修上去,灵力还不稳定。” “什么?”我疑心自己听错了,但是仍旧释放灵力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甚至让我惊诧到收不回下巴。哪里是仅仅那一桌的蜘蛛精!放眼望去,这整个会所里的所有人,包括侍应,竟然都是大大小小的妖怪!如果不是重明提醒,可能我根本不会想到,更不会发现! 重明又压低了声音,“现在猜猜,它们赌的是什么?” 经重明提醒,我更为惊异,“灵力!” 重明赞赏的点了点头,“可以哦。不愧是真魂觉醒的力量。我探寻了这么久,你只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灵力。” “可是,灵力不是修炼得来的吗?怎么可以作为筹码?”我很有些不解。 “一定程度上来讲,灵力可以通过修炼、他人将灵力做成灵力丹赠与,或者是吸纳他人灵力作为己用几种方式得到。这作为筹码的方式,应该就类似于第二种吧!只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实际的看到过。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运作的方法。” “赌灵力?” “你看,不仅仅这么简单!”重明指着那桌玩二十一点的人,在我们谈话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去了一只兔子妖。很明显的,周围的蜘蛛精的元神们都在兴奋的手舞足蹈。有人陪玩这么开心吗? 兔子妖很小心的,先压上了一个小额的筹码。我不太懂游戏规则,只在旁边静静的观察。牌桌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我只是在密切观察那几只蜘蛛精的面目表情。既然重明说它们可疑,那我自是不能浪费这次提升自己的机会。相对比重明而言,我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了太多的不足。这让我略略自卑。倒不是说我有多么的争强好胜,只不过,我不想成为重明今后的累赘。自己多学一点,我们以后的路就更好走一点。我不算是个阴谋论者,但是我喜欢未雨绸缪。 很奇怪的是,这兔子妖试水三局,竟然都小赢,而周围的蜘蛛精们似乎却全不在意。这是?“欲擒故纵?”我问向重明。重明微笑着点点头并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继续往下看。我看到那兔子妖接过赢的筹码,双手小心翼翼的聚到鼻尖一嗅,那附着在筹码上的灵力竟然直接被它吸食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只见它的元神抖了两下,每抖一下灵力就比之前的增加一点点。它不禁喜笑颜开,可是,就在它以为灵力还是继续增长的时候,筹码上的灵力却已经枯竭了。它有些留恋的看向牌桌,想走,似乎又舍不得。 “还玩不啊?”其中一只蜘蛛精媚笑着,轻轻抖动了一下飘逸的长发。 “看它那么小心翼翼的,玩也没什么意思!”另一个有点嫌弃的说道。 “我看啊,还是换别人玩吧。筹码那么小,玩的我只想睡觉!”第三个打了个哈欠。 “没人了呀,喂,你还玩不玩?不玩我们可就收了!” 兔子妖在桌前踌躇着,似乎一直不能下定决心,忽闻它们就要收摊儿了,那赌徒的贪婪就完整的暴露了出来,又听的它们竟然嫌弃它玩的小,更是一瞬间被迷了心窍。它气呼呼的回到牌桌前,“玩,谁说不玩了,不仅玩,还要玩大的!”说完它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筹码丢在桌上,“大爷我今天运气好!说不准升星就在今日!” 它的话中似乎触动了什么禁忌,那几个蜘蛛精马上咳了几声,掩盖了它的声音,“好,来,发牌!” 蜘蛛精们互相看了几眼,交换了眼色。然后就开始发牌。只短短几局,兔子精手中的筹码就开始变少,直到没有。它开始发抖、冒汗,直至浑身瘫软跌倒在地。那蜘蛛精就给同伴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个就一左一右架起它,一径拉到了筹码兑换处。 “它会怎样?”我不禁有些担心,虽说赌徒不值得别人可怜,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却仍旧白莲花圣母附身。 “一会你就知道了。”重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给我卖了个关子。“怎么,要不要玩两把?”重明突然坏坏的问道。我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要去你去,不劳而获的灵力,我才稀罕!” 重明笑笑,“这灵力,你以为你想要,就能赢的到么?里面门道多着呢!看,那几只蜘蛛精可是做好了陷阱,就等着别人跳进来。况且,我为重明鸟,是天使!怎么可能贪图这样的杂牌灵力?要知道,我们重明家族的灵力可是相当精纯的!” 我看他又显露出他那种高傲的样子,似乎每次提及出生门第都得意洋洋的,就好想揍他。所以,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想念我的防狼喷雾了!” 他猛然浑身抖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娘子,手下,留情!” 我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他见我戾气消除,这才放心的牵起我的手准备离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所以一边跟着他离开,一边小声问道,“这妖界应该是归巫不离管理吧!怎么她会允许妖们私底下用灵力赌博吗?”重明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出了会所的正门,转向一处偏僻的小巷子。 “少主自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妖界虽有这样的勾当,但是却很难一再杜绝。特别是现在,我擅离岗位已是不妥,此刻又与你一起,倘若我贸然出手暴露行踪,只能使你陷入困境。况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高级巫师绒绒球?那里不是有何术搞定吗?” “傻瓜,不是那个!”重明突然抓起一只浑身白毛的小小的兔子。 “就是你了!” 第八十二章 高级巫师的考验 “兔子?这里竟然会有兔子?”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向周围仔细看去,以为还能发现什么其他的动物。 重明小心翼翼的将兔子塞到自己的怀中,然后拉着我一路小跑,直接跑到了我们的车前。他老远的时候就开了车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过人行横道,直接抬起后车厢,一把将兔子丢了进去,再一把将后备箱关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来!”他竟然开始大口的喘着气。我有些奇怪,这重明再怎么说也是巫不离手下第一战士,又是天使重明鸟,怎么身体素质如此之差?这短短的几步路竟然疲惫至此? “我来什么?”我一脸诧异。 重明这时才把一口气喘匀,他指了指后备箱,“用你的灵力,做一个结界,将这兔子封在里面。” “为什么你自己不做?”我更加纳闷。 “我的不行,太明显了。相比之下,你的通天树的灵力与我们妖兽的灵力区别还是很大的,你的隐藏性更好。快,一会它就跑了!” 我心里虽然很是纳闷,可是却仍旧听从重明的安排,用灵力将那只兔子封印在了车里。收起灵力,我突然醒悟,“这只兔子,莫非就是刚刚?” 重明一脸坏笑的对着说了句“嘘!回去看看何术搞定没!” 我被他拉着,眼光却始终离不开车的尾部,“你不是说你不管么?” 重明只顾走,“有大用,相信你老公!” 占卜吧。 随着我们推门而入,门上挂着的一盏风铃发出了一连串的叮叮咚咚的响声。我没记得这风铃刚刚是不是一直挂在这里,回想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的样子。转去看重明,以为能从他那里找到什么答案,却没想到,一转身,重明竟然不见了!不仅仅是他不见了,甚至连整个占卜吧,整条酒吧街,整个极光城,都不见了!四周黑色的巨树耸立入云,我分明站在了一片巨大的真理森林中! 我的天啊!我被催眠了!靠着最后的一点清醒,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眼前的景色快速的变化,我站在原地,不敢多踏出一步。慢慢的,世界经历了颠倒、旋转、拉长、缩短,最后似乎定格在了一副山水国画里。抬头,可见似乎是毛笔下才能被描绘出的山林溪石,烟雨朦胧,亭台楼阁,隐隐绰绰。甚至于脚下的触感,都似乎是踏在宣纸之上。我轻轻的对着一株水墨的花吹气,那花就随着气流的流动开始旋转,最后消散。竟然有一种意境、感伤的美。 此时的我已不再惊慌。经历了这么多,我若还要惊慌,岂不是应准了自己的傻白甜人设了,我靠在一颗极大的石头上,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下现在的形式。 第一,我身处的地方是一处幻境。 第二,这处幻境是高级巫师绒绒球的作品。 第三,绒绒球是何术的老婆,而何术是我的缔缘者。 第四,绒绒球设置结界的目的。首先,绝对不会是致我于死地。因为她若要杀我,依附我而活的何术也不会幸免。如果她真的要谋杀亲夫,那么直接杀掉她身边的何术,对于她而言,似乎会更加容易。所以,她就不会是因为要杀我,而把我丢在这里。当然这里也不能免除她真的与何术谈崩了,但是因为心里有他,不忍心直接杀他,所以转而杀我的情况出现。但是在这里面,就涉及到了一门玄而又玄的学科,“女人的第六感”,我可以百分之一万的肯定,从绒绒球对于何术的态度,绝对是属于那种,“我爱你,但是我装作高傲,我就要你自己觉悟,然后心甘情愿的留在我的身边”那种女王型的女人,虽然这个女王她是萝莉音,但是在同为女人的我的眼里,完全掩盖不掉她的强大的气场。所以,这个幻境的存在,就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试我,是一种针对我自己的一种考验。可能是为了考验我够不够资格驱使她的男人,又或者是为了看我够不够资格使他男人屈尊降贵的求她来帮我。总而言之,我如何破解这个幻境,破解的方法和速度,可能会直接关系到这次请她出山是否成功。 这样想过之后,我轻轻的摇了摇手腕上的决绝,考试了! 我向着水墨画的里面走去,刚走了几步,却不曾想竟然一脚踏入了一处小小的水塘,里面游着一对小小的青虾。这样的画我曾经见过很多,古来就有大家齐白石笔下的虾栩栩如生,我曾经上过一节水墨画的课,可惜并不开窍,后来也只得作罢。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两只活着的水墨画的虾!不自觉的,我用手指轻轻触碰,那虾身竟然如真虾一般!我不由的感慨,这里的一切果然处处皆为惊喜! 可是,还未等我感慨完毕,那小小水塘就似有魔力般,将我猛的拉向水面,我只觉得似有人在推我的后颈,还未反应过来,我竟然一头扎入水塘,没想到在我入水的一霎那,那水塘突然变的巨大,甚至于和那雪山湖一样的规模!我一头扎进湖中,浑身冰凉!再一看身上竟然被水墨染的漆黑一片,我伸到鼻下闻了闻,竟然是墨汁!我嫌弃的摸了一把脸,心说完蛋了,自己现在一定是一脸黑了,一会重明该又笑话我了!正在时候,脚下突然一软,似乎被什么长着锯齿的东西拉着,猛潜入了水中。凭感觉,我的心里就开始慌了,这似乎,是一只巨大的超级大的,青虾! 难道!我的心里一阵慌乱!是的!水塘都已被变大,那水塘里的虾,如果按照同比例增大的话!我略略的估摸了一下,瞬间冷汗直冒,因为我的大脑中完全显露出一只足有一台大卡车那么大的青虾,正在拉着我的脚,直入水底! 都说未知的东西最恐怖,可是这明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似乎在此刻更能引起我的惊慌。曾经吃过的虾料理在我的面前一闪而过,妈妈,我也要被虾吃掉了吗!而且还是个水墨画的虾! 我想在水里睁开眼睛,可是突然想起这里都是墨汁,睁开眼睛的话也是一团黑,并没有意义,既然如此,那就继续闭着眼睛吧!我因为水的压力,身上的衣物都往上飘,包括我手腕上的决绝和手指上的戒指因为压力也刮的我生疼。既然如此,我心中暗暗一笑。默念着重明教给我的戒指的口诀,那戒指突然从我的指上一松,竟然突然变大将那青虾紧紧禁锢,我得意一跃而起,飞出水面。那虾挣扎着,被戒指直直提了出来,可是还没等我松口气,那虾突然如水球破裂,化成无数墨滴直落入水。我一看糟了,水面汹涌的翻腾,哪里再找青虾的身影!我浮在半空之中,屏气凝神,细细的在湖面上寻找它的踪迹。 突然我觉得身边的云彩走的很快,大风猛烈的刮着,竟然将云彩、巨石、湖水、树木,一切画笔描绘出的景物都卷做一团。那墨水像开水一样不断的沸腾着,翻滚着。最后竟然定格成为了一只巨大的墨水做的青虾。 呵呵,呵呵,我绝望的笑了笑,闹哪样啊!这是红果果的想要玩死我啊! 事不宜迟,我摇动手腕,决绝觉醒,“主人!” “少年郎,我们摊上大事啦!”我大叫着,决绝已随了我的心意化为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这曾是我小时漫画书中最喜欢的武器之一,平白无故的就会觉得帅气。我握着刀把,学着漫画里面的台词,“觉悟吧!”手起刀落,我旋转身形,已手持镰刀从青虾身上穿过,我半蹲着,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邪魅的微笑,“完美!” 回头看去,那横刀切断的断口竟然完好无损的又接回到了一起,似乎刚刚并未受到任何攻击。 抽刀断水水更流。 不知道为啥,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 而决绝,也因为我的灵力还未能完全驾驭的了他而恢复了手环的样子。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上古神兵每次只打个酱油,要来何用!没想到那决绝却能读懂我的思想,他正在我的思想中淡淡了说了一句,你的等级太低而已。 我恨恨的握紧了拳头,你都对,都对! 正在这时,那青虾举着一只巨大的钳子对着我的头部就砸了下来,我一翻身,却没想到这虾的体积如此之大,一翻之下却没有躲过,我只觉得我像从几百米的高空横着拍进水里,浑身上下都疼的要死!浓重墨香的墨汁再一次包裹了我的全身。慢慢的我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墨汁以最快的速度凝固、干涸。我被牢牢的固定在湖底,动弹不得。我有点尴尬,说好的尽快通关呢!这下还真的是有点打脸了呢!我试着挣扎了一下,没办法!我苦笑了一下,打算不再浪费力气。反正既然是幻境,我应该是不会那么容易死,那我就在这睡一觉吧!这其实也是我的无奈之举,既然无法反抗,那我干嘛浪费力气呢! 正想偷懒,突然脚底一片凉气,我努力的低头看过去,不由的开始直冒冷汗!原来我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青虾。我不由的想起那画中,从来都是对儿虾的啊!看来危险并未解除!还不能安逸!我惊慌的手脚乱抓,可无奈的是,整个身体都被封在这干涸的墨汁之内,完全没办法抽身出来,而脚下的那只青虾已经张大了巨大的嘴,露出来口中那密密麻麻排列的锯齿一样的牙齿!这东西以前没发现,可是变大之后,看着怎么就会如此的恐怖!我眼看着像怪兽一样的青虾的巨大牙齿离我越来越近,心中也不由的慌起来。 快速的把我从小宝贝系统里面学习的内容过了一遍,自以为有点用的比如瞬移决皆失效收场,我冷汗开始不受控制的冒出来,突然双眼上翻,现出我的星空瞳孔来,我这时候意识已经不太清晰,我只听到一个似我非我的声音说道,“诛!”突然身边的纸张开始着火,火焰一点点的融化掉了我身边的墨汁和脚下的青虾,竟然将我给成功解救。 我一闪身重回到占卜吧内,却不顾身边人赞赏,只是一直在在意那个说着“诛”的声音,那真是我的声音么?可是,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技能,可以一瞬间放出烈火,解我出困? 第八十三章 何术换森林 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会那样甚至于有些残忍的法术!还有让我在意的就是那个说着“诛”的声音,那真的是我自己的声音么?重明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可以啊!我的黛黛可以独立破解高级巫师的法术,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他,只是尴尬的笑笑。这时候如果说出刚刚发生的异样,似乎对于这次请绒绒球出山没有一点点的助益,相反,很有可能还会造成反效果。我刻意的看了看绒绒球的表情,似乎她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略略沉了沉气,什么事情,都要等搞定后羿后人之后再好好和重明说说,他见多识广,又比我脑子好,一定会帮我解决的,只几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绒绒球似乎有些意外我竟可以破解她的水墨幻境,对于我平添了几分,嗯...应该说是好感。 “你还是第一个。”她的嘴角带着微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的什么样子的法术,但是因为何术依附于你,所以。现在我还是很放心的。” 我也对她点点头,报以微笑,其实心里也和她有着相同的疑问。 何术的脸色并不好,他附在重明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重明对着他摆了摆手,好像是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疑问的看着他们俩个,心说,“有猫腻。” 绒绒球招手,让我跟着她走进内室,但是却用手阻挡了两个男子的动作。“这些话你们不必听。”说完就用一块门板做了阻挡。 内室的光线很昏暗,绒绒球打了个响指,屋内马上亮起了好多星星般的细微的灯光,幽幽弱弱,仿佛置身在旷野的夏夜。 “躺在这里吧!”她一招手,又凭空出现了两把躺椅。 我心说,干嘛,心理医生吗?这是要催眠我?可是又一想,眼前的这位可是传说中的高级巫师,刚刚我踏入占卜吧的时候就被悄无声息的拉入了水墨幻境,如果她真的想要催眠我,可能举手投足间已达成目的,根本没有办法避免的。想到这里,我只好顺从的躺了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那屋内闪烁的盈盈光源竟然并不是我认为的灯光那么简单。 忽明忽暗、灿若星海! 竟然是许许多多的萤火虫。这许多的萤火虫聚在一起,发出那荧绿色的光芒,一时间,我竟被吸引。 “有件事虽然唐突,但是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所以也不想拖泥带水,和你拐弯抹角。”突然,躺在的旁边躺椅上的绒绒球把身体侧向我,开口说道。 我也学着她的动作把身体侧向她,保持着一个自己最舒服最放松的姿势,“请说。” “何术已经将你们来的目的告知于我,对我而言,施法盖一座小规模的真理森林并不是什么难事。”她缓缓的说道,“可是,我们巫族的人有能力做真理森林的,在这世上其实并没有几人了。而一个高级巫师,一辈子,也就只能盖三座而已。所以,既然让我牺牲如此之大,我觉得你也要相应的付出一些你同等珍贵的东西、或者、是人,才算公平。” “你要留下何术?”我一翻身坐了起来,虽说何术只是我的缔缘者,可是莫名其妙把他当作物品与之交换,我觉得这不是我应该作出的事情。就算何术与她似乎旧情难断,但是何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要问问他的看法比较好。 “怎么,你不同意?”绒绒球姿势没变,仍旧慵懒的看着我,眼神却无比坚定。 一下子,我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会让她误会,遂马上解释,“不,你误会了,我是觉得何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的去留还是应该他自己做主的比较好。况且何术的妹妹凌霄此次并没有跟来,他很宠他的妹妹的,这件事,我真的是决定不了。”说完,不禁小心翼翼的去看绒绒球的脸,生怕她会生气。岂料绒绒球却并未在意。 “那些都无所谓,他作为你的缔缘者,终生都会依附于你而存在,我刚刚也试过你了,很不错,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所以何术留下来,我对他的生命延续很有信心。可是按照妖兽等级,你此刻就是他的首领,你的话对于他来讲,举足轻重。只要你说让他留下来,就算是不情愿,他也是会去做的。虽然那种没有感情的留下一个人不是我的所愿。但是凡事总要迈出第一步,不留下他的人,他的心就永远不会在我这里停留!” 我噗嗤一笑,心说这绒绒球倔强的还真是有点可爱。不过她的话却说的很对,我竟然从心底里赞同。“我说让他留下其实并没有问题,我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过的幸福、开心,可是他倘若不听我的?”我对于何术仍旧没有什么信心。 绒绒球捋了下额间的头发,“只要你说了,真理森林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不论他是否留下。” 我有些苦笑,“第一次用朋友来换取目的,心理压力好大。” 绒绒球突然坐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让我一是有点窘迫,“怎么了么?我说错话了?” 绒绒球看着我的表情,突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没有,只不过你很特别,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随从当作朋友的人。” “众生平等吧!”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况且他们一个个的在某一方面都比我厉害,我还有好多要向他们学习呢!” 绒绒球的站起身,推开了门板,“要知道,你今后要走的路,并不好走。” “命中既然注定,我唯逆风前行。” 出乎意料的,在我说出何术留下来交换真理森林的时候,何术竟然表现的异常冷静,仿佛何术是一个与他无关的那么一个人。这让我略略的放了心,似乎之前的那些担忧都是杞人忧天了。可是心里却仍旧对何术怀有愧疚,“那个,何术你如果不同意的话,我...” 何术破天荒的对我一笑,并没有说话。这让我有些意外,却又始料不及,这一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失望?困惑?开心?无奈? “这个,给凌霄。”何术递给我一个透明的玻璃球,澄明透彻。“我就不与她当面解释了,反正她看到这个,也会理解我的处境。” 我收起玻璃球,“对不起。” 何术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向他道歉,竟然有些害羞般,“我在这里享福来的,你不用、不用自责。” 绒绒球看了他一眼,表情竟然有些奇怪,“喏,”她竟然也递给我两只小小的球,一红一黑。“只要在想交换的地点的中心将两只小球埋好,然后摇动这个。”说着又递给我一只小小的铃铛。“摇动它,我在这里施法,你的目的就会达到了。” 我小心翼翼的收好这些,上了车。 “还有什么问题么?”绒绒球突然开口问我,“从我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对我欲言又止的。” 我尴尬的笑笑,“有那么明显么?其实,我也只是好奇,你,和巫不离到底是什么关系?” 绒绒球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看来今日不和你说清楚,你可能会纠结一生的呢!”她俯过身子,贴上了我的耳朵。“要保密哦!” 重明对他们俩摆了摆手。已经带着一脸懵/逼/的我驶离了极光城。 “她最后和你说什么了?你的脸色竟然如此难看。”重明一边开着车,一边担心的问道。 我却仍旧不能从那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只机械般的点点头,没有说出一个字。重明也并没有追问,可能是他以为我在替绒绒球保密。重明这个男人,很懂得分寸,像这样的事情我不说,基本上他也不会好奇。 “来的时候三个人,走的时候两个人,也不知道那巫师留下何术到底要做什么呢?会不会逼婚呢?”重明试图缓和我的心情,所以故意抛出个问题让我思考。可是我还没等接话,只见一只巨大的红嘴的大鸟从我们头上呼啸而过。 “嘹唳!”重明有些惊慌,一把抓起身边的一件外套将我整个裹在里面,“别动,别让他认出来!”重明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巨风刮的车身猛烈的摇晃着,发出了细碎的吱吱响声。 “大/爷/的!”重明恨恨的骂道,可是因为我在车上,他又不能把我丢下。 “哎呀呀,这不是鼎鼎大名的重明大人吗?”我只觉得地上颤抖了几下,似乎是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天而降,正贴在我们的旁边。 “这里是人界,你这样子搞什么!”重明冷冷的训斥他。 那嘹唳嘿嘿一笑,“那些愚蠢的人类又不会看到我的真身,不要慌。倒是重明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一阵气流的摆动,似乎是他要来掀盖着我的衣服。 重明拦路将他的手弹开,听声音,我知道那竟然不是手,而是,翅膀。可见这嘹唳现在的形态应该还保持着一只鹤的样子。“重明大人,你这样就不对了,平时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搞这种勾当!来,让小爷帮你验验货!”说完竟然大声的嚎叫了一声,我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 重明一掌拍向他,“不要多管闲事!” 那嘹唳向后一闪,躲过了重明的攻击,但是仍旧不怀好意的拍动翅膀。我所在的车被他的翅膀直接震飞了出去,如果不是救命的安全带,相信我在车里早就翻腾了几个来回了。 “怎么样?”重明大声问我,因为不能露脸,我将胳膊从车里伸出来,做了个耶的手势。重明略略安心,“今日,你必死!”陡然我只发觉重明周身的气场完全改变,似乎是释放了重明鸟的真身,只第一时间觉得不妥,突然发现我手指上的戒指,遂默念口诀,那戒指就直直的冲向嘹唳。 第八十四章 嘹唳 一声“咔哒”,只见嘹唳翅膀一紧,整个人,不,整只鹤已被戒指紧紧的禁锢,他突然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竟摔倒在地。重明刚刚才反应过来是我的所为,一只手背向身后,对着我伸出了一个赞赏的大拇哥。 重明见他恢复了人形,遂蹲在他的面前,我则偷偷打开车门,躲在车身的另一边,往这边偷看。 “从小到大,你为何总是与我作对?”重明拍了拍他的脸,不耐烦的问道。 嘹唳试图挣扎,可是却只是徒劳。多年不见,他倒是一点没变,特别是那张白到吓人的脸,虽说是一白遮百丑,可是他这样像纸扎人的白,我还是很抵触的。 “呵,为什么?”嘹唳眼白一翻,很是刻薄的样子。“就因为你们重明鸟家族比我们鹤族出身地位高!你就可以留在少主身边出尽风头!只要是妖界大大小小,都要尊称你为一声重明大人!甚至你竟然能让狐族狐飘飘为之倾心!真乃天理不容!特别是在犯了大错,被家族收回名字以后,依然能在少主跟前混的风生水起!真是见你就讨厌!” 重明听着嘹唳一股脑儿的将怨言倾泻而出,不禁既骄傲又尴尬。“呵呵,所以就勾起了你的可怜的嫉妒心?处处针对于我?” “是!更可气的是你竟然与我同名!简直不可饶恕!” 重明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大哥,你叫嘹唳,你姓嘹。我重明一族复姓太阳,我叫做太阳燎,这你也气?况且,我比你年长。这名字又不是我自己起的,你就算对我的名字有什么意见,你只去寻我家族长老即可啊!干嘛一直找我的麻烦!” 嘹唳扭了下自己的身子,“我,我不管!从小到大你就是我最看不上的人!只有你倒霉,我才会开心!” 重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来,既然这样,小爷今儿就给你个翻身的机会。只要十招之内你能打得过我,我就去禀告少主,我的位置从今以后就是你嘹唳的!” “当真?”嘹唳似乎没想到幸福来的那么突然。 “自然!”接着收回戒指,那戒指空中转了一圈,又静静的飞回到我的手指上来。他看着嘹唳,只等着站起身来。 一声鹤鸣,嘹唳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还要加一个赌注!我赢了,你这枚戒指我也要定了!”说完也不等重明同意,已经劈掌而来。重明双手背后,云淡风轻。只轻轻侧身就躲过了他的看似猛烈的攻击。 “第一招。”重明淡淡的说道。也并不攻击,只高傲的看着他。我在一边观战,心都要被他帅的酥了,只觉得重明的一静一动都要那么迷死人,这个男人,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吗!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啊!优秀啊!优秀! 正在这时,重明已经躲过了嘹唳的第二波攻击,他略略拂了下额间的头发,“已经两招了,你们鹤族难道只有这几把刷子?看来我要禀告少主,以后把你们鹤族从九大家族中剔除才好,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拉低我们其他八大家族的整体实力。” “你!重明你不要太过分!”嘹唳又是一声鹤鸣,他的一只手已经化为翅膀,那锋利的羽毛竟然根根犹如尖刀一样,对着重明的面门就砍了过来。重明掌心突然闪出两团金色的火焰,直丢到了那鹤身的翅膀之上。嘹唳冷笑一声,那翅膀处寄出一阵大风,又将那两团金色火焰吹了回来,重明只用手轻轻一收,那两团火焰又在他的掌心熄灭。 “重明,今日,我就让你横尸此处!”说完竟然整个身体化为巨鹤,对着重明就啄了下去。重明两只手顶住鹤颈,迫使鹤喙啄不到他的身体,可是那嘹唳暗暗加力,重明脚下的土地也已开始下陷。 “重明!受死吧!”嘹唳又高声嘶吼,接着猛摇脖颈,直接将重明甩了出来,撞向了车身。只一眼,重明已知我此刻正在车后藏着。这嘹唳曾经不仅见过我,还和我在同一屋檐下住过一段时间,此时,是万万不能让他发现我在这里!虽然嘹唳不一定会知道我就是觉醒的真魂,但是此时的重明与我在一起出现在人界,这本就是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重明突然凌空翻了个跟斗,连带着嘹唳的脖子,直接在半空之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并且运用惯性,直接将嘹唳大头朝下的摔倒在地。 “十招已过!”重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哪来的滚回到哪去!”他一脚踩在嘹唳的身上,而此时的嘹唳已经恢复了人形。“记着!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在这里见过我!不然后果也不用我多说吧!”他站起身,不再理他。 嘹唳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哼!今日我算是技不如人!” 看到这里,我算是略略的安了心。危机解除,我们接下来的正事要紧!巫不离只闭关三年,这三年的时候还是容不得我们半点虚度的。谁知我这边正放松了警惕,突然发现有破空声传来,只听到重明一句不好,我已经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抓了起来。什么鬼!我看着这一只巨大的白鹤,嘹唳明明还站在重明的身后!难道!团伙作案?!此时,我看到嘹唳趁着重明分神的空档,一掌正劈在他的后背,重明向前踉跄了一下,竟然双眼一翻,晕倒了。 “重明!”我大声呼叫,可惜后者并无反应。 而嘹唳却更加惊讶的看着我的脸,“是你!” 我愤怒挣扎,可是这对巨大的爪子只是越抠越紧,我甚至都能感觉此刻我的双手一定已经毫无血色!“嘹唳,你到底想干嘛!”我真的有些愤怒了。 “干嘛?你在旁边听了那么久,还没有听懂吗?简单明了,我就是想要他死!然后我再取而代之!懂么?包括你!”嘹唳突然邪邪的笑道,好/色的本质再一次显露无疑。 “你,你不要过来!”此刻的我,多么可怕的妖魔鬼怪我不一定会怕,可是这样的“污妖王”却是能真正意义上唤起我本以为已经弱化掉了的深层恐惧。 “以前我就瞧着那重明鸟对你的态度不一般,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逮到你们俩在人界约会!嘿嘿嘿!你看看他,他有什么好!将死之人!不如从今以后从了我!你看怎么样啊!”说完他竟然凑到我的身边要摸我的脸。 我呼叫决绝,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再看他身后的重明,却依然倒地不起,也不知道伤的到底如何! “你,你再过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我怒着斥他,可是身后禁锢着我的那只鹤的力气很大,我竟然无法动弹。 “哈哈哈哈,不客气?”嘹唳淫/笑着,“你能把我怎么个不客气呢?好期待啊!”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无能!” 谁?我四处去看,身边除了嘹唳、晕倒的重明就是身后正死死钳着我身体的那只白鹤了,到底是谁在说话!而且,这声音,明明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啊!不!这声音很像是我的声音,但是,却不是我的声音,这明明就是我在水墨画幻境里面,那时候说着“诛”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听其来源,竟然真的是从我的口中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难道我精神分裂? 我不得不用意念去呼叫曾木,可是真的如曾木所说,这里属于人界,因为灵力与磁场的干扰,他竟然无法现身。 “别找了!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你是谁?”这次我已知道她来自我的意识,所以也用意识去探寻她的位置。 “不要白费力气。我其实并不存在。”那个声音继续说。 “什么?我有些不解,可是你的声音明明来自我的精神世界。” “你不记得了。”那个声音有点失望。 我一头雾水,“我应该记得什么?”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很好。” 话音刚落,我突然觉得左眼一凉,似乎有什么亮晶晶、凉丝丝的东西附着上了我的左眼。接着,我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变的冷冽。“此刻你若放我,我还能饶你一命!”这个,声音竟然出自我的口中。 “什么?”嘹唳明显有点退缩了一下,可是他立马哈哈大笑,可能是觉得我一区区人类,怎么也激不起多大的水花吧!“小美人儿,又何必呢!无畏的挣扎只会让自己受伤。来,小爷我会好好疼你的!” “是么?”此刻的我仿佛如一个看客,这感觉很奇妙,似乎是在观赏一部我双胞胎姐妹拍摄的一部电影。脸和我一般无二的女主角,可是演绎着的却是我完全陌生的故事。 “我”冷冷的翘起嘴角,“诛!” 只听的一声惨叫,禁锢我的那只白鹤竟然突然开始着火,它将我猛的甩开,我却在半空中飞了不远之后稳稳的停下。我冷冷的看着那只白鹤燃烧殆尽,而在一边的嘹唳却更加恐怖的看着我。 “你,你到底是谁!” “到你了!”我冷冷一笑,这个表情连我自己都觉得惊惧。嘹唳突然向我冲过来,因为恐惧,他的动作毫无章法。我只见决绝突然从手腕处飞起,化为一把锋利宝剑。这决绝竟然心甘被“我”驱使!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此刻驱使他的,并不是我! 还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已然收刀,决绝自行变小变圆,回到了我的手腕处。而嘹唳则浑身鲜血的瘫在一边,浑身抽搐。 “应该拿你办才好呢?”我蹲在他的身边,似乎有些为难。 “我,我乃鹤族王子!你若、若杀我、我鹤族全族必、必杀你报仇。” 第八十五章 九曲回肠 “是呢!真是不好办呢!”我似乎真的烦恼,皱了皱眉头,“可是如果我放了你,你必然心存报复。怎么办呢!啊!不然这样!”我突然施展灵力,我只见通天树的脉络迅速爬上了嘹唳的全身,接着与他的白鹤元神牢牢的捆绑在一起。这是,绕情丝!我!我竟然与嘹唳做了缔缘者! 那嘹唳一脸惊慌,“你、你、你!”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记住,凡事呢,要低调,我若死了,你也要给我陪葬!知道了么?” 嘹唳仍旧惊恐。 “知道了的话,就滚吧!” 瞬间,我左眼之上的那种凉津津的感觉不见了,我只见嘹唳连滚带爬的离开,我只好冲过去抱住了重明。 “黛黛!”重明微微的睁开了眼,吐出了一口黑血之后,竟然就可以站起身来。 “啊,你流血了!”他有点惊慌。 我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傻瓜,不是我的血,没事了。”接着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拥抱,似乎刚刚就要失去他了! “你放心,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重明摸着我的头,疑心是我见血害怕。 “你。你不疑心我么?这...”我看着满地鲜红,甚至还有那只白鹤被烧焦的痕迹,有些踌躇。 “傻子。以后不许你这么说!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让你承受了你不该承受的,也是我的失误!我说过的,做我的女人,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眼见我的眼角有些湿润,重明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丫头,别怕,我们回家。” 我裹在重明宽大的外套里,看着他施展法术将这一切打扫干净,接着伸手从地上拾起一颗小小的玻璃球。“这是什么?”我看着有点眼熟,遂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果然,与何术告别时他让我带给凌霄的玻璃球不见了。我伸手去拿,并且说着,“多亏你捡到,不然等下见了凌霄,发现她哥哥没有跟回来都不知道怎么交待。” “你啊,就是太大意了!”重明伸手将玻璃球递给我的一霎那,那玻璃球突然放射出刺眼的光芒来,我和重明同时捂眼,“糟了!”重明的话如一阵轻风拂过我的耳畔,下一秒光芒散去,我只隔着玻璃看到了正举着小球一脸诧异的重明。透过球体,他的五官也被折射的很是抽象。 “怎么回事啊!”我对着他奋力的挥手,玻璃球本就不大,我被吸到里面之后整个人就如同小蚂蚁般,好半天,重明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我只见他的嘴角的弧度翘到了耳朵的上面,然后那巨大的牙齿开始开合着,声音却震耳欲聋。 “黛黛!一定是刚才的打斗启动了这个玻璃球!你与何术、凌霄的灵力相似,所以你拿球的时候就被误认为是凌霄而被吸了进去!这样看来这似乎只是个传输信息或者记忆的载体,对你并没有危险,你只要顺着它特有的故事脉络走下去就可以顺利出逃了。” 我捂着耳朵,对着重明大叫,“知道啦!你说话小点声啊!振聋啦!” “啊?你说什么?”重明竟然更加大声的询问。 “振聋啦!”我跳起来希望他能听的更加清晰。可是一切却仍旧只是徒劳,重明不仅没有降低音量相反加大了声音,我只见他的巨大的牙齿白的我眼花,只能用胳膊在自己身前做了个叉的姿势,摇摇手。按照脉络走下去么?回过头,正见到面前有着一扇粉红色的门。 这,粉红...的颜色有点令我发怵,不知道为啥耳边竟然开始回荡起粉红色的回忆这首歌。我幻听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那歌竟然仍旧在我的耳边回荡,mmp!我知道了,这竟然是玻璃球里的背景音乐! “天啊!你是想折磨死我吗?”我大叫着,像天空挥舞着双臂来表达我此刻的崩溃,可是球外的重明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将一只眼睛紧紧贴着球体,用于更为清晰的观察到我的一举一动,“怎么了?” 我马上捂耳,推门而入。身后传来了如春雷般的重明的关切,“小~心~啊!” 那首粉红色的回忆仍旧单曲循环着,让我简直哭笑不得,不用猜也知道,这所有的布置一定都是那绒绒球的手笔了。 夏夜,星空璀璨。 何术躺在这一望无际的星海之畔,小小的身材、稚嫩的脸庞,能认得出他是何术,还是靠着他身后的那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此时的何术还是个半妖。他没有重明那样的高贵身份,一出生就以尊贵的重明鸟而存在,他只能从一只半妖开始修炼,一步一步的爬上来。 “大胆!一只小小半妖也敢攀上这九重天!”突然何术一激灵,猛然回身却见身后不知道何时正站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似仙女一般。 “我、我。”他有些惊慌,今日是他得取二曲乌鸦的日子。在他们乌鸦家族,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造诣已实属难得,可是他得到二曲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只是直冲云霄来九重天看看那传说中的天海。听族中的老人曾经说过,乌鸦族中曾有一人修成九曲回肠,当时就是被上庭的仙使带入了这天海之中,之后褪尽黑羽、位列仙班。他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与家族,但是若他能褪去低阶,必将整个乌鸦家族带出贱籍。 “噗。”可能是他窘迫的样子太过好笑,那女孩突然笑了。 突然,何术的心中似盛开了一朵巨大的花儿。眼前的天海再过美丽,也不及这女孩万分之一。 “给。”女孩递给他一方手帕,“你、你那个。” 这时,何术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鼻血,他忙接过手帕转过身去擦拭,觉得自己很是丢人,“那个,我洗干净再还你。”可是再次转身的时候,身后却空无一人。一阵寂寞的风吹来,如果不是手中的帕子作证,他可能就会疑心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 他低头握紧那张帕子,略带沮丧的飞了下去。 时空变幻,转眼,当年的小小少年已经长大,七曲在身,威风凛凛。“何术!”族中的老人招手让他过去,“快带着你妹妹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接着将还在襁褓之中的凌霄交与他的手上。 何术有些发愣,“族长,发生了何事?” “你只记得,从今以后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不要再以乌鸦一族自居!也不要擅用灵力!”说完,族长显出真身竟然拍动翅膀将何术远远的送走。何术站在远处的山头看着家的方向,那里,竟然升腾起熊熊黑烟。怎么回事?他内心异常焦急,可是碍于怀中凌霄,只好忍下好奇心与担忧,在山洞中呆了两日。第三日,当族长的巨大元神在天空一闪而逝的时候,他知道大事不好了!乌鸦一族一定是遭到了类似于灭族的浩劫,据他所知,族长已经修炼到了八曲上的境界。可能再有百年,族长就会成为下一个拥有九曲回肠并位列仙班的人!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怕力量竟让在他心目中地位如此之高的族长都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一滴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他开始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 去看看!因为年轻,自恃自己已练得七曲,甚至伴随着愤怒,他将凌霄暂时的安置在山洞的深处。临走之前还在洞口加设了结界。 “霄儿,哥哥去去就回!” 到处生灵涂炭。每走一步,他的心脏似乎都在剧烈的收紧、再放松。过分的刺激使得他略略有些头晕目眩。 “这里搜的差不多了吧!你们需要的东西都齐了?”一个声音洪亮的人大声的吆喝。 “齐了!” “我也够了!” 四处传来了不同音调的附和声。 “族长!巫绒绒没有进行采集!”一个身着黑衣的长发少女一脸不屑的高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叫做巫绒绒的女孩的身上,女孩虽有些心虚,但是仍旧将目光高傲的瞟回过去。“没见识,这样低等的灵根,我才不会去浪费时间!” 那黑衣女孩仍不甘示弱,“他们在我们的眼里与猪狗有何区别,你心慈手软下不去手,就直说,不要扯什么其他的!” 眼见两个女孩你一句我一句的马上就要吵起来,那老者遂冷下脸来,“绒绒,你要知道,你今天不做点什么的话,是不可能通过试炼的,你是我巫族百年之间天赋最高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要自甘堕落啊!” 正说着,那何术远远的听这巫绒绒的声音却极其耳熟,正想贴近去看的仔细,突然不知道为何竟然被他们的同行者发现。何术虽然拼劲抵抗,但是却仍旧被对方轻易击倒。 “族长,这里有一个漏网之鱼。”两个人推搡着,把他按倒在众人的面前,他恨恨的咬牙,自己学艺不精,竟然输的这么彻底。只是妹妹凌霄尚在襁褓,自己却把她丢在山洞之中,属实不应该,他不怕死,但是间接要害死自己的妹妹,他不禁有些懊恼。可是人群中却突然传过来一阵熟悉的气息,他猛然抬头,正看到那个另他魂牵梦萦的女孩默默的站在人群之后。 可是那女孩的表情却冷冷的让他有些失望。 “怎么处置?”一人问向老者。老者刚要接言,突然又是一声来报,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往这边跑来。 “霄儿!”此时的何术再也没办法顾及那个给他帕子的女子,他只冲向那个怀中的婴儿。可是自己寡不敌众,仍旧被对方牢制服。 “嗯,真是老材料!”老者看了看凌霄,又仔细看了看何术的脸,欣喜的点了点头。 “这样好的天资,我也是许久未见了,不如....”老者话音刚落,一个高傲的,娇柔的声音竟然说道,“父王,不如给了绒绒吧!绒绒今日还未采集呢。” 第八十六章 圣巫族 “这...”老者似乎舍不得。 “给你?你好好看清楚!这可是七曲乌鸦和元曲的婴儿,你算什么,说要去就要去?”接着对着老者撒娇般的一跺脚,“父王,您可不能偏心啊!你如果把他俩给了她,我可是不依的!” 老者其实打内心里有些为难,他乃圣巫族族长,巫族支脉很多,大多分布在与世隔绝之地,这圣巫族更是比普通巫族更加神秘与强大。 在他们的眼里,像乌鸦族这样的低阶妖兽其实也不过是他们用于淬炼灵力的材料而已。在他们的世界观中,这样的一次小小的屠戮,可能就和人类的一次打猎差不多,只不过人类打猎是为了温饱,而他们是为了修炼。可是就算这样,这乌鸦族中六曲以上的灵根却不易得,更别提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元曲的婴儿。乌鸦族孩童大多早夭,也正是这个原因每当他们屠戮一方乌鸦巢穴都会尽可能把所有的元神悉数带走。本来这次那个拥有八曲灵力的老乌鸦被他打的魂飞魄散已经让他很心疼了,突然又多出这两个,怎能轻易放手。 可是另一边,却是他圣巫族千年才出的那么一个拥有鼎盛仙缘的圣女,他最最心爱的女儿巫绒绒。从小因为这巫绒绒天资聪颖,灵力又是这代人最高的,向来也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其他子女对她很有不满,但是他内心其实也早就盘算好,这圣巫族迟早都是要传到她的手里,所以当巫绒绒向他开口,他的内心的天平实则早已倾斜。 十指连心,却各分长短。 “嗯....”他皱起了那干巴巴的眉头,“巫绒绒如果早日修得仙缘,也是我圣巫族的骄傲啊!既然这样!你就带了去吧!” “父王!”那个黑裙的女孩气的直跺脚。 “茜儿,下次有好的,为父一定让你先挑可好?”说完干咳了几声,将众人甩在身后,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哼!”那叫巫茜茜的女孩重重的推了巫绒绒一把,“我警告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说完了扭头离开。 巫绒绒不屑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似乎被她撞的那一下衣裙已脏,眼见众人散去,她慢慢走到何术的身边,并且扬起了他的下巴,何术以为她会和自己说点什么,可是巫绒绒的眼神很冷,并不似那年星海畔见到的那个善良的女孩。他现在才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地狱般的冰冷。很刺骨。 巫绒绒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布袋,袋子随着咒语慢慢变大,将他与凌霄一起收了进去。 解尸袋。 他听族中的老人说过,圣巫族有一种特有的法器,形如布袋,会将有灵力的妖兽炼化为元神丹,这样就可以直接用元神丹来修炼灵力了。他绝望一笑,“霄儿,哥哥要害死你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他不知道这解尸袋可以多久将他和凌霄化成元神丹,但是他猜测其过程一定会非常痛苦。所以,在袋中的一分一秒似乎都是煎熬。可是奇怪的是,呼吸还是很顺畅,皮肤也没有任何的灼痛感,骨骼也没有任何异样,这,是怎么回事呢! 很久之后,他只觉得乾坤突然颠倒,他马上紧紧抱着凌霄,却突然眼前一片刺眼,等到他熟悉了周围的亮度之后才发现自己抱着凌霄竟然完好无损的坐在地上。而那个叫做巫绒绒的女孩,正将那个袋子绑回到腰间。 “你不该回来的。”巫绒绒低下头对着他说。 “你,你真的是?”何术抖抖的从胸口贴身处将那帕子取出。 “你还留着?丢掉吧!”巫绒绒依旧冷冷的,并不曾去看他的脸。 何术的心更加刺痛,也是,自己只是区区末流妖族。她巫绒绒是什么人,是圣巫族的圣女!自己的家族刚刚就断送在他们圣巫族的手中,自己怎么还会,怎么应该,还对她存有那些不该有的幻想! “哼,”他不禁沮丧又绝望的笑了,“不知道你要怎样用我和霄儿进行修炼?生吞?还是活剥?我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求您,能够放我妹妹一条活路,现在发生的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这样小。” 可是突然的,巫绒绒的眼神里现出了可怕的光来,这光充满了杀气,似乎刚刚何术的哪句话正触碰到了她的最最无法容忍的神经。 “是啊!”她一手掐住何术的脖子,“难道在你的眼里,我除了杀戮,就没有别的事做了么?” 何术被掐的翻了白眼,一时还真的无法接话,只好认命的闭上了双眼。那巫绒绒突见他的反应,遂马上松开了手,“你带着你的这个妹妹走吧!记得,以后见我圣巫族,不要傻乎乎的撞上来!不是每个圣巫族的都像我这样会大发慈悲!” 何术有些不敢相信,“你,你就这样放了我?你,你要如何与你的父王解释?” 巫绒绒淡淡的说,“这是我该考虑的事。” 何术紧紧抱着凌霄,“大恩不言谢。”遂转身离开。 巫绒绒转过身拾起了何术扔下的她的那方帕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是夜,无月。 何术在自己的一个蝙蝠妖朋友的家里落了脚,这蝙蝠妖曾经身陷危险而被他搭救,此时也正是他最信得过的人。眼看着熟睡的凌霄,他不禁对自己白天的作为很是懊恼。大敌当前,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却满脑子都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儿女情长,属实不应该。自己真是丢了他乌鸦一族的脸!可是,他伸手去取那张帕子,想最后再看一眼,之后便要去那圣巫族复仇!什么巫绒绒,便就此一刀两断!他恨恨的握紧了拳头,可是却又自嘲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与那巫绒绒也就是萍水相逢的缘分而已,又何来有情!的确,她今日放了自己与凌霄,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儿时的一次短暂的相见,又能给两个人带来什么? 罢!他愤而起身,与其心存幻想,不如尽早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当他翻遍衣物却找不到那块帕子的时候,他不禁又有些慌了!一定是白天的时候丢在那里! 鬼使神差的,他来到白天与巫绒绒分别的地方寻找。他也不知道为何,难道是这圣巫族的圣女给他种下了什么难以舍弃的巫蛊?他想骗自己,自己就是种了那传说中的**,这样会让他在灭族的愤怒与惭愧中得到那么一点点心灵上的宽慰,他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改变不了,但是心内的愧疚仍然被那青春的冲动所替代。 可是当他来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里却再也不见巫绒绒的倩影,包括他的那方不见了的帕子。可能,这是天意。他甚至在一瞬间已经释然,也许他明日就可以带着凌霄远远的离去。保留他乌鸦一族的珍贵血统,比起复仇来讲可能更来的容易。何术不是个怂包,但是他的这个决定却是完全正确,他不是个容易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族长送他们离开,也一定会希望他们乌鸦一族后继有人、只要香火没断,一个妖族家族完全可以轻易的东山再起。 当然这圣巫族确是他们永远都无法触及到的地域。一个食物链的底端的物种是永远都不可能撼动食物链顶端的物种的地位的,那么,或许只有远远的避开,才是延续生命抚慰全族的最好方式。 这年,何术才十七岁。虽然这只是妖界的十七岁,但是这个年纪的何术可以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想着,他就想要离开。 “哟!这是谁!”突然一袭黑衣的女孩飘然而至。 何术有些惊慌,因为他认出来这正是白日里为难巫绒绒的巫茜茜。形势所迫,也并来不及多想,他自恃身怀七曲乌鸦,而这巫茜茜只个是圣巫族的少女,便直接一掌劈来。那巫茜茜刚刚站定身型,眼见平日里在自己眼中命如草芥的乌鸦精竟然敢对自己出手,虽然惊慌,却不害怕,施展法术直接挡下了他的攻击。 “大胆!区区一低阶妖兽也敢与我动手!还不快跪地求饶,也许本小姐还能让你死的容易点!” 何术并不管她,直接将体内灵力调至七曲,使尽全身力气就想一举得胜。他才十七,难免有些心浮气躁、急功近利。那巫茜茜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只觉得,自己去抓兔子的时候,兔子也要伸伸腿儿挣扎一下,何况这只小小妖兽!所以她却并未把何术的这波进攻放在心里,只用灵力轻轻一挡,谁料那七曲乌鸦虽然在圣巫族的眼里不算什么,可是仍旧穿过了她的灵力护甲打在了她的心口。 巫茜茜一口鲜血喷出,不怒反笑。而何术见自己的七曲乌鸦威力如此之大,甚至一时有些得意忘形,却忘记了逃跑。“族长,你放心,我必修成九曲回肠,洗去妖髓!将来位列仙班的时候就是我壮大我们乌鸦一族的日子!”他这样想。 可是那巫茜茜却不容他做完他的白日美梦,双眼上翻,竟露出来无数瞳孔的眼睛,她半飘在空中,“有趣!不愧是乌鸦族难得的淬炼材料!今日,本小姐就收了你,明日,看那巫绒绒如何与我为敌!” 黑发突然变长,从她的头部纠缠飞出,牢牢的将何术捆绑。 何术眼见变故,却反应极快,可是虽然用上了七曲乌鸦的全力,却再也不能伤及巫茜茜的分毫,他无力的、绝望的任由那巫茜茜用她的那头浓密的长发将自己如茧一样牢牢捆绑。这时候,他才知道,什么修成九曲回肠就会上达天庭、位列仙班,这些竟都是老人哄骗孩子的谎话。老族长已经修成八曲上还不是一样被圣巫族的人轻而易举的打到魂飞披散!低阶妖兽就是低阶妖兽,就算他九曲在身,在这圣巫族的面前,也仍旧如蝼蚁一般! 第八十七章 最快结束的爱情 想到这里,他颓然的笑了,挣扎无用,一切都是无用的。 “别担心,我会好好的用你来进行修炼的!”巫茜茜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凌霄的踪迹,“可惜那个元曲的婴儿不知道在哪里,算了,有你一个,相信也可以大幅的增进我的灵力!” “放开他!”突然从远处飞过来一把小小的石刀,那刀虽说是石头打磨而成,但却异常锋利。它从远处飞来,凌空齐刷刷的砍断了巫茜茜和何术的连接处的头发。因为惯性,巫茜茜刚刚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就突然因为头发上的受力点失去而向后趔趄了一下。 “你!你竟敢毁我秀发!”巫茜茜气急败坏的指着来人。但是双手却紧紧抓着束缚着何术身体的断发,那些头发似有生命般,正一点点的接回到她的头上。 “我说,你放开他!”巫绒绒从夜色中闪出身来,却并未看何术一眼。 “白天我就看你和他有问题,眉目传情的,怎么,既然你不要他,就由我来帮你用他修炼了!”说着挑衅般的拉的更紧。 “巫茜茜,大家同为姐妹,你又为何步步紧逼?今日之事本与你无关,你若现在离开...”这边巫绒绒话未说完,那巫茜茜就不耐烦的接着说道,“谁要和你同为姐妹!从小到大,你的什么都是好的,父王什么都先着你来,我就要拿你剩下的!怎么,如果让父王知道你竟和区区一低阶妖兽暗通款曲,呵呵,你觉得你还能活么?” 巫绒绒听她说完,却不怒反笑,“所以,今日,你是要与我撕破脸了?” 巫茜茜勒的更紧,“是、是又怎样!”她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把握,一来虽然自己一直都觉得这巫绒绒在自己的众多兄弟姐妹中并无特别,但是父王却一直说她怎样怎样,似乎全族的荣耀就要靠她一人似的。这点使得巫茜茜很不平衡,她虽然与巫绒绒并非一母同胞,但是凭什么她巫绒绒一出生就可以做高高在上的圣女!与之对比,她巫茜茜也并不逊色。可是因为族规严厉,她的心里虽然有很多不满,但是却未能真正的与之光明正大的斗一场,换句话说,她巫绒绒所有的本事更像是那阳光下的泡沫,虚无缥缈。“也许我今日就胜了她,将来这圣巫族就要以我为尊!”她抱着侥幸这样想着。 巫绒绒却没有给她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手指轻弹,一些细微的亮晶晶的东西就散落在四周。何术只觉得胸腔一阵难受,一口黑血直喷出来,自查体感,似乎是内脏已被腐蚀。巫茜茜转身躲过,手中也已松了力道。 “你疯了?”她有些气急败坏!“这样阴毒的东西也拿出来,你是要致我于死地么!” 巫绒绒冷冷一笑,“一直觉得你很有本事,没想要只是个锦绣皮囊而已。”说完一转身,从袖子里更是飞出大量的微末,一瞬间,整片小树林被腐蚀殆尽。巫茜茜掩住口鼻,但是粉末传递的速度远比她逃跑的速度快,口鼻处已喷出血来。何术躺在地上,更是大范围的感染,那些禁锢他的头发虽然已被腐蚀殆尽,但是身上的皮肤就如烧开的水一样鼓起了无数的亮晶晶的水泡。 “你竟然不顾他的死活!”巫茜茜对于这样的无差别攻击大为惊恐。用手擦了一下鼻子下的血,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一个低阶妖兽而已,我为什么要顾及!”说完更是再一次投撒粉末。 巫茜茜这次真的是怂了。在她的印象里,巫绒绒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存在,平时又不与人亲近,父王子女众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走进她的内心,可是没想到这巫绒绒行事竟然如此可怕,出手不仅阴毒而且不留情面。 “你,那你又为何要救他!”不甘心似的,巫茜茜边逃边叫。 “救他?呵!”身后,传来了巫绒绒冷冰冰的声音,“你给我记好了,就算是我不要的东西,你也休想染指!不然,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心惊肉跳的,巫绒绒的这几句话仍旧传进了巫茜茜的耳朵,她用力的咬住了下唇,“巫绒绒!我定会杀了你!”不过此刻她已经逃出很远,这句话并没有传到后者那里。 巫绒绒轻轻将腰间布袋取下,轻轻招手,何术再一次被收了进去。 巫绒绒靠坐在山洞的门口,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何术其实已经醒了,在他发现自己浑身的伤已经大好以后本来以为巫绒绒只不过把他当作一个“玩意儿”而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就看到那洞口月光照映下的清冷的背影。他没有动,他的心里很乱,他不知道既然巫绒绒打心底里看不起低阶妖兽的他又为何要一而再的救他。不过,那真的是救吗?那样无差别的攻击,倘若他没有七曲在身,可能连生还的可能都很渺茫。所以,真的是如她所说,单纯是因为那霸道的占有欲在作怪?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东西,她巫茜茜也没资格去动?她,真的是那年天海畔边的那个小女孩么? “你醒了。”巫绒绒转过身来,他想继续装睡,却没有闭眼的时间。 “嗯...”略带尴尬的,他坐起了身。 “你是来找这个的?”巫绒绒将那方帕子递给他。 “嗯...”略带尴尬的,他伸手去接。 “为什么??”巫绒绒突然收回帕子,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她的眼睛很大,何术紧张的看着她的深不见底的瞳孔。此时,她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的,甚至有些一些,极度细微的异样。似乎是在期盼什么。 “我....”何术被这样的目光晃的无法与之直视,他很奇怪自己为何会突然沉迷于面前的这个灭族的仇人,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 巫绒绒看着他的表情,那眼神里的光逐渐暗淡。那种淡漠与厌世很快又占据回来,她轻轻打了个响指,手中的帕子应声而燃。她将帕子丢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指甲。 “你!你干嘛!”何术没想到她会毁掉手帕,只扑过去徒手拍灭那荧绿色的火焰。还好,手帕只被燃尽一点边角,他有点可惜的将手帕抚平,心疼的浑身都在颤抖。 “你为何如此看重这块破帕子?”巫绒绒突然问道,声音却不似之前那么平静。 “我...”何术有些语无伦次,自己现在要怎么做?难道要对着自己的仇人表白吗?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很多事情,本就很微妙,有时候可以压抑的东西,越会见风生长,肆意蔓延。 巫绒绒显然是被他的这幅支支吾吾的样子搞得有些烦躁,突然,她一把抓起他的手,“你喜欢我么?喜欢我的话,你现在就带我走!”没有拖泥带水,何术显然被她的这一快刀斩乱麻的举动惊到了。没有时间思考,她的体温透过与他接触到的皮肤渗透进自己的心里,“好。”他只这样回答。这一刻,什么灭族之仇,什么身份悬殊,仿佛都被抛在脑后。 “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询问,但是她却突然踮起脚来,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一抹红晕已浮上她的脸颊。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一种异样的眩晕直冲进自己的大脑。他这个年纪本就血气方刚,生平又是第一次与人接吻,猛然,他重重的将巫绒绒抱在怀里,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巫绒绒没想到他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但是一切也就是半推半就之间,她的双眼渐渐迷离,何术的温热的呼吸吹入了她的耳中。 我看到这里,不由眼红心跳起来,忙害羞的用手遮了双眼,心说这何术还真是粗心,这给妹妹看的东西,怎么还要夹带这种情节。过了一会,似乎故事中的两人都已沉沉睡去,我才将双手拿下。(是真的,我绝对没有偷看) 巫绒绒突然睁开双眼,在夜中看去,竟然炯炯有神。 她轻轻的向何术吹了一口气,何术的呼吸一沉,似乎陷入了更加深度的睡眠。“很多事情并不是我的所愿。比如杀戮。”她就躺在何术的怀里,轻轻的说着,“其实在乌鸦族地看到你的时候,我已经认出了你,可是我却不能。”她的声音略略有点发抖,“父王说我是圣巫族的圣女,所以不能随便对其他的人好。倘若有了感情,就会变的有弱点。其实这句话我本不信,但是见了你,我信了。还记得我们在天海第一次相遇么?很怀念那时候的我啊,可是我现在,不能笑、不能哭。甚至是我母亲死去的时候。父王亲手杀了她,就因为她那日纵容我去了天海。父王说这样不加节制的溺爱与依赖只会让我变成一个没用的俗人。所以,我不能对别人表现我的好,也不敢。你知道吗,我很幸运,因为你。” 我听的云里雾里,本来就觉得何术与巫绒绒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可是听了她的话,似乎事实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竟然一切缘分始于幼年。 “不论你的心中是否有我,我的心里,总是有你的。”巫绒绒的眼角闪着泪光,似乎这一夜就要成为永别。“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记得为好。”说完,她一指点向何术的眉心,一点血红一闪即逝。巫绒绒起身穿好衣服,“这里,永远不要回来。我们,就当从未见过。” 眼见巫绒绒一点点的消失在夜幕之中,我有些不懂她为何要这样做,不过转念又一想,一边是家族的束缚,一边是本就没有多大希望的爱情,如果硬要选择的话,我又将如何抉择。 就好像青青小姨与重明二选一的话,我又该何去何从呢?这使我不禁想起取得决绝时进行的那次试炼,我的确也是在那次没法作出选择,而直接选择了自己的死亡。所以,这一刻,我懂她。 第八十八章 再见圣巫族 何术与凌霄隐居在朋友的家族驻地,一晃眼的功夫竟也过了小两年。似乎缺少了一个人的记忆对何术来讲并没有什么损失,生活总要继续。可是,不知道为何,总是在那夜深人静的时候,何术喜欢独立遥望那黛墨的夜色,似乎有什么遗憾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之中。 凌霄已经牙牙学语时,这蝙蝠一族也正将遭受着一次巨大的浩劫。似历史重演,又似命中注定。同样的圣巫族、不同的低阶妖兽族群。何术虽与兄弟一族奋力抵挡,却仍旧逃脱不了那被狩猎的命运。老弱病残都已死去,少年青壮个个身受重伤,像即将待宰的猪羊一样被圣巫族的人们团团围在正中。 何术灵力大损,他只能紧紧的将凌霄抱在自己的怀中,与蝙蝠群的其他人一样蜷缩在一团。 “哈哈哈,这次收获很丰富啊!”一位年轻人冷冷的笑,似乎眼前所见并不是鲜活的生命,也可能这样的场面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低阶妖兽而已,和昨日的晚饭又有何不同。 “自然!看来我的灵力又要有所突破了!”另一个用手指擎起一个略年轻的女子,那女子胸口鲜血淋漓,仍旧啐了他一脸。这人马上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一巴掌直扇到女孩的脸上,那女孩甚至都未曾吭一声,当场没有了呼吸。 蝙蝠族的众人不禁愤怒了,何术的朋友猛的飞起想去为这女孩拼命,可是身体才刚刚离地不及两尺,那少年直接一掌扫过来,他本就伤势很重,竟然喷出一口血雾,眼一翻,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哎呀!你看你!”先前的年轻人嗔怪的看向后面的那位,“早就叫你不要乱搞!平白无故死了两个!” 那后面的少年不屑的啧了一声,从腰间解下解尸袋,“怕什么,这两个就归我了!刚死而已,灵根又不是不能用了,你还真是少见多怪。” 先前的就不耐烦的转过头,自言自语道,“等下圣女来,又要不开心了!” 圣女?何术不知为何突然心中一酸,额间剧烈的疼起来。他痛苦的用手按住额间的痛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圣巫族的圣女有何特别之处,为什么一提到她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细细想去,乌鸦一族被圣巫族灭族的时候,他与凌霄正在这蝙蝠族地玩耍,所以才有幸逃过一劫,他今日也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圣巫族的“恶魔”们的真身,那个什么圣女更是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自己心中那撕心裂肺般的酸楚又是怎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那种酸楚感的确有了很大缓解。可能是受伤伤到了心脉?他自己暗想。不过,当务之急这些都不重要,他略略松开捂着凌霄的手指,好让她可以更加顺畅的呼吸。凌霄的小脸藏在他的宽大的袍子的下面,正在熟睡。总要逃出去的!他告诫自己清醒。虽说自己与凌霄在这里住了这几年都依靠蝙蝠家族的照顾,但是现在是生死关头,他不禁对自己的自私念头产生了恐惧。不过,就算自私又如何呢!自己现在的灵力已练到七曲中的水平,假如并不恋战,带着凌霄逃出去的可能性会是多少? 乌鸦一族总归要有后人。他再次缩了缩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在那一群人中并不那么显眼。此刻他的身后是一片规模巨大的树林,假如趁乱可以进入树林飞进那最深处,他相信自己将很有可能会带着凌霄继续的活下去,现在只差一个契机。 细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何术看到马背上正坐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那女孩一袭蓝色的衣裙,轻巧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怎么,这蝙蝠一族就这么几个人?”岂料,那女孩一开口,何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来这圣巫族的人都一样的冷酷与刻薄。女孩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奇怪!”她突然双眼一挑,“这里有乌鸦族的人?” 何术的心里陡然一紧,心说是自己刚刚太过专注于逃跑的事情,所以竟然泄了灵力?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蝙蝠族地!”那后者少年剜了她一眼,“你那狗鼻子失灵时不灵的,不要乱说!” “不可能啊!”那女孩并不死心,仍旧深吸了一口气,“奇怪,现在又没有那种气息了。” “没事不要一惊一乍的!她圣女巫绒绒到底什么时候来,大家都要等不及了!每次都让大家等她,好意思么!” 那开始的少年就压低了声音,“少说两句吧!这几年父王闭关,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圣女在管,你把她惹毛了,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那女孩不屑的接话道,“巫阔爽,你也不要那么怕她,大家都是父王的子女,谁又比谁高贵多少!我这次赞同巫阔奈的,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们等她!” 那巫阔爽连忙小声说道,“茜茜,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还在这挑事,少说几句吧!” 那叫巫茜茜的任性的甩开他的手,突然停下了动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别动!又出现了!” “什么?”众人不解。 “乌鸦一族的味道。”说完竟然走向被俘虏的人群。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巫阔奈很是不耐烦。可是他却没有等到巫茜茜的回答,只见巫茜茜从袖口甩出一把墨绿色的匕首横在胸口,一步一步的逼近人群。 “犯的什么病这是!”巫阔奈不耐烦的大声吼叫。 何术此时已经吓得冷汗直冒,他只更加压低了自己的气息,极力克制着发抖的身体。 “奇怪,又没了!”巫茜茜回过头,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说道。 “搞什么啊你今天!”巫阔奈的声音已经很不客气了,“那乌鸦一族不是在两年前已经被父王带着你们去给灭了么?哪里还有乌鸦一族的人!” 说到这里,巫茜茜不禁恨恨的跺了脚,“哥,你不知道!那次本就是低等的任务,你们都派到了北边,所以没在现场。当时只有父王带着我们几个女孩子,那次明明是有两只乌鸦下落不明!其中一只据说是有七曲的灵力,而另外一只则是一个元曲的婴儿!” “修炼的上品啊!”巫阔奈不禁感慨,“不对啊,你们怎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父王的失误?还是你们谁的失误?” 巫茜茜的拳头攥的更紧,“哼,还能是谁,只看今日谁还没到就是谁了!” “圣女巫绒绒?”一边旁听的巫阔爽不禁插嘴,话一出口顿觉有些不妥,不禁又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你可别逗了!”巫阔奈并不相信,“巫绒绒虽然性格软弱,但是对付两只低阶妖兽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中内情你不知道罢了!”巫绒绒嘴角一撇,似乎这样的八卦让她很是满足,她示意巫阔奈俯身下来,并踮着脚与他一阵耳语,“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少顷,巫阔奈惊诧的大声吼道。 “我的哥,你能不能小点声!”巫茜茜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声音,不过这种反应嘛,自己倒是非常满意。 “父王竟没惩罚她?”巫阔奈却并没想要克制自己的音量,似乎就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撩拨起在场的所有圣巫族人的好奇心来。 “你说呢!”巫茜茜没好气的撅了嘴,“不仅没有,而且还罚了我百年灵力,说我刻意陷害她!” “没证没据的,也不怪父王啦!”父亲的威严还是很震慑巫阔奈的,虽说他与巫茜茜一样不喜欢圣女巫绒绒的为人,甚至觉得就连她的能力也可能是父王的夸大其词。在他的心里,他虽然也是一直对父王早早立下圣女有着诸多的不满,因为论起能力,他倒是不觉得非她巫绒绒就是她巫茜茜。圣巫族没必要必须由女人来掌管!圣女什么的,在他的眼中不论是谁,都是自己所不能认可的存在。说起圣巫族未来的接班人,他巫阔奈又差在哪里!甚至在他们这一代中,他在各方位都是拔尖儿的,就连父王也不只一次的说过自己与他最为相像。 所以,假如一切真如巫茜茜说言,那巫绒绒竟然不要脸的做出与低阶妖**往的事情来,那岂不是搬倒她的最好的时机!他看了看身边还在生闷气的巫茜茜,不由得心里升起一阵嫌弃,只有鲁莽的行为,根本就不能成就任何大事!这样看来,似乎巫绒绒一旦在父王那里失去了信任,父王也决计不会选这巫茜茜做为这圣巫族的下一任族长的!巫茜茜的确是有一些小聪明,可惜她太外露,不似自己有城府。 似乎此刻推翻巫绒绒的砝码就掐在自己手里一般,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令人发觉的微笑。 乌鸦精是吧!他暗暗记下,似乎圣巫族的族长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般。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渐近,一袭红衣的巫绒绒姗姗来迟。一种极其熟悉的香味随着巫绒绒一路飘进何术的鼻子,突然,那种无法言喻的酸楚似乎就要从自己的心底翻腾出来,它直冲上他的鼻腔,他的泪腺,两行眼泪就那样没有预兆的滴落下来,很苦。 何术还来不及惊异,那种酸楚突然又攀上他的眉间,一阵刻骨铭心的痛似乎就要从他的额间钻出。他警戒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他,遂强忍着疼痛与眼中那莫名其妙的泉涌般的泪水,向身后轻轻的移动着。但是,这额间的疼痛就如剥皮拆骨一样折磨着他的意志力,使他每挪一点,都备受折磨。 第八十九章 圈套 他来不及去看这红衣的女子,况且就算这红衣的女子倾国倾城又与自己又何关系?对于自己来讲,仇人、恶魔都是他们一族的代名词。他现在所要做的,只是全神贯注,找到一个最最恰当的时机,然后逃出生天。因为紧张和疼痛,他的心脏更加强烈的跳动,他咬了咬下唇,用以给自己最大的勇气。 “圣女!”圣巫族的其他人突然恭敬起来,唯有巫茜茜与巫阔奈的脸上挂着明摆着的不屑。 巫绒绒轻微的点点头,却并未下马。她的马蹄围着蝙蝠族的人转了一圈,也并未说话,径直离开了。马蹄溅起一路灰尘,几个人吸入肺中,轻轻的咳。 “这算什么?”那个巫阔奈见她刚刚走远,就不禁开始大发牢骚。 巫茜茜冷冷一笑,似乎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她来过了,这些,我们可以分了。” 巫阔爽轻轻数了下各自的人数,点了点头,“人数刚刚好,除了刚刚巫阔奈收了的两个,每个人正好可以分走两个蝙蝠精。” 巫茜茜就用一种更加刻薄的眼神看着巫阔奈,“你竟然把最好的挑走了?” 巫阔奈也很窝火的瞪了巫阔爽一眼,似乎是在嫌他多话。“怎么会呢!”他却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巫茜茜,因为不管怎样,在他们这一代中敢明摆着表现出对圣女不满的也只有她了。让她做明面上的幌子,他不禁暗暗想着。“刚有两个小妖非要找死,我才不得不出手给弄死了,灵根不能浪费,我才勉为其难先收了的。妹妹如果想要,我可以与你交换也都无所谓。”说完将腰间解尸袋解下,递与巫茜茜。“反正都是很普通的灵根而已,你若在意这个,就拿去好了!” 少见的恭敬。 巫茜茜想着。不过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告诉了他巫绒绒最大的秘密,所以他是在以这种方式来感谢自己?不过兄弟姐妹之间并无半点儿感情的心理还是使得她一点都不客气的接过来。脸上却也是表现出受宠若惊的快乐来,“真的嘛?爽哥哥,你要把这两个让给我?” 得到对方的点头允许后,她仍旧将对方袋子里的灵根导入了自己的容器。没有丝毫的客气。 巫阔奈心里冷冷的笑,但是面上却一直表现出宠溺的样子来。 “那既然这样,巫茜茜的就够了,巫阔奈你可以再挑两个。”巫阔爽虽然面上又老实又正直的甚至很有些懦弱,但是内心却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冷冷的嘲笑着自作聪明的巫茜茜,以为自己真的捡到了多大的便宜,一边又对巫阔奈升腾起更多的戒备。这么明显的拉拢与收买人心,巫阔奈难道也对族长的位置产生了幻想吗! 很快,蝙蝠群中前面的很多青壮都已被他人挑走,大家完全无任何招架之力。就如笼中之鸟,顶多被人类骚扰就奋力的扑腾几下翅膀而已。在圣巫族面前,低阶妖兽,本就不配拥有活着的权利。 巫阔奈的两个被巫茜茜要去,自己又不得不重新挑选。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这蝙蝠一族通族的灵力都很低,挑选哪两个,其实对自己的修炼而起到的作用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就将这种大度的样子继续装下去,兄弟姐妹们不要的,我随意拿两个。你们也要记得我的好就是了。 不过巫茜茜却不这样想,自己平白无故受了他巫阔奈的恩惠,现在她才觉得刚刚自己的行为有点过了。那么,为了挽回颜面,为自己塑造一个体谅他人的形象,就不得不更加积极的帮助巫阔奈选两个出来。所以她表现出比巫阔奈更深的热情,更加仔细的在蝙蝠群中筛选着。 突然她蜷缩在人群的最后方,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的那里的一个人。虽然蝙蝠家族的人都身着宽大的黑色袍子,但是这个人不仅动作有点奇怪,甚至他浑身上下竟然不见有一丝一毫蝙蝠灵力的样子。 难道这个人的修为特别低?或者受的伤特别重?她暗暗的想。灵力受损的确会使的气息变的微弱。但是,这个人的气息如果没有走到他的身边,甚至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灵力,甚至是没有。倒是像自己硬在压制自己的气息一样。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为了不吸引注意?多活一会?可是这样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越是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就越觉得可疑,她轻轻的再一次移步到他的身边,伺图看清他大大帽子下的他的脸。突然,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从她的内心升起,这是? “巫茜茜,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了他人不耐烦的声音。 巫茜茜心中虽有疑惑,但是不论好坏,她自己都要独享这个所谓的“头功。”她马上换上了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回过头去看,“人家刚刚挑走了奈哥哥要的灵根,我要还他两个好的呢!” 就这一下子的分神,何术心内已知时候已到。现在他的面前只有这个叫做巫茜茜的女孩,如果突然被挑走,可能就再也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他松开紧握的双手,只一秒的功夫,七曲上的灵力都已全部释放。巫茜茜第一个发觉身后的乌鸦元神与灵力的冲击,不过她的姿势不太好,身体仍旧歪着去看身后的人。只见何术突然使出全力一掌直劈到巫茜茜的后背心口处。那巫茜茜虽然笨拙的躲闪了一下,但是却实打实的被打中。她趔趄了一下,却马上从袖口甩出两把银亮的飞镖。可惜此时的何术已经显出他的巨大的乌鸦元神,翅膀猛烈煽动,黄沙悬起。那些没有被装入解尸袋的蝙蝠精们也各自挣脱,双方突然一片混乱。 何术却一点都不想纠缠,他躲过那两只飞镖,奋力的飞入计划中的那片树林。 不过很快,奋起反抗的蝙蝠精们就被圣巫族尽数屠杀。各人无差别的用解尸袋收起这些新鲜的灵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巫茜茜与巫阔奈不在人群之中。 其实当何术释放灵力的时候,圣巫族的全体在场人员也都在第一时间知道那是一只乌鸦的元神。不过他人却不知道这乌鸦精与他们圣女的那点“奇闻逸事,”所以也并不在乎。只有巫茜茜与巫阔奈,虽然各怀鬼胎却目的一致,也只有他们两个,在众人还在分享着那些所谓的“胜利的果实”的蝇头小利的时候,他们去追求了自己的最大利益。 “怎么办,少了两个人,要不要去帮忙?”人群中有人这样问道,但是语气之中却不见半点担忧,只是有些烦躁。 “不用。大家各自散了吧!”巫阔爽看着那片他们消失的树林,一心也只想离开。一只区区乌鸦精而已,竟然去了两个人对付,还真是小题大做!他心里这样想着。 何术这边已经恢复了人形,到达了他计划中的树林深处。这里他曾经和他的朋友来过一次,沿途有很多的雾障和毒气,很是难行。所以他略略的长舒一口气,似乎危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拍了拍在他怀中熟睡的凌霄,怜爱似的贴上她的额头,似乎在赞赏她可以睡的这样熟,甚至没有一丝的哭闹,不然他们两个也不会藏的这样好。 他看了看身后的方向,从刚刚的感觉来看,身后追着的那两个人已被隔绝在距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这样自己得以微微的歇歇脚。他挺了挺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的身体得以最大的舒展。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他猛然抱紧凌霄回头,却见那个叫做巫茜茜的女子正一脸得意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我就说我不会出错!”巫茜茜笑着,表情甚是美丽。但是这种美丽此刻在何术的眼中却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他只知道,她是圣巫族的人,自己只能伺机逃跑。跑到树林的更加深的地方,甩掉她。 “嗯~”巫茜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是这样熟悉的乌鸦精的气息,我早该猜到你在这里的。老熟人,我们又见面了!” 何术警戒的看着她,以防她突然飞过来要了自己的命。冷冷的回答,“你灭我一族,还不放过我们!” 巫茜茜见他没有去接自己的话,有些恼怒,又听他似乎只记得被灭族的事,顿觉得蹊跷。“你不记得见过我的事?”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圣巫族之人,见你一眼就够一世厌恶,又为何还要记得!” 巫茜茜没预兆的哭了,她的小脸上突然流下了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她也并不答话,只极尽哀伤的看着他的脸。 何术的心突然似被千万只猫爪抓挠般,他一时竟然忘记了逃跑。其实在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似躺在他的怀中呢喃自语。遵循着模糊的记忆,他也曾经真的找到了那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山洞。难道,他的额间突然剧烈的痛,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似乎正要拼成一副完整的画卷。只可惜,那画中女人的脸,仍旧是要被缺失的一块。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巫茜茜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看了不禁心疼。 何术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看着她的脸,似乎已从内心深处认定了她就是自己记忆中缺失的那个女孩。但是,他心防虽然减弱,却没有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情。 “可是,我为何对你没有任何记忆?”他仍旧后退了一步,眉间疼痛欲裂,似乎那梦境中的女人的脸忽远忽近的在警告着自己什么。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女孩某根脆弱的神经,她只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抹鲜红顺着嘴角滴落下来,似乎心中有着无数的委屈却难以宣之于口。 “罢了!你还是把我忘了吧!”女孩绝望的转过身去,“只要你一世平安,我怎样都好!” 第九十章 假象 女孩离去的背影在明显的发着抖,在这样深郁的树林中显得孤单而弱小。 “你...”何术虽然仍有怀疑,但是心却软了。 “你,你是不是不舍得我!只要你说!我就会为你留下来!”那女孩突然转过身来,似在期待。 “我、我不知道!”何术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一只手仍旧抱着凌霄,一只手扶着额头,但是双腿却跪了下来。巫茜茜飞身落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扶。何术本能的躲了一下,但是却仍旧被她抱在怀里。“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山洞安顿下来,巫茜茜给山洞加了封印,连何术都无法进出。 “你放心!”巫茜茜真挚的看着他,“圣巫族的人还没有走远,这样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被发现。”她这样说。 何术只觉得额间疼痛欲裂,只由得身边的这个圣巫族的女子随意摆布。他只是觉得,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不像是装的出来的。也许,她真的就是那个梦中的女子。只不过自己因为什么不知道的原因,而暂时的失去了她的记忆。 “你知道吗!”巫茜茜用一种随身带的草药敷在他的额间,瞬间缓解了他的疼痛。这时,他才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子。明艳动人的眼睛,他在心里想着。 “那日你乌鸦一族被灭族的时候,我本不想去。打打杀杀,我最不喜。”她的表情有些委屈,眼神中又充满了怜悯。“可是我们圣巫族有个圣女,她叫做巫绒绒。平时一直嚣张跋扈、嗜血成性。她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硬拉着我们的族长前去。你还记得么?正是在那日,你我相遇!”她将他的额头用布条包扎好,那额间凉丝丝的,甚是舒服。 “可是,为何我不记得你?那日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记得那日我一直都呆在我蝙蝠族的朋友那里?”何术一连提出好多疑问,因为他已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强大的怀疑。 女孩的眼眶再一次红了,她抱着他的背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哽咽。“是我,我想让你永远把我忘记!这样我们两个人就都不会痛苦了!”说完,她将手臂上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来里面一块很大的被烧伤的痕迹。“巫绒绒做的!” 何术轻抚着她的那块伤痕,瞬间很是心疼。“巫绒绒!”他重复着。“为什么!” “因为巫绒绒要将你们乌鸦一族全族尽数杀光,而我却看在...”她的眼神瞟向凌霄,“我只是看这元曲的婴孩可怜,想求圣女饶她一命!那圣女巫绒绒就把我伤到如此!” 何术心疼的握了她的手,似乎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她蛊惑。“巫绒绒!”他恨恨的说。 “那日,我偷偷潜入巫绒绒的房间把你们两个放走,可是为了不让你回来找我,我才、”她的眼泪再一次泉涌而出,“我才给你施了法术,让你忘掉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包括我。本来,本来我以为你会远远的跑走,没想到,又在今日见你!你知道嘛,从那天离开了你,我的脑子里就全都是你!”说完,她猫在他的怀里,极尽不舍。 是了,何术心说,这就解释了为何总在自己梦中有那么一个女孩抱着自己哭泣。似乎面前这个女孩的脸替代了梦中的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一样,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她。 “我们,我们现在逃吧!”他似乎也不想再一次失去她,一时竟然脑热的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逃?”巫茜茜诧异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心底暗笑,可是表面上又不得不摆出矛盾的表情来。“圣巫族如此强大,巫绒绒如此可怕,我们又能逃到哪去!” 何术刚才没想到这个,突然斗志全无,自己只是一低阶妖兽,修为不高。而圣巫族势力庞大,自己带着一个圣巫族的叛徒、一个孩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你现在这里好好修养。”巫茜茜突然感觉到巫阔奈的气息在结界之外不远的地方游荡,心说时日还多,这个愣头青也需要时间好好的消化一下自己给他制造的这些假象。反正他也逃不出结界,那么不如自己先回去,再好好的看看接下来这步棋要怎样走。想到这些,她露出来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微笑。“结界外面现在有圣巫族的人,我不能在这里时间太长,否则会引起怀疑的。”她巧妙的从何术的怀中脱身,有点嫌恶的撇了撇嘴。但是马上又换上了一副柔情的微笑,“这几天你先不要到处乱跑,我会抽空给你们送来衣物和吃食。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浪迹天涯!”说完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结界。 何术看着她一点点的远去,最后消失在浓重的结界之中,嘴角也不禁勾起一个幸福的微笑,“霄儿,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可好?” 这边巫茜茜刚刚钻出结界,就被巫阔奈给堵了个正着,“怎么,美人计使得挺遛的么?”他靠在一颗粗壮的大树背后,嘴角衔了一棵草根。 “你都听到了?”巫茜茜嫌恶的扑了扑衣衫,似乎已被污染。 巫阔奈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不仅听到了,而且看到了。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思?一个低阶妖兽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的方法吗?”说着他将嘴里的草吐掉,“草芥而已。” 巫茜茜鄙夷的看着他,“你懂什么!如果要把他拿来修炼,不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可是你别忘了,这可是巫绒绒心里的人!眼看着父王出关之日临近,父王可是说过这次出关就要把族长之位传给那个丫头!你就不想在这之前好好做点什么么?” 巫阔奈这才恍然大悟,“妙啊!为兄甘拜下风!” 巫茜茜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结界,“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她巫绒绒做族长,你只要协助我上了那个位置,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巫阔奈虽然心中无限的鄙夷和嘲讽着巫茜茜,但是表面上仍旧半恭敬的作了一个揖,“那就有劳未来族长的照拂了!” 从那以后,两个人轮流给何术与凌霄送饭过来,虽然两人都从内心里看不起这种低阶妖兽,但是表面上却仍旧表现出来无尽的关怀和温柔。不仅如此,在有意无意之间,他们两个也经常的提起圣女巫绒绒的“冷酷无情与令人发指”来。似乎近期所有的屠杀妖兽用于修炼都是她操控的结果,其中就包括乌鸦一族的覆灭。 每当说到这些的时候,看着何术一脸杀气的紧握着拳头的样子,巫茜茜与巫阔奈总是会互视窃笑。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之时。 巫族族长已经出关。巫茜茜与巫阔奈三天未来,这让何术不禁有些担心。这几日的相处,他只觉得今生只有这段时间才是自己最快乐的日子。他有了自己的爱人巫茜茜,又有了自己的好兄弟巫阔奈。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圣巫族的人,但是却都有一颗善良的没有距离的心。自己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突然结界外人影一闪,巫阔奈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跌倒了进来。何术一惊,忙边扶起他,边询问巫茜茜的下落。与此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他的心中肆意蔓延。 巫阔奈一脸悲痛,在何术的再三追问下方恨恨的说了事情的大概。大体来讲,就是他们的父亲要把族长之位传给巫绒绒,可是他们大部分兄弟姐妹们都强烈反对。因为巫绒绒带给了圣巫族连续不断的杀戮,因为她的没有节制的修炼,毁了很多妖兽的家园。但是他们的父王不相信,因为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切,所以大大的惩罚了他们。而巫茜茜则被软禁了起来,如果今日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说的是事实的话,等到巫绒绒做了族长,按照她那种阴毒冷酷的性格,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说完,巫阔奈恨恨的锤着地面的岩石,“都怪我们太天真!竟然没有想到事先收集证据!哪怕是人证!可怜我的妹妹茜茜!茜茜啊!”说完,他的一口血直喷出来,染红了面前的石头。 何术早就心如刀割,突然听到巫阔奈在说人证,不禁一个想法突然冲上了他的头顶,是的,人证!自己不就是乌鸦一族与蝙蝠族群被灭族时唯一的人证吗! 他抱起了熟睡的凌霄,将她交与巫阔奈的手上。 “何兄,你这是要做甚?”巫阔奈抱着凌霄似乎预料到何术接下来的动作似的,表情异常悲壮。 “我去救茜茜!如果今夜我没有回来,霄儿就麻烦你了,请护她一世终老!” “何兄!那可是圣巫族,你根本无法进入!更别提救人了!还是趁着没人发现快点逃吧!” “茜茜,是我爱的女人,我一定会救她回来!” 巫阔奈看着刚刚自己刻意破坏掉的结界,一脸坏笑,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屑的看着凌霄的脸,“低阶妖兽就是低阶妖兽,还真的是蠢,对不对?别害怕,等到这件大事办妥,我是会好好的使用你们的灵根进行修炼的!一点都不会疼的!” 他站起身来,突然发现抱着这个孩子使得自己的行动非常不便,甚至更容易被他人发现,所以打开自己的虚鼎,将凌霄收了进去。“一会你还有用,就先不用解尸袋了!”他拍了拍虚鼎所在的心口位置,快步赶向圣巫族的驻地。 好戏马上开场,自己可不想错过! 第九十一章 想起 圣巫族家族驻地。 一袭红衣的巫绒绒仍旧一副淡淡的样子,族长正一脸愤慨的坐在她身后那座据说是使用角龙头骨搭成的宝座之上。圣巫族众多子民分散围在正当中的一座巨大的火堆的四周。火光照映在每个人的脸上,虽说太阳还未落山,但是似乎在这里太阳的光并不比这熊熊烈火来的明亮、刺眼。 巫茜茜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裙,站在宝座的台子下面,仍旧倔强的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巫绒绒的脸,“巫绒绒,今日我就让你灰飞烟灭!”她在心里暗暗的想,“族长之位一定是属于我的!”她胸有成竹的、又似不安的总是不经意瞥到祭台入口的方向。有好几次那里人影一闪,都使得她不禁暗自雀跃。 “还要多久!”族长似乎很不耐烦,终于,他忍不住了,“今日是新任族长即位的日子,巫茜茜你如果再次阻挠,为父就不能再继续纵容你了!”他气势如虹,一点都没有油尽灯枯的预兆。 “父王!此事事关我圣巫族上千年的基业!您也不想您所托非人吧!”巫茜茜向前一步,恭敬的行礼。 “这...”族长有些犯难的看了看巫绒绒,可是巫绒绒却没有看他。她似乎谁都没有看,又似乎什么都无法入得了她的心般,你要传位于我,我就在这里等待,你若传给别人,我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意见。族长的眼中又回忆起巫绒绒儿时那活泼可爱的样子来。因为她的灵根最强,所以作为族长的她的父亲一直都在以把她培养成下一任的圣巫族的族长来要求。所以当她儿时偷跑去天海的时候,为了惩罚她,他还是杀了她的母亲。本来,他以为通过这件事情,会让她变的更加坚毅与果敢,可是没想到后来的巫绒绒竟然会变得厌世而冷淡。似乎整个家族与她来讲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不会可惜那些曾经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她们大多是其他部落的贡品或者是俘虏。这样的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他的子女们,他还是都很疼爱的。 圣巫族向来如此。 就连他自己的母亲也是因为小时候自己的一次小小的错误而被自己的父王杀死。甚至连那点可怜的灵根还被父王丢给了自己用于修炼。所以,虽然他溺爱着他的这个女儿,但是她的一些态度和作为有时候不仅使得他很疑惑,有时候甚至使得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惧怕。但是就算是这样,似乎这圣巫族在他们这代人里,也没有一个人的能力与修为可以与之媲美。 “我是在选圣巫族的未来,不是在选一个最顺从自己的孩子。”有时候,他不禁这样的自我安慰。 就像是今天,本来马上就要举行传位仪式了,可是巫茜茜突然跳出来说巫绒绒不仅没有资格做他们圣巫族的族长,甚至连圣女都没有任何资格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只是冷笑。 圣巫族,在他人面前最最神秘的民族,它不仅以嗜血屠杀其他族群夺取灵根用于修炼,而且在它族的眼中,那些什么低阶妖兽、那些什么所谓的巫族族群也就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普通巫族以能使得圣女飞天位列仙班而沾沾自喜,可是他圣巫族却丝毫不屑。位列仙班的资质圣巫族要比普通的巫族们多出好多,但是能够凌驾在妖界之上,把妖界肆意作为自己的狩猎场的,神仙又能如何呢? 所以,当巫茜茜跳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可能也是时候让巫绒绒去解决一些实质上的问题。他的子女记得名字的最少也有二十多个,更别说那些不记得名字的了。正如他当初坐上宝座之时,也是手染着手足的鲜血才将位置坐稳。 他,也一点都不可怜他的子女。或者说,他只觉得这样更能使得巫绒绒成长的更快!就像他们圣巫族夺取低等族群的灵根修炼一样,他甚至有些希望能在今日看到她巫绒绒大杀四方,然后将那些兄弟姐妹的灵根尽数服下。 妖界又何如,魔宗的通灵宝殿听说气势磅礴!他激动的想。 而现在,巫绒绒却仍旧一句话没说,甚至,她都没有正眼去看那巫茜茜的脸。族长面上表现出严肃的样子,其实内心也在一点点的烦躁起来。 刚刚巫茜茜已经说的很清楚,之前屠戮乌鸦族的时候,她巫绒绒竟与一乌鸦精私定终生。这样的人根本就没资格继承他圣巫族的族长之位! 按照正常反应,要么,巫绒绒要慌乱、接着解释。或者,她巫绒绒要愤恨、然后手刃这个多话嫁祸的巫茜茜。可是许久过去了,巫绒绒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似乎这是一件关于别人的事情。 “父王,您再稍等一会,证据马上就到!”巫茜茜只好跪拜下来,对于她的父亲,她还是有些惧怕。 众人也不出声,大家各怀鬼胎,都在一边等着看事态的发展。甚至有几个自视甚高的已经在做梦一旦巫绒绒下台,谁会是下一个族长的传人。 突然,远处一阵骚动,一阵狂风吹的众人都睁不开眼睛。巫阔爽冷冷一笑,“雕虫小技!”遂突然飞入风中,突然风势回平,巫阔爽正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从那风口之处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何术已恢复了人形,但是他此时已被巫阔爽牢牢的压在自己的身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巫茜茜脸上一笑,忙跑过去拉起巫阔爽,何术得以挣脱出来。何术想起身去抱她,却不料被她狠狠的甩掉了手。 “你把你知道的大声说出来!”巫茜茜也并不看他,只骄傲的扫视着族长和巫绒绒的表情。她发现,那巫绒绒原本淡然的眼睛,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何术本来有些惊诧巫茜茜的变脸,但是他突然想到这里是圣巫族的地盘,四周围着的都是圣巫族的“魔鬼!”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揭露那高台之上面容冷酷的女人的丑恶嘴脸的。只有这样,他爱的人才会打倒她,才会真正的安全。 “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庄重,既然这所有的一切杀戮都是那个圣女巫绒绒的所为,那就让整个圣巫族为自己的族群讨回公道!这一切已经不单单是为了他爱的那个巫茜茜了,而是关系到他整个乌鸦族的公道! “我就是乌鸦族的幸存者!”他大声说。 巫茜茜的嘴角突然邪恶的翘起,他本来想接着说下去,却在突然看到她的这个表情而突然停顿了一下,只这一下,巫茜茜突然欺身过来并且咬破自己的食指,接着将破掉的手指向他的眉心一点。一种前所未有的通明感突然袭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一松,似乎是卸掉了什么沉重的束缚。那些被封印的破碎的画面突然开始拼凑整齐,那梦中模糊的女人的脸也突然浮出了水面。那,竟然正是今日自己想来置之死地的巫绒绒的脸! “父王,得您所见,这个低阶妖兽就是我刚刚向您提起的,圣、女、巫、绒、绒、的、男、人!”巫茜茜一字一顿的说着,骄傲自满的看着父王的脸,似乎希望在他那里得到一点夸奖或者是看到一些对她巫绒绒的不耻与愤怒。 何术瞬间明白了,这一切竟然都是她巫茜茜所设下的计谋!自己竟然傻乎乎的跳进去!他悔恨莫及。 旁边围观的一个人就轻声对另一个说道,“哟,这圣女平时看着挺高贵的,没想到还真是不挑食,甚至连那么低级的东西都不嫌弃!” 何术听着这些,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突然,他想到自己不能就这样等着自己与巫绒绒的死去,自己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死就死了,可是,她巫绒绒不能死!他拼死也要保护她!所以他突然抱住还在一边得意的巫茜茜,“茜茜,你怎么了,你难道忘了是你放了我么?我们还一起看过月亮!” 巫茜茜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突然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恼羞成怒的一掌把他击飞,还欲使出杀招的时候,突然旁边闪出来一个人,“父王,我觉得有些蹊跷。” 族长嗯了一声,“爽儿,你遇事思考最全面,你说!” 巫阔爽就轻咳了一声,“茜茜说这只乌鸦精是绒绒的男人,可是这乌鸦精从来到这里,似乎有两次与茜茜亲近的动作。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巫茜茜与他真正的关系!会不会?”巫阔爽突然压低了声音,“大族争夺族长之位屡见不鲜,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是怀疑....” “怀疑什么。你但说无妨。” 得到了族长的肯定,巫阔爽便开始肆无忌惮,“我们要不要怀疑下,这个乌鸦精有可能是茜茜的相好,可是她为了陷害绒绒而刻意安排呢?” 众人不禁都点了点头,她巫茜茜向来对圣女不恭,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在即位之日设计陷害,似乎顺理成章。 “又或者....”在大家顺着他的思路还在怀疑巫茜茜的时候,没想到巫阔爽突然又话锋一转,“相同的话,我们其实也可以用在巫绒绒的身上,如果巫茜茜所言不虚,那么她巫绒绒就是犯了我圣巫族的大忌!”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似乎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巫绒绒并未有任何表现,巫茜茜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巫阔爽,你少在这和稀泥!你想什么我都清楚的很!” 巫阔爽却略带无辜的摊摊手,“还是要请父王决断!” 族长的内心其实很想偏袒巫绒绒,但是此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个低阶妖兽又在自己的面前,看来自己是必须做点什么出来了。 反正不管结局如何,这个可恶的低价妖兽,都必须死! 第九十二章 巫绒绒暴走了 “绒绒,你还有什么要申辩的么?”他略略将身体前伸。 巫绒绒的表情仍旧让人追摸不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表情,也并不答话,只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族长的脸,又淡淡的转过身来。族长以为她这是随意让自己处置的意思,心头也就对她的那么一点点的怀疑也飞散了。他有些不满的看了巫茜茜一眼,似乎是在嫌弃她多事。 “既然如此,先把这个低级的乌鸦给绑了!待到仪式举行完毕,杀了就好了!” 眼见着父亲并没有信自己而存心偏袒巫绒绒,巫茜茜一时急的直跺脚!无奈那该死的巫阔奈一直都不出现,明摆着好事要坏,自然心急火燎般痛苦。可是鼓乐已重新吹打起来,似乎巫阔奈再不能赶来,一切的计划与筹谋将毁于一旦,甚至还有可能会反伤到她自己。 刚刚巫阔爽的那几句话,实在是太毒了。 就在她大脑一阵混乱的时候,巫绒绒已经跪在族长的面前,并且从他手中接过了圣巫族的圣物一只闪着异彩的水晶球。巫绒绒鲜少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并且高举着捧着球的双手。那球突然就射出炫目的光来,使得众人都略略的遮了一下双眼。 “看!”老族长满意的笑着,脸上的沟壑更加纵横交错,“我绒儿不愧是天选之人!连我族圣物坠殒珠都认可了她!这还是很少见的!”他得意的向高台下的子民们扫射了一圈。那些子民就都识时务的跪拜下来,“族长长生!千世万世!” 这时的巫茜茜纵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也跟着大家一样的行着跪拜礼,可是内心里已经要被气炸了!突然,人群的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有定力差的就回过头去看,只见巫阔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呦,仪式已经要结束了啊!对不住啊!我有事耽搁了,刚刚赶到!希望新任族长不要怪罪!” 老族长就嗔怪的怒道,“既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会迟到!还不快去跪好!” 巫阔奈却并不想跪,他拍了拍胸口,对着何术轻轻的说道,“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不然你的妹妹,我可不保证她能在我的虚鼎里存活多久!” 巫茜茜正站在他的身边,自是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禁瞬间挺起了腰板儿,也不等巫绒绒让他们起身的命令,自己就先行站起,从袖口伸出一把尖刀正架在何术的脖颈处。本来何术因为自己的蠢与冒失差点害死巫绒绒已经很是愧疚,好在仪式仍旧继续,那老族长也不曾为难她,他竟单纯的以为假如自己的死可以换取她的平安,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弥补了。可是没想到就算这样,自己的妹妹却仍旧深陷危机。 一边是妹妹,一边的爱人,他,该如何选择! “发生了何事?”老族长已经看出苗头不对。 “父王,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寻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东西,此刻就收在虚鼎之中,父王有兴趣看看吗?”巫阔奈邪魅的笑着,并且用眼神瞟向刚刚成为圣巫族新任族长的巫绒绒。突然,他竟然发现有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巫绒绒的眼中一闪即逝。他突然有点慌,本来轻松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开始轻微的抖动,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他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恐惧。 “是什么?”老族长问道。 可是,想要伸出的手却如千斤般的巨石,只愣愣的擎在空中。巫茜茜有些纳闷他在磨蹭什么,只好用肘部轻轻的碰了他一下,他猛的一回神,再看巫绒绒的时候,她的表情仍旧是那样的淡世。“我看错了?”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伸手将自己的虚鼎取出。 巫茜茜再次在何术的背后轻轻说着,“一旦虚鼎打开,你妹妹可就必死无疑了!你想清楚了没有!” 何术颓然又绝望的笑了,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巫绒绒,意外的是,巫绒绒却也正在用一种难舍难分的眼神看着他。 “父王!”巫茜茜见到这两个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不禁有些气愤,“似乎这乌鸦精有话要说!” 只一眼,何术已知巫绒绒此刻所想,他的泪划过脸颊,但是仍旧报以她他认为最完美的微笑。 老族长面容严肃的听着何术讲完他与巫绒绒的故事,只觉得气血上涌,喉头一阵腥甜,他深吸一口气,把这口老血硬是压了下去,可是自己仍旧是年纪大了。这么多年,他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寿命何时将会尽,本以为自己闭关修炼会有所逆转,没想到天命如此,挣扎、终究无用。在别人眼中,可能他依旧是那个千秋鼎盛的族长大人,可是圣巫族迟早都要传到下一代的手中。所以他虽然气愤,但是仍旧保持了一位领导者、一位极权统治者、一位冷酷残暴的君主所特有的镇静与坚毅。他只是向前俯着身子,“你要知道,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终究要死。” 何术只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沙石,似乎刚刚不仅是讲述了一段自己曾经最最美丽的回忆故事,也是自己亲手将它无情的推入了地狱。可是,自己终究要为自己的错失所得到惩罚!他只能希冀的,只是保住妹妹凌霄的性命。 “绒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老族长又去看她的脸。可是她却仍旧是那么淡淡的样子,并不答话。 “绒儿,你刚刚已经接过我圣巫族圣物,此刻你已是族长,倘若你说这是一个谎言,为父也是会不予追究的!只要你亲手去杀了那只低贱的乌鸦精。”说完。一把银晃晃的匕首递在她的面前,匕首的光使得眼前瞬间一闪,她似乎略略畏惧了一下。可是也就是一瞬间,她的眼神恢复了正常,只淡定的伸出手将那匕首握在手中。 “绒儿,”老族长站起来,扶着她的肩膀使得她的脸看着何术的脸,“只要你今日杀了他,往事是否是真的,我都不再追究!” “父王!”巫茜茜听到他这么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大声打断。可是没想到,话一出口,那一直在旁边的巫阔爽竟然也在异口同声的大叫着。 巫阔奈冷冷一笑,似乎终于抓到了巫阔爽的狐狸尾巴,“怎么,兄长也按耐不住了么?” 巫阔爽却根本不想理他,可是此刻自己的确有些进退两难,昔日给自己立的那些儒雅、沉稳、温和的性格的人设明显的崩塌了。 可是老族长却仍旧不在乎这一切,他只是觉得,既然圣物坠殒珠都已认巫绒绒为最适合的族长人选,那么只要她能够亲手杀了这个可恶低贱的乌鸦精,一切,都可以当作并未发生! “绒儿。只要你杀了他!为父就会依照圣巫族的族规,将自己的全部修为度化给你!这样,你不仅会拥有无上的地位与荣耀、还有拥有其他族人这辈子无法企及的修为高度!难道这些你都不动心吗?” 他的这句话的确很打动人心,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骚动了起来。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有的人,恨。 巫绒绒点了点头,只一回头,追殒珠已从手中祭出直插入了老族长的额头。所有的人都未反应过来她的所为,只见突然异光一闪,待光芒消逝,老族长已经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僵尸。坠殒珠从他的额间飞回她的掌心,她的皮肤开始变得薄如蝉翼,甚至连身体里所有血管的脉络都看的清晰。众人只见到那坠殒珠慢慢游走到心口的位置,那种异彩的光芒就随着每一下的心跳一点一点的传遍了全身。接着,光芒减弱,巫绒绒也已恢复了正常。她轻轻握了握右手,微微的露出来一个满足的笑容。 “父王!”人群中突然有人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了,众人开始骚乱起来。眼看着逃的逃、跑的跑,巫茜茜仍旧倔犟的用刀架着何术的脖子,“巫绒绒!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杀死了父王!赶快把圣物交出来,不然!我就让他死!” 可是还未等威胁的话全都说出口,巫绒绒已突然闪身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只觉得自己的额间发丝一动,一种冰凉的感觉已经直插入心。下一秒,她双眼翻白的倒了下去。巫阔奈见状大惊失色,他猛的推开身后挡着他逃跑路线的人,奋力的往外挤。巫绒绒看了何术一眼,这一眼,却极度复杂。 突然,巫阔奈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亲眼目睹一个红衣的女子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出来,手中,正举着他的虚鼎。 “虚鼎....”他低头看去,却只见自己的心脏处已经被掏空了。他颤抖着手想去捂住心口的伤,可是手还未及触摸到心口的位置,自己只觉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旁边目睹这一惨状的人凄厉的大叫,并且有的晕倒。巫绒绒冷冷的笑笑,一招手,将所有的人困在她设置的幻象之中。 “真理森林。”她淡淡的说,并且从手中释放出一种淡淡的粉末。何术见过这种粉末,只见它们飘向这幻境中的四面八方,使得这里的所有人,都身体溃烂,不治身亡。 许久,她看着这一地的血腥,淡淡的说,“曾经,我以为的家庭应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你、是你们一步步的把我逼成这样。” 她回过头,何术却一点损伤都没有的站在那里。“我圣巫族灭你全家,我今日也将这全家之仇报回给你。”说完,将巫阔奈的虚鼎递到他的手中。 两个人就那样呆愣愣的,一言不发。 第九十三章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幸福 许久。 “你该走了。” 何术悲伤的抬起头,他本来想说带她一起走,哪怕是天涯海角!可是,自己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她硬邦邦的顶了回来。“也许,我们的相逢本是个错误,现在好了,一切回到了起点。我们,永诀。” 巫绒绒并未留给何术太多思索的时间,何术也并没有在他该做出决定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决定。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从此,圣巫族似乎并没有存在过,那个高高祭台上身着红衣的面容厌世的少女也似乎只是何术的一个美好又遗憾终生的梦境。沧海桑田,何术已经成为瞳镇的一位居民。这里不会再有圣巫族来屠杀生灵,似乎一切平淡而漫长。直到某日,掌管瞳镇的宿予阁贴出告示,需要一批“引路人。”鬼使神差的,何术报了名。 这种简单的工作对于何术来讲似乎手到擒来,他做的得心应手。而任务中途得到的片刻休假,也会容得他在人界到处逛逛,甚至,他回去过圣巫族的驻地。不过时空变迁,转眼已是千年。曾经辉煌的圣巫族驻地早已再也看不出昔日的光彩,甚至那里已经被一座巨大的城市所覆盖。 极光城。 不知道为何,何术眼见着这块石门上的刻字,总有那么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的感觉。也就是在这一次,他见到了在那条著名的酒吧街的路口,牵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的巫绒绒。 心有灵犀般,巫绒绒本与小女孩说笑的脸突然僵住,她突然抬头四顾,就见到了马路对面呆愣愣看着自己的何术。千年未见,故人依旧。突然,那小女孩对着何术微微的笑了,一瞬间,何术竟然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女孩仍旧在门口玩耍,何术与巫绒绒却在“占卜吧”的店内对面而坐。 “她是?”何术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 “是。”破天荒的,巫绒绒竟然如此痛快的承认了。 “可是.....”何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巫绒绒却看出了他的顾虑,“当年我与你分开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怀了她了。可是我那时候吸收了太多的灵力,使得自己险些筋脉爆裂。只有先把她用我圣巫族圣物坠殒珠保护起来。直到百年之前,我才突破瓶颈,成功将全族灵力融会贯通。并且让她安全出生。并且建造了这座真理森林。其实也是蛮无奈的吧,因为灵力过溢,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消耗。” 巫绒绒云淡风轻的笑着,似乎在诉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而何术的心却如被千刀万剐般疼痛。“所以,只有我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当年你那么决绝的赶我走,只是想自己去迎接冰冷的死亡?甚至在你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在她最需要父爱的时候,我都一直以为我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巫绒绒的眼色略略暗淡,许久,她似下定决心般又重新抬起头来,“的确,在我的生命中本就不该有你的存在。所以现在的状态似乎才是最好的状态。就像我的女儿,从头到尾都不需要一个父亲是一样的。” “你,可是在怪我?”何术的心很痛,但是他却仍旧不想舍弃。 巫绒绒淡淡一笑,“你有你舍不掉的牵绊,我不会奢求你舍弃你的妹妹搬来与我们一处。大家理应留下最美好的在各自的记忆中比较好。” 何术默然了,的确,自己的妹妹凌霄此时正在瞳镇之内。瞳镇对内部妖兽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自己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才可以暂时性游荡在人界,可是若要让他把里面的凌霄带出来,那将是怎样困难的事情!况且圣巫族已在世界上销声匿迹的太久,久到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如果这时候被人们发现巫绒绒的所在、发现这人间仙境极光城竟然只是一座巨大的真理森林,那么,就算他们在一起了,又对彼此是真的负责么? 巫绒绒一直都是很会隐忍、很理性的女人。 “我....”半晌,何术似下定了决心,他找到了一个目前看来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假如有一天我和凌霄可以摆脱宿予阁的控制,凌霄也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你会欢迎我么?” 巫绒绒的眼中闪过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她轻轻的笑着,“在那之前,你不要来。当你来到我面前的那天,就要永不分离。” 头顶的背景音乐突然变成了《今天你要嫁给我》,四处飘散下粉红色的花瓣来,我伸出双手去接,很美。 你们,要幸福哦! 我默默的祝福。 “黛黛!黛黛!”我被一阵急迫的关切声拉回到了现实。定睛看去正看到重明的脸,“你都看到什么了?为什么最后露出那么花痴的表情?”重明一脸的八卦。 我吸了吸鼻子,“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爱恋。” 重明有些可惜般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水晶球,“路上再说。” 一路上我都在给重明讲述我看到的东西,重明听到后不禁连声感叹,“知道么?当年圣巫族亦正亦邪,势力庞大。虽然三界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许夺取他人的灵根用与修炼,但是圣巫族却一直在以狩猎低阶妖兽为生。上庭对此是褒贬不一,有的人说他们族群违反了法则,有的认为虽然他们的方式有些不对,但是也变相的降低了妖兽的数量。要知道,妖界的寿命对于人类来讲,真的是太长了。而且妖兽们性情大多极不稳定,说不准会对人类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秉着保护人类的宗旨,只要它的某一面对人类有好处,似乎就没有干扰的必要。所以圣巫族便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在某一时期,圣巫族全族战斗力已经膨胀到了上庭都不敢轻易与之结怨的程度。也就是千年之前,圣巫族突然全族在人界蒸发。当初就有人猜测可能是圣巫族得到了某种修炼大法,全族皆归隐修炼去了。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说,可能是圣巫族全族一直使用妖兽灵根进行修炼,杀戮太多,最后遭到了反噬,以至于全族一夜之间无一幸免。真是没想到啊!这圣巫族最后竟然葬送在自己的新任族长手中。” “是啊!”我回忆着水晶球中所看到的一切,“其实何术与她的爱情也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真正使得她想摆脱这一切的,还是整个族群的冷酷与无情。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中长大,是谁都会被逼疯的吧!” “等等!”重明突然踩了一脚刹车,因为惯性,我差点飞出去,安全带勒的我隐隐做痛。我揉着胸口,没好气的看着重明,“怎么了?”重明依旧双眼圆睁,极度惊恐,“千年之前,何术与巫绒绒相识,那时候何术十九岁,所以!” 我明白了重明的意思,不禁面面相觑。由此延伸的话,凌霄也已上千岁了吧! “你几岁奥?”我抖抖的看向重明。 重明拍了拍自己的脸皮,“看哥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也不超过五百岁好吧!” “五百岁?很、年轻么?” 重明解开安全带,将脸贴近我的耳朵,“年轻力壮,配你,刚刚好!” 当我把那只水晶球交到凌霄手上的时候,生怕她会受不了哥哥突然不在身边的这种打击。我缓缓的告诉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生活的方式和获取幸福的自由,然后与重明离开了酒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左良轻声问我们为什么何术没有和我们一切回来,重明就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凌霄的方向,“准备好纸巾,一会她应该需要你!” 时间似乎稍纵即逝,巫不离闭关也只是短短的三年而已。所以马不停蹄的,我与重明就分别去了老城区与公墓的中心点。巫绒绒说过,只要将两只小球分别埋在需要交换位置的两个地点的中心地下,她虽在万里之外也是可以瞬间施展真理森林,将两个地方互换。并且别人将毫无察觉。 不知道为何,重明对老城区特别排斥,他纠结了一下,表示老城区还是他去,我笨笨的不要乱搞破坏了魔域的封印。所以,我只要前往古墓的中心点。说实话,妖兽也见过了,神仙也见过了,鬼怪也见过了。但是一个人在傍晚时分来到这古墓内,仍旧是觉得后脖子发凉。那阴森森的风打着旋儿卷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纸钱与菊花瓣。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哪里窥探着我。我施展广触术,周围却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没事,没事,不怕,不怕!”我悄悄的给自己打气,一边不禁自嘲起自己竟然会这样无能,简直是有些搞笑。 很快,我将小球用灵力压入泥土深处。那小球似融化般,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一束淡紫色的光突然从地底直充云霄。那光特别特别的淡,假如不是我正站在它的面前,在这渐暗的夜中,根本就注意不到它。突然我感觉地下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震动,这种感觉就像是谁在身边原地跳了一下。如果此时我没有使用广触术,可能根本就不会发觉。眼前突然一阵迷蒙,我一惊,起雾了? 可是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色突然变成了一片老旧的居民楼。也就在那零点几秒中的时间里,我看到重明正站在那里。我想跑过去,突然眼前的景物又一闪,我竟仍旧站在古墓的中央。何来老旧的居民楼,何处又有重明的影子? “成功了!”重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我刚才看到你了,只有一眨眼的功夫,还有楼房。”我略有些激动。 “知道,我也看到你了。”我听到重明似乎边走边说。 “怎么会?”我大为不解。 “可能是空间一瞬间的重合。”重明有些急躁,“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就是老城区,还是先出来再说,我马上就到!快走,不要过多停留!” 第九十四章 老城区计划进行时 我对于他的话有些理解不了,我明明在古墓之中,怎么突然变成老城区了呢?脑袋里正在疑惑着,步子也就慢了下来。突然远远的,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音,似歌谣、似倾诉。但是这声音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恐惧,只是你越想着去听清楚就越加朦胧不清。 “是谁?”我鼓起勇气问了句。 那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但是仅仅停顿了几秒的时间,突然细碎的声音似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一样,声音竟然开始清晰起来,“是我。” 一瞬间,我竟觉得这声音与重明的声音极为相似。“重明,你在哪?” 那声音突然停止了,四周一片安静。“重明?”我有些怕了。 “唉...”那声音突然之间又变得很是低沉。 “你在哪?”我有些焦急,心说重明刚刚说来接我,可是现在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是不是半路出了什么意外。 “这里。”那声音突然出现在离我不远处的一幢居民楼内,那楼不高,只有六层,里面还亮着零零落落的灯光。其实这老城区一直也是有人住的。 我深深的抽了口气,难道现在的自己人都要怕?遂追寻着声音,推开了单元楼的大门。少有的,那里竟然有一条细长的楼梯直通其下,我有些奇怪,因为像这种老旧的小区我也是住过的,但是有地下室的小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楼梯虽然狭长,楼道里的声控灯却很明亮,似乎这条路经常有人踏足。我大致安了心,“重明你在里面么?” “嗯...” “你坚持一下,我下来喽!”随着我说话的音量,那条路上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我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奇怪的是,我接连下去了很久的路程,自己算不过来,不过这蜿蜒曲折的台阶,我似乎也走了能有十几层的高度了,周围除了越来越冷,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变化。怎么回事?难道我碰到了鬼打墙?想起黑白无常工作的时候那张吓人的皮,自己的腿不禁开始发抖。我想转身就跑,但是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的继续走着。我的手心已经开始冒出冷汗,这明明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我想到了重明嘲笑我的脸,不禁有些惭愧。 倔强的,我施展了广触术。很欣喜的是虽然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思想却仍属于自己。广触术快速蔓延开来,直入地下更加深邃的地方,突然,我竟然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以一种飞翔的姿势被一只巨大的弓箭固定在那里。那人影闪着更加黑郁的光,而那只箭却白的刺眼。 “花冷寒。” 第一反应,一个名字冲入了我的脑子。我脱口而出。 那声音突然之间戛然而止,我能感受到的只是这冰冷呼吸中的自己的心跳声,似乎我刚刚触及到了某种禁脔。许久,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低沉的、温柔的声音,“还有人记得我。” 我刚要答话,突然只觉得头部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双眼一黑,整个人栽倒了下去。但是很奇怪的是,却没有按照我预料到的那种直接摔倒到冷冰冰的地上,只觉得身体一暖,似乎是倒在了谁的怀中。 一阵金色的光突然透过我的眼缝射入我的眼中,我只见此时的自己正被重明抱在怀中,而重明则展开了一对巨大的翅膀飞出了老城区。我有些愧疚的窝在他的怀中,“对不起,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重明低头看了看我,“是我不好,是我大意,这种事情我应该让左良和我一起的。” “所以?刚刚的那个?真的是?” “嗯,”重明抱我抱的更紧,“魔宗宗主花冷寒。” “他,他为何要哄我过去?是,为了解除封印?” “是啊!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在让你孤身涉险了。” 酒店之中,凌霄的情绪看起来比我预想的要淡定的多,但是看到左良胳膊上的那个明显的牙印儿,我也只能暗暗可怜左良一秒钟。“凌霄。”我试探着去叫她,不过她已经冷静了不少,“我没事的,”她微微的笑笑,“以前总觉得我哥的人生就是围着我转,自己从没有个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就觉得很对不起他,没想到现在他不禁有他爱又爱他的女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哥哥也算是人生赢家啦!只是本来我们兄妹还要在你身边帮助你完成这些事的,我觉得你的牺牲比我更大。” 我有牺牲?我不禁自问。凌霄与何术的确是被我用绕情丝控制了元神,但是那也是为了救他们的命,我的出发点也并不是需要两个跟班在自己身边的。只是凌霄与何术一直都很介意这种身份,所以,我抓着她的手安慰她,“傻瓜,我们没有什么地位的差距,你就是我的好朋友!假如有一天你与左良也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我也只是祝福。真的,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幸福。” 我和凌霄正在这边煽情,重明的手机突然响了。重明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按了免提键。 “大哥大姐们,你们到底回不回来了?我可听说革老二那小子轻松过了招标那一项,就等着资金一到位,就要开工了!我想你们也不用我提醒吧!倘若这事儿他真的给搞成了,我家未来的接班人可就真的没有我什么事了!”革少云有些急躁。 重明淡淡一笑,“有件事情我想你也要搞搞清楚,就算你得到了你家的继承权,按照与我们的约定,你也是要跟我们走的。我们要做的,自然会做到,这点你大可放心,可是未来你的规划,似乎也并不能按照你的预计的那么安逸。” 革少云沉默了,可以猜想的出,他是在和自己做一番思想的斗争。我们几人都未接话,给足了他思考的时间。“我想过了,我会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走下去。就算要走,我也要对他证明我也是有能力的,在这个家里,不只是有他革非凡一个儿子!” 重明点点头,“好,这几天你只韬光养晦,等待着接手这项工程就好,其他的交给我们。” 待到通话结束,重明不由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开工吧,小伙伴们!”接着他让凌霄以我的名义去询问工程的进展情况,不出意外的,那边革非凡先是兴奋的表达了等了我们好久的急迫心情,接着就想继续说下去,重明对着凌霄摆摆手,凌霄立即会意,“童女士想邀请您明日来府中一叙。”双方达成了共识之后我们一行人也返回了家中。大家各自休息,只等明日革非凡的到来。 其实我对于重明具体的操作一片空白,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和我讲解了整个运作的方式,但是我这个人真的天生不是做领导的料儿,又对商界的事情完全无感,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也只好放空大脑,一切听从重明的安排了。 革非凡来的很早,早到我们一行四人还在餐厅吃早饭。因为前几日我们都不在的关系,这里的仆人们也被我们放了假,所以革非凡就在我们几个都没什么察觉的时候推门而入。 “呦,不好意思啊,我来的唐突了,可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啊!”革非凡有点抱歉的说道,他的秘书正抱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跟在他的后面。 左良首先站了起来,搬了把椅子请他坐下,而凌霄则起身去为他倒了一杯红酒。他俩表现的这么专业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我急忙取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微笑着看着他。 “不好意思,原是我们起的晚了。”重明站起身走到我的身后,用手扶着我的椅背示意我不要紧张。“我和黛黛刚刚在巴黎订了婚,游玩了几天,所以今天黛黛的生物钟还没有调整回来。” “呀!这么大的事情,真是恭喜恭喜啦!”革非凡连忙站起身与重明握了握手,表示他的祝福。 我瞥了重明一眼,心说,说谎话真的不会脸红的吗?订婚? 不过为了不在革非凡面前露出马脚,仍旧微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重明一摆手,“我比较喜欢双喜临门,希望革老板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自然!”革非凡忙从秘书那里接过手中的文件夹,将里面的文件摆在桌上。重明一一看过,不禁点点头,可是看到最后一本文件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将眉头皱了起来。革非凡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生怕其中出现了什么不利的差错,不由的回头与自己的秘书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秘书笃定的点了头,他才又微笑着转过身来。 “哪里出了问题了么?”他礼貌的询问着。 重明将最后的那本文件递给我之后,就坐了下来,我按照他的手指最后指着的地方去看,发现那最后的一本文件竟然是一份委托文件。其内容是临海财物投资管理公司将此项工程全权委托非凡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完成的签字授权。可是在委托人签字的一栏那里,竟然还是空白的。 我一瞬间明白了重明的意思,“老爷子的签字,不好弄到吧?”我淡淡的说着,端起面前的红酒杯抿了一口。 革非凡的眼神一瞬间竟然有些慌乱,不过他仍旧强装镇定的说道,“不难不难。只要您这边资金一到位,我那边即刻可以开工。” 我与重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双方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重明就点了点头,“我呢,不喜欢拐弯抹角,各自的难处大家都懂,不过,这商界未来的位置总归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我们希望以后经常会有合作的机会!” 革非凡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进展的如此顺利,连忙起身与我们各自握了握手,又研究了一下资金的细节,这才离开了别墅。 第九十五章 革非凡翻车了 第二日,重明交给我一张支票,我看了看上面的金额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几遍上面的大写金额又用手指比着一个一个的去数上面的零。重明就一个弹指正弹到我的脑门上,“别数了,这是一千万,是给革非凡的第一批启动资金。” “一千万奥!”我不由的开始星星眼,“你哪来的这些钱啊!” “傻瓜!”重明见我的样子不禁有些搞笑,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贪财相的我吧!他宠溺的搂住我的肩膀,“我们重明家族在人界也混迹了最少千年,每隔数年就会变换姓氏改头换面,你可以猜猜我们家族到底有多少资产呢?” “哇!原来俺滴男银还四个高富帅啊!”我不禁狂飙东北话。 “可不咋地!”重明却十分的配合我,“好好珍惜我吧!这样的老爷们,不好找喽!” 当革非凡拿到这第一笔费用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因为强装镇定而忍不住抖动的脸颊。“无奸不商。”不知道为何,这四个字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所以,工程什么时候可以开工?”我突然从内心里开始讨厌面前的这个男人了。可能是欲望、可能是贪婪,这使得他在我的脑中的形象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金蟾。他就那样趴在金钱高筑的台子上,对着我呱呱直叫。 “这周就可以开工,童小姐辛苦了,还要劳烦您亲自的跑一趟。” 我淡淡的摆摆手,“我对这些不怎么懂的,我只要有钱赚,一切都好说,既然这周就可以动工,这周末我希望革老板可以大驾光临寒舍,哦对了,上次聚会我与老爷子一见如故,可否邀请全家前来?” “这...”革非凡竟然面有难色,我知道他是怕自己私用家族招牌为自己公司盈利的事情被他爹知道,所以站起身来,刻意压低了声音,“放心,我们那天、不谈生意。” 革非凡的表情立马放松了下来,“既然童小姐盛情邀请,我们自然如约而至。” 凌霄推开门,我刚抬脚走出,又突然想起了重明教的一句话,“下周第二笔资金就会直接汇到贵公司的户头之上。” 身后传来了革非凡压抑已久的大笑声,“黛黛,你觉得革非凡这个人怎样?”车内,凌霄突然问道。 “恶心。” 重明回到家中,我看到他和左良二人竟然搞得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就不禁好笑,“怎么了?你们两个去挖洞了?” 那重明就从兜里抓出一把泥土向茶几上一丢,顿时尘土飞扬,我被呛的睁不开眼睛,“搞什么啊!咳咳!”待飞灰散去,只见那竟是一把类似于水泥一样的东西,但是比水泥看着粗糙,里面还夹杂着大小不一的颗粒。 “这什么?”我仍旧没看出来。 “这啊!”还未等重明开口,那边左良已经接过了凌霄递来的湿毛巾,他自己留了一条,递给重明一条,“这是在施工现场堆着准备重建老城区用的水泥。” “有什么不妥么?”我仍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革非凡这小子你别说,还真是个人才!这脑袋,一万个奸商都顶不过他一个。”左良擦了把脸,就把他们看到在施工现场工人们直接把那些旧楼的墙体压缩后再参进少量水泥之后冒充新水泥,再以其他公司的名头转卖进来的事情。“这小子,这样一来,不仅节省了清理废料的费用,还让一部分资金神不知鬼不觉的流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我不是很懂,不过现在看来,可能那些废料与水泥的结合物建造起来的工程也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豆腐渣工程了。 “倘若他能好好的完成这个工程呢,我可能还不会这么快想要动手。”重明将毛巾递给我,有些愤慨。 “所以,就在这周末了?”我不禁有些激动。 “嗯。”重明点了点头,回头对左良说到,“联系下革少云,让他按时过来,不要迟到。” 周末。 “哎呀呀!童老板,好久不见!”革承海与夫人容光焕发,却一点都看不出老相。 我站在门口迎接,急忙换上微笑,“革伯伯,革伯母好!革伯伯也太见外了!上次不是说了么,不要叫我童老板了!” “对对,瞧我,年纪大了,侄女不要笑话啊!” “哪里。革伯伯春秋正盛呢!”我指引着他们来到餐厅,示意佣人们可以上菜。 “咦?今日重兄不在?”革非凡四处打量了一圈。 “哦,他刚刚出门去了,似乎有什么急事,今日大家就是闲聊而已,我们可以边聊边等。” “重?是那个重明吧?”革夫人突然有些兴奋,“上次在这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是个儒雅聪明的好孩子呢!怎么,他也住在这里?”革夫人的语气瞬间变得八卦起来,革承海见她越来越失礼,只好偷偷的拉了她的衣角,岂料这革夫人竟然完全无视掉,似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童小姐人长的漂亮,做事也雷厉风行。是个好孩子,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呢?”突然,她竟然将我的手抓了过去。我心中一惊,开始只觉得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但是没成想她竟然如此大胆!眼见的我的表情不太好看,革非凡马上过来一把拉下了他妈妈的手,“妈啊,你吓到人家了!” 谁知道这革夫人竟然毫不介意,“你看,我这个儿子那也在当今商界之中算得上一表人才了!虽说我家没有他重家家底儿丰厚,但是凭我儿子的能力,出人头地还不是几年的事儿啊!” “是么?可惜黛黛已与我订了婚了!”突然房门大开,重明冷笑着走了进来。那革夫人这时才把紧握着的我的手松开,我低头看去,竟然在手指处略略有些红印儿。可见她刚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革承海有些不好意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略略的撇了下嘴,似乎根本不屑。 “世侄回来啦!”革承海只好加大了说话的语气,似乎调大了音量,我们就能忘掉刚刚的尴尬事情。 重明却并没有理他,径直来到我的身边,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中。他有些心疼的抚摸着那道浅浅的红印儿,我知道他其实已经处在将要发火的边缘。 “重明兄刚刚回来,我们还未感谢你们的盛情邀请。”革非凡眼见着气氛如此尴尬,不由的站起来打着圆场。 “等下,不急!”重明并未看他,只是冷冷的回答,然后示意左良将一袋子印着超凡水泥加工厂的袋子丢在了饭桌上,一时间尘土飞杨。那革夫人怪叫着跑开,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一边用手绢捂着口鼻。 “这。这是何物?”革承海一脸纳闷,而旁边的革非凡则跌坐在椅子上。 “这嘛,”重明一手抓住袋子的底部然后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时间,一阵难闻的气味夹杂着尘土充斥了整间餐厅。佣人们去开了窗,好半天室内才恢复了平静。 左良与凌霄将文件分别递到了革承海和他的老婆手中,革夫人却只翻看了几页就将那些文件丢在一边,“装神弄鬼!老革,这饭看来是吃不下去了!我们走!”她一边拉着革承海一边则用眼神来示意自己的儿子快来帮忙。而革承海却已翻到了那文件的最后一页,那是一本委托协议书,委托人那里赫然写着他的名字,甚至,还加盖了他的印章。 突然之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用手抓了一把那些粗糙的混凝土,又看了看革非凡的脸,后者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了。 “老革,我们回家说,回家说!”革夫人仍旧在拉他,他面露愤恨的看着她的脸,似乎这一切就是这个女人搞砸的一样,他突然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 “都是你养的好儿子!” “啪”的一声,革夫人转了个圈之后,摔倒在椅子上。 “妈!”革非凡扑在革夫人的怀中,一直在发抖。 革承海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也坐了下来,用手指慢慢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少顷,他从新睁开了双眼恢复到了他本来的那种胸有成竹的神采。这应该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商人所应有的素质吧! 他本想喝口酒,可是看到杯子里竟然有那些土质的杂质就索性放下了杯子。 “文件我看过了,具体的事情是怎样的始末我也知道了,不知道童老板与重明老板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重明微微一笑,“不愧是革老板,自有一番气度。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我是个商人,但是,这种涉及到万千性命的买卖,我却也不想做一个害人的奸商。这次是我无意间,就发现了这许多的漏洞,让我不得不对您的公司,包括您的家风产生一定程度的怀疑。还是那句老话,我是个商人,赚钱才是王道!” “我知道。”革承海点了点头,“如果你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大可以把这些东西送到工.商.局去,到时候我儿非凡一定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重明淡淡一笑,“革老板玩笑了,我们是投资方,只有往外拿钱的份,怎么您还问我们需要多少钱呢?” “你、你们?”革承海完全没料到我们会这样说,他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免不了拿出巨资以封住我们的嘴巴,可是重明又明确表示了我们还会继续投资,这让他突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能与临海财物投资管理公司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可惜,这合同嘛!”重明故意拉成了音调。 “改!一定要改!这份委托协议当场作废!” “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个更加靠得住的人来接管这项工作,不然我的良心上总有不安!” “可是....”革承海不禁面有难色,似乎在他的心中虽然已对革非凡私自开办公司,伪造他的签名又联合其母偷取印章已经十恶不赦了,但是能担此重任的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人选。 这时,房间的门被再一次打开,革少云站在门口略略低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第九十六章 第二支白箭 我不知道今日之后革非凡在家里是否还会得宠,但是我知道的唯一的事实就是,在一段时期之内,革非凡不会再得到革承海的重用。至于他私开的公司结局如何,恐怕也不用我多猜了。反正今日之后,本市这项最大的重建改造工作落在了他革家大少爷革少云的肩上。因为我们的时间也很有限,我们留给革少云自我表现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怎么说呢,革少云很懂得把握机会。或者说,他已知自己身负的使命并不单单只是动个迁、做几项施工工程。这点不用我们总在他的耳边讲与他听,龙爷会代替我们更好的引导他。所以在整个工程走入正轨之后,我们告诉革少云,是时候了。 集合地点仍旧是重明送与我的别墅,按照重明的示意,这里已被我的结界所覆盖。通天树精纯的灵力,可以避免绝大多数妖魔鬼怪的侵扰。 革少云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刚刚哭过。对我们,我不知道他的看法是什么,因为大家还不熟,总不能一上来就询问人家的心理活动。革少云只在这次宴席之上喝了很多酒,他说第一次,父亲真正的觉得他是很有能力的,也是第一次,他告诉父亲说他要去一趟很远的地方,他的父亲没有只是冷冰冰问他钱够不够花,而是真正的询问要去哪里,是否安全。 重明淡淡的抿了口酒,“挺好的。”其实我知道,他也想起了他的父亲。重明与他的父亲的关系也是很不融洽的,这使我有些疑惑。因为我自己的亲生父母早在我还在襁褓之中就再也没有见过,虽然后来有我养母对我的爱,有青青的呵护,但是对于父爱这个东西,在我的认知中一直都是一种缺陷。难道所有的父亲都不了解自己的子女么? 在外人眼中,重明已经算是年轻一代中比较有出息的孩子了,他是瞳镇宿予阁少主巫不离手下的第一战士。是整个妖族口中惧怕的重明大人,是身份高贵的重明鸟。可是,在他父亲的眼中,看到的却只是年少轻狂、无知鲁莽吧! “下一站,我们去哪里?”突然革少云的疑问将我漫天飞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是啊,我本来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找到后羿后人,然后靠其的感应去寻找上古神器红弓白箭,然后打败巫不离与不弃,还世界安宁。可是眼前的老城区内就有一支我们所知道的白箭,却因为封印着魔宗宗主花冷寒而只能放弃。 “下一站,去哪呢?”突然手腕上的决绝震动了一下,我手腕一沉,整个人斜斜的从椅子上面倒了下来。重明眼疾手快,只见他突然瞬移到我的身边,然后将我扶了起来,“怎么回事?”他关切的问我,似乎以为是我的身体不舒服。 我还未等答话,那决绝突然变大挣脱了我的手腕,我以为它会跌落在地上,没想到那决绝突然快速旋转之后带起来一阵黑色的风,重明怕有不妥已经拦在了我的身前。很快,从那风中走出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的将士。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决绝?你、你怎么还会有实体?” “决绝?你的那个武器?”重明已经放松了下来,细细的打量起站在面前的这个面容刚毅的,但是却极其年轻的男人,“这么说,你是个灵?” 决绝似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的确,我是灵。” 重明却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而是饶有兴趣的又看了一圈,“总听说有些神器之内都有灵的存在,他们不同于妖兽,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今日还有幸一见。” “决绝,你突然出现是发生了什么么?”我内心其实是想说,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平时像个大爷一样根本不听我的驱使,今日突然前来,准没好事!有句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妖?等等,我周围不是已经有很多妖了吗? 可是决绝却并没在管我当时是不是分了神,他用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你们要找的白箭,我知道那里有一支,你之前,去过那里。” 我去过那里?寻着他指的方向,我远远的眺望,可是因为身在房间里,我什么都没看到,可是那个方向...我似乎突然想起来了。怪不得他会知道那里有一件上古神器,原来那时候我正戴着他直穿过那座村庄。不过,我却不知道那个叫做提洛的魔宗女子守护着的,会是一支传说中后羿射日所使用过的白箭。不愧是决绝,同为上古神器,彼此之间有感应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不禁大喜过望。而那决绝见我已经记起,竟然自行又变回了手镯的形态回到了我的手腕上。 革少云早就开始星星眼,他快速的跑过来围着我的手腕研究着决绝,一脸花痴。“这东西,有里面的灵是小姐姐的吗?” 我无奈的一翻白眼,“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决绝的体内吸收了很多的将士亡魂,而我是在极巧合的状态下唤醒了决绝的灵。所以这件兵器才真正的变成了决绝。我觉得若是其他的上古神器,里面应该也是会有女子为灵的吧!” “太酷了!”革少云啧啧称奇。“如果我的老祖宗后羿的武器里面的灵是小姐姐就好了,嘿嘿嘿。” 重明就拉了我的手,“别管他!刚刚决绝说什么另一支白箭的所在地,你什么时候去过?还是路过?” 不得已,我说出了那次与众人分开后按照曾木的指示回到了通天树树身去解封决绝,又在回程的路上路过一个魔宗控制的村子,并且在里面见到了一个叫做提洛的女孩的事情。 “当时我形单影只,只怕被她将决绝夺走,所以也没想过她们究竟在那里守护着什么,只想着快速脱身。不过现在细细想来,的确奇怪。魔宗的人将整个村子保护起来,就为了守护那件神器,我竟没想到竟然是一支白箭。可是....”我突然想起那个女人看我的时候那种既热切又幽怨的眼神,似乎与我还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往事。可是这话我却没有与重明他们说,先不提重明是个大醋坛子,她的那几句暧昧不清的话虽说出自女人之口,我也不能保证他是否可以忍的下去这口气。再说我觉得这魔宗女人神态恍惚,可能是她记忆出错把我认成别人也说不定。一个好端端的人,被困在一个山村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光,如果是我,可能我是会疯的。最后,白箭的消息本来我们就毫无头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放弃!如果因为这些原因,重明就说不去那里,他那种执拗的性子,怕是我也无法改变他,那么一切就都要归零。巫不离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三年,岂容的我们挑三拣四! 这样想着,我就将后半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那座被魔宗守护的村子上,一拍即合之下,大家决定明天启程。 本来我们决定是分两批的,一批一旦遭到了意外还有第二批人员可以去营救,可是大家统筹战力的时候才发现,能与魔宗的人勉强一战的,也就只有重明与我。假如我俩出了意外,其他的人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可是若留我们两个做第二批的接应人员,第一批的众人又很像是免费的饲料,甚至连诱饵都算不上。后来终于达成了共识,似乎大家一起行动才是最最保险的方式。 在离村里还有段路程的时候,我们分别从重明与凌霄的背上跳下来。革少云与龙爷是第一次坐在这样大的飞鸟上飞行,下来的时候双腿都在不停的发抖。重明与凌霄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恢复了人形,都各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乎也被我们压的难受。 我向他们指了指密林之中的袅袅炊烟,“看,那里就是那个村子了。” 革少云却皱起了眉头,他提了提裤脚,一双亮闪闪的小皮鞋尤其晃眼。“还要走山路啊!” 重明从他的身后走到前面去带路,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以后可能都告别这种鞋子啦!”接着哈哈大笑。 革少云有些可惜的看了看他的鞋子,叹了口气。 魔宗的结界已经近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离这里越近,我的心却越开始不安起来。那个叫做提洛的女人的话句句犹在耳边,让我耳根不由自主的发热起来。 “黛黛,不舒服么?”凌霄看出了我的不适,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但是我早已经满头的冷汗。她收回了手,有些纳闷。“累了么?要不要休息一会再进去,进去之后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我有些尴尬的摇摇头,因为不能和她说我是因为被一个魔女表白,所以有些不自然的反应吧!而重明也从队伍的最前面回过身来到了我的面前,“怎么了?” 我因为怕他不必要的担心,深呼吸了一下,将脑袋里的那些杂乱的思想统统清空,然后微笑着,“我哪有那么娇弱?可能是许久没有运动了。有点累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 重明听到我这么说,才略略的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脸上换上了一副邪魅的表情,他凑到我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最近的确运动太少,我们有空补上!”他口中的温度喷到我的耳边,痒痒的。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跳起来追着他打。 这时,从面前厚重的雾气中闪出了一个精瘦的老太太,她对着我们一摆手,“贵客临门,里面请。” 第九十七章 天之涯 因为要接近魔宗的地盘,所以我们在降落之后就都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灵力与元神。所以当这老太太突然从浓雾中钻出来的时候,我们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我身体还呈现出追打重明的姿势,也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做了调整。 “贵客,主人已经打理好了房间,几位可以随我来。”那老太太说完就转身又钻回到了雾气之中,似乎并没有留给我们思考的时间。 “怎么,你事先订了房?”重明调侃着。 我脸色有些不好看,只好大致给他们讲了一下上次来见到的那个奇怪的魔宗女人,提洛。重明一听,先是被我气笑了,他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是谁,我可是重明家族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和一个魔宗女人一般见识?就算她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也相信你的取向啊!” 我见他这么说,方才略略的放了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房都开好了,自然不能薄了人家的面子。”说完,他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直到他的身体全部消失在浓雾之后,革少云才问我,“我们怎么办?” 左良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左良似乎很不喜欢他,本来嘛,一个无能的纨绔子弟,是很难轻易让别人喜欢的。“能怎么办?进去啊!”说完就重重的推了他一把。几个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走进了魔宗的地盘。 重明和那个老太太已经在里面不远的地方等我,见我们进来了,那老太太就冲着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跟着她走。重明看出了我忧心忡忡,就故意用胳膊揽了我的肩膀,“别怕,你男人在这儿呢!谁也伤害不了你!” 这是一座木制的二层小楼,有些像我上次去的那幢,但是风格却不太一样,或者说,这幢小楼更加秀气一些,整体装潢偏现代,似乎还融入了一些小女子喜欢的小细节。比如回廊上镂空雕刻的图样竟然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长长睫毛的独角兽,旁边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星星。可是这独角兽长得,我第一感觉却觉得很像小马宝莉。 从一楼小小的会客厅拐上二楼,就发现这楼上竟然以圆形排列着六个房间。它们大小平均的分布在圆形的围廊周围,我的第一感觉竟然像是六芒星的六个点。奇怪,我自己暗想,这可是魔宗的地盘,怎么会透漏出西方的那套。一定是巫绒绒在影响我!我不得不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我的脑中暂时性的删除。 这时,老太太指着上楼右边的第一间房,“这间是你们两个的。”说完就推开房门,指引着凌霄与左良。凌霄有些诧异,“现在就进房?我们不在一起?” “客人,我家主人说了,几位远道而来,要先好好休息,晚饭时分我们自会叫你们起床。” 凌霄与我对视了一眼,马上来到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说,“我们有些怕生,还是我俩一起睡的好!” 可是老太太却有些不耐烦的将凌霄的手腕一拉,凌霄马上就如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般瘫软了下来,“姑娘还是听老妇的话比较好呀,你们两个也该休息了!”突然她对着凌霄的腰轻轻一推,凌霄就连同扶着他的左良一起打着转儿的跌进了房间。老太太笑了笑,满脸的皱纹略略的舒展,接着拍了拍手,那门就自动的合上了。 “凌霄!”我有些措手不及,重明马上拦住了我,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让我不要冲动。我微微的点点头,心说凌霄与左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才对,遂将心放松了一些。 “客人,这间就是您的房间了。”她指着第二间房对革少云说着。革少云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早就吓得紧紧的抓着龙爷的胳膊不放松。龙爷不得不安慰了他几句,可是他却仍扭捏的不想进去。那老太太就凑过来,“客人再不进去的话,是想让我请您进去吗?”革少云看着她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嗷的一声跑入了房间。 接着,龙爷住了第三间。重明住了第四间。重明回头看了看我,“这是我老婆。不跟我一起住吗?” 谁知话一出口,那老太太的表情就突然恐怖了起来,整张脸皮似乎都被吊到了眉梢,“成亲了?!” “那还没有!”重明得意的耸耸肩,似乎骗到了她,他就很满足了一样。我的心里却暗暗叫苦,心说我的男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那老太太听说我们还未成亲,那种狰狞的表情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她将重明重重的推进那第四间房,然后快速的关上了房门。 这样捋下来话,我主动去推了那第五间房间的门,可是一推之下却没有推开,那老太太就指着最后的那间房间,“姑娘,你的房间,在那里。” 我看了看地形,我与凌霄和左良的房间中间隔开了一个楼梯口,我与重明中间隔着一个空房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娘,我胆子小,你让我住这里,我晚上害怕怎么办呢?” 谁料那老太太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圈,“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害怕,去,好好睡一觉,晚饭时分我会再来。” 我被她的这句话搞得不知所谓,但是既然知道了反抗无用,我也不想被她半押解着进这房间里来。自己只好不情愿的道了谢,开门进入。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这房间从外面看只是一扇对开的木门,可是房间打开却别有洞天。似乎这扇门打开了另一个空间。正中间是一扇巨大的石雕的照壁。这本是古代大户人家建于院墙之内(也有建于大门外的)用于风水或者挡风、遮蔽视线的东西。可是这里明明只是一间小小的睡房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甚至于我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还是看了《红楼梦》里的选段。可是这偌大的一块石质照壁,就在我推开一扇木门之后突然呈现在我的眼前,这不禁使我感觉到了震撼、匪夷所思、还有卧槽。 室内光线略有点昏暗,所以,我按亮了头上的电灯。电灯亮起的那一霎那,我有点词穷。因为此刻的我头有点飘飘的,我仰头看了看头上明亮的led灯,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块巨大的石制照壁,一些无力的虚脱感让我一阵天旋地转。论最近几年最不符合实际的事情是什么,是自己突然混在一群“非人生物”之间吗?是自己找了个“鸟人”谈恋爱吗?是我竟然与妖兽、后羿后人、仙界使者组队打怪吗?其实都不是,我看着面前的石壁,这才是! areyoukiddingme? 细细看去,这照壁上的竟然还刻着细致的浮雕。其实照壁上大多都有雕刻,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可是我粗略的扫了一眼大概之后,就再也无法淡定了。那照壁上雕刻的,竟然看得出来是一个连续的故事!甚至上面有一块石碑。我并没有学习古代文字的经历,但是这次却仍旧像上次可以轻松阅读洪荒的卷轴时一样,我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那块石碑上雕刻的是,“天之涯。” 突然那个叫做生苦的被花冷寒强制重生的神仙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似乎一瞬间,我对于天之涯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当初好像就是被魔宗宗主花冷寒丢在了这样的一片荒芜之地。本来,我以为一切只是个故事,但是自从上次在老城区被花冷寒蛊惑过一次之后,似乎这所有的一切虚无缥缈的传说都变成了有据可依的往事。还有,我在无垢世界也曾见过一个叫做生苦的男人,是重生?还是巧合? 头突然一阵眩晕,我的手贴近照壁略略稳定了心神,突然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还记得我们在天之涯立下的毒誓么?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我的身体猛的一抖,这竟然就是上次来这里提洛对我说的那句话! “天之涯,又是天之涯!这天之涯到底都发生过什么是与我有关的呢!”突然我想到上次我在这里的时候曾木曾经有过现身,所以我开始释放灵力用意念去我的精神时间寻找曾木的身影。有他在,虽然一个npc不能帮我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但是却可以一直陪我说话,给我壮胆儿啊!可是我这边才刚刚看到曾木的轮廓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手指触到的照壁就突然银光一闪,我连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硬生生的拉了进去。 是的,那照壁就像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我被硬生生的拉入了照壁之中。 一时间黄沙飞舞,我忙用手遮了风沙,这才在指缝之中大致摸索着出去的路。可是风沙太过猛烈,我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沙粒刮打的发疼,似乎就像把皮肤放在砂纸上面来回的磨蹭。很快,我就已经迷失了方向,只觉得我正站在风沙的正中心,四面八方除了风沙什么都没有。 很快,我的双眼开始模糊,整个人开始体力不支起来。因为我试过了瞬移决,试过了广触术,我也试过了建设一个结界将自己包裹起来,直到最后连对曾木的呼唤都失了效果以后,我的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倒在了这漫天的黄沙之中。 “重明...”我不住的呢喃着,可是我知道重明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拯救全人类的工作,看来我仍旧不能胜任,我就是个弱、鸡...”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这里长出一片通天树呢!到时候天界会不会被我颁发个什么‘沙漠种树急先锋’之类的证书呢?” 突然,我眼前一黑,我知道,自己最后的耐力也已到了尽头。 第九十八章 生而为苦 迷迷糊糊之中,我只觉得身上一暖,似乎是谁轻轻的俯在了我的身上。它身上有一种类似兰花的好闻的香气,我知道,这不可能是重明。它的心跳就贴在我的耳边,缓缓的,却很有力。我慢慢张开双眼,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轮廓。她有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举手投足间皆是万种风情。 见我醒了,她微微一笑,似乎完全放了心般的长嘘一口气。“你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还真是让人操心啊!桑枝。” 我仰着头看着她的脸,突然记起她竟然就是那个魔宗的提洛。可是,她又为何唤我为桑枝?我试着挣脱她,可是因为灵力损耗过度,身上已经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是无奈的摇了摇,虚弱的说道,“都说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桑枝。” 那提洛却并没发怒,她满眼怜悯的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知道么?那照壁上的秘术只有桑枝可以破解。也就是你,你就是桑枝!不论你是否承认!” 我见她满脸的固执,也不想与她过多争执。心说算了,再和她争论这个话题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哄她救我出去才好!算算时间离晚饭时分已经很近,晚点重明见不到我,一定是会担心的。 “好吧,我就算是桑枝,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么?回到我刚刚不久去过的那个房间,可以吗?” 那提洛的表情明显的开心了,她的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个弧度,但是又很快的把脸沉了下来。“这里是天之涯,只有你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们才可以出去。这是你自己设置的屏障,我做不到。” “什么?”我有些绝望,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桑枝,怎么可能破解这里的法术!?本来我还要寄希望与这个魔宗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竟然也是个绣花枕头?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被困在这里等死吗?天之涯啊!荒芜之地,只有无尽的黄沙!刚刚只是吹吹风我就已经浑身虚脱了,别说还有那些我根本无法想象到的危险。 难道大事还未成功,我就要提早夭折了? 提洛无奈的摇摇头,“你那时候很任性的,我根本无法左右你。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桑枝在我身边一日,我就什么都听你的!”说完,她突然闭着眼睛对着我的唇吻了上来。我本来自己正在天人交战,心情又沮丧又绝望的,根本没有听懂她那句话的意思,突然见她凑上来,我想拒绝可是浑身又没有力气,只能惊恐的张大了眼睛并且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呜”的声音。 我第一次和女人接吻,这感觉与重明时又大有不同。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到了全身,那种羞耻感使得自己的脑袋就要炸掉了一样,她的唇很软,但是我却是从内心底的拒绝。 提洛笑着,似乎是一个奸计得逞的小混/蛋,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又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 “其实,如果你这世爱我,我大可以变为男儿身!虽然我已成年,可能变为男儿不会那么顺利,但是为了你,我也是可以付出一切的,绝对不会比那只重明鸟对你付出的少!桑枝,你还是想不起前世吗!” 我现在终于把这些事情捋顺了,原来这提洛一直把我当成了某人的转世,可是,这不是扯淡吗!我试着挣扎着坐起,但是仍旧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是把我认错人了。你知道吗?我的前世只是佛祖眼中的一滴泪,我不是什么与你有什么爱恨纠葛的桑枝,我也并没有来过什么天之涯。所以,放过我好吗?” “一滴泪?”提洛满脸的不相信,“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桑枝的转世!不论你的身上是不是有通天树的灵力,不论你还是不是原来的那张脸,你就是桑枝!我不可能认错,永远不可能认错!我们发过毒誓的!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哪怕对方只是一阵风,也要记得那刻骨铭心的痛!你难道忘了吗?” 提洛一阵激动并且大力的晃动着我的肩膀,我被她晃的七荤八素的,又在不停的咳。她突然发现现在如此虚弱的我不能被她这样折腾,只好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是这样的姿势仍旧不能使我有一丝丝的缓解,我努力的想推开她,却仍旧无能为力。这天之涯很奇怪,它似乎可以限制我的灵力,甚至可以说是汲取。 突然,我透过层层的黄沙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正向着这边走来,那人影高高大大,似乎是一个男人。可是他长长的头发随着风沙飞散着,让我又觉得他有可能是一个女人。人影越来越近了,我不禁猛拍提洛的后背提醒她身后的异动。可是提洛就像是抱着我睡着了,竟然一动不动,无奈,我只能看着那个男人慢慢的把脸从风沙中钻出来,我看着他的脸,“生苦...” 我现在应该是昏迷了,仅存的一点理智这样告诉我。接着周围的环境开始起了变化,天之涯的石碑仍旧躺在厚厚的黄沙之中,只不过,并未起风。做梦么?我不禁自问。可是突然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从我的眼前跑过去,我下意识的叫他,他却并未理我。去哪呢?我有些奇怪,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那个男孩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我走到他的身边轻拍他的肩膀,可是手却从他的身体直穿过去,幻象?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猛然想起最后见到的那个佛祖身边的叫做生苦的男人。难道,这是他的所为?突然他的一句“不要再把我忘了”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瞬间我有些被人戏耍的感觉。心说怎么谁都说不要让我忘了他,我要记得她! 但是此时纠结这个完全没有什么意义,我已经不是那个当初只晓得被骗的傻白甜了!所以在一阵烦躁之后,我仍旧强制自己稳定了心神。 幻象这东西我已经进过了无数次,早就完全掌握在幻象中只要沿着故事脉络走下去,就会成功脱困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规律。既然如此,也就不用纠结是魔宗提洛或者是天界生苦的杰作了,我只要沿着主线走下去,自然就会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了。我揉了揉眼睛,继续跟着他走了过去。 那里竟然有一条细细的、却清澈无比的小河。男孩看来对于这里早已轻车熟路,因为这样细小的河水在这片不见尽头的黄沙之中真的是太渺小了,可是他却能轻易找到,看来这条小河也是他生存所依赖的了。可是,这里可是天之涯。是什么样的人会狠心的把一个这样小的孩子丢在这里? 等等,我的心里突然一动,一个名字猛然浮上我的心头,生苦!那个被魔宗宗主强制重生的,被丢在荒芜之地的,生苦!他竟然长得这样大了!心头突然升起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这感觉很奇怪,似乎打翻了五味瓶,我皱了皱眉头,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一位黄袍的老者突然瞬移在我的面前,我有点始料不及,但是见到生苦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接着毕恭毕敬的对着老者作了个揖,“师父!” 那老者点了点头,用手指捋了捋已经快要长到腰际的花白的眉毛,“嗯。徒儿近日可好?” “甚好,徒儿近日潜心研习师父教与的法术,又背诵了百遍经文。” “可有收获?” “略有,徒儿感慨,世间万物,欲望最苦,凡事只要有了欲望,就会徒增痛苦。” “哦?”老者眯起了双眼,“徒儿看来已得灵根。这天之涯可苦?” “生苦,生而为苦。时间一切皆苦,可是生苦善于苦中作乐。就如这河水,每日饮此水,便是生苦的快乐源泉。生苦懂得知足。” 老者继续眯着眼睛,“河水,难道不是欲望的一种么?即使欲望带给了你痛苦,你又为何快乐?” 生苦皱了眉头,半天没有回话。老者就伸出手摸了摸生苦的脑袋,“再悟。” “恭送师父。” 生苦的脚浸在河水之中,河水冰凉冷冽,他的思想慢慢的安静下来。我见他半天都不动一下,觉得无聊透了,这里一望无际的黄沙,到处都光秃秃的,很快我就已经视觉疲劳。带我再次醒来,正见到那个黄袍老者已经站在了生苦的面前,“近日可有收获?” “徒儿困惑。” “这是一株沧海桑田。种下它,待到它长大,再将你的答案告诉与我。” “喏。”生苦恭敬的接过那颗沧海桑田的种子,将它种在了河水的旁边。生苦看着沧海桑田的种子一点点破土,一点点抽枝,一点点开花。也是第一次,他见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一朵鲜活并且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花朵。从此,天之涯的荒芜之地也不再是遍地的黄沙,因为这朵花的绽放,给这个地方增加了生命的气息。 生苦的内心却随着种子的成长而不断的发生变化,他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淡然而冷静,相反,他变得敏感,一阵莫名其妙的风,也会使得他半夜爬起去看看那朵花是否完好。不仅如此,另外的一种可怕的、叫做贪婪的情绪也在他的内心深处肆意的生长着,他开始希望天之涯可以遍地开花、他开始希冀他的这朵花可以永不凋零。 可是,他却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这所有的负面影响都是来自那罪恶的欲望!可是仅仅一朵小小的花儿,却让他的思想变得如此的罪恶!他开始变得纠结起来,他怕自己的花一夜之间就会凋零,可是他又怕一切回到原点。那肆意蔓延的贪婪似乎正慢慢吞噬着他的一切。所以,他又更加努力的诵读佛经,只有在诵读佛经的时候,他才能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洗涤! 第九十九章 桑枝的出生 他似乎生活在黑夜与白日的交界,他觉得只要自己的花儿还在,他的灵魂就永远都得不到超脱!但是他的花儿若是有一天真的不在了,他似乎也就要失去了活着的快乐!所以,他走火入魔了! 这日,他诵读完佛经之后,突然嗅到了那朵花儿的香气。他深深的嗅着,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来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可是他的笑容突然之间凝固起来,就是这种感觉!这该死的欲望的感觉!所以鬼使神差的,他猛然大步跑向那朵花儿,然后用力的把它折了下来。那花茎处渗透出少许淡淡的红色的花汁子,而待到他的神志回归,他只见到那朵花静静的躺在黄沙之上。他的手轻轻的发抖,似乎连一生中唯一陪伴自己的生命也已经陨落,自己竟是个残暴的凶手了!那红色的花汁子染红了一片小小的黄沙,竟然像是殷红的血。 “欲望,断了....”他呆呆的说,接着觉得自己的眼中一热,他无力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黄沙被风轻卷,他又到了诵读佛经的时候了,可是近日,他的内心却迟迟的难以平静下来。那躺在黄沙上破败的花朵,似一个生命的陨落。为了摆脱心魔,他决定有生之年都不再去那株沧海桑田的身边,只有这样,自己的内心才能暂时性的获得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其实有些事情,都是在一个人的不经意时发生的。就好像这株沧海桑田,身边少了生苦的照料,却仍旧在默默的生长,甚至虽然它的花儿已化为尘土,可是那殷红的花汁子仍旧渗透进了厚实的黄沙浸透了它的根。所以,这株沧海桑田竟然长得更好,枝叶繁茂。 “你们不要再追着我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天之涯的石碑处传来。那沧海桑田的枝叶略动了动,似乎是起了风。 “公主,您要小心!如果不小心闯入了这里的荒芜之地,那就万劫不复了!”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女孩子急迫的说着。 “我只是好奇,生苦的转世真的在这里吗?看一眼,我们就看一眼可好?”那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仍旧软软糯糯的,让人不禁怜惜。 “公主,就算生苦的转世活着,他也未必会记得前世的事情,您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个女孩子明显的有些慌乱,“而且这里是仙界的地方,我们贸然闯入,如果被发现可就糟了!” “绿倪,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嘛!我就是想知道我的父王到底被他们封印在哪里!一旦会在这里找到线索呢!”那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她已经走入了这片荒芜之地的地盘。 “绿!”女孩看到面前的一条细长清澈的河水边竟然长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沧海桑田就兴奋的去唤自己的丫鬟,可是一个绿字刚一出口,她回过头去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她只小声的说道,“倪你看这里有棵沧海桑田....”可是身后空荡荡的,竟然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她年纪尚小,难免有些胆小,她又叫了两声绿倪的名字,但是身后除了黄沙,仍旧没有一声回应。她的小嘴倔强的撅了起来,“哼,不陪我,我自己去!” 那沧海桑田轻轻晃动着树身,似乎很高兴会有人来。 女孩伸出小小的手摸了摸树身,又兴奋的收回了手,“真的是一棵沧海桑田呢!没想到书里写的竟然都是真的!那么,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人吗?” 那树梢竟然又轻轻的晃动起来,似乎是在回答她,但是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决。一厢情愿的,女孩认为这就是点头的意思。她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我叫做提洛。你要记得我呀!我看书上写的,沧海桑田会爱上第一个看到的人!既然你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那你一定要记得要爱我呀!如果你爱我,嗯...那我就向你保证,我也只爱你。” 树梢晃动,树影婆娑。 “你,要结果了么?”突然,提洛欣喜的看到曾经开花的地方竟然长出了一颗淡紫色的小小的果实。“你放心,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的!” “公主!”突然,绿倪的声音从黄沙之后传来,提洛回头看去,她有些舍不得沧海桑田,但是她又不想让绿倪发现这株沧海桑田。所以,她再一次拥抱了树身,“你放心,我会经常偷偷来看你的!不要忘记我!” 从那以后,提洛真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跑进这天之涯来照看她的这株沧海桑田。就像是照顾着自己最爱的人,她眼见着果实一天天长大,十年、百年。甚至在魔宗的年纪来算,她也已经快要过十六岁的生日了。可是这果实却从指甲盖大小长成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个人的巨大的白色的球体,远远看去,竟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蛋。 “你要出生了么?”提洛将耳朵贴在了这颗蛋的外面,似在聆听。 突然,那颗“蛋”似有生命般收缩了一下,提洛一惊,这是她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沧海桑田果实的生命迹象。 “你,你是要出生了么?”她明显既慌乱又欣喜,“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做点什么?” 可是那颗“蛋”除了加快了收缩的速度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提洛正在手足无措,那颗蛋竟然就那样没有预示的炸开了,是的,如果还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爆裂。里面黏腻的汁液喷了提洛满脸满身,她被这突如其来惊吓到了,只看着这浑身的粘液长大了嘴巴。 她本想尖叫的,可是她还未叫出声来,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吸引到忘记了自己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因为在她的面前的那个破碎掉的蛋里,一个赤/裸/着身体的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正用胳膊抱着膝盖静静的窝在那里。 “女孩子?”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我的爱人竟然是个女的吗?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错误?” 她试探性的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女孩的粉嫩的脸颊,那女孩的长长的睫毛竟然微微一动!她猛然抽回手指,心虚似的,心猛烈的跳动着。“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她默默的问自己。好吧,她暗戳戳的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是上天给自己的选择,那么成年之后如果自己不再继续食用荷花的话就会变成男儿身。既然她是个女孩儿,那就由自己来照顾她! 那女孩突然转动了一下脖子,将白皙的胳膊高举过头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醒了。 “生苦。” 这是她说出的第一句话,简短的两个字,但是却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贯入提洛的心口。什么,她叫了生苦的名字?难道她见的第一人竟然就是她曾经来寻找的那个生苦的转世,而并非是自己? 一种莫名其妙的疼痛一点点的啃噬着她的心,自己的经久的陪伴、经久的幻想难道都是空欢喜吗?可是,倘若生苦真的是她见到的第一人,那么这几百年的岁月里,他人又在何处?难道他早已离开了这漫天黄沙的天之涯?可是,她现在实在是无暇去思索生苦的一切。对于她来讲,生苦的前世是毁了她父王一生的男人,对于转世的生苦,她也只是儿时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可是,现在的情况,却硬生生的把生苦变成了自己的情敌。 对,就是情敌。 她恨生苦! 那女孩却没能看出她的表情变化,只轻摇手指,那只曾经包裹着她的淡紫色的果实,也就是提洛称之为“蛋”的东西,就变成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穿在了她的身上。她轻轻的整理了一下,很开心的转了个圈。 很美。 提洛这样想着。但是她知道沧海桑田如果变为人形,不论与第一人相隔多远,他们都会为之义无反顾。本来她只觉得自己一定就是那个第一人了,对此,她曾经信心满满,可是自从女孩子说出了那句“生苦”,她就明白了一切似乎永远不可能那么简单。要么,自己眼睁睁的目送她离开,她也本是一棵树而已。自己这些年就当感情错付。要么,她就要让她摆脱那个沧海桑田从骨子里带出来的爱上第一人的使命,使她爱上自己。只要自己够主动、够谦卑、够付出! 提洛想的仍旧很简单,她只是觉得只要她付出了她的全部,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定会被自己所打动!所以,她觉得要先与她成为朋友。 “我叫做提洛。你、”她拦在她的面前,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吵着去见生苦。 “我记得你。”女孩莞尔一笑,倾国倾城。“你一直照顾着我长大,护我周全。提洛!”说完她开心的拥抱了她。她的举动有些突然,但是当她的身体与提洛的身体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提洛仍旧觉得身上麻酥酥的,似乎有一阵电流通满了全身。不经意的,她的双手使了力气,似乎要把女孩压进自己的身体。 女孩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的用力,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臂,示意自己已经喘不上气来。只一瞬间的空白,提洛突然意识到了女孩的不适,她充满愧意的松开她,“对不起。” 女孩却笑了,“没事的,真的。”她主动过来拉了她的手,满脸的善良。 “我的名字是桑枝。” “桑枝。”提洛跟着重复着。 “是的,沧海桑田的一枝。”女孩快乐的笑着,“能来到这个世界,真好!” “桑枝,”提洛明显有点局促,她下意识觉得桑枝将会很快的离开她去到那个叫做生苦的男人的怀里,她会爱他,并且死心塌地。可是,自己呢!她想留下她。 虽然自私、虽然贪婪。 第一百章 命中注定我爱你 “桑枝,你可不可以永远不要离开我。”提洛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她知道一棵沧海桑田的使命就是用尽自己的一生去爱自己破土遇到的第一人。 如果是别人,就算是任何一个人,也许她都可以接受的吧!她自己倔强的想着。可是为何偏偏是那个生苦的转世,那个男人不仅毁了她的父王的一生,还要来破坏自己的么!她极度的不甘心。 “生苦。这是我生命中见到的第一人,所以,我要找到他。”桑枝坚定不移的说道。可是她不知道,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尖刀一样一下一下的戳在提洛的心口。 “可、可是,”提洛有些心急,“陪你长大的可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么?” 桑枝笑着,“我当然记得,那样寂静的世界唯有你声音让我觉得安心。可是你看,你我皆为女儿身,这就是命数,你并不是我命中该去守护的那个人。因为在你之前,是生苦将我的种子细心灌溉、伴我成长。你和我是错误的,他才是我应该去守护的对象。” “我,”提洛涨红了脸,“我也可以变为男儿身,只要你愿意!我是魔宗的公主,年幼的时候可以靠食荷花维持女体,成年之后只要不再食荷,我就会变成七尺男儿!” 桑枝沉默了,她把脸转向天之涯的更深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人在呼唤着她。少顷,她又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马上急的要哭泣的女孩,似乎内心在做着权衡。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提洛,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的,可是这是我的使命。是我们沧海桑田的使命,我们的存在都是为了完成这个使命,所以,对不起。” 桑枝的手指轻轻的从提洛的手中滑落,提洛只觉得指尖一凉,眼角已被眼泪浸满。 漫天黄沙,桑枝瘦弱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子。提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风中缭乱。 生苦的黄袍师父似乎好久都没有踏足过天之涯,生苦觉得可能是自己领悟的仍旧不足,所以他的师父在给他时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独独丢弃在这荒芜之地,也不知道为何要一直在这里诵读佛经。不过,从师父有时候看他的悲悯的眼神之中,他猜到可能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可能是曾经,可能是前世。他不是个多言的人,也不是个有着浓重好奇心的人。多年的礼佛使得他的性子表现出异于同龄人的老成与安静。 只不过每至午夜时分,那朵沧海桑田的花儿的香气就如同一个梦魇一样的如影随形。他还记得那朵花冷凄凄的被黄沙覆盖的情形。似乎就像是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女人在尘埃中慢慢腐朽。 他并没见过女人,但是很多碎片一样的似乎是幻象、似乎是记忆的东西总是不经意的在他的脑中拼凑出一个女人的脸来。他唤她做念初。这个名字也似乎只是一闪念之间浮现在自己的脑中的名字,他轻轻的将这名字读出声来,却只引来阵阵的头痛。所以,对于女人,他的全部就是那个脑中的叫做念初的女子。 可是今日刚刚诵读完佛经,正准备就寝的时候,那种沧海桑田的花朵的香气突然浓重了起来。他觉得是自己的心魔作祟,自己的罪孽太深,自己的诚心不够,所以才会招惹是非。所以他虽然仍旧平躺在山洞内的石台之上,却皱紧了眉头开始大声的诵读佛经。这方法他曾经试过,那个叫念初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的时候,他也曾经用这种办法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他曾告诉过自己,欲要成佛,就不应该有欲望。欲望,都是邪恶。 可是今日却很奇怪,不论他如何诵读,读多少遍佛经,那种味道不减反而越来越浓重了起来。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嘻嘻”传入了他的耳朵。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心说这次的心魔竟然如此厉害,竟然能使得自己产生幻听?可是他还未有时间继续想下去,一只冰凉的、柔软的手指就攀上了他的额头,“皱着眉头,很丑的呢!” 他听到这样好听的声音,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同一时间张开。可是他仍旧强制性的稳定了心神,“都是心魔作祟!”他就这样强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心想着一会这样的幻觉就会自己散去。每一次心魔都是一次试炼,每通过一次,自己就会离成佛之日更近!只要成佛,自己就会永远的离开这荒芜之地! 可是,一阵温暖的气息突然又喷到了他的脸上。他的睫毛随着气息跳动了一下,这似乎不是幻觉。 “真的不睁眼么?”那个声音又一次痴痴的笑了,似乎是一只纤细的手指沿着他的山根划到他的鼻尖。突然,那种沧海桑田的花朵的香气达到了有史以来最浓重的程度。 “唉。”那个声音有些失望,“亏我还这么远的寻你来,你却连眼睛都不睁一下吗!”突然那个声音的主人强制性的掀开了他的眼皮,一阵朦胧之中,他见到了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孩子正站在他的头顶。那女孩子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甜甜的微笑,可是额头却有着明显的细碎的汗珠,似乎真的如她所说,她是赶了好远的路前来看他。 生苦先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呆了。他对女人唯一的认知就是记忆中的那个破碎的念初,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却是一个完完全全活生生的女子。她的笑容很乖巧,似乎很无害。难道,这就是心魔的真实面目?这样想着,生苦马上一骨碌爬起身来远离了女孩,接着大声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女孩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向他走来,可是他却吓坏了,他哆哆嗦嗦的大叫着,“别动!” 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在怕自己,遂开心的哈哈大笑,“你别怕我,我是沧海桑田的果实啊!你还记得吗?沧海桑田。”女孩兴奋的比划着,希望能成功唤起男人对于自己的记忆。岂料男人的表情竟然变得更加恐怖起来,他的脸色从白变成惨青,“你,你是花妖!是、是来向我复仇的!” 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要怎么解释你才要懂啊!” 生苦却根本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什么平静、什么心如止水,似乎这么多年的潜心礼佛都在这一刻毁于一旦。他仍旧成不了佛。 俗人就是俗人。 对于那朵花的愧疚和被这自称沧海桑田的果实的女人的恐怖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的思想。 她一定是来索命的! 可是有一种异常奇怪的情绪却偷偷的从他的内心深处开始滋长,他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开朗明媚的笑容似乎也并不恐怖。 恐怖,也是一种恶。 他逐渐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成佛所要经受到的磨难,既然是俗人,那就从脱胎换骨开始。所以,他硬着头皮睁开他的眼睛,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对面的这个年轻女孩子的脸。一张小小的粉粉嫩嫩的脸颊,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一张小小的似乎永远都在微笑着的唇。 像一朵、嗯...花儿。 不知道为什么那沧海桑田的花朵突然就与这女孩子的脸重合在了一起。是了,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女孩子眨了眨眼,见他没有再次抗拒自己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对你不起。我折断了你的花。”生苦满是惭愧的低下了头,“你若要索命我不会反抗。这本是我欠你的。” 那女孩愣了几秒钟,突然噗嗤一下的笑了,“傻瓜呀!”她轻轻的在他的额头弹了一下,他只觉得从额头开始竟向全身四处蔓延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暖流,似痒。 “正是你折断了我的花,我才会结出果实呀!你看,我现在已经成熟。而你,就是我的第一人!” “什么?”生苦不太明白。“何为第一人?” 女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种下了沧海桑田,也是难为你竟然还会结果!可见你心中本就有情。” 生苦听她这么说,马上极力否认,“吾自幼诵读佛经,心中只有大爱,何来有情?” 女孩子似乎不太懂他的话,她注视了他好久,接着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着,“沧海桑田,以种下的第一人为爱人,从此全心守护、生死同命。你心中若无爱,我又是从何而来?” “沧海桑田...”生苦脑袋竟然有些空白,这不是他的师父给他的种子么,为何师父要送自己一个...一个爱人?师父不是要自己静心礼佛么?情者,孽也。这点师父不是不知道,难道,师父是要锻炼自己? 原本死灰的眼睛再一次燃起了神采,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切都是劫数而已。既然师父要让自己渡过情劫,那么他就秉承师意。可能经此一劫,自己就会脱掉这俗身凡骨也说不定! 所以,他抬起头,“你、可有名字?” 女孩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温柔的对自己这样说,不由得拍了拍手。“桑枝。取沧海桑田的一枝相思。” 第一百〇一章 斩情丝 有那么一瞬间,生苦似乎像被这笑容蛊惑,内心里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暖暖的。 以后的日子里,生苦竟再也没有真正的静下过心思来参禅悟道。白日,他的眼前都是桑枝,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乎能暖化他的内心,夜里闭上双眼,鼻子里嗅到的也都是桑枝身体上的那种淡淡的沧海桑田花朵的味道。虽然生苦已经把曾经委身的山洞让给桑枝来使用,自己去到了荒芜之地的更深处,但是双腿却很奇怪的不允许他离开桑枝太远,下意识的,他每日都会来寻她。虽然她每天去寻他的时候他都装作一副高冷、拒绝的冷冰冰的样子。 但是每个深夜,他仍旧被那种奇特的气息撩拨到无法入睡。所以,他只好起身顺着那似乎有魔力的味道寻去,守护在她山洞的外面。这里虽然漫天黄沙,却并无其他野兽,夜中本也特别安全,可是不知道为何,生苦就那样突然的患得患失起来。似乎这并不是沧海桑田的使命,而是他的。 爱,也是种罪恶。 他心中暗想。但是,自己竟然无法靠自己的信念去抵消这种罪恶。难道所谓的情孽,真的如此难破!很多时候,那仅存的执念还在支撑着他对那人类最基本的欲望去做着微不足道的抗衡。但是,那花朵儿一样的笑容,真的很美啊!那娇滴滴的女孩子一句不经意的软糯、一抹娇羞都会让他彻夜不眠。 佛,我要怎样才能接近于你! 可是很快,那佛的影像就开始一点点的消散,那张明媚乖巧的脸慢慢的浮现在他的面前,愈加清晰。 可是这一次,生苦却突然从梦中惊醒,因为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那张在他的梦中的那个叫做念初的女子。这一次,念初不再对他微笑,而是眼角含泪。 女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原来自己的心从来就没有宁静过。从前梦中有念初,现在身边有桑枝。 “再悟!”他的黄袍师父的清晰的声音浮荡在自己的耳边。再悟,他默默的重复着,突然他似乎懂了。就算没有桑枝,他也并不会成佛,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仍旧有那个叫做念初的女子。师父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却用了另一种方式来告知他。 罪恶。突然,他有点恨恨的了。这一切都是罪恶。表面的温柔、表面的无害其实都是阻止自己成佛的阻碍!女人、爱情、洪水猛兽。 所以,当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以后,他竟抓起衣服向着种下沧海桑田的地方走去。多年未来,那里的枝叶竟然更加繁茂,郁郁葱葱。 “你知道吗?”桑枝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他吓了一跳。高度的紧张竟然使得他并未察觉到一路尾随着的桑枝。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桑枝的脸,疑心自己的意图被她发现。 “你知道吗?我们沧海桑田因爱而生,树身可以在这里生长的这样好,只是因为你心中有爱。你看,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未有这样的茂盛。”桑枝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摘下一片绿油油的叶子,递到了他的手里。他本想躲避,可是鬼使神差的仍旧拿在了手里。 这是,生命的感觉。 “所以,你要接受我了吗?”桑枝的脸慢慢的贴过来,因为羞涩而脸颊绯红。 一瞬间,那种花朵儿的勾魂摄魄的香气直扑入了他的鼻腔。他的灵魂就像被钳制住了一样,不受自己的控制似的,本来来到这里的原因也都被自己抛在了脑后,“柔软的嘴唇...”他在脑中想着,然后第一次伸手托起了她的脸颊,吻了上去。这一吻很有些重,小小的女孩子完全禁受不住,她很想推开他,但是她本就是为他而生,所以她的小手虽然攀上了他的肩膀,并只是紧张的抓紧了他的衣角。 “生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是念初的声音。她,可是在怨自己? 猛然的,他用力的推开她。 桑枝从来没想到这个忘情的吻着自己的男人会突然粗暴的把她推开,脚下并未站稳,身体像一片摇摇欲坠的花瓣儿跌坐在了地上。待到生苦恢复神智发现桑枝被他甩脱出去,不禁有些惭愧。可是还未等他去伸手扶她,只见从沧海桑田的树梢之上飞身落下一个身着黑衣黑裙的年轻女子。她恶狠狠的瞪了生苦一眼,然后将桑枝抱在怀里。 “没事吧!”她惊慌的去查看着桑枝的身上有无受伤,发现并无大碍之后气愤的将生苦一把推倒在地。 “你疯了!竟然这样对待她!”那女孩怒目圆睁,很是气愤。 “提洛。别这样,他不是有意的。”桑枝有点慌乱,连忙去扶生苦。可是提洛却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你醒醒吧!你看看他,他根本就不会爱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可是她根本不会听从提洛的话,也并不会领她的情。提洛也非常清楚。所以当提洛看到桑枝仍旧挣脱她去扶起生苦的时候,也就只能无奈的叹气。 生苦只想与桑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他只在起身之后远离了桑枝身边。 “她说的对。”生苦下定了决心,“我并不会爱你。虽然你说你们沧海桑田因爱而生,可是我心里的爱却并不是因为你。” “什么?”桑枝有点没听明白。“怎么会,你若无爱,我又为何出生?你在骗我!” “我终究是要成佛的,成佛的路上容不得一丝丝的牵绊!”生苦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内心里却在翻江倒海的疼。他微微佝偻着身子,用手捂着心口。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状。 “可、这是我的使命。我不会耽误你成佛的...”卑微的,女孩子的眼泪滴落了下来。一瞬间,生苦竟然想立刻上前帮她擦拭。似乎她的苦,他能够感同身受。 “不行!我要你远远的离开这里,现在!不然...”生苦抿起了嘴角,他怕那样无情的话一出口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何,他虽然一直都刻意的与女孩保持距离,但是女孩的一颦一笑却仍旧牵动着他的心。他只冷酷的、无情的把这种感觉狠狠的压积在自己的心底。 “不然你要怎样?”那个黑衣的女子极不服气的护在桑枝的面前。不知道为何,生苦总觉得这个黑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包含了深不见底的恨意,与嫉妒。 “不然,”他咬了咬牙,并不想纠结这黑衣女子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恨着自己,似乎今日必要做出个决断。“不然,我就砍了这株沧海桑田!什么爱意灌溉!荒谬绝伦!” “你...”桑枝浑身发着抖,低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我并无纠缠不清,可是爱你是我这一生的使命。你若厌我,便去砍断树身吧。” “桑枝,没了树身你就会...”黑子女子有些惊慌,可惜她的话还未说完,桑枝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提洛,生我于世本是宿命。一切交给上天可好。”那个叫提洛的女子的眼泪突然迸溅出来,她倔强的回过头去,不再看她,可是她却偷偷的抬起手背,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生苦虽然很想知道树身砍断桑枝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他内心深处却在不停的提醒着他,斩断情丝,方能成佛。所以,他咬了咬牙,只一掌,树身就变成了粉末。它们肆意的飘散在风中,与那黄沙渐渐的融为了一体,再难分你我。 “以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你不用履行你那所谓的使命,也不用再呆在我的身边。你自由了。” 桑枝虽然脸上一直挂着泪珠,但是仍旧对着生苦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接着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喷溅出来,滴落在黄沙之上,恰如那年的被他掐断那朵花所流出来的花汁子。 不知道为何,生苦竟然下意识想去扶她。可是那个叫做提洛的女孩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你可以滚了!” 生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那贮存着他们牵绊情丝的树身已被自己亲手毁掉,既然如此,自己却突然为何如此恋恋不舍?他畏缩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心口,却比刚才更痛。 这夜,黄袍老者再次前来。“徒儿有何领悟?”夜中,他的黄袍与那黄沙似乎融为了一体,只是他的胡须似乎更长。 “情,会使得自己身不由已的犯错,成佛之路,应胸怀大爱,不应有情。” 生苦本以为他师父会赞许他,可是没想到黄袍老者捻了自己的眉毛,却皱的更重,“再悟。” 这夜,生苦辗转反侧。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回答好师父提问的问题,而是他的满脑子都是桑枝的脸。今夜的空气中再也不见她的那种淡淡的沧海桑田的花汁子的香气,满耳朵都是风沙的呼啸声。第一次,他只觉得这样孤独寂寞的夜,竟然会这样冷。曾经,那个女孩就住在自己身在的这个山洞之中,他想这里应该也会留下那种让他安心的气味的,可是,什么也没有。她应该与那个叫做提洛的女孩远远的离开了天之涯,那毁掉的树身,果然是斩断了所有他与她的联系。 他翻了个身,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之前没有她的日子了,从小到大自己都一个人生活在这天之涯尽头的荒芜之地,怎么现在竟然会如此的不适应? 我生苦,不需要爱。 第一百〇二章 似乎是轮回 荒芜之地一如既往的荒芜,荒芜之地一如既往的寂静。 生苦盘膝打坐,可是桑枝的脸却一直浮现在他的面前。那花汁子样的殷红的血还似乎挂在她的嘴角,她,真的会没事么? 成佛。 这个根深蒂固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驱散了那张似乎永远带着纯真微笑的脸。 “桑枝,你现在只有我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提洛心疼的替她拭去仍旧挂在她眼角的泪,自从那沧海桑田的树身被毁,她的泪似乎就没有流干的那一天。她也并不答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你若让她坐,她就能对着窗口呆坐着一整天。那张脸虽然趋于着平静,可是那双眼睛已经接近了死灰。似乎那树身带着她的灵魂被一并毁掉。 提洛握紧了手中已半湿的手绢,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桑枝已被她接过来一月有余,可是她的脸上除了满满的泪痕,再也不见她的那种美丽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如正午的太阳一样的笑容,似乎永不再有。 提洛叹了口气,挥手驱散了身边的随从。她拉了桑枝的手把她引到床边坐下,桑枝就呆呆的随着她坐下,双手冰凉。 “桑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自觉的,提洛的眼角也开始变得湿润起来。“日子总是要过,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给你重塑树身,到时候我就是你的第一人!”她轻轻的拥抱着她的肩膀,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我要让你知道,我才是那个你值得爱的人,唯一的!” “待到我成年之后,我就会变成男儿身,到时候,你嫁与我可好?”她温柔的说着,可是两行清泪仍旧从桑枝的眼中流出。提洛轻轻的帮她拭去眼泪,“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为我流下一滴眼泪!” 生苦望着曾经生长着沧海桑田的那个方向,总在夜中回忆起那个身上有着花汁子香气的,温柔乖巧的女孩子。最近他的内心的叫做念初的女子似乎也并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是另一个浑身长满荷花瓣儿的看不清容貌的女孩却不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女孩虽然脸上总是闪着刺眼的光,但是那凌厉的眼神却似乎包含了满满的恨意。 每次这个女孩出现在自己的脑中的时候,他都会呼吸加快,心口隐隐作疼,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没有过。所以,他也只把这些归咎于他自己的心魔。 心魔都源自于自己内心深处最最罪恶的欲望!而欲望,只会阻止自己成佛!成佛!已是他唯一不变的信念。所以似乎是报复似的,他开始没日没夜不停止的诵读佛经。因为只要一旦他安静下来,那荷花女孩与桑枝的残影就会交替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使他成佛的决心开始瓦解。甚至,他就想把师父不让他私自离开天之涯的告诫抛在自己的脑后,去寻她、去寻她们! 那些女子看自己的那种幽怨的眼神与荷花女孩那眼神中的凌厉,都让他心绪不宁。所以,他要靠着自己成佛的信念来打败她们! 他本是仙体,自是不需要饮食,可是不休息,却有些吃不消。可是他却不敢偷懒,每次他觉得触手可及的佛的衣角,都会被那脑中女人们的破碎的容颜所驱散。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 而提洛,虽然桑枝每天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却仍旧不快乐。 得到的,永不会被满足。 曾经,她想过只要桑枝不去寻那个叫做生苦的男人,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了,可是现在,虽然桑枝如愿以偿的呆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提洛怀念的还是第一眼见到桑枝的时候。那样倔强的眼神、那样明媚的笑容,似乎一切都是她曾经的一个美好的梦境。那黄沙为背景的紫衣的女子,已和沧海桑田的树身一起死去。那个她守护了百年的果实,却没想到从瓜熟蒂落之时就已经决定了死亡。 这不是她想要的桑枝。 “公主,这是您要的书。”绿倪恭敬的递上来一卷老旧的羊皮。 提洛回过神来,从绿倪的手中接过。“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绿倪略略有些迟疑,她是提洛从小的贴身侍婢,又是唯一的玩伴。可是自从公主第一次去过天之涯之后似乎整个人就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以前她只觉得公主慢慢长大,知道了男女性别,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疏远她也是正常的。在他们魔宗,幼时为女,成年后变成男儿身的并不是少数。这一点她也是理解的。因为公主也就是在那次之后曾经坚毅的和她说过以后再不食荷。可是突然的,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整日只会流泪的女子,她的内心不由的开始担忧。 “公主。”她有些迟疑,她想劝劝她,但是自己既是个下人,又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 “嗯?”提洛却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担忧,只是焦急的展开卷轴并且开始翻阅起来。 “公主,您最近有些奇怪。您...”绿倪却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可是她抬起头,看到公主正皱着眉头开始研究着她送来的那卷羊皮,似乎也没有继续在留意着她,她不禁叹了口气。 那是一卷记载着一种树的书,那树的名字很美,叫做沧海桑田。似乎代表着永久,似乎代表着永远。她只见过公主幼年时略略翻过,却不知道今日叫她寻出来做什么。 眼见着公主并没有新的指示,她也只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提洛却并没有注意到绿倪离去时那失望的脸,她的全部思想目前都在桑枝身上。她曾说过要治好她,所以,她必须更加细致的了解沧海桑田。包括所有的细枝末节。 羊皮已经很老旧了,很多字都已经不再清晰,可是她仍旧吃力的读着。 很多东西与她小时候的记忆并无偏差。“沧海桑田会标记种下之人为生命中的第一人。从此,以此人的情丝灌溉。若此人心中无情则无法结果,那么沧海桑田就会自行死亡。可是若果实成熟,则会化为人形,并且此生仅以第一人为今生所爱。” 提洛皱了眉头,这次都是她所不想看到的。正是这个所谓的第一人才使得桑枝变成了今日这样!她有着满腹的不甘心。她要看的并不是这些,所以她略有些暴躁的向下看去。 “遂,若树身被毁,沧海桑田的果实就如人被抽走了魂魄。它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那痛苦的最后一刻,周而复始,直至油尽灯枯。” “油尽灯枯?”提洛担心的回过头去看桑枝的那日渐苍白无力的脸,心里的那种心疼与气愤再一次冲上了自己的头顶。她烦躁不安的继续看下去,并且开始掠过大段的没用的语言,她只想知道如何重塑树身。终于,她在羊皮纸的最后面看到了“重塑树身”几个字,她兴奋的继续看去,许久,她抬起头,正对上桑枝的脸,“桑枝,你放心,不论这一切有多么困难,我都一定会为你做到!” 后者,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脸上仍旧挂着两行清泪。 第二日,提洛开始让绿倪准备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绿倪看着这张单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愣着干嘛?”提洛眉头微皱,似乎在怨绿倪拖拖拉拉。 “公主,这是做什么的?”迟疑了一番之后,绿倪弱弱的问道。 “你不要问,只准备了来就好。” “公主...”绿倪的鼻子明显的发红,似乎就要哭出来。“你是要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对么?” 提洛的内心一动,“你看过那本书了?” 绿倪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才特别的担心你。公主,您实在不应该为了那棵树妖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啊!况且,她就算被你治好了又能怎样!她并不会爱你!守护第一人,那是她们今生唯一的使命!公主您不是不知道!” “啪!”一个巴掌清脆的打在绿倪的脸上,“你管的太多了!去准备!” 第一次,绿倪被提洛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的!绿倪强忍住自己的眼泪,“是。” 提洛走到桑枝的身边,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桑枝,你放心,不会再有任何人会伤害你了。” 许久,绿倪也没有回来。提洛也并不想再等她了,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今日的格外皎洁与明亮!“金色的。”她轻声对着桑枝说着,似乎在向她形容。“桑枝,只要坚持一百二十个满月,你就会有属于自己的魂了!我一定会尽快帮你找到那一支白箭来重塑你的树身!” 她咬了咬牙,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那是一根小小的紫色的沧海桑田果实的造型的发簪,是她第一次进入天之涯所见到的今生最美丽的事物。她将那簪子插入自己的手腕,一股殷红色的血液正如那花汁子一点点的流入那琥珀色的酒杯之中。 她并没有吃过苦,作为魔宗的公主她早已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这样不深不浅的伤口已经使得她疼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也并不擦,只将盛装着自己血液的酒杯举到桑枝的嘴边,“桑枝,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第一百〇三章 再回天之涯 提洛的血液染红了桑枝的唇,慢慢的,桑枝死灰般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不知名的东西,接着手指竟然轻轻的动了一下。 “桑枝,有效果了是不是?”提洛紧紧的握着桑枝的手,手腕上的伤口使得她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头,但是仍旧被惊喜的表情所取代。 而桑枝,她破天荒的在这个月第一次转动了自己的眼睛去注视了提洛的脸。虽然仍旧面无表情,虽然没有一句回答,但是能够有此进步,已经够提洛开心的了。 “公主,你的手!”绿倪从门外进来,见了提洛满手的血不禁摔了手中的东西。那正是之前提洛让她去准备的毛巾、匕首等物。本来绿倪并不想听从,她刚刚从她的房间离去的时候,因为明知道提洛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却阻止不了,已经偷偷的哭泣过。可是心底对于主人的随从与她那心底最最深处深藏着的对提洛的爱还是驱使着她不得不听从着她的一切。 绿倪已经成年。本来,她是家中独女。虽然她现在在做着魔宗公主的侍女,可是她的家里人也曾经很想让她成年之后变为男儿。这在魔宗很是常见。可是因为她心中对于提洛的那一点小憧憬,她还是选择留在她的身边。不论提洛男女,自己就做她一辈子的侍女又如何? 她从没想过要得到她的爱。她只是卑微的暗恋着她。 此时,提洛的眼中都是桑枝,她只是轻轻的对着绿倪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似乎也并没有想起她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绿倪见她似着魔般的笑着抓着那个叫做桑枝的女人的手,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她的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但是提洛却并没有发觉。“公主,您的手伤了,绿倪帮您包扎。” 而提洛,眼中皆是桑枝。 从那开始,提洛每个月圆都会如法炮制。一盏她的血,从桑枝的唇间饮下。桑枝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她可以开始说话,眼角的泪开始止住,慢慢的显出笑影来。 这,将是最后的一个月圆时分。而那羊皮纸上的记载,最后的一个月圆,需要的并不是一小盏血液,而是需要一个人的全部灵力。 提洛。需要杀一个人。这本不是重铸树身的方法,而是一个暂时性唤醒沧海桑田果实的补救之法。但是这个办法却需要一命换半命。 提洛有些踌躇。虽然她是魔宗的公主,但是从小到大并未伤及一条生命。但是那么多个月圆之夜都已度过,自己却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那样爱笑的女孩子,她不想见她终日行尸走肉一般,泪流满面。可是,她要牺牲谁的命呢? 距离月圆之日越来越近,这个问题却一直困扰着她。曾经有一刻,她见到为她梳妆的绿倪甚至都有勒死她的冲动。好在她的理智马上占据了她的身体,她镇静下来之后正看到绿倪惊慌的被她狠狠的压在自己的身下,手上仍旧抓着那把枣红的木梳。 她马上起身,大声吼着让绿倪从今日开始不得再进她的房间。绿倪眼角红红的,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跪了几跪,接着捂着脸跑了出去。 “对不起。”她望着绿倪远去的背景,默默的说着。 “绿倪怎么了?”桑枝从门外进来,有些疑惑。“她好像哭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说着,她把手中的鲜花递到了她的手上。 “真香!”提洛开心的说道,“你去小花园了?今天心情很好?” “绿倪,真的没关系么?”桑枝的眼神仍旧忧郁。因为她并无树身,所以整日脆弱又敏感,一点轻微的情感波动都可能让她痛彻心扉。 “真的!”提洛极尽温柔。“你看我平时连大声训斥她都不曾有过。她怎么会哭呢?” 桑枝皱着的眉头这才慢慢舒展。“提洛。你知道吗?我昨天竟然梦到了一个漫天黄沙的地方。那地方超级空旷,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却像是一棵树一样的俯视着大地。而远处竟然还有个人影。我开始以为是你,我对着你用力的摆动着,但是你却离我越来越远。” 一株小小的花儿从提洛的手中滑落,她的心猛地跳动起来,难道,这就是书中记载的所谓不好的后果么?铸魂的过程会让桑枝想起之前的事情?不!她绝不允许!可是,她又看着这张带着明媚微笑的脸,难道还要让桑枝回到那个行尸走肉整日以泪洗面的木偶的样子么?她猛地摇摇头。 “提洛,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不知道提洛为何会这么大的反应,明显她有点害怕。 “桑枝。你不要怕。你的世界只要有我,我就会永远的保护你,你放心!” “那个地方...”桑枝猛然被她抱在怀里,有点憋闷。 “那个地方并不存在,你只要记着,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就够了!我很快就会成年,到时我就会变成男儿身,你嫁我可好?” “嗯...” “公主,明日就是月圆之日了。”绿倪站在门外,从那日提洛突然失去神智差点把她掐死以后,她就再也不被允许进入这间屋子。 许久,屋内并无回应。绿倪轻叹了口气,正欲离开,门却被轻轻的推开。“那个...”这声音赢弱而温柔。 绿倪转过来身。第一次,她这么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会使得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公主会为了她死心塌地,甚至于伤害自己。 “干嘛?”她没有好气的问道。在她的认知中,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子明明正在将自己的爱人拉离自己的身边,她突然出现分掉了那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属于自己的爱。现在,她竟然还是一脸天真无邪。 那女孩似乎受了惊吓般略缩了缩身子,声音更加小的可怜,“提洛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说明日方才回来。” “哦。”绿倪看着她的脸心情就非常不好,以前公主去哪都会带着自己,现在竟然需要她来告知,还真是讽刺!她看过那本关于沧海桑田的书。她知道明日就是最后一个月圆之夜,那个铸魂的方法,已经来到了尾声。 绿倪有些忿忿的。她不相信自己从小到大那个没杀过生的小公主竟然会为了一只树妖去做那样以命换命的勾当。假如,假如这个女人死了、或者,跑了,可能公主就再也不会为了她做出这样那样的傻事了吧! “喂,你知道天之涯吗?”绿倪下定了决心,她想让她离开,滚回到她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天之涯?”桑枝摇了摇头,“我从未离开过这里,你为何这样问我?” “从未离开吗?”绿倪冷笑了一声。“你本就是在天之涯的一株沧海桑田的果实。是我家公主把你带回来。怎么,现在就想着数典忘祖了。” “什么?”桑枝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心口突然隐隐作痛,似乎一些残破的碎片正在自己的脑中拼凑着。 “我知道你也不想回去,也是呢,那样漫天的黄沙,谁会喜欢住在那里!还是我们魔宗的床铺舒服,你说是不是?”说完,绿倪也并不看桑枝的脸,似乎这一仗,她赢的很漂亮。 “漫天黄沙?天之涯?”桑枝的思绪开始清晰起来,似乎与她的那个梦境开始完美的重合起来。 “天之涯,”她默默的重复着,“我要去看一看。” 绿倪并未回头,她继续大步的离去,“天之涯就在这天界的尽头,你应该找得到!” 生苦正在诵经,突然一阵熟悉的感觉引得他心中一痛,那种淡淡的花汁子的香气突然就充满了整个荒芜之地。他一翻身站起,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桑枝...回来了。” 桑枝站在那条细长冷冽的河边,用纤长的手指捧起黄沙,那沙中正有着什么闪着淡淡的紫色的光。这让她觉得很熟悉,她将鼻子凑上去细细的闻着,竟然有一种她所熟悉的花汁子的问道,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味道。提洛曾经那样告诉过她,她身上的香气世间第一无二。所以,真的就如绿倪所言,自己真的是一棵叫做沧海桑田的树妖吗?这里,就是曾经长大的地方! 她站起身四处看去,突然,她的视线凝固住了,那远远的沙丘之上,有一个如此熟悉的人影,正在与她对望。这景象与她梦中所见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只在这一刻,甚至她分不清了梦境与现实。 “你是谁?”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尽全力的大声呼喊。 那个人影似乎了迟疑了一下,接着竟然跌倒在地,似乎是受了惊吓。 “你是谁?”桑枝急于找回自己曾经那些被失去的记忆。她脚下并没有停留,快步的向着那个人影跑去。 而那个人,似乎见了鬼般,只知道逃跑。 桑枝本没有复原,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使得她很快就开始筋疲力尽起来,她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被卷在了黄沙之中。她在迷蒙之中,见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满脸惊慌又犹豫不决的站在她的面前。 生苦本已经跑远,这个女人是个麻烦,每次她的出现都会扰乱自己的成佛进度。她让自己的心绪不宁,让自己的思想邪恶,让自己不想成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突然再一次出现在这天之涯的时候,他那原本已经已经做好的成佛准备的纯净的内心,被再一次激起了涟漪。所以,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偷偷去寻她! 生苦擦干了她脸上的黄沙,他知道,自己终将与佛无缘。 第一百〇四章 终究是个俗人 他守在她的旁边,那如刻在脑中的根深蒂固的佛经似乎不复存在。 祸水。 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使得他吓了一跳。这两个字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吓到他,但是他很疑心自己竟然会有这样歧视的甚至于恶毒的词汇。他看着石台上躺着的桑枝,嘴角竟然扬起了一抹幸福,“你不是。” 那卷翘的睫毛突然轻轻一抖,他想躲避,可是为时已晚。那双明眸皓如星辰般绽放的突然睁开,那一滩温柔的湾正照映出了他自己的脸。 “你是?”桑枝仍旧虚弱,她只是皱了皱眉头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记得我了么?”如果在以前,生苦听到一定会暗自庆幸。但是此时不知道为何,他的内心却只如坠落到了冰川的底部般寒冷。一定是自己当初毁了她的树身,断了她与他这个所谓的“第一人”的联系才会搞得她这样。生苦的内心竟然开始自责起来!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感情发生的这种变化。他的内心很是惶恐不安,但是自己却无法克制。他的心似乎已经完全被这个叫做桑枝的女人所左右,随她哭、随她笑。 桑枝却并不知道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的爱上了自己,她只是觉得他很眼熟。似乎与自己梦中的那个人影极像。那个梦中的人也是在这个叫做天之涯的地方呆立着向着自己的方向眺望,就如刚才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你,是他么?”没头没脑的,她竟傻傻的这样问道。 “他,是谁?”不知道为什么,生苦突然从她的口中听到另外的一个男人,竟然内心开始狠狠的酸疼。 “梦里,站在天之涯的那个男人,是你么?”桑枝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一些亮闪闪的东西,使得他无法将他的双眼移开。似乎一眼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是,还是不是呢!生苦有些困恼。此时,他满脑子竟然都是如何的讨好她,使她快乐。假如那个梦中的自己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自己就这样的贸然承认似乎只会让事情更加的糟糕。 “这...”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呢?”他不动声色的试探着。 “他就像你一样,在那里远远的看着我。可是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桑枝努力的回忆着,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鬼使神差的,生苦竟然想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这一刻,他的脑中似乎除了桑枝,容不下其他任何。他只听到自己对她说,“傻瓜,那就是我,我在那里等你!” “真的是你!”桑枝开心的想要欢呼,但是一动之下心口处竟然疼痛无比,但是她却没有太过表现出来,因为明日就是月圆,平时的日子每当她的心口疼,提洛都会递过来一杯殷红的酒。提洛说那是一种特殊的花汁子制成的,只有按时饮用,自己心口疼的病才会痊愈。 所以桑枝努力的忍住自己的疼痛,包括自己痛苦的表情,她只是微微的笑着,“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生苦。” “生苦。”她轻轻的重复着,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自己为何毫无记忆?“生苦,你一直住在这里么?” “是的。” “那你可知这里之前是否有一棵叫做沧海桑田的树呢?有人告诉我,我是那树的果实,说我本就应属于天之涯!所以,我来了。你以前见过我么?见过那种树么?”桑枝想起绿倪对她说的那些,不由的摇了摇头。 “你,都不记得?”生苦的眼前闪过那日自己毁了沧海桑田时漫天飞舞着的它的树身的碎片,心一阵一阵的疼。 桑枝摇了摇头,“我想知道。” “假如那是个痛苦的故事呢?”生苦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的脸。 “我...”桑枝沉默了。对啊,假如那些都是痛苦的回忆呢?自己难道也要去追寻么?既然是痛苦,难道自己忘掉不是最好的选择么?“我、我不知道。” 生苦暗暗的长吁了一口气,“既然你还没有想好,就不要强迫自己去寻求那些不必要的记忆。你现在需要休息。” 四周安静极了。这样的夜在天之涯的荒芜之地每夜都是如此,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今日的天之涯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沧海桑田花汁子的淡淡的香气,那桑枝均匀的呼吸声犹如就在生苦的耳边。 生苦靠在山洞的洞口,“我终究是个俗人。” 提洛经常会外出,因为羊皮上记录的那只可是重铸沧海桑田树身的白箭仍旧需要寻找。而上古神器的出现的几率,基本上又是少之又少。明日就是给桑枝铸魂的最后一个圆月,可是这最后一个圆月所需要的一个人的灵力,她还没有找到。她本不是个喜好杀戮的人。所以虽然心里一直在焦急着,足下也不由的加快了返回的步伐。 “桑枝!我回来了!”她开心的推开那扇枣红的木门,可是桑枝却不在里面。“奇怪,难道是去小花园了?”她的眼睛闪过一阵笑影,自从桑枝一天天的好起来,小花园是她的常去之地。可是小花园也去过了,却仍旧没有桑枝的影子。第一次,她的心里猛然有了一种失落与不安。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的占据了她的心口,使得她有些憋闷。 “绿倪!”她大声呼喊。 “公主!您回来啦!”绿倪高兴的踏步进来,接着给她斟了一杯茶。 可是她却并没有伸手去接。“桑枝何处?”她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甚至连声音都已经沙哑。 “桑.....枝....”绿倪有些吞吞吐吐,“绿倪不知。” “混账!”提洛一掌打翻了她递过来的茶杯。“那么大一个活人不见了,你竟然说你不知!”第一次,她发如此大的脾气。绿倪明显的退缩了。 “公主!她走了不是更好!绿倪见不得您每个月圆之夜都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绿倪霍的站起身,倔强的咬着嘴唇。 提洛却根本无暇在意绿倪此刻的感受,她只是突然用手掐住绿倪的肩膀,“走了?她去了哪里了?” 绿倪的眼泪仍旧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绿倪只是让她回去了她原本应在的地方!公主!您身份高贵,何必为了一个树妖....” “啪”,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绿倪的脸上,很快,一个红色的手掌印就显现了出来。 提洛恶狠狠的看着她,“从今以后,你不得在我面前出现,不然必死!” 绿倪望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提洛,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手掌印,绝望的笑了。 天之涯,荒芜之地。 “桑枝!桑枝!”提洛一边喊着桑枝的名字,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这黄沙之上。她先是来到了那株沧海桑田的树身那里,却没有一点人迹。她抬头望了望这一望无际的黄沙,只好一点一点的向着更深处开始摸索。 桑枝在睡梦之中猛然惊醒,似乎在这山洞的外面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而这声音,似乎正是提洛。她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身来,“提洛...” “怎么起来了?”生苦从洞口走了进来,扶起了她。因为他似乎也听到了那个呼唤着桑枝的声音,并且这个声音他还很耳熟,这就是来自那个叫做提洛的女人。那个女人的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他到今日都觉得触目惊心。 “好像是提洛在喊我。”桑枝指着山洞的外面,语气中有些焦急。 “你听错了。这里是天之涯的荒芜之地。只有漫天的黄沙还有你我。怎么会有别人在呼喊你呢!”不知道为何,生苦竟然开始扯谎。当日提洛怒气冲冲的带走桑枝的场景似乎仍旧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自己,是一定不会再一次让提洛带走桑枝的!所以,他自私的说了这句话。 其实这句话一出口后,生苦自己的寒毛就已经都竖起来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开始扯谎,并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竟然就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他曾经断然拒绝的女人! “是么?”桑枝坐在石台之上,双眼仍不确定的看向洞外。那里,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 “早点休息吧!”他见她闭上了双眼,竟然在她的周围设置了一个结界。一个外人无法寻找到她的结界。 提洛眼见着东方发白,最后一个月满之日也已来到。今日结束之前,她一定要找到桑枝!不然不仅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甚至桑枝也会回到以前的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她不想要一截木头人,她要的,只是那明媚阳光的笑脸! 提洛重重的的跪倒在地,她委屈的哭了。她还未成年,虽然她贵为魔宗的公主,但是她此刻因为眼前的这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沙而绝望。桑枝,你究竟在哪? 一阵微风夹杂着一阵清幽的花汁子的香味飘了过来,提洛马上为之一振,“桑枝,就在附近!” 鬼使神差的,那香味随着她的接近越来越浓,直到将她引到了一个山洞的外面。她冷冷一笑,“生苦,原来是你!” 第一百〇五章 你不配 生苦点点头,“是我。” “快把桑枝给我交出来!”提洛向他的身后看去,那里,一片空洞,何来桑枝的身影?但是那种沧海桑田的独特的花汁子的香气却直扑入鼻。提洛的表情很不好看,她恨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是桑枝的“第一人”。可是这个男人却只想着早点打发她离去,他的桑枝,还在山洞中等他。 “桑枝,已于多年前与姑娘一同离去,何故今日来此寻找?”生苦冷冷的,竟又说了谎话。这次,他的内心甚至连对佛、对他的半生的信仰一丝丝的惭愧都不曾有过了。似乎他所说的就是一件事实,不论过程中他说了怎样话,只要今日桑枝不出现在提洛的面前,她的下半生就会永远的与自己在一起了一样。 这本就是沧海桑田一辈子的宿命。而他,只是在成全她的宿命。当然,也是成全自己的。 “你胡说!”提洛用手指着他的脸,“这里明明有桑枝身上的气味,你为何要撒谎!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你到底对她对了些什么!” 生苦却很想回到结界之中了,因为他已经感应到桑枝醒来。这时候如果他不陪在她的身边,他怕她会伤心。 “你走吧!天之涯并不是你一个魔宗之人应该踏足的地方。” “把桑枝还给我,我今生再不踏足!”提洛眼见生苦要转身离去,情急之下抽出腰间宝剑,拦在生苦的面前。 “我佛慈悲,你又何必执着?”生苦的眼神突然变冷,第一次,他见识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叫做杀戮的情绪。虽然他的口中念着佛,可是他的内心却已经慢慢的没了佛的位置。与之替代的,只有桑枝的脸。 提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悍的杀气,她抓着宝剑的手略略使了力,但是脚下却后退了两步,从进攻的姿势变成了防御。“我只要我的桑枝!”嘴上,她却仍旧丝毫没有退让。 生苦的眉头微皱,“找死!”只一转身,宽大的衣袖就带起来了一阵汹涌的沙浪。那沙浪不断卷起沿途的所有黄沙,逐渐形成了一座两人多高的巨型沙强。突然沙墙在提洛面前溃散,那无数的细沙如雨点般全都砸在提洛的身上,提洛虽然用剑气阻挡失败又飞身躲避,可是仍旧被劈头盖脸的黄沙掩埋。 生苦冷笑一声,正要转身离去,那提洛突然从黄沙堆中直飞冲天。生苦略退一步,似乎没想到那么重的沙子压在她的身上,而她小小年纪竟然能够轻易脱困。遂双手运气,很快两只手前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沙球,生苦用双手在胸前做了个手印,那两个巨大沙球就对着提洛的面门飞了过来。提洛邪邪一笑,“如此雕虫小技!”遂原地不动,突然将双眼闭上,口中念念有词,待她将双眼睁开的一瞬间,自己面前突然升起了一座巨大的沙堆。那两个沙球气势汹汹的飞来,却软绵绵的撞入沙堆之中。 “你小小年纪,竟然也能运行土系灵力!”不知道为何,生苦虽然嘴角带着笑,但是眼中却尽显杀机。论天资、论资历,他自信自己可以完虐提洛。可是提洛的眼中依旧是那种顽固的不服输。 “少废话!我只要桑枝!不然,后果你可能承受!”提洛眼见着天色已暗,心中不由的焦急起来。 “我来承受!”不知道为何,生苦突然认下了桑枝在这里的事实。 提洛先是一愣,这生苦之前为了让桑枝离开自己不惜亲手毁掉沧海桑田的树身以断掉他们之前的牵绊,今日却又为何出尔反尔的要留桑枝在这里! 一种被戏耍的感觉突然直喷到她的头顶,她咬了咬牙,必须孤注一掷了。 “你,承受不了!”这话说完,提洛突然释放了自己的魔宗真身,天之涯荒芜之地那原本暗淡下来的世界突然变得更加黯淡。一股强大的魔力毫不掩饰的充斥着整个天之涯。 生苦这时候才略略有些退缩,“你疯了!?你这样上庭的人很快就会知道这里被魔宗踏足!你跑不掉了!” “又如何?”提洛手中的佩剑突然开始释放出强大的灵力来,她的剑灵,觉醒了。 “主人。”剑灵卡戒冰冷的说道。 “今日,我们血洗天之涯!” 剑灵卡戒喏了一声,随即发出了巨大的气浪,那气浪紧贴着黄沙袭来,所过之处的黄沙皆化成了更加细碎的沙粒,甚至于灰尘。生苦向后猛退几步,接着向上高高跃起,那剑气的高墙就正好贴着他跃起时倒立的头皮擦了过去。幸亏生苦没有头发,不然此时早已被削掉一片。 生苦却并未有时间去查看自己的身体是否损伤,而是回过头去看那藏着桑枝的山洞。好在山洞在剑气攻击的另一个方向,他略略的放了心。 可是只一愣神,第二波攻击就到了,生苦想依样画葫芦,却没有想到那提洛在他飞起时突然甩出了第三道气浪。生苦只觉得在自己落地之前似乎是一把极度锋利的刀从自己的肩头砍过。速度很快,刀锋很利。以至于他还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只是觉得自己的肩头一凉,接着竟然有血迹从衣服的里面渗了出来,甚至于衣服并没有任何的破损。 “桑枝,还给我!”提洛一手提着那把巨大的宝剑,双眼漆黑。 “不可能!”生苦咬了咬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默默的向着山洞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脚步,然后一抬手,一道巨大的沙浪就卷住了提洛。可是仅仅是一瞬间,那提洛手中的剑就轻易的将这沙浪一分为二。 一轮明亮皎洁的圆月慢慢的爬上了正空,提洛明显有些烦躁。而此时的生苦已经被攻击的遍体鳞伤。他趴在黄沙之上,大口的喘着气。 “桑枝何在?”提洛将宝剑横在自己的胸前,打算做最后的攻击,生苦叹了口气,“你为何不能把她留下给我?” 提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曾经挥剑斩情缘,亲手将桑枝抛弃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如此低声下气的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楚。她并不可怜他,但是却突然升起一阵说不上来的厌恶。她开始理解前任魔宗的宗主,那个曾经叫做小荷的女孩,后来叫做花冷寒的男人了。正是这样的一张脸,就是他的这种犹犹豫豫,朝令夕改的性格,竟然就毁了他的一生,而他,可能至死都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叫做生苦的男人!虽然他把他强制重生,这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割舍不掉的爱呢! 提洛笑了,惨然的一字一顿的说了三个字,“你,不,配!” 手中的剑气变成了一阵巨大的狂风,它无情的卷起了身边的一切,当然,身边也就只有无尽的黄沙,那风将生苦卷在中心,肆无忌惮的穿过他的身体。 提洛的双手发抖,她焦急的抬头望了望头上明亮的圆月,双眼开始不停的在黄沙之中寻找桑枝的影子。突然,那生苦曾经栖身的山洞似乎有那么一丝灵力突然消失,她猛然看到山洞深处那已经晕倒在地的桑枝。她仍旧保持了一个向外爬着的姿势,似乎想离开山洞。 “桑枝!”提洛与生苦同时呼叫,生苦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仍旧艰难的爬向桑枝。而提洛则一瞬间就来到了桑枝的面前。她轻轻的扶她起来,替她拂掉脸上的细沙。“别怕,我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她用宝剑将手腕割破,殷红的鲜血一点点流入桑枝的口中,桑枝的脸上开始变的红润,她的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一会,接着慢慢睁开。 “你是谁!”桑枝第一次见到化魔的提洛,她吓了一跳。 “是我呀!我是提洛!”说着,提洛变成了正常人类的状态。 “提洛!”桑枝笑了,紧紧的抱着她,“你刚刚有些恐怖,我竟没有认出来!” “别怕。你既然害怕,我从此在你面前再不化魔,可好?” “生苦,提洛,你可见过生苦?”桑枝的眼神突然四处的寻找,她记得没错,自己明明身在天之涯,那么生苦就一定也会在这里。所以当她见到地上痛苦爬行的生苦的时候,瞬间推开了提洛。 提洛仍旧保持了一个怀抱的姿势,但是她眼睁睁的看到桑枝以同样的姿势抱起了地上的生苦。 “提洛,生苦这是怎么了!你快点救他啊!”桑枝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豆大的眼泪从她那双绝美的眼睛中流了出来。提路的心里一阵酸痛,似乎有什么坚硬的发酸的东西钻进了她的心底。 她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指拭去了她脸上的泪,“他没有救了!桑枝,今日是你十年月圆的最后一天,我来用他灵力帮你重新铸魂!这样你以后就不必月月饮血,也不必再受那情丝牵绊之苦,好不好!我会陪着你永远在一起的!” 桑枝抬起她的红肿的双眼,似乎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只是仍旧哀求,“提洛,你救救他啊!求求你救救他!” 提路温柔的将她扶起,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她回过身,“乖,很快就会好的!” 生苦听着提洛的话本就有些诧异,原来提洛这么急着找到桑枝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由的开始惭愧自己的自私,自己竟然差一点就变相要了桑枝的命!这时,提洛走了过来,擎起了他的脸,“你知道么?能用你的命换桑枝一命,也算是你上辈子修的好!不然,就凭你!本就不配!” 第一百〇六章 铸魂 “如果、”生苦的眼睛已经被血液染红,斑驳的黄沙浸染其中,使得他艰难的睁着眼睛。“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换桑枝一命,我愿意。你动手吧!”他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似乎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是能为桑枝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提洛本已经做好了抽取他的灵力的准备,可是突然见他如此慷慨赴死,突然间收回了手上的灵力。一种说不上来的憋闷与烦躁突然充斥了她的内心。是了,就是这种感觉,这个叫生苦的男人的这种突然间的爱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折磨着他身边的女人们,他真该死!但是,却不能这样死。 太便宜他了! 提洛冷哼一声,可能有时候活着,就是对他最深的惩罚! “你知道你为何要生活在这天之涯的荒芜之地么?”报复似的,她只想告诉他真相。似乎只要他痛苦了,自己的所有憋闷才能真正的发泄出来! “什么?”生苦的气息很弱,但是这句话仍旧重重的敲打在了他的心口。 “因为两个女人。”提洛将他扔在一边,轻轻的拉起桑枝的手,而桑枝,仍旧担心的看向生苦的脸。“两个你伤的最深,而你却忘记了的女人。你知道么?在这个世间,你本不配有爱,任何女人只要和你扯上关系,都会注定没有好下场!你当真觉得你住在这天之涯是因为你要潜心修佛么?并不是!那是因为你的罪孽深重,就算你在这片荒芜之地内度过生生世世,都不够你当初所犯下的过错!” 一口气的,提洛的眼中满是愤怒。她当初仰着稚嫩的笑脸望着从通灵宝殿一步步离去的父王的背影的时候,她的母亲曾经这样告诉过她,“提洛,记得这个背影。一定要记得,爱要自私一点,否则,就会万劫不复!最好的,就是不爱。” “你可还记得那个剥荷还汝的小荷?你可记得那个叫做初夏的女子呢?”眼见着生苦的表情开始迷茫而困惑,提洛只是冷冷的笑笑,“每一个你身边的女人最后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偏要招惹桑枝?当年你斩断情丝,断了你和桑枝的牵绊,你今日又为何偏要出尔反尔?桑枝的世界只要有我就够了,你为何偏要扰乱我们的生活?生苦,你知道么,你该死!就算当日你被强制重生在这荒芜之地,可是你的惩罚,仍旧是太轻了!” 桑枝的鼻子突然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她奇怪的用手擦了擦,身体却如一片羽毛一样的落了下来。 提洛马上扶起桑枝的身体,“桑枝,我会治好你的,你放心。”她们一步一步的走着,每一步都与生苦拉开了距离。生苦将手指拼命的向前伸着,口中含糊不清的,恳求似的,“用我的灵力,求你!” 提洛并未回头,“荒芜之地,从此不会再有人来,你,还是孤独终老吧!” “不要!”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苦的吼声回荡在她们的身后。 “公主!”绿倪从魔宗寻来,眼见着提洛怀中的桑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扶起她,我们走!”提洛仍旧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虽然桑枝同样小巧,但是刚刚自己释放魔性与生苦大战已属负荷,现在又扶着桑枝在这黄沙中行走,不免身体上有些吃不消。看到绿倪之后,心头那绷起的神经已经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这一松,才发觉身体已经接近了透支。所以当绿倪接过桑枝之后,提洛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公主!”绿倪大惊,哪里顾得上昏迷的桑枝,这女人一来就夺走了所有提洛对她的宠爱,她恨她还来不及。可是提洛见桑枝倒地忙起身去扶她,谁知绿倪却拉住了她的腰。 “桑枝!桑枝!”提洛大声的呼喊,低头之下才发现自己竟被绿倪牢牢的钳制,“绿倪,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公主!你不要去!”绿倪却加大了手下的力气,“公主,你现在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您不能再劳累了!” “放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提洛眼见着桑枝翻了个身,那嘴边也挂了黑红色的血迹。 “绿倪不放!绿倪死也不放!”绿倪狠狠的咬住了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公主,那只是一只树妖而已。我看过那本书,那女人的第一人并不是公主你,公主又为何偏要做这逆天的事情?就算您为她铸了魂又如何?她的心里永远不是你!” “你!”提洛很是恼怒,“绿倪,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她。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你若是一直不放手,就别怪我不顾主仆之情了!” 绿倪有些失望的松了手,“不顾主仆情谊么?”眼前的提洛摆脱了她的牵制,已经成功了抱起桑枝,她轻轻拂去桑枝脸上的血迹和黄沙,满眼心疼。 “好吧!”绿倪似乎下定了决心。“公主,如果我和桑枝之间只能选一个活下来,您是会选择她的吧!” 提洛的内心其实也很乱,她承认绿倪说的很多话其实道理她都懂。可是每次看到桑枝的那明媚的笑容,她就会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她也知道桑枝重新铸魂之后,一定会投入生苦的怀抱,那么,自己大可带着她回到魔宗,大不了自己将她一辈子都锁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自己若是那样做了,桑枝还会真正的快乐么? 所以,铸魂只是第一步,只要自己找到了那传说中的白箭给桑枝重铸树身的话,那她就会与自己建立第一人的情缘契约。可是这些,从小到大陪在自己身边的绿倪她却不懂。是的,她不懂。 现在她又甩出了这样的一个可笑又无奈的问题,这使得她好烦。所以,她并未回头,只淡淡说道,“是的。” 绿倪笑了,随着她的笑,一滴泪就那样的滑过了她的眼角。可是这一切,提洛并未看到。 “公主,既然如此,绿倪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您的身边了。您自己保重!” 提洛只是拜了拜手,此刻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桑枝的身上。她知道,桑枝如果再不铸魂的话,一切的努力都要从头再来。那圆月已经渐渐的下沉,实在不行,就只有用那生苦的灵力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身后灵力一动,是谁突然之间释放了自己的全部魔性,她猛然的回头,却正见到绿倪直直的倒了下来,那脖颈之处,是指甲划破的痕迹。 “绿倪!”提洛没想到过绿倪会这样自刎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她仍旧不能放弃怀中的桑枝。她只略动了一下,却并未来到绿倪的身边。绿倪将脸转向她,浑身因为疼痛与失血在不停的发着抖,“公、公主...”她向她伸出手,希望她的手可以伸过来,可是后者虽然眼中装满了悲伤,却并未碰她一下。 她眨了眨眼,惨然的笑了,这笑,是为自己。 “公、公主,我爱你百年,虽然没有进、进过你的心里,但、但是,我的心、里是有你的。今日、我魂散于此,也是成全公主为桑枝铸魂、魂,所需。公主虽不爱我,但是、我、我愿意为您倾尽所有。” 两行泪从提洛的脸颊滑落,她再也忍不住的将桑枝轻轻放下,走到了绿倪的身边。“既如此,你又何必?” 绿倪将手高高的伸起,提洛心中一痛,却没有伸手去接。绿倪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神采,她只猛然抽搐了两下,接着就停止了呼吸。那只举着的手,也重重的的落了下来,激起了一阵细碎的黄沙。提洛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你爱我,我又怎能不知?可是绿倪,我知道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不愿你也如我一样。可是,我却无法拯救与你。若有来生,我望你幸福喜乐!” 她坐了下来,运气开启铸魂大法。她已经等不到离开天之涯。就算桑枝一会就会生龙活虎的扑向生苦的怀抱,她也认了。因为东方已经渐渐发白,若此时再不开始铸魂,桑枝就又会变回那枯木一样的活死人了。 她的灵力消耗太快。她在魔宗那漫长的岁月中,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让她来做这样高难度的阵法,已经让她身心俱疲。慢慢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幽幽醒来。与她料想到的一样,铸魂成功的桑枝已经不见了人影,不过自己的身上却盖着一件紫色的外套。那是桑枝的外套,她微微一笑,似乎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 所以,去寻桑枝吧!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桑枝早已寻到了重伤的生苦,她将他带回到山洞之中,用自己那刚刚复原的灵力来为他疗伤。很快,生苦就睁开了眼睛。 “桑枝!”生苦竟然满眼惊喜。 “生苦,你是我的第一人,我们永远不分开可好?”桑枝的笑容明媚阳光。 “嗯,永远不分开。” “你不配!”突然提洛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洞内的两人皆抬头去看。 “是提洛!”桑枝开心的跑了出去,生苦想去拦,却没有来得及。 “桑枝,这里本不属于你,来,跟我回家。”提洛二话不说的拉起桑枝的手就要离开,可是生苦却一把拉住了桑枝的另外一只手,“她,不能跟你走!” “找死!”提洛本想着化魔去做最后一搏,可是突然想起刚刚桑枝不认得化魔之后的自己,只好转而劈掌而来。 生苦本是仙身,只不过因为尚未飞升,所以刚才并未打得过化魔的提洛。眼见提洛的普通攻击,自然很轻松的躲过。再加两人本就大伤了元气,所以这一掌也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第一百〇七章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提洛,生苦,你们这是在干嘛!”桑枝虽然被生苦护在怀中,但是仍旧被气浪喷到。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 “桑枝,你过来,跟我走!”提洛看着生苦的眼神似乎就要喷出火来,虽然这个结局已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她仍旧不想接受。什么第一人,等到她寻到白箭为桑枝重铸树身,她就是桑枝命中注定的第一人!不过在那之前,桑枝必须要跟她走。 不论她用尽什么样的手段!她亲眼看到重新铸魂的桑枝一转眼就投入生苦的怀抱,所以,这次,她绝不退步。 生苦,亦是如此。 自己曾经错失过一次机会,就绝不会放弃。 一左一右两个人各自打定了主意,谁也不会先放手,夹在中间的桑枝不由得左右为难起来。手腕已经现出被手指抓红的印记,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生苦见不得她的这种皱眉的表情,手中的力道渐渐的松了。提洛趁此机会得以将桑枝拉到自己这边。 “桑枝,我们走!”提洛挽起桑枝的胳膊正欲离开,生苦仍旧忍不住的开口唤道,“桑枝!” 桑枝想挣脱,无奈提洛的手抓的很紧。她回过头去看着生苦的脸,沧海桑田的宿命使得她对他仍旧割舍不掉。“提洛,这不公平!” 提洛本欲将她强行带离,可是突然听到她这么说,身体瞬间僵直。她从未听过桑枝的意见。 “公平?”提洛默默重复着,“爱情,本没有公平。”她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因为你选择的这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一切,懂么?他不配!” 桑枝涨红了脸,她用力掰开提洛的手,“你怎知他不配!爱他,是我作为沧海桑田的宿命。今生,他就是我的一切。” “等我为你重铸树身,你的宿命就只能是我!”桑枝第一次这样坚定的在提洛面前维护生苦,甚至,提到了她最不想提到的“宿命论”,这是提洛最无法接受的,是的,当初是自己每日来呵护那弱小的果实,她给它唱歌,陪它入眠。她将自己那明确的、倔强的爱都给了她,可是,她竟然并不归她所有。 “如若是别人,我亦不会如此坚决的带你走。”提洛身心俱疲,她在怒吼之后,明显的消沉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此时自己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棒打鸳鸯么?可是内心深处的那种自私的爱与那份执拗仍旧告诉自己,今日,桑枝不能留下来! “为何?”桑枝不知道提洛说出这话的含义。“为什么只是生苦不行?” 提洛的脸上现出冷冷的笑,她看向生苦的脸,后者只是一脸茫然。 “你为何觉得我不行?”生苦皱起了眉头,因为她也曾说过自己不配爱桑枝、更不配得到桑枝的爱,甚至连自己想用灵力给桑枝铸魂,她都强烈反对。 提洛走向生苦,桑枝以为她要对生苦不利,马上拦在了生苦的身边。“提洛,你要做什么?” 提洛的心里阵阵的疼,她轻轻伸手拂去桑枝脸上的一点黄沙,“让他知道真相。” 生苦将桑枝的手压下去,温柔的说道,“没关系的。” 提洛的眼里现出杀气,她真的想当场化魔,一掌就要了生苦的命,但是桑枝就在自己的旁边,因为对着桑枝的疼惜,她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杀人的欲望。 提洛让生苦在自己的面前坐下,然后施展魔宗秘术“归本溯源。”很快,一些那些梦中的、脑中的破碎的碎片开始在生苦的脑中重新组合。那曾经自己看不清的念初的脸从没有这么清晰的显现出来。于此同时,那些前世的记忆也一股脑儿的充满了他的大脑。他皱着眉头,似乎正在重新感受了一次前世的情怨种种。 “这是什么!”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收起灵力的提洛。 “你的前世。”冷冷的、淡淡的,提洛注视着他。 “我竟是这样的人...”生苦有些不能接受。 “是的,你就是这样的人,前世是这样,今生亦如此!所以,我才不会让桑枝留在你的身边!因为你是个不可托付终身的人!你、不、配!像你这种人,就该在这天之涯的荒芜之地永生永世的孤独!” 诅咒似的,生苦却并未争辩。 “生苦...”眼见着跪坐在地一脸痛苦的生苦,桑枝不由得要去安慰他,谁料生苦突然一把将她推开,刚刚那个温柔深情的男子突然就不见了身影。 桑枝有些迷茫的愣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使得生苦突然这样对待自己。“生苦...”她只呢喃着有些不知所措。 提洛将她扶起,“桑枝,我们走吧,这里本不属于你。” “为什么?”桑枝的泪流过脸颊,“你对他做了什么!”突然,桑枝用力的甩开她的手跑向了生苦。 “桑枝!”提洛没想到桑枝到现在仍旧选择相信生苦,心中不由得酸楚。“我并没对他做什么,我只是让他想起来了他的前世的事情!他这种人本不配有爱情,更不配有你!” “不!你也说那是他的前世!前世他如何又与我何干?我只认得今生今世的生苦!我的第一人,我生命中的唯一!” 提洛一时无法反驳,但是心头一甜,一口血竟然喷了出来,她知道自己是灵力损耗过多。 眼见到提洛吐血,刚还在据理力争的桑枝突然有些心软,她想去看看提洛伤在哪里,但是她又想留在生苦的身边。一时间竟然有些为难。 “就算、就算他今生伤害过你,你也要义无反顾么?”提洛挣扎着坐了下来,她已经到了体力的临界点。 “他并无伤害过我!”桑枝咬了咬嘴唇,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是站在生苦的那边。“生苦也并不会伤害我!我相信我的心所感受到的一切!”桑枝向着提洛慢慢的跪了下来,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泪,但是却很决绝。“提洛,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我总是对你有亏欠,可是,我的一切都是生苦的。你我注定无缘。你,可否放过我?” “呵!”提洛的心突然之间就破碎了,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的一切付出终将是妄想。 “好。既然这样,我给该把你失去的东西,还给你!”她咬着牙,又一次施展了“归本溯源”,不过这一次,她让桑枝想起了她曾经忘掉的那部分记忆。 在生苦知道了提洛的意图大叫着不要的时候,一切,早已为时已晚。 刚刚一脸坚决的桑枝此时突然似被抽走了魂魄般,她木然的看着生苦的脸。这个她相信着的男人竟然曾经亲自的毁了自己的树身,只是为了自己的成佛。甚至,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没有了树身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那记忆中的他当时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坚决与无情,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第一次,桑枝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宿命来。“我,本是一棵沧海桑田。我本应死心塌地的爱着我的第一人,因为沧海桑田由情而生。无情之人的沧海桑田永不会结果。生苦,你若无情,又怎会有我?可是你若有情,又怎会斩我树身?我不懂。从头到尾,我都不懂。” “桑枝...”眼见着桑枝眼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生苦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你听我解释可好?” “我不懂。”桑枝似乎并没有听见生苦的话,她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似乎这个问题她永远也想不明白。 “桑枝!”提洛已经吐了第二口血,她实在疲惫极了,不过她仍旧爬到桑枝的身边,用手拉着她的脚腕,“桑枝,跟我走吧!我成年之后便为男身,我就可以娶你了,我们长厢厮守可好?” “提洛,”桑枝居高临下的低着头看着她的疲惫的脸,“我们两个其实是同一类人,明知眼前都是镜花水月,却偏要强求。一切,皆求不得。” 她将脚从提洛的手中抽走,又来到了生苦的面前,“我爱你时,你厌我、伤我。此时,你可爱我?” 生苦满脸的悔恨莫及,他的泪流出来,滴进了黄沙之中,“桑枝,我承认我之前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但是我已经后悔了!真的!我是真心的爱你的!” “是么?”桑枝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但是却让人听起来有一种坠入冰窟的不寒而栗的感觉。“倘若有一日你会成佛,你仍旧会与我在一起么?” “我会!” 桑枝淡淡的笑了,她轻轻的托起他的下巴,“骗子!” 她轻轻的在提洛与生苦的中间翩翩起舞,那舞姿极尽轻盈,笑容明媚。 “人世间太苦,有情苦、无情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皆悲、皆苦。生苦生苦、生而为苦!我、再不来了!”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突然化为无数淡紫色的细小的光点,它们分散在天地间,再也不见。 “桑枝!” “不要!” 提洛与生苦同时大声呼喊,可是这漫天的黄沙,何处去寻桑枝的踪迹! 提洛用尽了最后的一丝灵力,她突然直直的晕倒在地,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桑枝!不要啊!”生苦仍旧在黄沙之中挣扎着,大叫着。 许久。 那黄袍的老者脚步轻盈的来到了生苦的身边,“可有所悟?” 生苦呆呆的抬起他那早已经流干的眼泪的双眼,突然认出了这人正是自己的师父,马上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腿,“师父!快救桑枝,求求您!快点救她!” 那黄袍的老者也并不答话,也并不躲闪,他就默默的看着生苦撕心裂肺的呼喊,直到,他再一次安静了下来。许久,两个人都一动一动的,也并不说话。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似乎不是生苦的声音,但是在许久的沉默之后,生苦淡淡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黄袍老者点了点头,“不错。随我走吧!” 第一百〇八章 白箭 “师父,我愿余生与这黄沙为伴,生生世世。只求佛能救桑枝一命。” 黄袍的老者微微的动了动,似乎很诧异他的决定,“生老病死皆为天意,你又如何不知?” “我知。”生苦的眼神突然变得坚毅,“求师父成全!” 那黄袍老者略略迟疑,“也好。我会把她放进佛的眼中养起来,不过她能不能重修成人,就要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师父!” “嗯?”黄袍老者轻轻拂动衣袖,将提洛收入到了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我会把她送回魔界,在那里,她很安全。徒儿,当真要放弃成佛之路?”黄袍老者似有不舍。 “徒儿想通了。只想要做个俗人。世俗虽苦,但是我知道那都是我想要的。” 起风了。 天之涯的荒芜之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突然刮起了风,这风似乎带着恨意般肆意的席卷而来。生苦远远的对着黄袍老者离去的方向拜了拜,“桑枝,不论几世,请不要把我忘记。” 心中竟然阵阵的酸,我看着四周这漫天肆虐的风沙,突然看见好多淡紫色的闪着亮光的细碎的东西从那黄沙之中汇集,逐渐化为了一个人影。我以为她会长的像我,可是当她完全显露出真容以后,我不禁有些略略的失望。 “桑枝?”我试着问她。 她突然笑了,的确,我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明媚”的笑容。那笑容的确见过一次,就会刻骨铭心。它似有一种治愈的能力,瞬间让我内心的一切都变得柔软起来。甚至,让我突然间都平和起来。 她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伸出手来抚摸了我的脸颊。这触感很奇怪,似水、似柔情。虽然她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美,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不经意想保护她的冲动。可是她的眼中,虽然注满了温柔,但是我仍旧在她的眼底,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绝望。似乎她只是特意的把最美好的笑容展示给我看,而自己的内心却并不开心。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内的平和突然如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一颗硕大的石块,那激起的层层涟漪就如那世上最最锋利的刀片一样狠狠的割着我内心那处最柔软的地方。一滴泪突然从我的眼角滑落,我有些诧异的伸手去擦,悲伤陡然袭来。我就这样看着她,她也那样看着我。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改变过她的表情,但是我却在一秒以内体会到了她全部的喜怒哀乐。突然,那些组成她的淡紫色的颗粒突然破碎,而那些颗粒这次似乎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风停了。”我刚抬起手,那手指之中原本飞散的黄沙已经安静的睡在我的脚下,“风停了,”我默默的重复着。 身边,既不见那紫色衣裙的提洛,也不见那长发的生苦。 一扇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回过头轻轻的说了句,“再见,天之涯。” 再一次回到这间卧室里,那照壁依然立在那里,我用手轻轻摸着那上面雕刻着的桑枝的脸,那脸其实早已经因为风霜侵蚀的只剩下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客人,晚饭时间到了。” 我是最后一个来到餐厅的人。重明的头发上有着淡淡的花汁子的香气,显然已经洗了澡。他见我进来就拉了椅子让我坐下。 “怎么了?没有休息好?”他许是看出了我的疲惫。 我却并不知道如何说,只怕他担心的连忙收起了自己的那些负面的情绪,对着他微微一笑,“没事,不要担心。” 那年老的妇人指示着下人们将饭菜依次摆在我们眼前的那张大圆桌上,接着立在一个空的位置背后。 “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提洛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我们抬头看去,正看到提洛仍旧穿着上次见我时穿着的那件黑色的衣裙走了进来。 重明等人马上起身。重明略略行礼,“客气了。已经很周到了。” 提洛却并未正眼看他,她只用余光向着他那个方向高傲的扫了一眼,口中含糊的回了一句嗯。我本以为重明会因为她的傲慢无礼而生气,没想到重明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对着我轻轻的一挑眉毛,似乎是胜利的表情。奇怪,他为什么会摆出这种表情? 提洛手一摆,“请坐,既然大家都是桑枝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自然我会好好招待。” “桑枝?桑枝是谁?”凌霄他们皆没有接话,只有革少云没头没脑的问着。 提洛轻移脚步来到了我的身后,将那白皙纤长的手指搭载我的椅背上,“这位就是桑枝。” 一瞬间,我分明见到重明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气。我不得不用眼神示意他淡定,我们之前进来不是都说好了么。眼见他努力的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我这才要站起身来,“可惜,我并不是。” 可是没想到我刚刚起身,却直接被她压住了肩膀。她将下巴枕在我的肩上,口中用轻轻的、却足以让所有的人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刚刚接触了那天之涯照壁上的封印。那个封印,只有桑枝、或者,她的转世才能解除。证据就在那里,你反悔不了。” “照壁?什么照壁?”重明突然站起了身。可是在门口的那些下人们突然闯了进来,将重明围在正中。 我向着他摆了摆手,“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接着我从提洛的控制下抽身出来,走到了重明的身边。提洛轻轻摆手,那围在他身边的下人们就全部识趣的退了下去。我怕重明太过冲动影响我们取得白箭的计划,所以不得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了我的安抚,他才慢慢的坐了下来。 “相信我。”我轻轻的说着,然后对着凌霄使了一个颜色,示意她关键时刻一定要拦着重明。 “我的确进入了那块天之涯的照壁之中。”眼见的大家都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我决定自己掌握事件的主动权。 “桑枝,所以你现在都记起来了么?”提洛开心的有些手舞足蹈。 “关于桑枝的故事,从头到尾,我也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不仅如此,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我都感同身受。” “真的?”提洛的眼睛瞬间湿润了,这一刻,她似乎等待了太久太久。 我的心里有些不忍,我不想伤害她的感情。在那份三人感情之中,三人其实都很无辜。 “可是,我却并不是她。”我的声音突然没有之前的那样坚决。因为我怕伤害到她这样的一个深情的人。但是,我有自己的爱人,我有自己的使命,我的生命轨迹并不属于桑枝。 真相,早晚都要大白。 提洛刚刚兴奋的眼光明显的黯淡了下去,她指着我的脸,“怎么会,不可能!你身上有桑枝的气息,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感受得到!这点你骗不了我的!虽然你的脸变了,但是你也亲手解开了她设置的封印!你说你不是桑枝?你是个骗子!” 我见她这样,心头突然阵阵的发疼。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在我的眼前,现出了桑枝的眼睛。 “提洛。桑枝并没有重生过,也没有转世过。那年的天之涯荒芜之地,她已经玉碎,你亲眼见到的。” “生苦说过,他将你放进佛的眼中养着!所以桑枝并没有死!”提洛的泪从眼角滑落,她无力的坐了下来。那么多年的等待,结局却是这样。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有种拥抱安慰她的冲动。 我拍了拍重明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以后,来到了提洛的身边,左良给我搬了椅子,我坐了下来。 “提洛,生苦的确没有骗你。当年桑枝的确在佛的眼中。可是有那么一年,人间生灵遭遇大劫,佛,流了泪。” “什么?”提洛抬起那对悲凉绝望的双眼。 “那滴泪包裹着桑枝的破碎的元神,来到了人界。而那时桑枝在佛眼中修炼时日太短,尚不能重修人身。所以,我身上有桑枝的气息,只是因为我就是那一滴佛的悲天悯人泪。” “是啊!”提洛无力的看着我,“你与她的眼神有那么多的不同,你怎么可能是她。怪我,都怪我。” “提洛,世间万物总有生离死别,就算是桑枝轮回,她又能记得你多少?就算记得,你能确定她会比以前更加快乐?忘记、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你还有很长的未来要走。” “呵呵,”提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我怕你不认得我,所以我并没有变成男身。我只要你回来就能马上的记起我。我在这里等你,百年、千年、就算是万年又如何。你又是否真正的希望我在这里等你呢?”她呢喃着,似在对着我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提洛。”我有些担心她。 “可是桑枝,你答应我的,你会嫁我。我答应你的,会帮你重铸树身,我也并不曾食言。白箭,我也帮你寻到。可是为何,你却不来?”说着,她将头发上的一根银簪拔了下来,重重的丢到了地上。“骗子,我却等了你这么久。” 革少云本来正在旁边津津有味的吃瓜,突然他双眼被那银簪吸引似的。他先是离开座位蹲在地上,仔细的研究着,然后突然一声大叫,“白箭!” 只这一声,重明与左良突然从座位上飞身跃起,而那些魔宗的下人皆亮出兵器将我们团团围住。革少云小心翼翼的捡起那根簪子,那簪子就在他的手中突然变大,竟然幻化为五支白箭。革少云差点没有拿住,他抱着白箭不禁双腿一软,重明一把就把他拉了起来。革少云不好意思的对着他笑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觉得刚刚有点丢人了。 那些魔宗下人们都看着提洛的脸,可是现在提洛心如死灰,没有具体的命令,他们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做。 第一百〇九章 花梦饮你想干嘛 我回过头去看着提洛的脸,实在有些不忍,“提洛。”我的确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我只是轻声唤了她的名字,接着就是沉默。 提洛无力的挥挥手,“拿走吧!” 我们一愣,没想到这白箭竟然得到的这么容易,容易的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 “走!”提洛突然大声的吼道,“趁我还没有反悔!快走!” 接着我看着她的双眼突然之间变成漆黑一片,一股强大的魔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她的身体开始急速的收缩,最后以一个魔的样貌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不好,她化魔了!”重明一声大叫,接着飞身过来将我一把抱在怀中,挡在了他的身后。 “快走!”左良一声大叫,已经和凌霄、龙爷护着抱着白箭的革少云向门外转移。 我眼看着化了魔的提洛仍旧在痛苦的挣扎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开始心软。 “快走,一会来不及了!”重明对着那些下人们放出一团白色的雾气以蒙蔽他们的视线,拉着我追赶着前面的凌霄等人。 “都出来了么?”穿过魔宗的结界,重明仍戒备的向后看去。 “都出来了,一个也没少。”左良答道。 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革少云,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革少云!白箭呢?”众人听到我这样叫,也奇怪的看向他,此时的革少云正半蹲在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无力的喘着气。见我疾言厉色也有些纳闷,“干嘛呀?” “白箭!白箭呢!”我赶紧冲过去,差点就要薅起他的衣领来质问他。 听闻我问白箭,革少云却突然面露得意之色,他用手指了指左耳上的一个白色的耳钉。“酷吧!刚逃跑的时候发现的技能。我当时只是觉得它们太重了,就想着这玩意如果能像金箍棒一样变大变小就好了,然后它突然就变成了这个!太特么牛了!你们看!”革少云耳上的耳钉突然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变成了一支银光闪闪的白箭。“不仅如此哦!”革少云一脸的傲娇,那白箭突然分裂成了相同大小的五支来,他的小身板被白箭的重量压的瞬间向前一倾,好在龙爷及时扶住了他。 “行了,别显摆了。”重明看着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刚才那提洛化魔的样子有些奇怪,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以免夜长梦多。” 革少云憋着嘴收好白箭,“我们总要有个方向的走吧!” 重明低着头想了一下,“去我家。现如今,可能只有我家那里最安全。你现在体能太弱,也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的训练才行。” 我看着重明的眼中略有迟疑,懂得去他家属实也是无奈之举,虽然重明与他家族略有隔阂,我们的最终的目的又是要消灭重明家族仍旧效忠的少主巫不离,但是此刻我们还能去哪呢? “方便么?”我仍旧不由得担心,“不然我们去青青那里?青青独自回去九尾狐家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重明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青青可以应付得来的。九尾狐驻地离九婴不弃的地盘太近了,我们去那里,现在还不到时候。我想的是,我们说不定可以趁机说服我父亲他们认清现在的现实。我们这里有后羿后人,我父亲他们会相信我们的。对付九婴,我们最好还是需要集合几大家族的支持。” 是的,他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我点了点头。刚要招呼大家离开,一阵黑色的风猛然袭来。我马上用胳膊遮了眼睛,与此同时听到了重明的大叫,“保护白箭!黛黛,把手给我!” 我马上向着重明的方向伸出手去,正在我们指尖触碰的一瞬间,从那风中突然探出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他略微粗暴的拉起我的手,我只看到自己的双脚突然离地,然后看到了重明突然化为重明鸟向着我的方向穷追不舍。那男人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包裹在金色火焰的重明鸟,所以他的手中突然飞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我只觉得那东西寒光一闪,只大叫着重明躲开。可是那寒光速度很快,我只见到重明突然挣扎了一下,然后斜斜的掉了下去。 “重明!”我大声呼喊,但是因为现在自己的灵力似乎被牵制住一样,一点都使不出来,所以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所以,我只能更大力的挣扎着。那个男人似乎并不介意我的挣扎与大叫,只几个瞬间,我就再一次被带入到提洛所在的那间有天之涯照壁的房间。 “提洛!”我彻底被激怒了,“说让我们走的是你,抓我回来的也是你,你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出奇的安静。 似乎这整座木楼除了我,就剩下了面前的这个一袭黑衣的男子。 “提洛!”我再次用力的大叫,而那男子似乎毫不在意。他细长的指尖慢慢的拂过照壁,眼中流露出来一些很难理解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心中一紧,我分明在他的俊朗的轮廓中看到了提洛的影子。这,不可能吧! 试探着的,我轻轻的问道,“你是提洛?” 那男人转过身,“现在我叫花梦饮。” “所以,你真的是提洛?”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魔宗女变男的故事听得不少,但是亲眼所见仍旧是第一次,我不由得啧啧赞叹。可惜刚刚跑的太快,不然我还真的有兴趣看看过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脸上突然飞过一抹红晕,自己似乎被刚刚自己的想法中的什么邪恶的事情害羞到。我轻轻摇了摇头,想把那一丝丝的不该有的想法摇晃出去,却没在意现在这个叫做花梦饮的男人正把他的头凑到了我的脖颈边。 他的发拂在我的脸上,有些痒。一惊之下才发现他竟然离的我如此之近。我一掌将他推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你、你要干嘛!”我刻意转过照壁,躲到他的目光看不到的地方,然后用手拍打着手腕上的决绝,希望他此刻可以醒来帮我。 “你身上,有桑枝的味道。”好在花梦饮并没有尾随而来,我听到他在照壁那边坐了下来,声音却冷静而低沉。 “我已经和你解释了无数遍了,我不是桑枝!”有些不耐烦的,我大声辩驳。并且施展广触术去寻找重明他们的踪迹。 “没用的。”花梦饮的语调并没有更改。“我加强了这里的结界。他们进不来的,包括那只重明鸟。你的法术,自然也出不去。” 我不禁有些烦躁,“你到底要干嘛?出尔反尔吗?” “出尔反尔?”我听到外间的花梦饮突然站起身来,向着我的方向走来。我急忙抓起内室的一个花瓶护在自己的身前。花梦饮见到我手里拿着花瓶,不由得轻轻愣了一下,然后不屑的邪邪一笑,“你当真觉得区区一个花瓶,能奈我何?” 我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不肯将花瓶放下,“不能奈你何,我就用来自保!” 花梦饮突然释出灵力将我手中的花瓶吸了过去,然后在手中把玩着,“你的灵力无法使用,你真当一个花瓶就能帮的到你么?”突然他的手指一松,那花瓶就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摔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 我的心中不由得一惊,心说这花梦饮与提洛的性格完全不同,甚至无法捉摸,还是小心为上。 “你、你到底抓我来干嘛!你再不放我,我男朋友和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找到办法来救我的!你别忘了,白箭还在我们手中!” “是么?”花梦饮似乎并不介意。“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父王正是前任魔宗宗主,我身上流着最最正统的魔族的血液。一只区区重明鸟,你觉得他会是我的对手么?” 我有些泄气了,他说的很对。魔宗的实力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到的,如果当初花冷寒不是因为心如死灰的给生苦强制重生浪费了灵力,又怎么会被一支白箭偷袭封印。重明虽然在妖界可以呼风唤雨,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在巫不离的手下当差。突然之间,我甚至希望重明可以远远的离去,不要为了我只身犯险。 “怎么,想通了?”花梦饮的声音突然近在耳边,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就在我的身边。 下意识的,我伸手推他,可是他却精准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放开!”我内心一阵慌乱,长这么大除了重明,还没有一个男人靠的我这样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正喷在我头发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桑枝的味道。沧海桑田花汁子的气味,只要闻过一次,就终生难忘!” “可惜我不是!”我另一只手想去给他一巴掌,却也被他钳制。 “桑枝却没有你这般野蛮。”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桑枝!”我气急败坏大叫,两只手腕已经被他抓到发红,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并且轻叫出声。 他看我表情痛苦,才知道是他的粗鲁使我受伤。我只见他的眸子一闪,但是我却看不进他的内心。“我现在放了你,你不许再想着攻击我!”说着,他松开了钳制着我的双手。 我轻揉着手腕,实在搞不懂他的套路。“你到底把我抓来要干嘛!桑枝,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可是你身上有桑枝的味道。”机械式的,他仍旧是这句话,让我不禁恼火。 “然后呢?所以呢?你打算要干嘛?要不要我送个同款的香水给你啊!” 花梦饮的眸子突然一沉,我只见他突然闪身来到我面前,然后伸出双手将我困在照壁上。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但是眼神依然沉静而深邃,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想要你!” 第一百一十章 摆脱花梦饮 “什么?”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么?”他突然欺身过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正喷在我的脸上,很热。“我要娶你!”斩钉截铁的,他一刻都没有犹豫。 “你开玩笑吧!”一时间,我除了错愕并没有半点的惊喜。“你是疯了么?” “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比起你的那只鸟儿,我可不只比他好的那么一点点!我们成婚之后,我马上就把属于我的魔宗宗主之位夺回来,到时候,你作为魔宗宗主的夫人,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区区一只重明鸟,他能给你什么?”花梦饮的鼻尖在我的头发上深深的嗅着,似着魔一般。 我趁着他闭上双眼正陶醉的时候,灵巧的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并且冲过去开门。 “没用的。”身后花梦饮的声音隔着照壁慵懒而沉静。“你觉得我既然可以掳你回来,会这么轻易的放你走么?况且,我也并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觉得,你此刻还有什么其他选择的余地么?” 他说的很对,甚至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的敲击着我的心头。可是,我怎么可能答应他! “别做梦了!”我尽量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别说我是个有婚约的人,就算我孑然一身,我也不会选你!” “为什么?”花梦饮突然闪身来到我的身边,脸色很不好看。 我忙后退了两步,见他这次并没有向前,才略略安了心。“为什么?因为我如果不能和相爱的男人结婚,我就宁可死!绝不会苟活!”我目光如炬,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柔弱,会任由他人随意欺负。 “这个好办!”岂料那花梦饮不仅没有在意,而是露出了笃定的笑容。“听说过,日久生情么?”他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似乎我这个猎物他吃定了。“我们魔宗的生命何其漫长,我相信,我有自信,你早晚会对我动情的。” “是么?”我突然有些绝望。我现在的所有灵力都施展不出来,重明他们也无法突破外面的结界进来救我。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一辈子了?不行,我必须与重明在一起!否则,宁愿死! “你与桑枝在一起多少年,她可曾爱上你?”作死似的,我慢悠悠的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花梦饮突然眸子一沉,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与绝望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的眼前他的轮廓慢慢变黑,最后突然白光一闪,我以为这是我临死时候的回光返照了,膝盖一疼,整个人都跌落在了地上。 猛咳! 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了,心头不禁委屈起来。 “桑枝!是你吗?”突然,花梦饮的声音传来,我没好气的想说老子特么的不是桑枝!可是喉头似被捏碎了一般,正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疼,无奈我只好瞪起能将他杀死的愤恨的双眼去看他的脸。 面前,却没有看到花梦饮的身体。他就在我的对面站着,可是在我们的中间却站着一个半透明的长裙的女子。她的浑身都是由一种淡紫色的亮晶晶的碎片组成,莹莹弱弱的发着光。 “桑枝?”我费力的从喉咙里挤出这样两个字,可是那个影子却并未看我。我一把抚摸着脖子,一般慢慢移到一个能同时看清花梦饮和那个透明女人的角度,一般适应着喉咙的恢复,一边注视着他们两个。 “桑枝,我知道你一定还在!”花梦饮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 “提洛。”桑枝轻轻的答道,那声音,温柔而清婉。 “是我。是我!”花梦饮看向自己的身体,“按照约定,我已经变为男子。桑枝,我也寻到了白箭,我可以给你重铸树身了!到时候,我就是你宿命中的第一人,我就是你要爱的唯一的男人!你,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约定!” “提洛,”桑枝的头微微地下,那一双明媚的眼中似有星辰大海,可是此刻,海水翻腾。“对不起。我食言了。” “不!你不要说对不起!”花梦饮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桑枝,可是桑枝的身体突然化为无数的碎片。 “桑枝!”花梦饮一惊,还保持着一个拥抱着的姿势,看着怀中的桑枝的碎片在离他不远的另一个地方重新组合,展现出桑枝的样貌来。 “提洛。我已经不存在了。”桑枝微微的皱眉,“你也应该放下了,你现在所见,只是我遗留下来的一丝惊魄而已。没有复活、没有转生、也并不可能重铸树身。一切,都结束了,放下吧!” “我不信!”花梦饮低沉着脸,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如果什么都没有,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提洛。你太执拗。你看看她。”桑枝突然一指指向我,我一愣,心说,别管什么事,千万不要扯上我!这个花梦饮是个疯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招惹他!“我曾经就与她的魄一起在佛的眼中修炼,我依附着她,才能再见到你。但是我现在,已经走到了尽头了,这是天命,谁也改变不了。不过我还是很感激的,既然能在这无尽的天下最后再见你一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前是,一直都是。” “不!”花梦饮完全接受不了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他一巴掌打在那天之涯荒芜之地的照壁之上,那手下的石雕就顺着灵力的脉络裂了开来。 “你知道,我并不想只是做你的朋友!倘若我是你的第一人,倘若那株沧海桑田是我亲手种下,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也不会因为生苦那个混/蛋毁了自己的一生!” 桑枝轻叹了口气,“你一直以为我当初与生苦,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人,所以你才会不甘心。只是你不知道,很多时候你认为的可以更改的,只是因为宿命。倘若,那日种下沧海桑田的人是你,你觉得我还会出生么?沧海桑田因爱而生,你当日心中无爱,又如何开花结果?” 花梦饮紧紧抿着嘴唇,却一时半刻找不到半句可以反驳的话。 许久,花梦饮的眸子突然间又恢复了神采,“我不管之前什么宿命不宿命,我花梦饮从没有信过天意!我只知道若此刻给你重铸树身,你就会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 “提洛!”桑枝有些无力,她不懂为什么话说到了现在这个份儿上,他还是听不进去。“提洛,我只是一缕精魄,你又能如何重铸树身?算了吧!忘了吧!” 花梦饮突然用手指指着我,我一惊,心说不好!就听到他继续说道,“既然你的魂魄与她共修,她的身体上也沾染了你的气息,我只需用她炼化分离出你的精魄,就可以让你重新复活!”说完,他竟然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我愣了一下,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什么叫做炼化分离?难道此刻桑枝就藏在我的身体里? “没用的。”桑枝的声音依旧那么轻柔,“她的原身只是佛的一滴泪。她本没有精魄,她的泪的魄,只不过是你面前的这身人皮而已。你觉得你将她炼化之后,会得到的是什么呢?” 什么?我听的一脸懵/逼,这都是一些什么操作?我略略的捋了一下,首先,我知道我的体内有着通天树曾木的元神,然后我知道了我的肉身其实是佛的一滴泪。其实这个是个很巧合的巧合,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身体是佛泪,可能今日承载着通天树元神的就不会是我了。呵呵,我还真是亿里挑一啊!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一松,我不由得回过神来。花梦饮正无力的靠在照壁之上,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内心里有很多的委屈与愤怒。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桑枝淡淡的说着,“提洛,我望你永世快乐。”那万千的碎片突然分散消逝了,包括我身上的那种淡淡的沧海桑田的花汁子的香味。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花梦饮默默的重复着,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桑枝。那最后的唯一牵绊,也从我们的嗅觉中消逝。 我看到刚刚桑枝消失的地方竟然躺着一颗黄豆大小的心形的种子,我轻轻用手指将它拿起,放在鼻下闻了闻,不由大喜过望。 “花梦饮”,我小心翼翼的唤他,因为刚刚找到的那个东西,终于可以使我安全的离开这里了。 他眼神的空空的,并没有应我。若是平时谁摆出这个表情,我自然是不会轻易去招惹的,但是我此刻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重明的身边,这是谁都不能阻止的事情!况且,我揉了揉手中的那颗种子,我此刻有十足的把握。 “花梦饮!”我加大了音量。 机械式的,他抬起了他俊朗的脸,只不过现在这张脸上,一团死寂。 我将那种子放在他的鼻子下晃了晃,他的眼睛中突然间似灌进了鲜活的生命,闪闪发光。“种子!” “是的,沧海桑田的种子。可能是桑枝留给你的礼物。你,可要?”我故意拿着那种子在他的眼前招摇。他的眼神就随着种子而左右摇晃。 “给我!”他的声音带着不可逆反的威严。 “给你可以,放我走!不然!”我突然张开嘴,作出要把种子吃下去的动作。 “别!”花梦饮大惊失色,猛然催动魔力收起了阻隔重明的结界。我略略施展了广触术,发现我的灵力也尽数恢复。 “再也不见!”我将种子用力的丢出去,生怕他会突然反悔,见他飞身去追种子的空档,马上用瞬移决尽可能的远离了他的身边。 “黛黛!”重明突然飞身落在我的身边,还没等我说话,就被他重重的抱在怀里,“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对不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欢迎光临太阳岛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我以为经历过这么多,我不会再哭了,但是仍旧没有坚持住。重明有些惊慌,他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不知所措。 “我差点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我哇的一声开始崩溃,重明咬着嘴唇,感同身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本应该保护好你!” “不!不要说话!”第一次的,我这么渴望他的怀抱,我不想再离开他的怀抱。倘若之前对他的爱只是那种最最美好的憧憬,此时,我却是霸道的想要永远的占有他。他的吻轻轻吻着我的泪痕,似乎这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许久,我恢复了平静。 他仍旧是那样紧紧的拥抱着我,很暖。 “你为什么不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抬起头,正对上他的那双深情的眸子。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的眼中透出满满的坚定与信任。 一瞬间,我突然想去吻他的唇。可是,他太高了,我努力的踮起脚仰望着他的脸,却仍旧够不到。脚下一软,再一次跌进了他的怀中,“唔”。 再次抬起头,却见看他一脸狡黠,“你要干嘛?” 我的脸上飞起一抹绯红,知道他是在故意逗我,不由得低下了头,“没、没做...” 他的柔软的唇突然贴上了我的唇,使得我无法说下去。 幸福的窒息。 我大口的喘着气,可是却不敢对上他的双眼。重明邪邪的笑着,摸着自己的嘴唇,“这是个值得纪念的吻。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 我抿了嘴,他的唇的余温仍旧没有消散,那种淡淡的酒香还是刚刚在提洛那里饮用的上好女儿红。 “黛黛,我们该回去了。这里我仍旧觉得不安全。况且他们还在等我们。”重明的眼神从深情迷离变为沉静。 我点了点头,并且在回去的路上与他讲了我刚刚是如何脱困的。当我说道花梦饮要娶我的时候,重明不禁恨的牙根痒痒。他一拳重重的击碎了路边的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树,那树干在接收了他的攻击后,咯吱一声变得粉碎。我忙过去查看他的手,怕他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不过还好,我低估了重明鸟的实力。岂料他突然一把把我压在一棵树上,眼神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我等不了了!觊觎你的人那么多,我们结婚吧!” 我有些愣,“结婚?” “是的!我们结婚!结婚之后你身上就会被打上重明家族的印记,到时候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就会是我们整个重明家族的敌人!”他的眼中闪着炙热的光,一瞬间,我似乎要被融化了。不过,理智马上回归,我告诉自己现在并不是结婚的最佳时机。 “重明,我们现在不行...”我的声音很小,怕伤到他的心。 “为什么?你不爱我?你不想嫁给我?”重明的脸突然一片惨白,“我....” “不!今生,我只你不嫁!这是我早就立下的誓言!”我说着话的时候耳朵都在发着热,我并不是个主动的人,但是面对重明,我急于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那你为何?”重明渐渐恢复了理智与平静,他用手扶着我的肩膀,一脸深情的听着我讲下去。 “巫不离。”这是目前横在我们之中的最大的障碍,也是最要命的障碍。“重明,你们整个家族都在为巫不离卖命,而我的任务确是消灭她。如果我身上打了你们重明鸟的印记,假如我的任务失败,是会连累你们整个家族的!爱情虽然是自私的,但是我们不能自私到拿你们整个家族去拼。” “我,我会说服我父亲他们加入我们的!”重明的嘴唇微微颤抖,但是他的倔强却不允许他服输。 “重明,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你也不希望我与你的家人相处不和谐吧?” 这句话完全取悦了重明的内心,他暂时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东西,捉黠一笑,“这么快就在担心婆媳关系了么?” 我轻轻打了他一拳,“别闹!”可是脸上早已一片绯红。 “重明,你放心!假如有一天我深陷危险,我是会...”重明似乎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马上用手捂住了我的唇。“傻瓜,我不会再让你独自深陷危险!倘若真的有那么一日,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们、你们、两个!”远处,传来了革少云气喘吁吁的大叫,“大家漫山遍野的找你们,你们却在这里谈情说爱!我的天啊!累死本少爷了!” 我们转头看去,原来大家都到了。重明却很淡定,甚至脸都没有红,“这叫小别胜新婚。你个单身狗是无法理解的!” 凌霄“噗嗤”一声,没有收住。革少云嘴角一撇,四处望去,马上把目光锁定了龙爷,“单身狗,他在与你说话!” 龙爷此刻却显出极度的骄傲来,“革少爷,小人早在百年之前就已成家。惭愧啊,家中贤妻为仙界花族,虽不是绝色,但也是佳人啊!哈哈哈!” 革少云一时天旋地转,“汪汪汪!” 眼见天色已经渐晚,重明抖了抖身体,显出自己的重明鸟真神来。凌霄有样学样,也化为一只巨大的乌鸦。我们分别跳上了他们的后背,向着重明鸟驻地飞去。路上,我还与大家大致讲解了一下那桑枝走后,竟然重新化为一颗沧海桑田的种子的事。重明略低了头,没有说什么。突然他翅膀轻轻倾斜着,“抓紧了,我们到了!” 我从他的肩膀低下头去,却见一遍耀眼的金灿灿的景象。这里,似乎一切都是金色的,阳光照下,一片金浪。 “欢迎光临太阳岛。” 重明收起巨大的翅膀又恢复了人形,我才发现落地以后,山还是那山,树还是那树,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姹紫嫣红。那种从上俯瞰的晃眼的金色,似乎并不曾出现。 重明在前面带路,穿过一片并不太大的林子,前方,陡然刺眼。突然发散出来的金色的光晃的我眼睛一眯,不由得伸出手去遮挡着金色的强光。 重明愣了一下,“搞什么!”遂马上来到我们身边,给我们每个人了一粒小小的药丸。吃下之后,眼前的金光还真的不见了。露出了建筑物本来应有的黑漆灰瓦。 我看见重明的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怎么了?” 重明的眼神一直在扫射着这片庞大的建筑物,声音不由得低沉下来,“有点奇怪,你们看到的金光是我太阳岛的防御机制。数百年间都没有开启过!而且,今日,这里安静的过份了!左良!” 左良应了一声。 “保护好他们!我先行一步!” 还未等我反对,他人已经快速的跑开了。 “别担心!”凌霄见我皱眉,走过来拉了我的手,“这里是他的家,他不会有事的!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我对着她笑笑,可是心中仍旧放心不下重明,遂转头对她说道,“你留下来保护他们,我先去看看!”待我瞬移了一段距离之后,我才听到身后凌霄大声的反对声。 “主人,我觉得您私自行动不是明智之选。”一个久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眼见着曾木的身体一点一点清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啊!大忙人!”想起之前呼喊他,他不应我,我不由得挖苦。 “主人,冤枉啊!我只能出现在非人界的地方,这您又不是不知道。可是除了人界,有一些刻意干扰的结界我也无法现身的啊!况且,主人有时候还要谈情说爱,那种时候主人一定也是不希望有我的存在的吧!” “你,你行!”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其实说到底,还是主人懒惰,假如主人勤于修炼,我也不至于被结界隔绝...” 我的脸突然有些发热,的确,我好久都没有进入“小宝贝”系统学习了。不然这么久,也不至于时至今日都无法顺利驱动决绝。这一件大厌国的上古神器,在我的手中,竟然沦落成了一个只有装饰作用的手镯。 “闭嘴!”我心虚的瞪着他,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我静了静心,开始施展广触术。很奇怪,整座太阳岛似乎除了我们几个人的灵力波动再无他人。怎么,整个岛都空了?在我将要收起灵力的时候,突然心头一动,我明显的感觉到在这座城市的地底深处,有一处极度微弱的灵力。这灵力的主人似乎受了重伤,那灵力莹莹弱弱,应该挺不了多久了。 “重明!”我大声呼叫,可是面对着一片庞大的建筑群,却没有半点重明的回复。广触术显示重明的位置似乎离我很远很远,那么,他就一定听不到我的呼喊声。等不及了!我心中不安起来,太阳岛的居民都是重明的家人,我不由得向着那个微弱的灵力的方向快速的跑去。 这里,竟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水井。水面离井口很近,怎样看里面也不像藏了人的样子!可是奇怪的是,那井底明明有着一只重明鸟的灵力波动!之前感觉到灵力很微弱,但是此刻却很强烈。似乎是这井水隔绝了那人的灵力波动而已。我看了看井底,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喂!有人吗!我们是太阳燎的朋友!你快点出来呀!”我大叫着,那水面被我的气息激起了小小的涟漪,却没有其他的变化。 “喂!有人吗!”我又叫了一次。仍旧没有任何回应,难道,那人是晕倒了,然后栽倒在井中?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自己的心头,不行,我要下去救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阳燎的印记 “主人,我觉得您的这个决定有些不妥。”曾木也凑到井边,若有所思。 “怎么说?”我有些疑惑,难道他知道在这深深井底的是谁? “说不上来,你看这井口也就只有一人粗,您直上直下的潜下去之后,连个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就算你把人找到,又要怎样原路返回呢?您又不是虾。” 我再次向着井底望去,深不见底,那井底的黑暗更是浓的化不开的样子,使得我略有些退缩。可是,那强大的灵力波动明显的指示着我下面有人,我等不及了。四周望去,想在周围的环境中找到一些可以利用东西,瞬间,在那一片矮小的树丛中,发现了一株紫色的藤蔓的植物正蜿蜒攀附着一株巨大的古树身上。我笑了笑,太好了! 我将树身上的藤蔓逆时针解下,用力拉了一下,似乎那藤蔓的根茎在地下的部分足够扎实。不由得喜上眉梢。 “喏。”我将藤蔓的一头捆在自己的腰上,“这样可以了吧!” 曾木虽然语气上软了许多,但是仍旧不**心,“主人就不能再等等其他人么?” 我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冰冷刺骨。眉头略微皱了皱,大头朝下的栽进了井里。我略略闭了眼,将通天树的元神彻底释放出来,一瞬间,那原本的一片漆黑变成了荧绿色的世界。那层层叠叠垒着的井砖上细碎的纹路也逐渐的清晰起来,我用手摸了一下,滑腻的要死。那灵力的波动离我越来越近,而巨大的水压也使得我胸口发闷,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奇怪,我在心底暗暗纳闷。曾经在那雪山湖我也曾经潜入湖底,可是却不曾有过如此憋闷的感觉,怎么这区区水井,难道竟要比那雪山湖的湖水还要深?又或者,是因为井水口太过狭窄,而使我产生的错觉么? 突然,腰间一疼,我用手感觉了一下,原来竟是藤蔓到头了,可是我明明确确的看到那井底正有着一个拥有重明鸟灵力的人在那里,离我大约能有近三米远的距离。这距离让我略略有些抓狂,我甚至可以看清那人的一只手臂,但是以我现在的高度我却触手不可及。我又拉了一下藤蔓,仍旧纹丝不动。没办法,如果不解开我腰间的藤蔓,我就永远都无法抓到那人的手。没有犹豫的,我将腰间的藤蔓解开,然后将手腕上的决绝摘下,系了上去。那决绝虽然保持着一个手镯的状态,但是却很有些重量。现在把它系在藤蔓上,也是为了不让藤蔓回缩,好让我一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抓住逃生。 我鼓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我的呼吸也要不够用了,我必须速战速决。伸长了手,直接潜到那只胳膊的地方,伸手去拉,可是手指刚刚接触到那人的身体,那人却突然畏缩了一下。我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水流突然涌到我的脸上,我灵巧的一偏头,防止自己被水流呛到。待水流平缓,那个人竟然不见了!我有些惊异,这井口只有一人粗细,那井底的人哪去了?蒸发了? 我又吐出一个泡泡,心中知道如果再多耽搁一会,我可能就要不行了。可是我却清清楚楚的感应到那里的那个人的灵力波动,只不过它的位置照比刚才竟然略向右边偏了一个人的位置。怎么搞的!这不是直上直下的水井么?它是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一个诡异的位置的?难道,这井底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宽敞? 我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井口,此刻那井口在我的眼睛竟然如天上的一颗星。这井竟然有这么深?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人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低头看去,正对上了一张长满了鳞片的极度可怕的脸。那脸上有很多溃烂和死皮,有的一角还长在它的脸上,另一边却漂浮在水中。一双大大的空洞的双眼毫无生气,整个向外突出着。就连那抓住我的脚踝的手上,都滑腻而恶心。我猛地泄了气,一大口气泡从口中直喷了出去,一只手想扒着井壁向上爬,可是井壁滑腻不堪,根本无从着力。 那下面的“人”也在用力的把我向下拖去,我的手指奋力的上伸,想去抓住那绑着决绝的藤蔓。可是那脚下的“人”突然用力,我猛地被拖了下去。口中最后的一口气也因为这急速的水压而排出体外,我的胸口开始发紧,耳朵开始听到一些隆隆的水声。 “决绝!”用力最后一点力气。我突然张口喊道,一大口说不上什么味道的井水突然灌入了我的肺部,我只觉得内脏撕裂的疼痛起来。 绝望。难道我会死在重明的家园? 突然眼前一花,我只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猛然激起了很大的水花,整个井底都开始摇晃起来,那个东西一把扣住我的腰,然后突然冲出了水面。 我只觉得我的身体一松,一口血突然从口中喷了出来。我用手摸了把脸,发现我的脸上竟然都是血。 无力。我瘫倒下来,三分钟后,我的力气才渐渐恢复。我拍了拍腰上的决绝,关键时刻,这个看似冰冷的少年竟然救了我的命。 “我只是怕你死了,还要重新找主人,太麻烦!”决绝冷淡的声音从我的脑中传来,我无力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决绝从我的腰中解开,重新攀上了我的手腕,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这以足够我安心。 我站起身,擦掉了我脸上的血迹,这才发现我的耳朵里竟然也流出了血丝。七窍流血,这个词语不禁出现在我的脑中,我有点后怕。 那座小小的井此刻就在我的面前,我却再没有勇气去靠近。那井底的怪物,让我不禁恐惧。我收回通天树的灵力席地而坐,我需要先自查一下自己的体内有没有损伤。 “咕噜!咕噜!”我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被这声音勾起一阵好奇,这是什么声音?是了,是水声。是那口井!我急忙收起灵力睁开双眼,正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头从井中慢慢的探了出来。那毛毛躁躁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并且遮住了半边脸。那独独露出的一只眼睛却没有瞳孔!泛白的,毫无生气的,但是我却能感觉到那只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慢慢的,它的半边脸也浮上来水面,我只觉得它的脸上似乎长着鱼鳃一样的东西。 难道,这是一条人鱼? 从来。人们都会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极端的恐惧,可是当我知道面前的是一条人鱼的时候,似乎所有之前产生的恐惧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我不禁冷笑,人鱼而已。 我见过了神、见过了魔、见过了那么多的妖。 那人鱼的表情一直都是恶狠狠而阴鸷的,可是此刻在我的面前,我却只觉得好笑。似乎看透了一个恶作剧般,我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并不去拆穿她。 果然,那人鱼在甩出了一双长了璞的手之后,整个人都来到了地面。她努力伸长了胳膊,以一种极度恐怖与费力的姿势向我的方向爬着,竟然很像贞子。她的嘴角挂着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容,似乎以为我此刻已被吓到腿软。 我本想抓住机会然后好好的教训她一下,却不料从她体内突然传来了一丝重明鸟的灵力波动。我不禁皱了眉头,搞什么?人鱼的体内竟然有重明鸟的灵力?难道是谛缘者?我施展广触术偷偷去查看,却并没有在她的元神上发现炬鸟蛊的痕迹,相反,我却在她的后颈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燎”字。那字刻在她的骨头上,那种重明鸟的灵力正从着那个燎字丝丝缕缕的透露出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心头。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一酸,似乎丢弃了什么重要的记忆。那揭穿她的恶作剧的心情似乎也突然荡然无存。女人的可怕的直觉让我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只是一条人鱼那么简单。 “结婚以后你身上会被打上重明家族的印记。”突然,重明的这句话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上。 “重明”“太阳燎”“燎”.... 那人鱼的手离我的脸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晰的闻到她的身上的水汽的味道。可是,我却被那个燎字困住似的,一动不动。 “黛黛!”身后突然传来重明的呼喊,我的眉头略略一皱,似乎丧失了答话的能力,鼻子很酸。 “黛黛!”重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气喘吁吁。似乎刚刚走过了很多地方。“你怎么在这里,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担心死我了!这里有点不对劲,我们需要马上离开!” 我机械似的回过头,我面前的人鱼突然一跃飞扑,从我的身后进他的怀里,“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眼见到那人鱼扑进他怀里的一刹那,刚刚的那具腐朽的身体竟然如脱胎换骨般,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的样子,肤如凝脂,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她紧紧的抱着重明,开朗而热烈。 两行泪突然从眼中滑落,我知道,一切的猜测,都已成定局。 “黛...辛芫,你怎么在这里!”重明的脸上明显的飞过一抹尴尬。我转过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心头虽然窒息的痛,但是刻意不想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在自己的身边设置了一个结界,专心的继续治疗。 结界中很安静。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嗅到我眼泪的酸楚。重明鸟的印记、重明本名的印记。 我似乎是一只鸵鸟,只要我不听、不看,一切都不存在。 呵呵。 我冷冷一笑。伤好了,我该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刚被求婚就分手 既然决定了离开,我刻意的稳定了情绪,收起了结界。让我离开,也有点尊严吧!我用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促使自己不要哭出来。转过身去,正看到那个叫辛芫的人鱼正挎着重明的胳膊。 重明刻意的从她的胳膊中将手抽出来,然后要来牵我的手。我用手拂了拂刘海儿,躲开了他的手。他一愣,紧紧的抿住了嘴角。 辛芫将他的手拉回来,紧紧的靠着他的身体,一脸甜蜜。可以看的出来,她看他的时候眼中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如星星。 重明再次挣脱了她的手,“这是海辛芫。” “不好意思,刚刚把你当成了坏人!”海辛芫大大方方的向我伸出了白皙纤长的手指,“我是人鱼族的公主。” 我本已经转身想走,可是还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季允黛。” 那海辛芫还在等我接着讲下去,看我只简短的说了一个名字,不由得有些诧异,“咦,你是哪个家族的呀?” “家族?” “对啊,你看。我燎哥哥是重明家族的,我是人鱼族的。你来自哪个族群啊?奇怪,我竟然看不到你的元神。”海辛芫张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等待着我接着讲下去。 “辛芫。”重明想阻止她说下去。可是在我看来,他只是在护着她,怕她得罪我而已。 “我没有族群。”一字一顿的,我重重的说道。 “没有族群哦!”海辛芫的眼睛显出不屑的神采,但是这不屑一闪即逝,甚至让人很是觉察不到。别人见了,只觉得她的双眼中满是懵懂。“说的也对。如果你是我们几大家族的人,我应该见过你才对的。” 我冷哼一声,“几大家族。” “对啊。你看,好比燎哥哥是重明家族的公子,而我是人鱼族的公主,这样我们的身份才会对等,才会门当...”一抹得意爬上了她的嘴角。 “住嘴!”重明大吼一声,那海辛芫突然缩了一下脖子,将下半句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可是,我仍旧听的明白。 “门当户对是么?” “黛黛,你别听她乱说!”重明慌张的过来拉我的手,我却一把甩脱。 “这位先生,请自重!” “你,你干嘛对燎哥哥这么凶!”海辛芫马上抓起重明的胳膊,“燎哥哥,你从哪认识的这么粗鲁的朋友,真没有礼貌。” “行了,你闭嘴!” 我看着重明这次并未甩开她的手,一切已经不言而喻,双眼真真实实看到的,总比刚刚自己的胡思乱想要来的真实。 “呦,这小美女哪里来的?”革少云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听其脚步声应该大家都到了。那正好。我狠狠的咬了自己的嘴唇。 “既然你也回家了,我也就不便打扰了。”说完我转身拉起革少云的衣角,革少云脚下刚刚站稳,猛然被我一拉,差点摔倒。 “什、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刚来吗?” 我一把手甩开他,觉得还是自己走比较快。“我想青青了,先走一步。你们,喜欢留在这的,我相信他们两个会照顾好你们的!” “黛黛!”重明突然从我的头上飞到我的面前,身后,海辛芫娇嗔的叫着,“燎哥哥!” “你听我解释可好?”重明的脸上现出委屈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无脑的革少云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突然“哎呦”一声,似乎是被谁打了头。“别添乱!”左良冷冷的说道。 我的思绪被手中突然的冰凉拉回,低头看去,正看到重明拉起了我的手。他的手从没这样凉过,正如此刻我的心。 “你可信我?”重明的眸子里似乎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我对上他的眼,似乎就要沉浸其中。 “我一直信你。”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我的心,我硬是忍住了流泪的冲动。“可是我问你,你真名可是叫太阳燎。” “是的,这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你。” “你们重明鸟是否会在配偶的后颈处的骨头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是的。” “她的后颈处上的燎字是否是你的名字!”我用手一指身后的海辛芫,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那是因为我年少时....” “够了!”我狠狠的甩来他的手。证据就在面前,他也承认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还有什么能解释的呢?海辛芫看他的眼中有星星,海辛芫的后颈处有他的印记,海辛芫住在他们重明鸟的太阳岛。 “龙爷,带着革少云,跟我走。凌霄,你虽与我是缔缘者,但是我们却不是主仆。我也不忍让你与左良分离,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不,黛黛,我要跟你走!”凌霄大声反对。 “留下吧。”我无力的,并不想抬头。 “黛黛!你不能走!”重明一把抱住我,很紧。 “燎哥哥,你在干嘛!”海辛芫气呼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你这个低贱的半妖!”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身后的海辛芫突然安静了。 “我的男人,轮不到你来贬低!”凌霄冷冷的说道。 “燎哥哥,你看他们欺负我!”海辛芫伴着哭音的大叫。 “你的海辛芫在叫你。”我冷冷的掰开他的手,抓着革少云和龙爷的衣角启动了瞬移决。这是我能力范围内所能移动的最大的距离,撒开两人,我不由得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眼泪也终于绷不住的喷涌而出。 “童...”革少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一片宁静。 我这是,分手了么? 许久之后,空荡荡的大脑开始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分手了? 钻心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喉头突然涌上来一阵腥甜,我知道,那是一口血。我狠狠的把它咽下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伤心绝望时,就总会呕血。我之前没有在意,没想到最近却很频繁。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强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身后,龙爷正靠着一棵树小憩,而革少云已经趴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睡着了。我四处望去,满眼皆是陌生。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里,已经远离了太阳岛。眼前再不见那金色的光浪,也再不见重明。 可能,离开我的身边,他也会远离危险吧!跟着我,将要面对的是我自己都无法预知的,他有爱他的海辛芫,他理应得到幸福。 再见吧!祝你幸福。 曾木并没有出现,我知道这是属于人类的地盘,不然只能说明这里设置了强大的结界,但是这样的几率小之又小。我还没倒霉到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妖魔鬼怪。去哪呢?我四处望去。去九尾狐驻地找青青么?他们狐族的圣物花若非还在我的体内,既然我并不觊觎那狐族族长的位置,自然花若非我也是要归还的。可是,重明的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脑中。狐族在九婴不弃的地盘上,此刻真的是不适合去那里。况且革少云的后羿后人的身份一旦被九婴识破,那我们岂不是送上门的猎物! 那么,我又要去哪呢? 我心中冷冷一笑,难道要回去重明送给我的别墅?那样我算什么?自甘堕落么? 偌大的世界,竟然没有我可以去的地方?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磊的神庙。好吧,既然一切重回原点,那就让我们从原点重新出发吧!用广触术探知了神庙的方向,竟然离我们很远很远。这样的距离倘若靠我瞬移过去,还要带着两个成年男人,我应该会喷血而亡吧!好在不远处有一条公路。好吧,回归最基本的人类的技能,此刻,就做一个原本的自己吧! 龙爷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我知道他的警觉性非常高,一点轻微的灵力波动都会接收到,何况我离的他这样近。 “龙爷,麻烦你叫醒革少云,我们现在要去一个没有人打扰到的地方,我需要好好修炼,他也需要。” 龙爷点了点头,不一会,革少云也醒了。“干嘛呀!本少爷正在做梦。” “没时间做梦了。”我很有些烦躁,已经尽量不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破天荒的,革少云也适时的闭了嘴,好像知道自己如果不见好就收,可能就会倒霉一样。 三个人默默的穿插在并不茂盛的树林中,很快就来到了我之前探知到的那条马路。很好,这里竟然是一条柏油马路,这样就说明这里并不是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我们离开这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天色渐渐暗下来,龙爷将随身携带的葱油饼分给我们,我有些惊讶龙爷都带了多少东西,为什么可以随时随地的拿出不同的吃食。龙爷似乎猜出了我的疑惑,他眯眯着眼笑着,“老奴曾经经常陪着后羿大人出门狩猎,年头多了,自然就会掌握了这项技能。雕虫小技,不足为奇。” 我微微的笑笑,接着几个人又开始了沉默。 耳边只有风声与虫鸣的声音,我略缩了缩脖子,有点冷了。突然怀念起重明的拥抱,那样热烈的拥抱,不再属于我了。 “其实,我觉得重明那小子还不错,不像是渣男。”幽幽的,革少云小心翼翼的说着,并且用眼神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可、可能真的是误会也说不定。” 我瞥了他一眼,心中阵阵的痛。我已经刻意的不再想他,可是他的身影、他的脸总是在不经意中浮现在我的眼前。听到革少云这么说,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不争气的落下来。 突然远处灯光一闪,龙爷马上站起了身,“好像过来了一辆大卡车。”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心的大肉虫子 我向着蜿蜒曲折的公路看去,的确看到两盏强力的灯光时明时暗。 “这样偏僻的地方能走的也就只有跑长途的卡车了吧!”我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伸长了脖子。 “有总比没有的好!本少爷的脚都磨起泡了!”革少云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说道。 突然我的眼前开始模糊,“起雾了?” “山间潮湿,太阳下山后的确很容易起雾的。”龙爷用手挥了挥,似乎在引起那大卡车的注意。 可是突然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似乎是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起来。眼见到那对明晃晃的车灯离我们越来越近,那种极度的不适感也到达顶端。 声音! 猛然,我终于想起来了哪里不对,在这样寂静的山野间,这样孤寂的公路上呼啸的卡车竟然没有声音!整个过程我们只见到了它明晃晃的大灯,却从没有任何卡车应有的发动机的声音传来! 我一句快跑还未出口,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卡车从我们的身体直穿而过。一个向后的惯性,我与革少云和龙爷竟然凭空出现在了卡车的内部。 “什么情况?”革少云很是惊慌,“见鬼了!”说着就开始拉车门把手。 “没用的。”我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驾驶座,“我们中计了。” “怎么会....”龙爷一脸诧异,“我并未感受到一丝灵力的波动。” 我用手指摸了摸卡车的内壁,广触术传来的手感竟然很是奇怪,似乎这卡车竟是个活物。“也许,这东西还未有属于自己的灵力波动,在一定的意义是来讲,它只有灵力,但是还未能控制它。所以还不能称之为妖兽。龙爷,您见多识广,我说的这样的东西,存在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现在正在兽的阶段,只不过还未成妖?” “可能比兽还要先进那么一点点吧!”我将灵力注入那卡车的车身,卡车整个就突然蠕动了起来。 “果然是活的!”我冷冷一笑,手上灵力加重,那卡车突然在一阵剧烈的蠕动之后将我们吐了出来。这感觉很不好,我们被一股酸臭的气息卷着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接着那卡车突然车头向上的直立起来,原地快速的旋转,然后又是一阵蠕动,从那车头突然喷出一大口腥绿色的东西。我的胃里一阵翻惊倒海,差点就跟着吐了。革少云却没那么有自制力,早就哇的一声,吐在了一棵树下。 “什么玩意?”我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探头去看,这才发现那辆卡车怪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肥硕的、土灰色的大肉虫子!那虫子足有卡车宽,此刻正在慢慢的顾涌、顾涌、顾涌。一想到我们刚才就在它的肚子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口大吐起来。 “慢慢吐,吐习惯就不吐了。”革少云幸灾乐祸的站在我的身后,轻轻的敲着我的后背。 “滚!”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略略畏缩了一下,走到了龙爷的身边,“这女人为什么每次都对我那么凶!” “少爷。” 吐够了,我的理智也慢慢的回来了,那巨大的肉虫似乎是对我们无害的。可是为什么它刚刚要假装卡车呢?我又再次探知了一次它的元神,和我第一次探知的结果相同,它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有着一丝灵力的虫子,还未有能力做更高级别的修炼。难道?我马上起身四处查看,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么它的这所有的举动就一定是被人驱使。难道,它的主人就在附近?刚刚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巨大的肉虫子的身上,根本无暇留意四周,假如这个时候被人袭击! 我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表面上仍旧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暗地里将广触术伸展到了更加远的地方。突然在两座山头之外的一个村口,我感受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那个村子正在这条马路的尽头。我冷哼一声,“看你往哪跑!” 不动声色的来到革少云和龙爷的身边,刚要拉着他们瞬移过去,那肉虫子突然昂起了巨大的头部。它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似乎闻到了什么能够吸引着它的气味,接着那虫子高昂起头部,突然幻化成之前卡车的样子,大灯猛的打开之后,先我之前的向着马路的那边跑去。 “它、它、它!”革少云指着那逃跑的肉虫子,一时之间语无伦次。 我登时抓着他们两人的胳膊经过了两次瞬移,来到了那个村子路口的一处拐弯处。与此同时,那辆虫子卡车从我们的身边呼啸而过。 “太晕了,比在虫子肚子里还晕!”革少云捂着嘴,似乎又要吐。 我一把掐了他的大腿,他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干嘛呀!” “看!”我指着那个拥有灵力的人。 那虫子卡车已经幻化成了虫子的本体,那个人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的长袍,虽然看不出来男女,但是从她抚摸着虫子的额头的手来看,我断定这一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至少不会超过三十五岁。而且,我还看到她的本体,竟然是一朵红色的花,这是,彼岸花? 思念? 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正撞上我的脸。很像。 就像是思念的成年版。 “是你?”那女人突然说道。 “思念?”我迟疑了一下,仍旧站起身来。 “是我呢!”那女人突然闪身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的样子,挣扎着从现在对她来讲太过巨大的袍子中探出头来。 “思念!”我快跑几步,与她紧紧的抱在一起。“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思念被我抱的有些喘不来气,用她的小手不停的拍打着我的后背。“怎么啦,像经历了生离死别了一样?重明那小子呢?” 我心中一酸,手上撤了力气。“你干嘛问我?” “不问你问谁啊?”思念的眼中现出洞察一切的笃定的神采。“那小子喜欢你!我早就看出来了!快说,他藏在哪里了?别让我找出来啊!”说完她来到我的身后,开始仔细的寻找。 我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心中你压抑住的伤感差点就破茧而出。“别找了,他真的不在这里。” “怎么会呢?”思念仍旧不相信,“巫不离正在闭关,他应该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事情做才对,怎么他竟然没有来找你?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还是?”思念突然飞身落在革少云和龙爷藏身的地方,“还是他就躲在这里?”一提之下正把革少云给拎了出来。 “你是谁?”思念猛然提出一个陌生男子,吓了自己一跳,一扭头正又对上龙爷的脸,“我靠搞什么!”思念一闪身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你、你、你这个女子,审美还真是独特啊!” “别乱说!”我知道她误会我们了,不禁脸上飞过一抹红晕。“这二位是我的朋友。我们几个路过这里,差点被你的那只虫子吃了,所以才跟来这里看看的。” “所以,重明呢?” 我的鼻子阵阵发酸,但是我不能在她的面前哭泣。我还记得她是巫不离拼死保护的人,理智告诉我不能在这里多加耽搁。我不知道她与巫不离的交情到底深到什么地步,倘若她知道我们一行三人的最终目的是杀了她的好闺蜜,我们可能都无法安然离开。 “思念,既然是你在这里,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找到了一个空隙,我马上告辞。 “这么快就要走?你可是才刚来。”思念现出不舍的神态,那大眼睛中马上盛满了亮晶晶的东西。虽然心知她年岁比我大,但是看到她现在六七岁的萝莉外皮还是忍不住的心疼起来。 “不要走好不好,对了,你猜谁在这里?” “谁?”我不禁纳闷,我只和她简短的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能与我和她有交集的人也就是那时我们一起的那帮人了。嘹唳和那黑熊精是完全不值得她此时拿出来挽留我的,那么,就只有柔耳了。 “柔耳也在这里?”我不禁开心起来。不论如何,那柔耳当时可是最喜欢化为猫咪让我抱在怀里的。 “就是柔耳,你没猜错!快点与我进来吧!你看,天也马上黑了,你们就算要走,今晚也总要找个地方休息不是吗?”说着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大叫柔耳。 可是,我仍旧把她拉住。我现在身边只有龙爷和那个不成材的革少云,倘若他们真的是奉了少主巫不离的命令要对我不利,我是根本无法避免伤害的。自保尚且危险,又如何能保护得了那个没用的后羿后人呢!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次见面,你如此生分?”思念终于发觉了我的异样,眼神中有着大大的疑惑。 我皱了皱眉,这要我如何解释?以我现在的实力,重明尚且只能打个平手,那重明称之为大姐的思念到底有多厉害,我又如何评估?况且,这村子里都住了谁,他们都有着怎样的目的?换句话说,此地,真的不宜久留。 “思念,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再和瞳镇扯上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普通人啊!”不得已的,我向她撒了谎。但是此时我的内心也不存在什么愧疚之意,在信誉与保命两方的选择中,我觉得正常人都会与我一样选择后者。 “这样...”思念的表情不禁有些黯淡,但是她重新抬起头,眼光明亮,“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吧!我其实特别希望重明那小子会与你在一起,这与你是不是什么真魂无关。但是此时你选择了做个普通人,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勉强你什么,只会祝福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衣白衣 我感激的对她点点头,心头突然有了一种被关心的甜。 “喏,这个给你。”思念递给我三片花瓣儿,“你们三人一人一片,贴身放着,千万不要丢弃,可保你们顺利通过这片山脉。记得,路上不得与他人搭话,也不得接触他人。” “思念,有时候,我真的想回到我们那时候住在一起的日子。”我的眼睛很有些湿润,重明的脸在我的面前挥之不去。 “还是不要吧!我们这些人,搭上了,就注定了你再不可能去做一个普通人。”思念拍了拍我的手,回头走入村庄。“再也不见!祝你幸福!” 她对我挥了挥手,并未回头。 我心说,可能这辈子,我都无法做一个普通人了。 对不起。 “真的不进去啊?”革少云回头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村庄,满眼尽是失望。 “你如果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你就不会如此的憧憬和向往了。”我淡淡的打破他的希望,将花瓣儿和思念的嘱托传达给他们。“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各自小心吧!” 革少云不太情愿的接过花瓣儿,放进自己的裤兜里,“那我们今晚总要找地方落脚吧?” 这话说的没错。我望了望无际的公路,路上云里雾里的,伸手不见五指,又不经意的想起了那只恶心的大虫子,不知道那东西在路上还有多少只。回头发现我们已经看不到思念所在的那个村子了,没办法了。 “看来只有露宿街头了!”我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法,只想看看革少云是什么表情,所以只等着他发飙。果然,革少云的双眼一下子变得绝望起来,之后又变得愤怒。 “我不同意!老子要去住村子里!不管那里有多少只恶心的虫子,总比睡在这里好!这里说不准有什么其他的更可怕的东西呢!”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领,他用手指着我,“放开我!别欺负我打不过你!老子可是后...” 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扼住了我的内心,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却又记忆模糊的死亡的感觉,我马上捂住他的嘴,设置了一个足以容纳我们三人的结界。革少云开始还在挣扎,我不得已将灵力压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一抖,似乎被电流电到一样的挣扎了一下,然后两只眼眶竟然红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放开钳制着他的手,对他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革少云如霜打的茄子,顺从的四处看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能明显感觉身边的革少云有一些细微的动作,可能是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他有些脚麻,我心里骂他没用,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阴测测的风从公路的那头吹来,正停在我们的身边。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熟悉了,但是我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只是在直觉上觉得危险。突然,那风陡然停止,从风中闪身出现了两个少年。长的很像,也很帅,一黑一白。 这是?黑白无常? 我突然记起了当初是如何被他们兄弟二人掳到忘川的经过。他们,竟然在这里?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然从我的内心升起,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他们要拿我换回思念的事情。回过头去看思念的方向,难道思念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巫不离的什么命令,而是在与冥界抗衡?那我当时那么决绝的离开,思念是不是会伤心?在我需要保护的时候,她冒着差点被红拂杀掉的危险拼死护我,虽然她听命与巫不离,但是她完全可以独善其身。可是我却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急于离开,这样看来,我似乎太过自私。 “哥,你觉得咱俩能完成任务不?”白衣一屁股坐在了结界的边缘,我的心因为他的举动差点就提到了嗓子眼。刚刚本来就很临时的设置的结界,我本身灵力又没有完全觉醒,其实就是完全觉醒,凭我现在的能力,也很难去设置一个可以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结界。也就是说,倘若白衣刚刚一下子坐进了我的结界,那对面的黑衣可能就会看到自己的弟弟的后半身凭空消失,而白衣一回头就会发现我们在这里。 我的汗不经意的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挂在了我的睫毛上。 “谁知道呢!”黑衣靠着一棵树,眼睛看着思念的方向。“我们追查了这么久,我也不希望这次功亏于溃。” “哥,其实你说,冥王为何紧咬着思念不放呢?我个人觉得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们明明就已经错了!” “闭嘴!”黑衣突然压低了声音。“这种话私下说说就好,别让他们听到!”黑衣的头偏向他们的身后,似乎在忌惮什么人。 “哥,不用担心,他们那些个废物,哪里会追上我们的脚步。你也太小心了。” “这种时候我们更要独善其身。”黑衣冷冷的说道。 “不过在冥界,思念除了孟婆婆也就和我们哥俩走的最近了。我们...” “你也别打错了算盘,今日不同以往。我们不能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思念这次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冥界了。我们虽然不能狠下杀手,但是却也不能再继续装傻充愣了。我们还要在冥界混下去,不比思念还有个彼岸花的元神,在妖界也能吃的开。” “可是,我就是无法对思念动手!”白衣抓起身边的一棵草恨恨的丢了出去,极度郁闷。 “行了,他们上来了,你不许再多废话!”黑衣压低了声音说道。 “搞什么!你们两个跑那么快!”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我抬头看去,正看到两个虎背熊腰的人步履蹒跚的刚刚走到。 “没办法,我们是做勾魂使者的。来无影去无踪,是我们的基本技能。您二老平时在冥界养尊处优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吧!”白衣站起身,冷嘲热讽道。 那其中一个壮汉就擦了一下头顶的汗,似乎也并不在意白衣刚刚的话,“年纪大了,自是比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体力。那思念所处还有多远啊!不如我们休息一下?” 黑衣看了看前方的黑暗,“罕王使,我们冥界的只有黑夜才能外出,倘若休息,可能今夜并不能完成任务,带回彼岸花。” “哎!”另一个壮汉有点无奈,但是也无可奈何。“我与刘兄可是在罕王那里立了军令状的。今日若不能将彼岸花捉拿归案,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就请吧!”黑衣从他们身后走到他们的身前,也并不回头,只是自顾自走着。 “请吧!”白衣也站起身来,可是意外却总在不经意间发生,那白衣起身的时候突然用右手撑了下地,而那只手正巧巧的穿进了我们所在的结界,正搭载革少云的手上。革少云一惊,眼睛瞪大的看着我,似乎在说这可是他自己伸进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白衣也吓了一跳,刚要把手抽回去,我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并且用手指顶在他的背后心口处。其实现在想想这个做法很蠢,因为黑白无常本属冥界,魂魄而已,又怎么会有心?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个,只是做了下意识的动作。 白衣见他们远走,遂轻轻的问道,“身后何人?” 其实从上次见过,我就已经摸透了白衣的性格,照比黑衣来,他要更温柔、更善良,通过刚才的谈话,我也更加肯定了他也并不想帮助冥界的人抓走思念。那么在我的定义里,我对他还是蛮有好感的。 “思念的朋友。”我将他拉入到结界之中,他一转身正对上我的脸。 “呦,这不是那个漂亮姐姐吗?”俊俏的少年笑起来特别的暖。 “你还记得我?”我有些惊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自然记得。我可是对姐姐日夜思念,还曾经偷偷去查过姐姐的阳寿,希望姐姐百年之后来到冥界能和我做个朋友!”无害而青春的双眼似乎异常干净,某一时刻我甚至想去拂一拂他的微卷的头发。“可惜呀,我并不曾看到姐姐的名字。”他略略失望的低垂了双眼,他卷翘的睫毛的影子就映在了眸子里。 我被他逗笑了,“傻孩子,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和姐姐成为好朋友,不知道你会不会珍惜?” “真的?”他的眼中现出神采,“姐姐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尽力去做!” 这正是我要听到的,我微微一笑,“那两个人是何人?战力如何?你们可是要去捉拿思念?” “这...”白衣略略有些为难,可是犹豫了一下,他仍旧说道,“那两个人是冥界罕王的使者。这罕王本不属于十殿阎王,平时只是管理一切后勤的事情。这不最近冥界要有一些人/事/变/动嘛,他不想再窝身后/勤,也想往上爬一爬,这才向冥王讨了个捉拿彼岸花思念的差事。那两人本是罕王的手下,你看他们两个的体型就知道够呛是思念的对手了。政/绩的事情,你懂的。” “那你们呢?你和你哥。怎么想的?”我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那思念姐姐可是整个冥界除了孟婆婆对我们哥俩最好的人了!我们刚入冥界那会,经常去思念姐姐那里玩。我们怎么会真的去抓她!倘若我们真心抓她回来,她也不会这么多年,仍旧在逃了。” “很好。我现在要做一件事情,你能否帮我?” “姐姐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引开你哥哥,等我收拾了那两个,你们再回来。” “姐姐,那两个再怎么说也是冥界的人,你一个肉体凡胎,怎么会是对手啊!” 终于忍不住的,我轻轻的抓了他的蓬松的头发,轻轻的揉着。“姐姐今日,已非往日。” 他似乎很喜欢我这样亲密的举动,开心的说道,“姐姐要说话算话,事成之后要做我最好的朋友!” “说话算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聂扬与聂辰 眼见着白衣退了出去,革少云默默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轻声对他们两人交代了不要离开结界,也不要说话之后也偷偷的钻了出去。 “你发现了什么?”我刚藏在一棵树后,正看到黑衣与那两人又赶了回来。很明显,白衣用了我所不知道的方式向他的哥哥传递了某种信息。 “哥,你过来看,我刚刚发现距离我们三公里外的地方有一部分妖兽的灵力波动,似乎是思念的人。她是不是已经对我们的计划有了戒备。”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任务难度又加大了不少啊!”其中一个有些叹息。 “不如,你们去把他们消灭了吧!”白衣突然提高了音量,明显兴味盎然。 “额...”那两个壮汉明显有些为难。 “走啊!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白衣拉起其中一个壮汉就往身后走去。 “等下,等下,我还有话说。”那被抓着的壮汉满脸的不情愿。 “罕王使,机不可失啊!”白衣被他甩开,有些憋笑。 “你看,我俩属实不适合快速的行进。咱们四个若都去剿灭那股小股队伍,又与我俩主要的任务背道而驰。不如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去那边,我和老许仍旧按照原计划向思念驻地行进。我俩在村口等你们。” 白衣的脸上勾起了一抹顽皮的笑容,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自己要笑出声的欲望之后转过了身体,似乎很有些为难,“哥,你看这?” 黑衣刚刚一直都未说话,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白衣一眼,“行动。” 一阵黑色的风快速卷走了黑白无常,独留下了那两个壮汉。 “可累死老子了!这两个小兔崽子仗着自己可以日行千里就这么戏弄老子!”那个姓许的见他们二人走远,一屁股坐了下来。“老王,你也歇歇。” 那个叫老王的也靠着他坐了,脸上仍旧流着油汗,“这基/层的工作还真是不好做啊!哪有我们后勤那么悠闲。” “忍忍吧!我们两个也就是帮老大走个过场而已,他若高升,自然鸡犬也会升天,何况你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眉头略皱了皱,想着先向谁下手比较好,他们两个年纪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甚至比黑白无常更像是一对双胞胎。突然烦躁爬上了我的内心。真魂觉醒这么久,我都没有真正弄清自己现在的战力如何。以前大多时候都是重明在保护我,在重明的身后,我愿意一直做一个傻白甜。但是现在我的身边再无重明,从今以后什么都需要我自己亲力亲为。既然如此,那我不如放手一搏。这样想着,突然双眼上翻将通天树的元神最大限度的释放出来,只一瞬间,那两人就已发现了异常。 “什么情况?”突如其来的强大的灵力波动使得他俩畏缩了一下,乱滚带爬的站起身来。我不禁冷笑,“就凭你们两个废物,竟然也想打思念的主意?” “你,你是何人!”那个姓王的已经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他举起巨大的拳头向我重重的挥来。 我冷冷一笑,比起雕虫小技这个词,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比较好。我有些后悔自己竟然高看了他们两个而将自己的全部灵力都释放出来。略略收起九分灵力,我紧紧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哥,你干嘛呀!”一阵风从我的后颈处传来,我看到那风中跌出一个白衣的少年。他急忙的对我摆着手,似乎是让我躲起来。我看了看地上被我揍的半死的两人,自信心爆棚。 “我就知道!”那黑衣少年从风中钻出身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哥,你不要为难姐姐,姐姐你快跑!”白衣突然张大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感动。 黑衣面容冷酷的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把白衣的脑袋拨在一边。“你看看她,用得着你保护么?” 白衣被他掐着后衣襟,被迫的看到横七竖八瘫在地上的两位罕王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姐、姐姐、姐姐、你好厉害啊!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姐姐嘛?”他开心的挣脱了黑衣的钳制,跑到我的面前来。 “别说你刚刚刻意支开我,就算我们兄弟联手,此刻都未必是她的对手。”黑衣的声音依旧发寒。 我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与白衣长着同一张脸,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有时甚至觉得两人根本不像是兄弟。 “姐姐,你别管他,他就这样。”白衣开心的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看他们的样子,今天肯定醒不来了,不如...”我看着思念的方向,很是担忧。“不然劳烦二位带他们回去,就说经过他们二人勇猛作战,成功击败了思念。在最后大决战的时候思念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所以思念灵力耗尽坠落山崖,而两位也受了重伤。” “这样最好了!也免去他们俩个醒来不服气再去找我思念姐姐的麻烦!姐姐,你可真聪明!”白衣用脚踢了踢罕王使,“让你们找我思念姐姐的晦气!” 黑衣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但是仍旧用着刻薄的语气说道,“这么能编,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我看了他一眼,“你怎知我没写。” 白衣见气氛不对,马上出来打圆场,“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季允黛。” “快走了!天快亮了!”黑衣擎起许姓的壮汉,声音不耐烦的催促着。 “来了!姐姐,我哥哥叫聂扬、我叫聂辰。我们后会有期呀!”说着急忙扶起那个姓王的,追到了聂扬的身边。一阵阴测测的风从他们的脚下升起,我目送着风离开,这次长吁了一口气。 “思念,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后来的路程很是顺利,我们在第二日清晨搭到了一辆进程卖菜的山轮车。这是革少云第一次坐这种小型的农用车,他甚至有些兴奋。后来我们在镇上找了间招待所住下,大家各自洗了澡、吃了饭,龙爷给我们订了火车票。 辗转了两天的路程,我们终于来到了神庙的所在地。革少云本来听说我们要住在一处巨石搭的神庙里还是一百个不情愿,他坚持买了很多的日常用品。我有些好笑,这里离人界很近很近,甚至在神庙的入口处就可以见到山下村庄的袅袅炊烟,但是他没有吃过苦,而且对这件事情很坚持,我觉得这种事情不用太过较真,况且谁不想舒舒服服的睡在柔软的被子里呢,就没有阻拦。 我指着前方的一处巨大的石头,“到了。” 革少云气喘吁吁的从背后走上前来,我被他背着的几大包被子挤到了一边。他向着那个方向看了看,然后一脸纳闷的看着我,“我怎么没看到?神庙在哪里?” 龙爷却突然表情肃穆的放下手上所有的东西,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后羿大人,小人带着小主人来了!” “走吧,进去再拜。以后你会每天看着你的后羿大人的。” 龙爷战巍巍的起身,眼圈已经红了。我有些奇怪,“之前你说过你是后羿的家臣,我一直都没有深思,今日想来,龙爷,您今年高寿啊!” 龙爷突然高深莫测的笑了,“小人也只是有个长生不老之躯而已。” 我打开保护着神庙的结界,与他们二人走了进来。洞内一如既往的干燥与温暖。虽然四周石头冰冷,但是也隔绝了外部的一切。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好!”我扭头去看革少云,发现他却仰着头望着巨大的后羿的雕像发呆。 “你应该拜拜,这可是你的老祖宗。”龙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为他会反对,可是他却二话没说的跪了下来,神情很是虔诚。 “从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住在这里。我需要修炼,你也需要。”我看向革少云,开始布置以后的任务。“革少爷以后就不要擅自离开这座神庙了。”说着我手腕一番,将灵力打入了他的后颈。他用手摸去,却什么都没有。 “什么东西?凉凉的?生死符?”他有些惊讶,但是却似乎并不恐惧。 “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种定位器,或者是报警器。”我飞身来到神像的宽大的袖口,在那里铺好了我的行李。“这样一旦你不听话的乱跑,我可以第一时间抓你回来,并且打断你的腿。”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革少云大声的反对,“你、你把我的腿打断了,我要怎么替你去杀九婴!” “你可以坐在轮椅上啊!”我落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气呼呼的脸,“射箭又不需要腿。” “你个臭女人你敢这么对我!老子不干了!”他突然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在洞口却停住了脚步。 我把身体转向龙爷,给了他一张卡。“龙爷,我们生活所需要的日常用品,就有劳您了。” 革少云一把把我的卡塞回到我的手中,“本少爷在这,还轮不到女人花钱!” “怎么,不走了?”我打趣的看着他,其实他这个人虽然大部分时候很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有担当的。 “算了吧,既然我生来就是做大事的人,我又怎么会白白浪费这么牛/逼的技能呢!而且,我觉得我弯弓射大雕的时候应该很帅。” 是夜,圆月当空。 上一次这样的夜晚,我还在与重明一起看星星。我靠在神庙的洞口,心绪不宁。 海辛芫后颈处的重明的印记恰如一块火红的烙印狠狠的印在我的心头,我尽量控制住呕血的冲动,只觉得心疼的要死。 重明,你,可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若非的本质 “喂,大姐头,下来吃饭啦!”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才发现枕头已经湿透,我胡乱擦了一把脸,“别叫我大姐头。” 革少云看着我从神像宽大的衣袖中飞身下来,将一碗面条递了给我,“那我叫你什么?总不能还叫你童老板吧!我可是知道你并不姓童。” 我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尽量避免与他有眼神接触,以暴露自己哭过。“你吃吧,我不饿。”身后传来了革少云的呼喊,“大姐头,你去哪啊!” “洗脸。” 还记得上次在那滩山溪之中,重明曾与我第一次互诉衷肠。我呆呆的让自己沉入溪底,冰冷刺骨。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绝,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这个世界里,只有我自己,还有,重明的回忆。 “燎哥哥!”海辛芫的声音猛然穿过层层叠叠的屏障直击在我的心上,似乎如针、如刀、如这世上任意一种具有杀伤力的可以作为夺命的利器,而我的跳动的心脏,就是那个靶。 “燎哥哥!”海辛芫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的胸腔一阵刺痛,吐出了一大口气泡。不能忘记的,永是那重明抱着她的手、与他那永不能磨灭的印记。 “你怎么如此脆弱!”突然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那声音离我很近,似乎就在眼前。我惊慌的睁开了双眼,溪水之下一片朦胧。我转了个身寻去,这偌大的一池溪水,除了我,并无他人。 突然我的手间触碰到了一种细腻顺滑的感觉,我低头去查看自己的手,发现那上面竟然漂浮着一条黑色的丝袖。顺着衣袖看上去,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黑衣的女人正对上我的脸。她的脸与我一样,但是却又不同。我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冷酷与淡漠。 我吐了一个泡泡。这感觉很奇怪,对于凭空出现的这个女人我并没有丝毫惊讶与恐惧。只是一种类似悲伤与绝望的东西突然从我的内心底升腾起来。她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我也并没有抵触而躲闪。只是顺从的,将我的头靠在她的手上。 她的双眼上翻,满眼皆是星空,我有些疑心这竟就是我真魂觉醒之后的样子。 “你是谁?你是我么?”我并开口,但是我却知道我们可以凭借着意念沟通。 “我还不是你。”那个我的声音的确如我想象中冰冷。 “那你是谁?” “我可以是你。你也可以是我。” “我不懂。” “你太弱了,每当你痛苦、脆弱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帮你抵御所有你无法承受的悲痛。直到你和我能够真正的、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或者说,你可以完全使用我的力量。” 我被她绕的云里雾里,完全没有听懂她的话,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很抵触这样的说法的。“或许,我的生命中,不应该有你。我不知道你是谁,或者你是什么,但是我,能左右自己的就只有我自己。” “难道你不想要我的力量么?一种可以轻易操控决绝的力量,想象一下,你手腕上的那个装饰的手镯变身为名副其实的大厌神器。他完完全全的对你俯首帖耳,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对你的命令置之不理。这无上的力量,没有谁会拒绝!” 的确,她的话很有说服力。如果我可以随意支配决绝,消灭九婴的计划就更加容易。但是理智也在告诉我,天下并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要得到那种力量,有可能失去的就会更多。 “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来强大自己!”斩钉截铁的,我下定了决心。 那女人轻轻的围着我漂浮了一圈,然后将额头贴着我的额头。“你的内心并没有你的表面这么坚决。我就在这里等着,迟早有一日,你是会需要我的!” “走开!我说过了我不需要!”我似乎被触碰到了逆鳞,一种说不上来的烦躁突然涌上了我的内心。一掌拍过,激起了几米高的水花。我从水底慢慢的走上来,那被激起的溪水就如雨滴一样噼里啪啦的打在我的身上。这一刻,我知道我的眼神,很冷。 “从今天开始,每天十个小时,做这些训练。偷懒的话,在我这里是不被允许的。”将训练计划递给革少云,我便飞身回到那神像的衣袖中。今天,我再多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看得出来,革少云在接过训练计划的时候满脸的不情愿,但是他很识相的没有反对。我也懒得计较他是否真的会成才,巫不离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年不到,假如我与他没有突飞猛进的进步,那我就当有个由头去结束掉自己这可笑的一生吧。到时候,我应该会放革少云走,然后自己去。自己的生命可以自己做主,但是革少云的生的希望我却不想去剥夺。虽然这也是他的使命。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具体几天我已经不去计算,我只见到好多个重复的日出日落。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去独自,揭开那块带血的伤疤。 “痛么?”我默默的问自己,然后流泪。 这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如此正式的、又如此绵延。 “你、你是谁?大姐头救命啊!”革少云的声音突然间扰到了正在“小宝贝”系统中修炼的我,我收回灵力,从神像上飞身下来。 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着皮夹克的长发的男人。他拨开在我面前挡着的革少云和龙爷,对我作了一个揖。这次再见,却与上次不同。或者说,当我完全熟知了这个男人两世的故事后,我看他的脸上,总有一层看不透,又难以接近的隔阂。我知道,这其实就是叫做偏见的东西。 偏见如花瓣上的刺尖的毒,有了这刺,不论这花多么明艳、多么芬芳,都不会有人再去靠近。 “生苦。”我淡淡的叫出他的名字,却刻意与他保持了距离。 “你当真还记得我?”一抹欣喜爬上了他的脸,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让我有些意外。细细想来,他也不像天之涯的那个求佛的人。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是骨子里,似乎差的太多。 “你?”我不知道如何说,只觉得他与故事中的生苦两世都很不同。 “何事?”我突然的烦躁起来,这样一个对我来讲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又凭什么让我浪费精力与时间。 叫生苦的男人的手突然尴尬的停在半空,不过很快的,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就爬上了他的嘴角。这笑容是如此的熟悉,正如重明。这样的玩世不恭的表情,是他的招牌。可是这样的笑容,这样笃定的自信,我似乎也再也见不到了。海辛芫身上有着他的印记,他们过去可能发生过的所有的亲密与美好突然一股脑儿的出现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我胸口突然难过的要死,我想尽力的压制住这种想吐血的欲望,但是仍旧晚了。 耳边的声音由清晰变的模糊又变回清晰,似乎,我只晕倒了短短的一秒。 “大姐头,你可吓死我了!”革少云见我醒来大叫着,甚至在这一刻我竟然看到了他的真心。 “你这是怎么搞的,修炼不能像你这样冒进,会死的你知不知道?”生苦的声音似乎就在我的耳边,我一翻身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放肆!”我的内心告诉我这个男人很危险,与他搭上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尽量与他保持了距离。 生死似乎并不在意我的举动,好像他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去追寻他灵力的根源,然后突然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已不是天之涯的那个叫做生苦的男人。 我略皱了皱眉头,将我的思绪从重明那里收回来。“你是转世?” “的确是。”生苦并不在意般,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我却不想继续探知他上世是如何结束的了。对比强烈的好奇心,我此刻只想马上打发掉这个不速之客,我需要休息,也需要安静。 “所来何事?是上庭派来的监工?”没有好气的,我极尽冷嘲热讽。 破天荒的,生苦竟然略略皱了下眉头,似乎是对“监工”两个字有些抵触。“本来今日应该是白羽殊的差事,可是他临时有事,所以我替他过来。不过,也是我自己想要过来。”他后半句说的很小声,但是也足以让我听清。 一种烦躁与戏耍的感觉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呵呵,果然!”我的嘴角扬起一个鄙夷的微笑,就像是早就看透了的阴谋诡计正按照自己的推算一步一步的被推翻。 “我猜,你也像那魔宗的花梦饮一样,把我当成了那个什么桑枝了吧?” “花梦饮?”生苦的眼神陡然充满了诧异,“提洛,真的变成了男身...” “不仅变成了男身,还发疯般的把我当作了桑枝!我在这里最后说一次,我叫做季允黛,不是什么桑枝!如果你也是误认我的人,请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生苦竟然马上否认,可是他的这种态度,竟让我从内心里更加的鄙夷。“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把你当作桑枝才来这里的。”他伸手递给我一卷竹简,似乎是不想误会持续加深而尽早结束。 “这什么?”我却并未接过来。 “你需要用得着的东西!”他一把将那竹简塞到我的手中。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在那个误会还没有解除之前,我觉得还是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比较好。所以,我今日也不多停留了,告辞!” “保持距离!我和你的距离足有二万五千里!”我抓起那卷竹简向着他离开的方向丢出去,却只打到了冰冷的石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红弓白箭所在地 竹简从石壁上弹回来,突然碎裂开,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我略皱了眉头,这样凌乱无序的样子,恰如我的内心。 “大姐头,你这样也太粗暴了。”革少云少见的乖顺。他弯下腰一点点的将散落的竹简逐一收集,“你看看,顺序都乱了。”他将竹简拿到旁边的一处小小的石台之上,开始认真的拼凑起来。我懒得理他,飞身回到神像的衣袖中闭目养神。耳边传来革少云拼凑竹简的细碎声。 “烦死了!再发出声音我就杀了你!”我怒而甩给他一个枕头,他却极其灵巧的躲过了。不知道怎么的,心头的烦躁突然消失了不少,可能是对他最近一段时间训练有了一定成效而满意了吧。说不清的,我最近真的是太情绪化了。 “大姐头快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刚刚平复下去的眉头又聚在了一起。 “不是叫你别发出声音吗!”一跃而下,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既然他欠揍,我就满足他的需求!革少云见我气势汹汹忙把头转到一边,并不敢看我的脸,但是却将那卷竹简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愣,“干嘛?你别以为这东西是神仙给的,就有什么特别的可以保你一命!” “大姐头,你误会我了!”革少云举着的手略略有些退缩,似乎是真的怕我揍他。说实话虽然最近的训练很严格,但是我也没有真的与他动过手,我也不知道他最近为什么会这样怕我。 “干嘛,躲什么?”我一把抄起他手中的竹简,只读了一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革少云和龙爷,他们两个一个面容骄傲,似乎在等待着夸奖,一个一脸疑惑,似乎也对这竹简上的内容很是好奇。 我招了招手,让他们来到我的身边。“知道么?这上面竟然详细的记述了红弓与另外两支白箭的所在地,还有后羿弯弓射箭的修炼方法。” “真的会有这种事?”龙爷的双手有些发抖,“这样我们真的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我将描述红弓白箭那几支竹简收好,剩下的交与龙爷。“既然上面的小伙伴们嫌弃我们的进度慢了,那我们就要好好的反思下了。”说这话的时候,心底的那种烦躁突然又要攀上我的心头,虽然当初与佛达成的协议是要保重明一家事后不被牵连,可是谁想到我现在又与重明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何,打从我的内心深处,我仍旧愿意为了重明这样做。就算他已经和那个叫海辛芫的人鱼双宿双栖。我觉得自己挺傻的,但是一种叫做矛盾的东西仍旧在我的内心里疯长。最终,盲目打败了理智。 看了看上面描绘的红弓和另外两支白箭的所在地。其中一支在池镇的老城区之下封印着前任魔宗宗主花冷寒,这个我已经知晓,而另一支白箭却在一个叫做“典楼”的地方,竹简上有记载,“典楼,建立在东海之上盈盈之州。归石锁老人所有。这盈盈之州非有缘者不得而见。” 我略皱了皱眉头,有缘者得见?那不是就说找到的机会极其渺茫?先不说什么东海上的盈盈之州了,就单说那所谓的有缘人,就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我不敢保证自己真的有那么特别和谁都有缘。那么这支白箭,应该就是可以放弃的选项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疼起来,怎么办,一支白箭可以幻化为五。九婴需要九箭齐发,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最少得到两只白箭。就这,还是在革少云箭不虚发的前提下,不然一切的努力都将功亏于溃。难道,我真的要回去老城区,放出被封印的花冷寒取回白箭? 故事中的花冷寒我倒是很有好感,不论她是食荷的小荷,还是将生苦强制重生的花冷寒。但是这样的一个魔宗的前宗主,花梦饮的父亲,我真的是对他的稳定性秉持着怀疑的态度。他能对生苦由爱生恨,能对念初念念不忘,我却拿捏不准他对其他人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可能放他出来,他会报复世界,那我岂不是平白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 这似乎是条死路,我不禁去看红弓的所在地。一眼看去,我不禁愣了。 “宿予阁,瞳镇之内,归巫不离所有。通过紫瞳树的第三条路即可到达。” 瞳镇、宿予阁。 我的眼前出现了那座极高的通体漆黑的高楼,那个妖娆守门的神秘女人、那个佝偻的矮小的长着尾巴的干巴老人、那个保持着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的,九婴之女,巫不离。 没想到她自己竟然收藏着能杀死自己的利器。难道,她已对天界的行动产生了某种怀疑,所以才将能致死自己的利器掩藏起来?不错,藏在自己的身边,敌人才更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软肋,自己也就更加安全。她的计划很完美,我也很赞同她的这个做法。我想了一下,现在巫不离正在闭关修炼,其实我却不信她需要修炼。其实当重明第一次和我说她闭关修炼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疑问,只不过我没有说。巫不离曾经中了巫清浅的诅咒,诅咒中说她每隔百年就会从十六七岁变回六七岁的样子,周而复始。每一次轮回,都要承受一次剥皮拆筋的痛苦。我暗暗计算了一下,似乎这次巫不离所谓的闭关修炼,实则就是一次轮回的开始。 那么,倘若我现在潜回宿予阁去偷红弓,我的胜率会是多大?我紧紧的握了拳头,重明他们那些平时跟着巫不离的高阶妖兽这时候一定都散在各地自行娱乐偷懒,那么,就省去了很大的麻烦。似乎,现在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已完备,只等着我迈进去而已。如果我错失了这次机会,难道我还要再等百年?可是我肉体凡胎,先不说有没有百年可以耗,单说上庭给我的三年时间早已迫在眉睫,似乎这一切,容不得我片刻的迟疑。 我看了看洞口升起的金黄色的月亮,将竹简一并交给了革少云。 “大姐头,你不需要了么?”革少云接过来,与自己的那部分竹简放在了一处。 “不需要了。”我对着他微微的摆手,“我明日起要去一个地方,你和龙爷在这里继续修炼,一应需求龙爷都会帮你安排仔细。只有你练成之日才能出去神庙。我已将洞口封印加重。除了神仙,普通的妖魔鬼怪都进不来。不过如果你真的倒霉到被比我厉害的那些东西找到,你只能自保了。”我假装悲愤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出沉重惋惜的神情来。 “大、大姐头,你不要吓我啊!”革少云满脸的恐惧,我很满意的微微一笑。“那你就不能偷懒,好好修炼,我会回来找你的,假如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龙爷走到我的面前,轻轻的点了点头。 “龙爷,出入一定要小心加小心。既然上庭那个生苦可以找到这里,可见这里也并不是什么极其隐秘的地方。虽然我们与上庭现在属于暗中合作的关系,但是也要适当的保持些警惕比较好。” 龙爷赞同的点点头,“放心好了。老奴本就是为了保护少主人才在这里的,定不会辱没使命。” 第二日,我独自走出了神庙。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通往宿予阁的那棵什么紫瞳树在哪里。第一次是被凌霄骗着坐上了不知目的地的火车,最后才进入的瞳镇,对了,凌霄!我用力的锤了自己的脑门儿一下,现成的引路人,我怎么就忽略了呢?马上催动绕情丝去寻她,奇怪的是她竟然在一个很奇怪的空间之内。那里似乎与我所在的世界不是一个平面之中,换句话说,就像是3d与4维的区别。我纳闷的收回灵力,奇怪。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对于人类来讲,那宿予阁所在的位置就像是平行于我们所在的空间的另一个时空。但是我们之间又不是完全的独立,似乎还有着很多交集的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现在探知到的凌霄的位置会那么奇怪而诡异了。 她正置身于瞳镇之中。 试着锁定了她的位置,我向着瞳镇的位置走去。眼见着是那个熟悉的火车站,那辆熟悉又古老的绿皮火车,我不禁感慨良多。还记得第一次与凌霄乘车而行,没成想竟然改变了我的一生。这次旧地重游,我却不再是我。 凌霄、左良应该是与重明还有他那个海辛芫在一起。这有点奇怪,我们分手的时候明明是在重明鸟驻地太阳岛,虽然距今已有月余,可是他们突然出现在这瞳镇,却仍旧让我捉摸不透。我穿过那片梨园,试着再用广触术最后的探知一下重明的气息,可惜仍旧一无所获。 “站住!”一个慵懒高冷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谁允许你踏过我的梨园?” 我回头看去,看到一位英俊的少年正斜靠在一棵梨树上,手指纤长。 我微微一笑,双眼上翻,星空瞳孔立现,“来的正好,带我入瞳镇!” 那少年慵懒的表情突然荡然无存,接着被恐惧所支配,“你、你、你!” 我一把把他拎起来抓到自己的面前,“二牙,好久不见啊!” “你、你、你!”他仍旧惊恐的看着我,浑身上下都发着抖。 “别怕。带姐姐进瞳镇可好?” “我、我打不开。”他的脸上现出很多白色的绒毛来,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怎么会呢?我可是亲眼目睹过二牙打开过那扇门的!”说着收起瞳孔,露出本来的样貌来。 “我现在没有权限,真的,真的打不开!”二牙突然哭了,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用手指拉住了他脸上的一根细细的胡须,“二牙,我可是知道你们讹兽谎话连篇,骗我的下场,可没有多安逸。” 二牙一愣,急忙几步从我的怀中钻出来,连滚带爬的来到那棵紫瞳树的面前。他双眼上翻,开始绕着树身念咒。只几圈,那树身突然咔的一声裂成了两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回宿予阁 我满意的拍了拍他仍旧发着抖的肩膀,走进了通往瞳镇的那条路。 第一次这样细致的看这座黑色的雄伟的城市,不禁心头感慨,这瞳镇,何其壮观。心境的不同使得我不禁为之瞩目,还记得第一次来时,那从城墙之上飞身落下的白羽殊一袭白衣,谁能想到只短短几年时间,风云变幻。同行的凌霄已不是当年的凌霄,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 用广触术探寻了一下城墙之内,安静。似乎是一座死城。曾经这边的逍遥城虽然没有华霓城那边那么繁华,可是也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我又施展了绕情丝去定位凌霄的位置,却只见她的气息竟然变得微弱起来。怎么回事?是离开了,还是?第二种想法我有些不敢想,因为如果一个妖兽的气息平白无故的变的微弱,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她受了重伤。可是凌霄就算没有与重明在一起,也一定会与左良在一起的。左良怎么会容忍她受伤? 不过,我的心底突然涌上了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对了,上次凌霄与左良是因为刺杀不成,被我用通天树的灵力强制拔毒才救下性命。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们两个已经算是宿予阁的叛徒了,平白无故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气息微弱。 “主人,这次似乎不对劲。”曾木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神情很是焦虑。 “为什么这么说?”曾木第一次流露出焦虑的样子来,让我突然有些慌张。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有什么会损害我的东西存在。” “损害你的东西?”对了,我突然想到当年第一次得到通天树力量时候,选择曾木形象时,曾木曾经有个软肋,那就是此刻正在闭关修炼的少主巫不离。 “我知道了。”不禁暗叹,这段路,最后还是要我自己走过。“你还是回到系统中暗中助我就好。” 看着隐身不见的曾木,看着仍旧很是微弱的凌霄的灵力,走吧! 逍遥城很大。也很空。路上只有一些马车还停靠着,机器似的,等待着那些终生居住在这里的人的驱使。我拍了拍一匹马,“宿予阁。” 马儿就那样突然跑起来,我挽起马车上的帘子,看到景物快速的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不知道怎么,突然一种悲伤浸染了心头。强压住那种只要轻轻触碰一下就会泛滥成灾的思念的情绪,在宿予阁的门口下了车。 “欢迎光临宿予阁!”门口妖娆的女人仍旧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身。 我从车上跳下来,尽量使得自己保持镇静。因为我对于这宿予阁,还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而这宿予阁,却是对我有着一种天然的震慑。 “是你?”那女人突然认出了我的脸,表情甚至有些惊慌。 “我来拜见少主,我需要一张宿予令。”因为早前已经将全部灵力都压制了起来,所以我现在自认为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你,不是被少主丢回人界了么?那个假的少主真魂,是你吧!”那女人突然将鼻子凑到了我的脖颈处,深深的嗅了一口气。 我微微一笑,只是淡定的看着她。不论是在凌霄还是左良的记忆中,这个女人都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宿予阁的看门人。她甚至远比看到的要危险的多。在我这次的计划中,她本也该是我应该除掉的人。 我在她嗅着我的同时突然扼住了她的下巴,她的眼球突然震动了一下,似恐惧。但是马上就恢复了镇静,她向我展示出一个极度妩媚的笑容。“怎么,你喜欢我?” “是啊!”我的脸上带着笑,但是手上并没有些许的收力。那女人突然突然就开始恐慌起来,因为她开始挣扎之后发现根本挣扎不开我的钳制。 “找死!”那女人突然手底一翻,一股浓重的夹杂着腥臭的毒气直喷了出来。我手下并未撤力,但是在同一时间却释放了灵力在自己的身边设置了一个足以抵消毒气的屏障,并且将我精纯的通天树的灵力打入了她的体内。她的身体突然如过电了一样痉挛起来,脚下一软,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谁。”我将嘴边贴近她的耳朵。 她突然惊恐的看着我,眼睛瞪的其大。 “你看,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你而来,你只要好好的回答我三个问题,我自然会放了你。” “传闻,你才是真正的少主真魂。开始我不信。”那女人强撑起身体,但是我的手仍旧紧紧的钳制着她的下巴。 “哼,”我冷冷一笑,“现在信了?” “就是你将我姐姐打到四分五裂。元神无法恢复?” “是的。红拂罪大恶极,我饶她一命只是因为我那时候还算善良。但是今日的我,却不一定了。” 女人的瞳孔明显的震动了,我细细看着她的表情,心知她的防御已经崩溃。“那么,现在想到好好配合我了么?” “这里是宿予阁,我不信你竟然敢...啊!” 还未等她说话,我手中的灵力突然增强了两分,她的双眼突然上翻,然后开始呕吐,那呕吐出来的黑色的血液中,竟然有无数条细小的蛇在虚弱的蠕动着。 “想好了么?”我继续问道。 “想、想好了。你、你问吧!”女人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了泪水。 “第一个问题,巫不离在哪里?”我回头看了看宿予阁漆黑的大门,知道此刻巫不离并不是这宿予阁内。 “少主大半年前就闭关修炼,我、我并不知道她的所在。” 我点了点头,因为按照巫不离的人设,她所经历的轮回蛊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她最最脆弱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自己的所在,自己越安全。 “第二个问题,凌霄在哪?” “凌霄?”那女人突然扬起了脸,一脸震惊。 “没错。凌霄!快说!”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所以我马上又压入了灵力。 向上次一样,她再有一次吐出那些细小的蛇之后眼神开始变的顺从起来。 “地窖、宿予阁地下的地窖。”她举起她的纤细的手臂,用手指指了指地下。 “带我去。”我一把拉起她,让她走在我的前面。 女人卷起一块厚重的门帘,然后露出了一条狭长阴暗的蜿蜒曲折的石阶路。我用灵力感受了一下,果然发觉凌霄的微弱的灵力正是从那下面传来。 “你先走!”手上仍旧没有松力,一只手牢牢的抓着女人的后颈。 周围的墙壁上开始爬满了晶莹连续的冰晶,我略略畏缩了一下。突然。石阶的尽头豁然开阔起来,那女人恭敬的转过身,“走到尽头就是地牢了。” 我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向前走,没成想她的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滑溜溜的从我的手中脱身,那脚下的空洞也瞬间恢复了原样。我却无暇管她,因为我正看到凌霄与左良正被五花大绑在两个树桩之上,浑身是伤。 “凌霄!左良!”我跑过去用灵力试探了一下,还好,并没有生命危险。身体最大程度的警戒着四周,手上却开启启动治疗的法术。凌霄与左良也幽幽地醒来。 “黛黛!”凌霄第一时间认出了我,我不由得舒出一口气。看开并无大碍了。 “怎么回事?”我看着左良也可以起身活动,不由得询问起来。 “那日我们与重明...”凌霄提到重明的时候,我的心口突然隐隐作痛,但是我很快平复了这种感觉,现在并不是小女人矫揉造作的时候。 “你继续说。” “那日我们与重明留在太阳岛。那个海辛芫就说整个重明家族大部分都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她又说不清,反正她说,从井底看上去,生灵涂炭。那些死掉的重明鸟元神被抽走,尸体被火化,那些没死掉了,一夜之间都被一股她不知道的势力带走了。她不敢浮上水面去查看究竟,又怕那些人发现井底还有她的存在,所以一直潜伏到我们的到来。然后重明和左良就在太阳岛内搜寻了三天,从一些极其细微的线索得出,重明家族的人可能、似乎、大概是被巫不离或者是九婴抓走了。所以我们开始动身先来宿予阁打探。我们是分开走的,可是我与左良刚进这瞳镇不久就被抓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你们其实在这瞳镇最少3周了?”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差不多吧!” “重、重明他们在哪?可曾来找过你们?” 凌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地窖之中似乎会隔绝灵力,自从我们被关在这里,就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只有等死。” 咬了咬嘴唇,“还能动么?” “可以!”左良扶起凌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用灵力探寻了一下回程的通道,似乎并没有什么陷阱机关,看开那女人突然消失仅仅是为了自保,那么我们返回地上的这段里就会非常安全。我向他俩讲解了一下,他们就跟在我的身后慢慢的走。 “那女人就这么简单的走了?”我在宿予阁的客厅转了一圈,似乎觉得离开的过程似乎太容易了。突然头顶一阵媚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了!” 漆黑的大门突然关闭,我手中马上设置好一个结界,将凌霄与左良塞了进去。 “知道么?”我在中间的宽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放弃抵抗,诚实回答我的第三个问题的话,我可能还会考虑大发慈悲的饶你一命。” “呵呵呵,真是有趣,你现在一如待宰的羔羊,竟然说饶我一命?” 第一百二十章 红弓的封印 我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这句话用来形容你,还真是刚刚好。” “我姐姐被你搞成那个样子,那是她没有脑子,咎由自取。你当真以为我和她一样的?明着打不过你,我就用另外一种方式,到时候我再吸干你的灵力归我所有,哈哈哈!” “想的太美了吧?”我也不禁笑了。 “废话少说!”突然四周传过来一阵腥臭的气味,耳边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很多条蛇在爬的声音。“你说你姐姐没有脑子,你有何尝不是个傻瓜呢?你与红拂同宗同法,你当真觉得你的这些雕虫小技可以伤到现在的我?” 广触术只在房中绕了半圈就发现了这个叫做红姐的女人的踪迹。她还算聪明,自己委身变成了一条泥鳅大的小蛇,正居高临下的攀附在灯具之上。 我伸了个懒腰。“我镇定的原因不是因为自负,而是因为我变强了。” “什么?”女人并没有听懂,可是我手指上的枷锁戒指已经在我不动声色的时候脱离了我的手指,我只听的一声闷哼,那女人突然从头上跌落了下来。我一把拉起她的头发,“本来只想让你死的轻松点,但是现在应该是不可能了!”说着举起了手。 “别!求求你放了我吧!”那女人此刻的眼中才有着最最真实的恐慌,周围的细杂的声音也突然之间消失。我知道这是因为她的心志难以集中所致,所以我更加满意她现在的所有表现。 “想好了?一会知道该怎样答我的话?” “知道,知道!” “很好。重明在哪?”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我松开抓着她的头发的手,决绝从我的手腕上解禁,变成了一把血红色的小刀。 “不,不要杀我!重明、重明被困在玉签里!” “玉签?什么玉签?是巫不离让我抽的那种玉签?”我突然想起进入宿予阁之内,曾被带到巫不离身边抽了两只玉签。那玉签的意义是什么我并不知情,但是那触手冷骨的触感倒是让我记忆深刻。 “是那种玉签,但是并不在宿予阁内。” “在哪?”我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喉上。 “华霓城,华霓城!”女人明显感受到了这把刀的与众不同,浑身突然发起抖来。 “具体哪里,你当我不知道华霓城有多大么?” “少主的家里,那个,别墅区.....求求你,放过我吧!”那女人突然哭了,是那种精神崩溃以后的哭,看起来竟然楚楚可怜。可惜我不是曾经的我,我也不会为这眼泪所心软。因为我的爱人正在他们的手上,生死未卜。 “红弓!”突然我想起来了此行的正事,既然可以一次性全部完成,我就没必要再来一遍。况且这巫不离又不是傻子,我这次本想偷偷的潜入,没成想却闹了这么大的阵仗,巫不离再傻,也会猜出我的意图了,怎么会允许我一而再的进来。 “红弓?”女人一愣,虽然表情还是崩溃的,但是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我不知道什么是红弓。” “说谎话,不怕死的很惨么?”我手中的刀划过她的脸颊,一抹黑血流了下来,腥臭无比。谁知那女人突然就闭上了眼睛,“你杀了我吧!死在你的手中我还可以重入轮回,但是如果被少主知道了,我就只能万劫不复!” 我看着她说的态度坚定,似乎已经不可能再在她的嘴里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招招手放出了结界之中的凌霄与左良。“凌霄,这个女人曾经夺走过你的灵力,现在给你个机会拿回去。” 那女人突然一脸惶恐,“你,你不能这样!” “啪!”女人的脸上被凌霄重重的扇了一个巴掌。 随着女人惊恐的吼叫声,她的灵力被凌霄一点一点的吸收了回去,突然凌霄的身体变的透明,随后又变回了原样,她身上的伤口逐一的复原,眼神之中更加显出神采来。 “黛黛,我此刻已修成九曲回肠!”凌霄开心的将女人剩余的灵力都吸了出来,打入了左良的体内。左良只是个半妖,所以凌霄很快便已收手。“你每次只能吸收很少的零力,但是这些足够你恢复身体。”左良握了握自己的手,身上的伤果然已经好了。 “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可以放了我吧!”女人抓住我的脚腕,哀求着。 “可惜,我不是傻白甜的人设。”那女人抬头看着我的脸,崩溃的哭起来。我的刀尖从她的百会穴穿过,她的身体痛苦的扭动了一下,接着化为无数的蛇身,大大小小,五彩斑斓。那些蛇统统张大了嘴巴,似乎要发出些什么呐喊,接着突然化为乌有。 我用手扇去鼻尖的腥臭气,左良推开了房门。瞳镇特有的这种固定式的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竟然很暖。 决绝重新回到我的手腕处,跟了我这么久他第一次饮血,整体竟然发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光芒。 华霓城。 路过曾经我与凌霄住的那幢小小的别墅的时候,凌霄不禁轻轻的欢呼了一声。我看到她靠在左良的身上,虽然是在赶路,但是却很甜蜜的样子,心中不禁有点酸。好在很快我们就已经来到了别墅区的中心,那里的那座规模巨大的别墅,就是巫不离的财产。不过,我不禁笑了,整个瞳镇哪里不是她巫不离的呢! 马路上仍旧见不到一个人影,那经常一起遛狗的两兄弟,那路边打篮球的少年们。似乎这整个瞳镇,只有那个死去的女人。 我用广触术去探知这别墅的内部,空空荡荡,难道仅仅是因为巫不离闭关,这帮人就可以这么懈怠到随意离开?可能么?但是事实就是,不论是逍遥城或者是华霓城,皆是空空如也。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我回过头问凌霄二人,但是他们两个就都摇了摇头。 “**静了!”我咬了咬嘴唇。“虽然我用广触术刚刚探查了这里,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 “不行!既然你已经探查了没事,我们两个就一定要跟着你!”凌霄反对着,并且不容我继续说下去,走在了我的前面。 她第一次进到这别墅里来,惊讶于这别墅的壮观。我问左良,“怎么样,你能不能感应到重明的气息?” 左良微闭了眼,摇了摇头。“一点气息的波动都没有。重明是不是不在这里?” “玉签!”我突然想起那女人说到的,重明被困在了什么玉签之内,那一定是类似于幻境还是其他的什么样的空间之内,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我对他们两个说出了我的想法,三人马上分散开来。 对一个地方,我很是在意。所以我见到他们两个分别去寻找玉签的时候,独立来到了那间巨大的,挂满了巫不离所有朝代穿过的衣裙的房间。我还记得那里有一具被设有保护机制的有法力的会动的铠甲。现在想来,单单是一些衣裙而已,为什么要放置那样的一件铠甲呢。还是说,那里,本就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必须被保护起来不可? 按照自己的记忆,我很快找到了那座小小的矮楼。推门进去,里面竟然黑漆漆的。用手摸索了一下电灯,安了几下,竟然不亮。没有办法,我深吸一口气,双眼上翻,释放了自己的通天树的灵力。眼前的一切瞬间都变成了荧绿色的世界,但是却更加清晰。那副盔甲仍旧立在整个房间的正中心。上面竟然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可见这里真的是许久都没有人打扫了。 全身警戒着,生怕盔甲突然活过来砍我一刀,但是很奇怪,这次的铠甲似乎只是一件死物。难道,灵力过期了? 心中略略的安了心,因为我在这样的视线下,竟然能够看到很多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那被衣裙盖住的墙面上,竟然有很多的门。我数了数,足有八间。我走到其中的一扇门上,推了推,竟然毫无反应。我又来到第二道门,这道门竟然很容易的被推开,那门内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但是我却看到在那房间的正中位置,放着几个小小的盒子。逐一打开,里面竟然都是一些闪着光芒的极其精巧的东西。我下意识的猜测这些东西应该是一些法器之类的,随意将它们收入了我的虚囊。 下一扇门内,又是几件异常漂亮的亮闪闪的衣裙。我用手轻轻摸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头突然不安的跳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的皮,而且是活着的皮,嫌弃的撇了撇嘴。打开了下一扇门。 一把通体血红的弓箭静静的放置在正中的高台之上,这是,红弓! 轻轻的向着它伸出手去,那弓上突然弹出一道强劲的灵力来,我原地翻身躲过,却见我的手指因为躲闪的不太及时已经流血。我将手指放进嘴里,围着红弓转了几圈。这就有点难搞了,弓就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渴望不可求。倘若我强制取走,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所以我将灵力灌注在整只右手之上,打算强制性的从那个架子上取下来,但是那弓突然同时射出几道灵力,那灵力如箭弦一样四面八方的射过来,我虽然全力躲闪,但是身上仍旧留下了很多细小的伤口,这伤口虽然看着并无大碍,但是却有一种特别的牵扯的疼。 我的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难搞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玉签中的冰冷世界 “主人,我觉得可以将架子一起带走。”曾木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 “你不是不能现身么?”我擦了擦额上的汗。 “其实那种奇怪的感觉只出现在瞳镇的围墙之外,进到这里来之后我就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怎么说?”我有点纳闷。 “可能巫不离并不在瞳镇之内。” 我点了点头,不在瞳镇之内,那就是最好的消息。最起码我现在做事情用不着畏首畏尾了。巫不离做梦也想不到她的一朝看走眼的人,会趁她不在老家的时候大肆掠夺吧!“你刚刚说,连这个架子一起带走是么?” “是啊!你看看你,主人,观察一点都不仔细呢!”曾木说着,用手指着架子的底部,“主人,你来看,这是上古乔伤木,是一种灵力很强的树木。制成匣子、门、或者是架子等器具就可以很好的保护里面的东西。” “乔伤木?”我又围着这架子装了一圈,“这么说这个还是个好东西呢?我要怎么才会让这个东西听我趋势呢?” “这个,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明白,因为乔伤木性格不同,很难驾驭。” “一块木头,还有性格?”我对着架子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事有轻重缓急,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所以催动灵力,先在架子的四周设置了一个结界,接着将整个架子纳入我的虚囊。 “你现在出现了,能不能告诉我玉签在不在这里。”走出了那扇门,我看着前面剩下的几道门。红弓找到,我也没什么兴趣去翻遍巫不离的收藏。 “玉签么?应该在第七间。”曾木将头转过去,但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有话直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禁有点没底。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主人,你自己多小心。”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你这是说的啥,等于啥都没说嘛!但是曾木的建议我却不敢小觑,所以直接从高阶跳下,推开了第七道门。虽然我是屏气凝神的提高了自己的所有的防御,但是事件却一如既往的顺利。全身皆备的推开门,只看到有一块冰冷的玉签孤独的被放置在石台之上。没有什么乔伤木的保护,甚至竟然还摆放的有些随意,甚至像是被随意丢弃在这里的。但是我却在靠近玉签的同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属于重明。 我的视线完全被玉签所吸引,难道真的如那个女人所说,重明进入了玉签之内?我的手轻轻的靠近它,它所散发的寒气仍旧让我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主人!”曾木突然叫住了我。“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那种让我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 “不安的感觉?能让你不安的...”我这边话音未落,就只觉得从玉签中寄出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似乎是一个人粗壮有力的手臂般,将我狠狠的拉向玉签。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不禁有些心惊,虽然也催动灵力去进行抵抗,但是这股力量真的是太强大了,我竟如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我只看到我的双手毫无意义的挥舞了一阵,然后眼前一阵白光,待我醒来,竟然已经来到了玉签的世界。 我不禁苦笑,自己明明就是为了进来这里的,开始还在纠结进入的方法而苦恼,没想到现实竟然是进来的这么容易! 抬头看去,我不禁有些震惊于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虽然我进来之前就已经预想到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幻境,并无新奇。可是真正踏足之后才发现,我有些太高看了自己的能力。 “黛黛,快点洗脸,要吃饭了呦!”温暖的声音从那扇窄小的木门后面传来,这是,我的妈妈的声音。这个时候我还未见过青青小姨,所以这个时候的妈妈,就是真正的把我养大的妈妈了! 我眼前一热,虽说心里明知道是幻境,但是脚下仍旧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很近了,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从那扇木门之后传来的锅铲的轻轻的碰撞的声音。手指轻轻的触碰到木门的边缘,想着只要打开这扇门就可以看到我妈妈的样子,虽然内心里仍旧提醒着我这一切只不过是蛊惑人心的幻象而已,但是感性仍旧驱使着我,“打开,去打开!” “黛黛!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猛然回头,正看到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孩子,双手掐腰。不知道为何,我看她的时候视线竟然是向上看的。我有些诧异的去看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小孩子的大小。难道,我的身体变回了五、六岁的样子? “黛黛!你成天就知道玩,脸都不洗!”她一把拉起我的手,向着木门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我想要挣扎,可是自己一点格外的力气都没有,只要任由她拖着我走到另一个房间。我只看到面前的木门一点点的远离我,最后被另一道木门所隔绝。 “知道嘛!好孩子就是要勤洗脸、勤洗手!”那女孩打湿了一块毛巾,力度并不温柔的在我的脸上擦着。“你看看你,脏的像一个男孩子!” 我的嘴巴被毛巾盖住只能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但是我的双手却也在没有意义的舞动着。“好啦!”那女孩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终于停下来她那半摧残我脸的手,“这样多干净,我们去吃饭吧!” 突然,我又独立一个人回到了那扇里面传来锅铲的乒乒乓乓的木门前。“黛黛,快点洗脸,要吃饭了哟!” 轮回。 我回头看了看拉着我离开的女孩,又看了看面前的那扇离我越来越远的木门,头脑清明,但是,却毫无办法。我想要去推开那扇木门看看我的妈妈,但是我又不能反抗身后的这个女孩,我的姐姐,季允墨。这个曾经在我的生命中无故消失了十几年的女孩,甚至我替代了她的身后继续生活了十几年。我知道我对她的歉意与谢意永远都不可能被接收到,我亏欠她的。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我的头脑渐渐的麻木下来,身体也因为长时间超无意义的挣扎而无力。 突然,眼前的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我只看到一个女人的双手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墨墨、黛黛,吃饭了!” 第一次,墨墨松开了钳制住的我的手,和我坐在饭桌上。我想抬头去看妈妈的脸,但是眼前除了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我竟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双手机械似的端起碗,虽然内心里很是拒绝,但是精神上仍旧很满足的吃着。似乎这具身体除了感知是我自己的,所有的行为都不容许我自己控制一样。 “呀,我们黛黛吃的真好啊,都吃光了!”一双白净的手收走我面前的碗,突然又进行了下一轮回。 “墨墨、黛黛,吃饭了!” 我有些绝望的想打破面前的这一切,可是自己却如一个提线木偶般身不由已。我暗暗施展灵力,却也毫无作用。难道这就是玉签里的世界?它能找到每个人的最柔软的地方,然后不断的折磨着,使之求而不得。这样想着,心头就不禁绝望起来。我心头那萦绕不散的,的确就是我一直愧疚的,又一直向往着的家庭的爱。但是这里的事情很明显的告诉我,要想离开这里,就要亲手摧毁自己所希冀的一切。什么样的人会亲手撕破自己曾经的美好与向往? 假如我将自己的童年的那唯一的美好的记忆都从自己的大脑中删除的话,我会不会就不会再是现在的我?我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禁头痛欲裂。 “难道,你要困在这里一辈子?就因为你那所谓的少的可怜的亲情?”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一袭黑衣的我的脸悠悠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有些惊异她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这玉签的世界。 “你,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奇怪的看着她,“你是个有本体的东西!”突然我想到了这个。因为作为我大脑一部分的曾木都没有方法出现在这里,可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却如入无人之境,甚至玉签的这种力量并不能左右她分毫。因为她此刻竟然在我的幻境之中没有任何的阻碍穿梭,这让我有些惊讶。 “你终于问到实质的东西了呢!看来你没有想象的那么傻。”那女人在我的周围轻飘飘的漂浮着,声音忽近忽远。 “那么,你是什么?”我紧紧盯着她的脸,等待着她的下一句回答。 “我就是你啊!”她轻轻的笑着,但是在我听来却极度诡异。突然之间,一种被戏耍的烦躁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你是我!你是什么我!你根本没资格是我!” “是么?”那女人突然贴到我的面前,离得我很近很近,但是我却无法感受到她的温度与她的鼻息。 “如果你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吞噬掉我的力量,那么,我就是你。反之,这个世界上就再无你季允黛,而只有我,花若非!” “花若非?狐族圣物!” “呵呵。是啊!”她的纤细的手指正指向我的心脏,“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但是却一直很孤单呢!你知道嘛?一直被人遗忘的孤独!不过好在你是个很弱的载体,我才得以冲破你的屏障,得到我自己的实体。虽然每次的时间很短,但是你看,很完美不是嘛?” 我看着她的脸,第一觉得邪魅的自己竟然也会这么恐怖。“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她的唇贴近了我的耳朵,“要么你强大起来,我为你所用。不然就凭你现在的废物的样子,我真的很忍不住的想完全的占有你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摧毁玉签世界 我撇过头去看了看她的脸,“可是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本不想占有你们这狐族的圣物。本来在前几天我还在计划着将你退还回去。所以你的这些个计划,你的所有建议,我是不是都可以置若罔闻。” 花若非的脸却淡淡的笑了,并没有出现我所预计的那种不安与愤怒。她只是轻启朱唇,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知道么?花若非为什么必须要用族长的血为引,而且为什么是一代死去才会传给下一代?” 我皱着眉头正对上她的眼睛,她的嘴角开始微微的翘起,似乎已经看透了我内心里的恐慌。 “因为,我就是你的心脏啊!”她的声音一点点侵袭进我的骨头,我竟一时被这震惊的话语所吞噬。 “开、开玩笑的吧!”我用手摸了摸自己正剧烈跳动着的心脏,第一次,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的跳动像是对自己的一种肆意的嘲笑。 花若非看了看正在端着两碗面走出来的我的妈妈,“信了?这玉签的新一轮回就要开始,你现在怎么想?”怎么想?我看着渐渐走近的妈妈的幻象,不禁有些恐慌。 “很难么?你太弱了!现在只要你说你需要我的力量,我会帮助你摆脱这一切。”她的声音如此蛊惑人心,让我把持不住。但是理智却仍旧提示着我并没有这么简单。 “代价呢?凡事总有代价的对吧?”我的表情尽量镇定,因为我的妈妈已经把筷子递到我的手里,我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开始身不由已的吃面,周而复始。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她的唇轻轻贴在我的耳朵上,“我和你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不想你死在这里的。” “那你想怎样?”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阵烦躁,她突然愣了一下,接着身体竟然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干扰。我皱了皱眉头,眼见着她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平和,接着再一次慢慢的靠近我。 我此刻已经开始准备吃面,这种重复重复没完没了的折磨再加上这花若非假意的高深莫测突然让我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感。我现在想到的,就是一拳打飞花若非,再一脚踢烂这张倒霉的餐桌。 花若非突然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竟然已经开始融化了起来,她的表情很是诡异,似乎又带着窃笑。我困惑的看着她的脸,总觉得她那个表情就是在明摆着告诉我她的奸计得逞了一般。但是她做了什么呢?我奇怪的感受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幻境之内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奇怪,我去看花若非,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一种淡淡的黑色的烟,而那烟正缓缓的涌进我的心脏里! 本来花若非之前已经说过她就是我的心脏,所以她现在以这种方式消失我本不应该惊讶,但是一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就那样慢慢变成了半透明的烟质,然后还在以一种妖娆的、扭曲的形态钻回到我的心脏里,这我就有点接受不了了!我突然想一把扯着她的脖子把她从我的心脏中拉出来,然后丢在地上用力的踩踏。 花若非似乎可以读懂我的思想,不过也对,她本是我的心脏。 她的表情突然有种难以控制的扭曲,她长大了嘴,似乎在说着不要,但是她已经在她发出声音之前完完全全的回到了我的体内。我的手正在机械的举起手中的筷子,但是突然之间,我发觉我的眼角开始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拉扯,似乎表情开始变得冷漠与狰狞。 自己的大脑有了一种远离自身的感觉,似乎是灵魂被抽离了自身一样,浑浑噩噩。但是与此同时似乎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怀与通明感充满了全身。 花若非的力量。 突然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段话。我不禁笑了,这力量的感觉,真好!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它充盈着我的灵魂,浑身都似乎是浮在空中,无拘无束。我略略的动了动握着筷子的手,很好,知觉回来了。我再一次充满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破坏。 我的脑中突然有一种肆无忌惮的东西在支配着我,这戏耍我多时的幻象,我只想毁灭。 一股霸王的力量突然从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起来,它如丝线般轻轻绕上我通天树元神的脉络,一点点的缠绕着、攀爬着。我闭上双眼感受着每一次丝线与通天树的摩擦,每一次的接触,都令我不禁身心愉悦。因为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那种接触之下的力量的融合。那种和谐的、共存的力量,总在我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爆发。我的心脏快速的收紧,感受着每一次力量通往全身的感觉。突然,那脉络上的丝线突然收紧,我只觉得通天树的树身陡然被紧紧的束缚着,不禁惊慌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正是花若非的脸。这不是幻象中的世界,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们在我的大脑之中。 她邪魅一笑,“这才刚刚开始。” 她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肩膀,然后轻轻一推,突然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轻飘飘的离开了我通天树的树身。我似乎没有实体一般,翻转着、扭曲着漂浮在半空。 花若非的手指轻轻探入那通天树的元神之中,一瞬间,我的双眼一黑。 耳边是一阵吵杂的声音,我的手指感受了一下地面,那里冰冷冰冷的,似乎是玉签的手感。果然,我仍旧没有走出这玉签的世界。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见面前雪白一片,白的晃眼。细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貌似从那花若非钻进了通天树的元神之后,我就已经失去了知觉,以至于我后来是如何打破困住我的幻境的那部分,真是没有一点点点记忆。 “燎哥哥,你快醒来啊!”一声娇滴滴的哭喊,使得我回头看去。这声音我记得是海辛芫的声音,那么重明一定也就在附近。可是四周的晃眼的白让我完全睁不开眼,我只能用胳膊遮掩着双眼,向着声音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摸索过去。凑近之后,才发现那四周的白光中竟然隐藏着一扇门,略用手推了推,就见到重明晕倒在里面。 “重明!”我几步踏进,发现海辛芫正在抱着他哭。我略略收回伸出的双手,用指甲狠狠的掐着我的手心。分开了这么久,我竟然还没有释怀。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但是没想到看到重明之后仍旧失去了理智。 “是你!”满脸泪痕的娇滴滴的海辛芫摸了一把脸上的泪,马上拉起我的手,“你救救燎哥哥吧,救救他吧!” 我的眉头皱了一下,我想甩脱她的手,但是我又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重明与她青梅竹马,她的后颈上被打上了重明专有的印记,她看重明的眼中有星辰大海。我呢? 我并没有吃醋的权利与理由。 “他怎么了?”我只站在原地,看着重明的痛苦的脸。 “他,他只摸了一下玉签,进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看着她的脸,觉得事情很是不对。“你没有摸玉签?” “摸了。” “那你为什么会单单的出现在这里?”我略略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并不值得相信。 “因、因为我之前没有抽过玉签,这是燎哥哥说的,所以玉签对我没用。姐姐,你是在怀疑我吗?”娇媚的小脸上突然显出极度委屈的样子,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姐姐。我就算要害人,我又怎么会害我的燎哥哥呢!我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我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来。我此刻只想远离这个地方,远离她!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吸一呼都令我从内心里厌恶。我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重明的手,在脑中呼唤着花若非的力量。 花若非轻轻漂浮在我的面前,用手枕着头,“怎么,这么快就尝到无上力量的甜头了?” 我烦躁的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力量一点点的填满我的身体。我见到花若非每一丝力量的加入,我的意念就会一丝一丝的减少。直到浮在半空中的花若非完全取代了原本在里面的我。 “实体的感觉真好啊!” 等我再次醒来,眼前仍旧是那明晃晃的白。似乎也并不见重明与海辛芫的身影。我冷冷一笑,是啊,难道还要指望重明抛下海辛芫来照顾自己么?我又算是个什么呢?独立起身整理了衣裙,突然之内一种极度的烦躁涌上了心头。我的眼泪在我还没有预知的前提下慢慢的划过我的脸颊,滴落在这冰冷的玉签世界。 我,讨厌这个世界! “主人,我已觉醒!” 我一愣,发觉决绝不知何时已经幻化为一把长剑漂浮在我的面前,那剑身寒气逼人,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破坏么?”我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并不是我的声音,冰冷而淡漠。 “听从主人差遣!” 我的手紧紧的握住剑柄,决绝的体内突然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的厮杀声。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幕残忍血腥的古战场的画面。那饮血的冰冷的武器穿过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此刻在我的眼中,却只能深切的感受那鲜血的热。 “消失吧!”我狠狠的挥舞着手中的决绝,几道强劲的灵力从决绝的体**出,玉签的雪白世界登时出现了无数道大大小小的裂痕。细碎的雪白从我的四周纷纷落下,最后化为了尘土。轻轻的、飘飘的落在了我的肩头。 最后永久的消失。 四周也不再是那晃眼的雪白。决绝那几剑不禁摧毁了玉签的世界,也同样破坏了这门内一切。面前的巨大的墙壁轰然倒下,激起了尘土飞扬。我向内走去,竟然发现里面全是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救 我一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放置衣裙的矮楼的内部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空间。甚至大的很有些离谱。此刻,里面全是人。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我只能说,密密麻麻的,层层叠叠。是的,这些人都死了。我甚至看到了华霓城时邻居的兄弟两个。在那些个美好的清晨,他们两个总是牵着一条金毛狗走在那暖人的朝阳之下。我细细分辨着这些“人”的尸体,很多已经显出来原本的妖兽的样子来,面容模糊。这是?大屠杀? 瞳镇被屠城了? 四周弥漫着妖兽血液的腥臭的味道,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突然我的心中一紧,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出现在我的心头。我用手摸了摸心口,奇怪,这明明就是绕情丝的牵扯。难道这里竟然有我的缔缘人? 何术?还是凌霄? 凌霄现在与左良应该在搜索这别墅中的其他房间,根本不可能早我一步来到这里,那么,难道是何术遭遇到了不测?施展广触术去寻,却根本没有所谓的乌鸦的元神。这是怎么回事呢?可是那该死的绕情丝的牵扯却一直在指引着我里面有我应该需要去解救的人。 我略摸了摸手腕处的决绝,他则散发出一阵阴寒来回应我的召唤。 转过一条细长的走廊之后前方突然豁然开朗。耀眼的白色的灯光直射过来,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又进入了玉签的世界。那里,有七把木制雕刻的高背椅子。在我适应了灯光之后,我看清了上面坐着七位长者。其中有几位我见过,那就是曾经从宿予阁出来的重明的父亲一行人。我细细去探知他们的元神,马上就知道了他们几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家族的族长了。只不过这次相见,他们却没有上次那么神采飞扬。他们个个面容铁青,似乎是中了毒。但是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作为几大家族的族长们,竟然也会有统统被擒的一天。 见我进来,几人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都突然间明亮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也许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轻轻释放决绝,决绝就以一个回行镖的形态很轻易的切断了他们身上的束缚。我的内心还是很骄傲的,但是面上仍旧保持了低调。我扶起因为灵力损耗过大的重明的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手指慢慢的指向自己的身后,我一惊,难道这个区域竟不是最深的地方?那这里到底有多大呢! 释放绕情丝通知凌霄了我的位置,很快,她就与左良赶到了这里。从两人的表情来看,也是很震惊的。 “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各位族长。那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我要去看一看。” “等下!”重明族长突然一把拉住了我,我一愣,不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重明族长突然拍了拍我的手,气息微弱的说到,“狐族族长,保护好你们的圣物,花若非。” 我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力竭而合上,心头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叫我狐族族长,他是怎么知道狐飘飘临死的时候把狐族交给我的呢?他还知道花若非?难道他竟然可以觉察出我身体内的花若非? 没有更多时间停留,我只觉得这空间的最里面似乎有着一些更大的秘密。而且这秘密一定是和巫不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况且,我的绕情丝的牵绊一直在指引着我进去。到底是谁? 内室。 几个年轻人被牢牢的禁锢在墙壁之上,身上的禁锢法术似乎是一种植物的藤蔓。我只略略的靠近那里,藤蔓就突然射出无数锋利的细小的针刺一样的东西。我一时有些难以靠近。 “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那几个年轻人处传来,这里并没有外面的雪白的房间明亮,我因为这声音极度耳熟而努力的去辨认着那个人的脸,一袭惨白。我微微一笑,“嘹唳。” 去看一个曾经总找自己的麻烦的人的倒霉样子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能让我高兴的事情之一了。而眼前,也正是这样的情形。没曾想那嘹唳抬头见了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羞愧,他只是尽量伸长了手臂在求救,并且叫我主人。 我一愣,这是什么操作!这嘹唳难道被这样的环境折磨傻了?可是他身上的绕情丝的牵绊却格外的清晰。我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嘹唳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缔缘者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可是通天树的脉络在他的身上清晰可见,可见这东西是假不了的了。不及细想,心说还是救人为先,遂双眼上翻,彻底的释放了通天树的灵力,一时间,那些束缚住他们的藤条竟然有反应的似的张牙舞爪起来。我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那些藤条突然集中汇集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那男人并无人体,但是藤条拼接却清晰的能看得出来他的五官。他只向我居高临下的探下身体,他的藤蔓的眼睛就正对上我的星空瞳孔。 “是不离?”他开口说到,但是声音却干枯而嘶哑。 “不是。”他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你是曾木?” “不是。”他用尖利的藤蔓上的针刺做成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脸,然后将我的手在他的口中尝了一下,然后嫌弃的吐了出来,“你身上的元神,通天树曾木!” 接着突然一章向着我的面门劈了过来,我马上翻身躲避,身体在半空转了一圈之后稳稳的落到了地上。伸手摸向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你是谁?”我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手中决绝已经觉醒。 “曾木,他是个伪君子!”他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也不再说话,狠命的一挥胳膊,那墙上禁锢着的少年们纷纷跌倒。我看着嘹唳身上的禁锢似乎都已在这树妖的攻击下接触,虽然自己身处危险,但是仍旧觉得轻松。 “决绝!”我大叫一生,决绝瞬间冒出了冷冽的寒光,“主人!” 手中的决绝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变成数以万计的星形飞镖。“我不论你与曾木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但是今天,人我都要救走!” “凭你!”那藤蔓上的针刺如无数的雨滴一样直落在我的身上,我虽然已经在自身之外设置了保护自己的结界,但是仍旧躲的很艰难。 玩大了!屡屡的胜利似乎使得自己有点自负,竟然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莽撞的激怒对方。我的额上开始出汗。 “嘹唳,带他们快走!”没办法了,本来想在嘹唳面前装个大,却最后只能让他替我分担。 嘹唳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也是一副灵力损耗过大的样子,加之他的脸色本就惨白,现在一眼看去,简直和个鬼没什么两样。他听到我的话,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我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鄙夷与失望。我尴尬的转过头,倒是看到那另外的几个伤势没有那么重的少年已经听从我的吩咐,开始帮助其他人。 “想走!一个都走不了!”那树妖突然向门口处伸去左手,那手就扒在墙壁上开始生根发芽,很快纠结复杂的藤蔓就将出口封锁的严严实实。 “何必呢?”我见他这样不禁觉得好笑,“本来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你等于失去一臂之力,又怎么与我抵挡?” 手中飞镖打出,每一下都穿过它的树身,重重的钉在墙面上。他的身体如簸箕一样抖动着,因为我的每一枚飞镖中都住满了通天树的灵力。我最近试过很多次将通天树的灵力打入到对方的身体,对方都会因为这种不适应的痛苦而妥协,所以我此刻的自信心爆棚。可是没想到,那树妖在我结束了攻击之后,只是悠闲的伸了一个懒腰。我之前自认为很强的功力似乎只是给他按摩了身体。 “怎么会!”我有些动容。 “你就只有这样而已?”无数的针刺突然迎面而来,密密麻麻,好无缝隙,我睁大了眼睛却只能干看着,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好在决绝突然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挡在了我的面前。 “太弱了!”决绝竟然嫌弃的说到。 我一时间回过神来,又将决绝变为一把死神镰刀,挡住了树妖的藤蔓攻击。 “就算我只有一只手,对付你个小女娃,也是绰绰有余!”树妖笑的肆无忌惮,但是我却毫无招架之力。 没办法了!我本不想如此,但是此刻若是继续缠斗下去,我一个肉体凡胎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再一次将身体交给了花若非。花若非一出,果然使用决绝更加得心应手。原本的一方碾压慢慢的变成了势均力敌。 “怎么会?”树妖一边与“我”对战,一边惊讶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短短一秒前后,自己的对手实力竟然判若两人。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眼见着他的攻击开始吃力,那禁锢着出口的左手也略略的有些松动,我知道,他也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全须全尾的与我搏斗。 “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全力以赴么?”花若非用着我的身体,将变成匕首的决绝在手中悠闲的把玩着,声音傲慢而妩媚。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树妖终于忍不住了,出口横陈错综复杂的藤蔓还是一点点收回到他的身体。 “你们,还不走么?”花若非斜眼飘向发呆的嘹唳等人,那些人突然醒悟似的鱼贯而出。 “你失守了呢!”花若非轻轻笑着。 “也不见得!”突然间出我的头上滴落下来一根细小的针刺,我发觉的时候,那跟针刺已经顺着我的额头落入了我的身体之中,突然,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之间的收紧、花若非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排斥,我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而花若非已经再次回到了她该去到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季允黛,你给我站住!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是靠着狐族圣物来扩展灵力!怪不得前后实力相差这么大!怎么样,现在打散了你们的联系,看你还能翻起怎样的风浪!”说着猛甩巨大的藤蔓胳膊,我只见那细密复杂的藤蔓渐渐近到我的眼前,可是我却毫无招架之力。 完了!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间滴落,看来我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决绝猛然横在我的面前,双手奋力的支撑起面前的巨大粗壮的藤蔓,但是他此刻已经脱离了剑身,仅以人形支撑,“跑啊!”他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可是....”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木然的发呆。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从那密集的藤蔓之后传来,接着树妖的心脏处开始升腾起金色火焰。树妖讶异的低下了头去看自己的心口,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怎么会!”他的手呆呆的停在半空之中,嘴巴诧异的大张着。 决绝趁这个时候回到剑身之中,“愣着干嘛!” 我一瞬间回过神来,直直将剑插入了他燃着烈火的心窝处。一时间,火势突然凶猛起来,一阵晃眼的金色火焰突然爬满了他的全身。树妖还未及说出一句话已经燃烧殆尽。我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决绝却慢悠悠的从树妖的心脏处飞回到我的头上,我虚弱的举起右手,他慢慢的变为了手镯的形态。 抬起头去看那树妖燃烧所剩下来的高高的灰烬,竟然一瞬间,在那残肢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与我四目相对,额上也同样留着豆大的汗珠。 “碰我的女人,诛!”他邪邪一笑,眼中竟如那新生的露珠在朝阳的照射下所闪耀的七彩光芒。 “燎哥哥!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海辛芫突然出现扑倒了他的怀里,我马上收回那双渴望的双眼,撇过头,不再看他。 “黛黛!”重明有些惊慌,甚至很有些手足无措般的推开海辛芫,可是海辛芫却仍旧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她看着我的表情,似挑衅、似胜利。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再见他们,心里埋怨既然刚刚已经把我丢掉,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救我一命。 低着头,我尽量与他们保持着距离。我要离开了,现在的这幕场景,我不想参与,也不想逗留。 “黛黛,你,当真不信我?”在与重明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他的极尽悲哀的声音。我的心头陡然一紧,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突然之间浸满了我的全身。我努力的不看他,并且调整自己的呼吸。 “今日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记着的。” “你,你就只对我说这个?”重明的表情惨白,身体却不自然的佝偻着。我知道是因为他在玉签的世界经受了太多的创伤从而伤了元气。 “今、今日恩德,以后必报。”我见他向我伸出手来似乎要来拉我的手,所以马上从他的身边逃了出去。 “燎哥哥,你又没有对不起她,干嘛这样卑躬屈膝?” 我冷冷笑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是啊,我又是谁,又有什么资格让重明为我做这些事情。 凌霄与左良已经把大家转移到了别墅的院中,几位族长因为灵力高深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以自由活动与说话,可是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们却没有那么好运,一个个似乎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不会活蹦乱跳的了。 “发生了什么事?”凌霄正向各位族长询问着事件的来龙去脉,经此一事,几大家族都记得我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见我出来,都对我微微的点头行礼。我找了个犄角靠着,一边自行疗养,一边听着其中一个有着巨大狼形元神的族长慢慢的说着, “前些时日,少主突然遣使者邀请我们几大家族的族长与接班人前来,说是有要事商议。我们不明所以,以为是这么多年了,九婴终于要对瞳镇、对整个妖界出手了,所以我们并无怀疑,各自携带者圣物前来。谁知道刚来不久,少主就说最近瞳镇屡遭九婴袭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让我等上交各族圣物。” “是啊!”另一个山羊元神的老者继续说道,“因为这么多年之间,我们都对少主言听计从,我们也一直以守护整个妖族为已任和使命,所以就算是少主当时提出了这种要求,我们也并没有觉得过分。” 另外几个族长纷纷点头。 先前的那位狼族族长就继续说道,“在圣物上交的当天夜里,变故就发生了!当时我们分别住在逍遥城中,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没想到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逍遥城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原本寂静的街道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我们纷纷派出小儿去查看究竟,却没想到,各自的孩子都出去了有了一段时辰,都没有返回。但是在空气之中却传来的一股异样的气味。这气味夹杂着血腥味,极度邪魅。”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什么。”嘹唳的父亲,鹤族族长长着一张与嘹唳同样毫无血色的脸,心有余悸的说到,“九婴的气味。” “九婴?”我实在忍不住了,不禁插嘴,睁眼之下正看到海辛芫扶着重明从内室出来。重明的表情很不好,他一手抚着自己的心脏,一边慢慢的靠在墙壁上坐好,而海辛芫走到了这里面唯一的女族长的身边坐好。我知道,那位一定就是人鱼族的族长了。 “以前总说我们的敌人是九婴,但是我们联合了这么多年,却并未见过九婴真正的面貌,大家对于九婴的认识也只是口口相传的故事而已。不过这只九婴却很奇怪,他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巨大,而且也似乎难以控制自己的灵力波动和情绪,所以他根本无法保持人形。就像.....” “就像是个入魔的人。”重明淡淡的插嘴道。 “对对对,就像是一种变异。” “燎儿,你见过那东西?”重明鸟族长虽然有点不满在这样的场合自己的这个没出息的儿子竟然随意插嘴,但是却又诧异他曾经见过这个怪物。 重明因为自己的父亲在问自己话,马上恭敬的说道,“是的,父亲。一年之前我也曾在逍遥城见过这个怪物,只不过他那时候似乎并没有可以击倒各位的如此强大的力量,那时候他只是个半妖的形态,所以我很轻松的击倒后把它将给了巫不离。” “这样.....”重明的父亲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自己想不通。 “难道是少、”嘹唳的父亲狠狠的啐了一口,“难道这一切竟然都是巫不离的阴谋?只是可惜了我们各族的圣物了!唉!” 听到这里,我从虚囊内将之前在一个房间内找到的各式小盒子取出,“不知道这是否是各位所说的圣物。”之前一直觉得这些东西精致,但是却从没往圣物上面想过,但是就在刚刚众人的谈话中,我无意间想到了那些盒子的数量,似乎也与这八大家族的数量对的上,所以才拿出来确认。 “这、你!”羊族族长的双眼都开始发直,他的双手颤抖又小心的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紫玉的盒子,打开来,然后张开嘴,将里面的一株闪着异彩的长颈的植物吞了下去。“恩人!谢谢你替我们寻回圣物!”其他几位族长也纷纷从里面挑出自己的圣物,纷纷有样学样的吞进肚子里,可能他们觉得,哪里都不会有自己的肚子更加贴身与安全。 “你为我们全族寻回圣物,我们八大家族,不知道要怎样感激你才好呢!” 我略略有点尴尬,这样备受瞩目的感觉让我属实有点尴尬,细细想去,我似乎什么都没做好,如果没有决绝、没有花若非、没有重明最后的金色火焰,可能我此刻早已经去忘川报到去了,也不会在这里听这个故事的始末了。“各位,你们,我,”我竟一时有点语塞。 “没错呢,母亲,你不知道吧,如果没有这位小姐姐,我可能已经死在太阳岛了呢!多亏这位姐姐及时出现,还带回了燎哥哥。”海辛芫娇气的扑在她的母亲怀里,柔声细语。 “是么?那我们人鱼族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人家呢!” “不错不错,我们重明鸟家族也要好好的感谢呢!恩人不仅救了我们,帮我们拿回了圣物,而且还救了我们家族未来的...” “父亲!”重明突然皱起了眉头,嫌恶的打断。 他的父亲尴尬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严厉的对他说道,“怎么,事到如今,你也别想着那个归顺九婴的狐飘飘了!” “父亲!” “怎么?我说的不对?辛芫是个好女孩,你和她又订了婚,你就给我沉下心,好好的对人家!” “太阳叔叔,您不要说燎哥哥,他只是一时被迷惑而已。”海辛芫无辜的站起身来,轻轻去拉重明的父亲的衣角。 “你看看人家多贴心!”他一边猛烈的咳。 凌霄与我的眼神不经意的对在一起,我看得出她想替我出头,所以向她微微的摇摇头。 “既然各位伤势都已大好,那么我就让我的朋友们大致介绍一下巫不离隐藏着的真实身份,经此一事,我相信大家的心里都有了定数。我们也不用过多解释相信大家也都看的清。以后我只希望各位能保护好各自的圣物与子民,站对位置。也算是为了苍生了。”说完,我向大家鞠了一躬,就要离去。 “不行!你不能走!”重明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放手!”我狠狠的甩动,但是重明的力气很大,却没有甩脱。 “你、你放手!”重明的父亲很是气愤。 “燎哥哥!” “都闭嘴!”重明突然大吼一声,惊的四周一片安静。 “季允黛,今天你不能走!一切没说清楚之前如果你敢踏出这里一步,老子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阳燎这章很帅 身上的伤牵扯着,他略略皱了皱眉头,但是拉着我的手却更加用力。我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竟然感觉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执拗的可怕。我的胳膊慢慢松弛了下来,那种眼神,让我后背发寒,但是那双眼睛又似乎热情如火。 重明见我不再挣扎,这次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但是仍旧紧紧的抓着,似乎是怕我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别想瞬移离去!”他的双眼如深邃的海。让我的心头不禁又涌起一阵痛楚。 “我不会突然离开的。”我的语气软了下来,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我只想早早的结束这一切。 “好。”重明的语气也温柔起来,那双眼睛,恰如春水。 “黛黛,”沉默了一会之后,重明的嗓音沙哑的说道,“你知道我的心意么?” 本来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来,可是这句话完全不是一句很好的开场白,我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还有很多事...” 话音未落,重明已经吻上了我的唇,很霸道,也很疼。 “你!” “燎哥哥!” 一阵嘈杂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我狠命的想推开他,却被他再一次牢牢的钳制。耳边的海辛芫的悲伤的哭泣声嘤嘤在耳,仅有的理智告诉我,我们这样是不会被允许的,也是不道德的,眼中虽然憋着泪,但是却对着重明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下去,重明的身体微微一震,但是抱得更紧。许久,他放开紧抱着我的双臂,用手指揉着流血的嘴唇。可是,眼中却意外的盛满了笑意。 “逆子!你这是在干什么!”重明的父亲猛烈的咳,本来刚刚已经恢复大半的身体瞬间又衰弱了下去,他尽量躲闪着海辛芫母亲的眼光,很是丢脸。 “既然各位族长今日都在这里,那么我就以个人的名义宣布,我,解除与人鱼族海辛芫的婚约。”他的嘴角微微的笑着,是了,这就是他的招牌玩世不恭的笑容。 “燎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海辛芫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而她的母亲则站起身心疼的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女儿,不哭,我们八大家族好男儿多的是!也不是非要他太阳燎。” “海世妹,你这样就折煞我了,我这小儿太不听管教,等我回去好好教训他!来日去与令媛赔罪。”重明的父亲满面的歉意,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可是后者却一直带着一种奸计得逞的,说不上来的笑容看着我。 “赔罪?”海族长气的浑身发抖,“当初你家小儿因为痴恋那个叛族狐族的公主搞的名声尽失,是我们辛芫不顾及自己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与你家太阳燎订了婚约来挽救他的名声。怎么,现在又有了这个女人,就要像丢弃废物一样的甩掉我家辛芫吗?我们已经不想过多的计较了,你们太阳家的大门,我们海家永世都不会踏入,至于赔罪,还是算了吧!我们就丢开手,就当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两家以后也不要再有往来的好!” 海辛芫的母亲一鼓作气的说完,此时已经憋的满脸通红。她不顾重明父亲的劝解,只想着离开。这时候,那个有着山羊元神的族长悠悠的说道,“这本是你们两族之间私事,我们不易多嘴,但是我素来爱管闲事,所以有些事也是不吐不快。那当日你们两家结亲,谁不知道这小子半夜逃婚被你们五花大绑的抓回去完成了订婚烙印仪式。只不过大家平时因为都是上千年的老兄弟,不想多说而已。我们羊族,就从没来没有过子孙不同意,乱点鸳鸯谱的事情。那爱情啊,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硬要配成的姻缘啊,是永远不会有好结果滴!现在这样的两个好孩子相爱,我觉得你们两个老古董就要懂得撒开手。况且这女孩子刚刚不仅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还帮我们各自寻回了圣物呢!我老羚,看的出来他们彼此的爱很深的。你们又何必执着呢!” “不!我不要!”海辛芫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我爱燎哥哥!我是不会离开他的!我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啧,你这孩子,这又是何必呢?”海族长似乎因为那位叫做老羚的族长说的动了心。但是又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不由得也低着头抹起了眼泪。 “我不!我不要!妈妈,你帮帮我吧!” 海族长紧紧的抱着海辛芫,场面竟然一度很是尴尬。特别是我,虽然重明与海辛芫之间的关系终于搞得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海辛芫很可怜,可怜的想去安慰她,在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但是她却像是临危受命上阵的士兵,最后只留下了自己在这片战场上搏斗。 “不如,”我的话刚刚出口,就被自己刚刚的一个想法所震惊。我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悔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么愚蠢的想法。花梦饮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爱情都是自私的,我刚刚怎么会有把海辛芫留在重明身边的可怕想法!况且这小妮子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我可是看的出来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天真。 可能是一种固定的情敌思想在其中作祟,我就是觉得这海辛芫并不值得我去同情。我有些惊异于自己的这种想法,因为不管怎么说,海辛芫也是八大家族的人,八大家族这么多年为了维护妖界安定付出了很多,海辛芫绝对不会是像九婴那样的敌人。但是退一万步来讲,这海辛芫又似乎是我自己的敌人,虽然重明努力的向我展示他并不爱她。但是她对于重明的那份执着与深情,却也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重明似乎预料到我刚刚要说什么,在我刚刚开口的时候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立时收住了嘴。 重明,自从在瞳镇内部第一次见他,他就是桀骜不驯的,高高在上的,可是和我在一起之后,我却渐渐忘记了他原本的霸道的样子。我的心里暗暗的甜起来,原来他的柔情,只是给了我。 “辛芫。我承认,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但是你看看,我并不爱你。甚至与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停留在世交的兄妹之谊之上。你还是想开点吧!”重明走到海族长面前,低头鞠了一躬,说道。 “不!燎哥哥,你知道的,我对你!” “我知道,可是你看。当初我与你烙印,也并不是我本意,我为什么离开太阳岛,难道你也不清楚么?以前是我年少,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男女关系,如果早点和你说的清楚一点,你今日也不会如此伤心。” “我...”海辛芫抽了一下鼻子,委屈的眼泪又再一次滴落下来。“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当时你是受了那狐飘飘的蛊惑才误入歧途的,我那时候并没有怪你。就算是今日,我也不怪你,因为在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和狐飘飘相似的气息!所以你才会喜欢她对不对?她只是狐飘飘的替身对不对?” 海辛芫将细长的手指指着我的脸,我暗暗一笑,果然,她并未如面上粉饰的那么天真。这时候丢出这个问题,分明就是想利用狐飘飘与重明的旧事来分化我们两个。只是可惜,她这些年都呆在太阳岛,并不知道后来狐飘飘与那郑昊辰之间的故事。不然换了别人,可能今生这误会也难以澄清。 “呵呵。”一旁的凌霄终于忍不住了,她和左良在旁边听了好久,如果不是我暗暗眼神压制,早就绷不住了。这时候她站起来,我倒是乐的轻松。 “开什么玩笑!”凌霄气势汹汹的拦在了我的面前,将我护在了她的身后。“说大话之前呢,我拜托你先瞪大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你面前站着的到底是什么人!”她清了清嗓子,表情都跟着傲娇起来。“你们作为妖兽中的贵族,一直自认为在帮助巫不离守护整个妖族,功德无量,可是你们知道那巫不离正是九婴所生的双生子之中的一个么?” “什么?” “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 “大胆!” 凌霄的话似乎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几位族长的表情一瞬间都不好看。 “可有证据?”嘹唳的父亲的语气很有些不好。 “证据?不是很简单么?”凌霄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声的跟我说让我释放全部的通天树的纯净灵力。我其实有些搞不懂她具体要做什么,但是仍旧双眼上翻,露出了自己的星空瞳孔。 一时间,周围传来的一阵惊呼。 “这、这和少主、不、和巫不离一样的...” “看到了吧,其实你们不觉得巫不离说的话漏洞百出么?她当年为了对抗九婴将自己的元神分化出去,但是千年之间自己却感应不到自己的元神的存在?她为什么需要我们这些所谓的引路人去一个一个带回可能是真魂容器的人类?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说明她所谓的她自己的少主真魂,并不属于她自己,而且,这真魂的本体甚至可能被设置了躲避她的结界法术。所以,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才是真正保护妖界的通天树少主曾木的真魂。而且。有句话海小姐说的很对,黛黛的身上的确有那么一丝丝狐飘飘的气息。那是因为狐飘飘在临死之时已将狐族圣物交与她保管。换句话说,黛黛现在也正是九尾一族的新任族长。” 凌霄的表情很是凌厉,我知道,她并不喜欢别人对我有一丁点的不满。 “况且,我虽与狐飘飘不熟,但是我却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就算不能做情侣,那也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中豪杰。我属实不喜欢你谈起她时的那种不屑的语气。而你,别说分手后做朋友了,就是订婚,都会让男人受不了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想吃你 “你!你这个卑贱的低阶妖兽!”海辛芫再也无暇掩饰她内心的愤怒,手中突然翻出一把锋利的海螺状的匕首,但是却没有刺向凌霄。我眼见着寒光一闪,那把匕首正向着我的方向刺来,心中自然不屑于这样幼稚的攻击,脚下轻轻挪了一下,已经找到了退身的绝佳位置可是正当拿刀离我还有两尺的距离的时候,重明突然闪身来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海辛芫的手腕,海辛芫一声惨叫,手中的匕首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那匕首上面作为装饰的海螺则摔了个粉碎。 “燎哥哥!”海辛芫揉着手腕,委屈的说到。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人!”重明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她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慑,畏缩的退到了母亲的身边。“妈妈!”她的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你!你们!”海族长用手指着面前的这些人,异常气愤,似乎是怪他们这个时候没有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出头。“我们人鱼族生来就是高贵的种族,当初是你们几次三番的求到我们澜海湾让我们加入你们的什么八大家族保护妖界。现在怎么,过河拆桥了?你们的仁义呢?呵呵,原来所谓名门,也不外如是。” “海世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重明的父亲连忙去拦住将要离去的海辛芫两人,“小儿的确有不是的地方,但是不要影响我们几大家族的团结不是。你今日一走,我们若断了联络,那他日一旦九婴卷土重来,我们又当如何是好啊!” “我们人鱼族自有自己的办法,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耽搁下去!” “等等,你们还不能走!”重明一跃拦在海辛芫面前。 “燎哥哥。”海辛芫以为重明要回心转意,激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 “辛芫,对于你的歉意,我以后会想办法去补偿。但是现在还有一件事,你做完了才能离去。不然,我也没办法对我的女人交代。” “你!”海辛芫的眼中现出嫉恨的光来,一手摸向自己后颈处的印记。“我不!这可是你当着你们重明鸟全族的面给我的!你休想拿走!” “你又何必呢!”重明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种事,他显然很难处理。“你知道,我真的没有爱过你。” “那又怎么样!我爱你啊!” 我叹了口气,旁观了这么久,一直觉得海辛芫是个可悲的存在。可是,爱一个人有错么? “算了,”我拉了拉重明的衣襟。“我不会在意的。” 重明拍了拍我的手,“这样对你不公平。” “你强行拿走,对她也是不公平的。” “你!你这个狐狸精!我用不着你的怜悯!”海辛芫一掌劈过来,却被凌霄半路截住。虽然她只是个低阶妖兽,但是因为前几日修成九曲回肠,竟然也可以轻松接住海辛芫的攻击。 “你这个低贱的乌鸦!”海辛芫还想打她,却被凌霄推倒在地。 “我家黛黛已经放过你了。你现在就应该安安静静的回你的澜海湾。不要再在这里找存在感了!” “那个,各位,小儿伤势很重,我看是时候也是要告退了!”一位族长觉得再看下去,可能扯到明年也扯不清了,况且这样尴尬的气氛也实在不适合继续商讨对付九婴的大计,既然这样,还不如趁早开溜。 “是的,是的,我们一定要往来密切,只有我们抱成团,九婴才没有可趁之机。”另一个多半也是同样的想法,不禁附和着。 “那我与小儿就此告辞了,诸位不送啊!海世妹,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对不对。先走先走了!” 陆陆续续的,各人都带着各自的娃离去,只有海辛芫与她的母亲、重明的父亲,与嘹唳父子还在。 嘹唳的父亲拍了拍重明父亲的肩膀,“儿孙的事情,少操心吧!” 重明的父亲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比较好,只能低下头不住的点头。 “嘹唳,我们走了。” 嘹唳脸色惨白的迟疑的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 “父亲,我可能不能跟您回去了。”嘹唳因为受伤,脸上少了傲慢无礼的神色,少见的顺眼了很多。 “为何?”他的父亲回过头来,很是纳闷。 嘹唳没有说话,只讲手指分开,释放了元神。那巨大的仙鹤身上,正缠着通天树的枝叶。 “你!什么时候!”嘹唳的父亲大惊,不相信的看了看我的脸。“怪不得你在我的面前从来都刻意抑制自己的灵力。” “父亲,我既然已经是她的缔缘者了,我觉得我应该留在他们这里,为保住妖族做一点事情。” “嗯,”嘹唳的父亲不仅没有生气,却格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是应该做的。去吧!” 我快速的过了一下脑子,似乎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寻另一只白箭,和赶快把革少云训练成一个真正的弓手。嘹唳在这里,虽然不影响什么东西,但是似乎也有些无用。所以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用了!”没想到异口同声的,重明也说出了同样的话,两人互看了一眼,眼底都在笑。 “嘹唳。目前你的任务就是负责照顾好你们鹤族。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的。还有,你还要在短时间内尽量提升自己才好。” 嘹唳点了点头,“那我就听你的!告辞!” 眼见着人一个接着一个减少,终于,我再一次对上了海辛芫的目光。 “辛芫,听妈妈的话,我们走吧!再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我就是不想离开。”海辛芫默默的低头,依旧在抹着泪。 “你,你这个孩子,不行,马上走!”她妈妈终于开始爆发,强制性的拉起她离开。 “海世妹....”重明的父亲无奈的目送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重明将地上剩下的唯一的一个装圣物的盒子递给他。他父亲看了一眼,默默的接了。 “父亲。” “其实,这件事情本不怪你。当初为父为了怕你被那狐飘飘迷的丧失了心智,强制性的给你结了这门亲,也实在是没有在乎到你的感受。这孩子,很好。又身兼重任,你既然喜欢人家,就要好好照顾人家,知道么?” 重明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父亲的脸,又看了看我的脸,“父亲,您接受她了?” 重明的父亲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的走了出去。 “你给我父亲吃了什么?”重明见他父亲走远,微笑着靠过来揽过我的腰。我狠狠的推开他,却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怎么,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才有的老婆,我能这么轻易的放手么?”接着他的眼神突然一沉,一吻在我的唇上。“我想你了。” 我的眼泪划过脸颊,这一段时间的所有委屈全部爆发。果然,这是重明的怀抱,这是重明的吻。 重明一点点吻干我脸上的泪痕,“知道么?以后不准这样了!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差点活不下去!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哪里,我到处找你!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嘛?” “我、我在神庙。”我看着他的脸。他的呼吸轻柔的喷在我的脸上。 “知道么?以后你不能离开我半步,我们要寸步不离的那种!” “嗯。” 瞳镇特有的假月亮慢慢的爬了上来,凌霄与左良早已不见了身影,这偌大的庭院中,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与你在一起,就是看个假月亮,我都觉得很幸福。”适时的,重明用了假月亮来逗我,我忍不住笑了,扭过头不去看他。“知道么?第一次见你,只觉得你胆子很大。一个刚来瞳镇的人类,竟然敢午夜去闯华霓城。我还记得你腿软坐在地上的样子呢。” 我愤怒的回头,却正对上他的炙热的胸口,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只能顺从的靠着,宛如一只柔顺的小兔子。 “以后记得,这种活动不要再多搞了。要命的。你看看我,都瘦了呢!”我憋笑着抽走他拉着我的手。“吃烤鱼嘛?弥补你!” “烤鱼?现在这个气氛你竟然吃烤鱼?”重明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怪我多嘴。眼见着他的眼中的化不开的柔情慢慢变成了金色的火焰,我适时瞬移到了别处。 “想跑?”重明邪邪一笑,手中枷锁戒指已经丢来,我急忙将我手指上的戒指丢出。两颗戒指幻化成的锁链在空中碰撞,竟然释放出璀璨的烟花来。光彩夺目。 “美么?”重明将手搭在我的肩头,骄傲的看着天空。 我有些惊异这戒指竟然还有这样的隐藏技能,不由开心起来。“美!” “你专属的,这一辈子,只有你和我的戒指相遇,才会有如此炫目的时光!别人,都不配!” 我被他的话逗的想笑,但是心头却突然涌上来一阵酸楚,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你知道吗?我想你了。” “我也是。”他的怀抱更紧,似乎就要把我装进他的身体里。 “喂,你们两个!秀恩爱不用吃饭的吗?”凌霄的吼声从室内传来,我与重明相视一笑,并不去理她。 “吃烤鱼么?”过了一会,我轻轻的问到。 “我,想吃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时之界 “黛黛,黛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从软绵绵的被子里探出头来,只觉得太阳晃眼。重明一把拉过我,枕在他的胳膊上。 “干嘛啊?”慵懒的、夹杂着不耐烦的情绪,重明将被子重新给我盖好,也并没有起身,我向他的怀里靠了靠,小猫一样的。 “你们两个!”门外的凌霄明显着急起来,她不仅加重敲门的力度,而且加重了呼喊的音量。 我拍了拍重明的手,坐了起来。整整一夜,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生什么事了?”声音却很沙哑。 “有些不对劲,你们两个快出来看看。”凌霄在门外似乎是舒了一口气,接着似乎就离开了。 “什么事啊?”我还在神游,重明却已起身穿衣。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看看,你再睡会。”他的唇轻轻的在我的额头一点,接着我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翻了一个身,心头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好的感觉,隐隐作痛。怎么回事?我猛然坐起,窗外,一片安静。 “重明?凌霄!左良?你们在哪?” 寂静。 可怕的寂静。 我站在院子的中心,施展广触术去寻他们三人的踪迹,什么都没有。天色毫无预兆的暗了下来,我站在风中,瑟瑟发抖。很奇怪,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并不见瞳镇特有的假月亮。是了,我心中暗想,现在原也应该是清晨。可是,瞳镇的天为何会突然变暗,重明他们又在何处呢? 双眼上翻,将星空瞳孔释放出来,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的搜寻。如果是在以前,我可能会哭。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无助。可是今日,虽然我的心中满是担忧,却仍旧没有绝望。突然,在逍遥城内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一闪即逝。若是以前,我可能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飞奔过去,但是今日,我却暗暗沉了下心。 “主人。”曾木出现在我的身边,面色有些难看。 “你也感应到了。”我看着瞳镇的方向,一片漆黑中,风刮过我的脸,有点疼。 “是的,”曾木的脸也看向瞳镇的方向,嘴巴动了动,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知道那是什么么?”我咬了咬嘴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它的元神中有九婴的气息,但是却不是九婴本体,很奇怪。” “是啊!”我叹了口气。“没办法了,今天就当提前打了个热身赛了吧!” 逍遥城内,亮起星星点点的纸质的灯笼。摇摇曳曳。 远处正有一个不知道何时垒起的高台,在夜中发散着影影绰绰的光影。 “花若非,这样的场合我似乎搞不定,交给你了!”我在脑中呼唤着花若非的名字,但是喊了几次这声音都不再有回应。可是这声音却悉数传到了曾木与决绝的耳中。 “主人,这花若非自从昨日就已隐去了。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睡眠状态,现在她是接受不到您的召唤的。”曾木笑嘻嘻的说着,似乎是在看我的笑话。 我心说我靠,这么不靠谱的么,说好的无上的力量呢?都不作数了?这就没电了? 决绝冷哼了一声,“靠别人终归不如靠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的确不能做一辈子只依靠别人的笨蛋。握了握拳头,悄悄的潜到那高台的周围。远看时只觉得光怪陆离,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里竟然被设置了一层厚厚的结界,细细看去,里面竟然人影憧憧。试着将手指探入,才发现这结界设置的虽然巧妙,但是却奇怪的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为什么?”我暗暗问曾木,曾木无奈的耸耸肩,指了指我手腕上的决绝。 “少年,是你在保护我?”我突然之间有点感动。 “我只是怕你死了,我还要重新找主人,太麻烦。” “行了,别说了,姐姐心里暖暖的,都懂。”我用手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从结界处挤了进去。说实话,虽然命中注定赋予了我那么多种身份,但是却仍旧无法消除这人类最最基本的一种情绪。那就是恐惧。 今日虽然重明不在我的身边,但是有决绝和曾木陪我壮胆,我也似乎信心百倍。脑袋中突然出现了陪同老虎巡山的谄媚的狐狸,狐假虎威,大抵说的就是我这样子的了。 突然我眼中的星空瞳孔捕捉到了一只重明鸟的踪迹,细细看去,却又拿不准是不是重明。但是绕情丝却已经清晰的表明了凌霄的方位。很显然,如果凌霄在这里,那么左良与重明有很大的几率也在这里。探其灵力波动,明显是受了重伤。因为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缠绕着乌鸦元神的通天树的树枝正在做着修复的工作。 搞什么?被暗算了? 刻意隐在建筑物的夹缝中向前探进,一边刻意躲闪着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高台上的一切,可惜台子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倒立棱形的状态,使得我不管换了多少个角度都无法看到上面的一丁点的布局。 “怎么?有人来?”那台子上突然飞上一个穿着棕色长袍的带着面具的男人来。他像蜥蜴一样半匍匐在地面上,细细的嗅着。 我急忙隐在旁边的一处矮墙之后,偷窥般的看向这里。 “奇怪,没有味道!”那个怪物站起身来,却仍旧佝偻着身体,动作夸张。他边走边嗅,我疑心自己身上的那层保护甲会在这里失了效力,刻意去看,却仍旧很服帖的与皮肤贴合在一起,遂略略的放心。心下笃定,这个发现不了我。 “有了!”那人突然快速的转过身后,右手一甩,那五指上的指甲就如锋利的飞刀直对上一个人的面门。那人从另一个方向而来,身后有一对巨大的金色翅膀,而眼中瞳孔,显现出两个金色的带着翅膀的瞳孔来。 重明! 我还未出口,重明就停在半空,巨大的翅膀猛然一扇激起了层层云浪。云浪卷着,将那五指指甲吹到了一边。 “重明家族太阳燎!就等你了!”那人及其诡异的扭动了一下头部,颈子那里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咔咔的声音。 “等我?不好意思,我有老婆了,我很爱她的!”重明微微一笑,猛然从手中寄出一道金色的火焰直劈过去。那人却突然冷笑一声,也并不躲闪,悠闲的站在那里,任由火焰灼烧着自己的身体。 “哎呦,好疼啊!重明大人放过我吧!”怪人夸张的扭动着身体,并且发发出鄙夷的大笑,“只是区区一只重明鸟,我连你老子都可以抓到,难道还会怕你的这个雕虫小技?” “什么?我父亲他在哪!”重明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语句中虽然已经开始担忧,但是身体却仍旧震惊。 “在哪?哈哈!你往那看啊!”他扭过头去,细长的指甲指着高台的上方,“今日一过,世上就再也没有八大家族!什么维护妖界,保护人界!等我开启时之界,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本来我是想适时现身帮助重明的,可是突然听到他提起时之界,一种阴谋的气息就突然从我的内心升起。下意识的,我大叫了一声重明小心! 可是这句话终究还是迟了!那重明本还想接话,可是那怪人却不再给他反应的机会,他夸张的扭动了几下脖子,然后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大口毒气,重明挥动翅膀扇走毒气的同时,怪人突然大叫一声原地落起,并且从口中喷出一大团类似蛛丝一样的黏腻的丝线。 “搞什么...”那丝线刚一接触到重明的身体就如有生命般快速缠上了他的身体,并且收紧。重明的巨大的翅膀只略略扑腾下了几次,突然似被抽走了灵力般只掉落了下来。 “燎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高台上跳落了下来,正抱在重明的身上。“你答应过的,只要我帮你将这些人抓来,你就放过燎哥哥的!” 海辛芫。 我冷冷的笑了。心说,作死开始。 “对啊,我是那么答应你的!”怪人用细长的指甲在海辛芫的脸上轻轻的划过。“可是你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了八大家族,背叛了你自己的母亲。就算你和他能去看天涯海角,也是逃不脱道德上的指责吧!不如,我帮你。”怪人沙哑着嗓子,一脸妖邪。“我帮你,要不要?” “什么,什么办法?”海辛芫的脸上无知的透露着天真和稚气。 “辛芫,你这是在干什么?”重明无力的挣扎着,虽然浑身无力,但是眼神凌厉。 “燎哥哥,你放心,他会帮助我们的,我们就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好不好?好不好!” “海辛芫,你这个蠢/货!”重明的眼中已经满是杀气,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被那种蜘蛛网罩住,一定会亲手掐死面前这个说不上来是傻还是蠢的女人。 “你看看,你的情郎都这么排斥你,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只有...”怪人的眼中现出一种阴鸷。 “只有什么?”海辛芫抬起她的纯真的小脸。 “只有强迫他跟你走,并且永远不分离。” 海辛芫同意的点点头,“可是,我要怎么做呢?” 怪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且将身体压下,轻轻的说道,“不如我用你们开启时之界,让你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决绝快变死神镰刀 “什么?”眼见到自己被那奇异的蛛丝状的东西困住而无法动弹,海辛芫满眼恐惧。“我,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和燎哥哥在一起!” 重明淡淡一笑,“你的愿望很快就可以达成了。” “真的?” “是啊,你丫没听到这个怪物刚刚说的?死在一处!我还真是谢谢你全家了!”重明叹了口气一抬头正对上我的脸。他的嘴角马上现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弧度。我心领神会,嘴角不觉得也微微的笑。还记得凌霄这次曾经窃笑着和我说感觉我最近与重明越来越像的事情,不由得略略低下头。 那怪人一跃轻轻松松就上了高台,然后只见重明与海辛芫身上的蛛丝一点点的收紧,我知道,那是那个人在上面用力的拉。很快,两个人横着身体,被拉了上去。我走到那高台之上,这个角度看下来,是不会发现我的,所以我轻轻唤起决绝,决绝会意,变成了一架登云梯。 我刻意的选择了怪人和重明他们上去的反方向,自认为这里应该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所以也爬的轻松。虽然从进入结界开始就压制了灵力以防被发现,但是这登云梯爬起来却远比我想象中的容易的多。 “主人,您最近貌似进步很多。”曾木悠闲的飘在我的身边。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的修炼并没有这么大的精进。”我略皱了眉毛,但是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理由。 曾木的表情很是奇怪,欲言又止似的。但是当我看过去又摆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我心中疑虑重重,但是却心里却知道现在并不是发问的最好时期,只能沉了沉心,继续攀爬。 突然,登云梯似乎向上移动了一点距离,我有些诧异,所以双手攀梯,抬起头去看梯子的最上端。这一看之下突然就发现一张奇形怪状的脸正长大了嘴巴,纤长的舌头挂着黏液正伸到我面前不到一米远的距离。我心中大惊,啊的一声大叫,要不是双手攀在梯子上,可能整个人已经要从那梯子上掉下来了。 那舌头上的黏液极度腥臭,竟然慢慢的拉伸,似乎离我的脸只有一拳远的距离。我的心头升起一阵颤栗和恶心,虽然刚刚在地面已经看到过这个怪人的样子了,但是这样近距离、这样大的冲击力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接受不了。想想自己在妖界也横行几年的时间了,虽说不是叱诧风云,但是摸爬滚打的见过的妖兽也自认为不在少数了,可是面前的这位,我真的属实是不敢恭维。 你说他是蜥蜴吧,他又会吐丝,甚至他的头上角,在那满身的鳞片的缝隙之中还长着五颜六色的绒毛。这东西,似乎就是个打散重新拼凑的科学怪人! “晚上好!”那怪人的嘴巴笑着,但是却弧度诡异的拉伸到眼角的方向。他的舌头轻轻的抖动了一下,那舌尖上的黏液就突然离开了他的嘴巴。我眼见着那黏液已经快滴到我的眉间,马上大叫决绝,然后双手松开。这登云梯我已经爬上了很高的位置了,这样掉落,我完全就是失重的大头朝下。我心里苦笑自己为什么选了个这样尴尬的姿势,这样如果自己不能在半空转体的话,摔倒地上的话可能自己的心脏都会被震碎。 突然我的后背一凉,一把青黑色的巨大的剑正擎在下面。 “决绝,谢谢。”我激动的一把抓起剑柄。因为这决绝给我做了垫板,所以我在空中依靠着他的身体完美的摆正了身型,并且直接空中转体,向着那个怪物的方向就劈去一剑。 那怪物原本也和我一样攀在决绝化身的云梯之上,可是当决绝突然撤走云梯化为宝剑的时候,他明显的吃了一惊。所以当我在空中马上攻击他的时候,他虽然已经在高台上射出蜘蛛网固定好了自己的身形,但是仍旧因为反应过慢被我的剑气扫到了肩膀。他一声闷哼,用细长的指甲摸了摸自己的肩头,却不怒反笑,并且比先前更加邪魅。 “有意思啊!这是个好宝贝。”他的舌头在嘴巴绕了半圈,又去舔舐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嘿嘿嘿,我的了!” 我此时已经完美落地,看着他突然双腿蓄力向我猛飞过来,马上催动灵力,释放了我全部的通天树的元神。眼中满是荧绿色的世界,第一次,我竟然看的如此通透。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要怎样形容,如果说之前在星空瞳孔下看到的世界是能看到事物本质的世界,那么现在在看着这世界的这双眼睛,已经打开了八倍镜。 那怪物突然畏缩了一下,但是因为他的动作在空中想回头已经绝无可能,仍旧努力的伸出了那双干枯的、腐烂的双手向我扑来。 “决绝,死神镰刀。” “拒绝。” 攻击被一瞬间停顿了一下,我心中大骂这与我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但是事已至此,没有死神镰刀的我只能继续挥剑迎敌。 “决绝你大爷的!你这样子会害死我的你知道不知道?应敌期间你竟然开小差?”我在地上滚了一圈,躲避掉那黏腻的似乎可以抽走灵力的蛛丝。 “.....”决绝并没有理我,气得我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主人,我觉得您,还是少看漫画书的好。”曾木并为现身,但是他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中。 “我觉得很帅啊!”我一剑挥出,心内大叫。 “好蠢。”决绝冷冰冰的声音让我失落了起来。 “去死!”我奋力一挥,剑气正重重的打在那怪物的心口。他被剑气逼的后退了好几步,接着一口同样腥臭黏腻的血喷了出来。那血落在地上,竟然腐蚀了一大片土地。我嫌弃的后退了几步,怕被这恶心的东西所波及。 “没有死神镰刀,我仍旧可以很帅。”骄傲的,我对决绝说道。 决绝现身在我的身边,第一次,我似乎是见到了他的笑。虽然一闪即逝,而且很不屑。 “原来,是一件神器。”那怪物舔了一下嘴唇,接着突然向我喷出一大口蛛丝,那蛛丝上正挂着那恶心的血液,并且散发出一阵冲鼻子的辛辣的味道。我心中暗暗想到,多亏近日发生的事情都太快了,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不然这时候恐怕自己连胃都要被恶心出来了。 “决绝,”我大叫着,决绝一愣,因为我的脑中并没有任何兵器的样子,他有些焦急,“你干嘛!?” 我伸出手腕,他极不情愿的变回了手镯的样子。我催动灵力,在身边做成了一个足以保护好我的结界。 “搞什么?这东西保护不了你!”决绝有些愤怒。但是因为我此时并未有任何趋势他的想法,他也只能干着急。 我微微一笑,心说不要太小瞧我了,突然从结界中瞬移了出去。怪物以为我仍旧躲藏在结界之中,正一边拖着长舌头,一边想结界中释放一些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而我此时却已经偷身来到了他的身后。 “决绝,死神镰刀!” 决绝似乎轻笑,因为他的语气明显的软了下来,甚至还有那么几分温柔。“遵命,主人!” 怪物仍旧没有发觉我在他的身后,其实自从先知送了我这边可以隐匿气息的保护甲,只要我不是我刻意被人发现,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谁会主动的发现我了。 我冷冷一笑,将死神镰刀探到他的腰际。 “什么?”怪物低着头看着突然从后腰出探过来的闪着寒光的刀锋,还未来得及反应,我手起刀落,那怪物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我拦腰斩断。 他的表情还在惊恐的扭曲着,身体也在挣扎。我走近看着他的脸,闭了闭眼睛。太恶心了!妖兽们不分种族可以联姻,是因为他们可以化为人形。而且基本上不同种族的后代会极大概率的遗传到男方的基因,我曾经听到重明提过也曾经出现过身上有着混血元神的例子,但是千百年间,那只是极其个别的。并且那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已夭折。也就是说,妖兽们可以不分种族的联姻,但是还是,不是单一遗传到父亲的元神,就是母亲的。一个妖兽只配拥有一个单一的元神。 可是我面前的这个怪物,我分明见到在他的身体内部,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妖兽元神,密密麻麻。 我皱了皱眉头,似乎看到的元神更加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测,这个东西比起妖兽来讲,更像是一个妖兽的试验品。一个如何可以在一个身体里面容乃更多种类的妖兽元神与灵力的实验。不过看其样貌,这个实验一定是失败了的。因为他现在虽然容乃了足够多了妖兽元神,也的确同时掌握了多重妖兽的灵力,但是他却无法完整的变为人形。所以他的这张脸才会如此的可怕与恶心。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从我的内心升起,我看着面前的这张极度恶心的奇怪的脸,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了自己的脑中。我以前并不可能见到这个怪物,换句话说,假若一个月前我与他相遇,可能今日被拦腰斩断的就可能是我。但是,这种相熟的感觉却极度强烈。我细细的看着他的五官,可是这样的一张混合着众多妖兽的拼凑得来的脸上,并不见的一丝一毫的人气。 我回头过不再看他,觉得再想下去也不会解决问题,重明他们还在上面等我,也不知道那蛛丝在身上会不会对他造成神噩梦伤害。 慢慢闭了眼,催动瞬移决,已经知道了那怪物就死在自己的身后,我也就没必要再将决绝变成登云梯偷偷的上去了。可是我这边瞬移决还未完全催动,只觉得背后一阵腥臭,一阵巨大的压迫感似乎就贴在我的后背上,我猛然回头,就见那怪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符合,那腰间的皮肉正在快速的复合。 巨大的锋利的指甲划过我的头发,我只觉得后背突然一阵巨疼,一头栽倒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融合 那怪物的大大的抻了一个懒腰,低下头看了看腰部,似乎很满意似的咧嘴笑了起来,“可恶啊!不过这感觉还真的是爽啊!哈哈哈!你那么想上去?我帮你啊!”他的舌头猛然卷住我的身体,我只觉得被他卷住的地方一阵发疼,低头看去竟然见到那舌头上的黏液竟然正在腐蚀着我的保护甲!我心头一紧,“决绝!” “遵命,主人!”决绝马上化身一把黑色的匕首,我手起刀落重重的扎在他的舌头上。舌头上猛然喷出一股腥臭的液体,但是也在同时松开了我,我就地转了个圈,冷汗直冒。难搞了,知道这个什么鬼的竟然可以复合重生,那也就是说自己的所有致命攻击对他来讲都不再致命。那么,我与他的战斗就不会是强与弱的战斗,而是一局死棋。 我反手握了握匕首,发觉因为自己脱身及时,保护甲此刻仍旧完好,心内不禁一动,一道白光突然从脑中闪过,这似乎是可以被利用的一点。 “怎么,你伤不了我,还在做无谓的抵抗吗?”怪物佝偻的身体,张牙舞爪的,似乎在挑衅。 我皱着眉头尽量不去吸入那种腥臭的味道,“你别说话,太恶心了。” “恶心?我恶心?”他伸出手来细细的看着,突然眼中闪出一阵杀气。“季允墨你竟然说我恶心?我可是替代了你!”说完他的手猛然像我抓来,我虽然躲过了这波攻击,但是心头却突然突突的跳动,很不安的感觉。 季允墨,他刚刚竟然叫我季允墨!那是我姐姐的名字,小时候红拂将姐姐墨墨当成我,也就是真魂被杀死,是我顶了姐姐的名字才活到了今日。所以,大约最少二十年,我都顶着季允墨的名字在生活着,却浑噩不知我用名字的主人已经在多年之前就替我死去。可是现在、在此刻,面前的这个恶心的,似乎是无数杂七杂八的妖兽合体失败的恶心的怪物竟然可以叫出我之前的名字!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竟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可是,我在认识左良之前,我的人生都是平淡而且无奇的,又有谁会认识那时候的我,甚至,这个无法变成人形的怪物还出现在瞳镇! 瞳镇! 突然,我的内心猛然收紧。他刚刚似乎还说了什么特别重要的话!是什么?对,他说他替代了我!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被别人误认为是少主真魂而被抓到这里,那么,他的变化应该就是来到这里之后才作出的变化。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一点一点开始的,还是突然开始突然结束的,但是他的确是因为我,变成了这样。 王茂奇!一个名字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那是我高中时的班长,突然有一天就从我们的身边消失的三好学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在瞳镇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还记得重明那时候曾经带着我和他去过宿予阁那幢高高的黑色的楼。 母亲的元神。 开启时之界。 突然,巫不离的这两句话猛然从我的脑中浮现。是了,当初巫不离那么大方的放我走,除了确定不了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通天树的真魂之外,也是因为她说她突然找到了她母亲的元神。据说那是天选之女的元神,可以开启一个巨大的扭转时间的法阵。对比千年之间漫无目的的大海捞针似的寻找什么通天树的真魂强大自己,那直接回到过去杀掉所有人自然更加行得通。 “王、王茂奇?”我试探着叫着,身体却仍旧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嘿嘿,你还记得我呀!”他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但是声音却很像在哭。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圈,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我变成这样,完全就是托你的福啊!你看看,我现在,拥有了无上的力量了吧!” 我默默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仍旧将决绝更加的握紧。“你的样子?怎么搞的?” 王茂奇此时却似乎并没有想要继续攻击,他的手中闪出一把银晃晃的蛛丝一样的东西拖在地上,“你看,我身上现在同时拥有很多种力量,你知道为什么么?就是因为她说我体内有什么天选之女的元神碎片,她想让我更强,足够强!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好她!” “她?”我有些疑惑,听他的意思是说,他特别信任的某人告诉他了一个修炼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只是让他吸收其他各种各样的妖兽的灵力来强大自己,从而达到保护那个人的目的。 “她是谁?”我脱口而出。 “她?她是我的女神,是我梦中的天使,我本以为她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不,是一个神,没想到,却肯俯身到我这个凡人面前!” 我暗暗冷笑,心说这可怜的孩子是不是被谁忽悠了,竟然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的话,并且为了这个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就是只为了保护她? 等等!我的心里陡然一沉,“你的女神,不会就是巫不离吧!” 王茂奇的眼光突然变的邪魅而冰冷,但是他却没有攻击,“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她为了使我不会被这元神碎片的力量折磨致死,为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 “你....”我实在不忍心拆穿,但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又不禁的一阵心疼。曾经的王茂奇虽说不是是个学校里的帅哥,可是也算是个阳光的大男孩。可是现在呢?这一身的腥臭与转身混杂着无数的妖兽的身体,甚至连声音,都让我无从分辨出他是谁。 “你可知道,”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巫不离正是天选之女与九婴的孩子。当年那巫族圣女生下来一对双胞胎,一九婴,一人形。那人形婴儿,就是她。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你做了些什么,但是我只知道,曾经在千年之前,她也曾经像今日骗你一样欺骗了通天树曾木的感情。这个女人真的不像她表面上的那么天真与无害!她只是在利用你,以达到她要达到的目的而已啊!” 王茂奇的眼神略略黯淡,但是突然用手狠命的抓着自己的脸,并且痛苦的嚎叫。他脸上的皮肤大块的脱落着,那脱落的皮肤下又再长出更加粗糙更加复杂的纹路。这,似乎像是一种再生与生长。 很快,王茂奇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壮大,五官也更加的模糊不清。如果不是我亲眼目睹,我甚至不能相信只短短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面前的这个巨大的怪物会是刚刚被我腰斩的那一只。 他转动了一下僵硬的头部,似乎是在适应这样的一具可怕的身躯。 “看到了吧,这就是不离为我做出的努力!我会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无人能敌!”他的声音浑厚却嘶哑,说起话来只让我想到歇斯底里。 可是我却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他已经变成了这样,我不敢保证我那微弱的治疗灵力可以让他恢复如常。可是就算能暂时让他脱离那么杂七杂八的灵力束缚,他的心已经被巫不离迷惑,我又该如何帮他。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将要说出什么话来好,只能无语的,默默的看着他。 “你在可怜我?”他突然之间暴怒,一口黑色的黏腻的液体向着我的方向喷了过来。我一边在面前制造出来一个足够大的结界,一边收起了自己的灵力波动。我静静伏在结界的周围,眼见到王茂奇大叫着冲进结界,马上在他的身后重新释放了自己的全部灵力。他惊慌的回头,却已经被困在结界之中。我心里知道我这结界并不能困住他太久,当然我的本意也不是要困住他,所以我不再耽搁,将通天树的灵力汇聚到了掌心,直接灌注进了结界之中。 这方法我以前试过,虽然都是一点一点的将通天树的灵力直接打进别人的身体,但是那种通天树与其他灵力的反噬现象,却能够轻易使得被攻击者暂时性的休克而当机。既然我杀不了面前的这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呼为王茂奇的怪物,那么我就要想一个办法将他身边的各种妖兽的灵力悉数剥离掉。我只是理论上觉得似乎是可以这样做,但是我却毫无把握。但是事已至此,如果我再过多犹豫,我不仅救不了高台上的重明,也无法全身而退。 我的双眼上翻,这一次,我甚至堵上了自己的全部。突然,腹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暖暖的。那股暖流突然之间就与我的通天树的灵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我有些纳闷这种力量是从何而来,我甚至在一瞬间见到了一双小小的金色翅膀。 眼前的景物突然从荧绿色变成了彩色的,可是这彩色又与平时见到的不同,似乎是在开了八倍镜的基础上打开了超清模式。猛然,我似乎看到在王茂奇的内部层层叠叠的挤满了的妖兽的元神的正中,一丝看似微小,但是霸道的灵力正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这是,九婴的元神!此时,九婴的元神正牢牢包裹着一个更加微小但是却通体闪着白光的元神碎片。原来,九婴的元神与天选之女的元神正在以这种方式结合到一起,那么就是说,假如就是维系正整个空间平衡的点,只要我打破这种平衡,面前的王茂奇就不会如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么难对付了! 第一百三十章 先知的嘱托 我微微一笑,注满灵力的手直接穿过厚厚的结界直接抵在他的胸口的那个所谓平衡的点上。王茂奇本来因为自己刚刚的灵力又大涨而不断的兴奋着,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不过也是,一个不会死的人,怎么会去害怕一个要他死的人! 我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我只看到他笨拙的低下头并且眼睛正对上我的眼睛。我微微一笑,心说,这就一次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我的手中直灌入他的体内,我只看到他猛地挥动着双臂将我一把掀翻,自己正待冲过来的时候双腿突然一软,接着全身都开始痛苦的扭曲。似乎是体内什么的东西在相互排斥般,他的身体各处突然相继爆开。我虚脱的翻身靠在结界的边缘,尽量与他保持了巨大的距离,但是浑身也没有力气。一切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但是我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灵力损耗过多而瘫在这里。抬头看了看高台,心说我一定要去救出重明!可是眼皮开始越来越沉了下去,我努力的强撑起双眼,却只是徒劳无功。眼见着王茂奇的身体一点一点萎缩成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皮瘫软在地上,可是那纠缠着无数妖兽元神的九婴与天选之女的元神丹却从他的身体里漂浮、慢慢的浮上高台的方向。 不行!我的手奋力的前伸,却无法触及到那颗元神丹分毫。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总觉得那东西一旦飞入高台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浑身虚脱的力气已经使得自己再也无法清醒,我只见那颗元神丹慢慢的被什么吸引似的落在那高台之上,接着,从高台上探下了一个小女孩的脸。大约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不过,她的眼中满是大大小小不一定五颜六色的瞳孔,其中的一颗细小的瞳孔,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巫不离! 她淡淡的笑着,伸出小手将元神丹稳稳的接到自己手中,接着面无表情的向我挥了挥我,似道别。一道白色的强光猛然射到我的脸上,一种灼烧感马上充斥着全身。我就地打了个滚,但是却再也不能做出任何动作。身上的保护甲在这烈火中慢慢燃烧,竟然已经开始脱落,烈火的无以言喻的灼烧的疼痛突然传满了全身。原来,我以为的刀枪不入,只是这保护甲的功劳。 眼看着火焰已经燃上了我的头发,心中的一点理智竟然在这个时候仍旧在想说,这下子可能就要成秃子了,老子的秀发! 突然脖子上一凉,在这烈火的焚烧中格外明显,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想起来那里正戴着先知送我的一块石锁。好记得她临走之前曾经说过,在性命攸关时刻只要将石锁掰断,她就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救我。当然,七彩祥云是我的想象,可是在我看着手中已经断掉的石锁的时候,有些惊异于它的质量竟然如此之差。 这,是不是太容易折断了些? “我说过很好掰断吧?”突然一个小小的五六岁的女孩子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她光着脚,一蹦一跳的围着我看了一圈。 “你比我预料中成长的快一点,是有些什么我没有感知到的么?”先知将手指探到我的额前,奇怪的是这火焰似乎对她无效,“奇怪哦。这又是我不懂的。”她略皱了皱眉,摆出不可思议的样子来。 “那个…”我痛苦的不断**,“能不能先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快救我!” 女孩突然反应过来,眼神恢复了神采。“对的,我是来救你的。你知道嘛,我最近已经很不记得一些事,除了关于你的。”说完,她从腰间拿出一块黑色的闪着炫彩的石头,似乎是一种什么矿石,接着又从腰间斜跨的包包里取出一只小小的金色的锤子。 “干嘛?你该不是以为这东西能灭火吧?你…”我痛得咬牙切齿,只恨这先知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不、不是的。”她用锤子小心翼翼的敲着矿石,那矿石上细小的粉末就慢慢的飘散下来。很奇怪的感觉。那粉末虽然细小。但是却轻松穿过我身上的火焰,重新吸附在我的身体上,并且一点点的拼接成了一副新的保护甲。而且这保护甲不仅将这火焰完美的隔绝在我的身外,又很快的修复了我破损掉的皮肤,包括头发。 我站起身,“你这个东西好啊!”握了握拳头,发觉这保护甲更加服帖,似乎比之前的那副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我又欠了你一次。以后我定会报答的。”说完,我就准备攀上高台,因为那里,重明还在等我。 “等下。”女孩在我一跃的同时突然拉住了我的脚,我一愣,低下头去看着她。 “我的确需要你的报答。并且就是现在。很急。” “什么?”我被她一拉之下停住了身形,内心里虽然焦急,但是因为她不止一次的救了我的命,我又不能不知恩图。 “我让你开启时之界,并且进入时之界,然后把你看到的事情,告诉我。” 女孩子的眼神很笃定,这让我知道她并没有开玩笑。 “什么?进入时之界?”我大惊失色。 “恩,因为我知道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所以我很困扰。可是我只能从你的世界看得出你可以帮我。所以,我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先知的眼中闪着某种亮晶晶的东西,让我无法拒绝。 “可是,我要如何进入时之界?我又怎样确认时之界带我去到的世界就是关于你的记忆呢?” 女孩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很多事情,都已经注定好了。就像你我的命运。” “可是。既然都是注定好的,可能你失去的记忆中的一切也本就不属于你呢?” “我,想与命运搏一次。”她的眼神异常坚定,虽然她的身体仅仅保持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样子,但是从她的神情来看,让我一直记得,面前的这个女孩的身份,是个先知。 天空突然浓云滚滚,本来就暗下来的瞳镇的世界更加浓重的化不开。女孩抬头看了看天,“就是现在。” “什么?”我突然有点慌乱。 “你该上去了。记得,将你见到的全部告诉我。”女孩用手轻轻的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似乎失重的感觉一样,轻飘飘的就飘向了高台的方向。 “我,”我手脚挥舞着,心里却矛盾要尴尬,只挤出一句话,“我出来后要怎么找你?” “我会找你的。因为,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 用手抓着高台的边缘,我轻松翻身站稳。不仅苦笑,刚刚自己还要拼死的上来,怎么真正可以轻松上来的时候,却突然之间有些反悔。这的确不应该。 略略静了静心,这才仔细观察高台上的情景。原来之前我以为安然离开的各位族长们并未走远就相继遭到了王茂奇的暗算,被拖来了这里。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横七竖八的被禁锢在一个巨大的灵力邪魅的结界之中。我偷偷的靠近结界,嘹唳与重明的父亲可能因为伤势没有那么重就首先发现了我。我见他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重,遂略略安心。 嘹唳与别人表现却很奇怪,他们不停的向我比划着什么,我有点纳闷,猜了好半天之后才意识到他们说的可能是巫不离抢走了他们的圣物,马上就要开启时之界扭转时空。 我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是必然发生的,但是现在听到心脏仍旧抖了一下,我点点头,用手做了个ok的手势,告诉他们我知道了,然后让他们放心。 试着用手去接触了一下结界,似乎不行。这灵力很霸气的阻止着我的侵入,我又摇摇头,指着里面,用嘴型说着,我去去就来。 嘹唳突然激动的贴过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似乎很感动的样子,我有些慌,心说这是什么表情。不要崇拜姐姐,姐姐可是很傲娇的呢! 随便摆了摆手,因为我没有在这里看到重明与海辛芫的身影,所以格外有些担心。海辛芫的生死与我来讲倒是无所谓,但是重明,我却不能容忍他有一丝丝的伤害。 “你放开我!”一声娇滴滴的哭喊,是从高台的那边传来,我心知既然海辛芫在这里,那么重明一定就在附近,听其声音很有底气,应该并未受伤才对,这令我略略的安了心。 “能不哭了么?真的好吵!”重明的声音传来,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一看就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我偷偷潜身走向他们的方向,正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仍旧缠绕着那种黏腻腥臭的蛛丝。两个人背靠背而坐,似乎并未有任何的伤痕。只不过他们正坐在高台的中心,那里有一个印记。似乎是什么古老而特别的图腾。 我刻意向着四周看了一圈,却不见巫不离的身影。奇怪,我刚刚明明看到她拿到了那枚元神丹,怎么不见她人。难道…我小心翼翼的探身过来,却不料正被海辛芫发现。我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未到位,就听到海辛芫大叫,“你,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的位置正在海辛芫的对面,重明看不到我,但是因为我们长久以来的默契却也第一时间猜到是我。 “闭嘴!”重明轻声喝道,“你想害死我们么?” 海辛芫的眼圈马上开始泛红,嘴唇委屈的抖动着,“我没有。” “没有就闭嘴!”重明略略偏了头,我也潜到了一个他能更加舒服看到我的角度。 “黛黛,你要小心,巫不离就在附近。”重明温柔的说着。 我点点头,看了看他们身上的蛛丝,“巫不离想开启时之界扭转时空,我们必须要阻止她才行。这个东西,要怎么办?” 重明想了一下,“试试你通天树的治疗灵力。通天树的元神可以净化世间万恶,也许可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刻骨铭心 我点点头,将手指比在重明的额上。“我没试过,有点紧张。” “傻瓜,别怕,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重明淡定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很是坦然。我深吸一口气沉了沉心,开始催动通天树的治疗灵力。很快,重明身上的蛛丝开始变得透明,但是重明的额间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似乎这对于他来讲正在忍受着一些我不知道的痛苦与煎熬。 “再坚持一下。”我看着那蛛丝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心中难免欣喜。“我要加大灵力注入了。”重明闭着眼,点了点头。随着灵力的增长,他的眉峰也渐渐耸立,浑身略略的发着抖,但是很清晰的,我能感觉到他的被损耗的灵力正在被一点一点的补充。他身上的蛛丝已经完全脱落,那丝此刻就如普通丝线一般无二,也不再有那种腥臭腐朽的味道。我用手轻轻捻起,似乎此刻也并不能对任何人造成什么威胁,遂安了心。 重明起身一把把我拉进怀中,“我不该总让你身涉险境。” 我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好啦,都好啦。” 海辛芫一边看着我和重明,不甘心的猛地踢了一脚地面,激起一阵小小的灰尘。她身上的蛛丝仍在,这一踢让她损耗过大,突然伏在地上大声的哭喊起来。 重明一惊,想让她闭嘴已无可能,我也马上警觉的看向四周,这样大的声音如果还不能惊扰到巫不离,那她岂不是个白痴? 突然在我们三人的脚下升起一道灵力墙,似乎是一个结界一般将我们三个正好困在那个图腾的里面。重明猛地向周围攻击,霸道的灵力划过墙面,却如打在了棉花里。 “不要浪费灵力。”我马上制止重明的第二波攻击,“既然这是一个圈套,巫不离一定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的离开。” “聪明。”隔着这面透明的墙,我看到巫不离悠闲的从一处阴影中显出身形。她果然已经变成了七八岁的模样,这一刻,我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曾木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的巫不离,就会有那么一种要保护她,要为她付出一切的冲动。那样赢弱清冷的模样,那似乎承载着星辰大海的忧郁的双眼,那因为倔强而紧紧抿着的嘴角。 “既然知道是圈套,你还能义无反顾的跳进来,我当初也算是看错了人。早知道你就是曾木那个老东西的真魂容器,说不定现在也不用搞的这么麻烦。”她轻轻的踏脚过来,那双小脚上没有穿鞋,她就像嫌弃地面脏似的,一蹦一跳的、小心翼翼的凑到这禁锢着我们的牢笼旁边。 “我当初也算是看错了人,不过看错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罢了。谁会想到妖界的希望,妖界的主宰,宿予阁的少主巫不离竟然会是九婴的后代。”我并不示弱的,冷冷的说道。 突然似刺激到了她的哪根脆弱的神经,她突然伸手探进这里,一把把我吸了过去。这情形是我始料不及的,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喉头猛然被扼住,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你放开她!”重明手持爪状,猛地划向她裸露在我们面前的那一小截胳膊。 “我不呢?”巫不离突然催动灵力,另一只猛然也探入,并且一章正打到重明的肩膀。重明原地飞起,躲开了这道攻击,但是却很吃力。巫不离却反常的撒了手。 我用手摸着脖子,很有些窒息的感觉。但是重明扶起我后,两个人都很纳闷于巫不离这样奇怪的做法。我只是知道她要开启时之界,但是却不知道她现在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为了什么。 “重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但是性格却一点都没有长劲。”巫不离轻轻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是在感慨。 “巫不离,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做一件事。”她蹲下了小小的身体,在地上用手指轻轻画着圈圈。“有个人,大逆不道的伺机破坏我们妖界的平衡,所以,我先去他刚刚出生的时刻,杀了他。你们觉得怎么样?”她抬起大大的深邃的双眼,此刻,她的嘴角带着笑。 “巫不离,你其实是想去杀掉后羿吧?”我不禁冷笑。这样的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谁可以抵挡。 巫不离也笑了起来,“好没意思。那我们就开始吧!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说完,她慢慢的移向重明父亲他们所在的地方。重明马上有些担心,“你、你要做什么?” 巫不离回过头去看了看他的脸,接着轻轻的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嘘!这么多年,还没有学会在本少主面前,不能聒噪么?”她走到那些灵力损耗过多的众位族长与其子的面前,如同挑选萝卜,接着将手猛然探入我所甚至的结界之中一把将重明的父亲给拎了出来。 “巫不离!放开我父亲!”重明激动的想去阻止,但是我们却无法突破这面该死的灵力墙。 巫不离却没有对他做什么其他的事,她只是将他的父亲一把推进我们的身边。“太阳叔叔,有件事麻烦你呢。那个,”巫不离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面前的海辛芫,“她身上有你们家重明太阳燎的印记呢,很刺眼。我知道这种印记必须要家族的族长才能解除,来,消除它。”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心说这是什么操作?重明的父亲也是一脸讶异,手足无措。 “我知道太阳叔叔剩下的灵力完全可以轻松搞定的呢!你看,你儿子也不喜欢她,印记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重明的父亲仍旧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唯有海辛芫在大声反对。不过在这个场合,她的声音似乎总能被当成空气,因为,本不重要。 “太阳叔叔,以前我让你做什么事,你可是也只是遵从的呢!今日怎么了?”巫不离睁着大大的天真的眼睛,但是眼底却极度的冷。 第一次,我从重明的父亲的身上看到了一丝畏缩。不过,他仍旧镇定的问到,“总有理解,特别是今日,我们八大家族都已知道你巫不离的真实身份是九婴!所以你做的事,我们还是要三思比较好。” 巫不离听完不怒反笑,“太阳叔叔,你说的也是很对的。可是呢,我却没时间与你讲什么道理,看到那边那些人了么?你每反抗一次,就会死掉一个呢!就是不知道第一个魂飞魄散的会是哪位幸运儿呢?”她轻轻踮着脚尖,跳到那些人的面前。“不然,就你吧!嘹唳小哥哥~” 嘹唳有些惊慌,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这么倒霉!他的脸色更加惨白,身体却没有任何抵抗的力气。 “等等!”重明的父亲终于忍不住了,对比一条生命,去除一个所谓的家族印记简直就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既然两个根本无法对等的事情并列在他的面前,这点差距难道还需要犹豫么?他马上来到海辛芫身边,也不顾她的哭喊的反对声,然后眼现出两个金色的带着翅膀的瞳孔来,一股金色的灵气从海辛芫的眼睛进入,接着她的后颈处开始剧烈的疼,一阵金色的火焰飞起之后,海辛芫晕倒了过去。“已经完成了。”重明的父亲看着巫不离,已经不再多想说一句话。 “很好,”巫不离满意的看着晕倒的海辛芫,然后嫌恶的将她从禁制中拉了出去,随意的丢在一边。 “太阳叔叔,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呢!”巫不离拍了拍手,又来到我们的面前,坐下。 我们几人突然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能都看着她。巫不离莞尔一笑,抬起了头。“刚刚让你们家损失了一个儿媳妇,我现在推荐一个,你再给打上印记可好?” “什么?”重明与他的父亲异口同声的,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我却异常疑惑巫不离的这些反常的做法。 “她啊!他们两个既然那么相爱,我突然很想成全他们俩,你觉得呢?那个女孩子做儿媳妇,太阳叔叔相信也不会反对才是。” “巫不离,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重明终于忍不住了,怒道。 巫不离现出无辜受惊的表情来,“怎么,你不想娶她吗?不想吗?” 一句话问的重明哑口无言,是啊,不想吗?怎么可能不想,他的眼神正对上我的眼神,这不就是我们一直想要的么? “你们没什么时间犹豫,最好,趁我现在还很温和,马上去做。不然我可能一失手,那边就会有无辜的人死去。”巫不离用手托着下巴,轻描淡写的说着。 “黛黛,我...”重明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知道,”我柔情的看着他的双眼。 “我理想中迎娶你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简陋。” “这样也好,”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等到我们....我们就风光的大办一次!” “委屈你了!”重明抱的更紧。 “喂,拍电视剧呢?有完没完?本少主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巫不离猛地站起身,似乎要有下一步的动作。 “父亲,我们决定好了,开始吧!” 重明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婚姻这样乱七八糟的,都是我当初的错。” “父亲,”重明抬起头来,“我爱黛黛,我不委屈,也不后悔。” “好孩子!”重明的父亲让我们坐在他的面前,然后让重明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我的后颈处,一种灼热却很舒服的感觉慢慢透过皮肤侵染进我的骨头上。清晰的,一股温馨美好的暖流缓缓流过我的每一寸血液,最后在后颈处重新汇聚,我清醒的感觉一个燎字出现在我后颈之上。 重明的父亲收起灵力,将手分别按在我与重明的头上,“燎之所爱,刻骨铭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刻在额间,永世相伴 “我还是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结为夫妻。”重明尴尬的摸了摸头,但是表情难掩欣喜。我一愣,“结婚?不是订婚么?你和海...”我有些迷茫,可是看到重明一脸的窃笑也不得不相信这真的是一个结婚的仪式。 “今日我们糟此大劫,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亲眼目睹我燎儿的婚礼,这样也好,你们放心,不论事后发生了何事,为父都会力保你们的安全。”重明的父亲感慨着,这让我们略略有些伤感。 巫不离见我的后颈处已经有了重明的印记不禁大喜过望,她撇了撇嘴,似乎很不喜欢看到这一幕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一把将重明的父亲拉出禁制,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掌拍去。重明的父亲本就受了重伤没有治愈,刚刚又浪费了一些元气在解除与封印上面,身体自然虚弱,一章拍去整个人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父亲!”重明大叫,但是我们两个去无法离开,只能干着急。 “别着急,一会就轮到你们了呢!”巫不离轻轻的对我们两个摆了摆手,然后右手从地上拉起重明父亲的一只脚又重新送进了我制造的那个结界之中。她的表情很奇怪,甚至游戏憋笑,许久,她终于仰天长啸。 虚囊中并排列出七样闪着耀眼光彩的神器,我看了看,竟然就是我先前还给各位族长的,各族的圣物。巫不离伸出小小的手指数着,“可惜只有七个,狐飘飘那小妮子死后竟然找不到狐族圣物,真是有点遗憾呢!” 我心说,你遗憾就对了,倘若你知道那狐族圣物花若非就在我的腹中,不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剥皮拆骨。 “不过还好,”巫不离又从虚囊中取出一颗元神丹来,我认识,这个就是九婴与天选之女的元神丹。“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放出王茂奇那个傻瓜给你杀么?” 巫不离的表情阴森恐怖,似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可怕的、黑暗的阴谋。 “因为我无法对我母亲的元神下手。这是一种骨子里的,九婴的禁忌。是不是很奇怪,你们人类尚且有父子相残的事情,但是在你们的眼中,我们这些恶兽,却遵循着不杀亲人与手足的禁忌。哪怕王茂奇身上的只是我母亲残存的元神碎片,我都不能动手。好在他够蠢,几句话就完全的相信了我。”她低着头轻笑,虽然外表是个七八岁的女孩,但是表情却极度的阴鸷。 她将那枚元神丹放在圣物的中间,呈一个圆圈包围着我与重明。她拍了拍手,“完成!”马上就要催动灵力开启仪式。 “你是不是觉得男人特别好骗?今日的王茂奇比起昔日的通天树曾木,如何?”我冷冷的看着她的无所谓的,甚至喜悦的脸,心中只替他们两人不值。 巫不离突然愣了一下,她猛地转过身来,眼中尽是瞳孔。“你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什么?”她一掌透过禁制想我劈来,我与重明相拥飞起,躲开了这次攻击。 冷笑。 巫不离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没有说。因为一瞬间,我明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些本不属于她,或者说,曾经属于她的一些东西。那东西一闪即逝,但是却很明亮。 “知道为什么我要抓他们过来么?明明只要取得他们手中的圣物就行了?”巫不离适时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气氛,冷冷的说道,“因为穿过时之界之后,回来的人会失去全部灵力而死,所以,他们,就是我最好的补给。而你们两个,只是开启时之界的引子。所以现在,关心好你们自己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因为你们马上就会沦为祭祀时之界的献礼。” 重明冷冷一笑,“我跟随你那么久,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所以,你会觉得这样话对我来讲会有那么一点的威慑力么?就算我今日与黛黛再也没有幸存希望,我们两个也会在一起,永远。” 巫不离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她却没有接话,只是催动灵力,开启了时之界的封印。天与地瞬间融成一团一般,眼前的景物似乎都弄的化不开。风很大,我有些睁不开眼。好在重明一直紧紧的抱着我。 “怕么?”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朵上。 “不怕。”我抱着他更紧。 “后悔吗?”重明的嘴唇轻轻吻在我的后颈处,那里的燎字印记异常火热。 “永生永世,我都不后悔。”我转过身,与他紧紧的拥抱,头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快。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在畏惧与我的分离。 “假如....”他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我此时已经明显的感觉出身体发生了某些异样的变化,一种轻微的撕裂感慢慢的从皮肤的表面渗透进血液之中,强烈的排斥感使得自己觉得自己将要爆炸。但是这种痛苦却仍旧在我的可承受范围内。 “假如,你和我之间只能活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你。”重明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甚至语调都已经模糊不清。我大惊,急忙抬头看他的脸,竟然已经开始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颜色。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在那保护甲的保护下,我竟然在表面并没有显现出什么特别的样子来。 “重明!”我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你不能,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你,你不能丢下我自己!” 重明的嘴唇已经变得惨白,不过他的嘴角仍旧在暖暖的笑,“假如一切重来一次,可能我会更加珍惜我们的一切。不会让你哭,不会让你孤独。我会早早的找到你,并且永生永世陪着你。” 第一次,我崩溃了,可是我的内心已经在歇斯底里,但是我的脸上却没有眼泪。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整个人变得透明,接着化为万千亮闪闪的金色的碎片。 “倘若一切重来,我也会找到你,永生永世在一起。” 我还在保持着一个拥抱的姿势,那怀里的,还留着重明的体温。眼前,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时之界。那开启时之界的巫不离正在一边看着我,眼神凝重。 一滴泪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我用手拭去,是黑色的。 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攀上了我的嘴角。一切,似乎只能这样了。 额间灼烧般的疼痛,似乎是有什么在那里燃烧一般。然而此刻那种痛苦却让我的心异常清明,似乎一切本该如此,只是我一直都在压抑与克制。突然,顿觉心中有一朵闪着七彩的炫目的莲花缓缓的开放。那是,花若非? 花瓣缓缓绽放,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孩子的脸。这还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的样子,但是我的泪却不知道为何扑簌簌的掉下来。 体内的异动突然引起了巫不离的警觉,她有些惊讶的说道,“原来我辛苦寻儿不得的狐族圣物花若非竟然在你的体内!怪不得你没事!” 是啊,怪不得我没事。重明的脸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仍旧感受得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一口腥甜从我的喉间喷出,我的血,变成了黑色。 一种禁忌解除的感觉,真好。身体突然变得轻盈,那些通天树的脉络与花若非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些特别的东西似乎住满了活力一般在我的体内发疯的乱窜,所到之处却没有任何的痛苦,相反,心里的痛苦与身体上的伤痛却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这是一种很好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是我所不在乎的,一切都离我很远,但是却又似乎触手可及。 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清晰而响亮的声音,“放我出去!” 我的嘴角微微翘起,“好的。” 身体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空泛感,似乎自己就是这天地的一部分,或者说,天地也是我的一部分。额间继续灼热着,一个印记突然就这样出现,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知道这是一对小小的重明的翅膀。 我将你刻在额间,永世相伴。 缓缓的站起身,面容冷峻。 巫不离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看着她的身影也是忽大忽小的。深吸一口气,释放了自己的灵力,猛然发现,我通天树的元神不再纯洁透明,而是变成了浓重的黑色,只是这树身此刻枝叶繁茂,生机勃勃。 巫不离渐渐清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不仅是她,是这周围的一切。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周围的这一切。我甚至不仅仅是可以看到他们的表面,还可以看到他们的内心。 “入魔?”巫不离的声音略透露出少有的惊慌,她那原本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神态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她只略略踌躇,竟然就要逃也似的踏入时之界的漩涡。 一种释放时候的满足感,和前所未有的破坏感突然涌上我的心头。 “决绝。”我低声说道,决绝猛然现身跪拜在我的面前,“决绝听候差遣。” “砍了它!”决绝的表情露出鲜有的杀气与暴戾,“是,我等这一刻,也已等了很久!” 一道黑色的光在这样黑色的瞳镇却仍旧显眼,剑气不仅仅将困着我的禁制打碎,还准确无误的扫过了巫不离的肩头。我之间巫不离想前一倒,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石之界。 “不行!”我冷冷的说道,马上瞬移到她的身边,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一种远远不断的灵力突然从她的身体灌注进我的身体里面,我略略迟疑,但是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我贪心的不再放手,而巫不离却整个人惊恐的只能做一切无用的挣扎。我不再纠结为什么巫不离的灵力会被我吸食,我只要见到了她的那张惊恐的脸,我的心中就会有极度强烈的快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都不配 “巫不离,你不是瞳镇的主人么?你不是统领妖界么?怎么,还手啊!你的那些能耐呢?原来你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嘴角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来,看着她的小小的脸慢慢变得惨白,后来就像是一张白纸似的,我轻轻的放手,看着她如枯叶一般飘落。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气息微弱的,但是仍旧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一滴泪不经意的从我的眼角滑落,但是心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一丝丝的伤心。我用手拭去,仍旧是黑色的,就像是我刚刚呕出的血。 “你,你为何不杀我!”巫不离的面容瞬间的老去,虽然外形还是个小女孩的样子,但是整张脸,不,是整张皮都开始快速的收缩、枯萎。 “对于一个争强好胜一辈子的人来说,没有了实力去斗,才是活着最可悲的事情。” 她的绝望的哭喊声离我越来越远,我并不想再去看她的脸,那张脸只会让我厌恶!可是我此刻的心却异常的宁静。看着面前已经开启的时之界的大门,嘴角突然微微的笑。 “重明,等着我。” 指尖仍旧保留着重明身上的余温,什么消灭九婴保护人界,什么天选之人使命必达,此刻,我只想进入时之界,不为别人,只为了我的重明。 最后回过头看一次这个虚假的、由巫不离建造出来的瞳镇,一切从这里开始,也理应从这里结束。一切的一切。我将不会再次回来。 没有了重明,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 就回到重明出生的时候吧,我想从他一出生就陪在他的身边,这样我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就会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辈子了。一辈子,我的心突然抽紧,之前说的永生永世,我此刻并不敢奢望,只希望这一辈子,他还能在我的身边。 “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似乎是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重明么?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不是,怎么可能是他。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了,那是一个长发的男人,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牛仔外套。是的,我认出他来,生苦。 “你别再往前走了!”他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只是觉得聒噪,既然不是重明,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又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去寻找我的重明。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已经在警告他如果阻止我可能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神仙又如何,你左右了我前几十年的命运,却没资格再去左右我的一生。我还有一生么?能陪伴我走完一生的人刚刚已经化为乌有,尘归尘、土归土。 生苦略略有点迟疑,但是仍旧瞬移来到我的面前,他伸出手来拉我,但是我只轻轻挣扎,就甩脱了他。他的眉头皱的很紧,紧紧抿着嘴唇,“都怪我来的太晚,没想到你已入魔。” “你?”我冷哼一声,“你又有什么用呢?你能替重明去死么?”不知道为何,我脱口而出,其实我心里知道,一切本与他无关,我并不应该对他撒气,“对不起。”我把脸撇在一边,一滴黑色的血泪再一次落下。 生苦紧紧攥着拳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我可以不做这个神仙。你若执意要进入这时之界,请允许我陪你一起,可好?” 我嘴角不禁冷冷的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桑枝,你也用不着把对桑枝的愧疚转嫁到我的身上,你本不欠我什么。我与你,只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你没有必要陪着我,你也本就不配。” 一字一顿的说完,我走到重明的父亲面前,“父亲,重明不在了,我也不想在这里了。”我将虚囊内的红弓交与凌霄收好,凌霄一直在哭。 “别哭好么?好好听我说完,把这个交给革少云,他现在在白塔神庙。我不能陪他去完成他即将完成的一切了,就算他现在放弃,也是无可厚非。红弓本就属于他们家的东西,你好好带回去给他。” “黛黛!你不要!”凌霄终于绷不住了,大声的哭喊起来。 我微微的笑,“我只是进入时之界而已,又不是去送死。你不用这么伤心,也许哪天,我还可以把重明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呢。”我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她猛然抱住了我。 “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要这样。”我轻轻推开她,不再与她纠缠。 “我要走了。各位,不见吧!” 时之界的漩涡的冲击似乎是要把我整个人打散,然后再重新组合起来。我浑身的疼,脑袋浑浑噩噩。突然,那种被扔进搅拌机里的感觉不见了。虽然我闭着双眼,但是眼前很亮。 晃眼的金色。 我睁开眼睛,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金灿灿的,耀眼而炫目。 太阳岛。 这,是时之界带回穿越回的世界?是重明出生时候的太阳岛吗?跟随者记忆,我隐去灵力,偷偷的潜入进来。是了,这个时候的太阳岛上的建筑还没有那么宏伟,也没有那么繁盛。我来到曾经看到海辛芫的水井的位置,那里,还并没有水井的影子。一切都还未开始。 一抹笑容出现在我的脸上,重明,你,可出生了? “站住!竟敢擅闯太阳岛?”我回头看去,一个人正穿着一身金色的铠甲,全身皆备的看着我。这是重明家族的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所以,我缓缓的将手举起,向他示意我并没有武器,也并没有恶意。可是那人在慢慢看清了我的脸后,突然惊慌的将手中的长矛丢掉,连滚带爬的跑开了,“魔!魔宗的人闯进来了!” 我略略的愣了,用手轻抚着额间的那个入魔的印记,不禁苦笑。我能隐藏得住自己的灵力与气息,却无法隐藏的住这绝望的印记。很快,四周围满了金色的挥动着翅膀的重明鸟,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好看,但是却严阵以待。我要怎么说?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我只是淡淡的笑,笑自己,也是笑命运。 &尔等何人?&那是重明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与重明足有六分像。但是,他却不是他。 我略有踌躇,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重明的父亲对我不错,这正是我此刻无法面对他的点。一个魔,为什么来到仙使重明鸟的太阳岛?我皱了皱眉头,似乎怎么说都说不通。轻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吧,轻轻挪动了下身子,不料周围的人都警觉的后退了几步。 我无奈的笑了,嘴角,并不再像重明。 &我要走了。&我轻轻的说,也实在是不想说话,与他们又有什么可说的呢?他们谁又能听得懂我再说着什么呢?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本也不配! 重明的父亲等众人被我的这句话搞得有点发蒙,但是碍于他是重明家族族长的身份,仍旧厉声喝道,&不论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以后不要再踏足这里。我们重明家族与魔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突然一丝烦躁升起,恶作剧似的,我突然欺身来到他的面前,速度很快,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快。我被吓了一跳,他也被吓了一跳。这就是魔的力量么?我不禁有些悲伤。 &你!&重明的父亲还未将后半句说出口,我已经一手拉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指重重的压在了我的后颈上。周围的人大惊失色,每个人都摆出攻击的姿势,但是重明的父亲突然就愣一下,他的眼圈开始湿润,亮晶晶的东西开始在里面打着转,他轻轻的松开感受着我后颈处镣字印记的手,整个人开始哆嗦着。 我对着他微微笑着,一滴黑色的血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我轻轻拭去,只留下了一句话,&我还会再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拦我。我听到他招呼其他人撤去防御,金色刺眼的太阳岛,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到处绿荫葱葱。 我并未远离太阳岛,而是在它旁边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上休息。轻柔的风拂过我的脸,我靠在一棵巨大的不知名的树上休息。好久没有这么累,这么想睡,似乎只有在那梦中,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安逸与宁静。我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手上的枷锁戒指。那是重明送我的,本来我们两个没人一半,但是重明不再了,我从那金色的尘埃中将他的一半拾回,两半戒指重新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我差点心痛的死掉。都说破镜重圆最可贵,但是第一次,我多么热切的希望这样东西分开! 决绝化身为人形,静静的在我的身边打坐,似乎自从我入魔以来,他的灵体更加健硕,也更加容易驾驭。而曾木,似乎是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了吧,我也并不想去在乎他。在我的眼中,世上的所有人,原都不配! 远远的,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轻轻挪动了一下枕头胳膊的头部,并不想去在意。 &我...&是生苦的声音。 我的眉头烦躁的皱起,&不是说过不让你跟来。& &你、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生苦的声音有些踌躇。 我闭上双眼,不再理他。&无所谓了,&我慵懒的说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人不进心,终是过客。&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苦这个男人,很烦 夜,寂静如水。我突然从梦中惊醒,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虚感。自己佝偻着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团。我怀念重明的怀抱了。一切似乎只是个梦,所有都发展的太快,快到我来不及思考,快到猝不及防。 我的头枕在重明的胳膊上,怀抱很暖。他说的我头发触碰到他的下巴,很痒。恶作剧似的抓乱,我抄起一个枕头打他。 似乎,这些刚刚发生。重明一会就会再次把我拥进怀中,并且霸道的问着我的唇。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忧愁的笛声,我终于挣扎着坐起。怀中突然失了重明的温度,抽走了灵魂似的,空虚而绝望。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远处树顶坐着的正在吹奏的生苦,风就那样将他的长发吹起,飘散。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竟很像重明的玩世不恭的笑。我扭过头,克制的不去看他的脸。突然一种烦躁与嫌恶爬上了心头。 猛然一掌劈过,那架着他的树轰然被劈的粉碎,他飞身从树上跃下,有点惊慌。 我一把吸走他手中的长笛,捏碎。他的神情略略有些动容,却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对视,终于,他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打坐。 奇怪似的。自从入了魔,我似乎并不需要睡觉。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上天对我的惩罚,没有梦境,我就再也见不到重明的脸,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有时候,我强迫自己睡着,但是梦中却只见到重明那化为金色碎片的可怕回忆。他的脸慢慢的变得透明,接着,随风飘散。 我猛然惊醒,脸上,皆是黑色的血泪。 每日,我都会去太阳岛。因为从重明母亲的孕肚来看,我知道他快要出生。这是一个新的重明,我要好好去守护,甚至,不会允许他受到一丝丝的伤害。有时候,我会将采摘来的山枣偷偷放在重明母亲的床上,入魔之后,我本也并不需要吃东西,但是看到这些,本能的,我觉得她会需要。这样的日子,似乎平淡且极度平淡。但是每天都会有期待,期待重明出生时的样子,甚至他的第一声哭泣。 又是一日,朝阳很好。我按照惯例隐去自己的气息,偷偷潜入重明母亲的房间。可是,很奇怪,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我的心咯噔一声,手中刚刚采摘的梨子散落了一地。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心头,我发疯似的寻找,但是整个太阳岛,似乎都空了。怎么回事!我有些惊慌。 试着释放自己的灵力,用广触术去寻,也不见。我发疯似的寻找,但是毫无人迹。一阵天旋地转,我脱力的坐在地上。重明不见了,我将再也没有苟延残喘的理由。 轻轻的一声叹息,生苦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本能的站起身,但是身心俱疲。他们离开了。生苦的声音淡淡的,平静却忧愁。 我重重的闭了闭眼,紧咬着嘴唇。 今日一大早走的,生苦继续说道。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用余光斜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事。这本不关他的事。 你出现在这里,不觉得很多余么?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一种胜利。这让我很是看不懂,因为疑惑,所以格外的烦躁,我讨厌他的这种故作高深莫测的笑容,甚至是有几分像重明的笑容。 你能对我说话,我很高兴。他声音很轻,很暖。但是我却很讨厌。似乎是在一个最坏的时间点上出现了一个最不合时宜的人,而这个人,偏偏又在自作多情的以为全世界都会爱他。 瞥了他一眼,心中很想离开,但是自己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个男人,应该会知道我的重明的下落。极不情愿的用广触术再一次寻去,偌大的太阳岛,仍旧不见人影。 深深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低声下气的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生苦好像就已经摆好姿态等待着我这么问,他的脸马上舒展开来,又似乎透露着一些我不太看的透的其他的东西。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看了他一眼,一脸的奸诈。心中的烦躁猛然扩张大最大,整个人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般,决绝突然散发出一阵阵的阴冷。此刻,我只想撕碎面前的这个男人。当我瞬移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明显的吃了一惊,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明明还是有躲闪的机会,他却没有动。我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将他刚刚举起。他的个子很高,我就算将胳膊伸到最长,他的脚仍旧没有离开地面。但是,我的手上就加重了力道,甚至,我能感受到他的喉管处传来的细微的声音。可是,他的表情却让我更加恼火,因为,他在淡淡的笑,眼中,满是怜悯。 我嫌恶这种眼神,你是在可怜我? 他闷哼一声,但是仍旧没有挣扎。我并没有恶意,你也应该... 闭嘴!我承认自己仍旧不是那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因为我还不能随意的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就如踩死一只蚂蚁。 说吧,他们去哪了!我松开钳制住的他的手,看到他单膝跪地猛烈的咳。少顷,他抬起有点泛白的脸,答应我一件事,我立马告诉你他们去哪了!你的爱人出生在即,你也不想错过不是么?他的态度坚决的就像是一块坚硬的岩石,让我有点疑惑。 为什么?我的心中仍旧有些烦躁,你不要把对桑枝的感情转嫁到我的身上,我不是她的替身!你也不要错了主意!不然以你我现在的实力,杀你,易如反掌。 他的眼神略略有些黯淡,似乎是自言自语般,又似乎是在对我说,我怎能不知道。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 我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但是对于重明的强烈的渴望又促使着我不得不面对面前的这个无趣且令人烦躁的男人。能说了么?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实在不想再与他继续的纠缠下去。 答应我一个要求。他的语气很是坚决,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差点被我掐死。 我回过头去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的双眼也在坚决的看着我,似乎没有一丝一毫退步的打算。大不了,我就被你杀掉。他轻描淡写的,甚至一点都不介意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是你,穿越时之界来到这里,难道就这样?他的语气开始变得轻蔑。一直想守护的人却在出生之前就不见了身影。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还是你想,再开启一次时之界?可惜,时之界只能开启一次。那么,你的愿望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我紧紧握着拳头,他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我不可能再重新来过,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什么要求?不得已的,我的语气渐渐松了下来。我绷得太紧了,我心说只要我找到重明,不管生苦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忍受!直到我找到重明,我就杀掉面前的这个令人嫌恶的男人! 生苦却并不知道我此刻已经再想着要如何杀他,他只是嘴角扬起了一个得胜的笑容。这也是我所厌恶的,模仿的重明的笑容。 我只要求你每天都笑笑。就是这么简单。你能做得到,我马上带着你去找他。算算时间,他也快出生了吧!生苦的眼中显出得意的神采,我却没想到这竟然就是他要搭上性命而向我提出的要求。我略略一愣,但是心中突然翻腾起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楚。我爱的男人化为了尘埃,我要如何能笑。 做不到吗?生苦似乎看透了我的内心,你要想想,重明他,是否希望你变成这样?或者,你看到刚出生的他,是否希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你的冷漠的脸? 他说的很对,我的心再一次抽紧。我要见的重明,还是一张纯洁的白纸,我不希望在这张白纸上,我的脸上永没有笑容。 我答应你。 生苦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我本以为他会要求我现在就笑一下,可是他却没有。他只是微微的笑着,语气也变得温柔。我曾经在佛的身边听到过他说过一次妖魔大战,细细推算,也正是现在的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去往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在与典楼的主人石锁老人商议如何抵御魔宗。 东海之上?盈盈之洲么?我暗自思忖,竹简上记载的另一只白箭就在那里。可是,那里据说只有有缘人才可以进入,我又要如何过去。 别担心,只要你隐匿好自己的气息,我是会有办法带你过去的。生苦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我有点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一瞬间,只觉得他的脸并没有那么讨厌了。 现在动身!我急不可耐。 生苦却懒洋洋的靠在树下悠闲的躺了下来。 怎么?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也知道去那里要看缘分,自然要进到那里,一切都要看契机。凡事不能着急。他慵懒的抻了一个懒腰,似乎就要睡去。我有些急躁,但是此时也就只有他才能带我进入典楼,只有进入典楼,我才能守着重明的出生! 耳边听着生苦渐渐轻缓匀称的呼吸声,整个人突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困乏感涌了上来。我知道我并不困,只是突然放松后所带来的一种松弛感,慢慢的,自己也合上了双眼。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东海之上 盈盈之洲 自己正置身在一处汪洋大海之中,前后都不见一人。我似乎是已经独自漂泊了很久很久,满眼皆是闪着银色的粼光。冷,身体蜷缩在一团,任由冰冷的海水浸湿着我的双脚。突然,后颈后的燎字印记开始隐隐做痛,我用手轻轻抚摸着,突然,一阵灼热感从印记内部似乎就要冲破皮肤的制约冲出来。一道小小的金色的火焰瞬间从我的指尖开始燃烧,它晃的我的眼睛明亮。我有些爱不释手,就那么看着它在我的手指上一点点的变大,却一点疼痛感没有。有些爱怜的怕它灭掉,只能翻了个身,尽量让它远离水源。果然,原来的小小的火焰开始变得大起来,火光也更加的金灿耀眼。我有些开心起来,但是又怕它就这样灭掉。可是自己的周围都是冰冷的海水,所以我想了一下,将自己的头发伸向火焰。 起来了。是生苦的声音,那指尖的火焰瞬间抖了抖,不见了。四周一片的黑暗,我有些焦躁,到处去寻,但是整个世界,再也没有光亮。我瞬间的失望与烦躁达到了顶点,额间猛的发疼,突然一种霸道的力量注满了全身,发泄,我此刻只想破坏。 怎么回事,你!还是生苦的声音。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似乎这个声音就是灭掉火焰的罪魁祸首,我要杀了他,来换回那金色的温暖的火焰。指尖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和一声清脆的声音,我的心突然一抖,似乎什么东西突然从身体内部被抽走,突然回过神来。慢慢睁开双眼,正看到生苦已经软绵绵的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们还保持着一个站立的姿势,他的喉管终于在这一次被我的手指捏碎。他的脑袋无力的下垂着,包括他的四肢。他的长长的头发在这夜中被风撩起,肆意乱飞。 我...我惊吓的松开钳制住他的手,他的身体就如一片柔软的羽毛一样,飘落下来。再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的,安静的,躺在那里。我呆呆的看着,内心里说不上悲伤或者悔恨。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虚与失落。没有人带我去典楼了,我看不到重明了。 我承认我在这一刻是自私的,但是我却懒懒的,并不再看生苦一眼。他本就是个多余的人,他为什么偏偏要随我一起穿越这时之界,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扬言说要帮我!既然要帮我,又为何如此容易的就会死掉!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海风很冷,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起来了么?我们要出发了。突然身后传来生苦的声音,我一惊,正看到生苦用手揉了揉被折断的颈部,那里却不见曾经被折断的痕迹。怎么回事?我有些惊讶,那样的伤,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复活,不可能这么快复活。生苦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着我明朗的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般,行动之前,你得先...他有些不好意思得将手伸到我的脸前,我并没没有躲闪,不知道他将要干嘛。只是毫无惧色的看着他的脸,突然,他的两颊开始飞起一抹红晕,举着的手指也略略有些发抖。我也并没有说话,其实是因为除了重明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在我这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也就是无关我的事情。 终于,他似乎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一指点向我额间的印记。我的额间瞬间一热,再用手摸去,那入魔的印记已经不在。 你就跟着我,我会让你如愿的见到重明的出生,但是你一定要隐匿住自己的气息。如果他们发现了你身上的魔气,那就再也没办法接近盈盈之洲了。生苦转过脸去,他的两颊仍旧绯红。 我点点头,将自己的气息全部隐藏起来。本来因为先知的保护甲,我早就没有了妖气与人气,现在只不过压制住魔气而已,这对于我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 记着,石锁老人虽然并不算是仙籍,但是他在神妖两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凡事不能冲动。特别现在是魔宗与妖界的战斗之中,你又在这个时候入了魔,说白了,就是那妖界的敌人。 你呢?我看着他的牛仔上衣就觉得不伦不类,妖魔之战,你个神仙出现,似乎也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吧! 生苦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从虚囊内取出两套衣服,我看了一下,应该是这个时代的装束。你。什么时候... 生苦得意的耸耸肩,似乎很是傲娇。凡事,自然要未雨绸缪了。而且,我也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神仙。他的眼神略略黯淡了下来,但是一闪即逝。 我自有办法将自己的仙气藏好,你只需跟着我就行。 新一轮的日出从海的那边升起,很美,金色的日的光似乎给这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我看着身着古装的自己,想起那一次重明特意为了捉弄我,而将身着古装的我直接丢在人界的公园里。嘴角微微的笑着,没想到逝去的一切,都曾经那么的美好。 准备好了?生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去,正看到一身书生装扮的生苦迎着朝阳站在那里,散乱的长发已经束成高高的马尾,眉眼之间竟然很是俊俏。一瞬间,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却有奇奇怪怪的记忆出现在我的脑中,似乎是记忆,又或者是臆想。我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统统晃出脑袋。 可以走了。 东海之上,盈盈之洲。 那里是一处巨大的结界,只不过我看了一眼,就已经知道那里是什么了,原来传说中的石锁老人,也不过如此。 真理森林。我淡淡的说着,看来这石锁老人的身份也和圣巫族有所关联。 生苦却并未接话,不过我从他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门口并未有人阻拦,只是被设置了一层厚厚的结界。生苦深吸一口气,得罪了!说完一把抓起我的手,我看到从他的手心处正飘出一缕缕奇怪的青烟。那烟似有灵魂般一圈一圈的绕上我的手腕,接着就慢慢消散了。 这是什么?我没见过这个东西,很有些纳闷。 生苦略略的迟疑,但是却没有回答我。跟我走,切记,不要冲动。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我无法去了解的,人心总是难测,但是这个男人真正在想什么,我却毫无头绪。 我点点头,眼看着生苦拉着我穿过那厚厚的结界,毫发无伤。 面前,是一幢巨大的建筑物。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金碧辉煌的高塔。在踏的最高处,赫然挂着典楼的招牌。同样是做工细致。我不禁好笑,如此高调的设计,为什么会隐藏在一处真理森林之内?想必这位石锁老人,本人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低调。 身边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很多人,我尽量不去与别人的双眼对视,但是却留意着重明家族的成员的装束。这盈盈之洲上的确有很多的人,不,是很多妖族的人。我有些纳闷,妖族的事情不是应该归巫不离管理么?我把自己的疑问丢给生苦,生苦点了点头,巫不离其实出现的时候很短,这个时候的瞳镇虽然已经成型,但是还未能吸收到妖界的八大家族的支持,还只是一伙很小的势力。不过,今日的场景来看,那巫不离很可能也会出现。 她也会来?我的嘴角冷冷的抽动,假如我今日把她杀了,日后重明就不会死。 生苦惊慌的看了我一眼,握着的我的手更紧,别乱来。假如你今日杀了巫不离,后面很多事情就都会因为历史的改变而改变。可能你的重明现在就会死,可能你们永远也不会再见,可能人界早就遭到劫数。一切的一切都是连续发生的,你要慎重! 是啊,假如重明与我没有相见,他会不会会活的更加快乐?会活的更加久? 你最好打消这样的念头。不为别人,也要为了重明。你难道想让他重头来过,娶得确是那个他不喜欢的海辛芫么?生苦的话说的很对,伤疤被再一次狠狠的揭开,重明是我的,我不会让他娶任何人。 生苦握紧的手渐渐放松,我甚至可以觉察到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我甩开他抓着的我的手,不得不承认,他的手很暖。甚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淡淡的香味。这味道让我极度的放松,甚至对他完全的信任。 走,我带你去找重明鸟家族的人。让你看到重明的母亲,想必你也是会放心一点的。 我看着生苦走在前面的背影,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突然涌上了自己的心头。这场景竟然好眼熟,甚至就像是不久之前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只不过是这熟悉的背景,为着的,却是不同的事情。 典楼里面空间很大。刚刚踏足,我就已经看到重明的母亲正靠在一根巨大的柱子边与另一位贵妇人打扮的女人聊天。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精神状态很好,似乎并没有受伤或者是惊吓到的痕迹。她的一只手慢慢的抚摸着肚子,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怎么样,放心了吧?生苦凑过来轻生的说着,我点点头,鼻子突然有点酸。 两位,这边请。我抬起头,看到一位身着青衣的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正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们随着他的指引来到典楼的二楼,那里是一个房间。 盈盈之洲最近来客太多,两位如果不介意,就住这一间可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与婆婆做朋友 一间?我并未说话,生苦却已经开口。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怪他多事。既然妖界大部分人都在这里,那么这里房间紧张也是无可厚非的,既然我与他一道前来,那么被人误会是夫妻关系也是情理之中。 哦,不好意思。我看两位...青衣的少年似乎看出了我俩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关系,很有些窘迫。自己的脸颊倒是飞起一抹红晕。我看着有些好笑,但是脸颊似乎只会轻轻的微微笑着。而且这样的笑每次似乎都会牵动我内心里最脆弱的一些东西。 没事,你没有误会,我主动的挽起生苦的胳膊,装作小鸟依人般。 青衣的少年略略有些安心,他的脸慢慢的平复下来,嘴角扬起笑容。那就好,请两位入住。晚宴十分会有人来请二位的。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自己过去就好。眼看着青衣少年离开的背景,我将挽着生苦的手臂抽了回来。并没有与生苦有任何沟通,我自己走入了室内。 很累了,你先休息一下吧!生苦并未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温柔的说,但是脸上红晕更胜。我没什么心情理他,只是觉得好笑,我入魔之后其实本不用睡觉,每次睡着如影随影的都是无止境的梦魇,但是生苦可能并不知道,在他的眼中,我似乎永远只是个柔弱的女子,需要照顾和保护。 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翻来覆去。虽说已经见到重明母亲安然无恙,但是现在怎么说也是妖魔大战开战前夕,凡事总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如果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什么伤害?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一翻身从床上跳起来。不行,我要马上见到她。 门外的生苦见我急匆匆的从门里出来明显的吓了一跳。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我无暇去理会他,只是念着重明的母亲。很快,还是在一楼的那个拐角,我见到了她。她正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喝茶。重明的母亲长的不算漂亮,但是举手投足间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略略安了心,眼中突然有一丝丝凉凉的东西。我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会流出那么黑色的、肮脏的血泪,只好极力忍住。如果血泪留下,我的魔宗身份就会被揭穿,这是我目前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快过来,站着辛苦。重明母亲看了我一眼,突然紧张和关心起来,与她随行的一个较年轻的女孩子马上走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有些疑惑,重明的母亲并未见过我,为何一见面就如此的热情。虽然内心对于重明母亲对于自己的态度很是喜欢,但是仍旧很尴尬的笑了笑,摆了摆手。我虽然很紧张她肚子里的重明,但是却不想过早踏入他母亲的人生。我想要的只是重明与我的爱,其他人,我本不想打扰。 重明母亲以为我只是内向和害羞,笑了笑,亲自站起身来拉住我的手,大家在这里相见就是缘分,何况你我。来,坐下,这个时候,需要静养呢!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手,笑容很暖,很亲切。我的心里有些酸,又有些甜。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只好靠着她坐了。 慧慧,去拿一个软枕来,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多久了?她慢慢贴到我的耳边,热气吹到我的耳朵上,有些痒。只是我不懂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来,她招呼那个叫慧慧的女孩子将软枕靠在我的身后,这样啊,舒服一些。她端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这里真的算是世外桃源对不对?可惜来的时机不好。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眼皆是怜爱。这个小淘气,成天闹着要出来呢! 我似乎看到了重明的脸,不由得伸出了手,但是手刚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顿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冒失。可是重明的母亲似乎并不介意般,她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肚子上。你看,是不是很神奇。这并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但是每次看到孩子在肚子里一点点的长大,直到出生,直到长成青葱少年,我都会觉得很奇妙。 她的肚子微微一动,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的脸,她慢慢的笑了,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淘气,你看看,一刻都没有安生的时候呢!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湿润,但是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她却扑哧一下,拍了拍我的手,不要怕,坚强点,孩子,长得很快的。我此刻并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只是觉得她以为我在担心她,只能尽量的挤出一个还算温婉的笑容来,不要担心,你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第三日,石锁老人终于露面了。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雄壮,甚至看起来也就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但是整张脸却格外坚毅与果敢。他先是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面,用手中的巨大拐杖敲了敲地面,那拐杖上的一个巨大的石锁也跟着晃了几晃。祭台下面原本扰动的各路妖魔鬼怪就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他似乎很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 众所周知,我们妖界与魔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日魔宗屡屡进犯我妖界地盘,又意欲夺取我镇楼白弓,实在可恨 !所以,我们今日团聚在此,势必要齐心协力与魔宗抗衡一番!不能让他们魔宗以为我们妖界无能! 众人发出欢呼声,可见,他的这一翻动员致辞还是很成功的。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这石锁老人看着让人好生不顺眼,甚至觉得他的眉眼之间闪烁着一些奸诈与阴险。 他张开双臂,展开了他宽大的袍子,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我老了,本应颐养天年,所以今日我们还是要选出一位足以领导妖界的领袖出现!不然大家一盘散沙,又怎样能与魔宗抗衡! 突然,台下先是略略沉默了一翻,似乎每个人的心头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是都不想被对方知道。 石锁老人的脸色略略有些难看,似乎一切并未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但是他却极力克制着自己,脸上总摆着那似乎是雕刻着的假笑的脸。 我微微冷笑,没想到凡事只要以第三者的目光去看,就能看到一切似乎隐藏很好,但是却漏洞百出的事情。 怎么样?大家都说说,有没有什么好举荐呢!石锁老人的脸色开始有些绷不住了,他再一次用拐杖敲击着地面,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我觉得,理应选举石锁老人作为我们妖界的领袖!一个长相并不好看的人突然喊道。我抑制住了自己的灵力,所以也根本不能分辨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对对对,我也觉得应该是石锁老人!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附和起来,石锁老人!石锁老人! 石锁老人难言心头的满足,但是面子上仍旧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你们,不要这样,老朽年事已高... 我来说句公道话!还是最开始发言的那位,他将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起,提高了音量,我们今天能聚集在此,皆是因为石锁老人德高望重,加之是全心全意的为了妖界的同伴着想。试问,这样的号召力与影响力,又是我们在座的哪一位可以比肩的?我认为,石锁老人作为妖界的首领,完全就是实至名归,我们大家也心服口服!你们说,是不是啊! 还是那几个人,先是随声附和着,接下来更多的人也开始附和着。 你们,你们...石锁老人显出很为难的样子,接着一跺脚,也罢,既然如此,老朽也就舔着脸,暂时坐了这个位置吧!不过咱们也说好,我本意只是希望我们妖界繁荣,只要哪位站出来说要老朽的这个位置,老朽会无条件出让! 我冷冷一笑,好一出大戏。不知道参与到这场戏中的演员们,是否都已入戏。回头看看生苦似乎看的津津有味,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走进典楼。这些东西,本激不起我的一丁点儿兴趣。 哎呀,这样热的天,你怎么还钻进人群里去了呢!刚一进典楼,就被重明的母亲二话不说的拉到椅子上坐好。 你没去?我有些诧异她竟然自己在这里。 她用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似乎很是怕热。有什么可看的,一场大戏而已。她的笑容很清婉,但是透露着聪颖。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我开始有些佩服她。 她转头看了一圈这典楼一层的装潢布局,你看,都是新漆的。那些雕梁画栋,那些亭台楼阁,甚至这典楼的上面几层,这通通的一切都是新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天,他若不图什么,我还真是有些害怕呢! 我笑了,佩服她的超高的洞察力与那份冰雪聪明。 知道嘛,她将头凑过来,这些本就是男人的事,我们是妇人,凡事自然不要多嘴,特别是我们还在这危险的时期。照顾好自己,就是不给别人添乱了! 我点点头,将手再一次放在她的肚子上,突然她的表情一愣,然后惊讶又欣喜的说道,我的儿子喜欢你呢,你知道么?他的手正与你的手合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到呢! 我心内一酸,细细的感知,的确,手掌下面似乎像是有一只小小的手。 可能是错觉,我强忍着泪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先知少年 我们很有缘。她微笑着看着我的脸,我叫惜若,你叫什么名字? 黛黛,季允黛。本来并不想把真名告诉她,但是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能看得透我的内心,我不想欺骗,只好实话实说。 黛黛,很美的名字呢!你夫君一定很疼你吧! 我的心猛地抽紧,一时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悲伤点了点头,并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她却并没有在意般,用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夫君说我的这孩子叫燎。太阳燎,还没出生就跟个小火炉一样的,想必长大也是个淘气的呢! 我跟着她的笑笑起来,心说,太阳燎,何止是个小火炉,他根本就是我生命中的太阳。 喏,你夫君来接你了,他对你是真的好,经常远远的跟着你保护你。惜若看向我的身后,我回过头去,正看到生苦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你们吵架了吧!切记夫妻之间要和气,要珍惜当下啊! 他...我本想解释他并不是我的什么夫君,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很没有必要,难道让我说在你肚子里的这位太阳燎才是我真正的夫君么? 是,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惜、惜弱。我站起身,只想马上结束这个话题。 惜弱微微笑着,看来在这里的日子不会那么快结束,我们还有好多时间相处。也许,你还有机会看着我的燎儿出生呢!她的眼神很暖,我却极力躲闪,只能干笑,是啊是啊。已经起身告辞。其实我的心里却在说,等着他出生,陪着他长大,就是我穿过时之界的目的。 你...生苦轻轻咳了一声,却又欲言又止。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下定决心般,你与他...的母亲似乎走的很近。 嗯。我将头靠在枕头上,并不看他。怎么? 没怎么。他最近有点奇怪,这与我第一次见他很是不同。印象中的他似乎并没有这般小心翼翼,特别是,我知道他前两世的全部故事。可是,他并不是我所在意的人,那么,我就更没有必要去管他是否有变化。 以后的几日,我经常在其他人都去参加石锁老人的动员会的时候与惜弱独处,我们两个甚至相见恨晚。可能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天注定,就好比她见我第一眼就倍感亲切一样。很巧的是,重明的父亲却与我没有在这盈盈之洲有相遇的机会。这使我略略的安了心。其实第一次见到重明父亲的时候,我的过早的表露身份已经让我后悔,自己的作为的确没有考虑周全,甚至可以说是鲁莽的要死。不知道他此刻若见我与他的夫人一起,会有怎样出人意料的举动。 对于大多数女眷来讲,典楼的确是个悠闲的好地方。够大、够美、够宁静。所以慢慢的,石锁老人的动员会也就只有男人们才去参加。对于女人们来讲,岁月静好、三五成群的唠唠家常自然是极好的,甚至那眼见的妖魔大战,似乎也变得相当遥远。 所以,当男人们第一次出征去打仗的时候,女人们仍旧平静。喝茶、家常、子嗣。整座典楼全部都是闹哄哄的,热闹非凡。生苦自然也随着大部分走了,临走,他很欲言又止。我淡淡的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他的离开对我是一种解脱。一种封印解除了的轻松与自在。 黛黛,你可是在想你的夫君?惜弱温柔的递过来一杯花茶,但是今日似乎忧心忡忡。 你可是在担心重明族族长?我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一抹红晕马上爬上了她的双颊,她略略低了头,显出羞涩的笑容来。说不担心,才是假的。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一堆聊天的几位夫人,你别看她们一个个显出那么无所谓的、轻松的只图享乐的样子来,其实内心都很慌。只不过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想给夫家与母家丢人罢了。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那几位夫人正谈笑风生。反正在我看来,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出惜弱所说的担忧。 你不要担心。我轻轻的将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本想给她点温暖,因为我知道,她极力安慰我的,只是因为她害怕。可是在她的指尖接触到我的手心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怎么,你今日的手竟然这样凉。她反手抓住我的手,满眼皆是担心。 有么?我略略惊讶,自从入魔以后,我身体上的冷暖再也不能自知。虽然平时我并不在意,但是看到惜弱不安的表情的时候,我仍旧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似乎是我让她担心了。 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呢!她微微的嗔怪,马上招呼身边的那个慧慧的女孩子取了一个手炉给我。来,抱着,她的双眼皆是关切,让我不禁想哭。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只轻轻拍着我的手,不要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不禁苦笑,心说,我只是在关心你,你腹中的重明、太阳燎。 第一次战争妖界大获全胜。男人们陆陆续续的回来,面上都难掩胜利与得意。生苦却只是安静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却只看到重明的父亲向着这边快速走来,应该也很担心自己的妻子。我只怕他认出我的脸,所以贴着生苦的肩膀快速的上了二楼。其实我当时有注意到生苦见我向他而去时候的欣喜和与我擦肩而过的失落,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再好,终不是他。 那一夜,典楼异常热闹,所有的人都在夸赞石锁老人料事如神,似乎能够窥得天机。这一仗属实赢得轻松又漂亮,大家欣喜于自己选对了领头羊,似乎这一仗不仅重创了魔宗,也大大激发了妖界各人的斗志。很多人在宴席上喝的酩酊大醉,追问着石锁老人为何能够未卜先知。 石锁老人喝醉了酒,早就被众人夸的不知所以,似乎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他想要,就会轻松得到似的。旁边侍立的青衣少年几次三番的劝他少喝,可是都被他挡了下来。青衣少年叹了口气,悻悻的就要转身离去。 盟主,您到底为啥这么厉害,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界嘛!其中一个人一手粗鲁的抄着一个酒壶,一边摇摇晃晃的大声起着哄。 是啊!盟主你就说说吧!四周起哄的人更多。我开始有点烦躁,这样的场合真是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转身看向重明家族的方向,发现并未见惜弱的身影,也是,她挺着个大肚子的确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我轻轻挪动了下身体就想起身离去了,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浪费的时间,还不如陪惜弱,陪重明。 好!突然石锁老人兴奋的站起身来挥动了他的夸大的衣袖。那本就不高的身体似乎在宽大的衣袖的衬托下更加娇小。既然今日话说到了这份上,那老朽就把这个秘密昭示给大家!诸位请看!他手中的拐杖突然猛的敲击着地面,他座下的地方突然动了一下,接着裂开了一个阔大的洞穴。 这就是为何我们可以取得胜利的原因啊!他催动灵力,瞬间从洞口的底部升腾起一个石质的架着帷帐的床来。淡红色的帷帐,被风轻轻的吹动着。 哈哈哈哈哈!众人不禁大笑起来。 盟主,您不是喝醉了吧,你是说在这床上睡一觉就可以通晓未来么?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岂料石锁老人却并不生气,他自傲一笑,用拐杖慢慢卷起那淡红色的帷帐,里面竟然人影一动。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粗鲁的壮汉眼睛都要直了,大气似乎都不敢出。直到那红色的帷幔被全部撩开,里面竟然正襟危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极度俊俏的少年。他微闭着双眼,嘴唇呈现出一种好看的迷人的弧度。 什么嘛,是个男的! 难道石锁老人竟有这种嗜好?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惊讶,有人嫌恶。 你们眼前所见的,其实很可能并不是你们所见的。高深莫测的,石锁老人略带猥琐的笑着。 众人又都保持了安静,都被这句话震慑到,似乎最大的秘密马上就会被揭晓一般。 可是石锁老人却突然卖了一个关子,诸位听说过先知么?通晓所有未来之事,天生天养。 难道,这位...竟然是个先知?众人开始啧啧称奇,怀疑的话自然不敢明说,因为他们这一仗的确完美。与魔宗的任何主力都完美错过,这样才能轻松的绕到魔宗部队的身后予以重创,不然妖与魔的战斗,别说一对一这么的轻松,就算是五对一,妖族都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先知啊!还长得这么俊~有一个不知道属于那个种族的女人妖魅的舔了舔嘴唇。 我却有些意外,先知,我的确也是见过一个,只不过那是个七八岁小女孩的样子。难道这所谓的天生天养的先知竟然有这么多个?那似乎面前的这位看着也不那么稀奇了。先知而已,我已经见到两个了。 突然,那俊俏的少年的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似乎将要说话。众人突然鸦雀无声的,似乎都在等待听到这位先知的声音。岂料那先知突然站起身来,石锁老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他马上拦在先知的面前,可是先知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默默的绕过他,着魔一般,沿途又绕过了很多妖兽,却径直向我走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一直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他的眼睛慢慢睁开,眼神纯净。 周围的人们全都看向我,这让我略略有些窘迫。我本不该在这种时候这样的抢眼,这与我原本低调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是先知似乎并没有介意这个,而是光明正大的向我走来,我不禁苦笑。 认错人了。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语调,我强制性的冷淡的说道。 你...先知还欲说什么,但是石锁老人与那个青衣少年已经一左一右的将他架了回去。青衣的少年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包含了怜悯和无奈。而石锁老人在监视着先知回到那石床上放下淡红色的帷幔之后,也方长长的舒了口气。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尴尬,想必已经醒酒。 诸位,请大家品尝下我典楼的珍藏,碎阳醉!接着侍者们抬着酒罐进来,马上有爱酒的凑过去使劲的嗅着,好酒啊! 至此,约定好的似的,或者说心照不宣的一样,大家再也没有谈起先知的事来。 那红色的帷幔慢慢收回到石锁老人座下的洞穴之中,再也不见天日。 生苦与我默默的对坐着,我看着他的脸,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生苦愣了一下,但是马上淡淡的笑了。我其实是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从你刚刚在宴席上的表现来看,我知道其实你也不知道我的问题的答案。 其实,我站起身打开窗,我进入时之界有一小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受一位先知的委托。只不过那位先知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生苦也站起身望着窗外,其实窗外什么都看不到,黑漆漆的一片。只不过我们两个都那样出神的看着,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看到了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很轻,但是在这夜中却格外清晰入耳。 生苦与我对视一眼,马上吹熄灯光,闪身到隐蔽一点到地方。 那先知,看起来很神。另一个稍微纤细的声音说道,这个声音我认识,竟然就是我白日里打量过的那个女人。 得到先知,我们也可以带领妖族战胜魔宗。第一个声音奸诈的窃笑。 讨厌,你怎么说了我要说的话呢!那个女人嘻嘻一笑。 这个时候谁的声望最高,谁就可以坐稳这妖界盟主的位置。这还真是天意啊! 是啊!天意!天意让你当这妖族的老大,真是势不可挡呀! 我是老大,你就是老大的女人! 两个声音都窃笑了一会,接着一个人的手就从窗外伸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探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与生苦,接着整个人才跳了进来。 娘的,老子还以为这里有人,虚惊一场! 那女人也从窗外翻了进来,轻轻的拍掉了手上的灰尘,你呀,太小心了。时不待我,还不快点行动,小心别被他人捷足先登了呢! 对对对,夫人所说及是! 那女人就扭着水蛇腰在他的胸口轻轻一推,自己走在了他的前面,得到先知,你才可能是我的夫君,不然,白日做梦吧! 待那女人出了门,那男人才抚摸着那女人的手推过的地方,表情阴鸷,s/娘们,等我得到先知,第一个就灭了你! 我与生苦从床下爬出来,浑身酸疼。钻入床下本就是无奈之举,因为我隐去了灵力,现在就如凡人一样,那生苦就更加辛苦,既要隐藏自己身上的仙气,又要伪装成妖怪。所以当那男人的手出现在窗台上的时候,我们也不顾一切的藏进床下了。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我看向生苦的脸,看来今晚很多人都睡不着了,你要不要同行。 生苦没有犹豫,一抹微笑突然攀上了他的嘴角。我最讨厌他的这个笑容,与重明的极像。我刻意的撇过头避免去看他的脸,就只听到他说,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特别是打架的事情。 他的这句话很让我放松,少见的,我心里对他的厌恶似乎被减轻了几分。 几道破空声突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我虽然抑制住了灵力,但是这些感觉却仍旧清晰。 又有小伙伴过去了呢!我笑了笑,眼神却很冷。 生苦默默的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我却突然发觉了他眼中的一些无奈还有宠溺。这是什么眼神,我的心猛然一抖,心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所以咬着嘴唇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过了一会才说,时间差不多了。该我们登场了! 还是那个高台,白天,这些人还其乐融融的在这里把酒言欢。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这帮人还在并肩作战。可是现在呢,很多人已经死在了这里,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鲜血淋漓。我细细分辨了一下,并没有重明家族的人,心略略的放下。果然重明的家族根本不屑于去做这样低级龌蹉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与这些人的目的一致?那我岂不是给重明家族抹黑了?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人,继续向前走着。 一片狼籍。 那白日石锁老人坐过的地方已经被什么东西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那石床也已经被吊了起来,那床上的淡红色的帷幔也已经被撕碎,谁如果不知道误入这里,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哪位小姐的闺房遭遇了强盗。 怎一个惨字了得。不知道为何,这句话突然就出现在我的脑中。还真是少有的轻松。 先知仍旧紧闭着双眼,他的嘴角甚至在静止的时候都是一个完美的弧度,甚至面容安详。只不过,他的身边正有两个人因为他而大打出手,一个正是那个男人,一个正是那个女人。 我慢慢的走到他们不远的地方,仰着头,饶有兴致。生苦就跟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全身戒备。我有点可笑他根本不用这么紧张,我俩一个神、一个魔。难道会怕这些妖界的区区蝼蚁? 终于,那两个人在对了一掌两败俱伤的同时意识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存在。 还有两个不怕死的!那个男人吐了一口血,但是马上用大拇指将嘴角的血抹掉,并且用自己的舌尖舔着,满脸杀气。 那我们就先解决这两个不怕死的!那女人也邪魅的笑着,眼中现出血红色的光来。 女人归你,男人归我!那个男人碎了一口,马上飞身大叫着扑了过来。但是他却没有扑向生苦,生苦离他的距离略远,所以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离我比较近,所以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嘿嘿一笑,一掌就劈了过来。我并没有躲这一掌,但是身后的生苦突然释放了自己的灵力。我只见那男人一愣,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妖见到一个神的概率能有多大,这个问题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想不通的吧。 生苦微微一笑,手心闪出耀眼的白光来,直接一掌正打在那个男人的胸口处,那白光从前胸注入,突然又从后背心口出喷涌出来,仍旧很是耀眼。那男人表情木纳的看了看生苦的脸,生苦轻松的一抖肩,那男人就硬邦邦的栽倒了下去。 我看着女人的惊恐的脸,似乎很能得到一切说不上来的快感。嘴角自然的撇起,一瞬间,释放了我所有的魔性。这种感觉太好了,那些紧紧束缚在身上的东西一下子全部都卸掉的感觉,就像是我突然冲破了自己的封印重获新生。 神清气爽。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这令我似乎很满意。女人的腿突然瘫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我轻轻举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她惊恐的躲了一下,但是我狠狠的拉住了她的头发使得她动弹不得。 我不喜欢杀人,不代表,我不杀人。手指轻轻从她的脸颊划过,每一下接触,她都轻轻的抖动一下。今天这件事,总要有人背锅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说道,她猛地点头,我、我知道,我会处理好,没有人会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很满意她的回答,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她走。你要知道,我若想要你死,不费吹灰之力。 那女人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但是我看的出来她在强忍。 若今后有人知道我与他的身份... 我以全族的性命担保!不会有人知道!那女人并不敢看我的脸,我知道她现在极度的恐惧,特别是亲眼目睹了男人的死相。 很好,现在你马上回去,睡觉,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丢失的人也都与你无关,知道么?我轻轻摆手,通天树的花粉就充满了这个地方,它们快速的附着在那些尸体上面,然后尸体们突然就化为无数的灰尘。 我拍了拍手,尘归尘、土归土。 那女人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我,我一定会守口如瓶!一定!一定! 我摆了摆手,已经懒得再去理她。因为生苦已经对着我做了个加快速度的手势。我们在这里释放灵力其实是很危险的举动,八大家族的人此时尚在,像重明父亲那样拥有纯正血统的妖兽尚不在少数,更何况我与生苦对于这些妖兽而来本属异类,所以我们的灵力波动就更加容易被他们接收。 眼见着女人屁滚尿流的跑远了,我伸手拍了拍先知的肩膀,没事了,我救你出去。 先知缓缓的睁开了合着的双眼,之前他一直以一个打坐的姿态默默的坐着,所以他看我的眼神是从下向上仰望的,竟然充满了悲凉。 我撇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神,再次拉他的手,但是他却轻轻的推开了,他缓缓的站起身,将手指伸向了我的额间。那里,入魔的印记火辣辣的疼。 我一直在等你。他的薄薄的嘴唇轻启,这句话,是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但是却与第一句一模一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就是约定 再睁眼时,眼前只一片清澈的河水。这是哪?我转了一圈,这才明白原来我只是走进了先知的记忆。先知呢?我有点好奇,这个先知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到这个时间的维度一样,似乎一直在等我。难道他与我所在的那个时代的外表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先知是认识的么?我有些纳闷,又有着些许说不上来的清晰。所以,他将我带进了他的记忆,他是让我知道他记忆中的什么事情呢? 我慢慢的顺着河水向下走着,去追寻那随波逐流的一扁树叶。那叶子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完全是因为它就那样毫无征兆的从我的头上滑落,接着轻轻扫过我的肩膀,慢悠悠的落入河中,打了一个旋儿,顺着水流欢快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本就没有方向,看到叶子不见了,一分的好奇促使着随着它走向下游。那叶子沿途几次都差点被石头拦住了去路,但是每次它都很幸运的被水流推动着,远离了停下的危险。 似乎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我的母亲或者是青青小姨假冒母亲抚育我长大的那个童年,我光着脚丫在青葱的草地上快乐的翻滚着,充斥了快乐。 我微微回过神来,却猛然不见了河水的叶子,顿时有些慌张的去寻,拐过前面的一棵树,就看到那翠绿的叶子正停在一洼小小的水塘里。船一样的。我略略放了心,只见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双同样白皙的手轻轻的舀起了那片叶子。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现出五颜六色的色彩,一张绝美好看的脸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说不上来的宁静与清冷的脸,不自觉的,我用手轻轻拨开挡着我的视线的那枚叶子,叶子的后面,她的脸渐渐的清晰起来。我只觉得这一刻,她竟比那透亮的水珠还要耀眼。 女孩突然将手中的叶子向我的方向一丢,那冰凉的水珠就喷到了我的脸上。突然我意识到其实我现在就在先知的体内,或者说,我的所见所闻,就是先知所要让我了解的一切。 “大胆!”女孩有点嗔怒,接着猛地一推,我感觉身体一晃,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接着重重的摔倒在了地方。 “哎呦。”我听到了先知的声音从我的口中发出,绝对了,我的猜测。我微微笑着,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果然就是先知本人。可是这先知似乎与我见的那位先知有点不同,太过柔弱了点。我所见的那位先知少年虽然看着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这般柔弱。 那女孩本来向前跑了几步,但是眼见着我跌倒,马上就停下了脚步。她略略有些犹豫,但是仍旧慢腾腾的转身张望。“那个,你没事吧?”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百灵鸟似的。她的眉间略略有些担心的神采,我只觉得心头一喜。 “是小生唐突了。”我马上起身。自己还未等拂去身上的灰尘,已经先毕恭毕敬的向着女孩作了一个揖。 女孩见他的衣角因为被水渍浸染,就知道自己刚刚推的他很重,但是谁让这个人无礼在先的。她轻抿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少年知道自己的举止可能被女孩误认为很无礼,所以揖作的更深,再也不敢抬头。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女孩终于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再不许这样。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女孩的语气很严厉,但是语调却很温柔,这似乎与她清冷的长相不太相符。 “可能,她平时并不怎么爱笑。”少年的心里默默的想着,但是却被我全部接收。 女孩似乎出了气,眼见着少年只是有些拘谨的站立在那里,就如一片摇曳的树叶,突然一时间也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阵风吹过,两个人的长发都随着风悠悠的飘。 “小生醒来就至此仙境,还望姐姐带路尽早离开。”少顷,少年终于鼓足勇气憋出来了一句话。他平时一定是个很腼腆的人,因为他说完这句话整张脸竟然就羞的通红。 女孩开始楞了一下,似乎终于知道这少年刚才的作为可能并不是因为他轻浮,而仅仅是因为他涉世未深,心中还保持着那么一丝丝的纯洁与简单。所以,他刚刚可能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自己的脸。 一抹绯红爬上了她的脸颊,她略略的低了头。“这里可不是什么仙境。这里只是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那少年很不理解她说的话,“敢问姐姐,何为只进不出?” 女孩愣了愣,突然眼睛变成了猩红的颜色,极度的妖媚,但是这双眼睛长在她的那张脸上,却一点都不令人感觉到恐怖。所以少年只是略略的迟疑的一下,就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喊叫压制了下去。 女孩有些疑惑,睁着那双血红的眼睛,但是却歪着头,“你为何不怕我?” 少男略略站直了身子,“因为我知道姐姐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并不会伤害我。而且这双眼睛,我见过。” 女孩收回了眼睛,恢复了正常,现在这个少年真正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说你见过?”女孩感了兴趣。她本以为男孩是在撒谎,甚至是一种刻意引起异性的一种手段。女孩条件很好,身边更是不乏追求者,所以这样的计谋在她的眼里实则等级太低。但是少年的眼神又很干净与纯粹,这令她又不得不对自己的猜测起了怀疑。 “说说看,你见到的这双眼睛的主人,在干吗?”女孩抱着拆穿他的谎言的想法问道,很多男人都是一样的,甜言蜜语的背后经不起一丁点的推敲。 “我曾经看到过一朵红色的花。”少年的眼神突然延展到很远的方向,似乎在那里,真的就生长着那么一朵红色的花,他只是在把他看到的描述出来。“那花很神奇的,却又很美丽,它的香气很独特,只要轻轻的嗅一下,似乎就会令人神魂颠倒。可是,那花就有一双你这样的眼睛,每次月圆时分,那双眼睛都在看着一个方向哭泣。她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直至东方发白。” 少年的脸因为情绪的波动略略下沉,似乎感同身受了那朵花的悲伤。 女孩的脸也渐渐的消沉下来,她不知道怎么要说什么好,反驳他说谎?可是他说的这些似乎真假掺办的话又很有一些打动她内心的一些东西。她知道,他本就没有说谎。 “你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么?”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的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它只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并不了解它的一切。只是能够,感同身受到它的一丝丝感觉而已。就像…”少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什么?”不知道为何,一向不会多言的女孩突然这样问道,如果是平时,她们的对话可能就会到此为止。可是女孩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对少年起了兴趣。 “我似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男孩略略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定决心般,“我经常会见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或者与我有关的事情。它们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我的脑中,就像是突然出现的某种记忆,挥之不去。可是当我想认真的探求一件事情的时候,又很无礼。似乎我又只是个正常人。”少年的眼眶中似乎有些亮闪闪的东西。“就像是我很想预知我母亲的死亡,但是直到最后一次,母亲还是毫无征兆的死在了冰冷的榻上。” 女孩怜悯的看着他,突然,她很想安慰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少年。他的脸是那么的好看,纯净又无害。似乎在他的面前自己也并不需要伪装一样。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女孩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少年这样放松。可是,她向前走了几步,竟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不要难过了。你的母亲,只是去经历了新的轮回,去体验了新的人生而已。她离开,只是因为她与你的缘分已经断了,但是她的魂魄却得以生生不息。她的每一世都会变为别人的孩子,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缘起缘灭,皆为定数。” 少年乖巧的用她递来的手帕擦了脸,又听着她的话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然后突然定定的看向女孩,似乎很是惊慌。 “对不起,手帕被我用脏了。” 女孩本以为他又想起了什么其他比悲伤还要严重的事情,猛然听到他这么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脏了,就送给你了。”她的双颊红红的,声音极度轻柔。 “以后的吧,以后有朝一日我一定会送你一方最漂亮的手帕。” 女孩虽然并不在乎这个,但是心头却突然暖暖的,他用手扶了一下耳边的长发,“那就是约定么?” 少年也楞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耳朵也跟着热起来,这种感觉他第一次有,只觉得自己脑袋发热,似乎思绪也变得空白起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在飘,似乎单单随着风就会飘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突然,心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突然从那复杂的脏器堆里探出头来,他还未有做出反应,就听到自己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道,“是,那就是约定。” 两个人仍旧面对着面站着,但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很美好的笑容,那种笑容瞬间从眼神碰撞而出的火花蔓延到了全身,那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第一百四十章 曼珠沙华,别名彼岸花 他们不知道有时候很多种的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的,可是很多命中注定的爱情开始的时候,当事人却并不知情。似乎是一棵照顾多日的花树,你每天见到它的时候并不觉得它在生长,但是一旦你几日未见,那满枝满桠花朵瞬间就会迷蒙你的双眼,让你感慨幸福来得悄无声息、又恰到好处。 你叫什么?女孩子的头发被风轻轻撩起,她的双颊更红,声音更轻。 小生李小麦。少年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从内心里升起一种说不上的心痒难耐,但是理智仍旧使得他中规中矩。他只是不时的偷看着女孩的脸,似乎想将这张脸刻印在自己的心上。不知道小姐芳名?略带着迟疑和羞涩,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问道。 曼曼。女孩的头更加低,似乎这是一句打开心扉的咒语,只要说出口就要为此承担某种后果一样。 突然,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在这里!一位白衣的俊朗的少年向着这边走来,似乎还在招呼着身后的什么人。我笑了,因为从我刚刚醒来,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萦绕在我的脑中。其实熟悉的并不单单是这里给我的感觉,还是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性。直到我看到了那位白衣的少年,聂辰。是的,这时候的白无常聂辰其实已经与我那个时期的聂辰从外观上没有什么两样。不过也对,黑白无常本是魂魄,魂魄又如何可以生长呢! 冥界,黄泉。 我看了一眼四周,终于记起了这里竟然就是当初黑白无常聂扬与聂辰掳我来过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候的黄泉遍地黄沙,四周都是高高的、丑陋的土堆。并不见这花花世界。 还要逃么?聂扬赶到之后马上一把抓起李小麦的衣襟,凶神恶煞的。倒是聂辰眼见到曼曼在这里,微笑就已经爬上了眼角。 姐姐竟然在这里。聂辰乖巧的,正如一只粘人的小猫。可是他的哥哥聂扬虽然与他长着同一张脸,却仍旧冷的要命。竟然敢从阴司偷偷跑到这黄泉中来!还不快跟我回去! 他的力度很快,那李小麦又太过柔弱,只拉扯了一下,整个人就趔趄着向后面摔倒过去。他哎呦一声,手已经磕在了石头上,登时鲜血直流。曼曼马上就急了,她平时本不管别人的闲事,但是这个少年已经在这短短的几炷香的时间内就闯入了自己的内心。本能似的,她并没有太多的思考,她只是马上冲到他的身边,心疼似的展开他流血的手。 李小麦微微缩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虽然他的内心里也很是喜欢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孩,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别动!曼曼看了她一眼,有些嗔怪。李小麦马上顺从的不再挣扎,眼见着曼曼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片装饰的花瓣发饰。那花瓣就似乎有生命般的活了过来,渐渐的舒展成了一朵完美的花来。李小麦认得这花,就如他梦里所见的一致。曼曼小心翼翼的将花瓣贴在他的伤口,那花的颜色就慢慢的变淡,然后那伤口就随着慢慢的复原。 那黑衣的聂扬不屑的一笑,你是从不多管闲事的,今日救他又是什么意思。他等一下还不是要受审问、入轮回。 曼曼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欢。只是略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让聂扬也不禁有些畏缩。他本就打不过她,自己只是阴司的一个小小鬼差,像他这样的鬼差在冥界不能说是成千上万,也可以说是遍地开花。而她,只有一个。 曼曼小心翼翼的将李小麦扶起来,示意他跟着她走。李小麦似乎是有些怕那黑白少年,只是紧紧的跟在曼曼的身后。 曼曼,你这样是违反规定的!白衣的聂辰在身后挥动着手臂,却不敢拦阻,而黑衣的聂扬却只是默默的目送。 哥,你不觉得曼曼姐这样做很反常么?白衣的聂辰挠了挠头发,有些呆呆的。 黑衣的聂扬并没有答话,但是脸色却很不好看。 黄泉,彼岸花冢。 曼曼在前面慢慢的走着,李小麦就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跟着。两个人既像是同行,又似乎毫无交流。 那个,身后的李小麦率先停住了脚步,这花,我见过。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尴尬了的空气,李小麦只好用这句话来打破僵局。 曼曼一愣,嘴唇抿了抿,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李小麦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在胡说,也似乎是在表现自己似的,涨红了脸,在我的梦中,就正有一大片这样的花朵,只不过它们似乎都没有现在这般有精神...突然,李小麦的脸更红,应该是想到这个场合好像本不适合说这样的事情。对不起。他的声音更低,却惹得曼曼轻声的笑了。 李小麦的话并没有引起曼曼的警觉,我不禁有些担心,不由的对这位曼曼的身份进行了猜测。是的,我的内心里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真的是太过大胆,大胆到任何扯淡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所以我略略沉了沉气,继续的看下去。 你为何对不起?曼曼向前走进了一步,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李小麦也愣了一下,对啊,自己为何要道歉?呆呆的看着曼曼的脸,突然又吐出来了谢谢两个字。曼曼也是一愣,心说这样腼腆的少年今生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属实有趣。如果说刚刚的初见只是一见如故对他突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那么现在来看,这好感就马上的在她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似乎他身上的某种魅力正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心。 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一会,一阵风拂过,花香满园。 来吧,你今日住在这里。曼曼推来一扇小小的木门,里面竟是一件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的内饰很简单,只有一塌、一桌、一椅。但是窗棂上的淡红色的帷幔却处处标示着这里就是曼曼的闺房。李小麦犹豫了,女子的闺房向来不得男子擅入,就算是自己的妹妹的闺房,在自己加冠之后就再也不曾踏入。所以,他向后退了两步。 这使不得,此乃曼曼小姐的闺房,小生怎可? 曼曼也是第一次让别人看到她的房间内部,两颊上早已飞起红云。但是这里与别处不同,既然要留他在这里,就不能让他露宿街头。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小的亭子,可听我一言呢?说完向着亭子引路。李小麦也不多话,只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后面跟着,曼曼停下,他也停下,似乎面前的女子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他若多一步向前,就会玷污到她的纯洁。 曼曼与李小麦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曼曼看着四周围繁茂火红的花朵,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生是否哪里做的不对,惹的曼曼小姐不高兴了呢?李小麦的脸上现出慌张的神采来。曼曼轻笑,但是很快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周围的红色的花朵突然同时抖动了起来,似乎在配合曼曼的语调。 小生不知。 那你觉得这花儿美么?曼曼从亭子上轻轻的挥手,就有一朵花悠悠的飘到她的指尖。她用纤细的手指捻了,递给了李小麦。 美。李小麦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怕自己假如回答的不够真诚就会对方伤心。 可是你可知道,这本是死亡之花。彼岸花。曼曼的表情瞬间有点悲凉,似乎牵扯到了她的内心的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她以为他听到后会害怕。 是书中记载的生长在黄泉的彼岸花么?李小麦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胆小,甚至在与黑白无常初见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前世的记忆仍旧在他的脑中回放,虽然很有些残缺不全,但是却仍旧能让他知道自己本是京城中的富家公子。虽然自己从小就因为经常能梦到一些很快就可以成真的事情,甚至成年之后只要盯着某人的眼睛就会看到对方的未来而与他人不同,但是自己的家人却很爱他,把他保护的很好。 直到有一日,他因为预见了一个人的死亡而告诉了那个人,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了。自己的家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他只是个温室里的花朵,并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家产慢慢被别人骗的差不多了,直到遇到了一位年迈的道士。 知道吗?天机不可泄露,你泄露了天机。那老道人怜悯的看着他,其实他那时刚刚被远房的亲戚霸占了房子,赶出了家门。 天机?他天真的问道,自己却丝毫不懂道士在说什么。 道士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似乎懒得回答。但是过了一小会,他见他还垂手站在那里,就又觉得可怜了。跟我走吧,我那里有书,你念与我听,我、给你吃和住。 李小麦回过神来,努力的将自己从那些回忆中抽离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 曼曼的眼中慢慢开始有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李小麦突然慌了,是否小生哪句话没有说对,竟惹的曼曼小姐伤心,真真该死! 曼曼却突然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李小麦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手先是高高的举起,但是眼见着曼曼哭的如此伤心,也不免将手缓缓的放下。他将曼曼刚刚递给他的那方手帕再一次塞到曼曼的手中,曼曼、曼曼小姐,还请不要伤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是个难懂的东西 曼曼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先是一愣,然后就轻轻的塞回到他的手中,自己扶起身,渐渐冷静下来。 两人更加窘迫。 曼曼自己都说不上来自己刚才为何会有那样大的举动,似乎是因为那一句求不得,恨别离。彼岸花开,人鬼殊途。而突然情绪崩塌。可是这是为什么呢?自己的本体就是这漫天遍野的彼岸花,自己本也就是那生长在黄泉的死亡之花。这是她从出生开始就知道的事实,可是自己还有什么委屈需要这样的发泄? 她最后拭去脸颊上残存的眼泪,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了下来。在黄泉这么多年,见过了多少人走过那忘川,踏上那孟婆桥,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一个少年的面前流泪?他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曼曼小姐...李小麦的脸上仍旧惊慌,曼曼微微一笑,但是却对他的兴趣更甚。 她起身,他也急忙起身。 他的呆呆的举动一下子把曼曼逗笑了,曼曼轻轻挥了挥自己的衣袖,那成片的彼岸花开始同时的有节奏的摇动着。不知道为何,曼曼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突然翩翩起舞。 一袭淡红色的衣裙在那成片的彼岸花中却毫不逊色,李小麦也不禁惊呆了。但是他所接受的教育仍旧使得他很是拘谨,就听见曼曼开口唱到,彼岸花开,花叶不见。繁花似锦,孤独一生。 一曲舞毕,周围的彼岸花也已恢复了原本花朵的姿态。李小麦默默的低垂的脑袋,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突然就涌起来了对曼曼的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怜悯?或者是可怜?他有些想不通,既然自己身在黄泉,那就说明自己已死。刚刚那两位黑白衣的少年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了。那么眼前的这位,身份似乎更加好猜,甚至她就明确的告诉了自己她就是一朵彼岸花。可是,自己的内心里却没有半点恐惧。这,仅仅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的缘故?所以觉得大家都一样么?可是,自己明明还有流动着的血液,自己的心跳也因为她而加快了速度有力的跳动着。 鬼,也会有心跳么?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突然狂风大作,他抱着书正与那收留他的道士读着。道士有很多很多的书,讲的大抵都是三界各种的生存意义,无味且枯燥。 但是道士执意要他讲,他也不好推辞,不论怎么说,道士收留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每日不停的诵读。直到那日,他正捧着一本老旧的讲解着冥界的书,那本书其实他读了好多遍,但是道士却听不厌似的,仍旧让他一遍遍的读着。一黑一白两位少年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吓了一跳,那道士也吓了一跳。但是道士却努力镇静了下来,虽然他的眉头已经开始紧锁,他只是慢慢的将捧着书的李小麦拉到自己的身后。 两位尊使为何大驾光临?他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但是身体却很是僵硬。 与你无关,我们是带他走的。黑衣的少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却没有拉动。那黑衣的少年脸色更加黯淡。 冥界要的人,你也敢拦?黑衣少年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道士略略有点退缩,但是仍旧鼓起了勇气,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本可以跳出轮回。 可是那黑衣少年却根本不想听他废话,在他的眼中,只要是人,皆有寿数,寿数已尽,必然会魂归黄泉。 李小麦摇了摇头,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从自己的脑中赶走。这时,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曼曼神色马上慌张了起来,她将身体探出亭子,向着远处的一个方向眺望了几眼,接着就一把拉起李小麦的手,也不顾的礼数不礼数的。李小麦见她有些惊慌,自己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她的力气似乎很大,他只能被动的被她拖着走。 曼曼小姐,发生了何事? 进去!曼曼已经最快的速度拉开了自己的房门,将李小麦一把推了进去。李小麦柔弱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在房间里打了个转,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曼曼的挂着红色帷幔的闺床之上。他只见曼曼的脸颊突然绯红,但是却马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在门外将房门牢牢的关上。 李小麦偷偷来到窗前,透着那半透明的纱影向外窥探着,他只是害怕曼曼为了他而会受到什么不必要的伤害。 远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黑云压城的态势,慢慢的那黑云临近,从云中闪出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黑白衣的聂扬与聂辰。 曼曼眼见着他们过来,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态,然后重新换上了她那淡然、冷漠的脸。 奉命捉拿逃灵李小麦。聂扬身后的一个壮汉手中恭敬的托着一块黑色的令牌。 曼曼的眉头略皱了皱,一抹冷笑已经攀上了她的嘴角。表情还是那么冷漠的,语气也是冰冰的,你们要追拿谁是你们的本职。你们自去捉拿就好了。 那大汉鲁莽的点了点头,就走过曼曼要去开门。那白衣的聂辰马上伸手拦住了他,你疯了,这可是曼珠沙华的闺房。你这样擅闯,小心孟婆一气之下打到地府!孟婆可是最疼她了! 大汉听到孟婆,略略有点畏缩,但是既然明知道这人就在她的房间之内,又岂有不捉之理。 曼珠沙华,这可是上头的命令,你也不会想要做无畏的抵抗吧!大汉猛然回过身来,语气虽然还是很不客气,但是已经少了很多的底气。 曼曼轻笑,既然你们是奉命,我自然不会阻拦。可是我说人不在我的房中,若你们搜了,却不见人,你们又要怎样赔我? 那大汉就突然咧开大嘴嘿嘿笑着,自然是姐姐要怎么陪,我们就怎么陪了。陪你干嘛都行啊! 黑衣的聂扬的眼神突然冷了下去,但是身体却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只不过垂下的右手暗暗的握紧了。那原本漆黑的眸子里,也满是杀气。 曼曼却并没有看她,她轻轻移步来到壮汉的面前,好啊。那你就好好的陪陪我吧! 壮汉没想到今日的一次看似棘手的任务竟然也能碰到艳/遇,而且对方还是这冥界的第一美女曼珠沙华,自然喜形于色的得意忘形起来。一双手开始有些发痒,不禁伸出右手轻轻挑起曼曼的一缕头发。早知曼珠沙华性格孤傲轻易不接近人的,没想到... 曼曼却并没有看他,突然伸出手指点在了他的双眼之上。那壮汉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时间再多说一句话,眼耳口鼻都突然的喷出黑色的,似乎是血的东西来,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衣的聂辰对着他使劲的呸了一口,敢对我曼曼姐姐无礼!纯属活该!那些尾随的其他人就连忙的将那个壮汉拉扯着离开了。 聂辰就开心的凑到曼曼的身边,似乎有点讨好似的,姐姐你不要生气,对付这种人你若要生气,那怎么会气的够呢? 曼曼轻笑,但是语气很是僵硬,你也别在这里装乖,那些人还不是你们找来的。 聂辰突然很是委屈的低了头,姐姐,你也知道,我们每日带回多少魂魄那也是有定数的。莫名其妙的少了这一个,我们兄弟两个也是很为难的啊!但是,这几个人还真的不是我们找来的。真的!这个我可以发誓!聂辰说着,信誓旦旦的伸出四根手指,真的开始发誓,曼曼不想理他,聂扬就在旁边冷冷的说,你的确不应该插手。他身在黄泉,想回人界已是不可能。就算你保他,又能保的了多久?总要轮回。你与这冥界同寿,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 曼曼知道他说的对。可是自己今日也不知道为何,似乎是潜意识在控制着自己的想法。 绝对不能让他走。 所以,你今日也是要抓他?曼曼看向他的眼神。聂扬愣了一下,眼神却不自觉的躲闪。 我不会。等到你保不住的那天,我会帮你解决这一切。聂扬说完,就自行离去了。聂辰望着他哥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似乎很有感同身受般,但是他马上就打起了精神,对着曼曼挥了挥手,姐姐,我有空就过来看你啊! 曼曼轻拉开房门,门里的李小麦脚下不稳,差点跌了出来。曼曼伸手去扶,然后两个人马上又都沉默了。 你,不必为了我与他们为敌...少顷,李小麦柔糯糯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曼曼叹了口气,你信缘分吗?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是命中注定了你会怎么样,就会怎么样。 李小麦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也很赞同。但是他马上又理智的说道,还请曼曼小姐下次可以直接把我交给他们,既然是命中注定,我也不该逆天而行。更何况那样做的结果可能会伤害到小姐。 曼曼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两个人就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谁都不说话。曼曼是因为在生闷气,眼前的这个文弱的书生有时候守教的像一个书塾里的老学究。而李小麦则是在尴尬。面前的这位曼曼小姐的心思对于他来讲,真的是太难猜了。 心,本就是很难懂的东西。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曼珠沙华的叶子 这一夜,李小麦就睡在曼曼的闺房。枕上有曼曼的曼珠沙华的香气,淡淡的,似有似无,却很摄人心魄。李小麦被这样的暖香烘的睡不着觉,一抬头,正看到窗外飞去一身红衣的曼曼。 好奇心的驱使,李小麦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全是人。 在这繁盛的彼岸花丛中,密密麻麻的站着的全是人。他们都以一种守望的姿势对着同一个方向,似乎那里有着他们的希望。李小麦微微有些震惊,但是他马上也就知道了这些本不是什么人,是啊,黄泉之中,哪里来的人。可是那些人都在机械的慢慢的移动着,这让他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所以,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侥幸的混在人群之中。他想去看看曼曼去了哪里,他也想知道这些人要去哪里。他读的那本书上曾经写着,魂魄会魂归黄泉,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直入轮回,所以,这帮人的去处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归处。 人群还在慢慢的移动着,但是奇怪的是,那遍地的彼岸花似有魔力一般,会自动让开那行进的人群。 李小麦微微屈膝去看那冥界之花。曼珠沙华——彼岸花。那花瓣儿摇曳生姿,但是却通体不见一片叶子。是了,他想起书上的记载,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永不见的话来。怪不得那曼曼舞中透露出的清冷,那歌中显露出的孤独。 给,喝了它吧!前面的一位老婆婆的声音传来,他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并无半点儿鬼气。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孟婆?他有些疑惑,传说中的孟婆应该鬼气森森的才对,怎么现在看到的这位却如此慈爱,甚至,很像是自己生前的奶奶。那是个对自己百般慈爱的老太太,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孙儿虽然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但是仍旧是她心头上的宝。只要有她还在的一天,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 他的身体似乎被孟婆给吸引般,竟然毫无抵抗力的慢慢走了过去,在他的眼中,这眼前的孟婆似乎就是自己的奶奶,他只想去再见一眼,在与她说上一句话。眼见着就要来到孟婆的面前,甚至,他可以闻到那孟婆汤的苦涩味道,一个人影却突然来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他一惊,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应该大叫,就被一个人狠狠的压在一处高高的石堆的后面。那个人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正是聂扬。他并未松开牵制住他的手,相反,却更加用力,似乎要扼断他的喉咙。 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渐渐出窍般,浑身开始瘫软下来。终于,那只手突然松了。重力突然回归到他的身上,他重重的跪了下来,刚要咳,却突然又被那人整个人拎起,并且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发出声音!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接着,聂扬突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他的身上。也就在分秒之差,一只巨大的长相如一块巨大的岩石一样的怪物一边使劲的嗅着,一边从他们的身边经过。那怪物的身上有着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就像是,死亡的味道。 你来这里干嘛?似乎是危险已经解除,聂扬一把抓起套在他身上的外套,没好气的问道。 我....李小麦的心中其实很怕这个黑衣的少年,虽然自己与他的年龄相仿,但是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一言难尽的阴冷,却让他不寒而栗。 聂扬却根本不想听他废话,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回了曼曼的闺房。 你还真是个麻烦!聂扬把他往地上重重的一丢,眼神冷的可怕。 而曼曼闻声却急忙从室内跑了出来,见到地上跌坐着的李小麦,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也从紧绷的状态下放松了起来。 既然是你的人,你自己看好他!聂扬并没有再看李小麦一眼,也并没有与曼曼多说一句话。 你,你去哪了?曼曼满脸的关切,看得出来,她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脾气。 我...李小麦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不论说什么,自己归根到底都是没有听从曼曼的嘱托。对不起。 曼曼愣了一下,随即知道可能是自己刚刚的态度太凶了,刚要说话,突然身后一阵发寒,一阵说不上来的,如果硬要说只能说是一种接近死亡的味道突然就传了过来。曼曼一激灵,随即一把拉起仍旧坐在地上的李小麦。李小麦第一次见到表情这样慌张的曼曼,虽然身体软绵绵的,但是也仍旧极力配合着曼曼的动作,直到曼曼将他拖进房间。 曼曼将他推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走到窗边窥视。很快,地面开始有了一种轻微的震动,由远及近。李小麦也很是好奇,所以也小心翼翼的贴过来学着曼曼的样子向外面偷看着。 是他刚刚见到的那种怪兽,很多只。为首的一只体型巨大,正霸道的踩踏到那些鲜艳娇媚的曼殊沙华之上,那些脆弱的花瓣儿就纷纷的掉落下来,后面跟着的几头体型较小的就把那些花瓣儿吃掉,嘴角滴落鲜红色的花汁子。 曼曼注意到了身边的李小麦,但是现在也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管他,眼见着大型的怪物终于从面前的花圃走到那边去,曼曼紧绷的身体也已放松了下来。 那是什么?李小麦想起来刚刚在孟婆那里,他也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一只怪物,它路过他的时候甚至还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假如他当时没有披着黑衣聂扬的外套,后果应该是不堪设想的。 可是,他的这句话问的太不是时候了。就偏偏的,有那么一只体型最小的,在大部队已经经过花圃之后,它仍旧在那花圃中流连。突然之间,李小麦那微弱的声音与气息就被它完全的接收到。它有点疑惑般向着这边看着,似乎在犹豫刚刚听到的是否是自己的幻听,所以,它慢慢的昂起头努力的长大了鼻孔开始使劲的嗅着。 曼曼见它一边努力的闻着一边向他们这边靠拢,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把拉起李小麦,二话不说的就把他推到在了自己的床上。李小麦虽然已经知道现在的情形很不乐观,但是突然被一个女子这样主动的压在床上难免有些惊慌与激动,喉头一动竟然想要惊叫出口。曼曼暗叫不好,一把拉起被子就盖在两人的身上。 李小麦顿觉眼前一黑,待到自己的双眼适应了这黑暗的时候,只看到曼曼那孤清绝美的侧脸。她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颈子上,竟然是闷热的,很痒。 你...李小麦刚要说话,曼曼马上低声斥道闭嘴!无奈,李小麦只好屏气凝神的,边用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曼曼此时也在侧耳倾听,她将耳朵侧着,贴着被子上去听,好半天,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曼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似乎危机解除。被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异常闷热,两个人的额间上流着豆大的汗珠。两人相对,都很尴尬。 李小麦下意识的去掀被角,但是一动之下,却猛然听到房门被顶的吱吱作响的声音。李小麦的嘴巴轻轻张开并且含糊的叫了一声。这一下,就泄了气。门外的东西突然停顿了一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同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接着,那个东西开始拼命的大力的砸着门。 曼曼有点急躁,但是此时此刻又不能对他怎样。自己的小小木门眼见着就要被这个怪物撞的粉碎,自己却毫无办法,曼曼知道,假如此刻这个怪物进到屋子里来,那么作为逃灵的李小麦必然会被它当场撕碎。 这怪物本是冥界天生天养的食魂兽,平时以彼岸花的花瓣儿为生,也算是在曼曼食物链的上层。偶尔会有那么几个不知好歹的游魂或者孤魂野鬼不得安处,那么也会成为这食魂兽的盘中餐。 想必这李小麦身上的人气尚重,所以才会引得这食魂兽在门外萦绕,不肯退去。曼曼知道,这食魂兽虽然执着,但是智商却不是很高,假如她遮掩得当,是能将它轻易的打发走的,这样就可以救下李小麦的命了。 可是,曼曼又不禁开始犹豫。自己的这个办法虽然见效很快,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面,再看向那柔柔弱弱的李小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会突然的喜欢他。冥界这么久,她见过的魂魄无以计数,这么多年,不论是阴差还是官僚,追求自己的也不在其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偏偏的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动了情? 命中注定。 曼曼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李小麦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的脸,突然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不由得双颊绯红。 咯吱。 木门好像突然放弃了抵抗一样,发出了一声哀叹。曼曼马上抓起被子再一次罩住两人,然后将一口鬼气渡入到了李小麦的口中。 一切来的太突然,李小麦双眼瞪的老大,似乎惊讶又似乎惊喜。但是身体却很快的变为冰冷,那怪兽一头撞进来,在两人的身边哼哼的嗅着,摇了摇头,就贴近了两人的身体去嗅,嗅了一会,似乎很疑惑,但是却迟迟不肯离去。突然,门外传来这怪物的许多细碎的喊叫声,似乎是在让它归队,那怪物仍旧纳闷的重重的跺了脚,也哼哼叫着撞开门,出去了。 曼曼与李小麦仍旧保持着一个接吻的姿势,被子里的空气的温度似乎已经达到了顶点。李小麦轻轻拉下盖着头的被子,然后突然抱的曼曼更紧。 曼曼却并未躲闪,似乎她就在一直渴望着这样的一个拥抱,这样的一个吻。 老旧的木门随着风吱呀一声轻轻的合上,那被怪物啃食过的花圃里的花也渐渐的沉入土中,那原本长着花的地方,悠悠的抽出嫩绿色的叶子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预知 第一次,作为彼岸花的曼曼看到了曼珠沙华的叶子与花朵同在,那嫩绿簇拥着火红的花朵,竟然是那样柔和与美丽。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的眼睛突然湿了。 李小麦从房间出来,将一件外套披在伏在花圃中的曼曼的身上。一大早的,干嘛坐在地上,小心着凉。 曼曼却突然拉了他的手,你看到了么? 什么?李小麦也去看那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永不见。可是你看,一夜的功夫,它们.... 李小麦也注意到了这个,心头不禁升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样相似的梦,他做到过。突然那梦境就在他的眼中清晰起来。似乎是一场战争,或者说,是一场盛大的讨伐。昨日的那种巨大的食魂兽浩浩荡荡,彼岸花被焚烧殆尽.... 他的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他用衣袖轻轻拂去,很冷。 似乎他就看到那样一个身着红色的酷似曼曼的女子在烈火中起舞着,整个黄泉,生灵涂炭。 曼曼...他动了动干枯又发抖的嘴唇,声音却极度沙哑。这让曼曼吓了一跳,似乎这彼岸花长了叶子虽不是什么平常之事,但是也不至于将一个人吓到面如死灰。她将已经木然的李小麦扶起,让他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之上,又取了花瓣上的露水给他饮下。 那黄泉上的曼珠沙华的露水,因为经受的是这冥界的阴气滋养,冰寒刺骨。但是一饮而下,却让李小麦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整个人也相应的冷静了下来。他刚刚看到了很多事情,但是这许多的事情事关他与曼曼。自己长了快二十岁,还是第一次看到与自己有关的预示。 第一次,他体会到了窥探天机的震撼。 也是第一次,他终于可以理解了为何每一个被他告知未来的人的表情都如此凝重。你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好的或者不好的,这竟然是一种这样让人纠结的事情。倘若不知道事情的未来发展,大可以安心度日,但是结果你已经知道了,你是否会因为这个结果刻意改变事件发生的轨迹呢? 李小麦咬了咬嘴唇,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就算是逆天而行,他也不要他见到的那件事情发生。这一刻,似乎文弱再也不能形容他了,一种无形的责任与刚强突然如获新生般注入了他原本脆弱不堪的生命中。 曼曼还是在天黑之后例行出门,李小麦却在天黑之后再也不敢独自外出,因为他知道,天黑后的黄泉,可能到处都是那种巨大丑陋的食魂兽。它们酷爱在天黑之后成群结队的来到彼岸花圃,肆意践踏那些美丽的花朵,吃掉它们娇嫩的花瓣儿。假如他不在曼曼的闺房之内藏好,那么也可能吃掉他的脑子。 但是,他每次看到曼曼兴高采烈的走进这美丽的花圃中的时候,他的紧紧拥抱她的冲动就会日益加深。他知道,自己似乎就如中了毒,虽然病入膏肓,但是乐在其中。 但是一切的岁月静好似乎只是某件事情的前夜,那可以扭转时空的毁天灭地的暴风雨一定不会爽约。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未雨绸缪。可是,他却需要一个帮手。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想做成那件大事,他还需要更加强劲的帮手。所以,他想到了那个面容冷酷的黑衣的少年。可是那个叫做聂扬的少年,自从那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眼前,这令他有些焦急。 他并不是不喜欢曼曼,相反,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甚至会为了曼曼去做任何事。 甚至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 是的。自己的生命。 他也想过,如果自己忘记曾经的那个梦,也许自己与曼曼还会度过一段很长的快乐时光。但是他却不能那么自私,是的。因为他的心头有着那样一株圣洁的曼珠沙华,有着那样一个凄清绝美的女人。 白日里,他就与曼曼在这花海中谈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他谈给她他的人生,她谈给他她在冥界所见到行行种种。慢慢的,他并没有什么不是她所不知道的了,也是,他只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的寿命在曼珠沙华的眼中就如那花瓣儿脱离花枝落入尘土的过程。短暂而让人忽略。所以,他们之间成了她讲,他作为一位优秀的聆听着,通过她的双眼去真真切切的了解这整个黄泉,乃至整个冥界的大小故事。 第一次,他觉得她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的柔弱。作为一株曼珠沙华,她与冥界同寿,生老病死与生离死别更加司空见惯,他有时候这样想,假如自己有朝一日离开她,她也会坚强的活下去,吧! 是的,活下去。 那样,她总能够活下去。 至少,她能够活下去。 每日,他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那位黑衣少年的到来。甚至第一次,他这样的渴望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但是他知道,那黑衣的少年说过不会再来,按照他的性格,就一定不会再来,况且白日里曼曼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这日深夜,他的那个被他刻意掩埋至深的梦突然如熊熊烈火般从那松软的混杂着草根的泥土中燃烧起来,他惊的坐起,冷汗已经湿了衣襟。身边空荡荡的,并无曼曼的影子,对了,他记得曼曼每夜都会去孟婆那里帮忙。花圃中仍旧传来那食魂兽的哼哼肆虐花朵的声音,这让他略略的有些烦躁,他尽量减轻自己的呼吸,然后慢慢的将被子重新盖回自己的身上。他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绝对不给他爱的人添乱。 许久,他已经再次沉沉入睡。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夹杂着一种腐败气味的冷风猝不及防的灌了进来。李小麦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就看到一个长相极度恐怖的人形就那样站在门口,表情狰狞。 不好!门外一声惊呼,便有一些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哥,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回曼曼姐?这是一个稍显温柔的声音,但是此时声音中却夹杂着极度的惊慌失措。 不可!曼曼正在孟婆处,你这一去岂不是将事情闹大,孟婆怎会允许!那冰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李小麦终于知道门外的正是那黑白衣的少年,聂扬与聂辰。 他本听到聂扬的声音应该高兴,因为他等了他这么多天,他今日终于得以现身。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对自己来讲又并不友好,室内的这个人属实很是狰狞恐怖,特别是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腐败的臭味,熏的他只想吐。 那人就靠在门板处,小心翼翼的向外面窥探,似乎并没有发现李小麦的存在。但是也就是在分秒之间,那人突然转过了身,用着一种极度低沉又极度模糊的声音说道,这个气息!随即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冷,那用来遮盖自己身上人气的被子就被无情的掀了下去。 一阵阴寒。 那人形的东西似乎被面前的李小麦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他的丑陋的脸上开始显出狰狞的笑容来,有意思,堂堂曼珠沙华的房间里,竟然藏着一个先知!他又深深的向李小麦的身体嗅了一下,李小麦以为他要来吃他,吓的举起榻上的一方瓷制的枕头就来砸。那个人咧开了自己的大嘴嘿嘿一笑,那嘴巴里竟然就有无数的细小但是却活跃的虫子涌了出来,它们有的掉到了李小麦的身上,惊的他马上惊呼着从榻上跳开,但是在自己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双脚突然被什么纠缠着,狠狠的拉着摔倒了。 竟然已经融合了!那个怪物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门外还有黑白两兄弟在捉捕他的事情,反客为主的狂笑起来。 小先知,老子这次成功逃离这冥界,就靠你了! 一脚踢碎那红色的门板,他被那怪物身上伸出的触手牢牢的纠缠着。那怪物口中难闻的气味就那样直接喷到他的脸上,他只觉得那气体像刮刀一样划过他的脸,似乎有着很强的腐蚀性。 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白衣的聂辰一步上前,但是却看到他怀中的李小麦,脚下便略略的迟疑起来。 怎么办啊哥,那没用的书生真的被他抓了!这下子要怎么跟曼曼姐交代啊! 聂扬眉头紧皱,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食枯鬼是一定要抓住的,可是...聂辰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此刻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知道的,你今日别说这偌大的冥界你出不去,就算是这小小的黄泉,你也别想全尸出去。聂扬的嘴角抽动着,冷冷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底气明明不足,所以说起来声势并不算大。 本来我也以为我出不去,但是我现在手中有筹码了。你们知道么?这位先知竟然已经与你们冥界的圣女曼珠沙华已经融合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他猛地把李小麦抽的更紧。李小麦闷哼了一声,只觉得心头一阵反胃。 你闭嘴!不准你侮辱我曼曼姐姐!聂辰很气愤,他的手中祭出一把利剑就要气呼呼的冲上来。 那怪物突然大声狞笑着,似乎是亲手掀起了他们的伤疤,露出那血淋淋的血肉。 聂扬一把拉住聂辰的手臂,你若冲上去,那人必死,你的曼曼姐可是会伤心死。 聂辰狠狠的叹了口气,哥,不然怎么办? 聂扬的眸子里满是漆黑的神采,放他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放弃长生 食枯鬼,你也不要太得意。放你出冥界不是不可以,你要把那个人还给我们。聂辰属实不希望自己的曼曼姐会伤心,就算她是因为一个男人而伤心。 食枯鬼将李小麦拉到自己的身边,使劲的在他的身上嗅了一圈,似乎有些不舍。他伸出肥厚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那干枯的嘴唇。 聂扬却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觉得既然事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情况,那么他只能尽量去避免那最坏的情况发生。食枯鬼,你可想好了,因为他在你的手上,你才能安全的离开冥界。倘若他现在被你一口吃了,你觉得区区一个未得灵力的先知的躯体能给你多少力量?你又有多少把握能打得过我冥界千万阴差? 食枯鬼愣了一愣,眯起眼睛去看这位黑衣的少年,他说的很对。自己不能如此草率,到时候只能得不偿失。不如自己先用他作为要挟逃出冥界,然后再想办法吃掉他。这样想着,那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奸邪的笑容。 聂辰轻轻靠近聂扬的耳边,哥,我们真的不要支援么?我的心里总是没有底的样子。 聂扬身形不动,但是却从口中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今天,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聂扬从手中翻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一样的东西高高的举给食枯鬼看,你最好现在附身在这块令牌上面,不然无法通过层层守卫。 那食枯鬼却眼珠子转了几圈,并未移动。你也不要骗我。倘若我附身在那令牌之上,我就势必要先放开这个人。那我到时候岂不是如案板上的肉?你也太小看我了!说完,他似乎很气愤似的,猛地拉紧了束缚着李小麦的触手。一阵骨头轻微的咯吱声传来,一瞬间,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粉碎掉了。 你,你快住手!眼见到李小麦已经面如死灰,聂辰只能大叫着阻止。 怎么,还想不出来一个好的主意么?我可是等不及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说完,食枯鬼的下手更狠。 我知道了!聂扬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突然从他黑色的袍子里拿出一个黑白条纹的木头盒子。你与他进到这里来。我会按照约定带你离开冥界,但是出了冥界之后,你也要按照约定放了他! 食枯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自然,我的目的就是出了这冥界!所以他化为一阵风,卷着李小麦飞入了那小小的木盒之中。 哥,这样夹带食枯鬼,真的没事么? 管不了了,天快亮了。曼曼快回来了。 李小麦被那触手卷着属实不舒服,况且那食枯鬼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可以腐蚀的东西,可能是他的皮肤、或者他的呼吸。从刚才好久之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嗓子禁不住的疼痒,以至于后来根本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按照他的计划之一,他本可以告诉聂扬不要管那个什么食枯鬼的条件,直接让他吃了自己,可能后面他所预见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那样,曼曼还是会有以后的生活。不论如何,自己在她那无限漫长的生命中总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可是,就算此时自己的心里清明无比,但是在聂扬的面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如此,自己竟然还没用的作为了这食枯鬼用来要挟黑白少年的筹码,他不禁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甚至深深的自责。 那食枯鬼眼见的两人已在这安全的盒子中,所以粗暴的将触手撤回,李小麦就如被吸走了浑身上下全部的力量软绵绵的躺了下来。那食枯鬼冷笑一声,似乎是在笑他无用,传闻中那冥界第一美女曼珠沙华眼高于顶,没想到也会喜欢你这样没用的人。只不过,绣花枕头而已,最后还不是要被我吃掉,哈哈哈! 李小麦挣扎着翻了个身,用尽全力将手前身,他内心的潜台词是,有能耐你吃了我,你现在就吃了我!可是食枯鬼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突然,两个人的头上震动了一下,食枯鬼嘿嘿一笑,一把拉过李小麦重新扼住了他的脖子。一道白色的光猛然射了进来,两个人下意识的眯了眼,待到光束暗淡下去,两个人已经身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 别动!李小麦的视线刚刚看清周围的事物,那食枯鬼已经将他挡在自己的面前,而聂扬与聂辰两兄弟就站在自己的对面。 我们已经按照约定放你出了冥界,你也要按照约定放了他了吧!聂辰冷冷的喝着,手中银光闪闪。 那食枯鬼左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终于似乎确定了似的点了点头,很明显对于现在的处境很是满意。 快放人!聂扬的声音更冷,话刚一出口,整个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李小麦的身边,他似乎没有骨头一般,轻飘飘的贴上来,然后突然一拉,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似乎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整个人就从那食枯鬼的禁锢中被抽了出来,然后似乎又是被风拱起的一片羽毛,悠悠的来到了聂辰的身边。 聂辰的出手也极快,他猛地一把拉住飘着的李小麦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食枯鬼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空着的曾经钳制住李小麦的右手,然后就看到眼前银光一闪,那聂扬冰冷的剑就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刀也是极快的,快到让食枯鬼始料不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伤口,那里正有无数的细小的肉虫子涌了出来,就像是半凝固的血液。怎么会?他的眼睛惊恐的瞪的极大,然后身体突然爆开,化成了无数的碎片。 聂辰扛起李小麦,对着那堆模糊的血肉撇了撇嘴,我与哥哥活着的时候可是当时世上最好的剑客! 突然,聂辰背上的李小麦一阵挣扎,聂辰始料不及,一松手,李小麦整个人就滚落了下来。 你干嘛啊?聂辰没好气的问道。聂扬的身形未动,眸子里依然是冷冷的。 我...我,李小麦艰难的张开嘴巴,可是因为被那食枯鬼腐蚀的关系,他的整个食道似乎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聂辰皱起了眉头,哥,这怎么办,他的嗓子都这样,看来内脏一定会更加严重的,完了完了!这下曼曼姐一定会伤心死了。 聂扬伸手扔给聂辰一个小瓶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似的,把这个给他吃下。 聂辰眼神一亮,太好了!哥不愧是哥!这都记得带上! 少顷,吃了药的李小麦只觉得从自己的身体深处慢慢溢出一股暖流,它们融进了自己的血液,传输到了身体的任何角落。一阵清凉突然就从胸腔慢慢上升到自己的喉头,清明一片。 他略路张了嘴,谢谢。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恢复好了。 你刚刚要说什么?聂扬的眸子漆黑一团,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看透他的内心。 我、我不能回去。李小麦说这话的时候心脏猛地抽紧,似乎刚刚被腐蚀的伤痛再一次回归,而且更加严重。 什么?聂辰已经跳了起来,你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李小麦看着聂扬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一字一顿的又说了一遍,我不能回去! 你、难道你要始乱终弃?你个渣男!聂辰二话不说一拳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小麦就一声闷哼,鼻子上已经挂了彩。你这样曼曼姐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他还欲出手,却被聂扬一把拦了下来。 对比聂辰,他就是那另一个极端。 别忘了,我们翻过生死簿,他的名字并不在上面。聂辰的表情慢慢转为平静的时候,聂扬转身正看着李小麦的脸,你本无寿数,黄泉也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老实说,你离开,对我们大家其实都是好事。 李小麦挣扎着站起,用衣袖拂去了脸上的血迹。你们误会了,我是想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死去。 什么?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震惊。你,你为什么要死?你可知道,你是一个先知,先知天生天养,没有寿数,不入轮回。也就是说,你是长生的。 李小麦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他轻轻的微笑,却很是无奈。我给你们两个人讲一个我的梦吧! 故事原本应该很精彩,但是从李小麦的口中说出来又觉得平淡无味。但是尽管如此,兄弟两个都听的惊心动魄。很快,故事讲完了,李小麦惨然一笑,与兄弟二人相顾无言,又隔了好半日,聂辰终于回过神来。 所以,你是说,假如你不死,我曼曼姐就会死?而且是死的很惨的那种死? 李小麦的眼泪瞬间划过脸颊,他机械的点点头,但是眼神却格外尖锐。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杀了我!他猛地抓住聂扬的肩膀,语气似恳求又似命令。 聂扬愣了一下,在他的认知中,自己那短暂的人生是极度出彩的,但是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遇到一个能真正让自己动心的人。就算是自己披上了阴差的这身皮,虽然他心中的最深处对那个叫做曼珠沙华的女人仰慕已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表达出来。他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千百年。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与他平时见过的那些魂魄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格外的虚弱,但是他竟然可以为了他爱的女人舍弃掉自己的永生。 一个人,有权有势之后最想追求的只是永生,谁不想脱离轮回永远的活下去呢! 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从他的内心开始滋长,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也不再那么孱弱,他的形象开始高大起来,让他瞻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清月光,红花海 你知道,你是先知,就算我想让你死,我也做不到。少见的,聂扬的眸子里竟然没有了昔日的那种冷淡与刻薄。 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我最近梦到那件事的频率越来越高,我怕这就是事件接近的预兆。李小麦突然俯身下来,对着两位少年重重的跪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我今日真的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无法自私到再回去将危险带给曼曼! 聂辰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是看到东方慢慢发白,似乎天就要亮了。 哥,这,这要怎么办?我们再不回去的话... 聂扬沉默不语,第一次,他觉得他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 既然两位小哥这样为难,不如交由老朽解决可好?突然声音从茂密的树林深处传来,惊的聂辰缩了一下脖子。 三人都同时的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精瘦的老头手中拄着一根巨大的拐杖从那那茂密的绿色中极快的显出了身形。 聂扬眉头一皱,已和聂辰双双护在了李小麦的面前。 一身妖气!聂扬与聂辰的手中都已祭出锋利的宝剑,并且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妖界与我们冥界从来相安无事,我不管你在妖界是什么身份,但是,请不要插手我们冥界的事情。聂辰也义正严辞。 哈哈哈哈。误会误会!那石锁老人连忙摆了一张和善的表情出来。老朽是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典楼之主,石锁是也。说完,他刻意的舒展了一下他那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 石锁老人?聂扬与聂辰对望了一眼,这偌大的三界谁没有听过这石锁老人的大名呢?可是冥王见到他都要卖给他三分薄面,何况他们两个区区阴差。所以,两个人都恭敬的对着石锁老人行了一礼。但是身形仍旧没变。 不要这么小心翼翼,我若真的对你们不利,可能在刚刚你们杀死那食枯鬼之前,你们就被我一起收拾了。石锁老人哈哈笑着,并且移步来到他们身边,从他们两个人身体的缝隙去仔细的打量着李小麦的脸。他的细长的眼睛散发出冰冷的光来,李小麦缩了缩脖子,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似乎自己就是那集市上即将被宰的羔羊。 少年,你是为情所困对吧?那石锁老人企图穿过聂家兄弟的人肉围墙,但是试验了一下,发觉这兄弟二人并不曾退步,就又和善的笑了起来。 二位,你们看看现在的形势。这位小哥让你们杀了他,你们并不能做到。可是这马上就天亮了,你们二位不马上返回冥界难道要葬身与此吗?那是不是也不太划算。你们看是不是这么笔账,他是一定不能回冥界了,因为按照他的预言,他如果回去,你们那个叫曼曼的女孩就会死。可是你们又拿他没办法,既然如此,不如让这小哥与我一起回到盈盈之洲上的典楼中修炼。那盈盈之洲并不属于三界管辖,他在我那里很安全。而且他又绝对靠自己的力量出不去。所以,几位觉得如何? 石锁老人的眼睛一直在李小麦的身体上面打转,这其实让他很不自在。但是当他听了这石锁老人的话之后,心头的防备也突然都被抵消。的确,他说的很对。按照现在的分析,石锁老人的办法可以说是最完美解除所有危机的办法了。 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在鼓舞着自己,接着双手拍了拍聂扬与聂辰的肩膀,将他们分别推开。 聂辰一愣,你是不是想好了?要不我们先回冥界与曼曼姐再商.... 李小麦背对着他们两个轻轻的挥了挥手,见到曼曼,更加不能离开的这么简单了。况且,我也并不想亲眼见到她的眼泪。 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典楼之内。 那和善的石锁老人已经卸掉了那种一眼就就可以看破的虚假,表情贪婪的围着李小麦转了几圈,似乎就要把他一口吞掉。他轻轻的搓动着那双干枯的手掌,似乎在做大餐前的最后准备。 李小麦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人间疾苦,石锁老人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已清楚。但是他也明白一点,那就是石锁老人并没有说谎。也许只有自己在这典楼之中,永远,那同样永生的曼珠沙华才会平安的长生。 你看,这些,都是关于先知的文献资料。石锁老人的笑容谄媚,招呼身边小童将一大堆竹简抱在了他的面前。你先读着,你也总归要了解一下你们,你们这些先知的一些历史与能力。不急不急。他激动的搓着手,似乎很是卑微。这使得李小麦的心头一阵冷笑。是啊,自己既然决定留在他这里,那么自己的余下生命可能都会被这老妖所支配。 那些竹简李小麦读的很快,因为很零碎,似乎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关先知的事件都被这石锁老人一点一点的收集了起来。繁琐且没有意义。所以,他开始思念起那黄泉的曼珠沙华,他的身着红衣的爱人曼曼。他不知道是否她也在想他,是否她会恨他,恨他的不辞而别。所以,虽然石锁老人已经在想办法帮他慢慢的打开了先知的灵根,但是李小麦却一点修行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他开始夜不能寐,日不进食。 爱情这东西就像是一种毒。它有时候会见血封喉,有时候又会慢慢浸到你的骨头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你的血肉与精神。 李小麦突然之间,毒发了。 石锁老人想了很多办法来让李小麦恢复神采,但是统统失败。他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大的动作,所以李小麦的一言一行至关重要。但是李小麦偏偏又很不省心的大病了一场,石锁老人像照顾祖宗一样的小心呵护着脆弱的李小麦,终于有一日,他爆发了。 他恶狠狠的将李小麦从榻上拉起,想问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不好好研习那些先知的法术!要知道他为了得到那些东西,曾经都付出了天大的代价。可是李小麦那消瘦的身体与空洞的双眼吓了他一跳,他心虚的松开拉着李小麦的手,眼见着李小麦软绵绵的滑落。他的嘴唇轻轻的抖动着,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石锁老人心头一动,将他的满是沟壑的脸贴近了他的嘴边,清月光,红花海。红纱曼,石板床。 石锁老人的眉头渐渐从紧皱的状态舒展开来,他的嘴角慢慢拉扯到接近耳朵的位置,笑了起来。 很快,他就在地下为了他打造出了一片火红的花海,那花海的正中,正有着那么一架石塌。用法术制造的假月光铺洒在那红色的帷幔之上,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 曼曼!李小麦此时已经需要两个人搀扶着才能够行走,但是看到了这一幕仍旧奋力的挣扎出来,自己爬向那石塌中。这一夜,他睡的尤其安稳。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半年多的时间未曾入睡。 石锁老人挥手屏蔽了其他的侍者,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先知在手,他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启动了。 李小麦其实是很聪明的人,他仅仅靠着石锁老人给他的基本描述的不太明朗的先知的修炼书,就自己领悟到了作为一个先知的修炼方法。所以,他的能力就如开了挂一样,突飞猛进。从原来一切的事件只能通过梦来知晓,修炼到了只要看着一个人的眼睛,就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完整的未来。 第一次,他觉得这种能够窥探天机的感觉真好。 石锁老人每日在典楼做着一些难以摆的上三界牌面上的生意。所谓典楼,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典当行,可是这个典当行有些奇特,它似乎什么都可以交易,实体东西,甚至虚无的东西。只要你觉得这笔生意值得你去牺牲某样东西而得到某样东西,你就可以与石锁老人达成某种协议。 李小麦自然对这种勾当毫无关心,他在这的时间已过百年。这百年的时间里他虽然飞速的成长为了一位合格的先知,但是他的内心却永远不能忘记那黄泉的曼珠沙华。曾经在他的思念突然侵入自己的骨髓的时候,他也曾冲动的想与石锁老人做笔交易,以求得自己可以远远的见上曼曼一面。但是他清醒之后又断然否定了他的这个愚蠢的想法。 是的,自己不能与曼曼相见。与曼曼相见,就是曼曼死亡的开始。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百年,李小麦的心智也从那孱弱无知的少年变成了一位寡言少语的、目光冷冽的先知。这百年之间,石锁老人已经把他的先知能力纳入了典楼的日常业务之一。他其实很想问问石锁老人,他这样泄露天机,就不怕遭报应么!但是他现在早就不是那懵懂的少年,他懂得如何压制住自己的那些愚蠢的想法。 他的房间里有一幅画,那是一位红衣的女子在彼岸花圃翩翩起舞的场景。只不过那女子体态轻盈,描绘细致,却唯独没有画上眼睛。他怕给她画上那双眼睛,因为他怕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她的未来。 她的未来本不应该有他。可是若是她的未来中有了别人,他也会痛不欲生。 曼曼,你可仍旧爱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泄露天机 我,要来做一笔交易。 这是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典楼之中的普普通通的一天。李小麦坐在那个特制的紫玉的隔间里,百无聊赖。他不喜欢进到这里来,虽然紫玉璀璨夺目,但是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具压抑憋闷的棺材。虽然他已得长生,本不用在意这个,但是他的内心总归是对这个巨大的紫玉盒子有着很大的抵触。 盒子的设计也令他很是恼火,因为这盒子只在眼睛的位置留着一个小小的孔。先知预知未来需看着来人的双眼,这是规矩,也是要求。但是李小麦却并不曾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他只是轻微的拉扯了一下嘴角以表达他的不满。可是他刚刚坐下,就听到了一个极度苍老的声音。 我,要来做一笔交易。 李小麦抬起头从那小小的缝隙中去捕捉那人的眼睛,浑浊不清。李小麦摇了摇头,内心不禁开始不屑起来。这么多年坐在这里见到过形形**的人、或者不是人。以前总觉得人心贪婪,但是现在早已习惯了众人皆平等,活着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所想要。他本不是多事之人。 请问客人,您要换什么?这里的交易筹码可能会非常高,如果您要的东西不那么重要的话,那边可能更加适合您。一位青衣的小童礼貌的弯了腰与它解说。 那人将那双浑浊不清的双眼使劲的眯成了一条缝,我付给你们的报酬,决定了我有资格坐在这里。那青衣的小童似乎受到了什么有威胁性的震撼力,脖子略略的缩了下,手中用来记事的毛笔也惊的落了地。 那人重新转过身来坐下,将那一双眼睛贴近了那个缝隙。开始吧!干瘪的手从它的夸大的袍子里摸索了一会,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瓶子,那里面红色的液体似乎像是活着的岩浆一样翻腾。 那小童急急忙忙捡起笔,然后在本子上记着,麒麟血一瓶。然后他停顿了一下,请问客人要换什么? 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寻人,寻一个人的下落。 一道石质的屏障从地下升起,将那人与李小麦围在中央。那围石是隔音设计,在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其实石锁老人设计这个屏障的时候本来并不想这样设计,因为他在内心深处始终对于这个先知有所顾忌,但是自己是一个商人,利益永远是最大的。所以就算是明知道这样可能会发生某些自己预计不到的后果,虽然自己将关闭李小麦的紫玉水晶设置了别人无法开启的封印,但是还是在前来询问未来的人的身份上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核实。 因为他知道,这个先知少年虽然外表看起来仍旧柔弱,但是从他的眼神的冷冽来看,自己应该很难再能完全的控制的住他。特别是让他在意的是,他经常用着一种他看不透的、又说不上来的深邃的眸子在注视着他。 他其实很怕与他的双眼对视。他讨厌那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只要还拥有着先知一日,自己的计划总有一天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此刻,李小麦抬起那双沉静无底的双眼,正对上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 奇怪,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双眼睛,他竟然看不清。是那种无法通过双眼看透的未来,或者说,这个人可能并没有未来。 我要寻一个人。那人的眼睛从那缝隙中透进来,阴冷阴冷的。 第一次,李小麦感觉到了一阵凉气袭满了全身,他打了一个冷颤,指尖冰凉。 你,要寻何人?他轻启薄薄的嘴唇,却只见到自己的口中升腾起一团洁白的哈气。 你。那人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大,那眼球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鲜红的血丝。李小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似乎大脑深处已经被异类所侵入。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就像是有一双轻柔的手细细的翻动着他的大脑的每一处神经,似乎里面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他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从梦中惊醒。周围很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已经不在那紫玉的盒子之中了。他轻轻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冻得发紫。 你醒了?还是那个干瘪的声音,李小麦突然记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陡然坐起。 呵呵,不要怕,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周围一片黑暗,并不见那人的踪迹,李小麦慢慢移动到背部可以靠着墙壁的地方,屏气凝神的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你看不到我,可是我看得到你。你是不是很奇怪呀?那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但是李小麦奋力的挥舞着手臂,却什么都没有。 你怕我?那声音似乎又来到了他的身边,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似乎很享受对方此刻的恐惧感。可是你为什么要怕我呢?我也只是未来的你而已!那声音一阵谄笑,似乎很是激动。 什么?你是未来的我?李小麦浑身一震,似乎并不相信。 突然的,有一双冰冷的手凌空出现在他的肩膀上,那阴寒的气息就那样从他的手掌中渗透进李小麦的肩胛骨。李小麦猛地甩掉那只手,口中不自觉的开始打起了冷颤。 我们,本是一样的人。突然四周亮了起来,李小麦见到那个人正附身看着自己的脸,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看不见底。 那人却并不介意般,宽大的袍子从李小麦的面前轻轻拂过,然后袍子褪下,那原本躲藏在袍子里面的躯体就显露了出来。李小麦本来以为面前的这位可能是个妖、或者魔。但是没想到的,那宽大袍子的下面竟然是曼妙的女人的身体。那女人轻轻的伸出干枯的手指,竟然突然扯向自己的后脑勺。 这个东西带的久了,竟然就真的以为是自己的。清脆婉转的声音就那样的传来,那刚刚的佝偻的怪人不见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那双眼睛,依旧浑浊不清。 你!李小麦微微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面前的这位的身上竟然有些与自己一致的灵力波动,也就是说,她竟然也是个先知。 所以你说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其实是在说你也是先知?李小麦略略有些吃惊,但是马上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仍旧是有点激动的。因为终于遇到同类,就像是背井离乡的人听到了乡音般亲切。 你的眼睛为何?表面上虽然装的冷冷清清,但是内心里已对她撤去了所有的防备。 那女人淡淡一笑,用手轻轻的在眼睛上摸了一下,嘴角扯了扯,似乎有难言之隐。这是我们先知的报应。她的口中挤出这样的几个字,似乎每一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都会有一柄剑剜在她的心上。 李小麦一惊,顿时也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没有以前通透了。因为,我们泄露了天机?他抿了抿嘴。虽然他其实并不介意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一个肯为了心爱的人死去的人,还有什么是自己需要在意的呢?除了曼曼,他不在意任何人。 那女人冷冷的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说我就是未来的你,因为你迟早也会变成我这副样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永无止境的活下去! 李小麦眼见她有些癫狂,突然一种烦躁感冲上了自己的头顶,他站起身,尽量远离了这个看起来虽然面容姣好,但是疯疯癫癫的女人。 怎么,你就不怕你会成为下一个我么?女人目送着他远离自己,有些不解。 李小麦冷冷的笑。 自己常年被石锁老人关在那个紫金做成的盒子里,把自己当成他赚钱的工具,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她的嘴角微微的扯动,似乎是在笑。但是当她的眼神与李小麦的眼神完全的接触上了的时候,她又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 知道么?你自由了。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了他的身体,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察觉,那女人似乎凭空就那样的出现了,就在她刚刚还在站立的地方,突然就移动到了他的身边。他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你,你为什么会这瞬移的法术! 可是那女人此刻似乎却再也不想与他继续纠缠,而是用那纤长的指甲一挑,在他们身后处的一块石壁突然打开,一道白色的温暖的光就射了进来。你可以走了,你自由了。本来我也就是看在大家同为先知的份上,见不得你沦落为他人敛财工具才将你救回。你也不用刻意谢我。从此你就自由了,好自为之吧! 李小麦感受着门外透进来的温暖,一种活着的感觉又突然回复到了全身。但是,他知道此时自己还不能走。自己总归被她所救,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似乎并不配称之为男人。 这么说。是你从石锁老人的手中救了我?他回过头,却正看到女人那有些委屈的表情与那紧咬着的嘴唇。一种说不上的感觉瞬间涌上了自己的心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还不能拿捏得当。 是我救的你,不过你也不要多想,我只觉得大家都是先知,里应同根同契。 所以,你也会法术了?李小麦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一种希望的光来,其实他为什么这么想研习法术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可能,那只是一束来自内心深处的,并没有熄灭的希望之火的火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爱情的忠贞与原始的欲望 你可以走了。那女人的语气冷冷的,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委屈或者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小麦的内心多少有些不忍,可能是自己刚刚哪句话得罪了她,而使得她不开心了吧。这个女人,不仅是作为自己的同族,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以后,可能还有与自己有着半师之谊。对于除了曼曼之外的所有女人,在他的眼中其实并无不同。但是若是这个女人会法术,或者正好成为帮助自己的对象。 是的,此时的李小麦的心思可能并不再单纯。 你救了我,我理应报恩。李小麦的眼神看起来异常坚定,甚至让人无法拒绝。 那女人愣了一下,似乎很受感动,但是语气马上就又悲伤了起来,我一个人生活的很好,没有什么希望得到的,也并不需要你的报恩。她那浑浊不清的眸子里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水,我见犹怜。 李小麦见不得女人哭,突然他甚至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哪里竟然与曼曼有些一丝丝的相似之处。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感觉,他就很在意的在这女人的身上寻找着这种不同,突然,他找到了。那是光线在侧面轮廓上所不经意的折影,有那么一刻甚至像极了曼曼。 曼曼...他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那些一直深埋在他的心头的,突然如尘封在灰尘下的一块上好的白玉。那揭下尘封记忆的风一点点的拂去渣滓,最后留下的那玉突然之间就晃了眼。 女人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的向着他伸出手去,他就似乎被蛊惑般,再也无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曼曼....他轻轻的呢喃着,似乎要将自己的思念全部诉说给她。那一瞬间,似乎天地之中所剩的,就只有他们二人。 女人并未挣扎,只是像一团柔软的棉花任由他随意挤压,甚至嘴角淡淡的笑。李小麦并未觉察,他的双眼逐渐迷蒙,眼中,只有那曼曼的脸。只不过今日的曼曼尤其的冷,像一块冰疙瘩。 没事,我来温暖你。他的唇轻轻在她的耳边呼出洁白的雾气。只是他没有发觉,这间屋子里的温度正在大幅度的下降着。 我好冷。女人的娇羞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并且带着丝丝寒气。 曼曼别怕,你有我,我把我的温度都给你。他已经分辨不出幻想与现实,只要是曼曼想要的,他都会给予,毫无保留。 突然,那曼曼哭了。李小麦还拥抱着她,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吓了一跳。他最不忍见到她的眼泪,就算是当日瞒着她偷偷离开黄泉,也是因为自己不敢正视她的双眼,不想见到她的哭泣。可是曼曼失而复得,又怎能让她再次失去? 曼曼感受着他的温度,但是悲伤的表情只是暂时性的缓解了。 他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内心升起,眼前的所见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突然,他发现那竟然是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睛!他的手一抖,一把大力的推开他怀中的那个女人。 你,你!他有些语无伦次,这真的是太讽刺了!自己刚刚竟然被催眠了吗?一个先知被另一个先知催眠?竟然还做了那样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着实不能原谅! 那女人却轻盈的抓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却不穿上,只是慵懒的抱在自己的身前。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的影子映在冰冷的墙壁上。 李小麦警觉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就拼命吧!他嘴角冷冷的笑,别人没办法置先知于死地,但是没说过先知不会杀死先知。 可是女人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扑过来掰断他的喉咙,只是满脸的悲伤与落寞。甚至有一瞬间他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定力不够,是自己强迫了人家。 我知道了。那女人的声音略带着鼻音,指着那扇门,你可以走的,随时都可以走。 李小麦突然又觉得自己错了,该死!明明是自己觉得她与曼曼相似,才会情不自禁,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将对曼曼的愧疚强加于她的身上。自己此时若离开,那岂不是个渣男?可是,自己又要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 你...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但是只是觉得此刻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好。 曼曼,是你爱的女人么?这名字很美。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静静的靠在墙壁上,似乎在看着远方,又似乎在想念着过去。 谢谢。李小麦并不敢在与她有什么眼神接触,虽然她的眼中一片浑浊,但是他知道在那浑浊的背后,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沉默。 只有李小麦的呼吸结成一团又一团的雪白,上升,飞散。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李小麦受不了这样的安静了,因为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在刚刚的寂静中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似有默契的,一声快过一声。 哲哲。女人轻轻的回答,可是李小麦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撩动心弦。你呢?有来有往,女孩子接下来问道,声音却极尽了温柔。 李小麦。他转过头不去看她,因为他突然怕自己再次把持不了。这女人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会让他不由自主的被她所蛊惑。可能这种蛊惑是无意的,但是在这冰冷的房间里,她的那一丝丝像曼曼的剪影却如同刻印在了他的瞳孔里。以至于每一眼看到她的脸,就像是曼曼坐在那里,孤单而又清冷。 曼曼等着我去温暖。 当他的脑中终于被这个想法完全的占据了以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就是个渣男。因为脑中的那个告诫自己面前的是叫做哲哲的女人而并不是曼曼的时候,自己就会刻意的忽略。那个声音还在,只不过,他装作听不到。所以,他理解成了爱情的忠贞最终没有战胜那个最最原始的,叫做情/欲的东西。 而哲哲,似乎也并不介意自己是否是那个叫做曼曼的女人的替身。眼见着李小麦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她也只是微笑着迎接着他。两个人并没有再说什么,甚至也不需要说什么。 冰冷的手指轻轻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哲哲的手指轻轻一缩,你好暖。她的呼吸在他的颈子上,瞬间,他的颈子上开始变得凉津津的。 你好冷。李小麦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接着将手指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的滑动到她的嘴唇。一如既往的冷,但是却很柔软。像曼曼的唇。 李小麦的喉咙有些干,他伸出舌头去轻轻舔舐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哲哲突然凑过来。李小麦的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女人如此的主动。这样,就不像曼曼。 他一把将她压在自己的身底,狠狠的吻了上去。动作并不温柔,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的曼曼,她只是一个有那么一丝丝像曼曼的女人,而且,她也并不介意。是的,她并不介意。 她只是剪影像极了自己的曼曼,从头到尾,她都不及曼曼的万分之一。所以,自己没必要对她有一点一滴的怜惜。 冰冷的房间似乎分不出时间,也并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小麦再一次醒来。他的身体很疼,又因为过冷而有点发青。他穿好自己的衣服,第一次走出门来。 门外,鸟语花香。他回过头去看那扇门,很惊异这竟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身边并不见哲哲的身影,他也并不打算寻她。她若自己离开,自己也会离开,她若还在这里,自己也会离开。昨日的那些疯狂,他不觉得是自己占了哲哲的便宜,对于没有矜持的女人,他也并不过分留恋。甚至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渣男竟然也会理直气壮。 几步走到河边去洗脸,却有些意外的看到了晕倒在那里的哲哲。她披散着长发,发丝在水中漂浮着,手指也浸在河水之中,浑身湿透。第一反应,他并没有跑过去查看,他就冷冷的看着她的身体,突然一种叫做人性的东西在他的内心膨胀起来,他才去将她轻轻扶起。 怎么回事?他问她,语气中却平静的异常。甚至见到一个陌生人落难,自己都不应该如此的淡定,何况这个女人昨夜与自己..... 哲哲慢慢睁开她的浑浊的双眼,李小麦知道,她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是她却如此的虚弱却是让他始料不及。 我可能不行了。哲哲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似若游丝。 是我?他的心里一抖,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哲哲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所想,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李小麦突然就看的呆了,似乎见到了自己的曼曼。 我的眼毒已经病入膏肓,我快死了。她轻轻的说道,低下了头,并且从虚囊中取出一本书来交到了李小麦的手上,我知道你想学习法术。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这上面的法术却都是我们先知可以研习的。我、把它送给你,你可以少走些弯路。说着,哲哲的眼睛开始流出黑色的脓水。她一把推开他,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李小麦又开始动摇了。他紧紧握了那本书,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那自己岂非枉为人一世?他二话不说的将她抱回山洞。 既然你一日死不了,我就多陪你一日。是报恩,也是感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毁三观!名字不会起 哲哲的状态很不好,李小麦却因为一直在练习那些法术而无暇照顾。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见到哲哲那因为虚弱而紧抱在一起的臂膀,心头才有着那么一丝怜惜。可是每当他想去适当关爱一下哲哲的时候,曼曼的那双悲伤而绝望的眼睛就会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他冷冷的笑,自己已非昨日的自己,就算曼曼今日见到,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从前的感觉。可是内心里却又矛盾的不再去碰哲哲,就像是自己现在的洁身自好,可以弥补那天的自己的情/欲爆发所犯下的错误。 哲哲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竟然开始干呕。李小麦吓了一跳,这几天哲哲的眼毒频发,这他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样突然的干呕仍旧是第一次见,哲哲的脸色红的可怕,其实最近几天他也发现这哲哲的身体也并不像之前的那样凉。这一切,似乎都很反常。 你、你怎么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中还掐着那本讲解法术的书。 第一次的,哲哲的表情竟然有些奇怪。不是任何时候见过的任何奇怪的表情,这种表情的背后竟然让李小麦看到了一种叫做真心的东西。之前,他一直觉得哲哲费尽心机的救他回来,一定是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那时他正巧也想从她的身上得到这学习法术的方法,大家互相利用,达到双赢,这还是他在石锁老人那里学到了的本事。所以,无谓情爱,一切,只不过是交易而已。 可是今日哲哲突然将自己的真心不经意的展现出来,倒是很让他始料不及。他甚至看到了那冰冷的交易平衡的天平竟然倾斜起来。 我没事。哲哲轻轻的挥了挥手,慢慢的坐起了身。但是动作却不似以前那样顺畅。 你的眼毒,没事吧?李小麦突然被触及了心头那最柔软的地方,语气也温柔起来。 没事,我那天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哲哲表现出一个不需要别人关心的女强人的样子,但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会让李小麦觉得愧疚。李小麦宁可她是那种纠缠不清的性格,这样自己走的还会那么理直气壮。偏偏,哲哲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的眼毒,是怎么回事?李小麦合上了书,留下来一月有余,第一次认真的与她攀谈。 哲哲淡淡的笑了,你上次说的没错,这就是先知的报应,因为我们泄露了天机。哲哲就像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表情很是淡然。 所以,先知最后的归宿都是眼疾发作而亡?李小麦略略有些吃惊,因为在石锁老人给他的书里并没有记载先知死亡的信息。 我没见过几个先知,你算是一个,因为你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知道你会帮我。哲哲将脸撇向一边,声音越来越小。 一抹笃定的微笑出现在李小麦的嘴角,既然你也这么坦诚,我倒是轻松不少。他的语气的确轻松了不少,因为他好怕她说出好爱自己的字样,这样他的内心就会对曼曼的愧疚更深。况且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更加无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那样,不如现在说开了以后来的实在。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将我救出,又传授了我法术,我理应回报。他的语气明显的开朗起来,那时刻绷在自己心头的,似乎都已经撤销。他是真的好怕她会爱上自己。 我这人比较贪心,哲哲并不看他,但是却加重了语气。 你可以说说看。既然确定了只是一笔交易,李小麦对于她即将提出的要求更加不放在心上。无所谓情爱,那么自己对于曼曼就没有那么多的愧疚。 第一,我让你陪在我身边三个月。我需要你完全熟练掌握这些法术。然后三个月后带我去一个地方,我自有办法治好我的眼毒。那时候,你就自由了。哲哲又干呕了一下,但是仍旧镇静的说完。 三个月么?李小麦微微昂首,三个月对于一个先知来讲简直就是弹指之间。他看了看哲哲的苍白的脸,我答应你。 既然达成了共识,李小麦便每日在那房间外面的树林中打坐研习,两个人似乎也并没有交集,更加相安无事。 三个月后,李小麦明显与之前大有不同。他本就很聪明,就算那些法术看似高深,但是当他领悟了其中的门窍之后,那后面的法术就像是一些通俗易懂的儿歌。 哲哲这三个月第一次推开那冰冷的石门出来,奇怪的是她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惨白,而是格外的红润。一瞬间,李小麦竟然看的呆了,若不是她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一直在提醒着他她是谁,可能他会以为曼曼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的,退去了满脸的惨白与阴鸷,她真的太像曼曼了。 曼曼.... 他猛地在自己的眼光迷离之前回头神来,看到哲哲整个人都裹在宽大的黑色袍子里,已不见三个月前那虚弱的样子。李小麦的心里微微有点怀疑,甚至觉得她之前的呕吐和那些眼见的痛苦可能都是这个女人精心设下的圈套。但是自己说出的话又不能不作数,自己本也就算是欠了她的,又怎么当着她的面出尔反尔,那自己也太算不上是一个男人了。 三个月已到,你说过的,带你去的地方,是哪里?李小麦突然之间就烦躁了,他只想马上完成她的愿望,然后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正是那件事情让他如此的这样用心的学习那些法术。 哲哲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但是很快的,她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细长的手指从宽大的袍子里伸出,却直直的指向了地下。 不知道为何,李小麦的心陡然一紧,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瞬间袭满了全身。心虚、愧疚、思念、爱各种不同的感情相互纠缠在一起,李小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纠缠着,五味杂陈。 你做不到?哲哲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是的,自己曾和她讲过那个叫做曼珠沙华的女孩,自己那个最最心爱的女人。难道?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是刻意的接近我,就是为了通过我进入黄泉? 哲哲轻轻一笑,语气却蛮不在意,我说过,我在我的梦里预见到了你可以帮我,就是这么简单,怎么,你现在想出尔反尔了么? 如果去到任何地方,李小麦可能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可是她偏偏要去的地方是黄泉!那里,却又偏偏有着自己的爱人!可是,哲哲的一席话却着实让他恼火,他一个瞬移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你是故意的!冷冰冰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说话,他甚至一度不觉得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哲哲的确没有几个月前的那样强壮,被李小麦的这波并不算厉害的攻击也并没有做出有力的还击。她只是无力的挣扎着,然后身上的袍子就那样不经意的滑落了。哲哲一愣,突然就停止了挣扎,李小麦也愣了,手上也突然松了力气。 哲哲一把抄起地上的袍子就胡乱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动作却不再轻盈。 站住!李小麦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哲哲的手腕。哲哲却虚弱的就势跌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哲哲将头撇向一边,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但是李小麦却仍旧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所以,是我的?李小麦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几个字却如同一把尖刀一样剜在自己的心口。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是说起来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哲哲用力的挣脱出来,将袍子重新穿好。所以,我现在要去黄泉找一样东西治好我的眼毒,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只要你带我下去,以后我们两个就两不相欠。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次,李小麦竟然有些心疼起面前的这个女子了。她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自己对她太过无情与冷漠。以至于她对自己可能已经死心,或者她就本如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坚强。但是不论她本心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她的身上的确怀了自己的骨肉。这是既定事实,是自己再找多少理由都不能抹杀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竟然要去黄泉。而黄泉中,正住着那个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那个自己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记的女人。不论这两个女人最终能不能见面,自己与曼曼,应该都永远的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 他略略的沉吟,许久,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男人,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也似乎对不起自己。 但是,他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似乎不想漏掉任一种可能。你要去黄泉找一样什么东西?他其实是不想让她跟来,如果他自己可以潜入黄泉不动声色的将她要的东西带出来,也就避免了她与曼曼相见的可能性。 一根彼岸花的根。他本以为她会倔强的不会说,但是她淡淡的将这句话说出,如此轻易,倒让他怀疑了。 只要一根彼岸花的花根?他不得不再次问道。 彼岸花是通幽之花。用来治先知的眼毒立竿见影。哲哲的嘴角微微的笑着,但是手却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既如此,你也不方便,我去取了给你。李小麦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哲哲,似乎想说一句关心她的话,但是仍旧没有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入黄泉,彼岸花犹在 如果你能帮我取来,我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教你法术了。哲哲嘴角微微的笑着。虽然眼睛并未看向李小麦,但是却在一瞬间充满了嘲讽。偌大的三界,不是你李小麦一人可以进入黄泉,也不是你李小麦一人愿意为了我下黄泉。 这句话尤其的刺耳,李小麦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子的反应才是对的。心头竟然有些酸,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吃醋吗?面前这个怀了自己骨肉的女人竟然除了自己还有别人?这算什么?虽然自己并不爱她,甚至自己都没想过要对那腹中的小生命负上一点点的责任,但是,哲哲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仍旧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并没有询问既然这样为何不让他们带你下去这样的话,此时他的那点虚荣早就被这句话激起了一种无以言表的自负与逞强。 带你下去又如何,只是一根彼岸花的花根而已。你等我半日,今日午夜我必将让你痊愈!他的耳边只回荡着哲哲的话,其余的竟然都无暇考虑。 下黄泉,最简单的办法其实就是找到那黑白无常,聂家兄弟了。他们之前有情义在,若自己说想远远的见见曼曼,相信他们也会同意。当然,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可是那样,哲哲就没办法在聂扬与聂辰的面前现身,那样,她就不能到达黄泉。 这是一条死路。所以,如何下黄泉,对于他来讲,成为了现在面对的最大的一个难题。冷静过后,虽然他也知道那哲哲的话可能只是一个激将法而已,但是她始终与现在的自己牵扯了太多,她能活下来,她肚子里的自己的血脉也就能够活下来。虽然他对哲哲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自己的骨肉总归血浓于水。 突然远远的传来一阵妖气,李小麦眉头一皱,轻巧的攀上了身旁的一株高大的树。也就是在同一瞬间,两只半妖刚刚从树下经过。 听说了吗?冥界这几天有大事! 什么大事? 冥界第一美女曼珠沙华好像要与魔宗的一个将军结亲了! 什么?另一个很是诧异,冥界向来不与妖魔有任何交集,何故如此? 不知道,那些人的事情,搞不懂。不过听说那曼珠沙华虽是冥界之花,但是如果严格来说,与妖体无异。所以这次就算与魔宗结亲,也无可厚非吧? 搞不懂啊! 哎!你知道吗,我听我家老大说,现在三界之中收到请柬的这几天都会去黄泉参加仪式的。 好生奇怪,这仪式怎么选在了黄泉?不是应该在魔宗吗? 嘿,你不知道吧。听说这魔宗的将军对这曼珠沙华是百依百顺,别说仪式办在黄泉了,就算让他以后就住在黄泉,应该都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男人,不多了啊!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女子,也会嫁给他的! 你若是女子,恐怕没人敢娶你,你也太丑了!哈哈哈哈! 那被说的小妖不仅不生气,却也是跟着笑。两个人都笑了一会,那小妖才接着说,我家老大今日也收到了去黄泉的请柬,好像是收到请柬的都会在北山的韶华亭等待,子夜时分鬼差就会打开冥界大门。 哎,你去过冥界吗? 没有。我哪有那个机会啊!听我们老大说,请柬上标好的人数,多一个都带不进去。那冥界是什么地方,岂容的我们妖界与魔界的人胡来。 也是,也是!两只小妖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就在树下分别了。 而树上的李小麦的手指早已经狠狠的抠入了树身,曼曼要结婚了? 他的唇因为他的用力已经被他咬破,但是他却全然不理。曼曼,你当真不爱我了么?一瞬间,一种胀裂感充满了他的头部,他翻了个身,重重的摔了下来。地面上,正是一些尖锐的石头。他摔得七荤八素,遍体鳞伤。第一次,他体会到了真正的失去爱人所经历的痛苦。身体上的痛苦本不算什么,精神上的才是致命的重伤。 以前,他只觉得自己对于曼曼的思念之苦很苦,但是他知道,曼曼只要离开自己就会活的很好,她活着,他就算思念,但是也还是在自己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可是现在呢!?心爱的女人在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时日之后,不仅情伤痊愈了,而且马上就不属于自己了。有一瞬间,他的可怕的占有欲竟然自私的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两个人都死了好。 甚至是不顾一切的,他要去见她! 我们走。冷冰冰的,他对着哲哲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哲哲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宽大的袍子遮住了自己已经显怀的身影,略有些笨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帽子。他嫌恶的并未回身。 哲哲一边将帽子戴上,一边语气却仍不服输,今日之后,你我再无交集。你也不用对我这样冷淡,于情于理,都是你欠我的! 李小麦本就内心烦躁无比,经她这样阴阳怪气的一数落,内心虽然也知道自己不该将无名火发在哲哲的身上,但是仍旧瞪了她一眼。哲哲却淡淡一笑,你可以不管我的。但是你做不到对不对?你爱的人要成亲了,你必须要去见她!我么,只不过是一个顺水人情。 你都听见了?李小麦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哲哲却自信的摇了摇头,我看到的。 李小麦不说话了,他知道若是以先知的身份,自己比这哲哲的确还差的很远。 北山、韶华亭。 两个人到的略早。太阳此时还未下山,韶华亭被绿植包围着,竟然也开始丝丝的发冷。哲哲略缩了缩身体,自从有孕之后,她的身体早已不是那是沁骨的寒冷,而是像正常女人一样恢复了温热。所以,这样阴冷的地方使得她畏缩了一下。 李小麦将她藏在一棵巨大的树木后面,要去到冥界,必须要拿到通往冥界的请柬,那么,没有请柬的他们,就必要事先得到。计划很顺利,李小麦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很清楚凭借自己那微弱的灵力是不可能打得过能收到冥界请柬的来宾的,那么,只有发挥自己的所长。是的,他以一次预见未来的代价换来了一对牛妖夫妻手里的请柬。相比去冥界参加一次曼珠沙华与魔宗将军的婚礼,能提早知道自己的未来自然更加诱人。 两个人就那样混迹在那些牛鬼蛇神之间,随着子时冥界之门打开,经由鬼差引路进入了冥界。 一切似乎进行的太过顺利,而李小麦只是在庆幸那引路的鬼差不是那聂扬与聂辰两兄弟。 诸位,这里就是我们冥界的黄泉。黄泉之主正是那熬制孟婆汤的孟婆老人家。各位可以在这里到处逛逛,但是那边的那片彼岸花圃还请不要进去。曼珠沙华是孟婆最疼爱的,如果得罪了这位主儿,可能你们以后都没机会再次踏足这里了。 大家都微微点头,并且分散开来。那曼珠沙华的婚礼就定在一个时辰以后,现在时候尚早,大家一直都对这冥界好奇万分。唯一有机会进到这里的时候可能就是自己重入轮回之时了,能在活着的时候进到这里来,可能也算是别人永不能模仿的奇迹了。 可是,李小麦不是,他的目的就是那片彼岸花圃。 哲哲,也不是,她的目的也正是那片彼岸花圃。 两人并不需要任何交流,偷偷潜行在那些高低错落的石堆土堆之中。李小麦在前带路,哲哲虽然步伐略有些笨拙,但是仍旧一步步不落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种说不上来的香气突然飘散过来,李小麦轻轻的嗅了一下,眼圈就微微的湿了。哲哲察觉到了他的反常,眼睛虽然还是浑浊不清的,但是却不妨碍她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悲伤,今日你来,也可以见她一面。她轻声说着,但是语气中却没有那种一贯的冷淡与刻薄。李小麦看了她一眼,内心突然被她的这句话所触动。他细心的发现哲哲虽然一直强撑着,但是她的眉头却微微的皱着,双手也经常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他一句关心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到曼曼一袭红衣,正如他们初见时候一样。就呆呆坐在那亭子里面。 曼曼,他的双眼马上被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所吸引,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点没变。可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幸福的笑容。而是那种久违的,悲伤无力的表情。 李小麦狠狠握了拳,他搞不懂,为什么马上就要成亲了的曼曼竟然还是这样的一副难过的表情。逼婚、交易、一切污秽不堪的字眼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心头,难道曼曼与那魔宗将军的婚姻竟然只是可耻的政治联姻?他不允许,他的曼曼得不到幸福,他就绝不允许! 这里,到处都是彼岸花,你要挖多少花根都可以,挖好了,就混在人群里。 哲哲点点头,但是却并未看他。不想再对我说点什么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不用你管! 我们的孩子,不起个名字么?哲哲的语气突然满是嘲讽,只不过这嘲讽有些像是对李小麦,不过更多的像是对自己。 李小麦愣了一下,一种愧疚感突然从他的内心中升腾起来。但是仅仅是一秒,他的全部注意力就被曼曼所吸引。所以,他不再答话。 只不过他没有看到的是,哲哲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极尽凄凉的笑容。只不过,一闪即逝。 第一百五十章 花根 世上很多事都是因果使然,就像是李小麦与曼曼与哲哲,甚至是与那个还未有露面的魔宗将军。 每一次不经意的选择都会直接影响人生的后续。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无论是刻意还是无意,未来这个东西,都会变着法的让自己无法掌控。这也许就是所谓人生的魅力。 就像是此刻,这四个人不论是见过的、还是并未曾见过的,就这样奇迹般的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黄泉。 李小麦隐藏在彼岸花圃之内,远远的看着曼曼那孤独落寞的脸,心头思绪万千。他甚至都自己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是希望曼曼此时得到真正的幸福把他忘记,还是一切只是个冷漠的政治婚姻,实则曼曼的心里只有他的位置。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也无暇去思考。 怎么,见到你心心念的爱人,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么?哲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凑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小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哲哲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尖刀。 你!李小麦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觉得她的眼中突然有一些什么东西一闪即逝,那哲哲的嘴角邪魅的翘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李小麦只觉得看着哲哲的双眼突然迷蒙起来,这种感觉就如初见她时一样。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这哲哲催眠,现在,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那本书上却未有记载这项法术,所以李小麦曾经一度质疑过自己的观点。 假如你刚刚对我、对我肚子里的这块肉有着那么一丝丝的留恋,我可能都不会这样对你。哲哲轻轻舔舐了一下手中的尖刀,一把拉着浑身瘫软的李小麦就冲了出来。 亭子里的曼曼吓了一跳。今日本是她的好日子,但是却不是自己开心的日子。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了今日这个样子,只记得那日魔宗将军廉玉阴差阳错误入黄泉。只怪她那日神思慵怠竟错将廉玉看成李小麦,才引得现在这所有的错误。突然两个人影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曼曼马上恢复了自己那决然冷傲的脸来。 何人?如若是观礼嘉宾,这里并不是你们应该踏足的地方。声音冷冷的,是逐客的语气。 呵呵。哲哲也冷冷一笑,素闻冥界曼珠沙华绝世美丽,故而今日特意与夫君前来拜访。我们的孩儿日渐大了,若是有将来,也想娶曼珠沙华这样的媳妇才好! 你。大胆!曼曼本是背对着他们二人,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快速转过身,红色的衣袖就突然变长,直直插向哲哲与李小麦。 哲哲似乎早就料到曼曼会有这样一招,她只是冷冷的笑着,接着将李小麦横在了自己的身前。此时的李小麦就像是一根绵软的绸缎,任由哲哲驱使。 夫君。没办法了,只有靠你抵挡一下了!哲哲的嘴角阴冷的翘着,根本不把李小麦的生死放在自己眼里。 这一下子,曼曼却突然瞧清了那挡在女人面前的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曾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那是一个自己曾经爱到发疯的人,那是一个曾经说着保护自己却独自离开,但是现在却带着老婆孩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但是,曼曼还是强行将招式收回,眼睛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不争气的流下来。 但是李小麦似乎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心,他只是冷漠的,挡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一瞬间,曼曼懂得了,什么为了救她才离开的黄泉,竟然都是假话。 李小麦也并不说话,任由哲哲扶着,在自己的旁边站了。 怎么,故人相见,就打算这样相顾无言吗?哲哲的语气中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嘲讽,但是却不经意的脱下了自己那宽大的袍子。 曼曼一愣,因为她看到了这个女人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一种被戏耍的感觉突然直冲上自己的头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指轻轻的挥舞着,只想去随便抓到什么东西,就像是救命稻草。 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冰冷的指尖一暖,似乎是被谁抓在了手中。 曼曼,你怎么了?这是一个低沉却很有磁性的声音,曼曼略略回过神来,发现廉玉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那张脸上虽然仍旧冷静,但是却包含了一切其他的、别的东西。回屋休息一下吧,这些闲杂人等交由我来处理。廉玉说着,伸手从掌心祭出一把短刀。 今日是我廉玉与曼曼的好日子,你们却来无故惊扰,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能还会饶过你们的性命。说罢。短刀已经横在胸口,冷冷发光。 哲哲冷冷一笑,一把将李小麦丢在地上,眼睛虽然浑浊不清,但是却仍旧可见充满了嘲讽。今日,我只想来求曼珠沙华一样东西,东西到手了,我就会离开。 曼曼本来见到李小麦对于自己如此冷漠已经心灰意冷,甚至在那样一瞬间都想过就好好的嫁给廉玉,至少这廉玉还会真心的对自己。可是她突然发现李小麦似乎是受制于人,她的那滩刚刚死去的水突然又泛起了涟漪。眼见着李小麦软绵绵的跪坐在地上双眼呆滞,心头竟然也开始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廉玉话音刚落,一招已经出手。他的兵器是重型短刀,重且狠辣。一招出手后刀锋就足以威慑住身边的所有事物。哲哲灵巧的跳落了三个着力点,竟然躲过了刀锋的攻击。 魔宗将军,出手的确威力巨大,只可惜啊!哲哲却似乎并不惧怕,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若不是此时正怀着身孕,她的身材可谓是上等之姿。甚至一瞬间,连廉玉也有些看的着迷。 哲哲微微一笑,一个瞬移已经来到了廉玉的面前。知道吗?不要一直盯着一个先知的眼睛看!特别是,我这样的会吃人的先知。 廉玉一愣,下一波攻击还未发动,就突然一阵疲软。只见他的瞳孔快速的收缩放大,那瞳孔里似乎快速播放着很多奇怪的影像。 送给你的福利。哲哲将他一把丢掉,拍了拍手,就像是拍掉手上的灰尘。让你一下子知道未来的所有事,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可惜就怕你承受不了,呵呵。 曼曼早见这女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了,眼见到她与廉玉缠斗以为还需要一些时间,自己却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李小麦的身边。她先是轻轻晃动了一下他的身体,软塌塌的。她又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他的身体里面去帮他疗伤,但是灵力注入之后却只如石沉大海。突然,他看到廉玉竟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身体的状况一如面前的李小麦。 哟!哲哲回头见到曼曼正在李小麦的身边,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在我的面前公然抱着我的夫君,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呵呵,原来冥界的曼珠沙华竟然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放着自己的新婚夫君不理,却抱着别人的老公! 你!曼曼的脸色略红,的确,她说的很对。今日正是自己与廉玉的结婚典礼,自己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她看了看瘫倒在一旁的廉玉,又看了看他怀中的李小麦,内心的天平完完全全的偏向了后者。 不如这样,我呢,向来不把男人当回事,不然我们就做笔交易,你看如何?你也看到了,魔宗将军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这曼珠沙华,又有多大的本事?哲哲靠着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眼神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曼曼的身体。 什么交易?曼曼其实本不想这样问她,对于她来讲,李小麦今日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自己与廉玉的婚礼已经不能撤销,如果撤销,冥界的脸面不好交代,那魔宗也更加不能善罢甘休,作为破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小麦就更加难辞其咎。她只想尽快的结束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眼见着典礼的时辰越来越近,她与廉玉都不能为此耽搁。就算是李小麦,曼曼的心头隐隐的疼,之前他偷偷的离开了自己,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那么今日自己也按照原本的约定继续完成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婚礼,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李小麦的安全。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你喜欢,我也喜欢。哲哲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似乎是在安抚着里面的小生命。 可是正是这样的举动,却激起了曼曼心头的那面看似宁静的湖面上的涟漪,一层层的荡开,无情的拍打在岸边。 你可以与他永远在一起。我会帮你摆脱现在束缚着的一切。包括这个魔宗的将军,包括这整个冥界。哲哲的声音很有蛊惑的传入她的耳中,突然,她开始动摇了。与李小麦在一起,是她前半生最想做的事情,如果可以实现,自己为什么不试试? 你想要什么?曼曼看着哲哲的脸,等待着那个自己即将付出的巨大的代价。 仅是一根花根。一根曼珠沙华的花根。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若食花根,还需药引 风轻轻拂过整个彼岸花圃,那些彼岸花开始随着风轻轻的摇动着身姿,发生微微细细的沙沙声。 曼曼的脸色很有些不好,她放眼看向整个黄泉,似乎想把一切都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你不会是舍不得吧?哲哲轻声笑起来,要知道,你把花根给我,你才会彻底脱离这整个冥界。你不爱这个男人么?不想与他长厢厮守吗? 眼泪突然从她的眼眶中滴落下来,但是她仍旧咬了咬嘴唇,花根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先救醒他! 哲哲不屑的走到李小麦的面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此刻他的眼睛仍旧空洞且无神。本来你可以不用这样,只是你对我真的太绝情。她闭了眼,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唇上,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她的唇中慢慢游进了他的口中。那李小麦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是灵魂归位般突然就恢复了神采,但是浑身仍旧没有什么力气。 本来眼见着哲哲吻向李小麦,曼曼的心里是很不好受的,那些他们二人曾经发生过的温存与不可描述的一系列事情都在她的脑中过了一遍,心中不禁隐隐的酸。但是眼见着李小麦恢复了神智,她突然就松了口气。 我的吻,你还怀念吗?哲哲魅笑着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石台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小麦的脸。 曼曼....李小麦抓住了曼曼的手,满脸皆是羞愧,时至今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解释他与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关系。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因为他一直都没有神智,所以根本不知道曼曼与哲哲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别说话。曼曼此时却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与李小麦根本就不会是她的对手,所以她承诺的,应该也会做得到才对。 花根。哲哲向着曼曼伸出冰冷细长的手指,似在等待。 曼曼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什么后果全然不顾的,就算李小麦预言的他们在一起自己就会死掉又如何,他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既然命运安排了他们再次相见,她不能再错一次。 其实,就算是错了,又能如何? 曼曼的双眼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一株鲜红刺眼的曼珠沙华从她的眉心显现出来。她轻轻的将曼珠沙华擎在手心,又再一次看向整个黄泉。 对不起! 曼珠沙华突然开始凋零,不论是她手心的、还是这整个黄泉的。 所有的曼珠沙华都开始同时的凋零,那一整片的彼岸花圃只在一瞬间就被黄土所掩埋,一时间,尘土飞杨。 你要的花根!曼曼将花根扔到哲哲的手中,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下来,似乎自己刚刚失去了与爱情同样重要的东西。 哲哲那浑浊的眼中似乎闪着光,她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彼岸花根,似乎这是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东西。但是当她欣赏过花根之后,她的表情又突然的阴鸷起来,她从石台上跳下来,逼近了倒在曼曼怀中的李小麦。 你要做什么?不知道为何,曼曼突然慌了起来,似乎没有了彼岸花根,自己就没有了底气。哲哲却对她一点都不在意。她一把拉起李小麦将他扔到了自己的面前。 男人啊!她冷冷的笑,而李小麦虽然看她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温情,甚至可以说充满了敌意,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爱过我,甚至你觉得因为我,直接造成了你对这个女人不忠。她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着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你觉得我接近你本就是心怀鬼胎,是的,我本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知道么?本来今日发生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你能对我好那么一点点,我可能真的会把这个小家伙生下来,养大。可是,你本也就不在乎这个孩子的吧? 她的表情突然说不上来的凄凉,但是语气却仍旧那么平淡。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过呢,为你生下这个孩子。只因为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仅仅是一丝丝的真心。可惜,终错付了。 她转过身去,似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又转过身来,彼岸花根只能治好我的眼毒,但是你知道吗?我有一半妖族的血统,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并不是纯粹的先知呢!说完,她猛地探头过来,那张脸赫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兔子。只不过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原样。 兔子的寿命太短,作为一名强大的先知,却不能拥有长生,的确让我很是困扰。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可以长生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很残忍,虽然在我的族群来讲也算是正常,但是确是我一直不肯尝试的。所以,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假如你对我好一点,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用这个办法!假如你对我好一点,就算我寿数将近,我可能也会不留任何遗憾的离开!可惜,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知道吗?我要让你亲眼见证,让你知道做错了事,别人替你接受的惩罚,是多么会让你刻骨铭心! 你、你要做什么?你本就知道,我根本不会爱上你!李小麦的心里明显觉得很有不好的感觉,但是他除了虚弱的说出几句话来,其他的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哲哲冷冷的笑了,似乎很是绝望。彼岸花根是不能随便吃的,懂么?还需药引。她的手中翻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曼曼与李小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扎进了自己的肚子!登时,鲜血直流。可是她却好像并不痛苦。 胎中婴儿作引,将花根一起炼化为丹。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竟然将腹中那婴儿拉扯了出来,那刚刚成形的小手小脚还在轻轻的晃动着。可怜的孩子,哲哲轻轻抚摸着它的小小的脸,眼中尽是母亲的慈爱。但是一瞬间,她的嘴角就开始狰狞起来,一把掰断了孩子的喉管。 你! 啊! 两声惊呼,哲哲的脸上满意的笑了。怕什么?这都是拜你所赐呢!孩子的好爸爸!说完,她就地打坐,将两样东西炼化成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男人有何用?孩子又有何用?长生才是最有用的!她将那丹药一口吞下,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注满了她的全身,她扭曲着大叫,突然,她的双眼变得清明起来,甚至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奇迹般的复原了。她得意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姿,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她似乎得到了满足之后开始品味起那些失去一切的失落感。突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曾经想得到的没有得到,你们凭什么就可以得到? 你不能出尔反尔!曼曼眼见到李小麦有危险,连忙挡在他的身边。 哲哲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似乎毫不在意。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极大,那眼中的瞳孔似乎是一个可以吞噬掉一切的无底黑洞。 曼珠沙华,从今日起,你会变成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样子,并且,你会忘记与李小麦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永远不得再次踏入黄泉。你只要记得,只要你踏入黄泉,你就会死!现在,你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妖族,去吧,去到你唯一可以活着的地方! 曼曼突然就那么站起来,身体也开始变小,妖族,妖族。她呢喃着,竟然转身离开了。 曼曼!眼见到这一切的李小麦撕心裂肺的叫喊,但是曼曼却毫无反应。 别急啊!哲哲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却狠狠的甩开了。 最好的总是要留到最后。哲哲微微的冷笑,从今日起,你还会回到石锁老人那里。只要你刻意离开典楼,你的身体就会变为七八岁的女童!你会忘记与曼珠沙华发生的一切事情,永生永世的作为石锁老人的敛财工具而活下去!你们越想得到的,我就偏不让你们两个人得到!就算你们有朝一日再次遇到了又能如何?两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还会有相爱的欲望么?呵呵呵呵呵~ 先知的记忆戛然而止,我突然从他的记忆中剥离出来,满头细碎的汗珠。 我们彼此对望着,我甚至真的在他的脸上找到了赠我保护甲的那个小女孩先知的影子。只不过我曾经做了那么多的假设,却从没想过这样大相径庭的两个人竟然只是他自己。那另一个我所熟知的,那孟婆口中的苦命的孩子,应该就是思念了。心里闷闷的,有着那么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低垂着头,实在没有力气去看他的脸。 记住就好。先知微微一笑,转身又回到了那石锁老人为他建造的地底的花海世界。 我们该走了!生苦突然冲到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腕,我一句话还未曾出口,就感受到了石锁老人的灵力波动。反手抓着生苦的手腕极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喝口水吧!生苦将一杯茶递到我的面前,此时我们两个都已经隐去了法力,我默默的接了,心头却还是在纠结着先知与思念的故事。今日经此一事,我们可能呆在这的时日也不多了。 我抬头疑问的看着他,还并没有明白他这句话里的含义,就只听得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不好啦!典楼被魔宗偷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惜弱 我伏在窗前,看着外面被火把照映的灯火通明的夜,今夜也不用睡了,注定不太平呢! 已经打草惊蛇,下一步石锁老人一定会严加排查我们的身份的,你打算怎么办?生苦将脸贴在门缝处向外面看了几眼,觉得暂时并没有什么危险,才又回过身来对我说道。 怕什么,你是个神。我蛮不在乎,心说就算被发现又能如何,大不了全杀了!入魔之后我的血液每日本就在不安分的沸腾着,似乎总在怂恿着我去破坏、去消灭。 生苦略带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那种表情似乎是能够看透我的内心,我甚至一瞬间疑心他听到了我刚才的心声。可是他只是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别忘了,你还有重要的使命,你不是要守护他长大的吗? 我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的确,比起杀戮,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日一闹,石锁老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何不现在就离开?生苦突然站起身就要伸手拉我的手。 我眉头一皱,不行,重明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你!生苦突然有些烦躁起来,看得出来他想要发火,但是他却是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脾气。留的青山在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要让这典楼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魔?到时候你又怎样去面对重明的父母?就算你任性,也不能这样不分轻重缓急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承认他说的都是对的,我又看了看窗外那密集的光亮。自从从先知李小麦的记忆中出来,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身心俱疲。甚至我此刻虽然知道潜在的危险临近了,但是自己却仍旧控制不住的只想呆在原地。 你不觉得,倘若我们此刻离开了,更显得可疑么?慢悠悠的从他身边走过,伏身床上,简直是闭上眼睛就会睡着的状态。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眼皮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沉,这还是我入魔之后唯一一个想要入睡的夜晚。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想要入睡的冲动。 你...生苦的声音渐行渐远起来,又似乎迷蒙起来。突然我只觉得身体一热,似乎是一条厚实的被子正盖在我的身上。也就是这一瞬间,房门被重重的推开。 大胆!我只觉得捏着被子的生苦的手因为惊吓而抖了一下,接着马上怒吼着,出去! 那冲进来的小厮马上道歉并且退了出去。 我只在门缝中朦胧见到那小厮赔笑的脸,接着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很暖啊!我的眼前很亮,那是那夜璀璨的烟花。我伏在重明的胸口,重明说,这是你我专属的。我的手指轻轻去触碰那枚枷锁戒指,冷的我一激灵。 室内除了我再无他人,我梳洗出门,正看到重明的母亲惜弱靠着围栏看花,见我来了连忙招呼我过去。 黛黛,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你竟也能这样晚起,小懒猪似的。她的脸上满是柔情,我竟一时看的呆了。 哦,我马上反应过来。虽然在先知的记忆中游走了上百年,可是现实中却仅仅只有弹指一挥间。不知道为何,我却有许久未见她与他的感觉。鼻子突然不争气的发酸,只能假意打了个哈欠,借机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几天很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惜弱扑哧一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看,男人们又都被石锁老人叫去了。 我跟随着她的眼神看向那个方向,那里竟然就是囚禁着先知的方向。虽然自己早已心知肚明,但是仍旧假意的问发生了何事。 惜弱拉我坐在她的旁边,知道吗,听说昨夜有魔宗的人潜入这里,好像是要将先知抢走。昨夜那里发生了一场恶战!虽说先知安然无恙,但是听说好几个妖族的兄弟都惨死在那里的!她的眼神中分别含着恐惧,我连忙拉了她的手。 管它怎样,你可要保重自己才好!那种事情,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 她却微笑着反握了我的手,你比我小的多,我才更要担心你。我今日见你的夫君也早早的过去了,我们还是互相照拂吧! 我点点头,又轻轻的抚摸了她的肚子,还有多久这个小家伙才会出来?我真的好等不及要见他! 惜弱用手捂着嘴巴轻轻的笑了,就这几天了。 真好!我看着她的脸,眼泪又差点流出来,内心默默的说道,我们,终于又要再见了。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因为一切的因果,只能按照更加糟糕的方向走去。我与生苦虽然在那夜之后免除了被怀疑,但是却因此更加加深了魔宗与妖族之间的矛盾。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此时思念已经隐身于妖族之中,她的本身本是曼珠沙华,本来自己就与妖族的气息很像,所以藏着若此,并不是什么难事。而魔宗的将军,仍旧是廉玉。那日之后我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他因为通晓了未来,竟然会为了思念而要屠灭整个妖族。 知道了这些,我似乎对这次生苦他们贸然的出战有很多的担忧。第一次,我竟然真的会担忧起面前的这个叫做生苦的男人。 你放心,生苦似乎看出了我心头萦绕的一些东西,不由自主的安慰着我,这仗之后,你的重明应该也可以出生了,如果我们胜利了,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看着他的脸,你知道,那廉玉已经看过了自己的未来。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 生苦却淡淡的打断了我的话,似乎我要说的,他全都知道一样。我们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们只能顺应时间(事件)的发展。 我略皱了皱眉头,只觉得生苦很奇怪,那种早已洞悉一切的语气与态度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能,这是一场很长的战役,你照顾好自己。这是生苦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这典楼之中就只剩下了几个年幼的小厮与成群的女眷。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多么激烈的战争,我只知道每天都有不同的消息从各个族群的女眷之中传来。可是我,并不介意。 我在意的,已经在我的面前了。 惜弱的脸色一天坏似一天,突然有一天,她身边的侍女半夜来敲我的门,夫人,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夫人很难受的样子! 我虽然不曾入睡,但是突然惊起也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什么事?急忙披上衣服就来开门,就见那个叫惠惠的女孩子满脸的眼泪,我家夫人肚子痛,痛的直打滚...您说,是不是要生了? 什么?我无心再与她多费口舌,急忙来到了惜弱的房间。 我来了!你别怕!我抓着惜弱的手,内心十分慌乱。 黛黛,你、你来了真好。她的声音很是虚弱,我赶紧抓了她的手,我好像是要生了。她费力的说出这几个字,额上已经满是细碎的汗珠。 生!要生了!我的双眼登时有些湿润,但是我也知道现在的典楼里别说接生婆,甚至连个医生都没有,我又没有这样的经验,属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你别怕。惜弱突然握了我的手,似乎将要生产的是我而不是她。这不是我第一次生产,我知道该怎么做。她的眼神让我很是放心,我也慢慢放松下来,依照她的吩咐去准备热水和剪刀。终于见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站在帷幔之外,焦急的等待着重明的降生。 重明,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我这边还在憧憬着小重明要怎样的可爱,门外突然就发生了变故。我细细聆听,竟然传来了厮杀的声音。 怎么、怎么回事?惜弱将帷幔掀起,脸色惨白且虚弱。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我连忙扶她躺下,你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你记得,天塌下来你都要保护好自己。我在这一时,必然保你一时。 惜弱很是感动的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我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什么都没有。可是厮杀声却很大,难道妖族打了败仗,退回到了这里?心中满是疑惑,只好推门出去查看。 尸体。 只是走廊上拐了个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就直冲进我的鼻孔,我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就看到一个魔宗的人正把一个妖族的女人用尖刀刺死。那女人眼神透漏着绝望,看着我又满是死寂。 还有一个!那魔宗的士兵嘿嘿的狞笑着,似乎我的出现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吐了口口水在自己的手上,手上的尖刀握的更紧。来,让爷看看你是个什么妖! 我看着他的脸不由自主的冷笑起来,不过,自己却是从没见过自己的这幅表情的,只是我看到那个士兵略略的退缩了一下,接着提着尖刀就刺了过来。 我微笑着低了头,突然释放了自己的灵力,这次因为没有生苦在身边制约我,所以我一下子就释放了全部的魔气,只见那士兵陡然一愣,接着双腿开始发软,砰的一声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我轻轻擎起他的下巴,明显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现在,回过头,拦住进到这里的所有人,不然,我就杀了你。 是、是、是!那士兵连滚带爬的离去了,我却很是有些后悔,摸了摸额间出现的入魔标记,咬了咬嘴唇。无奈只好用头发遮住,赶紧又收起了魔气。 惜弱,我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终于等到你 黛黛,惜弱猛地从帷幔里伸出手来,发生了什么事? 别怕。就算外面天塌下来,你都要安全的生下孩子,母子平安,知道吗?她的手指抓的我很紧,手心冒着热汗。 突然外面又传来了几声惨叫,我马上要起身出门去看,黛黛!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好害怕!帷幔的缝隙中,她的脸极度苍白,虽然眼中满是担忧,但是看着我的眼神却很温柔。 放心,我拍了拍她的手,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也是!我马上就回来。 眼见着她痛苦的又叫了起来,每一声似乎都撞击在我的心头。虽然以前在人界看电视剧有很多生孩子的场景,但是自己设身处地的看着一个女人在我面前痛苦的大叫,我的心里仍旧拧着似的,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你在这干嘛!里面都搜干净了么?一个低沉却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将、将军...这是那个魔宗士兵的声音。 搞什么?吞吞吐吐的!啪的一声,似乎是手甩在脸上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我退回到惜弱的床前,轻轻伏在她的耳边说道,惜弱,你要记住,不论何时,我都不会是你们的敌人。我都会保护你们的!不论是你,还是你腹中的婴儿。 惜弱有些诧异我突然的这种举动,但是身体的疼痛已经使她没精力再来纠结我的事情,她大叫一声,接着,我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惜弱,你别怕。 我轻轻用手撩起挡着额间入魔印记的头发,惜弱的眼睛瞬间瞪的极大。也就是在一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小生命降生时发出的啼哭声。 房门猛地被大力推开,我快速的释放了自己的全部魔气然后一掌就打了过去。门口的人先是一愣,接着用短刀硬生生的接住了这掌。 惜弱,我去去就来。惜弱的眼中闪烁着很多的不确定,但是却没有恐惧。这已经让我有了八分安心,没有恐惧,说明我们还会有机会坐在一起。 魔宗大将军廉玉此时正双手拄在刀柄上大口的喘着气,果然,他虽然料想到了那间房间里会有人,但是一定没有想到过里面的对手竟然会这样的强悍。可能令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对手,竟然会是个魔。 少顷,他终于站直了身体,我见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的发抖,脸上却是显现出不屑的表情来。我曾经见过魔宗花梦饮,那是上届魔宗宗主的亲生孩子,是魔宗血统最为纯正的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交过手,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是什么。我本就有通天树的元神力量,身体又是那佛的一滴泪。我这样的体质就算入魔,想必不用说也知道是魔宗宗主的级别了。所以,眼前的魔宗将军,似乎太过小儿科了。 你是何人?廉玉将刀横在自己的胸前,全身戒备的看着我,是啊,作为一个穿越时之界来到这里的魔,他不知道,也太正常不过了。 我轻轻冷笑,你是在疑惑,我为何没有出现在你的未来里。你明明那么清晰完整的见过了自己的未来。 廉玉突然一愣,握刀的手似乎有些犹豫。你到底是何人? 对啊,我到底是何人呢?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只见他的额头却也微微有汗珠滴落下来。不如这样,我呢?今日人逢喜事,本不想大开杀戒。既然大家都是魔,不如各让一步,你从此转身离开,就当我和那房间里的人都不存在。可好? 他们是妖,你为何要帮他们?廉玉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仍旧全身戒备的看着我。我不禁有些头疼,我能怎么说,难道我要说刚刚出生的是我的夫君,那个刚刚生产的女人是我的婆婆么?他会信? 这是我的事情。心中叹了口气,但是嘴上仍不饶人。我并不是怕与他交手,只不过我现在满心欢喜的只想冲进屋子里去抱抱那刚刚出生的重明,太阳燎。对于面前的这位魔宗将军,我根本无心恋战。 那廉玉的表情明显的纠结了起来,看得出来,我作为他未来中的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的确让他始料不及,甚至他现在已经从内心里在惧怕着我。 人,总是对一切未知的与不确定的东西产生恐惧。 很明显的,我就是他的所那个惧怕的事物。 我看着他的表情阴晴不定的,很是不耐烦,到底怎样?还用得着考虑这么久么? 突然,那廉玉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竟然充满了杀气,杀掉所有挡路的,我才能成就霸业。 我心里很是疑惑,只觉得这廉玉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或者说,可能是他只是区区一莽夫而已,虽然懂得什么是惧怕,但是意志却仍旧不能退缩。我叹了口气,心说看来我要再晚一点才能见到重明的面了,不过也好,今天就在这解决了这个魔宗的将军,省的他来日再来找重明家族的麻烦。 轻轻晃动着手腕,决绝已醒。 主人! 九节鞭。 喏! 看刀!廉玉突然将刀猛然向地面劈去,我只觉得有一股强力的气力从那被劈裂的地缝中钻出。为了避免我们的打斗伤及室内的惜弱母子,这一下,我避的很勉强。但是躲避的同时,我手中的九节鞭已然出手,一下就挂住了他的刀锋,他的双眼布满了血红的血丝,并且瞪大了看着刀尖,我用力向前一扯,他就被我拉了一个趔趄。我直接从他的头上飞过,一跃到了典楼的外面。 哼!廉玉或许是因为觉得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实力强劲,所以闷声冷笑了一声,也随即翻身追了出来。 可是,我却已在典楼之前的空地上等他。 我喜欢和傻瓜打架,眼见的他出来,我很满意的笑了。 什么?他猛然向头上看去,那头上悬浮着的枷锁戒指突然打开,巨大的铁链直接将他五花大绑起来。你!他奋力的挣扎,可是这枷锁戒指不单是将人牢牢的禁锢起来,还会大量消耗他们的灵力。敢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场!这算是什么! 可是虽然他是魔宗的人,我的本意确是不想与他真的起什么大的干戈。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树立仇人,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护我的重明长大,然后永不分离,只此而已。 所以,我对着他做了个噤声手势,大家同为魔宗,我也并不想为难你。你其实自己很清楚,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要的,是这次战争的胜利,而我要的,只是那间房间里的母子平安。不如,我们各自退一步,你看如何?说这话的时候我手中的九节鞭已经变为了一柄长剑,此刻正点在他的心口。 他慢慢的安静下来,我看得出,他也是在思考。可以。你说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可是你以后若插手妖魔之事? 放心,只要你不碰重明家族,其他的,我必不会干预。 眼见着廉玉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我轻轻晃动手指收回了他身上的枷锁戒指。你可以走了。用手指掸去戒指上的细小灰尘,这可是除了我身上的那个燎字烙印重明送给我的唯一东西,所以,我更加爱护有加。肩头却猛然一沉,只见锋利的尖刀的闪亮的刀刃沾着我的黑色的血液。 刀上的力气很大,但是因为他正在我的身后,我无法转身,所以一时间只有抓起手中长剑从腰际处向后面刺去。一刺之下,那肩头上霸道的气力突然一空,肌肤只觉得被刀锋快速的一滑,那刀锋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实则并不痛。但是我眼见着黑色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突然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冲上了我的脑顶。回过头,正看到廉玉用舌尖舔了一下刀刃上的血液,满脸的邪魅。 亏你看起来有宗主的实力,可是也不过如此! 突然,我有点想笑。 所以,我就真的笑了。 他似乎有点吃惊,但是,我却不在乎。 本来,我觉得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所以现在的我还是太温和了。我给了你一条宽敞的大路,可惜你不走。还真是可惜啊!我看了看被刀刃划破的肩膀,虽然不疼,但是那里的衣服已经破烂,并且殷黑了一片。 怎么办呢!我在这里,可是只有这一套衣服。 少废话!廉玉终于忍耐不了我的喋喋不休,高高举起刀柄就要故技重施。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找死!一个瞬移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这瞬移本是我觉醒了通天树的元神之后就已经熟练掌握的一门法术,现在入了魔,更是能细致控制到瞬移到哪一个细节。所以,当我突然出现在他的头上的时候,我明显见到了他满是不可思议的眼中那几分惊恐的表情。 决绝! 是!手中的长剑突然变成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我手腕轻轻旋转,直接将匕首插入了廉玉的百会穴。他突然停住身形,看着飞身而下的面前的我,甚至还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头顶插着的匕首,突然就跪了下来。 我轻晃手腕,决绝已经又以一个手镯的形态归位了。而那魔宗将军廉玉的把头顶则喷涌出了大量的黑色血液,我伸出手去,那血液就落在我的头上、身上和手上。 下雨了。 黛黛!虚弱的惜弱突然从典楼之内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重明,见到我的样子,突然就停住了脚步。我也仍旧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极度尴尬的看着她。 我不该让她这时候看到这样的我! 两个人相对无言,但是她的眼中却仍旧没有丝毫恐惧。终于,这场血雨腥风结束了,但是我却仍旧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黛、黛....惜弱仍旧先开了口,你、要来抱抱燎儿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阳岛的墓地 惜弱... 我极度尴尬的对她露出了一个我自认为最和善、最无害的笑容。 尽量不让她害怕的慢慢凑过去,终于,看清了她怀里的那个婴儿的脸。那金色双瞳的凤眼,那高挺的鼻梁,是的。我的鼻子猛然一酸,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我、我可以抱抱他么?我看着惜弱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会遭到她的拒绝。 当然可以!惜弱却很对于我的身份无所顾忌一样,我本就是想让你抱抱的。说完,她主动将孩子递到了我的怀里。我惊慌的接过来,终于,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重明的拥抱的温度,虽说这也并不算是什么拥抱。 眼泪不争气的再次流下来,那冰冷的泪水混合着脸上黑色的血液突然就滴在了重明的脸上。似乎不舒服般,他挥舞着小手。我一惊,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就想用手去擦,可是手刚伸出,又发现那手上也满是黑色的血液。 怎、怎么办?我抬头去看惜弱的脸,一脸惊慌。 惜弱却笑了,她伸手轻轻拭去了重明脸上的脏东西,重明马上就露出了安静舒适的表情。 我、我会不会吓到他?我很有些惊慌失措,这可是重明第一次见我,却没曾想我会是这样的形象,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会不会有记忆,但是那双双瞳丹凤眼突然看着我,弯成了一轮新月。 我惊奇且快乐的看着惜弱的脸,“你刚看到了么?他在笑!” 惜弱爱怜的看着我和重明,似乎像是在看着两个孩子。”你们俩有缘。” 是啊!我微笑着看着他的脸,后颈处的燎字印记隐隐的痛。我们,何止是有缘。 “这里阳光太晃眼,你快抱他去亭子里坐坐吧!”惜弱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重明的小脸,然后柔声说道。 “哦哦,对。”我并没想过这个,周围还满是廉玉的黑色的血液,我们也的确不应该在这里时间太久。“惜弱。你刚生产完。你也是要多休息才好啊!”可是身后却并未传来惜弱的回应。我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重明的身上,突然发觉到惜弱的异样,其实已经为时已晚。 我仍旧保持着抱着重明的姿势,但是却眼见着惜弱在我的面前如一片落叶般飘落下去。 “惜弱!”我跑过去扶她,这才发现她的后背心口处已经受伤,鲜血正汩汩的流着。“怎、怎么回事?”我突然间有些慌乱,这样的状况是我所始料不及的。因为如果是普通的小伤,可能用不上我的治疗,像惜弱这样作为重明家族的主母的级别都是可以自行治愈的。可是刚刚她没说,虽然此刻我现在亲眼目睹了伤痕,已经知道惜弱再无生还的可能。 这伤太严重,严重到,贯穿了心脏。、 “怎么回事!惠惠呢!”我急于询问为什么她的主母仅仅是因为生产就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难道她都不知道如何照顾好自己家的夫人的么! “黛黛。别这样。”惜弱枕在我的腿上,我一手抱着重明一边抓着她的手。 “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心头疼的要死,无数的愧疚感充满了我的全身。但是此刻,我却哭不出来,我只觉得满腔的悲痛不停的在我的心头累积,然后马上就要把自己撑爆! “你做的很好了,你知道,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特别随眼缘。就算今日已知你是个魔,但是也丝毫不影响我与你的亲近。这点,连我自己都很意外。” “我….”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一定要说点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你不要自责,这也是我的天命。就像你和我的这个孩子,也是天命。你看,他在对你笑。他喜欢你。” 我看着重明的脸,心中却在为他惋惜,可怜的孩子,你竟然没有真正的见过你的母亲。 突然,惜弱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接着吐出一大口血来,“答应我件事好么?” 我紧紧的握了她的手,“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护他周全!” 惜弱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心中巨石终于放下。“黛黛,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重明家族的太阳岛特别美丽,可惜,我不能带你去看了!” “你、想回去看看吗?” 惜弱无力的眨了眨眼,“我在岛上出生,又在岛上长大,我好想、好想回去呀,可惜…” 我尽量对着她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有何难,你若想回,我这就带你回去。” “真的?”惜弱的声音中明显包含着激动,可是我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抓紧了。”我重重的握了她的手,然后一次性释放了所有的魔气。虽然之前也释放过全部的魔气,但是使用率还是蛮低的。这次是因为东海之滨、盈盈之洲距离太阳岛实在过远,使我自己有些没有可以成功的底气。但是,这是惜弱的最后愿望,我愿意为她去做! 我能感觉的出来自己的瞳孔先是分裂成无数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星空瞳孔,接着那些瞳孔又漩涡似得重新融合成了一个黑色的整体。在那视线的尽头,正是那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太阳岛。 “惜弱,你回家了!”我轻轻唤醒已经接近于神志模糊的惜弱,只见到她的眼神中瞬间发出光彩。 “想回自己的房间么?”惜弱点了点头。跟着她的指引,我顺利的在太阳岛的高层找到了她的房间。 “这是你的床,你好好休息。”实则惜弱这时候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我背对着她坐下,怀中还抱着已然熟睡的重明。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来,我仍旧不经意似得擦掉,似乎惜弱还活着一样。终于,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的低落下来,一滴一滴、最后,嚎啕大哭。我知道我早该这样大哭一场,自从重明离开的那日,我就应该这样大哭一场的。我只是个小女人,但是我却一直在绷。似乎这样的自虐能让我暂时的忘记那些我根本承受不住的痛苦。所以,我哭了。 这样的哭泣又突然感染到了怀中熟睡的重明,所以,他终于也哭了。好久,我停下了哭泣。“重明,我希望今日是你的最后一次哭泣。” 寻找到太阳岛上的墓地并不是难事,当日,我给惜弱梳洗打扮的干干净净,就把她葬了下去。 太阳岛上除了我与重明一个人都没有,也对,精壮都跟着重明的父亲参与到了这次的妖魔大战,那些老弱病残可能会分散的隐匿了自己的行踪。我从惜弱的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换上,虽然略有宽松,不过也好歹把我身上的沾染着廉玉的黑血的衣裙给换了下来。 重明不怎么喜欢哭,因为我很幸运的在太阳岛的反面找到了他们的粮食供给地。里面,竟然还有几头哺乳的山羊。 重明满足的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回想起他之前那样不羁的笑容与那高傲的眼神,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如果他知道自己一只高贵的重明鸟,小时候竟然是喝羊奶长大的,不知道会做什么反应。 太阳岛还是没有人回来,我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能够持续多久。按照常理来讲,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魔宗将军廉玉已经死在我的手中,那么就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可是,这战争似乎永没有结束。 终于,重明已经会爬来爬去了,太阳岛上还是空无一人。难道是他们回去了典楼发现妻儿遇难,所以心灰意冷,退隐江湖了?这样的几率会有多大,完全不可能的啊!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战争似乎还在继续。我曾经想过带着重明去人界、妖界、甚至魔界去打探一下他们的消息,但是我又舍不得那葬在后山的惜弱。惜弱胆子小,她会希望我和重明留在这里陪她。她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所以,她也一定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在这样的一片土地上无忧无虑的长大。 又过去了很多天,突然,一个熟悉的灵力波动突然出现在我可接收的范围之内,他就在太阳岛的那边与我对望。是生苦。但是,他却没有过来,甚至,我可以看到他的那双深邃的眼眸。轻轻的,他远远的对我作了一个揖,我就再也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可能是隐去了气息。 但是,他隐去了气息,我却并不在意。 这倒是提醒了我,原来这么久在岛上,我都一直保持着一个魔的样子。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生苦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但是重明家族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回来。可能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岛上的我的魔气,觉得这是个潜在的危险,所以才会退避三舍的吧。 那夜,我见到重明安静的睡在了惜弱房间的小床上,气息平缓。 “重明,我可能会一小段时间不能陪在你身边,你有你的家人,有你的族群,等你再大一点,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放心,我就在你的身边,不会走远的。“将一半枷锁戒指放在他的枕头旁边,我就飞身来到了离太阳岛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岛屿之上。 从此,我就要在这里定居了。挥了挥手设置了一个正好笼罩住岛屿的结界,我并且将所有的灵力都隐藏了起来。 当夜,陆陆续续的灵力波动从太阳岛上传来,我知道,那是重明的父亲他们回来了。 好累啊!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似乎好久都没有睡过了。所以,我睡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是你前世的爱人 重明的手轻轻划过我的脸,很暖,小懒猪,还不醒吗? 我猛然惊醒,太阳光正照射在我的指尖。似乎是睡了很久,我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发紧的身体终于活络了起来,看着这山洞洞口的一株小小的白杨,似乎比我刚刚入睡的时候长大了很多。 时光一闪即逝,现今,竟然不知道何年何月。 快跟上!快点啊你们几个!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隔壁不远的一处小岛上传来,我此时正在海中沐浴。听到那边嘈闹,就靠在一块岩石去看。 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快速的从树林的这边穿梭在那边去,然后全部停在一处巨大平坦的岩石之上。那岩石高耸着,下面则是一处波涛汹涌的海湾。我饶有兴趣,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多的生命,并且,这样的充满活力。 看到了么?你们,谁敢?那个为首的孩子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赤着上身,似乎很骄傲似的。 一个略瘦弱的孩子就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向那岩石下面张望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又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说话。 怎么,你们都不敢么?为首的少年叉着腰,似乎威风凛凛的样子,看好了!你们可都别闭眼啊!他向前走了走,似乎也很紧张。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我却可以分明感受到他此刻的紧张。 还是别跳了,被大人们知道了,我们肯定会挨揍的。一个体型胖点的孩子说道,周围的那几个马上跟着点头。 为首的少年就呸了一口,胆小鬼!你们不敢跳,我可敢! 后面的一个体型比他略健壮的就很不耐烦的说道,你若是敢跳你就跳啊!跳下去了,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当真?那个为首的少年似乎很想做这个老大,所以不禁提高了音量。 自然!你们!那个健壮的少年回过头对着那几个说道,你们也是同意的吧!那几个少年就不约而同的坚定的点点头。 好!我若跳下去了,你们都要归我管!不能耍赖! 等等,我们还有个要求呢!那个强壮的少年拉住了将要起跳的少年。 那少年本来已经做好了跳下的姿势,经他一扯又稳住了身形,颇有点不情愿,干嘛啊! 跳下去,可是跳进这海水里,如果你半途反悔了飞回来? 少年不屑的甩开了他的手,老子既然要说跳,就不会做缩头乌龟! 那几个少年齐刷刷的都来到了他的身后,只见他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呼吸,或者说,是在给自己壮胆。等我跳完了,你们全部人就都是我的跟班!说完快跑几步一头的掉进了海里。我这个角度很好,正好可以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飞身坠落在海水里。接着整个人都不见了,冰冷的海水凶猛的拍打着周围的石壁。 我无聊的走上岸,将衣服穿好。 可是突然,那山崖上的所有人就都大声呼喊起来,我回头看去,只见海浪拍打激起的厚厚泡沫,那个少年似乎不见了身影。怎么,他没有上来么? 几个少年已经从后背处舒展出金色的翅膀来,一个接一个的飞下来山崖。但是浪花击打山石所喷溅而起的浪花太高了,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海面。 燎! 太阳燎! 我一愣,太阳燎?!重明?!心头猛然一紧,已经完全释放了自己所有的魔气。只一瞬间,我看到那几个少年似乎都同时将脸看向我这边的方向,我也并没有时间耽搁了,一个瞬移到重明掉入的海平面,一头就扎了进去。这边的海水很凉,又很深,周围全都是汹涌的暗流,我努力的摆正自己的身形之后,利用广触术去寻了重明的踪迹。很快,重明微弱的灵力终于被我所探知,他应该只是受到了海水冲击而暂时性的晕了过去,我舒了口气,更深的潜了下去。 重明,我来了!一把拉过他还很瘦小的身体,极快速的瞬移到了我的那个设置了结界的小岛。 重明!我大声的叫着他,而他却没有一点反应。用手指轻轻接触了他的额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为何他不醒?没办法了,我用手轻压他的腹部,发现里面竟然都是海水,可见他刚刚在海里挣扎的时候喝了水的缘故。将他的身体略略倾斜,突然瞥见了他手指上的那半边枷锁戒指,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后怕自己差一点就要失去他。 手指轻轻在他的腹部按压了几下,灵力一点一点的推入到了他的身体里,他就猛地呕出了几大口的海水。我放心的笑了,心说长大了以后的那样不羁的性格,看来还是这儿时性格的改良版。 怎么样!老子厉害吧!快喊老大!我一愣,看到他的嘴角正扬着他的那个标志性的笑容,双眼仍旧紧闭着,但是口中却在喃喃自语。我一笑,心说这时候的重明可真是个傻孩子,自己都差点死了,还在想着要做老大。可是那个嘴角的弧度,这个还很稚嫩的轮廓分明就是重明的,控制不住的,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因为被海水浸过,他的唇很凉,甚至于冷过我的唇。但是我却如再一次回到了重明的那温暖的怀抱之中,泪水忍不住的滴落下来。 下雨了?重明呢喃着,用手抹掉他脸上的我的泪,接着竟然睁开了眼睛!我一惊,马上摆正身形,但是,却还是在那零点几秒钟之内,与他的双眼对上了视线。 仙女....他猛地坐起,右手却极快速的扣住了我的手腕,他才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竟然反应会这样的快!我竟一时没有来得及挣脱。 你是仙女吗?再一次的,他的声音冷静而沉着,根本不像刚刚溺水快死掉的人。 一时间,我也无法解释我是仙女还是魔女,只能尽量不看他的眼睛并点了点头。他松开我的手,有点纳闷的看向对面的他刚刚跳水的那个小岛,他的小伙伴们仍旧在努力的冲向海面,伺图去寻找他的身体。 他们在干嘛?重明有些纳闷的问道。 你刚刚溺水,我救了你。一种小女儿家的羞涩突然涌上的我的心头,脸上似乎很热。虽然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感受到热。 这里又是哪里?重明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住的地方。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这样的一座小岛呢?难道是仙境?他开心的手舞足蹈,我却满眼温柔的看着他。突然,他猛地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我有点惊慌,但是他的手很热,似乎是一个小火炉。奇怪,我竟然真的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仙女姐姐,你可以教我法术么?那双金色双瞳的凤眼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我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他好。 仙女姐姐,可以吗?他手上的戒指突然吸引了我手指上的戒指,咦?重明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也会有这个东西? 我知道,今日我若没有一套足以说服他的说辞,可能他并不能那么轻易的离开。假如那几个少年招来了重明的父亲,可能我这里的结界会很快的识破,那么我待在这的可能就会减少很多。重明家族,我自然不怕。但是我不能与之动武,而不能打草惊蛇。我要做的不是只见重明的这一面而已。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拎得清的。 我叹了口气,知道吗?我是你前世的爱人。半真半假的,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反应,他现在还是个少年,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冒进,从而让他厌恶我。这手上的戒指就是证据。 重明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不是厌恶、不是无奈、不是恐惧。我有点不知所措,只是紧盯着他的脸。所以,等我长大了,你就会嫁给我是不是?突然,他的眼神很笃定的看着我,倒让我有些窘迫。他见我并没说话,却自顾自的开心起来,原来我梦里的都是真的。 什么?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这不重要。那我以后会经常来这看你吗?他的眼中显出了一种亮闪闪的东西来。 虽然我设置了结界,但是因为你有一半的枷锁戒指,所以对你来讲应该是畅行无阻的。 太好了!那我要叫你什么,老婆还是媳妇儿? 我扑哧一笑,没想到他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会哄的女孩子开心了。记得,不要对外人说我的存在,就算是你的父亲都不行!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我郑重其事的跟他讲。 媳妇儿,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知道的! 我忍不住笑了,但是仍旧装作严肃,你现在还不能叫这个称呼,你还太小了,知道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叫你什么? 黛黛。 黛黛。我记住了。他点点头,表情认真,似乎真的要把这个名字记在自己的心里。 我看了看那边还在努力搜寻他的小伙伴们,今天你不能在这久待了,不然你的兄弟们就担心死了。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啊!可是,我要怎么回去?总不能说是我差点被暗流淹死了,被仙女救走了吧! 我看着他的脸,内心偷偷的笑,这该死的自尊心。 用手揽住他还很瘦小的腰身,一个瞬移将他送回到了他刚刚准备跳落的岩石之上。重明惊讶的睁开了双眼,嘴角不可思议的笑着。我轻轻向他挥手,又回到了我的岛上。我实在不敢以魔的身份长时间的暴露在距离太阳岛那么近的地方,倘若一切被人怀疑,那么事件就会向着万劫不复的方向发展。 我,不傻。 眼见到重明伏在山崖上向下大吼了一声,那些金色的小翅膀就都争先恐后的飞了上去,接着,我见到重明顽皮的大笑,和那些小伙伴齐刷刷的叫他老大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是你我的约定 虽然时间对于一个入了魔的人来讲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么本以为很漫长的,原来只是那弹指一瞬间。我曾经睡过了十一年,就是这十一年,我错过了重明的牙牙学语,错过了他的第一次走路....但是我知道,以后的每分每秒,我都不会错过。 每日喜欢看到年少的重明扇动着他的巨大的金色翅膀,用手撩开我结界的帷幔。黛黛,我来了!一句充满阳光的话,就已经足以照亮我的整个已经晦暗的人生。 你为何要叫我重明?那只是我家族的名称。重明坐在高高的岩石上面,岩石之下,波涛汹涌。 我的心猛然抽紧,但是脸上却仍旧挤出微笑,因为,这是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重明站起身来,用力的向海中抛去了一块石头。黛黛,我有点想听听我们以前的故事。 故事么?我用手指轻轻摩擦着那半枚戒指,那故事并没有发生在以前... 什么?重明收起了笑容,有些没有听懂。 我却突然回过神来,看着他的年幼的脸,心中不自觉地升腾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愧疚感,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他这么早的就知道以后要发生的事情。因为,未来的事情,可能并不美好。看着他的那双疑惑的凤眼,只好将眼睛看向别处。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以后,我会讲与你听的。 重明纳闷的看着我的脸,许久,好的,那我们就约定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啊!他突然舒展开自己的金色的翅膀,飞向了天空。 我看着他,不禁喃喃自语,我怎么会食言,我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你。 时间,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似乎是你想让它放慢脚步,一切你想要留住的,却飞一般的流逝着,就如那手中的沙。但是,当我第一次希望重明快点长大的时候,那时间却又开始缓慢了起来。那金色的翅膀每一日都会来到我的身边,我会教他一些简单的法术,他学习很快,也经常在我面前讲一些重明家族发生过的事情。这样的日子,倒也算是岁月静好。 但是,那梦中的重明却一次比一次清晰了起来。我本不用睡觉,但是只要少年的重明不在我的身边,那闭上眼睛所见的,又会是我的那个重明。只不过,他的眼神中满是泪水,似乎是心疼。他并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本来坚信我穿越时之界来到这个时代是对的,但是现在那眼中重明的影像却让我一直在动摇着这个想法。似乎少年的重明每长大一点,我的那种即将要失去他的痛苦就会加深一点,直至撕心裂肺。 我又希望他长大,却又不想他长大。 终于,我在这种纠结之中爆发了。一味的认为只要我一直将重明保护的很好,那么他就不会遇到以后的事。他的黛黛已经在他的身边,所以,不会有瞳镇的偶遇,因为,我不可能让他有机会见到宿予阁的巫不离。 甚至在这样的四年之中,重明除了在太阳岛的日子,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这一年,重明十五岁。 黛黛,你知道吗?今天我的父亲交给我任务了!重明一收起翅膀就兴高采烈的说道。我正懒洋洋的躺在海滩晒太阳,脚丫浸泡在冰凉的海水之中,但是满眼所见的阳光,似乎很暖。 什么任务?看你高兴的。我并未挪动身形,只是用右手擎着头枕着。 重明一个瞬移来到了我的身边,这几年,他已经掌握了很多我所会的法术。我们重明家族在成年之前都会从族长那里接到一个任务。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可以行重明家族的成人礼了。他的眼中闪着光芒,整个人都很激动。 可是你才十五岁。我有些惊喜,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激动与憧憬。 你看,我已经和你学习了很多法术了!虽然我一直听你的话,没有在族人的面前展示,但是我有自信我可以一次就通过这个任务的考验!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似乎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跃跃欲试。 我笑了,虽然他的脸已经不像四年之前那么稚嫩,但是仍旧在眉眼中透露出来可爱的气息。假如,你通过了这个任务,你要做什么呢?这样问的时候,我的心竟然如小鹿一样乱撞着,似乎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就等着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嗯...他皱了眉,略略的思索,成年了,自然就会成为我们重明家族的一名战士了!我可以斩妖除魔,保护我的家人。 噢,挺好的。心头陡然一酸,一种失落感犹如被抽走了灵魂。背对着他站起,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的那种悲伤的表情。 还有就是,我,就可以娶你了!重明呼吸的热气突然轻轻的喷在我的耳边,我惊讶的一回头,正对上他的那双金色双瞳的眼睛。 你!第一反应,我的脸开始发烫,虽然我知道那种温度并不是真的,只不过是我的一种潜意识。 重明猛地拉住了我的手腕,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 海风轻轻抚着我的脸,这一刻似乎连冰山也会融化。这不就是我一直想听到的那句话吗!只不过我没想到在今日就可以满足自己的这个愿望,甚至,提早了这么多年。 第二日,我在高处的山崖上远远的看着十几只金色的翅膀从太阳岛上飞出,接着分散到四面八方。我知道,这是重明他们去完成成人礼的任务了。金色的翅膀在太阳的照射下很晃眼,我甚至无法分辨出哪个是重明。我曾与重明说过想要帮助他完成任务,可是却被他拒绝了,他说他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完成这个任务,如果成人的任务都要我来帮忙,那么他就不配和我在一起。我心里暖暖的笑,的确,这话说的很重明。所以,这些年中,重明第一次离开了我的视线。 三日后,我便见到陆陆续续的有金色的翅膀从四面八方飞回,我知道这些都是完成成人礼任务的年轻人。可是,却不见重明的出现。我不知道重明为什么没有出现,我只是知道,回到太阳岛的金色翅膀的数量一天比一天减少,但是再也没有金色翅膀的他带着我的半边枷锁戒指穿过我的结界。 五日后,似乎金色翅膀再也没有出现在太阳岛以外的地方了。整座岛开始变得干净起来,似乎前几日飞出的金色翅膀只不过是一些假象,那些金色翅膀的重明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想象。 七日后,我终于坐不住了,因为我看到有四队重明鸟分别向四处分散了开来。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我猛地从海岸边瞬移到了距离太阳岛最近的一块岩石上。我希望能从这看到或者听到一些什么,一些关于重明的信息,但是,什么都没有。 心头剧烈的跳动,似乎马上就要冲上了我的头顶,我看着太阳岛的方向,我最不想做的,今日就要做了么? 用手撩开结界的边缘,我以一个魔的形态走了出去。四年了,第一次踏足我的小岛以外的领域,整个人似乎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海风更冷,太阳更晒。 额间的印记又开始痛起来,我皱了皱眉,并不理它,一个瞬移已经来到了太阳岛之上。 站住!来者何人!脚趾刚刚踏足到太阳岛的土地,就被两个重明家族的人拦住。这一幕,似乎是回到了十二年前,重明还未有出生的时候。 我缓缓抬起自己的眼睛,那两人就大叫着魔宗的人来了!并且招来了更多的人。我无暇去管他们,只是在人群中并未看到重明的脸。 是魔宗的人! 杀了她! 周围的重明鸟都举起了武器,可是我,却将眼神看向那太阳岛的高层,我还记得那里,是惜弱的房间。假如重明回来,他是应该会回去他母亲的房间的吧!默默启动瞬移决来到惜弱的房间,留下了一群想要杀我,并且举起了武器的重明鸟。 这房间我好久没有来过了,阴阴冷冷的,但是却一尘不染。我轻轻坐在惜弱的床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躺在那里的温度。我知道那些重明鸟们想要找到我的藏身之处没有那么快,所以就在这里,施展了广触术。我查遍了太阳岛的每一处,却仍旧不见重明的影子。 怎么办呢,惜弱,我食言了,我把重明丢了。 轻轻伏身在惜弱的床上,眼前所见皆是她离开那日的景象。 重明,你究竟何处? 惜弱?突然一个耳熟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我一惊,竟然看到重明的父亲竟然就站在那里。十几年的光阴对于重明鸟这种神兽来讲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会老的这样快。第一次在这个时空见面,我还觉得他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壮年,但是今日再见,却已经有了白发。 他见到了我的脸,似乎也有些意外,对了,我穿的是惜弱的衣服。所以他刚刚才会把我误认成了他的妻子。 可是我也知道此刻的他分明看到了我额间的印记,却仍旧没有对我出手。 我们两个就这样对望着。许久。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重明鸟家族族长 是你,替我葬了惜弱,带回了燎儿? 我点点头。 你从哪来,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想请你离开我的燎儿。他突然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坚决。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脸,完全就如一个委屈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是一个魔。妖魔向来势不两立,你这样纠缠着我的燎儿,只会害了他!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瞬间注满了我的全身,心脏又酸又痛。 我知道你身上有我燎儿的印记,但是,我也知道你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突然,一些画面开始在我的眼前飞速的闪过,重明的破碎的身体,他的体温,那些我来到这的真正目的。所以,我抬起头,正与他的眼睛对视着。现在要发生的,未来会发生的我全都不想去管!此刻我只想找到重明! 太阳燎,在哪里?眼神突然坚定起来,语气也开始发寒。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重明的父亲愤怒的猛地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似乎并不想要接着理我。可是我此刻,满眼中皆是重明。 冷笑一声,一指已将手中的枷锁戒指甩出。那戒指在重明父亲的头上盘桓了一圈突然就开始变大,并且化为黑色的锁链。可是我却小看了这重明家族的族长,第一次,我见到了可以完美躲过这枷锁戒指束缚的人。戒指扑了个空,又自回到了我的指上。 哼,雕虫小技!重明的父亲一声冷笑,宽大的衣袖中突然就抽出了一把金色的长剑。那剑体闪耀着晃眼的光芒,我竟一时迷了眼。只觉得剑尖离我的眉心越来越近,手腕处突然一空,决绝已自行飞出,并且化为了一把宽且厚的长刀替我挡下了这长剑的攻击。那金色光芒似乎被决绝吸走了一般,我的眼前陡然变得清明无比。 只一瞬间,我的嘴角挂着重明特有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正隔着兵器贴近了重明父亲的脸,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满是惊诧。 决绝!我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带着一些戏谑的意味,那是一种笃定的情绪,也是一种奸计得逞的邪魅。 决绝应了一声,马上化身为一条绳子,牢牢的捆住了重明的父亲。只此,他便再也挣扎不开。重明送我的枷锁戒指只不过是一件法器,可是我的决绝确是一件神兵利器。 重明的父亲只略略的挣扎,然后就顺势在地上打坐起来、并且微闭着双眼。 你的儿子,太阳燎在哪?我不敢对他动手,因为不论因为他是重明的父亲还是惜弱的丈夫,对于我来讲,不仅是他,甚至是他的整个族群,我都不想伤害。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可是,他的态度很快就开始让我恼火,我看着他的沉默不语的脸,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拿他怎么办。这时,太阳已经在海平面再一次的收起了余晖,天黑了。 重明不见的第七天,马上也要结束了! 我突然有些烦躁来,但是这种烦躁夹杂着毁灭却偏偏又夹杂着理智。我恨恨的看向重明的父亲,突然鼻子一酸,一滴黑色的泪就落了下来。重明的父亲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我这样小小的情绪波动竟然也被他全部接收到了一样。 你.....他终于开口说话。你到底要做什么?语气中仍旧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硬。 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似乎我最近真的是太爱哭了,爱哭的有些丢人。但是只要是涉及到重明的事情,就不管是那化为乌有的他,还是这个时代的少年的他,都会让我忍不住的落泪。救他!强制自己止住了眼泪,但是语调却很悲伤。 唉!作孽!重明的父亲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他在哪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的眼睛突然对上我的眼睛,让我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甚至,我觉得我都可以猜出来他的意图。 你是想说,让我远离你的儿子?不客气的回怼,因为我此时的内心已经想好了策略。 不错。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摆出决不让步的态度,倒是见到他的瞳孔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的脸,似乎是我的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那我为何要告诉你燎儿现在何处? 我暗暗冷笑,因为他的这几句话早就失了刚刚的气势与威严。因为,我要救他。 我的燎儿很好,又何故需要你救?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很诧异我竟然可以洞察一切。原本,他以为我只是多年后突然出现在这太阳岛准备抢走他儿子的女人罢了。可是他并不曾知道,我这个魔宗的女人竟然就潜伏在他太阳岛隔壁的一座无名岛屿上,而且,这么多年。 可是,我却并不打算承认这些!因为我要的,并不单单只是在那座小岛上陪伴重明这几年而已,我要的,是永远!所以,我刻意的摆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甚至连语调在这一刻都显得妖孽。 要知道,你面前的是一个魔。你应该庆幸的是这个魔不会对你的族群造成任何伤害,相反的,她还会保护你的儿子! 重明的父亲略略迟疑,但是仍旧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你要知道,我们重明鸟家族并不需要一个魔的保护!我的孩儿也是一样!生生死死都是他们的造化! 我看着他的眼睛,刚刚的那种退缩与犹豫竟然一瞬间全都不见了!这个男人,似乎只要是关于他的族群的安危的话题,就会变得坚不可摧。 那么,家族,也就是他软肋! 本以为他的软肋只可能是已经去了的惜弱,但是就在那刚刚的一瞬间,我觉得我发现了他的另一个弱点。这个世界上,不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是坚不可摧的,凡是事物,总有弱点。 我在他的对面坐下,不急不躁,他很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因为我的脸上,写满了笃定二字。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双眼变为了星空瞳孔。是的,我释放了身上的通天树的力量。这种感觉很奇怪,一边是散发着邪魅的魔气,而另一边则是通天树的至纯灵力。重明父亲的眼睛瞬间瞪的极大。 怎、怎么你的身上会同时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灵力波动? 我伸出手指触在他的额间,微微一笑。 摄魂诀。 摄魂诀可以触及到人心(包括妖心、魔心、神心等等只要有思想的生命)里最最柔软的、最不可触碰的那些不能时刻摆在明面上的一些东西,或者人、或者情绪、或是事件。 所以,我轻易的在他的脑中找到了关于重明的记忆的那扇门。 我眼见着重明兴奋的跪拜在他的脚下,父亲,儿子虽然年轻,但是也想参加这次的成年试炼! 我眼见着重明向着东北角方向飞去,兴高采烈。 我眼见着其他人都陆续归来,一日、两日、三日!甚至连没有完成任务的都回来了,但是却唯独没有重明的身影。 族长,我们的人找遍了任务的场地,皆没有发现太阳燎的踪迹!只是在他应该执行任务的场地不远处发现了饮血巨灵蛇的踪迹! 我一瞬间离开了他的大脑,将手指收回,饮血巨灵蛇?这个名字似乎很是熟悉,熟悉的让我的大脑瞬间一紧,红拂? 重明的父亲用着很诧异的眼神看着我自言自语,似乎在纳闷我是怎么突然就知道了这些的,直到我提到了红拂的名字,更是忘却了自己的族长身份,惊讶的问道,你怎知是红拂? 我突然就有点暴走,要知道我可是吃过红拂不少的苦头!那时候的重明与思念等人联手都无法斗的过她!更不要说现在的重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了!内心再也无法淡定,只一把拉过他的衣襟,即是知道红拂这个魔头在那里!为何不早告诉我!身上的通天树的灵力突然隐去,释放了全部的魔气。 他似乎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萎缩了一下不敢回话。我一把推开他,脑中过了一遍重明的任务地点,似乎很远。但是,我却没有时间再耽搁了。这个瞬移,似乎是拼了我的命。以至于我刚刚落地,额间入魔的标记就如炸裂的疼痛,一口黑血猛地喷了出来。 一个黑色的圆环状物品也随即飞来,回到了我的手腕处。我看了看手腕上的决绝,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得到的却只是决绝的一阵沉默。 刚走了两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就直冲进了我的鼻孔。本来我刚刚吐了血,所以我一直以为这血腥气是我发出来的,就没有太过在意,直到我发现了那河边的满地枯骨。 眉头微微皱起,其实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魔,但是那些嗜血杀人的桥段也只是在我的脑中演习过几次而已,所以这样的大场面,我身临其境还真是有些浑身发冷。 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想着满鼻腔的血腥气,去寻找着重明的灵力波动。突然,在一个很微妙的空间里,我看到了重明的脸。从灵力强度来看,我略略的放了心,因为他的生命体征良好。但是糟糕的,就正在他的身边。因为我在他存在的那个空间之内,感受到了红拂的存在。 其实在我真魂觉醒之后,我已经亲手毁掉过红拂的千年灵力。所以对付她与现在的我来讲,根本就不算的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红拂的阴鸷我也是知道的,重明在她的手里,现在的我,必须争分夺秒!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烟花烤蛇蛋 本以为重明所在的空间应该是一处结界,但是随着血腥气越来越重,我竟然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的洞口。里面,正向外渗透着血红的雾气。我略略皱了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重明!我大叫一声,洞穴内部传来了阵阵回音,但是唯独没有听到重明的回应。所以我释放了通天树的灵力,一边开启广触术,一边向洞穴的内部摸去。血色的雾气很辣眼,似乎有着很强的腐蚀性。我看了看自己的皮肤上的那层保护甲,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是看起来却并无大碍。 刚入洞穴时因为洞口宽阔又阴暗,总觉得这应该是一处深邃的洞穴,但是没成想仅仅不到二十步远的距离,竟然就到了洞穴的底部了。里面,正有着一个巨大的闪着红光的薄膜包裹着的球状的物体。那物体的内部不停的蠕动着,似乎是有生命般。我将手指轻轻触动那薄膜的边缘,里面立马开始蠕动了起来。我一愣,收回了手。因为我正看到一双金色双瞳的凤眼从里面的一大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内部转了过来。 我一愣,正看到那个好像是巨大触手的东西又扭曲着,蜷缩着将那双眼睛卷进了球体的内部。突然,一只沾满黏液的手从那些巨大滑腻的触手中伸了出来,并且,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黛黛!黛!接着那触手猛地一勒,那只手就再次没了踪迹。 重明?我有些惊讶,他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观其状态,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蛇蛋!我感受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红拂的踪迹。倒是这个蛋里,竟然有着与红拂相似的灵力波动。不用说也知道了,这个蛋,很可能就是她的孩子,而重明可能就是她给她孩子寻到的食物。 决绝! 喏! 决绝猛然化身为一柄长剑,我手持剑柄,选了个不能伤到重明的地方就砍了下去。这一击为了避免重明受伤,我刻意没有使用太多灵力。当时想的是,区区一个蛇蛋而已,决绝这样的神兵利器可能轻轻滑动就可以搞定了。但是没想到一击之下,那层透明的薄膜竟然毫发无损! 我只听到决绝咦的一声。其实我当时内心里也很是疑惑。 决绝! 这次,我刻意收起了通天树的灵力,反而释放了我的全部魔气。紧紧握了剑柄再一次砍去,下手却比第一次认真的多,可是奇怪的是决绝的剑气划过,那层薄膜依旧完整。这时,我的心里才有些慌了。 决绝。我在脑中与决绝对话,实则是想听听他的意见。正常这种事情都是曾木给我答疑解惑的,但是自从我入魔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曾木的影子。 噢,主人,这饮血巨灵蛇灵在蛇卵时期是最坚硬的状态,外界的力量是不可能把它破坏的。决绝的声音冷峻而低沉,应该也是在郁闷他一个神器竟然无法杀死一只蛇蛋。 那怎么办?我有些焦急,因为我看到蛇卵内的蛇身正在一刻不停的蠕动着,我不知道此刻重明的状况还是否良好。 只能从内部破坏。 内部?我看着这连决绝都无法劈裂的薄膜,心说这要怎么进到里面去啊!突然,那蛇身又蠕动了一下,这一下,我看到重明的半个上身突然被挤了出来。虽然他现在浑身粘黏腻腻的,看着很狼狈,但是仍旧用手指给我比了一个赞的手势。我没忍住,刚刚那些担心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看着他那可怜的小脸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一闪,似乎刚刚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一闪即逝!是什么来着?我贴近重明所在的位置仔细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痕之类的,一个想法就突然回归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对了!既然外面的人进不去,何不让里面的重明自救?我现在已经不纠结他是怎么进去的了,我只想要他完好无损的出来。 重明!我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粘液,似乎状态还不错。你听我说,现在我需要你来自救。你懂么? 重明没有说话,但是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说的话,你都能听的清么?再一次确认他可以听清之后,我将自己会的所有法术在我的脑中统统过了一遍。重明在我这里已经学到了很多通天树中的正统法术,虽说不精,但是若是那些法术有用的话,以重明的聪明机智,一定是先试过了很多方法才会如此精疲力尽的。但是,又是什么样子的法术,才能解救他出来呢!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了。决绝已经回到了我的手腕处,冰凉的。我下意识的用手指摸了摸,却意外的摸到了指上戴的那半边戒指。一瞬间,那夜璀璨的烟花似乎就绽放在我的面前。我将那半边枷锁戒指举到自己的眼前,似乎,这是一个可以一试的方法。 我将这个方法将给重明听后,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将那只手抽出来,那厚重的粘液就从戒指上滴落下来。 准备好了么? 重明点了点头。 两只戒指同时被丢出,并且同时化为两根巨大的黑色铁链,就在那薄膜处交接,锁链互相摩擦撞击,发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之间那锁链的连接处爆出夺目的烟花来,重明第一时间蜷缩进了蛇身的内部。烟花的温度使得那幼蛇不安的扭动着,甚至那烟花喷溅到蛇身之上的时候,那蛇还未长出坚硬鳞片的身体就会被烧伤一块。烟花越来越晃眼,直到那锁链相接处突然破碎,我只见一阵晃眼的白光突然就从那薄膜的破碎处晃来,自己马上闭了眼,并且向后退了几大步。 黛黛!身体突然被一个粘腻的东西紧紧的抱住,那人的身上还有些腥臭的味道,但是,他的气息我却很熟悉。 重明。我热切的回应了他的这个拥抱,接着他整个人就瘫软在了我的怀里。 两只枷锁戒指各自回到了我们的指上,我抱着他离开山洞,途中看到了那具已经被烟花烧的半焦的蛇身。 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多呆。我在心里盘算着,首先,我要带着重明回到我的小岛,给他清理干净身上的这些恶心的粘液,并且让他好好休息。但是,因为我来的时候强制性的瞬移的距离太远,所以想要瞬移回去对我来讲就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了,况且,我还要带着重明一起。所以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我选择瞬移到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既能让重明恢复如常,又能避免与重明家族的人或者是红拂有着直接的接触。 黛黛。重明扭捏的出现在我的身后,他早就清理干净了身体上的那些恶心的东西,并且睡了一觉。我回过头去看他,夜风撩起他的头发,清新自然。 我向火堆里扔进去一根树枝,招呼他来坐下。其实我根本用不上什么火堆取暖,但是重明需要。 突然,重明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肩膀,让我有些缓不过气来。怎么了?他却低着头并不回答。 我笑了。这个样子的重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只好任由他抱着,两个人,什么都不讲。许久,我听到了重明甚至是伴着哭声的声音,我娶不了你了!我虽然完成了成人试炼,但是我却没办法准时回去! 我一愣,原来你是在为了这个伤心? 不然呢!明明那么信誓旦旦的! 我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将他的脸抬起,他稚嫩的小脸上竟然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见我看到,他连忙用手背抹了。 傻瓜!你还小呢!这个试炼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努力去完成了。但是途中你遭遇变故,这个是始料未及的,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突然抬起头,一双明亮金色的双眸正对上我的眼睛。我答应你的事情,我竟没有做到!我... 傻瓜!我靠在他的身边,我只要你平安。 可是,我要娶你!似乎是因为我靠着他的缘故,我能听到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你会的,你当然会的。我会一直等,等到那一天。 这是我们的约定!重明突然将我的身体扳过去,正与他面对面,表情坚毅。 我将戴着枷锁戒指的手举给他看,这一直都是我们的约定。 他的戴着枷锁戒指的手握紧了我的手,接着再次沉沉入睡。 周围的空气突然传过来一阵腥臭的气息,我看了看重明已经熟睡的脸,催动灵力建造了一个他不能挣脱的结界。 好好睡吧!一切对你有害的,我都会帮你清除干净! 突然,那火堆照映下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我冷冷一笑,红拂。 一条巨大的黑红色的蛇吐着信子,浑身散发着腐朽恶臭的味道。我想过红拂可能会因为重明身上的那种粘液而追踪到我们,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快。虽然此时红拂只有一千多年的道行,可能并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但是难缠的对手,却仍旧叫我兴奋的手心出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红拂终死在我手 你是何人!难道是和那个小孩一伙的!红拂因为刚刚想直接吞掉我甚至的结界而被结界灼伤现了人身。 我抬起头,正对上她的脸,这个时代的她,与我见过的红拂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是又能怎样? 是你杀了我的孩儿!气急败坏的,她的身上突然游下来一条白底黑花的细蛇,绳索一样的,在我的面前立了起来,似乎只要红拂一声令下,它就能射过来将我咬死。 但是,我却并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此刻的我,有资本嚣张。所以,我也学着她当日即将取我性命之时的那种邪魅一笑,正是! 一阵风拂过,撩起了我额上的头发,那入魔的印记鲜艳血红,在这夜中似乎分外明显。我知道,红拂看到了,因为她的身体猛地畏缩了一下,但是复仇的怒火让她仍旧站在原地,只不过却迟迟都没有攻击。 怎么?我摸了摸额头,你在犹豫什么?那只蛇蛋是我杀的,凶手就在这里,你为何不动手?眼神很是挑衅的看着她的脸,心想着风水轮流转,你当初追杀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你不仅所有道行都尽散我手,甚至在我穿越时空之后,你也会再一次栽在我的手中。 那红拂虽然现在有满腔的怒火,但是因为我身上有着先知李小麦送我的保护甲禁住了我的所有气息,所以只要不是我自己刻意释放,她根本无法分辨我是妖还是魔。再加上我的丝毫不畏惧甚至挑衅的态度,她只是轻轻抖了抖衣袖,更多的那种黑白相间的细蛇都围在了我的身边。 我打量了一圈,大约有二十条。红拂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蛇,这个是我已经见识过的了。但是这些蛇的威力,我也知道在我只是觉醒了通天树真魂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完美抵御了。所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有一条蛇弹簧一样飞起,正对着我的喉咙,我冷冷一笑,释放了一部分的魔气。身体突然之间充满了力量,其实我很喜欢这种充盈的感觉,总在压抑自己的我,一直都有一种憋闷的感觉。释放了以后,让我觉得舒适与自由。 那飞起的蛇在我的眼中动作瞬间变得极慢,我一手抓住它的七寸,然后将两只手极快速的将蛇首位交叉,系了个死扣。这其实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把一条蛇系个死扣,它自己是否能够挣脱。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这样的细蛇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已经萦绕在我的脑中了。 今天,我也算是如愿以偿。 伸手将蛇身扔到地上,蹲下来看着它痛苦的挣扎,不知道为何,它越是痛苦,我内心就越会有一种痛快的舒畅。红拂吓了一跳,本身她作为一个妖却在和一个魔战斗,自己的心内就很是担忧。突然间我将她的蛇轻松抓住,并且虐玩,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中有一些东西在闪烁,那种东西,叫做恐惧。 那蛇痛苦的扭曲了几下,就筋疲力尽的瘫在那里。我无聊的站起身,觉得这件事情却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有趣,相反还很无聊。 决绝! 决绝喏了一声,化为了几十根银针。我看着红拂的眼睛,她的眼中正有数十道寒光闪过,接着那些细蛇都被钉死在了地上。蛇身都痛苦的扭曲着,并且散发出腥臭的气味。 怎么!红拂有些胆怯的后退了几步,似乎她没想到自己会输的那么容易。你即是魔宗的人,又为何要去帮一只重明鸟!她的声音有些绝望,但是却嘶吼着。 为什么呢?我回头看看结界中仍旧在熟睡中的重明的脸。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不论你今日生死,重明家族,都是你惹不起的。 你!红拂这个时候大抵还是年轻的,所以她并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要杀了你!然后杀了他!给我的孩儿报仇!说完,我还未等反应过来,她突然就现了真身。 我皱了皱眉头,又是这种腥臭腐朽的气味。所以,想让味道停下,我也只有杀了红拂了!杀了她,等到重明长大以后,她就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 数根银针从蛇的尸体上汇聚在一起,然后在我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细长的剑。可是那红拂竟然直接略过来我,她摆动着巨大的蛇尾竟然直接就去攻击了保护着重明的结界。一阵蛇身与结界接触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后,那蛇尾猛地用力,竟将整个包裹着重明的结界给甩了出去!这让我很有些始料不及,手中枷锁戒指一头还在我的指上,另一头猛的射出锁链紧紧的扣住了结界的边缘。可是红拂却并没有停手,她张开巨大的蛇嘴大叫了一声,然后竟然用巨大的蛇头撞向了我的面门。 我一手还在牵制着结界,手中的银剑已经用力的砍在红拂的脸上。可是因为我此时的姿势发力不太容易,所以这一攻击弱之又弱。那红拂也是大意,眼见着我现在手尾顾的很慌乱,竟然想硬接下这一剑。可是她不知道我手中的决绝乃是上古大厌国神器,就算是这看上去不疼不痒的攻击,就已经足够划开她的眼角。她疼的猛然一缩身体,我借助这个空档,马上把结界拉回了自己的身后。 黛黛!结界中的重明已经惊醒,但是他却出不来,只能在里面干着急。黛黛你放我出去帮你!重明的声音有些焦急,但是我怎么可能放他出来! 我很快解决好,你就可以出来了。眼见着红拂已经重新摆正了身体,那巨大的蛇头上,表情更是狰狞。 怎么,做好觉悟了么?长剑横在身前,此刻重明所在的结界正在我的身后一个相应安全的地点,这样子,我可以好好迎战了。 杀了你们,给我的孩儿报仇!巨大的蛇身扭动着,突然就从口中喷出了滚滚血红的烟雾。我招我以前见过,我也懒得再与她纠缠,在她还在吞云吐雾的时候,我已经将剑刺入了她的额头。她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她的强力腐蚀性的雾气对我来讲没有起到一点点的作用,甚至我可以直穿过雾气,并且毫发无伤。 她可能这辈子都想不通,为何会看到我的剑尖直直刺入了她的额间,而我此时身上竟然有着一半通天树的灵力,和一半魔的魔气。 怎么会....她恢复了人形,浑身抽搐着。 是啊,怎么会呢!决绝叮的一声变为手镯的形态又回到我的手腕。 红拂吐了一大口血,那血滴落在地上,竟然腐蚀了一大片青草。我嫌恶的用手遮了口鼻,你现在死了,我们以后也就好了! 什么?红拂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有听懂。是啊,她永生永世都不会知道自己今日到底是为何命丧于此的。 因果啊!看着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方才说道。 黛黛!重明的声音因为结界的隔绝很有些遥远的感觉,我轻轻挥手解除了困着他的结界,他就跑到了我的跟前。 你竟轻易杀了她!黛黛,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突然就想起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他以前曾把我当作仙女般膜拜,可是今日,他竟然怀疑起自己当初给我的定位了。我暗暗的收起了魔气,虽然在他这个年纪还无法分辨魔气与妖的灵力。但是我却仍旧心虚的,隐去了我的全部气息,包括通天树的。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刚刚可能经历过一次恶战而有些虚弱,就过来扶着我的肩膀,你下次不能把我像刚才那样保护起来了!他的语气略带着埋怨,但是极尽温柔,你以后可是要做我的女人的,我怎么可以躲在女人的身后!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日日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像这种事情,以后都交与我做!知道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正有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嗯...眼神突然迷蒙起来,似乎面前站着的,并不是这个年少的重明,而是那个属于我的,高大帅气又不羁的重明。 重明将我扶在一边坐好,又径直来到红拂的尸体旁边。 你要做什么?我见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突然从手心翻出两颗燃烧着的金色的火球。 我是在想,毁尸灭迹。两颗火球从他的手中掉落在红拂的身上,突然火苗冲天,并且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似乎是骨头的折断的声音。只一瞬间的功夫,火苗就又熄灭了下去,那原本烈火下面的红拂的尸体就只剩下了一堆飞灰。 我有些不解,觉得重明这个做法虽然很是严谨,但是实在有些画蛇添足。这里是与人类不同的另一个空间,在妖界死一个妖怪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被别人发觉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啊。 重明的嘴角扬起了他的那种标志性的笑容,黛黛,你现在的确在战力上高我很多,我甚至都不知道以我父亲那样的灵力会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是,若论小聪明,我还是自认比你聪明的! 我的嘴角因为他的那种笑容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同样的弧度,这已经是我的一种习惯,甚至这种表情是一种极其自然的呈现,没有丝毫的刻意。 所以,说说看你的原因。 重明的眼睛略略低垂,似乎想到的事情并不容乐观。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若有小蛇,必有父母! 第一百六十章 你不属于这个时代 一种阴寒的感觉瞬间袭满了全身,我并不是惧怕那个重明口中的蛇父,只是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充满了我的整个大脑。到底是哪里不对?我细细顺着刚刚的思路一路寻回,但是到达那最重要的地方的时候竟然戛然而止。 这种感觉很不好,相当不好! 马上释放了通天树的力量,利用广触术去寻那蛇父的踪迹,广触术延伸到了我所能探知的最大范围,却没有一点收获。可能,这蛇父并不在附近。 心中仍旧是很多的说不上来的慌乱,竟然惴惴不安起来。 &黛黛,你怎么了?脸色并不好看。&重明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关切的问道。我怕我的这种情绪无故的让他害怕,只好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刚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竟然让你这样紧张?&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因为那种莫名的不安是我自己都始料不及的,我又要怎么与他解释?难道要用女人的第六感这样的话来搪塞?但是突然,我又想到了另一个目前对于我来讲比较棘手的事情。 &你父亲知道了我的存在,你这次回去,可能...&这的确是一件大事,也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一件事。 &我父亲知道了又如何?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况且!&重明的语气很是坚决,&你是我以后要娶的女人!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放肆!&一声冷喝传来,惊了我们一跳。抬头看去正看到十几对金色的翅膀从东方的天空飞来,虽是黑夜,但是仍旧炫目。 我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将自己的灵力收起,不然这么明显的灵力波动我竟然都没有接收到。 &燎儿!还不过来吗?&为首的一个正落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那其他的人就都扑扇着金色的翅膀在天空中将我们两个围在了正中。 &父亲!&重明虽是开心,但是马上就低垂下来头,很有些沮丧,&父亲,我此次没有按时返回太阳岛,错过了任务完成的最后时限,实在是愧疚。& 重明的父亲嗯了一声,也在仔细的打量着重明的全身,发现并没有伤痕之后,这才暗暗了舒了口气。但是语气却不那么慈爱,&既然此刻已无大碍,那就随为父回去吧!& &是,父亲。&重明说着就要来牵我的手,而我此时却有种心虚的感觉从而将手缩了回来。重明有些奇怪我为何会有这种举动,&黛黛,一起走啊!& 我看了看重明的父亲的眼神,那是一种要杀死我的眼神。虽然我也并不怕他,但是他是重明的父亲,我至少在重明的面前,不敢对他的父亲有丝毫造次。 重明父亲咳了一声,似乎也觉得尴尬,我之前用决绝捆绑他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如果公开与我为敌,也尽量不要当着自己幼子的面。&她不和我们走了。&少顷,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他是在给我递话,这种时候大家不要撕破脸,两个人各让一步,既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也不要在重明的面前表现的太过霸道。他是在避免我们三个人的难堪。 虽然这样可能在我这里有点吃亏,但是我的去留他根本就管不了。我可以等他们离开,自行再回去太阳岛边的我的小岛上去。重明还可以每日来这陪我,我们仍旧可以无忧无虑的,我还可以守护着重明的长大。 可是,重明却不知情。在他的眼中,他的父亲拒绝了与我同行,那就是要拆散我俩。所以,他突然倔强的握紧了我的手。我甚至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过看到他父亲与那些跟班的表情,相信大家都吃了惊。 &你!你在干嘛!快点给我放开!到我这来!&重明的父亲用手指指着他的手,似乎就要背过气去。 &父亲!我这次任务期间遭遇饮血巨灵蛇的攻击,差点就没命了,可是黛黛救的我!您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丢下她不管!你可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 &住嘴!& &重明!& 我与他的父亲同时打断他,但是重明却一手揽住了我的肩膀。&父亲,黛黛是我以后要娶的女人,不论您喜不喜欢,我都不会赶她走!& 他的父亲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震惊的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那天上的金翅膀及时飞下来一位扶住了他,我都觉得他会气的晕倒。 &重明,别说了。&不知道是出于对于他是重明父亲的尊敬,还是因为他是惜弱的夫君的尊重,我拉了拉重明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而重明,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展现如此虚弱的时候,心里也不禁慌乱起来。&父亲...& 他的父亲略喘了口气,定了定神。 &重明,你去和你父亲认个错。先和他回去吧!&我轻轻将重明向外推去,他却很不理解的看着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并且,我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着,&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的。& 他的迷茫的脸上马上显出快乐的表情来,但是仍旧极不情愿的回到了他族人的身边。 &哼!&他的父亲冷哼一声,那周围的重明鸟们就一左一右架起重明的臂膀,卷起一个巨大的金色球体,飞走了。翅膀相互交叉重叠着,就像是一个太阳。 我目送着他远去,内心突然空落落的。 &我警告过你,离我的儿子远一点!&重明的父亲冷冷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似乎很怕我突然飞起去抢回重明。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的,这并不可能。& &我本应该现在就杀了你!&他取下腰间佩剑,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你是惜弱的夫君,是燎的父亲,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根本打不过我!&我很无奈的看着他,根本无心与他拼命。 &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是个魔!我们重明世家是上使!怎么会迎娶一个魔宗的女人!你那么聪明,为何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是啊!&我的内心似乎遭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我是个魔。但是,我却不是魔宗的人。&我这话说的声音很小,因为重明离去时的那种痛彻心扉突然住满了我的全身,额间的印记似乎要撑破我的脑袋!我曾经发过誓,我不想再想起那日的事来,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那件事就经常的在我的脑中浮现。那样的真实,就像是我一次次的身临其境。 &燎儿是我众多子嗣中最优秀的一个,我期望他今后可以替我掌管这偌大的重明家族,所以,你们注定没有未来!&他的剑间重重的插进土中,并且劈裂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可是!我就是为了...& &我不管你是从哪个时代而来,当我儿命陨的那一刻,你们之间的联系就断了。姑娘,你又何苦还不放手?& &断了?&我有些接受不了这句话,&难道,这就断了?那我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我此时并不是在与他说话,只是我自己有些疑惑。倘若他说的没错,那我穿越时之界来到这里,将是毫无意义。 难道,就算此时的重明长大了,也不再是我的重明了么? &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燎儿踏出太阳岛一步,你也不要再来寻他!不然,我就算拼尽所有,也不容许你们两个见面的!&巨大的金色翅膀扇起细碎的尘土扑打在我的脸上,竟然会有些痛。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就是重明父亲这几句本应对我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话,却如重石一样掷入了我本平静的内心。所以,难道是我来错了? 静静的坐在那里,浑身酸痛。眼中只是茫然的看着燃烧着的火堆,可是这火苗却不是金色的,只有重明鸟与太阳,才配拥有那种金色的火焰。 所以,这火焰也并不暖。 突然一种烦躁感冲上了头顶,那种伺图毁灭一切并且毁灭自我的情绪猛增着,并且推波助澜。所以,我木然的将手指靠近那跳动着的火苗。 &你干嘛!&身体猛的被推了一下,等我回过神来,正看到一身黑衣的***在我的面前,他的手还握着我的手。 &你怎么在这?&我无所谓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却仍旧被他紧紧拉住。 &你到底在干嘛?&生苦仔细的查看了我的手,发现并无大碍以后才松开。 &怕什么?我身上有保护甲,又是个魔,这区区普通火苗,还能真伤了我?&我看着完好无损的皮肤,却奇怪上面竟然会有生苦的手上的余温。 &你在纠结什么?你别告诉我仅仅是因为重明族长那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你就要放弃了你来这的初衷了。&他很生气的样子,但是我却很疑惑的看着他。 &你从哪冒出来的?难道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生苦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有些突兀了,竟然转身就要离开。我看着他的有些拘谨的不协调的背影只觉得好笑,而他只走了几步就又停下来,然后尴尬的转过了脸。他本有些神态与角度就与重明有些像,突然的回眸竟然让我有些迷离,如果他不说话的话。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不过你别激动,那座小岛明明是我先到的,可是你突然来了并且设了结界,我想离开已经不可能了。&他有些困窘的解释着,似乎是在撇清自己是个偷窥狂。 可是我的重点却并不是这个,以前我的心思都在少年重明的身上,现在他被他的父亲带走。才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那日妖魔大战结束,你为何远远的望我,却又不现身?& 他的眼神不自然的低垂下去,&这是我的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仙风道骨 我最讨厌他的这种样子,突然心头又开始烦躁起来,“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 生苦微笑着,“你不要管我的事情,倒是你。” “我怎么了?我很好。”报复似的,我并没有看他。 “别骗自己了,你如果很好,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你的笃定与骄傲呢?还是,你在怀疑什么?”生苦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似乎我现在的低落造成了他的某种损失与伤害。我奇怪的看着他,却看不明白他。 “我没有忘记我的初心与我来这的目的!”恨恨的说着,眼见着生苦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 突然,一种阴谋的气息涌上了我的心头。是什么?我细细想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从跟我穿越时之界以后到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但是,又似乎他的这个计划的完成靠的是我。 不错,我是个他不能控制的不确定因素。所以他在我的身边,却又不在我的身边。但是当我偏离了他的计划的时候,他就会出来纠正我的航线。所以,他的这种不可告人的计划的主要执行人是我,也只能是我。他出于某种目的只能以旁观者的形式参与进来,并且,另一个参与者一定就是重明。 可是,他到底要在我这得到什么呢?我猜不到,也不可能猜到。所以,我现在是冲到他的面前扼住他的喉咙逼问他,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装作一个傻白甜按照他想要的结局走下去? 我盯着他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透。一瞬间,我甚至想用摄魂诀钻入他的思想中去发掘我想要知道的一切,那自然是一个最有效率的方法,但是,却不是一个好办法。 不论怎样,打从心里我也是感激生苦的,虽然明知道他有一些我并不知道的目的。但是不论怎么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我承认我在这里有些自负了,因为我觉得此刻的我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别人任意揉捏。而且,他也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陪伴与安慰。 我虽然是个魔,我虽然也孤独过,但是我却不想因此破坏我与他之间那点极其微弱的关系与平衡。 所以,虽然我的内心已经开始戒备他了,但是却仍旧装作轻松的样子。“走吧!” 生苦却没动,甚至表情有些奇怪的站在原地,我看了看他,“干嘛?”心中却不安的咯噔一声,心说他在我身边我才能时刻提防他,假如他离开了我的视线,似乎就会防不胜防了!那样他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将怎么应对? “我不和你回去那个小岛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却也开始飘移起来。 “为什么?”我走到他的近前,并不想给他思考的机会。“你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都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现在知道了你的存在,正好作伴。” “我…”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我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一把拉起他的手腕就准备使用自己的瞬移术。可是才刚刚释放了自己的魔气,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回事,额间入魔的印记隐隐的痛。又是什么东西凉凉的、滑滑的注入? 额间的灼热感瞬间被这冰冷综合,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与放松感袭满了全身。 “重明。”迷蒙间,我只见重明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指尖延伸出丝丝凉凉的气体,正一点一点的流淌进我的额间的印记。 “重明,你可知我很想你。”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但是他却似乎想躲开。我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似乎我的重明已经不爱我了。可是,他只迟疑了一秒,就将脸贴近了我的手,很暖,这是重明的体温。 “累了就睡吧。”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似乎不像是重明的声音,但是我听不真切。仿佛置身在梦中,我明明已经知道重明不能再回来,但是仍旧被蛊惑般听从着他的话语。 眼皮越来越重,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 眼前的阳光晃得我翻了个身,那迷蒙中见到的重明突然让我惊醒。湛蓝的大海,白色的沙滩。我站起身,走出了那个我曾经居住了四年的山洞。所以,我这是又回来了。 海岸边传来悠扬的笛声,我循声而望,正看到生苦端坐与岩石之上。太阳的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边。 他似乎是刚从海中出来,身上还滴着水,长发却已经被海风撩起,仙风道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看得入迷。 似乎是感知到我正在他身后,他收起了长笛,站起身,远远的竟然又恭恭敬敬的向我作了一个揖。我一愣,并不理解他为何总要这样远远的拜我,也并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觉得他这个时候很虔诚,似乎只要拜我,他的所求就会一切成真。 然后,他就在原来坐下的位置重新坐下,那太阳的金边却渐渐的淡了。 我瞬移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我们的眼前所见,皆是太阳岛的草木。只不过,太阳岛特有的那种晃眼的金色屏障已经再次开启。我很明白,这是重明的父亲在防止我的进入。 “我替你试过了,这屏障是用重明家族几代祖先的灵力珠提供的能量,根本无法冲破。”生苦手中把玩着长笛,无意却又刻意的说到。 我看着虽然已经变得晦暗的天空,那天空下的太阳岛仍旧金光熠熠。 “没办法了。”我叹了口气,心中虽有失落但是更多的却是踏实与安心。 “你不想试试其他的办法?”生苦有些意外我会这样说,似乎我放弃的太容易,他竟然有些接受不了。“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想一下,重明此刻正被保护的好好的。就算我可以冲破这层屏障把他带回来,他也只有十五岁。然后呢?难道我们的未来余生就要一直在被重明家族的追杀中度过么?而且…”我的心猛地一紧,那是一种在我心中却一直不敢面对的。是一切尘埃未落定之前的潜在危险。那就是此时的重明,是否懂得什么是爱,他是否真的爱我。还是说,他只是把我们陪伴当成了一种习惯,甚至这种习惯来源于母爱的缺失。 生苦表情凝重的看着我,但是却未曾接话,我甚至一定怀疑他可以知晓我的思想。 许久,皎洁的月亮爬上了天空。 我们两个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知道,此刻的我们用各怀鬼胎形容并不过分,因为我知道他的所想必然是希望我此刻与重明在一起,理由我不清楚,但是却很急迫。 而我,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不知道为何,这件事情突然就出现在我的脑子中,似乎势在必行。 “有一件事,你如果想帮助我,我会感激你,可是你如果不帮我,我也无所谓。”直接在岩石上躺下来,看着满天的星斗,那么亮,似乎离我那么近。伸出手去假意装住一颗,星光骤失。 “你知道的,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生苦猛然站起,就算是我的手放开了那颗星,可是却也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再也不见耀眼星光。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你可以不帮我,我并不会怪你。& &这是一条危险的路,你自己,不行。& 终于,我与他的眼神再一次相遇,&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 &为什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很可怕。以前都是我通过摄魂术进去别人的思想去寻找对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可是现在,我的身边竟然有着一个可能会看得透我内心的人。手指轻轻摩擦着指上的枷锁戒指,一个灭口的想法甚至突然之间浮了上来。 生苦突然转身走了,走的很从容。我不知道在刚刚那个瞬间,他是否看透了我眼中的杀意。 &好好休息,明天,我会陪你。&他隐去了他的灵力,并且消失在远处树林密集的地方。只留下我,愣愣的望着太阳岛的方向发呆。 杀死红拂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启示。如果我想安安稳稳的在这个时代与重明厮守一生,那么那九婴不弃与巫不离就必须死!还有曾经与重明有过婚约的海辛芫。只要曾经阻拦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所有不利因素,我要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消除!从此,没有与重明家族结亲的人鱼族,也不会再有招揽势力的宿予阁! 甚至,没有重明的初恋情人,狐飘飘!但是对于狐飘飘,我的感情却很复杂。不仅是因为她曾救过我,我用手摸了摸心口。那里,正藏着狐族的生物,花若非。 我再一次纠结了。我承认我是个念旧又狠不下心的人,虽然对于狐飘飘我并没有过怀念,但是我却不确定我现在是否要杀她。作为一个魔,我不认为会有什么人在道德的层面上来谴责我哪里做的不对,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的人,我却不能对一个屡次救过我的人下手。虽然这个女人以后很有可能会从我的身边抢走重明。 所以,只要清除事件的本源,狐飘飘就不会投身于九婴麾下,巫不离就不会有假意保护妖界秩序的宿予阁,重明也不会招惹到那人鱼族的海辛芫。 釜底抽薪。 将手伸到太阳岛的方向,轻轻捧着,似乎重明正安睡在我的手心。那太阳岛的屏障仍旧闪着金色的光芒,我的眼中也映下了金色的光芒。 &等我回来,我还在等你娶我。& 第一百六十二章 超厉害的榜单 橙红色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恰如希望。 “一夜没睡么?”生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过头去,看到他一袭白衣。长发却并不像他平日里那么披散着,已经高高束起,这身装扮与在盈盈之洲上差不多。那时候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着重明的惜弱身上,现在再看他,竟没想到唇红齿白的很有些俊俏。 “看什么?”他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饰,可是并没有觉得不妥。 “没什么。”我略略有些窘迫,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刚刚竟然失仪。可是他仍旧纳闷的看着我,似乎在等一个回答,无奈的,我只好收回假意冷冰冰的眼光。“走吧!” “等下!”生苦拦住我了,并且从虚囊之中取出一套淡紫色的衣衫,“你不能穿着你身上这套衣服。换这个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但是那种阴谋的感觉又浮现在了我的心头。要不是自己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我的疑问已经脱口而出了。但是,我仍旧伸手接了,转身回山洞内换上。 这是一套明代的款式,有着宽大的衣袖与长长的下摆。但是很奇怪的是穿在身上却很合身,甚至我怀疑是量身定做。我又看了看生苦的脸,心说莫非这家伙竟然心细到我穿什么尺码他都知道!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人,还真是有点可怕。 “那个…”我这边还在胡思乱想的怎么防备他,生苦却又从手中翻出一把梳子和几个发饰。 我一愣,“你不会是想?” 一抹红晕飞上了他的脸颊,他仍旧点了点头。 海风轻轻卷起他的衣角,摩擦着我的手指,滑滑的。我们两个并不说话,但是从太阳照射的影子可以看出他正极精细的给我梳头。 “好了。”他马上抓了长笛在手,然后远远的坐下。 我来到水面,透过那镜面去看,似乎也觉得完美。 “其实,我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傲娇的斜眼看向水中倒影的自己,淡紫色的衣裙,俏皮的发髻。如果是在过去,我可能是会开心的转圈圈吧! “我们、我们去的地方是妖界与人界的交接点。所以,会经常穿梭在人界与妖界。你还是这身装扮比较好…” 眼见着他的双颊又开始泛红,细长的眼睛微微下垂着,一种报复的恶作剧突然从内心升起,所以,我突然从他的手中抽出那支长笛。他一惊,猛然抬头。 “好看么?”长笛轻轻比着他的下巴,擎起他下巴上完美的弧线。 他的脸更红了,“好、好看。” “喜欢吗?”我并没有打算继续放过他。 他紧紧的抿了抿嘴唇,“喜欢….” 本来,我只是在报复他因为某种目的而利用我,利用我与重明。然后当他的喉头轻咽了一口口水,并且声音变得沙哑了之后,我觉得自己玩过火了。 脸上出奇的烫!似火烧。 一把把手中的长笛塞回到他的手中,只觉得自己要马上离开这里。 “那个…”生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从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就要避免使用灵力了。” “我知道了,”我并没有回头。 生苦放倒了岛上的一棵树,接着三下五除二的做成了船。船的动力自然来自于他随身带的一个小小的法宝,我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是似乎是有生命般。它像液体一样从生苦的口袋中流出来,然后吸附在了船底。那船就突然乘风破浪起来。 “为什么不用瞬移?”我很有些纳闷。 生苦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浸入在海水之中。许久,他将手提出,擦了擦干。 “这个年代距离你的时代大约有四百多年,正值明朝。巫不离已经建立了瞳镇,正值招兵买马。九婴这时候也已经销声匿迹,换句话说,这个时代是比较和平的时代。” “所以呢?”我仍旧有些不解,“为何不能用法术?” “因为这个时代是妖兽在人界活动比较频繁的时代。”他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让我觉得他在和瞎扯。 “你是指捉妖师?你觉得区区捉妖师,会把我怎么样?”我有些恼怒了,这个理由明显就不算是个理由。我本体是佛的泪,元神是通天树。区区捉妖师又能奈我何呢?况且,虽然我已入魔,但是自认为双手还算干净。又有什么理由会被追杀? 果然,生苦的嘴唇动了动,竟然开始沉默了。甚至大有你打死我我也不说的意味。我盯着他看了足足能有三分钟,这才叹了口气,我的确现在也是拿他无可奈何。难道要在这里把他灭口吗? 突然心头竟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不忍。 “你睡一下吧!”生苦用手在眼睛上方搭了个棚,看了看金灿灿的太阳。那太阳周围并无云彩,有的只有四周湛蓝的天空。 我本毫无睡意,但是突然就听到了他的笛声,那声音似有似无的,当我发现自己被蛊惑了的时候,那千斤重的眼皮终于也合上了。 笛声犹在耳边,婉转舒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光的原因,我的虽然紧闭的双眼竟然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奇幻的景象,五彩斑斓。那些色彩就像是各色鲜艳的颜料滴落在水中,然后互相纠缠着,又各自融化着,轻飘飘的上升或是下沉。 “该起了。”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辆马车之中。我整理了一下衣裙,撩起马车的帘子。长街内外,一片繁华。街道两边皆是卖货的小商贩,吆喝声高低起伏,我疑心熟睡的时候竟然没有听见。 “什么时候上的岸?”我许久没有见过这样许多的人,竟然第一次会有人真好看的感觉。那边的铜锣声响起,竟然还有杂耍的队伍。所以之前被生苦的笛子催眠的事情也懒得计较了,只是将头伸出马车去看,似乎要把这眼前的一切都装进眼睛里带走。 “上岸已有两日了。”生苦答到,很有点心虚。 “我们这是要去哪?”我终于看的累了,这花红柳绿的世界让我有点眼晕,只好坐回原处,放下了帘子。 &辽城。&生苦淡淡的说道。 &来这做什么?&我很有些不解,仔细想想自己竟然从头至尾都没有和生苦说起过自己的计划,所以,他就自作主张的把自己带到这里这里?但是看着他的脸,似乎又不像是随便来到这座辽城的,似乎他有着某种目的,我必来不可。不动声色的,我打算假意配合他。因为对于一个不会告诉自己他的真实目的的人,与其撕破脸最后提心吊胆,不如暗暗观察,再伺机而动。 果然,他的表情略有些轻微的变化,但是很快也会恢复了平和。&你要找到巫不离,就必须在这里面找到一个人。& 我很是疑惑,&你又为何会知道我要找巫不离?&假如他此刻随便掰扯其他任何的一个理由,我可能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但是,这件事是我临走之前刚刚决定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与他说明。 他的表情倒是很坦然,这甚至让我有些始料不及,并且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难道是我与他说过? &停车!&生苦突然对车夫大叫一声,那马车吱呀的一声,停了下来。&下车吧!&他跳下车去,并且绅士的对我伸出了手。我一愣,&我刚问你的话你没听到吗?& 生苦却微微一笑,那嘴角扬起了与重明相似的微笑。&我们到了。& 到了?我将头探出帘子,正看到面前一座气势恢弘的木结构建筑,门口高挂四个大红的灯笼,一块黑底烫金的招牌上书着,&缱绻斋。&不由自主的,我被这建筑吸引。 生苦轻轻扶着我的胳膊,俨然一副贴身侍卫的范儿。&小姐,我们今日投宿至此,可好?& 一瞬间我回过神来,只见生苦对我使了个眼色,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似乎周围藏满了危险。&随你。&自己马上起了范儿,俨然一副有身份的大家闺秀。那侍立在门口的店小二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请问这是哪家的小姐?& 生苦连忙拦在了我的面前,似乎那店小二的呼吸都会脏了我的衣裙,&哎,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别给熏臭了!& 那店小二听到如此数落不怒反而更加低三下四的陪笑着,&是是是。&并且向后退了几步,&只是现在拾趣阁在发榜,小店里住的都是今年可能上榜成神之人,若贵府方便,还请小姐去别处歇息吧!& 我却突然来了兴趣,心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仅凭一个榜单就可以叫人成神成仙。况且这样豪华的客栈仅仅因为放榜,竟然会主动拒绝客人。可想而知那个所谓的拾趣阁在这些人的眼中有多重。 &小姐,&生苦却丝毫不让步,语气也不像他平时那样的温柔内敛,甚至就像是另一个人。他将脸略略靠近我的嘴巴,就像是我在与他交代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我心头一愣,心说没看出来这货竟然是个影帝啊! &我家小姐说了,今日必得在你这里落脚。我不与你计较,你去把你们大掌柜的叫出来!& 那店小二见我们二人衣料华贵,又是乘坐大马车而来,心中自是知道我们的身份可能并不一般。店小二这个职业,你觉得他只是单纯招呼客人,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会根据来人的服饰与谈吐来决定他们是坐大堂还是雅间。那店小二再次仔细的打量了我们,然后恭敬的点着头并且真的跑进了大堂去喊掌柜的。很快,就有一位大腹便便的四十多岁的员外打扮的男人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二位?住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上榜了 生苦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语气仍旧傲慢,“你就是掌柜的?” “是,是。”掌故的用一条丝绸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油汗,恭敬的作了一个揖。 “咱们小店,真的是按照规矩来的,这拾趣阁发榜在即,小店也只有忍痛不能做二位的生意了。看两位的装束,不是本地人吧?” “顺天。”生苦答道,“我家小姐正是听说拾趣阁的榜单会让人通天,心生好奇,我家杜..”说到这里,生苦有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到,“杜老爷特意命我保护小姐前来见见世面。本来缱绻斋这样的地方我们是并不屑于住下的,无奈我家小姐喜欢。掌柜的何不通融通融。你我面子上都好看!不然我家小姐回去顺天,见了我家老爷…可能就不像现在这边境地了。”说完就将一个锦云刺绣的荷包塞到掌柜的手中。“与人方便,处处方便,您说是么?” 那掌柜的早就在那句杜老爷处不住的擦汗,猛然间见到生苦拿着一个荷包塞到自己的手中,连忙回过神来,“大人真的是折煞小人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还请不要介怀!”说完猛地回头对着店门口的店小二大叫,“升子!快带客人去上房!要那间最大的!天字一号!” 升子本来靠在门边看好戏,以为我们两个外地人不懂规矩,一定会被掌柜的赶走的,却没成想掌柜的一回头竟然脸变得这么快。无奈自己只是一个小小伙计,毛巾向自己的肩上一搭,“二位里面请!” 生苦将窗子打开,窗外正巧是这整条长街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一开窗子,人声鼎沸。 “杜老爷是何人?”我端起一个茶杯,只见上面绘画着仙女飞天的场景,那仙女披着长长的丝带,似在飞舞。轻轻转动茶杯,那细带似没有尽头一般的舒展开来。仙女却没有画上五官,很有些美中不足。 “朝廷新贵。”生苦靠在窗边坐了,眼神却只盯着一个方向。 “为什么必须要住在这里?”我也挨近窗边去看,只见那里高高的是十根巨大的石柱,每根都有四五个人环抱那么粗。以至于那石柱上雕刻着的众仙图就如在我眼前一样。 “看到了么?”生苦指着那些雪白的柱子,“那就是拾趣阁贴榜的升神柱,也就只有在这缱绻斋的天字一号房,才能看的如此清楚。” “所以,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那个问题了吧!”我与他并排站在窗口,如果他要跑,是一定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个问题你逃避不了,除非我在你的眼中真的很傻。”我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他的眼睛,我就是让他有那种窒息的压迫感! 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睛却突然笑了,笑的很无奈,又有些淡然。他将眼睛移开,重新盯着那几根升神柱。“你只要记得,我不会害你。你信我,你要知道的答案我终有一日会全部都告诉你。此刻,你只要跟随我就好。可以么?我只是想让你少走弯路。他不是还在太阳岛等你么?” 我盯着他的侧脸,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有无数只小猫在我的心里抓挠着,痒痒的、又很痛。 这种感觉很不好,甚至有一刻,这种感觉从我的内心升腾起来,让我暂时忘记了重明的存在。一种罪恶感袭满了全身,所以,我也沉默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少顷,似乎是生苦也开始受不了了这样的安静,终于开口说道。“这个时期的宿宇阁就是你眼前所见的拾趣阁。而你所熟知的瞳镇仍在建设中,还未开始正式使用。所以你若想通过那根树进入瞳镇抵达宿宇阁,并不现实。”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拾趣阁就是宿宇阁?“那所谓的升仙之路?岂不就是一场骗局?” 生苦却又摇摇头。“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这拾趣阁在的真正目的的确是要收拢散落在人间的妖兽,但是也有很多人类也在榜上,而这些人类,一部分…” “我好像知道了。巫不离在用这种方法找到所谓的少主真魂。” 生苦赞赏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也能想到这些。 “好一个一石二鸟!” “其实,是一箭三雕。”生苦若有所思的看着通天柱,似乎引出了他的某部分回忆。 “那一雕是什么?”我很有些不解。 生苦的眼中突然蹦出异样的火花来,“你想试试么?” “试试?” 我承认当我同意了生苦的建议之后,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因为我此刻正在拾趣阁的榜单报名处。虽然我不怕巫不离,但是为何不明刀明枪的杀进去一了百了?而是要来参加什么榜单的评比。 在报名处填写了生辰八字与姓名等信息,就被通知离开。我看着那纸上生苦提供的假名字和假信息,一时也并搞不懂生苦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这个榜单,为何所有人都趋之若鹜?”在一望无际的荷塘上泛舟,我一边喝着新茶,一边看着划桨的生苦。 “有权有势以后,大抵都想长生不老。” “巫不离怎样使人长生不老?” “大抵是有她自己的方法。”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我一把拉住生苦的手腕,“你说,巫不离是否真的可以将死人复活?” 生苦的身体突然一抖,但是马上也就将我的手拿开,放到了小船上的案几之上。 “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当时却没有在意他的反常举动,我只是觉得他可能以为我反应过度了。“当年,我亲眼见到重明用火焰将凌霄与何术烧死。而后来他们两人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知道嘛,巫不离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就算对方只剩下一根头发丝,她都可以将他复活!” 生苦略舒了口气,他继续轻轻划桨,有意无意的,“你是想知道这个办法,然后回去救活重明?还是想留在这里,与这里的重明长相厮守呢?” 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想过,我甚至不知道为何我会有救活重明的想法。这里的年少的重明还在等着娶我,可是救活我那个时代的重明却要冒着极大的危险。这两个重明对于我的意义同样重大。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取舍。 “其实,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生苦将桨放下,也喝了一口茶,“你怕你现在的这个重明不爱你。” 我的心猛地抖了,他说的全中。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明还在年幼,我虽然爱他,却一直觉得很有隔阂。就像是他只不过是长着重明脸的路人。 “其实,一切都不过是你的胡思乱想。他是爱你的,不论在那个时代。”生苦将长笛抽出,悠扬的吹着。 是么?看着这满眼的荷花,心头却又想起那食荷的小荷。 “你,还记得自己的前世么?”我知道这个问题很不礼貌,但是不知道为何,就脱口而出了。 生苦楞了一下,放下了笛子。“谁会记得自己的前世呢?” “假如你记得,前世的故人也还活着,你会对你亏欠过的人或者爱你的人说点什么么?”一片荷花的花瓣掉落在我的肩头,我将它捏起,送到了鼻下。淡淡的,却又很悠长。 生苦似乎很奇怪的看着我的脸,眼中竟然有些不解。“既然已是故人,自然再无仇怨与情爱。再见也只是陌路。” “为何?如果那个人曾经是你要守护一生的人呢?” 生苦抿了嘴,“我会祝福她。” 我有些不懂他了,“所以,你如何看我穿越时之界。” “人与人的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我的想法又不是你的想法。你要追求你的幸福,是好事。你不要因为别人的想法左右自己。这不是真正的你。” 我也喝了口茶,眼见得船靠了岸。 “拾趣阁发榜啦!”岸上的人流突然之间都向着一个方向涌去?,我刚刚上岸脚下还没有站稳,就被人群给挤下了台阶。因为禁锢了自己的全部灵力,所以我现在就与一个普通人一般无二,一推之下我脚下一滑竟然就要摔入河中。生苦仍在船上,见我跌跌撞撞的摔下来,连忙飞身将我抱起,他的脚尖接连踩着几个人的肩膀,然后把我高高的放在一间茶楼的房顶。 那涌动的人群得以暂时性的停了下来,对着他鼓掌欢呼着。但是也就是分秒之间,那些人群就又开始一起向前挤着。我从高处望去,竟然不见尽头。 生苦看了看我,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很暖,很迷人。“小姐,在下去去就来。”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让下面的人群听到。本来他刚刚极好的身手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所以他的这话虽然声音不高,但是那人群之中还是有很多个将头抬起来看他。 只见他飞身离开屋檐,却没有踏步人群之中,他一路快速却轻巧的在各个铺子的屋檐上踏过,却没有踩坏一砖一瓦。人群中呼喊声更大。以至于我眼看着他最后落在升神柱前的时候,那里竟然自觉地给他让了一片空地。我本来觉得升神柱那样粗大,所以榜单一定是很巨大的,可是没想到只几秒的功夫,就见生苦远远的给我作了一个揖,然后人群中就像海浪一样传来了一阵呼喊。 我有些纳闷这是怎么了,就只听得身下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浓妆艳抹的妇人扯着公鸭嗓的大叫,“恭喜这位小姐,您上榜啦!”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可知我想杀你 窗外的人群滚轮式的看了升神柱上的榜单,虽然拥挤,却也井然有序,更有甚者,那马路狭窄之处竟然还有官兵把守。 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连那些黄口小儿都看了榜单,这条街才算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所谓的榜单,一定是要有个评判标准才可以上榜的吧?”我看到几个人游魂似的、郁郁不得志的样子,似乎是落榜的人不甘心离开而在榜单那里徘徊着。 “的确,这是十根升神柱,那每一根都代表着一个榜单,每月评选一次。根据榜单不同,评选的标准也各不相同。每月选出一位榜首,年末的时候再选出一位总榜首,而这十榜的总榜首,就会被送去巫不离的面前。” “一年才选十二人?那这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我喝着茶,突然看到升神柱后面紧闭着的红色木门竟然开启了一条缝。那是一扇巨大的门,巨大到我开始并不以为那是一扇门。 生苦向屋内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小心避让。我向后退了几步,就看到那门里速度很快的闪出来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这样的好戏,也就只有缱绻斋的天字一号房才可以看到。”生苦的声音很小,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嘲讽。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小心翼翼的,只怕下面的人看到。只见那几个人手脚麻利的将那几个落榜的人背起,而那几个人却如喝醉了似的并无任何抵抗的任由着他们带进了门里。 “这是干什么?”眼见着门又被关紧,我回头去询问生苦原有,很明显的,他知道内幕。可是刚一回头,鼻子竟撞在生苦的胸口,这个生苦竟然不知道何时竟然站在了我的身后。双颊隐隐的发热起来,他也马上后退了一步。原来在他的那个位置,并看不到这扇巨大的门。 “他们升神去了。”生苦却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只是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怎么会?”我很有些不解。“他们不是落榜的人么?为什么也能够升神?” 生苦笑了笑,“记住他们现在的样子,你想要升神,就要和他们一样。” 我愣了愣,却并没有听懂。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大半年,有些事情,不要问,自己看。” 我很讨厌他的这种高高在上教育我的样子,只能尽量大的给他翻了一个白眼。突然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是掌柜的恭敬的声音。 “杜小姐可在?” 生苦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的闪身到门口。“我家小姐已经累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大人,杜小姐荣登榜单,小店都觉得蓬荜生辉啊!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还望杜小姐一并收下才好!” 生苦深吸一口气,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又是贵店的规矩?” 那掌柜的见门开了,喜形于色,并且从门缝中寻找着我的踪迹。突然,我们的眼神接触在了一起。那掌柜的连忙恭敬的作了一个揖,并且招呼身后的店小二将一个巨大的盒子递了上来。 “杜小姐远道而来,虽然家境殷实不缺这些个小玩意儿,但是这些东西也算是我们辽城之中所能搜罗到的上品了。还望杜小姐不嫌弃,就收了吧!” 生苦单手将门打开半扇,接了盒子。“我家小姐自是不缺这些东西,此时上榜也在意料之外,掌柜的也是费心了。倘若我家小姐年末可以总榜夺冠,我家老爷的封赏自也不会少了你的!” 那掌柜的一听差点就跳了起来,语气上都开始沙哑,“杜小姐。是要在我这里住到年末总榜?” 生苦马上冷了下脸,“怎么,不欢迎?” “不不不,大人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掌柜的嘴角开心的已经扯到耳朵,真,喜形于色。“那可是本店的天大的福气!我每日祈福都不敢想的好事情!那、那我就不打扰杜小姐休息了。告辞,告辞了!” 生苦将那盒子刚放到桌上,我就听到门外走廊的尽头传来了掌柜的哈哈大笑的声音。 “他为什么这么开心?”我很有些不解。 “自然是有所求。”生苦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满满当当的衣裙和首饰、胭脂水粉。“这个掌柜的人还算机灵,知道投其所好。” 我虽然内心很喜欢这些东西,但是在生苦面前表情却仍旧强装淡定。生苦就从里面拣出来一件粉色的衣裙,“杜小姐,明天穿这套可好?” 终于,我被他的样子逗的忍不住的笑了,“你这样子哪里像个侍卫,分明就是个丫鬟!” 生苦也不再绷着,我见他的嘴角再一次扬起了那种完美的弧度,“总绷着不好,我们还要相处很长时间。你不害我,我不害你。那我们就都和谐一点。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说对么?” 第一次,我觉得他是在认真且真诚的与我对话,可能是我的心还太弱,竟然在一瞬间就对他撤了防。 我实在是不适合耍心眼的过日子,所以自从那日与生苦算是暂时性的和谐之后,我甚至发觉这个生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他会在我疲惫的时候吹笛子哄我入睡,会陪着我逛遍辽城的大街小巷,甚至,他会梳各种好看而又俏皮的发髻。我甚至一度当他当成了姐妹!如果不是他的挺拔的身姿与那出色的颜值,时刻提醒着我面前的是个男人,我可能都会把那些对重明的思念与不舍统统的都讲给他听。 就这样,我们快乐又无忧的日子过去了一个月。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中了升神榜的,所以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来无数羡慕而又憧憬的目光。而生苦,在外人的面前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冷酷侍卫的形象。 “你,就是杜梦白?”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我正坐在街角的茶摊喝茶,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突然面前的人群被几个强壮的家丁打扮的人推在了一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袭海蓝色的衣裙从人群的后面走了出来,那人群自她临近就自动的闪出了一条通道。 我看她衣裙料子不错,身上的首饰又熠熠生辉,自是知道来自富户大家,只是不知道她为何站在我的面前。我没打算理她,继续喝我的茶。倒是生苦马上起身拦在了我的面前,他本坐在我旁边的一张桌子前,这是他与我说好的,因为在外人眼中他只是我的一个随从,主与仆同桌而食,则会被认为大不敬。 他并未说话,但是却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有些纳闷,这是干嘛的?突然之间就开始脑袋发麻,接着不好意思的对他一笑。杜梦白,不就是我现在的假名字么?那么面前的这个女孩的的确确是在和我说话了。 我将茶杯放下,刻意的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不过在生苦面前,我自认照比他的演技来讲还是差了一大截。 &你又是谁?&语气已经很不友好了。 那女孩子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我,半晌方才抿嘴一笑,&本来以为这传说中的升神榜有多了不起,没想到这上榜之人也不过如此嘛!&说着她身后的那些彪形大汉竟然都开始放声大笑。生苦见状忙向前一步,手中长笛已经横在了胸前。 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生苦扭过头看了看我,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用手打了个棚子看了看太阳,一瞬间竟有些晃眼。 &时间不早了,可是这长街上竟然还有聒噪之声。&说着,我伸了一个懒腰,生苦马上扶住了我的手臂,&好端端的,竟被扰了清静。&语气透露出满满的不满与埋冤。生苦就如受了委屈似的,低着头听着。&也不知道你这侍卫是怎么做事的,下次出来,需要把这半条街的人都清理干净才好。& 说这话的时候,我与生苦已经刻意从那女孩的身边走过。那女孩见我没有理她且又话中带刺儿,已经气的面如土色了。待我与生苦已经转过街角之后,方才听到那女孩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杜梦白你不要得意!本小姐报名了本月的榜单,你等着看我怎么在榜首之战的时候打败你吧!& 我松开生苦扶着的手腕,一抹冷笑不经意的挂在了嘴角。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取胜的榜单,你就算赢了,又如何呢? 生苦见我这样,连忙提醒我道,&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她动了杀心吧?她可是个人类。你...& 我一愣,&刚刚你竟看到我有杀心?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她还不足以激怒我去杀她。我只是觉得她很愚蠢罢了。& 生苦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我们在这里招摇过市,是会引起很多人无故的嫉妒的。今天只是个开始,以后这样的人你可能还会见的更多。&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你放心,不论怎样,我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剩下的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我更不会单单因为一个小女子的几句挑衅的话就去杀她。我懂得不要节外生枝的道理。& 生苦笑了笑,&可能你会觉得我有些烦,你只要记得,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就行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类似的话,只不过这次说起来更让我在意。我停下脚步,在我身后的他也同时停了下来,我们中间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我并未回头,他也并未向前。 &你知道吧?我有时候其实最想杀的人,其实就是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在缱绻斋屋檐上看热闹 周围的人群似乎被加快了速度一般从我们的身边飞速闪过,只有我们两个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吧!我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能率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寂静。他没有说话,仍旧跟在我的身后两步远的距离。 我以为这件事会成为我们之间的一块心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生苦这个男人太善于伪装,还是他根本就不屑于我的这种威胁,反正第二天早起,他又像往日一样给我送来了早餐与热水。这些本应是店小二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他入戏太深,凡事亲力亲为,俨然一副尽职尽责的侍卫形象。 又到了发榜的日期,这次,我并没有傻傻的出门去感受到拥挤的人流。早早的,生苦就叫店小二备好了茶水果盘,并且在我的窗外的屋檐上放上了一个小小的案几。假如是别人,可能掌柜的根本不可能同意他们爬上自己的屋檐的吧,可是没办法,我已是上榜之人,掌柜的自是对我百依百顺。 在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掌柜的还遣店小二送来了一个锦绣的软垫。&我们掌柜的说屋顶太凉,请杜小姐不要过分劳累。& 一上午,那拾趣阁的大门都牢牢紧闭着,直到午时刚过,那扇巨大的木门终于欠开了一条细细的缝。生苦一步踏上窗台,接着对我伸出了手。外面的太阳很好,从室内看过去,他的整个人似乎是一个伟岸的光影,但是后背处却在熠熠发光。 街面上的人群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聚集起来,辽城本就是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但是发榜之日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生苦似乎看出我的所想,他在我的身后侍立着,这时候也躬了身,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上次你没有看清,这次你仔细看看,那腰间系着靛蓝色腰带的,其实都是妖。& &什么?&我有些震惊。自从我来到人界以来都是禁锢了自己的灵力的,所以在我的眼前根本就无法区分哪个是妖哪个是人。 &拾趣阁的榜单,半真半假。妖界的都知道这是能庇护自己的场所,所以才会趋势若鹜。而那些人类大抵只是想得到长生不老的方法而已。殊不知,真正入榜的人最后到底是升神了,还是成为了妖兽的牺牲品。& &所以,那日被抓进去的那几个?&我突然想起那日的事来。 &都是妖兽。我与你说过吧,每根升神柱各代表着一个不同的榜单。每个榜单都有不同评判标准,其实说白了,你也知道当日巫不离是凭借出生日期与名字来推算哪些可能是真魂转世的。所以,我猜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评判的标准。巫不离只不过是在收集生辰八字与名称,来将她需要的人留下。& 我突然就想到了当初红拂来我家的时候手中的确有一张所谓的名单。 &其实为什么这么麻烦。&此时,已经出来了几十个黑色斗篷的人,每两人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卷轴,正在往升神柱上挂着。&我们就直接冲进去,杀了巫不离不就好了。这样岂不是浪费时间?& 人群开始攒动起来,前面的人看过了就会主动散开,然后后面的人继续补上。 生苦的眼睛看着下面的人群,表情却很淡然。我甚至看不透他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巫不离一直都很小心,你的时代她就很少出现在明面之上,有事也是柄借他人之手。你觉得你闯进去易如反掌,但是你能保证你能轻易找得到她么?况且,你现在是个魔,只要你释放魔气就会引起混乱。看看下面多少蓝色腰带的,就会知道这偌大的辽城之中,是妖多于人的。到时候你一击不中时,想再找到巫不离,恐怕就会难上加难了。& 我喝了口茶,不错,他说的很对。一切分析的都很到位,让我无法辩驳。 突然,那人群中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声,那传出欢呼声的地方就会人声鼎沸一时。 &你看,那几个人都上榜了。& 我循声看去,只见是两个相貌一致的少年。&双胞胎同时在榜?& &这就可以证明我的那个生辰八字的推论是正确的最好证据了。& &是哦。&我再次看了看那十根升神柱,&原来这些人都是可能成为少主真魂的转世备选啊!&突然一个想法从我的内心升起,&生苦,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我的前世啊?& 生苦一愣,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似乎我刚刚问了一个并不应该问的问题一样。他只是淡淡的从口中挤出一句,&你的前世只不过是佛眼中的一滴悲天悯人泪,怎么可能会有转世。& 他说的话没错。但是,我却觉得他在骗我。 夕阳慢慢西下,那么庞大密集的人群也已经散去。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热热闹闹的一天又过去了!案几上的茶水已经凉了,生苦正打发店小二在屋内接着,然后他将那些果盘碟子一件件的递出去。 &杜小姐竟然如此喜欢热闹。&店小二满脸陪笑的接过生苦手中的茶壶,说道。 生苦就从荷包中取出一小块银子丢给他,&所以以后每个月的今日这些东西都事先准备好。& 那店小二接了银子,嘻嘻的笑着,&大人您放心,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这时,突然从街尾处拐过来一乘高轿,轿子的收尾簇拥了十多个彪形大汉。那轿子前面的大汉沿途推到了好几个碍事的路人后就径直的来到升神榜的面前,落了轿。我本来已经要回去了,突然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只一手拿着我刚刚坐过的软垫,一边站立着向下看着。那轿帘一动,一个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就从那轿子中走了出来。 我看着只觉得她面熟,这时,她的随从已经看着一根升神柱大叫了起来,&恭喜大小姐,您上榜了!&那女子就仔细的看了升神柱上的字之后抿嘴一笑,然后竟然抬头看向我,&我说过,我会在总榜的时候把你打下来。&正是那日突然挑衅的女子。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被激怒,只是怜悯。心说你马上就要成为她巫不离的玩物了,还在这里傲娇什么。但是面上却微微一笑,&那真是恭喜你了,加油呀!& 那女子马上有了愤怒一般,似乎我刚刚说了什么侮辱了她的话。只见她鼓起了两个腮帮子,双手叉腰的大叫,&加油?加油是何意思?难不成你是在侮辱本小姐?&话音刚落,她身边的那十几个人就要冲将上来。 我觉得她好笑,但是她的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在我这里是不讨喜的。我问生苦,&打得过?&生苦笑了笑,将手中的一个茶杯丢给站在一旁的店小二,&热身而已。& 然后一个箭步直接从屋檐下飞身落下,他先是对着那女子恭敬的作了一个揖,那几个壮汉马上就警觉的将那女子牢牢的围在了正中。我看了看手中的坐垫,又把它放回了原位,那店小二就很自然的递过来一个果盘。我心中觉得好笑,看来这店小二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啊,别人见了这种事可能避之不及,他却到好,竟也和我一样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 生苦把玩着手中的长笛,嘴角扬起一个帅气的弧度,突然之间,他竟然欺身到那壮汉的人群之中,一拳就打翻了一位,然后就在那个小小的空隙之中,他一手就拉住了那女子的手腕,然后一发力,那女子竟轻易的被他从人群中给拉了出来。 &这位小姐,这里很危险,不如您上座。&说完不顾那女子啊的一声大叫,直接把她从地面给抛了上来。缱绻斋本就富丽堂皇,每层之间间隔都非常高,我们这又是在二楼,可是他仍旧在没有释放灵力的前提下将一个成年女子给轻易的扔了上来。也就在一瞬间,楼下的、楼中的看客全都傻了眼。 那女子被直接丢在我的身边,第一次,我与她这样靠近。她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看得出来突然来到这样高的地方,她很害怕,但是仍旧在假装着镇静。 &店小二,这位也是上榜之人,既然来此做客,你们缱绻斋自然是不能怠慢的,还不给客人拿个软垫么?& 那店小二一愣,连忙点头哈腰的出去了,没多一会,果然捧来了一个锦绣的坐垫。 我将它丢在我身边一人远的距离,&既然来了,就一起看好了。好戏可不是时时都有,靠缘分的。& 那女子本就不敢站起身,见店小二拿了垫子其实也是很想坐的,但是听到我这么说,只恨恨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坐。 &你们,给我好好的教训他!打死他!&她激动的大叫着,但是身体却很僵硬,生怕自己会脚下一软栽下去。 &两位小姐,需要用茶么?&店小二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需要。&那女子刚要开口,却被我给抢了话头,&你当教训这几个货需要多久啊?你就在此侍立着,一会还要劳烦你收拾干净。& &小姐折煞我了,这是小人的本份、本份。& 说话的功夫实则下面已经开打。我不知道是生苦的实力太强还是那几个壮汉只是外强中干,似乎在生苦的面前个个都像是废物一样的存在,之间生苦的身影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然后那些壮汉就倒地的倒地,哀嚎的哀嚎。仅仅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那些人一个个就都已经倒地不起了。 &你们,你们这些废物!&女子在我身边气的大叫,我也看够了。 &本小姐今日累了。&说完起身走到那女子身边,也不管她还在对着下面那些蠢货抱怨,直接一脚将她踢了下去。周围的看客一声惊呼,连我身后的店小二都差点摔了手中的茶杯。可是也就是瞬间,楼下的生苦已经稳稳的接住了她。生苦恭敬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看屋顶,一个飞身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你,你给我等着。杜梦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无奈的耸耸肩,并不理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 馄饨 眼见荷花鲜艳满塘,眼见荷塘枯萎凋零,下雪了。 &好快啊!&我已不坐在那缱绻斋的屋檐上看热闹了,但是雪花仍旧从窗口飞进来,并且在我的指尖融化。&我们是三月份来的这辽城吧?& &是的。&生苦仍旧侍立在我的身后,淡淡的答道。 &今日是月榜最后一次榜单了吧?& &是的。& 我看着下面仍旧密密麻麻的人群,可是却早已不像开始那样的兴味盎然。 &咚咚咚,&有敲门声传来,我还伏身在窗台上百无聊赖的向下望着,并未回头,只听着生苦与掌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人,这是本店的一点点心意,还请杜小姐不嫌弃才好。&这是掌柜的声音。 生苦似乎接了过来什么东西,然后轻笑道,&掌柜的有心了。这几个月住进来的上榜之人也不只个数了,想必掌柜的礼数都不能少了吧?& 那掌柜的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笑声越大越能掩盖住这样尴尬的对话。但是生苦适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掌柜的,下个月就是总榜了,我家小姐知道你的心意,只要得到榜首,你的所求,自是不会忘记的。& 说完那掌柜马上恭敬的,并且提高了音量的说道,&多谢杜小姐体恤,杜小姐请不要太过劳累,小人告辞了!& 生苦打开那个盒子看了看,就又随手关上了。 &怎么了?&我有些纳闷。 &还是那些东西。&生苦的声音却很有些失望。 我回过头来去拉开箱子,的确还是一些衣服细软之类的东西。&每个月都送,食宿全免,知足吧!&说完,我发现这回的衣裙中间竟然夹杂了一个墨绿色的小小的瓶子。好奇的打开,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我有些疑惑,闻其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 生苦扫了一眼,突然就笑了,笑中似乎戴着嘲讽。&你当他为何每个月都这般阿谀奉承?& &你说过的啊,不就是为了我得到榜首之后会将长生之法分他一杯羹么?&我重新举起那只墨绿色的小瓶子,&哦!这原来就是为了装羹的呀!& 外面突然就开始人声鼎沸起来,生苦走到窗前,&发榜了,你不看了?& 我正一件一件的翻看我的新衣裳与新首饰,所以对着他摇了摇头,对于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榜单来讲,自然是面前的这些东西更加有吸引力了。 &对了,&生苦走到我的面前坐下,倒了杯茶水,&剩下的半个月以后就会出总榜了。因为巫不离的榜首奖励是长生不老,所以,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切记不要随便离开我的视线。& &嗯?&我有些纳闷,&难道还会像宫斗戏那样,有人会在这半个月之内害我?& 生苦笑了笑,但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让我觉得有些宠溺。一瞬间我的心竟然猛烈的跳动。&其实从你上榜之日开始,就一直有人在害你。& 我一愣,难道收起了灵力,也会让自己变笨么?但是我知道生苦不是随便就会开这种玩笑的人,所以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暂时稳定了心神。 生苦又笑了笑,&你可知你我现在饮用的茶水之中其实都是加了慢性毒的。&他将他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续了杯。我口中的茶水已经被我咽了下去,但是眼见的他又将杯子放在了嘴边,不知道为何,一种危机感突然冲上了脑顶,我一把抢下他手中的杯子,&你干嘛!& 生苦还保持着一个拿着杯子的动作,见我这样着实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他将我手中的杯子拿走,然后拍了拍椅子,示意我坐好。 &这是一种长时间服用会让人慢慢精神涣散变成痴呆的药物。下毒之人要么很小心,要么很不方便于下毒。所以这茶中的毒物也不是每天都有。& 我也坐了下来,但是却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 &其实,不论是这世间何种剧毒,又能伤的了你我分毫呢?&生苦笑着,将杯子的茶水一饮而尽。并且压低了声音,&下毒之人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你和我并不是人类,所以下毒这种小伎俩,对你我来讲根本就是无用的。& 对哦,我自嘲的笑了,我竟然忘了我是个魔,而他是个神。 生苦突然嘴角扬起了一抹坏笑,&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喝下毒物么?& 脸颊突然一阵发热,我放下茶杯来到窗前,那冬日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我、我只是在担心你若死了,就没人保护我了!& 这日,我仍在熟睡中的时候,突然就听到窗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我不是个赖床的人,但是这冬日里,虽然缱绻斋的室内还算温暖,但是古代的取暖设备再怎么说也比不了现代。所以我只是皱了眉头,更加的向被子里面缩了缩。 其实也是奇怪,我本是魔,就算暂时收起了魔气也应该是耐热耐寒的体质。所以我之前四年住在海岛上的时候除了风与日,极少能感觉到冷暖。可是我现在在人界只住了这小半年的时光,竟然会一日比一日怕冷,甚至还会一日比一日困倦。 生苦知道我不会起来,所以我只听的他脚步轻缓的慢慢走到窗前,并且从窗缝中向外窥望。突然,我觉得有一只手拍了拍我,我极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干嘛?& &给你看看你没看过的。& 我披着被子来到窗口,生苦已经窗子推开了更加宽的空间。我看到那拾趣阁的大门竟然再一次打开,那黑色斗篷的人正将一张巨大的黑色卷轴绑在一根升神柱上。之后几个身着斗篷的人从街角远远的跑过来,并且从肩膀上扔下来一个巨大的麻袋,那麻袋一动一动的,似乎里面有些什么活物。 突然,为首的那个人伸手将卷轴打开,然后对着周围的看客说道,&此人因违背了拾趣阁榜单评判准则,已经永久除去上榜资格。&说完,一个斗篷人将麻袋的口松开,一个半裸的浑身是伤的男子就暴露在看客们的面前。&众所周知,我们拾趣阁的升神榜是带领大家走向成神之路的最简洁的途径,只要你上榜,就有机会!但是,像这种投机取巧的败类,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成神的!&周围的看客们又是一阵欢呼。大家似乎都很激动,一个个都对那个男子怒目圆睁的似乎就要打死他。 &各位,拾趣阁乃是修炼慈悲之地,还请各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男子听了,马上从麻袋里爬出来,穿过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后消失在了人群的尽头。那几个黑衣斗篷的男子就又返身回到了巨门之内。 &怎么,这东西怎么作假?&我关上窗子,很有些纳闷。&假如作假的话,凭她巫不离怎么会让他上了榜单?难道月榜榜单的时候,她不会去核实清楚么?& 生苦又将我关上的窗子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你先歇会,夜深之后,还有好戏。& &还有好戏?&我突然就精神了。将身上的被子仍在床上,突然间就觉得一阵寒气入体,浑身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就起来了,还早呢!&生苦见我也凑到了他的身边,语气中竟然满是温柔。脸颊又开始发热,只好说道,&我饿了。& 生苦将被子重新披在了我的身上,&想吃点什么?& &馄饨。& 外面的雪突然大了起来,虽然已经夜深,但是在雪中这整条长街竟然白茫茫的有些晃眼。我见到生苦披了袍子的身影消失在那长街的尽头,知道他是去那家我最喜欢吃的岑记馄饨馆去了。搬了椅子在窗口吹着风,因为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竟也不觉得冷。 双眼慢慢迷蒙起来,这该死的困意。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边,我马上睁开眼睛,只看到那长街上平白的多添了两行脚印,一群黑衣人屁滚尿流的跑开了。有一个人竟然半路丢了刀,后来又慌张的回来捡。 门忽然被推开,我连忙抓起身边的一个青花的瓷瓶。可是突然,一股清香扑鼻的味道传来,我马上放下花瓶,&刚才发生了何事?& 生苦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然后把它打开,将里面的一碗馄饨放在了我的面前。我闻了闻,大呼满足。 生苦将汤匙递给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几只老鼠,顺便教训了一下。你也是的,竟然吹着冷风也能睡着,当心着凉。& 我口中刚被塞了一只馄饨,烫的我眼泪都出来了,但是仍旧争辩到,&我都百毒不侵了,难道还会怕病毒吗?& 生苦笑了笑,眼神突然又温柔了起来,&好吃么?& 我用汤匙舀起一只,&要吃吗?& 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这碗里的馄饨就点了底,意犹未尽的,我将碗底的汤也喝了个精光。生苦收拾起空碗,&我以前竟没发现你这样能吃。& 可是我却只觉得这一碗太少,&下次你可以买两碗,这一碗进肚,其实就和肚子里掉进去了一颗枣子没有什么区别。& 生苦叹了口气,&看来下次要给你买肘子才行了。& 突然生苦对着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且招呼我来到窗边。只见一个黑衣斗篷的人肩上背着一个半,裸昏迷的男人一路飞檐走壁的闪进了拾趣阁的大门。那黑色斗篷的人路过的地方竟然见不到一丝脚印,可见人类就算绝顶高手,也不可能扛着一个成年男人并且踏雪无痕。所以,妖兽无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请自来的二小姐 &那个男的,不就是刚刚不久前说是被踢出榜单的人么?& &的确。& &那又为何把人又抓回来了?&我更加不解。 生苦笑了笑,&因为他的身边没有我这样优秀的侍卫来保护他啊!& &没有侍卫来保护他?&我只觉得这话中有话,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似乎这样解释才会说的通。&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犯错,也并没有被真正的踢出榜单。只是因为他是真魂转世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身边一直都有竞争对手想要害他。这样的人大抵都是没有势力的,且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就算巫不离把他直接抓走带进那扇门内,旁人也不会因为他的失踪而怀疑什么。顶多会八卦一下他的竞争对手罢了。& 生苦点了点头,&全对。& 我伸了个懒腰,&不论怎么说,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尘埃落定了!到时候,未来的我们又会少了一个致命的阻碍!& 生苦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大半年的光影,我与生苦都流连于这偌大辽城之中。甚至我们看过了那辽城四季的日出与日落。那缱绻斋的天字一号房可以看着这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也看遍了这条街道上所有走过的人。那升神柱上的榜单换了又换,眼见着,新年将近。 &杜小姐可在?&门板被轻轻叩击,门外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有些纳闷,从来都是店小二或者掌柜的才会来敲门。 生苦将门打开,&何事?& 门外的女声似乎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我家知府小姐今日设下宴席,望杜小姐亲临。这是请帖。& 生苦拿过来看了几眼,&知府小姐为何要请我家小姐?总榜发布在即,我家杜小姐吩咐了,外人一概不见。&说着将手中的请帖又递了出去,接着将门关上。 我有些奇怪,因为生苦虽然一直扮演着侍卫,并且对那掌柜的和店小二都一副黑脸门神的状态,但是对其他人,譬如岑家馄饨馆的老婆婆就非常友好。所以他突然对一个侍女这样粗鲁,我也还是第一次见。 我见那侍女对着缱绻斋的大门跺了跺脚,似乎是被气的不轻,那头上的一只蝴蝶发簪都跟着抖了抖,接着似乎是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你也太小心了。&我见了只觉得好笑,并且回头开始打趣生苦。他却很不以为意,&明显的鸿门宴,让你去准没好事。& &其实我还是很想去的。&我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最近又不出门,又没有什么热闹看,好无聊的!& 生苦的脸上现出笑容来,他看了看窗外的街道,接着微微一笑,&你的热闹来了。& &什么?&我木然的抬起头,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就是分秒之间,缱绻斋的大门处就传来了吵杂的声音。我跑到窗口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吵杂声从一楼慢慢的移动到二楼来,并且在我的门前停止了。 &杜小姐在么?我们知府家二小姐前来拜访!&门外仍旧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侍女的声音,但是此时的声调也高了,声音也大了。 我看了看生苦,心说,你刚刚不让我去,没想到人家转身搬了大佛来了吧! 生苦却并不开门,只是隔着门板说道,&原来是刘知府家二小姐,不过很抱歉,我家小姐今日身体不舒服,实在不宜出门。&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门外就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我竟不知这是谁家的规矩,可见这杜小姐连个贴身的侍女都没有,只遣了个粗鄙男子来回本小姐的话!& 生苦与我对看一眼,我甚至可以想象出门外那所谓的知府小姐的脸气的土紫的颜色来。但是此时我若再不出声,那就真过不去了。本来我这杜小姐杜梦白的身份就是假的,再平白无故得罪这辽城知府家的小姐。虽说离总榜之日也就是三两日了,我却也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生苦,退下。&我提了气,也学着那大家小姐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只见生苦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似乎面前的我是个赝品。我对他瞪了一眼,让他给我保持镇静。&不知二小姐大驾光临,总是我失礼了!可是妹妹今日偶然风寒,实时不能相见呀。& 本以为听我这样说门外的会知难而退,但是我忽略了一点,这二小姐大驾光临本也就是势在必行的了。所以当门被突然推开的一霎那,我还在那里悠闲的喝茶。 那知府家的二小姐一袭雪白的衣裙,妆容刚好,似一朵清明的梨花。但是眉宇间却并不平淡,那微蹙的眉峰已经显露出了她的不耐烦与愤怒。但是她见到我的时候,却体现了她世家小姐的涵养。她马上笑颜如花朵一样,并且扶着丫鬟的手坐在了我桌子的对面。生苦刚拿起茶壶,却被她的一眼也瞪的缩了手,她身边的侍女马上接了过去。 我心中大笑,这生苦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嚣张的上天了,没想到今日也有怂的一天。 &妹妹,我不知道你多大,但是观其容貌,我自称一声姐姐,不过分吧?&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觉得还不错,这才放心的喝了。 我心中暗暗好笑,心说我大学毕业都两年多了,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竟然也会占我这样的便宜。虽说我入魔以后五官的确有些变得年轻一些,但是也没到被称作妹妹的程度吧!但是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能到这里来看我,我就已经不好意思了。& 二小姐上下打量着我,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我有些不解,&姐姐为何发笑?& &妹妹,你是有所不知,先前有人和我说你奇丑无比,我还害怕了好几日,今日见妹妹这般貌美,再想及那日的话来,只是觉得好笑。&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帕遮了嘴笑道,&妹妹的确比不得姐姐呢。& &大家都是拾趣阁上榜之人,就不要谦虚啦!&二小姐将茶杯放下,用手帕擦了擦嘴。 我知道要步入正题了,所以只看着她。 &妹妹,姐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姐姐但讲无妨。妹妹虽然年轻,但是也希望能为姐姐解忧。& 二小姐看了看身后的随从,那些人就都实相的退了出去。她轻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在了站在我身后的生苦的脸上。我脸上笑着,然后轻轻的踢了他一下,他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作了一个揖,也恭敬的退了出去。 &妹妹,看妹妹也是家大业大的,怎么府中连个侍女也不曾跟随啊,咱们都是千金贵府家的小姐,理应避嫌才是啊。& 我笑了笑,显出无奈的样子,&这侍卫从小与我长大,人又严谨,我父亲见他可靠,这才同意让他带我出来。顺天离这这么远,若带了侍卫又带了侍女恐怕也太过招摇了。& 二小姐点了点头,但是似乎也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只是坐到了最靠近我的一把椅子上,并且压低了音量。&还是讲正事吧!你知道这次总榜谁会是榜首?& 我看着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的,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姐姐说笑了,我连这月榜上都有谁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谁能取得榜首。况且,这拾趣阁何等地方,榜首不论是谁一定都是公平公正的吧!& 我这话音刚落,二小姐突然又扑哧一笑,&傻妹妹,你当真以为这榜首是不可操控的?& &不然呢?&本来还在敷衍她的对话,突然我就有了兴趣。心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巫不离不得要气死了,也就怪不得她找真魂转世找了那么多年都一直未果了。 &姐姐快说,妹妹现下真的好奇了!& 二小姐狡猾一笑,但是因为长相甜美,这个笑容只会被误认为是俏皮,&我们今夜就在商量这件大事,妹妹要不要同去?& &去哪?&我表现出兴奋的样子来,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但是内心却在冷笑,这样无稽的谎言来欺骗我真的是等级太低了。 &来我家,我们今夜在那里设了宴。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你若不来,岂不是可惜?& &好啊!烦请姐姐带路!& 二小姐微微一笑,似乎奸计得逞。但是当她将门推开出去之后,我却并未跟随,一瞬间,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心虚。 &妹妹,发生了何事?& 我低头浅笑,&这样的好事,姐姐理应秘密进行,为何特意来邀我加入呢?属实有点可疑。& 二小姐的脸突然就僵住了,她的眼睛不停的游离着,但是只是不看我的眼睛。 &我想着,&我见她一筹莫展的样子不禁暗笑,心说如果自己不替她解了这个围,这出戏可能就没办法唱下去了。&可能是姐姐觉得不论我们谁做了榜首,都不会吝啬将长生之法分享的吧!& 那二小姐眼珠一转,极快乐的笑道,&正是了!这样我们达到目的的成功率就会增加!是双赢!&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姐姐,走吧!正巧我最近闷的紧,也出去散散心!& &妹妹!&二小姐见我一动生苦就跟着动了,连忙一把拉起我的手腕,并且在我的耳边说道,&今日到的都是月榜的之上的大家闺秀,你若带着这个侍卫随行,恐多有不便啊!& 我看了看生苦,他的脸阴沉的似乎马上就要打雷下雨了一般,不用问也知道了,他一定是听到了二小姐说的话。 &你不用跟着了。&我回过头说道,&我要随知府小姐出门走走,你就在这里候命即可。& &小姐!&生苦还要说什么,我就厉声打断了他,&知府小姐身边那么多随从、护卫,自是能保护我的安全的,你,无须多言!&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阵小风冷飕飕 轿子七拐八拐的走了很长时间,中途我几次想掀开帘子都被外面跟随的二小姐的侍女所阻止。 “杜小姐,更深露重,您若是被寒风扑了身子,我家小姐是会怪罪的呀!”她们如是说,言语之间满是慌张。我冷笑着放下撩着帘子的手,只闭目养神。 夜本不深,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但是轿子外的声音确是越来越少了,中途似乎还走过了很长的一段石子路。因为轿夫似乎是怕我察觉,特意放慢了速度。的确,要不是其中一个轿夫突然滑了脚,我也不能有此警觉。可见其实我们已经出了城了。 眼皮又开始发沉,我的生物钟已经提醒我该上床睡觉了,可是这目的地仍旧没有到。我略调整了一下坐姿,终于还是睡去了。 “小姐”,朦胧之间,我听到跟轿的侍女正在低声呼唤着。 “干嘛!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出声音的?”这个声音并不是那知府家二小姐的,似乎是另一个比她等级高的侍女。我这边的这个侍女的声音立马就压低了。“丝雨姐姐,她睡着了。你听。” 那个叫丝雨的侍女就走过来似乎也侧耳听了听,“睡着就睡着呗,干嘛少见多怪的。” “不是呀,丝雨姐姐,反正咱们小姐也是…”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什么话不应该宣之于口,所以她很机灵的略了过去。“你看看这周围崇山峻岭的,不如?” 那个叫丝雨的侍女就打了她一下,也刻意压低了声音,“阿弥陀佛,你都说了些什么!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接着我听到那叫丝雨的侍女的声音远去了,只留下我跟轿的这位,但是仍旧很不开心似的,低声说道,“什么话你说就行,我说就罪大恶极了!” 我懒得理会,不过她们的目的已经清晰了,也算是验证了我的猜想。我继续闭目养神,心中却丝毫都不慌乱,既来之则安之,几个女娃娃就算再阴毒,还能把我怎么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耳边一阵冷风飕飕,周围安静极了,但是奇怪的是身上却很暖的样子。那是一种动物皮毛的味道,我皱了皱眉,发现身上正盖着一件白狐的大氅。我还记得这件衣服,正是月前缱绻斋掌柜的送的。 “这样的大风天,你竟然也可以睡着。”生苦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虽然听着寒风嚎叫的我只想窝在这轿子里,但是此刻也不得不出去了。 周围竟然白茫茫的一片,刚一踏出轿子,我就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处高高的悬崖。寒风夹杂着一些陈年老雪吹打在我的身上。我将大氅披好,就看到生苦竟然就坐在轿子的上面。见我出来了,也飞身落了下来。 “她们总归还是娇滴滴的小姐,以为把我扔在这里就可以让我死在这儿了。换做是我,我就把她连人带轿子从这里扔下去!”嘴角扬起冷冷的笑,并且俯身正看到悬崖下面有一座小小的庭院。 我以为生苦会怪我的想法恶毒,谁知他也只是淡淡的笑道,“长生不老,如此诱人。是人就不允许他人染指。你真当她们是一帮高门贵府的小姐就会善良到哪里去?”接着生苦指着旁边的一个雪堆,那里正有一只手漏了出来。“他们原本的计划呢,的确是把你连人带轿的扔下去。”说完他竟然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女人的脑子还真是出人意料的一致啊!” “远离人烟,又在野外,一个顺天来的小姐就算是失踪了,谁又会在意呢?就算是家里派人来找,恐怕尸骨都找不到吧?”我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雪花,那雪花只一瞬间就在我的掌心融化了,“够坏、够毒。我喜欢。” “她们就在那里,恐怕已经喝上庆功酒了。”生苦看着那山脚的庭院,那里依稀可见门口挂着的几盏大红灯笼。 “庆功酒?”我冷冷一笑,“原来竟是我轻敌了。本来只是想随便敷衍过去的,但是此时看来,这样的可爱的敌人,我还真应该认真对待呢!” 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并且释放了自己的魔气,额间的印记隐隐的疼。但是这与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比起来已经算不得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了,只听到了生苦一句,“她们都是人类,不要玩的太大。” 冷风快速的划过我的身体,很冷,但是此时,我的指尖更冷。除了一丝理智还在提醒着我生苦刚刚说的话,我心内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把她们从那断崖上扔下去,一次又一次。 释放的感觉很好,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眼前也更加清明。 “刘家姐姐,还是你有办法!让那个杜梦白整天装那个清高劲儿,我真是见到就讨厌!” “就是,这还多亏了二小姐出马,现在我们的敌人又少了一个,大快人心啊!” 我与生苦刚在这庭院的门前站定,那几句话就被风夹杂着,吹入了我的耳中。我冷冷的笑,因为广触术已经把里面的情形都事无巨细的描绘在了我的脑中。偌大的庭院之中,竟然只有区区十几个侍卫与侍女。 “你去吧,下手别太重。”生苦一跃从围墙飞了进去,然后给我从里面打开了大门。我随着他进来,接着两个人都楞了一下,然后都自嘲的笑了。在人界装了这大半年的人,竟然忘记了自己明明也可以飞身而入了。 马上有几个侍卫或者是护院的冲出来拦截,但是还未等他们开口说话,生苦就利落的把他们打晕,随意的就丢在一边的围栏下面。 我略整理了一下头饰,重新换上了无害的、纯真的笑容,走向正厅。 “刘家姐姐,你再说一遍嘛,我听着真的是太喜欢了!” “雅儿,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听这个还没完了!”是那个知府家二小姐的声音,语气中满是骄傲。而另一个声音,我冷冷一笑,我真是太熟悉了。 轻轻晃动手腕,决绝已醒。 一条细长的鞭子,蛇一样的游进了正厅,厅内三个年轻女子还在推杯换盏,好不开心。 不知道为何自从我入魔之后,决绝似乎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的任何要求,这让我很有些受宠若惊。就比如此刻,他竟然也能同意我这样使唤他去对几个十几岁的官宦小姐恶作剧。 突然,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大叫,“有蛇啊!”然后我就听得里面杯盏摔碎的声音和几个女孩子略带哭腔的大叫来人的呼喊声。 我看着时机到了,所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正看到那三个女孩子抱在一起站在桌子上。我招了招手,决绝一路蜿蜒曲折的回到了我的手腕,接着恢复了手镯的形态。 轻轻拂去椅子上的一粒葡萄,坐了下来,正好对上三双惊恐万分的眼睛。 其中那个我耳熟的声音正是那个几次三番找我麻烦的女子,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三个女孩之中唯有她胆子大些。也只有她此刻还敢从指缝中间看我几眼。 “怎么办啊!二姐姐,是杜梦白,冤魂索命!冤魂索命啊!”她声音在颤抖着,不对,她的浑身其实都在很剧烈的抖动着。那知府家的二小姐也强撑着瞄了我一眼,然后绝望的大叫了一声,双腿一软就倒了下来。桌上的珍馐美食洒了她一身,一片狼藉。 我起身围着她们占据的这张桌子转了两圈,用手轻轻扶起刘二小姐的脸,“我还以为你能有多豪横,也不过如此么?还真是无趣。”刘二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嘴唇都已经发白,我轻轻试了试,还有呼吸。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个总找我麻烦的女子身上。 “我们见过也不只一两次了,可是你的名字我今日方才知晓,你,是叫雅儿吧?” 雅儿脸上仍旧带着眼泪,双眼紧闭,但是仍旧哆哆嗦嗦的不服软,“你这个妖孽,不论你是人是鬼,本小姐都不怕你!你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我父乃镇边大将军,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小心我的父亲踏平你家祖坟!” 我冷冷一笑,轻轻踏上桌子。“我若动你一根寒毛,你刚才说要把我怎样来着?”我的呼吸就喷在她的后颈?,她冷的直缩了脖子。我见她这时候还在硬挺,可见是个倔强的,所以仔细寻了她的几根最长的头发,一把就薅了下来。我这下子并没有顾忌她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甚至从她们几个商量着把我推落山崖那一刻起,她们就已经是我的仇人了。虽说碍于她们是人类的身份我不方便把她们都弄死,但是,我也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惜。 只听得雅儿一声惨叫,?她整个人都随着拉扯头发的方向直接从桌上跌落在了地面,独留下一个我并没有见过的女子还在桌上瑟瑟发抖,眼见着雅儿突然被抽离了自己的怀抱,也啊的一声倒了下去。可是我却看得真切,这女子虽说以前并没有见过,但是却心机深沉。 因为刚见我的时候,我本应是已死之人,她都没晕,偏偏就在我把注意力转向雅儿了她才晕,明明就是自己想抽身自保,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折磨的目标。 我眼见着,心头冷笑。但是我根本不清楚她在这件事里究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所以也只是瞥了她一眼,并不再管她。 雅儿被我直接拉扯到了地上的时候,我的指缝已经纠缠了几根漆黑的长发,我将她们从我的手上吹下,拍了拍手。 “知道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我真的是害怕极了。那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响,那冰冷的雪花如同利刀,简直让我每分每秒都痛苦的死去了。现在,我真的很孤单,我想让你们几个来陪我。我们四个,还可以互相做个伴儿。” 话音刚落,桌上晕倒的女子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手臂无力的垂下。我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晕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好,巫不离 我微笑着看向地上还在因为痛苦而扭动着的雅儿,一种施虐的快感油然而生。 “走吧,将军家的小姐。你刚才不是很喜欢听我是怎么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的嘛?眼见为实,你也亲自去感受下吧!” 雅儿坐在地上浑身发着抖,但是浑身无力,没有丝毫的反抗。我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她就坐在地上,任凭我把她拉出了房间。 门外仍旧寒风阵阵,雅儿没有穿外套,身上仅穿着锦绣的衣衫,我却再也不想怜香惜玉了,直接把她甩在了地上。 “我、我…”她仍旧倔强的想说什么,后来终于因为寒冷而回过神来,马上开始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我冷冷的走到墙角,刻意的拉出一个晕迷人的脚,“雅儿小姐,你是在找你的那些草包侍卫么?” 雅儿终于在一瞬间崩溃了,她双眼上翻,然后突然扑到在地。我用脚轻轻踢了她两下,生苦这才从偏门闪身出来。 “消气了没?”他远远的看了看正厅那一片的狼藉。 我伸了个懒腰,“还没有。” 当那迷蒙的太阳从浓雾中现出那奶白色的轮廓的时候,二小姐与雅儿等三人已经在那山顶的轿子里悠悠醒来。三人都穿着单薄的衣裳,当她们发现只有她们三人在那满是白雪的山顶的时候,只能委屈的抱头痛哭。甚至那大哭声我在山脚不需要释放魔气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生苦诧异的回头看了看那山顶的轿子,“奇怪了,小小女子竟然会发出这样大的声音。” 我笑了笑,“没听过河东狮吼么?” 生苦也笑了,但是那脸上的表情也就在下一秒冻结,“昨天那二小姐大张旗鼓的来缱绻斋请你,今日你回去了,她不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虽并不在意这个,但是这个问题也是要迟早面对的。我又扭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山顶,似乎心内的怨气还是没有发泄完全。不甘心的,“不然你一会给那知府家送个信吧。” 生苦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山顶到客栈的路程虽说并不太远,但是来时再怎么说也是坐着轿子,回去的时候生苦让我隐了魔气,所以走在这冰天雪地就特别的累。甚至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触感也会让我觉得烦躁!后来终于不负所望的,我在一处坑洼地崴了脚。 生苦让我坐在石头上检查了一下,“你作为人类,体质怎么如此脆弱?” 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弱女子,肉体凡胎,你还要我变成超人吗?” 似乎是无奈的,生苦叹了口气,蹲在了我的面前。 “干嘛?你要背我?”不知道为何,我的脸突然隐隐发烫,这温度极快速的蔓延至耳朵,甚至整个头顶。 “你、你的脚肿了,你走不了。”生苦姿势没变,似乎我不让他背,他就会一直蹲在那里。 “肿了?”我却并没有感觉到疼啊!但是自己试着扭动了一下脚踝,那疼痛感就突然冲上了脑顶,果真提神醒脑。“怪不得你刚刚说我脆弱了,”为了避免尴尬,我笑着说道。 “太冷了,你现在的身体倘若不好好治疗,天这么冷,你这样是会落下病根的。”生苦的手轻轻划动了一下,示意我快点。 我极力压制住内心的小躁动,上了生苦的后背。只听着生苦竟然暗暗的哼了一声。 “看着挺瘦的啊!” 我微笑着,狠狠的拧着他的后背。 “哎呀,杜小姐,你可回来了!”刚一踏入缱绻斋的范围,掌柜的就急急忙忙迎了出来。“杜小姐一夜未归,小人可真是担心的紧啊!哎呀杜小姐这是怎么了?” 生苦道,“你准备热水,我家小姐要先洗个澡,今日闭门谢客,如果有人胆敢影响我家小姐休息,那你这店…” “哦哦哦。大人放心,小人今天就是不做生意了,也要让杜小姐休息好!” 生苦将我放在床上,看到客栈的侍者们进进出出的给我准备热水和吃的,他也长舒了一口气。 我仍旧很是生气,双眼也并不看他,“我有那么重吗?看把你累的!” 生苦的表情很奇怪,待最后一个侍者走出门去并随手关了门之后,他突然欺身过来。他的脸离我的脸如此之近,甚至近到我可以看清楚他瞳孔中的我的影子。 “你干嘛?”我猛然回过神来,很有些慌乱。他的眼睛跳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终于,他轻叹了一口气,“热水准备好了。我会在门外保护你的,你安睡就是。” 直到他出去了很久,我的心仍旧在嗓子眼处疯狂的跳动。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对他动了情!我已经有重明了,我已经有重明了!我自己不停的告诫着自己,直到我的内心完全平静。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似乎是睡了千年万年。所以直到我起来,浑身都如面条一样瘫软着。 生苦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食盒。 一股肉糜的香气突然扩散至整个房间,我贪婪的看着生苦从食盒中一件一件的拿出那些珍馐美食,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最最原始的欲望。 “好吃么?”生苦的眼睛有星星,但是我却在刻意的回避。 “好吃。” 生苦并未再说话,只是顺手打开了窗子,那夜间的冷月孤傲的挂在天上,今夜并无星辰,但是月亮金黄。 一股冷风从窗外飘了进来,我的鼻子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打了一个喷嚏。生苦有点吃惊,马上把窗子关上,“怪我,我忘记了你凡体虚弱。” 我摇了摇头,并不介意。 突然,长街上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很多人在快速的赶路,但是却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我与生苦对看一眼,就已经穿上鞋子趴在了窗口。只见几十个人簇拥着三辆马车小心翼翼的在那长街的中断分开,各自走了。 我的后背一暖,生苦正拿着那件白狐的大氅盖在了我的身上。 “她们下山了。”我坐在桌子前,生苦将窗子重新关上。 “你要小心这几天她们会更加疯狂的报复你。”生苦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点担忧。 “管她们怎么家大业大的,她们的女儿要杀我,难道我还不能自保吗?” 生苦的表情却不太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所以,那仅距离总榜发布的两天里,生苦与我简直可以用杯弓蛇影来形容了,那真是处处小心谨慎。那缱绻斋的掌柜的更是将这天字一号房的四周都围了起来,简直比我们自己还要更加害怕。我有些奇怪,心说那夜发生的事情掌柜的并不知情,他又何故这样保护我的安全。 生苦就淡淡的说道,“从这拾趣阁开始颁发榜单开始,这近水楼台的缱绻斋一定也没少住进来上了榜单的人。这里的人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店小二自然都有着丰富的经验来对待这种事情。况且,你安全了,若你中了榜首,得到了长生之法,就算不能倾囊相授,也绝不会吝啬透露一二吧?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我点了点头,生苦的分析非常对。 这日一早,生苦就将我喊起,虽说我知道今日就是公布榜首之日,但是却没想到我要起来的如此之早。“干嘛呀?”我极不情愿。 “记着我的话,”生苦突然很是严肃,我一惊,他最近很少这样,所以我也睁开了眼睛。“一会巫不离的人会来接你进入拾趣阁。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捱到最后。见到巫不离,切莫不要先动手。”说着他把长笛递给了我,“吹响长笛,我会现身。” 我接过长笛,温润却冰冷。待梳洗完毕之后,果然掌柜的引着几个人兴高采烈的来敲开了我的房门,“杜小姐,拾趣阁的人来了!” 虽说离拾趣阁的大门仅有百步之遥,但是我仍旧按照他们的规矩坐了轿子。那轿子并无轿帘,就像是一个正方形的小棺材。不过我的内心却在冷笑着,心说我马上就可以让巫不离睡在这棺材之中了。 一张巨大的椭圆形的木桌,周围摆了将近百把的黑色椅子。我来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的坐了人。 “杜小姐,这是您的位置。”一位侍者引着路,说道。我看到那空椅子的身边坐着的正是雅儿与那知府刘家的二小姐,心中就觉得好笑,故意贴着她们走到椅子上坐好,顺便见到了两人发抖的身体。 心头冷冷的笑。心说我还真的是高估你们了,还以为你们会在最后两天再搞出什么更厉害的花样,没想到竟潦草收场。 又过了一会,似乎空了几把椅子,但是大多数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随后听到一位侍者高声说道,“升神榜榜首即将公布,有请阁主。” 一些黑色斗篷的人抬着一顶软轿走来,那软轿上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着淡粉色衣裙,正懒洋洋的斜靠在那里。行至桌前,那女子突然飞身轻巧落下,正坐在那桌子的正中心。 我看着她的那张无害且纯真的似乎不染半点红尘的脸,巫不离,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一个侍者跑过来在她的耳边一阵耳语,她似乎一愣,接着将整个身体都转过来正对着我的脸。一时间,我的心竟然急速的跳动着,这并不是恐惧,可是又不全是兴奋。我竟然也忘记了应该的假意柔弱与纯真,就这样的与她的满是瞳孔的眼睛对视着。 第一百七十章 公布榜首 木桌本就很大,那巫不离原本正坐在桌子的中心,又是低着头,所以旁人并不能真正的看清她的脸。直到她突然欺身贴过来之后,我身边的二小姐也就突然的看到了她的眼睛。 满眼皆是大大小小各色的瞳孔,浩如星海。 “啊!”那二小姐大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都从椅子上面跌坐了下去。 巫不离用眼神瞟了一眼,并不在意。她像一只猫,轻巧却慵懒的将脸贴到我的脸边,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温热的呼吸。她轻轻的在我的脖颈处嗅着,然后诧异的皱起了眉头。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一个场景相遇,只是带着嘲讽的,我笑了,心中暗暗的说,“巫不离,好久不见。” 她就像可以听到我的心声,突然诧异而又警觉的后退了回去,然后一群黑衣斗篷的人就鱼贯而出。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似乎两个人都在戒备另一个人会突然发难。可是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却谁都没有动手。 巫不离轻轻的摆了摆手,周围的人也就散了。我知道相比她是在奇怪我的身上为何会没有人气,她可能更会诧异我为何会敢那么坦然的与她正视,而她却无法看透我的内心。 的确,她曾经与曾木学习了那么久的法术,又偷偷打开过通天树的禁地偷学禁术,所以,她虽然也能修炼成通天树用来体察万物的星空瞳孔。但是,她却没有精纯的通天树的灵力,所以,一个所谓的野狐禅,怎么可能轻易看透我这个纯正的通天树的真魂。 她的确如生苦说的很谨慎,谨慎到她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是她仍旧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坐了回去,然后手中翻出一卷竹简来,打开,摊在手中。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但是全程她的脸都是正对着我的方向。虽然眼睛仍旧注视着竹简,身体却没有之前那样松弛。一份名单从她的口中念出,每说出一个名字,就会有两个黑衣斗篷的侍者将一个巨大的卷轴带出去。那座上的人就会有一个欣喜若狂,甚至有的开始疯言疯语,而周遭的人的脸色却都不好看起来。 这大多开心的疯了的,就是那所谓升神榜的榜首。那些眼中饱含着嫉恨的人们,自然就是那一榜的落榜之人。之后那榜首不论是镇静的,还是发狂的,都会被侍者们带离这里,似乎是为了接受榜首荣耀的洗礼。那些落榜的,任由那些侍者们取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将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入掌心。所以,原本那些愤恨的脸,也逐渐的喜笑颜开起来。 终于,轮到了我们所在的榜单了。我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女子们每一位都使劲的用手卷着手帕或者是衣角。十榜中只有我们这一榜中才有女子,甚至于我们这一榜中都是女子,虽然场面很是安静,不像其他榜单公布时的那么嘈杂,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似乎都在暗暗中憋着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终于,巫不离要开始公布我们这一榜的榜首了。平白无故的,我竟然有些紧张。其实很多事我自己都说不好缘由,就比如我为何偏偏要等到榜首公布之后再动手。按照我想杀掉巫不离的迫切度,我应该刚刚见她的时候就应该发难了,但是,我竟然还是捱着性子等到了现在。甚至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那日与那刘二小姐和雅儿一起的那名女子不在场的事实。 可能,我在等待。等待着一出计划中的好戏上演。 果然,在巫不离公布了榜首是杜梦白的时候,已经镇定了心神的雅儿首先坐不住了。她先是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刘二小姐,那刘二小姐先前跌倒在地之后虽然被侍者扶起,但是整个人因为这接连的惊吓早已经面如土色了。所以就算这个时候雅儿拼命的给她使了眼色,她仍旧木木的没有反应。直气的雅儿差点开始大叫。 突然,一位侍者跑到巫不离的耳边轻轻耳语一番,她的眉毛一皱,随即点了点头。马上就有一乘黑色的轿子从外面被抬了进来。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却笃定的笑了,似乎等了那么久的好戏突然上演。 一位年轻的女子一袭红衣的从轿子上走了下来,风姿绰约。 “不好意思,今日是公布榜首之日,小女子仍旧是来晚了。”她用手帕遮了口,微微的笑了。可是这一切在我看来,只是觉得她做作。 说完,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恭敬的递给侍者,侍者又将书信递给了巫不离。 “前日夜间,我与知府家二小姐、镇边将军家的雅儿小姐在云霄山遇到妖魔迫害,你们看看,现在二小姐仍旧在惊吓中未曾恢复。” 众人虽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仍旧齐刷刷的看向刘二小姐,一时人声嘈杂。 巫不离将信看了,然后伸手递与她的侍者,却并未说话,只不过饶有兴趣的也翻身寻了把椅子远远的坐了,大有看戏的意味。 她一离开桌子,那些原来还在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人群们立马炸了,每个人都在询问事情的原委到底如何。 那后来的小姐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我曾一直以为她只是个顺从着,却从未想过她竟然才是这一切的主谋。 “诸位,且先听我说完原委。那人害的二小姐这样,必是要得到报应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全程都在恶狠狠的看着我,我却只能微笑。 周围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大家都屏气凝神,其实他们大多不想去管别人的闲事,大家都是上榜之人,为了榜首之位谁没有耍过几个花招。这几位小姐是什么品行自然也会清清楚楚。所以,今日这位小姐吃亏,必先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八卦的事情不听白不听,所以看客们似乎都很激动。 “前日,我与刘二小姐、雅儿小姐在云霄山下的清水阁小聚,这位杜梦白杜小姐突然就出现在正厅之中。要知道,云霄山地势陡峭,清水阁又有重重护卫把守,杜小姐就那么凭空的出现在我们的身边!那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后来我假意晕倒,实则暗中观察,没想到看到这位杜小姐竟然会飞,不对,也不是飞。她就拉着雅儿的脚,嗖的一下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嗖的一下消失了?” “我的天啊!她不会是个妖怪吧!” “云霄山那个地方小生上去都要磨坏两双鞋,这一个弱女子,可能么?” 看客们的声音海浪一样灌入我的耳中,让我只觉得好笑。但是,我表面上仍旧装作无辜且纯真的模样来,只瞪大了眼睛不能说话。 “后来第二天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们三人都被塞进了一乘轿子之中!而那轿子,就在那高耸入云的云霄峰上!” “什么?这杜小姐把三个和自己差不多体型的人都给带到了云霄峰上? “这杜小姐不是人吧!” “废话!人能做得到这个么?” “我看不像啊!你看她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啊!” “后来。”那女子将音调再次拔高,重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我就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所以我就拖在顺天任职的家父帮我查了查这位杜梦白的底细!没想到啊,不查不知道,一查真的吓死人了!本来我们只是知道这位杜梦白杜小姐的父亲是当今朝廷新贵,所以并不难查。可是我父给我的信件中却说,这杜大人的家里虽然确有位小姐名唤杜梦白,但是却是个痴傻的,甚至从来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有此可见,在这端坐的这位,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杜梦白!她借了杜小姐的身份,伺机混在榜单之中以夺取榜首,可见此人居心叵测!更有甚者,我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人!” 这一下,周围的看客们更加哗然。我甚至都已经听不清他们现在都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是一大群苍蝇似的聒噪。 “各位,大家来这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们不会允许一个不明身份,甚至是不明是人是妖的人混迹在我们之中!”那女子冷冷的笑着,眼中满是挑衅。这与我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无辜的样子,还真的是判若两人,我不由的冷冷一笑。 “没看出来啊,原来是个影后。”看着巫不离只在一旁不说话,就知道这件事她其实只是隔岸观火,没办法,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吓得周围的人都从椅子上站起来缩在了一起,我看了只觉得好笑。 “这个舞台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只有我自己闪亮登场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未看着巫不离的脸,但是我却明显感觉到巫不离听完这话后马上戒备了起来。 “这位姐姐。你刚刚故事讲得有点不对的地方,你不介意我把它补全吧!” “你个妖孽!谁要听你的话!”那女子见我走向她的方向,马上就想闪身钻进人群之中,可是没想到看客终归是看客,眼见着她要到自己的身边避难,生怕会被连累似的一哄而散。那女子马上开始慌乱起来,甚至想跑到巫不离的身后避难。我马上先她一步拦在她的面前,对着她笑了笑,“姐姐这是要去哪?听完妹妹的故事,也不能耽误你太多时间。况且,你回头看看,看客们都乏了!” 那女子眼见着巫不离并不想救她,旁边那么多的人也不帮她,甚至连那刘二小姐与雅儿都缩在在人群之中,突然一种被当枪使的感觉袭满了全身。 “绝望吗?”我在她的耳边轻轻问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她猛地退后几步,似乎我的话里有针,直刺入她的心脏。“你、你敢动我!你可知我父…” 我却并没有继续靠近她,而是退了回来,因为我还有那残存的理智来提醒我面前的这个羸弱且狠辣的女子实则是个人类。 “你放心,我又不会杀你。”虽然内心在冷笑,但是我仍旧瞪大着无辜的双眼。“姐姐这么说就真的是刻意陷害我了呢!那日,明明是这位刘家二小姐来我下榻的缱绻斋,说邀我共同商量一件大事。”说到这里,我看向这缩在人群中的瑟瑟发抖的二小姐,“二小姐,您说是不是?那声势浩大的,可是惊动了整座缱绻斋呢!”二小姐没想到我会突然看向她,脚底一软,如果不是那个叫雅儿的扶住她,她可能就晕倒在地了。 “至于你们要与我商讨什么事,我本来想顾及大家的颜面就这么算了的,没想到三位姐姐步步紧逼,那我也只好撕破脸了!” 我的目光环绕了看客们一圈,继续说道,“当时,这位刘二小姐,可是和我说,她们有能力控制榜首的人选,我这才同意跟随的!” 看客们突然就一阵哗然,嗡嗡嗡的就像是一群苍蝇。 “什么方法?”巫不离突然问道,场面突然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巫不离的脸,然后又回过头来看我的脸。我学着她们的扭捏样子,也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极尽了委屈与造作。 “早在榜单发布之前,这位小姐与刘二小姐和雅儿小姐就在邻省找到了我,的确,我并不是什么杜梦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江边绣娘。她们三人给了我一笔钱,说是让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的报酬都是这笔钱的百倍。 所以,我拿着一个假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报了这拾趣阁的榜单。那日,刘二小姐来找我,说时机成熟了,马上就要公布榜首了,让我到时候将得到的长生之法告诉她们三人即可。可是我承认我自己胆子小,我反悔了。这拾趣阁的大门太高,我看了只觉得害怕。况且,我也不知道假如被别人发现我的假身份之后,我能否全身而退。 所以我告诉她们我不想继续做了,我想要退出。可是没想到她们竟然将我强行塞进轿子里,扔在了云霄峰上。我可是走了整整一夜,才回到的缱绻斋。不信,你们看!”说着,我挽起了裙摆,脚踝处仍有些青紫。 周围的看客又是一阵哗然。甚至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巫不离都有些动容。可能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看似毫无破绽的寻找通天树真魂转世的行动,竟然会被几个小女子破坏。不,这绝不是她们几个能想到的方法,可能从她抛出榜首长生不老的引子后,她的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实则就已经土崩瓦解。 “姐姐,我贪财是我不好,可是事已至此,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只想留下这条性命啊!”我继续假扮无辜,甚至落了泪。 那女子见我从容应对,且轻易的扭转了舆论的导向而大惊失色,甚至她再回头去看雅儿的脸的时候,雅儿竟然将头扭到了别处。 巫不离站了起来,甚是不悦。所有的人突然都像被点了哑穴一样,场中一片死寂。终于,她轻轻的摆了摆手,那黑衣斗篷的人就跑出来几个,将刘二小姐、雅儿、那名女子与我都团团围住。 “散了吧。”话音刚落,就有很多黑衣斗篷的人走出来,将手中的黑布条递给那些看客们。看客们接过来遮了眼,这才有着黑衣斗篷的人背了,极快速散去了。瞬间,这偌大的木桌前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人与那星空瞳孔的巫不离。 “你们,破坏了榜首的发布。”她走到刘二小姐的面前,将她的下巴抬起,一瞬间,我就知道她已经利用那星空瞳孔进入到了刘二小姐的精神世界。 也就是须臾之间,她的眼睛眨动了一下,马上就放开了刘二小姐疲软的身体。接着她轻轻的招手,那黑衣人将那刘二小姐向肩头一扔,点了点头,出去了。 “你、你不要过来!”雅儿眼见着巫不离向她走去,竟然害怕的抓起身边的一个花瓶在手中乱舞着。我看着只觉得好笑,所以,我没有控制住的笑出了声。 巫不离有些诧异我竟然在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还以为我今日受了太多的刺激傻了,所以当有黑衣人要来把我架走的时候,她轻轻的挥了手。 我却不想再装什么柔弱的白莲花了,径自搬了把椅子坐下,正对上巫不离的眼睛。 “白莲花的角色太难驾驭了,好吧,我不装了。”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似乎这白莲花的设定不只禁锢了我的肉体,还有我的灵魂。 “大胆!”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厉声喝道。 巫不离却仍旧挥了挥手,制止了那个人。“你很特别。”我们两个就面对着面坐着,脸上都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她还在小心的试探,而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有了杀意。 “特别?那里特别呢?”我淡淡的回应着,不知道为何,我却不想率先出手。就像猫抓老鼠般的戏耍,这一次,我来做猫。 “你没有人气。”巫不离仍旧淡定,根本就与我知道的那个巫不离大相径庭。甚至端庄的就像是一位神仙,而我,就是站在神仙对立面的那个反派。 我不想否认这个,所以,我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是她们把你找来的,这话我也并不相信。但是我看不到你的内心,所以,你到底是谁?”终于,巫不离问到了正题,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周围的那几个黑衣人就立马的做出了防御的姿势。我看着只觉得好笑,所以,我拉起椅子的靠背,一点一点的接近巫不离的位置。我每往前走一步,那些人就会略略的后退下去,直到我将椅子放下,坐了下来,我与巫不离的位置,仅仅只有半米远不到了。 巫不离的眉头略略的皱起,“千年了,你是我唯一见过如此胆大的人。” 我却笑着说道,“这千年,你又可否想过我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之中?九婴。”我这后半句的声音特别小,甚至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她的脸色如我意料到的一样,陡然变了,刚刚还盛满淡定的眼睛,现在竟然饱含着杀意。 “你是谁?”一抹邪魅的笑容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脸上,这与刚刚超脱世俗的脸截然不同。 “是啊,我是谁,你理应知道我是谁,省的死的不明不白的,那就太可怜了!”说完,我额间的入魔印记已经显露出来,隐隐的痛。但是我此刻内心的兴奋却是不言而喻的。 巫不离马上飞身落到木桌之上,接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你竟然是个魔!真是大胆!竟然胆敢闯我拾趣阁!”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你错了,我可并不单单是个魔那么简单。”说完,一半的通天树的灵力又在我的身体上释放出来。我轻轻眨了眨眼,满眼大大小小各色的瞳孔,恰如浩然星海。 “你!你!”巫不离终于慌乱了,她甚至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应该说什么好,只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身后的那些随从也是极其纳闷的看着我们两个,看着我们两个那同样的眼睛。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那曾木的真魂怎么会在一个魔的身上!” 我慵懒的起身,枷锁戒指已飞起,在我的头顶旋转着。“是啊,为什么呢?你费尽心机,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场面来寻找的通天树的真魂,为什么会在我的体内与魔气同时存在呢?” 巫不离阴鸷的盯着我的眼睛,突然冷喝一声,就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了好多黑色斗篷的人,一瞬间就将我团团围住。只不过当他们看清了我的眼睛的时候,都很诧异的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不敢进攻。 “巫不离,你自己不动手,却让你的手下做炮灰,我还真是可怜同情你们呀!”说完,我头顶的枷锁戒指瞬间变成一条巨大的黑色锁链,那锁链直直的扫在他们的腿部,瞬间就倒地了一片。 “你们只不过是一些半妖,又如何能与本魔君抗衡呢?还不如早早逃了,我也不会追究你们什么。”手腕处的决绝已经化为一把宝剑,银晃晃的晃眼。 那些半妖开始还试图扑上来,但是你推我挡的,终究没有一个敢上来送死。只把巫不离气的够呛,却因为自身虽然强装镇静,但是双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我直接从那些喽啰的头上飞过来,也正落在那巨大的木桌之上,看着她的手,“你在发抖?你害怕么?” 终于,巫不离是嘴角微微的翘起,紧紧的握了握拳头。“是兴奋!” 我只见一股强大的妖气从她的掌下翻出,直逼着我的面门而来,身体的下意识的动作比我的大脑先做出了反应,一跃而起,?觉得脚底一凉,那原本在我身后的半妖们就成片的倒下,痛苦的**着。 我回头看了一眼,略有些可惜,“你就这样放弃他们了?” 巫不离却并不答话,下一波攻击立刻而至。我再一次完美躲避之后,完全就厌恶了这样被动的局面,在我的想象中,我应该更帅才对,而那个勉强应对的应该是面前的巫不离! 所以我收起通天树的灵力,那魔气仅在一瞬间就完全占据了我的全身,魔气与决绝本身的煞气完美的融合着,这感觉真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重生之法 &这是....大厌?&终于,巫不离注意到了我手中的决绝,并且十分震惊的看向我,&大厌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我将决绝举起,剑身熠熠生寒。&对啊,大厌怎么会在我的手上,这明明是曾木的东西呀!不知道巫不离,你还记得那曾经一直帮助你,却又被你无情利用并且抛弃了的通天树曾木么?& &你是替他来要说法的?&突然,巫不离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小心翼翼的了。体内突然一种强势霸道的灵力猛地被释放了出来,我看到在她的身体外面,有一只巨大的墨绿色的九婴的元神张牙舞爪着。那九婴上的九个婴儿头个个都紧闭着双眼,但是表情狰狞。 突然,巫不离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我见过这个,在九婴不弃那里见过,这种火球很邪性。曾经的那次经历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自是有些心理阴影。虽然我身上有先知李小麦赠予的保护甲,我自认为是不怕这个的。但是这偌大的空间里还有雅儿与那些半妖等人,既然都是生命,我又怎能忍得住见死不救。所以我马上在自己的身外设置了一个足以容纳众人的结界,将大家都包裹了进来。 &想活命,就不要离开这里!&我对着他们大叫了一声,自己就一跃而起,正从巫不离的头上飞过。这样,巫不离就从正面着那些人,变成了背对,我也略略的放了心。但是马上,内心的烦躁感突然就充满了我的全身。是啊,我已是一个魔,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他人的死活! &曾木既然将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么他可有告诉你,见到我巫不离,要绕着走么?&一个巨大的火球直飞过来,那火球中似乎有一张婴儿的狰狞的笑脸。 我摆好了姿势准备用决绝一击将火球劈成两半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从门口的位置极快速的闪身进来,然后几条湿浸浸的藤条一样的东西突然缠绕住球体。接着一阵电光火石,我忍不住的眯了眼,待火光暗淡无光,那火球竟然已被那藤蔓勒得粉碎。 生苦一袭白衣,正站在我的面前,他背对着我,像我伸出了手。我一愣,这才想起我俩约定好的,我用笛子召唤他的事情。不好意思的将笛子递到他的手中,还以为他会骂我鲁莽。没想到,他只是默默的接了,然后扔下一句,&我把那些人送出去,这里,交给你了。小心些。& 说完就开始组织那些人有秩序的撤离。我觉得好笑,但是面对着眼前的巫不离,也没有时间来与他瞎扯。但是当又开始独自面对巫不离的时候,又觉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让我特别在意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呢?我却搜肠刮肚的又想不出来。 &一个神,竟然与魔狼狈为奸?&巫不离笑了,笑的很放肆。 我也笑了,笑里满是嘲讽。&一只九婴,竟然都可以冒充神仙在人间发什么可以长生的榜单,我一个魔,又为何不能与神仙同行?& &好一个伶牙俐齿!看来今日,是不能让你全须全尾的走出这拾趣阁了!&巫不离冷笑着,但是却没有扑上来。 我从自己的头发中选了一根,&来,既然不能全须全尾,这根就算我送你的。你放心,我就给你留个全尸,然后带你回到通天树的树身,把你藏在那里,让你永远都与曾木在一起。&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巫不离大怒,似乎我的这句话已经触动了她内心的一些不可触碰的禁忌。 我却并不想再与她纠缠不清了,&杀了你,还有九婴不弃,我真的很忙。所以,我们就尽快结束吧!我最近过的**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懒怠。& &你还要杀不弃?你、你不是为了曾木而来?&巫不离很是吃惊的看着我,但是我却不想再与她解释什么了。 极快速的瞬移到她的面前,一剑砍向她的右肩。巫不离反应也是快,马上从掌心祭出一把通体红色的剑来。那剑散发着一种邪魅的气息,让人浑身不舒服,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件凡品。所以,当那红色的剑与决绝相接触在一起的时候,两把剑身都发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眼看着巫不离的表情开始因为得意而松懈下来,我左手直接打在了她的额头上,通天树的灵力注入到她的体内的以后,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飞身一脚正踢在我的胸口。 这一切与我的剧本不太一样,我苦笑着用手摸了胸口,隐隐的痛。突然觉得自己好傻,这巫不离怎么说也是学习过通天树的很多法术,所以我这精纯的通天树对她来讲并不能造成伤害,相反还给了她空袭来反击我,属实是不应该啊! 巫不离也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来。可能她并不理解我刚刚为何在与她相持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的摸向自己的额头。 我无奈的摇头苦笑,自己还真是傻呀! 枷锁戒指已在我的头顶盘旋,巫不离刚刚见识过了这戒指的威力。自是知道这戒指的作用,所以,她的眼睛不时的上瞟,以时刻防备。我却借此空隙,再次展开了攻击。不知道为何,这巫不离却远比我想象中要厉害。我有些疑惑,我曾经轻易的打败过她,但是为何这次会这样吃力。甚至我一时半会却占不到一丝丝的便宜。 只见巫不离默念口诀,她手中的宝剑已经化为无数把,正在以一个扇形的攻击姿势把我包围在里面。但是,这却是我最想得到的情况之一。她手中的宝剑是一件阴邪之物,所以我断定与她实力持平绝大多数的关系在于她手中宝剑。所以,想要打败她,除非她的宝剑可以离手。所以我刚刚一连串的步步紧逼,这是要逼她就范。 &决绝!& &诺!&决绝也一瞬间化为无数宝剑,一霎时,我们的头上,身边都是剑身相拼所发出的杀气与声响。 头上的枷锁戒指也直直飞向巫不离,巫不离轻蔑一笑,&雕虫小技。&遂飞身躲避,但是这也正落入了我的圈套,我算好了她落地的位置,然后冷笑一声,&决绝!&那无数的拼刺的宝剑中突然飞过来一把周身漆黑的小匕首,我直接一步踏前,将那把匕首,直直的插入了巫不离的心脏。 墨绿色的血从她的胸口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她很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接着,她直直的倒了下去,眼中满是不甘。 我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那双仍旧倔强的双眼,心头却没有那计划中的满足感。 &终于,我还是将这一身还给了曾木。我、我....&她还欲说什么,但是胸口剧烈的抽动了几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笑了,是鄙夷的笑。&你错了,我并不是为了曾木而来。& 巫不离瞪大了眼睛看我,满是疑惑。我却不想再与她废话太多,&其实呢,我还是有时间给你讲一个故事的。但是那个故事太悲伤,悲伤的我每次想起,都会撕心裂肺的痛。况且,我觉得你与其明明白白的死去,不如就这样去了。这样,我对你的恨,才会抵消那么一点点。& &为、为什么?&巫不离还想继续说下去,我却不想再在这里废话了。一把拔出她胸口的匕首,她疼的一声闷哼。再次举起匕首想再次刺入她的胸口的时候,生苦突然从门外进来,并且大叫着住手。我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去,正看到生苦的脸。 &干嘛?&突然被打断,我很有些不悦。 生苦将我拉到一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你忘记了,她可能知道重生的方法。& &重生?&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日重明的脸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一把拉起巫不离的领口,&现在本小姐改变主意了,你想活命的话,就给我好好回答问题。& 巫不离已经很虚弱了,我刚刚的那刀刺入她的胸口太深。 &什么、什么?&但是因为有了生的希望,她仍旧强打起精神。 &怎样复活一个人!你、会吧!&巫不离那本已有些涣散的眼睛马上闪出了神采,一抹得意的微笑攀上了她的嘴角。 &就算、就算对方只剩下一根头发,我、我都可以将他复活。& &教我!&我有些激动。 &你想让我、复活一个人,那、那你就要放了我!&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她现在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 &我答应你!你把方法教我,我马上就会救你!& &不行啊!&巫不离的眼中满是狡诈,&你救我,我救他。& 我心中飙出一句脏话,但是我实在是不想考虑太多了。心头只能听见她的那句,&你救我,我救他。&所以当时也没有思考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遂释放通天树的灵力,就要救人。 &你干什么?&生苦见状一脸诧异,连忙把正要给巫不离治疗的我一把拉起。 &救她!&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但是那重明的脸却异常的清晰。 &你疯了?&我将生苦拉着我的手猛的甩开。但是生苦仍旧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腕。&难道你想带着她穿越时之界么?& &就算是,那又如何?&我这次没有挣脱,很是不服气。&她能救他!能救活他!& &你镇定!&生苦被我吵的烦了,突然厉声喝道。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如此凶悍的对我,我一愣,那刚刚心头的执拗的热忱,终于也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放手吧!&淡淡的对生苦说道,理智已然回归。 第一百七十三章 首见捉妖师 巫不离,你是什么样的人,将来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的多。所以,你劝你还是乖乖的交出复活的方法。不然,我这个人,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脸,我竟然也在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撂出这样的狠话。心头突然开始慌起来,似乎好怕她就当场会说出,那就杀了我之类的话来。 可是巫不离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狠辣,或者说,只有真正的恶人,才会让恶人害怕。那巫不离看我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原先的那种笃定的眼神也突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又一口血从她的口中喷出,她用眼睛瞟了一眼我手中握着的匕首,终于似下定决心般,方、方法可以告诉你,但、但是,你要怎样保证,你会放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这次的话中没有假意。可是自己搜肠刮肚了一番,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作为保证的,让巫不离相信的东西。但是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中,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会怕死,那么一切似乎都好办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保证的,但是倘若你不说,你就会死的很彻底。你说了,至少生的希望是一半。冷冷的看着她的脸,眼见着她狠狠的咬了自己嘴唇一口,似乎下定了决心。自己的那悬着的内心也终于踏实起来。 巫不离虚弱的指了指自己身上带着的一个荷包,里面有一张人皮,记、记录了往生者复生的方法。只、只不过我还未曾试过。我、我不知道你从何人处得知我有这、这个东西的。所以、给你... 我将要伸手,生苦马上拦住了我,小心,我来。 他先我一步将巫不离腰间的一个深紫色的荷包解下来,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要将荷包夺走。但是他只是将荷包打开,试探性的伸入了一根手指,但见没有危险,这才把荷包递给了我。 一张散发着腐朽气味的人皮从荷包中抽了出来,我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却不太懂。只得把人皮重新又收进荷包之中。转过身,正对上巫不离的双眼。 她突然畏缩了一下,似乎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你、你说了会放过我!她的眼睛已经由星空瞳孔的状态恢复了正常的人眼,但是这双眼中却藏满了绝望。 我用手摸了摸那额头的入魔印记,又想起了重明那支离破碎的身体。你竟然相信一个魔说的话,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手中匕首翻出,直直的插入了她的心脏,这次,连刀柄都全支没入。 巫不离的双眼翻白,浑身都在抽搐着,突然,她用手指向我身后的生苦,竟然摆出了一个充满了嘲讽的笑来,你!迟早也会如那愚蠢的曾木一样!曾木死在我的手中,而你!她又把手指指向我,然后突然狰狞的笑了一声。仅仅一声,之后整个人化为了一滩墨绿色的血水。一颗黑色的灵力珠缓缓升起,被生苦一把抓在手中。 我看着他,自是明白巫不离话中的含义。他却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的收好巫不离的灵力珠,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所以,你跟着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巫不离的灵力珠?不知道怎么,这句不合时宜的话突然就出了口。 生苦却并未在意,这是计划外的偏得,但是也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他抬头看了我,然后竟然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微笑!这是我所不懂的,但是我知道就算我问他,他也不会回答。所以,只好随着他走出了拾趣阁的大门。 拾趣阁,从今日起,没了!熊熊火光在我们的身后燃起,这是生苦放的火。 在长街上,仍旧有很多人围观,其中,就包括那雅儿,那名女子,刘二小姐,还有缱绻斋的掌柜的。我却并不想在这过多的停留下去了,也不想在与这些人有着任何的交集。我只想离开。 为了杀掉巫不离,我已经在这偌大的辽城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下面,我的目标就是九婴不弃了! 当着众人的面,我拉起生苦的手,我知道,当我们两个消失在大众的视野的时候,一定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以,当天整个辽城就会传出我们两个是神仙或者是妖怪的新闻。 面前是雪白的一片,只是在半山腰处有一间小小的木屋。生苦看了看,今夜,我们就在这里歇一下吧! 我不置可否,这里东南西北是哪里都不知道,再盲目瞬移只会平白的耗费自己的灵力。所以两个人因为御寒的缘故,也并没有收起自己的灵力,只以为这冰天雪地的,不可能有人经过,所以就放心大胆的住了。 这是一间供给猎人们暂时休憩的木屋,看似简陋,实则里面食物柴火一应俱全。只可惜我用惯了现代的电磁炉,这老式的土灶我还真不会。所以,我只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只风干了的野鸡咽口水。生苦看了觉得好笑,但是他却没有要烧火起灶的意思,只见他先用雪将桌子上的灰尘擦了干净以后,竟从虚囊中取出了一个红木雕花的食盒。我惊喜的打开食盒,然后又看了看他,一时竟然觉得他真乃神人也! 你是哆啦a梦嘛?我开心的将里面的食物一碟子一碟子摆在桌上,竟然有鸡有鱼,甚至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生苦微笑着,语气中,满是温柔,我知道你饿了,快吃吧! 我马上扯下一只鸡腿啃着,你怎么不吃啊?我有些疑惑,似乎我除了见过生苦喝水,就没见过他吃过什么东西的样子。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之前从没有认真的关注过他,所以,突然想起这个时候,我的脑中竟然很有些混乱。 你吃吧。我,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只是看着我在吃,果然真的一口都没有动。 神仙,都是可以不用吃东西的么?那我作为一个魔,为何会越来越觉得饿?我的口中不停,但是也没有极认真的看着他。 可能,你灵力损耗过多,需要补充吧!他也心不在焉的答道,也对,一个神仙怎么会知道一个魔的生活习性。 突然,巫不离的那句话就浮现在了我的心头,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知道这个场合提到这个问题是很不合时宜的,但是我的心头一直被这句话堵着,既然迟早要面对,又为何要选择性失忆呢? 生苦,我知道巫不离的那句话你听懂了。这间木屋很小,小到生苦想藏,都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 嗯。我以为他会装傻一下,可是他却表情严肃的回答了。 你怎么看?我其实并没有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只不过在当时的状况下,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 怎么想么?生苦摇了摇头,我对于她与通天树曾木的事情没有一点兴趣。所以,她与他的情况,和我与你的情况是否相似,我也并不介意。你只要记得,我与你同行,是有我自己的目的在的。只不过,我们碰巧走在了同一条线上。你不害我,我不害你,这就够了。至于我会死在谁的手上,我自认一切皆有天定。我们与其此刻在纠结这个问题,不如好好想一下下一步要怎样清除九婴不弃。他的藏身之处照比巫不离来讲,更加隐匿。 我点了点头,他其实说的没错。但是,我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不过云里雾里的说不清一般,只是突然有一种思路被他牵着走的感觉。但是我却下意识的,默认了这种跟随。似乎那更加深度的问题,我不想探究。又似乎是现在我与他之间的那种微妙的平衡,我不想打破。 九婴不弃么,我重新坐了下来,将眼睛看向那木门的门口,似乎能透过皑皑白雪正对上他的眼睛。 既然你没有方向,不如先陪我去个地方。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在沿途得到你所要知道的消息。生苦靠在一把简陋的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你要去哪里?我略略有些诧异,一直以为生苦做的事情只是基于我身边发生的事件,但是我从没想过,原来他也会有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 回还谷。生苦并未睁开眼睛,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皱着,似乎曾经有过很不好的回忆。 回还谷?我有些疑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里面,住着一位魔医。生苦的嘴角抽动着,似笑非笑。 魔医的意思?我更是有些不解。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生苦调整了一个靠着椅子的姿势,语气中却不再温柔。 我可以陪你去。我站起身,将剩下的东西收进我的虚囊之中,但是你要告诉我,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救人,还是杀人? 生苦略愣了愣,似乎他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所以,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略有迟疑。我们此行... 这边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山坡下却突然传来了对话的声音。生苦极快速的来到门边,然后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在我的耳边低语,捉妖师,快点禁锢魔气! 我本来并没有在怕的,但是我刚刚经历了一次大战,虽说赢得还算比较轻松,但是精力仍有所受损。所以我虽然并不知道生苦为何会忌惮这区区的捉妖师,但是仍旧很配合的收起了魔气。很快。门扉一动,三个人边交谈着边踏进了门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虹贯真人 说真的,对于捉妖师这种职业,本来我是嗤之以鼻的。在我的刻板印象中,他们更像是江湖行骗的行当。虽然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职业,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们就像是会跳大神的神婆之类的。所以我一直都很是不理解生苦为何会特别的忌惮他们。所以,虽说此刻我已经收起了魔气,但是仍旧极不情愿的等待着他们推门而入。 那三人本来在山脚处谈话的时候,我还能听的一点他们谈话的内容,应该是和一个叫做庞家庄的地方有关。但是现在收起了灵力,虽然他们就在那门外交谈,但是声音却被寒风卷走了大半。等到剩下的传进了我的耳中的时候,早已只留下了零碎的话来。 生苦将我挡在他的身后,我知道他这种行为并不是害怕我被他们看到。有先知的保护甲在,我连人气都没有,就算这捉妖师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看得出我是个魔么? 师父,您请进。终于,门被推动了一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推开了门,然后恭敬的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就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留着胡子的道人打扮的长者走了进来。他们本没有想到过这里还会有别人,所以当他一进门看到我们之后,遂略略有些吃惊。 贫道不知道这样的深山之中,还会有人,是贫道冒昧了。徒儿们,我们还是退出去吧!接着对我们恭敬的行了个礼。 道长留步!生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太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不过我就觉得更多的应该是安慰吧!但是,我更加不理解的,就是他为何要将这几位再喊回来。既然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潜在的危险了,又为何要引火烧身呢? 道长,我们也只不过是路过这里,暂时躲避风雪而已,如若不嫌弃,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吧!生苦恭敬的作了一个揖,那道长见他如此恭敬,也就犹豫了一下。 屋内还有女眷,这.... 不妨。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怎么会拘泥小节。 师父,眼见着风雪将至...不如?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徒弟颇有些担心,他年纪小,真心不想在屋外过夜。 既如此,贫道与徒儿们就叨扰了。 生苦后退了几步,让了位置出来,道长说的哪里话,人气多了,我们也都暖和点。 那道长瞥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笑了笑,遂招呼他的徒弟们开始起灶,又从屋外搬了雪块进来烧水。很快那水蒸气与热气就充满了木屋。他们将房屋的另一半打扫出来,铺了毛皮。 今日就这样睡一晚,多谢收留了。那道士用手指撵了胡须,微微的笑着。 这铺小小的火炕温暖异常,我靠在炕里,生苦为了不被怀疑,就睡在我的外面,但是我知道,他也在刻意的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快,这热气烘的我周身暖洋洋的,困意袭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了知觉。 师兄,你说这两人穿的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就出现在这深山雪地之中?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那个十几岁的道士突然声音极轻的问向自己的师兄。 老道士似乎睡了,并没有出声阻止。那二十几岁的道士就轻咳了一声,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人私奔吧!不要多管闲事,快睡,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不然就赶不上庞家庄的那笔买卖了! 小道士哦了一声,很快,两个人此起彼伏的打鼾的声音就传满了整个房间。 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无奈的翻了个身,正看到生苦也并没有睡。两个人的眼睛就这样的对视在了一起。我知道他也听到了那道士所说的私奔论,遂觉得脸颊开始发红。生苦却突然欺身过来,毫无预兆的吻了我的嘴唇。虽然只是一吻,我甚至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躺了回去,并且闭上了双眼。这一举动,让我疑心他刚刚是否是在梦游。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掐住他的脖子的,然后杀了他!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我仍旧在懵/逼之中,甚至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竟然有些疑心那是否是我的梦境。 很快,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耳边模糊的听着外面肆虐的狂风刮着木板发出的嘎吱的声响,终于再次入睡。 师父,看来我们今日无法出山了。迷蒙的睁开了双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大亮。三位道士已经收拾停当,但是却在门边踌躇着。 你醒了?生苦端给我一碗热水,先喝点水。 我突然想起他昨夜吻了我的事情,脸上不由的泛红。他马上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是不是病了?来,先把水喝了。 他的样子很坦然,我竟再一次怀疑昨夜事件的真实性了。生苦见我接了碗,这才转过身去,对着几位道长说道,我早起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外面被大雪封了山,不知道几位道长是否有急事。看来,少说三五日都不可能下山了。 那年岁大的道长就用手指捻着胡子,点着头,急事倒是有的,但是此乃天灾,也算是天意阻隔。没有办法了,只能再打扰两位了。 生苦笑了笑,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已。 好在这小小木屋之中吃食并不缺少,墙上挂着很多的野味。又因为这东北的大山之中又正值严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冰箱,所以野味保存完好,都很新鲜。 那小一点的道士生火,大一点的道士主厨。木屋里又温暖异常,两日以后,我竟已经习惯了他们在我的身边。至于他们捉妖师这个行业的特殊性,我目前倒是没有看出来。仅仅觉得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道士而已,所以当生苦与他们围在灶边聊天的时候,我也会渐渐的靠过去听听。 熟络了之后,我知道那年长的道长不仅是这两位的师父,还是云隐观的虹贯真人。那个二十多岁的叫做听竹,再小一点的则叫做听水。 那日在下偶然听得几位道长有急事要去庞家庄,我虽然没有去过那里,但是有一舅舅家表姐嫁在那处。这次正欲带着...朋友去投奔与她。不知道几位道长去那里,是走亲,还是访友呢?说不准我们还可以一路同行? 那感情好啊!那个叫听水的一边吃着一只野兔的肉一边说着,反正大家都是一路的,正好也是个伴儿。师父你说呢? 我注意到那个虹贯真人的脸上尴尬的笑了笑,火光映下虽然不真切,但是却有些狰狞。我知道那是光影在作祟,所以也并未在意。 不错。他轻轻的捻了捻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睛说道,我们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那庞家庄的庄主庞老爷的父亲仙逝。此次正是要我们去给做一场法事而已。既然念兄与我们目的地相同,那我们自当一路同行。 太好了!生苦笑着,对着虹贯作了一个揖,我们素来很少出门,本来以为迷路找不到那庞家庄了,还是多谢几位道长引路了! 哪里,哪里!正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我心头纳闷,说好了我们不是要去什么回还谷的么,怎么突然又要改变目标去什么庞家庄了?况且,生苦一直在提醒我要加倍小心捉妖师,但是这样大摇大摆的与捉妖师同行,就是他说的小心?实在是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众人都在这里,我也不能直接发问。 你不害我,我也不害你。突然,生苦的这句话突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好吧,我暗暗叹了口气。九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的到踪迹的,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各处走走,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这样打定了主意,也就渐渐的放宽心。 师父,您看!听水每日都是第一个起来,一阵寒风刮了进来。生苦还没有醒,但是我能明显感觉的出来,那寒风正刮在他的后背的时候,他略略蜷缩了一下,然后竟然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我一愣,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知道那三名道士已经醒了,如果这时候让他们看到我眼中的排斥与惊讶,一定是会怀疑我们的。所以,我只是快速的抚平了紧皱的眉头,假意还未睡醒。 很快,我听到听水小声而窃笑的对着听竹说道,师兄,你快看! 那听竹就敲了听水的头,做好自己的事! 这时,那虹贯也已起来,但是他却刻意放轻了说话的声音,何事?怎么还这样没规矩? 那听水也就实相的降低了音量。师父,您看,雪停了。 然后那一行三人就都走出了木门,接着,那门被轻轻的关上。又过了一会,三人又走了回来,那虹贯似乎很高兴似的吩咐着两位徒弟起灶烧水。生苦也突然睁了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一翻身,下了地。 哟,道长们今日起的好早! 是不是影响到你们休息啦?虹贯的声音有些抱歉。 哪里哪里,该起了。生苦笑了笑。道长今日好像很高兴似的。 我也假意刚醒来的样子,坐起来,看着他的两个徒弟忙碌着。 是啊!虹贯捻着胡子,点着头笑道,风雪已停,再有个两日,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真的?生苦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太好了!那我们就可以启程去庞家庄了! 我也笑了笑,心说,这个破地方,终于可以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蝎座村子 “我们这是要去庞家庄了么?”打量着外面风雪也已经停了两天了,这天一大早,生苦就将我叫起。看着打包行李的虹贯真人三人,问道。 “是啊!”生苦今日的声音尤其温柔,温柔到我竟以为他的演技退步了。“正好路上有三位道长帮衬,我们也能尽快赶到庞家庄我表姐的家里,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休息了。” 说到洗澡的时候,我看到那听竹与听水憋笑着看向我们俩的方向,就假意娇嗔的打了他一下,“讨厌,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你也要宣之于口!” 生苦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眼中皆是柔情。“你放心,到了表姐家,我们就成亲。” 突然,一种似真似假的眩晕感直冲上了头顶,禁不住的,我用手拄着额头。 “许是你今天起的太早了。”生苦很有些担心。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的,也许一会出门略走走,就会好了。” 门外,是晃眼的白,白茫茫的一整片。虹贯与听水在我们的前面带路,听竹在身后收尾。虽然步履缓慢,但是还算顺利的下了山。虹贯略略看了看方向,就又继续开始赶路了。 生苦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可能是怕我平时缺乏锻炼,这时候凡体太弱,会突然跌倒。但是这一路阳光好、空气好,加之虹贯师徒脚程其实并不快的缘故,我倒是也走得轻松自在。直将近中午时分,我们才在一个废旧的凉亭之中歇了脚。 “没看出来啊!”虹贯捻着胡须眯着眼看着两个徒弟熟练的起锅烧水,又看着正在给我递食物的生苦说道,“这位小姐看着娇滴滴的,却也有这般体力。属实难得。” 我笑了笑,用手按摩着小腿,“道长见笑了,小女子虽然柔弱,但是幼时也曾跟着叔父学过几日拳脚用来强身健体。” 那道长更加喜笑颜开起来,“原来是这样!那就怪不得了!哈哈哈哈!不过我们修道之人都是粗人,若小姐觉得劳累,可知会我们一声,不要太过辛苦比较好。” 我点头应了,生苦就暗暗的对我竖了一个大拇指。我心说,“演戏带瞎编,也不只是你才能获奖的!” 这样的行进了大约一天半的样子,终于,我们见到了零零星星的人家。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我们从一座并不陡峭但是极度绵长的大山中走出来,只一个拐角,就看到了那袅袅炊烟。几座棕色的木屋中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甚至还有断断续续的鸡鸣与狗叫。 好几天没有见过除了身边这几个男人之外的人了,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都开始轻松起来。 “哈哈哈,看来今日中午可以吃顿好的了!”我身后的听竹很兴奋的说道。他虽说比听水大个几岁,但是到底也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像这样苦行军的日子他一定经历的很多,但是骨子里的那种渴求稳定安逸的心情我自是可以理解的。 虹贯真人继续捻着他的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生苦便道,“道长,看天色也不是不早了的样子,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休息可好?”说完他扭头看了看我。意思是说我们这还有女眷,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 我心里知道这虹贯其实很急着去庞家庄的,但是却很不理解为何生苦却总在有意无意的阻挠着他的进程。本来开始他提议同行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真的很想去庞家庄却又不知道路,但是这次我终于清楚的感受到,生苦就是变着法的在阻止他们。 这边生苦的话抛出去了,那虹贯却也不能说什么,没错,说好了同行,自是要互相照顾的。所以他也只是眯着眼睛笑了笑,“甚好。正好贫道也有些疲累,你知道,上了年岁,不比年轻人啦!” 接着两个人相视一笑,我却只觉得虚伪。 山中共有二十几座房屋,间隔都有着一定的距离,我看这房屋的排布有些奇怪,似乎有着一定的规律,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看的太入迷之后,整个人突然被这一片雪白迷了眼。双眼只觉得酸痛,脚下也突然瘫软起来。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我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似近似远的声音。那声音似乎透着水传入沉在水底的我的耳中,只是觉得聒噪,但是却又模糊不清。待当我想听的仔细的时候,突然那声音就如狂狼一样袭来,轰隆隆的震耳欲聋起来。 第一时间,我马上睁了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待明亮逐渐消失,就看到四张男人的脸正围在我的身边。 “发生了何事?”我揉着太阳穴,那里仍旧在突突的跳动,似乎血液就要从那里喷涌而出一样。 “你刚晕倒了。”生苦小心的把我扶了起来,原来我刚刚就枕在他的腿上。 “哦,对。”我不经意的看到那虹贯的表情很是奇怪的看着我,本来想揉着脑袋的手马上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许是这一片白看的太多了,突然眼前出现了很多黑白色的东西,然后就没了知觉。还真是奇怪。” 那一边的听水就立直了身子,有些不在意的说道,“这叫晕雪。当你一直看着单一景物的时候,双眼就会觉得疲劳。我曾经就晕过一次,师父,你说对不对哦?” 虹贯就眯了眼,现出慈祥的笑来,“是啊,那时候你还很小,活猴一样的淘气。” 听水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在生苦的搀扶下起了身。不知道为何,再次看向虹贯的脸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表情甚至有那么一丝阴鸷与可怕。 我知道作为一个魔说出害怕会是多么好笑的一幕,但是此刻我甚至有一种潜藏多年的反派,一朝被打回原形的感觉。所以我尽量避开他的视线,紧紧贴在生苦的身后。 “时候不早了,看小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应该启程了。”虹贯说着,其实也并没有询问生苦与我是否可以活动了,径直带着徒弟们向着村庄前进,似乎很是心急。 生苦问了我怎样,我就贴在他的耳边,用极细的声音说道,“那个村子有点奇怪,虹贯也很奇怪。” 生苦就点了点头,仍旧扶着我的肩膀,“放心,一切有我在。” 此时,太阳的光也已有些西沉,黄橙橙的,甚至有些好看。但是那月亮也慢慢的爬上了天空,这日月同天的景象,也就只有在冬日可以得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眼见着日月一同出现在那村子的上方的时候,竟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猛然,我突然想起那村子中房屋的排布,就然好像是一只巨大蝎子的样子。而那些房屋的排布图让我熟悉的原因,也突然出现在的我的脑中,那,竟然是天蝎座的星云排布图! 我无奈一笑,心说还多亏自己就是天蝎座的,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曾经为之痴迷,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的看出这房屋排布的秘密。 但是马上我内心也开始不安起来,刚刚我晕倒明明就是因为我认出了那星云图的排布,从而触动了这村子的保护机制。这就好比是重明鸟所生活的太阳岛的金色屏障一样,那么这村子里住着的,难道竟是个天蝎家族? 虹贯他们可是捉妖师,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确定不会给这些无辜的村民带来危险么?不知道为何,我竟然开始担心起一个妖族的兴衰。紧紧抓着生苦的手试图阻止他们,但是虹贯就在我们前面不到三米远的距离,难道这时候就要开始暴露自己了么? “生苦。”我猛地抓紧了生苦的手腕,他云淡风轻的看着我的脸,大有一种一切皆在他掌握的表情。我有些奇怪他为何会这般笃定,因为我什么都还没有对他说。他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看向那村子的方向,“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有我的道理。” 我惊愕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他又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但是,他只是扶着我,继续的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上。 “师父,这村子有些奇怪!”我抬头看去,原来前方已经到了村口。一根巨大的石柱上,用很粗糙的技艺雕着几个斑驳不堪的字,但是想用肉眼看清,已经是不可能了。 听竹走了过去,将双眼闭上,还有伸出手指极细致的抚摸着石柱,一会的功夫,就睁开眼睛恭敬的说道,“师父,此乃少真村。” 虹贯捻了捻胡子,点了点头,接着就吩咐了下去,“此地古怪,徒儿们将为师的法器都准备好,切莫丢失。” 那听竹与听水都应了一句,然后开始从他们随身背着的行李中挑出来一把桃木剑,一个罗盘,外带一个已经老旧发黄的破布袋子。我眼见着那袋子已经破破糟糟的了,甚至还打了补丁,那原本还在吊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似乎这一切印证了我的那个观点,这所谓的捉妖师,本也就是江湖骗子。 我们绕过那根石柱,慢慢走进了村子。和其他村子不同的是,虽说我们已经进入了这少真村的范围,但是走了百余步之后仍旧没有看到人烟。如若不是那远远的炊烟和人声提醒着我们这里已经是村庄的范围了,我肯定以为自己走迷了路。 一只年幼的黄狗突然从我的右侧跑来,一路跌跌撞撞的,但是似乎又很开心的样子。我蹲下来轻轻唤它,它就摇了尾巴来舔我的手。 “咪咪!”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似乎仍旧从我的右侧传来,我站起身向那个方向看去,却仍不见一个人影。那小狗似乎是受到了召唤似的,“汪”的一声,似乎是和我道了别。然后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虹贯与生苦他们对视了一眼,也向着那个方向追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通往地底的隧道 这村子的布局极其诡异,要不是在山下远远的看到了房屋的布局与那袅袅炊烟,我完全以为这里就是一整片的荒无人烟。 我们一行五人穿梭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耳边却只能听到前方那只叫做咪咪的狗子偶尔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微弱叫声。但是几人也并不交谈,只是轻手轻脚的摸索着,生怕被前方的孩子发现。 我其实心里有些慌,这是一座蝎子精群居的村落,捉妖师这样擅入,绝不是仅仅要与他们唠唠家常。 这时,前面的声音突然近了些,那孩子的声音极其清晰的灌入了我的耳中,“咪咪,都告诉你了不要乱跑了。下次要乖呀!走吧!” 这是一个相当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甚至一下子听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虹贯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用手势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听竹与听水两人。两人就从手腕处翻出一条黑色的绳子来,在手中打了一个结,然后三人以一个半包围的姿势摸了过去。 “他们要干嘛?抓那个小孩么?”我有些焦急,轻声对生苦说道。生苦却少见的冷漠,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也随着他们身后靠了上去。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眼见着长长的野草被拨开,露出了那隐在后面的,蹲在地上的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小男孩。此刻,他正在地上抚摸着那只小黄狗。竟对这些潜在的危险没有一点防备。 一种对孩子的喜欢和人性的残存的善良突然之间就涌上了头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入魔之后潜意识的觉得我们妖魔本是一家,所以才会有这种同气连枝的感觉,但是此刻我却只想着帮助他逃走。 所以我在慌忙中用眼角瞥到自己的脚边正有一块小小的水坑,那里已经被冰雪冻的很结实了,但是坑底仍有冰晶。所以我眼见着虹贯他们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之后,一脚踩入坑中,然后大叫了一声。 那孩子猛然抬起头,虽说宏观他们三人反应极快的缩回到了杂草丛中,但是那孩子仍旧警觉的一把抱起小狗,一溜烟的跑远了。 虽说那虹贯给了听竹一个眼神,听竹就在极短的反应时间里也冲了出去,但是那孩子此时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生苦把我扶起来,表情却很奇怪,似乎憋着笑,但是似乎又有些失望。但是在虹贯的面前,还要假装做深情的揉着我的小腿。“都怪我,刚刚没有照顾好你。” 我却饱含歉意的摇了摇头,“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紧张,就没注意脚下。”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虹贯的脸。 那虹贯的脸刚刚并不好看,阴沉着,但是自从看到我的表情之后,也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用那苍老的手指捻着长长的胡须。“不妨事,不妨事。” 直到听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然后一脸失望的对着虹贯摇了摇头,这时,他才真正的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想问问那个小孩哪里可以借宿,你们看,这里的地形如此古怪,看来今晚我们又要在这野地将就一晚了!” 我心里明知他在胡说,但是又不能揭穿,所以也就假意抱歉的说道,“今日都是小女子不小心,坏了事。” 生苦就连忙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怪你,你本养尊处优的,走不惯这样的地方。” 虹贯见我们这样,只能哈哈大笑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只是这空气中弥漫的,可能不只是尴尬。 这里的夜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来的早,我们刚刚在野草中搭好睡觉的地方,那浓的化不开的夜就脚跟着脚的来到了。生苦将食物递给我,我却摇了摇头。也不是因为疲惫而吃不下,只是觉得我们仍旧在这少真村的地界,心中就会替这村子里的居民感到些许的不安。 后来,在众人的打鼾声中,我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只不过,今夜的生苦有些奇怪,他以前似乎并未有这样早睡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了心头,所以我也连忙假意软绵绵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十几分钟之后,我的耳边首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正是从虹贯真人师徒的方向传来的。他们先是走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边,那听水就笑着说道,“这花间醉还真是个好东西,就那么一点点在他们的食物上,两个人就睡的这样沉。” 听竹似乎拍了他的头,所以听水轻轻的哎呦了一声。“这还用说,你是不知道这花间醉价值几何。” 接着就是虹贯的声音了,他低声道,“徒儿们休要多话,白日里为师已经看出这是个蝎子村。你二人随我去铲妖除魔,法器可带的够了?” 听水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老旧的包裹,“师父您放心,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徒儿们都懂的。” “师父,那这两个人怎么办?”突然听竹的脚步声近了,似乎走到了我们的身边。“我只觉得他们两个古古怪怪,但是又没有妖气。” 虹贯也嗯了一声,“不错,你现在竟然能看出这些。他们两个的确有些反常,不过,他们已经吃下了这花间醉,没有解药,任由他们是金刚附体都醒不过来!我们就先去解决了这窝蝎子精,然后再好好的审问他们两个!” 听水与听竹都应了一声是,然后三人的脚步声就渐渐的远去了。我怕他们去而复返,所以又躺了一会,直到身边安静的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声音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的坐起。 周围漆黑一片,虽然头顶上仍旧有大大的月亮,但是这里似乎是月光抵达不了的地方。可是我又不敢弄出什么光亮来,又不能释放灵力通过通天树的星空瞳孔来观察这里。所以还是双眼在这黑暗中适应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才依稀的辨别了周围的景物。 突然,我看到在那一人高的杂草后面分明的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他的双眼微微的发着靛青色的光芒,但是却不明亮。我吓了一跳,虽然我是个魔,不应该如此的胆小,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人影仍旧让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边的生苦略微的动了一下,但是却没有醒来。 那孩子见我醒了,后退了两步,仍旧那样呆呆的看着我。我楞了一下,但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应该是希望我跟着他走。轻巧的站起身,生怕会踩到仍在睡熟的生苦。后来猛地想起,这生苦应该是已经中了那虹贯真人的什么花间醉,所以应该不会这时候苏醒才对。 不知道为何,从进入这个村子以来,我就只觉得生苦和虹贯师徒一样的危险,似乎会给这个村子带来某些不能言喻的灾难一样。所以这次,我决定自己行动。至于生苦,我自是不相信他那种百毒不侵的体质会败给这区区的**花间醉。所以,我站起身来,跟在那个小孩的身后。 那小孩与我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一路上并无交谈。只不过偶尔,他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后面的我有没有跟上来。 就这样的走了大约半小时的路程,那个小孩突然回头看着我,他的五官在这夜中很是模糊,但是却能依稀的感觉出他在笑。接着,他半屈的双腿,做了个起跳的姿势。然后整个人就突然的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有些惊诧,忙快走了几步,这才发现那孩子消失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土坑。接着那微弱的光亮看下去,漆黑一片。又似乎深不见底。我有些踌躇,不知道应不应该跟着他进去。 这时,一只小小的手从那土坑的下面伸了上来,对着我摇了摇,似乎在告诉我这里其实并不深。我深吸一口气,待那只小手再次消失在那个土坑的时候,也一只脚踏了下去。 我本以为这洞口很窄,但是却没想到这洞口似有魔力般,竟然能根据人的体型改变洞口的大小。我的脚刚一下去,突然脚腕处传来一阵冷冰冰的触感,似乎是那个孩子的手正抓在那里,将我向下面拉扯着。这一瞬间,我突然就后悔了。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恶鬼拉着下地狱的感觉。虽然我也已经见过了恶鬼,虽然我也的确去过黄泉。 惊慌中我向下看了一眼,但是这一眼却又开始让我后悔万分,因为我现在离那个孩子只有一条腿的距离。虽然我们现在都在土隧道之中,但是那孩子的眼睛仍开始泛着异样的光来。其实我也知道,那仅仅是一双蝎子的眼睛。 此刻,他正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在倒着爬进这土坑的更深处,一只手还拉着我的脚腕,而我,则坐在坑中,任由着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孩子拉扯着,没有任何的反抗。 我很诧异自己竟会这样的配合一个孩子的行为,虽然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却在告诉自己这个孩子似乎对我并没有一丝丝的恶意,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淡定吧! 这隧道似乎很狭长,那孩子拖着我走了一段之间竟然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了。我轻轻挣扎了一下,他看了看我。 “你带路就好。”我尽量轻声说道,只怕会突然惊吓到他。他楞了一下,但是也终于松开了抓着我脚腕的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吻 “前面还有一段距离呢!还要再拐过去两个弯。”他用小小的手指着,很耐心的向我讲解。 我点了点头,将一块手帕递给了他。“姐姐是不是很重啊?” 那孩子极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竟然点了点头,“恩,是有点。” 我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自己又不想承认这一切,只好略略尴尬的笑着,“你还小呢,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姐姐这可是标准身材呢!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没有听懂。 “姐姐,你为什么不怕我?”一只巨大的蝎尾从他的身后伸了出来,摇摇晃晃的。 我笑着说道,“人啊,只对自己未知的东西才会害怕,我既然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了,就自然不会怕了。快把妖气收起来,这个地方可是有捉妖师的。”突然想起了虹贯他们师徒三人正在这里活动着,所以马上就开始替面前的这个孩子担心了起来。 那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收起了自己的尾巴。“姐姐,你为何与那些人同行,你也是他们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呢!”我有些意外他会这样说,我不论从外形到气质,都不可能与他们是一帮的呀!“我和那个帅气的大哥哥只是与那三个道士偶尔遇到的,你只看我们的长相,就不可能是一起的呀!” 小男孩仔仔细细的又看了看我,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姐姐。其实我是相信你的,因为我知道白天的时候,是你故意跌倒救了我。所以,我要带你来这里避难。” “避难?”我前半句还未有时间去思考,全部的注意力就被这后半句吸引了。“什么避难?” “我们这里,每到午夜时分,外面那些植物就会散发出遮天蔽日的毒气。非躲到地下不行。我带你进来,也只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白日里的救命之恩。” “毒气?”我突然想到生苦还孤零零的睡在那草窝子里,心里就不禁一阵慌乱。 “小弟弟,姐姐的朋友还在地面,我要把他也搬下来才行。你先自己进去,来的路姐姐都知道,姐姐先去了!”说完,就艰难的在这狭长的隧道中翻了身,奋力的向上爬去。 身后,传来那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姐姐,我叫其染,你可一定要回来呀!” 我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当我从那土坑中探出头来的时候,的确感觉到这空气中传来了一股辛辣的味道,我略略皱了皱眉头,看到我身上的保护甲已经开始微微泛着金色的光来,这是被腐蚀的保护机制。心头突然更加猛烈的跳起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刚才跟着其染过来的时候他走得很慢,因为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大致记得了方向,但是仍旧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回到了生苦躺着的地方。 眼见着的,生苦身下压着的与周围的那种高高的草的叶子里正在散发出一种淡黄色的气体。随着空气的流动,飘飘悠悠的上升起来。但是生苦却仍旧安睡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察觉。我心中一惊,难道生苦真的是中了那虹贯真人的花间醉了么?不能吧!我急忙将他拉起来,他却软绵绵的像是一根过了水的面条。 本来在回来的路上,我还在嘲笑自己这样的举动真的是太傻了。生苦本是仙体,百毒不侵。就算他现在隐去仙法,也不应该会怕这区区植物之毒才对。但是我现在眼前所见的,竟是被那虹贯真人的一瓶花间醉迷倒的生苦。心头就不禁开始庆幸自己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牵挂。 “你千万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欠你的。”我从他身后抱住他,像托死猪一样艰难的移动着。他本就长得高,我竟没想到过可以这样重。多亏现在是冬季,脚下仍有冰雪,降低了摩擦力,不然这样的拖拽我真的是多一步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身上传来轻微的灼痛感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毒气已经从头上两米高的地方降下来了这么多。我一直都是半低着腰行进的,却没想到这么快这雾气就已在我头顶不到半米的距离了。我想象了一下倘若生苦是直立着的,现在可能已经要开始秃顶了吧! 好在我已经在不远处看到了刚刚其染带我进去的洞口,所以手上不禁使了大力气,想加快行进的速度。但是脚下的一块冰这时候却又来与我作对,我刚刚使了力气,脚下就一滑,害的我与生苦一起跌倒在了洞口。 生苦还算幸运,他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损伤。我却手腕与掌心蹭碰破了皮,只能唉唉叫痛。 本来我的凡体就不太强壮,又因为刚刚抱着他用了很多的力气。所以费了好大的劲儿,折腾的好几分钟,这才一脚正踢在他的后腰上,他嗯了一声,软绵绵的翻了身。 我摇摇晃晃的起身,一瞬间竟然有一些想哭。但是那雾气已经越来越低,我也不能再耽误下去,只能继续准备抱他。可是试了好几次,实在是力量将要耗尽了。只好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拉着他的左脚,把他整个人大头朝下的丢进了土坑里。我长出了一口气,心说不论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与我同行,但是也帮过我那么多次,我这次也算是还你一点了! 一头也扎进了洞穴之中,发觉自己竟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生苦仍旧在昏迷之中,但是这隧道又不是直上直下的,我把他先丢了进去,他就整个人堵在一处拐角。我想越过他,就要从他身上爬过去。这个动作属实不雅,而且又很暧昧。 我坐在他的身边,回头看着那个仍旧可以看得到的洞口,心说不知道那种有毒的雾气会不会从那洞口渗透进到这里来。假如毒气真的是无限制的下沉的话,那我们在这里无疑并不是安全的,那我费尽心力的把生苦拖到这里来,还不如与他一起在地面等死来得更轻松一点。 没办法,我此刻竟然有些想哭。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我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双臂,极其缓慢的、小心翼翼的贴近生苦的身体。我想过了,他现在仍旧在昏迷之中,那么其实我做什么他又不会知道。那我就趁这个时候爬到他的前面来,这样还可以拉着他前行。至于能爬过多远,我没有想过。但是这隧道之中弯弯绕绕的,也许正是为了躲避这种毒气才刻意建造成这个样子。假如我可以拉着他多爬几个拐角,可能就会免于这种毒气的侵蚀。 这样想着,身体便像一只小猫一样,轻轻巧巧的从他的身上一点点的慢慢爬着,只不过这隧道极度狭窄,所以我不得不先将他摆平,然后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打算蹭过去。这个姿势让我很不好意思,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整张脸似乎都会烫手。 但是我又很怕自己的呼吸会喷在他的脸上,这样子实在太尴尬了。心中虽然很想着生苦可以醒来自己爬进这隧道避难,但是却又很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醒来。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吧! 但是一切的剧情还就是那么狗血!正当我的鼻子正对上他的鼻子的时候,他的眉毛一动,突然之间就睁开了双眼。这本是我最害怕出现的情况,偏偏就这样发生了!一时间,我们都愣在了那里,一百万种想法瞬间从我的脑中飞速的跑过。但是却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能够轻松应对现在所发生的情况! 所以,我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我直接将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尽量使颤抖着的声音变得轻柔,“你很困,这只是你的梦境,快睡觉!” 然后那生苦还真的没有了任何的反应,似乎我的方法好用了!我轻轻的吁了口气,将手从他的眼前拿下来,却不料生苦仍旧睁着眼睛看着我,而且,嘴角竟然还挂着一抹略显邪恶的微笑。 “我…”我想快点从他的身上下来,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在现在看来却很难。可是我又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说些什么好,“外面有毒气,我…” 突然,生苦轻抬起头,柔软的嘴唇就这样接触到了我的嘴上。我一愣,之前他在山中曾经吻过我一次。我曾一度觉得那可能是他无意识的举动,就像是梦游。但是现在,他那闪动着的眸子明显的告诉我,这个人,他是有意识的! 我想推开他的时候,他却把我抱的更紧。嘴唇凉凉的,但是却不再温柔。我有些惊慌,又有些透不过气来,双手只能努力去推开他,但是这个动作在此刻完全就是徒劳。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我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于后来我是怎么从他的身上下来的,他又是怎样拉着我一点点的进到这隧道的深处的,我都似乎失去了记忆。耳边只有他的几句听得并不真切的话,但是我却再也想不起来。 其实,我应该是要生气的。可能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但是我却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任何想杀死他的冲动。 我努力的使自己静了心,心说这一切都是不对的。我有了重明了,又为了他穿越了时之界,我的心里不可能再容纳别人。况且,重明此刻还在太阳岛等着我,我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呢! 对啊,不能让他失望!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秘的蝎子巢穴 生苦突然摆了摆手让我停下,我终止了自己脑中的纠结,好奇的透过他与隧道的缝隙向那边看着,发觉前面的地方竟然豁然开朗起来。虽说也是漆黑的一片,但是头顶处竟然是一整块俨如琥珀的巨大蓝宝石。那宝石温润顺滑,湛蓝清透,此刻正散发着海蓝色的光亮。 所以,在宝石下面的空地上,也倒映着这湛蓝色的光芒,就像是置身于海底一样。 生苦指了指头顶让我看,我纳闷的抬头望去,发觉那上面竟然还镶嵌着二十多颗黑曜石,只不过这黑曜石却远比我之前看过的都要大颗。竟然就是那天蝎座星云图的布局。 生苦率先从洞口跃了下去,发觉这洞口离地面并不很高,但是仍旧向我伸出了手。可是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没好气的推开他,赌气似的自己跳了下去。 可是我完全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高与实力,因为之前用力太多,加之又是在隧道中爬行,实则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酸软的状态。 再者就算已经看到生苦跃出隧道,正好可以露出自己的肩膀,我却忘记了我们之间存在着最少二十五厘米的身高差。所以我这一跃之下,就像是一下子掉进了老鼠洞,而且那洞中甚至还有着那么一些黏腻且湿哒哒的触感。 瞬间一种恶心的感觉袭满了全身。 生苦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原来他的脚下并没有踩在这地面上,而是正踏在一块石头上!怪不得他能在洞口露出肩膀的位置了。 我心中正气,但是是自己偏要跳下来,又不能把这股火发到生苦的身上,无奈的恨恨的在心中诅咒着生苦以后一定会掉头发,变成地中海! 突然,一种麻麻酥酥的感觉从脚下一直蔓延到腿上,我低头一看,竟然是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蝎子正极快速的往上爬着。虽说我早就知道这是个蝎子村,所以有蝎子也只不过是一些常规操作而已,但是我却仍旧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是北方人,这东西在北方却并不常见。 生苦也看到了这遍地密密麻麻的蝎子群,他俯下身一把拉起我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一样,直接把我拉到了他所站立着的石头上。我身上的那些小蝎子们就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 我站在石头上急忙的跺脚,直到把身上的最后一只蝎子也甩脱了,这才力竭的坐了下来。 生苦用脚轻踢了我一下,我没好气的回过头,“干嘛!”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脚,我也扭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咋的,坐在这里耽误你放脚了?” 生苦就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个微笑。就是这个微笑,像极了重明。可是还没等我完全的进入重明的幻想,生苦就从我身后一把抱起我,然后又放在了他的脚背上。 “地上凉。” 我的心突然快速的跳起来,刚刚他的那个吻的触感仍旧在我的唇间,现在我却坐在他的脚背上。心中不禁猛叫着让自己镇静下来,“你已经有重明了!” 生苦却并不在意我的变化,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打开。瞬间,这地底世界变得明亮起来。原来除了我们脚下的这块石头,其他地方皆是那种像沼泽一样黏腻阴潮的土地。而且那泥泞之中肉眼可见的皆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小的蝎子。 “看来我们是进了蝎子窝了。”生苦笑着,似乎并不像担忧的样子。 “这里本来就是蝎子窝啊!”我扭头回去看他,想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但是我现在的这个角度眼中却只能看到他的膝盖,所以心中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别告诉我,你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会有个蝎子村。”我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怕被那不知道躲藏在何处的蝎子村民们听到。不然明知道这里是蝎子精的巢穴,还要带着捉妖师前来,岂非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生苦却低了头,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眼光正在盯着我的后脑勺看。等了几分钟,却没有等来他的回答。 又过了一会,似乎那些细小的蝎子也不会爬上这岩石来攻击我们,所以我们也略略放了心。 “你刚刚真的是被那虹贯真人的**迷倒了么?”可能是两个人呆在这石头上很无聊,我有话没话的说着。 他却没有说话,但是却轻轻的笑了。可是似乎又是在憋笑着,我只觉得他的双腿在轻微的颤抖。 “你笑什么?”我突然有点想揍他,假如他真的是装晕的,然后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拉进洞里,又被他占了便宜,岂不是太蠢了! 他的腿抖了一会,然后用极其委屈的音调说着,“我本以为那虹贯真人的**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凡品,不能伤我怎样,所以才放心吃下。我那是真的被迷晕了,后来因为被磨的浑身太痛,才得以醒来。” “真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当时吻我的画面,本来就下定决心不提这事的,但是没想到说着说着,话题就被引到了这里。所以,自己问完了之后,也觉得后悔,心说自己干嘛一直在提醒他,提醒自己发生过那种事情,所以也就闭了口。 但是我这边是打算忘记了的,偏偏生苦却又来了兴致。他有些不在意的问道,“其实我就睡在外面就好,你就何苦将我拉进这里?这是蝎子精的村子,自然不会有其他的猛兽袭击。” 我没好气的站起身,插着腰说,“你当老子愿意拉你进来啊!要不是外面有毒气的话…”威风凛凛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像身后倒去。生苦一把揽住我的腰,我只觉得温暖的胸膛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身体,然后就听到了生苦的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的声音。 我想推开他,但是他却抱的更紧。“别动,你忘记了那下面全都是蝎子了?” “我、我此刻觉得在蝎子堆里比跟你在一起安全!” “是么?”生苦微微一笑,两只手提着我的胳膊一下子就把我放到了地上。瞬间,那些细小的蝎子就开始向这我所在的方向聚拢着。 “我勒个去!”我大叫一声,还未等我有下一个反应,生苦马上就又把我提了上来,然后仍旧保持着一个拥抱的姿势,“你看看,我,还是比那些蝎子好相处吧!” 我气呼呼的,却又对他无能为力,只能恨恨的说道,“等我释放魔气,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生苦却大不以为然,他竟然还将脑袋靠过来,搭在了我的头上。一种**的感觉一瞬间袭满了全身,突然,我甚至有些怕他。 “你、你。” “别说话!”少见的生苦竟然也开始霸道起来。 我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实话,那虹贯是不是不仅仅给你吃了**,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生苦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坏笑的问我,“我是不是应该回答是的。” 一瞬间,我突然好想马上释放魔气来杀了他,但是那隧道的那头去突然开始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一时间,我们两个都屏住呼吸,一齐看向那黑漆漆的隧道。 一些极其细小的石头从那隧道中滚落下来,我一愣,心说这有毒的雾气竟然能够腐蚀地下这么深的地方?现在刚刚深夜,也就下半夜一两点钟的样子,这腐蚀的就这么严重。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计算下来,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其实也并不安全啊! 生苦似乎也很担心,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是在听声音的源头。突然,他极快速的抓起我的腰向着我们头上一扔,我一惊,心说他这是想要摔死我吗?震惊之下竟也忘记了喊叫,突然一轱辘,自己竟然进入了另一个隧道的洞口。 这个洞口正开在我们那个洞口的上方,洞口却是向上翘着,我本身也只有一米六的身高,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有着一个洞口。 生苦见我稳住了,也轻轻一跃,双手正好搭在我这个洞口的边缘处,轻轻松松的攀了上来。这个洞口很是宽大,甚至我们两个可以并排匍匐在洞口的位置向下面偷窥。 也就是前后不到五分钟,那洞中突然传来了一些杂乱无章的回音。细细听去,竟像是几个人的断断续续的对话。如若我们不是同在这隧道之中,隧道之间的距离又不太远,否则根本不可能听到这些。 “听水,你再坚持一下!”突然那些细碎的话语汇合成了一句完整的句子,我与生苦面面相觑,心说原来是那虹贯真人师徒三人也找到了这通往地下的隧道。但是听其声音,似乎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受了伤了。 我傲娇的看着生苦的脸,“你看看,我若是把你丢在地面,可能这伤的还要算上你了!” 生苦也笑了笑,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又折腾了大约能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下面的洞口突然就探出来一个人的后脑勺。他与我们两人的姿势一样,但是却极其谨慎小心。 足足观察了能有三分钟的样子,这才回过头去轻声的说道,“师父,这里除了面前有块大石头,周围地面上全是小蝎子!但是却没有见到一只蝎子精的踪迹!”这正是听竹的声音。 接着,隧道内传来的一阵拖拉东西的声音,一个巨大的黑色包裹被从洞口扔了下来。那个包裹在地面翻了几个滚儿,那些细小的蝎子除了被压死的几只外,剩下的全都一哄而散。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们两个,都不是人 然后一个人影从那洞口跳了下来,奇怪的是,他的后背处竟然有什么在荧荧的发着光。所以虽然这里漆黑一片,但是仍旧可以跟着他后背处的荧光看到他现在的位置。 那个人先在那袋子的周围转了转,发觉这些细小的蝎子只是围在他们身边三米远的距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这才又跳上了石头,在那洞口处一番折腾。 随着几声闷哼与呻|吟声,又是一个人影被他从洞口中拖了出来,这个人一进入到这里,就传来了一阵呕吐过的难闻的气味,我马上用手将鼻子捏住。 生苦见状,递过来一条手帕在我的手上,我本来不想要的,可是这手帕上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很奇怪的香气。 这香气并不浓郁,但是却似乎又能直抵灵魂进行安抚。可是你想刻意闻出这是什么香的时候,这香气似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你若静下心后再嗅,这香气又立刻马上就刻在你的骨子里。 其实我很想问问生苦这是什么香,为什么这手帕一直戴在他的身上,我却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过类似的香气。甚至这香气竟然与虹贯真人师徒三人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就像是…这是一种只有我与生苦才能闻到的味道。 “师父,”那听竹身上的荧光告诉我,他现在已经站直了身体,很快,一个身上也带着荧光的人影就从那洞口跳了出来。 我心说这几个道士命挺大啊,这样剧毒的雾气落下来,他们都能够找到这里藏身。就听得虹贯走到地上躺着的听水身边,蹲了下来,似乎是探查了一番。 “水儿中的毒太深了,这次还真是为师大意了。”说着站起了身子,对着一旁站立的听竹说道,“你把为师的那颗回还丹给他吃了吧!” 听竹听完这话似乎有些惊讶,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说话。这时候,听水却虚弱的说道,“师父、使、使不得啊!那、回还丹可、可就剩下、最、最后一颗了。您、您还要用来、防身…” 虹贯真人没等听完就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和竹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像我的亲儿一般,怎么就使不得了!为师啊,也不图别的,就愿百年之后,有你们给我披麻戴孝,我也就知足了!” 说完他走到听竹的身边,似乎是拿了那回还丹,然后俯下身子喂给了听水。很快,只听得听水一阵猛咳,似乎是咳出了什么似的。因为这里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更加令人恶心作呕的刺鼻的味道,我不得不再次用那方手帕掩了口鼻,这才压下了跟着一起呕吐的冲动。 “听水,你怎么样?”这是听竹的声音,接着,那听水轻轻一笑,听声音已不是刚刚频临死亡的虚弱的感觉了。“师兄,我觉得好多了。” “水儿,你刚刚吃下回还丹,想恢复过来还需要调整一段时间,你就在这里打坐休息。我与竹儿进去里面探查一番。切记,沿途我们会留下记号。你恢复好了切莫乱跑。如果发生危险就循着记号来找我们。” 听水应了一声,“师父您放心,徒儿记下了。” “竹儿,把袋子打开。” 听竹就走到那袋子的旁边,蹲下身,似乎是将袋子松了口,接着,我就看到一双湛蓝色的却不甚明亮的眼睛出现在了这漆黑的世界中。很明显,他们师徒三人刚刚在地面的时候,成功抓获了一只蝎子精。 “带路,就可饶你一命!”虹贯真人的声音有些邪魅,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偌大空阔所给我的错觉,似乎这个语气与他的仙风道骨的人设并不合拍。 “你休想!”那个被抓住的蝎子精愤恨的说道,听声音,竟像是上了年纪的妇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师父好好和你说话,你就好好的回答!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听竹似乎是踢了她一脚,我只看到那双眼睛倾斜了一下,似乎又被谁给拉了回来。 “你知道,我们可以轻松的抓住你,也就可以轻松的找到你们剩下的所有人!只要你说出你们的巢穴在哪里,我们就可以放你离开!”这又是虹贯真人的声音,这次,我终于不再怀疑我的耳朵了,这分明就是那电视剧里的大奸臣常用的语气与音调。 “呸!你们做梦!我今日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出卖我的族人!” “你!不知好歹的老货!”接着我只听的一声惨叫,然后就听见虹贯真人略带着叹息的声音。“竹儿,你太莽撞了。” 听竹似乎有点踌躇,语气也不似刚刚那么暴戾,“师父,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自己。” 一声轻轻的拍打的声音,似乎是虹贯真人正在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着他,“没关系,这么多年了,你仍旧没有走出小时候被妖怪灭族的阴影,这不怪你,慢慢来。” “可是,师父,这样就没有人给我们带路了。”听竹的声音仍旧充满了歉疚。 “没关系,”虹贯却并不以为然,“去把这蝎子精的手指砍下来,我们可以戴在身上,这样这些讨厌的蝎子就不会进我们的身了。” 听竹喏了一声,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掰断什么东西的声音,其实他掰的是什么,我却早已心知肚明。 听竹说,“师弟,这只你收好,记得恢复好了就来寻我们。” 接着我就看到虹贯真人与听竹身上的荧光离我们越来越远。甚至似乎突然之间的,就消失了踪影。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生苦用胳膊碰了碰我,示意了一下正在下面打坐的听水,我一下子领会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是谁?”不得不说,这听水虽然年纪小,但是警觉性还真的是蛮好的,这边我与生苦一动,他竟已有察觉。 “是我呀!”我连忙从洞口探出头来,并且举着一根燃着的火折子。 听水见了是我,略略的舒了一口气,可以看的出来,他刚刚受到了惊吓,如果此时出现了一只蝎子精,可能他会被吓死也说不定。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听水努力的站起了身体,然后仰着头看着我。 “我一不小心滑到这里的。”我笑嘻嘻的回应他,只觉得骗小孩子有趣。 “哦,原来是这样。你早点出现就好了,我师父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听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马上停止了动作,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我却已经知道了他为何会这样,只好假意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晚上不仅没有什么食欲没吃东西,又因为半夜突然掉入这洞穴之中,吓的了个半死。多亏在这里遇见你呀!” 那听水听我这样说,这才放松了他刚刚那张紧张到了极点的脸。我见他刚刚紧紧握着的拳头也放松了下来,这才对着我说道,“是啊,我、我也是一不小心…” “你刚刚说你师父也在?难道你们都是不小心掉进来的吗?”我心中暗笑着,但是眉眼间演足了的无辜和困惑。 “是啊。是啊!”听水连忙点着头,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脸,似乎已然相信了我的傻白甜人设。“那位生苦大哥呢?他…他应该睡的很熟吧?”我知道他在套我的话,因为生苦是当着他们的面吃下了含着花间醉的迷,药而入睡的,他此刻问我这个问题,只不过是不想让我怀疑到他们而已。 我心头马上就要笑岔了气,本来还想继续逗逗他的,但是生苦却突然伸了一个懒腰,一瞬间,我就看到那听水的脸色变成了一片死白。 “呦,这不是听水道长嘛。怎么,你也来这里了?”生苦在我的身边趴着,将头伸了出来。 “你!你应该昏迷了才对!”听水还是年纪小,只是这样的刺激,他就已经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话一出口,悔之晚矣。就像是现在,虽然他已经捂住了嘴巴,可是他的话已然出口,又能怎样收回。 生苦从洞口跃出,正落在听水的身边,惊得本就还未恢复体力的听水一下子就跌倒在地。 “听水道长,你这是怎么了?我既然有幸品尝到了你们的花间醉,自然是要给你们一些评语的。第一,杏仁的味道有些刺鼻,可能你们凡人闻不到。但是对于我们来讲,痕迹也太明显了。其次,口感不好。就算是迷,药,你们的口感也的确需要改良一下,不然像我这种对食物讲究的人,根本就是难以下咽。” 听水此时早就已经吓的浑身发抖了,他可能就只听到了一句话,“你们凡人。”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指着我们两个,“你们两个,不是人?” 生苦就笑着将他的手指压了下去,“你放心,其实我是个神仙。所以你们对我使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作用,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生苦说完摆出一个帅气的微笑,“你看,我这张正面人物的好人脸,怎么可能会是恶人呢?” 听水则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是的确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正在这时,生苦突然指着刚刚从那洞口艰难爬下来的我。实则我还没有完全爬下来,洞口太高,我的双脚根本不可能安全着地,现在正挂在那里。 他一把将我抱下来,放在了地面。 “她是个魔。所以,我可不保证她会不会杀你!”突然,生苦冷冰冰的对着听水抛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我也不禁配合的,对着听水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最狰狞的微笑。 第一百八十章 回还谷的隐秘洞口 听水一愣,表情虽然极度的惊恐,但是也很快的恢复了镇静。“大哥,你可别吓我。你说你是个神仙,我也就勉强的相信了,但是你说这位娇滴滴的小姐姐是个魔,你也这太把我当傻子了吧!” 生苦也笑了,笑的却很奸诈,“其实吧,我也觉得你不能仅仅相信我这一面之词。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怎么会想到一个神仙会与一个魔是伙伴呢?”他笑着对着我使了个眼色,我一愣, “你疯了?虹贯真人他们可是在我们的前头。” 生苦摆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的。” 我实在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是从开始算起,听他的总归没有错。所以,我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等我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然释放了魔气,当然,我并没有全部释放出来,只是小小的释放了十分之一。 听水“啊”的一声惊呼,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他用手指着我的脸,似乎就要背过气去了。他大喘了几口气,似乎就要晕倒,生苦却马上也释放了自己的仙气,将灵力从他的额头处推进了一点,听水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的身体却仍旧在剧烈的抖动。 我并没有管他们,因为我已经依凭这双星空瞳孔,更加看清了这个地底世界的所有细节。 “说实话,你们去庞家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此刻已经将这里的所以细节都记在了脑子里,所以也就收起了魔气,回去看去,正看到生苦蹲在听水的身边。 “庞、庞老爷父亲仙逝…” “你应该知道骗我们的后果是什么。”生苦的嘴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光影下甚至与重明一模一样。要不是理智一直提醒着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重明,我可能会当场扑上去拥抱他。 “庞、庞老爷父亲仙逝…”听水委屈着,又重复了一遍。 生苦有些不耐烦,“你知道的,现在是我问,所以你还有命在。等下那个姐姐生气了,直接把你扒皮活吞了,我也帮不了你了。”说完,两个人都同时的看向我。 我一愣,心说我这么快就又要扮演一个杀人魔头的角色了?连忙提了一口气,也靠在听水的身边,声音却故意压的很扁,就像是恶鬼。“你不说,我有无数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那听水果然怕了,只见他双腿一抖,竟然没忍住,那身下的泥土就被殷湿了一片。我马上撇过了头,心说这是办的什么事啊!这孩子以后说不定会留下心理障碍的! 生苦也皱着眉站了起来,“胆子这样小?那不如这样,我说,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那听水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双腿又着实没有力气,只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生苦轻咳了一声,“你们其实并不是要去庞家庄,所谓的庞家庄,只不过是你们此行的一个幌子。”他说的很慢,因为他一边说,一边在仔细的观察着听水的表情。 听水听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眼中却充满了惊讶。 “你们在找一个叫做回还谷的地方吧?”生苦又道。这次,我看见听水的嘴唇在慢慢的发着抖。 “人人都道回还谷中有一魔医,脾气古怪。但是他却有一味药,名曰长生。顾名思义,就是吃了会长生不老。你们这次,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前去的吧?”生苦笑了笑,站起了身。“可是这回还谷的入口并不好找,有传说,那回还谷的入口是一只巨大的蝎子。你们之所以开始要去的目的地是庞家庄,我猜测,仅仅是因为那庞家庄的村落形状与蝎子相似吧?” 我一愣,怪不得生苦一开始听说虹贯真人他们要去庞家庄的时候,自己说什么也要结伴同行了。 “但是你们路过这里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这里不仅就在庞家庄的方向,而且正好是一座蝎子村。所以,那虹贯真人一定与我所料想的一样,那就是也料到了,这蝎子村,其实就是回还谷的真正入口。” “你、你、你!”听水听的一脸的惊愕,他指着生苦,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其实呢,大致的经过我也可以猜到,你们手中的花间醉,与你师父刚刚给你吃的回还丹本也就是那回还谷流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你们杀了其他的妖兽之后,从他们的身上得来的宝贝。你们见识过了药效,所以才会如此笃定的相信这回还谷中一定会有长生的存在。所以你们才宁可寒冬踏雪而行,也要尽快的赶到这里。” 生苦说完这些,傲娇的扫了我一眼,似乎在显摆他有多厉害一样。我的心中也的确很佩服他,但是仍旧白了他一眼。生苦略略畏缩了一下,接着说到, “你不说话,我就当我说的都对。但是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就是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发现虽然你中了毒,但是却并没有必须要用到回还丹的地步。你师父虹贯真人想必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你刚刚虽然是吃了他一颗丹药,但是却只是普通的祛毒药物而已。你那可敬的师父,早就把真正的回还丹留下给自己备着了。亏你们刚刚还在上演了师徒情深的戏码,还真是好笑!” 听水刚刚本来已经有些萎靡了,因为生苦的分析简直就与他亲眼所见的一般。他虽然震惊,但是内心却很佩服。可是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竟然说自己敬仰的师父偷换了丹药,又把自己的师父塑造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形象。一时怒火攻心,呕出一口血来。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是这样的人!”他捂着胸口,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生苦却不以为然,他俯下身拍了拍听水的肩膀,“你自己看看,倘若你刚刚吃的是回还丹,还会吐血么?” 听水一愣,但是马上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双眼开始变得迷蒙起来,一种死灰充满了瞳孔。这是一个人绝望的表情,是一个人心死了的表现。 “小兄弟,有句话呢,我本不该讲,但是我们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就说了。我这里,也有颗丹药,虽说比不上回还丹的功效,但是可以保你性命。那虹贯真人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吃了这药,等天亮之后重新沿着这洞口爬上去,各自过活去吧!” 听水木然的看着生苦手中的一颗朱红色的丹药,又抬头看了看我,眼中竟然看不出一点点的情绪波动。更多的,就像是一条死鱼的眼睛。他伸出手将那药丸捏起,放入了口中。同时,一滴泪沿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眼皮一点点的合上,似乎是睡熟了。 “你刚刚摧毁了这个孩子的信念。”我叹了口气。 “但是我也让他认清了这社会的本质。”生苦却不在乎的走到了那个已经惨死的年迈的蝎子精面前,蹲了下来。我见他的眼神正在上下打量着这具尸体,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你、你该不是也想掰下她两根手指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突然有种反胃的冲动。 生苦却突然邪笑着看向我,似乎被我说中了一样。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经翻在手中。 “你、你太恶心了吧!”我说完就想跑开,但是生苦却将手伸了过来。 “我们一会还要下到更深的地方,没有这东西傍身,难道你想喂了那些小蝎子吗?” 他说的这话没错,我虽然不怕那些细小的蝎子。但是数以万计的爬过来,我的心里仍旧是有一些毛毛的感觉。小蝎子与手指头的抉择,我思考了一下,只好伸出颤巍巍的手,从生苦的手中接过来那截手指。 我本已经想好了这手指的触感,一定是冷冰冰的,干瘪瘪的,麻麻赖赖的。但是接过来这触感却很奇怪,甚至与我之前的那些设想都不相同。这似乎是乱糟糟的一团毛发,甚至还有些黏腻的触感。我拿到手中一看,果然那就是一团灰白色的头发,看其颜色,分明就是来自那死去的蝎子精。 我一脸嫌弃加恶心,只是觉得这玩意虽然没有手指头看着恶心,但是似乎也强不到哪里去。 生苦见我拿着头发一动不动,就叹了口气,将我手中的头发都倒在他的手上,然后俯下身装进了我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 “这东西,虽然没有她身上的肉实在,功效自然也没有那手指的实效长。但是我计算过了,我们坚持到回还谷的入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完他站直了身体,摆了摆手,一脸轻松。 我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内心有什么问题要问,但是此刻却一个都想不出来。 “你刚刚释放魔气的时候,有没有探查哪个洞口可能会是真的?”生苦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 “嗯。”不知道为什么,内中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但是却又一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陡然听到他这样说,只好忙着点了点头。“一共有几十条隐秘的洞口,但是唯独有一个洞口的状态很奇怪,它似乎独立于另一个空间而存在,应该是被结界隔离了。” 生苦严肃的点了点头,“看来回还谷的入口就应该在此处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用生苦的衣服擦手 突然,那刚刚遗忘的思路猛然就在我的脑中清晰起来。生苦已经在我之前走进了那些细小的蝎子堆里,那些小蝎子果然因为那蝎子精的毛发而四散逃了。他得意的站在那里,回头见我,却见我并未移动。 “怎么了?再不快点时间就来不及了。”生苦双手叉着腰,威风堂堂的样子。 “你已是神仙,又为何如此执迷于回还谷的长生丹?”我本没想过这么早揭穿他的目的,但是心头一直都有着一些奇怪的感觉,让我实在忍不住的发问。 果然,生苦的表情略略僵硬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换上了那种善意的微笑,“怎么,你忘了,我们说好的,我帮助你完成你想做的。我要做的,你也不会干扰。” 我心中猛然一动,他说的没错。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是我们两个保持平衡关系的稻草。可是我今日为何会忍不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搞不懂。甚至第一次,我让我自己觉得陌生。 生苦见我不说话,这才叹了口气,“不要纠结那么多,来,帮我找那个真的入口吧!”他一把拉起我的手腕,我却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任由他拉扯着走了进去。 仍旧是一片黑暗,刚刚释放魔气的时间太短,我只是大致记得入口的方位。现在摸黑去找,这无疑就是大海捞针。我在一处黑漆漆的土墙边摸索了半天都不得要领,那双手上却已经满是黏腻的泥土了。 “这怎么办?”我的语气中已经满是烦躁与不耐烦了。我最讨厌做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做这样的事情的目的,我还不知道。我心里清楚这本就是我与他的不应言喻的约定,但是不知道为何,此刻心里就是极度的不舒服。 生苦却在一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悠闲的叉着腰。看着我的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手的黑色爪子,百无聊赖的抓着墙面。 终于,他的眼光与我极度幽怨的眼神相对接在了一起。他愣了一下,然后坏笑着,“其实这里目前除了我和你,也就只有那个心灰意冷的听水了。你可以释放你的灵力啊!你这样乱找一气,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啊!” 我的手瞬间停顿,然后扭着头对着他摆出一个极度甜美的微笑,“是哦,还真是谢谢提醒了呢!” 一瞬间释放魔气,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他没想到我速度会这样快,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哟,没、没想到我们家杜大小姐的灵力又精进了。”他将双手举过自己的头顶,摆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却并不曾有一丝挣扎。 我本来是想好好给他点教训的,这些日子简直是被他占尽了便宜。但是他不反抗,大有“我的命你可以随时拿走,我不介意”的意思。一时间,我竟然不能拿他怎么办了。 手指上象征性的使了一点力气去吓唬他,他也并没有什么求饶或者挣扎的痕迹。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我恨恨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把他推在一边。 他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其实也并没有伤痕。“怎么,掐不死我,改用推的了?” 这句话引得我有点想笑,但是自己现在明明应该表现的很生气才对。所以,我背对着他尽量忍了好久,才把这笑容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你挡到洞口了!”从我的星空瞳孔看去,可以清晰看到这个洞口与后面的隧道其实并不在同一个空间之内。这个设计很巧妙,它在墙面上留下了这洞口的痕迹,但是却很浅。那隧道的深处却是不知道被谁设置了一处结界。 所以,你从外面的洞口进入,没多远可能就走到了结界的交界处,下意识的就会以为这隧道就是这样深的。但是却想不到这隧道的深处,需要穿过这层结界才能进入。 刚刚漆黑一片,我的大方向还是没错的。只不过是我与生苦的位置处产生的偏差,所以才一直摸索至今。 我指着那个洞口,“这位先生,请问是你先,还是我先呢?” 生苦微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土,“这种脏活累活怎么好意思劳动大小姐呢,自然是我打头阵。”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将满是泥巴的双手举给他看,意思是说,我连扒泥巴的事情都做了,还不算脏活累活吗? 生苦愣了一下,连忙哎呦一声,“这是怎么说呢,我家大小姐金尊玉贵的,双手怎么能如此污秽。”说着竟然撩起长袍来擦我的手。我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能这样做。一时间竟然有些畏缩。 他手中还撩着长袍,见我后退了两步有些奇怪,“怎么了?” 我看着他手中白色的衣服,虽说从洞外拉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灰扑扑的了。但是这段日子与他的相处也大致了解到他是个貌似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和强迫症的人。所以他才会经常下意识的去掸他身上的灰。但是此刻,他竟然要用他的衣服来擦我的手,这让我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一种,并不太好的感觉。 他却无所谓的直接将衣角擦上我手上的泥巴,完全不在意我是不是同意他这样做。他擦的很细致,也很温柔,甚至有一瞬间竟让我有些混乱与迷离。 他的袍子上已经留下了我双手上的全部污泥,但是他却不在意般,将那截袍子直接插在了腰带里面,露出了里面两条修长的双腿。 “喂!”眼见着他已经猫腰走进了那个洞口,我只站在原地叫住了他。他回过来,很是纳闷。 “你、”我涨红了脸,但是这句话我觉得非说不可,“你可不要爱上我!” 他愣了一下,表情竟然看不出情绪的波动。然后他转过身,“别叫我喂,我叫做生苦。” 眼见着他已经深入洞口了,我也不能自己在这里幼稚的闹着别扭。自己也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了,“大局为重”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也随着他走了进去。 岂料生苦却并没有走的太远,这洞口还算纤长,我在里面也是正常站立,而生苦则需要微微歪着脑袋。 “这里这么黑,你不跟上来,我还真的有些害怕。”半开玩笑的说着,生苦转了头,继续前进。似乎刚刚这句略带着撒娇的话并不是出于他口。 很快,这个隧道,到头了。 生苦侧了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让我先走多好,现在又要在这里挤呀挤的。”说到这个又字的时候,一抹红晕不由的爬上了我的双颊。 突然那隧道中的一吻充盈了我的整个大脑,让我一时心绪纷乱。 生苦的表情却仍旧很淡然,他侧了身,并且尽量的收缩的腹部,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向我说明,之前那个吻根本就是与他无关的样子。 我比较顺利的从他的身边走过,然后重新睁开了星空瞳孔。没错,就是这里。湛蓝色的结界,就如那蝎子精的湛蓝色的眼睛。我轻轻向那结界伸出手去,身上的保护甲就发出了轻微噼里啪啦的类似电流的声音。 “有腐蚀性。”我认真的说道,生苦也在一边点了点头。 试探着将手指慢慢的探入那结界之内,虽然有一定的阻碍感,但是也还算顺利。我转过身对着生苦说道,“我一会用通天树的灵力为你建造一个保护膜一样的东西带你进去。”生苦笃定的点了点头,但是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其实你知道么?你眼睛这样的时候,超吓人。” 我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好险就交代在这了。好半天,我恶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但是因为此时的眼睛还处于星空瞳孔的状态,可能也并看不见白眼。 慢慢的释放了一部分通天树的灵力,在生苦的身边做了一个泡泡一样的结界。这个结界主要起到防止一切包括物理或者法术攻击的作用。之前我与红拂对战那次,就是用它来保护过年幼的重明。 生苦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甚至好奇,他轻轻的用手指触碰着泡泡,竟然显露出了类似孩子一样顽皮的笑容。 “喂,别淘小孩气!”心中虽然也诧异之前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生苦,但是脸上仍旧凶巴巴的,他就像是孩子偷吃糖被抓了先行了一样,悻悻的收回了手。 默默施展广触术,只觉得自己的通天树的触角先是探进了结界的门口,接着向着四处蔓延着。就像是一张紧密的蜘蛛网一样,只要是路经的一切,都会完完整整的复刻在我的脑中。只不过我因为释放了一定的魔气,所以通天树的灵力现在只能以一种和谐的状态与魔气同在。而且在魔气全部被释放的时候,它还要被其吞噬。所以通天树的灵力虽然尽了最大的程度助长了魔气的威力,但是自身却被魔气限制了滋长。所以,这可能也就是我入魔以来再也没有看见曾木的原因了。 广触术只能在以我为圆心的一定的距离探查环境,但是超出了这个距离,似乎也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这就要靠我自己不停的运动。 我将袖子挽起,然后一把扯住包裹着生苦的泡泡。那泡泡很轻盈,其实并不需要我用多少的力气就会跟着我走,只不过在泡泡与那结界接触的时候,似乎突然之间像是两张砂纸摩擦在一起,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苦卡在结界里 我知道这本是两种不同的力量排斥的结果,但是却没想到这反应会如此的强烈。使劲的咬了咬牙,本来拉扯泡泡的一只手变成了十根手指都陷在了泡泡里。一边后退,一边拉着他艰难的向里走着。 实则我已经完全进到了结界的内部,但是生苦所在的泡泡却正巧卡在结界的中间,形成了一个不里不外的尴尬境地。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这一顿拉扯已经用了我浑身的力气了。但是抬头看去,只一眼看到生苦那一脸的无辜。 心头不禁忍不住的窃笑起来,怎么办,你太重了,我完全拉不动你。我揉了揉已经酸痛的胳膊,极其诚恳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不过静静的看了我一会,似乎从我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点点的欺骗。这才有些惊慌的靠近了泡泡的边缘,你尝试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泡泡一样的东西弄破,我站前边一点,可能就可以进来了。 说完,生苦真的贴着泡泡的边缘站着。其实这个方法是可以行的通的,他本身就卡在这结界的边界。虽说结界也是有厚度的,但是他自身的位置已经很靠近这结界的内部了。 所以只要我现在收了我的结界,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完全可以让他完好无损的进入到这结界的内部。这也就是我刚刚为何那么拼命的拉他强行进来那么一点点的原因了。 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能想到这个,本来只是想逗他玩玩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聪明,甚至可以想到这个办法。但是这一路我准时是被他欺负的狠了,不想办法报复他一下,我又怎么能够与他安然的走完剩下的路程呢? 所以,我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与他一顿瞎扯。你的那个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蝎子族的结界本就带有很高程度的腐蚀性与排外性。就连我这通天树极精纯的灵力都有着这么强的对抗。所以,这两个结界现在的情况是,在这个临界点,我站起身,极细致的指着两个结界交接的地方,是两个结界最脆弱的地方,现在它们只不过是暂时的达成了一种平衡性。假如我这个时候强行把我的结界收掉的话,你可能就会因为这个临界点突然被破坏而化为灰烬的! 生苦听完我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那还真有些难搞啊!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语气中满是担忧。 我叹了口气,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我先去里面探查情况,你在这里等着。等到我找到真正的回还谷的入口的时候,在想办法把这个结界关掉,到时候你就可以出来了!只不过.....我假意的犹豫了起来。 生苦也低着头一直在耐心的思考着我的话,这时候,也抬了头,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啦,就是要你自己在这里等,我有些于心不忍。 生苦却很大度了耸了耸肩,虽说让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冒险,不是我这样子的君子所为。但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还好你已经释放了魔气,我也自信没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那么,我就在这安逸的偷懒了。 我见他似乎很明事理的样子,心头已然笑岔了气。心说,亏你还算是一个神仙,没想到脑子也会这样不好。我就先你一步进去回还谷,看看你一个神仙都趋之若鹜的地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秘密!暗暗在结界上设置了三日后自行破碎的法术,与生苦依依惜别。 万事小心啊!生苦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拐过一个弯,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窃笑。 一边用广触术探着路,一边在重要路口给生苦留下了标记,这样就可以避免他遇到那么其他路口中潜在的危险。但是当时刻着记号的时候,自己也会纠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他的安危。似乎他本就是我要杀的人,不论是他擅自作主随我来了这时之界的动机有多么的奇怪。单单是他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了如指掌,就会让我觉得我整个人看似按照了自己的计划在进行着,实则只是遵循着他给引领的道路按部就班。 现在,虽说他已经屡屡的冒犯了我,但是我还未曾真正的下了杀心要搞死他。可是教训不给的话,我觉得对我自己、甚至对重明都很难交代。 这样想着,我又把刚刚留下的一个记号给狠狠的蹭掉。但是刚刚蹭掉了,又觉得,这里密如蛛网的排布,倘若不是我有广触术的话,根本就不能避免那些各种各样的潜在的危险。这不是一个嘻嘻哈哈的玩笑或者是恶作剧。 他这一路再怎么说也是帮了我那么多,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任性而害死他呢? 生苦他可以死,但是,必须是我杀。 这样想着,我又把那记号给刻了回去。自己看着那隧道上一片凌乱的记号,似乎就像是一团乱麻。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多的很多细节我竟来不及去想。但是又似乎是刻意的,我竟清楚的知道很多细节我是不想去想。似乎就像是故意纵容,我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边在胡思乱想,一边继续攀爬着高低错落的洞口。没想到广触术突然的就探查到,在这个洞穴的内部,竟然有着一个巨大的蝎子元神的灵力波动。我一时竟以为是哪里出了错。因为在我脑中形成的蝎子图像真的是太大了,而且这并不是普通的灵力波动。 我又试着前进了几步,这样广触术会探查的更加准确。但是回馈到我脑中的仍旧是一只别墅小洋房那么大的一只蝎子的形态。而且,这次更加清晰的是,这个蝎子的形态,仅仅是一只蝎子的本体。它似乎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灵力波动,不然这样庞大的蝎子精,少说也有千年。是不可能仅仅拥有这样低弱的灵力的。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千年的妖兽我也见过不少了。但是一只如此巨大的蝎子,隐匿在这地底深处,却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灵力,傻瓜也会知道这实则是一个引人上钩的圈套了。但是我却也自信自己的广触术不会出现纰漏。所以这所谓回还谷的洞口,一定就在这巨型蝎子的身后。 过与不过,仅仅是在我的一念之间。 突然,我有些后悔没有与生苦同行。这本是他计划中的一站,我连进入回还谷的目的都不知道,属实不应该自己独自一人来趟这样的浑水。 谁在哪里!突然,一个浑厚但低沉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洞口内部竟然同时响起了无数的回音。如若不是我已经事先探知这洞口内部有那么一只蝎子精,我可能会被吓死。 努力使得自己镇定了一会,我答道,一个想借路去回还谷的人。 回还谷?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幽幽地说道,回还谷岂容得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 我却对这话并不以为然,能走到这里的,也不可能是随便什么人吧? 那蝎子精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回答的这样从容。我只怕你没有这个胆量。 终于忍不住了,我扑哧一笑,是不是只要通过了你的所谓的测试,我就可以开启去往回还谷的入口? 何为测试?那蝎子一愣,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我一愣,突然想到在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测试这个词语。但是搜肠刮肚了一番,似乎挑战、考试这样的词汇都不能完好的解释清楚这个词语的含义,只好叹了口气,这不重要。反正,今日,我是必须要进入回还谷的。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在偷笑,话说我有什么必须要进入回还谷的原因呢?难道为了那所谓的长生不老?我一个魔,早已经摆脱了六道轮回。既如此,那回还谷的长生丹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明显,这个理由并不充沛。但是,我知道既然走到现在这步,不论怎样,都没有退缩的道理。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语气中满是傲娇,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让它看我不起。 随着一声微弱的叹息,那蝎子似乎对这种回答早已经司空见惯的样子了。你通过你面前的那个洞口,就可以见到我了。 我知道。说着,我已经走了进去。这个隧道不像其他的蜿蜒曲折,竟然只有短短的一截。很快,我的身体就探了出去。一时间,整个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是个与我们之前从地上下到地底的时候见到的差不多大小的一个空地,那头顶有着一样的湛蓝色的蓝宝石的天空,与那天空上镶嵌着的天蝎座星云图的黑曜石。如果之前没有穿过那么多的洞口,可能会有鬼打墙的错觉。 与之前那个地方不同是这里的空地上,是干燥的白沙。而那白沙之上,正趴着一只巨大的蝎子。 我刚刚从那洞口探出身体的时候,也正巧就与它对上了双眼。 说实话,这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东北,相对比这样的严冬与风雪,南方的天气更事宜它们的生存。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一整座蝎子村庄迁徙到这样严酷的环境,并且甘愿做起了回还谷的门神。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进入回还谷的目的 但是,就算这个故事可能会多么的凄美或者是感天动地亦或者惨绝人寰,可能都不是我此时应该考虑的范畴。 你、竟然是一个未来魔。那蝎子淡淡的开口说着,并且无视着我的此时震惊的目光。 你,怎知?我还欲往下说,但是却被它打断。我活的远比你想象中的长,所以,我见过、那么一些未来的。因为它现在并不是人形,所以我根本不可能从它的蝎子的脸上看出那么些许的表情。 我,要进回还谷。心中明知道它根本不可能透露太多关于那些未来人的信息,况且不论那些未来人都是谁,似乎都是与我无关的事情。所以我也并不想计较,可能时之界打开过不只一次。这是我现在所能得到的唯一线索,但是却与我无关。 每一个未来人,都想进回还谷。那蝎子淡淡的笑了,很不以为意的样子。就像是在说,我这样的它见的多了,并没有什么特别,所以,更加不用特殊对待。 可是我却对它的那句话很是在意,为什么每一个未来人都想进回还谷?谷中到底有什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蝎子愣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偏要进去? 因为我知道。身后突然响起生苦的声音,我一愣,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 '应该在结界中?生苦笑了,笑的很奸诈。我想着,与其卡在那里那么尴尬,不如释放下灵力试着冲破一下。没想到,恢复了仙身的我,竟然会那么轻易的穿过两层结界。这不,为了担心你的安全,我是紧赶慢赶的赶上了,还要多谢杜小姐沿途留下的指路记号。 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我才是那个被戏耍的人。原来你早就知道那结界困不住你! 生苦却并没有打算继续理我,他只是从我的身后绕过,正与那蝎子对上了脸。那蝎子本来被我遮挡了它与生苦的视线,直到生苦转过身来,这才惊讶的大叫着,竟然是你! 我一愣,你以前来过这里? 生苦略皱了下眉头,但是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我的话。 我要进回还谷。 这话曾经带你来的人说过。蝎子有些意外,但是却很镇静,你这样的,我第一次遇到。 既如此,你是让还是不让? 如若不让,你还会那样么?蝎子的语气突然有些伤感。 呵呵,生苦轻笑了一声,语气中竟然很是疲惫。我人已在这里。 那蝎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它将自己巨大的蝎尾从自己的头上伸过来,接着在头上的那湛蓝的蓝宝石上的黑曜石组成的天蝎座星云图按照顺序刺了一遍。然后,那湛蓝色的天空突然的打开了一个洞口,直上直下的。湛蓝深邃。 去吧,我只求你所愿皆成。蝎子将尾巴伸在我们的脚边,生苦拉着我,站了上去。那蝎尾一点点的攀高,接着将我们直送入那洞口之中。一瞬间,洞口倾斜,那原本直上直下的洞口,突然变长了一个三十度角倾斜向上的隧道。隧道很宽敞,我们再也不用爬行与低头就可以轻松通过。 只不过,生苦在前面走着,一言不发。我在后面跟随,却是一肚子的疑问。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了。你以前来过这里?我停下了跟随的脚步,站在那里,语气严肃。 生苦愣了一下,似乎想装作没有听到。你既然来过这里,为何要装作不认得路?我不依不饶的,连忙快走了两步,把他逼在墙边。这样,他想继续逃避,已是不可能了。 他的嘴唇略略的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勾起了他并不想回忆的事情。许久,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以前的确来过这里,可是那时候,我却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的。那时候我身受重伤,完全是半昏迷的状态。我是被别人带到这里,所以我所有的记忆只有个模糊的大概。不然我之前也不会坚信这回还谷的入口在那形似蝎子的庞家庄了。 这个回答似乎很合情合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我的戒心。但是我仍旧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你以前穿越过时之界?问这话的时候,我刻意逼近了生苦的眼睛,我就是要从他眼中一点点的闪烁变化来拆穿他的一切谎言。 生苦的眼中却是极快速的闪过了一些东西,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本来的镇静。他只是轻轻的把嘴巴贴近了我的耳朵,你离的我这样近,让我心乱如麻。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现在自己这是以一个壁咚的姿势,强势的控制着他。 一抹红晕爬上了双颊,我收了手,并且后退了两步。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是在问你问题! 生苦盯着我看了足有五秒钟,然后超级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从胸口拿出来一部手机,接着打开了里面的相册。只一眼,我看到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储存了很多的视频。 这里面,有你所有疑问的解答。但是,我忍不住伸手去抢,那手机却被他举的高高的,就算是蹦起来都不可能触碰的到。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见我一脸无奈的样子,嘴角禁不住的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什么时候是时候?!我有些气愤。 等到我认为是时候的时候。他将手机放回胸口,突然瞥见了我虎视眈眈的样子,连忙把手机取出,又放入了自己的虚囊之中。然后看着我几乎要生吞了他的脸,轻松的耸了耸肩。 你!我一瞬间只想着杀人。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么? 他却扭过头向前走着,如果你想的话,我的命,你可以随时拿走! 我紧紧的握了拳头,但是内心却很迷茫,似乎真的要杀他的时候,却根本没办法做到。这种没办法并不是说综合实力上的差距,似乎就算生苦毫无反抗的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可能下得去手。 我对他的杀意,正在日益减少。 走吧!前面还有很远的距离,这回还谷很大。只能进去之后再休息了。 你!我快走了两步,极度的不情愿。这感觉很不好,特别的不好。 我什么?你还在纠结么?他转了身,虽然眉眼中有那么一些的不耐烦,但是语气却仍旧很温柔。 你总该告诉我,你去回还谷的目的是什么吧?我就算不能帮你的忙,至少也不会给你添乱吧!这是我此刻的实话。看他守口如瓶的样子,我若问起其他的问题,他一定不会回答我。我正巧也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性格,既如此,大家都让一步,你不会连这个也不能说吧! 我故意的放低了姿态,但是却暗暗的拿这话去压他。假如他真的硬抗着不讲,我其实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生苦却似乎拆穿了我的目的似的,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本就是长生的,所以那所谓的长生丹药自是不是我需要的。但是这回关谷的谷主却有些一种可以使人瞬间增强百倍灵力的药丸。我们此行,就是为它而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在那里面看到丝毫的虚假。但是那双眼睛却满是温情,让我竟不能对视。可是理智却在告诉我生苦是在扯淡。 你当我傻是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我突然之间就又些生气了。你拿这话骗骗三岁的孩子,可能会有人信。你是神,我是魔。我们既然不作奸犯科,又不大凶大恶,试问我们为什么会需要那种瞬间可以增强灵力的丹药?况且即是瞬间增强灵力,那一定是对自身有损伤的,这点你不会不知道。所以,你又有什么理由需要那种东西呢?我拜托你撒谎之前也看看对象好嘛?我的确没你聪明,但是我不是傻白甜的人设!我有我自己的思考能力! 在我发火的时候,生苦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我,直到我发泄完了,他这是才笑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女人啊,还真是难懂。他笑着,甚至还在吐槽我。我有说过那丹药是为自己准备的了么?说完这句,他就直直的看着我的脸,我回忆了一下,似乎他的确没有这样说过。 那...我有些犹豫。但是我知道他还是有下文的。 你不是要找九婴不弃么?我知道九婴不弃手下有一亲信,是一猪精。每日里游手好闲,但是却看上了天鹅家的小姐。这天鹅家的小姐来年夏季要摆擂台招亲,可是这猪精本身灵力微弱,想走过初试已不可能,但是若有了这丹药,就可与他交上朋友,那么就有机会找到九婴。这叫曲线救国。 我看着他傲娇的表情,似乎早已经胸有成竹。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既是目的为了帮助我找到九婴,你又为何不一早说明?偏要隐藏到今日呢? 生苦就淡淡一笑,以前是因为这回还谷的入口难寻,我怕先说了,回关谷又没有找到,那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现在这样有了十足的把握了,自然不能再瞒你。 真的么?这逻辑没问题,我甚至马上就被说服了。 生苦伸了个懒腰,既然没有问题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启程赶路了呢? 等等!我出声打断了他刚刚要前伸的腿,既是如此,你为何你不直接抓住猪精,用他的命威胁带我们找到九婴,岂不是更加省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思你的青山绿水小蘑菇! 生苦愣了一下,我知道,他此时正在极快速的运转大脑来想出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以让我信服。但是,他却在一瞬间的迟疑之后突然的放松了下来。他无奈的耸耸肩,但是却又很是无所谓的样子,竟然让我一时有些心虚。 这是怎么回事,我竟有些惊慌。不论怎样,我都不应该出现这种心虚的感觉啊!况且就算心虚的话,我们两个人之间要心虚的,也不能是我啊!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竟然很有些紧张。 生苦却很纳闷的看着我,眼神很是无辜,我干嘛?我啥也没干啊! 一瞬间,我的那种心虚的感觉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我很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这竟是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事,然后被人当场抓获。所以,我突然就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心里说着还是尽快赶路吧,不然说不准一会还会出什么事儿。这样想着,也就不再接话,只是从生苦的旁边挤过去, “喂,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啊?”生苦被我搞的一脸懵/逼,只好加快了跟上来的脚步。 我却不想再接话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只觉得在现在这个阶段,自己简直是说多错多。好在生苦也只是在后面默默的跟着,没有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喋喋不休。 突然,在一个拐角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我,我一愣,“怎么了?” 生苦就皱紧了眉头,“这里我有点印象,似乎前面…”他这样说着,身体也就探到了我的前面。我见他极小心的用手掌贴在那拐角的土壁上,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感知这拐角之后的东西。 我有些诧异,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不耐烦。 “怕什么?”我没好气的说道,“管它是什么,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生苦却急忙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食魂兽”。 食魂兽?我有些惊讶,这东西我曾在先知李小麦的记忆中看到过。体型庞大,长相丑陋。每夜以曼珠沙华的花瓣为食,但是却可以吞噬所有胡乱闯入黄泉的任何生灵或者是魂魄。 可是,这东西难道不只是存在于黄泉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回还谷的入口? 对着生苦纳闷的摇了摇头,自是把自己的嘴巴闭的严严的。不只如此,我还刻意压低了呼吸。 我没有亲自面对过这种怪物,但是那先知记忆中的冲击力已经提醒着我分外小心了,所以此刻虽然知道了前方就是那种东西,自己又岂能胡来任性? 生苦见我安静下来,这才一手拉住我的手腕,紧紧贴着土壁,一点一点的转过拐角。才刚刚转过身来,我就看到这偌大的隧道之中,竟然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头食魂兽。它们似乎在安睡,不时的还发出几声闷哼。 生苦放开我的手,示意我跟着他走,然后我看见他极其小心的从那堆食魂兽的缝隙中一点点的挪动过去,生怕惊扰到这些丑陋的怪物。之后,他轻松的长嘘一口气,然后在一个离我已经很遥远的地方挥了挥手。 我却已经看不清楚了他的五官,只是依稀看他的对我摇动的手,不禁有些慌。我凡体虚弱,走过这么长的距离还可能会气喘。更别说这样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沉睡的怪物了。况且这些怪物若是老老实实的睡觉还好,可是它们却偏要翻来覆去的。刚刚生苦就差一点被一只怪物的像水缸一样的粗腿卷入了身下。 没办法,还是要硬着头皮上的。 我叹了口气,尽量将脑中那些关于这食魂兽不好的记忆统统摇晃出去,然后深吸一口气,也学着生苦刚刚的样子,紧紧的贴着土壁慢慢的摸索了进来。 沿途不仅要小心那些翻滚着的巨大身躯,还要提防那突然就会飞踢过来的巨大手脚。自己不仅有些懊悔为什么要把灵力禁锢,但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自己又不禁觉得自己蠢。倘若释放了灵力,可能这些怪物就不会再次酣睡,而是应该直接锁定我作为目标大肆追杀了吧! 艰难的似乎是走了几十年一样,我终于被生苦一把拉到了他的身边,我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竟然会有很踏实的感觉。 我们却没什么心情在这里互诉什么离别之苦,因为我们都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说话叙旧的地方。所以,马不停蹄的,我们又拐了两个弯。 眼前突然一亮,这是,阳光! 仔细算算,我们也就在地上呆了一夜的时间。但是重见天日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与喜悦。 我走出洞口,却突然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了。 似乎,这里是一个童话的世界。 甚至我在迪斯尼乐园的时候,都没有想象到,原来这样的景象会在其他的地方真实的见到。 只见那树上的叶子都是粉嫩嫩的,天空是淡淡的紫色,云彩却像是棉花糖一般q弹。我甚至都想伸手摘下一块来尝尝看是不是入口即化的。 所有的动物都在天上飞着,似乎很惬意的感觉。而那些花花草草却很巨大,但是都很鲜艳。甚至鲜艳的有些晃眼。 “这,就是回还谷嘛?你确定这不是个童话世界?”我激动的笑着问向生苦,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的任何回答。回头去看他的脸,没想到他竟然表情很是呆滞。 “怎么了?”我碰了他一下,没想到却吓了他一跳。 “干嘛啊,像见了鬼一样。”我有些诧异他会是这种反应,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这种反应。 许久,他淡淡的吁了口气,然后说道,“你眼前所见的都是幻想,这种幻想会根据每个人心态的不同而改变。也就是说,你眼前的所见,并不是我眼前的所见。” “啊?”我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幻象啊?我还以为这回还谷的谷主竟然有一颗少女心呢!还真是失望。” 生苦此刻已经恢复了镇定,他问道,“怎么,你所见的是什么样子的?” 我就绘声绘色的给他描绘了一遍我所见到的景象,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幻象,所以多少有点失望。但是既然是我眼前所见,这样可爱的景象仍旧使我心情舒畅。 但是生苦听完,却坏笑着说道,“杜小姐,你这是思春了,懂么?” 我一愣,一脚踢到他的腰上,“思你的青山绿水小蘑菇!” 生苦笑着跑开,似乎刚刚他脸上的惊恐的表情只是我看到的另一个幻象。 “喂,你刚刚所见的,是什么样子的啊?”追杀他累了,我只好转移了话题。 生苦离我三米远的距离,也站定了身形,“那是我的秘密。还有,”他突然严肃的说道,“别叫我喂,叫我生苦。” 我气的直跺脚,但是真的是追不上他,只好作罢,“不说就不说嘛,谁稀罕!” 不过马上,生苦就又凑了过来,“想看看这幻象之下隐藏着的真正的回还谷的样子么?” 我一愣,其实他说这话之前我还是蛮想释放魔气看一看的。但是看到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我突然就有了一种上套儿了的感觉。所以我斩钉截铁的否定道,“你不要刻意破坏我心中的美好,我不是不会上你当的!” 生苦就坏笑着着耸耸肩,“没办法了,眼前皆是幻象,我们找不到出口。可能会被困死在里面。” 这时我才想到他的真实目的,“你想用我的星空瞳孔找路呢,你就直说,大男人干嘛说话拐弯抹角的呢!” 他笑了笑,突然很像重明。 释放了一点点灵力,然后睁开了星空瞳孔,这一下子,我就再也不能热爱这个地方了。我没好气的看着一脸无辜的生苦,只想掐死他。 “怎么,你心中美好的幻象破灭了?”生苦刻意的后退了几步,似乎很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看着眼前的一片森森白骨,心头只想哭泣。刚刚一入到这里的那种美好,瞬间化为泡影。 眼见着那白骨一层压着一层,似乎不知道有多少层,又渐渐的垒成了高的塔,一座挨着一座。 我细细看去,这些骨头大小不一,但是却堆得错落有致,竟然像是刻意为之。 “迷宫么?”我看着这骨堆的排列,自言自语到。 一跃飞到天上,想着可以站在迷宫上看清楚这里的排列布局。这样就可以直接在迷宫的上方通过,或者是看看这迷宫的规模,使用瞬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才微微从迷宫的上头探出头来,头上就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网,那网上的气味腥臭无比,明显是有强烈的腐蚀性。我试着触碰了一下,没想到我身上的保护甲竟然陡然收紧。这一下,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我只觉得似乎是一条巨大的长触手的怪物一下子要把我给掐死的感觉,心脏陡然一紧,整个人就从高空掉了下去。 好在生苦在下面接住我,但是因为我掉下来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等到他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慌忙之间释放灵力已然很有些晚了。所以我们啊的两声,我稳稳的掉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稳稳的被我砸倒在了地上。 我起身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保护甲,还好,并没有什么损伤,而且那种束缚窒息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这才回头正看到从地上爬起来的生苦。 他默默的站起身,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我看到,他身上的灵力,已经被释放到了最大。 第一百八十五章 魔医玄土 我看到他的脸上显现出刻意的轻松,心头不禁好笑。因为我很清楚当我砸到他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来得及释放灵力。所以他当时可是实打实的被我压在了身下。但是碍于面子的关系,刻意装作的毫不在意,让我差点憋出内伤。 “看来上面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我耸耸肩,其实很有些失望。 生苦却不以为意,似乎早有预料。“既然这里设置了这骨堆的迷宫,应该也是笃定了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口进入。” 我突然间想到他以前来过这里,不禁有点兴奋,“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什么印象?”生苦有些纳闷,看来根本不清楚我刚刚在问什么。 “你来过的啊!你就没有对于这里特殊的记忆么?” 生路却摇头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状态很不好,全程都是时刻会挂掉的状态。只不过带我来的人很厉害,所以我们才能安全通过。” “这样啊!”我不禁有些失望起来。“我先说啊,我可是路痴。要走,也是你带路。” 生苦却不在意的微笑着,“给自己点信心,用你的那双吓人的眼睛去探路嘛。这次,女士先行。” 我看着他的表情大有“打死我也不带路”的意思,就不禁叹了口气。其实他很多时候都是温柔平和的,可是他若突然任性霸道起来,我还真的一时不能拿他怎么办。 “先说好了,倘若我带错了路…” “我也绝无二话!而且还会给你以鼓励!”生苦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个圈套。但是仔细想了想,似乎他也并没有要害我的理由。 心里仍旧很是戒备的走到他的前面,看着这森森白骨做成的巨大骨柱,只怕它突然像变形金刚一样变成一个巨大的整体。 我摇了摇头,把我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这才释放了自己的一半通天树的灵力。这是我这段时间所总结的经验,那就是当把魔气与通天树的灵力各自释放一半的时候,只要不是为了打架,就是我灵力最和谐、威力最大的时候。当然,打架的时候还是百分百释放魔气最好用啦! 生苦小心翼翼的给我让出了位置,我走到迷宫的入口处。广触术再一次贴近地面并且在空气中织就一张密密麻麻的立体的网,一点点的随着我的移动推进了过去。 不得不说,迷宫的细节复杂程度远超过我的想象。如果我身上没有这通天树的灵力,如果我不会这广触术,可能我就是使用瞬移,在这里都可能会鬼打墙一辈子。 沿途,我还看到很多刀刻在骨墙上的痕迹,似乎是前人给自己留下的记号。但是走不多远,就会看到那骨墙之中夹杂着一些新的尸体。很多,竟然衣服都没有完全的腐烂。 “看来这骨墙就是这些前来回还谷的人的尸体搭建而成的。”我只觉得惋惜。 “谁会知道这回还谷,来了,就很可能不会再回还。” 我看着生苦的表情,他的眼中似乎有哀伤。但是也就是一转即逝,让我觉得他刚刚可能都没有说话。 终于,在最后一步踏出这骨塔迷宫的时候,我双腿发软的蹲在了地上。我倒不是害怕,实则是因为迷宫太大,我最近又疏于修炼,所以灵力不稳也是正常现象。一下子虚耗这么多的灵力,我现在已经累的不想说出一个字了。 生苦见状,走到了我的身后。我回头看了看他递过来的鞋尖,也不再客气了,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生苦也不说话,只是尽量的站直了身体,让我的后背得以贴在他的腿上。 突然,我的双眼越来越沉,甚至能马上就睡着似的。耳边的风声越来越远,我强忍着睁开了双眼,但是眼皮确如千斤重。所以,我睡了,睡在了生苦的膝前。 一种凉浸浸却又时而温热的感觉顺着我的眉心注入,凉的不冷、热的不燥。似乎是一种很舒畅的感觉慢慢的从眉心分散到了全身的每一个细枝末节,这种感觉让我整个人似乎都轻飘飘的。甚至好像丢弃了肉体,只有灵魂纵情肆意于这天地间。 慢慢的,我似乎开始下沉,然后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耳边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甚至也感觉到了冷。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生苦抱着我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单单是凭那庞大的骨堆迷宫就已经不在视线范围之内就可以知道,这段路程一定很长。我挣扎着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他也伸了个懒腰,似乎很又些疲惫。 我很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很久了么?” 他却笑了笑,很不以为然,“你灵力消耗的太多了,还是先把魔气收起来吧!” 我本来还想说话,但是他的这个建议却是真的。我识相的收了灵力,生怕一会再发生睡着的事情,那就太丢人了。 “这是哪?”为了缓解尴尬,我只好没话找话。 “这里,应该就是回还谷的内部了。”生苦指着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山,山的那边却绿树成荫。只是单单这一座山,似乎死了一般,一点生气都没有。 “你觉得那传说中的魔医,会住在这样的地方?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觉得他在开玩笑,既然是隐居,当然是都要生活在青山绿水旁了。这样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别说隐居了,掉一片叶子都能看得到吧! 生苦却笑着摇了摇头,他指着那座山,“你灵力收起来了,所以你看不到,那座山,其实就是魔医玄土。” “玄土是什么?我好像只知道玄武。”不屑的再次看向那座山,心说难道这山也是个沉睡的乌龟的壳?那可太没有创意了,难道所有的乌龟都喜欢伪装成大山吗? 正这么想着,那边突然传来了哈哈哈的几声巨响,震耳欲聋。我和生苦急忙捂住了耳朵,但是那声波的震动还是一点不剩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地面开始猛烈的震动,那山上的石砾、灰尘不停的抖动着。然后不断的在我们面前重聚,组合,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大约两米高的男人的形象。只不过,这男人的身体都是砂石组成的,麻麻赖赖的没有任何的美感。 那男人低了头看着我,然后竟然咧嘴笑了笑,笑容却没有让我觉得恐怖。他低了头,似乎在聚力,然后一阵狂风突然没来由的出现,将他包裹在里面。不过也就是分秒之间,那风散去。我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约三十多岁,成熟俊朗的、有血有肉的男子,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亚麻色布匹制成的长袍。 他轻轻的走到我的面前,因为他巨大的关系,似乎是生怕脚下扬起的灰尘会迷了我的眼。所以他每一步都很小心,然后蹲下来,将他的手摊开。里面竟然是一朵浅黄色的小花。他用眼神示意我将花拿走,然后慢慢的蹲着向后又挪动了几步。 我身高只有一米六,这在女生堆里只能算是小巧。生苦与重明都有一米八五左右,所以在他们我就已经像个霍比特人了,岂料这位魔医玄土,竟然比他们两个还要高。 刚刚近站的时候,我看他的头似乎都很大的样子。不过好在这玄土似乎是个温柔的男人,这样我才略略的放了心。 “你来我回还谷,可是为了长生?”玄土将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声音虽很低沉,但是,却很好听。 我回头看向生苦,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来这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之前他给过我,他的一套所谓的说辞,但是我只是将信将疑。所以当玄土问我来这的目的的时候,我仍旧犹犹豫豫的拿不准。 生苦却用眼神示意我,意思是让我大胆的说,没办法,我只好扭过头。“我们并不是为长生而来。” 玄土却变换了姿势,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用双手托着下巴,眼中竟然满是深情的样子。 这让我突然很有些局促,但是我们来都来了,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打道回府啊,那也太小儿科了。 可是那该死的生苦却似乎并没有上前来替我解围的打算,他就只是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后。而那玄土更加奇怪,他似乎并看不到我身后的生苦。 玄土轻轻摆手,一阵并不大的风在我面前用细沙做成了一张小小的凳子。玄土温柔的指了指,示意我坐下。我觉得自己目前有些孤立无援,但是又似乎非上不可。 没办法,看来这玄土是个容易陷入爱情的体质。或者说,他可能是仅仅爱慕女性的体质。所以。他才会对我这样温柔,却不会去理睬同性的生苦。 不过看生苦的表现,我开始相信他之前和我说过那些话可能是真的了。 我手中捏着那朵小花,沉了沉气,“我来这并不是为了长生。只是想来求一种丹药。” 玄土突然凑近我的身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撑着头,嘴边邪邪的笑了。“隐藏的挺好的,但是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强行留在这里,可能会万劫不复的。” 这话把我本来要说的话死死的噎住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心说不会吧,我这保护甲可是连人气都可以隐藏的,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玄土却高深莫测的笑了,“我这里,有个好东西给你。是免费的,必要的时候。可以保你一命。” 我一愣,竟然有如此好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幻沙 “萍水相逢,何故赠药?”不知道为啥,我的强烈的防备心被成功激活。俗话说上杆子不是买卖,这样白来的东西,我真的很难相信其真假。 所以这句话脱口而出,我只看着生苦无奈的抹了把脸,然后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所以就马上改了口,“那还真是多谢了。” 本来玄土也在因为我刚刚的那句话而震惊,但是眼见的我马上反悔,竟然不怒反笑。他的手心出现了一个棕色的石头盒子,他轻轻勾了一下手指,那盒子的盖子打开。我看到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丹药。 他又勾了下手指,那盒子就轻轻的关闭了。然后他将盒子放在了我的手心。 “非到紧要关头,不能食用。”玄土一副做了好事的满足感,幸福的眯起了眼睛。甚至让我觉得,他似乎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暖男而已,而并不是什么魔医。 “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何呢?”玄土重新将手支撑在头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我只是想要一种丹药。一种可以瞬间增强灵力的丹药。”我看到本来玄土的脸上的那种暖暖的表情突然就不见了。心中一动,心说这丹药却不像生苦说的那样的普通?不然为何玄土听完我说的话,马上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丹药很珍贵么?”我试探着问他,生怕他会突然回答是的。 岂料玄土却从掌心再次翻出一个黑色的石头盒子来,打开,里面正有一颗这样的丹药。不仅如此,他突然将丹药抛入空中,那丹药就又变成了无数颗。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他又张开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那些丹药收了回去。 “并不是,这样的丹药,我有无数颗。”他傲娇的看着我,就像是一个向大人们显摆自己有很多玩具的孩子。 “那…你要给我吗?”我开心的向他伸出手去,没想到,这次,他却摇了摇头。 “我办事,是有原则的。”他用手指插进蓬松的头发里,抓了抓。但是这个动作却没有显得他的潦草,却有些慵懒而惬意。只不过,他的双眼开始忧郁起来,眼神也不再看着我的脸。似乎透过我身后的景物,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其实有点不太想打扰他,他与我之前想象中的魔医完全不一样。他就像是一个眼神纯净的大孩子,拥有着温暖人心的语调与笑容。 “我的爱人不见了。”终于,他低下了头。并且语气很是悲伤。 “不见了的意思是?”我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会勾起他的伤心事,从而惹恼了他。 “这样吧,你们帮我找到我的爱人。然后帮我哄好她,她只要答应了见我,我就把丹药给你们。”他突然喜笑颜开起来,似乎是在自满自己竟然会想到这样好的一个主意。 我略略的放了心,心说只要人没死,凭我的口才,不能说能做好一个合格的街道大妈,但是劝和一对情侣,还有很有可能的。况且,我回过头去看了看生苦,此刻,他正百无聊赖的在一旁看着地上的砂石。似乎也并没有把我们两个人的对话放在心上。我点了点头。不论生苦听没听到,他最终都是会帮助我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我就信誓旦旦的对着玄土说道,“是不是我把你的爱人劝好了,你就会把丹药给我?” 玄土就伸了一个懒腰,“本来呢,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要留下一样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东西与我交换丹药。但是,我觉得你很像她。那么,你只要把这件事做好,我自然可以履行我的约定。” 我点了点头,这个逻辑一点毛病没有。甚至心中还有些庆幸自己竟然与他的爱人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才能以这样容易的条件换取丹药。不然若他真的让我留下一件最最重要的东西,我?我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后来又把视线瞥向生苦,心说,没办法。那就只有把这货留下来了。 生苦见我表情怪怪的,一脸的防备,并且用口型问我发生了何事。我心中窃笑,你在无形之中已经被我扔掉了一次了,可怜的傻瓜。 玄土就打断了我,“考虑的怎么样的?” 这时候,我已经自信心爆棚,既然玄土已经给我开了后门,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没问题。”我笃定的点了头。 玄土很高兴的样子,他拍了拍手,似乎是想拥抱我,但是楞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这种念头。他有些局促的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然后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她会不喜欢的。” “不喜欢什么?”我有些惊讶的四处看去,还以为他的爱人就在这附近。 果然玄土更加压低了声音,“我的爱人,她不喜欢我与其他女人太亲密。” 我突然站起身又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然后困惑的问道,“你的爱人也在这里么?” 玄土就点了点头。“应该在这里的。”但是突然之间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就像是眼神所见的地方皆能看到他的爱人的影子。 “她叫做幻沙。”玄土慢慢的恢复了刚开始的样子,一脸的幸福。“她是我见过最最美丽的女人,而且她的声音就如黄莺那么清脆。她的手指是那样的白皙纤长。但是,她却很久之前就不再出现我的面前。有时候,我甚至一度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过。” 我心中咯噔一声,心说,我的老天爷,这样哪里就叫爱人了。这玩意,说是梦也可以。说是幻觉,似乎也说的通啊! “我们最近一直依靠书信沟通。你看。”玄土突然打断我的思路,并且从手心变出一张信纸。我伸手捏住,上面是极其工整的蝇头小楷。因为很多繁体的缘故,我却并不能全部认得。只看到了结尾处那娟秀的幻沙二字来提醒着我,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真人存在的。 “这是她最后的一封信。”玄土轻轻摆手,那信纸就突然从我的手中消失,然后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幻沙说她再也受够了那些来谷中求药,却还要对我不停卖弄风骚的女人们了。她说我是个登徒浪子,不值得得到她的爱。还说她再也不要见到我了!我吓坏了,所以我刻意将这回还谷设置了迷障重重。我就是想告诉她,我可以不见任何女人,但是我不能没有她。” 我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一整片的骨堆迷宫的方向,心头不禁为了那些盲目来到这的人们所惋惜。但是转念又一想,似乎能来到这的人,都是有着自己欲望的妖兽。既如此,他们也的确该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的,虽然这价格有些高。 “可是,你的爱人,就是幻沙,仍旧没有出现?”我试探着询问着,生怕哪句话说的重了会伤害到他此刻脆弱的心灵。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得罪他,因为我要求的丹药,似乎也只有他有。 “是啊!”玄土悲伤的说道,“可是我给她的信件,她每日都会打开,但是,她却再也不会给我回信了。她一定是不相信我了,所以才要这样的折磨我。”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会如此痴情。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幻沙对你回心转意的。” 他忧伤的眼中突然现出了喜悦的神采,他站起来,轻轻的摆了摆手。那对面的山上就突然出现了两座高挺的木屋。 “你就住左边的那间吧,如果你失败了,我也会放你离开的。” 我看着那两座木屋,心头有些疑惑。虽然已经一开始想到了这件事不能马上解决,但是真的有常住在这里的必要吗? 玄土却突然之间化为细碎的砂石,重新爬回到那座光秃秃的山上,生苦也终于过来问道,“怎么样?” 我无奈的指着那山坡上的木屋,“这,也算是一种度假吧!” “发生了何事?”生苦有些纳闷,但是语气却很急迫。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刚刚在旁边难道没有听我们的对话吗?干嘛还要问我?” 生苦就连忙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手指着那两座木屋。我有些纳闷他的这种举动,但是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仍旧点了点头。 他一路在前面带路,算是极快速的带我从砂石化为的土山上翻越过来。然后走到了那座盖着木屋的有着茂密的绿色植物的山坡。这时,他才渐渐放慢了行进的脚步。 “怎么了?”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生苦就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刚刚突然之间,我所见的你就一直以一个静止的状态在地上蹲着。我与你说话,你也不理。所以我碰了你的肩膀,但是手却从你的肩头穿过。” “幻象么?”我有点紧张。 “还记得一进入这回还谷你我所见的不同的幻象么?所以这玄土一定是个制幻的高手,他能将你在我的眼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拉入幻象中,却能同时在我面前制作了你的另一个幻象。可是我们两个却没有发觉,还真是有些可怕。” 我也不禁惊起了一身的冷汗,回想一下刚刚幻象中所见的生苦,似乎只有那时候那样的生苦,才能让我那么轻易的答应玄土的要求。 不禁有一种阴谋的危机与中了圈套了的后怕。 “你没答应什么事情吧?”生苦的眼中满是担忧。 我尴尬一笑,“我要是说答应了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神仙用不用吃饭 生苦一愣,突然就有些紧张,忙问我答应了什么事。我就把那玄土和我说的与他说了一遍,之后,还把玄土送给我的保命丹药给他看。 突然,他的表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绪。但是如果硬要定义的话,应该就是某种阴谋诡计已经达成。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终于我忍不住的发问,因为他这样,我是真的有些毛毛的。虽然在心里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却很在意。 “你刚才说,这魔医叫做玄土?”生苦突然发问,让我觉得他只是想单纯转移话题。但是说实话,我现在其实是很不介意他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反正他一时半会不会甩开我独立行动,那我就不会担心他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 “是啊,我点点头,身高能有两米多吧。男的,长得还不错,性格也很暖。”我们其实已经走进了木屋的里面,我大致的扫了几眼。发现里面有简单干净的床铺等用具,在这生活个几年似乎都没有问题。 生苦就先打开厨房的门,然后看了看里面,发觉食物不仅充沛而且新鲜,这才抖了抖肩膀。 “暖男?你才和他说上几句话,怎么就评价这么高了?”他将手中的一颗大白菜扔在案几上,语气却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在当时,我却并无察觉。 “你也是暖男啊!”我不在意的跟着他来回查看这木屋内的各种细节,心不在焉的答道。 可是生苦却很喜欢似的,马上回过头来,“你、你喜欢暖男么?” 我想了一下,真的是极认真在想。重明算不算暖男呢?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所以我就对生苦摇了摇头,“暖男谁都喜欢吧!” 生苦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突然眼神略有些暗淡,“他却不是。” “谁?”我有些没有听清,但是生苦似乎也并没有准备继续说下去。 “玄土,说你如果失败了,他也会放你走的是么?”隔了一小会,生苦突然问道,但是语气却不如刚刚明朗。 “嗯。”我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他刚刚说过的话。 “我其实见过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幻沙。”生苦淡淡的说道,但是语气却有些犹豫。 “你见过?”我突然有些兴奋,本以为这个叫幻沙的女人很难找,或者只不过是玄土的一个幻想,但是没想到生苦上次来的时候竟然就已经见到了。 “你,你在哪里见到的?”我急忙坐在他的面前,仔细的去听,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生苦似乎在用力的回想着,许久他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那些回忆不仅痛苦的让他不想再次想起,而且会消耗掉他所有的活力与憧憬。 “我与你说过的,我上次来的时候状态很不好,甚至长时间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很多事情是是而非,我以前甚至都以为那些是我的幻觉。只有真正的重新踏上了这条路,真正的重新感受了一次这样的艰难,我才能将那些曾经以为是幻觉的东西真正的拼凑起来,组成一个实体。” 我有些震惊,“其实,你带我走过的地方,都是你曾经来过的地方?” 生苦无力的点了点头,似乎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带我来这里,实则只是想找回以前的一些记忆?”我突然开始有些心疼他。虽然我内心里还对他有许多的疑问,比如他一个神仙,是什么原因能把自己搞成一个半晕迷的体质而让人带着进到这回还谷里来求医问药?亦或者,那个带他到处走的人,又是谁? 可是,我明白现在根本不是问这些的时候,那内心的仅有的一份善良又开始蠢蠢欲动。所以我轻轻的把手放在了他的肩头。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一瞬间,竟然如一片汪洋。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我曾一直以为神仙是不会流泪的。但是,我先是在生苦的身上看到了哀伤,其后,又看见过失望。 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我只听到对面那间木屋里传来了一声咔哒的声响,我与生苦对视一眼,瞬间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会不会是老鼠啊?”我轻声问他,他只是将耳朵贴近门板,听了一会,然后对我轻声说道,“玄土有说过我们对面住人了么?” 我摇了摇头,“他就只说让我们住在左边的房子里,后来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那房子里却突然点亮了灯光,我眼前一亮,竟然清楚的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就映在那窗户上面。 我与生苦对视一眼,“幻沙?” 生苦想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的样子。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我一把拉住他,不知道为何,我心里却是很有些慌。“一起去!” 接着我们二人一起出了门,来到了那间木屋的门前。那窗上的倒影,似乎那女人是在对着镜子梳头的样子。 “谁?”还未等我们说话,那女人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的灵力已经被我禁锢,并不能直观这女人的元神或者是灵力的高低,但是下意识的,我觉得这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打扰了,”生苦急忙把我拉到身后,恭敬的向着那房中女人的影子作了一个揖。“小生今日刚刚进谷,不知道隔壁竟有佳人,无意冒犯了。” 那女子听着,但是语气仍旧冰冷。“今日进谷?可曾见过那呆子?” “呆子?”生苦与我面面相觑,“可是那魔医玄土?” 屋内的女子突然哼了一声,似乎气的跺了脚。 “已经见过了,正是他让我们…” “你们?”那女人的声音不知道为何突然又警戒起来。 生苦自知多话,但是此时想反悔已经不可能了,只好轻轻拉出他身后的我。 “女人?”那屋内突然就吹熄了灯,“我今日不想与你说话了!” 我和生苦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的脾气竟如此火爆,甚至连个陌生的女人都容不下。我心头不禁暗暗的心疼玄土三秒,家有妒妇,没想到他还如此专情。 生苦拉着我回到屋里,小声和我说道,“这个声音我以前听过,可以肯定她就是幻沙了。但是看今天的情形,她有着很强的戒备心,今天是不能做什么了。” 这是我早就预料到了结果,没办法了。一个戒备心如此之强的女人,怎么会轻易的听取另一个女人的劝说而回心转意呢?心头计算了一下重明现在应该也才十六七岁,似乎时间还足够富裕。虽然玄土也做好了我失败的准备,但是拿人钱财…我握了握荷包里装着那颗丹药的盒子,似乎也只能替人消灾了。 “饿了么?”生苦走到灶下,已经开始引火做饭。 我坐在椅子上看他里外的忙活,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 生苦刚把青菜放入锅中,这时候听见我的问话就扭头看我,“什么?” “神仙,用不用吃饭。” 他一愣,似乎没想到我竟会问这个看似幼稚的问题,可是他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略有些惊慌的抬起了头。 我却并不在意他的这种表情,换句话说,他的这种表现其实早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内。我笑了笑,“你的菜要糊了。” 生苦急忙的转过头,急忙翻炒了几下,盛出。 “你要杀我吗?”他镇静的坐在我的对面,我们之中萦绕着蔬菜的蒸汽。 我略低了头,是啊,我会要杀他吗?这样长久的相处,我早就忘记了曾经想甩掉、甚至于杀了他的想法。在我的心里,他一直都像是春风的存在,暖暖的,很舒服。虽然有时候我也知道他是有心机的,但是也从没有想过他会连带着我一起算计。 可是那件事情甚至就发生在一天前,这又让我怎能轻易遗忘?所以,说我是不在乎的,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若说我要因为这个就要了他的命,似乎又很不现实。 所以,我只是想要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的确,我是不需要吃任何东西的。虽说吃了对身体也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呢,这东西在我的嘴巴里就如嚼蜡一样,并不好吃。”生苦夹起一根菜吃起来,但是表情上并看不出有多痛苦。 “所以,你那日是故意吃下含有花间醉的干粮,以此让虹贯师徒相信你是真的晕倒?” “不错。”生苦将筷子放下,耸了耸肩。突然他似乎瞥到我眼里的杀气,马上改口道,“其实我当时真的是晕了。我没想到那花间醉竟有这样的威力,是我的轻敌。” 我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那么一丝丝的狡黠,我站起身一把抓住他握着筷子的手,“这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你是几时醒的!”言语激动时,我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生苦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暴走的我,只不过这次,却是对他。他明显的畏缩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我的确是在你第一次进洞之前就醒了,那小蝎子刚来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就已有所察觉。” “所以,你就一直装晕来着?”我越来越觉得气愤,要不是提早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我可能会直接就释放灵力要了他的命。 他有些惊慌,但是仍旧给了我肯定的回答。一股气从我的心里直冲上脑顶,让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翻飞桌上的那盘菜,然后怒吼着,“你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欺骗我!” 第一百八十八章 生苦的猜想 生苦很是委屈的站在原地,但是可能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的原因,他竟然也拍了桌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整日心中想着那个人,你把我摆在哪里!我不就是亲了你一下么?怎样?你今日还能杀了我?” “你!”我双颊涨的通红,因为我感觉到脸上很是灼热。“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了!”我愤恨的摔门而出,独留下生苦。 生苦似乎还在背后大喊着什么,但是,我却没有回头。 我坐在一棵大树的上面,风却不很冷。这里郁郁葱葱,气候也很是怡人,虽说不如那木屋中舒适,但是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藏身地点。 这个角度很好,正好能看到两座木屋以及它们中间的空地。月亮很大,大到我根本不用释放灵力,就可以看清那院子中间的一切景物。 我此刻需要做的,只是景观其变。 不错,刚刚的吵架是我与生苦商量好的戏码。因为从玄土与幻沙的话中,我们知道了幻沙不希望玄土与一切的女性接触,本来我以为这个只是玄土的小题大做。可能是他别的地方做错了却不自知。但是从刚刚幻沙的话中,我才真正明白玄土的担忧其实是对的。 这个女人,娇嗔、悍妒。甚至仅仅是我这样一个来谷中求药的人都容忍不了。那么,如果我一直在她的身边,可能玄土交给我的任务我这一辈子都完成不了。因为同为女人,我所说的话,她根本不会听得进一个字。更何况我还是玄土派来劝和的。 别到时候劝和没劝成,再把人家彻底搞分手了,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不仅如此,那玄土倘若知道了,不当场杀了我才怪呢! 所以,留下生苦在那里劝他,我觉得是一件明智之举。因为从她俩刚刚的对话来看,幻沙虽然对生苦怀有戒备,但是却可以沟通。 我在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美人计不行,那就只好使出美男计了!” 这一夜,我见到生苦曾偷偷的从窗中探出头来,他小心翼翼是四处环顾了一下,直到看到坐在树枝上的我,这才返回了屋中,似乎是很放心的样子。 我躺在水缸粗的树枝上,突然就想起了那曾经住在白塔神庙的日子了。那时候我还是住在神像宽大的袖子里,那时候的我最起码后期还是有床被子的。 想起来那松软的被子,不禁困意袭来,我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眼皮竟然越来越沉。 这里的天也不知道时辰,但是我约莫应该已经下半夜两三点钟的样子。这山谷中寂静的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突然袭满了全身,我陡然睁开眼睛,竟然有一种过去了很久的感觉。突然间瞥了一眼那两座木屋中间的空地,只令我一激灵。 那里,分明站着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长发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很高。我虽然看不大真切,但是下意识的觉得她不会比生苦矮。此刻,她摆了一个曼妙的姿势,似乎在准备跳舞。 我本来有些疲惫,而且自己又睡在这树枝上面,醒来以后浑身酸痛。但是突然看到了这一幕,也是让我一瞬间困意全无。 我揉了揉眼睛,甚至在第一时间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玄土的爱人,幻沙。 因为这里是回还谷,洞口既有蝎子精把守,进来的路程又是危险重重。玄土是个魔医,他的地盘里也绝对不会容忍一个鬼魂的存在。况且,我分明在地面看到了她的影子。 众所周知鬼是没有影子的,所以这样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此刻,我看不清幻沙的脸,因为被她的长发遮盖,而且我现在的这个位置距离她还有有段距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我竟然在内心这样执着的就这么认为了。 她就那样在空荡荡的空地上飘飘起舞,有时落寞,有时高昂。看得出,她心里也有是纠结的,但是她的舞姿却告诉着我,她放不下。 可能,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女人才会更加了解女人了! 我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看样子,那屋子里的生苦也是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搭讪,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这一夜,也不知道幻沙舞了多久,但是最后,我睡了。 “醒醒!”我揉着满身酸痛的身体睁开眼睛,正看到生苦的大脸,今日他没有梳发,漆黑顺滑的长发就随意的披散在后背,看着竟然不觉得邋遢,甚至还有些小帅。 我急忙起身,从他的身体的旁边去看昨天幻沙起舞的空地。生苦就笑着说道,“在这睡一夜,一定很辛苦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快回来洗把脸吃饭了。” 我却有些惊异的甩开他,并且压低了音量,“你疯了?这时候让我回去,倘若被幻沙看到,那我们昨天也晚上做的戏岂不是白费力气?” 生苦却很不以为然的笑着,直接将我从树枝上抱了下来。我想挣扎的时候,其实已经落了地。 “不见了。”生苦扭头看着木屋的方向。 “不见了?”我却很纳闷这句话的意思,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幻沙不见了。 “怎么可能?”我有些疑惑,虽说我昨夜真的有睡着过,但是我断断续续醒着的时候,明明都有见到幻沙那跳舞的身影,直到天色渐亮,我也就刚刚睡了一会而已。怎么会这样就不见了呢? 生苦却拉着我的手腕就走,“别想那些了,快点洗脸吃饭了!一会饭菜就凉了!” 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马上甩开他的手,“不行!倘若她一会回来了,发现我了怎么办?” 生苦就憋不住的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一脸神秘的笑道,“先回去吃饭,我慢慢给你讲。”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那种表情又不像是在哄我玩。所以与他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木屋。 生苦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热水,虽然外面的夜并不冷,但是当双手浸润在热水中的时候,我还是舒服的发出了感慨。生苦好笑的看着我,并且招呼我吃饭。 一盘炒青菜,一条鱼,都散发着刺激我味蕾的香气,我也并不客气,风卷残云的消灭了大半。这才满意的擦了擦嘴,放下了筷子,端坐着,等着生苦给我讲他刚刚知道的秘密。 生苦却并不着急,只是用手拄着下巴,一脸平和。 “说吧,到底你知道了什么秘密?” 生苦未语先笑,似乎这个事情不仅神秘而且搞笑。但是在一旁的我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就一个劲的催促他。他伸出一根手指,清了清嗓子,待我似乎已经要听到他说的第一个字的时候,他竟然又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他先是憋笑,而后转为了哈哈哈的狂笑,我的耳膜都要被他震破了,只要大叫着抗议。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最后我气愤的将一块鱼肉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才停止了这可怕的“狮吼功。” “干嘛啊!”我很是不满,“你丫到底能不能说!” 生苦好不容易的止住笑,然后慢慢的变成了严肃脸,我知道,他是刻意的在压制自己想要笑喷的冲动。 我双眼冒火的看着他,我的眼睛如果会杀人,他可能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这件事情,我不好说。”好半天,他憋出这样一句话,让我差一点就释放魔气直掐他的脖子。 “我怎么感觉你在耍我?”我缓缓的站起来,双手攥成了拳头。 生苦看出了我的此刻心中的怒火,不禁咽了口口水。“别、不是、你、你先淡定,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哦?”我用眼睛斜着他,“你如果敢骗我,我就马上释放魔气杀了你!” “我说真的,你看我现在的严肃脸。”生苦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可是虽说是严肃脸,但是他的眼中明明的就饱含着笑意。 我似信非信的看着他,然后将手比在他的颈上,“没事,我们都淡定淡定。你说你的,我若不信,你这辈子可能都不用再说话了。” 生苦尴尬的笑了一下,这才完全的收住了笑意。 “你昨夜见到了那幻沙跳舞了吧?”生苦突然的正经,让我竟有一时难以接受。我点了点头,“没错,穿着一身红衣服,我开始还以为见了鬼。” “我也看见了。”我还在等着生苦的下文,可是等了半天,却发现他这句话竟然已经说完了。 “然后呢?”我大为不解。 “我现在不怎么太确定,你今晚不用去那树上了。反正你身上有保护甲,她是不会知道你也在这屋里的,你帮我看看,我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我有些纳闷,忙问是什么猜想。生苦就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一个很扯淡却又很可怕的猜想。” 我一愣,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嘛,况且我在这里,晚上也许还好,那幻沙不会突然推门进一个陌生男生的房子。但是白天呢?她现在不在,倘若她突然回来,我们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吗? 我将我的疑问与生苦说了,他却自信的摆了摆手,“我断言这幻沙白天不会回来。当然,今日白天,最好能夠把我的这个猜想也一起证实了。” 我一脸鄙夷的看着生苦,这样的高深莫测真的很欠揍,不由自主的,我偷偷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 生苦马上警觉,他用筷子将我的手指拨开,“杜小姐,一夜没有睡好吧?小人就不打扰您补觉了,我去院子里坐坐,您请安睡。”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幻沙的秘密 气呼呼的看着生苦转身出门,虽然很想知道他说的那个秘密,但是也一时间对他无可奈何。没办法,我揉了揉眼睛。昨夜一直都没有睡好,难得这里的床铺看起来很是舒适,这让我不禁想起了缱绻斋的天字房。 我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好吧,既然生苦说了等到晚上就会真相大白,那我也不必偏要急于一时。 好困哦!我躺在榻上,那褥子和被子就像是云朵一样柔软。不知不觉的,眼皮越来越重。 梦中,我似乎真的变成了一片云朵。慢慢悠悠的在天空飘着,惬意非常。我慢慢的舒展了自己的身体,将身体向着天空无际的尽头无限制的延伸着,延伸着… 突然,天空开始变为漆黑一片,那原本平静的世界也开始狂风大作。我紧忙要收回我四散延伸的身体,但是却被狂风狠狠的吹的支离破散。我努力的想控制住这样的局面,但是却又被狂风狠狠的揉成了一团。 “醒醒!”终于,我听到了生苦的声音,并且感觉到他在摇晃着我的身体。我极度疲倦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黑了下来。 “这么快就天黑了?”我疑心自己看错了,可是我明明只是小睡了一下。 生苦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且小声对我说,“我也没想到天色怎么就突然黑了,接着那边木屋里的灯光就亮了起来。我刚刚一直在院子里,也并没有见到有人进到那房子里去。” 我其实已经随着生苦来到了窗前,我尽量压低了身体,生怕那?不喜欢女人的幻沙看到我的身影。 “也许,那幻沙一直都在那间屋子里,并没有出门呢?”我疑心生苦弄错了,所以想着一切的可能性。 生苦却摇了摇头,“那幻沙出门的时候,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特意在她走远之后进了那房子里查看过,的确没有人在。” 我无奈的耸耸肩,“难道是她用了瞬移的法术?” 生苦也摇摇头,但是他的表情却不是疑惑或者担忧的样子,更多是倒像是一种幸灾乐祸。对,我仔细的观察了他足有十几秒,这种表情,就是一种自己预料到的事情要来临的时候,看热闹的一种兴奋感。 突然想到生苦说天黑了之后就会证实他的一个猜想,所以我也只好转过脸来,认真的盯着对面木屋的窗户,生怕漏点一点点的细节。 也就是五分钟不到,那屋子里人影一晃,接着,幻沙的影子再一次出现在了窗户上。 生苦对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自己颓然的叹着气,推门而出。他背着手站在两幢木屋中间的空地上,俨然一副失意的秀才形象。 突然,幻沙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咔哒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马上就听到了幻沙的声音。 “公子许是为了昨夜与爱人吵架的事闷闷不乐?” 生苦听了,连忙站立了身体,毕恭毕敬的向着幻沙屋子的方向作了个揖。“实在抱歉,这么晚了还叨扰小姐休息。” 我看了心中好笑,这样文绉绉的对白我也只是在《红楼梦》中看到过,甚至现在的电视剧里都很少会有这样腻歪的桥段了。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是那幻沙似乎很吃这一套,所以,那边的窗子吱嘎的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我偷偷的从门缝向那边窥望,因为天黑的缘故,我也只看到身着白色的衣裙的幻沙的小半张脸。高耸的鼻梁,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美女。 “公子不要这样讲。我虽不知道你们何故吵架,但是我却可以看得出你的真心。”幻沙温婉一笑,风情万种。 我心里暗骂,多亏我与生苦不是真的情侣,不然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遛遛玩! 生苦却完全发挥了他影帝的高超演戏,他恨恨的一拂衣袖,似乎有苦难言的样子,惹得幻沙的眉头一皱。 “小姐,其实我虽然自认心细如发,但是也搞不懂女子的心思。这不,才刚刚入谷,她就被那魔医玄土吸引住了。对我就各种挑剔,我为了她一路相随来此求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说到动情处,生苦竟然抽泣了起来,似乎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心里不禁对他由衷的佩服起来,心说如果生苦不做神仙了,这外形条件,这样的演技,不做演员真的是可惜了!到时候占领各大荧幕自是不在话下,更加可以分分钟得奖啊! 那幻沙果然相信了,白皙纤长的手指从窗里伸了出来,并且递出来一条白色的丝帕。 “公子切勿伤心,也怪那玄土太过轻浮,所以才到处留情。”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逐渐的冷了下来。 “唉,没办法。本来我自认自己是天子骄子,但是看到魔医的面之后,我的确也开始自卑。我是比不上他。所以,你看,梦白昨夜与我吵了架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一定也是去找玄土去了。” 生苦将脸看向玄土所在的石头山上,满眼的凄凉。 可是,屋内的幻沙突然就坐不住了,她大叫着?“什么?”一边猛地站起身。“你是说,跟你一起的那位小姐,从昨夜就没有回到过这里?” 生苦悲伤的点了点头,“是啊,昨夜看着她走向玄土的方向,后来,因为我也在气头上,所以…” “所以?她现在和玄土在一起?”幻沙的声音整个都在颤抖着,我猜想如果我本人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是啊!不然这回还谷中这么大,她一个弱女子,还能去哪呢?不过,”生苦突然极尽了哀愁,“知道了她与玄土在一起,我虽然伤心,但是也是无可奈何。最起码,这里是玄土的地盘,她与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要安全的多。倘若…倘若他们真的相爱,就算是留在玄土的身边,我也是无话可说的了。就是不知道这玄土有无娶亲啊?” 若不是此刻我不能出声,此刻我早已仰天大笑了。心说这生苦也太损了。杀人诛心,这句句利刃,刀刀都刺在了幻沙的心头。可是,我又有些担忧。这玄土明明是让我们来劝和的,他这样乱搞,不怕到时候适得其反么?那样我们不仅拿不到想要的丹药,岂非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生苦却仍旧沉浸在他的“悲伤”之中,只是对面那门板突然一动,似乎是被人重重的踢开。我只看到白色的衣袂一晃而逝,接着走出来一位身着白衣的小姐,此刻,她正一脸愠色。 她走到生苦的身边,那身高竟然比生苦还要高出半个头的样子,然后她冷冷的说道,“我就是玄土的结发妻子,幻沙。” 我在这个方位只能看到幻沙的侧面,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从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她现在已经极度的愤怒了。 生苦马上震惊的长大了嘴巴,甚至这表演因为用力过猛而稍显得夸张,“你,你是玄土的妻子?那、那?他…和梦白?” 这句话又刺激到了幻沙脆弱的神经,她一把抓住生苦的衣领,似乎非常愤怒。 生苦也不挣扎,只是绝望的看着幻沙的脸,许久,幻沙轻叹了一口气,“这本与你没有什么关系,玄土如此也不只一日两日了。我今天不杀你俩,说,你为了求何丹药而来?”她放开手,表情凝重。 生苦却没有马上说话,他先是用手捂着心口,似乎心很疼的样子,然后又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但是语气仍旧苍白,“我只求一颗可以瞬间增强灵力的丹药,仅此而已。” 幻沙皱了皱眉,却仍旧从掌心翻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两颗丹药,似乎与玄土给我看的一致。 “这是两颗,此丹药名曰蔓延。记得,两颗服用时间不能低于五日。否则会筋脉禁断而亡。” 生苦犹豫了一下,但是仍旧伸出手去拿了那丹药在手。“你放心,我会带着梦白离开,并且永远不再踏入这回还谷。” 对于这个结果,幻沙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她微微的点了头,然后返回了屋内。也就是几秒之后,那屋里的灯也就熄灭了。 生苦慢慢的走到我们屋子的门口,似乎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但是当他迈进屋子的时候,脸上换上了得意的微笑,他将那丹药的盒子举给我看,低声说道,“怎么样?若取悦了玄土,我们只能有一颗,可是现在,我们竟然会有两颗!” 我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样也太冒险了。你怎么就拿的准,她那里也会有那种丹药,并且不是直接把你赶出去,而是会把丹药给你呢?” 生苦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自然会有我的道理。今夜你也见过了幻沙,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么?我细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两次看到幻沙的情景,然后说道,“个子很高,似乎与玄土的个头差不多,鼻梁很挺,应该是个美女。占有欲很强,也对女人很有防备心。但是她为人理智,似乎对玄土的爱很深沉,但是却是真心。” “除了这些呢?”生苦坐下来,倒了杯茶。 “除了这些?”一瞬间似乎有什么飞速的从我的脑中闪过,眼见着慢慢发白的天空,“她似乎只在黑夜出现!” 生苦笑着点点头,并且在同时也恢复了正常的说话音量,“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去幻沙的房间参观参观啊?” 我与他一齐看向幻沙的房间,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那里,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 第一百九十章 亦沙亦土 轻轻推开幻沙房间的门,我竟然有些惊讶,里面其实与我们这间的陈设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都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只有面对着窗口的梳妆台处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还有,就是那房间的衣架上,平铺放着一红一白两套衣裙。 这两套衣服我都曾看到幻沙穿过,可是此刻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竟还是犹豫了。这里,当真住过幻沙么? 生苦淡淡的说道,“我们的目的达成了,看来也是时候离开了。今日,我们就去玄土那里告别吧!” 我很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我答应过玄土,要使幻沙回心转意与他重归于好的呀!我们现在什么都还还有做,就这样离开了,我的内心始终不安。” 生苦的脸色却很是落寞,他许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有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要非有个结果的。没有结果,许还有那么一点的憧憬与期盼。但是若一切就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可能会更加伤人。” 我听得他话里有话,于是就让他讲给我听,生苦却摇了摇头。“走吧,就算要说,我们也要先离开这里之后,我再原原本本的把我的猜想讲给你听。” 我知道很多时候他的选择都是对的,内心里虽然还对玄土有那么一些愧疚,但是他也的确曾经说过,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这样的话语。 我叹了口气,许是我与重明没有个好的结果,所以我更加看不了爱人之间的生离与死别。 “好吧,那我们即刻动身。” 转身刚刚打开这边房屋的门,突然生苦的手猛地发起抖来,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后一阵发凉,似乎正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死盯我们俩看。 我慢慢的将头转过去,却正与一双极度愤恨的眼睛对视着。那是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眼球上的纹路我都清晰可见。我颤抖着手拍了拍生苦的肩膀,生苦慢慢的将手从他的胸口攀上我的肩膀,然后将我的手牢牢的握住,我发现,他的指尖竟然发凉。 幻沙的那张脸离我的脸很近,近到我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我自己的倒影,但是却看不清她的容貌。此刻,她的眼中充满了杀气,似乎是因为我们擅入了她的房间而感到强烈的不满。 突然,她张开嘴巴,凄厉的大叫起来。一瞬间,我只觉得我的耳膜都要爆炸了。同一时间,她的一只手呈现爪状,猛然攻击了我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生苦握着我的手突然一发力,将我的胳膊从他的头顶掠过,然后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类似鲤鱼打挺的姿势,将我整个人从他的身后翻到了身前。 这时候,我已经完美的躲过了幻沙的攻击,但是生苦却直接把后背给暴露了出去。我大叫着不好,但是生苦并未及时松开我的手腕,我就只见这幻沙的鹰爪一样的手直接抓住生苦后背心口处的衣服。 好在其实我从他的后背跃到他的面前之后,实则他后背处已经离幻沙少了一个人宽的距离。所以幻沙的这下子攻击虽然看似狠辣,但是却没有直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他身上的那套白色长袍,终于在忍受不住这一段时间的折磨之后,被幻沙抓成了丝丝缕缕。生苦的后背一下子就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这时候生苦才松开了抓着的我的手,然后将身上的破碎的衣服脱了下来正在他的腰上系了扣。生苦的身材很好,竟然是标准的八块腹肌,但是又不是太过强壮。所以我曾经一度以为他是个很瘦弱的人。 生苦略略有些畏缩,他可能也并不常在外人面前穿的这样少过。所以我竟然看得一抹晕红在他的脸上一闪即逝。 幻沙却根本不在意这个,眼见着第一次攻击落空,她竟然凌空飞起,想越过生苦来攻击我。我见着她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一只乌眼鸡一样的,那双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好像今天不杀了我,就死不瞑目一样的,只好转身跑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生苦眼见着她从他的头上掠过,又怎么能让她得逞,凌空一跃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脚腕,然后两个人一齐落在地上,并且打了两个滚儿。之后,幻沙向着生苦的肩膀就一脚,接着整个人由窗翻出,正站在我的面前。 她猛然回头,然后正对上我的脸,一抹邪魅的微笑正挂在她的嘴角。 生苦也从窗口翻出,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听着,她的攻击目标好像只有你一个。”生苦轻声的说着,但是双眼中满是戒备。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他说的没错。但是我与生苦两个人同进了她的房间,她只针对我,这未免有些不公平。一瞬间,我甚至想要释放我的魔气。但是生苦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所以马上的制止了我。 “你先不要释放灵力,你听我的,一会她展开攻击的时候,你就往玄土的位置跑,我拖住她。” 我有些纳闷,“这是为什么?” 生苦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留着你的魔气,一会可能还要靠你的魔气救命。你如果信的过我,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实则其实并不害怕,区区一魔而已,谁不是啊!但是生苦的话却很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我略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这时候,那幻沙凄厉的大叫了一声,那双手上的指甲突然就变得极长,甚至比她本有的手指还要长,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自己保护好自己。”接着看准了玄土所在的位置,卯足了力气就跑了过去。 耳边除了幻沙与生苦对战的破空声,就是我急速奔跑所产生的风声了。其实我也看得出来,倘若生苦认真对战,幻沙顶多能与他打个平手,但是我似乎还没有跑出去多远的距离,就听得生苦浮夸的一声大叫,然后极度悲凉的说道,“梦白!你~快~点~跑!” 我的心里不禁大骂,但是没办法,我现在又不能回头去揍他一顿,只要低着头继续跑着。很快,前方出现了玄土藏身的那座石头山。可是我还没等踏足到那山脚,我身后已经一阵阴冷,我知道,那幻沙已经近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正看到一双指甲奇长的手正对着我的后脑勺刺来,我啊的一声,这时,我真的是受到了惊吓。瞬间心脏就好像提到了嗓子眼,腿下一软,伏地翻滚了一下,却意外的化解了这次进攻。 “快跑!”生苦的声音离我很近,我知道他已经赶了上来,这样又可以拖延幻沙一段时间。我起身之后头都没回,一口气冲上了山顶。 其实这说是山顶,还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堆要更加贴切,我大口的喘着气,心里想着目的地已经到了,老子打死也不会多走一步了! 于此同此,我就看到在这石堆的脚下,这幻沙站在那里,停住了脚步。她的头微微的转动,似乎对这里很有些眼熟的样子。突然她猛地抬起头,第一次,我算是清晰的看到了她的脸。我的心猛然一紧,这张脸,竟然如此的怪异。 整张脸似乎是涂了浓重的粉底,白的吓人,那嘴唇上的胭脂又像是饱和度爆表的血液。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觉得这甚至像是一张日/本艺,妓上了妆的脸。 再细细看去,似乎这张脸上的五官也不甚精致,大鼻子大眼睛、厚嘴唇,竟然像极了一张男人的脸。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幻沙竟是个人妖? 可是再仔细看去,我又发现了让我更加震惊的一幕,这张脸我似乎还见过!甚至、甚至就像是我刚进回还谷时,接待我的魔医玄土! 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我的整个人开始崩溃。那暖男的温柔的低音炮与极尽温柔的双眼的形象开始在我的内心破碎、直至崩塌。 我无力的坐在一块比较大的石头上,实则已经通体发软,连动一下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不知道该叫幻沙,还是该叫玄土的女人满脸的杀气,但是她却并不曾再多往前行进一步。我们两个就这样对视着,竟然没有任何的对白。 生苦站在她的身后,她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突然,生苦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空已经开始泛白。这里的日月好像有着自己特有的规律,虽然我还没有找到这种规律,但是看来生苦已经了解了。所以,他才会让我快跑向这个方向的吧! 幻沙却开始有些不自在了,她收回了看着我的眼神,突然抱紧了双臂,似乎很冷的样子。生苦一把抱住她,任由幻沙怎么样的挣扎,生苦只和他一起滚到在这座石头山上。 一瞬间,幻沙开始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她开始痛苦的在石山上打滚,吼叫,然后开始拉扯着自己头发上的发饰与衣裙。、 生苦走到我的身边,仍旧是全身戒备的把我护在他的身后。我们两个看见幻沙衣衫褴褛的在地上翻滚了足足有两分钟的样子,然后竟然变成了玄土的样子。 他脸上的妆容已不存在,但是身上破碎的衣裙却不能抵赖他并不想面对的事实。他愣愣的看着身上的衣服,一脸错愕。就像是刚刚睡醒的人,发现自己醒来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家里,而是变成了深山老林。 他疯了一样的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在山顶的我们。然后脸色凝重。 第一百九十一章 跳悬崖 “这是…怎么回事?”玄土愣愣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衣裙,一脸错愕。 生苦叹了口气,似乎这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事实上,我也猜出这就是他曾经想掩饰过去的秘密。 “如你所见。”生苦淡淡的说道,并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玄土失魂的坐在地上,眼神极快速的闪烁着,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焦点。 突然,我竟然有些心疼他。 可是玄土却仍旧不能理解似的,只是木然的看着身上的衣服,嘴里还呢喃自语着幻沙的名字。 生苦叹了口气,“看来他暂时是不可能恢复神智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这些事情必须要他自己想的通才好。” 我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却同意生苦的话。所以点了点头,就打算跟着他下山,离开这回还谷。可是,我们才刚刚一动,突然从背后飞来一块巨石,幸好生苦听到了破空声,这才拉着我向旁边躲避。就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从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呼啸而过,撞击到石山之上,摔得粉碎。 “你们不能走!”我回头看去。正看到玄土已经起身,他全身的青筋都爆裂着,似乎已经愤恨到了极点。“把幻沙还给我!” 我一愣,心说大哥啊,幻沙不就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吗,为什么让我们还给你! 生苦却一把将我推开,也并不说话,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他们两个人打架,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打架,还真是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种烦躁感突然就涌上了心头,所以当第二块巨石飞过来的时候,我马上释放了魔气,一掌就把石头给打了个稀烂。 玄土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我竟也是个魔。 但是也仅仅几秒,他就开始怒吼起来,似乎我和生苦就是杀死幻沙的真凶一样。这让我着实想不通。 只见脚下的石山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大块小块的石头从脚下飞起,逐渐的就在我们的头上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石山。那脚下的山体早已不见,但是却在我们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座坟一样的土包。它上面覆盖着的是细细的白沙,但是却并没有因为头上石山的吸力而撼动分毫。我心中一动,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但是,头上的石山给了我很大的压力,这样的一座山体若是压下来,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因为不确定,所以略有些恐惧。 “玄土,你冷静一下!你看那里!”我一边大叫着,引起玄土的注意,一边已经在我和生苦的身体周围设置了一个泡泡的结界。 玄土却目不斜视,甚至眼中满是杀气的看着我们,他啊的一声怒吼,我们头上的石山应声而落。而差不多就在那一瞬间,我已经拉着生苦瞬移到了玄土的身后。 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猛地一陷,那一片的平地处突然就多出了一座巨大的石山。生苦略有些紧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苦笑道,“挺刺激吧!”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办,这玄土不仅精神分裂还暴走,怎样才能阻止他啊!” 生苦就从手中翻出了他的长笛,“你只要负责拖住他,我来负责让他安静下来。” 我眼见着刚刚石山的地方那些砂石又在我们的头上聚集了,心头苦笑。这样的攻击虽然看上去很笨重,但是也是很磨人的!因为普通的结界,我怕经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冲击。但是强行用瞬移的话,又很消耗自己的灵力。我已经经受过一次灵力损耗过大的折磨了,那种感觉,的确很不好。 但是,生苦既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我就有舍命陪君子,不然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生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远离了我的身边,我一愣,竟然不知道他脚程可以这样快。但是同样让我惊讶的是,我们本同在一个结界之中,而他竟然可以随意进出我的结界,我却没有任何感知!心头不禁对生苦这个人产生了浓重的陌生感。 似乎,他的实力,是我永远都无法得悉的秘密。 甩出自己的枷锁戒指,那巨大锁链就直飞向玄土所在的方向。那锁链我已操作的很是得心应手,所以当它抵达玄土的身边的时候就突然分成四股,分别禁锢住了他的四肢。 玄土挣扎了一下,竟然无法冲破。一瞬间就泄了气。我头上的巨大山石得以破碎,然后像下石头雨一样的砸了下来。 玄土很是气愤。他又一声怒吼,身上的肌肉瞬间暴涨,我的枷锁戒指一瞬间就被崩的粉碎。我急忙晃动手腕,唤醒了决绝。 “主人!”决绝的声音在我的心头想起,让我略略心安。 “降龙锁!”我喝道,决绝应了一声,只见决绝突然化成一条巨大的黑龙,纠缠似的,将玄土整个人都困在了中央。那龙突然又化为更加多条的龙,似一个巨大的圆球,不留下一点缝隙。 这本是我新近与决绝研习出的新招式,自从我入魔以后,似乎决绝已经完完全全的臣服于我,所以我们也做到了真正的心意相通。不过这招式虽然威力巨大,我却从没有用过。因为我自己知道这降龙锁会消耗我多少的灵力。 平时也不是没有机会用,只不过,既然是必杀技,当然也要在保命的时候再用了。 枷锁戒指的碎片慢慢的在我的手指上恢复原状,我用手指抚摸着,生怕它会损坏。 这时,我看向远处的生苦,他现在已经站在了石山之上。上身赤/裸,阳光照射下,肌肉线条竟然很帅。他手中握着长笛,突然吹响。我听着,又似乎听不真切。 很奇怪,眼皮突然好重,身体也突然发轻,接着眼前开始变得五彩斑斓起来。好放松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天空上的一片云,亦或者是水中的一条鱼。悠闲自在,却又无拘无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那种让人宁静的感觉消失了,我听到了生苦的声音。 “醒醒!”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决绝已经回到了我的手腕。我突然就清醒了,还以为玄土已经逃脱,没想到自己刚刚起身,就看到玄土正坐在我们的面前,他似乎全身都不能动弹一样,但是表情却很安静。 我围着他转了一圈,“他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抽走了他的灵魂?” 生苦一愣,“大姐,我可是个神仙,抽走灵魂,是妖魔鬼怪才会做的事情吧!” 我心头想笑,但是仍旧很是疑惑,“那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失魂落魄了一样?” 生苦得意的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长笛,“仅仅催眠耳。” 我突然想起刚刚自己也觉得很是困倦接着睡熟的事情,心说难道我刚刚竟也是被他的长笛所催眠了?心头不禁又觉得这生苦的可怕。 生苦却不以为然,他走到玄土的身边,打了一个响指。那玄土的眼神就突然跳动了一下,找回了些许神采。 生苦蹲在他的身边,缓慢但是却清晰的说道,“你的爱人,幻沙,她已经死了。你要接受这件事。你看,她的坟墓就是你的身后。但是,从今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幻沙死也不会瞑目的。还有,幻沙不希望你这样时刻想着她,你的思念,会成为她离去的拖累。” 玄土蓦然回过头去看原本石山压着的那座坟墓,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一边自语着幻沙,一边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幻沙的坟墓前,跪了下来。 生苦耸了耸肩,“虽然处理的不完美,但是从今以后,玄土再也不会分裂一个幻沙出来了。” 我担忧的看着玄土因为哭泣而颤抖着的后背,一时竟然说不出来什么好。生苦就沉默了一下,似乎也是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思索着什么事,然后他指着旁边的一处悬崖,“如果我没记错,这回还谷的出口应该就在那里。” 我走过去向下望了望,一片云海。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怀疑你什么。就算这是珠穆朗玛峰,以我现在的魔体,我也敢往下跳而自信毫发无伤。但是…” 我看着那望不到崖底的山涧深处,咽了口口水。 生苦却邪邪一笑,“既然死不了,跳一下又如何呢?之前在那云霄山上,你不也是跳了?现在又在犹豫什么呢?” 我心头苦笑,心说当时在云霄山,若不是被那二小姐和雅儿她们几个逼的太急,我也不会那么冲动的直直的从那满是大雪的山上飞身跃下。当然,我也是跃下来了以后,我才知道我竟然会怕高。那种感觉实在不好,我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可是生苦却似乎是明知道我在怕什么,我只见他邪笑着逼近我的身体,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整个人就真的从那崖顶坠落了下来。 我大叫的啊~~~~~啊!突然屁股一疼。似乎这落地的时间要比我预计的时间短的多。我站起身一看,瞬间懂得了自己正掉在一处透明的结界之上。 这结界离崖顶也就不过十米高的距离,它就像是一条空中天桥。将两座山崖连接在了一起。但是你若是从上面看去,却只以为一落下,就会是万丈深渊。 生苦一脸坏笑的从我头上优雅的降落,然后在我身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白了他一眼,“你早知道?” 生苦微笑着,“你说的是哪件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玄土与幻沙的故事结局 我愣了一下,“每一件事!” 生苦就俏皮的摇了摇头,“少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然而我并不是少年!我是少女!”我耍赖的辩解着。 生苦就停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结界之上。这结界就好比是一条玻璃栈道,向下看去,一览芳华。 “那日,”生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前面的位置,我也只好席地而坐,知道他要开始讲这玄土的故事了,我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你我在木屋第一次见到幻沙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傲娇的女子,并且从你对我描述的玄土的话中,可以得出,幻沙也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女子。 我当时并没有亲眼得见玄土的样子,但是从你的表述中,我知道那玄土一定是外形条件良好,又举止温柔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总之,他更善于与女人沟通。所以他宁可给我设置了一个幻象,也不愿与我见面。 所以,玄土这样的性格,的确会在无形中引起他爱人幻沙的嫉妒与愤怒。所以,幻沙第一次的那种表现,我很是理解。所以我们设计,你故意离开,让幻沙以为木屋中只有我一人。 对她造成威胁的你的离去,使得她放松了警惕。所以,她才会夜半时分在院子里起舞。这也让我更加清楚看到了幻沙的长相。说实话,我也算是活得够久的了。虽然幻沙每次出现都在夜中,光线不好。但是她的身段再曼妙,脸部的妆容隐藏的再精巧,一双眼睛,总归不会骗人。 她的眼睛,没有女子特有的灵动。 这是我当时怀疑她不是女子的第一个理由。 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世上女子千万,可能就是有这样的一款女子与其他的都不相同也未可知。所以,我与你有了第三次的观察。 这一次,我们明确的掌握了幻沙只会出现在黑夜之中的这个规律,又明确知道了这黑夜与白日并非遵循自然规律。甚至,我又联想到了玄土为何明知幻沙在这木屋之中,却自己不来。难道是他根本不能离开他所在的那座石山么? 所以,我们在幻沙的房间之中闲逛,幻沙突然的出现,正好激怒了她。按照我的计划,我们将它引向这石山之上。果然,她只敢站在山脚,并不能上山。 这又代表了什么呢?是不是代表了要么,就是这山被设置了某种封印,使得玄土离不开这山、幻沙上不了这山。亦或者,就是这山上有着什么玄土与幻沙共同掩藏的一个什么秘密。 所以,我就铤而走险,强行带她上山。然后一切正如我的猜测那样,幻沙的外皮被剥开之后,剩下的,就是那赤/裸/裸的真相。” 我听着生苦的叙述,想着事件的发生,并且结合了他的所有猜想,不由的对他很是佩服。心里不由赞叹这生苦严谨的逻辑思维还真是严密。 “那么,你觉得,是什么原因,使得玄土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呢?”生苦饶有兴趣的用手拄着下巴,语气竟然像是幼儿园的老师。 我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答道,“可能是因为玄土性格其实比较暖男,所以会不自觉的温柔对待每一个进谷求药的女孩子。幻沙本来经常是在一旁协助的,所以就看在眼里。你知道,很多女孩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计付出的。可能哪一天,玄土就因为这个,所以犯了错误,触怒了幻沙。 然后玄土就要和幻沙解释啊,幻沙就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然后扭头就跑!玄土就追,在追逐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然后玄土不慎失手杀死了幻沙。 接着玄土开始后悔,但是更多的是自责,他就一直幻想着自己的幻沙还活着,只是与他闹别扭。所以,积年累月的,他的性格就发生了偏差,人也就慢慢的变态起来。” 生苦点了点头,并且微笑着又向我提出了一些问题。 “你这个逻辑其实没有问题,但是有几点疑问,第一,为何玄土明知幻沙不喜欢他接触女子,却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单独见了你,并且给了你一颗保命的丹药。如果按照你刚刚的逻辑,一朝被蛇咬,他应该见我会更加稳妥。何故要委托一个幻沙最不喜欢的同性女子去加深矛盾呢? 其二,为何每次幻沙出现都是天黑的时候,倘若真的是玄土精神分裂,那么他又何要给自己加上这样的设定?难道仅仅是因为天黑了以后,别人不会轻易的发现他的妆容下面的男人脸么? 其次,为何幻沙不能登上那座石山,上来之后就会恢复到玄土的样子。 最后,那山下的被隐藏起来的坟,真的是幻沙的么?” 生苦说完这些,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脸。我极度惊讶的看着他的表情,虽说里面有很多小细节可以用诅咒、禁锢或者心理障碍来解释,但是若是将这一切都完美的串联在一起,似乎又很牵强。我开始对生苦的想法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么?” 生苦耸耸肩,“我们得到的信息太少,有很多细节我也说不清要怎么联系。但是,我却有些更加大胆的想法。” 我突然有种毛毛的感觉,连身体也感觉被风吹的冷飕飕。不由自主的用手揉搓了一下胳膊“你说。” 生苦点了点头,说道,“玄土是回还谷的魔医,很长一段时间来,他都独自生活在这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性格孤僻,不善于与周围的人沟通。特别是女人。 直到有一天,这谷中突然来了一名女子。这女子可能体弱多病,是为了长生而来。 长生珍贵,岂能随便送人。 况且,玄土不善言辞,但是却有一颗恋爱的心,一切只是在许与不许之间。女子看出了玄土的性格缺陷,所以她在那边修了两座木屋,自己一间,另一间则是留着玄土居住的。 从那屋中的陈列来看,这女人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所以里面陈设应有尽有。所以可能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与磨合,女人慢慢的走进了玄土的心里,这个女人,就是幻沙。 因为玄土全心全意的爱上了幻沙,那长生丹自是毫无保留的付出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幻沙自己并没有吃下丹药,比如说,这丹药是为了她自己的爱人所讨。而她的爱人也一直藏在这回还谷的某处。 所以,当他们得到长生以后,可能就已经逃离了这里。 玄土被他最爱的女人欺骗,一时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与其承受一种被背叛的羞辱,还不如以为幻沙已经死了,或者,他给自己做了一个女人缘太好,遭幻沙嫉妒的这么一个假象。幻沙活着的设定,一定比死了的那个要好的多。。 但是在他的潜意识中,还是希望幻沙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这里来找他的。所以,他才会刻意避开进谷的男子,而只与女子相见。可能他就是想能在有生之年的日子里,再见一次幻沙。” 我静静听着他讲完,虽然这个说法挺奇怪的,但是仍旧是有很多地方说不通啊! “像你这么说的话,天黑与坟墓的事情你还是没有说通啊!” 生苦就站起了身,“我们两个都是猜测,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我也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说,不虚此行,不仅得到了可以保命的丹药,甚至那原本计划中可以增强灵力的丹药也得了两颗!” “是啊!我们现在是时候去想一下下一站要去哪了。”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生苦,“那虹贯真人师徒可还在那蝎子窝里呢!应该不会有事吧!” 生苦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突然听到我竟然是为了这个,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大姐,麻烦你尊重下你自己的身份好么?你可是魔!你见过哪个魔会刻意去关心捉妖师的安危?” 我也愣了一下,“对哦!” 这条“玻璃隧道”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们从一个巨大的山洞穿过了一处结界探出头来,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高山瀑布。山体很高,这瀑布的水流完全没有因为寒冬而结冰,甚至透过水幕看向外面的世界的时候,才发现这外面的世界竟然鸟语花香。 这哪里像是一个冬天该有的样子! 我与生苦对视了一眼,我的第一反应可能这里被施了法术,我们的所见都是幻象。可是我的魔气尚未禁锢,我使用星空瞳孔看了一圈,也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的样子。 “现在,真的是春天了?”我很是震惊,甚至不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生苦想了一下,“可能是那回还谷中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不同,所以我们只觉得自己在里面过了几夜,实则几个月就这样的过去了。这也是可以解释的。” 我看着生苦古铜色的上半身,心里说着,也好,不然大冬天的你这样出现在别人的眼中,别人可能以为你是个变态也说不准。 我刚要从这瀑布之中走出去,就被生苦一把拉住的手腕。我疑问的看向他,心说干嘛啊,刚怕别人以为你是变态,你难道就真的要开始变态了吗? 生苦却并不知道我现在所想,他只是轻轻的说着,“瀑布外的世界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暂时禁锢灵力比较好。” 我急忙用笑容掩藏了我内心想法的怪异,一瞬间就收起了灵力,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可知,我爱你 “鬼呀!”我的耳朵刚从那震耳欲聋的瀑布中摆脱那强有力的水声的时候,就听到身前不远处传来了一些孩子的惊恐的大叫声。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这才发现面前的一切竟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身处一汪湛蓝色的湖水,清澈冰凉。远处绿树成荫,奇花异草。虽说我们本就在大山之中,这样的场景应该随处可见,但是这里,俨然一副宁静安逸的景象。 十几个孩子正一脸惊愕的站在岸上看着我这个突然从瀑布之后出走来的不速之客。有几个小点的,只是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肚兜,那白嫩嫩的四肢莲藕似的,只是呆立在那里。 他们见到从水中站起来,就呆愣愣的站在岸上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可能并没有什么危险。 我尽量不惊吓到他们,慢慢的向岸边靠去。但是我每走近他们一步,他们就会集体防备性的后退一步。 我见到这种情况后,急忙站定了脚步。这里的水只到我的大腿根,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柔下来,然后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些孩子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大约八九岁的就向前走了一步,很明显,他是这里的孩子头。 “你又是谁?” 我心里暗笑这孩子的防备心还蛮重的,心里觉得可爱,所以也换了一种可爱的语气说道,“我是从上面的悬崖掉下来的,请问,这里是哪里呀?” 那些小孩就齐刷刷的仰起头看着天空,然后另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孩子就与这个孩子一通耳语。 “你不要骗我,这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也仰头去看,果然在我们的头上只有明媚的阳光,什么悬崖、什么结界,什么都没有。这令我一时语塞。 那些孩子就紧紧靠在一起,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我的脸。 “我们不管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们品叶谷不欢迎你!你快走吧!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说完那些小孩子竟然低头各自寻来了小石子,就要准备向我身上招呼。 我有点惊慌,没想到这些小孩子的脾气竟然会如此暴躁。“你们,你们别这样啊!我真的是误入这里的!”我这边还未等说完,突然面前的一个孩子就惊恐的指着我的身后,并且大声的喊道,“鬼呀!” 那几个孩子就突然胡乱扔掉了手中的石子,分散着逃跑了。我有些纳闷,刚刚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也喊鬼来着,可是也没有被吓跑啊?所以就好奇的回了头,这时候,正好撞到了一个人的胸口。 我顺着他裸露的胸膛看上去,一下子把我吓的一激灵。我身后的那个人能比我高出很多,脸上竟然长满了墨绿色的海藻一样的东西。浑身都水唧唧的,极度的骇人!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以我现在的身份,不论对方是个什么,都不会让我轻易惧怕。虽然刚刚猛地出现这么个怪物给我吓了一跳,但是我平静下来之后,自是不会因为这么个东西就让我丧失理智。 我这一巴掌下手很重,这完全是我的下意识。所以当我的手与那人的脸接触的同时,我就看到了一大团海藻一样的东西突然就从他的头上飞了出去。我一惊,难道我这一巴掌竟然打掉了这怪物的头! 但是似乎又哪里不对!那飞出去的海藻头下面分明还有着另一张人脸。似乎,那张脸正在痛苦的扭曲着,并且用手轻揉着嘴角。 “谁说你凡体虚弱的,这一巴掌,险些毁了我的容!”生苦很委屈的动了动自己的下巴,似乎真的很疼。 我愣在那里,其实很想笑,但是我极力的忍住了。 “好好的出场不好吗?干嘛吓人?”我的表情有些冷,其实只是不想让他有占上风的机会而已。 生苦也极力的忍着笑,但是他却没有我忍笑的功力高,所以他忍得有点辛苦。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吧,他停止了揉脸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只是他却不敢大笑,因为脸部的每一次拉扯都会让他的下巴疼痛起来。 “你不记得吗?”我有些得意忘形,“我凡体虚弱,那可是你说的。” 他愣了一下,“我收回我的这句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岸,在岸边的石头上坐着休息。阳光正好,我们身上的衣服也快也就干透了。只是生苦,他的上衣被幻沙,哦不,是被玄土毁了,所以只能打赤膊。 虽说他的肌肉线条很不错,但是我却很不好意思的与他直视。他却无所谓的样子,“你是个现代人,为何思想如此保守?”眼见着我的心思被他发现,心跳竟然开始加速,“可是这是在古代。麻烦你尊重一下历史背景好吧?” 生苦的表情很奇怪,让我一瞬间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情绪。 我们站起身,四处环视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里没有明显的道路。既是这样的深山,那就一定是在崇山峻岭之间。我问向生苦,“我们要往哪一边走比较好啊?” 生苦略思索了一下,蹲下来仔细的去看那些孩子留在岸边细碎的脚印。那些水迹早就已经干透了,好在这些孩子大多赤脚,所以留了一些脚印在缺少石头的,绵软的泥土上。 “你看,这些孩子皮肤细嫩,又打着赤脚。他们不敢走那种杂草丛生的地方,一来怕受伤,二来也不可能因为单纯的躲避危险就跑到更深处的大山里去。”他站起身,看了看脚印指引的方向,“假如你觉得自己有危险,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呢?” 我也看着生苦看着的那个方向,那里的确道路上极少会有细碎的石子,而且似乎是有一条若隐若无的崎岖的小路。“会跑回家。” 我与生苦微笑着对视了一眼,对方所想具已知晓。 “可是,我仍旧有些担心。我们就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不受欢迎啊!我刚刚就差点接受石子的洗礼了。” 生苦却不以为然,“可是我们总归需要有人指引出去的方向啊!” “其实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我很不理解。“只要我使用广触术,或者我们瞬移出去?” 生苦却突然摆出很担心的表情来,他突然严肃的对我说,“你知道么?在这个时代,你的灵力,不能乱用。用的太多,你会死的!” 这是我以前并不知道的,生苦以前也并没有说过。突然他这样提起,我却只有震惊。但是更多的,还是怀疑。 “一个魔,会因为使用灵力死亡?我似乎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本来生苦似乎没有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我却已经被勾起了兴趣。再怎么说,这关系到我的生死,所以我有资格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伪与始末。 生苦就叹了口气,“这里是时之界带我们回来的世界,本就与你所在的时代不同。你可有想过,为何你来到这里之后就会莫名其妙的犯困。甚至一觉竟可以睡上几年?那就是你虚耗灵力过多所产生的灵体虚弱。 这虚弱,只是个开始。如果你尽量不使用灵力,还会因为你的日常补充而慢慢复原。可是你若一直消耗的话,迟早有一日你就超负荷而死掉的。这也就是我为何时常提醒你,让你禁锢灵力的原因。” 他说的有理有据,我仔细的听着,因为这论调是很骇人听闻,但是我却从他的语调与表情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说谎的迹象。 “所以,只要我尽量少使用灵力。并且吃好睡好,我就会一直保持这种平衡?”这句话我问的虽然有些不正经,实则我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不料,他却仍旧一副严肃的样子,并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此刻不苟言笑的表情,也开始妥协。“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我可不能那么轻易就挂掉。” 生苦却突然双手抓紧了我的肩膀,我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一把重重的将我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胸膛。 我心中一惊,心说,我靠不是吧!先让我不要随意释放灵力,然后趁我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占我便宜?但是听着他的有节奏的心跳声,我的身体却没有反抗。我惊诧于自己的这种没有反应的反应,但是,他的胸膛突然让我很安心。 “我能做的,我都会帮你完成。你放心。你只要参与就好,在一旁看着。” 不知道为何,我似乎突然就听到了他的心声。这让我有些始料不及!我并未释放灵力,就算是我释放了灵力,也只有在我使用摄魂诀的时候才能进入别人的脑中。可是现在,我仅凭着我的凡体,竟然如此清晰的听到了生苦的心声? 所以在那一瞬间,我很疑心刚刚是我的臆想。但是当我抬头与生苦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我分明又听到了他的一句,“你可知,我爱你。” 我一惊,一把推开他,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我知道这是不对的,这一切都是错的! “你怎么了?”生苦有些奇怪,但是我却再也不能直视他的眼睛。我只能摆摆手,阻止了他的前行,并且极力的使自己安静下来。 “你刚刚听到的只不过都是你自己脑中的声音。你把他与重明搞混了!”我不断的在自己的脑中反复这样说着,许久,我终于长须了一口气。 终于,我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走吧,我们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生苦的不理解的眼神中,我率先走到了他的身前。生苦只略略的停顿,也跟在我的身后慢慢的走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喝醉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路向着山上延伸。那些孩子的脚印也开始慢慢的重了起来。 生苦走在我的前面,蹲在地下用手感受了一下土地的温度,竟然发现已经开始变得冷起来。 “因为海拔的关系,越往山上气温就越会越低。”生苦站起身提醒着我。 我回想了一下,“那些孩子跑的时候我可没见他们有多穿衣服啊,有几个小的就直接穿着小肚兜。这样往山上跑,不会是陷阱吧!” 生苦听我这么说,就皱起了眉头,并且摇了摇头。“看着不像,脚印与刚刚在湖边的脚印一路上很连贯。假如这是个陷阱,应该不会如此清晰。很明显的,他们从湖边离开,然后径直上了山。中间甚至没有过多耽搁。” 我看着头上的太阳已有些略略西沉,其实现在的时间顶多就是下午的一两点钟。但是因为深山之间,太阳光被早早的遮挡,所以竟然眼见着就要落下的趋势。 “应该是他们该时候回家了。”生苦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点,所以也看着太阳的方向说着。突然,他猛然看向我,声音也也有些急促,“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么着急的上山回家?” “嗯…不外乎就是爸妈喊吃饭,山中有野兽之类的嘛!” 生苦点了点头。“倘若第一条,那还好。可是若是你说的第二条,我觉得我们也要加快脚程才行。” 野兽吗?我细心的听着周围的各种树叶的声音与鸟鸣,似乎也没想到过野兽能有什么威胁到我们的地方。可是我又不能说让我释放灵力去灭了它,只好随着生苦加快了脚程。 天甚至是突然之间就黑了下来,四周围全都是斑驳的树影。生苦仍旧仔细分辨着路上的脚印,但是在黑暗中却再也看不太清。他抬头看了看树林的深处,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了,这夜太黑,现在我们两个都是凡体,不能硬来,我们只有在这先凑合一夜了。”他从腰上的荷包里却出一支火折子,点燃,递给我。然后自己又拿了一支,“我去拾点树枝拢个火堆,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一截木桩上,然后一只手揉捏着小腿,“你放心去吧,我这么大人了,自然不会乱跑。” 生苦点了点头,方才转身离开。 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风,虽说照比山下气温明显的降低了不少,但是却仍旧是在正接受的范围之内。山下如果说是七月的盛夏,那么我现在身处的位置,顶多也就是个中秋。 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中的火苗轻轻的跳动着,似乎有一种温暖静谧的感觉。不自觉的,我轻轻哼起歌来。这样的夜,歌声都开始变得清远而凄清。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没有回头。这样深得山里,除了我,那人必然是生苦。他拾了木枝回来应该在生火。我刚要转过身过,突然头上一块什么东西突然罩了下来,我一惊,手中的火折子也掉到了地上。 “我靠,搞什么啊!”我有些生气,“不带你这样开玩笑的!快放我下来!”我感觉似乎是绳子之类的东西马上就缠绕了我的全身,我奋力的挣扎,却也无计可施。 “放开我!”我终于认识到这人可能不是生苦的时候,我只能不停的大叫,身体应该是被缠的像一颗大粽子,因为我除了身上的无力感,已经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四肢。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马上释放灵力看看这个胆敢抓我的东西倒是人是鬼。可是突然心头涌起了一种看热闹般恶作剧的心理。我慢慢的放弃了挣扎,顺从的由着他扛着我快速的穿梭在这大山之内。 大约走了半小时的路程,耳边的声音突然开始嘈杂起来。似乎是很多人在欢呼亦或者在粗声粗气的说着什么,因为我头上罩着麻袋,所以我听不很分明。 不过人越多,我越兴奋呢!我默默的冷笑,心说假如这是一窝妖怪,等会我释放灵力以后,看不吓死你们! 突然,身边的身体就安静了下来,我只觉脚底一凉,似乎是什么人刚刚推门进来卷进了风。然后四周的嘈杂声就变成了统一的问好声,“参爷好!” 那个参爷径直走到我的身边,我从麻袋的缝隙处是能看得到一点点外面的景象的,我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慢慢走到我的身边。 “把麻袋解开!”是那个参爷的声音,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老。接着几个人将我整个扶着坐了起来,很奇怪下手却很轻,似乎生怕伤了我一样。 眼前突然就明亮起来,我这才发现,这竟然不是我以为的房子之类的东西,竟然是一处山洞。不过山洞里灯火通明,周围也围了大约二十个壮汉。他们都是农民的打扮,但是却又比普通的农民健硕。 “参爷,您长眼。”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手里举着一盏灯,然后将灯光贴着我的脸,似乎是想让他看得清些。 我一愣,心说,不好玩了,感情这不是个妖窝,难道是个土匪窝?难道我被抓了做压寨夫人?那我之前的那种威风堂堂的设想就不能实现了!我略略有些失望。因为是人的话,我就不能大开杀戒了!人,终归不能乱杀。 没办法,只能希望生苦早点来救我了。实则我并不害怕,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就算生苦没有及时的找到我,我也可以释放一点点灵力,轻易的将他们打飞掉。 我刻意的摆出一副无辜惧怕的样子看着那个叫参爷的“土匪头子”将我从上到下的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其中,又看了我的手,又拔了一根我的头发。 我也只是楚楚可怜的蜷缩在那里,因为我此刻身上还缠着一条极其细长的红绳,我试着挣扎了一下,竟然还很结实。 “参爷,怎么样啊!”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有些心急,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参爷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极细心的看着我的那根头发,似乎在要自己的两眉之间挤出一条丘壑。 “你从哪抓来的?”?参爷的表情很是严肃,他将手里的头发扔在地下,明显有些生气。 “就在那品叶谷的山腰处啊!”那男人见得参爷有些不对劲,说话的语气也低了下来,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事。 那参爷就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出去,那洞内的一大群人也蜂拥似的跟着走了出去。那个男人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也走了出去。这时候,这山洞里面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挣扎着从刚刚躺着的那张椅子上站起来,一跃蹦到了地上。因为浑身都被结结实实的捆着,随意我只能跳着前行。我大致看了看这山洞的内部,发现这帮人应该是长期住在里面的。因为在山洞的里面堆着很多行李还有吃食。 我有些饿了,似乎从进入回还谷内,我就正了八经的吃过一顿饭。眼见着里面的桌上烤鸡烤兔的一大堆,我的肚子里就如同是打了鼓。 蹦到一处烛火的旁边,将身边的绳子小心的烤断,就大模大样的坐在桌上,扯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还别说,这还真的是我目前所吃到的最最好吃的鸡肉了。我知道这是因为我饿了的缘故,心头竟然有些感动。 眼见着面前竟然还放着一坛白酒,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到古代人大口喝酒的模样,就曾经一直好奇为何他们那么豪饮却不会醉。和生苦在一起的时候,他不饮酒,所以我们也一直都在喝茶。这下子我终于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鼻子贴近坛子口,真香啊!现代的白酒我喝过几个,多少都是有些辛辣的,可是这酒却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柔甘。我用碗盛出来一点,先用手指点了一下,放在嘴巴里尝了尝,竟然很甜。 不是酒?我有些纳闷,因为我分明能闻到那酒精的味道。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竟然很是润喉。酒精的比例应该很小,更多的竟然有一种蜂蜜的甘甜。 我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要幸福的飞起来。一只鸡腿明显是不够的,我干脆把整只鸡端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就着这甘甜的美酒,大吃大喝起来。 很快,我就知道这酒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才两碗下肚,我竟然双眼开始模糊,神智也有些不清楚起来,甚至,我可以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兴奋。这是我喝醉的常规表现,理智提醒我放下了酒碗。 以前和凌霄在大学的时候经常会小酌一下,我知道自己从微酣到深醉的整个过程的表现。我现在已经属于中度状态了,虽然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可是手脚已经开始脱离了我的控制。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又是一阵冷风从洞口吹来,我看到那洞口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所以只有那个东西被移动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 “我的天!”那进来的人就是先前出去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明显是没想到一个阶下囚竟然可以自己挣脱束缚却没有逃跑,反而在这里像在自己家里面一样大吃大喝起来。 而且,这个囚徒。竟然还喝醉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参娃娃 我看着他一脸懵/逼的表情,就忍不住的笑起来。心里却很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但是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因为酒精的作用却完全的不受我自己的约束。 “你、你!”那个男人明显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所以他很是吃惊,竟然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这时候,洞口处又传来一阵冷风,这风突然就吹了我的头发,让我觉得一瞬间头重脚轻。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二十几岁的样子。但是因为可能整天风吹日晒的关系,她的双颊有些发红,并且粗糙。她不算漂亮,但是双眼中却很是朴实。 她明显也被我吓到,可能他们这个土匪窝还从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绑匪。我跌跌撞撞的走进那个女人,她惊得后退了几步。 “你、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压寨夫人么?”我问道。 那两人明显的一愣,似乎没有听清我这话里的含义。我觉得可能是那些土匪还在外面,这个女人受到了胁迫不敢回答。所以,我就用力的摔碎了一个酒坛子,然后抓起一块陶片,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的手,“别怕,我来救你出去!” 那个女人的表情我看不太真切,但是似乎很惊慌。我一把拉起她的手腕,一边从那洞口钻了出来。 门外,燃烧着一个巨大的火堆。那些男人就围在火堆的四周,似乎在开会的样子。看到我和那女孩出来,都站了起来。 “你、你们别动!”我将女人拉到我的身边,并且恶狠狠的举起了陶片,“听着,马上放我们回家!不然,我、我就不客气了!敢绑老子!” 其实我此刻的内心却无比的尴尬,心说我这都说的一些什么倒霉的台词啊!但是现在的结果就是嘴巴与身体并不受大脑的控制,虽然心里通透,但是却无法制止自己。 那些人似乎都很害怕,他们慢慢的分散,并且以一个圆圈的方式把我与那个女孩围在了中间。 “你们这帮土匪,丧尽天良!光天化日绑架良家妇…不对,绑架本小姐!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 我用瓷片向他们划去,他们都害怕的又后退了一步。 “这位姑娘,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这是那个参爷的声音,从声音的来源看去,那里围着的人正给他闪出了一条路。参爷气定神闲的走进了进来,但是刚看到我身边的女孩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略有些动容。 “爹爹!”我身边的女人突然有些激动的大声惊呼,并且挣脱了我的手。我的手臂就像是面条一样软瘫瘫被她轻松甩脱,这一切在我的眼中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一阵天旋地转,我突然浑身发软的倒在了地上。 “栓子,这怎么搞得?”耳边依旧是那个参爷的声音。 “我刚刚要进门放她走的,可是发现她自己竟然喝了两大碗咱们的蜂蜜酒。可能是喝多了吧。” “这女娃娃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一定喝不惯咱们的酒。” “是啊!” 周围传来了更加嘈杂的声音。我朦朦胧胧的,却无法驱动自己的身体。只好任由着他们又把我扶回山洞之中。 这一觉我睡得极其香甜,甚至似乎从没有睡的这样安稳过。梦中我是一只天空遨游的鸟,时而迎风飞翔,时而顺风滑行。 “你醒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我睁开迷蒙的双眼,结束了那个美好的梦境。 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并没有平时那种宿醉的难受的感觉。“你这一觉,睡的真长。”那个女孩给我端上来几个盘子,里面竟然是烧烤好的野味。 “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我下了床,也并不客气的拿起一块肉,动作却远没有昨夜喝醉时的那么粗鲁。 那女孩似乎以为我有些拘谨,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很有些不解。 “觉着你和昨天晚上不一样。”她的声音有点耳熟,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她竟然就是我昨夜身边的那个女人。可能是昨天喝醉了酒,看东西眼花,加之视线不好,所以才会误认为面前的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突然,那些本来有些模糊的记忆又重新清晰起来,我一把扔掉手中的肉块,很有些警觉。 “你们,是土匪吗?” 女孩本来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吃东西,却没有想到我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听到我说他们是土匪的时候,眼睛就弯成了一轮新月。 “土匪?哈哈哈哈!我们不是土匪。”她笑着招呼我走出山洞,我犹豫了一下,仍旧跟了出去。 外面有大约二十多个男人,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却都很精壮。身边却没有什么***、狼牙棒之类的武器。但是很多人都在整理这一些小铲子,红绳子之类的东西。见到我出来了,都各自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好奇的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你看看,俺们像是土匪吗?”女孩子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别人,似乎这里的人确也不像是能打家劫舍的样子。 “可是,你们昨天抓了我!”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身边就急忙小跑了着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昨晚没有看清,他竟然长的还算清秀。虽说已经算是上了年纪的年轻人了,但是在这一堆人之中,还算干净利落。这时,他很有些踌躇。 “对不起,昨天是我,我没看清,我还以为你是…”我本来想对他发个火的,但是看他那种忠厚老实的形象,竟然就把这口气忍下来了。 “所以,这里不是土匪窝?”我有些生自己的闷气。 “不是…”那个男人微微低了头,似乎对我做的事情他很是抱歉。 我有些无奈,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那你之前是要抓谁?难不成是把我当成了野兽?”我有些好奇,所以就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岂料这一句刚一出口,周围的人就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全体沉默了。 我有些奇怪,“怎么了?你们抓我的时候,明显已经感觉到我是人了,但是你们又不是土匪。在那样深的大山里,你们原定的计划是要抓谁?别告诉我是老虎或者是狼?” 我其实很擅长这种咄咄逼人,更加是自恃他们这帮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他们突然看向同一个方向,我听到从我的身后传来了那个叫做参爷的声音,“小丫头不错,胆子很大。” 我回过头去,看到那个女孩已经走过去搀扶着他的手,可是那个参爷却一点都不显得老态,甚至还很硬朗。 我站定了看着他的脸,知道只有他才会给我准确的答案。 “我们啊,真是不是你所说的土匪或者是山贼。”他的声音没有昨晚那样冷,甚至有一些哄骗的意味。就像是你想要孩子去写作业,但是我先给你买块糖。 我看着他的脸,只是觉得满脸的诡计。不知道为何,我并没有从这参爷的脸上看到那么一些许的慈祥与朴素。相反,我只觉得这里的人对他的那种尊重,只不过是惧怕。 “所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咄咄逼人,想看看他的虚伪的面皮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实。 那参爷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胆大。“我们,只是猎人。”他含糊不清的说着,甚至有那么一点心虚。 我却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冷笑着,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的看客。 “那个山谷,名曰品叶谷。何为品叶,我幼时就已知道。”我坐在一块裸露着的石头上,心头好笑,我对这方面的知识,要是要归功于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片。 “一年人参,称为三花。”我整理了一下裙摆,听到了周围人群里传来的轻微的惊讶声。“二年,则为巴掌;三年为二甲子;四年称为灯台子;这五年以上的,则称之为品叶。 所以,这所谓品叶谷,实则就是人参谷而已。 我曾在山脚下见过很多小娃娃在戏水,不出意外,那些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人参娃娃了。你们有铲子,有红绳,这分明就是挖参的装备。 所以,你们是一群以抓人参娃娃获利的人。” 参爷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他也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冷笑道,“哪里有什么人参娃娃。这位姑娘许是听多了那茶楼说的书。我们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参农而已。” 我眼见着他不肯说实话,心头就更加是好笑,一种将洋葱一层一层拨开的快感,突然涌了起来。我翘起了二郎腿,提高了音量。 “先不说,你们为何会在那深山老林莫名其妙的抓回一个人。就单说你们在我身上缠绕的红线,就是参农惯用的挖参伎俩。” 参爷突然就大笑了起来,他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可是我却站起身,并没有让他说下去的机会。 “其实,就算你们以抓人参娃娃生存,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为了生活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在遮遮掩掩的,岂非画蛇添足?” 我等待着那参爷继续解释,可是他却冷冷一笑,表情却极度阴狠。“既然你已知道,我就断断不能放你走了。我们这样的买卖,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却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你们抓那些人参娃娃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既然已经修炼成了人形,那么,与你们又有什么分别?你们抓他们,杀他们,其实和杀人放火早就没有了什么区别。”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仙子救我!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把她给我抓起来!”参爷突然怒吼着,似乎我触及到了他最脆弱的底线。 其他的壮汉马上拿起手边的铲子、绳子等工具,但是他们只是围着我,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许是他们觉得我这么嚣张,一定不是好惹的角色。 我嘲讽的看着那个所谓参爷,突然有一种人类何其丑陋的感觉。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们的脸了。我四周看了一圈,发觉除了那个叫做栓子的人,其他的人脸上都有那么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所以我走向栓子。 “你让开。”我淡淡的说,其实我本不想动手。 “我、我。”栓子手中紧紧的抱着一只镐头,眼中满是无措。他下意识的给我侧了身,但是眼睛还惊恐的看向那个参爷。 “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不能放她走!”参爷一声怒喝,其他人马上从栓子的面前挤进来,包围圈瞬间小了。 我看着参爷的脸,“参爷,你不会是对我动了杀心吧?” 参爷就更加冷冷的回道,“本来你若是个无知的,我就可以放你走!但是你既然知道的这么多,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有些好笑,“难道你们这个行当,你也知道是不能见光的么?没想到竟然为了保密对一个弱女子下这样的狠手?” 其他人其实也并不知道为何这参爷突然就要置我于死地,在他们看来,我也不过就是知道了这是一处“人参谷”了而已。 但是一味盲从的奴性让他们不懂得疑问,也不懂得思考。 我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了,既如此。我也不能就死在这里,而不得反抗。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我还不想死!”我语气虽是无奈的,但是我的表情却很兴奋。 不知道我一会释放了魔气,这帮人会怎么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参爷一定会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别杀他,而那些人说不定会当场吓死过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一个小丫头,你们在害怕什么?还怕她吃了你们不成嘛!”说着亲自拿起一只木棍之类的东西就向我丢来,我轻松躲过后,看到其他人都已经怒目圆睁的向我逼近了。 现在似乎时机正好,我突然之间释放了灵力,一瞬间,我面前的那些人都惨叫着逃开了,那些在我身后没有看到我的眼睛的人,在看到了我的双眼之后,也开始大声的惨叫。 我从几个因为跌倒而没有来得及跑掉的人的身边走过,径直走向了浑身发着抖的参爷的身边。他的女儿正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 参爷还保持着坐在石头上的姿势,但是他的身体却在发抖。我在他的身边俯下身子,他的女儿就突然的想要冲上来,“不许你伤害我爹爹!” 我一下子甩出枷锁戒指,把那些闲杂人等都牢牢的围在了正中。 “参爷,你不是要杀我么?”我的嘴角轻轻的笑,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不能杀人。只要简单的教训教训他们就够了,我在心里给自己做好的思想建设。 “神、神仙!”参爷先是看着那枷锁戒指禁锢的人群,然后双腿一软,竟然就跪在了我的面前。我心里有些好笑,心说我也有一天能被别人叫做神仙? 我坐在刚刚他坐着的那块石头上,准备给他们煮一大锅的心灵鸡汤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远处灵力一动,赫然就是生苦。心里这才想起了他,就忍不住的好笑,心说这货昨夜一定是到处找我吧! 果然,也就是分秒之间,一个下身白裤、上身**的伟岸男人从天上一跃来到了我的身边。 人群又一阵骚乱。 与其说刚刚我的变身只是引起了他们的恐慌,那么生苦的到来就真的如天神降世一般。他散乱着长发,就算衣衫不整但是却平添了些许的仙气。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一夜!”我见他来了,这才撅了撅嘴,然后收起了灵力。 生苦说过,我的灵力不能随便使用,所以我必须节俭。 枷锁戒指将那些人放了出来,但是那些人却仍旧呆在原位,似乎禁锢住他们的并不是一件法器,而是自己的心。 “这是什么意思?”生苦看到现在的这个场面,一脸的纳闷,自然而然的,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我面前跪着的参爷身上。 那参爷就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了,他马上求饶道,“求神仙大老爷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生活所迫,才会不得以…”说完狠狠的叹了口气,老泪纵横。 生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接着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然后竟然胸有成竹的笑着说,“既然都是不容易的,那我们自然不能追究什么。好在这位仙子仙身无损,不然你们全族的人的性命加在一起都赔不起。” 那些人就都惊恐的看向我,似乎真的以为我是天界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你一来就打乱了我的计划,现在就算给我戴了高帽,我也不会开心的! 生苦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我跟他走。我其实略略有些失望,挺好的一个嚣张的机会被他给打断。生苦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他轻轻的在我的耳边说道,“你随我来,我那边有比这边还好玩的。” 我一愣,“一日未见,难道你也有奇遇?” 生苦就神秘的笑了笑,然后一把揽过我的腰。我吓了一跳,但是又不能拒绝,这么多人看着,难道要表现出我们俩的不熟?那岂不是更加尴尬。 “神、神仙大老爷,难道您,您要走了么?”眼见着我们要离开,那跪在地上的参爷突然就爬过来抱住了我的腿,我一惊,“你竟然敢碰我?你胆子也太大了!” 可是这参爷似乎是下定了决定一般,他语气坚决的哭喊道,“人人都说神仙普度众生,今日小人们有幸得见,只求神仙大老爷能帮助我们家人团聚啊!” 我本对这个参爷没有什么好印象,何况他刚刚竟要杀我。但是旁边那些人听到他说起家人团聚的时候,都开始集体的哭丧着脸,并且开始哭泣的时候,我的心竟然又软了。 我轻轻拍了拍生苦的胸口,示意他放开我。生苦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竟然会如此的白莲花。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放开了我。 “就算你们有事相求,也要放开我们仙子的腿吧。”他打趣的说着。 参爷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可能并不好看,这才连忙松开手,“我、我是个粗人。我一时心急才得罪仙子,还请仙子不要怪罪啊!”其他的人见他跪下给我磕头,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我一瞬间有点脑仁疼。 “说吧,是什么让你们家人不得团聚?”我重新在那块石头上坐下,而生苦就坐在我刚刚坐过的另一块石头上。 参爷表情很不好看,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女儿,然后悲惨绝望的说道,“我们曾经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你看看我们这帮人,哪里像是专业的抓参人啊!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 还是在我们儿时的时候,我和我当时的几个年纪相仿的兄弟因为迷路就走失在了这品叶谷中。好不容易,才在山下遇到了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子。当时我那兄弟摔断了腿,那小娃娃就从自己的头上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说来也奇怪,那头发到了我的手中竟然变成了一根参须。而且我那兄弟吃了半截参须之后竟然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那日我们回村了之后,就互相约定好谁也不要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从那以后,我其实都已经快忘了这回事了,但是我那个兄弟,却是个心气高的。早早的,他就进城去闯荡。 也就是前不久,我的兄弟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财主的样子回到了村子里。他指使家丁们抓住了我们所有的女眷,然后威胁我们进山给他去抓当年我们见过的人参娃娃。 我这女儿啊,当时正在隔壁村的姥姥家,这才躲过了一劫。我们这些人,已经窝在这山里一年多了,别说是人参娃娃,就是人参都没有见过一株! 神仙大老爷,求求你们,帮帮我们,让我们家人团聚吧!” 说完,他们就又跪拜了下来。并且开始磕头。我与生苦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你们先起来,既然这事求到我们了,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你们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来解决。”生苦信誓旦旦的说着,和这些人们打着包票。 那些人就都又开始欢呼起来,不过我仍旧有话要说。“参爷,既然你幼时人参娃娃救过你的命,做人,自然不能恩将仇报。不然你的子孙又要怎么面对你的恶行呢?” 参爷就重重的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似乎悔恨又无奈。“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仙子,还请仙子原谅!” 我本不喜欢他,但是听他说完事件的原委都觉得他可怜。没办法,只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作废。我摆了摆手,“知错能改就好。你现在详细说说你那个同乡身在何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神仙!菩萨心肠啊!”众人纷纷下跪,我却不太开心,我走到生苦的身边轻轻的耳语,“为什么神仙就会受到万众膜拜,我一个魔就要人人喊打?” 生苦就尽量憋着笑,“他们现在也是在拜你啊,仙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美人计 是夜,我与生苦悄悄潜入那参爷所说的他们在几十公里外的靠山村。 正值盛夏,但是放眼望去村庄周围的农田果然已经荒废,杂草丛生。 生苦就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叹息这世道的不公。我却没有他那样慈悲的菩萨心情,可能,这就是魔与神的区别吧。 村口冷冷清清的,既没有孩童的嬉闹,那村口的河边也没有书里描写的浣衣声。如果不是村中一间最大的房屋冒着炊烟,说它是个死村,也并不为过。 生苦说,“对付几个凡人,就不用您出手了吧?不如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我与他正站在一处能俯瞰整个村子的山坡上,居高临下。 我看着那间最大的房屋,不知道为何,心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倒不似有多危险,但是却很让我在意。 “我们一起去吧!既是几个凡人,想必就算我不释放灵力,你也可以游刃有余的保护好我的。” 生苦突然被我夸奖,简直喜不自胜。他略略傲娇的说道,“那是自然!别说仅仅是几个凡人,就是那是几只妖,我也自然应付的过来。” 我看着他竟然顺杆儿就爬上来了,不由给了他一个白眼,“别扯那些没用的了!还不抓紧!” 生苦就向我作了一个揖,“遵命。” 可是,他却没有带着我直接飞进村子里。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前后穿过一片小树林,然后就来到了村口。 仍旧是寂静。 “你觉得,是不是有点奇怪。”生苦皱了眉头,伸出手拦住了走在他身后的我。 我略略耸肩,“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是才发现这里不正常?” 生苦就点了点头,“就算是女眷都被那财主抓了,可是必然会逼迫她们为自己服务。” “服务?”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 生苦并没有察觉到我此刻微微有些发红的双颊,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看,土地也荒芜了。正常的话,男人去深山抓人参娃娃。女眷应该留下给他种地,或者做一些刺绣之类的换钱。没有谁有钱不赚的。”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的心头觉得好笑。“人参娃娃的半根须子都能让他一跃成为有钱的财主,谁还会在乎这点收成的蝇头小利啊?” “可是…”生苦却仍在思考,“你也没有白养闲人的道理吧!就算是这些女眷的作用仅仅是为了作为威胁村里男人的筹码,也并不可能单纯只是关起来。这样一批女人,单单每日的吃食就很难搞定了。” “我似乎懂你的意思了。”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想说,这个财主囚禁起这些女眷,其实另有一些目的?”一些恶心龌龊的感觉突然涌上了心头。“咦~” 生苦想到了我的所想,脸突然有些红。我觉得他这个表情有些好笑,所以没忍住的笑了。生苦就瞪了我一眼,似乎在嗔怪。 “啊~~”的一声,惊的我与生苦都一愣,这声音极度的凄惨,似乎正从那间最大的房子里传来,听其声音,竟然是个女人。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生苦直接一摆手,将我拦住身后。“如果我们的假想没错,那么这些女人的处境可能比那些男人的要危险的多。” 我点了点头,“去吧,皮卡丘。是你变成成奥特曼的时候了!” 在远处看时,似乎这村庄静悄悄的,但是走近了才知道,那屋子的周围竟然有不少于二十个左右的粗壮的家丁。而那惨叫声却不曾停止过,甚至同时,还有更多女人的惨叫声从那屋子的内部传了出来。 “老大还真是乐此不疲啊!”一个家丁坏笑着对另一个家丁说到,另一个家丁就吐掉了嘴巴里的一根狗尾巴草,很是不屑。“老大的事情,你别多嘴,小心要了你的命。” 那先前的家丁就畏缩了赔着笑,不料后面的家丁突然就奸笑着凑了过来,“不过,老大还真是变态!”接着两个相视嘿嘿的笑了。 我与生苦对视一眼,这两个家丁是离我们距离最近的,但是因为这院子本就不大,所以家丁的密集程度还是蛮高的。生苦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就显然的不可能。何况带着我。 “我们,不如直接杀进去,你看可好?”生苦活动了一下手指,嘴角却挂着笃定的微笑。 我点头同意。既然可以直接解决的事情,自然没有复杂处理的道理。 可是,突然,那屋子的门板一动。一个家丁马上上前去将门帘掀开,里面就走出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等等!一晃神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当他完全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才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眼前所见的到底是个什么。 他的身体虽然穿着员外的衣服,挺着一个大肚子,但是那脸,明显就是一头猪。此刻,他正用袖子大大咧咧的擦着那宽大的嘴巴,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这是,一头猪妖? 我用疑问的眼神看着生苦,突然发现生苦的眼中却藏着笑意。笑意?这是什么情况?他却突然小心翼翼的拉着我,示意我离开。我有些纳闷,也用眼神示意他,那些女人很大可能就在那间屋子里,难道不救了? 生苦就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我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可能是让我相信他。 没办法,他的很多时候的决策都是正确的,这点毋庸置疑。所以我虽然百般无奈,但是仍旧跟着他慢慢的潜了出去。我们找了个较为偏远的似乎快要踏了的茅草的房子落了脚。这时候,我才开口问道, “刚刚是什么情况?就算那个员外不是人,也仅仅是一只猪妖而已嘛,看他那个修为,可能也就只是个半妖。这有什么可忌惮的呀!” 生苦却靠着窗口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他轻声问我。“你可曾记得我与你讲过,那九婴不弃有一亲信?” 我其实正有些不耐烦,所以脑袋根本就没在思考。但是突然听到生苦这样问,心头就不禁咯噔一下。 “你是说,看上天鹅家族的那只…” 生苦微笑着与我对视了一眼,我这才恍然大悟。可是,马上,也就没那么兴奋了。“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他可能会是九婴的那个亲信。所以刚刚没有动手,可是,天下又不仅仅他一只猪妖,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就是他呢?这样巧合的与我们相遇的几率也太低了吧!” 生苦就笑了笑,“天下的确不只他一只猪妖,但是天下猪妖的族群,却仅此一个。所以,只要我们搞定了这只,就算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也会帮我们找到。 我们的下一站本就是九婴不弃,那么,这样岂不是提早进入了轨道?” 他说的的确没错,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呢?” 生苦就皱了眉头,想了一下,然后竟然将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眼见着他不怀好意的双眼,心里只觉得有些不妙。 “干嘛啊!”我瞬间觉得身体发冷。“本小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生苦就扑哧一笑,“为了革命事业,牺牲一下也是可以的。” 第二天一早,我与生苦穿好从其他破屋里找到的衣服,终于,他**了好几章的上身有了可以遮蔽的衣衫。虽然极不合身,但是也总比光着要强得多。 我们两个站在之前呆过的小山坡上,我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么?第一次,总归是有点紧张,你要先进入你自己的角色,你自己相信了你是谁,别人才会相信你是谁。”生苦在我身边喋喋不休着,我回过头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然后,我极其夸张的哭喊着从山坡上跑了下去,半路还不小心的摔倒了,满头满脸的灰。回头看了看生苦,他有一瞬间的表情竟然很是担忧。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向他做了个鬼脸,生苦的表情开始慢慢舒展,然后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走。 我向他努了努嘴,然后突然放开嗓子,继续一边哭喊着一边跑向村口。 那么这个些家丁明显的听到了我的声音,所以一窝蜂的都跑出来看热闹。我快速的跑到他们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各位大哥救命啊!小女子寻亲途经这里,竟然被山贼打劫!可是,他不仅抢了我的钱财,还想对我!”说到这里我大声的叹息了一声,“嗯!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啊啊啊啊!”我猛地抱住其实一个家丁的腿,开始大哭。 那些家丁都趣味盎然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一脸的幸灾乐祸,竟然已经有几个开始对我的长相身材品头论足起来。 这时候,身后的生苦也跑到了,我看他第一眼就差点笑喷。不知道他从哪里扯来的一块破布,把自己的一只眼睛给遮住了,就像是海盗中的独眼龙一样。他一手拿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威风堂堂的样子。 “你跑呀!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把你找到的!”生苦淫/笑着,果然已经进入了角色。 我却只是努力的向人群中钻着,似乎离的他太近,都会被他侵犯的样子。 “各位大哥,你们快来救救我啊!我求求你们了!我不想跟他走!” “少废话!”生苦几步走过来,就拉我的胳膊,那力气,似乎是要把我的整条胳膊卸下来带走一般。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发生了何事啊?”那些家丁听到,就很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一位肥头大耳的财主模样的人从人群中闪身出来。当他第一眼看到了我的脸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他的脸颊上的肉因为兴奋而微微的跳动。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里不许随便哭 “老爷,这个小女子说是被山贼追杀。”其中一个家丁就毕恭毕敬的说道。 “哦?”那员外看了看生苦,又看了看我,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肥厚的嘴唇。就像是饿鬼见到了美味佳肴。我看了只是觉得恶心。但是我看着生苦对我示意的眼神,狠了狠心。一下子甩开生苦的手,然后扑进了那猪妖员外的怀里。 “大老爷,您可一定要救我啊!只要您救了我,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猪妖的眼睛都变快成星星眼了,他见我这么说,更加喜笑颜开。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生苦说道,“开个价吧!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也看到了,你只有一个人,我却有这么多的手下。我给你一两银子,把这个丫头匀给我,不然!” 那些家丁听了,都向前走了一步,以震慑生苦。 生苦见状,虽然表情很是不甘心,但是仍旧伸手接了银子,然后啐了一口,“今日算你运气好!”接着扬长而去。 猪妖突然用力的抱紧了我的腰,我强颜欢笑的说道,“谢谢大老爷救命之恩。” 那猪妖笑的更开心了,“很好!好好跟着我,我让你每天都吃香喝辣的!” 我费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猪妖就吩咐他的两个手下带我去西厢房休息,又吩咐他们给我烧了热水。我乖巧的点点头,接着就随两个家丁模样的人离开。我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进入那间房子的内部看个清楚了,但是没想到前头的两个家丁一转,竟把我带到了旁边的一间小一点的茅草屋前。 “你呢,就先在这里面休息。晚一点会给你送干净衣服和吃食。跟了我们老大以后有的你的福享了!还真是好运气!” 另一个就附和的嘿嘿笑着,满是轻浮。 我将房门关好,心里不由的开始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这时,窗口突然咔哒一声。我本以为是家丁去而复返,以为能在窗口偷窥到我在洗澡,所以马上转到窗口看不见的位置,手中握住了一只水桶。 我此时并没有释放灵力,如果真的是那些人动了什么坏心思…我有点不敢想象。所以只能尽量小心的保护自己。可是似乎那来人并不仅仅止于在窗外偷窥,那木头做的窗户吱嘎一声被推开,接着一个人影闪身翻了进来。 我心中冷笑,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就偷偷抓了水桶躲在暗处。果然,那个人影见寻不到我,也慢慢的向我这边靠了过来,我举起水桶就往他身上砸的时候,他突然一手抓住了提着水桶的手腕,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生苦?”我的嘴巴虽然被他捂住,但是仍旧说出了他的名字。口中的热气哈在他的手心上,他撤了手,并且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一步怎么做啊?”我实在不知道搞成现在的局面,下面的剧情会是怎样开展。之前生苦没有说,我也因为前期计划的确又忘了问。 “下面,我要你装作一个巫师。”生苦笑着,将一颗从回还谷讨来的那种能瞬间增强灵力的丹药放在了我的手中。 “现在就出王炸?”我看着那颗丹药,有些不解,这丹药讨来虽说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但是过程我并不想再次重复一遍。 “你放心,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相信你。你就这样和他说…”生苦刻意压低了声音,然后在我的耳边说了一下他的完整计划。 我看着生苦的脸,就忍不住的笑,他轻轻拍了我一下制止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变态。” 生苦就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守着什么人,自然就学什么人了。这叫近墨者黑。” 门板处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响之后,生苦慢慢隐身在床下。几个年轻女子端着几个盘子走了进来,有几个用木桶提着热水。 “小姐,老爷让您沐浴更衣。”我看着说话的这个小丫头好像才十四五的样子,唯唯诺诺,很胆小。就点了点头。“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然后拉了小丫头的手,“你留下给我搓搓背。”其他人应了,就退了回去,唯独留下了这个小丫头。 “小姐,您请沐浴吧!”小丫头走到木桶前面,声音虽然尽量的保持了镇静,但是却是在发着抖。 我轻轻的拍了拍身边的一把凳子,“别叫我小姐,我叫做梦白,你就叫我小白姐姐吧,你叫什么?” 那小丫头畏缩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娟子。” “娟子,你原本是这村子里的人么?” “是的,俺和俺哥住在一起。” “然后呢?”我继续追问,其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哥正在那品叶谷与参爷他们在抓人参娃娃呢。 可是娟子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她似乎想哭,但是却极力的忍住。 “怎么了?”我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悲伤情绪,从而制止自己流泪。 “这里,不能哭。”娟子狠狠的咬着嘴唇,我看着她的眼泪慢慢的聚集,突然就溢了出来。也就是与此同时,院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吼,那个猪妖财主突然就从那大屋子里冲了出来,并且拉开了我的房门。 “有人在哭?”猪妖冲进屋里以后就使劲的嗅着,我见娟子浑身抖得厉害。连忙用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然后将手擦在自己的眼角。 那猪妖四处找了一圈之后,就把视线固定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他极度暴躁的一把抓起娟子的衣领,“刚刚是不是你在哭?”娟子此刻浑身僵硬的只知道摇头。 我见状连忙假装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老爷,刚刚是我在哭,我因为想起了被那山贼追杀,所以,一时竟没有忍住。” 那猪妖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最大的危机解除了一般,他摆了摆手,娟子授意,眼看着最大的危机解除,也就退了出去。 “宝贝,你今日初来乍到,不懂得规矩,要知道,这里,是不允许私自哭泣的。”猪妖坐在凳子上,抓起桌上的一只鸡腿就大吃了起来。 我很不解,“为何?” 那猪妖竟然很耐心的说道,“这女人的眼泪珠,可是好东西。你若是想哭,一定要告诉我,我好用那最洁净的容器来接。” 我听着略略有些恶心,心说这货不会是留着眼泪做面膜吧!那看情况这面膜的效果也不咋地啊!但是又想了想,这古代人的思想比较奇特,我就有看过一本书,说是有人专门收集少女的汗水来吃的。这样对比下,似乎这眼泪也是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那,老爷收集眼泪,是要做什么么?”我递给猪妖一杯酒,他似乎是因为我的懂事觉得很受用似的,喜欢的眯起了眼。 “自然是对我的身体有所助益了,你个姑娘家,也并不必知道。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把你关进那间房子里。保证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说着,就要伸手来搂我的腰。 我轻轻的推开他,极尽了欲拒还迎。他果然很高兴,站起身来,直搓着双手,一脸的奸笑。 “小心肝,让老爷抱一抱!” 我却冷笑着在较远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 “我是不知道这女人的眼泪,竟然也可以增强妖兽的灵力。” “什么?”猪妖一脸的吃惊,连那准备拥抱的双手也暂时停在了半空。“你、你在说什么?”他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起来。 我却并不以为意。“天鹅世家的小姐,的确生的极美,可惜你这样的资质,只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况且虽然比武招亲已经从春季推迟到了中秋,但是半妖总归是半妖,又怎么堪配天鹅家的小姐。” 猪妖大惊失色的看着我,他一定想不到今日只是花了一两银子买的女人,竟然会这样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妖! “这是一个圈套!”猪妖怒道,那张脸突然开始收缩并且又放大,最终,一张凶狠的猪脸出现在了他原本的头上。 我心里不由的佩服生苦,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这样一手的资讯,所以直戳进猪妖的痛处,他才会得以这么快的现身。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嘴里翻出两根巨大的獠牙,但是却黄的发黑,甚至嘴巴里还传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恶臭。我尽量屏住了呼吸,皱紧了眉头。 “女人的眼泪虽好,但是却不足以能够亡羊补牢,更加不能锦上添花。你若想最快速度的增强灵力,单靠什么女人眼泪,亦或者人参娃娃,是完全行不通的。” 那猪妖本来似乎想冲过来直接将我撕碎,但是眼见我句句说中,又不禁开始心虚,“你到底是何人?” “何人?一个能帮助你的人。”我冷冷的笑着,实则内心很是慌乱,因为之前的台词都是生苦给我的,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所以,我只能给尽量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来让他不停的抓狂。 “你要帮我?为何帮我?”猪妖的双眼已经血红,似乎我每多说一句话,他就会多增加一分的怒气值。 “帮你,自然需要你的报答了!”生苦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床下出来了,此时正站在猪妖的身后。 第一百九十九章 达成共识 猪妖怎么会想到这屋子里竟还有另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的气息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的到。慌张的回过头去,已经做好的防御的姿势。 “是你?原来你们两个?”待他看清了生苦的脸的时候,不由的大惊失色。 生苦淡淡的笑着,“不要惊慌。我们两个只是来和你做笔交易。” “交易?”猪妖仍旧不能完全的放松下来。生苦笑了笑,走到了我的身边。那猪妖全程戒备的看着生苦,似乎生苦会突然跳起来要了他的猪命。 “在下正是回还谷魔医玄土。”生苦走到了我的身边,在那凳子上坐了下来。我一愣,心说你啥时候变成玄土了?但是仍旧很配合的坐在了他的旁边。“这是我的妻子,幻沙。” 我继续高深莫测的笑着,心说这个地方没有我的台词,我就静静的看着生苦表演就好。 “你,你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魔医玄土?”猪妖明显是听过玄土的大名的,也对,那回还谷的丹药世间罕有,如此大的名气,猪妖又怎能不知。 “不然,你说我们是谁呢?”猪妖的确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聪明,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的思索下我们的真伪,就急忙的喜笑颜开,并且流露出谄媚的笑容来。 “你看看,这是怎么说的呢!我那时候还费尽心机的想去回还谷看望您二位,可是,我这资质您也看到了,实在是连回还谷的入口在哪里都找不到,所以只好用着女人眼泪的下下策。今日,”他说着,举起酒杯给生苦倒了一杯酒,“今日,得见两位上君,真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生苦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接过了酒杯。“我与幻沙,也是觉得那回还谷太闷,所以最近都在这谷外游历。实属巧合,得知有一猪妖看上了天鹅家的小姐,但是却灵力低微,不得达成心愿。” “是、是、是。”猪妖擦了擦脸上的油汗,很有些心虚。 “正巧,我们夫妻二人厌倦了隐世生活,想找棵大树乘凉。偶然之间,我听说你正有这么一棵树。所以…”生苦抿了口酒,略皱了皱眉头。 “哦?原来你们是为这个而来。”不知道为何,刚刚猪妖那原本低声下气的舔狗脸突然满是傲娇。他也坐了下来,又恢复了那阔气员外的派头。 “自然。不然我们也不会主动的找上你。”生苦用两只手搭了桥,擎起自己的下巴,嘴角却一直都带着微笑。 猪妖皱了眉,仔细的打量了我们一圈,似乎心里在做着什么艰难的选择。 “你要知道,我这棵大树,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去纳这个凉的。” 生苦姿势不变,语气却很嘲讽。“我魔医回还谷的名声,还比不上你这个区区猪妖么?” “大胆!”那猪妖猛地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那门外的家丁们听到房间里的异动,也鱼贯涌入。见到坐在猪妖对面的我们两个,都愣在了那里。 猪妖怒目圆睁的看着我们两个,却很诧异在这样的排场下,我们两个竟然还能保持镇静。我接过生苦递过来的一只梨子,正在旁若无人的吃。 猪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出去,这才又笑眯眯的坐了下来。“两位,现在这世道骗子多,刚刚我也是出此下策来试试两位。没想到魔医不愧是魔医,竟然面对那么多人还能保持镇静。” 生苦就笑着说道,“你们也是个妖。你当我仅仅是性格疯魔,才被称之为魔医的么?”他给了我一个眼色,我心说,得咧,show?time! 一瞬间释放了自己的魔气,双眼马上就变成了星空瞳孔的样子。我刻意摆出了一个邪魅的表情,惊得猪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魔、魔、魔!”猪妖屁滚尿流的去拉门的把手,我却快速瞬移过去,直接靠在了门上。猪妖一拉不动,慢慢且惊恐的抬起了他那张丑陋的猪脸看着我,然后又是一声惨叫,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生苦就轻笑道,“你不用怕,让你搭桥,自是不能让你吃亏。你不是想打赢那天鹅家小姐的招亲擂台么?”说着,他从手中翻出了那只装着瞬间增强灵力的丹药。 “这是我配制的可以瞬间增加自身灵力千倍的丹药。只要你在擂台前夕吃下它,想赢得擂台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那猪妖本来已经被吓得半死,听到生苦这么说,突然眼中发出了光彩。他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刻意的与我保持了距离。 “增强灵力的丹药!”他的双眼发光,极度贪婪的看着生苦手中的药盒。看他那个样子,如果不是我在这里让他还不能完全的放松下来,可能口水都会泛滥成灾了。 “这丹药,交换你为我们的引荐,你觉得,这笔生意,可还做的?”生苦将丹药收回荷包之中,然后看着猪妖的脸。 猪妖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略略的犹豫,可见的出,他此刻真的是在用他的脑子思考着什么,并且权衡着利弊。足足能有三分钟,他似乎才下定了决心。 “好,就这么办,但是我却有一个要求!” 生苦似乎早就想到了这点,所以也并不惊讶。“你说。有来有往,才叫做交易。” 猪精原本欲言又止,但是听到生苦这种鼓励性的话语,也就放心的说道,“你们必须在我赢得擂台之后,才能带你们去我的老大那里!假如你这药不能有那么明显的效果!” 生苦就笑着接着说,“自然。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可以在那之前,先做一笔小的交易。你看如何?” “小的交易?”很明显这样高深的话又让没有多少脑子的猪妖开始纠结了,所以他又沉默了一会,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什么交易?” 生苦就用头轻轻的侧向那间最大屋子的方向,“我们需要那些女子与他们的家人。所以,你们必须马上撤离这里,从此不得进入这村子半步。” 猪妖很是纳闷的看着生苦,“为何?” 生苦就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不情愿被他这样质问。“具体有什么用处那是我们的事情,我觉得没必要跟你解释。” 果然,那猪妖眼见着生苦似乎开始烦躁,也就突然的泄了气,“放了他们,自然与我没有什么损失,可是这灵力的亏损…”说完,他眼神贪婪的看着生苦的荷包,那里,正装着他需要的那种丹药。 生苦自是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再次打开荷包,从那丹药上掰下了十分之一,并且让猪妖清晰的看到他手中是有两颗丹药的。 “这个,你先服下。既然是生意,自然会先让你验验货。你觉得可以,我们就先用一颗丹药作为交易的筹码。你耐心的等待秋季天鹅家的擂台,这里,永世不得进入。” 那猪妖早就已经等不及的将生苦手中的丹药接过去,接着狼吞虎咽了下去。似乎那就算是一颗毒药,他也会毫无畏惧的吞下去一般。 我见了想笑,但是突然之间,那猪妖的身体开始急速的收缩,然后随着他痛苦的满地打滚,我见到他身上的衣服正在逐渐变得宽大。不对,并不是衣服变得宽大了,而是他的整个身体变得精壮而协调。直到他从宽大的衣服中钻出头来,才发现,那原来丑陋的猪头亦或者是那肥头大耳的员外的人脸,都变成了一张俊朗的男人的脸。 他激动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发出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但是却兴奋高亢的欢呼声。 我也很惊奇这丹药还会有整容的效果!这简直就是给那丑陋的猪妖重新换了副画皮!此刻的猪妖,竟然很像是有型冷酷的武将。甚至于竟还隐隐的透着贵气! 这是什么操作! 那猪妖兴奋的拍了桌,语调竟然也变得低沉而有磁性。 “这笔交易,我做了!从今以后,这个村子,就归你们了!我们会回到野猪岭去,擂台摆在八月十五,您二位是现在就随我同去,还是?” 我心里只觉得想笑,心说人可真是个视觉动物。原本那猪妖长相猥琐,所以做什么都觉得丑陋。可是现在这样的猪妖,竟然还很有风度的感觉。 生苦就摆了摆手,“我与幻沙还需要进山采药,以便于做出更多…”说到这里的时候,猪妖也识相的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他以为只要是进山采药,做出的丹药就是他需要的这种。 猪妖马上说道,“二位是高人,自然也不喜欢人多。那…” 生苦看出了猪妖在担忧什么,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想赢得擂台,我们只要背靠大树好乘凉。两方各取所需,谁也不要耽误谁的事情。到时候,还望这桥,要宽着点才好。” 那猪妖听后就与生苦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两个奸臣在密谋造反。 我心里白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但是还是很欢喜的。一下子既搭上了九婴的桥,又解救了村子里每日流泪的女人们,又可以让那深山中有家不能回的男人们可以早日与家人团聚。 可谓一箭三雕,这样的结果,我还是很满意的。 这猪妖的速度也是很快,马上就召集了自己的手下,向着自己的野猪岭开拔。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踪影。 我收起了灵力,与生苦进入了那间最大的房子。本来我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当我看到屋子里一切之后,心头还是针扎似的疼。 第二〇〇章 激活白莲花属性 女人们都被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每个人都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怀中都各自抱着一个巨大的容器,我猜想,这一定就是为了储存眼泪的器皿。 那个叫娟子的女孩子见到我推门进去,还以为我也被那变态财主关了进来。所以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我。 我用桌上的钥匙利索了打开了那只巨大的锁头,娟子还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小姐…”她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不要怕,那财主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你们再也不用被欺负了。很快你们的家人也会回来与你们团聚。” 所有的女人都将目光盯着我与生苦,但是一个动的都没有,大家似乎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不得已,我又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这时,娟子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 “不能哭!”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马上过来捂住她的双眼,并且极小心的看着门口的位置。 我的心里猛然一酸,轻轻将娟子拉进了我的怀里。“没关系的,姐姐已经赶跑了坏人。你们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人再来欺负你们了!” 娟子抬起双眼,语气直发着抖,我知道,她是在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自然。我们马上就去山上带回你们的家人,你们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娟子的眼睛一动,一滴眼泪就这样划过脸颊。旁边的女人们马上警觉的看向门口,这一刻,时间似乎是静止了,甚至就连我和生苦,也都看向门口。足足有三分钟的样子,人群中突然有人哭喊道,“真的走了!真的走了!” 接着,就是全体女人们的激动的哭泣与欢呼的声音。 一滴泪从自己的脸颊滑过,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能是环境使然,我竟然很想跟着一起哭。 是夜,无月。 我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其实也并不知道在看什么。漆黑一片的世界,耳边只有虫鸣。村里的女人们都各回各家烧水洗漱,我和生苦向她们打了包票,明日他们的家人就会归来。 谁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这一段时间过得很苦,所以大家也都约定好了将这件事情永远埋葬。我和生苦理解她们的心情,自然点头应允。 “你在看星星?”生苦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他一跃在石头上,仰躺在了上面。 “是啊!”我本没有听清他刚刚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答着。 生苦就扑哧一声笑了,然后静静的,也不再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卧,感受着这盛夏夜中的风。 突然醒来的时候,天空才刚刚发白,我看着正在我旁边睡着的生苦,突然有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这次,他并不是因为哪里像重明而出现在我的回忆之中。而是,似乎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生苦作为他自己,就这样安静的躺在我的身边。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晃神。 “你醒了?”生苦突然坐起并且活动了一下肩膀,似乎睡的并没有看着的那么舒服。 “嗯。”我含糊的答道,将头刻意的扭到一边。 “应该多睡一会的。”生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之后却又坐了下来,他很随意的仰望着天空,眼睛正与新生的太阳对视着。 “今天不是要去那品叶谷叫回那些村民么?”我已经下了地,果然石头上睡醒后浑身僵硬。 “是啊,但是却不是很急。”生苦将双眼微闭,似乎在感受着新日的温暖。“我们今日只要传了话,自是没有别的事情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城里,好好的吃喝玩乐。直至中秋擂台。” 我有些意外的耸耸肩,“就这样?这就是你的计划?” 生苦就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不然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些失望,就好像小孩子去了迪斯尼应该很开心的,但是却还在因为没有得到一块糖果而苦恼。 而我,竟然就像是小孩子闹别扭的一样的等待着生苦主动的发糖。 生苦也明显的不知道我为何突然就和他别扭起来,他略略思考了一下,但是似乎也毫无头绪。 “你,怎么了?”终于,他似乎鼓足了勇气的问道。 但是这个情绪是突然从我的内心深处涌上来的,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出来,所以我也并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不过好在娟子远远的呼喊声打破了这暂时的尴尬,原来是等待着我们去吃饭。 当然这一顿饭我们吃的很好,村里的女人们似乎已经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做了给我们吃。乡下人实在,这样的实在让我们有些撑。 无奈,生苦只好说深山路不好走,我们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要在太阳下山之前联络到参爷等人。女人们不好再劝阻,因为自己与家人团聚,明显更为重要。 所以,原定一天的谢恩饭,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以后略显潦草的结束了。 一前一后的,我与生苦行走在山间小路。这条路我们其实已经走过,再走一次自然顺了很多。很快,我们就已经走到了曾经首次发现人参娃娃的瀑布山湖那里。 “休息一会吧!”生苦走到湖水边,蹲下喝了水,然后又洗了脸。我也走到大石头上坐下,在生苦的下游将脚丫浸在这凉爽的水中。 真的是很舒服,我微闭着双眼,很是惬意的样子。突然,我只觉得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猛地掐住,那东西似乎肉肉的,虽然动作有点粗暴,但是却不凶狠。 我看了一眼生苦,他正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我轻轻的唤了他两声,但是这林子中虫子极多,虫鸣更是此起彼伏。生苦竟听不见我的窃语。无奈,我只好慢慢的低下头去看那石头下面的阴影处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双胖嘟嘟的小小的孩子的手,他见我低了头,就惊恐的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我一愣,这竟是一个人参娃娃! 我举目四望,心说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躲在这里,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也并不是在躲我们。我想起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有十几个娃娃在水里嬉戏,但是现在为何只有这一个?难道,这是一个掉了队的? 突然,远处传来了沸沸扬扬的人声。生苦马上睁开了眼睛,并且来到了我的身边,做好了防御的姿势。很快,从我们曾经上山的那条路上下来了十几个壮汉,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衣衫,一看就不是参爷那帮人。 那壮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羸弱的男子。那男子手中拿着一柄竹扇,但是健步如飞。那些壮汉一个个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可是他仍旧很轻松的样子。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竟然生的很好。 用现代的话说,他可以够的上是小白脸外加小奶狗的混合体。不过,他的眼神却很凌厉,处处显露着他本不是容易欺负的人。 “你们!看没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肚兜,头上扎着一个小辫子的小孩在这里出现?”那些壮汉的其中一个态度极其不好的问道。 我看了看我和生苦都穿着粗布衣衫,心里不由的想起那缱绻斋掌故的谄媚的脸来。心说还真是人靠衣装啊!这个样子,也不怪人家狗眼看人低。 生苦就很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仍旧护在我的面前,也并没有接话。 另一个壮汉就向湖水的方向看了看,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你别吓到人家,人家小夫妻的,可能是出来偷/情的呢!”旁边的那些壮汉就都哄堂大笑起来。 我很不喜欢听这话,就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竟然看得出我此刻的愤怒,而略略的畏缩了一下。 那红衣的青年就用扇子敲了那人的脑袋一下,“早就让你们多读点书,真是有够粗鄙!”然后转过身,向我鞠了一个躬,并且陪笑道,“在下管教下属不利,冲撞到小姐,还望海涵。” 生苦就用手将他推的后退了一步。冷冷的说道,“既然也算是有眼力的,就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免得你的浊气扑了我家小姐的衣角!” 那人就上下的打量了一圈生苦,似乎已经看出这并不是什么好得罪的角色,就继续说道,“自然,自然。” 接着招呼那些壮汉跟着他离开,但是他只走了两步,就又回过头来,说道,“我家小少爷今日刚刚走失,模样刚刚家丁已经和您说过了,麻烦见到的话,请带去极乐阁,我们老阁主,必有重谢。” 生苦嗯了一声,其实也说不上来答没答应。不过那男子似乎并不介意般,趾高气扬的摇了摇自己的扇子,“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我们的面前经过的时候,我发现走在最后的两个人正抗着一个麻袋,那麻袋中似乎是活物一般,还在费力的挣扎。突然,我脚腕一疼,那只小手正激动的掐的我脚,似乎是想要我帮他。我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是自从昨天救了靠山村的那些女人之后,不知道为何,我就突然白莲花属性觉醒,心说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论如何,今日这浑水,我也要来趟一趟。 其实从我脚下的人参娃娃和这帮人来的方向,来判断出这里面是什么根本不难。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何,马上就站起身来,对着那红衣男子叫到,“把人参娃娃留下!” 第二百〇一章 极乐阁 整队人其实刚刚离我们只有十几步远的距离,所以我的这个声音就很清晰的被他们全部接收。那个红衣男子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抢人,惊慌之余他们甚至连队形也差点乱掉。 生苦也并不知道我脚下还藏着他们所谓少爷装扮的人参娃娃,只见我突然发难,也不得不释放了灵力,准备打架。 只不过,就算那壮汉们人数再多,又岂能是生苦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已经收拾了干净,我只见这满地唉唉叫痛的男人们的景象似曾相识。 那红衣男人见态势已经对自己不利,马上收起了扇子,毕恭毕敬的作了一个揖,“这是怎么说,早知道两位和我们目的一致,完全可以考虑看看精诚合作啊!” 生苦其实也并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只是歪了头看我。我偷偷的拍了拍抓着我脚腕的手,那只小手慢慢的放开了我后,我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合作就算了吧,我们两个,吃惯了独食。” 那红衣男子就突然凶相毕露的向我扑来,可能他也看得出来,生苦是受我差遣的,而且,我对比生苦,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生苦又怎能让他得逞?但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生苦若想在红衣男子到来之前护在我面前已然不可能。所以此时,我也做好了释放灵力的准备。 眼见着红衣男子与我们越来越近,他手中的扇子上竟然露出了明晃晃的刀片。可见这扇子本就是可以伤人的利器。接着,那扇子对着我的咽喉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眼见着那红衣男子突然间翻了白眼,然后就倒了下去。同一时刻,还有一只鞋落在了水里。 我看着生苦,他仍旧保持着一个投掷的动作,但是左脚上已经空了。 “糟了!我的鞋!”生苦马上追着水流去捡鞋,我则蹲了下来。 “安全了,你可以出来了。” 那石头下面的水流一动,露出了一个高耸的羊角辫。接着就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子的脸。我伸手将他从水中抱了出来,放在了岸上。那孩子就突然跑向那捆着的麻袋位置,然后费力的将麻袋打开。 生苦此时已经将鞋子穿好,然后纳闷的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参娃娃。“他什么时候在的?” “比我们早来。” “所以你才要救他的同伴?”生苦有些觉得奇怪。 “突然之间就激活了我的白莲花属性呢!”我将手递给生苦,他小心的将我拉回到岸上。 果然,那麻袋里的,正是另一个人参娃娃。不过这个娃娃已经能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了,也并没有单穿着红色的肚兜。 “你、你们得罪了极乐阁!我们阁主、阁主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那红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伸着细长的手指指着我们,似乎还不死心。生苦就在地上寻了一圈,拾起了一块个头稍微大一点的石头,邪笑着,靠近了那个男子。 红衣男子一惊,刚刚被生苦用鞋子丢的那一下疼痛仍旧让他起不了身,他自是不知道刚刚丢他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一定没有现在眼见的这块石头大。所以,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连滚带爬的跑远了。甚至丢下了他的那些同伴。 “极乐阁是什么地方?”我有些纳闷,所以问向生苦。但是破天荒的,生苦也摇了摇头。“许是什么民间组织?亦或者是什么大家族?” 那个年长一些人参娃娃就接着说道,“极乐阁是直属于当朝皇帝的一个部门。主要是帮助皇帝益寿延年,长命百岁。”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红衣男子虽说长相极美,但是骨子里透着阴柔。原来是做这种勾搭的。” 生苦就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我与他的眼神对接着,接着他也笑了。终于我们两个人的思想达成了统一。 可是,我同时又有些担心,“既是皇帝的人,就算我们救了你们一次,不是还会有下一次?你们也着实太危险了!” 那两个人参娃娃就对视了一眼,然后竟然双双跪拜在我们的面前。“多谢恩人相救!” 我轻轻一笑,“举手之劳。你们还是快点通知家里人尽早搬家为好啊!” 那人参娃娃就点了头,手拉着手离开了。 生苦看了看仍旧昏迷的地上的那些壮汉。“多亏我们本不属于人界,不然得罪了**,哪有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啊!” 我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嘴,“既然我们不是,又何必在乎这些?” 生苦就看着红衣男子离开的位置,“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他就收回了略带思索的眼神,“走吧,靠山村的人们还等着团聚呢!” 我想着也对,也突然想到了生苦曾说过这件事情之后就要带我去城里大吃大喝的事情,不禁开始向往起来。 沿途的风景依旧不错,参爷他们听我们说那财主已经逃跑,并且不会再回来以后,一个个都不禁喜笑颜开,欢欣雀跃。因为与女人们的约定,我们刻意隐瞒了财主是猪妖变的事实,自然也隐瞒了猪妖为了提高自己的灵力,而囚禁女人们,让她们流泪。 很快的,男人们都丢掉了捕捉人参娃娃的工具,成群结队的下了山。我和生苦眼见着他们离去,心头竟然有一些甜蜜的成就感。 “你在笑?”生苦不怀好意的凑了过来。 我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此时自己翘起的嘴角,但是仍旧嘴硬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生苦就耸了耸肩,“我在笑。” 我听着他的语气,只觉得古怪,“你在笑什么?” 生苦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笑一个本应是邪恶的人,却一直在做正义的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我入魔,也不是为了大开杀戒的!” 他却突然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一切都会好的。” 突然,草丛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们两个都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只高耸的羊角辫正从那矮矮的灌木丛中露了出来。生苦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悄悄的从旁边转过去,然后一把将那俏皮的小辫子抓在了手中。 “哎呀呀,快放了我!”那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说道,但是却并没有挣扎。 “怎么,是不是抓住了你的小辫子,你就不能反抗了呢!”我看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这个人参娃娃我还是第一次见,大约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那小娃娃似乎并不怕我,他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 我嘿嘿一笑,“太好了!那我就把你吃了,这样我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我本以为这娃娃会被我吓哭,可是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圈,透露出满满的机灵。“你不会吃的哒!回去的哥哥们说你是个好姐姐!不仅不会伤害我们,还会帮助我们!” 我终于忍不住的笑了,放开了抓着他辫子的手。那小娃娃就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翻了一个跟斗。他浑身上下都肉肉的,红色的小肚兜衬得肤色很白,那小四肢就像是胖胖的小莲藕。可是一转身,我才发现,他还露着小屁股,同样也是胖乎乎的。 “你是特意来看我们的?”我有些不解,这样小的人参娃娃怎么会独自一个人下山,难道他们人参家族不知道有很多股势力在对着他们虎视眈眈么? 不料,那孩子真的点了点头,“昨天听哥哥们提到他们被极乐阁的人抓住,是一位特别温柔的姐姐和一位特别厉害的哥哥救了他们的事情。所以,我就特别想来看一看。” “所以,你就一个人来了?” “嗯,因为爷爷不允许我们下山,所以,我就…”孩子的眼神有些暗淡,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看了看天色,应该已经是下午大约三、四点的样子了,不由的有些担心起他来。 这时,一边旁听的生苦突然插嘴。“这山里每天来寻你们的人应该不少吧?你又怎么确定你哥哥们说的哥哥姐姐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倘若你认错了人,你岂不是很危险?” 那小娃娃的哈哈大笑着。“其实我就早就藏在这里啦!我看着你们让那些抓我们的人都下山去的。所以我才刻意出了声音,让你们发现我。” 我心头不禁佩服这娃娃起来,“没想到,你还是个小机灵鬼呢!” 那娃娃就笑着说,“我的眼力总不会出错!事实证明你们的确就是我要找的温柔姐姐与厉害哥哥!” 生苦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眼见着我们两个人都看着他,就不好意思的说道,“孩子,你还太小,可能,你对温柔这个词语,还有所误解!” 我恶狠狠的看着生苦,生苦连忙后退了几步,尽量躲避着我的目光。 那小娃娃就奇怪的看着我们两个,很明显没有听懂刚刚生苦的话。 “现在天色不早喽,你也应该早点回家了呢!”我用手搭了棚,去看太阳,发觉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 那小娃娃就表情落寞的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出品叶深谷,已经完全忘记了要怎么回去…” 我与生苦都一愣,“你迷路了?” 那孩子就叹了口气,“不是迷路,是记不得回去的路!” 生苦就站了起身,“没办法,送佛送到西。” 第二百〇二章 送他回家 这其实与我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原本计划中的我们应该已经向着都市进发。甚至这个时候已经吃到了美味的街边小吃,或者著名酒楼的美味佳肴。 反正不论怎么说,我们现在却穿梭在这尚未完全开发出来的原始森林。 生苦背着那胖胖的已经入睡的小娃娃,这小家伙心还真的挺大的。自己都迷了路,竟然还能在陌生人的后背上酣睡。而生苦也真的很温柔。他怕叶子划伤娃娃细嫩的皮肤,竟还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娃娃细心的包住。 我见了只觉得此刻的生苦竟然散发出满满的父爱,好奇心驱使下,我用胳膊碰了碰他。他抬起头,“怎么了?” “神仙,可以生孩子么?” 生苦诧异我竟然问了个这样的问题,但是仍旧想了一下,“其实是不可以的。很多神仙父子与母女之类的关系都是成仙之前在人间就已经确定好了的关系。” “那…是不能生,还是不允许生?”我更加好奇。 “怎么说呢,神仙,已经大彻大悟,存天理、灭人欲了吧。既然没有欲望,又何来传宗接代的枷锁呢?” 我却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我见你,并没有灭人欲啊!” 生苦就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坏笑着贴了过来,“怎么,你想要给我生孩子么?” 我白了他一眼,“滚!” 他却笑了笑,并且自言自语道,“可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有些酸。但是我也知道他指的是谁。我们两个人本就是各有目的的凑在一起,各自为了各自爱的人。 我镇静了一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赶出去,然后望了一下前面这片已经要变黑的森林。现在应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山里却黑的很早。 我其实很想释放灵力利用广触术,去寻找这人参娃娃的家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一来我如果那样做了,这小娃娃就会知道我是个魔。如果他害怕逃跑,就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况且,不知道为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苦竟然慢慢的也可以像重明一样作为可靠的代名词了。有他在身边的我,即使保持着一副凡身,却仍旧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惧怕。 “你,找得到人参娃娃所说的那品叶深谷吗?”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林中开始慢慢传来了一些白日里听不到的声音。 生苦支了火堆,正在往里面添柴。 小人参娃娃已经醒来,他乖巧的坐在火堆的旁边,学着生苦的样子也拿着小树枝丢进火堆里,那火苗就兴奋的一跳一跳的,他就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 “看,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生苦转身看着我说。 我也被他的天真活泼逗的一脸的姨母笑,只觉得自己突然母爱泛滥起来。 “今日我们早些休息,这大山不知道有多深。夜间赶路很容易迷路。”生苦从旁边的树上摘下来几个果子丢给我们,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果子,但是酸甜可口。 那人参娃娃吃了一口,觉得好吃,一下子吃完了三个之后,又缠着生苦去给他摘。生苦就耐心的又攀上了树梢,然后用力的摇晃,那果子就噼里啪啦的直掉下来。 “哟!下果子雨啦!”人参娃娃快乐的跳着跑着,然后把果子都聚拢在了一起。他挑出两个最大的果子,用他的小肚兜擦了擦,然后递给我一只。 “喏,这只是温柔姐姐的!”然后又把另一只递给生苦,“这是给厉害哥哥的!” 我笑着抚摸着他头上的羊角辫,“真乖,你吃吧,姐姐已经吃饱了。” 他就咦了一声,“姐姐怎么吃这样少!”然后就跑过来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腕,“一定是姐姐跟着哥哥赶路太辛苦,不能好好吃饭。你看,都这样子瘦。”说着那大眼睛里竟然开始闪动着亮晶晶的东西。 我生怕把他惹哭了,因为自己还真的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所以马上接过他手中的果子咬了一大口。“好好好,那姐姐就多吃点,也把胳膊吃成你那样的胖胖的。” 小人参娃娃开心的笑了笑,然后抓起一只果子和我一起吃起来。 这一夜,我睡得很舒服。可能是怀中突然多出个软软胖胖又自带体温的胖娃娃的缘故吧,在那一瞬间竟然填补了我这几年的所有的空虚。 第二日待我醒来的时候,突然发觉生苦的位置竟然空了,起来四处找了一圈竟然都不见他的身影。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头上突然飘下来一朵粉色的小花。我弯腰拾起,这才发现生苦竟然就在头上的那颗大树上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跑那上面去干吗?”我仰头看着他,“难道你这一整夜都在那上面度过的么?” 生苦就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吵醒人参娃娃。 “这里可是深山,倘若我们睡着后出现猛兽妖怪啥的叼了你们去可怎么办?所以我就在这里给你们放哨来着。”生苦骄傲的说着,似乎在等待我的夸奖,我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所以决定直接无视掉他的诉求。 “那现在天都亮了,你还不下来?一会还要赶路呢!” 生苦就探下半个身体,似乎要把我拉上去。我一愣,“干嘛啊?” “你上来看。” “你直接讲给我不就好了。我不上去。” “讲不明白的,你快上来!” 我见生苦说的诚恳,似乎不是故意的恶作剧,所以只好把双手伸了出去。生苦直接抱住我,然后把我整个人拉了上去。 这棵树本不太粗壮,一下子站了两个人突然就很有些拥挤。然后生苦就指着远处的一片暗灰色的树林让我看。我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就好奇的用眼神询问着他。他见我不开窍,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宋朝有个叫做陶弘景的诗人,他就曾经作过一首诗,名曰《采人参》。全诗是这样写的, 三芽五叶,背阳向阴。 欲来求我,椴树相寻。 大致意思就是说呢,这人参喜欢长在椴树林子里阴凉潮湿的地方。而,”生苦又用手指了指那片林子,“椴树,树皮正是暗灰色的。” 我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所以,你是说那片段树林,很有可能就是这人参娃娃的家?” 岂料生苦却摇了摇头,“我对人参娃娃知之甚少,所以一切还是不确定的,大部分还是要靠猜测和运气。” 这话倒是实话,我也跟着点了点头。心说不论如何,这椴树林,都是非去不可的了。 “哥哥姐姐,你们两个为什么在树上面?”人参娃娃的声音突然传来,我低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何时他已经醒来,正好奇的仰着头看着我俩。我一跃从树上掠下,来到了他的旁边。 “哥哥姐姐在寻找你的家呢!探好了路了,才能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去啊!” 生苦也跳了下来,问道,“你今天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如何回家么?” 那人参娃娃就极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委屈的摇了摇头。 “别逼他了,”我摸着娃娃的羊角辫,“我这么大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出过家门。” 那娃娃似乎是受到了我的支持,竟然满骄傲的看着生苦。生苦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在这样的时候也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三人吃了果子,又装了一些果子,就向着那椴树林的方向走去。还是老规矩,生苦将娃娃背了起来,但是这次,他却略到严肃的告诫娃娃不许睡觉。 “也许到你家附近的时候,你会记起什么来,这样哥哥与姐姐可以少走好些弯路。” 人参娃娃乖巧的点点头,眼睛瞪的大大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我看着想笑,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后,“不要这么紧张,放轻松就好。” 那人参娃娃听到了这样说,这才泄气,“唉,好累好累。” 我和生苦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有了目标,走起路来似乎就没有漫无目的的时候那么辛苦,一路上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倒是也十分开心。生苦偶尔会跃上一棵大树寻找椴树林的方向,来及时调整我们的路线,每当生苦高高跃起的时候,人声娃娃都会兴奋的欢呼。 终于,眼见着一片又一片茂密的绿树林从我们的眼前掠过之后,终于,我看到了那一片暗灰色的林子。 平时我都是住在城市,其实就算是现代人的农村人,也很少会进入到这样的深山中来,甚至,我连杨树都认不太明白。突然看到这么一大片的椴树林,若不是生苦之前已经介绍过了,我还可能会为了这样的颜色的树干而感到惊讶。 生苦就问向背后的人参娃娃,“你好好看看,这里是不是有印象?” 那人参娃娃就从他的脑袋旁边探出头来,然后突然兴奋的摆手说道,“是的!我记得我见过这里!” 生苦这才松了口气,他将人参娃娃从身上放了下来,然后靠在树边将果子分给我们,“看来我们的方向没错,休息一会,吃了果子,我们再进树林。” 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树皮,很粗糙的样子。就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在树林的边缘张望。突然,我就见到远远的竟走过来了两个猎户打扮的人。 生苦比我的反应快,他马上将包裹人参娃娃的衣服重新盖在了娃娃的身上。而那小娃娃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乖巧的一动不动。 第二百〇三章 倔强的羊角辫 那两个人的眼神很不友好,警觉似的,竟然就在我们不远处的地方也坐了下来。我见到他们两个似乎正在挤眉弄眼,并且不停的用眼神瞟着盖着人参娃娃的衣服,似乎以为那里面会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也与生苦交换了一下眼神,心说,不会吧,难道这次是真的碰到山贼了? 生苦却镇定的向我点了点头,似乎在安慰我不要担心。我虽然知道他就算不释放灵力,面前的这两个货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却仍旧心跳快的停不下来。 突然,那其中的一个***起了身,我心头一紧,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升腾了起来。 可是那人只是站起身,到同伴的那里取了水,然后又靠在了原来的那棵树下。可是,这个全过程中,他们俩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盖着人参娃娃的那件衣裳。 生苦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个微笑,他站起身来,一边扭动着脖子,一边慢慢的走近了那两个人的身边。突然,那两个人就都警戒的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老乡,跟你们打听个道儿!”生苦在他们两个人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和颜悦色的问到。 那两个人先是一愣,但是很快的就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可能是他们自以为最最和善的微笑了,“啥事啊?” 生苦就指了指我,“我和我妹妹迷了路,请问从哪条路可以下山啊?” 那其中的一个人,就打哈哈的说道,“下山啊?那路程可就远了。俺们这大山沟沟,很少有外人来,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另一个就冷冷的说道,“别是迷路是假,其实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了吧!” 说完,举起手中的长矛就向生苦刺去。生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招,马上来了个鲤鱼打挺,躲过了这一下子攻击。另一个人本来也要加入到攻击生苦的队伍中去的,但是猛然看到我正在那衣服包裹的旁边,就突然抓起手中的长矛向我刺来。 我一惊,又怕他伤了人参娃娃,只好慌乱的抱起衣服,勉强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这个时候,生苦也赶到了。 他张开双臂横在我的面前,表情却并未看得出来紧张。突然,他回过头来,然后伸手从我的头上摘下来一片树叶。 “这是干嘛呢?”生苦转过身去说道,“我们两个也就是问个路,身上也并无细软之物。你们在这里抢劫,是不是就有点太过分了?” 那其中一个人就一脸冷漠的拍了拍手,接着,从那椴树林的深处闪身出现了二三十个猎户打扮的男人。他们的手中皆是拿着长矛,慢慢的向我们聚拢了过来。 “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还给我们!你们也许还能活!”仍旧是刚刚那个率先攻击我们的男人,我看着他是脸,心说这个人似乎脾气不太好。 “你这个人也真奇怪!我们只是在这林子里歇了歇脚,怎么就拿了你们的东西的?再说,拿了你们什么东西,你们倒是说啊!简直是莫名其妙!”我抱紧了怀中受到了惊吓的人参宝宝,没好气的说道。 那之前的人就似乎更加气愤了,他用手指着我怀中的衣服包裹,竟然一连的结巴起来,“就、就是你、你怀里那个!事、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装傻!” 我好奇的看了看怀中的衣服,属实有点纳闷。就问生苦,“这衣服是你在靠山村拿的吧?怎么成了他们的东西了?难道是参爷那帮人,抢了山贼的衣服,据为己有?” 生苦就扑哧一笑,然后似乎很是痛心疾首。“各位大哥对不住啊,我家妹妹自小脑袋不好,让各位大哥见笑了!”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怒目看向他,心说难道不是吗?这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脾气不好的人就似乎更加生气的叫道,“少、少在我这里装疯卖傻,你们、你们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我是要的那件破衣服么?老子、是是要的里面的人!” 我恍然大悟,但是抱得人参娃娃更紧,“不可能!”三个字冷冷的出口,生苦已经在那同时一脚踢翻了说话的那个人。生苦抬头看了看他头上的一根粗壮的树枝,这并不是椴树,只不过它的枝干粗壮,正从隔壁的树林纠缠在一棵更为粗壮的椴树身上。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马上跑到他的面前,他其实已经用手搭了一个棚子。我的一只脚刚刚踏上去,他的手就像一块垫板一样,把我直接抛举起来。我一把拉住了横跨着的树干,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就与人参娃娃轻松的、稳稳的坐了上去。 那下面的山贼突然看到我远离了地面,更加的气愤了,有几个就自发的去爬树,剩下的就在地面与生苦缠斗。 生苦凡体强壮,又有功夫在身,他们在他的眼中其实就与乌合之众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乌合之众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人数众多,所以没有释放灵力的生苦被他们绊住了脚,一时竟然没有什么精力来照顾到我这边。 我将人参娃娃的衣服包直接系在自己的后背上,然后用脚踢落了两个已经爬上树枝的人。其实我也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有趣。 “害怕吗?”我扭头去问人参娃娃,他却用一连串的咯咯咯的笑声来回答了我。我笑了笑,心说这娃娃的性格竟然有些像我,也是喜欢幸灾乐祸。 很快,树下已经被生苦控制住了局面,甚至想再爬上树的人,都被生苦一脚踢翻。三十多个人唉唉叫痛。 “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为首的人似乎还想说着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 “二哥,我们还是!”其中一个似乎被打的重了,半爬着,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那个为首的似乎在自己做着什么激烈的斗争,然后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猛地站起了身。 “这,都是你逼我们的!”他突然将头上包着的布条扯掉,然后猛然释放了灵力。我只觉得一股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就看到面前的三十多个男人,都拆掉了头巾,露出了那头上的冲天羊角辫。 说实话,我没忍住。 所以,我狂笑起来。你知道,萌萌哒小宝宝扎个冲天羊角辫其实是很可爱的。但是一帮大老爷们,也扎着这样的冲天辫,却让我只能想到电视里面一个叫做双簧的表演形式。 那些人眼见着被我耻笑,都略略有些局促,所以那为首的一个就更加气愤!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不、不许笑!” 可是,他这个样子却让我更加绷不住。我只能在树干上坐了下来,捂着肚子狂笑。其实我看到生苦的表情,知道他当时也是很想笑的,但是他此刻的作用是震慑这帮释放了灵力的“山贼”,所以他就硬憋着笑。我在他的头顶上,看到他的表情竟然很有些诡异。 “二哥,管他们笑不笑的!趁这个时候,抢回来再说!”其中一个男人就凑到那气急败坏的男人的身边。那男人这才略顺了气。“兄弟们,给我上!在那个女的身后的衣服包里!” 众人马上应了一声之后,就有五、六个男人飞身直接跃到了树干上来。我并没有释放灵力,所以并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妖怪。但是从刚刚那一阵类似中药的味道来分析,他们很可能就是这山上固有的植物妖兽。 生苦也没有释放灵力,只见他们突然发动攻击显然惊了一跳,所以也马上释放了灵力,两只手各拉住一个正在飞身上树的男人的脚,然后狠狠的丢在了地方。但是很奇怪的是,生苦看着跌倒在地的山贼,竟然愣了一下。 于此同时,我后背上一直乖乖的人参娃娃似乎也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他费力的将自己的小脑袋从衣服包裹中挤出来,然后竟然兴奋的叫到,“二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的脚还呈现着一个踢人的姿势,人参娃娃的这一句话虽然让我震惊,但是按照惯性我这脚却收不回来。眼见那“二叔叔”见到人参娃娃之后一脸兴奋的样子,我的脚还没有等他完成“喜笑颜开”这个完整的动作,就已经与他的脸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那二叔叔刚刚探上来的半边身体就以一个三十度角倾斜的姿势,斜斜的落到了地上。 “别打了!”生苦也认出了这些人参精的身份,所以已经拦在了树下。那些人参精眼见着释放灵力似乎也不是生苦的对手,就突然有些棘手。 我后背上的人参娃娃这时却突然从我的后背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那个二叔叔的怀里。只是现在他的二叔叔的姿势不太好,甚至还有些狼狈。他那胖乎乎的小身躯直接就砸在了二叔叔的肚子上。 我看着都疼,脸上也跟着抽搐了一下。可想而知那位二叔叔了,他可能当时都会以为自己的心脏要从嘴巴里面吐出来了。 可是小人参娃娃却混不知情,他还兴奋的抱着二叔叔的脑袋,开心的亲了他一口!“二叔叔!我好想你呀!你知道嘛,我下山迷路差点被抓,多亏了这位哥哥和那位姐姐!” “啊?不是他们抓的你啊?”二叔叔将他抱起,站了起来。 “哥哥和姐姐怎么可能是坏人!” 第二百〇四章 红衣男子 听得人参娃娃这样说了,那二叔叔就显出尴尬的样子,他将怀中的娃娃交给旁边的人后,就抱拳并且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怪我、怪我鲁莽了,竟然没有问清事情始末,冒然对二位恩人动手,实在、实在是不应该。” 生苦就微笑着摇了摇头,“大家都是为了保护这小娃娃的安危,无妨。”说完飞升上去,将我带了下来。 其实在树上大部分时候看的只是他们的头顶,看不太清他们的五官,直到我落了地,这才看清这帮人参精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害的我直想笑!但是两边刚刚已经握手言和,我若这时候笑场,双方难免尴尬。只好把脸扭向一边,尽量不去看他们的脸。 可是我的这一举动却让那位二叔叔误会了,他甚至有些激动的说道,“看来、看来这位姑娘是不舍得娃娃了。你快去,好好谢谢人家!” 说完,那小人参娃娃就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的身边来拉我的手。说实话,我的确很喜欢这个小孩子。正好他们的对话我又没什么兴趣,就拉着娃娃来到树下,将带来的果子拿给他吃。 不一会,那边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似的,生苦与那个叫做二叔叔的人走在了我的身边。二叔叔说道,“两位不仅是这娃娃的恩人,还是我们整个人参家族的恩人,你们带来关于极乐阁的情报很重要。我们还是先要回去禀告爷爷知道。” 我的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头上扎着似乎是他们家族批量生产的羊角辫的情景。不由的就要憋出内伤。 生苦就摆了摆手,“自然是我们的举手之劳,这点小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天色也不早了,既然人参娃娃找到了家,那我们二人也应该告辞了。” 我看出那二叔叔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很有些为难的样子,在经过一系列精神斗争以后,那二叔叔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天色已晚,二位这样下山,似乎也并不是我们的感谢恩人的方式,可是无奈我家…” 生苦就潇洒的打断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非常熟络的兄弟,“理解,兄弟。若要我用整个家族来冒险,我也会权衡再三的。你就不要虚留了,我们这就下山了。” 那二叔叔见生苦很理解他的样子,不由的眼中投射出真心钦佩的光来。他也拍了拍生苦的肩膀,说道,“那就,大恩不言谢了!告辞!” 几十号人一齐向我们抱了拳,就转身回到了那椴树林子里。直到我再也看不见了他们头上那冲天的羊角辫,才知道他们真的已经远去了。 “好啦!”我甩了甩胳膊,“恭喜您得到一张好人卡!” 生苦笑道,“那请问我的白莲花女主下一步有什么样子的安排呢?” “我觉得这个要听霸道总裁男主的话。” 生苦就突然正经的直起了身,煞有介事的说道,“女人,不该问的时候,不要问太多。” 我们两个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竟然也没有觉得累,亦或者是因为山路走过一遍之后距离已经在心里有了打算。所以很轻松的,我们就走到了昨夜宿营的那个地方。这时候,天色已经又暗淡了下去。 生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蹲下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你丢了金牙?” 生苦就极正经的说道,“这里似乎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走过的痕迹。似乎还很新。” “什么?”我在一棵树下四望,可是周围尽是墨绿色的一整片,并看不出任何不妥。“也许是那二叔叔一帮人来过这里呢?” “嗯,倒是也有可能。”生苦观察了一会,发现似乎除了一些似有似无的踪迹外,也并没有其他的问题,这才直了身子。“如果真的有人路过,我们下山应该会有察觉的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不确定,因为我也知道,那上山下山的路,也并不可能只是一条。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拾点柴火。”我应了一声,目送着生苦的身影消失之后,突然之间就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这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我喝了一声谁,接着马上起身。 风吹起树叶,沙沙的响。我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深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扑过来。很快,我就在对面的矮树之后发现了一块淡淡的红色。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那块红色却仍然醒目。 “谁在那里?”我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在手里握着,慢慢的向那可疑的地方摸去。突然,?我的身后一声猛烈的破空声,我心叫不好,头上就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的罩住。 我心头苦笑,心说,不会吧,又来? 好吧,我这次仍旧大声的呼喊着生苦的声音。按照一贯的套路,生苦仍旧没有出现。我被这一行人抬着跑了很久,这才在一个明亮的房间中醒来。 显而易见,这就是当初参爷他们抓我来的那个山洞。可能是参爷他们下山去了,这帮人偶然发现了这个绝佳的藏身之所,所以就据为已有了。 那红衣的男子正是被生苦打跑的极乐阁的那个男人,很明显,生苦的那一顿胖揍,并不能让他们轻易的回心转意。不仅如此,正如这个男子说过的话,得罪了极乐阁,他真的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可能,他也没想到会在再次上山的时候遇到倒霉的我,所以抓我过来,只不过是顺路? 我无奈的笑了笑,看着面前端坐的红衣男子,等待着他开口说第一句话。 “小妹妹,冤家路窄啊!”终于,那红衣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很是小人得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在哪里!”他说话的时候,眼角总有轻微的抽搐,可能是被生苦打的疼了,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我却很是莫名其妙,“你这话说的可笑。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动手。偏偏要在他离开的时候将我抓来,聪明人,就不要搞这些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抓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逼他就范的么?” 那红衣男子突然被我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竟然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小姐姐,聪明,固然是好事。但是太聪明呢,就不是好事了。你可有听过何为红颜薄命呢?” 我看着他的脸,很想找出一个词语来反击他,后来突然想到他们极乐阁是专门为皇帝服务的炼丹机构,脑中就不禁出现了一群东厂公公的形象。又看他长相如此阴柔,就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所以我就没憋住,笑了。 “你,你在笑什么?”那红衣男子突然很有些气急败坏,“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呢?我最最讨厌的,就是我在说话的时候,有人笑!你,你还笑?” 我急忙憋住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那红衣男子一愣,“你一个阶下囚竟然还有问题?”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缠绕着的像粽子一样的绳子,“怎么,我都这样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又不会自救。你没有什么损失的啊!” 那红衣男子就想了一下,但是极不耐烦的答道,“快说!” 我看着他的脸,不想遗漏他的一丝丝表情,然后问道,“你,是太监么?” 周围站着的两个壮汉本来已经要转身出门,但是听说我要问问题,都很好奇。可是突然听我这样问后,都在尽量憋着笑。 那红衣男子就急了,?他快步来到我的身边,然后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眼中满是怒火。足有三分钟,他的眼中有什么跳动了一下,一把把我按坐在椅子上。 “本少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是个太监!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本少爷到底是不是太监!” 他抓了一坛子酒,猛地灌了两口,就大声叫着,让周围的下人都滚出去。下人们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都很有些畏缩的出了门。室内,独独只剩下了他和我。 其实我并不怕他,就算生苦不来,我也大可以释放短时间的灵力打飞他们。这么几个区区人类,我自信自己可以三分钟结束战斗。 我现在在做的这一切,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子的目的。可能就好像猫捉到了老鼠,但是先戏耍,玩累了,再一口吃掉。 我看着红衣男子渐渐逼近,索性在椅子上面做了下来。他却没想到我会如此胆大,这样一来,他竟然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你可知我要对你做什么?”红衣男子恨恨的说道,“你又为何不害怕?” 我无奈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我只是弱女子,你若想对我做什么,在这深山之后,我又被绑成这样,就算我喊破喉咙,似乎也是没有意义的吧?” “可是!”那红衣男子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你的确与普通女子不同。”他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喃喃自语。 我却有些诧异,他竟然这样就放弃了。突然之间觉得他可怜起来,“其实,做男人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的,做人呢,开心最重要,是不是? 第二百〇五章 同住地球村,理应相亲相爱 我本意只是想安慰他一下,可是没想到他听到了我的话之后竟然比之前更加激动!他欺身过来,眼睛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就要喷出火来。 “你不要在那里自以为是!我并不是什么太监!”他愤恨的说道,似乎此刻都能把我活吞下去。 我摆出一张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其实内心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可是,我就是想故意的激怒他,这样我一会反转的时候他才会刻骨铭心。 我心中暗笑自己真的是太坏了,一边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没想到这红衣男子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软塌塌的一头栽倒在我的身上。 我一愣,这就醉了? 费力的用脚将他的身体踢开,如法炮制。用蜡烛将身上的绳子烧断,原来经历总是如此的相像啊!不过这次,我用绳子将他给牢牢的捆住,自己则释放了灵力,将整个山洞包裹了起来。 给自己倒了碗酒,酒却不如参爷他们自带的蜂蜜酒那么可口,竟然很有些辛辣。我只用手指点了一下放进嘴巴里,就已经让我受不了的吐掉。心说这极乐阁的品味也不咋地嘛!这哪里叫酒,分明就是工业酒精!正在这个时候,那红衣男子终于悠悠醒来。 “怎么会这样?这、这!”我此时正背对着他,但是却能猜到他此刻慌乱的表情。 “你醒了?”我转过身来,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突然双眼瞪得极大,并且惊恐的发出一系列没有意义的喊叫声。我只安静的看着他,也不曾上前。终于,他的呼喊声慢慢沙哑,之后变成了无声。 我其实被他吵的不行,但是若不这样吓他,他可能以后还会无休止的纠缠下去。我将一杯酒灌进他的嘴巴里,等待着他恢复理智。 终于,他可能是见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似乎不会伤害他,眼中这才恢复了一丝神采。 “妖怪!妖怪!”他开始呢喃的说道,并且试图逃跑。他的身上虽然绑着绳子,但是我对这项技艺多少还是很生疏的,所以虽然他的双手不能动,但是却没有影响他向着洞口跑去。 这其实也是我觉得最最精彩的时刻,眼见着他猛地冲向洞口,但是却被一片透明的结界弹了回来,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的眼睛自然看不到那结界的存在,他只是诧异自己为何会被阻拦。“妖法!妖法!”他又大声的嚎叫着。 我开始觉得烦躁,一把拉起他的衣领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我此刻已经释放了灵力,所以下手可能会比平时重那么一点点。所以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使出了力气,这红衣的男子仍旧嘴角挂了彩。 他的嘴角痛苦的一抽搐,似乎很疼。我却有点内疚了,我忘记了他是个人,这样的力道,可能对他来讲,已经很过分了。所以,我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 “不要吃我!”那红衣男子竟然开始大哭起来,哭的竟很是凄凉。我一愣,难道他是在怕这个?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然后尽量放松了语气,吓死他可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不是妖怪。所以,我不会吃人。” 那红衣男子仍旧害怕的缩成了一团,我也不确定他到底能不能听明白我的话。所以,我又甩了他一记耳光。他突然一愣,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我第一次把一个男人打哭,他突然这样,我竟然一时半刻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哭了!”我厉声喝道,没办法,我觉得这时候自己好好和他说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听得进去。所以,我将我的眼睛逼近他的眼睛,让他近距离的看清我的星空瞳孔。 果然,他的双眼突然就愣住了。我慢慢后退,坐到椅子上。“我现在说的话,你都给我好好记在脑子里。倘若我以后发现你有丝毫的遗忘,可能下次我们相见的时候,就是送你下黄泉的时候。” 那红衣男子身体猛然一震,然后机械的点了点头。 “回答我,听懂了么?” “懂、懂了。”他的声音仍旧颤抖,但是明显的,理智已经回归。 “你刚看到现在的我,第一感觉是什么?害怕?害怕我吃掉你,对不对?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一直去找人参娃娃们的麻烦?你觉得你们吃他们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害怕? 都是生命,大家同住地球村,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吗? 你看看,你放过人参娃娃,我放过你,我们完美实现双赢,多好的买卖。” 那红衣男子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可是极乐阁并不是我说了算,我们直接听从皇帝指挥,上头又有老阁主。就算我可以退出,但是只要皇帝想要长生不老。极乐阁就不可能对人参娃娃善罢甘休的啊!” 他说的其实没错,这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事情。历代君主都有想要长生不老的决心,所以这人参家族的危机,就似乎永远也不会解除。 我思考了一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能完美解决的方法,所以一时有些头大。 “这个好办,你只要将这个带回,并且与你们阁主说起一个叫做回还谷的地方,你们阁主自然就会将品叶谷的人手统统的撤回去了。” 我一愣,因为这是生苦的声音,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我的结界之中,而我再一次没有丝毫的察觉。如果说第一次他任意穿越我的结界只是让我觉得他灵力高深的话,那么这次,他只让我觉得后背发凉。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从荷包中取出那增强灵力的丹药,这颗丹药曾经给猪妖切了一点,现在,生苦又切了更小的一点,也就只有黑豆大小的样子。递给了红衣男子。 那男子猛然间见到之前胖揍过他们的生苦也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还不怕我,心内自然也把他归类到了妖怪的一边。眼见得他又递了什么东西给自己,自是浑身发着抖的不敢接。 生苦就淡淡的说道,“别掉了,不然就活吞了你。”他的语调听不出来一点点的威胁,但是却又有侵人骨髓的寒冷。 那红衣男子本来还想着反抗一下,但是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颗小小的丹药。 “你只要把这个交给你们极乐阁的老大,他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放心,到时候你就是大功一件,像这种跑腿的工作,以后自然也用不着你了。等着享福吧!” 那红衣男子惊诧的抬起了头,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 “走吧!这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开始我的度假之旅了!”生苦转身看向我,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也觉得我的白莲花技能的确也是超长发挥了。可是自己刚要对生苦说着什么的时候,突然脑中就一片空白,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迷蒙中,我只觉得似乎生苦抱着我,快速的穿梭在树林之中。 这一觉我似乎睡了很久的样子,久的耳边的一切都已经幻化掉形体,只变成了那飘渺又虚无的一切。 “你终于醒了!”迎面就是生苦那张有些担忧的脸,我揉了揉脑袋,发觉竟然无比的疼。对了,我想起来我在品叶谷的山洞中突然晕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过让你轻易不要释放灵力,你当时损耗太多,又没有回补上来,所以体力透支了。”生苦转身给了倒了杯茶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可是,我仅仅是建造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啊!”我终于完整的回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仍旧很不能相信生苦的这种论调。 “结界的大小不是重点,关键是休息。”生苦转身将窗子推开,我这才发现,我们此刻竟然是在一间房子里。这房间装修的极其奢华,床褥被子什么的更是做工精细。 “这是客栈吗?”我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窗外阳光明媚。 生苦点了点头,“当日你晕倒,我、我很是担心,所以直接带着你飞到这里。这是这里最大的一间客栈了,吃的东西也不错,一会你洗个澡,起来好好吃点东西,再休息休息。” 我见着他的脸色也很不好,还想着关心他一下,不料他却根本没有看我,转身就走出了门去。我对他的这种态度很是纳闷,心说,他怎么像生气了一样?就算自己没有听他的话,私自释放了灵力,但是那不也是自己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很快,店小二开始将热水和精美的菜肴送了进来,我本来因为生苦刚刚的态度都不想听他的了。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我就是要任性的不吃不喝,看他怎么办。但是当那饭菜的香味妖精一样的,勾引着我来到桌前的时候,我就再也忍不住的大口吃了起来。 说实话,我很是有些感动。这几天一直都在那大山沟沟里转圈,吃的最好的一顿也仅仅是在参爷的那个山洞的里的一只鸡腿。可是那天我还喝多了,完全记不住了那个味道,剩下的时候大部分都在吃着那不知名的果子。 所以,我竟开始怀疑自己的晕倒并不是什么灵力消耗过多引起的,完全就是单纯因为我营养不良! 第二百〇六章 这不是生苦的台词 直到我的肚皮都开始涨的难受了,我这才美美的泡了澡。窗外鸟语花香,这感觉真是太好了!似乎身体开始在水中慢慢融化,然后与水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我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一刻美好的宁静。 慢慢的,耳边的一切开始变得虚空。我似乎是一条鱼,慢慢的沉入到水底。 耳边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极美好的丝竹的声音,远远的,竟然来自水底。我翻了个身,顺着那有没的音乐声一直向下探寻着。 水流开始变的冰冷,我有些厌烦,突然身边出现了一条闪着金光的溪流。就像是一条金色温润的缎带,在水中悠然飘摇。我轻轻的游向它,让它包裹在我的身上。 温暖。似乎是救命的温暖一下子就使得我浑身的冰冷不翼而飞。我肆意的在这温暖中继续向着丝竹的声音行进。突然,在那金色缎带的尽头看到了一张九婴的脸。 我一愣,一口水猛地灌入了鼻腔,撕心裂肺的疼。 我啊的一声大叫,正看到生苦的脸。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但是整个人已经连带他的衣服被包裹在了被子里。 “你怎么能在浴缸里睡着?多亏我在门外听到了你的挣扎声。”生苦的脸上满是担忧,但是眼神却并没有看我。我知道他为何躲避着我的眼神,脸上也不由的飞起一片红晕。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事出紧急…”生苦很有些不好意思。 我却一点与他争辩或者是其他乱扯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生苦忙前忙后的,却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什么。很快,门外的店小二送来了一碗姜汤。 生苦似乎并不想与我商量,而是马上坐在我的床边,二话不说的把我扶了起来,“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这样强势的生苦我是第一次见到,内心突然有点心虚,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但是看他的架势,似乎我自己不主动把这东西喝掉,他可能会掐着我的鼻子灌下去!所以我怯生生的接过来,也不敢嫌弃这东西还是烫嘴的,就一口气给干了个精光。 生苦紧绷的表情终于得以舒展了那么一点点,然后他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把我放平回枕头上,接着放下了床上的帘子。“你现在睡觉吧,我就在那里坐着,你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 我其实是很想反驳他,我要是想上厕所,你也能帮我解决吗?但是生苦再一次没有等待我的回答,自去放下了帘子,然后竟然就不再理我了! 我其实很想起床然后跑出去看看这个城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之前睡了太多的我刚刚又受到了惊吓,所以一点都没有困意。可是我现在身上只有一件生苦的衣服,我连个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总不能抱着床被子到处跑啊! 就这样脑袋里翻江倒海想了一些没有用处的东西,慢慢的竟然觉得眼皮又开始沉了下来。 这是?我的耳边听到了那熟悉的长笛声,我知道,那是生苦在演奏。 曾经我就很怀疑他这长笛可以催眠我,这个想法又在制服玄土的时候得到过证实。所以他此刻吹起这长笛,明明是知道我现在并没有睡着的,我略略有些尴尬。似乎是上课的时候偷完小玩具被老师抓到的样子。我将头埋在了被子里,一时间,竟没有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窗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生苦在桌上趴着,竟然已经睡了。我有些纳闷,一时又有些混淆,“神仙竟也能睡得这样深?” 但是马上我也就在枕头边上发现了一套自己的新衣服,淡紫色的。我发觉这生苦似乎着重偏爱淡紫色的衣裙给我,就像是上次在缱绻斋的时候,我的衣裙也以这个色调为主。没想到换了个城市,我还是这样颜色的衣服。 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讲,有一套能上身的好裙子,自然比在靠山村找到的农妇的裙子,亦或者是生苦的衣服裹体要好的太多。所以我也并没有在这衣裙的颜色上过多计较,轻手轻脚的穿上后,轻轻的从门口遛了出去。 我平时并不是玩心太重的人,但是我的身体给出明显的信号在告诉我,我已经睡的太久太久!我现在,不仅需要太阳给我点光合作用。而且,我需要大量的人气,来让自己认清。自己曾经是个文明城市的人,而不是山间的猴子。 所以,我得逞了!不过街面上的人们却很奇怪,每个看到我的人却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这让我略略有些不自在。 “阿妈,你快看,这个姐姐头都不梳就跑到街上来,像个疯子一样!”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我一回头,正看到一个孩子用同样稚嫩的小手正在指着我说道。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我现在的确是披散着头发。生苦犹在熟睡,自然没有人给我梳头。我自己又一时得意忘形的忘记了现代的时候披散着头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到了古代,这种行为就会让人耻笑了。 脸上略有些尴尬,只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生苦的轻笑声,“我觉得,大小姐出来玩,应该先梳头。” 我有点像是被家长抓到来网吧上网的小学生,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去,正看到生苦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把红色的小木梳。我尴尬地笑了笑,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来吧,大小姐,你这个样子,真是很像是疯子!”生苦笑着拉着我到旁边的卖阳春面的摊位上坐下,喊了老板上了一碗面。这时候,已经从身上不知道哪里翻出了三四种头饰。我惊讶的回头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出门戴这么多头饰干什么?” 生苦就强硬的把我的身体板正,然后略有些调侃的说道,“没办法,我家小姐太不听话,经常像个疯子一样,不梳头就乱跑。” 我皱了一下鼻子,好想一口把他活吞了,这时候,他已经在给我极细致的盘发。生苦的技术我是相信的,从到缱绻斋开始,他的技艺一直都很精湛。所以,我自然放心的在大街上就把我的脑袋交到他的手上。 很快,他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面小铜镜递给了我。我满意的照了照,虽说心里仍旧对他有些不满,但是还是不吝啬的夸奖了他。 “哇,你们看这个男人,长得那么帅也就罢了,手竟然还那么巧!让他梳个头一定幸福死了吧!” “谁说不是呢!快看,快看,他真是太帅了!” “我的天啊!我也好想让他给我梳头啊!” 周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聚集了一大帮的女人,大家七嘴八舌的,俨如一群花痴。不知道为何,我的内心突然升腾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你看,她们都在夸你呢!”我吃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嘴巴里还不忘损他。 没想到他突然正襟危坐,然后摆了个夸张的pose。引起现场的女人们一阵尖叫。 我鄙夷的哼了他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恭喜你奥,这么快你就有属于自己的粉丝群了呢!”我阴阳怪气的打趣着他,他却丝毫不以为然。 “没办法,像你这种眼光的女人怎么可能发现我的帅!还是这里的女人好,竟然这么快就看到了我的闪光点!” 我惊讶的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以为他生病了。“你把真正的生苦弄到哪里去了?这不是生苦的台词啊!” 生苦就直盯着我的眼睛,直把我看得心虚。他突然叹了口气,然后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呢!人家是女孩子,各位姐姐可能要失望了!”生苦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像电视里面的媒婆那样甩动了一下,并且嗲声嗲气的说道。 我一口面条直喷出来,心说这生苦今天是中毒了吗!这又是什么操作!其实不仅是我,僵在那里的还有周围的女人们,她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各自散去。有几个竟然还用手绢擦拭着眼泪。 “你…这又是…什么…操作?”我的嘴巴里还含着一口面条,但是表情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生苦却无所谓的重新在我的对面坐下,然后很淡然的说道,“就地解散我的粉丝团啊!” 我一时无语,只是慢慢的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城市叫做吉城。用生苦的话说,这是他在天上飞的时候,能看到的附近最大的城市。所以他当时只抱着昏迷的我飞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似乎与辽城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两个城市的大小也差不太多。 生苦付了面钱,就与老板询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一去,那老板就口若悬河的开始介绍起当地的名胜古迹。别的地方其实都还好,因为拜佛的话,我这样的身份可能刚刚踏足圣地就会被金光驱逐出境的吧! 所以最后,我们选定了一些山水风景。临行前,生苦给了老板一些打赏,那老板就又喜笑颜开的说道,“这位公子,老朽有句话,还是要嘱咐您几句的,那东山之上,有个黑城隅。一般时候都没有人上去,传说那座城隅每夜闹鬼,你们还是小心了好。游玩的时候,只见太阳下了山,就不要接近那东山附近了,已经有好多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了。” 生苦听完,就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们两个就都点了点头。 第二百〇七章 黑城隅外的幻觉 次日,我与生苦早早醒来,生苦给我梳了头。就给我的房间开了窗。“这样好的天气,如果不出门,岂不是会辜负了这美好夏日风光?”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对那黑城隅有兴趣?还是说,你以前去过那里,现在是想故地重游?” 生苦就突然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 我本以为会激他一下,让他透露那么一点点的信息给我。虽然我并不确定他会在这个黑城隅的上面瞒着我什么,虽然我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应该是知道那里的。但是,他竟然选择了直接无视,我竟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所以,两个人就开始沉默。一时气氛竟然有些尴尬。以前的生苦是会在这样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转移话题的,或者搪塞过去的看,但是近日的他却很有些反常。 “我,其实还蛮想去那里看看的…”不得已,我竟然放低了姿态。 “那里有什么好去的,可能仅仅就是一座死城。被人风传之后,就会衍生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很显然,生苦并不买账。 我本来就很少哄人,刚刚已经算是给足了他台阶了,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得寸进尺。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不去拉倒,你不去,我自己去! 对着他狠狠的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其实我是个路痴,只记得先是在城内先打听了东边的城门在哪里。又在城门口,打听了那座神秘的东山在哪里。可是出了城后,明明记得是往东山的方向走去,但是却越走越空旷。 我四周望了望面前的一片鹅卵石地,一瞬间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可是这一刻,似乎生苦真的没有跟来。 现在的结果,似乎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一样。我想往回走,可是似乎比前进还要困难的多。 没办法,我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歇脚。突然耳边传来了阵阵的流水声。我一愣。这里明明就是一大片的鹅卵石地,哪里会传来水声?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甚至于就在我的耳边。 突然,眼前一片七彩绚烂,我只觉得头重脚轻。不好!我的心里猛地一抖,心说自己这是不小心中了招了!难道自己不小心走入了幻象之中? 可是虽然心中通明,但是无奈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只觉得眼前红红绿绿一片模糊。然后突然之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年迈的老人的脸。 他的脸很宁静,说不上来慈祥,但是却给人以一种无限大爱的慈悲感。他低着头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就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我本不该来,可是世事皆有注定,万物皆有轮回。这是他的命数,亦是你的命数。我今日携了你去,你若与他一同获得仙缘,也是你们的造化。若是没有,恐怕几世轮回,也不会还了你们的情虐。好自为之吧。” 我有些奇怪。因为我现在的位置就像是身在一个地洞之中,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这个老人的脖子与下巴。他说的话,我又像是能听得懂,又像是听不懂。 只是突然就看到他的手从我的身体的旁边直插下去,接着似乎像把我从一个类似地洞的地方给捧了出来。 “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恨我。”他慢慢将我举在他的眼前,我只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出在哪里看见过他的时候,眼前就突然一片漆黑,似乎是被他放进了一个宽大柔软的地方。我猜测,那里可能是袖子。 我睁开眼睛,似乎好久没有看到除了眼前的一洼天空以外的东西了。我轻轻的摇摆,就像是枝头的花儿。长久的孤独与寂寞,我渴望身边有个人,哪怕他不是个人。只要有生命的,管它是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来陪陪我… 是了,我看到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貌似受到了惊吓,又似乎根本不想接近。他只是默默的在黄沙之中看着我的方向。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在看我。 我的灵魂似乎突然被抽离了身体,我只觉得我的世界一瞬间就崩塌了。奇怪,身边的看不清五官的男人为何哭泣?我又为何在一点点的缩小,甚至于回归了初始? 我不懂。这些都是我不懂的。 突然,似乎是一种温暖的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我的身体中来。我就像是一个圆球,突然的多出了手和脚。接着,那个为我哭泣的男人,似乎将死。怎么回事?脸颊上突然留下了两行眼泪,灼热到骨髓。 我抱着那个男人大哭,身边的情景却在快速变化,我竟然在那里看到了缱绻斋的房顶与回还谷的树林。佛说,想救他,你就会死。我看着佛的眼睛,点了点头。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我一惊,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支离破碎,就算我想将它们抱紧,却也是无可奈何。 “醒醒!”我睁开眼睛,发觉太阳仍旧刺眼,我揉了揉因为强光照射而脆弱的双眼,坐了起来。 “你这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不得了,我就一眼没看见,你竟然就跑到这里来了!”这是生苦的声音,虽然他正蹲在太阳的背光处,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我却永远也不会听错。 我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还在气他,所以打算不想理他。刚刚不知道是梦境还是幻觉的搞得我头昏脑胀的,我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气儿与他攀谈。 他也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妥,所以二话没说的直接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我一愣,“干嘛啊!” 生苦就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我背你回去吧!” 我其实真的很想拒绝他,但是身体也是真的无力。在与我自己做了一系列心理斗争之后,然后软绵绵的趴在了他的身上。生苦背着我默默走了一段路,然后似乎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些尴尬,就开始给我找话题。 “你刚刚怎么睡在石头上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可能是突然产生了幻觉…” “幻觉?”生苦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问我。 我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告诉他具体都看到了什么。不是因为我与他留了心眼,属实是自己看到的东西自己现在都很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现在去哪?”我看着四周慢慢出现了大山,突然就想起了,今天来到这的目的。 生苦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回客栈啊!你刚刚明明很虚弱的样子,我觉得你应该是还没有恢复好,应该多休息休息。” 可是我却从他的后背上挣扎下来,“我不!我要去东山,看看那个黑城隅!” 生苦一脸宠溺的看着我,很有些束手无策。“怎么突然之间像个小孩子一样?还任性起来了?” 我贴近他的耳边,极度坚定的说,“因为你想去,那是你指引我去的地方!但是你又不直说,只是这样旁敲侧击的。我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坦诚!有时候觉得离你很近的时候,你就会把我推开,根本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点,让我很气。特别气! 反正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去看看那座黑城隅到底有什么特别!为什么会让你如此纠结?” 生苦在我发火的过程中,仍旧静静的看着我发疯,甚至反驳都没有多说一句。直到我终于停止了咆哮,他才微微一笑,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生苦却头都没有回的说道,“黑城隅,你不是想去吗?不是走那边,是走这边!” 我跺了下脚,因为明显的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阴谋达成的满足感,心中不禁懊恼。自己可真的是一个傻瓜,明明都知道了这是他给我下好的圈套,还要奋身不顾的掉下去。 生苦就在前面走着,他走的速度不快,明显是在等我。所以,我就在他身后慢慢的跟着。一路上,两个人其实也并没有说话。我也没什么心情去观察周围的风景,一股气就一直憋在我的头顶,直到我突然崴了脚,这股气才最终转化为了疼痛。 生苦急忙回转身,眼中却有些什么闪烁的东西,亮晶晶的。 “你看你,才走了这么几步就又崴脚。不如我们今天就不去了吧?”他的语气中满是温柔,让我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明明还在和他闹着别扭。但是马上,我的理智就回归了,因为我分明看到在生苦身后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通体黑色的大山。我扶着生苦的肩膀缓缓站直了身体,突然心里就对这座大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又相当微妙的感觉。 说它通体发黑,是因为这山上的树干与树叶都是那种趋近于深灰的颜色。这边都是整座山的阴面,少有太阳光直射,所以那山上的景物就更加像是化成一片的墨。 “东山?”我喃喃自语。 “东山。”生苦点了点头。 “你,以前来过?” “来过。” 我们两个慢慢的走到山脚,一股山风瞬间夹杂着树叶腐烂的气息吹进了我的鼻腔。我看着生苦的表情,只见他的眼睛竟然洋溢着一种类似于兴奋的东西。这让我很是不解,但是再仔细看去,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种东西,竟是幸福。 第二百〇八章 一屋子的美好回忆 “你…”我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生苦却首先笑了,“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我费尽心机,想回来的地方。 本来你在品叶谷昏迷的时候,不远处就有一座很大的城市,但是我为了故地重游,硬是带着你来到了吉城。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理解,但是这里,是我必须要来的一站。” 我看着他的眼睛,莫名觉得他这次说的应该是真话,但是我却又很是不解。“其实你去哪里我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又为何费尽心机的,必须要引我前来?你明明可以独自前来。趁我睡着的时候,亦或者,你就直接和我说你要去一个地方,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啊!” 生苦的脸就有些犹豫,他指了指那东山的密林深处,“是因为这里的结界,一个人进不去,只能两个人一起进去。” “啊?”我有些半信半疑,“谁会设置这样的结界?况且,我也算是对结界研究的有些经验与阅历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 生苦就无奈的耸耸肩,“这个我解释不了,我只能说设置结界的人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可能这个想法很可爱,又或者设置这个结界的人很可爱。” 我眼见着生苦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就知道这设置结界的人与他的关系匪浅了。所以我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你曾经说过,之前进入回还谷的时候气息奄奄。是一个女子带你进入?” 生苦就一愣,“我从没说过是一女子。” 我傲娇的摆摆手,“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女子了。所以,容我猜测一下。 那女子带着伤重不治的你进入品叶谷取了丹药之后,就来到了这吉城之外的东山之上。可能是你们两个厌倦了世事纷争又或者只想隐身山林,所以你们就选择了这座卖相其实并不好看的东山落脚。 为什么选择东山呢,可能只是为了单纯图个清静吧! 可是慢慢的,这东山上住人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可能,是你在飞的时候,或者是在使用法术的时候被人看到。可能那些人就把你们当成了妖怪或者是神仙。 按照套路,当成的神仙的几率很小,而妖怪的几率很大。反正不论是哪种,最终,就会有成群结队的人们上山猎奇。你们被闹的烦了,所以就设置了你所说的那个结界。 而且,我猜测那结界不仅仅是设置了两个人才可以开启这么简单。应该是一男一女才更加靠谱。因为现在是男权社会,女人们虽然八卦,但是若要她们出城来到深山探寻两个妖怪的话,分明不可能。所以,若只要把结界设置了女人可进,那么就会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隔绝世事的作用。 而那所谓传说中的黑城隅,应该只不过是个所谓的幻象。这幻象应该也只不过是一个保护机制,并不会伤人。但是三人成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这所谓的黑城隅就成了众人口中的一个吃人的魔窟。 只不过…”我突然不知道下面的话应该怎么说出口,所以试探性的看着生苦的表情。“只不过这样神仙眷侣的生活,为什么没有继续了?” 生苦的眼睛就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我本以为我会看到一个满脸绝望悲愤的生苦,但是没想到,他却轻轻的笑了。“因为她去了别的地方。开始了她新的生活。” “什么?”我很有些不解。按照这个套路下来,明明就是神仙眷侣的快乐生活了,怎么还会有最后分道扬镳的结局?而且生苦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痛苦,这让我一时竟然摸不清这事件的走向。 “她…死了?”我试探性的问道,生怕这个问题会突然激怒了他,可是,他却笑着看着我的脸,“并不是死亡,是新生。” 我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接他的话,“所以,你就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命运?既然你已知道她得到了新生,那么,你去找过她吗?她的转世?” 生苦就点了点头,他的眼眸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竟有一种错觉,只觉得里面盛满了柔情。 “可是,你不爱她了吗?”我很有些不解,“为什么找到了她的新生,却又不重续前缘?” 生苦的睫毛突然跳动了一下,他略略低了头,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好像快要落山了,夜路难行。我们要早点动身了。” 我也不是个不识时务,亦或者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既然他都已经明显的转移话题了,那就是说明他对于这个话题已经失去了继续谈论的勇气或是心情。所以,我也只好随声附和。 所以,我扶着他的肩膀,两个人一同走进了这东山上的结界。 果然,这东山之上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一片死寂。眼中所见皆是一片青葱。竟然有一条石子路蜿蜒曲折的指引着我们向上行走。我看着这石子路排列细致,就问生苦是不是他修的。没想到,他竟然摇了摇头。 我很是诧异,“你别告诉我这样的工作你都让一个小姑娘去做?那我可就要鄙视你了!” 生苦就苦笑了一下,“我那时候虽说吃了丹药,强撑着身体,但是很多事情我还是无法做到的。我就像是一个废人一样。” 我哦了一声,开始从内心里可怜起这个不知名的女人来。 “我们快到了。”生苦突然加快了步伐,我只能快步跟上。果然,在前面山路的转弯处,突然豁然开朗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清澈的山湖水,虽然这么多年没有人打理,但是仍旧干净清澈。那湖水之上竟然还停泊着一艘木船,只可惜岁月饶过了苍山,却没有饶过这些曾经承载了快乐的物件。所以木船的底部已经溃烂,虽然没有了船底,但是却仍旧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外形。 木船的旁边是一座小小的渡头,那渡头的后面就是一方院子。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脚伤,只想着快跑几步进入那里。可是那脚伤虽不严重,但是仍旧有些肿疼。 生苦就一把扶起我,眼神中似乎在嗔怪我的冲动。我有些奇怪,“你心心念念的回到这里,现在终于回来了,你为何不兴奋?” 生苦就微微的笑着说,“既然心心念了那么久,这里的一切都完好无损。我又何必去争这分秒呢?” 我突然有些惭愧起来,似乎如果自己的脚没有受伤,他可能早就不用顾及到我了。 生苦就扶着我慢慢的推开那院子的门,突然,我感觉到生苦的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 “其实我也只是崴了脚而已,你不用扶着我的。”我将他的手拿开,用下巴示意他先进屋子。 生苦笑了笑,但是仍旧扶起了我的胳膊。“这里面有的只是我的美好回忆,它不仅仅存在于这间屋子,而且早就已经刻在了我的骨髓里。所以,并不急于这一刻。” 没办法,只好尽量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然后推开了房门。 可是,这门里,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想象中的温馨摆设,没有我想象中的温柔乡。我有些惊讶自己看的错了,又疑心自己身处在了另一个幻象之中,一时竟被蒙蔽了双眼。 但是这屋子里的空荡的感觉,让我相信我所见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房子,分明只是个房子而已。而这房子之中,可能除了生苦的那宝贵的回忆,似乎也从来没有存在过另一个人活动的痕迹。 是的。这里没有任何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生苦走到窗前,那窗子却密封的良好,他伸手推开窗子。静静的站在那窗子边向着外面望去,那里,正是那一片静谧的湖。 我有些失落的看着他,他却没有再次看我。 这算什么?我甚至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生苦的感觉很是淡然,这似乎也不是失去了爱人,又故地重游所应该有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似乎就随着那一汪碧波,一起,延伸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有些无力,可是我却知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只不过独立站在这间一尘不染的屋子里,看着发呆的生苦发呆。 许久,许是一股清风扰了他的追忆,他终于转过身来。然后正对上我的眼睛。 他的眼中明显的湿润了,但是,他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回来了。”他对着我轻轻的说道,似乎我已不是我,而是一直居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 我点点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生苦的眼睛突然闪动了一下,似乎终于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我到底是谁。 “不好意思,一时出神了。真是待客不周啊,这里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他突然开始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好。 我静静的看着他做着一些无意义的动作,内心里突然升腾起一些悲伤。这悲伤似乎原本只是装在一个水气球里的水,看得到,摸得到。但是却觉得离自己很是遥远,但是现在这水气球突然忍受不住了压力而爆开的时候,那种极尽的悲伤与绝望,瞬间就将自己的内心化为了一滩苦海。 所以,我哭了。 这哭,是为生苦,也是为我。 生苦却更加慌乱了,他甚至想用手来擦我脸上的泪。但是他的手已经接触到了我的脸颊的时候,他突然就畏缩了。 “对不起。”他快速的走出了房门。 第二百〇九章 猪妖,你好 “走吧!”终于在一阵沉默之后,生苦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搀起了我的胳膊。可是,我却将手轻轻的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怎么?”生苦很有些不解。 “我觉得,在这个地方,我们应该尊重她。” 生苦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但是却很有些无奈,“放心,她不会介意的。况且,你也并不在我的世界。” 从此,这空荡荡的房子一直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生苦,可是我每次梦醒,那眼角却总是湿润。我把这种情况归结于是同样失去爱人的感同身受,那种痛苦,撕心裂肺。 吉城的日子远没有辽城那样丰富多彩,甚至这客栈里的店小二似乎也没有缱绻斋里的健谈。每日只是推窗看着窗外的风景,或晴空万里,或阴雨连绵。 这样的日子,一直度过了两个月。其实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曾一直想回去太阳岛看看重明。但是每次想到重明那张幼稚的脸颊,总有一种距离的陌生。所以我对自己说,我要先消灭九婴,不能让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 眼见窗外黄叶顺风飘落,我知道,我们是时候动身了。 “你可知那天鹅家族的驻地在何处?”我好奇的问向身边的生苦。 “并不知。”生苦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气宇轩昂。 我的白马没有他的那匹黑马帅气,所以我还在有些闹别扭。 “你不知道,我们这是往哪走呢?大哥,这马儿虽然不用加油,可是也要吃草的呀!” 生苦就哈哈一笑,似乎觉得我这个比喻很有趣。我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还记得上次猪妖说他住在哪里不?”生苦将他的马儿驱使到我的身边,慢慢的走着。 猪妖?我细细回忆了一下他当时离开的情景,“野猪岭?” “聪明,就是野猪岭。”所以,只要我们找到了野猪岭与那猪妖汇合。那么,我们就会找到那天鹅驻地了。” 我却突然有点懵,“不对啊,我们的主要目标不就是那猪妖么?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去找什么天鹅驻地?” 生苦就哈哈笑着耸耸肩,“可能,你是想吃天鹅肉了!” 我一惊,“好啊,你在这里等着我呢?”说完抬脚就踢。 生苦动作却很快的驱马跑开,我也只能快马追上。这样的追杀了半天,马儿都累了下来,我们也就在一条河水边歇了脚。 “可是,哪里能找的到野猪岭呢?”我又开始担心起来,不论怎么说,有了计划,总比摸黑乱撞的要好。 “这点你不用担心。”生苦大喇喇的坐在石头上,然后将一块干粮递给了我。“还记得我们沿途曾经帮助过村民么?” 我点了点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我们自从出城到现在,其实已经漫无目的的在吉城的各个方向的城郊绕了好几天了。沿途,似乎帮助过村民治疗过摔断的腿,也帮助过村民治疗过发烧,甚至我还帮助过一个女孩子挤过粉刺。 “所以,这又代表着什么呢?”我很是不解。 生苦就悠闲的说道,“其实这些事情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玄土与幻沙的名字,就很能代表一些事情了。比如?”他高深莫测的笑着。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比如,猪妖最需要的那种丹药!” 生苦笑道,“孺子可教。不错不错。” 可是突然,我只觉得一阵阴风阵阵,突然面前一片黑沙卷过。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就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生苦就用眼神对我做了个得意的表情,然后问道,“何人?” 那些人中为首的一个就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我们做了个抱拳礼,“小人是林渊大王的手下,我家大王听闻回还谷谷主玄土幻沙夫妻来到人界,特遣我等请二位去喝茶。” “林渊是什么不入流的货色,也敢称大王?真是笑死人了!”一群身穿红衣的女人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为首的那一个,极尽妖娆。“聘瑶仙子已在洞府备好茶点,二位可随我们前去。” 我用眼神询问生苦,心说什么时候天上的仙子也这么媚俗啦?生苦就涨红了脸,对我尴尬的摇摇头,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 “哈哈哈,区区一个狐媚子,也敢自称仙子,真是贻笑大方!”那先来的白衣就哼哼的嘲笑着。 那红衣的女子就尖酸了语气,斥道,“你们那所谓的大王林渊也不过是一鲤鱼精而已,真是笑死人了,也敢自称什么大王!真当他的天敌不存在了!” 我用眼神瞥了一眼生苦,心说,你看看你出的这个好主意,正主没出现,倒勾搭来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生苦无奈的耸耸肩,轻声对我说道,“正常,正常。淡定。” “各位。”生苦站起了身,做了一个抱拳礼,“各位看得起我们夫妻二人,理应赏脸,但是我们二人这次出了这回还谷,是有要事在身。各位如果不嫌弃,那就等我们办完正事,再挨个去拜访各位可好?” 那林渊大王的手下沉吟了一下,似乎也觉得生苦说的很对。可是那红衣的聘瑶仙子手下的红衣女子却刻薄的厉声喝道,“不行!我家仙子有命,今日必将二位带回洞府!生的不行,就是死的也可以!” 我再一次瞪着生苦,都想把他一口吞下肚子里去,心说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旁生枝节?没事找事? 可是生苦却很淡定。他只是转向了一旁的白衣人,“你们林渊大王,可有这样的话?” 那白衣人愣了一下,底气似有很多不足,“我们大王倒是没有这样说过,但是我们是不会允许你们二位受到伤害。因为我们大王要活的!” 生苦就无奈的耸耸肩,继而转身对那红衣女子说道,“你看,这边的人不想让我们死!” 那红衣女子就哼了一声,“那就先杀他们!”突然一阵粉红色的雾气向着我们的方向飘来,生苦轻声说了句,“闭气”。就拉着我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他拉着我在水中潜行了三分钟的路程,然后又拉着我浮出了水面。 我回过头去看那刚才呆过我地方,发现我们两个人的马儿都已经口吐血沫的死在了地上。而那些红衣与白衣正打作一团。我很可惜我的马,突然觉得生命好生脆弱。 生苦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转而安慰我,“这样也是提早让他们进入轮回,与其这辈子做马被人骑,不如下辈子做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 我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给我闭嘴!” “哟!二位好兴致啊!鸳鸯浴呐?”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生苦第一时间把我拉到他的身边,然后我与他相视一笑。 “中秋将至,我还在想二位身在何处。突然这里传来打斗声,我就出来看看热闹,没想到竟然见到如此惊艳的一幕啊!玄土兄,小弟可有打扰啊?” 说实话。这猪妖虽然因为吃了那十分之一增长灵力的丹药,在形象上已经改头换面。现在的皮囊理应很是帅气、俊朗的。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脸上还是少不了那种猥琐的气质。可见,这东西,真的是天生的。 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生苦也笑着道,“猪兄真是说笑了。我们要不是心里头记挂着你这事,也不用引来那么多闲杂人等索命了!现在好不容易逃脱出来,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然后两个人就都哈哈大笑起来,我只觉得虚伪,自顾自的上了岸。 因为中秋将至,上岸之后很有些冷,那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也很难受。甚至那猪妖一帮人又都满眼冒绿光的盯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生苦看出了我的不适,所以也出了水,挡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对猪妖说道,“猪兄,你看,你们那里可有干净衣服?” 那猪妖马上收回了贪婪的目光,略有些尴尬的笑着说,“自然是有,玄土兄若不嫌弃,可去我们野猪岭歇脚?” 玄土就摊了摊手,“不然呢?”接着,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电视剧里这样的狂笑很可笑,但是现在亲身见到,才知道,这竟然是化解尴尬与没有台词时候的填补空缺最好、最实用的方式!我在心里暗暗的说道,下次我若与生苦也出现这样尴尬的情况的时候,我也要这样大笑! 不过又一想,倘若我笑了,他没笑,那我岂不是更加尴尬? 猪妖将我们从他的宽大的斗篷中放出来的时候,我们其实已经到了野猪岭了。不过这地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粗糙,甚至是一处建造在山顶平地的一处度假山庄。那山庄的名字竟然也很文雅,叫做,“客来居。” 猪妖就傲娇的请我们进去,并且招呼侍女们带我去沐浴更衣。我本意是不想在陌生的环境与生苦分来。我倒是不怕危险,说实话,现在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释放灵力之后,我就会是这猪妖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大的危险。 但是我的确需要换衣服,洗澡。我又真的不能和生苦一起。所以,当十几个侍女簇拥着我进入那广阔的浴池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不得不说,这猪妖很懂生活,真的很懂生活。倘若我与重明一生一世,这样的生活,我也想要试一试。 慢慢的,我在这满满的玫瑰花瓣中熟睡,耳边竟然还有侍女们演奏的丝竹声。 第二百一十章 流镜之湖 晚上的饭菜我不必多说,自然是珍肴美食。桌上,生苦与猪妖敲定了很多的细节,其中自然包括猪妖赢得擂台,就会带我们去见九婴的时间。 “你们放心!只要我得偿所愿,你们的愿望,也必然成真!”猪妖将一大碗酒直灌入喉。 生苦也似乎不胜酒力的样子,我扶着生苦说道,“你是真的醉了,我们还是早点去休息罢了。” 但是当我们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生苦马上恢复了正常。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向外面窥探了一下之后,就小声对我说道,“我们今天晚上早点休息,那猪妖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完成我们的约定。” 我一愣,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突然门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生苦就拉着我一头躺在了床上。我本来还很惊讶他的这种举动,但是马上就听见了门板被推开的声音。 “魔医,您睡着了么?”进来的正是那猪妖,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床前,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招呼手下开始翻验我们的东西。 “找到了,老大!”我轻轻眯起眼睛,正看到生苦的荷包拿在了猪妖的手中。我心中猛地一动,心说那里面可是装着玄土给的丹药! 可是身边的生苦突然轻轻的掐了我一下,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失去我们的砝码,所以只好干躺着静观其变。 果然,那猪妖打开荷包,倒出了丹药之后,哈哈的大笑起来。似乎此刻也并不介意我们会被他吵醒。他拿着丹药来到了我们的身边,然后趾高气昂的说道,“魔医!我呸!我给你们喝的酒,可是连神仙喝了都会晕迷不醒的!和我做交易!你们也真是太天真了!现在这丹药我也有了!你们对我来讲,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他哈哈大笑着,然后说道,“来人啊!把这个女的,送去我的房间!把这个男的,直接扔进丹炉烧死!” 他的手下们眼见自己的老大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所以连他们自己的心气儿都跟着高涨起来,所以连笑带喝就来拉生苦的手。这时候,生苦翻了个身,然后似乎是呓语的说道,“荷包里的丹药是假的…” 那猪妖一愣,连忙喊着手下的人停止了动作,然后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舔了一下手中的丹药,然后呸了一口。“妈的!是马粪!” 我听到这里一口气差点没憋住,要不是生苦早有预料,又掐了我一把,我可能当然就穿帮了。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他的手下明显很是迷茫。 “别急!”猪妖还是见过世面的,他轻轻探身过来,然后对生苦说道,“那真正的丹药现在哪里?” 生苦就又轻轻翻了个身,口中模糊的说道,“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放在虚囊里啊!” “靠!”猪妖终于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他的手下们就又问了他一遍,“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撤!”猪妖突然气急败坏的说道,然后气呼呼的踹门而出。他的手下们,也就都夹着尾巴跟了出去。 生苦轻手轻脚的从我的身上跨到地上,然后在窗口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时,他才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也坐起了身,“马粪?还真有你的!” 生苦就傲娇一笑,“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以后的几日,似乎那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猪妖与我们本就是貌合神离,相互利用。但是只要最终的目的能够达成,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继续忍受他,直到见到九婴。 “魔医,我们现在即可动身前往天鹅驻地流镜之湖。你看,我已经拿到了请柬!”猪妖兴奋的将怀中一大红本子取出,然后恭敬的递到生苦的面前。生苦轻轻推开,似乎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那猪妖似乎也并不介意的将那请柬收回了怀中。 “魔医,我们…”猪妖的眼神贪婪的看着生苦身上的荷包,我的心中不禁好笑起来,心说这暗示的也太明显了吧! 生苦就刻意的装傻与他,然后说道,“那自然是听你的安排,我们现在即可动身。但是你也知道,这妖界好多人都知道了我与幻沙出现在此,我们一行若太明目张胆,恐怕这一路上会招来麻烦。”接着,他一只手搂住猪妖的脖子,将他的头略抬高一点,正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接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知道,那是他虚囊所在的位置。“这丹药威力很大,若被别人抢了去,恐怕你、我的愿望就都要落空了。” 那猪妖的口水都要流了出来,他马上现出谄媚奉承的表情来,“既如此,那魔医何不让我现在服下,以免到时候被人夺走!也就省去了那些麻烦!” 生苦就冷哼道,“你若是不想赢得擂台,迎娶那天鹅家的小姐,你自然可以现在就服下此药!”说着,探指从虚囊中把装有丹药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那猪妖的眼中马上射出绿色的光来,似乎连带生苦的手,他此刻都想一口吞了。但是回想了一下生苦刚刚说的话,又似乎哪里不对。 “魔医为何口出此言?” 生苦就看着那丹药说道,“你之前已经试过这丹药的十分之一,其中的好处自是不用我再多说。但是这丹药威力极其霸道,你服药三日之后不得使用任何灵力,又不得随意走动。况且,这丹药在服下的第四日,方才能将自身威力达到最大。你不是去打架的。赢得擂台,迎娶那天鹅家的小姐才是你的最终目的。所以,容不得一点点的偏差。不过,这丹药本就是我们约定好给你?的东西。倘若是你自己的原因,没有胜出,不知道我们的约定最后还算不算数!” 那猪妖被生苦说的一愣一愣的,伸出去的手本来已经马上就要接触到盒子了,但是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他几近是咬着牙说道,“魔医所言极是,丹药还是放在你那里最为合适。我们此行还是不要张扬,就像普通人类一样,坐马车可好?” 生苦微笑着点点头,重又将丹药收回到了虚囊之中。“这本是你的东西,我只是帮你保存而已。况且,我们夫妻二人在你的身边,就是你的丹药安全的最大保证!” 我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前呼后应的数十人以及正在马车旁边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猪妖,无奈的对生苦说,“这猪妖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 生苦也刚刚放下了马车的帘子,除了干笑,没有回答。 就这样的走了大约三天的路程,终于,到了。 远远的听到猪妖在与门口的守卫说话,我就轻轻挑起了帘子,一阵沁人心脾的风突然拂过了我的脸。这种感觉好熟悉,让我一瞬间想起了那九尾狐家族驻地之上的雪山湖。 那是一种微风拂过冰川所带过来的清爽气息,难道?我将头伸出窗口,果然,眼前所见竟然正是一座巨大的湖泊,那湖泊的一角正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雪山。不过,这雪山离我们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那风却夹带着它的气息将这里整个包裹。 这里,就是流镜之湖。 队伍又在慢慢的行进,很快,我们就完全的进入了天鹅驻地。 侍者将我们引到客房,然后说道,“这几日还请客人们自行在流镜之内游玩。我们流镜之地内并无禁区,各位只要小心不要去小姐所在的内阁就好。我家小姐并没有见过外人,胆子小的很。” 几人都点头应了之后,那侍者才继续说道,“请问是哪位参加我们小姐的擂台?” 猪妖就马上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说道,“正是在下。” 那侍者就上下的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晚饭之后,请移步小仪园。今晚抽取头标,分出对战的顺序,后日擂台正式开始。”说完。那侍者就高傲的转身走了,细长的脖颈很是好看。 我都不禁投去了羡慕的眼光,生苦笑着打趣道,“从小练芭蕾,可能还能长成那样子。你现在,已然是晚了!” 我用手抚摸着自己相比一下很短的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猪兄,既然你这几日很忙,我们夫妻二人也不再叨扰了。待到总擂台的前三天,我们自会在这里等你。”说完,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猪妖就有些紧张的说道,“真的没问题吗?倘若我到不了总决赛怎么办?你们要不要现在就把那个给我?” 生苦就高深莫测的笑道,“对自己有点信心。以你现在的实力,必然会杀入总局。放心!” 猪妖犹豫的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信了一次!二位,我先去休息休息,晚上抽签,我可是要给未来的岳丈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眼见着猪妖兴奋的进了房门,生苦就问我累不累。我略略活动了一下四肢,在车里憋了这许多天,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现在终于得以解放,我还真的想到处走一走。 生苦就将手臂伸给我,示意我挎上。“夫人,我们同游流镜之湖可好?” 我微笑着跨进他的胳膊,然后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记得,这个称呼只许你在这里叫!” 生苦就现出很惊诧的表情,“出了这里,你若想让我这样叫你,我还不肯!” 第二百一十一章 白仙仙,你要相信我 “魔医!”猪妖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匆匆推门进来。他并没有敲门,这让我颇有些不悦。但是想来,这猪妖本就是一粗鄙半妖,不懂得基本礼仪,也算是情有可原。多亏这天鹅家的比武擂台只是比武,若是再考考其他的,我觉得生苦就算是脑袋里长了虫子,也不敢那么自信的应承下这件事情。 “何事?”生苦正坐在一边喝茶。他本不需要吃饭,只是在一边看了我在吃。突然被猪妖强行闯入,那门框还差点撞到了他的头。无奈的,他急忙飞起,躲的很是勉强。 “哟,不好意思啊!魔医,我没想到你坐在门后的位置。”猪妖见茶水溅到了生苦的身上,似乎有些紧张。 生苦见他伸手过来,很是有些嫌恶的躲了他的手,“听闻昨日猪兄在初赛擂台上,可谓大杀四方啊!” 猪妖就一脸傲娇的笑道,“还不是因为魔医的丹药的功劳。” 生苦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不就是等到决赛了?” 猪妖就陪笑着搓着手掌,“正是,决赛就定在五日之后,所以,我此次前来...”说着,就一脸贪婪的看向生苦心口的虚囊位置。 生苦微微一笑,“既是五日之后,那猪兄今日来此,还是为时尚早啊!猪兄,你慌了。” 两个人就相视大笑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这两个人虚伪的嘴脸,冷冷的说道,“我们两人在这里,自是不会临阵脱逃。你只需明日来此取药即可。你放心,我们回还谷的名声,想来你也知道比起你们野猪岭?” 那猪妖听到我这样说后,脸色略略的沉了下去,但是仍旧摆出一张谄媚的笑容来,“是,是,夫人说的极是。那您二位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叨扰!” 我见到猪妖走出来门去,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生苦就说,“怎么了?你似乎很不喜欢他。” 我冷笑道,“不喜欢是一定的。厌恶也是一定的。我现在只不过突然有些可惜了那天鹅家的小姐。如果因为我们的丹药让这猪妖赢得了比赛,那我们岂不是助纣为虐?亲手葬送了这小姐的幸福?” 生苦就无奈的耸耸肩,“你可别忘了。我们若是不这么做,可能你需要几十年或者几百年的时间去找寻九婴的下落。到时候,那太阳岛的太阳燎,不知道还能等你到几时?” 我的心突然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抽动了一下,我的幸福,与那天鹅家小姐的幸福。这样的选择题,不论怎样选择,都是对当事人的一种永不能磨灭的痛苦与打击。 “可是...”我仍旧下不了决心,似乎用一个陌生女人的幸福来换取我的幸福,作为魔属性的我来讲,完全符合逻辑。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讲,却又是我根本就无法接受的了的办法。 生苦就放松了语气,并且笃定的说道,“你的忌讳我知道,你放心,只管让这猪妖赢得比赛。我发誓,这天鹅家小姐的幸福,是不会毁在你与我之手的。” 我看着生苦的眼睛,发觉他竟然是极认真的在和我说这些事情。以至于我根本没有丝毫的理由去反驳或者质疑他的决定。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我这样说着,生苦也就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似乎也终于放下了心口的石。 “请问,二位可是回还谷魔医玄土夫妇?”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叩动门板的声音,生苦就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道,“正是,来者何人?” 那门外的人就略略迟疑了一下,然后竟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小人是白饶少爷的书童,我家少爷听闻回还谷谷主夫妇前来我们流镜之湖做客,特遣我来相请过去喝茶。” 我看了一眼生苦。这白饶我是有耳闻的,他是天鹅世家的唯一男丁。也就是说,他正是这天鹅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是这次摆下比武擂台招亲的白仙仙的亲哥哥。因为我与生苦虽然用的是魔医夫妇的身份,但是一路上都没有刻意的表明身份。又是与那猪妖一同进入这里的,没想到这白饶消息如此灵通,竟然能查到我们就是魔医。 生苦的脸上也写满了疑惑般,他站起来,将门打开,“既然是白家少主相请,那我们自是没有理由推脱。” 所以我们两人大致整理了下衣装,就随着那侍者来到了流镜之湖的更深处。这里本属内宅,虽说这流镜之湖在我们第一天到的时候就被通知了,宾客可以随意走动。但是这内宅再怎么样也是主人家的隐私,所以我与生苦逛的这几天,倒是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只见各处都是白瓷的装饰,竟然有一种走进了高档洗浴的感觉。那侍者带着我们左拐右拐过好几条细长的走廊,然后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二位,我家少主正在里面等待,二位自进去就行了。” 我一愣,因为他打开门的那一霎那,那房间里明明飘出了一股很淡的脂粉香。我一愣,心说这天鹅家的少爷竟然会喜欢这些女人的玩意?正想着,那侍者似乎是怕我们两个见到旁人似的,二话不说的就将我们二人给硬推了进去。接着在外面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我与生苦对视一眼,生苦就习以为常的耸耸肩,大意是告诉我,既来之则安之。 “二位,我等了你们好久。”又是一阵脂粉香,一袭白衣的翩翩少年就从那内室转了出来,手中一把折扇正优雅的扇着。可是我只看了他一眼,就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又与生苦交换了一下眼色,一瞬间,两个人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所想。 “魔医玄土携夫人幻沙见过流镜少主白公子。”生苦恭敬的作了个揖,然后那白饶也优雅的还了礼。“小弟惭愧,今日才知道两位的真实身份,不然自当早日拜访。”说完,就招呼我们两个人坐下,并且马上就有侍者过来沏了茶。 “我们这次本就是私事,在说,回还谷的名声再怎么说也是树大招风。我们夫妻二人,只是想低调行事而已。” 那白饶就喝了口茶,问到,“既是私事,那小弟自然就不过分打听了。可是这私事若是过了界,那可能就不一定会是好事了。”他的语气说道这里,已经变得掷地有声,明显的话里有话。 “哦?”生苦就拿起茶杯,嗅了嗅。“我们二人常年在回还谷内隐居,对世事不太关心。所以,如果有什么要提点的地方,还望明示。” 那白饶就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身,满脸通红,似乎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一般。“二位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我且问你们,既然说好了不问世事,那么为何还要助纣为虐?既然知道这次我们家比武招亲是为了招纳贤婿,又为何要暗中帮助一只粗劣的猪妖?如果这都不算助纣为虐,难道,还是做善事嘛?” 生苦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原来少主是为了家妹的幸福担忧。我觉得这一点您大可不必。这猪妖对您妹妹那可是一往情深,你们天鹅世家也不是那么肤浅的家族,怎么会惧怕区区一只猪妖呢?况且,爱情这东西,又何必在乎这猪妖原本的形态呢?” “你!”那白饶咬着嘴唇,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他又开口说道,“爱情这回事,也不是他一厢情愿就能成的了事的!你们若不插手,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进入决赛?” 生苦就很无辜的摊了摊手,“你们只是想要比武的第一名,你们没有任何一条规则说过不能借助其他方式提升自己的实力来赢得比赛。所以,我没觉得我们帮助猪妖,是有什么做的不对。” 白饶突然双眼开始变得呆滞、空洞,他绝望的坐了下来,然后眼睛中竟然有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生苦竟然一瞬间有些畏缩,我看了生苦一眼,很是怪他刚刚语气太过严厉。我站起身,走到白饶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然后将自己的手帕递与他,他看了一眼,却没有接。 我把手帕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别听他的,你知道,我们也很不喜欢那猪妖赢得比赛,但是你若是相信我们,你就且放心。我们只不过想从猪妖的身上得到一件东西。而你,是一定不会嫁给他的。可能这个过程对你来讲很是不公平,但是你放心,大家都是女人,你的所想就是我的所想。你若是相信我,就给我们一次机会。” 白仙仙突然抬起头,一脸的诧异,“你、你怎知我是白仙仙?” 我就笑着给她擦着眼角的泪水,“女人很多时候都很不幸。我自然希望你可以嫁给一位如意郎君,但是你放心,我们两个是好人,所以,助纣为虐是不存在的。你只要配合我们演完这场戏,这也就只是一场戏。” 白仙仙一脸的诧异,我知道,如果有人和我说要用我的幸福作为赌注成就另一个人的幸福,我也是不会相信的。况且,这两个人现在还站在我仇人的身边。 “我为何要相信你们?”白仙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的脸。 这个问题真是问倒我了,所以,我只能转身去求助生苦。 生苦就笑着说道,“倘若,这个你不喜欢的人,在赢得擂台三日之内暴毙,不知道这比赛的结果,还会不会作数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九婴我来了 我有些没有弄懂他的意思,但是见他的表情信誓旦旦的,确又是很有自信的样子。突然之间也就忘了自己理应与他一起保持着同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了,脱口问道,“怎么做到?” 白仙仙看了我一眼,明显对我刚才的失言也略有惊讶。但是这件事事关她的未来,所以她此时也并未插口,只是与我一同看着生苦。 生苦就笑着指了指他的心口处,只这一下,我就突然想起了那里面还有着什么。 “白小姐,这虚囊之中,有着一颗剧毒无比的丹药。只要那猪妖吃下,三日后必然暴毙。倘若赢得擂台的人不复存在,那么,这擂台是否作数?” 白仙仙的表情明显的变化了一下,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又似乎很担忧。“为了我自己的幸福,就要取一个无辜人的性命,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生苦就微微一笑,宽解她道,“这猪妖是凶兽九婴的走狗,也并不算是无辜。” 白仙仙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样…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可是,”白仙仙不由得又担心起来,“既是能致他死命的毒药,你们两个又怎么保证他可以吃下?倘若他不吃…” “倘若,这丹药本也是对他有益的丹药呢?不过用量过度就成了致命毒药?”生苦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白仙仙显然没有怎么听懂,于是,我继续给她解释道,“猪妖的灵力不高,他之所以突飞猛进就是因为吃了这种可以瞬间增强灵力的丹药。不过,这丹药有个缺点,就是两颗丹药服用期限间隔不能低于五天,否则就会死去。” 白仙仙听后略有些动容,“所谓量力而行、过犹不及。想来也正是此理。” 从内室出来,生苦就在我前面默默的走着,我就跟在他的身后。阳光正好,闪映着整片流镜之湖波光粼粼。 “等到我们杀了九婴,你就可以回到太阳岛去与他团聚了。”突然,生苦轻轻的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那你呢?是回到那黑城隅生活嘛?” “会回去,可能会晚一点。”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疼痛。那是似有似无的悲观情绪,似针刺,似爪挠。 “我可能会重新走一遍我与她曾经走过的地方,看一看。等到累了,再回去黑城隅那里。”生苦坐在一块石头上,眸中倒映着整片湖泊。 “那。以后还能相见吗?”我背对着他,假意去看那岸边的淡紫色的花儿。 “终会再见的。”生苦向湖中丢下一块小石子,激起了一片涟漪。 不知道为何,从这日过后,我突然有种生苦与我渐行渐远的感觉。可能是道别的话已经先行出口,剩下来的,只不过是倒数着流逝的时光。 直到慢慢的捱到了擂台决赛的日子,那猪妖也就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最后的胜者。一众妖兽或震惊或愤慨,这其中就包括那天鹅世家的众人。他们也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家的女儿的擂台最终会让一只猪取得胜利。唯有那天鹅家的小姐白仙仙眼中满是笃定与淡然。 “猪兄,你已夺得擂台,后面的事,是不是也要排上日程了?”生苦举杯与猪妖庆祝此时的胜利,之后在酒桌上试探着他。 猪妖早就开心的嘴角咧到了耳朵后面,只是不停的点头。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狡诈。 “魔医兄弟,你看,我这刚刚赢了擂台。我还寻思着与我那未来的小媳妇联络联络感情呢。你突然让我带你去见我的老大,这是不是有点…” 生苦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冷冷笑着,“你别忘了,你只是区区一妖。而我们,是魔。和我们耍花招,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猪妖的脸色陡然一变,他分明没想到一直扮演着白脸的生苦翻起脸来会这样的可怕。“大、大哥,你别激动啊!我没说不去啊!可是,你看我刚赢得擂台,这也算是给我们老大长脸了。可是,我在我那老大面前,身份仍旧低微。所以…”他的眼睛分明瞟着生苦的胸口。 生苦就放开他,说道,“自然,我的身上正好还有一粒。只要你带我们去九婴那里,这丹药,就是你的了。这可是一颗好东西啊!”他轻轻的拍了拍虚囊所在的位置,然后干了一杯酒。 猪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好!我们明日启程,可是不知道这丹药…” 生苦就笑着说道,“自然说话算话,见到正主的时候,这丹药就是你的了。”接着又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一颗丹药增强灵力千倍,两颗丹药增强灵力万倍。好东西啊!” 猪妖的脸皮极其明显的抽动了一下,那眼中似乎就要喷出火来,贪婪的甚至都能把生苦一口吞了。他急忙的用手擦了一下嘴巴,似乎口水就要滴落下来。 “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我这就去辞行!” 我本来预想,我们还会坐着那声势浩大的马车队一路飞奔过去。但是我却没想到那猪妖竟然会如此心急,直接现出原形驮起我与生苦伴随着一阵黑风就被卷到了半空。 生苦似乎是怕我滑落,所以全程一直都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直到那黑风停止。我们竟然已经落了地。 猪妖活动了一下肩膀,恢复了人形之后,就走到我们面前,搬起了面前的一整片的山石。那山石薄薄的一层,正盖在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之上。“你们二人先在这里等待,如果老大要见你们,我就会出来喊你们。没叫到你们的时候,万万不可私自进入。别说你们是魔,我的老大那可是上古凶兽,你们在他的眼里,哼!” 眼见到猪妖的变化,我的内心突然就升起了一句“狗仗人势”的话来。不过想想也是,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老大九婴的地盘,他嚣张跋扈点,也是理所当然。 生苦就笑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只要九婴大人愿意见我们夫妻二人,自然也有你的好处!”说完,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猪妖就咽了口口水,似乎很心急的说道,“自然!” 话还未说完,整个身体就已经率先探入了洞中。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直至消失之后,生苦才突然释放了灵力。不过,他这次释放灵力的方式与以前不同,我只见似乎是一种妖兽的气息从他的身体内部被释放了出来。不过。这灵力很是微弱,我完全相信是因为他与我的距离太近,所以才能察觉的出来。倘若我与他保持了距离,可能这样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波动,就根本不会被我接受的到了。 所以,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词语,“灵。”都说万物有灵,这灵本与“精”同根同生,但是确是因为灵力低弱,所以一直在妖兽界得不到重视,除非这灵有朝一日修炼成精,这才有可能成为半妖或者是妖兽。 而此刻这生苦身上的气息,分明就是灵才会所有。我其实并没有见过灵。但是我的内心深处却依然这样的坚信着。 生苦站在那洞口带了能有一分多钟。他一动不动,但是身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清幽的,甚至像是幻觉一样的花香。这香味我以前曾经闻到过,是他给我的手帕上的那种香味。丝丝缕缕,似有似无。 突然,他转过身轻声说道,“这猪妖果然没有暗害我们的脑子,这条路是真的,走,我们进去!” 我看着他的背景,心说难道他竟然也会懂得广触术这种法术?虽然我不知道这广触术是不是通天树的专属法术,但是我却知道这广触术是木系的法术。他刚刚只是站在洞口观望,就可能知道这是一条真的通路。单单要说他是通过观望从而得出的结论,我是明显的不会相信的。所以,要么他本身就会广触术这种法术,要么就是他本身也会类似于广触术这样的法术! 可是不论是哪种理由,他身上所释放的那种灵才会有的灵力波动,我已经更加确定,那是来自一种植物。 难道,我的心里猛然一动,这生苦成仙之前,竟然是一棵树精吗? 洞中其实并不太黑,生苦走在前面,轻轻的贴着洞壁前进,我也学着他的方式跟在他的后面。虽然此刻我的心中有些太多的疑问,但是现在的情形却明显的不能继续深究。 直到那洞中突然转了一个弯以后,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射进我的眼中,我本刚刚习惯了这洞中的光亮,猛然的白光一瞬间让我的眼前一片黑白点。 生苦马上拉着我快走了几步,等我的眼睛重新看到清楚之后,才发现我们两个此时正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的后面。一阵嘈杂的声音正从那岩石的另一边传来。 我静下心来细细的听着,发觉那里竟然是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此起彼伏。细细去分辨,这才知道原来是那猪妖打赢擂台的事情已经传了回来,所以那些妖兽们正在恭喜祝贺。 生苦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道,“这里面大约有四五十只妖兽,除去猪妖,其他妖兽的灵力都不低,我们两个对付了他们,又来对付九婴似乎会有些吃力。”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五十五颗妖兽丹 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不禁很有些烦躁,只好压低了声音去问他,“那怎么办!总不能来了什么都不做就跑路吧!” 生苦就皱了眉,似乎很难办的样子。“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就只能先假意归顺,再伺机行动了,总不能打草惊蛇!” 我其实也觉得生苦说的很对,这种情形是我们从没有考虑过的。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也的确是我始料不及的情况。 我叹了口气,生苦已经拉着我准备返回洞口处等待着九婴的传唤的时候,突然前方那些嘈杂的声音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生苦与我对视一眼,两个人就都把头小心翼翼的从那石头的后面探了出去。果然,他们面前的一处稍微高一点的崖壁之上动了一下,似乎有着什么巨大的东西正攀附在上面。 接着,一条婴儿头的巨大蛇身扭动了一下,似乎是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其他的蛇身婴儿头也连续的扭动了几下,那个巨大的身体就慢慢的从那倾斜着的崖壁上滑了下来。 “大王!”众妖兽见了,都拜倒在地大声呼喊着,那九婴就懒洋洋的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一个长着女婴头的蛇身扭动着看着猪妖,点了点头。 “听说你赢得了天鹅家的擂台。”这个声音我是听过的,她叫做巫清浅。是九婴不弃的爱人,但是同时,也算是与巫不离争夺九婴不弃的仇人。 我曾经在九尾狐驻地那里见过她,她与九婴以一种融合的状态共生着。这源自于巫不离的手段,也是她的诅咒。 “主母,”猪妖毕恭毕敬的说道,“我这次侥幸赢得擂台,也算是没有给您与主人丢脸!” 巫清浅就扭动着身体在猪妖身上嗅了一圈,然后眼神中突然散发出异样的光来,“你只出去数日,灵力竟有这样的飞跃?” 那猪妖就憨笑着,却又是很自豪的说道,“主母您火眼金睛!这样的事情果然瞒不了您与主人!小人这次出去,偶然间结实了回还谷中的魔医玄土与幻沙夫妇。他们给了我一种可以瞬间增强灵力的丹药,小人就是吃了这个丹药,所以才会灵力大增!” 巫清浅噢了一声,就有另外一个蛇身也探到了猪妖的身边。猪妖明显没有刚才那样放松,整个身体都开始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 “回还谷的魔医。”我认出这个声音正是九婴不弃的,可能他现在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所以竟然很有些沙哑。“传闻中那魔医性格古怪,从来久居回还谷内,为何突然出现帮你?” 那猪妖身体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尽量保持了镇静,但是声音却有些发抖的说道,“主人,他们帮我,其实,其实是有条件的,就、就是想让我做引荐,来、来投靠主人。现在、人,人就在洞外。” “投靠我?”九婴不弃突然狂笑起来,连整个山洞都跟着微微的颤动。 “他们、他们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猪妖一直弄不懂九婴不弃的想法,只好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 许久,九婴停止了狂笑,说道,“可见天不绝我!这魔医来的正是时候!”说完看着猪妖说道,“还不快把魔医夫妻请进来!” 那巫清浅就突然说道,“看来我们也不必去请了!”接着我们只觉得头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并且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我一惊,可是思想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抢先一步释放了魔气,手中决绝已然化为一条巨大的鞭子,手起鞭落,那九婴巨大的身体就又重新落回到了那石台之上。 在一众妖兽一阵惊呼之下,我已经与生苦转身出来。 其实我们都知道,巫清浅发现了我们之后,本可以大方的请我们出去,可是她却选择了偷袭,这其实也是对我们两人的一种试探。生苦本是个神仙,他身上是不可能有魔气的。所以,我们两个若是想要表明身份,那就只有我来释放魔气。 魔医本就是魔。那么,魔医的妻子也一定是个魔。这个论调是世人都可以接受的,换句话说,成为魔医的玄土怎么可能不会是一个魔。 我与生苦笃定的走近那些妖兽的身边,那些妖兽可能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魔,所以与我对视的时候,或激动,或恐慌。但是全部都给我们两个让出了一条很宽的位置。独有猪妖,一副鄙夷的看着他的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兄弟们的样子,脸上大有傲娇的神色。 “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回还谷的魔医?”九婴不弃将蛇头与生苦持平,深深的在他的身上嗅了一口。但是因为生苦并未释放灵力,所以身上只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所以,九婴不弃开始疑惑,似乎按照他的理解,生苦的身上理应出现应该是邪魅的魔气才对。 可是我的魔气却很浓重,特别是我额间的那个入魔的印记,甚至一度灼热的让我发狂。似乎只有杀戮与无束才能让我自己完全的安静下来。 那九婴不弃突然就对上了我的眼睛,我知道,我这双眼睛与巫不离的一样。本来这双眼睛,理应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是突然我也有了,九婴就很是困惑。 “你的这双眼睛…”他靠的我很近,似乎就要脸贴脸的靠将过来。 生苦就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后,然后淡淡的说道,“看来,我们夫妻二人送给九婴大人的第一份礼物,你们已经收到了!” 我一愣,心说你什么时候送过礼物给九婴他们了? 这时候,巫清浅惊呼了一声,然后也扭动着来到了我们的身边,“难道那巫不离,竟是你们杀的?怪不得前来禀报的人说杀她的是一个拥有与她一样眼睛的女人!我还以为他吓的傻了!”九婴不弃就与巫清浅对视了一眼,我也与生苦对视了一眼,心说大哥你挺狠啊!当着人家哥哥的面竟然敢说我们杀了他的妹妹送给他当礼物!虽然这巫不离与巫清浅对恨着,但是这九婴一直也没有说过要致她与死地的境地啊!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告诉人家哥哥,你的妹妹是我搞死的,你是不是很开心?这样难道真的好吗? 果然,九婴不弃对着我们怒吼了一声,明显的极度愤怒,“你杀了我同胞妹妹,难道还让我谢谢你吗?” 此时我的心里已然没有底了,我只是无力的看着生苦的脸,心说,来,舞台交给你,我看你怎么扯回来! 可是生苦的表情却一直都很淡定,他轻轻的笑了笑。“难道破解这巫术的方法,不是用施咒者的身体做引么?想必九婴大人也是知道这个的,不然这巫不离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的手指正指在那悬崖上的一处平坦处,之前我没有细看那里,现在在看去,果然似乎有一个人形的物体正躺在那里。 九婴的表情很是复杂的扭曲了一下,然后突然冷冷的笑道,“本来我并不舍得杀她,虽然她害我至此,但也正是爱之深切的缘故。我们毕竟一母同胞。” 巫清浅就凑了过来,但是表情却是冷冷的,“不弃,你也不要过分悲伤,想想看我们以后终于可以以正常人类的形态度过余生,你觉得,可好?” 九婴不弃的眼神略略跳动了一下,但是他的眼光突然之间就变得柔情。他与巫清浅的蛇身互相摩擦了一阵。然后看着我们说道,“既然如此,可有办法让我与清浅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生苦微微的笑道,“自是可以。这也正是我夫妻二人出回还谷的原因。我们其实是被九婴大人与夫人的爱情故事所打动!既然我们都是相爱之人,自是能够感同身受。” 巫清浅就很激动的说道,“你们需要怎么做,需要什么东西!只要能分开我们,我们都会做到!我与不弃,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生苦就淡淡的笑着说,“自然。”然后他向前一步,示意九婴不弃来到他的身边,我极力的想听请他说的话,但是却徒劳无功。 不过肯定的事,那九婴听完之后明显有些吃惊。他与巫清浅对视一眼,甚至都有些迟疑。巫清浅本与他已成一体,所以他们根本不用过多的交流就会明白对方的想法。很快,两个人就同时的点了点头。 巨大的九婴凌空跃起,生苦一把拉起我从台子上跃下,并且说道。“结界!” 我一愣,其实完全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是眼中却已经瞥到九婴竟然开始屠杀起自己的属下!到处瞬间一片血腥。我心头一惊,似乎也就在瞬间理解了生苦刚刚那句结界的含义。 瞬间在我们两人的身边设置了一个泡泡结界,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起来。 生苦蹲在地上,似乎很是淡定的看着面前的这场腥风血雨,眼中竟然还有些笑意。 “你知道嘛,你这个样子有些可怕。就像是一个魔鬼。” 生苦回头看了看我,“我竟然被一个魔说像一个魔鬼。” “你刚才对九婴说了什么,他这是突然发疯了么?” 生苦就站起身,似乎是看惯了这样的杀戮一般。他轻声在我的耳边说道,“既然这些妖兽迟早要死,那么,借刀杀人总比我们两个亲自动手要好得多。我只是与九婴说,要想与巫清浅彻底分离出来,单单有巫不离的尸体是不够的,还要有五十五个妖兽的灵力丹。” 我看着一瞬间就死伤大半的妖兽,“那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正好会有五十五个妖兽呢?” 生苦就淡淡的笑着说道,“我数过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战九婴不弃 杀戮进行的时间并不算长久,那些四散的妖兽比起奋起反击更多的还是惊吓。其实,倘若他们合力去攻击九婴不弃,这场杀戮的结局可能就会反转。只可惜,乌合之众永远都只会是乌合之众。 巨大的蛇身卷起最后一个幸存的妖兽划过我们的头顶的时候,其实他已经逃到了那山洞唯一的入口。但是一切其实也就只是徒劳。 这场杀戮,没有幸存者。 九婴明显喘着粗气,他就靠在那石台边的石壁上,双眼血红。我与生苦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收起了灵力。我们知道,这其实是个好时机。 对比刚刚这里的形势,现在出手,岂非赢的太过简单? 我与生苦走出我设置的那个结界,重新站在了九婴的面前。 “什么时候开始!我与清浅已经等不及了!”九婴卷着他的九只巨大的蛇身,来到了我的面前。 生苦说道,“马上就可完成。不过过程可能会有点,嗯…疼。不知道您受不受得了。” 巫清浅就扭动着身躯不耐烦的说道,“疼?你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都经受过怎样的疼!快点开始吧!” 生苦无奈的耸耸肩,给了我一个眼色。我轻轻晃动手腕上的决绝,将他唤醒。 “那就得罪了!”我口中冷冷的说到,并且一道剑气已经直逼着九婴不弃的面门劈了过去。那九婴本来还以为这是分离他与巫清浅所必经的一个必要的步骤,可是当决绝凌厉的剑气直将他的鼻梁划破的时候,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并且大叫着上当。 “你们,竟然是来杀我的!”他气急败坏的怒吼,其实也并不想听我们解释什么。也对,我们的杀心已起,这样明显的意图想必就是那反应迟钝的猪妖也会发现的吧! 巨大的蛇身向着我们猛地甩来,我在地上翻了个滚,巧妙的躲避了过去。生苦只是微微的闪身到了洞口的位置,那蛇身就重重的从那洞口之上撞击了过来。 一片细碎的石头从他的头顶掉落,一时间洞内尘土飞扬。我急忙闭上了眼睛,施展了广触术,这样,就算是我闭着双眼的时候,对洞内的所有情况也可以了如指掌。 生苦是知道我的这项技能的,所以他一直都未有释放灵力,我也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其实是想放手让我自己去解决掉九婴。因为不论在现实社会还是这个时之界的时空之内,九婴永远都会是我的一块心病。 此刻,九婴已经转过了巨大的身躯面对着我,那九个头上的婴儿的脸满是阴鸷与狰狞。 “杀我?”他怒吼着,似乎想用这样超高的分贝将我杀死。 我冷冷一笑,“没办法,看你活得太滋润,想给你来点刺激。” 九婴不弃一愣,他本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会说出这样轻松的话来。他慢慢将那些张牙舞爪的蛇身收了回来,只留下了他与巫清浅的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们本不在人界活动,你又为何要杀我们?” 我心中一动,其实他说的没错。从曾木的口中,我知道其实不弃虽是九婴之身,但是确是被巫不离套路陷害至此。就算是现在一脸邪魅的巫清浅,在当初也只是个眼中只有爱情的女孩子。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楚。我看着九婴的巨大的身躯,握着决绝的手竟然已经开始有些松懈。 “主人!九婴不杀,您的未来就永没有安定。”决绝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中,我一愣,是的,九婴不杀,未来总有无数种变动。手中握的决绝更紧。 “你今日必死。”嘴角抽动起冷冷的笑,接着枷锁戒指飞出,在九婴的头上织就了一张巨大的天网。铁索摩擦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并且夹杂着火花。 九婴抬头看了看头上,又看了看我,然后突然将其他七只蛇身从自己的身后甩出,以一个半圆形的攻击姿态包围了我。我手中的长剑瞬间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皮鞭。 那些蛇头开始变得涨红后来又变得青紫,我知道,他是在蓄力,准备发起攻击。我还记得自己当初差点被九婴的毒火毒水腐蚀掉的情形,所以我马上就在身边设置了一个保护自己的泡泡结界。我其实并不知道我的这个结界是否能够抵挡住九婴的这样的攻击,但是,我还有一部分的自信来自于那先知李小麦赠与的保护甲。 “既然如此,今日,你们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九婴不弃怒吼着,突然从那些婴儿头之中喷涌出毒火与毒水来。 九婴生就九个脑袋,其中五个头为男婴,四个头为女婴。攻击的时候男婴口吐毒火,女婴则为毒水。水火交融,就会交叉织就一张巨大的毒网。 我眼见着毒网越来越逼近,却不舍得用决绝变身前去抵挡。决绝却已然有点不耐烦,“主人!”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些颤抖,我强行的压制住他的那颗想去战斗的决心,只藏身在泡泡的结界之中。前后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毒网就从我的结界之外飞了过去。 瞬间,结界之内传来了一阵直让人头晕的腐朽刺鼻的气味。而我的结界在于那张毒网接触的一刹那,也开始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九婴可能并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抵挡住他的这一次攻击,他轻轻的将头歪了歪,表情很是困惑,接着喉头一阵蠕动,第二张网倾斜着又飞了过来。接着,第三张、第四张…这本不狭窄的洞穴内部瞬间就被毒水与毒火所充满。一时间,也并分辨不出到底会有多少张网。 额间的印记突然隐隐的发烫,我一愣。心说不会吧,你要在这个时候没电了?但是突然一种极度的烦躁感充满了我的心,我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很让我厌倦。这红色的火光与靛青的水花,所以决绝重新变成了一把长剑出现在我的手中。我的耳边似乎传来了生苦的喊叫,下意识的,我看了他一眼。但是奇怪的是我的眼中却并没有见到生苦站在那里。 那里,似乎长了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一朵淡紫色的花儿微微的抖动着。 我回过头来,其实眼中什么也不见,耳中什么也不听,甚至脑中什么也不想。只是心内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毁灭!” 其实这个声音我之前听到过很多次,在我每一次厌烦的时候,它总是在暗示明示的让我杀戮。似乎只有见了血,世界还会恢复平静与安宁。 就像是此刻。这个声音,它又出现了。 曾经,我以为这是我心中藏着的狐族圣物花若非的声音。可是,她似乎突然之间就从我的脑海会议之中退出了群聊。就好像是曾木。 所以,这个新加入的声音来源到底是谁,我竟一直都无法分辨。但是,我却一直在与这个声音做着斗争,它似乎一直让我杀,但是我却一直不肯杀。 终于,这个声音在今天似乎与我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说,是我的某种妥协。所以,我虽然意识清晰,但是身体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坠入冰水之中,本应奋力挣扎,但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丝丝缕缕极好的有着催眠作用的丝竹声。所以,我就任由着冰冷浸透了我的身体,然后慢慢的沉入水中,无法自拔。 手中的决绝突然变成了一把雨伞,只不过,这雨伞钢筋铁骨。我从没有想过用雨伞来作为我的武器,所以,现在控制着决绝的人,又是谁? 我在心中呼喊决绝的声音,但是他却没有给我一声回应。声音犹如化开在水中的墨,慢慢的与水相融在了一起。我的身体也彻底摆脱了我的束缚一般,只是神智清晰的看着自己硬生生驾着雨伞积极快速的穿过那么密密麻麻的毒水毒火的网,然后高高的跃起。 九婴头上的枷锁就突然从我的身边直落下去,将九婴五花大绑。那枷锁磨动闪现出噼里啪啦的火光,在九婴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条条虽不太深,但是却仍旧触目惊心的伤口来。 九婴不弃本没想到我竟然会硬生生的穿过他的毒网,表情还在诧异之中,我已经收起雨伞,直接用伞尖插入了他的额头。 他大叫着怒吼着,将我甩飞,我也在身体与石壁相撞的同时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感。 突然,身体开始发出一阵极度的疼痛感,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身上的保护甲已经被这毒网所腐蚀,那保护甲的破碎的接口正冒着丝丝灵力。 “你身上竟然有保护甲!怪不得!”九婴不弃暴怒,他突然狂甩着蛇身再一次把我甩飞,我只有种坐海盗船的感觉,身体又一次与石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我唉唉叫痛,但是战斗力却明显没有我刚才暂时失去自我的时候高。 那九婴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他将额头插着的雨伞狠狠的扔掉,似乎伤的很疼,那化为雨伞的决绝就又回到了我的手腕上。“找死!” 接着,巨大的身躯直接从天而降直落在我的面前,我眼见着他的巨大身躯离我越来越近,甚至一下子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如若不是决绝突然在我的手腕上颤抖了一下,使我的神智回归,我可能就被九婴一屁股坐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身体虚弱到放电 瞬间移动到生苦的身边,看着生苦似乎气定神闲。 “我觉得自己有点高看你了。”他悠闲的抱着胳臂,似乎我的死里逃生在他的眼里是一出好戏。 我浑身酸痛的看着他,很是不服气,“你行你上啊!” 生苦就嘿嘿的笑道,“我若杀他,你岂不是会不甘心?我觉得,你要手刃九婴,那才有意义。就像是你亲手杀了巫不离一样。这样兄妹俩被你一锅端了,也算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栽在了你的手里。” 我重重的喘了口气,突然瞟到九婴不弃已经发现了我们俩的位置并且已经狂奔过来之后,突然就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我对着生苦微微的笑着,然后就看到他的原本悠闲的表情陡然收紧。 “臭丫头你是故意的!” 我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我只能求助场外观众啦!” 生苦无奈的笑了笑,突然在九婴不弃到他身边的一刹那释放了灵力。那九婴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生苦竟会是一个神仙,明显的在空中迟疑的一下。正在这个时候,生苦已经飞身出拳,正打在他的其中一个女婴的头上。那女婴口中只是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吼叫,然后巨大的蛇身一扭,就倒了下去。 九婴明显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可是在他刚刚就要反击的时候,我已经有样学样的击倒了他的另一只男婴的蛇头。 他突然愤怒了,口中杂乱无章的喷射出毒水与毒火来。 我此刻的位置属实不太好,突然,我只觉得身体被什么人猛地撞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就突然在那蛇身密集之中转了身,然后一眼看到了蛇身之后的空地。 一秒之间,那毒物齐到!我瞬移到那空地之后,这时才想起生苦似乎就在我刚刚的那个糟糕的位置。可是当我镇定下来看向生苦,才发现他已经顺利的通过的那张毒网,甚至…甚至毫发无伤? 我一时有些惊讶,但是现实却没有让我过多的思考。只不过一抹说不上的感觉飞快的从内心划过,等我真正的想要思考下去的时候,那抹淡淡的怀疑竟然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现在的事态太过紧急,所以我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太多。眼见着其实生苦对付起九婴显然也很吃力,所以只好又全心全意的投身到战斗中去。 九婴的确不是我曾经预想过的那么好对付,在慢慢虚耗体力直至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竟然开始有些后悔。可是面前的生苦仍旧在与九婴进行着颤抖,退堂鼓,显然已经不可能。 “喂,大小姐,帮帮忙吧!”生苦一掌又将其中的一个婴儿头打倒,那蛇身激起满洞穴的灰尘。 一把死神镰刀从我的手腕变化出来,我紧紧的握了,虽然觉得这一仗打得很不明智,但是事已至此,退缩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生苦显然第一次见我使这个武器,虽然他也在现代生活了很久,但是应该很少涉猎“死神”这种国外的形象。所以他虽然没有停止与九婴的战斗,但是言语上仍旧打趣我道,“我也算开了眼界了,不仅雨伞可以作为武器,现在竟然又出现了剃须刀。大小姐,你以前是不是开过日杂商店?” 我情不自禁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也并不想与他解释这死神镰刀的出处。只是奋力的向着其中一个女婴的头砍去,瞬间,墨绿色的血水喷将出来,传来了一阵极度难闻辣眼的气味。我知道,其实因为他的血液中含有腐蚀成分的作用。 九婴突然痛苦的扭动着蛇身,疼的猛地撞击着石壁。那被砍掉头颅的蛇身就到处喷溅着这种难闻的液体。 生苦突然从我的身前飞过,然后一手抓起我手中的死神镰刀的把手,我想制止他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 那决绝本是大厌国制造的上古神器,一生只认一个主人。生苦突然从我手中抓过,决绝明显是不肯受其驱使。生苦握着决绝的双手处突然传来一阵烧焦的气息。但是生苦强迫自己没有放手,而是硬咬着牙,举起决绝向着九婴的主头上砍去。 九婴笨拙的躲过了第一次攻击之后,突然怒吼了一声,生苦本来还想连续进行第二次的攻击。可是那九婴这一下子的反抗太过激烈,口中突然直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直对着他的面门。 眼见着生苦似乎躲避不开这样的攻击,我只好瞬移到他的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他的后背。他一愣,低头看了我一眼,但是口中那本该出现的俏皮话还未出口,我就已经感觉到那巨大火球的热度烤的脸颊生疼。 我本虚耗灵力过多,这样的缠斗已经很难再坚持下去,所以强行带着生苦的瞬移无疑是雪上加霜。直到我抱着他瞬移到了洞外的时候,我已经一口黑血咳了出来。 生苦连忙来扶我,我却看到他的手掌因为强行使用决绝而被烤的发焦。这时,九婴也已经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洞口,正对着我们怒吼着。 但是奇怪的是,他似乎因为某种特定的原因而不能踏出洞口。因为当他的巨大蛇身刚刚探出洞口的时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灼伤了一下,他惊得向着洞内缩了缩。 “他,被禁锢在这里?”我很有些纳闷,因为我从未听说过九婴不弃被谁禁锢了的事情。生苦显然也很纳闷,但是他突然皱了眉头说道,“你看他的蛇头。” 我一愣,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是看着那些狂狼摆动着的巨大蛇身上面的婴儿脸,一个、两个、三个… 突然,心中猛然一惊,“他有九个蛇头。”我看向生苦的脸,“也就是说,你刚刚砍掉的那个,又涨出来了?” 生苦也不禁苦笑着说道,“可能这就是为何杀死九婴一定要用红弓白箭,九箭齐发的原因了!” 我看着狼狈不堪的我们,也跟着苦笑道,“所以,我们如此拼命,实则是在和一个不死之身过家家?” 生苦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见他也已经脱力,“现在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来问我…”突然一种无形的挫败感袭上了心头,不知道为何,我现在难过的只是想哭。 生苦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波动,用手无力的拍了拍他身边的空地,示意我坐下。“反正他一时半会出不来,也许,我们可以等到收集到了红弓白箭再来一次。” 我哭唧唧的看着他,“那你的游历计划呢?” 生苦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摆成了一个大字。“我是个神仙,生命何其长,慢慢来,慢慢来!” 我也身体一软,学着他的样子也躺在了他的身边,“是啊,生命何其长,慢慢来,慢慢来...” 眼皮越来越重,耳边的九婴的嘶吼声甚至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耳边渐渐变得空阔而遥远。一个带着体温的东西伸到了我的头边,我下意识的枕了上去,才知道,那是生苦的胳膊。 “我们躺在这里,不太好吧?”仅有的意识还在提醒着我九婴似乎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山洞之中,“管它的,我是走不动了!”生苦的声音也很是慵懒。慢慢的,我失去了意识。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是一个很累很累的梦,甚至这个梦在我醒后,竟然没有在我的脑中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只是觉得风啊、雨啊、雷啊,然后,就是浮尘。 “你醒了?”生苦的声音似乎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将我一把从那激流中捞了出来,我晕晕乎乎的坐在床上,这时候才发现我的怀中竟然抱着被子。 “这是?哪里?”我揉了揉浑浑噩噩的脑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竟然都是一些细碎的伤口。其实,这些原本的伤口都是很深的,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魔,基本的治愈技能点必须点到满级啊!所以,根据这伤口的复合情况,我了解到自己应该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 “怎么,有没有一种,与九婴战斗是一场梦境的感觉?”生苦笑着递过一条温热的毛巾给我,我接过来擦了脸。 “是啊,要不是这些伤口,我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境。”我想要翻身下床,可是无奈浑身竟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 “你虚耗灵力太多了。用你们现代人的话说,就是打游戏没蓝了,体力空了。你也不要多想了,多吃多睡,慢慢恢复了体力,再下来。”生苦从我手中接过毛巾,又递给我一杯茶。 回想起那一场恶战,触目惊心犹在眼前。“你说,九婴,我们真的杀得死么?” 生苦的动作就停顿了一下,他坐在椅子上,也抿了一口茶道,“九婴不死,迟早都会是你的一块心病。不过好在那九婴似乎被什么人禁锢在那山洞之中,所以一时半会还不值得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我点了点头。 “这次出击,我们有点莽撞了。”我叹了口气,很是悲伤。 生苦也点了点头,“我们下次一定要汲取教训!” 眼见着他一脸的捉狭,我只觉得他是在明目张胆的嘲笑我。但是我现在属实羸弱的要死,所以只是用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生苦笑着笑,然后说道,你再好好睡一下,等到你醒来,我们就有鸡汤喝了! 我其实很想问他这里是哪里,但是生苦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也并没有打算听我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开门出去。 我躺在床上,眼看着天花板只是觉得头脑发晕,很快竟然就天旋地转起来,没办法。我只好闭上了眼睛,只一会,那耳边的世界就又开始渐渐的离我远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她的新生 我虽然仍在梦中,但是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是睡了好久。但是那梦似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魔力,虽然是轻柔的,却拉扯着我,不肯放松。 应该是睡了很久了吧!我竟然在梦中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那梦中的一切似无形,但是却平静。平静的让我完全浸润在这样的虚空的世界之中。是放松,是前所未有的肆无忌惮。我甚至不想挣扎,也不想离开。 梦中,我似乎回归了最最原始的自己,可能是一阵风,亦或者是一滴雨。身体飘忽的变形、扭曲,却很是自由与惬意。 又是许久,终于感觉到眼前似乎有光影闪过,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木窗。 那窗纱上似有人影在不停的走动,我探起半个身子,伸手将窗子推开。 刺眼。 那是一汪碧绿澄明的湖水,此刻正波光粼粼。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这样的光线,我慵懒的坐起,见到一个赤膊的人影正在那岸边忙活着什么。他正站在逆光处,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耀眼的阳光正从他的后背处照射过来,似乎在他的身体的边缘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突然,他似乎注意到了我。他的头向我这边转动了一下,然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的整个大脑仍旧处于一种恍惚的阶段,所以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这个人竟然正是生苦。 他放下手中的什么东西,然后走过来靠在窗子的外面。 “醒了?”他轻微的喘着气,身上散发出微热的气息。 “嗯。”不知道为何,眼前的一幕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仔细的在记忆中搜寻着,但是,除了知道这里就是我们两个曾经来过的黑城隅之外。这样在逆光影中赤膊的生苦,我竟不知道原来在何处见过。 “要不要起来走走,你这一觉真的是睡了很久。”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毛巾,轻轻的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嗯。”我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打散了之后重新拼接的,软绵绵、懒洋洋。 生苦就推门进来,然后披上衣服。“你许久没有走动,今天就慢慢的走几步,一点一点的适应一下。” 我却对他的话很有些不解,因为我只是记得自己睡了一觉而已,而且做了一个何其放松的梦境。可是听他的话,我似乎是睡的很久。 “我睡了多久?”双腿果然没有什么力气,全程要靠着生苦的搀扶。 “半个月了吧。”生苦只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脚下,漫不经心的说道。 “半个月?”我明显的有些不相信,什么人会一觉睡那么久? 但是生苦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一样,他轻轻的笑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你忘记了,你曾经在太阳岛那里,睡过几年。” 是啊!我的确是睡过几年。本来还想脱口而出的疑问统统烟消云散了。“魔,都是会睡这么久的么?” 生苦就沉思了一下,“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你灵力消耗过多,多多休息,总是好事。” 我点点头,昏睡以前与九婴的那一场大战仍旧触目惊心。“可是,我这次为什么会这样的虚弱?” “可能…电力不足?”生苦轻笑着,我却一点都没有看到这句话里的诚意。?不过,他马上就指着面前的那艘烂底的木船给我看。 “马上就要修好了。这湖的那一面有更好的风景,我看过。等我把它修好了,我们就一齐去看看。” 我随着他的目光也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只是惊诧与这样的一座郊外的山上竟然会隐藏着这样的巨大的一座湖泊。 可是,我却不想去看。 “生苦,我离开太阳岛多久了?”?我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将脚浸在这冰凉的湖水之中。这是我从梦中醒来的第三天,此时,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与知觉。 生路正在那里修他的船,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要走了?”不知道为何,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但是他马上别过了头,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也对,算算时间。他这个时候已经也二十一、二岁了吧!” 我一惊,“二十一、二岁?可是,我记得我离开太阳岛的时候,他、他才十五岁!我竟然离开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何,我的精神突然之间就很有些恍惚,那些破碎的记忆似乎怎么拼也拼不全。这种感觉很不好。似乎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怀疑的看着生苦的脸,生苦却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 “不行,我要回太阳岛!”我坚决的说着,本以为生苦会拦着我,但是,他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且很不舍的放下了手中修理木船的工具。“我知道你迟早都会回去,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又或者,竟是一种失望。 但是,生苦却很不在意的开始将那屋子里的一切都收入自己的虚囊之中,那淡紫色的窗纱,那宽大的木床。我突然就懂得了为何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木屋中一片空空荡荡。原来是生苦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在了自己的心里。 这不是任何虚无的一句放在心里所能替代的,因为他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将他所有的美好回忆都收在了离自己心脏最近的位置。 “你一定很爱她。”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说出这句话。 他正在收东西的身体突然轻轻的震动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笑着,“自然是今生最爱。” “你上次说,她新生了。所以,你为何不去找她?” 生苦就极认真的看着我的脸说道,“我再爱她,我也只是她前世的记忆,今生,她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打扰。”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中却因为他的话突然一酸,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许久,一滴泪轻轻的划过脸颊,我回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但是,他仍旧是看到了。 “你不要多想。我与你的境遇是不一样的。我的那个她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她有个今世与自己相爱的人。所以,我不能再去打扰她的生活。而你不同,你是为了与你相爱的人才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你所见的,就是太阳燎本人。你懂么?” 我不知道在他的面前我的想法竟会如此是透明,但是他的话却像是治疗我心伤的良药。 他似乎有些迟疑的,但是却仍旧坚决的伸出细长的手指来擦拭掉我脸颊上的眼泪,“再哭眼睛肿了,你的重明就不喜欢你了。” 我听着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不由得破涕为笑。 “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生苦回头看了一眼这已经又变得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想把这整座房子都带走一样。 “你,你可以不用和我一起的。”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那全部的不舍,不由得说道。 生苦就笑着回答,“你忘记了,我可是你的侍卫啊。杜小姐!怎样也要把你安全送到,然后我再离开。不然,我这颗成仙成神的慈悲之心,又要如何安放呢?” 我被他逗得破涕而笑,?“我真就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神仙。正事不做,每天信誓旦旦的要保护一个魔?” 生苦也无奈的耸耸肩,“你不懂,防止一个魔作恶的最好方法,就是贴身的监视,并且制止。” 我白了他一眼,“似乎我们两个正经的打架的话,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生苦也笑着说道,“可惜你这个魔竟然电力不足。一格电的手机,待机时间能有多长?” 突然,我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我看着他的虚囊位置,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说到手机,我记得你有一个据说是藏着很多大秘密的手机,说好了要给我看的!”说着,就给他来了一招黑虎掏心。我本没有释放灵力,这一招就是纯粹与他闹着玩。不过他也是自然知道的,所以,他极夸张用手捂着胸口然后假意倒了下去。 “你、你、你!”接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整个人就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的踢了他一脚,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这么容易就解决?那手机就是我的了!”我伸出手去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竟然出奇的炙热。我有些奇怪,以前没有注意到神仙的体质竟然这样燥。 生苦仍旧闭着双眼,似乎真的晕过去的样子。但是他的呼吸却是在一点点的变得急促。 不知道为何,我的脸颊突然有些发红,我收回了手,然后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起来吧!别装了!” 生苦的眉头略皱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动。我就想要站起身,现在的气氛不知道为何突然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似乎是空气中突然就飘过了那么一丝丝的暧昧。这让我很不舒服。 “行吧,你喜欢在地上躺着,我,我可是要起来了!”一手撑着地面就要起身离开,但是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一把拉住了那支撑我身体重量的手臂,我重点一歪,整个人的上半身就伏在了生苦的身上。 耳边瞬间传来了强有力的心跳声,那是生苦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看,那是燎 “你、你要干嘛!”突然心头闪过一阵慌乱,但是想挣扎着起身,被又被钳制的无法动弹。 生苦的眼中闪动着一些异样的神采,这突然的就让我害怕起来。我试图拉扯开他,但是他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力。 “放开我!”喉头似乎发紧到不能言语,但是仍旧硬生生的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可是话一出口,竟然听不出来有那么一丝丝的拒绝,反而很有着那么一些欲拒还迎。 自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浑身不禁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别动!”生苦突然说道,语气却极其的霸道。 我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只好顺从的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大约能有三分钟左右,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失望似的,松开了拉着的我的手。 我一秒都不想耽搁的站起了身,然后快速走开了两步,眼睛已经不敢再看向他的方向,只是低着头,只觉得脸颊烫手。 生苦已经站起了身,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吧。”他率先经过我的身边,从那条蜿蜒的石子路走了下去。一阵风从湖面吹来,凉浸浸的,但是一下子让我镇静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极力的在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也觉得如果太在意这些,只能使自己更加的尴尬,所以,也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十日后,我们已经回到了太阳岛。 不知道为何,虽然我与生苦这十日都在同一艘船上,但是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与疏远。我在刻意的躲着他,他也在刻意的躲着我。可是这船一共就这么大,就算可以当对方是空气,但是这空气中却充满了那些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气息。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压抑,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突然,我想起来这种感觉其实就是我与他最开始保持的那种感觉。就像是那日我在太阳岛边的小岛上慵懒的醒来,他就站在那远处的山崖边向我恭敬的作揖。 原来,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的历险在最终的一刻就那样的回到了原点,归本溯源。 此刻,我们就将回到那座小岛之上。从那最初的,回到那最初中去。所以,我们也慢慢的变得疏远。这,都是正常的。 船头慢慢的停靠在岸边,生苦先跳了下去,然后向我伸出了手。我犹豫了一下,仍旧把手递了出去 但是当我刚刚下了船,生苦竟然转身的又回到了船上。正如那记忆中的他一样,在那夕阳的背光处,对着我,恭敬的做了个揖。 “你,你要去哪?”眼见着他重新升起了船帆,心中竟然闪过一阵刺痛。 “到处看看,去我和她曾经去过的那些地方。”生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却并没有看我。他的眼中闪烁着的,是沉浸在回忆中的美好。 “对哦,你曾经说过的。”我也笑了笑,看着太阳岛,金碧辉煌。 “你放心,需要我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突然,他这样的说着。我疑心自己听错了,但是此刻我已经是背对着他,也并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一阵海风吹过,很剧烈。我头上的一支发簪轻轻的坠落,我低头去捡,发觉,那承载着生苦的大船,已经驶离了视线。 心头,猛然一酸。 这是不对的!我狠狠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指,这是不对啊! 眼见着面前的太阳岛,是的,那里面的,才应该是牵绊着我的爱人。我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难道不就是只为了与他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么? 一股漆黑的血液从我的手指流下,瞬间的疼痛使得自己的头脑慢慢的清明起来。那些本不应该的,就要从我的脑中清除出去! 似乎是许久,我都不曾感到孤独。但是此刻的我,在海岛上渡过了我的第一夜。是的,我望着那闪着金光的太阳岛发呆了一整夜。我没有和想象中一样急不可耐的飞奔过去见我的重明,那些一直萦绕在我的脑中的那些不确定性,我需要仔细的想通。 第一次感觉到这海风的冷。我没有释放灵力,也没有设置结界,我只是抱着肩膀,靠在那海岸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偶尔,会有几只巨大的金色翅膀从那结界之中飞入飞出。我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我的重明,但是我却似乎是泄了气的气球,找不到了我的自信与笃定。 慢慢的,我的眼皮开始发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困倦下去。耳边的海浪声开始离我远处,耳边,只有那极其模糊不清的声音。 “假如一切重来一次,可能我会更加珍惜我们的一切。不会让你哭,不会让你孤独。我会早早的找到你,并且永生永世的陪着你。” 重明的身体慢慢变的透明,虽然我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仍旧大叫着他的名字醒来。额头上一阵冰凉,那是出了汗又吹了风的缘故。 慢慢睁开眼睛,发觉眼前竟然有一个人正在俯身看着我。那人有着一对金色的翅膀,眼中,是金色的双瞳。 “重明…”我一阵眩晕。 “我是重明鸟。”可是,传来的却不是我的重明的声音。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仔细的打量着她,才发现她的翅膀,要瘦小的多。 “你怎么知道我是重明鸟?人类应该几千年没有见过我们的真身了才对。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女孩子一脸的天真,只是一股脑儿的向我发问,我挣扎着坐起,知道自己凡体虚弱,可能已经着凉感冒了。 那女孩子见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抚摸着我的头,竟也把手搭在了我的额间。对于一个陌生人,她这种举动未免有些大胆。但是她似乎并不以为意,我也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拒绝她的这份热情。 “呀!你的额头竟然这样烫,是病了吗?我带你回家吧!”她似乎并不想等待着我的回应,只是自顾自的抱起了我。“你别害怕,我们一会就到了,你不要往下面看,只看着我的这里。”说完,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说完,也并不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已经煽动着巨大的翅膀飞了起来。她的身体竟然出奇的温暖,让我很是舒服。所以,我就静静的靠在了她的怀中,又一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眼前一直闪过很多莫名其妙的影子,似乎还有很多的窃窃私语。我有些烦躁,所以也就睁开了眼睛。一屋子都是金琳琳的装扮,那巨大翅膀的女孩子已经收起了翅膀。此刻,就像是一个极其正常的人类女子一样。 她手中捧着一个瓷碗,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你醒啦!看来这药还是有作用的!”她有些开心的手舞足蹈,然后将那瓷碗递到了我的面前。“药要趁热喝,这样你才可以快快的好起来!” 我轻轻的从她的手中接过瓷碗,也觉得自己的头晕好了很多,既然盛情难却,我自然不会惺惺作态。一口气将碗里的东西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对着这个女孩笑了笑。 “谢谢。”我环顾了一圈这里的装饰,心里确定了这正是太阳岛的内部。心头不禁苦笑,本来还做了很多种硬闯太阳岛的设想,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进来的这么简单。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做紫苏。”那女孩子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很开心似的。 我想了一下,“梦白,杜梦白。” “那我就叫你梦白了哦。话说,你看到我为何不怕?”紫苏坐在我的身边,似乎是对我充满了好奇。 我微微的笑着,轻轻的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我以前见过一只你这样的重明鸟,他很好。所以我不怕。” “那,那你是专程来找他的么?”紫苏的眼中满是好奇。 “嗯。专程来找他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你可以告诉我,我去带他过来!”紫苏快乐的站起了身子,然后拉着我的手。一瞬间,我竟然觉得她很像是我大学时期刚认识的凌霄。 “他叫做太阳…”一个燎字还未出口,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的声音,紫苏马上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床上的帘子放了下来。 “你先不要出声,我马上就回来。”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我却有些百无聊赖。这样静静的等了大约两分钟的,她还是没有回来,我轻轻的撩起那遮蔽住我视线的帘子。突然就看到两个人影就在门口紧紧的拥抱。 我的心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这紫苏正在与心上人约会。也好,那我就更不能打扰到她。可是,我想要好好的活动一下筋骨,就必须离开这间禁锢了我躯体的房间。 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想跳窗而逃,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 “紫苏,你别这样。” “燎哥哥!”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似乎与我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合在了一起。我搭在窗台的手指略略的有些畏缩,心中一下子闪过了一百万种可能与不可能。 但是,心中的那个声音仍旧在怂恿着我去推门看看。所以,我慢慢走到门边,那个声音似乎更加的清晰起来。 “明日我就与我父亲去说,你放心!”这声音突然传来,似乎是一把利剑刺在我的心上,终于忍不住了,我推开了房门。 门外,正面对着面的站着两个人,见我出来,似乎都很尴尬的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个,是紫苏。 另一个,正一脸惊诧的看着我。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重明 这,已是我所熟识的那张脸。只不过现在脸上挂着的,却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不安与慌乱。 他的双手因为惊讶或者震惊而从紫苏的身边轻垂下来,并且无所适从。 “黛黛?”他试探的叫了一声。这一声,我似乎等待了很久。心头不禁一紧,似乎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可是耳边还在回荡着刚刚他与紫苏那破碎不堪的对话,让我心烦意乱。 “好久不见。”我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微笑给他,但是我却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是难看。 重明开始显现出开心的样子来,但是我明显的在他的身上看出了那么些许的不自在。 “你去了哪里?你可知我很想你!”身体突然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是那一如既往的温暖。但是我分明看到了对面的紫苏的表情开始变得阴郁。 我轻轻的推开他,似乎有一种往事追忆却无法追回的感觉。心中纵使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重明明显的感受到了我的变化,他有些怯生生的放开了我,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笑着,其实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有些酸疼。 “我经常去看你,只可惜你不在。”他的眼中仍旧闪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何会有那么一些说不上来的陌生感。似乎,面前的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却已经与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黛黛。”他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是紫苏却已经横在了我们两人的中间。她的笑容似乎也并不如初见我的时候那样单纯,嘴角极尽了冷笑。 “燎哥哥,她就是你以前说过住在对面那座小岛上的姐姐么?就是和你约定长大后嫁给你的那位?” 重明却并未听出这话中的嫉妒与猜疑,他只是满眼柔情的看着我的脸,并不曾回头。“是的。黛黛,你可知我等了你这么久!我经常偷溜出去那里寻你。可是你总是不在…” 我的心中突然又闪过了一阵酸楚,是啊,我也的确是没想到我们多年后的初见竟然会是在这样的一个状况之下。耳边仍旧回响着他们两人刚刚细碎的话语,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情侣,两个人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重明的眉头紧紧的皱起,他似乎还很疑惑我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而我,只是想早早的离开。 “你、”我其实是很想扑上去狠狠的抱着他,但是,现在不是正确的时间,也不是正确的地点。“你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太阳岛了么?” “嗯。你不知道我去找过你多少次,我…”他急于说着什么,但是,我却不想再在这里有丝毫的停留。不知道为何,那海辛芫的脸总是和紫苏的脸重合在一起。这让我浑身的不舒服! “我…”我本想些什么,但是,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扼住。我只是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声响,接着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是绝情的话无法在此刻说的出口么?我在内心里问自己,还是自己对他仍旧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重明疑惑的看着我,手足无措似的。我并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现在的所想,更加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所想何事。 突然,我的眼神瞥到了他手指上带着的,那半枚枷锁戒指。它保持着一个崭新的光泽,似乎是因为经常擦拭才会保持的亮度。可见,重明对它是很爱惜的。 可是,这又让我看不懂。他明明已经和紫苏在一起了,又为何要珍惜这样的一件旧日之物。 纠结… 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马上离开这里,是一定的了。 “我走了。”我轻声说道,然后从他们两人的身边穿过。重明还想来拉我的手,但是后来似乎被紫苏给挡了一下。我冷笑一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 冷冷的海水浸透了我身上的衣衫,我没有释放灵力,只是在海中轻轻的漂浮,随波逐流。奇怪的是,我这样自杀的行为竟然没有把我沉入海底,而是真的慢慢的靠岸在了我的那座小岛的边沿。我从浅滩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上了岸。 脑中一片空白,似乎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我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离开的时候,重明的心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可是,我却并不恨他。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说要等自己长大嫁给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女人,那从小的青梅竹马自然要靠谱的多。 况且,那紫苏看起来,很好。 突然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离我远去。夜中从此会突然出现张牙舞爪的鬼怪,白日会出现空无一人的幻境。 这一切,只是因为重明,他的心里,装了别人。 似乎感觉不到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了。我穿越了时之界,竟然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我木然的回过头去,正看到一对金色的大翅膀逆着光飞来。那光很刺眼,我一阵眩晕,只觉得脑袋一沉,似乎那苦涩的海水一下子就被我吸入了鼻腔。 剧烈的咳。 一双大手将我抱起,然后在空中飞了半个圈之后,将我慢慢的平放在了沙滩之上。 “黛黛!”我睁眼看去,对了,正是这张脸,支撑着我的心,甚至贯穿了我的整个世界。 “重明…”我轻轻的伸手去抚摸着他的脸,果真与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还是我的那个重明。 他将我扶起,让我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叩打着我的后背。我开始猛烈的咳,一口苦涩的海水伴随着一丝黑色的血丝被我吐了出来。 他急忙轻轻的擦拭了我的嘴角,然后将我重新抱放在一处干燥温暖的地方。 “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距离感?你不是和我说好了,等我成年就要嫁给我的么?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你受了什么重伤造成记忆的缺失了?”重明单膝跪坐在我的面前,连珠炮似的问道。 我看着他的关切的脸,只疑心是刚刚听错了他与紫苏的对话。 “你与紫苏…” 重明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他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看着我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个他的那种招牌似的微笑。我的内心突然一软,是的,这正是我那记忆中最美好的东西。 “你是不是在吃醋?”他靠着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刚刚脸上的那些担忧似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你是不是误会我与紫苏有什么?”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眸中倒映着,更加显得深邃。 我看着他的侧脸,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升腾了起来,似乎我们就这样的生活了很久。任何一个人都不曾有过离开,就在这样的一座海岛之上,这样的岁月静好,这样的无忧无虑。 “我只是听到你与她的对话。”我的声音很小,这句话说出口似乎显得我很小气,但是,我知道自己却又是非说不可。 “你听全了吗?”重明用手支着头,侧着身子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是听到你要去和你的父亲说什么。然后…”我咬了咬嘴唇,“然后看到你慌张的推开她…似乎…似乎是怕我看到!” 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不知为何,我竟然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这些疑问只是制约着我的内心的一道枷锁,它不停的收紧,只是为了让我窒息。 重明仔细的听完了我的话,却没有我意料中的尴尬或者是丝毫不自在的感觉。他只是嘴角微微的抽动着,表情奇怪。终于,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直到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后竟然一下子枕到了我的腿上。但是我却并没有推开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尴尬。不错,这样的熟悉的感觉,他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重明,是我今生的所爱。 “你知道吗?那日我父亲把我带回太阳岛,我曾经还以为你马上就会去接我回来,我甚至偷偷的藏起来了好多干粮和金器。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你仍旧没有出现。 时间久了之后,我也曾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看似美好的梦境。可是,你看。”重明得意的向我展示这他指间的戒指,“这戒指我们两个一人一半,纵使记忆出错嘛,可是这个不会有错。所以我就一直等。终于,我的父亲可以允许我出太阳岛做一些任务了。我每次,都是在任务结束的第一时间,来到这座小岛上。 可是,这里竟然再也没有你的踪迹。” 重明说这些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他的眉头却是在微微的皱着,似乎那一段时期,也是他最最不想提起的记忆。 我的内心也跟着疼痛起来,不错,那个时候我虽然也会时刻想起他。但是自己却从不曾认为自己的不辞而为会这样的伤害到他。 “对不起…”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虽然我知道这句抱歉是多么的苍白,但是我却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 重明笑了笑。“傻瓜!你的重新出现,是不是为了履行之前与我的承诺的?”他一轱辘翻身起来,温热的呼吸正喷在我的脸上。 第二百一十九章 爱的大起大落 太近了。 他的鼻尖甚至就贴在我的鼻尖上,我可以听到他的心脏正在胸膛之中剧烈的跳动。 脸上火烧一样的热,我尽量的别过脸去,轻轻抿着嘴角。 重明却突然欺身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的后背。他的口中的热气喷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我准备好了食物。” “什么?”我有些没有听懂。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私奔。” 我一愣,“私奔?” “嗯!”重明竟然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你看,倘若当初你认为我还小不想带我走。可是你看,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倘若你再不来,可能我就要迫于家族的压力而与别人结亲!多亏,你来了!”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但是我的内心却又是一阵酸楚。 “比如…紫苏?”这几个字从我的口中说出,似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重明就轻轻的放开抱着我的我的手,极其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倘若真的是她,你又当如何?” 一股酸涩突然就从我的鼻腔直冲上了我的大脑,一片惨白。我的脑中在一瞬间飞速闪过了无数个可能与比较,最后,仍旧满脸木然的看着他。 “你、你要娶她?” 重明似乎看出了我此刻其实根本无法进行精准的思考,只是突然愧疚似的重新的抱住我,“好了,好了。我说实话,紫苏是我的姐姐,亲姐姐。你这个小傻瓜!我刚刚说过的那些都是逗你的呢!按照你以前的性格,不是应该把我抢回来么?怎么突然这样胆小起来!” 我的心里的那块如鲠在喉的大石头似乎终于的落了地,但是眼角一凉,眼泪就不禁流了下来。重明显然吓了一跳,连忙温柔的帮我擦掉,但是却很有些手忙脚乱。 “倘若你心里没我,我就算去抢,又能如何?”我终于大哭起来,从见到他的那种提心吊胆到现在的完全释放,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这让我终于在觉得自己濒死的时候突然又重新呼吸到了空气。 “我、我该死!”重明显然没想到我会比刚刚哭的还凶。他完完全全的乱了阵脚,只是满眼的心疼。“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见你,我、我也有我的不确定。我、我只是…”他显然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他的额头上慢慢的现出汗珠来。 “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要不你打我一顿?你这样子,我好心疼!”重明将我揽入他的怀中,我只觉得温暖袭来。 我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见到他憨憨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为笑。没想到重明也会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这与我曾经认识的那个重明不一样,虽然陌生,但是也不乏可爱。 重明却不知道我的所想,他只是见到我笑了,就也跟着笑着放松起来。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吓唬你了,我也不会再让你流下一滴眼泪,好不好?” 他的怀抱似乎更紧,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幸福。 似乎一切所做过的,所等待过的,都是值得的。 “黛黛,你知道嘛?”重明枕在我的膝上,其实现在天已经黑了,面前只有一片黑魆魆的大海,还有那在我们对面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太阳岛。 “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之前这里还被设置了结界,只有我知道这里曾经住着一个你。但是很快的结界消失,我以为你离开了,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但是我仍旧会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再次见到你。 我还记得我父亲带我离开你的那天,你眼中的那种绝望。所以,我其实从那日开始就下定决心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我知道,你并不是我的一个梦境! 我记得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记得你从红拂手中千辛万苦的救我出来。当然,我也记得你说你会嫁给我!” 重明说到这里,眼神中突然闪动光彩,他一翻身的坐起,表情很有些激动,“我娶你吧!” 我一愣,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一击。不是悲伤的那种,只不过是喜悦太重,来得太快,我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黛黛,你嫁给我好不好?”他单膝跪在我的面前,表情很是严肃。 而我,只是有种突如其来的想哭,但是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却突然想起刚刚哭泣时重明惊慌失措的表情。所以,我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我自以为的笑容。 “我等了这许多年,其实就是为了今天的。”我呢喃的说着,却很有些不敢去看重明的眼神,他的眼神太炙热,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花。 重明柔情的笑着坐在我的身边,用肩膀碰着我的肩膀。“那我明日就去与我父亲说。” 突然,他的父亲那张严肃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还记得当初他父亲带走他时对我说的那句话,“就算是我拼尽所有,也不容许你们两人见面!” 突然后背莫名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我猛地回过头去,竟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重明也回头去看,然后一脸诧异。 “重明,你答应我,先不要告诉你的父亲!”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臂,只是希望他能在我的身边多呆一会。生怕他一旦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我的身边,就会被他的父亲永远的禁锢起来。就像是几年前他父亲强行带他离开之后,封闭了太阳岛许多年。 重明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他轻轻的让我依靠在他的大腿上,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你不要担忧,那时候,是因为我年纪尚小,所以才会顺从我父亲的摆布。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然成年。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倘若当年你的放手是因为我对你的爱的不确定,那么此刻,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应该能明白我此时的所想。 我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曲解过我对你的感情,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论我是几年前的少年,还是现在的我,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里。永远都没有变过。所以,你不要再怀疑什么,也不要再犹豫什么。你要做的,只是相信我,跟随我。 你要的幸福,我都可以给你!” 一瞬间,他眼中的金色双瞳突然闪动了一下,表情坚毅。 终于,我还是伏在他的腿上哭了。 这次,哭的是幸福。 本来觉得他与我的时空的那个重明性格很不一样,让我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产生了很多的不确定性。但是今天他的这番话,让我所有的疑虑在那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 是的,他就是我爱的那个重明,他就是我的重明。 他仍旧是手足无措的看着哭泣的我,说的什么我已是听不清,但是我耳边的世界却是在一点一点的离我远去。突然,他的手指偶然攀到了我的后颈,那里,燎字的印记陡然一热。 他猛地抽回了手,然后撩开了我的头发。我却是在第一时间惊醒,用手按住了他的手。 “那是什么?”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突然坐起,尽量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重明的眉头略皱了皱,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是在犹豫。我们就这样对峙了一分多钟,他试探性的问道,“你的后颈,那是一个印记对吧?一个只属于我们重明鸟家族的印记。” 我的心里猛然一酸,没想到会这么快的让他发现这个本不算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嗯,”我点了点头。是啊,他迟早会发现这个印记的,其实也就只是早晚的问题。“你说的不错。” 重明的身体突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我说不上来的东西。又是一阵的沉默,他似乎声音颤抖着说道,“他是谁?” 我其实虽然想到过这种状况迟早会出现,却没有想到过怎样去应对这样的状况。一瞬间,我只是被他牵扯了情绪。 “不是你想的那样。” 重明的手紧紧的握着,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我了,但是要怎样去好好的与他解释,我却完全没有想过。 “你可知道,这重明鸟的印记,我们一生也只是为了最最心爱的人烙上。并且刻骨铭心。” “我知道。”我无力的回答道,心说我当然知道,我比你还要知道这种刻骨铭心的痛与爱。 “那你可知道,我们重明鸟的忠贞是不容许有丝毫的亵渎与藐视。”重明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是整个语气都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知道。”我的双手下垂,大脑都一片空白。我要怎样面对面前的这种状况,我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黛黛,你…”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想说的话不一定出口,那脱口而出的必定伤人。他只是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我是看的出来的。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因为你已经属于了别人,而我,并不是他!”他终于无力的笑了笑,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就要摔倒。 我看着他的巨大的金色翅膀从他的背后慢慢的出现,知道我若不再去做点什么,可能就会永远的失去他了。 “重明!”我大声的呼喊他,他微微抖动着的翅膀暂定了一下,然后侧过脸来,眼角,明显有些泪痕。 第二百二十章 来自巨蛇的寻仇 我快步跑上去一把抱住他,“你就是一个傻瓜!” 他却破天荒的没有回应我的拥抱,胸口他的心跳仍旧强而有力。但是抛出的话来,也是极度的冰冷,“你既然不属于我,还要请你自重。” 我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却没有看我。我知道,倘若今日我放他离去,可能我们两个就将永远都没有未来。那么,我费尽心机所做出的一切就将都没有意义。难道我要学生苦那样,明知他仍旧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却只是要远远的祝福他吗? 不可能,我没有生苦那么伟大! 此刻,我只想拼一次。 一把拉过重明垂下的手搭在我的后颈处,那里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这种痛似乎是从自己的骨髓深处传来,就像是把岩浆注入了血液。 眼前的一切只是变的一片模糊,在倒下的那一刻,我只看见了重明那一脸诧异与不解的表情还有他急急忙忙飞身抱起我的动作。 “黛黛!”迷蒙中,我似乎见到了重明的满是焦急的脸,他见我醒来,终于舒了一大口气。我一把抱住他,“重明,你不要离开我!” 重明的眼神虽然已经没有适才的那种冰冷,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极度的疑惑。他只是轻轻的抱着我,但是却不似刚才那般热烈。 我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觉得这件事情,在今天已是非说不可。不然先不说这是一件多么让他在意的一件事,就算是两个人都在装傻的刻意不提,这件事,也会时刻的在我们两个人之中爆发。 我放开抱着的他的手,他也就马上的坐直了身子。似乎刚刚拥抱我的动作只是一种礼貌,这让我浑身不自在。可能,重明也知道我要开始讲述这一段故事了吧! 他只是静静的在我的对面坐着,也并没有催促,更加没有询问。但是他的眼神中,明显的,闪烁着不安的神采。只不过,他是在极力的控制。我看得出来,是因为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甚至手指甲都已经剜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是在害怕。害怕一旦从我的口中讲述出的这个男人的故事,害怕我真的很爱那个男人,而他,有可能只是个卑微的替代品。这让我很有些心疼,我知道我不能再拖延下去,就是现在,就在这里,我必须要全盘托出。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的开始,要从一个叫做凌霄的女孩说起…”我的音调微微的颤抖着,虽然我很克制自己的这种颤抖,但是我却完全的控制不住。 慢慢的讲到了瞳镇之中华霓城的第一次相见,那曾经使用过的防狼喷雾;那一次一次换住的地方,最后差点被红拂团灭的打斗经历;那枷锁戒指在天空释放出七彩绚烂的烟花;还有在时之界前面那破碎消失的身体… 重明全程都在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他的眼睛也慢慢的转化成为了一汪泪湖。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并且温热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 “对不起。”他呢喃着,并且眼泪滴在了我的脸颊之上。“你放心,从今开始,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一次,也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终于,压抑与委屈的大爆发使得我们两个人都在哭泣。直到我的双眼变得模糊,慢慢的进入了睡梦之中。 很暖。我知道这是重明的体温,我枕在他的胳膊上,耳边是他的强有力的心跳。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是嘴角却在微微的笑着。 梦中,重明的那对金色的翅膀紧紧的拥抱着我,我轻伏在他的胸口,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突然我的身体一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接着就像是被什么从很高的地方丢了下来。我猛地睁开眼睛。正看到重明一脸戒备的护在我的面前。 “怎么了?”我爬起来,重明一招手便将我揽在他的身后。但是身体却绷得紧紧的,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危险。 也就在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腐败的气息就直冲进了自己的鼻腔。我皱了皱眉,这味道似乎很是熟悉,但是我却一时想不出来。 也就是在分秒之间,那海中突然探出一条巨大的蛇身。这身通体呈现出一种黑红色,并且足有一幢独栋的别墅那么粗,当它探出身体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一幢楼房从海中升起的感觉。 那巨大的蛇身扭动了一下,然后径直将头探到了我们两人的面前。巨大的蛇信子嘶嘶的响着,卷着一阵燥热的腐朽的气息。 “别动!”重明轻声的对我说道,并且姿势一动不动。我也没有动,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巨大的蛇头。 那巨蛇似乎很有些不确定,它的蛇信子在我们身边十米远的地方搜寻了一圈,似乎很有些疑惑般的将蛇头昂了回去。可是还未等我们稍微的松一口气的时候,那蛇头就再次探了下来。 “慢慢的,退回到山洞里。”重明用嘴型说着,接着与我一起慢慢的后退。那身后的山洞正是我以前在这里休息时的住处。我们尽量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并且慢慢的挪进那山洞之后,重明马上在山洞的门口设置了一个结界。 这时,他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我看见他的额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刚想伸手去帮他擦掉,突然他又一把将我拦在了身后。只是一闪身的功夫,我就见到那巨蛇竟然慢慢的游到了岸上。 那巨大的蛇头已经离我们的洞口很近很近了,可是他的身体却仍旧有一部分仍旧浸在海中。我的心中不禁惊叹,这竟然是一条多么巨大的蛇啊! 它此刻身体贴着地面,只是依靠蛇信子采集外界的信息,一点一点的向着我们藏身的山洞逼近。重明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我不要害怕。 我点了点头,用我的眼神来传达着自己此刻镇静的心情。其实,我当时也并没有多么害怕。因为我也并没有释放自己的灵力,虽说这样巨大的蛇我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我觉得就算是打起来,也不见得会是自己吃亏。 所以,我向着重明点了点头,但是内心中,却一直在担心重明的安全。 那巨大的蛇信子终于在我们的结界之外停顿了一下,然后巨大的蛇身扭曲着摆动着,接着幻化成了一个男人的形象。他穿着一身黑红色的长袍,但是眼睛上却遮着一条黑色的丝带。 我开始一直以为他那依靠蛇信子前行只不过是蛇的习性而已。不过现在看来,只是因为他的双眼看不到才不得不如此为之。 他将右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结界,接着极其快速的收回手去。他的脑袋微微的歪了一下,似乎是在舒解那结界反斥所带来的疼痛。 “找到了!”他突然张开嘴笑着说,那一口的牙齿却像极了猛兽,颗颗都尖利无比。本来他的人形并不算是丑陋,但是这一笑,却极尽了诡异与恐怖。 他深深的嗅了一下,并且自言自语道,“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你的味道,我还是一下子就闻了出来。你走的太不安详,所以刻意让我发现仇人的踪迹!你放心,今天,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并且越说越激动起来。 我与重明对视了一眼,只是用眼神稍微交流了一下。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红拂!我的爱人!你现在就好好看看!我现在马上就杀了他们给你报仇!” 那男人突然怒吼了一声,然后竟然直直的用身体撞击着结界。我与重明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操作? 他的与结界所接触到的皮肤突然就发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声,我太了解这个声音了。那是强烈的腐蚀性与结界之间所产生的一连串的排斥反应。 但是,我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可怕的男人,似乎脑袋不怎么好用的样子,竟然会用人身来与结界抗衡。那岂不是不自量力?与其这样,不如直接用蛇身撞击整个洞穴。那么,我们可能还会因为山洞的坍塌而自己出去。 重明又将我向那洞中推进去了一点,我看着他因为防御而全身戒备的认真样子,不禁心中升起一阵的甜蜜。这种被他保护的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回归,真好! 重明见到了我此刻的表情很有些纳闷,当然,他是不知道我此时的内心所想。但是他仍旧也对我露出了一个暖心的微笑,并且向我再从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乖巧的藏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并且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他一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仍旧在撞击着结界的人,似乎在说现在不是搂搂抱抱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见到他一脸严肃且正经的样子,只觉得他可爱。 重明表示这样的我让他很无奈,没办法,他宠溺的转过身,并且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指着洞口的男人叫我小心。 我似乎像是奸计得逞的小坏蛋,此刻只是乖巧的点点头,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拂儿,你死的那样惨,我会帮你百倍、千倍、万倍的讨回来!你等着!你等着!”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诡异的蛇男 随着重重一下的撞击,那个男人突然就不动了,他保持着一个紧紧的贴在结界上的姿势,就像是镶嵌在上面的一副插画。但是,他的嘴角却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拉扯着,似乎是在笑。但是许久,那个男子都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重明与我交换了一下眼神,独自向前摸索着。当他刚刚来到那个男人身边两米远左右的距离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阴森的笑道,“嘿嘿嘿嘿,要结束了!” 原本我们以为他可能是睡着了或者是晕倒了,并不曾想过那个男人突然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重明一愣,还未等回过身来,只见那男人突然化为了一团黑红色的血雾。那雾气只在结界之外盘绕了半圈,竟就从结界之上他刚刚撞击破裂的缝隙之中挤了进来。 我心中大叫不好,重明此刻的位置离得他太近了,所以马上释放灵力就飞身过来拉他。可是那烟比我的速度更快,只三秒钟的偏差,那雾气已经将重明给团团笼罩。 我一惊,马上大叫着他的名字,并且将手插入那雾气之中去抓他的手。在我的手接触到那雾气的一刹那,我明显的感觉到那雾气略略有一秒钟的畏缩。但是这一秒钟对我来讲已然足够抓住重明的手。 我差不多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重明从那雾气中拉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浑身发紫并且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我用通天树的灵力感知了一下,知道他此刻还未有生命危险,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那雾气在我的面前围绕成了一个圆环,也没有再要攻击的样子。我知道,他是突然发觉了我的真身是个魔,所以在忌惮着。 “重明!”我拍着他的脸,希望他能够马上醒来。他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接着脸部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那烟似乎看出重明即将醒来,竟然瞬间在我们的身边聚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并且那球体还在一点点的缩小,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我马上抱着重明开启了瞬移诀,实则就算那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那烟球突然在我的眼前爆炸的一瞬间,我与重明已经瞬移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之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胳膊隐隐作痛。低头看去,原来是我身上的保护甲已经被那有着强腐蚀性的雾气灼伤了护甲。 “重明!”我继续呼喊他,他只是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迷离。可见是他刚刚在那一瞬间应该是吸入了雾气所致。 在我们两个人的身外设置了一个泡泡的结界,接着就施展通天树的治疗灵力来帮他祛毒。重明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眼球也在不停的转动着。 我收回灵力,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压扁的感觉一样,很有一种被抽干的感觉。极度的疲劳袭满了全身,但是我却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那蛇男与我们相距的位置并不远,我们一时不能安全,就不可能摆脱这样那样的危险。我钻出结界,与其我扶着重明行走,不如推着结界行走来的轻松。但是,我现在确是连推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靠在结界的外面,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耳边又突然传来了一阵破空声,我抬头看去,却又看不清来人。我只是觉得,一股辛辣刺鼻的腐蚀的味道让我不得不回过头去。 那是那个怪异的男人,他就站在我的对面大约几百米远的位置。佝偻着身体,脑袋歪向一旁。他并没有前进一步,只是在那里看着我,我很有些不安,但是却又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想。 那男人突然之间就咧嘴笑了。这本是深夜,距离又很远,我虽然释放了灵力,但是此刻已经虚耗太多,我不可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实实在在的,就是看到了他的笑容。他就站在那冷月之下,仍旧是一动不动。 身边的重明突然呻/吟了一声,似乎很是难受的翻了个身。我一边警戒的注视着那个男人,一边将身体慢慢的缩回到结界之中。重明的脸色还没有完全复原,这是我比较在意的。 按照以往来看,通天树的治疗灵力很强,基本上不会出现治疗过后还在昏迷的情形出现。可是重明现在浑身发紫,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突然,重明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我有些放松下来。只要他的神智恢复清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重明慢慢的坐起来,却并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只是呆呆的坐在我对面,低垂着脑袋。 “重明,你觉得好点了么?”我轻轻擦去他额间的汗珠,只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凉气。 “嘿嘿嘿嘿。”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从他的口中发出。声音,正像是那外面同样诡异的蛇男。 他慢慢的睁开双眼,我看到他的瞳孔中的金色双瞳已经不见,变成了血红色的一片。 “嘿嘿嘿嘿。”他咧开了嘴笑着。那嘴角的弧度一如蛇男诡异的笑容。 “重明…”我很有些惊慌,知道是那包裹着他的雾气搞了鬼。所以,这就是那蛇男并不曾向前多走一步的原因,他是在看戏。将重明做成他的傀儡,然后让我们两个人自相残杀。 “嘿嘿嘿嘿,要结束了!”重明的声音与这句话重合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重明你醒醒啊!”我大声的呼喊他,可是他的眼眸中却再也见不到我的倒影。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手掌心升腾起金色的火焰。那火焰在泡泡结界这样狭窄的空间之内显得尤其的炙热,只几秒钟的功夫,泡泡结界的内壁就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重明,你淡定奥!”我慢慢的后退,因为不能伤害他,所以只能躲闪。可是重明却没有回话,手掌一翻,那金色火焰已经直逼我而来。 我凌空翻了个跟斗,直接翻出了结界,那火焰就撞在结界之上,然后熄灭。 重明没想到我会一下子退出了战场,很有些气急败坏。他的双手都燃起金色的火焰来,然后齐齐的向着我的方向射出。与刚刚一样,那火焰在接触到结界的一瞬间就熄灭了,这让我略略的放心下来。 与其在这里与重明缠斗,不如直接杀了这蛇男才能解决问题!我眼见着重明在那结界之中暂时也是安全的样子,所以马上飞身来到了那蛇男的身边。 他的头略略的低垂,嘴巴还在默默的说着什么,似乎是什么咒语。我猜测,正是这个咒语,才操控着重明现在的一切。所以,杀了这个蛇男,重明才能恢复正常! 我略略用通天树的灵力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况,似乎并不容乐观。甚至我不敢保证是否与蛇男的这场战斗自己会不会保持着一个平局。 蛇男的头突然像着我的方向歪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就在他的身边。然后,他嘿嘿嘿嘿的笑着说道,“都得死,你们两个,都要死!” 我轻轻晃动手腕,决绝已经变为一把长剑,但是,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虚弱,“主人,您目前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 我恨恨的咬了咬嘴唇,“那你就助我尽快的完成任务!” 手指上的枷锁戒指也已经盘桓在我的头顶,只要这个蛇男一有动作,天罗地网就在这里等着他。可是,这个蛇男却仍旧一动不动的歪着他,然后他的头轻轻的扭动了一下,整张脸正对着重明的方向。我发现不知道何时,那金色的火焰已经烧穿了泡泡结界,重明也歪着身体,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心中一慌,心说必须在重明来到这里之前杀了这个男的。不然假如重明加入这场战斗,那我们两个可能真的就会被团灭了! 心中这样想着,头顶的枷锁戒指已经变得巨大起来。它在头顶就像是一条黑色的巨蛇一样,突然将那蛇男包裹的严严实实。那蛇男却并且有一丝丝的挣扎,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所以,那枷锁就将他团团包裹在了其中。 我冷冷一笑,手中的决绝已然举起,但是就在我抬起手臂的一瞬间,一团巨大的金色火焰就直接打在了我的后背。我一声闷哼,眼看着重明已经来到了面前。 我的眉头略皱了皱,心说你这来的也未免太快了吧!但是我却不能与他正面交锋。现在的情形是,我不敢伤他分毫,可是他却要与我拼命。 我苦笑着又接连躲避了他的三次攻击,这才一转身,带着决绝直接进入了枷锁戒指的深处。 蛇男仍旧淡定的在里面念着咒语,突然见我进来,身形略略的动了动。 我却并不想与他多话,决绝说的很对,我现在根本支撑不了多少时间。所以,我只能尽快的杀了他! 手中的长剑已然出手,那蛇男的头微微一歪,然后这个人的上半身就向后倾倒,柔若无骨一般。待我刚刚站住脚之后,他的右手就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惊,手中长剑已然变成了一把短刃。手腕翻上,正在蛇男的手腕处狠狠的割了一个口子。 那蛇男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之快,他悻悻的收回右手,这才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有意思。”他冷冷的说道,然后突然从衣袖中射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入魔的决绝 那蛇只有碗口粗细,但是头顶上长着鸡冠子一样的东西。它慢慢的游到我的身边,然后蛇信子一吐,一条青紫色的毒气瞬间就充满了整个枷锁戒指的空间。 我微微皱了皱眉,并且秉住了呼吸。手中长剑已将那长蛇斩杀,但是那蛇身却突然爆炸一样,溅起的血肉就开始腐蚀着周围的枷锁。 我一惊,立刻发现了这蛇的真正用处。但是此时犹豫已不能亡羊补牢,只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这个蛇男的身上。 那蛇男咧了嘴,口中喃喃自语着,我从那枷锁戒指的缝隙处见到了重明金色的火焰。空间内部的温度瞬间增高,我的额间出了汗,并且顺着睫毛滴落了下来。 时间似乎是不多了!我的脑中突然闪出这句话来,并且再次挥动长剑去攻击蛇男。虽说外面有重明的协助,但是我笃定他的火焰一时半会并不能把这铁链融化。只不过我灵力不足,所以战斗的很是吃力。 虽说面前这蛇男只是以防御为主,主要还是在控制着重明的进攻。但是若是想近他的身,也是很不容易的。况且,每次我自认为就要得手的时候,他就会放出一些大大小小的蛇来阻挡我的进程。这让我很是烦躁,这样的持久战与我是完全不利的,但是我却是一会半会又扭转不了战局。 好在这枷锁戒指虽不像决绝一样是上古神器,但是也算是一件上品宝器。所以重明还不能与那蛇男完全的合体。但是这样焦灼的状态,仍旧让我难以招架。 再一轮的攻击结束之后,我体力渐渐的不支起来。虽然下意识的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但是我的浑身已经忍不住的开始颤抖。我看着重明的那双木然的眼睛,心说,不管怎样,我们两个都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额间的入魔印记突然剧烈的疼,我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头就要炸了。这,难道就是灵力透支的警示吗?但是我现在却不能纠结这个,眼看着那蛇男摇摇晃晃的已经逼近了我的身体。我咬了咬牙, “决绝!” 决绝喏了一声,竟然也破天荒的说道,“主人,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不如将战斗交给我,你去休息一下。” 还未等我回话,那决绝就突然飞脱了我的手,然后在这枷锁的空间里变化为了无数把锋利的尖刀。它们一齐向着蛇男快速的飞过去,那蛇男似乎没想到我的武器竟然会有自己的思想,脸上的表情略略有些震惊。 “有意思!”他嘿嘿嘿嘿的笑着,接着突然将身上穿着的长袍解下。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腐败气味直冲进了我的鼻腔。我只觉得一股辛辣,接着嗓子眼一疼,吐口了一大口黑血。 再看那蛇男露出的身体上,竟然是大大小小无数条蛇缠绕而成。密密麻麻,见到蛇头却又不见蛇尾的纠缠在一起。颜色都似乎是饱和程度调到了最大的样子,只晃的我头疼。 那些蛇一下子都从他的身体里飞将出来,又规律的纠缠住决绝的无数把利剑。一时间,蛇的被斩断的尸体与被蛇腐蚀掉的剑身纷纷从半空之后坠落,场面一片狼藉。 我有些心疼起决绝,他的分身都损伤成这样,我一时半会还真的不知道他的主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正想着,决绝整个人就从半空掉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惊,因为决绝这次不是以武器的形态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是以一个人的形态。他似乎也吓了一跳,马上站起身护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以人的形态出现在我的真实世界,这让我们两个都有些始料不及。他之前一直都出现在精神世界,所以他突然的闪现,让我的内心有些慌乱。 不过只是几秒钟不到,他的身体就闪动了一下,然后重新回到了我的手腕之上。 “主人,这个人很是奇怪,他刚刚在一瞬间竟然打散了我的灵力波动!” 我的内心陡然一紧,心中不禁有些绝望。这样强大的对手,还真是让我始料不及。 “有胜算么?”我只是在我的身边设置了一个泡泡的结界,决绝现在需要休息,而我需要冷静。 决绝沉吟了一下,“胜算不大。” 他少有这样服输的时刻,这也是让我有些意外的地方。“怎么办。等死?” 决绝就沉默着说道,“我只是个武将,这个我不太懂。倘若曾木在,或许可以帮您解答。” 我就苦笑着说道,“自从我入魔,曾木就失踪了,这时候,要去哪里找?” 决绝就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略有些犹豫的说道,“主人,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助您成功。只不过这办法很是冒险,可能会对您有所损伤。”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阴鸷的蛇男,咬了咬嘴唇,“你觉得现在对我的损伤还不大吗?” 决绝就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乃大厌之灵。大厌,上古神器。只要您用您的血滴入我的身体,我就会完成入魔魂的仪式。到时候人剑合一,方才有可能战胜面前的这个对手。但是因为主人现在的灵力虚耗过多,所以有可能我的入魔会使您暂时失去意识。” 我的内心猛然一动。让决绝随我一同入魔么?这其实对他很有些不公平。再者,倘若我此刻压制不住入魔后的决绝,会不会又对重明造成什么损伤。 但是,倘若我现在放弃了这最后的机会,那我和重明今日也必将魂断于此。生还的希望是百分之五十比零。这样的概率,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拼一拼。 “倘若我可以压制住入魔的你…” “您就可以拯救你们两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甩手腕,决绝就变成了一把短小的利刃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咬了咬牙,将决绝冰冷的身体割像了我的手心。一瞬间,我的黑色的血液就顺着他的身体滴落在了地上。 决绝的身体突然闪动了一下。似乎是变得更加冰冷,又似乎是变得更加杀气腾腾。我只听到了决绝在我的精神世界所发出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决绝!”我呼喊着他,但是他却没有给我以回应。我有些慌,又喊了他一声,这时,听到了他的邪魅的笑声,“主人,我现在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握着他的手突然之间似乎是被一种强大的吸力所吸住,那是一种很霸道的感觉。然后一种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身体之中传了过来。 “主人,我们可以开始了!” 不知道为何,我额间的印记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通明感。我的身体似乎轻飘飘的,那种沉重的虚弱感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嘴角,不禁也微微的翘起。 “那就结束这一切吧!”手中的匕首陡然变成一把死神镰刀,这是我最喜欢的武器之一,来源于一部日漫。曾经决绝很拒绝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今日这镰刀的形态却是我梦想中的完美。 我飞身来到蛇男的头上,手中的镰刀甩出,一把勾住了他的腰身。他微微的歪着头,似乎是在寻找我的气息。但是我此刻的速度很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手中镰刀一紧,那刀口就从他是腰际横切过来。他的身体上的蛇突然就被懒腰砍断,然后密密麻麻的掉落了下来。 但是很快,就有更多的蛇缠绕在他的腰上,然后重新将他的身体结合在了一起。他嘿嘿的笑道,“有意思!”接着嘴巴慢慢张开,从那嘴巴中伸出了一根巨大的流着粘液的蛇信子。 我看着只觉得恶心,而那蛇信子就像极了一条巨大的蛇一样,突然就在我的面前昂起了身子。我手中镰刀翻手一转,其实心中却没有什么所想,只是招式已出。 这一下子,我确信不是我的反应能力快过我的思考能力。所以我很笃定,这并不是我自己的真实反应。似乎,是决绝在牵着我去进行攻击。 那蛇信子只是刚刚出场,然后就落下了帷幕。蛇男惊慌失措的捂着自己的嘴,明显的没有想到我会突然之间提升了自己的身手。 但是,决绝似乎并不想让他休息。我只觉得他快速的拉扯着我的身体去进行攻击,我想要占有主导权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却在一点点的流失。 难道,我真的被决绝的魔气牵扯着走了? 一阵天旋地转,我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迷蒙。但是却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仍旧在进行着战斗。我大叫着决绝的名字,但是突然之间,他就像与我失去了联系一般,再也不会有丝毫的回应。 突然,我只觉得抓着决绝的手一空,似乎是将什么砍断的触感。接着,耳边再也没有传来那蛇男口中的呢喃自语,只觉得一阵浓重的腐败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的眼前慢慢恢复了清明,我看到那些枷锁戒指正在慢慢的收回。然后飞回在我的手指之上,而重明,则倒在我不远处的空地上。 决绝疲惫的声音从我的内心世界传来,他似乎很累很累,甚至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主人,成功了!” 我爱怜的抚摸着手腕上的决绝冰冷的身体,“歇一歇吧!” 接着,慢慢的爬到了重明的身边。因为此刻,我已经不能起身,额间的印记又火辣辣的疼,我重重的皱起眉头,咬着牙坚持着。 还好,重明的眼睛已经恢复了金色的双瞳,这让我略略的放心下来。但是只一放松,就只觉得浑身一软,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一次离别,再一次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浑身冰冷。慢慢的睁开眼睛,却也只见到重明仍旧躺在我的身边。而他的身边,分明还蹲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有着长长的头发,就随意的披散在自己的身后,那发丝、冷冷的,随风起舞。 “生苦…”我从嘴里费劲的挤出这个名字,他猛地转身,正对上我的脸。 “别动!”他的语气很是严肃,似乎我是什么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我低着头看着重明仍未苏醒,很想去唤他起来。但是身体刚一动弹,就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一阵眩晕。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落入了万丈深渊,很有一些万劫不复的濒临死亡的感觉。 生苦马上过来用手指指向了我额间的印记,一瞬间,我只感到从他的指尖竟然流出一阵清凉的灵力。这灵力我太过熟悉了,竟然是治疗的灵力属性。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瞬间觉得面前的生苦非常陌生。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早就扔下你的。”他的眼神中满是忧郁,看了看身边的重明,又看了看我。“不过也好,这样你也算是可以早点死心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将灵力一点点输进我的身体,虽然身体已不像之前那样虚弱,但是却仍旧空虚。似乎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补,也不会有一丝丝的作用。 “别管我!”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原本不疼的地方现在已经开始疼痛,原本疼痛的地方,现在更加疼痛。“你,你去救醒重明。”我一把拉住他比在我额间的手指,一边半哀求着。 生苦的手就微微的抖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在耳里。“救重明!”我有些心急了,因为我看到重明的脸色已经逐渐回复到了那青紫的颜色。 生苦的眉头皱的似乎是高低错落的沟壑,他瞥了重明一眼,接着叹了口气。他的手指从我的额间拿开,一瞬间,我的身体的那仅有的温暖似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一般。一下子,那照耀着我的太阳似乎是熄灭了,我的耳边似乎突然有狂风暴雨的肆虐。一阵极度的阴寒一瞬间袭满了全身。 生苦坐在了我和重明的中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重明。接着,他似乎是下定决心似的,从他的虚囊中取出一只黑色的小盒子。我知道,那是玄土赠送给我的,据说可以保命的丹药。一种生还的希望突然从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重明有救了。 “救他!”我费力的想要坐起来,但是全身无力,此时我却好怕生苦会强制性的把那丹药给我服下。我相信他是做的出来的,但是假如我和重明可以活一个,我倒是希望那一个会是他。 我已经试过失去过他一次了,所以,我坚决不能再一次感受这同样的痛苦。 生苦就为难的看着我的脸,“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丹药你吃。二、丹药他吃。你吃的结果,就是你活着,他死去。他吃的结果,就是他活着。而你,会因为灵力损耗过多而不适应这时之界内的世界。所以,你会离开这个时代。 一面是独自活着,一面是回到自己的时代独自活着。 我觉得,这个选择,只能由你来做。” 生苦说完,将那盒子打开,取出丹药在手中拿着,眼神中却满是询问。 我愣了一下,生苦的话分明我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我却像是又一个字都听不懂。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也在默默的看着我。似乎这个决心我不做,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重明突然浑身抽搐了一下,只是一下,但是这一下却突然牵扯到了我的内心。我向着他伸出手去,企图抓住他的手。但是我的力气只够将手伸平,却无法触碰到他的身体。 生苦看着我挣扎着,又叹了口气,他将我抱在重明的身边,并且将重明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中。 “不然,你再道个别吧!”生苦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他踌躇的转了个身,背对着我们坐着。不过马上,他也就站起了身。“你,最好好好考虑清楚,这是丹药。”他又转过身,将那丹药塞在了我的手里。 我见生苦的背影慢慢的消失,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我抓着重明的手,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想说的话都堆积在喉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的眼前快速的闪过,我只觉得这辈子,我真的是白来了。 我本不用思考丹药给谁的问题,我见过了重明在我的面前飞散,见过了他的体温从我的身体上消逝,见过了那撕心裂肺的思念。但是,我却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我会经历第二遍。 我不会让重明再一次死去,哪怕我真的会因为灵力损耗而飞灰湮灭。当然,生苦说我不会死去,而是回到那个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的我的世界,继续悲伤而绝望。 就像是,这时之界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梦境。我问自己,我是否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我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的结局。 眼泪似乎也流干了,因为重明的手心已经退去了那仅有的温暖而变得冰冷。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将丹药轻轻的塞进他的口中,并且,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伏在了他的身上。 耳下,正是他心脏的位置。我听着他的心脏从微弱慢慢转为强而有力,那仅有的一丝担忧与倔强突然就烟消云散。眼皮犹如千金重,迷蒙中,只觉得有人将我轻轻扶起,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似乎有晃眼的东西在快速的闪过,但是身体似乎被包裹在了一个宁静安详且温暖的东西之中。耳边只觉得一切的声音都很遥远,其中间接的,似乎还听到了一些似乎是什么人的轻微的呻/吟的声音。 终于,?我从这样类似于密闭的环境中探出头来,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满了全身。 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又似乎有人在走动。虽然仍旧闭着双眼,但是却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有很多人。我慢慢的适应了这种嘈杂,睁开了眼睛。 这是?我看着周围的人们的脸,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传来。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们在我的身边团团转的忙东忙西,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终于,从那人群中走过来一个似乎是七八岁女孩子的人。见她走过,两边的人似乎也自然的给她让了位置。她径直来到我的面前,然后将眼睛合起,一指正点向了我的额头。 突然,我有一种有人在我的脑海中翻动记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清晰,就像是一个人在静静的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我甚至能听到那书页翻动的声音。 许久,这个小女孩的身体略略僵硬了一下,然后她的手从我的额头上移开。 “谢谢你。”她将嘴巴贴近我的耳朵轻声说着,然后转身将一个盒子交给了旁边的什么人。那人捧着盒子,显现出疑惑的样子,但是马上旁边的另一个人,就兴奋的从她的手中接过那个盒子,打开来。我瞬间闻到了一股极度熟悉的味道。 那个人将那丹药放进我的嘴里,我只觉得口中一瞬间似乎是复活了一条龙。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突然从口腔中直灌入内脏之中,那些原本已经干涸的血液,也一瞬间就充满了全身。 我的耳朵开始变的清明,眼睛也变得明亮。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人影正是凌霄等人。 我的鼻头一酸,已经知道自己不再身处重明活着的那个世界。 我,又回来了。 众人已经住到了巫不离曾经所在的别墅之中,巫不离的确已死。瞳镇整个空空荡荡,正好用于他们这些人休养生息。我呆呆的看着这帮人在我的身边忙忙碌碌,却不想说出一个字。 凌霄小心翼翼的用毛巾给我擦拭着身体,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我知道她是心疼我的,心疼现在的我。 生苦却在我的神智完全清醒之后只出现在我身边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在远处一脸怜悯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可怜我,可是,我讨厌这种可怜。我不知道他是否将时之界的事情讲与大家听,因为,我根本不在乎。 这些人,不论知道不知道,我仍旧是孤独的回来了。重明仍旧是在这个时代死去,而且,不会再回来。凌霄一直在我的身边说着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又只觉得聒噪。就这样的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中,几大家族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撤出了瞳镇。直到第四日,重明的父亲也来向我道了别。他的金色的双瞳在眼中一闪,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看到了重明的眼睛。 默默的别过头去,只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凌霄就极快速的来到我的身边,又开始喂我喝下那么多又苦又涩的补药。我不知道这药是到底为什么要喝,但是内心中只是觉得她不会害我。那么,我就喝。反正我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我只是想给自己做一个密封的袋子,然后让我自己躲在里面。 这日,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是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样子。她静静的坐在我的床头,然后冷静的说道,“让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先知的预示:新的希望 我慢慢的坐起,靠在枕头上。这个过程很慢,但是他也并没有来扶我的意思。他只是极其有耐心的看着我,双眼却很平静,甚至就像是一滩死水。 凌霄突然从外面进来,见我在挣扎,所以帮我将枕头靠在了我的身后。我微微的对着她笑了一下,她似乎很惊喜似的。也对,这么多天,这可能是她见到的我的唯一一个不是木然的表情。 我轻声对她道了谢,她却突然激动的用手遮住了嘴。那眼里明显的有泪光闪过,我的心里陡然一酸,告诉她我已经好了,下午陪我去外面走走吧。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喷涌出来,然后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全程,先知李小麦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是的,他其实并不是什么七八岁的小女孩。他是一名先知,叫做李小麦。我在时之界中看到了他的过去,和他与思念的悲惨的爱情。 我进入时之界之前,曾经受益于他赠与我的保护甲。所以在我入魔前后,我都可以完好的保护自己。所以,这个人对我的意义,自然很不普通。 我知道在我回到这个时代之后,他已经用了什么方法汲取了我的脑中的关于他与思念的那部分记忆。但是我却不知道此时他还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可以思考了么?”他仍旧安静的看着我,眼中似乎什么也没有。 我点了点头,并且用眼神询问他来此的目的。 “本来,我在你回来的那日就应该离开。可是,我却突然见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你会想要知道这些。” 我疑惑的看向他的眼睛,一度很不清楚他说的话中的意思。他的嘴角微微的拉扯了一下,似乎是笑。他攀上我的床,然后将手指伸了出来,但是,他的身体太小了。 虽然现在已经身体前倾到了最大,但是他的手指仍旧与我的额头相差了很远的一块距离。 我轻轻将身体往前挪了挪,并且俯下了身子,使得自己的额中正接触到他的指尖。 李小麦轻轻的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睛翻白,竟然像是一片虚无。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那眼中的世界有魔力一般的将我吸了进去。身体突然完全的放松下来,只跟着那眼中似乎是水流一样的东西在漂浮着。慢慢的,我靠了岸。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在那岸边站起了身,然后看到面前是一扇红木的门。 我很有些手足无措,向着周围看去,周围却都是那浓的散不开的雾气。只是面前的这扇门,似乎从门缝中向外透漏着温暖的光来。 那光很温馨,很美好。一瞬间,我竟有些沉迷。 轻轻的走进那扇门,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正从里面传来。我的摸着门把手的手猛然一动,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这,是重明的声音。 迫不及待的转动着把手开了门,只见这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重明手中举着一杯红酒,他的对面,似乎还坐着一个男人。 见到我走了进来,重明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冲着我摆了摆手。 我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眼前,却仍旧是先知李小麦的脸。 “刚刚,那是什么?”我激动的抓住他的手,我相信我刚刚所见到的预示着什么,我现在只是想听李小麦亲自说出来。 李小麦微微皱了皱眉,可能是因为的抓着他的力气太大。但是,也只是一下,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淡然的样子。 “如你所见。”轻轻的吐出这样的四个字,在我放开了他的手之后,他似乎也是略略的松了一口气。 一瞬间,我甚至像是眼中见到了希望的光,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久久不能平静。“所以,重明,还会回来?” “嗯。”李小麦收回了手,仍旧坐回到了他最开始坐着的那把椅子上。 “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复活?”我从床上下来,但是双腿刚一触地,就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疼痛。我的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李小麦并未过来扶我,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是浑身略略有些发抖。 “我所预见到的,只不过是一些零散的片段。我甚至只是见到了太阳燎的身影,而不确定是否是他。当然,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来和你说这个。因为,我觉得有希望,总归是好事。 我过惯了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日子,我知道那是一片多么荒芜的世界。 所以,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有希望的活下去,世界总归是一片光明的。” 他从那高脚的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了,要与你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现在要走了。” 他似乎已经想好了要去的地方,所以我只觉得他的每一步都极其的笃定与坚毅。 “你,要去找思念么?”我仍旧坐在地上,但是已经忍不住的发问。 他的身影暂停了一下,然后竟然语气温柔的说道,“她是你们的思念,但是,却是我的曼曼。” 又是三日过去,我已经可以随意的活动在这曾经巫不离居住过的房子里。其他人其实早就走光了,不论各自怀着怎样的心情。我刻意的去寻了一下那人鱼家族的海辛芫,可是似乎人鱼家族的人早就离开。我冷冷的笑着,这个仇,我却并没有忘记。 凌霄与左良日夜的陪在我的身边,凌霄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这让我也颇有些烦躁。他们似乎很忌讳说起太阳或者重明这样的字眼。我的心里虽然知道他们只是怕我想起那些悲伤的往事,但是内心中,却在打着其他的主意。 我休息了太久了。那重明坐在长桌面前举着酒杯的样子,似乎刻印在了我的心里,让我时刻想要为他再去做些什么。直到这日,我竟偶然在我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卷人皮。 我纳闷的将人皮展开,赫然发现那上面竟然是用着古老的文字记载着一个复活的方法!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接着想起这卷羊皮竟然就是从巫不离那里抢来的东西。 巫不离说过,这个方法她并没有试过真伪。但是曾经巫不离也的确复活了凌霄与何术。那么,我姑且相信这个方法好用吧!李小麦说过,人生需要希望,所以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就是理应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希望。 我激动的看下去,将上面需要的东西一一记下。接着,我将人皮烧掉。 一种脂肪燃烧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我看着那火光在我的手上越来越近,然后轻轻的燎到了我的手指。很疼。 凌霄皱着眉头从门外进来,见我这样马上将我的手中的已经燃烧殆尽的人皮打断。她抓起我的手看我有没有受伤,似乎是以为我在做着什么傻事。 我微微的笑着看着她,却把她看的更慌。她马上找出治疗烧伤的药膏给我擦着,我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有一件事情,我还需要认证。 “凌霄,当初你和何术被重明杀了。甚至连身体都被燃烧,你们后来又是怎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的?” 凌霄被我的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然后她就皱了眉头回忆道,“具体我已经不太清楚了,我只是记得当我重新醒来的时候,正看到巫不离在包扎手腕上的伤口。之后她与我们签订协议,让我们为她效命。” “哦…”我的内心略略的安了心,“你果然看到她流血了。可惜,她已经被我杀了…” 我有些可惜的,将烧伤的手指放进嘴巴里,脑中只是想着这人皮上写着复活的方法需要巫不离的血,不禁一种挫败感升腾了起来。凌霄就很有些担忧的看着我,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抓着凌霄的手,终于悲伤逆流成河。“凌霄,重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找到了一个复活他的方法,可是却需要巫不离的血!可是,巫不离死了,我亲手杀了的!那么,是不是说,是我亲手杀了重明!” 凌霄有些没有听懂我的话,待我断断续续的说了几次之后,她终于叹了口气。她轻轻扶起我的下巴,然后擦拭掉我脸颊上的泪水。 “傻瓜,你不就是想要九婴的血么?没了巫不离,不是还有巫不弃么?你忘了我们的初衷是什么了?不就是为了铲除这上古的凶兽么?那后羿后人革少云可是还在白塔神殿中修炼呢!铲除九婴,取血复活重明。这是双赢啊!” 我突然想起了那座高高的神殿,和神殿中的革少云与龙爷。那些之前发生过的,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看着凌霄的脸,“你说的对!” 凌霄放心的长嘘一口气,然后突然之间就拥抱了我,“太好了,我的黛黛,终于回来了!” 又过了三日,我与凌霄、左良还有嘹唳离开了瞳镇。我不知道嘹唳为何会要留下,我虽然与他签订了绕情丝的协议。但是我却从没有强迫他为我做些什么,可是对于他的存在,我虽然有些烦躁,但是还不至于极度的排斥。 生苦,却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曾经施展过广触术去寻他,但是搜寻遍了整个瞳镇,我也并未找到他的踪迹。可能,他还在我整理心情的时候就离开了吧! 我回头去看了看这曾经恢弘壮观的瞳镇,现在,也只是一座衰败的空城。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凌霄轻声问道。 我看了看南方澄明的天空,“去哪之前,我还需要先去杀一个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遇花冷寒 我在时之界中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却没想到整整二十几个年头,其实对于凌霄她们来讲,只不过区区的几个钟头而已。 凌霄说,她们在我与生苦进入时之界之后,就从我设置的结界中出来。各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重明的父亲也因为极度的悲伤而晕厥。 最先离开的,是人鱼族的人。海辛芫躲在她母亲的身后,虽然仍旧在为了重明而大哭。但是,仍旧被她的母亲强制带走。 其实,凌霄她们当时是拦着不让她们走的。但是,重明的父亲悠悠醒来,并且无力的向着他们摆了摆手。 我冷冷的笑,眼前现出海辛芫的那张无害且单纯的脸来。左良突然快跑几步来到我的身边,他一脸担忧的看了凌霄一眼,但是仍旧对我说道,“我和凌霄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现在还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起了重明的样子,他本是重明的缔缘者,所以他的身上仍旧保留着重明的气息。我甚至有一种冲动去抚摸他的脸颊,但是,手刚要伸出,那重明的影子就突然之间烟消云散了,我的心头略略的失望。 “我要做的事情,你们可以不做。但是谁若拦我,也必不是什么好的下场。”这是我第一次与他们撂下狠话,我见到左良的身体明显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凌霄就站在左良的面前,但是语气却比左良的温柔许多。她拉起我的手,然后轻声说道,“我们只不过是担心你,不论你去哪里,我们都会和你一起的。” 我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给她,但是心头却对一切反对的声音都很排斥。内心中那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又在怂恿着我杀戮,包括在我额间隐隐作痛的入魔印记。我强忍着避免这一切的发生,极力的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下来。 “好吧,”左良终于服软的叹了口气。“人鱼族在深海之中,虽然你可以在身边设置结界来到人鱼族驻地,但是你却因为结界的制约不能很好的战斗。所以,你需要一样东西。” 我愣了一下,其实也并没有想到凌霄与左良他们真的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不过,他们说的这点很有道理,所以,我问道,“需要什么?” 凌霄就说道,“我知道巫族有一种符咒,只要放在自己身边,就可以涉水极深,并且随意活动不受制约。现下巫族已经凋零,但是圣巫族的后人,我们却刚好认识一个。” 我看着她的脸,心中已经知道了她的所指。圣巫族的后人,那就是身在极光城的巫绒绒了。可是那极光城是一座强大的真理森林,并且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干扰。想瞬移过去,已然不可能,这让我很有些烦躁。 可是,没办法,极光城是非去不可的。既然是非去不可的,那么就算是克服所有的不可能,我也要用最短的时间抵达。所以,嘹唳与凌霄各自现出各自的元神样貌,驮着我与左良就向着极光城的方向进发。 直飞了一天一夜,突然,我身下的嘹唳惊叫了一声,然后翅膀一歪,差点把我甩脱,我急忙抱住他的脖子问他怎么了。他回过头看来看了看自己的右边翅膀,我就看到他的翅膀已然受了伤。 “怎么回事?!”我看向地面,只见在那地面上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我疑心自己看的错了,因为我此时并没有释放灵力。所以就算是我从空中向下俯瞰,也根本不能看的清什么。但是,我却分明看到一个男人,正在仰着头直直的对上我的眼睛,这让我很有些始料不及。突然,那男人似乎伸出手指着我,我只一愣,就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白箭! 我连忙叫嘹唳变回人形,嘹唳明显知道在高空中变为人形的话我可能会摔死,所以很倔强的拒绝了。我很有些生气,大叫着他可能会死。嘹唳就在天空突然快速的兜了一个圈,那白箭就突然从他的身边掠过。虽说白箭已经与他没有直接的接触了,但是那里的皮毛还是明显的被灼伤了一大块。 很明显的,那下面的人的攻击目标就是嘹唳与我。我颇有些气愤,眼见着嘹唳似乎根本不听我的,我也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一纵身,就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嘹唳很是慌张的冲下来接我,但是一接不到,转眼之间,我已经以一个魔的身份,落了地。 这是一片冷冷清清的城中废墟,我走在里面却只是觉得眼熟。突然,我见到了在一座大楼的拐角处,有一条长长的直通入底的台阶。 我的心中陡然一惊,这里,我曾经来过。 慢慢的靠着走廊的边缘向下行走,每走一步,似乎都会感觉到阴寒而冰冷。虽然我已是个魔,但是这样的寒冷,却只是让我联想到了地狱。 慢慢的走下去,每一步,都会在这长长的走廊之中响起一连串回音。深吸一口气,心说,花冷寒,你是魔,我也是魔。既然都是魔,我又何必要怕你! 就这样的走了能有十几分钟,也并不知道走下了多少级台阶。总之,在那台阶的尽头,我终于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魔宗宗主,花冷寒的躯体。 他其实已经被白箭所封印在这里,就算从他刚刚利用白箭攻击我的手段来看,他似乎已经可以驾驭他身上的这件神器。但是,他却仍旧无法离开这里。 他的身体似乎像是一段被风干的木头,而那白箭就直直的穿插在他的心脏的位置。 白箭… 我突然想起要杀九婴,正好需要两支白箭。我已经得到了一支白箭与红弓,那么如果再加上这个,岂不是能将杀死九婴不弃的活动提早完成? 所以,我咽了口口水,使得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将手放在了白箭之上。 “拔不出来的!”突然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我吓的一激灵。猛然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花冷寒的残影。 他像个半透明的幽灵一样立在我的身后,我竟然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灵力波动。 “念初?初夏?”他的围着我转了几圈,然后颓然的说道,“你都不是。”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见他一脸的悲伤神色,就很有些不耐烦。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为何要用白箭攻击我。” 花冷寒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又似乎是我的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讲太过高深。他只是测了头,似乎在思考,许久,他说道,“我需要你把我放出去,你知道嘛?我自己在这里呆了很多年,我很是孤独啊!” 我看着他的脸,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也对,在这里这么多年,可能他的神智已经不大清楚了。我不知道倘若我自己被关在这里,我会是什么摸样。但是此刻,倘若我不能与他很好的沟通,那么我们就只能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可以放你出去。”我看着他的脸说道,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无奈,我只好说道,“你的念初,你的初夏,她在等着你呢!” 花冷寒的眼光明显亮了起来,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用手掐着我的肩膀。只是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实体,所以他的双手从我的身体穿过,对我造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我叹了口气,之前重明讲过他的故事,我也一直觉得他是个痴情的男子。但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那当年的念初与初夏,却仍旧是他心头的致命伤。 “不过,放你出去,我需要回报。”此时我其实脑中只是想着他身上的那支白箭,以至于真的把他放出来之后会有着一些什么样的后果,我根本就不会在乎。 花冷寒却很兴奋的问我条件是什么,我就指了指他身上的那支白箭。 花冷寒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是被这白箭束缚,你若取走,我谢你还要来不及,你为何要用这个作为条件?” 我走上去,用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白箭的箭身。突然之间,那上面似乎厚重的灰尘一样的东西就消散无踪。白箭通体雪白,熠熠生辉。只是,这白箭已经与花冷寒的心脏牢牢的长在了一起。甚至在那白箭穿透的心脏处,仍旧传来了强有力的心跳。 花冷寒的残影也靠了过来,他将眼睛紧紧的贴在心脏与白箭的接口处,看了许久。 “我、我竟然与白箭融合了!”他说不上来是喜还是怒,只是声音都在颤抖着。 这让我突然想到刚刚在天空看到的向我射箭的花冷寒,其实很有可能是他的一股想要出去的潜意识。 “是的。你们已经融合了,已经融合的很深了。所以,我要取走白箭,你就必然必死无疑!”我冷冷的说着,其实脑中也并没有什么想法。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句话出口,那花冷寒还愿不愿意与我完成交易。 果然,花冷寒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又为何必须要出去?在这里,我可以永享长生。” 我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你自己的内心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你以为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那是你的潜意识,指引着我的到来。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而我,也刚刚好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本心 花冷寒疑惑的看着我,“何为潜意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花冷寒本就生活在不属于我的时代。自然不会懂得这样现代的词汇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试图去解释我所理解的潜意识到底是什么。想了半天,只是觉得自己词穷。 “本心。”最后,我不得不使用了这个比潜意识更加虚无缥缈的词汇。 “本心?”花冷寒的残影伸手去摸自己的心口处,但是双手却与自己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他来到他的本体身边,很有些激动。我觉得他应该是懂得了这“本心”之中的含义,所以更加旁敲侧击。 “其实你现在已经与这白箭完全融合,就算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你的本体已经不可能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我能带出去的,也只是白箭与你的元神。当然,我的目标很明显的是白箭。所以,你要不要与我出去,这个还要看你个人的意愿。” 花冷寒似乎非常疑惑,他看了我许久。似乎想说话,但是不知道先说哪句比较好。终于,他开口问道,“我很不解你的意思。你只是想要带走白箭,但是我此时已是与白箭一体。所以,我与白箭如果离开了这里,我的本体就会死去。那么,我为何要与你离开?单单是你说的,我的什么本心?可是,你若是想单纯带出白箭,你大可不必对我说出实情。因为若是这样,我完全可以为了保命而拒绝出去。” 花冷寒皱起了眉头看着我的脸,“我很有些搞不懂你。” 我不禁苦笑,是啊,我其实也搞不懂我。莫名其妙的被白箭攻击,见到了这里的莫名其妙的花冷寒,又与他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番话。 所以,我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白箭而来的吗?我很有些说不好。但是这说不好,其实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明明取了这支白箭就可以更加有把握的击杀九婴不弃,但是我的心头却仍旧有着很多我说不上来的顾忌。 直到我后来完完全全静下心来之后,我才懂得了当时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没有回答花冷寒,而是径直走到他的身边,直接伸手去拔那支白箭。他略略有些惊讶,随即想要出手阻止我。但是我眼见着他的残影整个的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其实这眼睛里面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很想在我拔出白箭的那一霎那看着他的表情。但是,当我的手刚刚接触到白箭的时候,掌心却猛地被灼烧了一下。 我收回手,突然觉得脑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这是在我回到现实世界头脑最清晰的一次,原来疼痛竟然能够拯救现在的我。我看着自己的手,虽然之前的记忆并没有因为这灼伤而损伤,但是却仍旧让我皱起了眉头。 手心被白箭清晰的灼伤了一条细长的伤口,我突然想到现在的我是魔的形态。一瞬间将自己的灵力收起,再次伸手去拿的时候,那白箭突然之间就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 我只觉得双眼突然被白光侵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自己的全身流动。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凶狠的卷起了我,直撞到旁边的墙壁之上。 一时间,天旋地转。 我的胸口一疼,似乎是什么东西喷将出来,但是我此时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是在那知觉消失的一瞬间,觉得浑身冰凉。 “黛黛!”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人正在这里呼唤着我,那声音时近时远,让我根本分辨不出男女。但是很快,我的眼前开始有光。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正看到凌霄众人的脸。 我揉着脑袋坐起,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花冷寒的旁边。这里是一处墓地,似乎荒废了很久,我竟然就躺在这墓地的上面。不顾众人的阻拦强挣扎着站起身跑去那座旧城区,却再也不见什么直通入底的走廊。 “黛黛,发生了什么事情!”凌霄她们急匆匆的跟在我的身后,生怕一晃神之后,我会出现什么意外。 我也并不知道要怎么与她解释,那支白箭,明明就在这座城市的下面,以一种融合的姿态长在花冷寒的心脏之上,但是我却无法找到它! 这让我不禁很是烦躁,但是却又是无能无力。 终于,我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它了。这时,才注意到嘹唳的身体上还流着血。我招呼他过来,利用通天树的灵力给他治了伤,几个人就离开了这里。 本来,凌霄还要驮着我们飞到极光城的,但是我却突然想到假如他们贸然使用灵力,却被九婴的人发现,似乎也很不划算。现在巫不离的势力没落了,我们凡事还是要低调。 今日我们只不过是被花冷寒的一缕本心所伤,但是若是什么其他的凶兽想要致我们与死地,那么就太不划算了。好在这里其实离重明送给我的房子不远,凌霄提议,不然她去帮我把何术与巫绒绒找来。 重新回来这间房子,曾经的那些记忆就全部浮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想起了当初为了套路革少云而在这里举办的宴会,还有,那重明当初吃醋的脸。 房子里的仆人们常年呆在这里面生活,并不知道重明已经不在了。但是眼见着我回来了,每个人却都很开心的样子。管家就恭敬的为我们开了门,接着为我们准备丰盛的食物。 我的手中拿着一杯红酒,身体随意的靠在一把长背椅子上,其实已经有了些醉意。其他人早就回房间睡了,这偌大的餐厅,也就只有我和那管家。管家明显也已经累了,我看着他似乎打了一个哈欠。所以摆了摆手,示意他去休息。管家略略迟疑了一下,但是仍旧鞠了一个躬,接着将手中的红酒瓶放在了我的手边。 我看着这长方形的桌子,突然有一种时空变换的感觉。似乎重明此刻就坐在我的对面,谈笑风生。 他端起酒杯来敬我,我急忙的将我的酒杯举了起来。但是只是一瞬间,一种奇怪的念头突然从我的内心升起。这样的方形桌子,这样熟悉的装饰,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又似乎就在不久以前。 突然,眼前的那扇红木的门被推开,重明就端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前,与对面的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谈笑风生。 我一激灵,瞬间酒醒了一半。那是我在先知李小麦的眼中所看到的未来,那房间的装饰,明显与这里的一般无二!只不过,那桌子似乎是这桌子的缩小版,但是做工,明明出此一家! 我急忙忙的站起身,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急忙的用手压住了桌角,这才慢慢的使自己的头脑变得镇静下来。此刻,我敢确定的是,我见到的预示,分明就是在这房子里所要发生的!我激动的摔了手中的酒杯。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嘹唳突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马上把我从那堆碎玻璃的旁边拉开,然后小心的将玻璃收起。“喝醉了么?”他有些小心的过来扶我,但是因为虽然我们两个是缔缘者,却是很不熟悉的缔缘者,所以他的动作未满有些尴尬和小心翼翼。 我却根本不在意这个了,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指着那张巨大的白色餐桌。“看好了,有一张这个桌子同款,你记下它的样子。但是却小很多的,大约是六人餐桌。你去给我找到它!” 嘹唳有些不解,他可能以为我现在说的是我的醉话,有些手足无措。我却很有些烦躁了。 “左良!”我很有些气急败坏,这一嗓子伴随着破音响彻了整座房子。所以,我似乎是惊动了很多人。 那管家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因为我没有叫他,所以他不敢上前。倒是左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注意到了洒在地板上的红酒,不由的先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嘹唳就与他传递了一个眼神。我捕捉到了这个眼神,但是却没有看懂这其中的含义。 “怎么了?”左良速度很快的与嘹唳交换了眼神,然后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在椅子上重新坐好,然后用下巴示意这面前的这张桌子,左良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只是随着我的眼神在这桌子上转了一圈。 我看向门外的仆人们,然后摆手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各自休息去吧!”那些人就答应了一声,各自散去了。 左良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身边,然后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为何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我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只是觉得自己的醉意已经慢慢的爬了上来。我指着面前的桌子,将刚刚与嘹唳的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左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仅仅是因为一张桌子,你就这么兴师动众的?” “嗯。”我点了点头。 左良迟疑了一下,“好,我答应你,在我们杀了九婴之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去帮你查这个事情。” 我微微的笑了笑,很满意他的反应,然后向着两人摆了摆手,“天黑了,都去睡了吧!明日早起,我们还要去接几个人。” 左良就应了一声,也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有嘹唳还是一脸不解的神情。 第二百二十七章 解开红弓封印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好。 先是见到了重明那金色的双瞳在那黑夜之中熠熠生辉,又见到了在太阳逆光之下的生苦的轮廓。最后,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的影子慢慢的重合在了一起,然后对我伸出了手。 我从梦中醒来,直觉得不可思议。本来,这重明与生苦的确是有六分相像。但是我却从没有将两人混淆。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梦境,突然让我有了一种对重明的愧疚感,似乎我已经做了什么对他不忠的事情。 我将整个身体扎在泳池之中,早上的池水还很凉,但是足以让我头脑清醒。 我的脸朝着水伏在水面上,慢慢的让自己的身体完全的施展开来。水面以下是冷冽的,水面以上仍旧是冷冽的。 “黛黛,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左良的声音,我从泳池中出来,只觉得浑身都已经被冻的发紫。但是,我却很是喜欢这种前所未有的通明的感觉。 左良留下来接应去接何术与巫绒绒的凌霄。所以,这一趟,只能让嘹唳与我同行。我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嘹唳就在一边默默的开车。 这与我之前印象中的那个阴鸷纨绔的嘹唳并不相同。似乎是在我与他缔缘之后,他的整个人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我说不好这种改变是因为什么,但是,他现在却似乎与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按照我的指引,我们先是开车,然后飞机,然后火车,然后又走了大半天,终于,我看着面前的这片并不算深的林子前停了下来。 嘹唳似乎从没有这样子的折腾过,所以他整个人都大口的喘着气。又因为本来他的皮肤就很白,似乎就没有什么血色。现在看去,更加是惨白一片。 我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对他丢下了一句话,“以后每天最少要晒六个小时的太阳,没有太阳的时候,就用灯烤。你太白了,白的吓人。” 嘹唳本来还在因为我的前半句话诧异的摸着脸颊,突然听到最后的一句话,无奈的耸了耸肩。“如果长得白也是一种过错!”不过,他的下半句话还未出口,就只听得一阵破空声传来。嘹唳马上原地飞起,完美的躲过了这一下的攻击。 我回头去看,只觉得绿色连绵的晃眼。但是那人的方向却一时找寻不到。很快,又接连的几声“嗖、嗖、嗖…”从四面八方一齐发出了攻击。嘹唳马上释放了灵力去抵挡,虽然抵挡住大半,但是仍旧有偶尔的漏网之鱼,打的他唉唉叫痛。 我弯腰拾起当做攻击武器的小石子,发现上面的棱角都已经被磨平,所以并不会对嘹唳产生一点点的致命伤害。大约又一百多声的破空声传来之后,两个人影就从那密林深处转了过来。 “大姐头,好久不见!”革少云哈哈大笑着从一棵矮树上跳了下来,我见到他的身材竟然比以前强壮了许多。可见这些日子,他并没有偷懒。 龙爷还是站在革少云的身后,向我点了点头。我也向他点了点头,赞赏他教导有功。 许是许久没有见到革少云了,突然见他还觉得他很是顺眼。只见他兴奋的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向我的身后看去。可是我的身后除了嘹唳,却再也没有其他人跟着,这让他微微有些奇怪。但是这嘹唳对于他来讲算是个新面孔,刚刚试了身手,似乎也没有什么出奇。所以革少云也就微微的点了点头,嘹唳也似乎并不喜欢他。 “大姐头,长途跋涉一定很累吧,来,里面歇一歇。正好,神庙中有龙爷昨日刚刚带回来的烤全羊!” 革少云边说边走在我们的前面,似乎真的很开心的样子。龙爷就表情慈祥的笑了笑,也跟在他的身后。 “主人,这男的谁啊!”待他们转过一个弯,嘹唳就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后羿后人。” 嘹唳突然停下了脚步,很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我竟然为了对付九婴做了这许多的努力,我微微的笑了,笑他的这种少见多怪。心说,我所做出的准备,你永远也想不到。 洞口的结界很浓厚,可见这段时间,这城里来的大少爷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我们穿过结界进入神庙,正看到神庙中正身立着的几尊巨大的神像。嘹唳本是仙鹤族人,半仙籍。所以就算是心里对革少云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但是眼见着神像立在面前,仍旧毕恭毕敬的挨个拜了,方才起身。 革少云就贱兮兮的靠过去,“哥们,你为什么要拜他们,你家亲戚啊?” 嘹唳就一把拍掉他的在他的肩膀上的手,冷冷的说道,“你家亲戚!” 革少云就来到后羿雕像的身前,自豪的说道,“不错,这位的确是我家亲戚!” 嘹唳就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了别处。 革少云见他不搭理自己了,遂也觉得无聊。但是又坐在我的面前,“大姐头,这次你怎么和这个病怏怏的白面怪一起回来的?你男人他们人呢?” 我的心头突然一阵抽紧,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像是刚从时之界出来的时候那么脆弱了,所以我看着他淡淡说道,“他出了一趟远门,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 革少云看着我的脸,显现出疑惑的表情。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多话。然后,他得意的晃了一下身体,那左耳上的白色耳钉就就突然的变成了一支白色的箭出现在他的手中。 革少云笑着,然后轻轻甩动那支白箭,那白箭就在他的面前幻化成了五支同样的箭来。 “大姐头,我日夜练习,现在已经能够很好的驾驭这支白箭了。您看,我是否值得一夸?”革少云威风堂堂的,就像是在等待分糖的孩子一样充满了期待。 我点了点头。“不错。不过,你以后还有其他的任务。”说完,我从自己的虚囊之中取出了那乔伤木盒子禁锢着的红弓。因为在时之界之中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所以竟然一直放到今日。 只不过那乔伤木极其霸道,我曾经在回来之后试着解除过它的灵力束缚,但是却统统以失败而告终。 第一次见到红弓,革少云明显的有些兴奋。但是当他的手马上就要接触到乔伤木的盒子的时候,龙爷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过,这龙爷的表情看起来却是比革少云还要激动。他慢慢的走到红弓的面前,似乎是想要去抚摸它。但是,他似乎是知道这乔伤木的属性,所以,也只是远远的看着。然后他突然转过身,对着我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童小姐,老朽真的是要替主人谢谢你啊!这东西老朽已是千年未见,从没想到、从没想到我会再次见它!”我将他扶起,他本是我的长辈。这样跪拜,让我很有些不自在。 “龙爷,这话说的就严重了。我也本没那么伟大,只不过这是杀死九婴必要的东西罢了。” 龙爷就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从来也只是嘴硬心软。这东西寻来不易吧!这许久未见,我只觉得你眼中少了很多东西。对你这样的一个女娃娃,真是太不容易啦!少爷,快来,我们主仆好好的谢谢恩人!” 革少云仍旧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他不知道龙爷为何会突然这么激动,激动的让他所料不及。但是,他仍旧和龙爷一同向我行了跪拜礼。我虽然拦着,但是龙爷却执意如此。 拜完了,龙爷就拉着革少云略略的走进了一些那乔伤木,并且指着那盒子上的一个白色的圆环。 “少爷,你要将你的血,滴在那个圆环之内。然后,你就可以解除封印,取出这被禁锢着的红弓。” 革少云与他一齐看向那个白色的圆环,抿了抿嘴。“龙爷,按道理,我一个大老爷们,流点血其实都不算是个事儿。可是这自残的事情我还真是没做过。你突然让我自己取血,我这有些下不去手啊!” 龙爷就迟疑的一下,然后从脚腕中拔出一柄匕首来,“不然,少爷你忍一忍,我来帮你来一刀吧!” 革少云就面有惧色的后退了一步,“龙、龙爷,这样也不好吧。你说我一旦控制不住自己把你揍一顿,是不,我也对不起我的老祖宗啊!啊!” 正说着,突然革少云大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抬头看去,正看到嘹唳狠狠的一拳正打在革少云的鼻子上,登时鲜血直流。 “你大爷的,我杀了你!”革少云用手指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就要冲过来。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啪嗒”的声音。 再接着,似乎是一连串铁链拉扯的摩擦声传来。这声音并不太大,我急忙喝止了正要殴斗的俩个人。这才发现,那乔伤木的白环之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了革少云的血液。 而那一连串的机括的声音,正是从那盒子的内部传来。这声音大约持续了能有一分多钟,神庙内的几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又是一声,“啪嗒。” 那盒子的顶部突然一动,然后整个盖子都弹了起来。彼时,整张红弓,才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革少云的脸上都是血,这时候也不再想着要与嘹唳拼命了。他急急忙忙的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然后将红弓慢慢的取了出来。 看的出来,他双举着红弓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是很吃力的样子,然后他的眼中现出异样的光彩。 “恭喜少爷,恭喜老爷!”龙爷恭敬的跪拜在他的面前,眼中满是虔诚。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鱼族 “呵呵、呵呵!”革少云的口中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笑声,眼眸中似乎全都是红弓的射影。 我摊了摊手,坐了下来。“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红弓和一支白箭,只需再拿到一支,就算可以完成任务了!” 革少云激动的抬起头来看我,那红弓突然就幻化成了一条红色的项链挂在了他的颈上。“大姐头,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管它八婴、九婴,我们杀了好回家!” 我看着他一脸的兴奋又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的想笑。用眼神示意他颈上的红弓,“你刚刚红弓都拿不稳,你要怎样去对付九婴?点了九婴的穴道让他不动,等你架好红弓?还是先给九婴灌上安眠药,让你可以随意射杀?” 革少云的脸色略略有些不好看,他本还想争辩几句,但是最终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龙爷眼见着他家少爷受到了训斥,也尴尬的笑着。他并不敢过来帮革少云打圆场,只是站在一边毕恭毕敬。许久,革少云的身形略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站不住了。 我看了他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里不管怎么说,仍旧不是住人的地方。”我也觉得似乎对他有点过分。他本不欠我什么的。虽说击杀凶兽是他后羿的工作,但是传到革少云这里,实在也已断层了太久了。 革少云没有接话,但是仍旧站在那里。 我摆了摆手,然后将自己的语气软了下来。“既然红弓到手,那么,训练是不能松懈的。现在你已得红弓、白箭。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熟练的运用。我这次来,就是带你们换个地方。至少,给你们换个有床睡的地方。” 革少云本来一头热忱被我冷水浇灭很有些灰心,但是突然听得我说道要去一个有床的地方,所以,马上笑着抬头看着我。 他本是一个富二代,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住了这么久的神庙,也属实是挺不容易的。所以,第二日,我们就开始了返回的路程。 当革少云穿过那浓重的结界,看到别墅全貌的时候,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这里他已经很熟悉了,只不过,他想不到还会回到这里来。他率先走到门口去开门,却被一个小女生吓了一跳。 那小女生大约五六岁的年纪,正蹲在门口把玩着一只黑色的长满了长毛的大蜘蛛。革少云受到惊吓的时候,那只蜘蛛正在快速的向他爬去。 那小女孩嘴巴里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那蜘蛛就突然停住脚步,转而爬回到了女孩子的手上。 我之前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但是隐约的觉得她的脸很有些眼熟,加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我释放了灵力。眼见着这小女孩的身上竟然有着九曲乌鸦与圣巫族的灵力波动。显而易见,这位就是何术与巫绒绒的女儿。 既然见到了何术的女儿,心头自然已经知晓凌霄他们的脚程要比我的快的多。所以也不再耽搁的走进了门里。 凌霄他们正在餐厅吃饭,突然注意到了我的魔气都迎了出来。我只见到何术与凌霄、左良正站在里面。 一行人重新入座之后,相互其实也都差不多认识了。我就问向何术为何巫绒绒没有来。 没想到何术竟然脸上一红,这竟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何术的娇羞。“我嫂子现在正在怀二胎呢!”凌霄就一边吃着一个包子一边打趣着他,“这不,让我们带着大侄女出来见见世面。” 我自然是替他高兴的,“我们这些人,总归你还是目前为止活着最幸福的。”我看向何术,真心的在羡慕。 凌霄就伸手过来拍了拍我,我也对着她微微的笑了。“本来,你和左良也应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的。” 凌霄就似乎很生气似的,“乱说什么呢,就算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们两个也要在一起呀!还记得吗,这可是你大学时候和我的约定呢!” 我笑了笑,继续低下头去喝粥。那何术就喊外面的小女孩进来,“一一,快把你妈妈给你的东西拿过来!” 然后就听的门外的小女孩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去掏自己身上的一个小背包。似乎挺不容易的样子,接着从里面拿出来了三个透明的玻璃球。她用她的小手将那玻璃球递到我的手上,然后软糯糯的说道,“我妈妈说了,将球球带在自己的身上。遇水,就会在自己的身边出现一个好大好大的球球保护罩,然后这保护罩就会慢慢的贴合在自己的身上,从外面是绝对看不到一点痕迹的。可是这球球是一次性的,每次不能超过一个小时。这个是一定要注意的呢!” 何术慈爱的招手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将一勺粥喂给她。 我握着手上的三只球球,心中盘算,三个小时,似乎也差不多可以够了! 家中的佣人因为本就是妖兽所化,所以对突然出现的众人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好奇心。大家各司其职,似乎也能做到互不干扰。 按照我的吩咐,左良与嘹唳每日的工作就是作为革少云的陪练。他的能力还是很弱,既然想要战胜九婴,以现在的实力是万万也不可能做到的。凌霄则与何术带着小丫头各处去玩,那小姑娘很聪明,我很喜欢。 我呢,整日在这别墅之中游荡。或者发呆,或者看他们几人修炼。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一周。所以,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个问题其实从我回到现代以后就已经发现了,但是,我却需要时间的证实。 我靠在秋千上,这夜已然很凉。还记得上次也是这样的夜里,重明的枷锁戒指与我的在天空碰撞,释放出七彩绚烂的烟花。那样美好的日子,似乎就在昨日。 我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着枷锁戒指,却突然心中猛地一抖。因为我的戒指,明显的变成了一个整体!我开始疑心自己看错了,因为这枷锁戒指的另一半明明被我送给了时之界那边的重明!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完好的出现在我的手指上的! 突然,一些若有若无的画面开始在我的眼中快速的划过。我不确定那些画面的真假,但是我却仍旧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我猛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 一种阴谋的感觉瞬间袭上了心头,我尽量的压抑住自己的烦躁与激动,渐渐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所以,我开始进行我的下一项认证。 还记得在时之界之中的时候,我的灵力经常会出现损耗过多的情况。所以,晕倒成为了我的常规操作。可是,我现在已经在这里刻意的连续释放了一周的灵力,身体却没有出现过任何的不适。 我用手抚摸着额间的入魔印记,那里,似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灼烧的感觉。 我皱了眉头,试图将这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但是一切似乎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还需要更加进一步的认证。只可惜,现在,我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来解决。 枷锁戒指完好无损的在我的指上,夜中透露出极度的寒冷,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其他人已经完全的入睡,这整座别墅之中,只有我还是醒着的。不知道为何,今日就是睡不着。没想到坐在秋千上静静心,却又会想起来更多。 我烦躁的站起身,然后从虚囊中,将那三颗球球拿了出来。我不知道这人鱼族一共有多少人,但是,族长我还是见过的。虽说见到的时候已经受了伤了,可是我却自信她完好无损,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中,嘴角扬起一个冷冷的弧度。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直接瞬移来到人鱼族的海域,我其实是第一次来,之前甚至不知道这里的路程应该要怎样走。可是,我却仅凭着意念就瞬移到了这里,这更让我开始怀疑在时之界中我的虚弱形成的真实原因。 巡海的两只人鱼明显被我的气息所吸引,他们悄悄的在海面上冒了头,然后似乎很惊慌似的就要转身离去。可是,他们低估了我的速度。分秒之间枷锁戒指已经甩出,将刚刚潜入海中不深的两条人鱼都紧紧的抓了上来。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的决绝已然变成了一把匕首。 “我这个人,吃鱼还算可以,但是从来没有亲自下厨做过鱼。为什么呢?因为我讨厌生鱼身上滑腻腻的感觉,和那股子鱼腥味。”我将匕首轻轻的在一条人鱼的身上游走着,他惊恐的缩紧了身体。 “但是呢,凡事总归要有第一次。既然来到这里,我又怎么能白跑一趟呢!”手起刀落,我也并不想装什么善良。瞳镇一遇,我已经对整个人鱼族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既然那海辛芫可以出卖我们给巫不离,那么,我就算屠尽整个人鱼族,又有什么关系! 冰冷锋利的匕首直接穿过那人鱼的肚子,鲜红的血液就从那伤口之中流了出来。 我松开握着匕首的我的手,看向了另外的一只人鱼。他本来还在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同伴痛苦的挣扎,突然眼见着我看向他,猛然浑身不禁发起抖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欢迎观看海辛芫之死 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暂时的镇静下来。“想活命么?” 他惊恐的点着头。 “很简单。”我一手控制着枷锁,让它将那只奄奄一息的人鱼扔掉。然后拉着那枷锁戒指的一头,指了指海面。“只要你前面带路,让我找到海辛芫,我就放你一命。可能不止是你的命,还有你全家的命。” 那人鱼惊恐的嘴唇发着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见得烦了,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他的身体一震,然后颓然的哭泣起来。我很有些不耐烦,然后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脸贴近海面。 “你们人鱼族,可以通过海水中的东西传递一些信息吧!比如,我现在杀了你,你的血液流进海里,你猜最先赶来的是你的家人,还是海辛芫?” 那人鱼的脸突然皱了一下,然后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绝望又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我冷冷一笑,将他身上的枷锁戒指变成了一根极细的锁链。 身上带着我的球球果然如何术的女儿所说,在入水的一霎那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球体套在我的身上。随着那人鱼拉着我不断的潜入海底,那球球就一点一点的贴合在我的皮肤之上。直到大约游行了能有半个小时的样子,那人鱼就在一块礁石的后面停了下来。 他用手示意着一个巨大的水溶洞的入口,告诉我海辛芫就在里面,让我放他离去。我笑着,然后手指做了个收紧的手势,他身上的锁链就突然变粗直接把他绞成了一滩鱼酱。 我收起戒指,冷笑着。因为打我从有来到这里的想法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放走她人鱼族的一条鱼! 重明是海辛芫间接害死的,我怎么可以轻易的原谅她! 很快,那鱼肉的岁末就慢慢的随着洋流开始四散。我快速游了几下,一头扎进了那巨大的洞口之中。 洞口四周并没有守卫,我得以轻易的潜入内室。没想到这里除了是海底之外,其陈设竟然与岸上的装潢一般无二。同样是几扇门,我不知道里面都住了谁,但是直接看到了最里面的那扇最大的门。 这条走廊上一共有五扇门,我径直推开那最大的门的房间。门一开,我却愣住了。这里竟然没有水的痕迹,似乎是被类似于结界的东西给隔绝了。室内陈设很是奢华,我所在的地方,似乎只是这房间的外厅。 随手拿起一个案几上的花瓶,那花瓶竟然画着唐代的仕女图,可见这是一件古董。心中不禁冷笑,没想到一条鱼的生活也这样的安逸有格调。 突然里间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辛芫,是你吗?”我循声看去,正透过一扇巨大的屏风看到后面的内室的床上,半侧身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声音我很耳熟,那分明就是海辛芫的母亲。 “嗯。”我含糊的答道。虽然知道她并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却不想因为轻敌而使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误。 “怎么了?来,到妈妈这来!”海辛芫的母亲起了身,头上的发饰撩动了床上的一串风铃,叮叮作响。 我手中的决绝化为一柄长剑,我将它收在自己的身后,然后慢慢的转过屏风,直到我对上她的眼睛。 她本来还是慵懒的美人,眼见我的出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坐起怒道,“你是何人!”但是马上她就似乎记起了我是谁,然后整个身体就都缩了一下,慌乱之中,她起身取下了自己墙上挂着的一把长矛。 我看着只是冷笑,“海伯母,几日不见,怎么就不认得了呢!我们,可是在瞳镇共同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呢!” 她就慌乱的指着我,“你、你不是走进时之界去了么?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亲眼见到你进去的!你现在应该在除了这里的任意一个时代!” “是啊!”我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经意的将身后的长剑露了出来。“不好意思奥,我大难不死。在我快要死在时之界中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我回来了。这可是一件我不做完,就死不瞑目的事情。伯母那么聪明,不如,你来猜猜?” 她将长矛横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奋力的向我刺来,可是在我看来,出手太慢了!我在长矛还没有划过我的脸的时候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她就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我笑着要去扶她,她就吓得在地上向后面爬了两下,甚至那保命的长矛也不管了。 我看着她的脸想起她女儿海辛芫的脸,不禁一阵叹息,重明竟然会被这样的人害死!伸手释放了枷锁戒指将她捆住,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拉出了房间。沿途,我将剩下的四个房间的门挨个踹开,却没有见到海辛芫的影子。这让我有些恼火,看着还在挣扎的她的母亲,只好冷笑着把她往洞口拖去。 洞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鱼族的子民。他们被那鱼酱吸引过来,然后满脸都是惶恐和戒备。 我将海辛芫的母亲重重的扔到那洞口的空地上,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坐了下来。他们各个畏首畏尾,竟然没有人扑上来拯救他们的族长。 我用脚踢了一下海辛芫的母亲,嘲讽道,“你这个族长还真是受人爱戴啊!你看看,看到你这样,他们怕伤到你,竟然都选择远远的观望!” 她就一脸绝望的看了周围的子民一圈,似乎是想在人群中寻找到可以为自己拼命的亲信。但是她的眼光扫过之处,那被注视的人们,竟然都选择了低下头去。 我不由的冷笑。 “好了,我也不是来旅游的!”这时候,我身上的水球突然“膨”的一声,我知道这是一个球球已经使用完毕,第二个水球已经开始计时。所以,我不再想拖延时间,加快了继续下去的语速。 “说白了,我这次过来呢,是特意的看望你们的好族长,以及她的爱女,海辛芫的。可是,族长,我是拜访过了,你们的公主海辛芫,我却迟迟未见。怎么办呢?有没有人想主动告诉我的?” 人群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这本是在我的计划之中,所以我并没有过多在意。 “当然,我也不会白白让你们辛苦。你们看奥,这样交换不知道你们接不接受。本来呢。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是想要灭了你们人鱼族满门的。可是呢,我现在却有那么一点点的改变。不论是谁,只要将海辛芫带到我的面前,我就会放他全家。你看看,一条鱼换一窝鱼,划算的很呢!” 突然人群中像炸开了锅一样,众人先是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似乎都在伺机而动。 “时间呢,是二十分钟。过了这个时间,我可能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呢!”手中的长剑突然插过海辛芫母亲的左边肩膀,她痛的一声惨叫。 众人见了,似乎也不再犹豫了,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去寻找那海辛芫的下落。 我抓起她母亲的头发,让她亲眼见到这众叛亲离的场面,她开始泣不成声。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哭吧,你哭出来的都是你脑袋你的水!” 反手长剑再次刺入她的身体,但是却不能缓解我心头的一点点悲愤。“作为一族之长,你管理不好自己的族民也就罢了。你不该管理不好自己的女儿,你纵容她任性什么都好,但是,你却不能纵容她背叛重明!” 一剑再次将她贯穿,她的每一声嘶吼此刻在我听来,甚至都是一首美妙的歌曲。我看着她的脸,欣赏着她此刻的极度痛苦的表情。 我算了算时间,似乎二十分钟已经超过,但是周围竟然没有回来一条人鱼的身影,不禁冷笑。我一把拉起她的头发,让她看着这空荡荡的场地。 “你看,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一个人都没有回来。知道么,他们都逃跑了!没人在乎你的命,甚至你的爱女,海辛芫,此刻也不知道藏在那里,等待着你的死去可以保她一命呢!” 海辛芫的母亲的眼泪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了,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心软。 突然,水中传来一阵急速的水流的波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鱼腥气。我并没有回头,直接从海辛芫母亲的肚子上将长剑抽出,向着自己的身后刺去。 手上传来了一阵刺到实物的手感。我冷冷一笑,左手猛地发力,将剑柄更加用力的插了进去。一股鲜红从我面前的水流飘过,我用力的蹬了地,直接顶着剑柄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这距离对于我来讲能有三步远,但是手中的剑身在那个物体上滑行了大约十厘米的距离。 我一个跟斗翻过,顺手将长剑抽取,那个被刺中的物体就重重的落了下来。 我冷笑着回头,正对上海辛芫的脸。 “好久不见啊!辛芫妹妹!” 她用手捂着伤口,奋力的向她的母亲的方向爬着,沿途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手中握着长剑,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走着。“很好,主演都到场了,怎么可以没有观众!” 手中的决绝瞬间化为无数的细针,然后向着四处飞去。很快,那些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逃命的人鱼们就被那些细针被逼了回来。 我看着那些缩在一团的人鱼们,“不好意思,我进来的时候呢,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设置了一个非常大的结界呢!是不是想逃却逃不出去呢?若是那么想走,跟我说呀!” 第二百三十章 族群的败类 眼见着那些人鱼都充满了惊恐的神色,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慈悲。 “没用的族群。”口中冷冷的说着,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生命一般。那种魔才有的杀戮的心又在我的身体之中蠢蠢欲动。 “你!你放了我们!”海辛芫已经和她的母亲抱在了一起,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手中的决绝化为一把黑色的皮鞭,我轻轻的将皮鞭握在我的手中。眼中所见,却只是一堆没有用处的废物破烂的东西。 “记着,求人的时候,要放下你的姿态。首先,要学会请!”皮鞭狠狠的甩出,直接在海辛芫的脸上留下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她的母亲马上挡在她的面前,可是在我的眼里,她们两个其实并无区别。 “然后呢,要放下你那该死的高贵!”鞭子这下子又落在了她的母亲身上,她本来就浑身多处受伤。这一下子,那原本的伤口就更加外翻,流出更多的血来。 我轻轻放开握着皮鞭的手,皮鞭就自己施力,一下接一下的,母女俩的惨叫的声音却远比我使用的时候凄厉。 我坐在一边,看着瑟瑟发抖的人鱼群。几百号的子民,竟然没有一个会站出来反抗,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反抗!我的心里一阵的厌烦,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也许面前的这一群废物早就死上了无数次了! “对不起、对不起…”海辛芫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她的母亲已经昏迷,不能再好好的保护她。所以决绝的每一次抽打,都火辣辣的抽打在了她的身上。终于,她忍不住的开始求饶。 我挥了挥手,决绝化为手镯的形态回到了我的手腕之上。我看到上面还有一些浅浅的血迹,这让我很有些不满。 “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你放了我们吧,好不好!我求求你,好不好!”她突然爬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然后大哭着。 我蹲下来,用手擎起她的下巴,看着这一张梨花带雨的妙人儿。可惜,脸颊上已经被鞭子打伤。我轻轻的触及她的伤口,她疼的一激灵,但是却没有敢躲。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充满了臣服。 我冷冷的笑着,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温柔,“真的吗?你真的知道错了么?” 她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 我轻轻的整理好她散乱在额间的头发,然后问道,“那你说说,你错在那里了?答得出来,我就放了你母亲。答不出来,我就灭你整个族群。” 海辛芫的眼睛就慌乱的眨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想要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我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突然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 我冷冷的站起身,一脚踢开了她的手。“说不出来,看来你还是没有知道自己哪里做的错了!我对你还真的是很失望!”决绝马上从我的手腕处离开,皮鞭又开始疯狂的抽打在海辛芫的身上。她马上开始笨拙的躲避,但是在决绝的可攻击范围之内,她永远也不可能躲避的出去。 “我、我知道哪里错了,我知道了,别打了!别打了!”海辛芫大叫着,声音都已经变得嘶哑。 我轻轻摆手,决绝暂停下了动作。 “我、我不该纠缠燎哥哥。”她说完,似乎还有很多的不服气,“可是,我并没有想到燎哥哥会…” 我的内心被猛地抽紧,是的,我不喜欢从她的口中说出关于重明的一切!虽然这本是我让她说的,但是,我却不能原谅。 “住口!燎的名字,也是你配说的!”我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口中立马就喷了血出来。 但是,我却对这句话并不满意。“继续说,你还做错什么了?” 海辛芫分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她一阵慌乱,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做错什么。但是她已经被我打的怕了,只见我的手微微的移动,她就已经哭喊着说道,“我、我不应该出现在太阳岛,不应该与重明家族的人扯上一点点的关系!我、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点点头,这个回答,我基本上满意了。海辛芫看着我的表情,猜测着我的内心。并且随着我的表情一点点的放松下来,似乎觉得一切都可以停止了。但是对于我来讲,这一切,却只是个开始。 “知道么,最重要的,你还没讲!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我希望你好好把握。知道么?”我靠在石头上,身上的第二颗水球刚好破裂。我看着最后一个水球重新包裹在我的身上之后,然后歪着头,看向海辛芫的脸。 “说吧,希望你这次别让我失望。” 海辛芫的眼睛似乎已经承载不了她自身的所有惊恐了,她的眼睛只是机械的转动。许久,她终于抬起头,绝望的看着我的脸,“我、我不该去和少主巫不离告密,陷害你们!”海辛芫的声音很小,这让我有些烦躁,“大点声,说、具、体、点!” 海辛芫就狠狠的咬了牙,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件往事。她闭了眼睛,似乎已经全部都霍的出去的样子,“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你可以放过我的母亲!” 她的这个样子突然之间让我觉得有趣,没成想她还有这样硬气的时候。这让我很有些一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了!决绝化为一把黑色的匕首出现在我的手上,我欺身过去,用那小匕首慢慢的靠近海辛芫的那张已经说不上美丽的脸颊。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想死的决心。可是呢,你的母亲与你同罪,所以,就算你可以去死,但是我仍旧是不会放过她的!你的死法怎样,她只能和你一样!” 小匕首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划出一条细小的伤口,一条细小的血痕突然就渗透了出来。她惊慌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其实还不知道自己那张美丽的脸蛋实则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以前看电视剧,里面总有凌迟一说。可是,虽说一直好奇,但是却没有实际看过。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就顺便让我也满足一下好奇心。就让我在你和你妈身上试试这凌迟的手段,这样,你的生命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义!哎呀,好巧,你正好还是人鱼,你说,不知道把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剃下来,会不会就是生鱼片了呢!” 说着,我完全不顾海辛芫的猛烈的摇头抗议就在她的胳膊上狠狠的扎上了一刀。她痛苦的嘶吼着,但是,我尤嫌不够!一把拉起她的头发,让她的脸正对着人鱼们的眼睛,怒吼着,“你最好好好的、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你到底错在哪里了!不然你们全族,都将会和你一个死法!” 人群开始有略微的骚动,那些人鱼开始小声的窃窃私语。因为如果刚才他们还在木然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但是这生的希望,更加能激起他们那本能的欲望。 终于,有人忍不住的大叫起来,“快说吧!我们一家老小,只是想活着而已啊!”这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说出可谓掷地有声,很快就有更多的声音来附和最初的那个声音。因为此刻在他们的眼里,似乎海辛芫才是要夺走他们性命的罪魁祸首。 “叫你大点声说出来你听不见么?”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声叫了出来。海辛芫一愣,脸上充满了说不上的神色。但是,这神色总不是好的。 “快点说出来!你不想活,我们还要活!” “快说!” “你都做了什么!快点说出来!” 声音慢慢的响起来,我冷笑着扬起她的下巴,说道,“你看,你的子民们需要知道真相。难道你真的忍心,让这些人莫名其妙的给你陪葬?” 海辛芫的眼泪开始落下来,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是我!都是我做的!我因为想永远的和燎哥哥在一起,不惜出卖了八大家族的人!我和巫不离密谋,将他们的饮食中下了毒,然后被巫不离抓住! 可是,我真的是没想到要害他们!我没有想那么多!我也没有想过要害死我的燎哥哥!我那么爱他,我怎么会害他!只是巫不离说,只要开启时之界,就会让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我、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 我真的,真的是只是想和燎哥哥在一起啊!” 我紧紧皱着眉头,她说的每一句都拉扯着我最最脆弱的神经。我环视了人鱼群一周,他们一个个也都听得目瞪口呆。也许,他们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族群的公主,会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不惜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而不自知。 我长吁了一口气,手中的决绝已经化为一柄长剑。“既然如此,你那么想和你的燎哥哥在一起,那我今日,也就成全你了吧!”手起刀落,我已经不想过多的浪费我的时间。那长剑直接贯穿了海辛芫的身体,她只是微微的抖动了几下,似乎就已经死的很透了。 “辛芫啊!”她的母亲却在这个时候醒来,她大叫着扑到海辛芫的身上大哭着,撕心裂肺。 “你、你杀了辛芫!”她用手指着我,眼中盛满了愤怒。 “是的,我杀了她。”我淡淡的说着,然后将剑身从海辛芫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路过的生苦很讨厌 “假如,你教导有方,她今日也许并不会死。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因为爱他就自私的伤害了所有人,那就是大错特错。女不教、母之过。我想,你也是不会希望她在那边孤独的吧!”手中的长剑再次插在她的身上,母女两个人的血液正融合在了一起。 “这下子,挺好的,一家人,总归是要整整齐齐。” 人鱼群一阵慌乱,我将长剑抽出,将它插在地上。身体因为大仇得报而暂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一瞬间,竟然有些缺氧的晕厥。我依靠着决绝的支撑,强忍着没有整个人瘫软下来。眼神中却仍旧充满杀戮的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人群中似乎有人看出了我的异样,因为他们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有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没有勇气说的出口。我摇摇晃晃的看着这群人,一时半刻并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处理他们比较好。 我靠着剑柄慢慢的坐在地上,然后看着他们,他们却也都一脸惊恐的看向我,“放了你们,你们可能有朝一日与我寻仇。杀了你们,似乎又显得我说话不算话。这让我很是难办啊!” 人群就突然慌乱了起来,甚至有一个人影极其快速的想要逃跑。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将枷锁戒指甩了出去。巨大的枷锁马上狠狠的扣住了他的身体,然后将他整个拉到了我的面前,大头朝下。 我看着他的脸,这是一个极其年轻的人鱼。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一脸的倔强。我甚至很能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些少年重明的影子。我的内心一软,将枷锁戒指收了回来。 “很想活么?”我用手捏揉着自己的额间。 “想!”这少年并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 我用下巴指了一下那人鱼群,“杀掉里面的任意一个人,我就可以放你离开。不然,死的就会是你!” 那少年接过我手中的一把普通的匕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说话算话么?” 我点点头,说实话,我喜欢这个少年。 那少年就紧紧的握了匕首,深吸一口气。 “做好了决定就去吧,别让我等太久!”我慵懒的说道,其实已经很不关心这堆无所谓人的生死。 那少年就转过身去走了两步,然后突然回头将那匕首刺向了我。可是,他的匕首离我的额间还有一拳远的时候,他突然愣了一下。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枷锁高高的卷起,然后猛然撞向了一边的礁石。 待到枷锁重新卷着他回到我的面前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然挂了血迹。 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知道为何这么多比你年长又比你灵力高的都没有出手而选择苟且么?是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你今日的做法错了,很错!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可是,你却没有机会来感激我的喜欢。” 从地上拾起他刚被甩脱的匕首,轻轻的比在他的脖颈之上。他略略的挣扎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是个好孩子,可惜。”我轻声说着,却没想到我的拿着匕首的手腕突然就被一个人抓在了手中。 我愣了一下,马上就看到了生苦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皱着眉头,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的从我的手中将匕首拿走。 “结束了,你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这些,就交给我吧!”他对着我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突然一道白光晃了我的眼。我只觉得自己身体上包裹的水球似乎突然泄了气一般,然后我就因为水压的挤压而直直的从那海底飞了出来。 是的,我被飞了出来。我气急败坏的站在海边,没想到这失踪了几日的生苦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坏了我的计划! 不过也就是一两分钟之后,生苦也从那海底飞了出来。我见到他的手中拿着那支长笛,显然是刚刚使用过的样子。 他来到我的身边,根本无视我此刻极度不开心的脸。然后坐下,说道,“你放心,人鱼族的人不会找你报仇的,我刚刚已经清除了他们的这部分的记忆。而且,对于这样懦弱的族群,就是让他们继续存在,应该也不会引起你的困扰。你可以安心了。” 我转过身,完全不想与他对话。但是听到他这样讲了,心里还是比较赞同他的话的。“你失踪了这几日,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说我是路过你信吗?”生苦笑着说道,但是我却是真的不信。 “那你?”我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已经没了他的踪影,我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心说这个倒霉的生苦,我下次遇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看了看天色,似乎还早的样子。心中盘算似乎这个时间瞬移回去的话一定不会被凌霄她们发现才对,可是当我小心翼翼的穿过结界回到别墅的院子中的时候,却正巧与早起训练的革少云撞了一个碰头。 革少云明显的吓了一跳,他啊的一声大叫,瞬间,引来了左良与何术。我们几人尴尬的对视着,竟然谁都没有先说一句话。 “咳咳。”我清了清嗓,“起的都蛮早的。做得好!只有不断学习才能进步嘛。”我拍了拍革少云的肩膀,见过二脸诧异的左良与何术,极快速的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进浴缸里的那一霎那,我的身体终于获得了解放。我慢慢的沉入浴缸的底部,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我的所有。太舒服了。我忍受着暂时缺氧的感觉,耳朵隔绝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我明显的觉得有一个人影在我的面前闪过。我一口气没有憋住,整个人从浴缸里面冒了出来。 凌霄一脸不快的站在我的面前,手中拿着我刚刚穿着的那套衣服。我看见上面竟然留着些许的粘液、鱼鳞和血液。 “你刚刚去哪了!”凌霄掐着腰站在我的面前,凶神恶煞的。 我一时有点尴尬,自己还光着身体泡在浴缸里,这个时候真的是不方便和她多话。“你能让我穿件衣服再和我说话么?”我紧紧靠在浴缸的前面,很有些不自在。虽然凌霄也是女人,但是我却不习惯被人这样看着。 凌霄就扑哧一声笑了,她转过身去,不再看我。“那我就这样问你,不看你,这样你就可以回答我了!说吧。你刚刚去哪了?” 我不禁一阵眩晕,“大姐,我想你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意思。重点不是你看不看我,而是我正在洗澡啊!” 凌霄就又把身子转了过来,“真是麻烦!都是女的你怕什么?” 我用手臂护住前胸,“这和你不是女的好像也没多大的关系吧!” 凌霄突然不笑了,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服扔在一边。“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见你完好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她突然严肃的和我说道,“黛黛,你要记住一点,不论是重明,还是我亦或者是左良,我们都可以无条件的为你做一切事情。所以,以后你不管要去做什么,你有怎样的计划,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参与进来。你懂么?” 我眼见着她突然一脸正经的说出这些话来,鼻子竟然开始发酸。我一头扎在浴缸里假意洗了一把脸,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我脸上的泪水。 “我不管你是不是装傻还是没有听懂,我全当你听懂了。所以,如果你下次再要单独行动的话,我就…”凌霄说道这里,似乎很不知道应该撂下怎样的狠话才能威胁到我。突然,她一脸悲愤的说道,“我就杀了我自己!” 我一愣,心说你这女人还真是对自己下手有够狠啊!但是内心里却已经感动的什么似的,我只是抿了嘴,然后说了一些假意催促她离开这里,自己要洗澡的话。 凌霄笑着说道,“快点洗澡,一会下楼吃早饭。” 我眼见着凌霄出了门,重新将身体沉进水中。脑中还萦绕着凌霄刚刚说过的话来,心头不禁一阵的感动。 很快,我浮在水里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慢慢的发散。然后耳边的一切开始模糊。 那是一张白色雕花实木的长方形餐桌,室内的装潢是西式的。灯光似乎并不明亮。看得出来,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却刻意没有开太过晃眼的灯。 室内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一个人影慢慢的走出来,坐在了一张高背椅子上。他伸手取过一瓶红酒,打开,然后倒入在两个杯子里。 他慢慢的将其中一个杯子推到他对面的位置上,那边是一只男人的手,轻轻的接过。奇怪,我困惑的皱了眉头,刚刚我并没有注意那张椅子上是否坐了人,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两个人默默的碰了杯,然后各自抿了一口。 重明的脸突然与那第一个出现的人重合在了一起,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似乎张嘴在说着什么。我想极力的听清,但是这个画面就像是一部被消声的电影。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已经到了所能承受的临界点,所以猛然从浴缸之中醒来。水已经凉掉了,我的身体一阵寒冷。 刚刚见到的画面仍旧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我是在先知李小麦的眼中看到的这一切的。可是,这画面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中,到底是在向我传达着什么信息呢!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第二百三十二章 狐族大事件 新日的太阳很暖。似乎一切的不愉快都可以随着这初生的温暖所烟消云散。我推开窗子,正看到早起训练的革少云等人。他与左良、嘹唳都赤着上身,可是却未唯有嘹唳的身体在阳光下白的发亮。 “黛黛,一大早上起来怎么就开始吹风,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了。”凌霄拉着一一正推开我的房门,一一披散着头发,穿着奶白色的小睡裙。现在看去,已经和正常人类的女孩子一样了。 我笑了笑,“你忘了,我是个魔啊。你见过哪个魔怕冷的。” 凌霄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所以也跟着笑了笑。 我看着窗外的那几人,突然看到下面空地上晾晒着的一床白色的被子,它被风轻轻的撩动,似乎就像是一个飞舞的仙女。突然,我想起来狐飘飘那夜轻轻漂浮在我窗外的情景。 那样美丽的脸颊,只可惜今生竟然再也无缘再见。 “青予最近有消息么?” 凌霄听了,摇了摇头。“她自从上次听你的吩咐回到狐族,就似乎是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络。我以为是我们一直在忙碌,所以她可能也在忙。”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细细算来,青予离开我们的日子已经不短,这么久都没有一个回复给我们,这样的青予属于不正常。 我瞬移到正在训练的几人身边,把他们都吓了一跳。革少云手中的长剑收不住,差点就刺到了我的身上,我一脚把他手中的武器踢飞。革少云似乎吓的不清,悻悻的站在了那里。 “怎么了?”左良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好,所以急忙问道。 “我怀疑青予出事了。”我其实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心里是很为青予担心的,但是却很话一出口,语气却很平淡。似乎在那日杀了海辛芫母女之后,我就不再是过去的我,这让我自己略略有些慌乱。所以,我努力的使得自己去回忆之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的语气是什么样子,然后在沉默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 “这里面除了凌霄与何术,只有你与青予算是相熟,我要你潜入狐族驻地。若是青予安好,那么让她来见我。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你要第一时间出来通知我。” 左良点了点头,就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穿在了身上。这时,凌霄也已赶到。“用我陪你去吗?”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左良,左良摇了摇头,“只不过打探消息。这样简单的工作我自己就可以啦!”他拍了拍凌霄的肩膀,就回到别墅里去取东西。 待到他来告别的时候,那种不安的情绪突然又从我的内心升腾起来。我眼见着他开门离开,然后突然叫住了他,“五日,倘若五日之后你还没有消息,我会去救你!” 左良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乐了,似乎是觉得我有些大题小做。他对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那你可能就没得出场的机会啦!” 五日之后,我正在秋千上坐着,眼看着大门的方向。其实这五天我每日的感觉都不太好,但是却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这浓重的结界边缘再也没有外人的侵扰,甚至没有额外的一丝灵力波动。 和我一样坐立不安的,还有左良的妻子,凌霄。她虽然没有像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但是近日也打碎了一支杯子。我知道,她其实是怕我担心。 终于,这日的夕阳收起了它金色的余晖。我望着黑黢黢的院子,耳边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 “第五日了。”我默默的对自己说道,看来我的那种不好的预感真的成真。可是现在有些让我棘手的,不仅仅是青予失去了联系,甚至连左良的踪迹都不见了。 狐族圣地,到底正在发生着什么? “黛黛…”凌霄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一下子惊醒,这才发现昨夜竟然就在秋千上睡着。她将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眼睛发红。 “你怎么睡在这里。”她在我的面前蹲了下来,抓住了我冰凉的双手。 我很有些歉意的抬着头看着她的眼睛,“你放心,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让左良受到伤害。” 凌霄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也不要这样想,也许他也只是有事耽搁了呢!” 我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那里,仍旧安静的像是空虚的地狱。“时间不早了,招呼大家吃早饭。” 我细细回忆了一下之前青予带我进入狐族圣地的时候所路径的一切。虽然大致知道一些方向,但是狐族圣地是九婴的地盘。所以这次前去,人多了反而会引起骚乱。倘若到时候提早打草惊蛇,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对着何术说道,“你和一一出来也好几天了,想必巫绒绒怀着身孕一定也行动不便。不然今日就让凌霄送你们回去吧!你们的小日子还是要幸福的过下去,我们终还会再见。” 何术就与凌霄对视了一眼,然后极有些不情愿的神色,“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去狐族圣地救人的事情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既然如此,我们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先不说你是我们的缔缘者,我们理应效忠于你。就是单说你把我们当做朋友的这份情谊,我们此刻也不能抽身离开。况且你要去救的,还是我的自家妹夫!” 何术激动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了身。凌霄也配合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不理解的看着我,似乎在说,她很同意他的话。 我看着这对略略有些激动的兄妹俩,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把我的分析说给众人听,可是他们虽然都很赞同我的话是对的,但是却都在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出现幺蛾子。可是,九婴的地盘,哪里容得了一点点的纰漏。 我喝了一口粥,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老规矩,嘹唳、龙爷留守这里陪着革少云尽快掌握红弓白箭的使用方法。一一留下来给龙爷照看。凌霄与何术明日一早陪着我去狐族圣地一探究竟。” 听到我这么说,何术才慢慢的坐了下来,他摸着一一的头说道,“要乖哦,爸爸离开几天就回来。” 一一大眼睛眨了几下,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龙爷似乎也很开心,他很喜欢小孩子,所以我才把一一交给他照顾。 晚上十点三十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这次狐族一行不会那么简单。青予可以躲避红拂的迫害在床上一躺就是二十年,是极其能够忍耐的人。她并不会轻易的展露她的锋芒使得自己那么容易的置身危险。 可是这次她回去那么久音信全无,又有些不符合常理。假如她发生了什么危险,她是一定会想办法出来通知我们的。还有,就是左良,甚至连他的消息也石沉大海。这似乎让我嗅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 这会是九婴不弃的圈套么?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似乎并没有这个谋略。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被巫不离耍的团团转了。可是,若不是他还能是谁,难道?我的心里猛地一抖,一些不确定浮上了我的心头。 难道,会是巫清浅? 我其实对这个女人真正的性格了解的并不是很多,突然想起这个女人本就是与九婴不弃一体。那么,难道竟是她布下的一个局? 我从床上坐起,这样想着,身体上已经感觉有一阵凉风吹过,看来睡觉是不可能的了。我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又看到了狐飘飘?的脸。 我有些烦躁的从床上跳下来,似乎一切的胡思乱想现在对于我来讲都是徒劳。睡是一定是睡不着了,我坐在窗前,尽量的使自己安静下来。 那种熟悉的烦躁感突然又袭上了自己的心头,我抓着自己的头发,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那种感觉又来了,我马上轻巧的从窗口跃下,然后慢慢的走到结界的门口。 什么都没有,我迟疑的钻出结界,但是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山崖。 很黑。现在应该还不到午夜时分,这是没有月亮与星星的夜。 从结界之外回来,就回到房间里穿好了衣服,趁着这安静的夜,我悄悄的再次走到了结界的门口。 突然一个人影在那里一闪,却是在我还没有出手之前露出了他的脸。那是一脸慌乱的革少云,此时,他正一手捏着一根烟,一手拿着一瓶酒极其慌乱的看着我。 我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手忙脚乱的将烟踩灭,然后将酒瓶放在了地上。 “大姐头,你这是要去哪里?”他掐着嗓子问我,生怕被别人听到。 我用力瞪了他一眼,然后也压低了声音,“就当没看见我,不老我就剜出你的眼睛!” 革少云惊得也瞪大了眼睛,然后畏缩着点了点头。在我马上就要迈出结界的时候,他轻轻说道,“大姐头,你要小心点奥!看情况不好,记得保命呀!” 我回头指着他撇了撇嘴,他抓起地上的酒瓶头也不回的蹑手蹑脚的跑开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方向,然后向着东北走去。 狐族的入口与瞳镇同根同源,想要去到那里,我就必须先回去瞳镇的入口。这让我略有些懊恼,心说当初从瞳镇的离开的时候,其实就应该直接去看青予。倘若那时候去了,可能左良就不至于失踪。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绿皮火车的秘密 仍旧坐上了那列老旧的绿皮火车,但是我这一次才真正的发现,原来这火车竟然还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想起我第一次与凌霄坐着这火车初到瞳镇的时候,虽然已经知道了当时的一切只不过是诓骗我的一个阴谋。但是却没有像今日一样,使得我发现原来这列火车并不是给人坐着的事实。 我只是为了防身而释放了一丝丝的通天树的灵力,就被我看见这列火车上的一种牛鬼蛇神的元神大集合。我冷笑着从他们之中穿过,来到了我的那间车厢。 第二日一早,我就闻到了那扑鼻的松针的香味。我看了看表,也才早上4点15分。但是凭借记忆我已经知道了马上就要路过我所要下车的站台。所以,我早早的在出口处等待。 “这站不会停了。”一个拥有乌龟元神的老人家从一边走过来,然后站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这个车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确定了他的确是在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停了?”我疑惑的问向他。 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露出了一个我说不上来感情的笑容,“新来的吧?” 我其实并不懂这新来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仍旧点了点头。 老人就斜着指着前面说道,“是要去瞳镇吗?” 我又点了点头。 那老人家就叹了口气,“孩子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去不了啦!” 我一愣,“为什么去不了了?” 那老人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四周,确定了这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之后,压低了声音,“瞳镇的少主,前一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消失了。包括整个瞳镇中的所有居民!你相信吗?一夜之间! 这件事都在妖界炸了锅了!你这傻孩子竟然不知道!后来,听说那上古凶兽九婴就鸠占鹊巢霸占了那里。现在,那里已经没人去了!九婴是多么的可怕世人皆知,去了那里,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我看你这个样子,是瞳镇派出来的引路人吧!” 我又是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凌霄与左良曾经都做过引路人的工作。主要是把瞳镇之外散落在人界的那些可能是少主真魂转世的人带进瞳镇的职业。就点了点头。 那老人就说到,“那你就别回去了,没人回得去啦!”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老人,然后问道,“那我应该去哪里呀!这个世界上,我只是知道瞳镇是妖兽的庇护所。离开了这里,我实在是无路可去!” 那老人就又打量了我一圈,然后说道,“你看这一火车的妖兽,你猜我们是要去哪里?据说在西边有个新的收留我们的地方,为首的女人似乎是叫做思念。你如果想去,只要与我们同行即可。我下车的时候会叫上你一起。你放心,有我的引荐,他们一定是会收留你的。” 我突然想起上次见到思念似乎在一个较大的营地。而且示人的样子也正是一个女人的形象。突然又想起来那只曾经吞下我们的大肉虫子,心中不禁一阵反胃。 “谢谢你呀!”我努力的压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念头,然后笑着看向老人。 那老人就又高深莫测的凑过来,“知道嘛?要变天了!曾经有一位先知,他预测我们以后的生存模式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话又激起了我的兴趣,我看着老人的脸需求答案,他就似乎是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似的说道,“先知预测,我们将会迎来新的妖王!是一个可以带领我们永远安全的生存下去,没有杀戮的妖王!” 突然,眼前那小小的站台飞快的从眼前掠过,果然火车没有在这里停车。我歉意的看着老人打断了他下面的话,“不好意思,我要下车了,与您聊天很开心。” 那老人似乎还要说什么,我已经释放灵力,变成了一个魔的样子从那火车的车窗上飞了出去。那老人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诧异的呼喊,我只是看到了他的惊恐张大的嘴巴。 在我落地的一霎那,我收回了灵力,但是却仍旧留着一丝通天树的灵力以开启广触术来指引我的方向。很快,我就找到了那片长着清香梨子的山坡。 伸手摘下梨子,咬了一口,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甜。突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了我的身后。我假意没有看到,任由它就慢慢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啊!”我假意的大叫,看清了来者正是入口的看守者,讹兽。他见到我的脸之后略略的迟疑了一下,然后眉头竟然皱了起来。 “我是不是见过你。”他用手摸着下巴,疑惑的围着我转了一圈。 我又吃了一口梨,笑着说道,“是吗,可能是我有点大众脸。” 那讹兽又深思了一下,但是似乎真的是想不起来的样子,然后就白了一眼,并且极度傲慢的说道,“要去哪啊!” 我用下巴点了点瞳镇入口的方向,“我是瞳镇的引路人,回来复命的。” 那讹兽就皱了皱眉,“跟我来!” 我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来到了那棵巨树的身边。突然,他回过头又疑惑的看了看我,“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瞳镇已经不是过去的瞳镇了,你确定要去那里么?” 我就一脸天真的看着他,也表现出疑惑的样子,“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那讹兽就不耐烦的完成了打开入口的仪式,然后伸手摘下了果实让我吃下。 “当然不一样了,少主突然失踪,整个瞳镇变成了一片死城。现在的瞳镇,早就被九婴占领了。出来混的,你怎么消息这样的不灵通!” 我就一脸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啊!九婴搬去了瞳镇?那,狐族驻地那里岂不是暂时摆脱了九婴的束缚?” 讹兽就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是没错啦。不过那狐族被九婴统治的太久,很多狐族的长老就算没有九婴时刻盯着,想必也不会起什么造/反的心思。” “哦?”我本来还想要继续追问,可是讹兽已经有点烦了。他回头看着迟迟不肯走进门里的我,“你到底进不进去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然要进去了,但是既然九婴在瞳镇,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比较好。” 讹兽就一脸纳闷的神色,“又要进又不进。完全不知道你在这里乱说些什么!” 我就笑了笑,直接转进了那入口的另一条路。讹兽见了,马上大叫着我走错了路口。我也对着他笑了笑,“没走错,我要去的,就是这里。” 那讹兽看着我的脸,突然有些诧异的举着手指着我,似乎终于认出了我似的。我就对着他笑了笑,接着转身走了进去。 我刻意的压制住了自己的灵力。因为保护甲的原因,旁人是不会感知到我的存在。但是这样的坏处,就是我现在只是以一个凡体的形态活动着。正因为如此,我的凡体虚弱。所以潜行之中却也是让我很觉得辛苦。 我上次来这里。是由着青予抱着直接飞到的她的住处,所以我其实除了她住处的小院子和那雪山湖,我甚至没有算是真正的去到过狐族真正的驻地中心。 但是我需要落脚的地方,青予的小院子,是我必须要去的一站。通过周围地形的引导,我一路只是沿着人烟稀少的边缘地带行走,倒是也没有被人发现。 终于,在我寻找到天黑的时候,我终于疲惫的推开了青予小院子的栅栏。 周围静悄悄的,我尽量使得自己的行动变得轻巧,不会节外生枝。然后在院子里观察那幢小小的木屋,许久,什么声音都没有。可见,青予并不在里面,里面,也没有其他人。 我快速的进入到她的房间里面,这才发现房间里的桌上面竟然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细细算来青予离开的时间,似乎这灰尘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积下的。 我转身拉开她的衣柜,因为自己是一身现代装的装扮,所以在这里却很有些碍眼。所以我翻出她的一套衣裙换上,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侍女的摸样。 “你说,这一个破房子,有什么可巡逻的!”突然门外传来了对话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马上抱起我换下的衣服钻进了衣柜,也就是我刚刚关好衣柜的门,青予房间的门就被什么人给推开了。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这种收起灵力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受。似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何为,“一计在手,天下我有。” “谁说不是呢!不过那小小青鸟还真是胆大,竟然敢挑战二长老的威严!这不,到现在还在水牢里关着,这都关了多久了!”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个声音就附和着,“不过这族长迟迟未归,我这心里也总觉得不安。你说,那青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族长真的死了?” “别乱说!当心二长老要了你的命!” 那后面的声音就略畏缩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着,“这里又没有别人,这不就是咱们兄弟之间说一说么!” 那开始的声音就打开窗子向外面看了看,又把窗子关好。“你知道嘛,三日前,二长老又在这里抓到过一个人,据说是那小青鸟的同伙,现在也被关在水牢里。” “啊?真的假的?”那后面的声音很有些吃惊,我却已经猜到那人就是左良。 “二长老这么凶,你敢去问真假?” 那人就嘿嘿的笑了两声,“不敢、不敢!”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二长老无衡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那其中的一个就站起了身,“成天来这里巡视,也不知道这里到底会有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回去交班了。” 另一个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等我一下,我先出去方便方便。”说着就开门出去了,那屋里的小妖就鄙夷似的,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说完自己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懒狐!” 接着外面的人开始在叫他了,他就也站起身,跺了跺脚,开门出去了。 好久之后,我才从衣柜中出来。活动了一下因为被禁锢而酸痛的身体,很有些解放了的意思。 我坐在桌前,想着刚刚两只小妖说过的话。显而易见,现在狐族被一个叫做二长老的人掌握着。可见此人野心勃勃,青予是回到这里了,但是青予所传达的狐飘飘的让我接任族长的话,那所谓的二长老一定是不肯的。虽然我对这个所谓的族长并不感兴趣。 但是事实是,要么,就是这个二长老只是怀疑青予的一面之词。要么,就是这个二长老本身就是有着一颗想谋朝篡位的心。那似乎就有些难搞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心说自己虽然受过狐飘飘救命之恩两次,理应为她好好管理狐族。但是若是狐族真的有人能胜此任,那我还是真的很乐意撇的两手清闲。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出青予与左良才是上策。狐族的事情对于我现在来讲完全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我大有撇清关系的心理,自然就是越少招惹越好。 所以,我这么想着,就计划着先要找到关押他们的水牢。可是我现在的样子是不能出门的,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九尾狐的驻地,是个傻子也会发现有问题。虽然我的身上的气息已被保护甲遮盖。 突然,我想起来上次混进狐飘飘婚礼的时候,曾经向曾木学过一种法术,名曰“颠倒。”它会使得施法者暂时性的变成其他的妖兽,并且拥有对应的元神。只不过这法术的坚持时间特别短。一次只能坚持半小时左右,而使用的次数不能超过五次。 我曾经变成过狐飘飘的正牌男朋友,要不是当时自己出了错,想必也并没有旁人把我认得出来。这样想着,我就看了看门外,仍旧一片漆黑,周围也并没有任何声音。我屏住了呼吸,极快速的释放了灵力。然后在自己的身边设置了一个可以阻止灵力外泄的结界。 接着开始施展法术,但是,当法术开始施展的时候,我却很有些郁闷。因为我需要一个模板,来变成她的样子。可是整个狐族,我也就认识狐飘飘和青予。 前者已死,后者就关在这狐族的水牢。我有些懊恼,刚刚为啥不看看这两个小妖的长相呢!但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后悔已然不解决问题了。 我轻叹了口气,只好变成了狐飘飘的样子。 久违了,她的这张绝美的脸。我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似乎又看到她像一朵白莲花一样悠然的盛开在那漆黑的夜中。 可是,这个女人的脸出现在狐族明显的太过招摇,若是那二长老发觉狐飘飘在狐族出现,那就麻烦了!所以,我找了块青巾遮脸,就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一片的寂静,甚至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走了好久,竟然也没有找到那所谓的水牢入口。没办法,我只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施展了广触术。 因为这是狐族的地盘,所以我也并不敢太过造次。这狐族实力与那人鱼族不同,凡事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广触术一点一点的前进,然后竟在一个山洞的洞口停下。那山洞似乎被设置了结界或者是封印,我的灵力到此为止就被隔绝了回来。 我仔细的勘察了周围的地形,发现那里竟然很像是那山顶的雪山湖。 我回头看了看雪山湖的方向,心说难道自己竟然走错了方向?这时候我的灵力突然有些颤动,低头看起原来是第一个半小时的实效已经过去,我又回复到了自己的模样。 我不禁有些懊悔,心说自己不应该这么早的使用这个法术的,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浪费了一次。但是事件已经发生,就算懊悔也已经晚了。加之刚刚走了半小时的路程,也并不在路上见到一个人影。所以我也就放心的用自己的本体在黑暗中摸索着。 终于,一阵冰冷的风拂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心中已经知道自己离那雪山湖很近了。这时候,我只觉得心头突然一阵慌乱,似乎是有一双眼睛在暗暗的盯着我。 我慢慢的放缓了脚步,只是希望刚刚的感觉是自己的错觉。我现在并没有释放灵力,但是这无形的压迫感却让我很有些无所适从。 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一些轻微的脚步声,所以我极快速的完成了释放灵力加变成狐飘飘的步骤。只是在我完成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人在触碰我的肩膀。 我一闪身从那人的胳臂下面钻出头来,然后一掌正打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却没有被我打中,而是凌空翻了一个跟斗。之后整个人稳稳的落在了离我能有两步远的距离。 “飘飘,是你么?”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我并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男人。 我没有回话,因为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与狐飘飘又是什么关系。所以我只是原地不动的看着他。 “飘飘,你怎么不说话!我是无衡啊!”那男人似乎很有些急迫,他上前了一步,我就戒备的后退了一步。 我这样的举动显然让他很有些无所适从,我踌躇了一下,然后声音却有些颤抖。“飘飘,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可是,那个男人并不能给你幸福!我就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为什么看不见我呢!” 终于,我缕清了他与狐飘飘的关系,原来只是狐飘飘的一个爱慕者。我略放了心,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带我去水牢。” 那人明显的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他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说道,“你,是要去放了青予和那个野男人?” 一想到他所说的野男人正是左良,我的心头就不禁好笑,但是我却又不能当着他的面笑出来。这可是我现在遇到的唯一有可能带我去水牢的人了,我还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不能轻易的得罪他。 我略略放松了语气,“青予本是我的侍女,又是我的好姐妹。你们无缘无故的关了她,我自然是要放她出来。至于那个男人,你想的多了,那只是青予的朋友而已。细想想也知道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人明显的开心了起来,他激动的问道,“那,那你喜欢什么型的?” 我轻声的笑了笑,“我喜欢什么型,难道你不知道么?” 那个叫做无衡的男人就明显很高兴似的,他连忙在我的面前闪开了一个位置,“飘飘,来,我们现在就去水牢放人。” 我刻意的与他保持了两步远的位置,然后一路上注意着路过的景色。只见我们穿过一大片巨石柱所组成的“森林”之后,前面赫然出现了我用广触术所找到的那个山洞。 无衡来到山洞的门口,那里已经点起了十几个火把,在火光的映衬下一片明亮。这时候,我才看清了这个叫做无衡的人的长相。 说实话,用俊美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不过他却与重明的帅不同。因为他的长相中,多了一丝女人的阴柔。特别是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狐狸眼,似乎藏满了粉红的桃花。 他的嘴唇很薄,微微的抿着笑,整个人竟然很有些妖媚的感觉。这媚,甚至媚过很多女人。 他在水牢的门口略略的施了法,那洞口就突然一闪,以前那种隔绝压迫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对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的走在了前面。 洞中很冷,因为是向下一直通向这雪山湖的湖底的缘故。那洞壁上很快就爬满了青霜。 “你之前没有来过水牢,这里面很冷吧!”无衡轻笑着,似乎想伸手揽我的肩膀,我连忙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他略略无奈的笑了笑,但是却并没有一丝的尴尬。 他轻拂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袖,继续说道,“飘飘,你都不知道,那小青鸟回来告知我们你死了的消息的时候,我简直都要跟着你一起死掉!但是我却一直坚信你还活着这一点,果然,我还是等到了你的归来。可是你为何一直带着面纱?” 他突然转过身来,然后一把拉下了遮住我的脸的丝巾。我一愣,想伸手制止已经晚了。那面纱悠悠的飘落在地,然后我的脸上一阵冷凉。 我愣了一下,他似乎也愣了一下。 “大胆!”我只见到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然后被我全部接收。 无衡显然也似乎没想到我的脸真的会是狐飘飘的脸。刚刚外面太黑,明显的他是对我的身份还是有所怀疑。但是面纱揭开,我果真是“真的”狐飘飘,所以他竟然很有些诧异与欣喜了。 是的,他的眼中在一瞬间透漏出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波动,竟然让我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略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低头拾起丝巾递给了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了吧?” 我一把拍掉他手中的丝巾,然后冷冷的说道,“快走!别废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 水牢 无衡耸耸肩,重新将那丝巾拾起,但是却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不要浪费,你的东西,我可是都很喜欢。” 我不再看他,只是与他又拉开了一段的距离。不知道为何,虽然这无衡现在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我却在潜意识中,觉得他会是我这次救人计划中,所能遇到的最大阻碍。 “青予与那个不知身份的人就关在下面。”无衡此刻正拐过一个弯,我只能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正对面,是一块巨大的空地,只不过这空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面巨大的铁栏杆横在地面。这铁栏杆四四方方,仔细看去,那被栏杆遮盖住的地上,竟然都是一个个巨大的水坑。 我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水牢? 几个小妖正在一边聊天,见我们进来似乎都吃了一惊,然后恭敬的站在那里,“恭迎二长老与族长!” 我愣了一下,眼见着无衡嘴角扬起一个嗔怒的表情,斥道,“没规矩!族长在这里,先叫族长!” 我却并不想计较这个,但是这个男人竟然就是那传说中的二长老,却让我很有些意外。我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就是那个我应该忌惮的人。 略略缓了缓神,我冷冷的问道,“青予关在哪里?” 那几个守卫互相交流的一下眼神,竟然没动!然后都看向站在我身后的无衡。那无衡就更加冷冷的说,“族长在问你们话,你们回答就好,都看着我做什么!” 那一个为首的守卫就马上走到一个铁栅栏的旁边,然后掏出钥匙。我刚要伸手去接,不料那无衡却半路截走了钥匙,然后招呼那几个守卫先出去。他自己则走到我的身后,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与他翻脸明显不是救人的上上计策,所以我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忍。就算要发作,也要看清那水牢之下的是否是青予与左良本人。 我靠近那铁栅栏去看,果然对上了一双略有些惊慌的眼睛。里面很黑,若不是这双眼睛很是明亮,我甚至不能确定里面是否有人。 无衡冷喝着,怪那些看守没有点灯,所以他突然从掌心变出了一朵红色的火焰。他突然将那火焰丢在栅栏之上,那栅栏就一片火红,水牢内部马上就传来了一阵惊呼。 我认得这声音,这就是青予的声音。 “青青!”我呼喊着她,很快就传来了她的回应,她似乎不确定的应了一声,然后从下面传来了一阵水声。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却浑身伤痕的女子露出了头来。 我的内心一阵心痛,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压制住想哭的冲动。 她却很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也对。她的记忆中狐飘飘已死,我的突然出现,使得她无比的震惊。但是她也只是略略的震惊了一下,然后似乎就从我的脸上看到了些许什么。她乖巧的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就慢慢安静了下来。 “主人,您回来了!”她虚弱的声音已经表明了她此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了多久了,这令我既安心又担心。 “放人!”我冷冷的回过头去命令无衡,他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凶。虽然略略畏缩了一下,但是却并不惧怕。他只是微笑着,然后说道,“飘飘,你不要着急,放她本不是不可以。但是她犯了我们狐族的族规,你若让我就这样放她,我实在是有些难办啊!” 我听出来他就是在胡搅蛮缠,心头已是有很多不满。加之看到青予受伤成这样,心头早就跟着隐隐的痛。所以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喉咙。 他分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被我逼的后背一下子就贴在了石壁之上。 “飘、飘,飘飘,你这次回来脾气很大呀!不过我似乎更加喜欢了!”他非但没有表现出惧怕的样子,竟然还伸长了脖子似乎就要来亲我。 我是没见过如此狷狂的人,眼见着他的脸凑过来,我竟然害怕的抽回了手。然后快速的退了两步。 无衡笑着摸着我刚刚掐着他脖子的那个位置,邪笑着说道,“我就说嘛,我的温柔的飘飘,怎么突然会变得那么凶。许久没见,你还是那么喜欢虚张声势!” 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觉得他在有意的拖延时间,但是青青就在我脚下的水牢之中,我这次绝对不能白来。 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试图搞清楚他此刻的内心所想,已备一击必中。 “说吧,你怎么才能放了青予和那个男人!”我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我刚刚已经大致察看了水牢,却惟独没有见到左良的身影,这让我很有些不安。 没想到话一出口,无衡就突然撇了撇嘴,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似乎很不开心似的。 “很多时候,我真的不懂,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的眼中却从来都没有我的影子!你宁可去喜欢一头猪!去喜欢一只鸟!而我这样高贵的墨狐在你的眼中根本连这只小小的青鸟都比不上!” 我其实内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心疼这个男人的,但是很抱歉,我并不是狐飘飘本人。所以,我也只是作为一个旁边者来存在,却永远也不能成为一个参与者。 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是这个时候我是应该说些什么。可是,我却觉得我说什么似乎都是不对的。终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钥匙扔到了我的身边。 他有些颓然的走在一边蹲了下去,眼中竟然满是悲哀。 我却没有那个时间顾忌他的情感,马上拾起钥匙来打开了捆着青予的栅栏。青予被我从水中拉起的时候,浑身都处于一种青紫色的状态。我脱下我的外套来盖在她的身上,大叫呼喊着已经昏迷的青青。 许久,青青还没有醒来。但是我却知道她只是虚弱过度,虽然很是担心的看着她的脸,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所以,我转而问向无衡,“还有个男人,他在哪里!?” 无衡站起了身,他的眼中满是怒火,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因为一个男人而直接的质问他。他尽量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但是我此刻,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岂料他的眼睛突然就眯成了一条线,然后竟然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那个男人自然没有关在这里。可是今日已经很晚了,而且你看,青鸟若不及时医治,很可能就活不过明天了!不如,我先送你们去休息,找个好郎中,调理好青鸟的身子。飘飘,这狐族可是你的家,你不会是想带着她逃跑吧!” 我皱着眉头听完了他的这段话,前半段他说的很对,后半段说的却很是让我莫名其妙。但是青予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奔波,所以我点了点头。 我的计划很简单,一会我会私下里给青予用通天树的灵力治疗。只要她可以活动,我就释放灵力带着她挟持无衡找到左良,然后再瞬移出去! 我很笃定上述的步骤我都可以做得到,所以就安心的看着侍卫进来讲青予抱起,我们几人出了那水牢的山洞。 “二长老,不知我们现在去哪里?”一个守卫有些犹豫的问向无衡。无衡就笑着说道,“族长都回来了,自然是想回自己的闺房休息,那就…” 我马上打断他的话,“不用了,那里我随时都可以回去。直接去青予的小院子吧!那里安静,适合青予养伤!” 无衡就颇为无奈的耸耸肩,“听族长的!” 然后一行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青予的院子。 “我等一下会叫最好的郎中过来。”无衡笑了笑,从外面关上了门。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终于也舒了一口气。因为第二次变身的时间马上就到。我的身体在他们离去的一瞬间恢复成了原样,心头不禁轻呼好险。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马上做了一个泡泡结界,将我和青青包裹了起来。 通天树的灵力一点点的覆盖了她的全身,我见到她的额间慢慢的渗出细小的汗珠。接着,脸上的青紫色散去,整张脸慢慢的就红润了起来。 我收起灵力,青予的眼皮就跳动了一下,然后重新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她一下子就认出了我。她一头抱住我的腰,然后竟然开心的哭了。我柔声安慰着她,只是觉得她现在有哭有笑的表情很丑。 终于,她发泄完了她的情绪,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黛黛,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又来救我!”青青很有些沮丧,只是低着头。 我一把抱住她,安慰着,“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你为我做事,又怎么会遭此大难!我还真是对不起你呢!” 青青就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不知道,这二长老无衡的父亲与主人的父亲原是结拜之交。无衡又与主人从小一同长大,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主人却一直不喜欢他,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然后突然有一天,无衡发现了主人与郑昊辰的关系之后,整个人就似乎变得阴阳怪气的,以至于主人对他更加的疏远。 不过他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青青对我的说的这些话虽然看似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至少让我明白了两个人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不过有一点让我很是在意,就是这无衡亦正亦邪,让我一时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 正在时候,已经下床了的青予轻呼了一声,“不好,我们出不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巨石谷的黑暗界限 其实我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惊讶,但是仍旧探身来到窗前去看。只见在这方小小院子的周围,无衡正在设置一个巨大的白色浓雾一样的结界。 我关上窗子,很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我其实并不担心这个,最起码可以看的出来,无衡现在只是想暂时的控制住我们的行踪,并不是要对我们怎样。既然如此,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想一下左良最可能被关押在什么地方才来的实际。 “青青,你知道这狐族还有哪里是可以关人的么?” 青予想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无衡喜欢整这些阴狠的东西,所谓强权统治。可是主人并不喜欢这个,她怕九婴伤害到她的子民,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九婴效力,为的就是保护全族。正因为如此,九婴很多任务都是她亲自去完成。她总说所有的罪孽她自己承受就好了,狐族是无辜的。所以,主人从不会在狐族设置什么关押人犯的地方。 但是,若说除了水牢的其他地方,我还真想到一个。”青予皱了眉头,表情很是担忧。 我见她这样心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慌乱,忙问她是哪里。青予就指着西南方的一个方向说道,“在那个方向,有一片巨石谷。我只是跟随主人远远的看到过那个地方。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似乎那是个太阳无法企及的世界。 主人说,那是狐族的禁地,据说里面关押着很久之前狐族一个入魔的长辈。好像叫做…叫做沉空还是什么类似的名字。传说中这人似乎是为情所害,所以遁入魔道。但是因为他丧失了理智,所以只能把他关押在里面。 据说,那巨石谷不能轻易的靠近,只要是脚尖沾染到了那里面的黑暗,就会永远的迷失在那里面,永生永世都出不来。” 哦?我仔细的想了一下这狐族目前的形势,水牢我已经去过,可是关押在里面的青予甚至连左良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所以,貌似只有这个叫做巨石谷的地方才能找到左良的踪迹。 我又看了看那周围浓重的结界,心说这无衡之所以在我们周围设置结界,一定是料到我们冲不破这里。或者说,他就算觉得狐飘飘可以出去,但是带不走里面的青予和左良。 目前已知左良在巨石谷的可能性很高,但是我却还需要一些更加直观、更加准确的情报。 “青青,你现在觉得身体怎样?”我走到门口,问道。 青青活动了一下四肢,她身上的伤已被我医治好了大半,只是一些被泡的肿胀的伤口看着还是有那么一些触目惊心。 “没什么大问题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大约两三天的样子就会自动恢复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将门推开了一条缝。虽然外面天色已经发白,但是周围除了那浓重的雾气,一个人影都没有。“你听好,我出去寻找左良的踪迹,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养伤。”说完,还未等青予说出反对的话,我已经转身出门并且在她房子的周围设置了一个巨大的泡泡结界。 “此结界除了我,并没有其他人可以进出,你就安心的在里面养伤。就算是那无衡过来你也不用慌乱。”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青予想从我的结界之中出来,但是完全就是徒劳。 我叹了口气,“你要听我的话,等到我们离开狐族的时候,我只能有精力照顾一个受伤的左良。你懂我的意思么?” 青予听了,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极不情愿但是又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黛黛,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对她摆了摆手,然后站在结界外面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想象成无衡的样子,然后心中默念口诀。一瞬间,就看到自己的那张邪魅的帅脸,正倒映在那浓雾结界的七彩荧光之上。 这变身法术本就可以捕获并且暂时获取被变成人物的元神法术,所以,这结界自然拦不住它的制造者。 轻而易举的从结界之中探出头来,向着青予刚刚指给我的巨石谷的方向走去。 沿途的小妖们见到我之后,皆向我行礼道,“二长老好!” 我心里盘算着时间,因为每次变身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所以脚程一定要快。正这么想着,突然远远的听到有人再问二长老好的声音。这声音离我并不远,但是却一定不是在叫我! 我心中一惊,连忙闪身到了旁边的一堆杂草的后面。也就是三秒钟不到,那一袭黑衣的无衡就从我刚才位置的左边拐了过来。 “二长老,您这是要去哪里呀?”一个侍卫打扮的却极其谄媚的小妖正陪笑着,走在无衡的身后。 “我总觉得飘飘这次回来很奇怪。那个野男人很让我在意。我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比较稳妥。” 那小妖就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您说这老族长也真是的,放着您这么优秀的人不相信,偏偏要把整个狐族交给一个小丫头。要我说,就应该让二长老您接任族长的位置,然后让飘飘公主做族长夫人!” 无衡似乎很受用似的看着他笑了笑,“就你小子会说话!不过你说的这个也不是不能实现!这次我就压根没想过要再放飘飘出去!” 那小妖就连忙恭喜道,“族长,恭喜您得偿所愿啊!” 无衡哈哈的笑着,与那小妖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我心中不禁冷笑,心说这无衡虽然看着貌似对狐飘飘痴情无比,但是为人未免太过阴狠自私。怪不得狐飘飘宁可选择猪妖郑昊辰,也不是选择他! 正在想着,突然只觉得身上一阵寒冷,透过遮挡住我的树干向那边窥探,正看到面前是一片巨大的石堆。不过这石堆本是极其普通的,但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正团团的将那石堆笼罩。我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来了太阳,突然理解了为何青予说这里是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 无衡在那石堆的面前绕了几步,也并没有靠近那石堆,只是远远的似乎听到他在和里面的什么人说着什么话。又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只听到无衡大笑着,然后带着那小妖又从我的身边经过。 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因为刚刚他离我的位置太近了。我甚至很有些庆幸自己是变成的他的样子,不然这样近的距离,他那样的修为,不被发现都奇了怪了! 静静的在那草丛中潜伏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耳听着周围除了风声、草声、树叶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这才从那草丛中走了出来。 还好,距离变身的时间还差那么一点点。慢慢的靠近巨石谷的范围,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这所谓的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的那条漆黑的界限。 这里似乎是一条浓的化不开的黑暗,我想起青予说过的,只要不小心沾染到这黑暗的一点,就会被永远困在这巨石谷中。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听到了里面竟然传来了左良的声音。这声音很杂乱,我似乎越想听清就越是听的模糊。 “左良!”我轻声呼喊,但是里面的人声仍旧窸窸窣窣的,让我不得要领。 突然,里面传来的声音突然像音量被开到了最大的低音炮,差点把我的耳膜震聋,我不禁一阵天旋地转。接着,我发现自己的脚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踏在那条黑色的界限上。 一瞬间,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例如,这巨石谷中是有一些蛊惑人心的东西存在的;还有,我上当了! 一抹无奈的笑容攀上了我的嘴角,只是在那被吸进黑暗中的一瞬间,变身的法术到时,我以我本来的面貌进入了新的世界。 是的,我称呼这里为新的世界。因为我似乎是被人抓住双脚,然后像动画片里面的那样直接甩进来的。我只是在脑袋马上就要与巨石接触的一瞬间释放了灵力,然后睁开了星空瞳孔。接着一掌击碎了面前的山石,这才得以安全的落在了地上。 在星空瞳孔下的世界,我的眼前并不是黑暗的。甚至,我很能透过这种黑暗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就像是现在,我看到左良就蜷缩在我前面不远的位置。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伤,侧着耳朵正在听着什么。 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他就突然转过头来。一瞬间,我竟然看到他的双眼变成了漆黑的两个圆球。这属实吓了我一大跳,我连忙跑到他的身边。 他发觉是我之后开心起来,但是马上就又惭愧起来。我轻声的安慰他,并且发觉他的双眼上竟然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细小的黑色的小虫子。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这所谓的太阳无法照射到的地方是怎么回事了。那种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只是无数只细小的黑色的虫子所组成。那些所谓的窸窸窣窣的蛊惑人心的声音,也是它们拍动翅膀和里面的人呼救的声音混合所形成的。 那些人进来之所以找不到出去的路,完全就是因为这些细小的虫子蒙了眼睛,所以眼前所见皆是黑暗。 知道了这些,我马上在左良的身边设置了一个结界,然后利用通天树的灵力强制性的将那些小虫子杀死。很快,像是细小的灰尘般脱落的小虫子身后,露出了左良的那双眼睛。左良开心的手舞足蹈,我就让他在结界之中待好,然后准备拉着他离开这里。 可是,左良却突然说道,“黛黛,我想再救走一个人。” 我停下了推着泡泡的手,然后很不理解的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青予说的那个曾经狐族入魔的前辈。 第二百三十七章 沉空的灵力丹 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左良就很不好意思的笃定的点了点头。我很诧异左良为何会突然要救出一个已经入了魔的狐族的人,左良刚要给我解释,突然,泡泡结界的一角突然被那细小的虫子啃咬出了一个小小的破洞。接着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就从那破洞冲了进去,我一看不好,马上拖着泡泡来到了黑暗界限的边缘。 “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救了他就出来。”一脚把泡泡从黑暗中踢了出去,眼见着那些跟着出去的小虫子突然暴露在太阳光下。在那泡泡之中疯狂的挣扎着,然后就化为了灰烬。 左良似乎还想着说什么,我的眼前却突然的一片黑,应该是一群那样的小虫子刚刚成群结队的飞过。因为星空瞳孔的原因,那些小虫子并不敢近我的身,这让我的活动自在了很多。 我不知道为何左良执意要去救他,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忘记了询问那个叫做沉空的前辈身在何处。没办法,我只有催动通天树的灵力,利用广触术去那巨石谷的更深处去寻。 突然,我看到在那谷底的深处,似乎有着一颗巨大的红色的什么东西正在有节奏的跳动着。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这东西竟然是一颗巨大的红色心脏。 我有些好奇,心说什么东西的心脏竟然会如此巨大。但是马上也就回过神来,心说这可能是释放了元神的狐狸的心脏。也就是说,那巨大心脏的主人,就是我要找到的沉空本人了。 我脚下加快了脚程,又依靠着广触术的指引,就算沿途多么的怪石嶙峋与一路漆黑,我还是很轻松的走到了那拥有着巨大红色心脏的沉空的面前。 你是何人?我收起广触术,正看到面前站着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他的九只尾巴皆是高傲的扬起,整张狐狸脸竟然很是帅气。不过独独在他的额间有一个黑色的入魔印记。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间,心头竟然涌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是何人?沉空又问了一遍,我站住了脚,他正把巨大的头低了下来。很不幸的,我看到他的双眼已经被这细小的虫子啃食的只剩下了两个黑色的窟窿。他并没有通天树这极正的灵力护体,所以这些虫子就这样的夺走了他的眼睛。 我在我们两个人的周围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泡泡结界,他似乎感知到了一样,突然就缩回到了人类的形态。在狐身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的到他的老迈,但是变成了人形之后,我明显的看到了他的头上的白发。可见,这已经是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了。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我走到他的身边说道。 救我?这个世界上难得还有人记得我。他笑起来,但是笑的却很像是哭。 突然,他伸过头来在我的身边嗅着,然后很是纳闷,有意思。他突然就笑了,世上竟然会有你这样奇怪的人。身上竟然共存着极正极邪两种灵力!而且这两种灵力竟然还能如此的和谐共处。老夫活了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接着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突然,他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我吓了一跳,想逃离的时候,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似乎是在诊脉。只是一会,他放开了我的手,原来如此。 我很是不解的看着他,的确他之前说的都对,可是这最后的一句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却仍旧让我费解。前辈,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还是快点随我出去吧!这时,我已经看到我所设置的这个结界马上就要支撑不住那些小虫子的撕咬。 可是沉空似乎并不在意般的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老夫在这里这许多年,出不出的去,又能如何呢?你看看,我现在也就是个废人。出去了,也就只能这样了。已经入了魔的狐,在整个九尾狐家族里,也只是个异类。 我看着他的表情很是纳闷,总觉得这似乎话里有话,难道,是您自愿进入到这里面来受罚?我试探性的问道,沉空的眉头就突然皱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太年轻,竟然会为了一个异族女子一念成魔,又在自己魔性大发的时候亲手杀死了自己父兄。以至于我这么多年来,虽然在这里静思己过,却没有一时一刻得到过良心上的救赎! 我也叹了口气,眼看着已经有零星的虫子从结界的漏洞上挤了进来,心里已经开始放弃了营救他的目的。 你等一下。沉空似乎看出了我要走了,突然又把我叫住,我很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没想到他却突然从额间取出了一个闪着红色光芒的东西,我仔细看去,竟然是他的灵力丹。还未到等我反应过来,他猝不及防的就把那灵力丹强行压入了我的心口。我诧异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了,接着就感觉浑身似乎像火一样烧。 前任族长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道,我却一时因为这浑身的燥热无法回答。他就一指点向我的额间,接着我就觉得一股冰凉的灵力瞬间与体内的那股燥热中和,浑身突然之间一阵微暖。 叫什么名字?他又问了一遍,明显声音比刚才要急迫的多。 狐飘飘!我已经适应了体内所产生的变化,可以回答他了。 他就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连狐族圣物花若非的使用方法也会搞错!今日若不是你遇到我,可能你就会短命在这花若非上头。现在好了,你有了老夫上千年的修为加持,若你没有入魔,此刻也可以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狐族人了。不过你现在的这种情况,高低也算是半个狐族人了!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不论如何,狐飘飘能把族长之位传给你,说明她很看重你的能力。好好善用你的权利,整个狐族就靠你了! 我其实是很想与他说其实现在狐族并不在我的控制之中,甚至我与你们的二长老无衡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怎么你们狐族都喜欢莫名其妙的将整个家族托付给别人么?但是我这话还未曾出口,突然结界破碎,无数的小黑虫子瞬间充满了这个空间。 沉空淡定的说道,你走吧!这里,才是我应该老死的地方! 我看着他决心已下,也不能强迫着带他离开。所以只是对着他拜了一拜,然后看好了黑暗界限的边缘一头就扎了出去。 多么刺眼的阳光啊!我用手遮住了眼睛,只觉得眼前皆是一片耀眼的雪白。突然耳边似乎有人在拍手,我慢慢的适应了阳光之后,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 左良、小妖、无衡。 我不禁头上冒出了几条黑线,左良也满脸愧疚的看着我。我耸了耸肩,正看到小妖正拿着一把尖刀架在左良的脖子上。无衡一脸的坏笑,然后对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想必这位,就是那小青鸟口中得到狐族圣物的季小姐吧!你看看这话怎么说的,新族长大驾光临,我作为狐族的长老之一,却没有好好的招待。他的那表情很是欠揍,我也只是冷冷的笑着。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为何还要抓着我的朋友呢?这似乎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来讲,是很不友好的开始呢! 无衡就转身去看了左良一眼,但是却没有放他,仍旧笑嘻嘻的转身看着我,这不是开始不知道是新任族长么?既然您未来要领导咱们整个狐族,我自然要考察一下您的手段了! 我见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笑里藏刀,一时竟也不能率先发难。只是四周看了一圈,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今日,我必须要把他,我指了指左良,还有青予,一根头发都不少的带出狐族。挡我者,只有死。 无衡的脸色略紧了一下,但是仍旧保持着一张笑脸,您这是怎么说的呢,整个狐族都是您的。想带谁走,可不都是您的自由。 我看着他的那张脸,总觉得凡事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一开始就会这样顺利,他又何必费这么大劲的陪我演水牢的那场戏。 说吧,我知道你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你要的是什么?要知道,虽然飘飘将整个狐族交到了我的手上,但是我却对你们狐族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并且能保护好整个族群,我今日就将狐族转交给你,也不是不可以。我想,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以你的灵力修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无衡点了点头,第一次收起了那脸上的笑容。他低沉了一会,然后说道,飘飘的离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况且,这狐族的权力再怎么诱人,没有心爱的人在侧,总归是空。飘飘既然选择了你,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她的最大梦想就是能带着整个狐族摆脱九婴的控制,现在她走了,就算我不是族长,我也会把她的这个梦想变为现实的! 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奸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的这一番话竟然是个忠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先入为主,我总觉得他的那张脸的下面藏着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今生都无法企及到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缓缓的讲出了狐飘飘离去的那天里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他静静的听了,眼中流淌出了亮晶晶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八章 妖魔神三合一 `????“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飘飘的意思,是让你们狐族的子民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不知道为何,我竟然开始安慰起无衡来。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感激,然后招呼小妖把左良给放了。左良刚才似乎受了伤,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肩很是挫败的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大致看了看,还好,只是皮外伤。 “以后狐族还是交给你为好。”我急于带着左良和青予离开,所以开始交代一些狐飘飘所理想中的计划。“飘飘一生最大的心愿自是带领整个狐族摆脱九婴的控制,这点她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看你年纪轻轻实则灵力不弱,若你能够完成飘飘的遗志。狐族在你的手中,自然比交给我强些。” 无衡略皱了皱眉头,然后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我自然与飘飘想法一致,只是当年狐王将族长之位传给飘飘。飘飘又自小与我疏远,所以我的抱负才难以施展。若是,你当真不想坐这族长之位。那么,我作为狐族的一份子,自然当仁不让。” 我看着他的眼睛中满是希翼,欣慰的点了点头。只是突然想起这狐族圣物花若非还在我的体内,可是我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取出还给他们。 无衡就笑了笑,“既然取不出来,又何必强求呢!那也算是这圣物与你之间的缘分。只是…”无衡的眼睛略略下沉,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我并未接话,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现在什么都不说,他也会说出他想要说出的话来。 果然,那无衡见我并未接话。所以只好干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狐族的内部情况比较复杂,如果我只是站出来说我被你托付成为了新任族长,相信十个里面有十个不信的。”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点点头,他说的的确很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站出来说自己是族长,普通人会以为这个人疯了。而这位二长老,就很有可能会被族人认为他是有意的夺权。 我知道他一定会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所以也并不曾打断他,只是安静的等着他下面的话。果然他只略略的沉默了一下之后就继续说道, “不如按照先祖的规矩,我们办一场禅位仪式。只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明身份,并且宣布我为下任族长,相信狐族其他人就不会对此有非议了。” 我点点头,他的这个做法其实是最正规最稳妥的做法,不仅公开而且透明。我不禁佩服起他来。 “这个是自然的。”我点点头,“只不过我现在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所以我希望仪式可以尽快的举行。” 无衡轻笑道,“即是如此,那就定在明天。晚点我会把仪式上穿着的衣饰送到青予那里,今日,你们就好好休息。只要这个仪式结束,我们狐族以后就不会再与你扯上任何干系。” 我点点头,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虽说那入魔的沉空的灵力丹还在我的体内,没有完全的与我原本的灵力充分的融合,但是我也只能默默的说上一句抱歉。 我现在想做的一切,只是要复活我的重明。那些其他的,有的没的,似乎对我来讲都是不重要的。我只要我的重明复活! 况且,巫不离的人皮的上记载的复活方法是需要九婴的血来开启这个仪式。所以,我杀了九婴,也就变相的使得狐族摆脱了九婴的控制。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杀了九婴,似乎也并没有让狐飘飘和沉空失望。 所以,小妖在前面带路,一直送了我与左良回到了青予的小院子。 青予很开心的看到我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她也很诧异我们为何会被一个小妖引路的回来。我将我与无衡的协议与她说了,可是她的眉头却皱的更紧。 “黛黛,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那无衡骗了。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虽然我与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我却相信主人的眼光。我主人是多么随和的一个人,但是她却是对无衡正眼都不瞧一眼的。所以,我就是觉得这无衡是很有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青予分析的其实也并无道理,因为我是能从无衡的眼中看到那狐狸所特有的狡诈与阴狠。刚刚一瞬间,我承认我有被他的痴情与眼泪所蒙蔽。现在冷静了细细回想,总觉得他刚刚转弯转的太过心急。 明天,难道却是个鸿门宴? 小妖此时已经把明日要穿的衣饰送来,只不过因为我的结界的关系,他只是站在了门口进不来,我就一把把他从那门口给拉了进来。 小妖明显的吓了一跳,他跪坐在地上,浑身发着抖。 “你怕什么?”我俯下身看着他,他的眼睛却在地上搜寻着什么。似乎如果有个地缝在这里,他都能马上钻进去逃命。 青予就走过来,说道,“这位可是我主人亲选出来的族长人选,你见了,也要尊一声族长。你这个样子,像个什么?” 那小妖就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突然就头低下头去,“魔、魔、你是个魔!” 我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在保持着一个魔的样子,随即收起了灵力。突然又想到那沉空在我体内的灵力丹,所以催动了那部分的灵力。其实我也只是心血来潮,但是没想到,我自己的元神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的样子。 这个举动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瞪大了眼睛的看向众人,没想到他们几个也都在诧异的看着我。 “别慌,别慌。”我向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又试了一次。果然,我现在的元神就是一只巨大的白色九尾狐。只不过这九尾狐的额间有着一个红色的入魔印记,双眼是璀璨的星空瞳孔。那狐狸的身上还缠着一根巨大的通天树的枝蔓,并且在心脏的位置,还闪着一朵带着冰晶的雪白的莲花一样的东西。 我干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沉空跟我说的那几句话,“如果你没有入魔,此刻也可以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狐族,不过你现在的情况,高低也算是半个狐族了!” 我心中不禁暗骂,心说这个老东西,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我原来还以为他把灵力丹给我,只是想让我念及他的好处从而不会放弃整个狐族!没想到他是憋着坏的把我变成了半个狐族的人!不是说说的那种,而是真的把我变成了半个狐族! 姜还是老的辣啊!我的头上不禁冒出了三条黑线。 可是那小妖却突然异常激动的指着我,然后又突然觉得失礼一样的垂下了手臂。 青予却激动一把抱住了我的身体,“黛黛,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把她慢慢的从我的身体上分裂开来,然后无奈的说道,“青青,我好像是被那个叫做沉空的老狐狸算计了!” 青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显然没有听懂。但是她却不管那些,只是单纯觉得我现在终于和她的主人差不多了。我无奈的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妖,然后说道,“你现在相信我是新任族长了吧!” 那小妖就突然猛烈的点了点,似小鸡啄米。 “你现在和我说说,无衡现在在做着什么,明日的禅位仪式有没有什么特别?” 那小妖就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这种等级的下人是没有资格进入仪式的内殿的,只不过我偶然间听到二长老让人去药炉去取花间醉。” “花间醉?”我不禁好笑,心说这无衡果然不是什么好狐狸,这明日的仪式看似什么都摆在明面上,但是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我一把拉过这小妖的肩膀,“一会你若出去,无衡问你我们在做什么,你怎么说?” 那小妖就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小人只是在门口放下了衣裳?,因为结界的缘故不曾进入房间。所以,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小人并不知晓。” 我点了点头,但是心中难免暗骂,心说这狐狸窝真是不能久待,一个个精的不得了。自己在这里时间长了,只会觉得自己的智商欠了费! “很好,”我站起了身,“你现在吃下我的这粒丹药,假如你说了对我不利的话,这里面的蛊虫就会钻出来,吃了你的五脏六腑!不过,你如果老老实实的,这蛊虫就不会发作!你敢么?” 那小妖犹豫了一下,似乎很是害怕一般。但是,他仍旧把那丹药抓起来扔进了嘴里,“族长,我对您是忠的,所以我愿让您看到我的衷心!” 我笑了笑,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待他远离了院子,这才郁闷的坐在了床上。 左良一脸坏笑的说道,“恭喜你喜提九尾狐灵丹。” 我正才想到,为何当初左良那么拼命的让我去救沉空的事。“你怎么知道这沉空会将灵力丹给我?” 左良就坏笑着说道,“我不是和他在里面呆了好几天了么?自然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但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疯,喊打喊杀的,可是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得温柔而感性。我这几天基本上就是在躲避他的追杀与感受他的呵护中度过的。 今日你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他感性大爆发的时段。因为他之前说过要把灵力丹传给我的事,我就想着让你去碰碰运气。果然!哈哈哈!” 第二百三十九章 禅位大典上的幺蛾子 我强压着想打死他的冲动听完他的话,然后干笑着说道,“是啊,你的预想很准确,我谢谢你全家!” 左良就更加大声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青予也一脸诧异的凑过来,“黛黛,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蛊虫了?” 我就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一颗黑色的小颗粒递给她,她看了几眼,很是不得要领。 左良也凑了过来,然后用手指将那小颗粒捏在了手中,然后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是什么?丹药是不可能的,没有药味啊!” 我笑着将那东西重新拿回在自己的手中,笑着说道,“我怎么会有蛊毒那种东西,这啊,就是普通的一颗沙子而已。就在外面院子里。我不小心沾到了自己的鞋子上,刚刚发现的。” 两个人都互相看了看,然后都笑了出来。一瞬间,房间里弥漫着欢乐的气息。 第二日清晨,青予将那些衣服拿给我看,然后左良在院子里等待,青予帮我梳妆打扮。那是一袭火红的衣裙,我许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一瞬间我甚至有些恍惚。 似乎又回到了时之界中的日子,我坐在窗前,生苦在为我梳妆。心头突然就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何会突然想到生苦的脸。自从上次人鱼族分开,他又会在哪里?当时他说他只是路过,真的是那么好路过的么? “黛黛,好了。”青予的话适时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要把那些没有意义的想法都从我的脑中给甩出去。 很快,门口出现了一座八抬大轿。左良先去拉开轿帘,检查一切无恙之后,这才扶着我上了轿。 一路招摇过市。 也对,我现在本是这狐族的族长,有这样的排场也都是理所应当。这样大约行走了能有四十分钟,终于,在一处似乎是举行重大典礼的高台处停了下来。 青予扶着我走了出去,就看到原来高台的下面坐了很多的人。一看皆知,坐着的,都是狐族有身份的人。站着的,都是对应势力的马仔。无衡就站在那高台之上,见我到了,马上从高台上迎了下来。然后跪拜在我的面前,“族长大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手腕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胳臂上。由他引着,走上了高台。那里,正是一面白色的高背椅子。不过,很像是一把王座,恢弘霸气。 “族长请上座!”无衡引我来到椅子边上,然后自己转身下了高台。 我是不可能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时再看下面的狐族各人,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心头竟然不知道为何升腾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大有“这都是朕的江山”的感觉。 那其中一个身着土黄色衣衫的中年男人就撇了一下嘴,然后站起了身,“无衡,你小子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随随便便不知道从哪整一个女人来,就说是我们的新任族长?你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吧!” 他身边的一个着白衣的男人也跟着撇了撇嘴,但是却从表情上看不出来是支持他还是反对他,亦或者只是想纯粹的看好戏般冷笑了一下。 青予正站在我的身后,她本是狐飘飘的近身侍女,站在这里无可厚非。不过今日与他日不同的是,左良也站在我的身后。我刻意这样的安排,就是怕跑路的时候如果距离太远,会横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幺蛾子。 “那黄色衣服的是五长老奈迪,为人向来刻薄,一直与二长老无衡不和。那白色衣服的,是六长老肖木,也是个刺儿头。” 正在这时候,我猛然见到在那排椅子的最后面,坐着一个一袭红衣的少年,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或者说,他这个长相可能最多不超过二十一、二。但是此时的表情却很奇怪,甚至有点色迷迷的,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突然有种不自然,轻轻招呼左良,让他移动了位置,往前站了站,挡住了那红衣男子的视线。没承想,那男子看不到我后,竟然探头探脑的,甚至突然站起身。 旁边的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都往他的方向去看。只见他卷起了自己宽大的衣袖,然后将自己的椅子往前搬了挺大的一段距离。甚至就在那高台的正下方,然后竟然稳稳当当的坐了上去,一脸花痴却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我。 青予就继续说道,“这位,是九长老火玉妙。你不要害怕,他就是这个性格的。这些长老之中唯有他是最和善的了。” 我干笑了一声,心说这狐族就没有几个正常人么? 正在这时候,无衡慢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了身。然后用手比向了我的方向,突然声音就很有些颤抖,“前任族长狐飘飘,一生虽然短暂,但是却一直在为着整个狐族付出着自己的所有!甚至就连临终的时候,都不忘为我们狐族寻找到一个适合的接班人,来保护好我们狐族的圣物!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体如此! 今日,正是咱们这位新族长接管狐族的重要日子!我们要记住这个伟大的日子!也要在今日彻底的接受我们狐族这位新任的族长!”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剩下的八把椅子上响起了一阵零星的掌声。接着,那个鼓掌的肥胖公子被旁边的人一拉,掌声也就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我看到那鼓掌的胖公子坐在第八把椅子上,不用青予说,我也猜得出来这个胖公子就是八长老了,而且还是属于那种脑袋不灵光的。 “这是怎么说的,刚刚我说的很清楚了,无衡,你是不是没有听懂?”?五长老奈迪突然摔了手中的茶杯,很是气愤的样子。 无衡就慢慢的坐了下去,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拿过茶杯来抿了一口茶。“老五,你遇事还是这么急躁!”他轻笑着,眼神中满是轻蔑。“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样子的场合,我怎么敢在这里造假?就算可以瞒过你们几人,难道大哥也会被一个假货所蒙蔽吗?” 五长老奈迪就冷笑了一声,反倒是又坐了下来,“大哥现在闭关修炼已有百年,就算你现在出什么花样,我相信大哥也不可能这么快出关的!倒是你,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收揽人心,可别把我们其他人当傻子!” 无衡就轻笑着,转身去问后面那几把椅子上的长老们,“那其他人也像他这么想了?” 其他人的脸色就都不太好看,明显的,大家其实都对无衡的一些做法很是抵触。 无衡就在此站起了身,他来到九长老的身边,可是九长老全程都在看我,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无衡却并不在意,他只是在火玉妙的身边站住,然后说道,“老五,今天新族长就坐在这里,大家既然都是兄弟,今天我们不妨就把你说的那些事情掰扯清楚! 这第一呢,我的确是在招兵买马。可是你们觉得我的理由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夺权么?” 说到这里,我明显的看到那几个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当然不是!”无衡向我作了个揖,然后恭敬的说道,“族长,请告诉他们前任族长飘飘的最大心愿吧!” 我本来还在看好戏的状态,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我的台词。那几个长老的目光此时全部转向了我,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倒是我身后的青予突然接过话说道,“飘飘主人临死之前拉着新族长的手,一边将狐族圣物花若非交与她,一边说着一定要让整个狐族摆脱九婴的控制!当时我全程都在旁边目睹,我可以用我青鸟的微弱的灵力丹起誓!我所说的都是真话!” 无衡又是甩动着宽大的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虽说这个动作很是做作,但是我竟然真的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亮闪闪的东西滴落下来。 “诸位,都听到了吧!飘飘临死,还不忘了为了我们整个狐族的自由而努力。我只是感同身受,并且为了帮她尽快的完成她的梦想,扩充我们狐族的势力!我想问问各位,我错了么?” 那几位长老自是没想到无衡会把自己私自扩充势力的事情说得这样具有民族大义,大家虽然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但是仍旧附和着说道,“二长老心系狐族安危,比我们高尚许多!” “就凭这样的细腻心思,我等就要自惭形秽了!”这样类似的话来。 五长老奈迪气的整个人都发起抖来,但是无衡给自己的起点太高了。目前的形式再去质疑他,分明是对自己不利。所以,他突然将注意力转向了我,然后说道,“就算无衡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们整个狐族所着想,可是,这个不明底细的女人,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狐族新任的族长!” 无衡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想到奈迪还会紧咬着不放。他冷冷的笑着说道,“老五许是忘了,刚刚族长也曾说过,飘飘临死之前托付,可是把狐族圣物花若非都交给她保管。按照你的思路,是不是要证明了花若非在她的身上,就可以证实她就是新任的族长呢?” 五长老奈迪也冷冷的笑着,“谈什么证明不证明,就算花若非在她的身上,也可能是她偷的、抢的、骗的!” 无衡就突然摔碎了手中的茶杯,他瞬移到奈迪的身边,一边掐住了他的脖子,“像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法证明?” 五长老就一掌打向他的胸口,无衡凌空翻了一个跟斗,然后两个人都摆出了对战的姿势。 我眼见着事态发展已经不按照原计划进行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住手!”我冷哼着,这让所有人的脸都看向了我的方向。无衡已经收起了招式,但是那五长老奈迪却突然的向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章 族长之位 说实话,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很是疑惑。我甚至还没有完全弄懂这个五长老是单纯的只是反对无衡,还是和无衡一样也对这族长的宝座抱有觊觎之心。 但是,他就这样凌空飞来,让我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置。左良就突然横在了我的身前,我心中自是知道左良并非他的对手。所以站起身,将左良推向了一边。 左良有些惊慌的回头看我,我却在同一时间释放了九尾狐的灵力。霎时间,我巨大的九尾狐的元神就充斥了整个高台。 五长老奈迪的眼神突然变的惊恐和诧异,其实也不只是他,包括在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现出了惊诧的表情。 我冷冷一笑,在奈迪还未到达我的身边的时候突然瞬移到他的身边。然后手腕处的决绝变为一把锋利的匕首,正顶在他的额间。 “砰”的一声,奈迪被我紧紧压在地面。他的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而我手中的匕首熠熠生寒。 无衡显然也没有想到我的元神竟然真的是一只九尾狐。他愣了几秒钟,还好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回过神来。他冷笑着走到我们的身边,然后在奈迪的身边蹲了下来,“你还真是大胆,敢对新任族长无礼!” 我看着身下的奈迪瞳孔地震,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过复杂。?我本是来救青予和左良的,这狐族内部的矛盾,不管怎么说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插嘴。 我起身放开奈迪,可是奈迪还在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其中一个长老就召唤了下人们把他抬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好。 我扫视了众人一眼,重新回到我的位置。 “本来,我是在飘飘临终之前被委托照看你们狐族的。说实话,我对这个族长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想法。说白了,我也很忙。你们这些内部矛盾我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呢,我既然受了狐飘飘的所托,她的所想既是我的所想。帮助狐族摆脱九婴的控制,我自是会说到做到。但是,我却不能在你们狐族长久的待下去。所以,我需要选出一个新的族长。自然,这个新的族长会好好的代替飘飘、代替我,管理好你们整个狐族。 可是呢!我却是在这短短时间内,发现了你们狐族的各种不足。首先,你们的内斗就让我很是不安。我真的觉得倘若选出在座任何一位长老接任族长之位,都会引起各方的不认可,对吧?” 几位长老听了我的话,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对你们狐族并不熟悉,可不知你们是否会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几位长老先是沉默了一下,谁也不怨第一个说话。但是看到了高台上的我的冷漠的脸,慢慢的,下面也开始有了骚动。唯独二长老无衡,他在我开始说话的时候就皱了眉头的盯着我,似乎很不明白我现在的所作所为。 我刻意的对着他微笑,他的眉头就皱的更紧。 但是,我却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心中简直快要笑岔了气。无衡的功利心这么重,他一定没想到我会在他把我推上族长之位以后卸磨杀驴。我只觉得他现在一定快要气的死掉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要保持着一个高傲的样子,心头就不禁异常畅快。 哼,谁让他那样对待我的青青小姨还有左良!他对他们下狠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过一点点慈悲心肠。 突然我又有些诧异,似乎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其中一个长老站起身来说了话,我的思路才渐渐清晰。不对啊!我这次来不是要把族长之位交出去的吗?我不是来这争权的呀!既然无衡有能力接管狐族,我为什么还不痛痛快快的去做呢? 可是,不知道为何,许是无衡阴险狡诈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我总觉得这么容易将整个狐族交出去,会有一种所托非人的感觉。假如真的托付错了人,那我岂不是对不起死去的狐飘飘与那巨石谷中的前辈沉空? 这样想着,我就愈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做的这么草率。这不仅仅是我的信誉问题,更是对一整个族群负责的事情。虽然这个族群我并不喜欢。 那个长老说的什么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不过大体意思也就是对我的极尽阿谀奉承,对前任族长狐飘飘的极尽歌功颂德。至于干货,一点都没有。 我无奈的看了看众人那些同样谄媚的嘴脸,心说难道狐族真的要就此颓废了? 正在这时,一直默默无闻的三长老站起了身。他从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似乎现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所以他现在只是略略一动,马上就吸引到了旁人的目光。 他似乎是醉了酒,站起身后摇摇晃晃的,头重脚轻。他转身看向各位长老们,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尔等,还真是有够聒噪。这有何难的?其实大家心中想要什么,你们自己的心中都知道!能坐上这族长之位的人选有的是,相信各位都有这个实力。但是,各方长老实力都不弱的前提下,若是由在座的任何一位当上了族长,势必会引来其他几位的嫉妒!既是这样,又会影响我们狐族的团结!” 他说完这些,似乎是耗尽了体力一样,一屁股就又坐了下来。双眼微闭,似乎是睡了。可是众人还在等他的后半句话,坐在他身边的四长老就过来推他。 他嗯了一声,又不得不睁开双眼。 “老三,你接着说啊!”四长老见他似乎神游太空,不由的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对对对,接着说!”三长老挣扎了一下,然后说道,“其实,我们几位长老中,要选出任何一人,都是不妥。唯独只有一人,只要由他带领我们整个狐族,那独独是万狐归心!” 不知道为何,无衡突然显出很骄傲的神色。其他众族长也都转头看向无衡的方向。可能虽然大家都对无衡的跋扈有着诸多不满,但是大家在内心之中还是认可他的某些能力的。 谁料三长老这时候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径直略过无衡而来到了第一把椅子的面前。那是大长老夙楼的椅子,他正在闭关修炼,所以他的那把椅子上并没有人坐。 “那就是我们的大哥,狐族大长老夙楼!我推荐夙楼!”他似乎想要坐下来,但是一屁股却直接坐到了地上。以至于下人们又手忙脚乱的把他扶回到了自己的椅子。 这时候,我只见无衡的整张脸似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紫皮茄子,而且就要爆炸了。 青予却在我的身后憋笑憋得很辛苦,我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让她控制住她自己。 三长老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其他几位长老窃窃私语的声音,大致的意思都是赞同的话语。 我在高座上将身体微微前倾,做出想听清他们谈话的样子,无衡的脸色就更加的糟糕起来。 “大哥已经闭关许多年,若是推选他做族长,那岂不是和挂名的没什么区别?”终于,无衡忍耐不下去了,只是大声的争辩道。 没想到,众人的眼神都很奇怪的看着他,嘴角似乎都挂着一种嘲讽的微笑。我也正挂着这样的微笑看着他,心说这可能就是孤立无援的表现吧! 突然,无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怪我说话不算话。我冷冷的笑着,心说不知道你的花间醉是不是正品,不过不论真假,这酒我就不喝了! 这时,一直坐在高台正前方的一袭红衣的火玉妙站起了身。他一改之前不务正业、轻浮的表情,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诸位哥哥,我因为昨日接到仪式的请柬之后兴奋异常。所以已经遣人去火狐洞请大哥回来参加。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禀告,“大长老驾到!” 几位长老包括无衡在内,全部都转身向那门口望去。之间一乘轿子悠悠的进来,然后从那轿子上走下了一个身穿紫衣的男人。我本来以为他们口中的大长老夙楼就算没有个七老八十,也要是个知天命的长相。却没想到这所谓的大长老长相却异常的清秀! 他虽看着体态轻盈,但是却给人的感觉很有些菱角,并没有无衡的那种阴柔。相反,却很有男儿气概。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眼睛也弯成了一个美丽的月牙形。 他一边与众长老们回礼,一边来到了他的位置。接着,他抬起头,对上了我的眼睛。然后,我见到他的眼睛突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似乎是被我的九尾狐的元神所吓到。 也对,以他的资历,若是九尾狐家族一早就有我的存在,他不会不知道。所以,我对他而言,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 但是,他也只是很快的收起了那种震惊,然后向我作了一个揖。“我一直在山中修炼,很少回到这狐狸洞中。竟然不知道我飘飘妹妹已经陨落,还真是让人悲伤。所幸今日是新任族长的即位大典,这样的大事,我自然不能错过。” 我也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尽量的使自己保持了放松。因为我此刻正看到在那夙楼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的元神。这是一只火红的狐狸,它的身体比我的白狐要大上一圈,甚至那红狐的身上,还围绕了熊熊的烈火。 这,难道是给我的下马威?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实力超凡大长老 可是突然,我发觉无衡的身体似乎也在微微的发抖。这是让我有些意外的,一抹笑容攀上了嘴角,大抵,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吧! 我轻声问青予这夙楼是个什么样的人,青予就轻轻摇了摇头,“这大长老在九位长老中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他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敢不听的。倒也不是他有多狠辣,至少我没有发觉。可就是所有的长老都怕他。” 我点了点头,后面的话我已经不需要再听了。似乎这族长的位置,只有他接管才更加合适。 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人的全部,但是,在一个族群之中。他有地位、有实力、有威严。这些条件就足以使得他站在这食物链的顶层。 此时,他已经坐了下来,那其他八位长老,才依次的入了座。只不过,无衡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挪了挪身子,说实话,这高座之上虽然霸气,但是坐着,却不并舒服。 夙楼轻声与身边的侍者说了句什么,那侍者就点点头,然后大声对后面的人说道,“各位长老要与族长商讨要事,无关人等退下!” 很快,随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的结束,整个场地中,就只剩下了九位长老与我、青予和左良。 夙楼的眉头略皱了皱,似乎是嫌弃他们两人有些碍眼。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更是飘飘离去时候的见证人。” 夙楼听了我的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但是他的眸子之深,我甚至似乎看不到底。 “今日,我刻意从火狐洞中出来。一是因为我闭关期已满。二是为了恭贺新任族长即位成功。 众所周知,我们九尾狐一族实力并不弱。但是却要一直生存在凶兽九婴的魔爪之下,这很让我们整个族群痛心!不仅仅是飘飘的死,还是之前几任族长的离去,无一不是带着遗憾的。 我今日,就是为了表明我的立场。那就是我尊重飘飘的选择,相信她的眼光!我相信新族长会带领我们整个狐族尽快的得到自由!” 我一愣,心说,不对啊,这不是我要的台词啊!这样继续的话我可能会是被坑的那个!那我还怎么“快乐”且“无拘无束的”去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那个…大长老,其实也不用那么客气。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外来人,总归没有你们有威严。所以,我还是觉得,从你们之中选出一个最最合适的族长人选,这样才会皆大欢喜啊!” 岂料我的话音刚落,那大长老夙楼突然就对我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又有些让我捉摸不透的笑容。似乎是看透一切的,又似乎是带着一些戏耍的说道,“族长就不要谦虚了,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我一愣,心说你丫是不是和我有仇。我本是想扔掉这烫手的山芋,可是你又把它捡起来塞回到我的手里?这又是什么操作?自己在内心中搜肠刮肚的寻摸了一番,似乎之前也并没有见过这个叫做夙楼的人。更别提有什么过节,可是他今日这番的坑我,属实让我很觉得无语。 我的脑袋转的飞快,只想着想出一个什么可以完美甩锅并且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但是还在我脑中一片混沌的时候,我就听到那夙楼接着说道, “其实,族长若是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大可以将位置让出来。可是我刚刚看到族长身上的狐族圣物花若非的位置,竟然是在内脏的内部。那就意味着,族长若是强制禅位,那就必须将这花若非传给新任族长。 可是现在看来,倘若族长强制禅位,那就只有连带心脏一起剜出才能做到这些。不然,新任族长手中没有花若非,就算他身份地位再高,就算他得到了所有长老们的支持。在整个狐族中,也会有人不服气的。 有人心有不忿,就不会对狐族的团结有利,那么狐族就会动荡。一旦狐族不稳定,那么就会产生分歧,严重到狐族整个灭亡。 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危言耸听,但是却不是不能实现。” 我在内心中不由得对这位狐族大长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个赞真的想点在他的脑门上!心说你丫还真是上纲上线、想象力爆表的鼻祖啊!从一个禅位联想到狐族的灭亡,像你这么说,老子难不成就自此成为了狐族的罪人了? 但是这话我却不能说出口,如果是在我自己的地盘,相信我此刻的白眼都能翻到后脑勺去了!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我难以掩盖自己激动的坏笑,注视了大家一圈,“大长老所言极是,我也不能因为逃避责任而将自己的性命搭上。所以,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 我将目光从无衡的脸上扫过,他现在已经毫无精气神了,整个人甚至有些可怜的瘫坐在椅子上。似乎夙楼的归来,吸走了他的所有精气。 最后,我将目光停留在了夙楼的脸上h现在我的对手,只是他自己。既然他刚刚已经把我推上了民族大义的风口浪尖,那么,我也没那么善良的让他独善其身。不把他拖下水,我似乎会觉得很对不起我自己。 我继续说道,“所以,我刚刚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我承认之前的我的确很有些自私。甚至没有把自己实实在在的当成狐族的一份子。这是我的错。 但是,我仍旧想请各位给我点私人的时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保证,在我的事情办好之时,我一定会回到狐族来好好的做我的狐族族长。 不过,既然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狐族又岂能领袖空缺呢!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极好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我要选出一位副族长出来!一位代理族长! 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他要代行族长之责。他的话,就如族长亲说。见到他就如族长亲临!” 夙楼的眉头突然微微的皱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竟然露出了一个赞赏的微笑。我心说你丫还赞赏我?你是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种手段来对付你! 那些长老们就又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就都转头看向了夙楼。我见大家似乎都已经选出了内心所想,也不禁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微笑给他。 “大长老夙楼,为人稳重,实力超群,甘当重任!”我笑着站起身来,然后走下高台,径直来到了夙楼的身边,并且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愣了一下,但是仍旧站起身,与我一前一后的走向那高台之上。我微笑着对着高座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玩的这么狠。我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他的身体略略有点畏缩,但是我暗地里手上用了力气,他不得不坐了下来。 “看,此结果乃是皆大欢喜。大长老,从今日开始,你就是这狐族的代理族长了!好好利用你手中的权力,为了整个狐族,为了飘飘。你,会的吧?” 他的嘴角微微的笑着,但是却从嘴边说出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好个小丫头,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很喜欢!看来飘飘并没有选错人!” 我也微笑着,轻声的回答他,“过奖过奖,我们两个是彼此彼此。只不过都是替飘飘代为操心罢了!” 那另外的八位长老就站起身来拜见新任的副族长。 眼看着大典礼成,众人散去。我就对夙楼说道,“既然现在大家算是同一族人,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一直在私底下进行屠杀九婴的计划,也可能正是因为这点,飘飘觉得我和她的梦想不谋而合,才会临终的时候将整个狐族托付于我。但是我却自认不是个能做好狐族的领头人的材料。 既然你在狐族有此地位,我自然也是放心将狐族交给你的。你放心,倘若狐族有难,我季允黛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助你们!” 可是我信誓旦旦的说完这些之后,没想到那夙楼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动作都没有变过。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然后在我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之后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我看着飘飘长大,她的性格我很是清楚。我一直都相信她的眼光和选择。你不要误会,我刚刚在大典上不是故意要与你出丑,我只是不想让你白白辜负了飘飘对你的信任。 你是她选择的人,不论是不是她临终所托。她选择了你,自然有她的道理。这就像是一种什么呢?命中注定吧! 我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枉费了飘飘的心机,也不想让你背负一种食言的谴责。你刚刚说狐族有难你会帮助狐族,那么,我今日也将这句话完好的送还给你。 想要杀了九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倘若你需要狐族的帮忙,我们全族老小皆会义不容辞。还有,”他突然欺身过来,然后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哪一天你若想回来,别忘了,你永远都是这整个狐族的族长!整个狐族,就是你的家!” 这话突然说的我心中一动,我想转头去看他的脸,可是他已经走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我。 “我已经吩咐了人送你们离开狐族,我也知道,那个人一定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夙楼突然回过头来邪邪一笑,我就看到在那洞口不远的位置,闪过了无衡的黑色的衣角。 第二百四十二章 相约老城区 “我们两个陪你去吧!”左良看到了洞口的无衡,略略有些担心。 我摆了摆手,“我现在可是狐族的正统族长,他不敢动我。你们两个现在这里等我一下。” 无衡的脸色很奇怪,竟然说不上来他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不过,他的嘴角依然微微的翘起,让人觉得这应该是一只极度危险的笑面虎。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他笑着说道,语气却比我想象中平静。 我突然有些看不透他了,我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一样,竟然让我看不到底。 “你这个态度似乎不对。”我皱了皱眉,“这也正是我所不懂的。” 他笑了笑,“若是换了别人,我可能是会好好的报复你一番。不过那人是我大哥,我是服气的。况且,我想要这个位置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我个人。大家都是为了狐族好,所以,既然大哥出面,自然这个结果是最好不过的。” 我笑了笑,“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事。” 无衡略略沉默了一下,低了头,默默的重复了我说的话,“自然是好事。” 两个人就这样的沉默了一会,实则我也是要赶快回去了。就招呼了左良与青予两人。无衡就在我们前面默默的走着,一直走到狐族入口的边缘。 他站住了脚,其实一路上也并无什么话。我们三人从他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就拉起了我的手,青予见了忙叫了一声“大胆!” 无衡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只是突然之间变得很悲凉,然后哑着嗓子问道,“我只想最后问一个问题。” 我对着青予使了个眼色,青予后退了一步。然后我看向无衡的脸,“说吧!” 无衡就放开我的手,似乎略略踌躇了一下,但是也终于开了口,“飘飘临死的时候,可有叫过我的名字。” 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叫过。” 我看着两行清泪从他的脸颊滑落,似乎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嘴唇抖动了一下,最终没有说。 我放下在他肩上的手,与青予、左良二人离开了狐族。 “黛黛,你为何要那样说?” 我们已经远离了那满是梨香的小山坡,青予这才开口说道。我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瞳镇的方向。 青予见我似乎在想着什么,也不便打扰,只好将一只梨递给了我。我摇了摇头,其实什么都不想吃。 因为这个地方还是离瞳镇太近了,而那瞳镇之中,现今就住着九婴不弃。所以,我们沿途并没有过多休息,直到进入了繁华的都市。 许久没有来到人界的地盘,这种熟悉的、久违的感觉让我一瞬间就完全的放松。第一次,理解了为何电视剧中那么多的神仙或者妖兽宁可放弃长生,也要做一回人。 可是,人却并不那么想。想想,又有多少人为了那所谓的长生,放弃了自己做人的尊严。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这样感慨,但是就是有那么一些不忿在自己的内心之中蠢蠢欲动。 按照我的计划,我们就在这人界之中休息了一天的时间。我本算是偷跑出来,那么,凌霄他们一定会担心。既然如此,我耽搁的时间越久,可能凌霄他们就会多担心一分。 我突然就有些烦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在无形之中多了这样多的牵绊。 “黛黛。”青予突然跑进来,脸色略略的有些不好看。我很奇怪她为何会是这种表情,所以向她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她略略的喘匀了气,然后指着门外说道,“黛黛,外面有个自称魔宗的人找你,还让我把这个给你看。”说着,她递给我一张红黑色的请柬一类的东西。 我疑惑的接过来,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一张拜帖,上面写着“花梦饮拜上”几个字。我一愣,马上走下了楼去。我们此时正在一处民宿休息,这民宿是一幢两层的小洋房。本来预定下午我们就要离开的,却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接到花梦饮的拜帖。 可是当我下楼之后,又不免有些失望。因为来者,并非花梦饮本人。左良正在招呼着来人,见我下楼,那魔宗的使者就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对我做了一个抱拳礼。 我略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坐下。那使者就道了谢,并且坐了下来,“我家宗主遣我前来,只是有一句话让我代传。” 我皱了皱眉头,但是心头却不知道为何有一丝欣喜,“花梦饮做了宗主了?” 那人就点了点头,“是的。宗主让我转达,欲要白箭,就在老城区一聚。时间,就定在下周一晚上七点钟。” 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眼见着那使者出了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这一路走来虽然也与魔宗有过丝丝缕缕的牵扯,但是却很不是深交。 我击杀九婴的计划除了狐族之外,知道的人数又是少之又少。要说魔宗知道我其他的行踪,那倒是有可能的。可是这花梦饮竟然会知道我需要白箭对付九婴不弃,这属实让我相当意外与震惊。 我问了一下左良今天周几,左良就想了一下,“周四。” 我就起身摇了摇头,“没办法啦,既然想不出来结果,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啦!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去与凌霄他们汇合。” 这一路自不必说,各种折腾,直到回到我的别墅之内。几人才刚刚进去别墅的结界,凌霄就飞快的冲出来直接扑在了我的怀里。她其实已经满脸的眼泪,整个眼睛都红红的,甚至都没有看自己的男人左良一眼,“你个季允黛,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任性!说好的一起走,你丫又自己跑出去!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说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大家要怎么办!怎么办!”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不容易把她从我的身上拉下来。然后伸手招呼左良过来,之后把凌霄整个人在挂在左良的身上。凌霄本来已经哭的浑身无力的,突然发觉自己的怀中换了人,刚一睁开眼睛,赫然发觉这个人正是自己的男人,就又突然紧紧的抱着左良大哭起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凌霄最近真是越来越情绪化了,然后与青予走进了房间。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待,我让他带青予去房间,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泡了一个大大的澡。直到这个时候,天边才刚刚发了亮。 院子里开始出现几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革少云、嘹唳他们起床训练了。不一会,凌霄就红着眼圈的来叫我起床。我见到她的眼睛就像是两颗核桃,不由的笑了出来。凌霄就狠狠的白了一眼,“你还有脸笑!再有一次你给我试试看!” 我满脸陪笑着让她原谅我,然后和众人一起吃了早餐。出乎意料的是,革少云见到青予竟然格外的热情。二人本来就是挨着坐着,这一顿饭似乎把革少云忙坏了。一直不停的给她夹菜,全然不顾我们周围人诧异的目光,甚至青予都很有些惊慌起来。 “那个…”我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把收到花梦饮的拜帖、并且约好周一在老城区见面的事情与大家说了。 众人都不出所料的一齐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齐刷刷的看向我。 “你同意了?”凌霄率先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嗯。”我点点头,低头又喝了一口粥。 “魔宗的人,本身就很可疑了,突然又找你去什么老城区,对了!”凌霄突然大叫着,“那里不是还关押着他的父亲,那个叫花,花什么来着?” “花冷寒。”我接着说下去。 “对对对!这现任的魔宗宗主约你在那里见面,一定有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我扑哧一笑,“言重啦,你忘了,我可也是个魔呢!” 凌霄就略愣了愣,似乎觉得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我却并不在意这个。我转身对大家说道,“其实他这次约我见面,原因,我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如果这件事进行的顺利,可能离我们剿灭九婴集团的计划就会更近一步。所以,我倒是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左良就点了点头,但是他却没有接话。而那嘹唳似乎很想接话,但是仍旧没有说。 我放下手中的汤匙,然后站起了身,“既如此,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我希望你们守在老城区的外面,但是不要靠近我与花梦饮。他是个魔,想必你们中的很多人,都知道妖兽与魔的差距。贸然出手只会引火烧身,所以,花梦饮由我来对付。假如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记住,不要管我,先保住自己的命为上。 我已是魔身。所以就算与花梦饮起了冲突,我也会照顾好自己。而你们如果太过冲动,就只会让我分心。这件事情,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凌霄与青予就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她们只是看到了我的严肃的脸,也就没有开口。我就对龙爷说道,“龙爷,那日,我希望你与凌霄、青予在这里耐心等待。” 接着又看向几位男士,“左良、嘹唳、革少云,我希望你们三人与我同行。” 其他人其实早已习惯了这种场合,所以只是点头答应了一声是。而革少云是第一次被我带出去,突然很兴奋的说道,“大姐头,你终于想起来带我去啦!” 我就瞥了他一眼,“镇定一些,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与魔宗宗主的交易 周一,晚五点四十分。 我与左良、嘹唳和革少云三人已经抵达了老城区的边缘。我们四人下了车,望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革少云就很有些感慨,“想当初这开发老城区的计划还是我在负责,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开工呢?” 嘹唳就鄙视他冷冷的说道,“那是因为你现在已经不是用本眼去看这个世界,你用的是天眼。所以一眼就会看到这城区的本质。” 革少云一头雾水,明显没有听懂刚刚嘹唳说的,我就轻轻的笑了笑。心说这嘹唳看着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样子,没想到有时候竟然还会懂得这么多。 突然眼见着从天空飘过来一团黑云,嘹唳就冷笑了一声。他们仙鹤家族本是仙使,所以对这种污浊之气特别敏感。 花梦饮落地之后明显很有些意外,但是随即也就笑道,“没想到季小姐竟然比我早到,还真是有些惭愧。” 我看着他比上次和我分开的时候增加了些许威严,可能这就是做了宗主之后所增添的气质。 “宗主客气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回了礼。“我们也只是离这里稍微近那么一点点,占了地理优势的缘故。” 那花梦饮突然之间就收起了自己的那种制式的笑容,然后慢慢的欺身过来。左良本来略略的动了一下,似乎是想上前阻止。但是我对他使了个眼色之后,他就强制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对于那只重明鸟的事,我很抱歉。”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然后他就接着说道,“失去爱人的痛苦,我经历过。所以我很对你感同身受。但是,”他突然站直了身体,恢复了刚刚见面时的原样, “我现在却有一个方法有可能复活你的爱人。不如,我们交换吧!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将我所知道的方法教给你!” 我愣了一下,似乎眼前所见到了重明的脸,但是那脸只是一晃,就不见了踪影。我看了看我们身边的老城区,又看了看花梦饮的脸。 “你的条件的确很诱惑人,假如我不知道你的所想,我是会不顾一切的帮你去完成。但是,现在的情况与你的想象可能出现了些许偏差。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但是,我仍旧想要知道你所知道的!”我的表情很冷,甚至连对面的这位魔宗的宗主都略略的抖动了一下。 “你知道我的所想?”花梦饮慢慢的踱了几步,然后将身体转向老城区的方向。 我也和他一样正对着老城区的方向,“自然,那里面被白箭封印着的是谁,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花梦饮就笑了笑,“果然,你还是这么的聪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又为何说完不成这笔交易?” 我摆了摆手,让左良、嘹唳与革少云三人在外等待,就率先走进了旧城区之中。身后的花梦饮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也就马上的跟了上来。他随身带来两名随从,倒是也没有进来。所以,这老城区中就回响着我与他的脚步声。 我根据自己的记忆,带他来到我曾经走下台阶的地方。可是现在,那里却是一片平地。我就停下来站在那里,花梦饮也停在了我的身后。突然,那里的地面开始一点一点的坍塌。奇怪的是虽然很快的坍塌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但是地面却没有丝毫的震动。 只是四周开始飞来一些断壁残垣,接着在那深坑之中搭建了一条深长入底的台阶走廊。 我对着花梦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率先走上了向下的台阶。 花梦饮原本还犹豫了一下,但是看我的身体已经低于了地面的高度,所以也就快步跟了上来。一路上,我的耳边尽是我们两人之间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也并无任何交谈。终于,我看到那走廊的两边开始爬满了雪白的霜气。 我记得这个地方,再深入一点,那形如槁木的花冷寒就会出现在那台阶的尽头。我停住了脚,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花梦饮。花梦饮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意思,他突然从我的身边跑过,然后三步并成两步的消失在了走廊的更深处。 我的心中略略一动,心说,这就是伟大的亲情吧! 很想第一时间知道这对父子见面之后会说些什么,所以也不禁加快了自己的脚程。果然,在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正看到花梦饮的肩膀发着抖,然后跪在花冷寒的本体面前。 花冷寒身上的白箭熠熠生寒,但是却因为这是一件上庭的神器,而使得花梦饮这个流着魔宗最纯粹血液的宗主无法太过靠近。 这可能就是最大的讽刺吧! 我靠在满是冰霜的走廊上,静静的等待花梦饮恢复镇静。 我曾细心的去找过,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这里见到上次见过的花冷寒的一缕残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再无走出这里的希望从而真正的心灰意冷,以至于那一缕代表过自己还在活着的残影也消失不见。 突然心头很有一种愧疚,那是一种对花冷寒的愧疚。似乎我对他的那些打击的话语,才是真正杀死他的罪魁祸首。 花梦饮慢慢的站起身,似乎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看,我没有骗你,他的身体已经和白箭融合在一起了,如果这个时候强行把他们两个分开,只会加速你父亲的死亡。况且,就算我有办法顺利的分开他与白箭,他的元神也会在分开的一霎那被白箭整个吞噬。最后,你所能得到的,就只是一具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但是却仍旧活着的尸体。” 花梦饮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语,他的头发挡住了他的半边眼睛,使得我完全不知道他现在怀着一种怎样的感情。但是他就是在几秒之内,竟然慢慢的抬起头来,然后对着我微微的笑了。 是的,他的嘴角在明明白白的微笑。我疑心他是伤痛过度,所以才会产生这样极端的情绪,很想去好好开解他一番。岂料他却从自己的衣袖之中翻出了一把血红色的匕首。 我防备的后退了一步,时刻做好了释放灵力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他却突然将那匕首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所想要的,并不是解救我的父亲。因为我之前已经做过很多功课,知道我父亲是不可能被救得出去的。他会以这种方式与白箭永生下去,但是我却知道,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花梦饮靠在走廊上,很有些虚弱的感觉。我知道,他是在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感情防止精神突然崩溃。 “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后一次见我的父亲,他就坐在那里,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母亲说,我理应尊重并且怀念我的父亲。因为他虽然爱的是一个自己今生最不应该爱的女人,但是却是一如既往的痴情。曾经,我的母亲不懂得这一切,但是后来,她说她懂了。 其实,我曾经也同样的不懂这一切,但是后来,我也懂了。 母亲临终的时候,并没有奢求能与父亲葬在一处。但是我却从母亲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关于我们魔宗世代相传的秘密。 那,就是力量! 母亲说,世代的魔宗宗主,之所以能让八方臣服,完全就是因为宗主的体内承养着一条墨岩龙。这条龙只会继承在纯正血统的宗主传人的体内。只有得了此龙,我宗主的位置才会坐的更加安稳! 所以,要得此龙,就必须让我父亲的生命就此终结!” 我看着他冷静的说出这番话的脸,虽然也很理解他的想法,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还有着生命迹象的父亲,这在我心里仍旧是难以接受的。 花梦饮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就淡淡笑着,“你现在一定很不理解我的举动。但是,你要知道,我是整个魔宗的老大,我若是想要保持家族鼎盛并且能够安全的延续下去,我就必须拥有这股强大的力量!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也不算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突然邪邪一笑,“这就是我要和你做的交易的条件。” “什么?”我的眼睛瞪了老大,心说你丫的花梦饮,你可真会玩呀!找我来当着你的面来杀你的父亲?你当你下不去手,我就好意思下的去手了? 岂料花梦饮竟然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的父亲作为宗主的那一刻起,就懂得何为全族牺牲这个道理的。而且,我们魔宗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报复行为。甚至…”他邪魅的笑了笑,“我很清楚你们现在在憋着劲儿对付九婴,如果你想到时候多一个盟友而不是一个强大的对手的话…我奉劝你…” 我看着他这张此刻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好感的脸,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打九婴的主意?”没办法,我只能尽量的转移话题来让自己的大脑恢复思考的能力。 花梦饮就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突然这世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魔,我作为魔宗宗主,你当我会不会特别注意她的动向呢?” 我干笑了几声,“原来一切的一切你都已经计划好了,只等着我跳下来?” 花梦饮就哈哈的笑起来,“不要这样讲,我们各取所需。你做到我要的,白箭、你拿走!击杀九婴的盟友,你也有!还有,最最重要的,是重生重明鸟的方法,我给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把重生的方法交给我! 我干笑几声,“大哥,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可是要杀你的父亲,你怎么一点犹豫都没有?” 花梦饮就仰着头看着他父亲的已经风干了的躯体,“我知道我的父亲他现在很痛苦,早点送他走,也是让他尽早解脱。” 不知道为何,我的后背突然一阵发凉。我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也是能够在里面感觉到些许悲凉,但是更多的,却是激动。是的,是那种即将得到无上力量的兴奋。 他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淡淡一笑,“可能你很不理解现在的我的所作所为,可是,这就是我们魔宗的传承。当一个人,就算是自己很亲近的人与一整个族群做对比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个人的荣辱与兴亡,实则根本不算什么。 这是我父亲,作为魔宗宗主的责任。” 我承认,与其说我刚刚还在犹豫不决,但是他的这几句话完全的打动了我。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其实就算是我答应,但是我也是难以做到。不信你看,”我将手伸到那白箭身上,只轻轻一碰,手指处就传来了一阵噼啪的声响,瞬间,手指就被灼红了。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也很郁闷的样子。他耸了耸肩,“没办法了,本来还想着教你一个重生的方法。 但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没什么意义了。”说完,他就已经要踏上回程的台阶。 我的心头一阵烦躁,心说你丫的花梦饮,让我来的是你,哪容得你现在说走就走! 我冷冷的说道,“你来之前就应该很清楚,你是魔,我也是魔。你做不到的,我又怎能做到?分明是在戏耍我!要走可以,把重生的方法留下!” 说完枷锁戒指已出,花梦饮本来已经踏上了台阶。直到听到我说话才微微的回头,却没成想我突然发招。所以在他并无还手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被枷锁紧紧的捆绑了起来。 他不禁无奈的笑了笑,“你看你,这话是怎么说?我们不是之前就说好的,你做到我要你做到的,我给你你想要得到的。怎么数日不见,你还学会了耍赖皮?” 我冷哼着,“废话少说,今日,你必须把重生方法教给我!不然,你就不要想着能从这里活着回去!” “呵呵呵呵,”不知道为何,花梦饮突然笑了。他叹了口气,语气甚至就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温柔。“你好好想想,我身上流着的可是魔宗正统的血液。你虽然一入魔就是我们魔宗地位最高的纯魔,但是单单是血统上,你就已经输了。要知道,纯正的魔族之血,是会给自身提供源源不绝的灵力供给的! 也是就是说,就算你整体的修为比我高,我也会一点一点的磨死你!因为我的能量供给是无穷的。” 我惊讶的看着花梦饮竟然可以这么泰然自若的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一度怀疑这竟然就是魔宗的宗主。但是,若是和女人讲道理,那显然他还是太天真。 手腕上的决绝已经觉醒,我抓着剑柄,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的身体。他的表情仍旧是在淡淡的笑,但是我却突然见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心慌。 我不禁冷笑,原来他也是害怕的。 剑尖直指他的眉心,说出的话,却是在模仿他刚刚和我的语气,“所谓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你的力量是无穷。但是,你现在已经瓮中之鳖。你挣脱不了我的枷锁戒指,也躲避不了我的剑身。所以,你还求饶么?” 花梦饮就微微的向后挪动了一下身体,但是他现在已经坐在了台阶上。就算再挪动,台阶也在他的身后限制了他的自由。 我有些不耐烦,今天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正在这时候,我突然见到花梦饮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狡诈的神色。我一愣,但是还没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眼见着他身上的枷锁突然之间像是软橡皮筋一样散落下来。然后他整个人凌空跃起,已经化为一阵黑风向着台阶的高处跑去了! 我急忙收回我的戒指,然后猛然间释放了所有的灵力瞬移自身去追他。只瞬移了三次,就在老城区的边缘把他逮到。 他很有些无奈的被我拦住,然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家相识一场,我这人又比较感性,本不想和你大打出手的。今日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可好?你就当我是一个噩梦,或者一个屁?” 我却很不想再与他浪费时间,“别墨迹了!废话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我要的你很清楚,甚至就算你把重生的方法给我,对你而言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给?或者说,还是你本就没有?只不过是拿出个幌子来骗我!” 花梦饮就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作为魔宗宗主,怎么可能说谎!只不过我突然想到那个办法太过阴毒,平白告知,只会让你平添烦恼罢了!而且,”他指了指地下,“我们约定好的成交方法你又没办法做到。交易不成立!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就休怪我出手了!” 我此刻其实并没有在意他嘚啵嘚的说些什么没有用的废话,心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得到那重生的方法!就算如他所说那方法有多阴毒,但是只要是能够让重明复活,再阴毒的方式,我都要去试一试! “聒噪!”我冷哼一声,长剑已然出手。花梦饮实在是没想到我会这样执拗,只好出手抵抗。但是我却看的出来,他全程并无攻招,只是在极力的防守。 知道了这个,我更加肆无忌惮。根本就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够拼命,他就不敢拿我怎么办。但是这样的后果却是对我很不利的,很快,我的体力就开始跟不上我的想法了。 细微的汗珠从额间渗出,?我甚至开始微微的喘着粗气。 实则花梦饮其实也并不好过,他所谓的防守计划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很让我恼火,但是却仍旧多多少少的挨了我不少“闷棍”。所以身上的细碎的伤口也着实让他唉唉叫痛。 所以当我想要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花梦饮连连摆手,“大姐,我怕了你了行了吧!你看看我俩这样,可能再打个三天三夜顶多也就是个两败俱伤。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其实内心里很赞成他的话,但是我却是很不愿意去同意他的这一点。我冷冷的笑了一笑,嘴角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既然如此,你还不说出那重生的方法么?” 花梦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竟然满脑子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他无奈的摊摊手,“我是个注重合约精神的人,既然我们开始约定好的没有达成,我就不可能将那个方法告诉你知道!” 他傲娇的扬了扬头,让我很想当场就掐死他! “没办法了,我也不想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我的时间。白箭归属与否,虽然对我很重要,但是就算是这世上的无数生命加在一起,都没有他重要!” 突然重明的脸在我的眼前闪过,似乎迎着阳光般温暖。我微微笑着,伸手想要将他抓住,但是手指刚刚伸出去,接触到的,却只有这夜里的冷风。 一种极度的烦躁感突然袭上了心头,就在今日,我必须要拿到那个重生的方法!虽然我手中已经有着一块记载重生的人皮,但是,我却不容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失误! 更多!我现在只是需要更多! 突然释放了我最近刚刚得到的九尾狐的灵力,瞬间,那只巨大的白色九尾狐的元神就出现在了花梦饮的面前。我知道他看的到我的元神。因为他的眼光直直的注视着我身后的高处的天空。他的眼球在闪烁着,似乎对面前的一切很是诧异。 “怎么会?你一个魔,为什么会有九尾狐的元神?还有,那是什么?那藤蔓?” 我冷冷的笑道,“通天树。我身上不仅有极正极邪两股力量,还有九尾狐大前辈沉空的灵力丹加持。你,还要做缩头乌龟么?我打赢你,你就必须要把重生的方法交给我!” 花梦饮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无赖,但是我也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手中的长剑陡然之间变成了一把死神镰刀,直接拦在了他的腰际。我相信他当时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腰间一凉,我的手腕猛然发力,我分明见到了他的眼中的一抹惊恐。 “别、别、别、别!”他突然之间的慌张让我内心非常满足,但是我却并不想就此收手。死神镰刀直接从他的腰间砍过,我只看到在那同时,花梦饮马上化为了一股黑烟。 他重新以人形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与我的距离很有些远,他腰部的衣服已经被镰刀的利刃所伤。他轻轻的翻开自己的衣服,赫然发现自己的腰上竟然有一条细细的血痕。 “下手真的狠啊!”他戒备的看着我,然后用手指轻拂了一下伤口,那伤口就完好的复合了。“可惜,你这样的攻击,还是无法伤害到我的要害!” 我呵呵的笑着,“是么?”接着用手指了指他的头上,他纳闷的抬头看去,就发现他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结界之中。而我,正站在结界的外面。 “风雷界!”他的脸上开始露出鲜有的诧异与惊慌,我笑了笑,“有眼界!” 他很有些无奈的坐在了地上,似乎心力交瘁的样子。“最毒妇人心,今日,我也算是见识到了!” 我也坐了下来,体力消耗的太多,我属实需要休息。 “彼此彼此,你也曾做过女人,为何到今日还是不懂女人呢?” 他愣了一下,然后不由的摇着头笑着说道,“受教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革少云第一次出任务 我微笑着看着他的脸,“现在可以了吧!将那重生之法交出来!” 岂料花梦饮突然就似乎放弃抵抗了一样,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无所谓了,生命何其长。我早就有些厌倦了,若今日死在你的手中,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愿意。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来吧!” 我眼见着咸鱼一样的花梦饮,突然觉得他这样的表现让我一时半刻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好了。我是真的要杀他么?显然不是。他说的对,我算作是他的故人,也算是相识的朋友,可是,我今日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么? 他很了解这风雷界的威力,但是他却就这样认命了,这样的坦然接受了。这让我很是无所适从。他不是应该马上求饶,把重生的方法告诉我的么?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方法,会让他宁可自己死掉,也不愿意公诸于众? 可是,他明明最开始是想要用这个方法来换取他父亲的力量的。又是为什么他就那样的突然放弃了?这样做明显前后矛盾!难道他今日一行并不是为了他和我说的那些所谓的目的? 我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天已经很黑了。但是花梦饮似乎并不在意一般,他将两只手都枕在头下,仰望着夜空。甚至就好像惬意的在自己家的小花园里。 这也是很反常的,甚至反常的让我在意。 突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攀上了心头,一种极度的说不上来的阴谋的感觉袭满了全身。我将决绝释放,放他化为万千无数的细针漂浮在花梦饮的四周。只要他有着一丝一毫的举动,这些细针就会一齐刺进他的身体! 我马上用广触术寻找了一下革少云所在的位置,突然发觉那里竟然有很强大的灵力波动。那不是一只妖兽所能发出的反应,而是一群魔体。 我心中一动,好个调虎离山!怨不得这花梦饮现在竟然怡然自得的样子,原来他的目的竟然会是后羿后人! 我瞬移到他们的身边的时候,这才发现现在在这里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场惨烈的景象。左良、嘹唳与革少云具已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看其的神色却仍旧自若。既然伤不及性命,这让我略略的安心。他们见我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脸上皆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里面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这是左良的问话,我淡淡一笑,“放心,他们的老大可是比你们三个惨多了。” 嘹唳就嘿嘿的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本身就很白,突然嘴角带了血色,竟然比以前看的顺眼的多了。我的脑中突然就萌生出了一个以后要让嘹唳每天擦口红的想法。 “大姐头,早知道跟你出来这样刺激,我早就哭着喊着要和你参加任务啦!太赞了!”革少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厮杀,他这个人明显的处在了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 我回过头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好玩了?玩的不好直接就game?over了!还笑!这帮人今天实际上就是冲你来的!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你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你知道不知道?” 革少云见我训他,傻笑着挠了挠头,“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大姐头,我也不想一直做这温室里的花朵了呀!” 其实这些魔宗的人们自从刚刚见我出来,而他们的宗主没了踪影之后心中难免慌乱。又见我周身元神可怕,早就已经慢慢的向身后退去,并没有人再傻傻的冲上前来受死。 我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们的这种恐惧,转而把脸完全的转向他们。“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何我出来了,你们的宗主却还没出来。其实聪明的都会想到,那就是花梦饮,他败了!或者死、或者伤!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识时务的,就马上给我散去!不然,我就把你们这些小喽啰全都给灭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家都在面面相觑。虽然没有人敢贸然的冲上来,但是围着我们的圈子仍旧在一点一点的缩小,并没有人离开。 我心中不由的佩服起花梦饮来。这样的情况若与人鱼族比较,人鱼族真的是被灭族都没什么值得被人同情的地方。这些魔宗的人们,虽然已经听到自己的宗主危在旦夕,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离。,虽然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仍旧在预备着发起困兽之斗。 “怎么办?”左良也感觉出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对付,甚至大有困兽之斗直到死去为止的架势,我就淡淡一笑,“这些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杀与不杀其实对我们来讲只不过是损耗我们的体力与灵力,还有时间而已。他们,并不需要我们在意。” 革少云就眼见着越来越近的包围圈很有些兴奋,他的整个音调都开始升高,“大姐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瞥了他一眼,很有些嫌弃的说道。“看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接着两只手拉住了他们三人的衣角,左良轻声熟路马上靠在了我的身边。那两位只觉得我的动作太过突兀而转头看我,就在他们刚将脸转向我的同时,我瞬间激发瞬移诀,直接将他们三人带到了花梦饮的身边。 此时的花梦饮已经盘腿大坐在那风雷界的中间,我摇了摇手腕,决绝归位。 花梦饮此刻正在用手拄着脸颊,满脸的生无可恋。突然见到我们四人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不由得自嘲着笑着摇摇头。 “看来我低估了这几个人的实力啊!”他无奈的耸耸肩,然后站起身靠了过来。他没有敢离结界壁太近,只是尽量的靠近了革少云的身边,“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后羿后人吧!把他吃到肚子里,一定很美味!” 那革少云与嘹唳本来还没习惯被我的瞬移带着到处跑。突然换了地图早就一时找不到东南西北,突然又听到人说要吃他,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多亏他此时是夹在嘹唳与左良的中间的。 我不由的好笑,“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花梦饮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没办法,a计划失败,现在实行b计划。你不是很想知道那重生的方法吗?还是老规矩,按照我们最开始的那个约定,我只要我父亲体内的力量。白箭归你,我还要附赠一个重生的办法。”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由的冷笑,“你当真觉得我会再次相信你的话?” 花梦饮就不在意似的说道,“好处你占得比较多,这笔买卖你不亏!况且,这支白箭不取,你可能再很难找到那另外一支了!想想看,击杀九婴,复活重明!是双赢啊!” 我不禁在心里点了点头,他其实说的很对。如果我真的找不到那第三支白箭,我就只能够想办法取出这就在眼皮子底下的这支白箭。而只要白箭被我取出,那花冷寒体内的魔宗力量就会自然而然的回到花梦饮的身上。所以,其实这件事无关他是否与我做这笔交易,他其实都是可以坐享其成。但是今日我若与他达成共识,先不说以后会不会多一个盟友,但是是一定不会多一个敌人! 我看了看他的脸,他就将双手向两边平伸,做了个无害的姿势。 “好!这笔交易我做了!”我一把子扯掉他体外的风雷界,他得以自由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本是魔体。根本无法靠近那白箭的范围!” 花梦饮就笃定的摆了摆手,“这我早就知道的,所以我最开始也就没指望由你我的能力能够取出白箭。” 我看着他的眼神直往革少云的身上瞟去,就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没少动坏心眼,就也用眼神示意了左良与嘹唳保护好他。 可是花梦饮很知道分寸,他并没有走到革少云的身边,而是只是用眼睛看着他,“若是由后羿的后人去取出白箭,想必这白箭上的封印,也就不叫什么封印了吧!” 我的心中咯噔一声,心说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怪不得花梦饮在打着革少云的主意了! 我点点头,很是赞同他的话,“既如此,你也不要食言才好!” 他突然严肃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本魔宗宗主花梦饮愿意起誓担保!” 我冷笑着,“起誓并无所谓,但是你若是骗我,我就灭了你整个魔宗!让你空有一身灵力,却没有任何精神寄托!” 花梦饮就不禁打了个哆嗦,似乎是被我吓到。他皱着眉头极认真的看着我的脸,“你够毒。我是真的有些怕你了!” 我冷笑着,已经与他们几人又回到了那花冷寒的本体身边。 他们那三个人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见到这样的人。满眼皆是新奇,特别是那革少云,一眼就被花冷寒身上插着的白箭吸引了。他慢慢的走到花冷寒的身边,然后试探着将手放在了白箭的身上。那白箭突然射出无比刺眼的白光来,晃得我们几个皆闭了眼睛。好久,才觉得那眼前被刺的发疼的白光散去。我睁开双眼,正看到革少云站在那里,手中握着那支白箭,威风堂堂的样子。 而那花冷寒的本体,已经变成了一堆飞灰。突然,从那堆飞灰之中升腾起一颗黑色的珠子,它缓缓的升腾起来,似乎就要飞到花梦饮的手中。 我凌空一把将珠子抓在手中,花梦饮一惊,“你要干嘛!” 我摆了摆手,淡定的说道。“重生之法!” 第二百四十六章 皮筒虫子 他笑了笑,“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要黑吃黑呢!” 我也笑了笑,“黑吃黑的买卖我还没有做过,今天试试,也不是不可以。”说着将那黑色的珠子从手心中展开给他看。 他瞥了一眼,然后表情略略有些难。,好不容易才换了一张苦笑的脸,“大姐,别这样,有话咱们好说!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你都拿去!” 我呵呵笑着,“可惜目前来看,你要的,除了重生之法,其他的,我都没兴趣!” 花梦饮就突然舒展了紧绷的面部肌肉,笑着说,“这个自然,这本是我们交易中的一部分,我是一定不会反悔的。” 我用手指夹着那颗珠子,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将一卷皮质的东西从虚囊之中取了出来。左良上前一步,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我看了一眼,那皮质并不是常见的东西,似乎是什么皮肤粗糙的动物的肌肤纹理。 花梦饮就用眼神示意,“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是不是应该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了呢?” 我笑了笑,让左良他们三个站在我的身后,“这个自然。但是,我现在还是要追加条件。” 花梦饮听闻,脸色略有些变换,但是他仍旧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回道,“请一次性说完。” 我知道一个人的底线有多么重要,也自然知道花梦饮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所以,我笑了笑,“其实,并非什么难事,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个约定。那就是要与我们共同消灭九婴!” 花梦饮本以为我要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但是听到我这么说之后,明显的舒了一口气。他仍旧是彬彬有礼的笑道,“这个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我自然会遵守约定。” 我也笑了笑,“即使这样,那就最好。”说着将那黑色的珠子抛给他。他一把抓在手中。 “从今日起,我们就是盟友。虽说那九婴与我们魔宗并无什么仇怨,但是我既然答应,就一定不会食言。” 我笑了笑,也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把抓起左良众人,直接瞬移到了远离老城区的地方。 “黛黛,你真的相信那个花梦饮?”直到我们站住了脚,左良这时才开始发问。 我在前面走着,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皮子。说实话,现在我一心只想好好看看上面的内容,其他的事情我早就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左良见我不说话,也随即不再多话。三个人只在我身后默默的走着,只是偶尔会听到革少云因为兴奋而急促的呼吸声。 十点十五分,我们见那花梦饮众人已经离开了老城区,这才返回。然后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凌霄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她正站在结界的边缘张望着。见我们驱车进来,很有些开心的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虽然左良他们三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快要自愈了,但是衣服上的伤却有些触目惊心。她先来检查了我的身上,发觉并没有什么伤势,就又去看左良。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此刻,我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看那皮子上的重生之法到底写了什么。 夜深人静,我并没有下楼去吃夜宵。但是我却只是看着床上的那张皮子发呆。内容我已经看过了,而且不止一遍的看过了。起初,我还以为我看得错了,所有,我连续的看了很多遍。 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我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了,生怕有什么遗漏与失误。 但是,看了这么多遍,我终于明白了。我的眼睛并没有什么问题,我的脑袋也并没有被什么不好的东西所影响。那张皮子上,就是那么写的,没有什么幻象,也没有什么误解。 我躺在床上,摆成了一个大字。心中不禁一阵矛盾。是的,我确定这种情绪叫做矛盾,而不是什么伤心、愤怒之类的感觉。皮子就静静的躺在我的身边,甚至上面还有些血腥的气味。 院子里并不安静,那是革少云与嘹唳、左良在练功。革少云自从得到了全部的装备,已经就这样的练了许久。他斗志昂扬,让我在这些日子里对他刮目相看。 突然就想到那曾经被白箭封印的花冷寒,想起了他曾经用的强制重生的方法来让生苦重生,不由的心口升腾起一种烦躁的感觉。是啊,强制重生! 只是怪当时的这个故事太过让我震撼,所以我才会忽略了这里面的这样的重要的细节! 强制重生! 我又将那张皮子拿起,心头不禁飞跑过无数只草泥马!这,难道就是那所谓的强制重生! 我叹了口气,在天平的两端犹豫着,选择着。在选择接受重明的死亡与让他活过来与我一辈子为仇做着权衡。花梦饮说的没错,这个方法太过阴毒,甚至不易。 所以他当初就算可以为了桑枝付出一切,但是却没办法用这个方法来将她复活!因为这个方法有个最大的限制,那就是要用死去人的直系骨血来做自己新生的容器。 直系骨血,要么是自己的父母、要么是自己的子女! 夜风冷冷的刮在我的脸上,我长吁一口气。似乎脑中的一切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吸干了一样,只是这一块皮子,在脑中无尽的游荡。 太阳岛! 不知道为何,脑中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想法。我一愣,但是自己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辨别是非的能力。重明的父亲的脸一直游荡在我的眼前,“他已经很老了。用他来换取重明的新生,他一定是非常乐意的!” “谁?”我猛然冷喝,但是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我,并无他人。 可是刚刚那个声音就又突然的在我的耳边响起,“你不是想要去救重明吗?只要用他的父亲献祭,你的重明,就会回来!” 我猛地回头,突然就发现了床上的那张皮子已经立起,卷成了一个直筒。又似乎像是一条虫一样,半仰着头。 “带我去太阳岛,我会帮助你,复活你的爱人!”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入魔这么久,我自信见过无数的妖魔鬼怪,但是我却是第一次被这样的一个东西惊的我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一阵阴冷的感觉瞬间就袭满了全身。 “走吧,带我去太阳岛,让我复活你的爱人!”那直筒的中空的“虫子”慢慢的摇晃着身体,以便于它的“眼睛”能够正好的注视到我的脸。 我略咽了口口水,手腕的上的决绝变成了一把长剑。那“虫子”见了,竟然很有些惊慌,它将身体缩成一团,然后瑟瑟发着抖。 我看了突然就觉得新奇,慢慢的把脸靠了过去。“你在害怕?” “嗯!”那“虫子”哆哆嗦嗦的样子让我很觉得有趣,所以慢慢的放松了警惕。那“虫子”就突然变成了平摊着的皮子的样子,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脸上。我一惊,伸手去拉,但是一摸之下那“虫子”却不见了! 我一愣,连忙满房间的寻找,但是竟然再也不见那“虫子”的下落。 我有些颓然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头重脚轻,所以慢慢的爬上了床。 这一觉里我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其中包括莫名奇妙的被左良与凌霄拦住。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似乎要禁锢我的自由。我大怒的与他们打架,然后竟然从他们之中顺利逃脱。 接着,我似乎找了一艘大大的船,但是我要去哪里呢?我却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奋力的划着船,似乎梦中的我,早就制定好了自己的目的地。 接着,那是一片金灿灿的景象,很晃眼。那是太阳岛。我在时之界中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不过。只不过我虽然划了好久的船,但是我似乎一点都不疲惫。那些巨大的金色翅膀在我的头顶盘桓,我似乎在那人群的后面见到了重明的父亲的脸。 似乎又是一场大战。我很有些不解,为何我会平白无故来到太阳岛与他的父亲打架?我很有些不喜欢这个梦了,我想极力的醒来。但是我似乎难以控制住我的身体,只是在一片虚无中绝望的大叫。 重明的父亲伤痕累累,他就那样倒在我的面前,我手中的长剑滴落着他的血液。 这是怎么回事,我伤害了他的父亲么? “不!”我猛然大叫,突然腹部一阵剧痛,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从什么有弹性却又令人窒息的空间里被挤了出来一样。终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这个世界里的空气。 一瞬间,一切做梦的感觉统统消散。我呆呆的拿着剑,看着倒在我面前的重明的父亲,一脸茫然。 一张竹筒的皮子的“虫子”一样的东西突然就从我的脸上飘落下来。我一愣,这才明白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并非是我的梦境。我竟然被那虫子“附体”了! 那“虫子”见我清醒过来,很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在帮你达成你的心愿,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用手摸着自己的腹部,只觉得一时疼痛难。但是,我此刻却是极度清醒的。“我的确很想要我的重明复活,但是,我却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命是用他父亲的命换回来的,一定会悔恨一辈子!那并不是我的要的重明!” 第二百四十七章 被困太阳岛 那“虫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但是它很快就冷冷一笑,“既然你觉得用他的父亲换他的性命不行,那就只有用你肚子里这个了!” 我此刻已经疼得满头冷汗,并没有听清它在说些什么。但是突然就见它像一个弹簧一样突然对着我的身体飞来,下意识的手起刀落,那“虫子”的身体就突然之间被我斩成了两半。 它抽动着全身,然后极不情愿的说道。“为什么,你明明很想让他活过来!” 我将剑直插入地,以便于可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然后说道,“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他没有任何顾虑的活过来,并且快乐幸福的过一生!” 那“虫子”就扭动着身体,然后慢慢化为了一堆灰烬。 我看着重明的父亲的脸,将剑拔出,决绝马上变回了手镯的形态。 “今日所为,虽不是我所想,但是确实是我做的。待到我复活重明之时,我一定会回来赔罪!” 腹中接着又是一阵剧痛,我刚走开两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朦胧中,我只听得重明的父亲的大叫声,“快叫神医!” 梦中,眼前是多么美好的七彩斑斓的世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加上了一层美艳滤镜,我肆意纵情在其中。虽然自己明确的知道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但是却下意识的并不想醒来。 终于,那梦中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发亮的小东西。我好奇的走过去,只见那个东西闪着金色的光芒,并且向我伸出了小小的手。我将手指伸出,那只小小的肉嘟嘟的手掌就把我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接着,一张小小的脸从那金光中探出头来,突然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 “金色的双瞳!”我猛然坐起,竟然流了一身的汗。 这是一间典型的太阳岛内的装修风格的房间,我正坐在这样的一张铺着白色镶着金边的宽大的床上。帷幔是远山黛的颜色,但是其中又夹杂着一些金丝勾勒。看得出,这间房间的主人是个地位不低的人。 轻微的鼾声从外间传来,我轻手轻脚的走出内室,竟然发现在外间的餐桌旁边,伏着桌子正睡着两个妇人。她们的身边放着水盆毛巾之类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为了照顾我而留下来的。 我慢慢的绕过她们身边,去推房门。可是奇怪的是,一推之下,房门竟然没有动。我又去窗口,果然连窗子也是被封死的。我一愣,心说重明的老爸这是要把我锁在他们太阳岛么? 可是,就算是凭借他们全岛之力,想留住此刻的我已经本属不易,重明的父亲又为何要冒这样大的风险? 正在这时,我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皱了眉头,只觉得浑身无力,可是喉头却是一阵翻江倒海。这是怎么回事?我强压制住想吐的冲动,慢慢的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其中一个妇人已经睡醒,见我的头靠着窗棂,很无力的样子,便马上小跑进来扶我。我警觉的推开她,问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何浑身无力?是下毒么?快把解药给我交出来!” 那妇人就一愣,正在这时,那另外的妇人也醒了。马上也进入了内室,“姑娘,你不要误会。我们重明鸟本是仙使,又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下毒的勾当呢!我们是在保护你呢!还真是一个傻姑娘!” 其实两位妇人都是慈眉善目的,我也并想不通为何重明的父亲要给我下毒来控制我的活动,但是我就是对他们信任不足。 正在这时,一个妇人似乎想上前来拉我的手,我本想释放灵力冲出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腹部又开始一阵剧烈的绞痛。头上又再次冒出了细碎的汗珠。 “哎呀,你现在还不能使用灵力!怎样也得再一个月比较好!” “就是,就是!这时候乱动怎么使得哟!” 我强忍着剧痛,冷冷的道,“你们去,把你们的族长找来!” 那两位妇人就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很有些为难。“姑娘,我们族长出门了,是远门。他出门之前特意叮嘱我们两个人好好的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看这样好不好,你需要什么,直接和我们两个人说,我呢,叫冯妈,这位是刘妈。不论你想干嘛,吃的、喝的,随意吩咐就好!” 我冷冷的看着她们的脸,很想直接把整张床扔到她们的身上。但是她们说的很对,我现在不能使用灵力。我心头暗骂这重明的父亲也不是什么正经重明鸟,竟然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 可是,现实就是,我真的不能释放灵力了。似乎体内的力量被什么东西所压制,只要想要释放灵力,就会引起腹痛,这种痛简直撕心裂肺,让我在那一刻甚至有一种想要死掉的感觉。 我有些颓然的摆了摆手,“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你们出去吧!” 那两个妇人就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些犹豫,“姑娘,族长说过,让我们两个一步不离的照顾着你。若是你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出了什么意外,族长回来就算不会怪罪,我们两个内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呀!” 我此刻很是烦躁,突然站起身用手指着门外说道,“我现在使用不了灵力,你们又在这里设置了结界。我是一步都不能离开这里了,你们还怕我什么?” 那两个妇人对视了一下,面上虽然仍旧很为难的样子,但是仍旧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 “那姑娘,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呀!” “就是,我们族长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你只需耐心的等他回来,那时候,你这腹痛的问题也就能够得到治愈了!” 我此刻已经无力在与她们争辩着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们的喋喋不休。 眼见着她们两个仍旧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是也终于的出了门,自己这才生无可恋的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使用灵力的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我的肚子终于得以安稳下来。我百无聊赖的在室内打转,最后只能从书架上随便的抽出一本书来看。 这是一本带着插图的武侠小说,上面竟然还用毛笔歪歪扭扭的画着什么东西。大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小孩子的所为。 我随意的翻着,突然就发现在那书最后页面的空白处,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燎”字。我一愣,拼命瞪大了眼睛去看,果然是一个“燎”字! 我有些激动的又抽出几本书,这下子我并没有去看里面的内容,而是直接翻到了那些书的最后一页。果然,每本书的最末一页都写着“燎”。只不过这些字体慢慢的从蚂蚁爬变成了工整的字体,又慢慢的变为了潇洒的连字。 我的眼泪突然就从眼眶中落了下来,这,竟然就是重明的房间。这屋里的一切,都是他曾经用过的东西,这些书都是他曾经看过的。 我马上搬了一大堆书来,坐在地上慢慢的翻看。重明小时候很顽皮,他甚至在每一本插画书中的坏人脸上都要画上大胡子或者大刀疤,而在好人的身后,却总是画上一对大大的翅膀。 我不禁笑了,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书上的翅膀,就如同是在抚摸重明身上的感觉一样。 突然,那两个妇人手中捧着吃的从门外进来。先是见到我正坐在地上,两个人惊慌的把手中的餐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过来扶我。 “哎呀,我说姑娘啊!你这个时候要特别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对!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就坐在地上,那多凉啊!” 另外一个也负荷着,“就是就是!我们为姑娘带来了吃的,姑娘吃了之后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吧!我们族长说,明日开始,您可以在这太阳岛内到处走走。” 第二日,我漫步在太阳岛内。已然见到那金色的起到保护作用的穹顶又再次打开。这穹顶依靠重明鸟家族历代祖先的灵力丹作为能源支撑,可以作为屏障保护着重明鸟千秋万代。 但是这穹顶却有一个坏处,就是只要穹顶打开,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我心中暗道,这重明的老爸下手还真够狠的,竟然为了困住我,不惜启用这个东西。但是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是无能为力。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给凌霄她们送个消息出去,现在看来,也只能无奈摇头了。 “姑娘,你怎么如此闷闷不乐?”那个叫冯妈的就问道。 我很有些懒得理她们,既然甩不掉,我也只是希望她们能够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不要和我说话。 正在这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闪动了一下,他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服,身后还有个小小的男娃娃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匣子。 “姑娘,这是我们重明家族的伯都神医。这个时间该他来给您把脉的。” 我看向那个年轻的叫做伯都的男子,年纪也就在二十出头,虽然长相俊俏,但是不知道为何让我总觉得他是一个花架子。 “不用了,我今天已经好了。”我皱了眉头,转身就要离去。谁料这伯都突然就转身拦在了我的面前,并且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受族长委托,这脉是一定要按时请的。” 我看着他的脸,“我若不同意呢?” 伯都并不生气,他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若是你可以使用灵力的时候,这么说话,我一定会吓到腿软的,但是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龙须子丹药 他眸中的双瞳一闪,似乎是在警告我如果不照做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其实并不怕他,但是无奈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腹痛难忍,只好尽量咬着牙根硬撑着。 伯都的眉头挑了一下,然后极其快速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本意还想着挣扎,但是无奈整个身体佝偻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伯都的表情很不好看,不过也许是他原本在把脉的时,本就表情比较丰富的原因。我只觉得他此刻的表情都可以拍成一部动画片。 “嗯…”他的眉头似乎扭成了一根麻花,并且这麻花很快就似乎活了起来。足足能有两分钟的样子,我的这个动作已经保持的很有些累了,他就又嗯了一声,不过这声要比刚才那声要短促的多,并且收回了手。 “伯都神医,您坐。”冯妈递过来一个软垫,就放在花坛的边上。伯都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坐,只是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小小的孩子就爬上去坐了。 “伯都神医,这姑娘,没事吧?”两名妇人甚至比我还要关心我的病情,这让我着实有些意外。 “嗯…”伯都又一次拖长了声音,并且用手撑着头,转过了身去。跟随他的那个孩子就说道,“我家神医此时正在思考,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我看着孩子小包子一样的小脸,鼓鼓的。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就喜欢的想去掐一下。那孩子就突然看到了我的表情,接着傲娇的说道,“你可别看我长的可爱就想来摸我!我可是已经五十岁了!你,多少岁了?” 我强忍着腹痛,被他逗的笑了一下,“五十岁高龄了呀,那你可是我的长辈了呢!” 那孩子就更加傲娇的扬起了脸,“那你多大了?” 我就用手比了一个“三”,“我马上就要奔三了,唉,老啦!” 那孩子就嘻嘻的笑着说,“小小年纪也敢在我面前称老!”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伯都已经眉头舒展并且转过身来。所以那小孩子就顽皮的伸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 伯都就来到他的面前,打开他怀中抱着的一个木制的医箱,接着从里面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平铺在我的面前。他的眼中似乎放着光,然后突然从我的手中将手帕抽走。我一愣,心说怎么会有这样无理霸道的男人! 不过,他马上把手帕铺在那些瓶瓶罐罐的面前,然后开始从那些瓶子里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丹药取出,放在手帕之上。不一会,那丹药就在手帕上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坡。伯都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那包裹的丹药的手帕重新递了回来。冯妈就伸手接了。 “里面的丹药,每样十颗,每天一次温水服下。切记劳累,不能有过分的情绪波动。十日之后,我再来。”说完,他就有些急匆匆的带着那个小童离开了。这在我看来,甚至很有些做贼心虚的味道。 我奇怪的看了看两位妇人的脸,岂料她俩的表情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很有些纳闷。 冯妈就摇了摇头,“神医极少来人多的地方,平时也很少见到,所以,我们还真不太了解。” 我本来还想着打趣几句,但是突然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冯妈就赶快从刘妈的手中取过热水,接着将那手帕中的药丸挑出大约十几颗的样子,催促着我服下。 我自然是拒绝的,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神经兮兮的神医,然后莫名其妙的给自己了一大堆不知名的药丸。我想就算是换做谁,谁也不会吃下去的!但是我当时腹痛疼痛难忍,就算执拗也执拗不了多久,最后还是乖乖的喝下了一肚子的丹药与水。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药丸下肚没多久,果然腹部的疼痛就消散了。浑身轻飘飘的,甚至很有些轻松。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试验着走了几步,果然疼痛感已经消失。 那冯妈就与刘妈开心的笑了笑,然后说道,“神医不愧是神医呀!” 我虽然内心有些感激,但是却突然就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会是那么简单。这神医说过十日后再来诊脉,也就是说,我最少还要在这里呆上十一天?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但是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灵力是不能够用的了,这太阳岛的穹顶我也是出不去的。我靠在窗边,将这些情况慢慢的分析着,似乎除了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凌霄他们见我骤然失踪,不知道要急的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为何,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就爬上了我的嘴角。我转身抽出重明书架上的一本书,悠然自得的读着。 就这样,我见到伯都一共来了两次。心头虽然一天接着一天的数着日子,也知道我在这太阳岛上已经混了一个月了。 这日,伯都却并没有在所谓的十日后出现。我在小花园见到他的时候,也同时见到了失踪了三十多日的重明的父亲。他穿着一件棕色绣着金线的长袍,但是脸色很是不好,走路也不像旧时那样意气风发。 伯都似乎并不在意他族长的地位,仍旧洒脱自在的径自走在他的前面。自然,身后还跟着那小包子一样的小药童。我站起了身,不论怎样,我与重明也是完成了烙印之礼的夫妻。这重明的父亲就是我的公公,所以,我虽然很不理解他为何要将我软禁起来,但是按照礼仪上来讲,我仍旧起了身。 不料重明的父亲见我这样子,马上就快走了几步,从伯都的身后闪了出来。他的表情很有些紧张,以至于一时竟然忘记了保持自己无上的威严。 直到他来到了我的面前,这才咳了一声,接着将双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今日天气尚好,你这样多晒太阳是有益的。” 我其实对他并没有什么话说,因为两人见面的几次都在不正常的情况之下。所以一则和他真的不熟,再者每次见到他的脸,心头都会一阵抽疼。 但是今日他对我态度很暖,甚至让我恍惚的觉得这就应该是一家人的相处方式。所以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见我这样的态度,似乎也长吁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摆了摆手,让我坐了下来。我直等到他坐了,我也才在他的对面坐下。 那神医伯都却很不管这一套,早就在我和重明的父亲客套的时候坐了下来。并且开始接过药童手中的医箱。本来我以为他又是会拿出一大堆的丹药出来,但是这次却很奇怪的是,他两只手对着医箱里面的什么东西慢慢的直插下去,然后慢慢的从里面捧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药童把医箱拿开之后,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根不知道的什么东西。这东西通体金色,并且散发着流光溢彩。能有小手指那么粗,但是却呈现一个流线型,越发尾部的时候越细。我只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似乎是什么东西的胡须。 伯都的眼神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他对着族长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从自己的掌心幻化出了一团七彩炫目的火焰。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正经的火焰了,重明的火焰是金色耀眼的。但是这七彩的火焰,怎么看怎么让我觉得非主流。只不过伯都似乎也并不在意我的看法,他只是将那须子一样的东西丢进火焰中去烧。接着那须子就越来越小,然后变成了一颗闪耀着流光的丹药。 伯都的眼中显出兴奋的神色来,然后对着重明的父亲说,“族长,您这龙须得来不易。不过,能炼得此丹,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我诧异的看着重明的父亲,心说这许多天不见,没想到他竟然跑去拔了一根龙须子。这还真是有点趣了,甚至很有些顽皮。心说我不知道这龙是什么脾气的,但是看着龙须的完整度,并不是偷偷割断还是什么的,竟然是整根的拔掉的。那,龙,就同意了? 况且,我也很不懂为什么他们要把这龙须拿到我的面前。但是心头却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一会会让我把这玩意吃下去? 正这么想着,果然那重明的父亲就从伯都的手中接过那颗丹药,然后又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墨绿色的小瓶子。他将这两样东西一起递给了我。 “把这个吃了。”他的眼光决绝,甚至让我有些不知道怎么拒绝。 “额…不要这么客气吧!”我尴尬的扭过脸,很不想面对这些马上就要进入我腹中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必须吃。你就当为了燎儿。”突然,他的声音明显的颤抖了,眼眶也红了。我有些慌张,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对重明有些怎样的意义。 伯都却并不理睬他的族长的情绪波动,眼见着我并没有伸手接药。只是向我轻轻的挥动了一下衣袖。一股清新的花香瞬间进入了我的鼻腔,好香啊! 突然之间,我只觉得浑身像一块石头一样坚硬。眼见着伯都一脸坏笑的站起身,然后轻轻的张开了我的嘴,“这可是好东西,可是族长拼了命给你带回来的。乖乖的吃了,你就会好了!” 我本来想说自己并没有病的,但是突然之间就只觉得一颗灼热的东西从口腔慢慢下滑来到了自己的腹部。接着,口中又是一凉,一股冰凉沁心的东西又慢慢的随之流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孕 本来那腹中突然之间的温热让我很有些不适应,但是直到与这冰凉的液体融合在了一起,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的感觉。 伯都一直将手按在我的脉搏处,他的表情也正如之前一样演绎着一部大片。突然,他的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然后起身对着重明的父亲拜了拜,“恭喜族长,成了!” 我还在诧异他这句话的意思,就突然一阵绵软的感觉袭来,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迷蒙之中,我只觉得自己似乎就像是一件什么东西,被很多人传递着,但是这些人的手都很轻柔。我就在这些手的传递之中慢慢的、沉沉的睡去。直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的事情了。 我躺在重明住过的大床上,睁开了眼睛。突然察觉外间似乎很有一些声音,所以慢慢的从内室转出来,就正对上重明的父亲和神医伯都的脸。 伯都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状态。接着冯妈递过来一杯水给我。 重明的父亲清咳了一声,似乎准备说话,那冯妈就识相的转身走了。我眼看着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但是不能使用灵力的我又一时半会不能拿这些人怎么办。眼见着重明的父亲指了指身边的一把椅子让我坐下,我也只好乖巧的坐了。 “我…”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又很犹豫,应该是不知道怎样开口比较好。特别是伯都还在旁边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他也只是看了伯都一眼,又顿了一顿。接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的说道,“这还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正式的谈话。之前几次的见面,我们双方都太仓促,所以你和我并不亲近,自然也是无可厚非。 你看看,本来这些话不应该是我说。但是燎儿这孩子,自幼就失去了母亲的疼爱,重明鸟又并无续弦的说法。所以今日之举,实在也是被逼无奈啊! 那日在瞳镇,你和燎儿已经举行了烙印的仪式。也就是说,对于我们重明家族来说,你已经是正式的媳妇了。这个不管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抵触,但是,对于我们重明鸟来讲,只要那后颈处的烙印刻上的那一秒起,一辈子,就只能爱这一个人。 虽然你与燎儿并没有正式得到我们重明家族的祝福,但是你为我儿所做的一切,我自然都看在眼中。你对我儿的爱,我自然也可以感同身受。 所以,不管你承认与否,我都是你爱人的父亲,你的公公。不知道这点,你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他的每句话的每个字似乎都是一把把尖刀,虽然并没有切割到我的肉,但是却也是让我心出现了一条条浅浅的裂痕。这种情绪我不知道怎样去解释,似乎是痛,似乎又是暖。 这种暖就从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起来,虽然它的外表被厚厚的冰包裹着,但是只要它被砸开那么一点点,就会感受到里面所照射出的温暖阳光。 我站起身,浑身略略发着抖,“伯父…” 重明的父亲略愣了愣,但是也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脸色却微微有些难看。 伯都就叹了口气,很有些看不下去了的样子说道,“族长,您这也太婆婆妈妈的了。您就直接告诉她,她怀了太阳燎的孩子不就完了么?” 我一愣,很有些没有听懂伯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傻傻的看着他的脸。伯都就用手拄着自己的脑袋,很有些无聊的说道,“你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也是事实。你说你也是,这么大人了,难道自己怀了身孕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我又急忙去看重明的父亲的脸,他的眼中满是那种慈爱的光芒。 我激动的站起身,然后用手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中不停的问向自己,我怀孕了?可是自己虽然不是那种水蛇身,但是也不是很有肉的类型,自己的肚子明明一如既往的平坦啊!算算时间,重明已经走了快要有小半年的时间,这分明是不科学的。 伯都就嘿嘿一笑,似乎是猜出了我的顾虑。他喝了口水,说道,“你呢,现在是魔的体质。妖与魔与人的体质本就不同,所以以你们人类的那种十月怀胎的理论来评估你现在的受孕日期,就明显的不可能了。 况且,重明家族本是仙使,你现在是魔体。魔中怀仙本不可能,反正我是没有听说过的。不过,你是先有孕,后成魔。 这件事本身就是很严重的,要么,就是你体内的孩子被魔气所吞噬,变成魔胎;要么,就是被仙气所包裹。不过这所谓的极正极邪,也只不过是顺从自然的选择,还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怕就怕你的孩子被这两股力量所争夺,最后会因为两股力量的相互排斥而要了你们的性命! 族长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所以才会冒着生命危险。不惜损耗千年灵力来为你拔得龙须,并且制成丹药让你服下。现在么,我作为一名医生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只要你在怀孕的前阶段不要随意使用灵力,那么,你的孩子和你就会平安无虞。 这是族长作为一为祖父所能够做到的最大的付出了。我觉得,你应该谢谢他!” 伯都说完这些,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些话不说出来自己就会爆炸而死。现在终于卸去了这层危机一般的轻松。他召唤了自己的小药童,竟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瞬间,这偌大的花园之中就只剩下了我与重明的父亲。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已经泛了泪。我知道他和伯都没有必要编这样大的一个谎言来欺骗我,我想到了我曾经梦中的那个小小孩子的金色双瞳,想起来那可能就是我的孩子所给我传递的一个信号。 “父、父亲…”心头突然一阵酸楚,我感谢重明的父亲为我、为重明、为了我们的孩子所做的一切。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向他表示点什么。 他眼见着我慢慢跪拜下来的身体,似乎想来扶我。但是双手已经做好了要扶我的姿势,却可能又觉得不妥。所以马上就站起了身,“好孩子,你现在怀着燎儿的孩子,就不要多礼了。你的这声父亲,我也受了。 你要记得,以后就算不为了自己,不为了燎儿,就单单为了这肚中的骨肉,你也不要将自己置身在那危险之中!” 我的眼泪已经划过我的脸颊,我只是点了点头,“父亲说的,我都会记在心里。” 他站了起来,然后说道,“之前你的腹痛就是因为两股力量在争夺胎儿本体,现在我用龙须将胎儿保护起来。只要你以后注意不要过多使用灵力,想必也不会对胎儿造成什么损伤。”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很多朋友,我已将穹顶打开。你现在是自由人了,如果你想把你的朋友接到这里,我们整个家族都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朋友。若你要离开,我也希望你会记得你肚中怀着的是我们重明家族的后代。更是你心爱人太阳燎的后代。远离危险,保护自己,这是你的义务,更是你对燎儿的责任。” 我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我轻轻的拭去,然后说道,“父亲,你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阳燎而做!之前我会为了他拼劲全力,今日,我也会为了我们的孩子拼尽全力的!” 重明的父亲的背影略略的停顿了一下,也并未回头,只是远远的对我摆了摆手。 冯妈不知道从哪转出来,然后扶起了我,“回去吧,姑娘,你看,太阳都落山了呢!” 我转过脸去看太阳的方向,果然橙红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在了海平面之下。 “冯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怀了身孕?”我坐在桌前,眼看着冯妈在打扫床铺。听到我这样问,她就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活。“虽然族长开始只是让我和刘妈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并把这件事情保密起来,但是我和刘妈一眼就看的出来你是孕体。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因为凡是重明家族的女人。只要生产过之后,都是可以一眼看出对方的孕胎的。这可能是一种天赋,虽然可能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用吧!”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干自己的活。 我就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在那时之界中,重明的母亲惜弱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所说的话。那时候她怀着重明,对我却说,像我们这样的人!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怪不得在那典楼之中有那么多女眷,惜弱却惟独与我聊得来!原来是她看出我和她一样都是孕妇! 我不禁一阵想哭,可是这哭,竟也不是悲伤,不是激动,不是任何一种自己所能描绘出的感情情绪。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直到冯妈来拍了拍我的肩头,示意我可以上床睡觉了。 我尽量不让她看到我眼角的泪,其实也并不是怕她将我今天的状况报告给重明的父亲。我只是不想麻烦,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夜,我梦到了久违的惜弱,她就站在典楼的面前,将她怀中满是鲜血的婴儿交到我的手上。那是幼时的重明,他静静地睡在那里,似乎很香甜。 我从床上坐起,对着月亮,轻轻抚摸着其实还未有明显变化的腹部。知道自己,应该走了。 第二百五十章 羲灵岛上的巨蛇 我转身看了看已经撤掉了穹顶的太阳岛,自己正坐在一方小舟上。轻轻的抚摸着我肚中的这个生命,“孩子,你不要怪我没有顾及到你的安全。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亲眼见到你的父亲。” 其实,我并不知道方向。因为神医伯都的叮嘱,其实我自己也已下定了决心不会轻易的释放自己的灵力。我虽然暂时不能给这个小生命一个安定的环境生长,那么,我就只能尽量的不从自身来伤害“他”。 湛蓝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本是妖界的地盘,是平行与人界的空间。所以,海面上并没有什么人活动的痕迹,更加不会遇到打渔的船只。 我虽然没有释放灵力,但是也早就不是常人的体质,自是更加不必担心食物与淡水。只是这茫茫一片,只我一扁孤舟。怎奈得何其寂寞!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我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其实就是讲一些我和重明从初始到现在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情。我也并不知道现在我肚子中的生命到底是个怎样的形态,能不能够听到我的这些自言自语。 我仰躺在小船上,头上是蔚蓝的天空,甚至万里无云。手指浸润在海水之中,海水也是一片清澈。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这样美好的瞬间,我多么想与重明一起度过。 突然,船身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猛然惊醒。连忙在船身的四处寻找着,四周海面平静。虽说海底已经不像刚刚的那么清澈见底,很有些深邃,但是却也能清晰的看到很深的地方。 没有礁石,甚至,什么都没有。 我很有些奇怪,试着划着船桨慢慢的移动了船身,还是什么都没有。但是刚刚被撞击的感觉很是清晰,绝对不是我的幻觉。我静静的将船桨收回船身,然后屏住呼吸,极其警戒的盯着海面。不论之前那个撞击是什么,但是,在这妖界之中,绝对不是人! 我将决绝释放,在自己的身边化为了无数细针。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它对我有一点点的恶意,决绝就会瞬间穿过它的身体,让它变成一个筛子! 我尽量使自己的眼睛看到船周围的最大位置,并且慢慢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以调整自己的位置,以至于能最大范围的监控着整片海域。 突然之间,船身又动了一下。那些银针微微一晃,但是却没有做出攻击。我知道,这是决绝还没有抓住那个东西的影子,所以并不敢轻易出手。 足足能过了十几分钟,我的体内已经很有些吃不消,长时间的精神集中让我开始腰部酸痛。我微微的松了口气,很想舒展一下自己的筋骨。 但是我才刚将手臂伸开,船身就是又一下子震动。银针仍旧抖动了一下,却仍旧没有移动。 “怎么回事?”我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去询问决绝。 决绝沉重的嗯的一声,然后说道,“太快了。我只看到一个影子,但是一闪即逝。” “会是什么东西?”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似乎是鱼,但是我还不太确定。它只是极快速的撞动了船身,然后又极快速的离开。” “嗯?”我很有些疑惑,“极快速的来,又极快速的离开?只是撞船?” “目前来看,是的。” “不是攻击?” “不是。这样程度的撞击,根本不可能对这艘船造成什么伤害。” 我沉吟了一下,“难道只是恶作剧?” 决绝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银针又是一阵轻微的晃动,但是仍旧没有攻击。“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很有可能。不过也可能是一种诱敌的策略,所以主人还是不要放松警惕比较好。” 我非常赞同决绝的话,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但是我们这样耗下去也属实不是办法,我并未收起决绝,而是拿出了桨,“不想现身的话,那就不用现身了,只会偷袭的胆小鬼!” 岂料我的船桨才刚刚探入海面,突然就有一只手从船下面伸了出来。银针一抖,就要开始攻击。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发现这竟然是一双小小的女孩子的秀气纤长的手。那手的后面,正躲着一张稚嫩的脸。 “决绝,住手!” 我猛然大叫,那些银针就在那女孩子的脸还有几毫米的地方停顿了下来。 那女孩子很害怕的样子,浑身发着抖,我收起决绝,慢慢的将身体探了下去。我本意是想把她从船底拉出来。那女孩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惊讶,整个身体都在船底藏着,似乎不想出来见人。 “没关系的,”我向她伸出手去,“你别怕,手给我。” 那女孩子可能本没想过会被我发现行踪,已经面色难看。但是眼见着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就慢慢的将身体从船体往外游出来那么一点点。 我笑了笑,“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已经算是一位准妈妈的关系吧,我竟然对出现的陌生女孩子充满了那种闪着金光的母爱。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的。海里很冷,我拉你上船。”说完,我将手更加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又慢慢的探出了一点点,然后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怎么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满是惊恐,但是却不是对我。觉得她应该是想对我传递着什么消息,但是她却因为恐惧而无法开口。 “你看,我没有恶意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来,我拉你上来。” 正在这个时候,我只觉得头顶似乎飘来一整片乌云,瞬间将太阳光给遮了个严严实实。我的动作没变,只是抬起头去看天。突然之间,那女孩就从船底游出来,双手直接抱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把我拖进了海里。 我本没有准备好入水,这突然被冰冷的海水包裹,使得我一瞬间有一种僵硬的感觉。还好入水只不过仅仅三分钟左右,我就被她抱着直接弹射了出来,落在了一处温暖金色的沙滩上。 我一愣,心说刚刚天明明已经全黑了,怎么这里竟然艳阳高照的?回头看向我的小船的方向的时候,才不由的浑身一惊。原来在我的小船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海底探出了一条巨大的蛇身。它的巨大的蛇头高高的扬起,太阳光正被它的脑袋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刚以为的天黑,其实就是因为正好在它的巨大的影子里! 我心有余悸的想去感谢那个女孩,这时才发现她整个人正缩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这时候,她还在向我猛烈的招手。我看她的表情很是惊恐的样子,知道她是在怕远处的那条大蛇,所以也极快速的来到她的身边。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女孩子的身后,竟然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的尾巴。那尾巴上面长着很多细小的鳞片,分明就是一条蛇尾!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海面上的那条大蛇,突然有种走进了圈套的感觉。突然之间,那海面上的大蛇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将蛇身向着我们的这个方向一甩,整条身的上半部分就停靠在了岸边,“谁在那里!”那条蛇突然化为了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向着这边冷冷的喝道。 女孩子紧紧的攥着我的手,然后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的游了出去。她并没有变成完全的人形,只是保持着一个半人半蛇的状态。 “是我在这里。”那女孩子轻声说道,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那个侍卫的面前。那个侍卫就马上跪拜下来,“公主,小人不知道是您在这里…可是,巫祝大人明明不喜欢你到处跑。” 那女孩就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就是出来游游泳,马上就回去。今日的事情,你就当没有见过我,可好?” 那侍卫就紧张似的,“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那小人告退了。”眼见着那侍卫又化为了一条大蛇,然后慢慢的沉入海底,那女孩子才慢慢的游到了我的身边。 “现在安全了,你可以出来了。” 我从石头后面转出身子,对她开始有了警戒之心。“这是哪里?” 女孩子就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刚刚可能戏弄到你了。可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往前走了,那边,”她就转过身,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巨大的海岛。可是奇怪的是,我刚刚在小船上并有看到。 “那里,是我生活的羲灵岛。岛上都是巨大的灵蛇。你如果就坐着小船靠了岸,可能就再也不可能活着离开了。我…我只是想救你的命。” 我看着女孩子的脸,知道她并没有在骗我,不过刚刚她与那侍卫的对话仍旧让我很是在意,“你是那岛上的公主?” 她愣了一下,已然知道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所以,她点了点头。 “那你在怕什么?你刚刚在船底的时候,明明满眼的恐惧。” 那女孩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她默默的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会,这才说道,“我见你也不是坏人,那我就和你说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安全离开的。” 我听了只觉得想笑,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为什么说的这么悲壮,好像我必死无疑了一样?我想既然你们家族这么庞大,也不会随意攻击一个路过的人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又被抓了 那女孩就叹了口气,似乎很有难言之隐的感觉。她年纪绝对不超过十四岁,但是却是一脸的担忧与哀愁。这似乎与她现在这样的年纪不符。 “怎么了?”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母性爆发。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想要好好的安慰她。 她似乎也没想到我一个陌生人会这么温暖,她的嘴唇抖动了一下,然后眼泪就开始一串串的流下来。但是她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音,而是默默地抽泣。 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的从内心里心疼她。“从刚刚你们的谈话中,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是公主了。可是,你为什么还在害怕?这是你的家园,你不应该这样胆小才对。” 岂料我的话才刚刚说完,女孩突然就大哭了起来。但是,她明显的还是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并且眼睛一直注视着那座巨大的岛屿。 “姐姐,我好害怕…你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把你吃掉,所以我才尽量想要去救你。哪怕我不能救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 我看了看天色,实则太阳还在天空的正中,又转头看看这小岛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加隐秘的藏身之所。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猛地传来。我的眉头陡然一皱,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一条巨大的红黑色的巨蛇突然从海中扬起它巨大的身体,并且大声的吼叫了起来,那原本平静的海面也突然之间波涛汹涌。我眼见到女孩子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并且整条蛇尾都已经紧紧的抱成了一团。 显而易见,能使得女孩子害怕的,正是这条蛇。她突然浑身无力,但是却很是认命的从我的身边走过去。路过我的时候,蛇尾刻意的将我向那岩石的后面推了一下。 “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假如你能活下去,记得向东南方向远远的走,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我其实还未能搞明白这话的含义,就见得那巨大的黑红色的巨蛇突然将头探到了女孩子的身边。那女孩子就站在海边,瑟瑟的发抖。 “谁允许你出来这里的?”那巨蛇开口怒斥着,并且甚至没有给女孩一点点辩驳的机会。他猛然甩动巨大的蛇头将女孩的身体高高的撩起,然后重重的摔下。 女孩的身体重重的拍在海面上,激起了一个大大的浪花。 那巨蛇又一口衔住女孩的身体,快速的游回到了那座大岛之上。我看着女孩最后并无任何抵抗的身体,心中一阵不。,也不知道这女孩是晕倒了,还是死掉了。 心说这公主的地位为何会如此之低,甚至都低到就在家门口被如此欺辱的境地。看其出手的狠毒,我坚信这黑红色的巨蛇绝对不可能是这女孩的父亲。 这样的死手,就算是多么不喜欢孩子的父亲,都很难做到这样。 我其实内心里还是很想去帮帮她的,但是因为我现在怀了身孕,又不能乱用灵力。所以,我只是略略的思索之后,就不得不放弃了拯救她的这个想法。 “对不住了,小妹妹。”我默默的说道。其实她早已听不到我说的这句话,我也只是在尽量的让自己的良心上过的去而已。 东南方。我心里记着刚刚这女孩说过的话,找准了那个位置。其实现在太阳已然略略西沉,所以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东南的方位。只可惜船已经烂了,没办法了,我只能想尽办法的离开这里。 因为那黑红色的巨蛇与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总是让我不经意的想到那时之界中为了红拂报仇的她的爱人。那样难搞的角色,元神也是这样巨大的蛇。 不知道为何,我总是把他们两人有意无意的重叠在一起。所以这更加坚定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信念。我观察了一下我现在与那座大岛屿之间的距离,又盘算了一下,我若是短暂的释放灵力的话,会对我的胎儿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接着,我就发现了一个严酷的问题。那就是我现在不仅不能释放一丝丝的灵力,甚至我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心说难道我就要在这里老死了?心头不禁很有些沮丧。突然,我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出水的声音吗。我一惊,马上又躲了起来。 那是两条没有那么巨大的蛇,但是却与第一条侍卫蛇的体型差不多。他们两个互相纠缠着,然后吐着蛇信子慢慢的挪蹭上来。接着,变幻成了两个人形。 那其中的一个,正是第一次上岸的那条侍卫蛇。 “真倒霉!”那侍卫一变成人形之后,就极不情愿的牢骚道,“你说这事,唉!我刚刚明明都来过这里,见到公主在了,怎么一转身,这巫祝也来了呢!来了不说,还把公主打成那个样子!那可是咱们的公主啊!你瞧瞧现在变成了什么了。还不如一个下人!” 那另外了一个就连忙对着他摆了摆手,“你可就小点声吧!自从族长和夫人莫名奇妙的去世之后,谁不知道咱们整个羲灵族就被巫祝所统治啊!他本是公主的叔父,公主还未成年,由他监理,也算合情合理。只是,他的确是对公主太不好了。” “哼,岂止是不好啊。那族长和夫人活着的时候,可曾对公主有一句重话啊!你看看刚刚公主是怎么回到岛上的,那浑身的伤啊!我偷偷看了一眼,到现在还不省人事呢!” 另一个就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咱们做小的,能保命就实属不易了。你这话今日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让巫祝听到啊!不然…”他刻意的停顿了一下,但是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话中的恐惧。 “你放心,我虽鲁莽一些,但是我却又是傻子。我们都有一家老小,像这种事,唉!只怪自己没用吧!” 另一个就也叹了口气。接着转身看了一圈,“巫祝让我们来这小岛上巡逻,我们还是尽快完成的好,不然晚一点准被挨骂。” 另一个也无力的说道。“如果仅是挨骂,那其实还是好的呢!” 两人就又变回了巨蛇的样子,然后相互纠缠,将巨大的蛇头高高的扬起,正对着整座小岛的两端。 我还在疑惑这种动作的作用的时候,那两条巨蛇突然就从口中吐出浓浓的黑烟。这烟慢慢的充斥了整座小岛,然后惊飞了一群飞鸟。 我有些奇怪有种行为,这时,这股浓烟就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突然就有一种恶心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浑身发痒,但是却似乎是骨头奇痒无比的感觉。 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甚至在这感觉出现的一霎那,我就知道自己要完了。因为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去克制。那是一种明知道中招了,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感。 甚至满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沉入海底!将这一切都隔绝起来!那样我就会安全了! 但是我的理智都在极力的劝解着我自己,因为我明显的知道这是一个圈套。那蛇口中吐出来的烟,其实就是为了能够让这岛上会隐匿起来的所有生命体自己?现身,自投罗网。 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希望这种疼痛能暂时的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却好像能够透过我皮肤上的毛孔直接渗透到我的思维中去。 终于,我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了。我要么就冲出去被他们抓到,要么… 我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说,“孩子,你愿意和妈妈涉险一次吗?” 但是就在我将要释放灵力的时候,我突然又犹豫了。伯都说过,一个月内尽量不要使用灵力。因为龙须的药性还要时间才能完全的使得胎儿安全。如果我这个时候擅用灵力,不禁会使得龙须的药性毁于一旦,而且,我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不一定的事了。 我咬了咬牙,心说,不行!妈妈绝对不能拿你做赌注! 不过自己的嗓子眼马上就开始痒起来,似乎是无数的小虫子在爬。我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轻咳。 “谁?”那两条巨蛇马上探身来到了我的身边。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然后其中的一条巨蛇突然之间将尾巴甩了过来,然后把我的身体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我本来还想唤醒决绝,与他们决一死战的。但是身上的那种极度的不适感此刻却只让我想着离开这里。所以还未及的我反抗,那蛇尾已经把我狠狠的扎在了海里。 蛇身巨大,他这一下子,我大约是直直被拖进了海底二三十米的样子。巨大的水压让我在一瞬间差点死掉。他把我高高的举起,然后还未等我适应这外面的空气就又被再次扎在了海中。 我没有一丝时间去反抗或者思考着什么了。因为我在第二次被压入水中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知觉。 迷蒙之中,我只觉得我似乎被高高的抛起,然后又被带到了一个极度难闻的地方。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正看到那女孩子一脸的眼泪。她仍旧是人面蛇身,但是却有着两条白皙的手臂。她小心翼翼的来到我的面前,“姐姐,你终究还是被他们给抓来了!” 我惨然的笑了笑,“是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与太阳肩并肩 我见到女孩自己也是满身的伤痕,虽然不深,但是却密密麻麻。不由的心疼起她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黛黛,季允黛。” “雅姒。” 我笑了笑,“很美的名字呢!” 但是她却没有笑,她皱了皱眉,“姐姐,这个时候你还笑的出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我有些无奈,但是也很轻松,“知道啊,这里是你的家么!” 雅姒就叹了口气,“虽然这里是我的家,可是却不是我做的了的主。你知道,我并救不了你。”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怪你。姐姐知道你的处境并不好。没办法,这可能就是天意。”其实我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内心里却已然有无数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假如我今日要命丧于此,那我岂不是要冤过窦娥?所以,我已经在心里慢慢的计算我如果释放灵力,能成功脱逃的几率是多少了。 突然,雅姒极快速的沿着拴着的我的锁链爬上了我的头顶,隐藏了起来,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一阵那种让我极度容忍不了的腥臭的气味。那味道越来越近,突然,探进来一只巨大的蛇头。 这蛇头居高临下的,身上黑红色的鳞片每一片都有脸盆大小,并且闪着金属的光泽。突然,那蛇头摇了几下,化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我一看他这张脸,瞬间苦笑,心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人一身黑红色的长袍,极度瘦弱,脸颊凹陷,但是却眼神阴郁。对于这张脸,我真的是太熟悉了!这位就是为了给红拂报仇而差点把我和重明搞死的诡异的蛇男! 没想到时之界中一别,我还真的在现实世界看到了他的真容!本来就已经祈祷过,这样强劲的对手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但是没想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那蛇男佝偻着身体,仔仔细细的把我从头嗅到尾了一遍。然后嘴角抽动了一下,接着邪笑着,“没想到,杀死拂儿的凶手竟然让我在家门口遇到!这送上门来的,我就笑纳了!” 接着他贴过身来,伸出了他的蛇信子,然后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瞬间,一股刺鼻剧烈的辛辣味道差点让我窒息而死。 “有意思,有意思~”他嘿嘿的笑着,然后伸出细长的指甲指着我的肚子,“你杀了我的拂儿,你孩子的父亲杀了我的孩儿。没想到这两个仇今天可以一起报了!” 如果仅仅是我,可能我现在并不会在意他说的话。因为我现在的实力也远比时之界的时候要强一些。但是我现在肚子里面有着一个小生命,这让我似乎如履薄冰。 特别是现在的情况,我释放灵力,可能会摆脱危险,但是我的孩子不一定会保得住。可是我若不释放灵力,那我们就只有静静的等死。 但是,我仍旧冷笑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差一点就把你们家团灭了!” 蛇男一定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他的手指突然从我的肚子上划过。虽然并未对我造成什么损伤,但是我的腹部就明显的开始疼了起来。 “你要知道,今日你在这里出现,就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我强忍着剧痛,心说,孩子,既然你是我和你父亲重明的孩子,那么你就一定要挺过这一劫! 决绝在出手的那一霎那,我已经释放了灵力。不过我忘记了隐藏在我头上的雅姒,她灵力低微。单单只是我魔气的释放,就已经让她从锁链的上头失手,跌落了下来。 她哎呀一声,正落在蛇男的身上,那蛇男就气急败坏的一掌把她打飞。我一看不好,马上用灵力震碎铁链然后在决绝化为无数细针的保护下,瞬移到了这座海岛的别处。 我收起灵力,只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被那蛇男发现,然后扶起在一旁一脸震惊的雅姒。她一脸诧异的被我扶起,突然之间就无奈的笑了,“对啊,这里是妖界,妖魔鬼怪聚集的地方。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是个人。” 我用手抚了抚她有些缭乱的头发,“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雅姒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但是她还是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姐姐,我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子民都在这里,我…”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身上的伤口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我见她满身细碎的伤口并没有按照我的预想自愈,皱了皱眉,接着释放了一点通天树的灵力帮她治疗。我只觉得她的灵力似乎很奇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力量。 她的皮肤一点点的复原之后,我又再次收起了灵力,“你的灵力被禁锢了?所以你才会保持着一个半妖半人的形态?” 雅姒的眼圈突然之间就红了,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然后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却已经想到了,“是你那个叔叔将你的灵力禁锢的吧?为了更好的控制你?” 突然,雅姒大哭起来,那泪珠似乎穿了线,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对她的遭遇很同情,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帮她。她在这里是个孤立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会站在她这一边去与蛇男对抗。 况且,蛇男一条我就难以招架。何况是这座岛屿上的不知数量的巨蛇攻击。所以,我才要说出带着她走,可是她又不肯。我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雅姒哭累了,终于抬起了头,她指着东边的沙滩说道,“姐姐,那里最接近其他的岛屿。如果你要离开,就从那里走吧!我会帮你支开守卫。” 我心中虽然是极度想离开这里的,但是又对她于心不忍,“你,当真不与我一起走么?我会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欺负你的地方的。” 雅姒咬了咬嘴角,叹了口气,“我身上还肩负着父母与我的寄托,我还不能离开这里!”这一刻,她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我叹了口气,对着她摆了摆手,“既然那里可以离开,我依靠我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到了。你好好保护好自己,希望我们有缘还会相见。” 雅姒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我离开。 我一路上小心谨慎,直到来到了那片东边的沙滩。果然,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小岛的轮廓。我若是瞬移,正好是我的可以承受的了的范围之内。我深吸一口气,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小家伙现在似乎安静了许多。 可是,就在我刚刚释放灵力的一瞬间。我脚下的沙滩突然剧烈的摇动了起来,我一愣,心说地震了?却突然高高的被什么东西给顶了起来。 我看向脚下,竟然是那蛇男已经变成了巨大的蛇身,此刻我正站在他的额心。 我心说可以啊!竟然预料到了我会从这里逃走,而事先在这里埋伏。可是夸赞的话是不可能说的出口的,我只是在他马上要把我甩上天之前,利用决绝变成了一把长剑直直的插入了他的额间。 他做梦也想不到我的身上会携带利刃吧!我心中不由冷笑。但是马上他就因为额头的剧痛而疯狂的甩动了起来。我紧紧的握住决绝的剑柄以防止自己被甩脱,但是这么剧烈的震动,也使得我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突然,他扬起巨大的蛇头嘶吼了一声以后,一头扎进了海里。我冷冷一笑,因为我已经在他进入海中的同时释放了我的灵力达到了最大值。 腹中突然阵阵的痛,我皱了眉头。心说孩子忍一下,这可是为娘与你生死攸关的时刻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那小家伙生就善解人意,腹痛的感觉突然就消散了。我咬了咬牙,一瞬间将自己身上狐族灵力花若非也释放到了最大。 那还在潜底的巨蛇明显的愣了一下,也许我是一个魔对于他来讲并不惊讶。那么我身上的通天树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可是当我将狐族灵力也一并释放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迟疑。我冷冷一笑,一掌就打在了他的左眼之上。 他疼的突然跃出了海面,连带着他额头上的我。一瞬间,我甚至有种与太阳肩并肩的错觉。他的左眼明显的被我伤到了,连带着鲜血在那蛇的深邃的眼睛上蜿蜒。然后,他又一头扎入了海中。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已经不再慌张。直接在他的额上蹲下,然后将通天树的灵力打入了他的体内。一瞬间,我只看到了他的巨蛇元神被通天树的藤蔓结结实实的包裹在了一起。 身下的巨蛇抖了几下,然后突然之间变成了人体。我的身体也再也没有那巨蛇的支撑,我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想再补刀了时候,他却极快速的游开了。 我游泳技术不好,又见到他是向着海的深处游去,只好转身爬回了岸边。 危险还未完全解除,但是我却已经很累了。我强迫自己支撑起身体,感觉身体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用决绝拄着地面,面向大海警惕的四处望着。 碧海滔滔,可是再也没有蛇男的踪迹。我不敢防松自己,只好先在自己的身边设置了一个泡泡结界。然后不顾自己的疲惫极快速的瞬移到了目所能及的最远处的一座岛屿之上。 我整个人窝在泡泡里,好累。这一场仗虽然不算激烈,但是却让我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前疲惫的时候自己强迫自己不要睡。可是这次,我却在劝说自己趁着这个时候,马上补一觉以给自己补充体力。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扬眉吐气斩蛇男 那蛇男的逃脱让我很是在意,所以,我必须要赶在他卷土重来之前让自己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我的手轻轻抚摸着我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因为伯都的话让我不得不对“他”小心翼翼。 但是“他”似乎安稳了很多,并没有因为我的战斗而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我略略的安了心,心说可能是重明的父亲,我的公公得来的龙须起了作用。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终于困意袭来。我藏身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身外又有自己设置的泡泡结界,这些都让我暂时的放松了不少。很快的,我似乎觉得眼前似乎一片模糊。 “黛黛!黛黛!”耳边似乎传来了极熟悉的声音。 我慢慢的睁开双眼,正见到一个人就逆着光影站在我的面前。他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生苦…”这一切似乎就是个梦境,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他就在我的身边半蹲着,然后展开他的手帕。里面是几颗小小的果子,我接过来吃了,酸甜可口。 身边有了相熟的人,我的眼皮又开始发沉了,直到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猛然坐起,一身冷汗。地震了么?我急忙收起结界闪身在一处巨大的礁石背后。身边早已不见生苦的影子,口中似乎还留着那果子的清香,是梦? 但是一切还未等我有那么一丝丝的懈怠,地面就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这次的我找到了这地震的源头,原是海中有一条巨大的黑红色的巨蛇在不停的翻腾。 那蛇的左眼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白,甚至还有一些腐肉垂在眼睛的下面。不用猜也知道了,这正是那诡异的蛇男卷土重来了!附近的小岛太多,他一定是懒怠一座一座的寻找我的踪迹,所以才想要这样逼我出去。 我心说看来今天若是想平安也是不可能了,看他的架势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眼见着他的巨大的蛇尾直接甩到了岸边,接着一块巨大的礁石就被他击的粉碎,而那块礁石离我不过百米之远的距离。甚至那礁石破碎的冲击力已经卷着风扬起了我的头发。可是这个距离离我真的太近了,甚至我想换到另一块礁石的时间都已经来不及。 所以我只好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放低了自己的身形。也就是分秒之间,我所在的那块礁石突然就炸了起来。我因为早已料到这点,所以马上释放灵力在自己的身边设置了一个泡泡结界。并且在礁石爆炸的那一瞬间整个凌空飞起,并且手中决绝化为万千细针直逼着他的面门在那些碎石之中射了出去。 蛇男恐怕做梦也没想到那些爆炸的碎石之中会夹杂着锋利的细针,只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蛇男的整个蛇头之上就全部插满了银针。他突然钻回在海里。接着在下一秒又突然从海里直冲到天上,我趁机瞬移到了另一座小岛之上。 决绝在我瞬移落地的一瞬间就已经回到了我的手腕处,我暗暗对他道了一声辛苦,这才发现这座小岛上有一股子浓重的腥臭的气味。我皱了皱眉头,本来想马上离开这里的,突然在那身后的沙滩上出现了出水的声音。 回头看去,竟是那蛇男化为人形,正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他的双眼具已受伤,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只见他伸出了他那细长的信子,一路摸索着向我走了过来。 我一惊,心说不会吧,你都这样了还能找得到我? 后来才发现,原来这蛇男的目标却并不是我。我见到他就在我面前百余米的地方突然转了弯,然后向着旁边的一个巨大的山洞走去。我愣了一下,也慢慢的尾随过去。这才发觉,那股子浓重的腥臭的气味就是从那洞中传出来的。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但是这里的气味属实难闻,以至于我好几次都差不点当场吐出来。终于,我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似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的声音。 我一愣,心说这蛇男难不成是打架打累了,跑来自己的餐厅进食来了? 正想着,就看到原来这山洞的内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巨大的蛋!这蛋都是半透明的淡黄色的表层,里面甚至都有一个正在蠕动着的小小的生命。 这东西我也太熟悉不过了,因为在时之界中,少年的重明就是被红拂关在了里面,用以喂养自己的孩子。 现在,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但是,最令我一阵反胃的是,那蛇男竟然正把一个蛋里面的已经成型的蛇胎拉出来在口中啃咬。 说实话,我虽然对这些蛇胎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看到他吃的那个样子,我真的是一口没忍住,吐了! 那蛇男马上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把手中的蛇胎一扔,然后大吼一声就对我扑了过来。 我身后正是山洞的崖壁,要躲避已是来不及,只好将手指上的枷锁戒指反向甩出。那枷锁牢牢的固定在一块礁石之上,然后直接把我从洞里给拉了出去。那蛇男一扑不到,眼睛又失明了,只是对着洞口的方向机械的扑去。 我收起戒指,刚要离开,可是仅仅的走了两步,突然又觉得不对。这蛇男全身多处受伤,不然也不会自己来吃同类的卵来恢复体力。他现在双目失明,行动基本上只是依靠他的蛇信子。这个时候我真的还有必要逃命吗? 或者说,逃命的,该是我么? 许久,我都小心谨慎,那些闷声作大死的行为也不再是我的日常。但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何内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蠢蠢欲动的让我留下。 我转身看去,正看到那蛇男已经来到了洞口的位置。他的信子很长,在那半空之中只摸索了几秒。然后这个人就突然向我的方向喷出了一大口的雾气。 我自然是见过这个东西的,早就在他张口准备攻击的一瞬间,我在自己的身边设置了一个泡泡结界。那些雾气很快的包裹了结界的边缘,并且发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电流的声音。 我冷笑一声,心说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吗?手中死神镰刀已现。那蛇男高高的扬起信子,然后一路喷洒着雾气从我的身边经过。因为这结界可以隔绝外界,所以他竟然没有发觉我的存在。 我轻笑一声,他马上就被我的声音所吸引,蛇信子就突然直奔我的面门袭来。不过,他一定不知道,我要的就是这个。瞬间从结界之中翻出,然后翻身落在了没有雾气覆盖的地方。 因为我此时已经释放了灵力,所以他的蛇信子极快速的锁定了我的位置,并且就像是一条血红色的蛇一样卷在了我的胳臂上。我一愣,心说这与剧本有偏差啊! 但是也就是一瞬间,我直接将通天树的极正灵力打入到了他的信子上。 马上,这极正的灵力就与这蛇妖的元神开始了排斥反应。那信子一抖,就从我的手臂上离开。眼见着就要收回去了,我冷冷一笑,手起镰刀落。那鲜红的蛇信子就如一条被拦腰斩断的血淋淋的蛇一样在地上抖了几下。 再看那蛇男,突然之间被我斩断了蛇信子,整个人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滚,他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说什么,但是却又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不禁鄙夷起他来,似乎是我之前太高估了他的实力,以至于我竟然小心翼翼的窝囊了这么长时间。我冷笑着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将死神镰刀的刀锋比在他的腰际。 “你看不到,所以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蛇信子被砍断的时候,就和你现在垂死挣扎的样子一模一样。”手上猛然发力,直接将他拦腰斩断。一时间,他的身体开始不停的蠕动着,然后数以万计的大大小小的蛇从他的身体喷涌而出。 我一时不查,竟然被他体内的汁液一样的东西迷了眼睛。瞬间眼中一片疼痛。 我揉了揉,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所以我直接将决绝化为无数的细针,直接将那些扭动着的身躯的蛇们全部杀死。 远处,似乎飘着一艘小船,我疲惫的走到岸边,逆光中,似乎看到了划船人的飘长的秀发。 好累啊!我看着头上仍旧明晃晃的太阳,“得救了!” 突然额间传来了一阵剧痛,这种感觉是只有我在时之界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刚刚被蛇男体内的汁水喷溅到的眼睛一阵胀痛。一只细小的蛇一样的东西从那眼中被排挤了出来。 眼前瞬间恢复了一片通明。我看着那条黑红色的小蛇惊慌失措的似乎就要游到海里去的样子,心头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蛇男为了保命,不惜丢车保帅。让他的本体寄宿在我的眼中,以伺机报复或者是吞噬我的力量。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体内所承载的魔宗、通天树、九尾狐的力量都太过霸道。甚至不可能格外容忍一条小蛇的本体的存在,所以刚刚才会将他丢弃了出来。 我冷笑着将决绝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把斩下了他的蛇头,并且把他的身体也各自分成了几节。 这并不是我太过暴戾,只是对于这种邪魅狂狷的怪物,我真的不能做到时时刻刻的提放他的反噬。 一切都整理好,?那海上的关于生苦的幻象也不复存在。我无奈的笑了笑,一头倒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海枯石烂中的禅机 似乎是趴在什么冰冷的东西上在海中行进,我微微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的身下是一条白色的巨蛇。 之前与蛇男的战斗场面还在我的脑中没有散去,突然看到这白色的大蛇,让我一瞬间没有思考的能力,马上就从它的身上翻了下去。冷冽的海水一下子吞噬掉了我的身体,我眼见着白蛇的巨头也探了下来。 但是很奇怪,它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可是我此时却并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问题,手中枷锁戒指已经对准那白蛇的头部甩出。那白蛇迟疑了一下,只好翻身从海中跃出,躲下了这次攻击。 我则奋力的向着反方向游着,好在那巨大的白蛇似乎已经放弃了追捕我的行动。我得以缓了口气,慢慢的浮上海面。 好累。我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完完全全的漂浮在海面上。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好的长笛的声音,这声音似梦幻真,让我一阵恍惚。在海中反转过身体,就看到远处真的有一艘船!而且这艘船似乎还不小。那美妙的笛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我回头看了看自己刚刚逃出的地方,其实已经离开自己很远的距离了,似乎这里已经离开了那些巨蛇的领地范围。再一回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双脚就站在海面上,但是似乎是浮在那里的。微微的弯了腰,向我伸出了手。我见到他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在空中飞扬。 “生苦…”我对着他伸出手去,其实本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但是伸出的右手就真的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的握住。我愣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就被他从水中拉了出来。 “许久不见。”他揽着我的腰,似乎是怕我滑落,然后飞身带着我回到了船上。我刚刚站稳,就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他猝不及防,疼的啊啊大叫。 “干嘛啊!”他揉着我掐过的地方,一脸的委屈。 我看着他的脸,尽量的确定了面前的这个生苦并不是我的错觉。然后这才放心的坐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也是路过?” 他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然后说道,“咦,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白了他一眼,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看到没?这里面装的是脑子,不是shi!” 他憋笑着说道,“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是路过!你看看!”说完,他指了指船上装着的几个枣木的箱子。“我是受上庭命令,去把这几箱子东西带去给黄袍尊者的。只不过我在海上的时候突然觉得心虚不宁,然后依靠本心的带领,让我来到了这片海域,这才巧合的救了你。” “是么?”我皱了眉头,怀疑的盯着他的脸,“你不觉得,你出现的太诡异了么?” 生苦就傲娇的耸耸肩,“没办法,我的直觉,总是很准。” 我本来还想贫他几句话,但是突然腹内一阵翻腾,顿觉得一种极度作呕的感觉在向喉管返来。只好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冲到船舷位置,吐了起来。 他马上跟在我的身后,表情虽然很有些担心,却又很是平静。“算算时日,你也是时候了。” 我惊讶的抑制住想吐的感觉,回头看了他的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料生苦就轻轻的指了指我的肚子,“你不会现在都不知道你怀孕了吧!恭喜你,是那鸟儿的孩子。” 我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更加诧异的看着他的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生苦就笑了笑,“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呀,我还以为你傻傻的不知道呢。我么,还要追溯到从在时之界之外见到你的时候。你体内的重明鸟的元神那么耀眼,我就已经知道了。” 他这话让我很诧异,“所以你才陪我进入的时之界?” “怎么说呢?”生苦皱了皱眉头,“那日我虽然是有意进入瞳镇,但是却并没有想过会随你进入时之界之内。只不过太阳燎本是我的故人,亦是兄弟。所以我怕他的遗孤有什么闪失,这才随你进入。” 我听着这话,觉得更奇怪了,“你和重明是兄弟?可是我为何感觉你们连个并不相熟?” 生苦的表情略微有些踌躇,但是他马上就恢复了镇静。那都是燎兄少时的事情了,后来他受了伤,可能,记忆会有所损伤。 我看着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怀疑,但是他刻意不说,我又不能一时拿他怎么办。只见他马上走到船头,然后指着面前的一座云雾缭绕的小岛说着,“我们到了。” 我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就看到那犹如弹丸之地的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岛屿。小岛那就像是农村的小院儿。但是那岛上却长着很多枝繁叶茂的大树,只是那树上并没有花。 生苦轻咳了一声,“这岛上的黄袍老者虽不是仙籍,但是却很有仙风道骨。你这魔气恐还不得上岸就被他给收了。” 我白了他一眼,“让我把灵力禁锢就直说嘛,拐弯抹角的!”说完收起了灵力,现在的我,因为先知赠与的保护甲的缘故,就与一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什么两样。哦,不过,?我也没有人气。 生苦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个,只是满意的点了头,然后将那几个箱子收入到自己的衣袖之中。随后从船上跳了下去,接着回头对我伸出了手。我却并没有搭上他的手,而是自己扶着船舷,慢慢的爬了下来。 生苦见到如此笨拙的我,不由的笑了出来,我就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哎呀呀,仙友远道而来,失迎失迎!”身后马上就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正看到一位身披黄袍,甚至连长长的眉须皆是黄色的白发老人迎了出来。 “黄袍老者。”生苦就恭敬的与他行了礼。那黄袍老者看了我一眼,但是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招呼我们走进了他的院门。 我走在最后,很奇怪这篱笆墙内竟然豁然开朗。原本以为只是一座农家院大小的房子,竟然里面别有洞天,心下已经知道了这其实是一处幻境。 他们两人径直走进内室,似乎也没有人刻意在乎我的存在,我就在这偌大的院子里闲逛。很奇怪的,院子的两侧有着很多汤碗大的水坑。那水坑内部似乎是盛着什么果实或者是种子。不过这种子似乎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两半环抱组成的。 我很只觉得这东西新奇,所以就想伸手去摸。这时候,门口就传来了黄袍老者的声音,“这位仙友,屋内备好了茶点,请进来用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然后起身随他进入。 四张小小的木桌,三盘茶水果品。生苦正与他在聊着一些我听不懂,亦或者是没兴趣的关于天下苍生的大事,只觉得浑身都透露着无聊。 那黄袍老者似乎看出了我的百无聊赖,眯了眼。“这位仙友看着面熟,以前可否见过?” 我急忙放下了手中已经被啃的破马张飞的苹果,擦了擦嘴角,“没有没有。我也是第一见到仙…额,仙友。”我看着在一旁憋笑着的生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杀意,马上将眼瞥到了别处。 “我们谈的这些东西,仙友一定会很无聊,皞儿!” 门口马上就飞过一只体态修长的仙鹤,然后一边拍着翅膀,一边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师父有何吩咐。” “你带着这位仙友去我们后院逛逛,好生照顾。” 那皞儿就喏了一声,然后引着我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看生苦的脸,可是生苦此时正在和那黄袍老者说话,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自是知道这里是很安全的,那黄袍老者也没什么理由突然跳起来杀我。所以我安心的跟在皞儿的身后,随着他穿过一条幽静狭长的林荫小路,转身来到了那所谓的后院。 映入眼帘的是好大的一片荷塘,我很诧异竟然在一座海岛上可以盛开出这海塘的荷花。只是这荷花又似与普通的荷花不同,所有的荷花皆是两朵并靠在一起,并且那荷花竟然是淡紫色的。 “好香啊!”一股清风卷着这花朵的香气,淡淡的,但是却很是熟悉。这让我有些恍惚,但是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仙友,您看,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海枯石烂。” “海枯石烂?”其实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可能神仙们都知道的吧!我略略的垂了眼,小声的说道,“我只是知道沧海桑田。” 岂料那小童皞儿竟然点了点头,“这海枯石烂的种子,就是沧海桑田。” 我听了很有些没有听懂,“海枯石烂的种子是沧海桑田?” 那皞儿就极认真的点了点头,“仙友刚进门处,是否看到了那前院地上养育的种子?那个,就是沧海桑田。很奇怪是吧?” 这小小的人蹲了下来,在一朵花上嗅着,“我最开始也是很奇怪,为何海枯石烂的种子结出的果实不是海枯石烂,而是沧海桑田?而沧海桑田的种子种下了之后,却只是沧海桑田而不是海枯石烂。” 我看着他满是思索的凝眸,思绪不由的随着他的牵引。但是很快,他就站起了身,“师父说了,我还太小,并不能领悟这其中的含义。” 我也点了点头,的确,我也同样悟不出这其中的禅机。 第二百五十五章 种子 皞儿就继续说道,“沧海桑田本是两半,两半之间互相牵扯。你若说缺一不可,可是它又实实在在的可以独立存活。可是你若说它们两半之间是独立的吧,可是这两颗种子种下之后却只能开出一朵花朵。 这也正是我所想不通的。”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沧海桑田具体的特征。但是我却是在那天之涯的幻境中见过沧海桑田长成开花的样子。 “可能…”我略略迟疑了一下,“可能,只有两半合成一个整体的时候,这沧海桑田,才是完整的存在。” 皞儿的眼中瞬间闪了光,他猛地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是被我说动了情。“仙友,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感受爱,一定会是要完整的存在。其中少了任何一半,也只能残缺的活着。只有两个在一起,这样这个爱字才会完整。” 我没想到他会总结的那么透彻,甚至比我刚刚的随口一说还要了解的通透,不由的也对他肃然起敬起来。 皞儿就笑了笑,将手撑起自己的下巴,“可惜我不能亲身感受人世的情爱。”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的扑哧一笑,“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要动凡心啦?” 那皞儿就突然脸颊红了,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没有。” 我们两个坐在这花塘边看花,不知道为何,气氛突然就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皞儿似乎是想打破这样的氛围,随即说道,“仙友可曾知道这沧海桑田的用处?” 我摇了摇头,讲真,我其实只是知道这沧海桑田开花结果。并且结出的果实会变成自己最完美的期待,并且义无反顾的爱上自己,就像是桑枝对于那年生苦的爱。 至于其他的,我却是一无所知。所以,我摇了摇头。 皞儿见我不知道,似乎很期待似的咽了口口水。“成仙成佛素来都要历劫,而这劫最重。最能使得自己一跃成仙的,没有比情劫更加能够触动自己内心,并且使得自己的思想真正的脱胎换骨的方法了。” 我不由的苦笑,心说难道这些神仙都有自虐倾向么? 就只听得皞儿继续说道,“可是那些还未成仙的凡人经历世俗情劫还算容易,但是在这已经得道成仙的仙界,若动凡心自是天界不容。既然不容,又如何历劫? 所以,沧海桑田出世了。这沧海桑田本不是普通的植物,换句话说,它的每一个个体,都是一个灵。你知道什么是灵吧?” 我点了点头,那皞儿就继续说道,“所以,若是有想飞仙飞神的,只需亲自种下这沧海桑田的树灵,树灵就会进入那人的思想,获取在他心中最最完美的爱人的模样。然后树灵通过模仿与完善,将试炼者所要经历的情劫对象完美的呈现出来。” 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但是那也只是灵光一闪,稍纵即逝。皞儿还在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我却没有在听了。刚刚的那一闪念我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现在却突然之间消失了。 又是一个瞬间,那个念头猛地从内心深处浮了上来,我一把拉住皞儿的肩头,“你说,沧海桑田会依据种植者的喜好幻化成人?” 皞儿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仍旧点了点头,“啊!” “那么,”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沧海桑田幻化而成的人,会不会是种植者之前的爱人?” 皞儿虽然对我的举动表现的很吃惊,但是却没有惊慌。他皱了皱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说种植者念力强大,是有可能实现的。” “实现什么?实现,种出一个与自己爱人一模一样的人?” 皞儿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记忆呢?”我突然之间有些激动了,“倘若记忆也能复制,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已经逝去的人,通过沧海桑田,复生了?” 皞儿没想到我会这样的激动,他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能看透我此刻的内心。我遂觉得失态,所以放开了抓着他的肩头我的手。 “仙友,沧海桑田只是树灵,就算它可以复制记忆。但是,本体元神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啊!” 这句话是他淡淡的说出来的,甚至眼神中满带着慈悲。可是我的心头却似乎像是被什么高高的抛起,又重重的摔落。并且,摔的粉碎。 我很有些无力的坐在那里,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皞儿就叹了口气,但是语气仍旧淡淡的,“仙友看来正为情伤所困。” 我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他还算稚嫩的脸上却那么的波澜不惊。 “仙友可曾想过,你若强抓住不放手,对待逝者,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沧海桑田可以带给你一个替身,但是这个替身却永远不能替代那个曾经存在过的,最最真实的人。” 我无奈的笑了笑,其实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一股酸楚就憋闷在自己的胸口,甚至我现在只是想苦笑。 “仙友,我们要走了!”身后突然传来了生苦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正看到他与那黄袍老者站在院门那里向这边挥手。我站起身来,看着皞儿,“今日属实是我鲁莽了,还望仙友不要往心里去。” 谁知那皞儿全然不在意般的摆了摆手,“一切缘分皆是命数。”接着他转过身去,化为仙鹤飞走。 我走到生苦与黄袍老者的身边,硬是憋出了一个笑容来。生苦有些纳闷的看着我的脸,我知道,其实我的情绪波动并不能瞒过他的眼睛。 “仙友,这就要走了么?”我已然走在门口,那黄袍老者突然远远的问道。 我与生苦转过身,正看到那黄袍老者低了腰,双手在一个盛着沧海桑田种子的水坑中直插下去,然后捧着一颗两瓣的种子来到了我的面前。 “仙友,这是给你的。”他将那种子放在我的手中,然后哈哈笑着转身离去。我的手还保持着一个捧着种子的动作,很是不理解他此刻的举动。 生苦见了,忙用他的手帕包了,然后重新放在我的手中,“这是黄袍老者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说完将那手帕塞在了我的手里。 我紧紧的握了,其实并不理解这黄袍老者的这项举动。 大船在海平面上漂浮着,我无力的靠在船舷上,很有些生无可恋。皞儿的那几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让我在意的此刻就想一头栽倒在那海中。 突然生苦一把把我拉在他的身后,我一愣,他的这个姿势我太熟悉不过了。所以也在第一时间提高了警惕。果然,在我们船头还很远的位置,有个什么巨大的东西慢慢的从海底探了上来。那东西浑身雪白,细看之下竟然还长着密密麻麻银白色的闪光的鳞片。 生苦的表情很不好看,他冷冷的说道,“在不远的位置有一处巨蛇盘集的地方,叫做羲灵岛,我们要小心为上。” 我却无奈的笑了笑,“想避祸似乎不可能了,我见你之前刚刚杀死了那岛上的大boss。你遇到我的时候,我正刚刚甩脱这条白蛇的追赶。” 生苦听完我的话,惊诧的眼睛都要飞出眼眶来。他长大了嘴巴,然后默默的给我伸出了一个大拇哥。 “我黛姐,你真是威武!”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之前我是为了保命不得不为之,现在你在这里,我又是个孕妇…” 他就愣了一下,“懂了。”接着他来到船头,手中已将他的长笛翻出,“大胆蛇妖,敢拦本仙道路!还不快速速退下!” 我对着他的这番白痴的话直翻白眼,心说你这样说,傻子才会给你让路吧!你确定这不是为了激化我们和它之间的矛盾? 可是奇怪的是,那白蛇突然就对着我们探下了身体,然后竟然点了点头。 我一愣,what?这蛇这么没节操的咩?难道看我是个魔就欺负我?却不敢对付天上的神仙? 正在我极度纳闷的时候,那白蛇突然化身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正落在我们的船头。我一愣,仔细的看着这女孩的脸,“雅姒?” 雅姒就笑了笑,“姐姐,我追了你好久,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你为何见了我就跑,让我好追呀!” 我见到她已经不是半人半蛇的状态,自是知道是因为那诡异的蛇男已死,所以法术失灵的缘故。这才使得雅姒冲破了封印,所以这白蛇灵力的强大,才会使得我没有认出来。 我笑着走到她的身边,“你突然变得强大了,气息灵力都有所不同,所以我才没有认出你来呀!” 雅姒就笑着将一个小小的盒子交给我,“姐姐帮我杀了我的杀父仇人,我本应该大礼答谢。可是我目前也只是刚刚摆脱了恶人的控制,只要先送上薄礼,待到我执掌家族之后再好好酬谢姐姐。” 我接过那盒子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颗闪着红光的似乎是像心脏一样的东西,遂马上关上。 雅姒就笑了笑,“姐姐别怕,这并不是心脏,此物为血竭之心。是一味可以起死回生的圣药。虽不算是珍贵,但是却很不常见。这可是我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唯一的东西了,姐姐若不收,那就是嫌弃我了。” 我本来是真的没打算收,杀死蛇男,我完全只是为了自保。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伟大。但是若是不收,可能就真的会伤了她的心。 “好,那我就收下了。”没办法,我只好把那血竭之心收了起来。雅姒见我收了,这才开心的笑了。 “既然姐姐要离开,我也不便在这里了。姐姐今日帮我,他日若是姐姐有难,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井龙 两个人默默坐在船上,随着海浪飘荡着,其实已经沉默了很久。我靠在船舷上,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摇晃。不过眼前所见皆是碧海蓝天,虽然看着让我豁然开朗,但是时间久了又未免审美疲劳。 “我们还要多久上岸?”我假装无意的问道,其实内心里已经长满了草。 “怎么,你不想与我共度二人世界?”生苦开着玩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好笑。 “偷跑出来的,好几个月了,再不回去我怕凌霄他们发疯,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生苦就略略有些失望的说道,“其实我也很担心你的。” 突然我觉得他的话是很认真的说出口,这让我一时有些尴尬,但是这个时候只能用装傻搪塞,因为我不行。 “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一直都觉得你很忙的样子?” 生苦就转身靠在船舷上,“作为一个神仙,世人皆以为自由自在,天地畅游,其实也是有很多无奈的。” 我对这句话又理解,又不理解。但是他的无奈我是能够感同身受的,所以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船舷上。两个人又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海。 又过了许久,他犹豫的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的心中陡然一动,那是一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感觉,所以,我并没有接话。生苦见我没有回应,就继续沉默。但是,仅仅沉默了几秒之后,他突然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 “假如,太阳燎再也回不来,你会不会接受我?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的疼爱。你也放心,我会主动放弃仙籍。天下之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一时被这些话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承认,在那时之界漫长的二十年中,虽然我一心只想等待着重明长大的那一天,但是同时对于生苦的依赖也是与日俱增。 可是,我的心中还有重明,我最爱的只是重明。我只是在尽量的压抑着我对于生苦的这部分的感情,或者说,我在否认。 今日他将这层窗纱捅破,让我突然之间无所适从。可是我们漂浮在大海之中,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刻意的逃避,已是不可能。所以,我咬了咬嘴唇,强制性的让自己安静下来。 “生苦,我的心里只有重明…” 还未等我接着说下去,生苦就对我摆了摆手,“假如他永远无法回来呢?” “只要是一切有重生希望的可能,我都会去尝试,用我的永生去尝试。我知道,你…” 生苦就笑了笑,“好人卡那套就不要搞了。我可是生活在现代的神仙。没事的,你放心,我们还是好朋友!只不过这些话我今日不问出来,始终似乎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心上。这样说出来了,我相信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吧?” 我看着他的表情似乎云淡风轻,让我略略的安了心。心头有些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对啊,我们还是好兄弟呀!” 生苦就转过身,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是一曾闪耀着金色的轮廓。“不过,我现在的这句话可是认真的,你的孩子,要叫我干爹。” 我笑了笑,“那你要准备好见面礼呀,礼物不厚重,我们可是拒绝的!” 生苦就转过头去看海,然后轻声说道,“放心,轻不了。” 船的行进速度很快,可谓一日千里。但是就这样的速度行进了一天左右的时间,我们还是没有见到陆地,这让生苦有些诧异。 “奇怪,这里正是我来时的路线,为何沿途的岛屿都不见了?” 我自是没有见到他所说的岛屿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放眼望去皆是大海,我早就失去了方向感。像这样的地方,甚至瞬移都用不了。因为你不知道在你能力所及的范围是否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生苦就皱了眉头,并且将身子探下船舷去看。看了许久,他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奇怪,那些岛屿竟然都在我们船下的海里!” 我一下子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是也学着他的样子探下身子去看。果然,在我们船下大约百米的距离,可以清晰看到有一片巨大的陆地,甚至上面的树木都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涨潮了吗?”我转身去问生苦,但是心说也很纳闷,涨多大的潮才会把整片陆地淹没在海面下百米的距离!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我觉得从海底卷上来一个什么东西。我只觉得身体一紧,一只巨大的爪子就从把我紧紧的抓住,然后整个身躯凌空跃起。 我此刻正背对着那个东西,但是眼中所见,竟是像巨蛇身上的巨大鳞片。我一愣,难道那巨蛇之中竟然有人要为那诡异的蛇男报仇?但是自己马上就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抓住我的是一只巨大的爪子,巨蛇可没长这个东西! 这时,生苦已经释放了灵力,他长笛在手,已经向着天空怒吼,“区区井龙竟然在这里放肆!还不快将人放了!” 我心头虽然对他说的井龙很是诧异,但是听到他又是这样的开场白,不禁头上有了三条超级粗的黑线。 那井龙就大叫了一声,也并不接话。只是在天上盘旋了一圈之后,直直的扎入了海中。一瞬间,巨大的水压与冲击差点要了我半条命!虽然我已经看到生苦就在井龙的身后穷追不舍,但是我也立马释放了灵力。 只一瞬间,那井龙的身躯就因为我的魔气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秒之间,我已经一刀扎进了他的爪子。 他疼的在海中剧烈的翻腾着,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松开了钳制住我的爪子。生苦就在这一空挡一把揽住了我的腰,然后直接从海底飞了出来。 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稀烂,生苦只好找到了一块大一点的船板,将我推了上去。他自己就站在船板之上,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海面。 突然我只觉得我们所在的船板微微一动,似乎是海底的水流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生苦就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让我在他的身边站住。 突然一声巨大的粉碎的声音,我们回头看去,正看到远处的一块船板正被井龙巨大的獠牙给咬的粉碎。我知道,他一定是怕明着对付不过我们两个。所以想摧毁所有一切我们可以藏身的地方,让我们在这里困死! 生苦就轻声说道,“你设置一个结界,然后进去。剩下的,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我点点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扮演十万个为什么,只一瞬间就设置了一个泡泡结界。眼见着能容身的船板一块块的被井龙击碎,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生苦突然举起了我藏身的泡泡,然后轻巧的跳到了一块只有脸盆大小的船板之上。 他把结界单手举在他的头上,手中的长笛却握的更紧。 也就是在分秒之间,我们刚刚踏着的船板就无例外的被那条井龙破坏掉了。我轻轻的吁了口气,心说生苦的预见性的确很高。 那井龙并不敢从海里探出身子,但是却一直在那些可能藏身的船板的碎片下面徘徊,以期找到我们的所在。大约能有十几分钟之后,他似乎是被磨掉了耐心。我看就在我们的面前的海面上,开始升腾起一对巨大的龙角。 很快,井龙的整个头部就从那海底升腾了起来。他明显很是生气的样子,却是在那出海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我俩的所在。突然一只巨大的爪子就从我们船板下面的海里抓了过来。生苦将我高高抛起,让我躲过了这次攻击。但是他自己却突然被这井龙握在了爪子之中。 “一个神仙,竟然和一个魔在一起狼狈为奸!简直不可饶恕!”那井龙突然开口说话,语气中满是怒火。 生苦却不以为意,“井龙。你不在你的辖区值班,跑到这里来管我的事情,似乎已是越权!” “这种事情,上庭不容,人人皆可管!” 生苦就笑了笑,“可是你已区区井龙,似乎也管不起我的事情!” 那井龙就将抓着他的爪子举到了自己的面前,“就算我今日杀了你们,也是大功一件!” 生苦就冷笑着说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井龙受到歧视,很是恼火,对着生苦又是一声吼叫。生苦就突然从他的爪子中瞬移出来,然后直接用长笛打了他的脊梁。那井龙似乎战斗的经验很少,本是可以预判到的招数却在他那里屡屡得手。眼见着几个回合下来井龙已经气喘嘘嘘了,可是生苦却仍旧意气风发,并未有半点疲态。 “我今日,只是想取回我的东西!你不要拦我!”那井龙怒吼了一声,但是声音明显比之前要低沉很多。 “什么东西?”生苦见他已经无力招架,也收了招数。我所在的结界正在海中漂浮,他就脚踏着一片小小的船板碎片,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 那井龙就恨恨的叹了口气,然后也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人形。说实话,他龙身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他体型巨大,又一直是在活动的状态,所以我并未见有什么异样。但是陡然变成了人形,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自己。 井龙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所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尽量的憋住笑,因为这井龙的人形是个三十多岁左右的瘦弱矮小的男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欢迎乘坐虫子快车 身高有一米七左右,脸上本应该有两撇八字胡,可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却只剩下了半边。整张脸都透露出搞笑、猥琐的样子来。 “你还要笑?”那井龙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他眼睛瞪的都要从眼眶中飞出来。如果他不是井龙而是火龙,我想我现在已经被他化为灰烬了。 “对不起。”我用力憋住笑,并且尽量不去看他的脸。 “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笑!”那井龙很生气的样子,要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们,可能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我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很是纳闷。 “这位龙前辈,我们以往素不相识,你怎能说是因为我的缘故?况且我们今日又是第一次相见,你的胡子少了半边,怎能说是我的缘故?岂不是误会?”我很有些无辜的看着他,实在想不出他为何这样对我。 那井龙听了我的话,似乎更加生气,他用手指着我,浑身都在颤抖,“你你你你你!就算不是你亲自所为,但是我失了这半边胡子,却都是因你而起!” 我听到他这么说,突然想起重明的父亲曾经带回来一根龙须,并且制成丹药要我服下的事情,突然一愣,“难道…重明…” 那井龙就异常气愤的说道,“你终于想起来了!都是那个老东西,欺骗我们数百年的交情,竟然会为了你这个魔晚节不保!竟然设计盗走了我的龙须!今日,你又和这个神在一起。可见红颜祸水!不是个好东西!” 生苦见他这样说,就皱起了眉头,似乎井龙说我的话,比起他自己更加让他在意,“话不可以乱说,我与她素来好友,只不过前几日碰巧遇到,一路同行而已。你一个龙嗣,说话还需要注意分寸!” “呵呵呵呵。真是笑死人了!”井龙将两只脚盘起来,漂浮在半空之中。“我看你是被这魔女迷的失了心窍!神仙怎么可以和魔女做朋友!你和那老重明鸟都晕了头了!” 生苦就耸了耸肩,并且指了指我,“没办法,你口中所说的那只老鸟儿的孙儿就在这个魔女的肚子里,当然,那也是我的干儿子!你说,于情于理,我们两个要不要好好的保护她呢?” 那井龙听了生苦的话,显然异常吃惊。他将盘着的双腿放下,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这不可能,你在开玩笑吧!一个魔女,怎么会怀上仙使重明鸟的孩子!” 生苦就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之后,井龙又再一次看向了我。他眼中还是有很多的不甘,但是突然之间就化为一条巨龙钻入了海中。一瞬间,我只觉得脚下突然多了一种坚实的感觉,原来已经踩踏到了地面上。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刚刚一望无际的大海,原来只不过是井龙所制造出来的幻象。 “你刚刚和他说了些什么?”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结界已经被我收了起来,灵力也禁锢了,整个人只觉得腰酸背痛。 “没啥啦。”他也伸了一个懒腰,似乎同样疲惫。“我就说,别看你羸羸弱弱的样子,如果真的魔性大发,别说是他的一撇胡子。可能连整条龙筋都能给抽下来。现在我对他还手下留情,若是你等下失了控,我可是拦都拦不住的!他听了之后就怂了,整个人就跑了。” 我看着生苦的脸,明明知道他在说谎,但是却又找不到任何破绽。“那你和我在一起,就不怕他去打你的报告?” 生苦就无所谓的轻笑道,“他一个井龙,已经擅离职守,他要是真的没脑子去告我的状,大不了我们两人就两败俱伤。况且,我根本就不怕什么触犯天条,假如真的被革除了仙籍,我觉得跟你混,你也会安排个食宿什么的。” 我被他的这番话逗的只想笑,只能暗暗的骂他太疯狂。接着两个人选了方位,就向着与人界交界的出入口的方向走去。 妖魔神界是平行与人界的另一个独立的空间,但是这两个人空间又不是毫无交集。所以,在它们交集的薄弱点,就会变成互通的出入口,就像是瞳镇入口处的那颗大树。 我们现在,正是要去那最近的出入口。重明与我的家修建在人界,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先回到人界。当然,也有一些妖族并不是都生活在人界的,他们的驻地各有各的保护机制,比如人鱼族。不过人鱼族算是一个特殊的族群,可能是因为在妖族的海域人鱼族显得特别的渺小与孱弱,所以才会选择驻扎人界来繁衍生息。 我笑了笑,“你如果真的想弃明投暗,我也木得办法。” 两个人一路说笑,很快就穿过了那两个时空的出入口。这里正是一条柏油公路,不过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我们左右看了看,似乎公路的左右两端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刚要施展广触术来寻找方向,突然就听到了一阵汽车鸣笛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皱了皱眉,这声音其实很有些耳熟,特别是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更是让我条件反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我和生苦一起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也就是在那灯光靠近的一霎那,我终于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声音! 但是显然我想起来的时机太晚了,我只看到一盏莹黄色的小灯极快速的向着我们直冲而来。然后突然眼前一阵漆黑,身上就开始被一种黏糊糊的东西包裹在了一起。 我一阵恶心,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这种恶心的巨大虫子吞进肚子里,两次! 生苦显然比我惊慌的多,他一边嫌弃的拉扯着身上那种面糊糊的液体,一边问我这是什么玩意。我斜着眼睛看着他的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头突然有了一种平衡感。 “不要激动,你就把这个东西,当成是一种代步工具,比如公共汽车什么的就好了。”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是觉得我竟然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一定是疯了。“你离开远一点,我打烂这东西就可以出去了。” 我却一把拦住了他,这虫子带我们去的目的地,我很清楚。那里有什么,我也很清楚。甚至于那里面有谁,我更加清楚。要想对付九婴,我觉得我迟早都要与那几个人一见。既然今日撞见,为何不见? “安心点。”我拦住了生苦即将出招的手。“这东西带我们去一个妖界新的聚集地,我要想对付九婴,还需要他们的协助。与其之后自己去寻找他们的位置,不如今日直接过去的好。” 生苦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长笛,将信将疑的看着我的脸,“你确定?这玩意这么恶心,你是怎么忍得住不吐的?” 我本来其实很想吐的,只不过看着生苦的窘相暂时压制住了想吐的欲望。只不过生苦突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我只好狠狠的咬住牙关,使得自己强忍住自己的这个不应该出现的想法。 突然,这东西似乎快速的拐过了一个弯,因为它突然的变换了方向,我和生苦差点在它的肚子中被挤成了一团。突然一道莹黄色的光一晃,又挤进来了三个人。他们就坐在我们的对面,与我们面对面,这虫子的内部,就已经很挤了。 生苦也不再多话,因为我们都清楚的知道后进来的那三个人其实是三只妖兽的事实。两拨人浑身都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看起来要多窘迫有多尴尬,只是低着头各自笑了一下。 可是马上,又挤进来了两个人。这下子,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了。特别是其中的一个人体型很是巨大,正坐在我与生苦的一排,一个人就占了两人的位置,甚至还有些不够。 无奈,生苦转身对着我,两只手都顶在这虫子的内壁上,把我护在他的怀里。我略略的有些脸热,但是此时也并不能顾忌太多了。 因为在连续快速的转了几个急转弯之后,那个肥胖的人,先是痛苦的流出了冷汗。然后腹中剧烈的蠕动了两下,我惊恐的透过生苦手臂的下面看着他的表现。心中不禁暗骂。 “不会吧,他该不是要吐吧!”坐在我对面的几个人开始很有些惊恐,那个胖子就尴尬的苦笑了一下。然后突然一张嘴,我只见到了一股腥绿色的刺鼻的液体从他的口中以一个抛物线的形态开始,然后在空中慢慢的扩散开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广阔的扇面,甚至那液体之中还夹杂着一些肉眼可见的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 一种绝望感瞬间袭上了心头,我想吐! 完全是本能的,就在我眼前所见的同时,我释放了灵力,并且在和生苦的身边设置了一个泡泡的结界。也就是在他呕吐结束的一瞬间,我们被那巨大的虫子一口吐了出来。 我收起灵力与结界,眼看着那几个人浑身的粘液与呕吐物,终于也在一边吐了出来。 生苦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在一边照顾着我,待到我吐无可吐之后,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竟然有很多的泉眼。 那几只妖兽已经站在泉眼上,任由那泉眼瀑布似的,把他们从头到脚都洗了个干净。 “呵呵。想的挺周到啊!”生苦干笑着,实则也听不出来他现在说这话是怀着怎样的情绪。 我是一点也不想多说一句话,向着他摆了摆手,又向着泉眼摆了摆手。 生苦就与我一前一后的,也清洗了干净。然后扶着此时已经吐到脱力的我,向着前方一大片绿色帐篷扎起的营地出发。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来营地的第一天 这是一片巨大的营地,我很奇怪这营地竟然会建立在人界的地界上。到处都是那种军绿色的帐篷,每个帐篷似乎都可以容纳五六十人的样子。 里面的人大抵都是普通人的打扮,有在洗衣服的,打牌的,喝酒的,也有在生火准备烧烤的。甚至还有一群小孩子打闹着,从我们的身边跑过。这里,根本不像是一个妖兽的聚居地,倒像是驴友的夏令营。 这就叫做大隐隐于世么?我望着不远处的一座正冒着浓烟的工厂的烟囱,心头不禁暗想。 “两位,可是新来的?”一位长相老实谦逊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们的身后赶了上来。 我和生苦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过身去。“是啊!刚刚来的。还不熟悉这里面的环境。” 那中年男子就说道,“那是自然,这里面大多都是军用帐篷,一片接着一片的。放眼望去长得都一样,很多新人刚到这里都会寻找不到方向。不过,你们就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说着,他的表情突然不像是刚刚那样的稳重老实,而是透露出一种狡诈的样子来。 并且,从他的身后不知道哪里取出了一支红色的小旗子,“兄弟,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只要一百块,保证你十分钟了解这里的机体运作。轻松畅游不迷路。并且还附赠高间申请优先渠道!怎么样,实惠吧?要不要体验一下?” 我只见这人的转变如此之快,本以为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但是没成想竟然是这营地中的黑导游,不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生苦似乎也没那么容易的拐过这个弯来,他硬憋着笑,然后说道,“不必了,我们在这里有朋友,一会直接投奔朋友就好了。” 本以为这人会知难而退,没成想那人“哎呦”一声,说了句,“找人啊!你早说啊!”的同时,又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张找人十元的旗子来。 我差点憋笑到晕倒。心说还真是心思缜密啊!一看这就是老手了。生苦也没想到他还会有后手,我只见到他暗暗的咽了口口水。然后生苦似乎下定了决心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就听得营地的最里面一阵骚乱。 那些在营地里到处奔跑的孩子们就手舞足蹈的喊着,“要出发啦!要出发啦!”的从我们身边跑去。 我有些纳闷的问道,“什么要出发了?” 只见那个人就又从身后取出了一面小旗子,“问问题,单个五块,十块无限提问。”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不由自主的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兄弟,你不发财,都是苍天无眼!” 那男人就嘿嘿的笑了笑,“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这里可是不会打折的!” 无奈,我的身上是没有钱的,生苦就从自己的身上划拉了一圈。想想也知道他的身上也根本不不可能带着钱了。那男人就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支手机,?“手机支付也是可以的。” 生苦一愣,似乎也觉得这人是个人才。但是他的手机被他收在自己的虚囊之中,如果这个时候在这里释放灵力,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一个众妖的聚集地里,竟然有个神仙在!不说是在挑衅都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所以,我与生苦对看了一眼,已经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男子。正在这个时候,我只见从那营地的最里面浩浩荡荡的走出来百十人的样子。他们皆穿着一袭黑衣,面容冷峻。他们就排着方队浩浩荡荡的从我们的面前走过,大有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看着这百十人竟然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很是有些奇怪,这似乎是要去打仗的架势,就对着生苦使了一个眼色。本来那男子还要继续纠缠,生苦就直接一把拿住那人的脸,将那人给推到了旁边。接着我们两个人也不再理会身后那男人不满的大叫,就跟随那支队伍走出了营地。 我们两个走在众多人员的身边,其实也并不扎眼。因为身着黑衣的队伍在前面威风堂堂,但是身后仍旧跟着一些刚刚营地里面的人。其实大多是女人和老人。 “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呀?”生苦刚刚扶起一位体弱的老奶奶,一边与她慢慢的走,一边问道。 那老奶奶的眼角就略有湿润的叹了口气,“唉,他们要去执行一项很艰巨却又很光荣的任务!我们,只不过是去送送他们!唉,我们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能眼看着他们…” 生苦就也声音慢慢的低沉下来,“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这时,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处妖界与人界的出入口,那些送着的人群就停了下来,只看到那些黑衣走进了结界之中。那老人也就停下了脚步,“你们是新来的吧?” 那老人就和众人慢慢的往回走着,然后问道,步伐却已经不似刚刚那样急躁。 “是啊,老奶奶,我们原来都是瞳镇的,这不瞳镇已经…所以今日才刚刚来到这里来求收留啊!”生苦也叹了口气,似乎自己很不容易的样子。 那老奶奶就又抬头打量了我们两个几眼,“都是可怜的孩子啊!那时候我们也曾经想过投奔瞳镇的,可是瞳镇管理太过严格。又不是人人都可以随意进去的。好不容易有个这个营地可以休养生息,但是却又摊上了现在这种事情。” “老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我实在被好奇心摧残的要疯,只见这老奶奶说了半天也是在绕圈圈,没有个重点,所以也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瞳镇,本来是被少主巫不离管辖的吧?”可是这个老奶奶却根本不甩我的问题,竟然又回问了过来,我不禁有些诧异。“是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少主覆灭,瞳镇也被九婴霸占了,所以我们才不得已来到这里。” 我急于知道我想知道的,所以只好在话题上尽量的往回拉。 那老奶奶就点了点头,“就是了,少主竭尽毕生去对付上古凶兽九婴。虽然她可能是失败了,但是她败的很光荣!” 我听到这里不禁冷笑,心说巫不离给自己包装的还真是光鲜亮丽啊!竟然在死后还有妖以为她是个拯救妖界英雄! “我们现在的情况,与那时的情况如出一辙!”我本来还想着继续询问,但是老奶奶自己却往下说着,“你刚刚也说了,少主巫不离对付的是上古凶兽九婴。可是你可知道有一种凶兽,他的危害远远的在九婴之上!如果说九婴只是有可能祸害世间生灵的怪物,那么,这个凶兽就可以说是拥有着毁天灭地的破坏力! 那是在我们刚刚到营地不久的时候。” 我本来对她所描述的这个凶兽很是感兴趣,但是没想到她却又开始自言自语的说了下去。我本想打断她,但是却被生苦一把拉住了手腕。 “像我们这种小妖,每天的愿望只不过是生存下去而已。千万年的进化早就使得我们可以完美的隐藏在人类的身边,却不被他们发现。甚至我们可以扮演他们平时所见到的每一个普通人。 我们完全不需要伤害人类来使得自己生存下去!这是一个多元化又资源丰富的时代,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好好的活着! 但是,最近却有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兔子精突然出现,试图搅乱这整个世界。我们的思念大姐说了,这兔子精名叫哲哲,是个很邪气的先知。所以我们虽然试图去阻止她的释放饕餮的多次行动,均被她次次料中,并且重创了我们。” 生苦还在问着什么,但是我此刻的脑中却是一阵混乱。于我震惊的,并不是那什么即将被放出的凶兽饕餮。因为现在的情况是,不论是一只九婴,还是再额外加一只那所谓的饕餮,似乎这世界也早晚都会毁灭。这并不是我个人太过悲观,是我已经乐观的不能再乐观的表现。 因为不论是九婴亦或者是饕餮,他们存在也必然有着他们所存在的意义。只不过,对于我们并不是什么好事而已。既然一只九婴要除掉,那么,一只饕餮也是要除掉的。 这其实在我听到饕餮即将被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留下来帮助思念度过难关了。但是让我震惊的,是这老奶奶提到的一个叫做哲哲的先知兔子精!这让我不得不想起那一段关于李小麦之于曼珠沙华之于哲哲的那段爱情故事。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哲哲竟会以这种方式卷土重来。恨一个人,真的可以恨到这种地步么? 正说着,我们已经又返回了营地之中。生苦见我整个人木木呆呆的,就轻轻的用他的胳膊碰触了我的肩膀,“怎么了?被饕餮吓破了胆?”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然后白了他一眼,“笑话,我会怕他?” 生苦就又笑着说道,“你不怕。干嘛真整个人都跟个受惊了的小鸡似的?” 我就叹了一口气,“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得什么,还不去一边玩去!姐姐我可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思考饕餮来的时候,如何叫救命声音比较大?” 我被他气的差点当场掐死他,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做。因为透过他的身后,我正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极度火辣的女人,就双手悠闲的抱在自己的胸口,一脸高傲却又眼神缠绵的看着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 哲哲的阴谋 她撩起她的细直白皙的大长腿,那紧紧包裹着臀部的短裙就随着她的移动而左右摇摆。生苦还不知道他身后出现了什么,就只见一只同样细长白皙的手指从他的肩头伸了过来,还没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他推在一边。 “墨墨!”一个巨大的熊抱差点把我挤压成饼,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硬一阵软的,然后就被更加用力的挤压在了一起。 我一边用力的推开她,一边叫到,“柔耳,柔耳,你淡定!淡定!” 柔耳就又准备狠狠的勒我一下,我想制止已然来不及。但是她马上的,极仔细的嗅着我身上的味道,然后极度诧异的拉着我走到了一座稍微小一点的帐篷里。生苦见我们两人认识,也就不担心什么了,只不过是悠闲的跟在身后。 “你快坐!”柔耳已经不像刚刚见我时候的那样兴奋,而是极其严肃的让我落了座。接着就把我的手腕一把抓在手中,细长的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少卿,她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里包含着泪水。 “怎么了?”我已经知道她知道我怀了孕,所以想站起身去安慰她。可是柔耳却很激动似的对我说道,“你,你不要动!我,我去找思念大姐过来!” 我本来想说不要那么麻烦了,我可以自己过去的,但是柔耳却根本不听我的话。我只见她突然整个人缩小,接着变成了一只轻盈的猫,然后从生苦的面前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生苦诧异的看着在他面前消失的小猫,不由的很是觉得有趣,“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的?” 我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猫嘛,总归是有些神经质。” “墨墨!”思念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抬头一看,竟然进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这女子的样貌我之前见过,曾经在那营地的门口,思念就是变成的这幅模样。所以我笑着起身,“思念。” 思念轻轻的走过来拥抱了我,“太阳燎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了。你,还好吧?” 我来之前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说起重明,所以早早的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自己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眼角马上湿润了很多。虽然自己极力的不要让自己哭出来,但是仍旧止不住那种心痛的感觉。 柔耳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然后哎呦了一声,“大姐,你先别哭了,墨墨现在很不适合哭,我们要高兴才对呀!” 思念完全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奇怪的去看向她的脸。柔耳就笑着来到我的身边,并且小心的抚摸着我的肚子,“这里面,可是有小重明鸟在睡觉呢!” 思念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我笑了笑,“我其实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呢!不过我现在的体质也说不上来到底属于哪界。重明家族的神医伯都曾经给我看过,也没说出什么特别的来,只不过让我小心些。” 思念就笑着说道,“是的,是该小心些。这也算是你的希望呀!”我笑着看着她们,突然就有一种恍惚在那座别墅中的感觉。不同的是,那时候总想着欺负我的嘹唳,已经成为了我的缔缘者,为我所用。而我的重明,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 “墨墨,这个小哥哥是谁啊!”柔耳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站在我身边的生苦,她围着他转着一圈,魅惑的用细小的舌尖舔了一舔自己的嘴唇。 我嘻嘻一笑,“相信我,你不会让他靠你太近的。” 柔耳就笑着说道,“这话怎么说,所谓食色性也,我也是喜欢好看又力壮的小哥哥的呢!”说完,她竟然伸出手指轻轻的撩了一下生苦的下巴。 生苦的表情却没有什么不适或者是反感的感觉,他笑了笑,嘴角扬起一个捉狭的弧度,“我是个神仙。”他淡淡的说出口,就只是看着柔耳。 柔耳开始还没有听清,倒是思念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光。我向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生苦是无害的。思念这才将信将疑的重新看向生苦。 “我说,我是个神仙,你若爱上我,会令我很困扰的。”生苦突然伸手将柔耳揽在怀中,并且释放了一秒钟的灵力。 只是这仅仅的一秒钟,我就见到生苦怀中的柔耳突然浑身就发起抖来。她惊恐的看着他的脸,然后“喵!”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小猫一跃跳进了我的怀里。 我笑着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你别怕,生苦他虽然是个神仙,但是却对你们没有任何敌意。他是我的朋友,救过我很多次的。” 可是怀中的小猫不论我怎么劝说,却仍旧是炸毛的状态,让人看了不禁好笑。思念却是见过大风浪的,她见我这么说,又仔细的看了看生苦,然后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来了,自然好招待。” 我却马上摆了摆手,“我们俩个这次来,本不是为了投奔你的。我听说,你在对付一个叫做哲哲的女先知?” 思念随即点了点头,“是的,想必你来了这里,这些事也都是知道了的。” 我嗯了一声,“但是我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之间要释放什么饕餮,你又为何会与她相识。” 其实我这话只不过是在套她的话,因为她与李小麦曾经都被施了诅咒,理应不会记得哲哲才对,更不可能会主动去招惹她。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思念说道,我从冥界离开,其实也彻底的与冥界划清了界限。可是其中也发生了很多的事,这些事情等我们以后我会讲给你听。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使得我先行看清了巫不离的真面目。所以从冥界离开之后,我不想再回去瞳镇了,所以我就在计划着建设一个新的,妖兽的庇护所。 也正在这个时候,我远远的感到妖界似有异动。所以,我循着那种异动去追寻本源,就这样在饕餮的封印之前见到了那个叫做哲哲的女人。 我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知道,那女人见到我后先是歇斯底里起来,然后大叫着让我偿命。我很是不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你知道的,我曾经失去了一段很长的记忆,甚至我的那段记忆对于整个冥界来讲,都很讳莫如深。所以,我也曾想过,是不是在我失去记忆的那一段时间之中,发生了什么对这个女人极度不好的事情。 所以,我也曾试着与她沟通。让她将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告诉我知道。可是她只是冷冷的笑,然后开始指示她的爪牙攻击我们的营地与骚扰人界。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反抗。甚至还在反抗的过程中,得悉了她要释放饕餮,吞噬世界的阴谋。所以,我们开始从反抗变为主动出击。要知道,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那么我们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是有一件事情确是很让我们棘手,那就是这女子本是一名先知。她总是在我们到达之前预知我们的动向,并且重创我们的部署。所以,我们都一直处在劣势。” 我点了点头,基本上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可是关于思念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我虽然知道,可是却不应该由我与她说出来所以,我沉默了一下。 “要想战胜哲哲,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以你们的实力,还是不行,我们还需要几个人!” “哪几个人?”怀中的柔耳已经恢复了平静,见到我这么说,努力的扬起了头,看着我的下巴。 我笑了笑,“这件事还要麻烦柔耳小姐姐跑一趟,去这个地址找几个人。”说着,我拿起帐篷里面桌上的纸和笔,将我的别墅的位置告诉了她知道,“你应该是进不去别墅的里面,因为我在外面设置了结界。你只要门外说季允黛在我的手上,相信我需要你带来的那几个人,就会马上的冲出来了。” 柔耳伸了一个懒腰,“你不是叫墨墨嘛?怎么又变成黛黛了?” 我苦笑着说道,“我其实和思念大姐一样,也曾经丢失过一部分的记忆,所以我一直冒名顶替了我姐姐墨墨的身份。” 柔耳就一跃跳到了地上,然后马上变成了人行,“放心,来去顶多也就两天的功夫。”说完就一扭一扭的出了帐篷。我看着她的摇曳的身姿,心说,两天,真的可以走一个来回么? 之后我又和思念聊了一些别的话,就随着一个小丫头,来到了思念给我和生苦安排的帐篷。这是一顶十人的帐篷,很新,还没有人入住。 那小丫头就说道,“大姐说了,这帐篷就是给姐姐和你的朋友们的。这里比较安静,不会有其他人前来打扰。” 我道了声谢,就先生苦一步走了进去。 “你的朋友是怕那些妖兽惊扰到我,被我收了。”生苦一下子躺在地上的一床被褥上,似乎也是拘谨了很久,终于得以释放了身体。 我就笑了笑,“你现在的角色,就相当于是鸡群里的鹰、羊群里的狼。搁谁,谁不怕啊!” 生苦就笑了笑,接着表情严肃的坐起身来,“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可是饕餮,你真的不会以为你的那个小队伍,可以对付的了吧?” 我也笑了笑。“怎么可能?我自然还有王牌,在我的手中。” 第二百六十章 计划进入迷途山谷 “王牌?”我以为生苦会诧异,没想到他也只是轻松的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你那所谓的王牌,就是那个叫做李小麦的先知吧?” 我对他的话很意外,的确,我们两个曾经在时之界中共同见过那时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样子的李小麦。可是李小麦的记忆,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进去了。里面发生过什么,他并不可能知道,我也并没有说明。 就算是在我清醒之后,生苦有可能见到七八岁女孩子模样的先知。他也根本不可能把两个性别、长相、任何任何一处都不相同,却仅仅同为先知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啊! 我看着他的表情,他坦然的回看着我,似乎很笃定自己的想法。 “你是怎么知道?”我终于忍不住的问他,他略笑了笑,转过身去,“今天好累了,有事明天说吧!”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想掐死他,对着他的背影挥了好几次拳头,这才慢慢的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碎觉!”我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床位躺下,把被子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自己的脑袋。可是玩归玩、闹归闹,自己沉静下来之后还是要思考着一些实际的问题,比如就算我知道思念与哲哲与李小麦的爱恨情仇,我又怎么样才能找得到李小麦本人呢? 向来,他都是神秘的存在,突然的出现,突然的离开。我也并没有真正的留意过他的一举一动,突然让我找寻他,岂不是大海捞针? 况且,在我从时之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关于他失去的那一部分的记忆,那么,他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来与他爱的曼曼(也就是思念)相认。 我又能真的那么容易的找到他么?假如我找不到,那我今天岂不是在思念与柔耳的面前说了大话? 想到这里,我的脸颊上不禁烫了起来。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大黑了。 可是营地中却仍旧热热闹闹。也对,这里的妖兽大多是夜行动物,所以很多人都是白天睡觉,夜晚出来活动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生苦的方向,仍旧在背对着我睡觉。我也并不想叫醒他,只是自顾自的走出了帐篷。 “哟!新面孔啊!小妹妹,你从哪来的呀?”刚刚穿行过几顶帐篷,就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拦下。他的左肩上包着一块方巾,上面黑底白线的绣着一只巨大的虎头。 我并不想理他,本就是出来散心的,与他纠缠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哟,小丫头挺有个性啊!”那个男人看似笨拙,实则动作却很灵巧。他一下子就闪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将双臂放在自己的脑后,“看,我这雄壮的肱二头肌!这就是力量!小妹妹,你不要害怕。在这里,我可以保护你!” 我只好停下了脚步,然后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小哥哥,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诶。” 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姐姐,我的兄弟们都在看着呢,你好歹,给我留下个什么,不然我很没面子的啊!” 我看着他的脸,似乎觉得他的确不像是流氓或者色狼那样轻浮与变态,也是自己不想来到这里第一天就无故的生事。所以我笑了笑,让他附耳过来。他似乎受宠若惊的样子,脸上却突然变得涨红。他低下了身体,我就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思念,是我的好朋友。” 他的身体略略的动了动,可能也是因为分辨不出我这句话的真假。就在这个时候,思念的声音碰巧就从我的面前传来,“大晚上的,你怎么也不好好休息。” 我轻轻将身体僵硬的男人推在一边,然后笑着说道,“第一天来到你这里,总是新鲜。不逛一逛怎么可以呢!” 思念就走过来拉起了我的手,“要逛,也要多穿些,现在天都冷了。” 我笑着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就有人来叫她。她与我道了别离开之后,我这才转身回看那个仍旧在发呆的男人。“小哥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思念本是这营地的建造者,又是这里的老大。能同时控制住这些妖兽,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她并没有像巫不离那样的强权统治,但是却仍旧能降服那许多的妖兽。其中,自然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思念的手腕在里面。 那男人马上转身跑开,还时不时的回头来看看我,这让我一时间也很是疑惑。心说难不成这思念在我没见过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吃人了?不然怎么会把一个彪形大汉给吓成这样? 不过我此刻也并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了,就算思念吃人,但是我们现在共同的目标还是一致的,那就是免除这个世界被毁灭。所以,就算她真的怎么大奸大恶,只要目前来看与我的利益相同,我就没必要与她针锋相对。 慢慢的溜达到营地的边缘,正看到那只恶心的大虫子正趴在一边喝水。我本来已经把在它肚子里的事情忘记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一看见它,就又想起来那胖子的口中喷溅出来的绿色的刺鼻的液体,不禁又是一阵恶心。只好转了身往回走。 这一夜,虽说我最后还是强忍住呕吐的感觉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但是仍旧一夜没有睡好。直到第二天生苦将我叫醒,说是昨天离开的那队人回来了。 我急忙的揉了揉眼睛,然后随着人流来到营地的入口。就见的出去的那队人人数已经被大幅度的筛减,回来的人已经没有完整无损了的,士气很是低沉。 营地中的人们都在两边默默的站立,谁也没有说什么。况且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场面除了那队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外,没有听得到任何的声响。 我回头去正看到思念站在一处高地俯瞰着这里,表情很是悲凉。 我转身回到帐篷之内,心中却在与自己说到,这件事情,一定要马上解决,这样才能减少那些不必要的伤亡。 “黛黛!”这已是凌霄的声音,我转身看去,正看到柔耳带着凌霄、左良、嘹唳、革少云与龙爷走了进来。见到我之后,凌霄首先发难,她双手叉腰宛如一只母夜叉一般的叫到,“你说你去哪啦!一走几个月,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都要担心死了!你怎么总是改不了这样不辞而别的习惯!” 我看着她们的脸,只是觉得理亏。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啊!只是现在并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所以我诅咒发誓以后绝对绝对不会这样了之后,才勉强获得了凌霄的原谅。 这时候,生苦也从外面回来了。两边的人见了,生苦就微笑着点了点头。凌霄其实与生苦并不相熟,但是她却是眼见着生苦与我一同出入时之界。然后又在这里见到,所以她眼光奇怪的看着我的脸。 我怕她误会,只好解释道生苦只是我的好朋友。 就这样两边的人终于凑齐了,这天下午,思念将我们召集到她的帐篷中,说是要商讨大事。 我们过去的时候,实则她的帐篷中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了。看起来应该都是各方的头目,只不过此时大家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我们落了座,就听到各方头目在报告自己手下的战力情况。最后,思念问向我可有什么对策。因为我还在为如何找到李小麦的事情而烦恼,所以也只好说,目前一切还在筹划之中,不过我申请找一个向导,先带着我的队伍进去看看究竟。 思念很是担心的否定了,但是我却很有些坚持。“既然要战胜一个人,自然要做到知己知彼。没有实战熟悉地形,这对作战是很不利的。” 思念还想要否决,但是我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其实那哲哲,我在李小麦的记忆中也是见过的。所以对于她的这个人,我也算是已经做到了“知彼”。 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将这个说出来,因为这一部分的故事,我想让李小麦亲口讲与她听。 所以,在那些头目的怀疑与鄙视的,甚至夹杂着嘲讽的眼神中,柔耳同意做我们此时的向导。 “那女人藏身在西北边的迷途山谷。那里是封印着凶兽饕餮的地方,到处充满了凶兽的狂气。如果意志薄弱的低阶妖兽误入了那里,可能就会被狂气所支配,从而变成饕餮的傀儡与爪牙。 所以,一定要万事小心。我这里有暂时可以抑制住狂气的丹药,不过时效每次只能维持六个小时,这已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药效了。 迷途山谷里面非常之大,并且到处都有可能被设置了幻象,所以一定要千万小心!” 我们几人都极认真的听了,然后默默的做好功课。待到柔耳将所有的情况全部介绍完成之后,我就站了起来,“这次任务,我们除了龙爷和嘹唳在谷外接应,左良、凌霄、革少云与柔耳与我共同入谷。” 听了我的话,嘹唳就很有些不乐意了,他很是不满的说道,“为何我不能入谷?”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总要有人在外接应,与其让别人,我更加会放心让你在外面。” 嘹唳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他的苍白的脸突然就有些红晕,然后就坐了下来。 思念与柔耳并不知道他已经是我的缔缘者,所以很是诧异的看着他。 第二百六十一章 花海 “我们这次行动,主要是为探路,能不动手就尽量不要动手。要时刻保持自身的警醒,不要冲动,也不要武断。都听懂了么?” 众人纷纷应了,这才散了会。 我们站在营地的院子中打理行装的时候,生苦就靠了过来,“你的这次行动中,为何没有我的名字?” 我极诧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看着他一脸困惑的表情,就忍不住的笑了,“你可是一个神仙,我一个魔怎么胆敢指使你呀!” 他就耸了耸肩,“我的干儿子可是在你的肚子里,我不为了你的什么任务,我就为了保护我遗产的继承人。” 我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有遗产呢?” 他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正是他虚囊的位置,“这里面可是放着一整套的红木家具啊!” 我笑着说道,“那家具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的孩子不会为了那区区的一套家具就认你的!” 生苦就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那我就只能硬抢了。” 这天下午一点钟,我们的小队伍已经从思念的营地出发。和昨天一样,那些人仍旧在我们身后远远的跟着。我与生苦已经见识过了这样的阵仗,所以都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凌霄他们确是第一次体验,她慢慢的靠在我的身边,小声的说道,“这些人,在干嘛?” 我回头看了一眼,“可能,是在欢送英雄吧!” 嘹唳就冷笑着说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在送殡。” 左良就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众人一路见我们穿过了那妖界的出入口,这才慢慢的散了。柔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各位,这句话可能会不好听。但是我也要先说出来。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是从我们进入那迷途山谷的范围开始,我劝你们就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假如遇到危险,也不要呼救。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团队。” 我听得她话中有话,就奇怪的看着她,柔耳就继续说道,“其实那迷途山谷我也才来过两次,但是两次均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所蛊惑。要知道,我们营地中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假如说会有一种力量可以同时蛊惑那么多的人,那也算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 我其实很理解她的这段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一种未知的生物可以同时控制很多种类的灵力不同的妖兽的思维。这一点让柔耳很是恐慌。而且这个未知的生物善于模仿同伴的声音来吸引别人前来。 我看了一眼凌霄他们,发现他们的神色也很凝重。 “龙爷,您见多识广,您认为,这会是一种什么东西?” 龙爷就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自古以来能够蛊惑人心或者迷惑神志的生物太多了。这个我还真的不好说。” “好吧!”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等下进去的时候多加小心!” 其实我们已经来到了那封印饕餮的迷途山谷,众人又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又按照柔耳的嘱咐吃下了丹药。 “龙爷,为了防止那叫做哲哲的女人对我们不利,一会我们进入之后,你们两个要尽量压制住自己的灵力,以防被敌人发现。还有,丹药的效力只有六个小时。也就是说,倘若六个小时之后,不论我们出来几个人,其他人万万不可擅自进入救人。一定要回到思念营地去待命。” 众人都点了头之后,我们就慢慢的摸进了山谷。生苦其实并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他一个仙体,如果他在这里释放了灵力,势必要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也仅仅是在山谷外与龙爷他们在一起接应我们。 刚一走进山谷之中,我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我的头顶盘踞着,正在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我们。 胸口闷闷的,很有些呼吸不畅。我回头看了一眼在我身后的凌霄等人,就发觉原来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奇怪的是,竟然只有革少云一脸轻松的看着我,表情很是无辜。 我心中诧异怎么他来到这里会跟没事人一样,难道是因为这个人的神经本就大条?还是因为他本是后羿后人,所以体质与我们都不相同?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见柔耳在前面指着一条满是荆棘的只能容纳下一个人独自经过的小路,然后对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盈又小心的往那条路走了进去。 我对大家做了个前进的手势,然后就一个挨一个的跟着柔耳慢慢的向里面摸去。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又来到了一个稍比之前阳光还要暗淡一些的一片空地。在这空地的正前方,出现了与我们刚刚走过的相似的两条小路。一左一右,两边的景物就像是完美的复制黏贴一样,根本无法猜测那路的尽头,会是什么。 柔耳犹豫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我就示意凌霄与左良、革少云去走右边的路,我与柔耳走左边。 可是凌霄强烈反对,她不断的做着手势说要和我在一起。我心中却想着他们夫妻不能分开,所以只好把革少云拉了过来。凌霄看到我们这边变成了三个人,这才略略的安心,并且与左良进入了那右边小路的黑暗界线。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让柔耳跟在我的身后,革少云在我们两个人的中间。不论怎样,这后羿后人以后还要留着对付九婴,现在一定要保证好人家的安全。 又是大约十几分钟,两路人竟然又在一块小小的空地上集合了。双方各自检查了一下,竟然都是完美无损。只不过现在在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三条同样的小路。 我分明觉得这里面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出我的疑惑。就这样,五个人分成了三路,之后又都完好的在一块空地上相遇了。 我们望着前方出现的四条一模一样的路,左良已经有些习以为常,所以,这一段路程我们也顺利的通过。 当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五条一模一样的路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的心脏却突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者说是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冲出来告诫我这里面一定有诈! 我用手势将我的想法尽量的表达给他们清楚的知道,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为何一个个都信心满满。甚至还没有在我下达可以通行的命令的时候,凌霄已经与左良各自选择了一条路走了进去。 我心中还在诧异他们俩的行为诡异,就看到柔耳竟然也不见了!我眼见着一脸无助的革少云,很有些为难的样子,就对他做了个万事小心的手势。 革少云少有这种独立锻炼的机会,他的浑身微微颤抖着,也分不出来是激动还是害怕。他只是向我展示了一下他身上的红弓白箭,然后也慢慢的走进了面前的一条路。 我眼见着大家都已经进入了,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的腹部,心说小家伙,你要乖乖的呀! 这条路与之前走过的那几条很是不同,我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嘀咕。这样的路若是平安无事,我还真是信了鬼的话! 因为这条路不仅不像之前那几条路狭小阴遂,甚至宽阔而明亮,就像是进了什么亮着灯的隧道。 我慢慢的晃动手腕上的决绝,让他提前进入战斗状态,自己则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周围的一切。好在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所以只在十几分钟之后,已经从那条“隧道”走了出来。 眼前,竟然是一片花花世界!这令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幻象这个词语。 这并不是什么经验之谈,也不是什么虚无的感官。只是因为在那些诡异的小路之后,我不可能看到的是那满地的清新野花与和煦的阳光。 我慢慢走在那绿油油的草地上,脚下满是那种混合着野花与青草的香气。一眼望去,竟然毫无边际。 再也不见那种狭窄的小路,也并不见凌霄等人的身影,似乎在这样的一片广阔无垠的花海之中,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存在。 我有些看的呆了。 随便选了个方向行走,心中慢慢计算着步数与所耗费的时间。但是走了能有半个小时,似乎却仍旧走不到尽头。最后,我的额头沁出细碎的汗珠,终于,我坐了下来。 慢慢的闭起了眼睛,心说反正这里一时半会也不一定出的去,不如就好好的休息一下。 实则我的内心深处确是在盘算着,反正如果我不示点弱出来,那个背后的东西是不会现身的。那么,我就给你你想要看到的! 所以,我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 “这里这样美丽,可惜你却再也看不到了,重明,你可知我很想你。”口中呢喃自语着,然后伸手摘下了一朵小花。那花朵上还闪耀着露珠的光泽,羸弱又新鲜。 “你总算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我一愣,回过头去。 那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那张脸不论是在我的记忆中,还是仍旧是鲜活的时候,都让我那么的着迷。我站起来,一把紧紧的拥抱住了他,“重明…” 他笑了笑,声音还是那样暖,待到他还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我手中的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 他满脸的诧异与惊恐,而我,轻轻一笑。 第二百六十二章 探路 他一脸诧异的先是低着头看着插在他胸口上的决绝,又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脸,然后扑通一身跪坐在了地上。 “你,为何这样对我?” 我看着他的表情,默默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冷笑着说道,“别装了,你露馅了。” 重明就诧异的抬头看着我,然后脸上的那种痛苦且无辜的表情就慢慢的变成了奸笑。很快的,他的整个身体开始缩小,接着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的手仍旧按压在胸口的伤口上,因为无论她怎样变幻,决绝都会实打实的刺伤她。 这个女人就是兔子精,先知哲哲。这是我第一次实际的看到她本人,此刻,她的双眼已经不像在李小麦的回忆中的那样浑浊。我知道这是因为她吃下了亲手“炼制”的丹药所达到的效果。 她其实和我差不多高,但是却很瘦弱。真的很瘦弱,目测过去也就能有七十斤。甚至连她的脸颊都已经下陷,整张脸大不如她在那回忆中的那样惹人怜爱。相反,看着却是极度的刻薄。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似乎还想着继续说着什么,但是我岂能让她有些许的喘息?一脚就向着她的面门踢去,她一惊,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的出招。整个身体向后弯去,手指尖已然碰到了脚后跟。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腰肢柔软,但是我却在空中换了脚。然后一脚正踏在她的肚皮上,她一声闷哼,然后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心中冷笑,心说这样的修为也敢在这个世界掀起风浪?我今日就杀了你,就可以解决掉饕餮被放出来的危机。 我心头正盘算着,却没有想到思念她们的灵力修为其实也不弱,却为何能够一再失败的原因。后来想起我这次的轻敌,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愚蠢。 我抬手收回决绝,正要将决绝变为长剑的时候,那哲哲突然之间就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提着剑赶到她刚刚消失的地方,这才想到“狡兔三窟”这个成语! 但是为时已晚,这哲哲显然已经逃跑,这让我很有些气愤。但是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伴随着地面的剧烈摇晃使得我脚下不稳。我用长剑插在地上,然后好不容易固定了身形,但是地面却突然之间全部坍塌。 我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被卷着被卡在了泥土之中,一些植物的藤蔓爬上了我的全身。一时间,我竟然挣脱不了。 “哼,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下手竟然这样狠辣!”哲哲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然后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 “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从哪里把你找到的,还真是难对付!不过,既然这样难对付,那么,不如就趁现在要了你的命!省的留下你,也是个祸害!”她慢慢的从自己的手心凝聚了一股灵力,然后就准备打入到我的体内。 我看着她的脸,突然之间就很想笑,所以,我笑了。 她很有些诧异,“你笑什么?” 我又挣扎了一下,但是身体似乎被这泥土死死地嵌在地面。就像是风干了的水泥一样,让我动弹不得,甚至决绝也被我压在身底。我刚刚已经在精神世界呼喊过决绝,他就像是被隔离在了另一个时空,完全对我的呼唤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在笑什么?”对于此刻看似完全处于下风的我,哲哲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还能笑的出来。 我看着她的脸,只是觉得她可怜,“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很痛苦吧?” 我原本已经不想着怎样能够从这里出去,但是当我突然发现我手指上的枷锁戒指只有一半埋在土里的时候,我突然就发现了生还有望。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拖延时间,以便我的枷锁戒指可以完全的露出地面。 果然,哲哲很是激动的样子,她突然有些警觉的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冷笑了一下,“你当时一定很痛吧?自己取胎炼丹!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你!” 哲哲突然就愣住了,她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些。所以,她竟然在一瞬间崩溃了。“你,你听谁说的?是那个贱男人!还是那个贱女人!不对啊,怎么会,他们两个应该都失去了记忆!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不是先知吗?可会看到我的未来?你就算看不到我的未来,那你可曾见过你的未来之中,会有我的存在?” 哲哲突然被我点醒似的,她眯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但是表情却是越来越惊恐的样子,我看着她的面目表情,瞬间就放了心,“怎么,是看到了我的未来,让你难以接受吗?还是说,你看到了你的未来,是被我所终结的?” 说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启动了枷锁戒指。戒指的一端突然从哲哲所在的位置穿过,哲哲转身一躲,枷锁戒指的那端就牢牢的爪扣在了地面,接着,锁链窜动,把我整个人从那半地下给拉了出来。顺便带出来的,还有决绝。 我冷笑一声,“决绝!”那决绝已经化为无数的银针,然后对着哲哲所在的方向齐刷刷的射去。哲哲因为理智还没有完全的回归,只是笨拙的钻到了地下。 我将决绝收到手中,化为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主人!”决绝的声音从我的精神世界传来,让我安心不少。接着将自己的灵力完全释放出来,然后奋力的举剑劈去。我的想法是,通过哲哲的防守与逃跑路线,我发觉这里竟然不是所谓的幻象。 既然这一切不是单纯的幻象,那么,就算是天界的结界,我都自信可以用决绝将它劈开!果然只是手起剑落,那满是野花的天空就被辟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从那口子透露出来的,是一些闪耀着极光的另一个空间。 我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又劈了好几剑。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这才发现原来周围的景物就像是被燃烧的纸张一样化为了一片飞灰。凌霄等人正从那些剥落的灰烬里走了过来。 我略略的皱了皱眉头,因为我看到他们的身上都受了伤。可见他们刚刚都已经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战斗。 “你这边发生什么事了?”柔耳用舌尖舔着自己受伤的手,似乎很痛的样子。我摇了摇头,“没关系。” 可是我突然发现这队伍里竟然少了一个人,重新查看了一遍果然是革少云不见了。心头突然咯噔一声,心说不会吧!正要带着大家去找的时候,身后右侧的位置突然就钻出来了一个人,他浑身都是粘腻的泥浆,不知道他刚刚都经历了些什么。 左良就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革少云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并且摊开了双臂,“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我笑了笑,指着我们面前新出现的一条路,“看来,这应该就是最终的地方了。” 革少云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泥巴一边接话道,“就是大boss所在的地方了!” 左良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那我们大家就要更加谨慎了!” 一行人慢慢的走进那条路后,竟然一路上出奇的平静。可是我们早就已经全民皆兵,全身戒备到浑身酸痛了。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的洞口。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巨大的山洞,里面黑黢黢的,虽然知道那传说中的饕餮就很可能在里面,但是仍旧有些恐惧。 “怎么办?”柔耳看向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办法,既然走到了这里,怎样也要进去看看正主!” 凌霄就一把拉住我的手,“黛黛,你留下,让我和左良打头阵吧!” 我本来是想自己先进去的,但是凌霄与左良似乎并没有得到我许可的意思。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后,两口子就手牵手的走了。 我一愣,刚要阻止他俩,却只见他们两人刚刚走到那山洞的洞口,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飞弹了出去。我只见他们两人以一个完美的弧度从我的头上略过,然后甩出枷锁戒指将他们两人又给拉了回来。 我笑道,“看来这山洞并不是人人都进的去呢!” 凌霄就很是不服气的跺了脚。“还是我和这个小哥哥一起去吧!”柔耳轻快的小跑几步,还未等完全到达那洞口,又被里面的气浪给弹了出来。还好她动作轻盈,在空中完美的转了身,然后“喵”的一声变成了猫的形态落在了我的怀里。 革少云撩了一下头发,“看起来,这山洞应该是不欢迎你们妖精啊!看来只有这样英明神武的我,可以进的去了。” 其实他的想法与我相同,自从看到凌霄、左良与柔耳都被排斥了出来。我就断定这山洞的洞口应该是设置了某种结界,可是隔绝妖兽的入侵。 这其实让我很是在意,因为要释放饕餮的哲哲本身也是妖兽,她的这种设置,难道是连自己也隔离在这山洞的外边了? 正在我思考的空档,革少云已经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山洞的洞口,他试探性的向里面伸出了左脚。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就骄傲的转过身来,然后双手叉腰的说道,“看来本大爷才是那个天选之人啊!”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我就只见一股看的到的气浪直接拍在他的后背上,他整个人就以一个站立的姿势向前飞去,好在他路过左良的时候被左良一把拉住,两个人都往前飞了一小段距离,这才停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饕餮之主 我无奈的看向这几个挫败的人,“都试过了吧?没有人想继续试试了吧?那么,是不是该我了?” 凌霄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向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探路吗?路就在那里,没理由不进去看看。” 凌霄又摇了摇头,似乎欲言又止。我很诧异她现在的表情,在看看其他四人,竟然也都是一样的表情。 “怎么了?”我问向他们几人,可是他们却全都是依依不舍的却又心知肚明的样子看着我,这让我很有些奇怪。“搞什么你们?”我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 可是他们却仍旧是那种表情,我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革少云的耳朵,他一瞬间就疼的哇哇大叫,“大姐头,你干嘛呀!” 我眼见着他表现举止行为都是正常的,又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的感。更加不像是被掉了包,心头那种疑惑就更加深厚,“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厉声问向他,可是他除了略略的畏缩了一下之外,仍旧是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一瞬间,我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具体他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无力去探寻。只不过这黑黢黢的巨大的山洞我是一定要进去的。所以我这次决定不看他们的脸,只是径直的走了过去。 其实我内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弹飞的准备,所以我越挨近那洞口的范围,脚下的步伐越是谨慎。可是似乎什么防御机制都没有,并没有任何阻碍的感觉。 我又慢慢的向前走了一小步,还是那么的畅通无阻。奇怪,我的心头不禁纳闷,并且回过头去看他们几人的脸,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我只觉得身后不知道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硬拉着我飞进了山洞之中。 我最后一眼见到的,是凌霄他们四人整齐划一的诡异的笑容。 我心说完蛋了,他们四人果然是个假的!但是身后的那股气力却丝毫未减一般,我看向我的身后,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风的吸力? 突然再也不见那洞口的明亮,眼前一片漆黑,我身后的那股吸力才完全的消失。我轻轻的落在地上,很奇怪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你是谁?”这是一个极度苍老却又很是沙哑的声音。依稀可见到它说话的时候在黑暗中慢慢移动的庞大的身体轮廓。 我慢慢的起身,并不想要刻意激怒面前的这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凶兽—饕餮的物体。并且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饕餮?” 那个巨大的身体轮廓突然就不动了,它略略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有人忘记了这个名字。” 我试探性的摸索到了身后的洞壁,并且利用广触术探查了一圈这山洞内部的结构。奇怪的是,这山洞的内部却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巨大。甚至,连那所谓的饕餮的元神都很小。 我心说可能是因为饕餮的封印没有解除的缘故,所以才会是我眼前所见的这样的吧! “许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穿过洞口的结界的人。”饕餮慢慢的向我走来,但是却似乎并无恶意。可能真的如它所说,它孤独了太多年了,孤独到它现在只是想要找个人好好的说话。 我略略的安了心,然后试探着说道,“你真的是饕餮?” 那饕餮就“嗯”了一声,但是声音中却很有些不耐烦。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也是想让我帮你毁天灭地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哲哲在这里驻扎,那一定是来见过饕餮了。所以它说出的这些话,就一定是哲哲与它说过的。 “正相反,我是要阻止你去毁天灭地的。”我慢慢的将手中的决绝化为一把长剑,然后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是大厌么?上次一见,已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决绝在我的手中微微一颤,然后突然从我的手中脱离,以人类的形态具象在我的身边。 “是啊,许久不见。”决绝双手环抱在胸前,脸部微微低下,似乎与他对话的饕餮的脸就在那里。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比你当初的那老头子的样子要顺眼的多了。”饕餮哈哈的笑着,然后黑暗中一阵刺眼的光闪过,这洞穴中马上就亮了起来。一些萤火虫不知道从哪里聚集而来,装点的洞壁亮闪闪的。 一个篮球大小的长着羊角的圆鼓鼓的小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东西长着一张小小的人脸。但是奇怪的是脸上除了一张大嘴巴之外并无其他五官。 我觉得这东西新奇,它就突然伸出了一双细长的胳膊,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它的眼睛藏在自己的咯吱窝下面。 这玩意,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饕餮? 这真的有些颠覆了我对饕餮的一切可怕的想象。那些巨大、凶猛、狠辣等等种种的负面的词汇好像都用不到这玩意儿的身上。相反,我甚至觉得这东西很萌。 “你现在怎么听这个女人驱使了?”它的声音也不再是那冲低沉的破风箱似的嘈杂了,相反却很是稚嫩。 决绝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冷冷的站着,很是傲娇。而奇怪的是饕餮竟然也不生气,它甚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捏住决绝的衣角,“你理理我嘛!”看样子就像是与男朋友撒娇的女生。 这个操作令我很迷,因为我还看到决绝一脸嫌弃的从它的手中将衣角扯了出来。 “咳咳,那个两位,请容许我打扰一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饕餮抬起头看着我,很有些怨怼的神色,“干嘛呀!” 我干笑了两声,“那个,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岂料我的话还未说完,那饕餮就对我伸出了手,做了一个阻止我说下去的动作,“你刚刚说的那些什么毁天灭地的,我根本就毫无兴趣。只是几百年前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是先知的女人,她说要用我的自由来换帮她做一件大事。我当时只是无聊的想要出去,所以就暂时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且收留她在这迷途山谷修炼。 只不过她说要想毁掉困住我的封印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我就一直还在这里。” 它说完这些,双手叉腰并且理直气壮的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后退了几步,转过来身去。 大约二十多分钟以后,决绝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手腕之上,我的手腕上一阵冰冷。 “主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饕餮以后并不会为祸人间。” 我很有些奇怪,待到要询问他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如何可以保证的。那饕餮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对我伸出了它那双细长的手来。 我略略有些吃惊,但是决绝在我的身上,我自信因为决绝,这饕餮也不敢轻易的伤害到我。 可是那双细长的手却慢慢的攀上了我的腰身,然后在我的腹部停留了下来。它轻轻的用指尖感受着我的腹部,我甚至觉察到它可能是在和我肚子里的生命进行着什么互动。 少卿,它慢慢的将圆圆的身体凑了上来,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应该是称作它的头,还是它的身体。它只是慢慢的整个靠在我的肚子上,然后安安静静的在听、在感受着什么。 突然,它轻轻的放开了抱着我的手,然后似乎很虔诚的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身上。“主…”它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我还未能与它多些什么沟通,它就突然说道,“我要与你做一个约定。” 我一愣,很是没有预料到它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我却很有兴趣知道这饕餮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你不妨说出来,让我考虑一下。” 那饕餮就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根小小的骨头,我辨别不出这究竟是一根什么东西的骨头。但是这根骨头通体是漆黑油量的,只有大拇指长短,但是却有小拇指纤细。 “我刚刚在感知你腹中生命的时候预知到在出生的时候会有一场磨难。这根琥珀指上封印着我的力量,如果你需要的话,你就在最危险的时候将它折断。那样,我的力量就会帮助你顺利生产,渡过难关。” 我看着这根所谓的琥珀指,笑了笑,“似乎也不单单是这样简单的吧?你只是白白的帮了我?却不要任何回报?” 饕餮就嘿嘿一笑,说道,“和聪明人说话,自然是轻松。说白了吧,其实这根琥珀指,就是禁锢我在这里的封印。可是我却折断不了。其实不仅仅是我,折断她的,必然要是我以后所要效忠的主人!我刚刚与你腹中的生命进行交流的时候,发觉那里面的,这是我要寻找的主。所以,也就只有你,才能解除这个封印。” 我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下意识觉得它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转念又一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是觉得,我会用我腹中的生命来与你交换这整个世界的生命?” 饕餮就笑了笑,“饕餮,欲望而已。人类只要活着,就会有欲望,只要有欲望供给,我就会永远活着。所以我并不会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愚蠢行为。况且,我只会追逐我主的脚步。 不过,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是无可厚非。但是,我与我的主的生命已然绑在一起。就算你不想释放我的封印,那么,你也要想想你自己的骨肉的安全吧!” 我伸手接过它手中捏着的琥珀指,“到时候直接折断就行了,是么?” 饕餮张开了它那张占据了整张脸的嘴巴,嘿嘿的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完美解决 我其实一时半会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更是对饕餮口中的“我主”很是在意。心说难道我的孩子真的会是饕餮的主人?这也难免也太滑稽了吧! 况且,既然饕餮自己手中掌握着自己的封印“琥珀指”。那么,哲哲来到这里投奔它的时候,它为何不说明,还要让哲哲去自己找寻什么所谓的封印破解之法? 因为单单从哲哲的所作所为来看,她应该是还不知道禁锢饕餮力量的其实是这根琥珀指,而不是那个山洞的结界才对。 那么,饕餮的这种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妄图在饕餮的身上得到我的答案,但是它似乎不耐烦亦或者是洞悉了我的想法而感觉到了恐慌似的,马上伸出细长的手指将我一推,然后我整个人就飞出了山洞。 身后似乎被谁给挡了一下,凌霄应该没有这么软,我回头看去正看到柔耳抱着我落到了地面。 “怎么样?”凌霄快跑一步上前,马上问我。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众人对我的行为很是不解,其实我当时的心思还停留在饕餮刚刚和我说的话上面,并不曾在意身边的这几人的话语。 这时,我们所在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接着,一个女子从地面被硬生生的给挤了上来。 “你与你的约定你不要忘记!这是我送给你的定金。”饕餮的声音从洞穴内部传来。然后我们周遭的景物一片天旋地转,接着变成了一片巨大的鹅卵石滩。 哲哲很是诧异的看向那个洞穴的方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饕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 可惜洞穴也慢慢的隐去了踪影,似乎在这个地方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什么饕餮的洞穴。 “怎么回事!”哲哲从地上站起,一脸的诧异! 我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仅凭几句话,不,应该是仅凭决绝的几句话,竟然就将这思念营地所面对的最大的风险给解除了,顺便还找到了这一直伺机对思念不利的哲哲。 虽然我还是对于饕餮的话很是在意,但是现在也不是再纠结这个的时候。看着面前的哲哲,我是应该想想怎样处置她才好。 只不过她现在还在被饕餮“出卖”的震惊之中,她只是很是不相信这一切的发生。“怎么会,这与我看到的未来不一样!” 我听着她的呢喃自语,也对她所能看到的产生了兴趣。所以,用长剑比在她的胸口问道,“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那哲哲就惊恐的看着我的眼睛,然后用手指着我,也不在乎我是不是用剑指着她。然后浑身发抖的说道,“是你!都是你!我为何看不到你的未来!” 我对她的这话很有些不解,但是看她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假话。所以疑问也就脱口而出,“怎么,你看不到我的未来?” 那哲哲就不禁苦笑,“事到如今你觉得我是在诓你吗?我如果能看到你的存在,我今日又如何能落到这种地步!” 我却很是鄙夷的看着她,然后淡淡的说道,“你看不到的,李小麦都看得到。” 哲哲的原本如死灰的双眼突然就闪过了一丝杀意,她突然逼近一步,很是疯狂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李小麦?你见过他!” 我轻声笑着,然后用剑尖指在她的胸口处,迫使她与我之间又保持了距离。 “何止认识啊!”我冷冷的笑道,“甚至于你与他的过去,还有那曼珠沙华,甚至,还有这里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说着,我的剑尖慢慢的滑到了她的腹部。 她的浑身一惊,突然用双手将腹部抱紧。“你乱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甚至,甚至连他!他都不应该会有这部分的记忆!” 我不想再在这里与她纠缠下去,甩出枷锁戒指将她捆绑,然后说道,“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现在要带你回到思念的营地,等待她的处置。你还是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吧!” 哲哲一脸绝望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浑身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我将枷锁戒指交给左良,他明显很开心的说道,“本以为我们这次只是探路而已,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就将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了!” 我看着他们几人都很兴奋且轻松的脸,轻轻的叹了口气,“真正难以解决的,并不是饕餮和这哲哲的阴谋,而是…”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在众人疑问的眼神中,慢慢的走在的前面。 因为饕餮撤掉了那所谓的幻象,所以我们一路出来的时候已经相当顺利。与外面的龙爷与嘹唳汇合之后,又在柔耳的带领下回到了思念的营地。 自然,这应该算是思念营地的唯一的一次胜利!当然,也是一次彻底的结束的胜利。所有人都把我们几个奉为妖界的救星,这一夜,是狂欢之夜! 我看着醉倒在一旁的革少云,又穿过了准备搂着我肩膀的凌霄,慢慢的来到这营地的门口。 “怎么,你也出来了?”生苦正靠在营地门口的栅栏旁边,见我过来了,给我让了一个位置。 我靠着他坐了,身后正靠在栅栏的上面,接着将双腿伸直。这一路奔波,我虽然没有觉得疲惫,但是双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已经在强烈的抗议了。 “嗯。”我好半天回应了他一句,但是心头却仍旧没有一点的开心。 “你是在想如何解决那三个人的恩怨吧?”生苦略略的抬了头,天上的星星清明。 “是啊!”我叹了口气,但是突然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对。我扭头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刚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一闪即逝。他转过脸来看着我的脸,然后笑了笑。 “你是不是在纳闷,我是怎么知道那三个人的爱恨情仇的,你又没讲过给我听。” 我的心中陡然一紧,是了!这就是我刚才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并不记得我有讲过给你知道!虽然你也见过先知李小麦,但是进入他的记忆中的却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你是个神仙,你也不可能如如此事无巨细的知晓一切!” 生苦却并不在意的我惊讶似的,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得意的耸耸肩,“其实很简单,所有的天选之人在白泽的书中都是有记载的。而且,曾经趁白泽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的翻阅过。所以,对于可能出现在你的身边的天选之人的过去,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他一脸傲娇的表情,让我一时半刻竟然不知道是该怀疑他什么,还是该相信他什么。只不过有一点可以承认,白泽白羽殊的那本天书我是见过的,白泽也曾经当我的面打开过那本书。 突然,又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了我的心头,“我怎么记得那本书上不单单记载了天选之人的过去?更重要的是,未来的内容?” 生苦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突然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道,“大姐,那个是天机来的,你不会是想让我遭天谴吧!” 我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样子一瞬间就对他的所有疑虑都烟消云散了,噗嗤一笑,“放心,我是不会害兄弟去死的。” 生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真的怕我逼她说出些什么似的。 我仰望着星空,“其实,未来之所以让人期待,不就是因为它的未知性么?” 生苦也学着我的样子,“是啊!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你要去哪?”生苦见我起身,很是有些诧异。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累了,我需要好好的休息,因为我现在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了呢!”我幸福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虽然现在肚子看起来仍旧不像是一个孕妇,但是我却能感应到里面的小家伙的生命感。 生苦也站起了身,“说实在的,我做干爹,你就不要再考虑考虑吗?我这样帅的干爹,可是很少见了!” 我笑着不理他,就要转身回去了。可是突然之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极快速的穿过面前的公路,然后一闪身不见了。生苦明显也看到了那个人影,他叫了一声谁,然后将我拦在了身后。 我仔细分辨那个人影,它就站在一棵树的后面,因为那里没有光亮,所以并看不清这个人的轮廓。但是一双眸子却发着亮闪闪的光芒。 “你小心点,那人好像是蹲在地上,不知道是要图谋什么。”生苦已经将自己的长笛取出,然后横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我,却在与那眸子对视的一瞬间,认出了他。我轻轻拦住生苦,然后走到了他的身前。 “既是故人,来了又为何不现身?” 那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回应。我继续说道,“你想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那么,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只缩头乌龟!当年大禹治水过门不入是因为大义。你现在明明知道自己的爱人就在这营地里面,甚至我相信你也知道了那个女人也在,你却不敢轻易现身,这只能算是懦弱!” 那边的眸子的光似乎暗淡了一点,但是却仍旧没有移动。 我叹了口气,“就算你们是长生的,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可是你难道就想像现在这样,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这不是爱,这是蠢!” 我又叹了口气,“算了,这本是你的生活,我无权去干涉,可是我知道,我的爱人不在了,这是我的痛。你的爱人还在,可是你却不敢面对!”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人关系 一阵凄凉与悲伤瞬间袭上了心头,我慢慢的向营地里面走着。此刻,我只是想静静的躺下,什么都不想。 突然,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生苦拉住我的胳膊示意我回头去看。 我转过身,正看到李小麦一脸的踌躇。“你说的对,我总要去试一试。” 哲哲被抓回来后一直关在营地的最里面的一座帐篷之中。我进去过,里面是一座铁铸的牢房。似乎为了避免哲哲的脱逃还刻意加了禁锢她灵力的封印。不过这封印威力并不大,只不过用来禁锢灵力本不高深的兔子精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围的人群们依然在兴高采烈的庆祝着,我们三人静静的穿梭在他们的中间,形成了一副极其鲜明的对比。 当我们路过思念所在的帐篷的时候我略略有些犹豫,“她就在里面。” 李小麦随着我的眼神转向那顶帐篷,虽然外形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的样子,但是眼神中却满是深情,他并没有什么犹豫的说道,“知道她就在这里,就知道她并不会离开。没关系,我过会再来。” 我点了点头,一直把李小麦引到关押着哲哲的帐篷门口。我迟疑了一下,“那个,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陪你进去?” 李小麦似乎没有想到过这个,他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一直平静的眼眸中竟然夹杂着一丝慌乱。 “我陪你进去吧!”我知道他的为难,这么多年的爱恨情仇,岂能那么容易就轻易面对的?如果他真的可以,如果他真的能够,他也不会那么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之后,也仅仅是在思念的营地之外蛰伏而不敢擅入。 我叹了口气,率先走了进来。而生苦因为并没有在明面上参与过他们三人的纠葛,所以只是避嫌的先回去了帐篷休息。我们的想法都很简单,在这营地之中,还会发生什么危险么? 哲哲见到我进来之后明显的很是气愤,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关于他们的事情。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视线注视在了我身后跟着我的李小麦的身上。 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她慢慢的站起身来,然后将手紧紧的握着牢房的栏杆。 “是你!哈哈,果然是你!”她尽量的将她的脸紧紧的贴在双手之上,以更清晰的看清现在的李小麦的脸。 李小麦略有些动容,但是我却看到他的身体其实却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李小麦!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卑微啊!李小麦!”哲哲近乎发狂的大叫着,并且把手伸出栏杆,似乎是想要抓他。但是她的手马上就被包裹在栏杆外面的禁制所灼伤,疼的她猛地收了手。 李小麦慢慢的走到栏杆的旁边,眼神中既不是爱,又不是恨。甚至连刚刚进来的那种微弱的萎缩的感觉也没有了,反之,却盛满了平静。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没变。”他轻轻的说着,就像是在说了一个随处可见的路人。语气中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情感波动。 哲哲的眼中突然划出泪来,一瞬间,她甚至很有些歇斯底里。“我怎样,都与你无关!不过,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真是满足呀!怎么,你竟然找回了你的记忆了么?哈哈哈,怎么不去与曼珠沙华那个贱人相认?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贱人,要这个样子怎么在一起长相厮守!” 李小麦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只是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哲哲发疯。 可是突然帐篷的门帘一闪,思念一脸诧异的走了进来。“大家都在庆祝,你怎么在这里,她又是谁?” 思念在营地一直用灵力强迫自己保持着一个成年女人的形态,眼见着李小麦转过身来,这时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思念此时并没有恢复她所丢失的那部分的记忆,所以只是觉得这女孩的眼神中透露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这位是?”思念边说边现出自己的七八岁女孩子的形态,然后从门口的阴影处走了过来。 哲哲一下子就突然激动的大笑起来,“好一对狗男女,今日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哈哈哈。真是苍天有眼!我现在就出去!杀了你们!不!我不能杀了你们!我要让你们永远的活下去!求不得!不相见!哈哈哈!哈哈哈!” 思念一脸纳闷的看着哲哲,很是不理解她的这些话的意思。所以,她试探性的问我,“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口中的狗男女指的是谁?你和太阳燎?” 我听了不禁一脸干笑,心说你的想象力还是蛮丰富的啊!她一直在跟谁作对你心里没点数吗?怎么可能是说我们! 这时,在我身边的李小麦突然几步走上前去,没有任何预兆的一指指向思念的额间。思念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接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不!李小麦!你休想去解开我设置的诅咒!不可以!”哲哲突然像疯了一样狂撞向禁锢着她的牢笼。眼见着牢笼松动,我将决绝握在了手中。 李小麦与思念的眼神都是空洞洞一片的,我知道李小麦正在思念的精神世界来帮助她找寻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容不得外人的一点点干扰。我虽然不知道被打扰之后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我以前看武侠片的时候总知道,正在传功的两人如果被外人打扰到,是会双双走火入魔的。 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其实很是可怜的女人,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搞到披头散发的状态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知为何,这句话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心头。 “我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很看不起我,是啊!爱上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用自己的孩子伺图绑住他的心。可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我的男人没有了,我的孩子也没有了!” 我冷冷的坐在思念与李小麦的身边,决绝变成的宝剑就插在我右手边的土地里。淡淡的看着她的脸,“的确,你爱上的男人不爱你,你很可怜。可是,你本应会有孩子在身边。可是,是你自己亲手杀了它!你不记得了么?是你亲手杀了它!虎毒不食子,可是,你却是更加的天理不容!你的幸福不是被他人夺走的,是你自己,你自己放弃了它!” “是,么?”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然后紧紧的贴着栏杆,“一看你啊,就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女人,你可有感受过那如坠入冰底的孤独?你可有在自己的眼中见到了那个眼神的身影之后的那种如救命稻草的希望的破灭?你又可曾,亲身经历过眼见着自己爱的男人心中装着别的女人,一直对自己视而不见的那种绝望?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判我的对错?” 我的心头不知道为何一阵抽疼,我站起身来。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这就是我的幸福。虽然我的爱人不在了,但是我会尽一切我所能做的,为他,为我们的未来。 我不会像你一样把自己的不幸都归咎于别人的错误。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所真正想要的,真的就是你现在所纠结的东西么? 你根本不了解自己!你是个可悲的人,可悲到尘埃里的女人。” 我其实并没有想过能用这几句话来打动这个已经近乎疯魔的女人,可能,早在她亲手杀子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 她见我不再与她说话,整个人慢慢的瘫软了下来。她似乎也折腾的累了,所以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静静的守在思念与李小麦的身边,不知道怎么的,眼皮却是越来越沉。当我感觉到身边有人而恍惚而醒的时候,我正看到一个面貌丑陋的男人从我的身边跑过。我之前没有见过他,但是只是觉得他很可疑。 眼见着李小麦和思念仍旧在精神世界没有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哲哲,她仍旧一脸生无可恋的靠在栏杆上,眼神涣散。 我一手拔出地上的决绝就冲着那个丑陋男人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是仅仅跑出了几百米的距离,突然一种诡异的感觉从我的心底升起。刚刚哲哲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某种阴谋达成的喜悦。 我站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一瞬间释放了广触术。果然,我看到那哲哲竟然自若的奸笑着穿过了那禁锢着她的结界,然后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思念与李小麦的身边。 我心中一惊,马上瞬移回到他们的身边的时候,哲哲正将手指点向李小麦的额间。 我大叫一声不好,但是一切为时已晚,我只见她的双眼慢慢变成虚无,想阻止已然来不及。眼见着思念与李小麦的额间开始渗出细微的汗珠,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我在内心中只是略微权衡了一下思念、李小麦与哲哲的重量,接着,将决绝直接刺入了哲哲的心脏。 哲哲的眼睛突然闪过了一层红色的血雾,然后整个人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她似乎是想要拔出心口的剑,但是我怎么可能让她做到!整把剑直接贯穿了她的心脏,她只是略微的挣扎了一下之后,就身体僵硬的不动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九婴来袭 我将决绝收回手中,突然之间有点后悔。哲哲固然该死,但是却不是我杀。现在我做了李小麦与思念应该做的事情,有点越权了。 也就是在我还在忏悔的同时,李小麦与思念的眼睛突然就恢复了神采。两个人看着对方,我已经知道李小麦已经帮助思念找回了她那部分丢失的记忆。 接着,我见到那两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同时,身上发出一阵刺眼的光。我用手遮住了双眼,待到白光散去,却惊喜的发现他们两人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剧烈的拥抱,似乎就要把对方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分开一样。 我有点尴尬,想走,但是哲哲被我杀死的事情却还没有交待,所以只好用轻咳来打断他们两个。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二位一下,我刚刚错手将哲哲杀了…”我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思念就与李小麦站了起来,然后看着哲哲僵硬的尸体,“她本也可怜…” 李小麦也点了点头,“不过,她若不死,可能我们身上的诅咒封印永远也不能解除。我们就要永远保持小女孩的样子了。” 思念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我打趣道,“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叫你思念大姐,还是叫你曼珠沙华呢?” 思念就笑着说道,“还是叫思念吧!我与小麦已经决定了重新开始。所以,过去的曼珠沙华就让它过去吧!” 我看着两个人似乎还有无尽的话要说,所以就先行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凌霄他们仍旧在与其他妖兽喝酒嬉笑,只有生苦似乎在他的床位低着头看着什么东西。一时间,一种想要恶作剧的心情袭上了大脑。所以,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准备吓生苦一跳。但是走进之后,却发现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只手机。 不错,就是他曾经说过里面存满了他的秘密的那只手机。此时,他似乎正在看着一堆的视频图像在那里发呆。我突然不想单纯的吓他一跳了,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突然就伸手去抢他的手机。 本来我以为我已经收起了灵力,他是不可能发现我的行踪。但是谁知道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踪迹,在我发力的一瞬间将手机收进了他的虚囊之中,然后一闪身让我整个人扑了个空。 不过,他似乎突然想起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的关系,又马上抓着我的胳膊把我给拉了回来。 我软绵绵的被他拉着坐在被褥上,连自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眼神中满是责备的说道,“这么大人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一旦我刚刚没有收住力,伤了你可怎么办?你皮糙肉厚的不怕摔,我可担心着我的干儿子!” 我虽然很是感动于他的话,但是听到他说我皮糙肉厚,那我还真是忍不了了!我一把揪起他的耳朵,疼的他不停的求饶。 “说,谁皮糙肉厚?” “我!我!我皮糙肉厚!哎呀,快放手!” 我憋笑着放开了手,然后仍旧装作气呼呼的说道,“哼,招子以后给我放亮点!” 生苦就揉着自己的耳朵说道。“一定,一定。”接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问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先知与曼珠沙华的事情都解决了?” 我就正经下来,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他讲了一遍。岂料他听完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也是轮回报应,前因后果,皆有定数。”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生苦讲这种话,似乎这种因果循环的神仙的惯用官方语言生苦以前从未说过。 他突然发现我奇怪的看着他,就低头去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怎么了?眼神那么奇怪?” 我摇了摇头,“就是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觉得你像是一个真正的神仙。” 生苦对我的这句话很是不解,“怎么,我原来竟让你觉得不像是一个神仙?” 我笑着点着头,并不想与他解释什么。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说出我的真实想法,他也会觉得我傻。 这一夜,我睡得很少,但是却睡的很香甜。可能是因为思念的事情解决了,所以我才会如此安心。只不过,那哲哲的脸似乎在我的脑中停留了些许时间,这才慢慢的变淡。 对于爱情,其实并不存在对错。 只不过哲哲最错的,却是轻贱了自己。她的爱,过于卑微。 我从睡梦中醒来,却仍旧发觉这偌大的帐篷中却只是有我和生苦。外面仍旧传来嬉闹嘈杂的声音,看来没有了饕餮与哲哲的威胁,这伙人已经觉得自己获得了最多的安全保障。 我起床去洗漱,可是刚刚走到帐篷的门口却突然就被一股霸道的灵力逼的后退了几步。我的手中还端着脸盆,这一击之下甚至连我手中的脸盆也被打翻。 生苦被脸盆落地的声音惊醒,他一下子从被子里冲出去,然后又极快速的从那外面返了回来。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 生苦略静了心,然后答道,“九婴。” 我一愣,“九婴?九婴巫不弃?” 生苦就淡淡的笑道,“难道你还认得第二只九婴?” 我皱了皱眉,“九婴为何会突然找到这里?” 生苦就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里可是除了当年的瞳镇之外的第二大的妖兽聚集地了。倘若你要统治妖族,你觉得你会不会来拜访这里一下呢?” 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只不过这些竟然都是我没有想到的。这时,从外面跑回来几个人,我看着左良与嘹唳正架着已经喝多了的革少云,而凌霄与龙爷也正跟在他们的身后。 “玩的挺嗨呀,兄弟们!”我不由自主的打趣道,然后吩咐龙爷马上给革少云解酒。众人就手忙脚乱的将革少云放在床铺上,然后龙爷施展了灵力。 我看到外面的营地一片混乱,甚至这九婴就像是在无差别攻击一样,这样我略略的放了心。“看来九婴并不是冲着这后羿后人前来的,你们几人听着,一定要尽力保护革少云的安全。” 因为我正好看到思念与那几个头目还有李小麦、柔耳等人正在联合对抗九婴,就撇下他们这几人一边释放灵力,一边飞身来到了他们身边。 正在这时,我见到生苦也跟来了。“你跟着我干嘛?不是说让你去保护革少云?” 生苦就摇了摇头,“我觉得,保护我的干儿子更加重要。” 我笑道,“你不怕你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被上庭知道?” 生苦就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就用点他们察觉不到的力量!”说着,我只见他的双眼闭上又突然睁开,然后在那深邃的眼球上竟然出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纹理,那种“灵”的感觉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心上。 “这是什么?你本是植物的灵?灵也可以修炼成仙的吗?” 生苦得意的笑了笑,“一切皆有可能。” 我见他并未正面回答我的话,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就觉得身前一阵灼热。我转头看去,正看到九婴口中喷出的一个巨大的毒火球正对着我飞来。我凌空一个登天梯,躲过了这一下子的攻击。 生苦就在我不远处大叫,“专心打架,不要多话!” 本来我已经准备专心打架了,可是生苦突然这样大喊一声,搞的思念他们全都扭头看向我的脸,我瞬间有些不太好意思。而生苦只是得意的对我甩了一下头,我气得向他举了一下拳头。这时,九婴的第二次攻击又到了。 我唤醒决绝已经全力加入到了奋战的队伍之中,但是这九婴就如我与生苦在时之界中见到的一样。虽然以我们这帮人的灵力砍掉他的其中一个脑袋并不是难事,但是只是分秒之后他就会继续长出新的头来。 很快,大家就都有些体力不支。 生苦飞身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说着,“你看到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和我们以前所见的一模一样,看来必须要用白箭将九只脑袋同时射下来才能真正的击杀掉九婴。” 生苦也点了点道,“不然让你的小朋友做个期中考试吧!” 本来我并不想让革少云这么早冒头,因为如果他一击不中,势必会打草惊蛇。但是现在的确是一个让他很好的练习的机会。而且,我正看到已经清醒了的革少云正站在帐篷的门口,一副时刻准备参战的表情。 我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生苦的话说的很对。与其让革少云进行一万次的练习,不如让他好好的来一次实战。况且,今日这九婴既然能够来思念的营地破坏,想必也能很快的查到这后羿的后人就在我的手中。与其到时候被动出击,不如现在还能掌握主动的权利。 我飞身回到革少云的身边,然后对着他说,“想实战么?今天给你一次练习的机会,记着,保命第一!” 革少云兴奋的点了头,然后浑身战栗的跨坐在了已经变为仙鹤的嘹唳的身上。 我道,“不要太激动,平常心。打不过就跑,记得了没?” 革少云就大力的深呼吸了几口,似乎已经调节好了心态,“大姐头,你放心。我可是全人类的希望啊!” 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靠你了,英雄!” 这几句话明显说的革少云很是受用,他用手摸着摸脖子上的项链。然后手上突然出现了红弓白箭。 生苦看着威风凛凛的革少云,“你觉得他能行么?” 我也看着威风凛凛的革少云,“活着回来就好!”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实践出真知 嘹唳驮着革少云绕着九婴飞了两圈,我就看到革少云已经迫不及待的将白箭上了弦。心中自是知道现在并非是他进攻的最好时机,但是从开始战斗到现在,我也知道九婴并不可能自己露出破绽来让我们知道,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制造这个破绽。 我瞬移到思念与李小麦的身边将我的想法与他们说了,李小麦还好,他已经知道了革少云的身份。思念却在我说明革少云是后羿后人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现在也并不是惊讶的时候,思念,我要你的可战斗的部队同时进攻九婴的九个头。以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为革少云出箭做好准备!” 思念也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诧异心情,她点了点头,然后极快速的将队伍的头目招了过来。 我转头对着头上的革少云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继续加入了战斗。可是,这营地虽然不小,但是能够拿得出手的与九婴抗衡的人员却是少于又少。大部分都是妇孺与灵力微弱的半妖,不过也对,也就只有这样灵力低微且没有家族保护的人,才会投奔到这里的吧! 我计算着九头能够被拖住的时间,然后在那一临界点到来之际大叫着革少云的名字。可是叫了两声却没有见到白箭发出,回头看去竟然看到预备射箭的革少云浑身发抖。 我心中大骂,心说不会吧你,你关键的时候竟然敢给我掉链子!可是也就是在分秒之间,我又眼见着九婴巨大的两只婴儿头突然就摆脱了思念手下的控制。然后竟然齐刷刷的张开巨大的嘴巴向着嘹唳与革少云咬去。显然,九婴已经看破了我们的计划! 我明显看到嘹唳扇动着的双翅正在微微发抖,可是因为革少云的口中在呢喃自语着什么,嘹唳竟然也不曾躲避。 我心说糟了,这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吓破了胆?刚想飞身来到他们的身边帮他们挡一下九婴的攻击,却眼见一阵雪白。我本来正停留在半空,但是眼前突然一阵刺眼,我只觉得浑身的灵力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然后整个人就从天上坠落了下来。好在生苦一下子把我接住,安全的落在了地面。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不只是我,包括九婴在内的所有妖兽似乎都在一瞬间暂时性的失去了灵力。而且,我看到那驮着革少云的嘹唳也化为了人形落在了地上。而革少云,正在天空保持着一个拉弓射箭的姿势。 在我感觉我的灵力回归的一瞬间,我也看到革少云正惊恐的从天上掉了下来,但是却被嘹唳给完美接住。看到他已经安全,我遂不再管他。 因为我在那同时听到了九婴的凄厉的惨叫。 “成功了么?”我转身去看九婴,却发现他的九个婴儿头竟然一个也没少。但是九婴却分明在痛苦的吼叫啊! 这时候,我就听见人群中有人再喊!“快看,九婴的眼睛全瞎了!” 我随着声音去看他的头,果然,他的九个婴儿头上的十八只眼睛皆被划破,此刻正流着一些红白绿色相间的脓水。 我回头看了革少云一眼,可是他的表情并不好看。 九婴骤然失明,已很是恼火,心中知道我们这里必然不能久呆,于是也转身飞走。那些人还要去追,却被思念给拦了下来。“我们现在这样并不是九婴的对手,就算追上去,也只是虚耗灵力而已。” 我很认同思念的观点,也对大家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将自己的伤养好,然后多多扩充盟友。不过今日既然九婴已然失明,下次对付他的时候必然会事半功倍!” 我因为刚刚解决掉了饕餮与哲哲的威胁,所以大家对于我还是非常信任的,所以见我和思念都如此说,大家虽然都受伤很重,但是却也是斗志昂扬。 思念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要我跟她去她的帐篷。我看了革少云一眼,见到他的周围围绕着凌霄与左良等人,自是不能受到其他妖兽的骚扰,这才安心的与她去了。 “墨墨。你这小丫头可以的,分开的这段时间里,看来你经历了很多!竟然连后羿后人这样的人物也被你收入麾下。”思念见我进来,马上关上了帐篷的门,急不可待的说道。 我笑了笑,笑的很是无奈。“假如我有的选,谁愿意置身在这样的危险之中呢!” 思念也叹了口气,接着表情严肃的说道,“谢谢你。” 我略略有点发愣,“谢我什么?” 思念就抓住了我的手,“小麦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为了我们所做的。” 我听了尴尬一笑,“你也别这样说,我也只是顺便而已。你若是让我刻意为了你们的事情去一趟时之界,倒不是说不可能,但是绝对不会是那么痛快的事情。” 思念就笑了笑,“你就不要谦虚了。不过,我现在这里还真的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议。” 我见她突然正经起来,所以也略略的打起了精神。“你是一定要对付九婴的是吧?”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计划了很久,本来这次来的目的也就是想让你们加入。” “太好了!我加入!”思念突然笃定的说道,虽然这也是在我的计划之内,但是我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的答应。 “那自然是极好的!”我虽然有些觉得一切进行的太过顺利,但是仍旧很是欢喜。 “我之前想的,就是要建立一个平等互助的妖兽的家园。但是既然九婴出现,可见这家园也并不是那么太平。现在我有了小麦,我所想的仍旧是与他平安幸福的生活。但是这个的前提,就是九婴必须死!既然你已经筹谋这件事情很久,甚至连后羿后人都为你所用。那么我与小麦只是把享受生活向生命的目标后面排一排,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点着头笑道,“孺子可教啊!” 接着与思念又说笑了一会,定好了明日派遣使者去请各个大家族的族长前来以扩充盟友的事情,接着我就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刚一进帐篷,就看到凌霄对我使了个颜色,我随着她的眼神看去,就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垂头丧气的革少云。 我向他们摆了摆手,他们几个就都走出了帐篷。 “怎么了?”我坐在革少云的身边,问道。 革少云见到我过来了,就抬了头,“大姐头,你说我是不是挺蠢的?” 我心中却只觉得好笑,“蠢?谁说你蠢啦?” “只是,我练习了那么久,我还是在射箭的那一瞬间害怕了。你知道吗?我当时怂了!要不是我骑在嘹唳的身上,我可能都会吓到尿裤子!” 我强忍住笑,一时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慰他才好。就听到他继续说着,“我还以为我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曾经那么骄傲的。可是是实战了才知道,我那只不过是自负!你说,那么大的九个脑袋,我怎么都射不中呢!” 我伸手将一个装樱桃的盘子取了过来,然后慢慢的吃着。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安慰他,是他的这种情绪需要先自行的发泄了,然后才能安心的听进去我的建议。 所以,革少云似乎是抽泣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在白箭射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自己错了。我的心不静,我的手发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射的中九婴!如果他那么容易就被我杀死了,那并不是我的厉害,而是他的无能!” 突然,革少云像是自己想通似的狠狠的砸了被子一下。然后突然发现我正在吃水果,一下子就开始抓狂。 “我说大姐头啊!你好歹也要说点什么吧!你就在这里吃吃吃!你作为领导,适时开解员工的负面情绪,这也应该是你的工作之一吧!” 我吐出口中的一粒樱桃胡,然后向着他摆了摆手。他一脸疑问的看向我,我就把他的手掌摊平。“你看。这些,代表着你曾经所缺失的东西,这个,是你后羿后人的身份,这个,是你觉醒的你的力量,这个,是你的勇气,这个是你的…”当我把最后把一颗樱桃胡放在他的手中的时候,我说道,“这个,就是你今日刚刚得到的东西,就是你的实战!”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曾经的确高傲过,也自负过。但是我也是亲眼看着你依靠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的。还记得你最开始的时候连红弓都拿不稳的事情么?你今日的所为,已经是你的一大进步了。 当然,这是你的第一次实战,我的本意也只是让你锻炼一下对付真正的九婴的时候,自己应该保持着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你今日的表现,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你做的很好! 特别是,你今日毁了九婴的双目,单凭这一点,就要给你记上一个大功!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这一重创,我们下次必然可能打败九婴! 这些都是你的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你骄傲和自豪!” 革少云明显的被我的这些话激发了斗志与自信,他也激动的站起身来,然后说道。“大姐头你放心!我一定要继续加紧训练!下次要做到最好!” 我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往外走着,“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在闷在帐篷里了,准备一下,我们晚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听得革少云开心的答应了一句“是”之后,我又转过身来看着他,“记得!” 革少云见我表情严肃,所以也在一瞬间挺直了腰板,“什么事?” 我指着他的右手说道,“樱桃胡,扔到垃圾桶里。”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与革少云的交手 派出去送请柬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返回了营地,大致当即表示来参会的人其实也并不太多,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思念的表情不太好看,她只是把询问的眼光丢了过来给我。我看了一圈帐篷里坐着的各位首领,笑了笑,“这其实也是正常的反应。当初巫不离治下的瞳镇,算是在妖界最有威信的地方,众妖对于巫不离的信任想必也不是几天就可以形成的。况且现在瞳镇突然覆灭,我们这里又是一个临时的妖兽聚集点。 所以,得不到那些大家族的认可,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试问,谁会将家族全部性命交到一个自己并不了解实力的势力手中呢? 更何况,就算是瞳镇还在的时候,这些大家族也只是参与而并不是加入。所以闭门羹,是一定会吃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思念虽然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但是还是很有些担心。我就移过脸看着思念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的李小麦,“先知大人,可有什么话说?” 李小麦就抬了头,然后轻轻的颔了首,然后一指正点在我的额间。我愣了一下,马上眼前现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瞬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离开他的手指,有些受宠若惊,“先知大人,我也就是问你有什么办法没有,你这样子做,真的不算是泄露天机吗?” 李小麦就点了点头,“泄露天机很严重,所以我已与曼曼说好。待到消灭了九婴之后,我们两人就隐居起来,从此不再使用先知能力。” 我看着思念马上一脸甜蜜的看向李小麦,不由的身上一阵发麻。“好了好了,既然解决的方法出来了,我们就继续实施下去。我现在先去准备一下,下午一点我们还在这里集合。” 众人皆不知道我为何突然之间就有了办法,都是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却高深莫测的一笑,“不要慌,不要燥。相信自己,我们可以的!” 眼见着时间还早,就随意在营地里到处转转。可巧的,竟然在营地后面的小树林中发现了正在训练的革少云、左良等人。 “哟,练着呢?”我转过身来,看到革少云赤着上身,八块腹肌很是显眼。 “大姐头!”革少云见我过来,很是开心的转过脸来,但是只是这一下子的分神,嘹唳一脚就重重的踢在了他的心口。他一声闷哼,但是凌空翻了个跟斗,仍旧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你个小白脸,竟敢偷袭我?”革少云插着腰,但是也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并不像是在生气。 嘹唳就冷哼一声,“训练的时候不要分心!” 革少云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不是咱们老大过来了吗!来休息一会!” 众人听到他说休息,都拉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各找阴凉的地方去了。我就又看着革少云的身体,“不错啊!腹肌都练出来了!” 革少云就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也是没想过这个。”然后就跟着傻笑。我看了看他,似乎气息平稳,也并没有出汗,“你们在这里训练了多久了?” 他就想了一下,“我们五点多来的,到现在也有四个小时了吧!” 我点了点头,“不错,看来大家的干劲儿都很足啊!” 左良接过凌霄递过来的一瓶水道,“我们其实都是被这小子硬喊起来的!” “对了,”我叫住凌霄。“你今天还要回一下别墅,把青予叫来,我有件事情,要她去做。” 凌霄走了过来,“什么事啊?我们也可以去做的呀?” 我就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必须得要青予出面,才好解决。” 凌霄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用意,她啊的一声。“想必一定有关几大家族加入我们联盟的事情了。” 我笑着说道,“聪明!” 这时候,嘹唳也起身走了过来,“不如我家那边,我回去一趟?如果我回去动员的话,可能更加容易。” 我原本还真的忘记他是白鹤家族的人了。他突然提起,倒是让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也好,你先准备一下,等到青予到了,你们两人一起出发。” 嘹唳答应了是,然后继续在一边喝着水。表情却很凝重,似乎在心中计划着什么。 “大姐头,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功夫如何呀?”眼见着我要交待的事情都交待的差不多了,我就要转身离去。可是革少云突然说了这句话,倒是让我来了兴致。 “怎么,你想和我打一架?” “不不不,那我哪敢啊!大姐头,你说的也太严重了!”革少云的脑袋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一样的,我只是觉得好笑,“怎么,你心虚啊?” 革少云就一脸坚决的说道,“大姐头,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假如我们交手的时候你动了胎气,那可怎么办?我可背不来这样大的罪名。” 我笑着说,“就凭你,还想伤我?你放心,看在你那么胆小的份上,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接着我转身马上将手中的枷锁戒指甩出,那戒指直接盘绕在他的身边。革少云的反应也是够快,马上将红弓白箭亮了出来,只是对着枷锁射了一箭。那枷锁一瞬间就被箭身锁死。 他骄傲的对着我笑了笑,似乎就要把武器收起。我哪里能让他轻易收起?手中的决绝已经化为一把长剑,正对着革少云的心口刺去。 其实此刻我已是留了力道,所以决绝虽然锋利,但是却没有用他的剑气伤到革少云。而革少云似乎很是别扭,他左躲右避,只是不想接我的招数。 我此刻已经欺身来到了他的身边,见他仍旧不可接招,只是笑了笑,“小伙子,不还手,可能会死的很惨的!” 革少云用红弓架住我正劈下来的剑,然后说道,“大姐头,你休想逼我出手!” 我邪邪一笑,“既是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左手之上马上凝聚了我的灵力,然后右手抽剑的一刹那,左手一掌就打在了他的肩头。 那是魔宗的灵力。我故意没有释放通天树的灵力,是因为通天树与后羿家族本同归上庭,所以灵力相似。我如果将通天树的灵力打入他的体内,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排斥的反应了! 果然,革少云先是看着自己的肩头,很奇怪我为何放着长剑不用,要用手掌打他这一下。但是马上,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开始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看着他的痛苦的脸,一掌又将通天树的灵力也打了进去。少倾,革少云已经站起了身体。 “今日测试就到这里吧!嘹唳,等到下午青予来了,你们两个人一起到帐篷里面来找我!” 回到营地中,我才将右手举到自己的眼前,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那是被白箭的剑气所伤的。虽然革少云并没有认真的进行过攻击,但是那白箭仍旧伤了我的手。 本来我以为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但是却没有想到在那当时却突然整只手就丧失了知觉。虽然只是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以,我才使用打入灵力的这一方法结束了这场打斗。 我看着手背上的伤口,心说,这难道就是那白箭的威力? 略定了定心,将一张空白的拜帖打开,然后提笔写了三张。一张,写给白鹤家族的人,一张写给狐族的大长老,而另一张,则写给了重明的父亲。本来一切进行的很是顺利,但是当在给重明的父亲的拜帖上进行收尾的工作的时候,那手背上的伤口突然流出了一滴血来,而且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署名之上。 我连忙去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当我想要重新写一张的时候,却发现手边根本就没有额外的拜帖了。我看着那被血染红了的拜帖,突然心头升起一阵恶作剧的心情。心说,不知道重明的父亲,我的公公看到这张拜帖,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情。 在日落时分,凌霄带着青予也回到了营地,大家略略聊了几句,我就将这三张拜帖交与嘹唳与青予的手中,并且嘱咐他们必须要千万小心,必须将这拜帖亲手送给各族的族长。 眼见着二人皆化为鸟的形态飞去,思念就仰着头看着夜空,“希望这一切早早的结束吧!” 我也看着他们飞去的方向,“我只希望这一切会有个圆满的完结。” 两个人相视一笑,接着思念向着在身后等待着的李小麦的身边走去。我看到李小麦揽着她的腰,然后两个人慢慢的走了。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正看到生苦正在远处的营地的门口坐着。 “你在这里干嘛?”我走到他的身边,他就让了一个位置给我,然后示意我坐下。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指着天空说道,?“看见那颗星了么?最亮最大的那颗,当我迷茫的时候,我就喜欢盯着它看。看着看着,似乎所有的烦恼就都会飞散了。” “神仙也会有烦恼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轻轻的笑了笑,“也是会有的!” “那你现在有烦恼么?” 他突然就低了头,那长长的睫毛正倒影在深邃的眸子里。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突然,他轻轻的躺了下来,“我现在的烦恼,就是我干儿子的安全问题呀!我这红包都准备好了。我只求个平安!” 我看着他,站起了身,“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动员大会 已经有零星的妖兽的代表进入了营地,思念他们就整天忙碌的招待他们。 我则坐在帐篷旁边的阴凉处,眼见着这些代表们一脸的嫌弃表情。的确,这临时的营地怎么可能与恢弘壮观的瞳镇相提并论?特别是思念本是冥界的曼珠沙华,虽有元神实体,但是其实也并不能算是纯正的妖兽。 所以,一帮人貌合神离的,却又各自抱着“看一看”的态度。虽然不露声色,但是从他们互相交换的眼神之中,我还是很能看出一些有的没的东西的。 因为派出去送拜帖的人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回来,所以原计划在三日后举行的会议又不得不推迟了两天。因为营地里的人多了起来,所以革少云他们训练的时候,我又不得不在他们的周围设置了结界。 别的其实倒是其次,只不过那日我见识过了这红弓白箭的威力,所以知道不能让他的箭随意的飞出来。不然那就不叫做误伤了,直接叫误杀。 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我见到了远处的天空上闪动着一些金色与白色的巨大翅膀。 我先是与众人走出帐篷看着天空,只见重明的父亲与白鹤家族的族长正飞在前面,威风堂堂的样子。而突然我又听到了有人正叫“族长”的声音。再寻声看向营地的入口,这才发现九尾狐族的九位长老具已到齐。他们恭敬的向我拜了礼,这倒是让我很不好意思。 思念与营地中的众人自是没想到我会是新任的九尾狐的族长,自是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与他们九人依次打了招呼。 正在这个时候,重明家族与仙鹤家族也都落了地。其他人倒是还好,唯独重明的父亲快步上来,马上在我的身上一番查看,嘴里还不停的说道,“伤在哪里?伤在哪里!”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举起手背给他看,然后捉狭的说道。“这里,原本有一道伤口,可是它现在已经愈合了。” 他就略略的舒了气,满眼的责备。我尴尬的笑了笑,心里面知道我的公公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因为我看到了在那重明鸟人群中的神医伯都。 所以笑着说道,“父亲,长途奔波劳累了吧?先去休息休息吧!咱们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可好?” 重明的父亲自觉得刚刚很有些失礼,所以也略略正了身。“嗯。”我马上招呼凌霄他们带着他们前去休息。 后来,其他几大家族的人也都派了两到三位代表前来,寒暄的时候才知道,其实他们都是看在我公公的面子上才来这里的。这也让我略略的安了心。 众人有一天的时间休息,也是为了让这些大家族的代表们更好的融入这里的环境,所以这一日其实也算是非正式会谈之前的狂欢会。 不过狐族的九位长老虽说不上各个长相俊美,但是除了老九,其他八人皆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所以要讲说是真的融入,其实也是很有难度的。 “各位,虽说我们这里现在还很简陋,但是我相信待到我们击败九婴之时,我们一定会建设的更好!”一个招待模样的人带领着这些代表穿插在营地之中,并且不时的向着他们介绍着一些事情。 眼见着这些人的表情其实并不好看,革少云也是终于忍不住了。我与凌霄、革少云众人本在营地之中纳凉,他索性站起了身,清了清嗓子。 “只是击退九婴,又怎么会得到永远的安宁?” 那队人就在我们的身边站住,见到革少云说话,都齐刷刷的看向我们几人。革少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引来这样的关注,不由的畏缩了一下。 那个接待的人早就知道这革少云是我们这一队里面的,也是亲眼见到革少云将九婴的眼睛射瞎,所以不由的恭敬的问道,“这位小哥有什么更有深层的想法吗?” 革少云就邪邪一笑,“这营地再怎么好,终于是营地而已,我是听说了很多关于瞳镇的描述。对那个地方很是向往啊!”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征询我的同意。眼见着我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就提高了几个分贝,“我们大姐头的意思,杀了九婴!夺回瞳镇!重建妖兽的美好家园!” 我听完他的话,不由的扑哧一笑,心说虽然我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你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还是令我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堪啊! 但是还未等我开口,就听得那代表团中就有一个质疑的声音传来,“凭你们,也想战胜九婴!还真是笑话!” 革少云就皱了皱眉,然后语气也硬了下来,“当然,仅凭我们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希望联合大家的力量!” 可是那人却依然不太配合,“若是拼劲全力还做不到呢?再说,就凭你们,一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事儿!” 革少云就从他待着的那棵矮树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那人的身边,他紧紧的用他的胸膛贴在那人的身上。其实那人的体型和他差不多,但是却被他的气势所挟,“你。哪个地头的?” 那人明显的很有些吓到,这时候,思念与各大家族的族长、长老们从帐篷里出来,正好见到了这一幕。思念用眼神示意我管管,我却对她微微的摆了摆手。 “哪个、地头的?”革少云甚至很是愤怒的感觉,然后一脸的凶神恶煞。 “在、在下青城山吴家,赤练蜈蚣家族二当家的!” “哼!”革少云不由的冷笑,“小小蜈蚣精,竟然也敢说别人是乌合之众?你好好看看,正是你面前的这些人,可是亲手毁了九婴的双目!你们蜈蚣家族家大业大,可曾有过什么丰功伟绩啊!” 那蜈蚣家的二当家就明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眼见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脸也涨的通红,“你、你这样猖狂,你又是那个山头的!” 革少云就冷笑着用手指着我说道,“看到没,这位就是我靠的山头!” 那蜈蚣家的二当家看着我,虽然他一定是知道我的身份可能并不是那么一般,但是此时仍旧是想出了一个方法来嘲笑革少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听从一个女人的指挥!” 可是还未等我们这边有什么动作,就只见一阵黑红色的光极快速的闪过,一下子就把那二当家掀翻在地。众人定睛一看,却发现来者正是九尾狐家族的二长老无衡。 他微微的笑着,但是膝盖却顶着那位二当家的脖子上,右手则掐在他的下巴上,“对待我们狐族的族长,要尊敬些!” 那二当家听到这里,连忙惊慌失措的看向我的方向,我略略的挥手,“算了,大家都是兄弟,闹着玩开几句玩笑,都散了吧!” 无衡这才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然后对着我作了一个揖,转身站了起来。我走过去,伸手将那人拉起,然后说道, “本来呢,这些话本不该我说,因为我和大家一样也是这营地的客人。但是既然从今日开始我们都是屠杀九婴的联盟中的一员,那么,我觉得我们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 可能有很多人并不是对我很熟悉,那么,我就来做一个自我介绍吧!”说着,我猛然释放了自己的灵力。 只见众人的目光慢慢的向着我头上天空的位置移动着,我知道,他们此刻都已经看到了我的元神。其实,也包括震惊的重明的父亲。 我的入魔是他看在眼里的,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我还经历过了什么。我笑着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了回来,并且收回了灵力。 “我属于半路出家到你们妖界,所以很多规矩我可能并不太懂。但是,我觉得凭我的元神来看,虽然我踩在妖魔的边界线上,但是我此刻自称是你们妖族的一员,想必也不会有人会有异议的吧!” 眼看着并没有人提出反对,我其实也并不想纠结他们是迫于我的淫威,还是真心实意。不过,现在这样的雅雀无声的场面,的确是我想要的。 我定了定心,继续说道,“其实明日才是举行会议的正式日子,今日我本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是,我看的出来很多大家族的使者,似乎对我们思念大姐的领导并不满意。 但是我想说的是,只要思念大姐在这里一日,我的家人,我的队伍就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她。为了什么呢?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生存! 众人也都知道九婴是上古凶兽,极其残暴,倘若我们放任不管,的确有可能会有几年安宁。可是你们别忘了,九婴也是需要生存。他的生存靠什么?还不是靠你们的灵力供给? 难道你们忍心向献祭一样的,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去送死? 我觉得不会有人目光短浅在这里。况且,我今日也不妨透个底给大家。”说完,我看向革少云,“这位就是后羿后人,革少云!也是唯一能够亲手杀死九婴的人!就像他刚才所说,我们已经依靠他的力量伤了九婴的双眼。你们现在加入,本来风险就已经减少了,那么,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或者说,你们是在怕?” 众人就又随着我的眼光的方向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身边的革少云,他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姐头,低调,低调。” 我又向着在场的众人扫视了一圈,却突然见到重明的父亲极度沉重的转身回到了帐篷之中。我的内心微微一动,很想去与他说点什么,但是马上就被在场的人群的欢呼声所包围。 第二百七十章 作战计划 “你这波动员,做的很好。”生苦慢慢悠悠的来到我的面前,就像是不经意的丢出这样一句话。我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和看到了他慢慢悠悠离开的背影。 但是人群太过嘈杂,也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我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远远的,似乎是看到伯都身边的小药童在向我招手。我努力的穿过身边的妖兽,然后费力的挤到他的身边。 “小前辈,有事吗?”我蹲下来,以便与他平视。他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很是傲娇的样子。我有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生气的样子来,所以问他,“小前辈,我哪里得罪你了呀?你告诉我知道好不好?” 岂料那小药童又哼了一声,然后大声的说道,“一定是你惹族长爷爷生气了!我看到他自己晚上偷偷的咳嗽,又对着月亮哭来着。” 我的心中陡然一紧,“他…哭了?” 小药童就再次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不再理我。我站起身,正看到重明的父亲佝偻的身子,远远的坐在密林的阴凉处,脸色的确不太好的样子。我突然对那张滴血的拜帖的恶作剧很有些愧疚。 “父亲…”我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他其实应该早就察觉了我在他身边的,但是他却是在我叫他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睛。 “嗯..”他长长的应了,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我略略的有些尴尬,但是他是我爱人的父亲,是我腹中孩儿的爷爷。所以不论是为了家庭的和谐,还是为了这亲情的不能割舍的纽带,我都是有这个义务来哄他开心。 “父亲,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我在他的身边蹲下来,想伸手扶他起来。但是手僵在半空,却没有勇气去扶起他的胳膊。 “哈哈,”我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也是对自己打气。好在他是闭着眼睛的,看不到我现在这个动作。所以我收回了手,吐了一下舌头。 “父亲,是不是哪里我做的您不满意了,是在生孩儿的气吗?”我索性就坐在他的对面。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着他的脸。讲真的,在时之界中我已经见过了正值壮年的他的容貌。重明的五官虽然长的很好,但是却仍旧比不上他的父亲。就算面前的这位已经尽显老态,但是身形与神情却还一如年轻人一样。 “父亲,你若再不理我,你的孙儿就要哭了呢!”我突然想起重明的顽劣与不羁,心说难道他的父亲也只是表情冷酷而已嘛?所以我不得不开启撒娇模式,没想到,我这样的说了之后,他虽然还未睁开眼睛,但是却已经张口回答了。 “孙儿若是像燎儿那般,也是淘气的很!”语气中却已经饱含了柔情。 我笑了笑,“那就像我,父亲可喜欢孙女?” 他的眼睛充满惊喜的睁开,但是看到我正坐在他的对面,眉毛就略皱了皱,然后又闭上了眼睛。“若是像你这般不听话,也是够呛!” 我笑了笑,心说这老头子还真是傲娇,明明心里开心的什么似的,却仍旧装作一张冰山脸。 所以,我继续说道,“不然,就让她像她的奶奶,您觉得怎么样?” 重明的父亲听到我这么说,再一次睁开了他的眼睛,此刻,他的眼中似乎有光。“你,怎知燎儿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笑了笑,“其实在那时之界中,我曾亲眼见过,年轻时候的您与婆婆。而且我们还共同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光。” 他的眼中突然闪烁着一些亮闪闪的东西,他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时之界,你在里面当真看到过我的惜弱?” 我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似乎很释然似的,又似乎很幸福似的,“那就好,那就好。” 我站起身,说道,“父亲,你现在有个好大的任务呢!” 他抬了头看着我,一脸的疑惑,“你要我的支持?我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实则就是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还有什么别的任务?” 我笑了笑,“父亲,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年轻人吧!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牵头去惹九婴那个怪物,但是,我这里确实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只不过,我现在让您操心的却不是这个。”我深呼一口气,然后说道,“名字,父亲,是名字!我希望我和他的孩子的名字,是您来取的。” 他的眼中突然滑落了一滴晶莹透亮的东西,他马上伸手去擦,然后声音也变得沙哑,“好好好,这件事情,我应允了。” 我开心的向他鞠了一个躬,然后就告了退。因为我远远的看到生苦正在向我招手,我知道,正式的结盟大会,已经开始。 我偷偷的弓着身子遛进大会的会场,那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新的巨大的帐篷。虽然远远不能容纳下这营地中的所有人,但是也是尽量会让每一个团队都会有三名以上的人员进行参加。 我自认为我的行动很是低调,但是我仍旧被高台上的思念给抓了正着。此刻正是一片寂静的时候,所以她的声音就额外洪亮起来。 “墨墨,你的位置在这里!”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眼睛看向了我,我尴尬的直起了身体,然后笑了笑。 “我本是参会者,在这里坐坐就好了。”我指着旁边的一个空着的位置。 她就笑着摇了摇头,“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要谦虚了,快上来坐!” 我本意还想着拒绝,但是我身边的那个位置突然就被一个人给占了。而且,他还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大人,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 我叹了口气,只好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极度不自然的走上了高台。在中间的紧挨着思念的位置上坐了。 接着,就是思念的一套长篇大论。其中,无外乎就是列举了凶兽九婴的存在对整个妖界,甚至整个世界所造成的不利影响。其中更加是细致的举例了很多个生活在九婴压迫下的家族们的悲惨事例,说的大家都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当场就冲出去撕了九婴以平复内心的不忿。 然后,思念又拿出了一张作战分布图,然后大致意思就是将这些家族分成几个团队,在攻击九婴的时候既要各司其职,也要守望相助。 最后,自然就是着重的介绍了我所带领的队伍了。她重点强调了众妖兽的所有协同作战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的队伍争取时间,以便于后羿后人一击必中。 她的思路其实与我的想法一般无二。我也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所以也适时的站起来,又说了一堆所谓激情高昂的激励他们的话。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像是在给大家洗脑。 最后,大家都站起身来宣了誓言,这才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陆续的出门去了。这样的气势,甚至就算是九婴此刻来了,他们也能像豆腐一样的把他捏碎。 我看着在营地里的那些人,自己坐在营地后面的密林之中打坐。我其实也并不是在练功,只不过这几日见到的人太多,太乱,步调太快,让我一时有一种云里雾里的不确定的感觉。 我重新过了一遍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似乎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甚至让我很是在意!但是我却一时想不出来是哪里的不对,可是,心中的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却让我觉得似乎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慢慢的合了眼,只觉得耳边微风轻拂,竟慢慢的让我静了心。突然,一股鱼腥味袭来,我只觉得身后不远处有灵力一闪,就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快速的向我飞来。 其实在营地之中,因为妖兽众多,我是释放了一些通天树的灵力的。第一因为鱼龙混杂,我可以随时看清对面的妖兽的元神是什么。第二是因为我经历的多了,我甚至除了思念与重明、狐族之外,不相信这里的其他的任何一个族群。 倘若他们要对我图谋不轨,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当然我的通天树的灵力属于极正的灵力波动,所以大部分灵力低微的妖兽是感觉不到的。这也是我为何会突然感知到危险,而对方却不自知的原因。 我猛然将手中的决绝释放,然后在那个人接触到我的身体的一刹那一剑就劈了过去。决绝本是上古神器,他的剑气这一下子就伤了那人的肩膀。 我只听得一声闷哼,那个人已经重重的摔倒在了我的身边。我本来还想着在他的身上补上一刀,但是突然之间他的脸转了过来。竟是一脸的愤恨。 我愣了一下,这张脸我似乎见过。在和他身上的鱼腥味联系在一起之后,我一下就想了起来,这个人,竟然就是那人鱼族曾经想杀死我的那个少年! 只不过他的脸却似乎经历了什么诡异的变化,变得很是苍老,但是灵力却比上次在人鱼族驻地的时候要强大的多。 我很对他的这种变化产生了好奇,用剑比着他的咽喉,然后仔细的去看他的脸。果然,他的脸真的是经历了极其快速的衰老。 “你怎么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但是他却似乎并不想回答我的话,只是发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吼叫声。 突然,我觉得他的整个人行为很是诡异,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竟然像死鱼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气。于是我一拳把他打晕,然后在他的身边蹲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九婴卷土来袭 “他被迷了。”不知道生苦从哪里冒出来,实实在在的吓了我一跳。我一声惊呼,手中的长剑就对着他甩了出去。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大的反应,也吓了一跳,然后惊慌失措的瞬移到了一棵大树的横着的树干上面。“大姐,你要干嘛啊!”他明显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从树上又跳了下来。 我将决绝收回,然后也仍旧心有余悸,“谁知道你突然之间冒出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说着我收起决绝,然后重新在那人鱼的身边蹲下。 生苦也走了过来,学着我的样子蹲了下来。 “你见过这样子的么?”我扭头去询问他,他却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不过,他应该是上次在人鱼族所见过的那个少年吧?怎么会突然之间老成这个样子?你刚离他很近,有没有觉得他还有什么其他的异常?” 生苦用长笛轻轻的拨弄了一下他的脸上的皮肤,那里的皮肤就突然破裂,似乎像是腐烂已久的面皮一样,脱落了一大块。那面皮下面的,竟然是血红色的长满了蛆虫的血肉。 我看着只是想吐,皱着眉头站起,并且走开了几步。“刚刚交手的时候,发现他的灵力比之前提高了很多。这并不是正常的现象。” 生苦就点了点,并且填补了我刚刚离开了位置,“以我们现在所知的,能在短时间内增强灵力的方法都有什么?” 我就想了一下,“嗯…魔医玄土的丹药、直接夺取妖兽的灵力丹、参考圣巫族,直接通过接触将灵力传输给对对方…” “可是,”生苦突然打断我,“就我们现在所知道的这些方法,是没有一种会让一个妖兽快速老去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的确没有。也许,这是一种我们还未曾听过或者见过的方法吧!” 正在这个时候,思念与李小麦正走在我们身边不远的地方,见到我们在这里研究着一个躺着的人,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待我们说明了这人的来历之后,连思念也很有些纳闷。 “我们幽冥界中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看起来用青春换取灵力也不是什么正统所为,一定背后有什么特别阴毒特殊的东西作祟。” 李小麦却没有听我们继续讲下去,他也在另一边蹲了下来,然后用手扒开了那人鱼少年的眼睛。一瞬间,我见到他的眼睛变成了一片混沌的虚无。 很快,他快速的收回眼神,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好!这人已经变成了九婴的傀儡,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现在就充当了九婴所失去的眼睛,看来,很快九婴就会卷土重来!我们觉醒的太晚了!” 这边李小麦的话才刚刚说完,突然营地中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浪。我们只看到数十顶帐篷突然之间被高高的扬起,并且撕碎,然后很多妖兽被气浪卷的上了天。 那灵力高的,就在空中摆正了身形亦或者现出了真身。那灵力低的,直接就被甩飞到一边,接着落在地上唉唉叫痛。 我看着这一幅凄惨的景象,然后看到了在那营地的入口处出现的九婴巨大的身躯以及在他前面的百十来人的爪牙,不由的撇了撇嘴。“啊哦,你这个预言有点晚了哟!” 李小麦就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思念就说要马上集结各个团队,按照计划迎战。 我耸了耸肩,“与其去找他,倒不如让他来找我们。既然如此,那我们这次就不让他活着离开!”手中的决绝已经化为宝剑在手,凌霄他们也已经赶到。 只不过走近了现场才发现,一切竟远没有我们想象中乐观。原本计划好的各个团队也并没有达成什么默契,甚至团队内部都是一盘散沙。场面完全崩盘! 我看到思念还在费力的招拢那些所谓的团队,就不禁叹了口气。这时,我看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重明鸟与仙鹤家族的人群。 “族长,您说这仗要怎么打?”夙楼带着狐族另外八名长老也已赶到我的身边。我看着思念费劲了体力还是收拢了几个团队在她身边,就和她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以此手势,开始攻击。 果然,思念这边下达了进攻了命令。只见她那边的人就以团队为单位各自散去,然后分别去牵制着九婴的几个婴儿蛇头。另有一小部分人在扫清充当他的眼睛的爪牙们。 我对夙楼与无衡说道,“狐族各位三人一组,分别去牵制九婴的脑袋!”?接着又对天空上的仙鹤家族说道,“烦请各位在天空给嘹唳与革少云打好掩护,以做致命一击!”嘹唳听命,也化为了仙鹤的模样,革少云轻车熟路跳上了他的后背。 “重明家族的人分成三个团队,只要辅助控制九婴的九个头,与清除他的傀儡!”重明的父亲就点了点头,啥时间天空金闪闪、白晃晃的。 “黛黛,我们几个?”凌霄其实很有些忍不住了,眼见着别人都有任务,她们却仍旧在我的身边。 我笑了笑,“自然不能忘了你们,你们几人着重去控制那九婴旁边的婴儿头。要知道,九婴的智囊,巫清浅就在他的身边!” 这次,可算是把任务都布置完好,我也略略的松了一口气。心说虽然这场仗来的很有些突然,但是如果大家全力以赴,我还是觉得胜利的希望是很大的。 “是你!”九婴巨大的婴儿头突然向我的方向甩来,我一跃飞起,完美的避开了他的这次攻击。然后马上,生苦就杀掉了一个正在用那空洞的、死鱼一般的眼睛注视着我的傀儡。那傀儡死去之后,九婴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那巨大的蛇身也并未再对我发起什么致命的攻击。 “大家听着,先铲除所有的九婴傀儡!没有了傀儡,这九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了!”我向着大家大叫着,大家也马上做出了反应。 但是,营地之中老弱妇孺的比例还是太高了,所以虽然在一瞬间我们的确是占了上风,但是与九婴这样的巨兽厮杀的时候,我们却又难免的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还要多久啊!我们马上就要顶不住啦!”这是一个团队首领发出的吼叫。 我马上抬头去看在嘹唳背上的革少云,发觉他此刻的表情似乎就像是一块坚硬的岩石。 “革少云,还要多久?”我抬头对着他大叫。 革少云却并未回话,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出,直奔着九婴射来。那白光本来还是一注,接着幻化为两注、十注!最后我的眼前一片惨白,想再看清点什么,双眼却疼痛难忍。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我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双眼,以便于适应现在所能见到的一切,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片狼藉! 这是我睁开双眼所看到的唯一的景象。到处哀鸿遍野,尸体横陈。 九婴不见了! 我知道,这次革少云一定又失败了,但是好在我所在意的那些人都在我的目所能及的地方被我收在眼底,这也略略的让我放了心。 思念肩膀已经负伤,李小麦扶着。她费力的向我一笑,很是无奈的样子,“我们失败了。” 我也笑了笑,“失败乃兵家常事。” 思念就叹了口气,看着这眼前的一片凄凉,“似乎这败的代价太大了。” 我也点了点头,“的确。” 大家开始各自疗伤,那受伤轻的,就开始打扫营地。他们将那些傀儡的尸体放在一起,有很多人就认出那些人曾经都是自己所认识的,善良的妖兽们。 所以,很多人开始忿忿不平,但是眼见着自己和九婴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也就泄了气。 “我们根本不是那只凶兽的对手,不如我们就隐世去吧!我只是想要活命啊!” “活命?你没见那穿山甲刘老六也在那傀儡之列吗?他倒是隐世了!下场还不是死掉?” “那我们怎么办啊!我好怕!” 接着就是更多人的七嘴八舌,很明显,这样的谈论是不会给士气带来什么好的作用。相反的,这样的悲观只会使得整个集体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我站了出来。“诸位,这次九婴突然来袭,的确是我们没有事先做好这种预见。自然是我们的失职,但是现在,却不是追究什么对错的时候。我们聚集在一起,本就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后代的幸福生活打算来了。自然,我对于今日牺牲的各位家人,对不起了!”我缓缓的鞠了一个躬,那身边所有的人也就都安静的随着我鞠了一个躬。 我顿了顿,接着略略的提高了音量,“自然,我们今天已经做的很好了!其实我们大家此刻都可以确定,九婴之前失去了上双眼,这次都是负伤而逃,这其实对于我们就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了!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气馁!我们要重整旗鼓,下次必然会一击必中!” 我说完之后,现场却没有我想象中的传来热烈的欢呼声,而是一片寂静。我扫视着众人,一时竟然很有些尴尬。 “你能保证下次就能成功么?我们今天可是死了很多人啊!”突然,人群深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句不和谐的声音,但是这句话却很是让我无法回答。 “也不知道那个后羿后人到底靠谱不!我可是听说当年后羿射杀九婴的时候就没有这么费劲过!” 只要有了一个这样的声音,就会有很多相同的声音传来,我看着激动的人群们,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第二百七十二章 偷进瞳镇 革少云脸涨得通红,他突然跑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大声说道,“这次没有手刃九婴都是我的失误!但是你们也不能完全泯灭我们大姐头的功劳!” 我心中虽然对这些人的话并不在意,但是又觉得革少云此刻太过冲动,却又不失可爱。 我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接着说下去了。革少云见了,虽然还很不服气的想要继续辩解,但是也垂手站在了我的身后。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死的死、伤的伤!九婴一旦这个时候发起突袭,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我其实并不担心这个情况的发生,因为刚刚白箭的威力很大,那九婴选择在占上风的时候跑路而没有留下来灭口,就是他受了严重的伤的最好的证据。 “九婴刚刚逃走,就是说明他受了重伤,所以短时间之内我们大家都是安全的!”思念也在一旁说着,试图安慰在场的如惊弓之鸟的妖群。 可是,她的话似乎并没有起作用,因为仍旧有个声音大声的问道,“倘若九婴修复了身体,再来这里怎么办?我们全盛时期还要溃败成这样!你能保证我们下一战就能大获全胜了?” 我略略皱了皱眉,其实那人的这句话已是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了。这一仗本就在意料之外,况且大家也并没有完全的按照之前的计划的团队作战的方法来。危险袭来,大家只作鸟兽散,这样的队伍要怎样才能取得胜利呢? 但是这话我却在现在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是一句互揭伤疤的话。倘若我在当时说了,可能这些人就会在一时间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例如愧疚,亦或者愤怒而离开营地。 我们现在的共同目标并不是要争个对错,而是先击杀九婴。 所以,我暗暗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管得了自己的嘴,却忘记了心思单纯的革少云。也对,连续两次的失败早就让他受了很大的打击。这个时候他本应该是被安慰的那个,却没有想到会站在一个被声讨的位置上。 “你们若真的是这么想,我现在就去把九婴杀了!到时候,我要你们跪在我的面前来谢我!”革少云突然一下子释放了他的红弓白箭,转身就往营地外走去。 他的这一操作一瞬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冲动的去处理这件事情。但是除了和他有关系的我们之外,其他人的表情皆是看戏的态度。 我本对这些人就很是不满了,平白无故的又被数落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自己要以大局为重,所以才沉得下来心,听他们说出这么多的废话,不然自己早就发飙了! 眼见着革少云已经走到了门口,我马上释放灵力瞬移到了他的身边,“急什么?自己去,还不是去送死?” 革少云就表情坚定的说道,“我就算死在九婴的手中,也不愿意在这里被当成废物!”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镇定下来,然后说道,“其实这后羿后人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既然大家都觉得我们是废物,那么,废物们就理所应当的去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废物!” 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凌厉的扫视了全场,被我扫过的人群都已经慢慢的低下了头。 思念很有些为难的说道,“你不要这样说,大家也都不是那个意思…” 我冷笑道,“其实这样也好,我呢,生平第一不喜被人误解。既然自己说自己不是废物别人会有怀疑,那么我就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证明,那些说我的人,才是废物!” 人群略略的有些骚动,但是却没有人接话。 我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带一支队伍潜入瞳镇,继续给九婴以巨创。做的好了,可能九婴就此消失。做的不好了,可能去的人,就此消失。有谁愿意来的?” 众人突然燕雀无声,足足能有一分多钟,狐族的各位长老率先站了出来。“狐族誓死追随族长!” 我向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重明的父亲也说道,“你是我重明家族的媳妇!自然也是我重明家族的人,你若要去做什么,重明家族必然支持到底!” 我见到嘹唳动了动嘴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却被他的父亲被拦了下来。他走在了嘹唳的前面,然后说道,“白鹤家族加入!” 我对着他们轻轻的点了头,然后说道,“我们这次只需要一支十人的队伍,各个家族的决心我已经接受到了。现在每个家族出两名人员即可。切记,我们此去,可能就不会再回来!” 我见到重明的父亲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的眼中闪着一些让我无法坦然面对的东西,所以我扭过了头。 “墨墨,我和小麦也参加!”思念站了出来,但是却被我拒绝。“这偌大的营地还要你来管理。你走不得,至于先知大人,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也就不带着了!” 说完我清点了一下人数。这支队伍就由我、革少云、凌霄、左良、重明家族的流盏、应竺,白鹤家族的嘹唳、安庆,九尾狐家族的无衡、火玉妙组成。 临走时,思念仍旧是一脸的担忧,我此时却很坦然。“思念,这里没有外人,有句话我要现在和你讲。” 思念点了点头,“你说吧!” 我叹了口气,“这营地之中的情况其实你比我要清楚的多,除却少部分不到十分之一的战斗力,其他的都是老弱病残亦或者是一些只顾自己的小人。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我们这次出去,能全身而退固然是好,但是若是说一举歼灭九婴,其实也就是句大话。” 思念也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刚刚为何要那么冲动的应下这样的事情?这本不是你的作风。” 我笑了笑,“有时候,被人误解,也是让我觉得很困扰的事情呢!” “你太冲动了!”思念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似乎并不想要我离开。我笑了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待到我们进入瞳镇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为了更好的隐藏行踪,所以,我们在一这路上,并没有释放灵力,一直掩藏行踪。 我临走的时候问过生苦要不要同行,可是这次生苦却很奇怪的说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其实对于他来讲是很反常的,但是他本就不属于这场战役,能陪我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他的确是有自己的生活的人。 那掌管瞳镇入口的讹兽早已都不见了踪影,那本应满是梨子的小山坡因为没有人打理,也变得萧条。 我看着这瞳镇内外的景象,不由的开始伤感起来。 突然,在逍遥城的深处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我连忙给大家做了个手势,然后大家慢慢的向着那个位置散了过去。 我把革少云紧紧的拉在自己的身后,他现在可是比大熊猫还要宝贵,所以我必须贴身保护! 很快,那走在最前面的火玉妙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将拳头高高举起。这是我们制定的停下的动作,所以众人都慢慢的向他的方向靠去。 我见到九婴正在河边一边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被白箭伤过的溃烂的伤口,一边痛苦的吼叫着。 我看着只是觉得奇怪,本来伤口就已经很深了,他这样子自残岂不是更加让自己的伤口雪上加霜? 但是奇怪的是,他那被撕扯下来的皮肉的下面,竟然露出了细腻平滑的人类的皮肤! 众人看到眼睛都直了,革少云就轻声问我,“怎么回事?我的箭还有整容换肤的效果?” 我对着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轻声对着众人说道,“这九婴不弃与巫不离本是双生兄妹。巫不弃继承了九婴的基因与力量,而不离虽然也有继承了九婴的力量,但是外貌却是完美的继承他们的母亲,曾是巫族圣女的外表。 曾经不弃在还是善良的时候,不离就曾经变成过九婴的外貌。所谓阴阳调和,就是这个意思。他们二人本应是极正极邪两个极端。但是不离为了能让自己时刻都保持人类的形态,她只会设计让不弃变得更恶。 所以,她将巫清浅与不弃融合在一起,以便让不弃时刻都保持着一颗愤怒的心。 可是现在不离死了,所以也就不存在那所谓的极正极邪。所以现在不弃可以恢复人类的形态,这也是解释的通的。” 众人听了我的解释,都点了点头。 不过大家的样子似乎都很轻松。 “既然他化为了人形,那是不是只要直接射他的脑袋就行了?这倒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无衡淡淡的说着,似乎九婴已经就要死在我们的手中。 我略略沉吟了一下,虽然他的话很有些傲慢,但是似乎很有道理。我看着已经完全化为人形的九婴不弃,一时虽然觉得哪里仍旧有些不妥,但是却又是说不上来。 眼见着这是一个很好的出手的机会,倘若自己的犹豫延误了最佳的时机?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我们这次只是试探,大家千万不要恋战!看情形不好就撤!” “族长大人,你也太小心了!”无衡的嘴角略略一撇,然后手中已经翻出了一把玉骨的折扇。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手中的决绝已化为了无数根的银针。 第二百七十三章 毁掉的白箭 安庆等人是第一次见到我这样的兵器,很是有些新奇。旁边的应竺就笑了笑,说道,“这玩意我听说过,应该是一件上古神器哦!” 安庆还想回答什么的时候,我只见不弃一声大叫,他的整个人形的身体就从那九婴的巨大的身体中挤了出来!但是他的下半身仍旧与那九婴的身体连在一起。 这似乎是一个最佳的进攻时机!“上!”我释放了全部的灵力就冲了出去,那无数的银针就密密麻麻的先我一步“嗖嗖嗖嗖”的飞向不弃的身体。 其他人可能没想到我会反应如此之快,但是也都随后解除了灵力的禁锢,加入了围攻不弃的战斗中来。我的银针已经事先让他吃了苦头,只见他的浑身像是刺猬一样被银针刺穿,然后那些银针就又凌空将他包围的严严实实。 其他人也使用各自的武器加入战斗,一瞬间,那刚刚脱皮而出的细腻的皮肤都变成了伤痕累累的人肉筛子。 不弃怒目看着我们,大吼了一声!因为他的下半身仍旧与九婴的巨大身体连在一起,所以他行动很是不便,我大叫着,“革少云!” 革少云就在我们的身后应了一声,一道白光从我的身后疾驰而过,我再一次被这白光闪的一片眼晕。只听得一声惨叫,奇怪的是,这声音却不是九婴不弃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 待到白光散去,我看到原来那巨大的九婴的身体上的一个女婴头正结结实实的接住了这一箭。这箭正好从她的头穿过,但是却牢牢的被这女婴头的巨大蛇身纠缠在一起。 突然,那白箭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细碎的痕迹,革少云大惊,“不好!” 突然就飞身扑在了我的身上,我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我甚至都觉得这整个瞳镇都跟着抖动了起来。许久,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我轻轻拍了拍革少云,他整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用力的将他推开在一边,这时才发现他的整张后背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那袒露出来的身体变得焦灼一片。 我有些吃惊,急忙去探寻他的生命迹象,还好,他的心跳仍旧很强烈,应该只是晕倒了。 我再去看其他的人,除了无衡灵力高深只是衣服已经变成破布之外,其他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 我急忙将革少云丢给他们,自己跑去刚刚九婴所在的位置。很可惜的,那里除了残留的几块腐烂不堪的皮肉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看来这九婴大难不死,又跑了!”无衡在我的身边说道,语气中很是有些失望。 我用手指捏起地上的一些雪白的粉末,那上面正环绕着一些闪耀着白光的仙气,心中不禁一个咯噔。 “这难道是?”无衡也很是慌乱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看来这支白箭已经被毁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革少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他挣扎着从众人之中爬出来。左良见状,马上与嘹唳一左一右的架起他,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他一下子扑到在地上,两只手颤抖着抓起那白色的粉末,然后整个人大哭起来。 我们就站在那里,直到他哭到晕厥,这次又把他给扶了起来,放在了左良的背上。 “白箭毁了一支,可是我们这次也算是重创了九婴,他这次非死即伤。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无衡无奈的耸耸肩,我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他见我的脸色不好,所以也就略略的畏缩了一下。 这里明显的已经没有了九婴的踪迹,显而易见,短时间内,这九婴不会因为我们的各种挑衅而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况且,白箭射出时,那个女人的惨叫声也让我很是在意。 我其实知道那是巫清浅的声音,但是为何巫清浅竟然可以毁掉白箭,这个我还需要亲耳听到龙爷的回答。 几个人来时偷偷摸摸,回去的时候可是用了最快的时间。我们都坐在重明鸟或者白鹤、乌鸦的身上,只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到了思念的营地。 很多人其实已经在营地中等待了很久。我们谁都不说话,甚至可以用灰溜溜的这个形容词回到了我所在的帐篷。那几大家族的人就各自的回到自己的家族帐篷里去复命。 我则施展通天树的灵力帮助革少云疗伤,他后背的伤只是灼伤,看着吓人,实则按照革少云现在的体质来看,其实就是小意思而已。 只不过后背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革少云却仍旧双眼紧闭,我不由的很有些担忧。 “龙爷,为何你家少爷还不醒来?” 龙爷就叹了口气,“我家少爷自幼心气高,这接连出现的打击。要是个心智薄弱的人,基本上都会扛不住的呀!” 我其实已经知道革少云是在装晕,他其实只是不想面对我们大家而已。所以故意与龙爷说了这样的话来击他。只见他的眼皮轻轻一动,但是却仍旧一动不动。 我憋笑着,刚要继续与龙爷说话,岂料思念与柔耳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我见大家各个都受了伤!很是担心你啊!”思念一进来就仔细的看着我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明显的伤痕。 我就笑道,“我本是魔体,身上又有通天树与九尾狐的灵力真魂,怎么可能轻易出事。况且,这不还有个傻子不顾自己的安危扑上来救我的么!” 说完,我用手指着趴着的革少云。 思念这时才看到这革少云的伤势,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伤的这么重?” 我就把当时的情况也他们讲了一遍,龙爷也是第一次听,听完之后不禁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怎么?白箭也毁了一支?”我就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龙爷自知失言,马上向外面看了一眼。 “龙爷,那巫清浅只不过是巫族后裔。虽然她与九婴不弃融合在一起,应该也是继承了一些九婴的力量。但是,她是否会有此能力毁掉白箭?”我问向龙爷,龙爷就摇了摇头。 “这红弓白箭虽说是上古神器,实则只不过是我主后羿善用的武器罢了。因为长久被主人用来铲除凶兽,所以被那些凶兽与我主的灵力所浸染,久而久之就有了自己的力量。 要说区区一个巫族后人亦或者凶兽是并不可能对白箭造成什么影响的,更别说毁灭一支白箭。 除非…”龙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我看得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只是猜测啊!因为我好像是见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不是红弓与白箭的故事,是另一件神器,风霖铃。我曾经亲眼见到不知真人用他的宝器风霖铃去收一对穷凶极恶的虬龙。但是其中的女龙为了救那只男龙选择用自己的元神与风霖铃同归于尽。但是最后那男龙虽然得以活了下来,但是却仍旧因为思念爱人,也选择了自我了断。 所以,你刚刚提起的这件事情中,我猜想,这会不会是一样的情形呢? 那巫族女子为了救九婴而不惜牺牲自己与白箭同归于尽。” 我皱了眉头,“用自己的元神,与神器同死么?” 革少云终于绷不住了,他猛然坐起,那身后的伤痕仍旧拉扯着他疼的龇了牙。“那我们岂不是永不能杀死九婴了!白箭少了一支!这要怎么办!” 我连忙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他镇静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这次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过我们现在却不能再在这里久呆。”我转过身看着思念,她明显已经明白了我的所想,也对着我点了点头。 当我们走出帐篷的时候,实则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妖兽了。我们并不知道是从哪里透露了出去消息,不过我知道,那损失了一支白箭的事情,是再也瞒不住了。 果然,当我们刚刚走进人群的时候,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你们这次损失了一支白箭啊!怎么,敢死队不敢死,只被九婴打的连要命的宝贝都丢了吗?” 众人就一片哄堂大笑,我也笑,不过是冷笑。 他们见我没反应,就又有人大着胆子说道,“可不是嘛!什么后羿后人,我看啊,也就是个饭桶!什么狐族的族长,我看啊,也就只是个废物!” 我见到无衡似乎要冲出来帮我说话,但是却被大长老夙楼拦住。夙楼向着我微微的点点头,我知道,他其实是在帮我。这样的场合,他只是想让我自己处理。 而重明的父亲虽然眉头紧锁的看着我,但是眼神中却让我看到了那种来自家人的支持。 我笑着回了礼,然后飞身来到了一座高台上面,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我的身上。我冷笑着,并不说话。只是一下子把自己的灵力释放到最大。 所有人的眼神都望着我身后的高高的天空,这还是我在他们面前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的释放出自己的元神。我慢慢的坐了下来,用手拄着自己的脑袋。额间入魔的印记已然显现。 突然,整个营地鸦雀无声。在我的注视之下,那些刚刚笑着的人的脸也逐渐的僵硬。因为不仅我知道,他们也知道。我发起火来的后果,其实并不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可以承受的了的。 众人只是戒备的互相交换着眼神,甚至我在一些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慌。而在另一些人的眼中,却看到了杀气。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内鬼 “素来我只听说过世态炎凉这个词语,但是那还是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并未亲眼见过。冷嘲热讽呢,我也只不过是小小的领教了那么几次,但是也终都是小意思。” 我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些妖兽都略略的怔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受,就像是用木棍去撩拨坛子里的蛇。当蛇终于忍受不住高昂起头的时候,那撩拨他的人的那种既期待又恐惧的感情。 “但是,我很幸运,今天竟然在这里学到了很多,甚至更多。其实早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已经看出了这里的诸多不足,本来以为大家和睦相处就会相安无事。却没成想,我们一心为这个世界作出的,你们并没有感恩的心。 既然如此,我还要和你们废话什么?”我指了指营地的大门,“是留是走,我并不强求。不过,倘若出了这个营地的,有一天被九婴捉去做了他的傀儡,哼!”我冷笑一声,用手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众人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要走,也没有一个人敢动。 我向前探了探身子,“怎么,你们在怕?别忘了,在这个营地里,能够冲锋陷阵的,并不是起哄的那些人!你们怕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本事,出了这个营地就活不了多久了?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你们既然来投靠这里,必然有自己没有那个被世界相融的能力!既然依附,就应该知道怎样做好一个群众的本分! 今日失去白箭,并不是我们所想。但是你若不是同我们上阵杀敌却还要在此聒噪的人的话!出口就在那里,我们并不强留!自己有能耐,自己去生存!” 我向台下的一众妖兽扫了一圈,发觉刚刚叫的最响的那几个带头的此刻都龟缩在人群的身后。眼神都狡猾的来回互通的信息,似乎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心头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心说难道这并不是单纯的起哄?而是某方势力的阴谋?一个从内部瓦解这个对抗九婴势力的阴谋?可是,会是谁呢? 九婴不弃么?可是凭借他的脑子他应该不会有这种城府?那么,会是与他融合,并且现在已经死掉了的巫清浅?又似乎不太像,因为他们这些人既然已经知道白箭损失了一支,那么它为什么损失的原因想必也能打听的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是巫清浅,那么她现在已经死了的消息他们不会视若罔闻。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再继续为之卖命了! 这一定是一股隐藏的很深的势力,并且这股势力因为某种原因是站在九婴的一方的。或者说,它因为某种原因,是要保护九婴的。这样才能最大的保全自己的利益,或者是,能够让自己的某种计划得以实现。 我看着台下的那几个仍旧在用表情传递着什么的那几个人,突然心口一阵慌乱。可见这几个人就是这营地之中的毒瘤,是要现在摘除,还是静观其变呢?这让我一时竟然难以抉择。 所以,我决定再激他们一下,以便于我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其实呢!大家也都很清楚!”我冷笑着继续说道,并且着重去看那几个人的脸。“营地虽大,但是鱼龙混杂。其实我们的实际战力并不弱,但是为何会对付九婴屡战屡败?”我冷笑着,慢慢的将这些话说出口,思念就很担心的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觉得我这句话说的太重了,似乎是觉得我要将失败的原因甩给营地中的老弱病残。 我坚毅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丝毫的退让。思念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并没有说。 我继续冷笑着,此时台下已经有了一些窸窸窣窣的不满的声音。 我继续说道,“你们也不要多心,我的意思并不是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我是想说,与其大家拖家带口的打仗,不如将我们的精锐部队单纯拉出来。这样,既可以防止九婴来袭时大家畏首畏尾、伤亡惨重,又可以使得最精锐的部队可以毫无压力的对付九婴。” 我又扫视了一圈那几个可疑的人,就只见其中一个似乎想要说什么,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决定给予他更大的鼓励。 “当然,我不能保证下次的出战我们就会大获全胜,但是我要求我的精锐部队,必须视死如归!怕死的,就不要来了!” 果然,那个人就涨红了脸。但是身体却刻意的向人群的深处缩了一缩,“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这样不尊重我们,看来我们是来错了!” “对!本以为这里是什么乐土!没有什么歧视的!没想到现在不仅把战败的锅甩给我们,还要嫌弃我们是他们的累赘!”很快,就有一些相同的声音从那几个人的口中传了出来。 我暗暗的释放了决绝,让他化为几根细针然后偷偷的依附在那几个人的身上。冷笑着说道,“说的好!我不否认我们的战败,但是,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回我们失去的东西,包括白箭!但是你们的尊严,却是要自己赚回来!左良!” 左良就应了一声是,然后站了出来。 “摆下纸笔,将要参加我们的人员名单都记录下来。现在开始报名!诸位!这名字不仅仅是证明你自己的名字,还是一份军令状!不怕死的,想为自己扬威的,纸和笔就在那里。自然,我们没有人在那里监视,大家来去自由!” 我从高台上飞身下来,已经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凌霄他们本来还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我,眼见着我对着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也都随着我走了进来。 “黛黛。”凌霄刚要说话,我就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众人瞬间安静,都靠在我的身后,从那帐篷的门帘缝隙处去看。只见众人都几个人一团的在低声说着什么,但是已经有一些人去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待到主动写名字的那些人都离开了那里之后,我就见到思念与李小麦正往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我忙招呼大家去假意做各自的事情。 “墨墨,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这样做.,..”思念一掀开门帘,就急迫的说道,我连忙对她嘘了一下,然后看着一脸淡定的李小麦说道,“你看得到,对吧?” 他微微的点了头,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思念的后背。“怎么回事?”思念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两人,我就指着那几个可疑的人让他们看,并且说出了我的猜想。 思念看着就诧异的说道,“不能吧!那其中可是有两位是小团队的领袖!” 我用眼神示意他们去看那个方向,然后思念的眼睛瞬间就瞪得奇大。距离太远,我们根本听不清那边都说着些什么。但是我们却清楚看到我刚刚指过的那几个人就站在那记录人员名册的旁边,正劝退了一名要签字的人。 他们一个个情绪激动,但是却又小心谨慎,甚至不时的还向我们的方向瞟上几眼,神清极度谨慎。 我冷冷的笑着,“我现在只不过是在纠结,我是装作不知道呢,引出背后的大鱼,还是现在就让决绝要了他们几人的性命呢?” 生苦就悠悠的说道,“要是我,我就把他们的名字加在那个名录之上。这样既可以很好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又可以引出幕后黑手。弄死他们固然简单,但是却在我们这里的奸细不知具体几人,岂不是打草惊蛇?” 他就靠在最里面的他的行李上面,悠闲的叼着烟卷。若不是他主动说了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这里!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看着他是一张很得意的表情。 生苦就伸了一个懒腰,“你们都太迟钝了!就那么几个人,竟然也会出错!” 我白了他一眼,但是也觉得他说的很对。不动声色的将决绝召回,然后细问了思念那几个人的名字。 “左良,傍晚时分,你去收回名单,然后,”我邪邪一笑,?“把那几个人的名字,添上去!” 是夜,已经快要十点了。我仍旧坐在那高台之上,旁边灯火通明。众妖兽还在我们的下面围成一片,皆是仰着头看我。 我的手指上捏着那份名单,嘴角是冷冷的笑。目光所及,大家的表情都很不好看。我知道这是那几个叛徒鼓动人心的杰作,所以也并不在意。反正这几个人马上就要倒大霉了,我越想心中越是舒坦。 “各位。我收到了这份名单的时候,内心还是很满足的。至少,有这么多的勇士,还有与九婴对战的勇气。当然,里面还有很多,同样有着战斗的心的人们,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派给你们的更加严峻的任务! 所以,不论是在一线的战斗人员,还是后勤人员,在这妖界的历史上,总归是会留下你们的名字!” 我将那份名单在我的面前展开,然后先将一些战力低的分出来,说道,“刚刚我念到名字的这些人,迟些时候,思念会给你们分派人员和驻扎地,接收你们的皆是各个大家族的家族驻地。我已经先行与重明家、九尾狐等大家族说好收纳你们的事宜。你们只要跟随他们返回驻地,修养声息即可。” 我又扫视了一下那几个人,他们分明没想到我会来这招。本来他们散布的我将要抛弃老弱病残的说法就这样的不攻自破了。 我又笑着,念出了名单上剩下人的名字。当念到他们几人的名字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们看我的时候,那眼中的惊恐!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典楼 “这些人,都是我们最最英勇的战士!晚点,我会让左良带你们去一个秘密的基地进行训练。以便于下次对付九婴的时候,可以一击必中!” 我刻意的看了那几个人,并且对他们点了点头。“特别是这名单最后的这几位,竟然深夜投来字条与我,要求记下他们的名字!他们说自知自己灵力低微,但是也想为整个妖族做点贡献!这都是让我非常感动的!” 那几个人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偷偷的互相传递了一下眼神,皆暗暗的摇了摇头。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不再多说一句话,利索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其他人对他们的刁难。 “哟,我说我那天要报名你们几个生拉硬拽的不让我报!原来是自己想要立头功!怕我们抢了你们的风头啊!” “就是啊!把别人说的那么坏!还说什么要抛弃我们这些妇孺!真是小人之心!” “就是说嘛!现在仔细想想,他们之前不是还解决了饕餮出世的危机了么?没有大本领,能做这样的事?” “就是!九婴这么难对付,他们的人还射瞎了他的眼睛!我觉得追随他们靠谱!我现在要去问问还能不能补报名!” 众人在彻底孤立了他们几人之后一哄而散,甚至有一些人就向着思念的帐篷走了过去。 我冷冷的笑着,放下帐篷的帘子,不由的闭目养神起来。后面的事情,我还要认真的斟酌才好! 二日之后,我与重明的父亲等人告别,带着名单上的人回到了白塔神庙。之所以没有回到我的别墅,是因为我在内心中还在忌惮着那几个人。 而白塔神庙却不是一般的妖兽胆敢擅入的地方,我看着跟在我们身后胆颤心惊的一众妖兽,就觉得好笑。 “这、这可是神庙啊!我们这次进去打扰,不会有事的吗?”其中一个妖兽很有些害怕。其他的妖兽虽然没有像他那样胆战心惊,但是也都是绷直了身子,表情很是严肃。 我看着凌霄与左良,“你们当初也在这里住过,可曾怕过?” 凌霄就耸了耸肩,“并没有。” 革少云一个人默默的走在我们的前面,这里他本就熟悉的多,所以也是轻车熟路。但是我却看的出来他整个人都很低落,甚至是逃也似的率先一步走进了神庙的内部。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知道此时也并不能对他说些什么。这本是挫折与打击,挺得过来了,自然也是他的好处。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地狱似的训练。这是一支八十人的队伍,虽然不算是浩浩荡荡,但是人数也很是壮观。狐族除了大长老被我支回去照应狐族,其他八位长老皆在这八十人之中。虽然我对他们还都不算了解,但是因为我是狐族族长的缘故,多少还是更加信任他们这样的“自家人。” 所以,着重监视那几人的行踪的工作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好在他们是八个人,对付只有六人,在训练的闲暇之余,也算是游刃有余。 只不过有一件事让我一直很在意,那就是没了的那支白箭。我靠在神庙的入口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让一让。”生苦从后面走来,递过来了一瓶啤酒,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大半夜的,看星星呢?”生苦坐在我的身边,然后一把把我手中的酒瓶拿走,我愣了一下,“干嘛啊?” “你现在大着肚子呢,我只是让你尝尝味,你当我会惯着你让你喝酒奥?”他把瓶口在自己的手上一擦,就喝了起来,但是嘴巴却并未碰到瓶口。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讲真,孕妇忧思太多也不好的。”生苦也和我保持着一个动作,慢悠悠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你见过哪个孕妇成天喊打喊杀的?真是的,我能是那普通的孕妇吗?” 生苦就连连点头,“其实我知道你这么着急杀九婴的目的是什么。” 我又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他,“是为了什么?” 生苦就看着我的脸,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我却一时无法看透。“关于一种复活的方法,是使用九婴的血的吧?”他轻轻的探身过来,然后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惊慌的推开他,心说这样的事情他又是怎么会知道的!但是仔仔细细的与他对视了良久,却一点都看不出他的破绽,只好作罢。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很有些严肃的问道。 生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别慌,我知道自有我知道的渠道,你只说是不是。” 我再次凝视着他的脸,想不出我的回答是否与他下面的话有着什么间接或者直接的影响。许久,我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些太过古老的办法,是不一定会对太阳燎产生什么作用的。” “那我也要试一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生苦就叹了口气,“可惜现在白箭少了一支,九婴不会死了,你该怎么办?”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但是心中已然升腾起一丝绝望,“我的想法,可能…” 生苦就又喝了一口酒,“其实,你是想用这里的人与九婴拼命吧?” “我是不是太自私,太无情了?” “是的。”生苦并没有犹豫。“我作为你的朋友,是很理解你的,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却很是谴责你的这种行为。除非…” “除非?”我听的他话里有话,瞬间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来。“除非什么?” 生苦就笑着说道,“除非在你还没有做傻事之前,再找到一支白箭,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计划中死去了!” “另一支白箭?”我的眼中突然发出希望的光来,“传说中的确是有三支白箭,每支会幻化为五支分身。不过,这最后一支白箭。会是在哪里呢?” 生苦就高深莫测的笑着,然后用手指了指在洞中正仔细的擦拭着神像的李小麦。 我随他的眼神望过去,就看到李小麦正暂停了手中的所有动作,也在回望着我们。 “先知?怎么了?”我回头去询问生苦,岂料李小麦此时也正走了过来。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说道,“两位这是想到了对吧?” 我对这句话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好奇的问道,“想到了什么了?” 岂料生苦已经说道,“先知不愧为是先知。只不过知不知道我们想要的东西,在何处收藏?” 李小麦的头微微的低了一下,然后思索了良久。最后,他坚毅的抬起脸,正对上我的脸,“不论怎样,这次我需要与你们同行。只有这样,我才会说出那支白箭的下落。” 我很是不解他们这两个人在打着什么哑谜,但是看起来是,李小麦知道那第三支白箭在哪。但是那个地方似乎对于他有着一些很不好的记忆。所以,他需要自己前去解开这个心结。 我很是纳闷他说的这个地方是哪里,竟然会对他造成这样大的心理阴影。刚要开口询问,就听着他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个变身法术,我不能只这样前去,这样我们大家都不可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皱着眉头很想弄懂他现在的所想,但是他的眼眸那样深邃,我却根本无法触及到他的内心。我又不可能对他使用摄魂诀,那虽然是一个见效最快的办法,但是却不能用在朋友的身上。 没办法,我只好看向生苦。岂料生苦根本就没有过多的犹豫,“这个自然可以。而且,我也曾听说圣巫族有一种变身的丹药,只要服下就可以变身为另外一人,而且效果稳定。”说完就看向了我,“圣巫族的后人应该是你的朋友吧,想必要一颗这样的丹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就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明日让凌霄去一下极光城取药即可。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说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啊!” 他们二人就相视一笑,接着先知李小麦又拿起他的打扫用具,慢悠悠的回到了神庙的内部。 “啥意思啊这是,打哑谜?”我很有些不满的说道。 生苦就笑着坐了下来,“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本是不信的,直到亲眼所见!” 我白了他一眼,也重新坐了下来,手中的决绝已然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小匕首。“那你有没有听说一句叫做最毒妇人心的话呢!” 他连忙起身翻滚到我接触不到他的地方,“你别激动啊!你可知道你手中的可是上古神器大厌,杀神嗜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奥!” 我就笑着反手握着匕首,“很好,既然知道怕了,还敢在那里卖关子!快说!” 生苦就很委屈的说道,“你这是区别对待!明明我们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何你不去逼问先知李小麦?” 我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好欺负啊!” 生苦极度不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你把那玩意收起来,我就好好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决绝就变成了手镯的形态回归到了我的手腕之上。 生苦见危险解除了,就慢慢的靠了过来,“其实那个地方你也去过的。你忘没忘记在时之界中见到过的石锁老人?” 我的心中就咯噔一声,“东海之上,盈盈之洲,典楼的主人。” 突然,我那些似乎被遗忘的片面的记忆开始在我的脑中整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整体。似乎,在那典楼之中,我的确见过一个巨大的乔伤木所做的盒子。 听别人说,里面的,是一支被封印着的白箭! 第二百七十六章 获取白箭的办法 既然知道了白箭的下落,那么就说明我们的下一步有了目标。这是一件好事,并且是一件很利于我们的事。 连夜的,我召集了各大家族的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其实这次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如何从石锁老人的手中得到那最后的一支白箭。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丝丝失误的行动,从我的记忆中,虽然那石锁老人对我而言并不相熟,但是我却知道他的阴险与暴戾。 如何去那盈盈之洲其实并不需要我们担心,因为曾经李小麦在岛上困了那么多年,自然熟悉那岛上的一切细节。况且,生苦也曾带着我登上过那座岛屿,还有重明的父亲。 可见,那岛屿的位置其实并不算是神秘的。现在只需凌霄去极光城,从巫绒绒的手中拿到那可以变身的丹药。那么李小麦随行实则就并不是难事。 其中最重要的,要怎样才能让那石锁老人心甘情愿的,将那支白箭拿出到我们的面前。我并不奢求他会主动将白箭献于我们,但是,只要我们能看得到那支白箭,我就有方法从他的手中将那支白箭抢过来! 对于卑鄙之人当然要用极端的方法! 众人皆点头称是,但是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亮出那支白箭,却是成了我们此时最棘手的问题。 因为我当时也是在刚刚进入典楼的第一次会议的时候,远远的见过石锁老人曾经将一个乔伤木的盒子从他的虚囊之中取出。可见他对于这支白箭异常的宝贵,既是如此,那么其实对于我们来讲,并不是一件乐观的事情。 “典楼我虽没有去过,但是我却听说那里可以典当东西以获取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力量。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去用什么别的东西将那支白箭赎出来呢?” 我看了说话的人,那人正是狐族的六长老。我点了点头,这其实是一条很好的思路。如果有人要用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与他交换白箭,那么石锁老人一定是不会放弃这次交易的机会。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行。要知道那石锁老人向来谨慎,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交出白箭?况且,就算我们要用东西将那白箭换出,那又会是什么让石锁老人觉得我们手中的东西比白箭还要珍贵呢?”另一个人马上就出来辩驳。 我也同样点了点头,他分析的也没错。既然你要做的是交换,那么就要保证你手中的东西比他手中的东西更好,或者说最差也要是一个等价的交换。这交换的物件,还必须是能引起石锁老人兴趣的东西。 我看了看各人的身上,以搜求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引起石锁老人兴趣的,那种很珍贵并且稀有的物件。突然,我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们说..”我慢慢的将手腕上的决绝指给众人看,“我若是诓石锁老人,要用这上古神器大厌来与之交换,你们觉得,他会同意么?” 众人的目光都一齐落在了我的手腕之上,我知道这决绝早就引起过很多人的注意了。不过因为我的身份,与我的力量,所以很多人也只是眼热,却并不敢染指分毫。 “这大厌可是好东西啊!你们想,白箭本有三支,可是大厌却是独一无二!我觉得,这买卖石锁老人稳赚不赔!” “非也非也!”另一个人就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大厌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这个道理我们知道,他石锁老人也会知道。你觉得他会为了一把不会认主的神兵而放弃一支可以做为活招牌的白箭么?” 众人一时间七嘴八舌,让我不禁烦躁起来。正要出声制止,就听到革少云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或者,我们可以用红弓…” “什么?你是不是傻了?用红弓去交换白箭?那我们得了白箭又有什么用处?” “就是!” 我也觉得革少云这个脑回路似乎是不太正常,但是转身看到他的表情却似乎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说说看你的想法。”我给他以鼓励,心说也许他真的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思路。 革少云就咽了口口水,似乎很紧张似的。“我的想法是,我们用红弓去典当,而不是交换。你们想,假若你们自己就是石锁老人,倘若得了红弓,是会和什么放在一处呢?” 众人的表情都是一脸茫然,然后有个人马上就说道,“假如我得了红弓,自然和白箭放在一起!这是一套的东西,假如真的可以齐全,那价值自然不是单单一把红弓或者是一支白箭可以媲美的!” 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 “对啊!我们可以趁着他把红弓白箭放在一处的时候将白箭抢过来!” 大家都同时的看向革少云,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拍了他的马屁。革少云似乎也很受用,那本来一脸畏缩的表情终于也舒展开来。 计划既然定下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制定那登岛的人员。因为最近石锁老人的活动,似乎并没有我在时之界时看到的那样繁荣,所以我们决定分两批登岛。 第一批就定下无衡、李小麦和思念。而我和生苦、革少云则是第二批。人多眼杂,况且这营地之中也有不知道是哪股势力的奸细,所以留下的这些人的担子实则也并不轻松。 第二日一早,凌霄就驮着左良从极光城回来。她将一颗丹药交给李小麦,并说这丹药可以完全的将他变成另一个人,甚至性别都可以改变,但是药效却只有五天的时间。 李小麦将那颗丹药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我记下了!” 两批人相差两日登岛,只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按照计划,李小麦化为一个中年的夫人,无衡是他的儿子,思念为他的儿媳。三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知道老头子死前藏起来的宝藏在哪里。作为交换的筹码,是李小麦假装的妇人的十年寿命。 当然这个交易并不会马上进行,因为那妇人去的时候身上中了禁锢灵力的封印。所以,必须先破除这封印。 李小麦说,石锁老人实则对于这些法术的掌控并不擅长,所以解开这样的封印一定是要花些时间的。所以他们比我们早登岸半天,其实也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点了点头,李小麦与他在那盈盈之洲上生活了好多年,所以他的话是我们很重要的参考。 可是这封印却不能是太容易亦或者太难破解的,不然都会使得石锁老人产生怀疑。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但是谁给李小麦施以这个封印呢?这还是很让我们有些头疼。因为各个家族的灵力修为各有不同,所以不论是哪个家族的灵力施法,石锁老人都有可能会辨认的出来。 这时,生苦就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不知道我这个神仙的法术,他能不能看的出来啊!” 终于这件事情算是拍板落下,我坐在船上,望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只觉得眼晕。 我其实最近孕吐的感觉已经很强烈了,这样的飘飘荡荡已经让我很是不适。生苦就递给我一个保温杯,我打开来,里面竟然是蜂蜜柚子茶。 “哪来的?”我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好多了。 “我买的呀!”他很傲娇的靠着船舷,然后很悠闲的看着远方。 其实革少云也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见我有喝的,就问向生苦,“哥们,你这样重色轻友可不是啥好事啊!” 生苦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兄弟,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革少云颤颤巍巍的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趴在船舷上继续吐。 我本来已经好的多了,不过让他影响到,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我连忙向着生苦摆了摆手,“不行了,他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你还有没有啊?给他啊!” 生苦这才无奈的耸耸肩,然后从自己的虚囊之中又拿出一杯来给了革少云。 我见革少云缓和了不少,自己也不再有那种恶心的感觉了,这才打趣他道,“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你就是个活着的哆啦a梦啊!” 生苦就傲娇的说道,“我这也是看在我干儿子的份上,你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革少云在一旁听到我被掘,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口中的引饮料也喷了。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不屑的说道,“没关系,我不在意!先好好利用你,等到我的孩子出生,才不会叫你干爹的!” 生苦就哈哈的笑着,似乎也并不在意。 就这样,很快的,我们就穿过了一处妖界与人界的出入口。我刻意的靠近了革少云,虽然知道我与生苦在这里,而且革少云也并不是当日无用的凡人,但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好他。 这却让革少云很有些不自在了。 “大姐头,你这样子,让我很没面子诶,你看看我这肱二头肌,我这腹肌!” 我就轻轻的敲了他的头,“你现在可是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存在,我不保护你,怎么造福全人类?” 那革少云就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一个即将拯救全人类的大英雄,此刻却是被一个孕妇保护的。”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在这里不要乱说话,听见没?” 他就无辜的点点头,然后也不再说话。 不过我也坚持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开始腰酸疲惫,生苦看着我的样子就笑着说道,“你若真的想要保护他,为什么不在他身边直接设置一个结界呢?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我一听,对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所以马上用一个泡泡将革少云给装在了里面。 第二百七十七章 计划执行 革少云一脸的不情愿表示抗议,但是在这个船上,怎样都轮不到他发表意见。所以他也只好委屈的在泡泡里百无聊赖的喝着饮料。 “我们到了!”天色快要暗下去的时候,生苦突然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前面的一块陆地说道。 本来我已经昏昏欲睡,眼见着船靠了岸,所以也站起了身。直到我们下了船,才看到拨开这云雾迷障显露出来的盈盈之洲的真容。 我本已经来过,可是那时候从时之界出来到现在也经历的很多事情,所以这部分的记忆已经不太明晰。加之间隔的时间很久,所以这岛上的风景竟然已和以前大有改变。 只不过虽然没有当时盛世那样的繁荣,却也是一如既往的大气恢弘。 一座红黑色的塔式楼阁矗立在我们的面前,上有“典楼”两个大字。周围更是栽种了各色奇花异草,一时间竟然异香扑鼻。我还没有将这周围的环境完全的观察详细,就只见一位青衣的小童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几位,我家主人前几日外出,明日清早方回。几位远道而来,先随我去客房住下可好?” 我们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点了点头。生苦对着那小童说道,“既是如此,烦请带路。” 因为石锁老人不在,事情就远比我们预计要来的容易。那小童把我们安顿在典楼的二层,很凑巧的,正好是当年惜弱所住的那间房间。 那时之界中的许多事我大多已经淡忘,但是唯独这典楼之中的那次厮杀我却仍旧历历在目。我不知道没有我的那个时空里,惜弱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将襁褓中的重明保了下来的,但是一定不会比我经历的那次轻松。 “几位就在这几间房间休息,我们典楼没有禁区,无聊的时候可以到处逛逛,晚餐就设在一楼客厅。有需要就叫我。”说完那小童向我们恭敬的敬了个礼,然后就转身走了。 “吱呀~”一声门声,我见到在我隔壁的房间门开了一下,然后探出了一个面容白净,一身白衣的青年人的脸来,他略略有些慌乱的说道,“请问,可曾有多余的毛巾?” 我们几人都向着那人看去,然后就看到无衡从那小童的手中接过毛巾,然后偷偷的对我们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夜,看似平静。 晚饭的时候其实我们在大厅之中已经看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访客坐在角落里大碗的喝酒。我们两桌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这只是一个路人的角色,小心提防就好,所以也就不去管他。 下半夜,我坐在桌前喝茶,突然就听到窗板“咔噔”一声,心中纳闷。因为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说好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自己擅自行动。 这个声音明明是有人安耐不住而偷偷跳窗而出的声音! 我将自己的窗口推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儿,就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人极快速的向着典楼的后面快速的闪现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我隔壁的窗子也被轻轻推开,我只见生苦将半个脑袋探了出来,然后对着我眨了眨眼,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我无奈的耸耸肩,然后将自己的窗子管好。 第二日一大清早,那青衣的小童就敲开了我们的房门,“客人,我家主人已经回来,还请几位与我上楼。” 我出了门,就看到思念三人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我招呼了一下生苦与革少云,也慢慢的跟在他们的后面。 这典楼从外面看起来恢弘大气,但是不知道为何这走廊却修建的异常狭小。生苦就将手指贴在了那走廊的墙壁之上,过了一会,他轻声的在我的耳边说着,“这走廊两边的墙里有夹层。” 我心中暗骂这石锁老人真的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惜一切啊!怪不得我这次来到这里,会觉得与自己在时之界中的记忆很有些不同,原来是这老小儿重新修葺了一番啊! 正想着,我们已经上至五楼。里面是几方小小的桌案,那青衣的小童指引着我们坐了左手边的第一张,而思念等人就坐了中间的那一张。很奇怪的,那个彪形大汉却不见了踪迹。 我轻轻与生苦等人使了一个眼色,生苦就会意的点了点头。 “石锁老人到!”随着一声小童的呼喊,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慢慢的走了出来。他一身酱紫色的长衫,可是因为他过于矮小,所以很有些与自己的身材不搭配。 我皱了皱眉眉头,心说这与我之前见过的石锁老人有着很大的出入,难道会是个假的? 正在这时候,李小麦幻成的妇人就适时的咳了几声。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在暗暗的向我摆手。我很有些不理解这摆手的意思,是说这石锁老人是个假的,还是说让我稍安勿躁? 但是我此刻又不能做出过多的动作,不然一旦暴露我们两伙人相识,剩下的剧情就不好收尾了。 我强迫的使自己安定下来,然后看着石锁老人也刚刚的落了座。“各位不好意思久等了,老朽这几日出去猎奇,今日方归。虽然甚是疲倦,但是却心系众人。我们典楼!就是为了三界的芸芸众生服务的!只要你们有所需求,我们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帮你们完成它!” 我听了他的这番话,心中不由的冷笑,心说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啊!搞的自己像是个伟大的救世主一样的!说白了还不是等价交换吗,自己又不是白白付出的。 不过,我却从这番话中看出面前的这位,的确是真的石锁老人。一个人的荣貌可以改变,但是他的心,与他不时的流露出来的那种态度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我突然又想到这石锁老人可能就是用着来换取欲望的人的寿命用于延续自己的寿命,所以自己才会从那样一个即将枯朽的老人,变成了眼前我们所见的中年男子的形象。 李小麦一定洞悉了这一点,所以才做手势让我不要轻易暴露。 知道了这个,我就慢慢的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眼见着石锁老人来到李小麦他们坐在的案几旁,就有小童摆下了一张铺垫。石锁老人就坐在他们的面前,问道,“几位远道而来,可有什么想求的?” 那李小麦妇人就猛地咳着,然后用手拍了拍无衡的肩膀。无衡会意,就对石锁老人说道,“我们三人前来…”说完向我们的方向瞟了一眼,似乎是戒备。 那石锁老人就识趣的将身体前倾,无衡就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两个字。那石锁老人马上就站起身来,严肃的说道,“几位,可随我进内室详谈。” 说完起身向着我们行了一个礼,带着李小麦、思念与无衡三人转到了巨大的屏风的后面。 我本想施展广触术偷听一下,却被生苦暗暗的拉了一下,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周围的这些面容呆滞的小童。其实这点我很早以前就有所发现,似乎这些小童并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动作都很机械与单一。现在生苦这样阻止我,“傀儡”两人字就不自觉的从我的脑中跳脱了出来。 我不得不本分的与他们二人坐在那里喝茶,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的茶,终于,那石锁老人的声音才又从那屏风的后面响起,“几位先随小童回客房休息,我们晚间即可完成交易。” 他哈哈大笑的吩咐小童们带领着李小麦等人回客房休息,然后又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几位不知道是为何而来?” 他淡然的坐在我们所在的案几的另一边,然后从小童的手中取过了茶杯。刚刚他一定没少说话,所以这杯茶他饮的很快。 革少云就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那革少云就从自己的颈上将红弓幻化而成的项链取了下来。 “我们,来典当这个。”革少云将那项链在石锁老人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石锁老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这个是什么。但是看我们三人皆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就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不耐烦。 “几位,小老人见识浅薄,并不识得这是何物,可否解开封印,让老朽一观啊?” 革少云就又看了我一眼,我就一把压下了他的拳头,然后笑着说道,“久闻石锁老人见多识广,这个时候就不应该自谦啦!不过不论您有没有看出这个是什么,但是应该也会了解,我们不会刻意的到这东海之上、盈盈之洲来找典楼的主人的不痛快。 所以,我想知道,我们的这件东西,能从您这换走什么。我们这些后辈,可是只顾着眼前利益的!” 那石锁老人就先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嘴角扬起一个阴险狡诈的微笑。他站起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又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又看了一眼革少云紧握着的手。 “诸位,请随我来!” 说完我们就由着小童带路,径直的上了这典楼的第六层。只见一扇巨大黑色铁门矗立在了我们的面前,上面是一把巨大且被封印包裹着的锁头。 石锁老人几下子就将那锁头打开,然后指引着我们跟着他走进了这典楼的库房。 一时间,各色奇珍异宝映入眼帘,极尽了奢华。他自豪的对我们说,“只要你们带来的东西够好,这里面的东西,你们随便挑!”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典楼的密室 其实就我而言,我是对这里面数目庞大的藏品所震惊的。虽然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却也是熠熠生辉、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生苦却很淡然的大致看了几眼,然后冷笑道,“素来听说典楼之中藏尽天下奇珍异宝,可是今日一看,却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那石锁老人的脸色略略的有点低沉,但是仍旧在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这位小哥看来是个高人,想必眼高于顶,不知道什么样的宝贝才能入您的法眼呢?” 生苦就笑着说道,“见谅,我这人心直口快。您的这些藏品皆是珍宝,这点不容置疑。但是对于我们要来典当的这个东西来讲,却也是天壤之别。倘若我们与之交换,怕是把你这典楼的宝库搬空,想必都不能够与我们这件宝贝相较一二!” 石锁老人听着,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他又极认真的打量了我们三人一圈,然后就看了看革少云紧握着的拳头。“小兄弟,你可知道,倘若你们在诓骗我这老头子,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本典楼能在三界存在这么久,就证明我也不是吃素的!” 生苦就笑了笑,“我们也正是听闻典楼的盛名与石锁老人的威名才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但是如果典楼之中尽是这等俗物,我觉得我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说完就对着石锁老人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们离开。那石锁老人的脸色一度很是难看,在我们将要走出库房的时候,我突然就听到了他的低沉却又很是沉闷的声音,“几位留步,请随老朽至密室参观!” 我与生苦、革少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转过身来。我们也并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石锁老人的身后,一同转进了库房的更深处。 那是竟然放着一只金灿灿的大钟。 石锁老人回过头来对着我们笑了笑,然后在钟上叩了三下,只听得那钟就“咚”的一声巨响,突然就从中间裂开了一个足以一人穿过的裂缝。石锁老人笑了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进入了钟内。 我偷偷的将决绝释放,他就化为了一根细针留在了外面,我们几人就随着石锁老人来到了这典楼库房的密室。 只不过这密室让我很有些失望,因为空荡荡的,生苦机警的留在了入口的位置。因为这里其实并不大,倘若这石锁老人想跟我们玩阴的,也必然要通过这唯一的入口。 只见石锁老人来到这密室的中央,然后面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他轻轻的拍了拍手,突然就从他的头上缓缓的落下了几个架子。我认得这种木质,皆是乔伤木所制。 “乔伤木的封印,可以的。”我笑了笑,说道。 那石锁老人就眯起了眼睛,然后点点头,“几位果然有见识,竟认得这奇木。不错,这乔伤木做成的制品可以封印所有上古神器的力量。而我这里,就有着那么几件上古神器!” 说完,他的袖中突然飞出几把金灿灿的钥匙,凌空打开了那乔伤木所做成的木头匣子。一时间,霞光刺眼。 我用手略略遮了一下眼睛,然后在眼睛适应了这些闪光之后,也终于看清了那几个匣子里面的东西。其实我根本不认得这些东西是什么,只是在一众的光亮之中发现了那支白箭。 我向革少云使了个眼色,革少云就慢慢的蹭过去看了看,然后微微的对我点了点头。 一时间,光亮消失,石锁老人重新将所有的箱子锁好。“几位,这里面的东西,可有钟意的?” 生苦就点头赞叹道,“石锁老人果然名不虚传,我们等此生能够一睹这么多件上古神器的真容,也算死而无憾了!不过我们能换什么东西,还是请您自己开价吧!”说完向我们点了点头,革少云就重新将自己的手掌摊开。 手上的项链一下子化为了红弓,革少云傲娇的向着石锁老人扬了扬头,将那红弓举给他看。 一时间,石锁老人的眼睛都发直了,一种贪婪的光就从那对不算多大的眼睛中射了出来。“这是红弓啊!红弓啊!” 革少云微微一笑,然后又将红弓化为了项链,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刻的石锁老人早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他恨不得随着那项链一起长在革少云的脖子上。还是我马上挡在了革少云的面前,他才突然之间回过神来。 “咳咳,”他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几位,不如我们慢慢谈,这宝贝,我是一定要收的。这宝库中的所有东西,你们都可以随便挑!可否愿意在寒舍多逗留几日?”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几眼,然后生苦就说道,“我们也没太多时间在这里逗留,既然石锁老人有心留我们,我们就再叨扰一日,但是我们也不能过多耽搁,明日下午我们就走。 所以,还是烦请石锁老人尽快将条件开出。我们几个也好早日发财!” 那石锁老人的眼珠转了转,口中喃喃的说道,“明日就走?似乎有些仓促啊!” 我就问道,“什么?” 他猛然被打扰,惊慌的回过神来,然后说道,“老朽明日上午必将目录开出!” 我们几个点了点头,也就随着石锁老人出了密室。当然,我的决绝仍旧留在那库房之中。并且已经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进入了那密室之中。 我们几个坐在花园里的凉亭之中,正看到李小麦三人远远的走了过来。生苦笑了笑,遂站起身来,“几位,我们在此相遇,也算是缘分,可否过来一起坐坐?” 那无衡就笑着说道,“既是陌路,又何必相识?”说着就要从我们身边过去。 李小麦变成的妇人就突然猛咳了一阵,旁边的小童就连忙给她倒了杯茶。我见到现在正是好时机,遂起身说道,“老人家身体不好,一定是上了岛水土不服也是有的。还是在这里坐坐,歇一歇吧!” 无衡本来还想拒绝,但是思念已经扶着李小麦坐在了我们的对面。 “母亲,切勿与人多言。”无衡扮演的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年轻人,我在心里暗暗的笑他太过入戏。不过我们身边侍候的小童竟有四人之多,不用想也知道这正是石锁老人派来的眼线。所以无衡这样卖力表演,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几个,不知在下是否唐突,不知道几位此行的目的?”生苦却淡淡的笑着,然后挑衅似的看着无衡的脸。 无衡本来没想理他,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思念就说道,“我们此刻其实正是因为我婆婆的病。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也就不好起来。” 说完,李小麦就猛地咳了起来。 生苦就道,“是的呢,老人家理应好好休息。这长途跋涉,倘若只是治病,未免也太劳师动众了些吧!几位既然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再追问了。反正啊!我们明日下午做了正事,傍晚就可以离去啦!” 说到这里的时候,无衡与思念、李小麦就互相交换了一眼眼神,其实也都明白了生苦话中的意思。 遂无衡就冷冷的说道,“那几位到此,又是为了什么?既然大家都带着目的来到这里,自然都有自己的所求,你们连自己的目的都藏着掖着,就不要在这里管他人的闲事!” 生苦见无衡的语气已经不善,所以嘴角也扬起了一个不经意才能察觉到的弧度。他一拍桌子,然后大喊着,“你说什么!” 可是无衡那边也丝毫没有退缩的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哎呦呦,和气生财!你们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又是何必呢?”突然,远远的传来了石锁老人说话的声音。我们都转头看去,就看到他正快速的从假山上小跑下来,也不知道在上面都藏了多久。 我们几人又对视了一眼,但是双方都冷目对视,谁也不让着谁的样子。那石锁老人就连忙招呼小童将无衡三人先带入大厅。“几位,今日有我亲酿的梅子酒,几位先去,我随后就来!” 无衡就又狠狠的瞪了生苦一眼,然后做了个龇牙的动作,走在了李小麦与思念的前面。思念也很不好意思似的向我们点了点头,也扶着李小麦走了。 石锁老人就笑着说道,“几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何须与这种山野村夫计较呢!那样岂不是自降了身价?” 生苦就“啧”了一声,还是满脸不忿的样子,“他们是来干嘛的呀!拽的都要上天了!”说完就看向石锁老人。 石锁老人略略的有些为难,“小哥,你看,这可是我不能说的呀,客户的秘密。” 生苦就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既是秘密,你也就不用说了,不过他们什么时候下岛,你这个总可以说的吧!下岛之后我们的恩怨,可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吧!” 那石锁老人眼睛转了就转,然后识相的说道,“既是如此,我就安排他们明日下午离去。在你们之前半个时辰,小哥觉得可好?” 生苦这时候才渐渐的露出笑容,然后说道,“甚好!” 石锁老人这次略略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几位,我们的交易可以在明日午饭之后进行,几位可先随我去厅内赴宴。” 生苦这时才满意的点了点,然后招呼我们几个在他的身后跟着,也向着饭厅走去。 “两位,明日之后,想好去哪逍遥了么?” 革少云就嘿嘿的笑着说道,“我想要大宝剑。” 第二百七十九章 拯救先知与后羿后人 这顿饭吃的其实并不是那么自在,因为我总觉得那坐在我们对面的谈笑风生的石锁老人满眼的奸诈。可是更加让我在意的并不仅仅是这样,因为他倘若只是面露贪婪的盯着我们这边看,我也会觉得没什么不妥。但是他甚至是全程有一半时间在看我们,还有一半时间在看思念那边。 这是让我极度在意的一点,并且,非常在意。倘若这石锁老人是一个好色之人,他不时的用眼角瞥到思念那桌只是为了觊觎她的美色? 但是凭我个人对石锁老人的认识,我断定他却并不是个会为美色而留恋的人。可以说他是一个奸人,一个商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美色这种东西早就不在他的眼观范围之内。 更让我笃定这点的,是我发觉当思念已经起身的时候,他还不时的瞥向那里。而且,他很小心。若不是我真魂觉醒了之后看到什么东西都开明了很多,我也很难发觉在他那双小而干枯的双眼中所射出的那种,近似暴戾的光。 突然,我的心中一抖,一个很不好的想法突然就从心头冒了出来。他该不会是,认出了李小麦! 我极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试图去推翻自己的这个想法。李小麦现今已经服用了可以变身的丹药,化为了大妈的样子。假如仅凭我们的眼睛,是很难分辨的。他石锁老人再怎么修为高深,也不会刻意的去查看每个人的元神。 那么,就不会是变身丹药出了问题。那么,更加不会是美色。这妇人已然上了年纪,而且风烛残年,身上又有咳疾与封印,傻子才会突然爱上她吧! 那么,是什么?难道是他们那几个人编造出的那个虚拟的巨大宝藏,使得石锁老人觉得他们很有自己要得到的欲望?这似乎更加不对了。倘若他想得到这宝藏的信息,大可以与他们完成交易并且通过他们的信息,将假的宝藏位置给他们。这样真的宝藏在何处,他自然会知晓。 我虽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能够知道这宝藏的所在地,但是他既然每次都会留客人在这里小住,想必也是要在这段时间内,通过自己的信息网找到这相关的信息的。不然只是听到别人的诉求,就能知天下事,那是佛,而并不是他。 我突然觉得,只有这个想法是最靠谱的之后,遂也不那么担心了。倘若他真的是为了这个我们编造出来的宝藏对这三人不利,想必只需要无衡一人,就够他自己喝一壶了。 “诸位,这是老朽自酿的梅子酒。是老朽亲自种下,采用雪山之冰雪与天山雪莲的精粹酿造而成,请尝尝!”?石锁老人突然招呼了几个小童将梅子酒给我们各自斟上。然后自己举杯饮了一口,“诸位尝尝,哈哈哈!” 我们道了谢,举起酒杯。一股沁人心脾的梅子香就直钻入鼻孔,那种酸酸甜甜又冰凉的感觉一瞬间似乎激活了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我不禁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轻轻的舔了一下,那舌尖上的味蕾似乎就在一瞬间全部打开,引诱着我,去喝下那一整杯的杨梅色的酒来。芳香扑鼻,但是却醇厚浓郁! “好酒!”我不禁赞叹着,小童们就又给我们续上了下一杯。这酒很奇怪的是,你明知它是酒,它本身也有很浓厚的酒精的味道,但是就是忍不住的一杯接一杯,难以住口。 直到我的头慢慢的晕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然醉了。眼看着思念他们均已经醉倒在桌案之上,而我这边,革少云与生苦也已经昏昏欲睡,迷蒙之中,我只见石锁老人一脸奸笑的向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想起身,但是却被他的大手狠狠的按着肩膀坐回了原位。 “你醉了,客人,早点休息吧!我看啊,我们的交易,还是延后吧!” 耳边突然只见觉得一切声音都变的忽近忽远的,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却只看到石锁老人的背影。 刺痛!我猛然睁开眼睛,神志一下子恢复了过来。生苦一脸担忧的将一根发簪收回至自己的虚囊,我就发现原来我的手指已经被他给刺破,此刻正渗出黑色的血液。 我站起身来,发觉我正身处在一个监牢之中,而这监牢之内却还很热闹。思念、无衡、生苦与我都在其中,奇怪的是却唯独不见了革少云与李小麦。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然后伸手去触碰那黑色的铁栅栏,生苦就连忙拉住了我,“别动,有封印的。我们几个刚刚都试过了,只要一靠近那里,就会有极大的反噬。” 我看了看他们几人,然后又看向生苦,“你也不行?” 生苦就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们应该是露出了什么破绽了,不然我们其中也不能正好少了最重要的两个人。” 无衡就很愤恨的说道,“其实那个石锁老人灵力修为并不高深,我们为什么要选用这么麻烦的办法?直接把他绑了,多省事!现在搞得,整不好我们就玩砸了!” 生苦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是我却已经不再理会他们了。只要出不了这监牢,说的再多,也是浮云。如果他们二人今日就该命丧于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所以,我先是将自己的通天树的灵力释放到了最大。可是当我的手解除到那封印上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一股刺痛感传了过来。我自信身上还穿着李小麦送我的保护甲,这通天树的灵力又是极正的力量,所以还是在自己的可承受的范围内将自己的灵力强注入到那封印之中。 突然一阵极大的反噬力传来,我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白光闪过,然后自己向身后平行的飞了过去,好在生苦与无衡接住了我。 “族长大人,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几个都试过了,都不好用的,这封印我们没有办法解开。”无衡似乎憋着笑,但是还是嘴上不留情面的数落了我。 我挣扎着从他们的身上脱身,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还好,保护甲仍旧很尽职,就想再次释放灵力。 “别试了,你再伤了自己。”生苦想过来制止我,我就退后了一步,“听说过小马过河的故事吗?” 无衡就无奈的说道,“族长大人,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两个人还生死未卜呢!” 我就点了点头,“对啊!可是我们不出去,他们岂不是死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其实已经看到思念的眼圈有些泛红,只好走过去安慰她,“你放心,他会没事的!我就不信会有哪种封印,可以强大到隔绝三界的力量!” 无衡就很纳闷的看着我,“哪里来的三界的力量?我们这里有妖兽,有神仙,还有…”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灵力都释放到了最大,“仙界通天树的真魂、九尾狐的元神、加上我的纯魔之气,这才是真正的三界的力量!” 说着,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掌拍向了那封印的铁门。其实我这个举动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因为对于这个封印,我基本上是无解的。 可是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巨响,那铁栅栏一瞬间就被炸的粉碎。可是我的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实则心里已经兴奋的要起飞了。 众人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马上就起身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无衡大叫道,“小丫头你可以啊!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傲娇的瞥了他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当我这个族长是当假的?还不快去救人!” 无衡答应了一声好咧就率先从监牢之中探出身去。那些傀儡的小童已经在门外严阵以待了。无衡就笑着说道,“这里就交给我了,你们几个去救人!我很快就与你们汇合!” 我们答应了之后,就从他的身边慢慢的挤了出去,本来还有小童想向我们的方向扑来,但是具已被他拦截。我看到虽然小童人数众多,但是与无衡的战力值来对比却也造不成什么危险,就放心的与思念与生苦逃出了监牢。 “我们该往哪里走?”生苦在前面开路,一边跑一边问我。 我此时已经释放了广触术,并且极快速的确定了他们二人的方位。 “这边!典楼的密室!” 生苦听到位置之后,马上转身极快速的向着典楼的位置跑去。我则一把抓起身边的思念,用瞬移诀移动了过去。好在我们两个刚刚落地,生苦也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脚步缓慢的摸上了楼梯。 典楼之内很是安静,楼道也一如既往的黑暗。我们三人极小心的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然后直接来到了六楼。 那库房的门已经打开,我们得以轻松的进入,生苦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去看那只巨大的锁头。我知道他的意图,他是在说石锁老人骄傲自大到以为我们出不来那个监牢,竟然就这样不设防备,实在是从内心里看不起我们几个啊! 我笑了笑,心说生苦这是在挑事情,故意激起我的怒气值啊!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探身走进了内室。 果不其然,那只金色的大钟仍旧停留在原地,可是那钟上的机关却已经被打开。我心中更加冷笑,心说石锁老人这样岂不是故意给我们偷袭他的机会?真是不知道他是聪明呢,还是愚蠢! 第二百八十章 恩怨结清 生苦本想率先进入那密室之内,我却一把拉住了他。因为我觉得万事小心为妙。这石锁老人就算再蠢,也不会单纯觉得我们出不来那个监牢就把自己的密室之门大开。这似乎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 我在精神世界去与决绝沟通,决绝因为已经隐身在密室的内部,所以就把里面的情况报告给我知道。原来这密室看似只是一个钟的内部,实则,内里别有洞天。 也就是说,我们上次看到的装有乔伤木盒子的只是这密室的外面一层。而此时,石锁老人正和革少云与李小麦进入了内室。 我这才放手让生苦带路,果然,这金钟的内部已经空空如也。 “人呢?”思念轻声询问,言语之间很是担心。我向着她摆了摆手,然后顺着决绝化为的银针的指引来到了那内室的机关之处。 “这里面还有内室,这样,你们在外面研究如何取得白箭,我进入内室看看。” “不行,我也要去!”思念听得我这么说,就突然红了眼眶。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留下来,不然我可能还要分心照顾你。放心,我用广触术已经感知到李小麦现在生命迹象完好,也并没有受伤。相信我,我会把他们救出来的。别忘了,”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那一片黑黢黢的钟顶,“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可是为了白箭而来!” 思念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突然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所以虽然委屈,但是也马上点了点头。 我就对生苦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好好照顾思念。生苦会意,向我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 我笑了笑,随着决绝的指引打开了那内室的机关。突然之间自己的脚下一空,整个人就飞身落了下来。 我落地的时候虽然突然,但是我仍旧极快速的用广触术查探了四周的情况。这才发现,原来这地方我竟然来过! 远处是一片火红的花海,像极了那黄泉的曼珠沙华!花海的中央是一张木床,上面的同样红色的帷幔鲜红刺眼,这…不就是当年李小麦被囚禁的地方么! 我的心中终于石锤了,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就有了一种轻松感。因为我已经实实在在的知道石锁老人是真的因为识破了李小麦的身份,想再次控制他为自己效命,才会用此招数的。 那就是说,这件事,是针对李小麦本人。而那革少云,可能只是因为怀璧其罪才顺便被抓的吧! 这样看来我还是比较希望是这样的场面。因为仅仅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因为这石锁老人是九婴不弃的同伙,那场面还是比较容易控制的。 我收起灵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然后慢慢的摸到那座木床旁边。 “唔…唔…唔…”有声音传来,声源正是来自那木床之上。我皱了皱眉头,突然脑子里升起了一个邪恶的思想,不由的脸红起来。 轻轻将决绝解禁,然后他化为一根银针先行飞到那木床周围。我用他做眼,看到那木床上正五花大绑着一个男人,他的嘴巴被布条封住,正在奋力的挣扎。 我笑了笑,大步的走到那木床的前面,马上就看到了一脸惊恐的革少云。他见了我,似乎很开心似的勾了勾脚,然后就用眼神示意我,让我给他松开绳子。 我眼见着这绳子不像是俗物,遂皱了皱眉头。“难搞哦!”我拿掉他口中塞着的布条,然后对他对了个禁声的手势,并且小声说道,“这绳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我先试一下,你不要急。” 革少云见到我了之后明显的放松了很多,他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动作。 我将决绝化为的匕首握在手中,然后试着去割那绑住革少云的绳子,决绝就在我的精神世界突然说道,“主人,这绳子是一件好东西,叫做缚魂结。尽量在绳头的附近割,这样还可以留为己用。”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就转为找到了绳头,只一下,那缚魂结就变成了两截。我将那绳子收起,然后去询问革少云究竟发生了何事。问了两声没有反应,就觉得奇怪。转身看去,正看到革少云两只手抓着床板,正在试图呕吐着什么。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怀孕了?” 那革少云就向我摆了摆手,然后伸手从口中拉出了一条红色的细绳。我“咦”了一声,嫌弃的后退了一步。“什么鬼,这是你肚子里的虫子么?” 那革少云就干呕了一下,然后将那绳子整个都扯了出来。我这才发现,这红绳上挂着的,竟然是红弓化为的那支项链的吊坠。 “怎么,饿的都吃自己的武器了?”我心中已然知道他其实是为了保护神器不让石锁老人找到才出此下策,但是却仍旧打趣他。 他擦了擦眼睛上的眼泪,然后委屈的说道,“大姐头,这个时候你还要欺负我。快夸夸我,让我开心一下啊!”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危机时候知道以大局为重,真是新时代的好少年!” 那革少云就满意的笑了笑,“大姐头,你不知道,那老怪物要抢我的红弓的时候,我是多机智的才想到了这个方法!” 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次是幸运,这石锁老人今天可能是没什么时间来管你,不然你就不怕他刨开你的肚子取弓吗?真是个大傻子!下次记得,就算把红弓交出去了,也要保证自己的性命安全。弓丢了我们再抢回来,你要是死了,我可没那个能耐复活你!” 革少云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眼眶马上就泛了红。他微微的向前面蹭了两步,然后激动地说道,“大姐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样关心过我!你太让我感动了!你介意,多一个儿子么?” 我被他气的想笑,就在他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要是再废话,我就让你重新投胎去做别人的儿子!” 革少云马上换了一张笑脸,然后说。“不敢不敢,大姐头太凶,不过感动却是真的。” 我却已经施展广触术去寻找李小麦与石锁老人的踪迹,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还在这边红花的更深处。我就回过头指着我来时的方向,“看到那个光亮没?那是出口,你现在去把生苦换进来。” 革少云就很有些委屈,“大姐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废物?” 我就敲了他一个脑炮,“生苦与思念正在试图解开乔伤木的封印,那不是你的拿手绝活么?去,把生苦换进来。记得,只要你们拿到了白箭,就马上到渡口那里去等着,无衡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革少云听到我说到乔伤木,马上就严肃起来。所以也不再废话,马上转身跑走了。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生苦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走!”我对着他指了个方向,他就跑在了我的前面。真是不对比不知道,本以为我觉得自从自己开挂以后,体能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与男子一对比,我的凡体移动速度就是一个蜗牛了! 还未等我赶到,就听到了那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此时,李小麦仍旧是浑身瘫软的状态,但是却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想必是石锁老人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不过浑身无伤,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眼见着生苦正在与那些青衣的傀儡小童搏斗,我就赶到了李小麦的身边。那石锁老人本来还在悠闲的观战,眼见到我的出现,马上凶神恶煞的就向我扑来。 我却并未想与他过多纠缠,就在他扑过来的一刹那,我释放了自己的灵力,然后一掌就打向他的胸口。他一口老血喷出来,然后后退了几步,正好就赶上了生苦前来接棒。 我马上在我与李小麦的身边设置了一个泡泡结界,开始用通天树的真魂帮他疗伤。还好,他只是**吸食过多。我将他唤醒的时候,正好生苦也一脚将石锁老人踹倒在我们的面前。 李小麦站起身,然后面容冷峻的走到他的面前,用脚轻轻的踢了他一下。他翻了一个身,突然那脸上开始长出了好多的皱纹。一瞬间就从一个中年男子变成了我曾经见过的,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李小麦冷冷的道,“你囚禁我那么多年为你所用,就算是我成功逃离了这里还要受你的禁制折磨。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来清算了!” 那石锁老人就满脸的惊恐,虽然他的眼中还有些许的奸诈,但是已经渐渐的变为了绝望的死灰。 生苦就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从自己的鞋里拿出了一把小匕首递给李小麦。 我与他回过身向着入口慢慢的走,很快,就听到了石锁老人的惨叫。 “怎么样了?小麦呢?”思念见只我们两个人出来,就很惊慌的向我们身后看去,我拍了拍她,让她安静下来。 “放心,你的李小麦还有些私事要解决,很快他就会出来了。” 思念就担心的站在那入口处张望。 我就看到革少云正摆着一个天神下凡的姿势站在那里,手中举着那支解了封印的白箭,威风堂堂。 我看了看他,“差不多得了,收起来,低调点!” 他就极不情愿的将那白箭收在自己的耳朵上,变成了一个细小的耳环。 直到李小麦走出来,我们终于也在渡头与无衡汇合。无衡看到我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完美!”他说。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再探宿予阁 一行人这次也算是收获满满,因为我们不仅得到了白箭,甚至还将这典楼的宝库洗劫一空。众人将那些宝物塞到我的手中,意思让我统一收纳。我开玩笑的说,你们就不怕我携款潜逃嘛?他们却都笃定的看着我。 没办法,我将那些宝物悉数收进了自己的虚囊,然后对他们说要是需要啥尽管管我要。 几个人都说东西放在我这里比较放心,因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必要难以被别人干掉。 我对着他们翻了几个白眼,然后大家一齐上了一艘大船。 “从今往后,这典楼不复存在了!”生苦回过头去感慨良多,众人心中也都不知道各自在想着什么。 回到神庙之中,那些人见到我们又重夺白箭,自然十分欢喜,唯独几位狐族的长老似乎有事要与我说。所以,我就说为了庆祝白箭回归,我们今晚就休息一夜。让龙爷带着几个年轻的后生去搞几只羊和酒来,大家今天就乐呵乐呵。所以,龙爷就带着六七个年轻人下了山。 我给无衡使了个眼色,他就识趣的将剩下的人拢在了一处。说既然别人都下山去辛苦,我们也别闲着了。所以他组织他们在神庙的门前收拾一块空地,并且开始准备烤羊的事宜。 我又刻意的去看了一下那几个奸细,见到都在,不由的也略略的心安。所以与几位狐族的长老来到神庙的内部。 “几位长老,这几日着实辛苦了。”我笑着向他们作了一个揖,他们几人就纷纷还礼。 “哪里的话,族长与二长老去做的可是危险的事,咱们也就是在家里练练兵,看看人,谈什么辛苦。” 我笑了笑,“刚刚见几位似乎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样急迫?” 那其中一个长老就正了正自己的衣襟,然后说道,“是这样的,最近几日我们外面的兄弟传话进来,说很多小家族亦或者大多半妖的聚集地发生了多起灭门事件。” 我看向他,“被灭门?” “嗯,”那位长老就点了点头。“据说所有的妖兽被发现的时候都被抽取了灵力丹,场面一片狼藉。” “这倒是有些像圣巫族夺取灵力丹提升自身修为的做法。”我看着他们,然后突然想到,“我们狐族可曾受了损伤?” 另外一个族长就摇了摇头,“大哥发觉了这件事情后,就已经命令所有狐族子民皆收敛灵力,隐世到人界中去了。所以我们狐族此刻并没有什么损伤。” 我点了点头,“夙楼长老果然高瞻远瞩,做事雷厉风行。那他人呢?” “大哥前几日已经传信给我们,说是亲身去被灭门的场地去看,在那里发现了类似于九婴的皮肉。所以初步怀疑这件事情可能是九婴的所为,所以已经动身前往各大家族驻地提醒。想必过几天就会来这里与我们相聚。” “九婴么?”我皱了皱眉头,“讲道理九婴现在已经受了重伤,又被刺瞎了双眼。他要那么多灵力丹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用那些灵力丹,来使得自己的身体复原?” 那其中一个长老就更加的压低了声音,“族长,我们其实也是这么怀疑的,但是有一天我们偷听到了那几个可疑人的对话,似乎是关于一个分离大法。” 我的心中突然猛地一咯噔,我慌张的扫视了一圈围在我身边的几位长老,“是,分离九婴的,分离大法?” 他们几人听到这里都很是纳闷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就把九婴不弃与巫不离与巫清浅的事情给他们简短的讲了一遍。他们几人做梦也想到那巫不离竟然会是九婴不弃的同胞妹妹,更加想不到巫不离竟然会害的不弃与巫清浅融合在一起。 他们几人的脸色瞬间都难看了起来。 我笑了笑,“怎么,故事太刺激,你们接受不来了吗?” 那几位长老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中一位长老就说到,“假如九婴与那个巫清浅真的分离开来,会怎样?” 我就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不好说的,因为巫清浅已经因为救不弃与白箭同归于尽了,就算是这个时候分离开来,我也拿不准分离之后这巫清浅是否会复活。倘若复活了,我们可能就会得到多一个圣巫族的后人做为对手。倘若复活不了,我们就会得到一个百分百暴走的九婴不弃。所以前后两种可能似乎对我们都很不利。” “族长,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与其让九婴顺风顺水的与他的爱人见面,不如,我们去破坏了这次分离大法吧!”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我此刻邪笑着的表情,可能都被我的这个想法吓到。但是其中一个长老突然就拍了一个自己的大腿,“族长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我们怎么做,族长您就发话吧!” 我就笑着说道,“还要麻烦几位好好的监视那几个人。现在的情况分析来看,似乎这几个人并不可能会是九婴的同伙。虽然他们知道什么分离大法,但是若是九婴的人,九婴应该早就知道此法,何必等到今日。虽然我的证据并不完善,但是我却觉得这几个人应该来自一个第三方。一个既暗中观察我们,又暗中给九婴某种帮助或者提示的第三方。 所以,你们几个继续在这里训练,并且监视他们,一定不要让他们轻易的离开自己的视线。而破坏九婴的分离大法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吧!” 众人又细节上谈了一些话,就听得外面突然就热闹起来。我笑着站起身来,“看来是龙爷他们带着羊和酒回来了,几位一同去看看吧?” 三日后,我们再次乘上了开往瞳镇方向的列车,再次路过了那已经萧条破败的满是梨子的小山坡。无衡在前面引路,一直到他自己打开了那通往三界的大门。 再次站在瞳镇的城墙外面,我却再也感慨不起来了。旧地重游自然会想念旧人旧事,可是我们最近也太常重游这里。我只是摸了摸那粗糙的城墙,然后就招呼众人跟上。 我这次仅仅带着无衡、生苦、革少云三人。因为这本是一次小型的突击行动,人多了,反而不妙。 我们小心翼翼的在逍遥城内搜索,但是却一无所获,众人都在各处给我用手势表达了空无一人的意思。我皱了皱眉头,心说难道上次九婴不弃在这里受到了攻击,这次学乖了,竟然转向了华霓城?但是这又不由的让我头疼。因为逍遥城虽然也很大,但是却是复古的建筑,很少有高楼。所以搜索起来比较容易。可是华霓城这现代化的建筑,要找出一个藏匿着的九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虽然心里略略有些烦躁,但是该找还是要找,所以就招呼大家一齐向着华霓城的方向出发。可是众人路过宿予阁的时候,我突然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所吸引,所以我就站在那宿予阁的楼下向上仰望着,那早已经跑在我前面的几人就纳闷的回头来找我。 “怎么了?”生苦很有些纳闷。 我就指了指那宿予阁的高层,那里,曾经是巫不离的房间,但是现在里面却传出了一种让我很是在意的灵力波动。我低声对他们几个说道,“记得,我们今日的目标并不是九婴,而是他所收集来的灵力丹!倘若我们得手,就要极快速的退出去,不要恋战。倘若我们失败,也要极快速的退出去,尽可能的保全他,”说着,我用下巴指了一下革少云,“和我们自己。” 无衡就笑着拍了拍革少云的肩膀,笑道,“走吧,大熊猫,记得有危险就躲在哥哥的身后,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革少云就极不情愿的甩脱他的手,然后一脸不满的看着我。 我却并没有在想耽搁时间了,倘若那些奸细说的说是真的,那么九婴不弃这次大规模的屠杀妖兽获取灵力丹,就是为了分离他与巫清浅的。其实这成功与否对我们都不是好事,但是我却就是不能让他成功! 慢慢的摸黑上了这宿予阁的楼上,就听到一声沉闷的低吼。我连忙摆手让另外几人停了下来,然后自己从那门帘的缝隙往里面张望着。果然,就看到九婴不弃以一个半人半妖的状态坐在地上,奋力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九婴的肉皮。在他的身边,躺着已经死掉了的,半人半妖的巫清浅。 很多墨绿色的像是血液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身上流淌了下来,但是我却确信,这并非是纯粹的九婴的血液。突然,九婴又是一声大叫,连整个宿予阁的大楼都跟着震颤了。他终于将自己的身体从那九婴的皮囊之中彻底的撕扯了出来。 然后他来到巫清浅的身边,轻轻的用手抚摸着她的已经灰紫色的脸。 “清浅,马上我们就会团聚了!” 此时其实我已经自己自己来晚了,因为这九婴已经撕扯掉了自己身上的九婴的皮肤,可能那所谓的分离大法已经生效,但是这巫清浅为何没有复活? 我看着他从桌案上拿出一个黑色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颗极光熠熠的灵力丹。 他伏下身子身子,正准备将那灵力丹喂给巫清浅,我马上招呼革少云将白箭上弦。也就是在分秒之间,我只见有道白光从自己的身后射出,直直的将那颗灵力丹击碎。 革少云还想再补一箭给那九婴,就只见九婴突然一声巨吼,然后那些散落的九婴的皮,包括巫清浅又都极快速的与他融合在了一起。他的眼中迸发出凶狠的光来,瞬间就向我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我去!”我一声大叫,我们几人已经极快速的作鸟兽散! 第二百八十二章 保护太阳岛 生苦一把抓起革少云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几个人各自施展法术极快速的离开了瞳镇,很奇怪的是那九婴竟然没有追来。 我站在瞳镇之外遥望着那高高的城墙,“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不追我们?我们毁了他的灵力丹,他应该很生气才对啊!” 生苦就把革少云放下,也看着那个方向,“谁知道呢!可能觉得会吃亏?” 革少云就欣喜若狂的说道,“管他呢!要是他再追上来,我就一箭!”可是他的话还未说话,那嘴角的笑容就瞬间的凝固了。我看着他的表情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回过头去,就正看到一个巨大的九婴的脑袋从那瞳镇之中冒了出来。 他一路摧毁着瞳镇内的房屋,那些瓦顶与房体的碎片漫天飞散。 “怎么办?”无衡马上护在了我们的身前。我看着他前进的方向其实并不是我们所在的方向,遂低声说道,“别怕,他现在体型那么庞大,不一定会看得到我们。看他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往我们这边,先藏起来!” 说罢我们几人就快速的从那入口出来,然后隐身在旁边的小树林之中。只五分钟时间不到的功夫,那九婴就从出入口挤了出来。众人连忙屏气凝神,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因为此刻的不弃已经恢复了九婴的模样,那九只巨大的婴儿头张牙舞爪的撩动着,也并不是我们几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灵力~灵力~”当那其中的一个婴儿头从我的身边甩过的时候,我听到他在这样说着。再看那婴儿的表情,整个人都紧闭着双眼,只有嘴巴在有节奏的张合着。 我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很奇怪他的这种机械的行为。生苦与无衡他们见我突然毫无遮挡的现身出来,都诧异的向我猛烈的挥手,示意让我藏起来。 我对着他们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刻意的将一块小石子扔在了那个婴儿头的前面,可是那婴儿头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闭着眼睛呢喃自语着,“灵力、灵力….” 我对着革少云招了招手,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他有些怀疑的用口型说了这样一个字。 我点了点头,继续向他招手,他缓慢的站起身来,咽了口口水。其实他现在是很不理解我的作为作为的,但是仅仅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他仍旧是坚定了信心。 他尽量的伏低身体,然后极度小心的蹭到了我的身边。我却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在他离我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一把把他拉到了我的身边。 他一下子重心不稳,就跌倒在地,甚至还不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看了只觉得好笑,心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惜命。待到他起身,我就搂过他的脖子,“看到了没?这九婴此刻似乎是失去了神志,敢不敢赌一把?试试你的箭准不准?” 革少云一愣,但是马上脸上就扬起了一个自信的微笑。他站直了身体,将自己身上的红弓白箭释放出来,然后将两支白箭同时上弦,并且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 我想起之前几次他的白箭出弦时候的耀眼白光,所以马上用手捂双眼。但是,我仍旧感受到眼前的白光一闪,接着就周围竟然一片寂静。 我放下了遮着双眼的手,很是奇怪的看向四周,这才发现革少云仍旧保持着一个拉弓射箭的姿势。而无衡与生苦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再看向九婴不弃的巨大身体,竟然仍旧在前进着,并且毫发无损。可是他的巨大身躯的表面,却隐隐的透着一股仙家才有的白光。 “这是什么?”我很是惊讶的轻声问向生苦,生苦就探身出来,然后说道,“你上次不是说过,这九婴的母亲是天选之女么?所以我推测,可能是在他神志模糊的时候,他身体里的那部分的仙家元神被激活,所以白箭才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革少云就恨恨的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说完,他手上的红弓白箭已经又化为了项链和耳环,回到了他的身上。 无衡也走了出来,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拍了拍革少云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的,这也是我们并没有想到过的情况。现在知道了,总比以后知道的好。况且,他现在神志不清,也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再说,你这次比上次射的准多了,下次一定可以手刃九婴的!” “真的吗?”革少云转怒为喜。 其实他刚刚射箭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再看,现在也不过是安慰他罢了。但是见到他这样想被表扬与肯定,也不由的点了点头,让他更加相信我的说法。 “现在怎么办?”无衡眼见着九婴正向着远处走去,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想了一下,“你们,有没有听到他刚刚自言自语着什么?” 他们几个就点了点头。 “灵力。” “弑杀。” “分离大法。” “太阳岛。” 突然,我们四个竟然说出了四句不同的话来,我一愣,“难道这九个头每个头说的话都不一样?” 他们几个就一起看着我,并表示自己听到的九婴的头在身边的时候,说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一愣,其他都还好,但是那句太阳岛却很是让我惊讶。太阳岛本是重明家族的驻地,之前营地分散的时候重明的父亲又带着好多妖兽回到了那里。九婴在口中念念有词的“太阳岛,”难道竟会是他为了夺取灵力而要攻击的下一个目标? 我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马上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众人知道,他们皆觉得我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那怎么办?我们必须赶到太阳岛去救他们!”我此时已经有点慌乱,可能“关心则乱”,大抵如此。 生苦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下来。“不要慌,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无衡,你回去白塔神庙将队伍拉出来,直接向着太阳岛出发,队伍里本有重明家族的人,想必到那里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几个现在就随着九婴追上去,能拖延一段时间就尽量拖延。” 无衡也不废话,马上应了一声,就化身为九尾白狐,接着马上就向着另一个方向奔跑了过去。 我眼看着他跑的方向不对,想阻止他的时候,就看到他突然钻入了旁边的一块巨大的山石,然后整只狐狸就不见了! 这什么操作啊!我有些目瞪口呆,但是此时已经不是纠结这个时候,所以我们三个就不远不近的跟在九婴的身后。 那九婴果然向着太阳岛的方向走着,他走的是妖界的地盘,自然不怕被人发现。只不过他虽然失去了神志,但是巨大的身躯仍旧破坏力超强,沿途可谓是山挡山平,水挡水枯。 我们一路跟在他的身后,一直注意到他身上的白光有没有要消失的迹象。我与革少云说道,“你记着,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你的唯一机会就是在九婴恢复神智的那一霎那,保护他的仙家白光解除,你的箭就必须射出!不然倘若失去了这唯一的机会,我们可能就要变成九婴的灵力丹了!” 革少云咬了咬嘴唇,然后极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一路九婴行进的速度其实也并不快,但是却目的明确。我们的任何攻击都对他没有任何的作用,更别提怎样使得他的速度停下来。就这样的三日的行进,几个全身紧绷的人就都有些吃不消了。 眼见着九婴巨大的身体已经入海,生苦连忙放倒了岸上的一颗大树,然后对我说道,?“缚魂结给我!” 我本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缚魂结是个什么玩意,生苦为什么向我要这个东西,后来突然就想起这竟然是我们在典楼所得到的宝物之一,连忙从自已的虚囊之中将缚魂结取出交给生苦。他就极快速的一端系在了树干上,另一边直接甩到了九婴的其中的一个婴儿头上。 还未等我和革少云看出他想要干嘛,他就抓着我们两个的衣领,然后和我们一起坐在了那树干之上,“抓稳了!” 突然,那九婴一发力,整个巨大的身躯就在海里游了起来,身后正拽着我们的这根木头船。 革少云佩服的向生苦竖了竖大拇指,“哥,你真是我的偶像!这顺风船做的安逸啊!” 就这样,我们得以在这木头船上休息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我终于远远的看到了那闪着金光的太阳岛。 心头不禁剧烈的跳动起来,不知道无衡他们会不会比我们早到,这太阳岛内做没做好相应的解决办法!直到那太阳岛再次的近了,我才看到那覆盖着整座岛屿的金色的穹顶。 这时的我,心头才略略的舒了一口气,随即拉着二人从那木头上瞬移到了我曾经居住过的那座小岛之上。 “我们不过去么?”革少云很有些疑惑,不知道我们为何会要到这里来。 我就指着那金色的穹顶给他看,并且向他解释了这穹顶的由来与作用。听完,他才点头说道,“所以说,只要这穹顶还在,那岛内的人就算是安全。” 我也点了点头,“这里距离太阳岛其实也并不远,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准备好你的红弓白箭,只要他身上的白光消失,你就射死他!” 革少云就坚毅的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武器解封,“放心!大姐头!拯救世界的事情,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