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法医》 第1章 助理法医 五月份的怒江市已经有些奥热,作为最早一批同sz市一起实行改革开放的试点城市,这里的经济发达,市容环境干净整洁,建筑大气而前卫,宽阔的街道两边衣着清凉的行人三三两两在林荫间轻笑低语,远处的青山郁郁葱葱连绵不绝。 怒江市公安局坐落在湛良路北侧,正对群山,大门宽敞而气派,如今正是上班时间,身穿警服或便衣的人们陆陆续续走进公安局大门,宽阔的广场上矗立着两座二十层高的崭新办公大楼,一座是公安局,一座是法证部,两座楼前只停放着几辆警车和法证部的采证车,其它陆续进入广场的车辆都开进了地下车库。 法证部大楼前,梳着修剪的一丝不苟的短发,戴着金丝眼镜面目英俊的刘洋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喂!秦羽!老大!我们的法医大人,上个礼拜你可是已经去掉‘实习’的帽子成为一名真正的法医了,工资也涨了吧?还不自觉点,哥儿几个肚子里的油水这星期就全靠你了。” 前面叫秦羽的年轻人回过头来,这是一个身穿灰白色粗条纹短袖衬衫,下身着一条普通淡蓝色亚麻裤子的青年,身材挺拔而瘦削,面容清秀温和,却又透露出一丝刚毅,长得倒是很普通,却有一双剑眉和黑亮的眼睛,为他普通的容貌增色不少。 他无奈的看了看英俊潇洒的刘洋摇摇头道:“你不是又让叶展风黑进我的账户看我工资余额了吧?” “怎么会?”刘洋得意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你的工资条,上次你走的急,我帮你拿了。” 二人走到电梯前,秦羽接过工资条收好,想了想说道:“上次我是急着去买票才先走的,网上买不到,我已经请好年假了,这个星期六走,咱们今天晚上去庆源斋吧。” 进入电梯以后刘洋按动了十五层的按钮,拉着秦羽向后靠去,躲开挤进电梯的人群,“这才像话吗,我去通知阿呆他们。” 秦羽笑了笑,“你们几个吃货!今天晚上一人准备五千块钱啊,三个月之内还你们。” 刘洋点点头:“行啊,没问题,不过你家老爷子能吃什么好吃的?你打算买点什么?” “不是老爷子,是我爷爷,我已经五年没见他了。”秦羽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看向哪里。 “他老人家九十多了吧?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喂,他的事到底是真的假的?” 秦羽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饶了我吧,到你家得坐一天车,还得翻山越岭,我这小体格受不了,那么多小姑娘还眼巴巴的等着跟我‘亲切交流’呢!” “难怪你的外号叫‘流氓’,还真是名副其实哪!” 二人出了电梯打开走廊对面一扇大门进入一个两百多平方米的大厅,这里干净整洁光线充足,许多半人高的隔间内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忙碌着,二人进了大厅以后便不再嘻笑,换上淡青色工作服在胸前戴上标牌进入隔间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秦羽经过一个隔间的时候俯身按到桌子上对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眼中布满红丝的青年说道:“展风,你不是一宿没睡吧?” 那个叫叶展风的青年紧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手里噼里啪啦打个不停,嘴里回应道:“老大,来了?我昨天晚上十二点走,今天早上六点来的,还差一点就弄完了。” 秦羽凑近叶展风耳边说道:“3d打印建模是你的理想,可不是局里的要求,咱们连3d打印机都没有,你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死因虚拟建模和人物侧写建模做好没有?” 叶展风停下手中的工作一侧身子横了他一眼:“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人也太没追求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原来法证部数据库里就有,我随便弄两下加一些参数就行了,那多没创意?我要干就干有创意的工作,等我把这些建模都弄好了就可以整合进‘展风系统’,你认为怎么样。” 秦羽楞了一下,直起身若有所思,半晌才道:“这么快?我会一如既往支持你,如果真能成功了会对破案有很大帮助的!你继续吧,不过不要太累,今天如果有案子我会让阿呆跟进的,另外今天晚上庆源斋,我请客啊。” “谢谢老大!”叶展风扑在电脑前又忙活起来。 秦羽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把上一个案子的资料罗列一下然后取出公文纸开始工工整整填写法证单,如今他的胸牌上写的虽然是“助理法医”四个字,但怎么说也去掉了“实习”两字,所以他填写的资料是可以作为证据递上法庭判人生死的,因此他写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仔细斟酌,既不遮掩也不夸大,而且绝不加入个人的看法,该如何定案自然由法官来判断。 时间不到九点钟,秦羽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他立刻抓起电话声音清晰的说道:“法证部助理法医秦羽。” “是!周队长,您好。”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 秦羽放下电话把法证单往抽屉里一塞扭头喊了一句:“乔阿弟,带上采证箱,咱们走了!” 远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站起身应了一声:“来了!” 旁边叶展风抬起头说道:“阿呆辛苦了,我就不去了。” 那个叫乔阿弟的青年憨憨一笑背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合金箱子往外走去。 法证部大楼下,秦羽和乔阿弟钻进采证车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两辆警车和一辆运尸车等候,车门一关,四辆车风驰电掣向外驶去。 一个多小时后,四辆车来到怒江市东部郊区,公路两边有数十片大小不一的农田,半人高的早玉米长得郁郁葱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六月份就可以收获了。 当地的几位警察正等在农田前面,见警车停下便迎了过来。四十来岁精明强干的重案组组长周文重下车过去了解情况,他身后跟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着便服,也不说话,只是不住打量,把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周文重了解完情况走到等在路边的秦羽和乔阿弟面前,“小秦哪,前边这块田里被人抛下一具烧焦的尸体,用蓝色塑料袋装着,不过袋口的绳子已经被发现它的农民解开了,你们过去看看吧。” 秦羽点了点头正要迈步,周文重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小秦哪,今天法医老陈不在,你自己独挡一面,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啊!” 秦羽笑了笑:“您放心,我不会让领导失望的。”说完跟乔阿弟一起走下农田。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第一次自己办案就一点也不紧张,你们怒江市公安局法证部的四小龙果然名不虚传!”那个身着便装的中年人站在周文重身边看着秦羽的背影说道。 周文重摇了摇头:“这几个小家伙思维独特敢想敢干,不过办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光靠奇思妙想可不行。” “说得对,办案就得心思缜密谨小慎微,尤其是凶杀案,推理那一套在这儿可行不通,没有证据绝不能妄下断言。” 周文重扭头看了看他:“我说肖警官,你是省公安厅的大人物,没事不在省里呆着跑我们这穷乡僻壤干什么?” “穷乡僻壤?你们这儿生活水平比我们那儿还高好不好?”那位肖警官有些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不是来挖墙脚的吧?”周文重忽然警惕起来,“不行,我得给老林打个电话,他可是我的老上级,当了十几年重案组组长,我看着他的面子才让你跟刑案的,你要是来玩的我就好好陪你,要是来挖人我可不管你们俩是不是同学了。” “老周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不过是来学习一下,看看有什么新的破案手段,如今的罪案千奇百怪,犯罪手法日新月异,咱们也得跟上形势与时俱进不是。” “那就最好了,你可别打这几个小家伙的主意啊。” 早玉米田里秦羽面对一个蓝色大塑料袋,这是一种比较结实的垃圾袋,一米二乘八十,能装不少东西,而现在里面装的则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秦羽向乔阿弟示意一下,由他用相机从各个角度拍照取证,自己则戴上一次性口罩和塑胶手套,等乔阿弟拍照完就轻轻蹲下缓缓拉下已经打开的袋口。 死者略微蜷曲着身体,双腿和双臂曲起做保护状,这是一般情况下人类或动物对于外来侵害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这个动作跟在冰天雪地里冻死的人差不多,也是人类在面对极端环境下的最后一个动作。他的身体大部呈深三度烧伤,皮肤碳化严重,手背和手臂有碳化脱落的表皮,形态也符合烧死的特征,只有被保护的胸腹部颜色较淡,烧伤略轻,未被烧毁的下腹部分可以看出这是一名男性。 单从外表判断这人就是被烧死的,秦羽从采证箱里取出一根棉签缓缓探入死者的鼻孔轻轻一转拿了出来,看到上面的东西微微点了点头把棉签放入扁平的玻璃取证盒里轻声说道:“他不是被烧死的。” ; 第2章 焦 尸 乔阿弟并不擅长这些,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对秦羽却非常信服,闻言道:“他是怎么死的?” 秦羽摇了摇头:“我只能说他不是死于烧伤,至于怎么死的还要再检查一下。”说着话又取出一把镊子,在死者的手指上轻轻敲起来,十个指头都敲过便直起身说道:“叫人把他带回去,我要解剖取证,刚才我从他鼻腔里采集到的东西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 “他身体里应该也有你要的东西,多长时间能得出结论?” “如果咱们领导肯让我使用那些最新仪器再加上叶疯子的帮忙我想一个小时就够了。”少言寡语的乔阿弟一谈到自己的强项便立刻信心十足。 二人走到路边,周文重迎过来问道:“这么快就检查完了?怎么样,有什么结果?” “死者为男性,年龄六十到六十五岁,死于电击,我准备叫他们搬尸体了,您还有什么要查看的吗?”秦羽一边摘下口罩手套一边问道。 “死于电击?”周文重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而是说道:“死者是在公路上被抛到农田里的,没有留下脚印,估计抛尸时间是昨天夜里,发现死者的农民也是下地干活才看见,没有什么有用线索。” 秦羽把手套和口罩放进衣兜,“没事那就走吧,我要赶紧开始验尸了。” 那位肖警官忽然凑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于电击?他最后的动作很符合烧伤的自我保护状态。” 秦羽不认识这人,而且案情没有侦破之前是不能随便下推论的,见周文重不说话他就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低,便如实答道:“他的鼻腔里没有吸入多少碳灰,说明着火的时候他已基本没有呼吸,我用镊子逐一敲击了他的十根手指,发现回应略有不同,其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尖部位有皮革样反应,再经观察发现十指虽然碳化但左手食指和拇指第一关节指肚部位有椭圆形隆起,上小下大类似于火山口形状,这是典型的电流斑,不过由于碳化已经看不到水泡和充血环,但符合电击特征,我认为他是被电击导致心脏骤停进入休克状态,然后才被火烧死的,所以电击是主死因,火烧是辅因。” 肖警官看了看周文重,见他不置可否便又问道:“你通过对死者的观察还有什么发现?” 秦羽一挑眉毛看向周文重,见他还是不说话,就斟酌一下说道:“没有了,一切要等验尸以后才能下结论。” 肖警官撇撇嘴:“看来怒江市公安局四小龙不过如此吗。” 秦羽楞了一下:“周队长,这不合规矩吧?验尸之前可以什么都说的吗?” 周文重笑了笑:“没关系,他是考验你呢,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不用顾忌,这些都不会作为证据的。” 秦羽深吸口气:“我说完咱们就走,不要耽误验尸时间。”接着他便语速极快一口气说道:“死者的四肢蜷曲,体表碳化,确实符合烧死的特征,也就是俗称的斗拳姿势,是骨骼肌遇高热而凝固收缩,也叫热强直。由于屈肌强于伸肌,四肢关节常成屈曲状,类似拳击手比赛中的防守状态故称为斗拳姿势。如果不是这种姿势他也不可能被装进一米二乘八十的袋子里,但这种斗拳姿势只能列为一种纯物理反应,任何人被火烧都是这个样子,除非他在遇火前已经死了六至十二小时出现全身尸僵才会维持原来的样子。从死者的牙齿磨损程度判断他的年龄较大,介于六十至六十五之间,上臂较壮,指关节粗大,说明长期从事体力劳动,他的左腿胫骨比右腿略短,双腿肌肉较弱,有轻度先天性小儿麻痹,说明他从事的不是搬运等跑腿的工作而是修理或家居装饰一类。这么大年纪还干这种粗活说明他没有子女或子女不管他,所以他的经济条件窘迫,那么工作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工坊里一定有汽油或去漆喷雾等易燃物品,产生电火花以后才会立刻着火,我认为他是木工、装修工人或者汽车修理工。从电击情况来看说明他使用的应该不是家用电源而是动力电源,因为普通家用电源不会造成那么大伤害,一般情况下我国居民家庭用电都是220v的,360v电源只有工厂才用,而且专人操作。所以我的推论是这可能不是一起凶杀案而是意外死亡,抛尸者因为他没有家人而怀着侥幸心理不想赔偿,应该是他的老板,所以你们要找的是一个没有营业执照但有动力电源的汽车修理厂或者木工作坊。” 秦羽差不多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中间几乎没有停顿,话音一落便转身钻进了采证车,他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些东西本来是他看到尸体以后产生的各种联想,是静态观察法基本要求之二,这种联想的错误率在百分之二十到四十之间,只是在刑侦初期给人一个大概思考方向而已,根本不能作为取证条件或破案线索,可今天一向严厉正经的周队长不知怎么了,竟然顺着那个人的意思让自己说出一些初步观察结果,这有点不合常理,不过这个“初步观察结果”已经够他们消化一阵了。 周文重和肖警官面面相觑,脸上的震惊可不是装出来的,周文重以前从来没听秦羽这么说过话,因为一般情况下在凶案现场只有他师父法医陈炳南说话的份,秦羽即便说话也都言简意赅中规中矩,今天这是让自己给逼急了?他苦笑一下,若真按照这些线索走下去那么侦查范围要小了许多,但是真的可行吗?看来还得再仔细考虑一下。 “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办案的吗?”肖警官捅了捅他的胳膊,脸上的震惊依旧未退。 周文重白了他一眼:“跟你开玩笑呢,小秦不是如此莽撞的人,我也不会这样办案,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他们所说的‘微证据’那一套但也不会就此把人撒下去,你知道怒江市有多少汽车修理铺和木材加工厂吗?就算能查出来又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这么说你真相信他的结论?如果按照这种方法走下去真能破案?” 周文重叹息一声:“这几个小家伙奇思妙想不断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我还得看一下他们的后续检查结果,不过估计大方向不会错,他们会进一步缩小侦查范围的。唉,咱们都老了,有时候光凭经验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最擅长的就是审问嫌疑人或者调查目击证人,但这种案子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我上哪找嫌疑人去?” 肖警官摸了摸下巴,“我想去看秦羽验尸行不行?” “那是法证部的事,你得去问他们,不过法证部规矩太多,你可别惹事啊。” 怒江市公安局法证部大楼十六层验尸房内,冰冷的解剖台上摆放着一具烧得漆黑的焦尸,解剖台对面靠墙立着一排不锈钢尸柜,在低温而干燥的环境下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芒。这里是一个长约十五米宽十米的巨大房间,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三张解剖台的一侧是放置着各种实验器具的试验台,墙上一张醒目的条幅写着:逝者会告诉生者所有秘密。 秦羽戴着一次性头套、口罩、塑胶手套,穿着防尘服,脚上也套着鞋套,可谓全副武装,手捏一柄小巧的银色解剖刀站在解剖台前正准备开始工作,身后脚步声一响,穿着防尘服的肖警官走了进来,“我想旁观一下你解剖尸体行吗?” 秦羽皱了皱眉,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进验尸房? “怎么不欢迎我?”肖警官笑了笑没有一点尴尬的感觉。 秦羽摇摇头口罩后面的声音有些发闷:“不是,只是侦破一个案子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我们的资源有些紧张。” 肖警官愣了愣:“什么资源紧张?我旁观验尸浪费你们资源了吗?” 这下轮到秦羽尴尬了,他含混不清的说道:“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什么?我可是得到你们法证部领导批准的。”看来这位肖警官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不但不生气反而更来了兴趣,“那你跟我说说我怎么浪费资源了?” “嗯……如果你要旁观验尸的话就得像我一样全副武装,这些东西虽然大都是一次性但也是要钱的,陈老师让我负责法医部门的器械检验和进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无端浪费会加重部门的负担,将来我再申请添置新仪器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什么?你不过是个助理法医,法证部怎么可能把采购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你?” “不是采购,是法医部门需要什么东西都由我填写申请,陈老师会过目的,大到气相色谱仪、质谱仪,小到口罩鞋套都在我的申请范围内。” “那你说说我到底浪费了你多少钱?”肖警官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是我的钱,是部门的钱,数目倒是不多,十几块总是有的。” “那我只穿防尘服,其它的就不用了。” “那绝对不行!万一你的头发、皮屑或者口水掉到死者身上被我采集到送去化验检查出你的dna你就会成为本案的头号嫌疑人!” ; 第3章 验 尸 肖警官吓了一跳,仔细想想又觉得秦羽有点言过其实了,“不可能吧,尸体是你们从农田里运回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羽轻哼一声:“我可不是危言耸听,自从dna成为破案的重要证据以后这种例子屡见不鲜,国外许多有据可查的案例中都有办案警察涉案的描述,被冤枉判刑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肖警官咧了咧嘴:“那我还是全副武装吧,实在不行我自己掏钱买这些东西总成吧?” “那倒不用,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但是今天阿呆那儿可能要破费一些。” “阿呆?” “哦,对不起,是‘微证据’科的乔阿弟,他是zj绍兴会稽人,口音比较重,介绍自己的时候总说叫‘阿呆’,我们就这么叫他了。” “你说他要破费是什么意思?” 秦羽皱了皱眉,“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这么多,你已经耽误我很多时间了,咱们简单一点,就是说一个案件从接警开始,出警、取证、调查、检验证据都是要花钱的,乔阿弟那里使用的仪器、药剂、药液等等都很昂贵,我们本着对人民生命财产负责的态度小心谨慎侦破案件,但是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花纳税人的钱,每个案件的侦破费用都在万元以上,我不认为破案有多风光,这些都是拿钱堆起来的,所以每次破案以后我都问他们几个从哪里可以再省些钱,如果一直大手大脚将来就再也申请不到新仪器了。” 肖警官听得目瞪口呆,这种说法也太新奇了,破案是拿钱堆起来的?也就是说只要钱到位就没有他们破不了的案子,这可能吗?这位助理法医也很奇葩,竟然关心整个部门的预算,做起精打细算的小管家来!这令他对秦羽的兴趣越来越浓,立刻举起双手道:“我保证不再提问题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验尸之后要跟你聊两句。” 秦羽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过身去面对解剖台,肖警官则从旁边操作台上的盒子里取出一次性发套、口罩、手套等穿戴整齐。 秦羽打开解剖台上方无影灯左侧的摄像头,清了清嗓子说道:“二零二四年五月八日星期一中午十二点二十六分,怒江市法证部助理法医秦羽对n240508mf案件男性尸体进行解剖。”说完对那具焦尸轻轻鞠了一躬然后由左边肩胛骨内侧锁骨上方下刀,稳定而匀速的切开烧焦的皮肉,直到胸部正中才急转向下一直切到腹部至肚脐上方止,再反手一刀从右侧肩胛骨开始切到胸部正中,一个巨大而完美的“y”字型显现出来,他放下手术刀,右手轻轻掀开死者胸口的皮肉,左手掀起真皮组织下的肌肉组织,透过胸骨直接观察死者的心脏并稍微侧了一下身使摄像头能拍到死者的胸腔。 “根据血液凝结程度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为十八到二十小时,心脏肿大颜色略浅,另外由上皮基底延伸下来一些排列紧密颜色略深的栅状或树状组织,称为‘流水样结构’,可以判断是由电击造成的,触电接触点为左手食指和拇指。”秦羽说完拿起旁边的小型电动骨锯一点点锯开死者的胸骨,打开胸骨以后立刻下刀解剖肺部,当他小心翼翼用镊子从死者肺部夹出绿豆大的一点东西放入扁圆形玻璃皿中时也不过才过了十五分钟。 他拿起旁边带穿刺杆的肝温计直接从皮外插进了死者肝部,等了两分钟才抽出肝温计对摄像头晃了一下,“根据肝温推测死者死亡时间为十六到十八小时。此次验尸完毕!”说完便关了摄像头并用一张淡蓝色纸质床单盖住尸体,拿起旁边的玻璃皿向外走去。 肖警官看得惊讶极了,从打验尸开始到现在还不足半个小时,这就验完了?是否有些草率呢?他急忙追出去问道:“秦羽,这就验完了?其它地方还用不用看了?” 秦羽摇了摇头:“外在观察就是为了缩小检查范围,解剖是为确定主死因,他的体征说明曾受到强烈电击引起心脏骤停,鼻腔内烟灰不多,肺部更是一点没有,说明着火的时候已经处于休克状态无法呼吸,跟我判断的情况基本吻合。” “那你从他肺里取出的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秦羽说着话推开前面一扇大门,门旁边挂着“法证科”三个字。 法证科里有三个相连的大开间,分别是“证物室”、“生物研究室”和“电子证据室”。这里的证物室当然不是公安局存放嫌犯罪证的地方,而是用来检查死者身上物证的。秦羽把玻璃皿往工作台前正盯着显微镜忙活的乔阿弟身边一放问道:“我给你的东西检测得怎么样了?” 乔阿弟回手一指对面的电子证据室:“结果已经出来了,在叶疯子那里。” 秦羽点了点头把玻璃皿推过去:“你再看看这个吧,从死者肺部提取出来的。” “好的。”乔阿弟接过玻璃皿打开盖用棉签在那点东西上滚动了一下,又盖上盖子,在另一个空玻璃皿上用试剂瓶中的透明液体冲了一下棉签,然后小心地将玻璃皿中的液体倒了一滴在载玻片上,放上盖玻片轻轻将载玻片放在显微镜下的载物台上,压上压片夹,一边调焦距一边观察起来。 秦羽招呼一下肖警官扭头向电子证据室走去,对正在操作电脑的叶展风说道:“展风,阿呆给你的东西结果出来没有?” 叶展风侧身伸手按了一下旁边另一台电脑键盘的回车键,一个四十寸的大显示屏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一个带木纹的淡黄色卷曲物体的放大图像。 “这是一种树木的锯末,根据阿呆比对为白桦类嫁接新品锦榕桦,生长速度快,成材周期短,适应多种气候,生长于我国北部和中南部大范围地区,主要是用于植树造林防止水土流失的,木质较轻较软,不适合做家具,不过因为它成本低廉,最近几年不少黑作坊都用它打制家具送到家具城按正品卖。” 秦羽点点头:“在怒江市的分布状况呢?” 叶展风再点一下键盘,显示器画面变成了怒江市地图,他指着地图道:“怒江市东面许多地方都种了这种东西,一些有钱人喜欢这树名字的谐音‘锦绣荣华’,所以愿意出钱种它,我在地图上做了红色标记。” 秦羽回头看了看对面正在忙活的乔阿弟,喊了一句:“阿弟,图像呢?” 乔阿弟回道:“来了,来了!”接着在显微镜旁边的电脑上鼓捣几下,叶展风面前的显示屏上图像再次一变出现了一个白色细杆顶着的紫色绒球,秦羽问叶展风:“这是什么?” 叶展风耸耸肩:“不知道,这是阿呆的强项,他会告诉你的。” 话音未落乔阿弟已经走了过来,“这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异紫苏的花粉,怒江市生长得不多,疯子,剩下的该你了。” 叶展风点点头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了一阵,怒江市地图上又出现了一片紫色,这是异紫苏在怒江市的分布图,这种分布图电脑上是不会有的,必须人为输入指令,这些事就只有叶展风能做到了。 秦羽看着地图道:“异紫苏主要分布在怒江市北部,与锦榕桦有交集,死者应该就在那一带工作。” 叶展风再次输入一些指令,然后说道:“那里有一个木材加工厂还有两个派出所,加上咱们的警力应该可以了。” 秦羽摇了摇头:“范围还是太大。” 肖警官惊异的看着这几个年轻人,一具被抛置的焦尸能有多少线索?他们竟然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确定死者工作的地方,这已经很节省警力了,他们还能再缩小范围吗? 秦羽忽然问道:“五月份怒江市刮什么风?” 叶展风再查了一下,“主要是东南风。” “这么说如果死者处于交集的最南端就不会经常吸到异紫苏的花粉,把范围再往北推十公里!以锦榕桦作为木工材料的人可能哪里都有,但经常吸入异紫苏花粉的就不多了。”秦羽指了指屏幕。 叶展风再做调整将锦榕桦和异紫苏的交集缩小到怒江市东北部很小的一片地方。 “就是它了!”秦羽立刻拍板,“把图像传给周队长,我去他那儿一趟。噢!不行!我还得给死者缝合伤口!” 肖警官急忙说道:“我去吧,我跟他们一起去抓人。” 秦羽感激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着火的木工车间应该已经被重新粉刷过了,哪家是新粉刷的就是哪家了。” 肖警官翘起大拇指一边走一边笑:“好样的!真有你们的!” ; 第4章 结 案 送走肖警官,缝合完死者的伤口将其放入尸柜秦羽的工作基本上就做完了,还有一些笔头上的工作,不过目前得先解决肚子的问题,现在已经一点多,可他还没吃午饭呢,乔阿弟也是一样。 “阿呆,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疯子,你吃了没有?”十五层的办公大厅里,秦羽招呼乔阿弟和叶展风。 “我吃过了。”叶展风依旧埋头在电脑前,“刘洋替你们打饭了,放在休息间微波炉上边了。” “谢了。” 秦羽和乔阿弟坐在休息间里吃饭,旁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打开窗户一边吸烟一边聊天,秦羽面前的是三两米饭和烧茄子,而乔阿弟则是米饭和他最爱的红烧肉。 “老大,你说那些人为什么不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也许几年以后才能发现尸体,为什么要抛尸这么麻烦?”乔阿弟对案情还有些疑惑。 秦羽边吃边点头:“这是案情的疑点,确实有些不合常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他们要是把人抓来了一问便知,不过埋不埋尸对你来说还不都一样。” “那倒是,我还没见过一具没有任何线索的尸体,你们法医验尸房挂的那张条幅还真是至理名言哪。” “嗯,自从有了法医这个行当以来这句话这是所有法医的座右铭了,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我们能用的手段也就越来越多,而普通人犯罪大多是一时糊涂或者说激情犯罪,没什么技术含量,就算是谋杀也不可能湮灭所有证据,完全没有侦破方向的案件目前是不存在的,基本上来说只要罪犯的实力不超过咱们法证部的综合实力就一定跑不了。” 乔阿弟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明白,这可能吗?如果罪犯非常聪明呢?这两样东西可以这样进行比较的吗?” 秦羽三两口扒完饭把饭盒往前一推,“大概是因为咱们这个小地方没什么高科技犯罪吧,我跟疯子商量过了,要打造一个破案系统,任何案件都可按照既定步骤一步一步破解,最终都能破案的。” 乔阿弟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各种案件千奇百怪,你们怎么可能把它量化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总结了这一年来咱们经手的案件,按照破案系统的步骤来操作可以破获一半左右的案子,还有百分之三十需要用到你和疯子还有刘洋的专业知识。”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就靠你的推理了?” 秦羽摇摇头:“留下百分之二十让咱们费费脑筋不好吗?我最不相信推理那一套了,我可没那脑子。” “啊?那你今天跟周队他们说的那一大堆不是推理吗?”乔阿弟惊讶得不行。 “那是他们逼着我说的,这种事以后我不会再做了,万一方向错误就是工作纰漏,一切都还是要讲证据,幸亏最后验尸证明了我的想法,只有死者是不会骗人的。” 乔阿弟吐了吐舌头:“真有你的!” “好了,回去工作吧。” 等秦羽填写完案头的法证单和今天的验尸报告时间已过去两个多小时,周文重他们已经抓人回来,打电话叫秦羽过去旁听一下审讯过程。 公安局大楼六层审讯室外,周文重、肖警官和秦羽隔着单向玻璃观看两位资深警员审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是那家木工作坊的老板,车间果然被简单粉刷过了,铲掉以后还能找到烟熏痕迹,案发时间在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因为是星期天,只有这老板和他小舅子还有两个工人在,其中一个就是死者张大维。”周文重介绍道。 “死者是触电身亡的吗?”秦羽问道。 “是,当时车间里很凌乱,张大维挪开一堆木板去墙边接电源,不小心被电击,电火花引燃了车间里的稀料进而引燃了木材,老板和他小舅子跑了,另外一个工人烧伤,现在还在医院里。” “他们为什么不找地方把死者埋了?” “这跟当地风俗有关,被烧伤的那个工人是当地人,他们给了他十万块钱封口费,并保证绝不把死者葬在本地,以免冤魂找上门,张大维是外地人,没有亲戚,老板和他小舅子不想惹麻烦就把他装袋以后开车带走,车上有铁锹等工具,本来是想把他埋了的,后来觉得人不是他们杀的,又已经烧成这样,不可能有人认得出来,就随便一扔了事。” 秦羽暗暗舒了口气,忽然问道:“陈老师去省里,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你找他有事?” “嗯,今天的案子能这么快破获主要是乔阿弟和叶展风的功劳,他们手里的仪器越精密办案效率就越高,我想问问上次替他们申请的激光全息扫描仪有没有消息了。” 周文重呵呵一笑:“那得问你们法证部领导了,不过我这边有几台扫描仪,如果你实在需要的话就先搬过去一台。” 秦羽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激光全息扫描仪是用激光扫描死者全身然后在电脑中形成全息图像的,将来死者身上的伤痕和受力情况模拟都得以全息图像为前提。” “你申请多长时间了?” “半年多了。” “半年多都下不来?那得是多贵呀?” “嗯……是有点贵,加上专用全息显示屏和激光反射载物台大概得三百万吧。” “三百万?”周文重也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是买彩票去吧,你们这帮家伙,没钱就不破案了?” 秦羽嘿嘿一笑:“我也是为了提高破案效率吗。” “你们的效率已经很高了,上头很满意,尤其今天,接警七个小时就把案犯抓回来了,法证部一定会有奖励的。” “您过奖了,这都是大家团结协作的结果。” 旁边肖警官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周,我想跟秦医生聊两句行不行?” “行啊,到我办公室吧,我那儿宽敞。” “这……” 肖警官还想说什么,周文重已经拉着秦羽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刑警队长宽大的办公室里,周文重把秦羽按坐在自己旁边,肖警官只得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周文重给三个人倒上茶水,“尝尝我的西湖龙井,忙活一天都没来得及喝呢。” 等三人都喝了一口他才问道:“怎么样小秦,我这茶还合口吗?” “我对茶没什么研究,不过一口下去能体会到什么叫唇齿留香就是。” “哈哈,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难怪他们几个都叫你老大。” 秦羽急忙放下茶杯,“我可不敢自称什么老大,那在您刑警队长面前可是属于打击范畴的。” “臭小子,油嘴滑舌!” “也不是啦,我们四个虽然都毕业于南海大学但都不同系,平时也不怎么认识,就是实习这一年才熟悉起来,他们人都很好,经常互相帮助,我年龄最大就是老大喽。” 周文重还想说什么,肖警官已经迫不及待打断他:“老周,你们俩天天在一起,有的是时间聊,我说两句行不行。” “行,行,你们聊。”周文重话音未落,他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立刻严肃起来:“李局,您好!是……是,我马上就来。”他收好电话站起身:“你们聊吧,我得上去一趟。”说完匆匆走出门去。 肖警官放下茶杯郑重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海省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肖正平。” 秦羽欠身伸手道:“失敬,失敬,肖处长好。” 肖正平起身跟他握了握手,“不客气,关于今天的案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您尽管问。” “那我就直接一点了,你每次办案都会考虑查案的整个费用吗?” “那倒不是,我只管法证部这边的花费,一般情况下需要用到的消耗品和必要支出基本上是固定的,我劝他们节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申请到更好的仪器。” ; 第5章 交 谈 “好,这个问题就到这里吧。你每次验尸前都对死者鞠躬吗?这是不是你们法医界的传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不是什么传统也不是什么规矩,我觉得作为人类应该是尊重生命的,即便一个人死后再也无知无识而且很快就会腐烂但他曾经也是一个生命,所以应该得到尊重,无论他生前做过好事还是坏事,对于法医来说他就是一个证据组合,是破案的关键,甚至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法医存在,虽然我们的工作是为了还逝者公道为了使生者得到安慰,但必定要破坏逝者的躯体,所以鞠个躬并不过分,就像我要一个陌生人帮我的忙一样,必须得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肖正平深吸口气,“你竟然是这样理解法医的,而不是把它当成一份普通工作,这种论调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哦,对了,你在现场和在解剖台上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不一致,有两个小时误差,这是为什么?” “查探肝温以确定死者死亡时间是通用的标准程序,但并不一定准确,比如死者曾被火烧或者放进冷水里,那么同一时间死亡的人肝温就会不一样,并不能作为判断死亡时间的唯一依据,实际上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测出死亡时间,比如尸僵,比如血液凝固程度等,如果是腐烂的尸体在开放环境中就一定会滋生食腐类蚊蝇和蛆虫,这时候判断死亡时间就需要生物学知识了,这是乔阿弟的强项。” “呃……你认为办案的时候什么最重要?是细致的观察还是缜密的推理?”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肖正平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你更趋向于集中火力快速破案还是罗致证据达到铁证如山?” 秦羽斟酌一下说道:“我不善于推理,因为我没这个能力,一切都要看证据,比如现在有一个人推门进来走到茶几前,他的左脚有些跛,你能做出什么推断呢?他的鞋里有沙子?他的左脚受伤了?他的左腿刚才抽筋了?还是他有先天性小儿麻痹或者他根本就是装的?答案至少有几十个,你如何判断哪一个才是真的呢?这就需要观察这人的其它方面进行综合分析,而组合下来的可能性多达上万种,我没能力筛选其必然性。” “哦,那你今天在现场跟我说的那些推论呢?” “那是您逼我的,推理这种东西如果你对自己要求不严格不用达到百分之百正确的话那么每次在案发现场我都可以进行推理,因为我跟陈老师学的就是‘静态观察法’,它要求细致观察、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的那些假设最后在死者身上都验证了。” “我就是听说老陈收了个得意门生才特意过来看看的,你既然这么厉害能不能观察一下我啊?” “呃……这个……”秦羽揉了揉鼻子,“真对不起,我只会看死人。” 肖正平脸色一僵讪讪的说道:“那就算了,你的尸检没做完是不是?” “是的,因为当时还没破案,时间是非常宝贵的,越早下结论才能早些抓到嫌犯,所以我只验证死因和提取线索,其它的就没必要了,比如他的双手拇指第二关节粗大,如果去掉皮肉肯定能发现那里有许多细微的陈旧性骨裂和骨骺,那是自我愈合的特徵,说明他常年使用斧凿刨锯等工具,所以他是一位老木匠。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提供你那台价值三百万的激光全息扫描仪你能不能到我那儿去干?”肖正平说完紧盯着秦羽的眼睛。 “呵呵,终于说到正题了。”秦羽笑眯眯的说道:“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谢谢肖处长的关照,我当然愿意去更有发展前景的地方,而且我确实缺钱,不过我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因为我现在所具有的能力都是学来的,尤其这一年里学了很多东西,将来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学,所以暂时还不打算挪窝。” “省里有更高级的设备和更多的案子,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是,这些都是我想要的,将来我也一定会去,但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你现在不是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吗?” “呃……您就当我修炼还没完成吧,等我神功大成了立刻就去找您!” 肖正平被他逗笑了,“你这小子,真能扯,难怪老周说我撬不动你,另外几个家伙也唯你马首是瞻吧?” “他们目前处于高速发展阶段,短期来说是不会动摇的。” 肖正平点点头取出一张名片:“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也算开了眼界了,你们几个小家伙真有意思,记着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秦羽扫了一眼名片含笑轻轻推了回去。 肖正平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地址、电话我都记住了,不会忘的。” “你?”这是在敷衍自己吗?这家伙也太没品了,就算你不想去我那儿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 秦羽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过目不忘。” “什么!”肖正平彻底震惊了,天底下有谁敢说自己是过目不忘的? “这是我刚刚掌握的能力,还没有别人知道,只是希望将来能跟您合作愉快。” 通过锻炼是可以提高记忆力的,但过目不忘就太夸张了吧?跟自己合作愉快?这小子野心不小呢!肖正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向他挑了一下大拇指抓起茶几上的名片就走,出门前回头扔下一句:“我等你!” 秦羽、刘洋、叶展风、乔阿弟几个人平时虽然嘻嘻哈哈但在工作上还是相当严谨的,下班后认认真真做完当天的收尾工作才一起离开公安局大院。 庆源斋就在两个街区之外,主要经营川鲁风味,档次中等,不过菜味还是比较正宗的,几人也算这里的常客了,进门打个招呼便上二楼进了一个小包间。 落座以后几人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丝毫没有年轻人对侦破一个案件的兴奋与激动,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喝过茶点过菜趁着服务员出去的工夫刘洋吧一张卡片从桌上推到秦羽面前:“老大,这是一张现金卡,密码六个六,里边有五千。” 秦羽点点头收了卡:“谢了。” 叶展风和乔阿弟先后说道:“下班前我们已经把钱打到你卡上了。” 秦羽取出手机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又把现金卡取出来递到叶展风面前。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叶展风向后错了错身子。 “我说向你们一人借五千就是五千,你给我一万干什么?” “我平时又不怎么花钱,就多借你一点喽,到时候你还我就是了。” 秦羽微微一笑:“哥几个一视同仁,我不能厚此薄彼呀,该多少就是多少。” “对呀,对呀,你要这么干我们可是会心理不平衡的,炫富还是怎么地?”刘洋笑着在旁边起哄。 “滚!”叶展风无奈的笑了笑,他是本地人,要论家境是这几人中最好的,就怕别人这么说他,闻言只得收了那张现金卡。 笑闹过后秦羽敲了敲桌子:“好了,我星期六就走,五天年假加上两个双休日一共九天,这九天中要是有什么案子可就靠你们自己了,陈老师也不知道这个礼拜能不能回来,大家都先说说自己‘作业’做得怎么样了吧?” 刘洋立刻举手道:“心理学过关,微表情一级,财务调查那一块有疯子帮我做的软件也没问题,另外我已经学会了疯子的数据入侵,所有外围调查一只手机搞定!” 秦羽点了点头:“那以后你跟我出现场吧,看来疯子是不弄完展风系统就不打算出门了。” ; 第6章 秦鼎天 叶展风急忙点头:“老大,再给我几天时间,保证一切搞定!” 秦羽沉吟一下说道:“我相信你,不过什么系统都不是万能的,你千万要慎之又慎!” “老大放心,展风系统试用期间我只拿它做模拟指导,绝不参与到案件当中!” 秦羽摇了摇头:“模拟指导也不行,你最多建立一个完全相同的虚拟案件进行平行演示,不可以有任何东西影响到现实中对案件的判断,然后不断修正参数、命令和锚点,等我回来再决定它能不能正式运行。” “老大放心,我不会莽撞的。” 秦羽转向乔阿弟:“阿呆你呢?” “植物学二级,微生物学一级。” 秦羽抿了抿嘴唇:“我的法医解剖学二级,静态观察法一级。对于某一学科的分级是咱们几个研究后定义的,并不准确也不严谨,但大家都知道一级的水准是不能用来检验证物的,也就是不具有法律效力,在大学生来说就跟没拿到毕业证一样,所以咱们都要努力了,半年之内必须都能独当一面,那个时候你们才有资格考虑是否能单飞。” 刘洋立刻说道:“谁说过要单飞了?跟着老大吃香喝辣,每个人都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干嘛要单飞?老大你不是缺钱缺到这种程度吧?” 秦羽指了指叶展风:“不是我,是疯子瞧不上咱们这份工作哪。” “我不是瞧不上这份工作,是瞧不上任何没有创意的工作。”叶展风解释道:“只要不能让大脑疯狂运转的工作就算钱再多我也不喜欢,虽然老大很关照我,每天又都能碰到新的挑战,但这工作终究不如每天创造新东西有意思。” “我靠!那你怎么不去当发明家?”刘洋撇了撇嘴。 “总有一天我会的!” “嘁!”刘洋翻了个白眼不理他,转而神秘兮兮的问秦羽:“我的微表情专业虽然不过关但也能大约看出来那位肖警官是不是来挖人的?” 秦羽点点头:“他是省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确实是来挖人的,不过大家都未能达标,我希望你们抓紧时间修炼,一年内做出成绩给领导看,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刘洋微微一叹:“跟着老大混就是有前途,不过有点辛苦,连泡妞的时间都没有了。” 秦羽呵呵一笑:“放心吧流氓,几年之内你们都会成为业内最璀璨的明星的,到时候有的是小姑娘往你身上扑。” 刘洋深以为然:“我听老大的,十年寒窗苦为的不就是金榜题名天下皆知吗?妹子们,再耐心等几年,哥哥马上就会来找你们的!”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秦羽结了账,这种情况他很少让其他人掏钱,即便是家境富裕的叶展风,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众人心目中的老大了。虽然他并不想当这个老大,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别人,但在每一个案件中这几个人的能力都缺一不可,他已经成功的将几个人凝聚在身边形成一个小集体并在逐渐加快着这个团体的运行速度。 秦羽租住在离公安局不远的橡桦街十六号漱玉小区里,十五楼顶层东向,简单的一居室,不通风,夏天很热,即便这样租金也达两千元一个月了,但秦羽很喜欢,因为他每天早晨都会在阳台上锻炼身体,而整栋楼里没封阳台的算上他也不到十家了。 屋内装修简单,门厅跟卧室差不多大,说是没厅的两居室也行,厨房不大,灶具齐全,厕所可以洗澡,再加上空调、电视,差不多也能过日子了,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秦羽将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但他的私人物品很少,只在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相框,一张是他上小学之前在老宅大门口前照的,穿着对襟小褂和缅裆裤,样子傻极了,不过很衬背后古朴庄严的老宅。2000年以后几乎没有人穿这种衣服的,即便小孩也一样,简直土得掉渣,每次秦羽看到这张照片都想笑,他对自己的童年实在没什么印象,但还记得当时爷爷怎么逼着自己照相的,果然那张小脸看上去无限委屈。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旁边另外一张照片,这是他高三放暑假时回老家跟爷爷的一张合影,照片中的老人家长须及胸,头发胡子都是银白色,满面红光气色极佳,仿佛仙风道骨的老神仙一样,虽然秦羽比他高了半个头,但见过这幅画面的每个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这位老人家,他好像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爷爷叫秦鼎天,这是二零一九年的照片,那时候爷爷已经八十五岁,脸型还是圆鼓鼓的皮肤光滑像个小孩子,也不知这几年有没有多添几道皱纹,自己这次回去虽然待不了几天也得把他老人家的九十大寿给办了,然后说服他跟自己一起到城里来住,要不然自己都没法安心工作,他老人家这么大岁数绝不能再一个人过! 秦羽三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他是由爷爷一手带大的,想到爷爷他就觉得心中充满温暖亲切,但也非常头疼,因为爷爷有一个毛病就是无论如何也不到城里来住,自己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搬到县城,爷爷还去看了自己几次,等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几乎就不出现了,等到高三暑假时他老人家直接说他要进深山修炼,五年以后才能出关,任凭秦羽怎么苦求也没用,最后还真就消失无踪了!弄得秦羽难过之极,即便到了现在也不敢肯定自己这趟回去能不能见到爷爷。 对着相片一直坐到九点,秦羽长叹一声起身洗澡换上睡衣睡觉,这个时间睡觉的年轻人绝无仅有,不过秦羽一直就是这样做的,只要没有特殊事情他都会在十点左右睡觉,因为他得保证每天五个小时睡眠。 凌晨三点,秦羽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准时醒来此时正是寅时之初,他下了床光着脚一直闭着眼睛轻轻活动颈、肩、腰、肘、膝等关节,然后缓缓打出一套似是太极又像街舞中的柔技一样的动作,没有任何发力点也没什么神韵,就像一个神经病在乱舞又仿佛民间巫师在跳大神,不过没那么疯癫就是,如果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了一定以为他在梦游,而实际上秦羽差不多就是在梦游,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意识并没有指挥身体,所有动作都好像由肌体单独完成的,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可惜秦羽并不理解,他的意念一直在告诉自己再睡一会,醒醒盹再睁开眼睛。 这种奇怪的锻炼方式是他爷爷秦鼎天教的,也可以说是强逼着他学的,从四岁起开始天天如此,爷爷慈爱之极,对他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唯独在这方面要求非常严格,不允许一丝错漏,秦羽完全不明白这样锻炼有什么用处,但二十一年的苦功早已令他习惯成自然,即便他从小就觉得自己严重缺觉,到现在依然是这种感觉,可不这样做就会令他觉得白天很难受甚至有些精神恍惚,所以寅时一个时辰的锻炼已经成了他的催眠药,想不做都不行了。 半个时辰后他穿上拖鞋打开阳台门睡眼惺忪的爬上阳台里摆的一张四方桌子,盘膝坐在桌上的一张蒲团上,双手置于丹田之下,拇指捏住中指呈莲花状,头却微微一点一点的好像又在打瞌睡。 五点钟左右也就是寅末卯初时分,他忽然抬起头来面向东方双目大睁,眼中精光吞吐,嘴唇一撅做长鲸吸水状狂吸起来,这一吸便是一分多钟! 天底下有的是人可以憋气超过三分钟甚至五分钟,但能一直大量吸气超过一分钟的还真不多见。吸完这口气秦羽才算收功,返身下了桌子回到屋内,他的阳台就只能摆下那一张小桌,看来他之所以选这个房子就是因为这冲东的阳台。 ; 第7章 自然死亡或其他 五点钟以后是秦羽锻炼身体的时间,这是普通意义上的锻炼,洗漱完毕他就穿着一身轻便运动服下楼跑步。 怒江市是新xc市本地人口不多,但外来人流量较大,不过早晨五点多街上还是没什么人的。秦羽脚步轻盈,跑动速度中上,跟一般自行车差不多,他一直觉得这才是正经的锻炼方式,如果自己肯吃苦加大训练量的话就是参加马拉松比赛也能混个中游。 多年以来他对爷爷强逼着他修炼还是有一些怨念的,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太辛苦,爷爷太严厉,大了以后就觉得这种修炼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体会不到任何一点好处,进城上初中以后本想偷懒,却被爷爷狠狠地教训了几回,他只得打起精神苦修不缀,直到上高中以后他才渐渐感觉出不对,因为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了,当别人花费大量时间背诵英语单词的时候他在知识点的死记硬背这方面需要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等到他考取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和专业以后这种情况愈加明显,法医学专业的太难了,医学、法学、药剂学的主科就有数十门,包括法医伦理学、法医病理学、临床法医学、法医物证学、法医血清学、法医人类学、法医牙科学、法医化学、法医放射学、法医毒物学、法医精神病学、法医昆虫学等等,这些学科大都极为生僻,而且不光是考试合格就行了,想当法医还得把这些东西记在脑子里,现场调查的时候可没工夫让你查资料现翻书,需要的记忆量会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但秦羽却轻松完成了自己的学业,而且他十分低调,又悄悄涉猎了心理学、人类行为学和电脑编程,虽然他毕业时的成绩是全系第一但分数也就一般,一点也不张扬。 如今他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就是爷爷教他练的这功法纯粹就是为了开发人类大脑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也不独特,这种超强记忆力一定是修炼来的,他的这种能力很快就会达到绝对记忆也就是进入脑子里的事情再也不会忘记!而人类可以有超强记忆力,但大脑容量却不是无限的,如果找不到合理的方式来处理这些涌入自己脑袋的海量记忆,总有一天自己的大脑会爆掉,所以他除了勤于修炼以外最希望的就是能在爷爷那里找到答案。 有时候他也很纠结,如果当初没有修炼他就不是现在的自己,起码凭他的本事当不了法医,但有得到就会有失去,自己会失去什么?健康还是寿命?爷爷到底能不能给自己答案呢? 早上洗过澡吃完早饭秦羽七点半就来到法证部,开始整理一些书面工作,不到八点,公安局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法证部现在有没有人出现场,原来在鸿程街的一个小区里有一家漏水把楼下淹了,人家敲门也不开就报了警,110民警来了以后也联系不上房主,就叫来开锁师傅开锁,打开门一看才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水,而床上躺着的一个男人则已死去多时。 后经墙上的结婚照比对发现这人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但民警联系不到女主人,一般情况下如果是自然死亡或者是病死的话要是家里有人就不会惊动警察,家里人会联系医院和火葬场办丧事,但现在因为联系不到人,民警不能确定死亡原因,就打电话来公安局请示,公安局则请法医去验尸,这是一个标准程序,因为死者家里还不能确定为凶案现场,所以不能翻动人家的东西寻找联系人,而死者的手机则掉在地上泡在水里很久了,已经不能开机。 秦羽听明白情况二话不说背上采证箱就走,正好在电梯口碰到了刘洋,急忙拉起他钻进门外的采证车。 “喂喂!什么事这么急?哪着火了?”刘洋有些不理解秦羽的表现,即便出现场也用不着火烧屁股般急成这样吧? 秦羽一边让司机通过车内通话器催促前面警车开快些一边解释:“……像这种情况如果家里有人根本就轮不到咱们去,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每天死在家里的人多了,又有多少人报警的?咱们如果不能赶在女主人回来之前到,估计咱们连进家门的资格都没有,反正已经出来了,总不能白跑吧?能快一点就快一点了。” “你不会对案情有疑问吧?”刘洋眨了眨眼睛。 “废话,我又不是神仙,没看现场怎么能确定死者死因?不过一般来说凶杀案的可能性很小。” 鸿程街离公安局十几公里,警车鸣笛之下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秦羽和刘洋坐电梯上了七层。 七零一室在楼层东南角,是一百平米的大三居,东南两个居室的采光很好,北屋较小,只有十平方米,中间客厅很大,半圈沙发,对面是电视墙,音响、彩电齐全,此时屋内只留下了两位民警,其他开锁师傅和物业等人员都在走廊里接受询问。 秦羽经过门口的时候听到先来的刑警正问物业经理:“你说他们搬来三四年了,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当初装修不得在你们那儿备案吗?” “是有备案哪,可当初报装的是一对老夫妻,留下的手机号现在都关机。”物业经理一边抹汗一边答道。 旁边跟来“凑热闹”的肖正平问道:“周围邻居有认识这家人的吗?” “没有,好多都是租户,也不熟。” 秦羽踏进屋内先大概审视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屋里的水已经排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湿漉漉的,如果真是凶案的话想采集脚印可难了,屋内的装饰还是比较豪华的,起码也得二三十万元,说明这家人有一定经济实力,秦羽略微看了一眼便迈步走进卧室。 以他平时的习惯进入凶案现场的环境观察时间至少也是一分钟,可今天却连十秒钟都没有,因为女主人随时可能回来,到时候这里的一切变成家务事,就再也轮不到他出手了,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 死者为男性,三十六七岁,右向侧躺在床边,穿着睡衣,身体微曲,右手搭在咽喉部位,左手下探,好像要往地上摸什么东西,他的面容泛青,嘴唇有些发紫,根据外观判断为休克引起的窒息死亡。 秦羽的目光转向雕花床头柜上摆放的药盒和半杯水,除了普通的消炎药阿莫西林,还有一种外观如少女雕塑般的乳白色药盒,非常少见,已经打开,里面的药剂为心形,淡粉色,也比较少见,他拿起药盒仔细观察,“看来死者吃了药就放水洗澡,结果一躺下就再没起来。” “哇!法文!你认识吗?”刘洋凑过来问道。 “这是法国里昂生产的最新型治疗心血管疾病和心肌炎的特效药,对心室积液有一定疗效,投放市场不足一年,我国目前没有进口。” “哇!你不是吧?法文都这么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法文?” “这药盒上的字我不全认识,但这种药的介绍我在网上见过。” “这么说他是死于心脏病咯,那没咱们什么事了。” 秦羽皱着眉摇摇头:“不见得,从外观来看他死于过敏性休克引起的窒息,跟心脏病没什么关系,我想知道他的过敏源在哪。”说着话他便打开床头柜翻找起来。 “老大!”刘洋吓了一跳,“咱们这么干不合适吧?会被人家亲属投诉的!” “我知道!”秦羽一直紧皱双眉,但他翻看东西的速度更快了,刘洋吓得不轻,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弄不好就是处分甚至砸了饭碗,他从没见秦羽如此莽撞过。 “找到了!”秦羽终于在一个推拉门立柜中间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堆证书、单据和病历本,立刻打开病历本翻看起来。 “他是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患者!” ; 第8章 设 局 刘洋是心理学毕业,没听过这些名词,闻言眨了眨眼睛:“什么什么症?” “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秦羽用戴手套的手按了按死者的腮部,又用棉签探了一下他的鼻腔。 刘洋点了点头:“嗯,还是没听懂。” 秦羽横了他一眼:“我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想不想跟我一起破这个案子?” “破案?”刘洋瞪大眼睛:“这是凶杀案吗?” 秦羽皱起眉头紧盯着他,牙齿咬住下唇,似是在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 刘洋心中惴惴不安,颤声道:“老,老大,我知道在现场不能开玩笑,可你这眼神也太狠了,那什么,你有话就说,我一定全听你的就是。” 秦羽眼神一清,看向走进来的肖正平和另外一位刑警,“我想暂时把案件定性为自杀,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哦?”肖正平与那位刑警互相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他们都以为这人是病死的,如果是自杀就有些麻烦了,即便不用验尸也得把死因和致死方式写清楚报上去,不过那都是法医的事,真正需要警察配合的就是安慰并阻挡死者家属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进入现场。 就在肖正平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女子声音一边哀嚎一边接近:“老公啊!你怎么啦?” 留在门厅里的刑警急忙拦住:“同志,请您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叫刘月琴,是这家的女主人,他们说我老公出事了,他怎么了?”那个女人哭泣着问道。 秦羽一把抢下肖正平身边那位刑警手里拿着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向他扬了扬下巴小声说道:“麻烦您也去拦一下。”接着把证物袋递给刘洋并问道:“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读卡器、空白手机还有我自己的手机。”刘洋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回答。 “死者的手机泡过水,能读吗?” “没问题!卡没烂就行,厕所不是还有吹风机呢吗。”刘洋打开死者的手机去掉电池甩了甩里面的水麻利的取出电话卡放进读卡器,“呃……还真不行,我得去用一下电吹风。” “尽快把死者手机里的信息和所有通话记录调出来。”秦羽说完话把嘴凑到刘洋耳边低声说道:“查一下刘月琴的手机号,把她的手机匹配到你的手机上,我要看她的全部信息。” “啊?”刘洋楞了一下,接着眼珠一转从读卡器上取出电话卡点了点头,正要去厕所却被秦羽拦住:“等我把她带走你再去,别让她看见。” 秦羽说完刚要走又被肖正平拦住:“小子,你知道今天早上你违反了多少条规定吗?” 秦羽点了点头:“如果我不这么做咱们都会被请出去,过不了几天这人就会被火化,一切都将死无对证。” “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但你有把握吗?” “我连三成把握都没有,这跟我以往碰到的案件都不一样,我觉得自己还是待在法证部验尸比较好,要不然就算了?” “臭小子,少将我!今天这个不是刑案,老周没来,你可别办砸了,弄不好咱们整个公安局都会被投诉的。” “我尽量吧,没有证据就胡来的事我还真没干过,您给我打打气?”秦羽说完诡秘的一笑走向门厅,肖正平只得随着他走了出去。 刘月琴三十二三岁,体态妖娆身姿丰盈,穿着一身合体的淡紫色长裙,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极为动人,暗红色波浪长发蓬松而性?感,脸上的妆并不浓,只是薄施脂粉而已,却突出了她的全部优点,这是一个很会打扮的女人,在外面肯定会迷倒一大片的,这种女人大多比较自信,如果有性格缺点的话就是以自我为中心,个性太强。 “刘女士您好,我是怒江市公安局法证部的法医秦羽,想就您丈夫也就是死者金跃明自杀的事情问您几个问题。” 秦羽开门见山,一长串头衔说得刘月琴直发懵,不过一提到“自杀”两个字她的脸色立刻变了,大声喝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自杀?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 “哦?如果您觉得他不是自杀就请您给我们提供一些证据,您觉得是去外面聊呢还是就在这里?” “我不想去外面,那里人太多,我不想听他们听到咱们的谈话再出去闲言碎语。” “那好,就在小屋坐一下吧。”秦羽指了指旁边的小屋。 刘月琴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秦羽回头对刘洋使了个眼色转身跟上,进门的时候耸了一下鼻子深吸口气突然迅速一伸手似是从她背上抓下了什么东西,然后隔着圆形玻璃茶几面对刘月琴缓缓坐下。 “刘女士,请问你们夫妻结婚几年了?” “四年了。” “一直就住在这里吗?” “是的。” “你们两个人很有本事吗,年纪轻轻就把家经营的这么好。” “还好啦,我自己经营一家美容店,我老公以前是做期指的。” “哇!难怪您如此衣着得体容光焕发,原来是美容店老板!” 刘月琴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门口“陪聊”的肖正平暗中直翻白眼,这是问案么?再说下去就变成调情了! “请问您丈夫以前是做什么期指的?白银还是原油?” “都不是,他是做恒生和纳指的。” “哇!佩服佩服!高人哪,没有几百万可玩不了这个。” 刘月琴点点头:“是的,他的最高纪录是一天赚六百万。”她的声音有些刻意的轻描淡写。 “厉害厉害!”秦羽挑起大拇指,“听说国内是不允许做恒生、道指和纳指的,你们是通过中介做的吗?” 刘月琴摇了摇头:“我们在国外有个账户,可以通过网络直接进行远程操作,不用经过中间商。” “您说您丈夫以前是做期指的,那他现在做什么?” “唉!自从他两年前查出心肌炎以来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免疫系统低下,动不动就感冒发烧,每次都得去医院,不住院也得折腾一个礼拜,还做什么期指啊,医生说这种病人最忌讳情绪起伏过大,绝不能刺激他,我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您可真是一位贤惠的妻子,哦,对了,你们感情这么好,又结婚四年了,为什么没要孩子?是想再多潇洒几年吗?” “二人世界是好,可我们又不是丁克一族,怎么会不要孩子?只是他,是他……”刘月琴的脸红了一下:“是他不能生。” “噢,那太遗憾了。” 这时刘洋走进来递给他一部手机,秦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刘洋微微摇了摇头便走出去了,秦羽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一边问道:“您身上的香水味道很特别,是法国勒蒙娜香水吧?”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竟然连勒蒙娜都知道,不错,我用的是勒蒙娜四号,国内还没批准进口呐。” “我知道的确实很多,比如你们夫妻感情并不好。” “你胡说!我们夫妻感情好得很!”刘月琴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是吗?如果夫妻感情真好的话你老公死了你为什么都不去看他一眼?” “是你们说什么案发现场,不,不让我去的,而且,而且我怕看见死人。”刘月琴的眼神有些闪缩。 秦羽点点头:“嗯,可以理解,有的女人是怕见尸体的,不过你们夫妻已经分居又怎么解释?” “谁说我们夫妻分居了?你不要听那些物业胡说八道!”刘月琴的眉梢挑了起来,颇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气势。 “哦,这事不是物业或者邻居说的,是你老公说的。” “什么?”刘月琴立刻气势全无脸色惨白,“你,你不是说他,他已经……” “噢,对不起,他确实已经死了,不过这是他手机上的信息,你看‘亲爱的,快回来吧,我知道错了。’再看这条‘对不起,老婆,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你回来吧,以后我都听你的。’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 第9章 原 委 “什么信息啊?我不知道。”刘月琴冷哼一声。 “这就没意思了,要不要我把日期都给你调出来呀?” 刘月琴轻咬红唇沉吟半晌终于说道:“这不能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他得病以后不好好养病还要炒期货,结果亏得一塌糊涂,我就有些生他的气,后来赶上我妈妈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住院,我得陪着,就回来的少了一些,他不理解人,又不听我解释,总以为我跟他冷战,就发些无聊的信息,可谁,谁又知道我的苦呢?”她说着说着轻轻啜泣起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秦羽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可怜的女子,你选择跟我们说实话就对了。”他把手机在玻璃圆桌上敲了敲递给刘月琴,“你看看,这是你们的国外账户,下面是交易明细,你老公还真的一天赚过六百万,你没骗我们,不过现在账户里已经分文皆无了。” 刘月琴仔细看了看手机屏幕禁不住大吃一惊:“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得到这个账户信息还能进入交易明细界面?那是需要密码的!” “你这又不是美国国防部,有什么难破解的,十二位英文加数字密码,没有太大难度。” “你这是侵犯隐私权!”刘月琴声色俱厉起来。 “哦,这话别跟我说,这是我们公安局技侦处的事,他们已经得到批准了。刚才我还说你态度很好,挺合作的,怎么现在又变了?”他说着话又把手机在桌上敲了敲,“你看,你说你去医院照顾妈妈也不是假话,这就是你在仁立医院内分泌科走廊的监控录像视频,你还是个孝女哪。” 刘月琴又看了一眼,为自己说的话得到证实松了口气,忽然神情一紧,惊惧的问道:“你们,你们连医院的录像都弄到了?” 秦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要领导授权没有什么是我们弄不到的,你还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吗?” “说,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刘月琴微微低下了头。 “是吗?我说你背叛老公有了外遇你怎么说?” “谁有外遇了?谁背叛老公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会告你诽谤的!”刘月琴终于忍不住声色俱厉起来。 倚在门口的肖正平呵呵一笑:“你们的对话必须有第三人在场,所以我可以作证,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就可以告他,我当证人。” 肖正平当然不是真的想帮刘月琴,这只是警察办案的一种策略而已,现在刘月琴连自己的事都摘不清楚又哪有心情去告别人?除非她身边正好有一个大律师。 秦羽微微一叹摇了摇头:“何必呢,刚才你不是挺配合的吗?现在你好像有些拎不清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你说你没有外遇,那么这位让?阿尔弗雷德又是谁呀?你们这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甜言蜜语总不是假的吧?”他说着话又把手机递了过去。 刘月琴只看了几眼就脸色大变,额头上冒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有没有合理的解释呢?”秦羽收回手机问道。 “有,有,他是我的生意伙伴,我的供货商,对我有好感而已。” “只是有好感这么简单?”秦羽促狭的看着她:“虽然你已经删除了大部分聊天记录但云端仍有备份,即便你把云记录也删了只要没有粉碎文件我都可以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你合作一点咱们之间的谈话也许会更愉快一些。”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手机,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记录?你这是在侵犯隐私权!” “好吧,我不侵犯隐私权,这些技术性的问题有时候也会弄得我很头疼,那咱们就来说一说我手里的线索吧,你说这位让?阿尔弗雷德是你的供货商,可你们的‘合作关系’也太亲密了吧?昨天晚上你就跟他住在一起!” “你胡说!昨天晚上我在医院里,有监控录像为证!” “你是去过医院,不过只待了四十分钟,这一点监控录像可以证明。” “那也不能说明我有外遇,我自己回父母家住了。” “呵呵,除非这位阿尔弗雷德先生也去了,要不然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头发?”秦羽手里捻动着一根两寸来长的淡金色头发,“这上面没有任何化学漂染的迹象,说明它的主人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 刘月琴的脸色惨白,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些警察也太神通广大了,自己才坐在这里没多久他们竟然就弄到了他的头发,难道真是自己不小心沾在身上了吗?他们什么时候拿走的,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就一根头发能说明什么?” “是不能说明什么,但若有了让?阿尔弗雷德的dna就不一样了。” “那只说明我们接触比较密切而已,也谈不上外遇。” “是啊,是谈不上外遇,但你好像说你老公不能生育,那你又是怎么怀孕的呢?” 刘月琴浑身一震再也保持不住矜持的气度,满面绝望的瘫软下来,“你,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要不要我把你去医院检查的记录给你看一下啊?”秦羽用手机轻轻敲了敲桌子递了过去。 “不,不,不要!”刘月琴恐惧的撤回手去。 秦羽抱起双臂优哉游哉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半晌刘月琴终于鼓足勇气叙述起来,原来金跃明是某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年轻有为前途远大长得也周正,刘月琴学习成绩一般,毕业后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家里有点钱,给她开了一个美容店,几年下来也小有积蓄,就去证券公司炒股,金跃明就是他的客户经理,最初刘月琴什么都不懂,自然被金跃明忽悠得晕头转向,而且他做股票属于激进型,胆子非常大,半年之内就替她赚了百分之六十,一来二去两人的好感与日俱增,刘月琴的父母对这个外地小子也看得顺眼,而且找人算了一卦,发现二人名字中间字同音,明显是千里姻缘来相会,就买了鸿程街的一处三居室让两人结婚。 后来股票行情不好,金跃明把所有客户的钱赔了个底而掉,他是整个公司赔得最惨的,就因为他太激进了,结果公司裁人,他属于第一批被辞退的,回家以后他不甘寂寞又撺掇刘月琴做起了期货,美其名曰期货只看眼力和经验,跟行情没关系,只要有眼光涨跌都能赚钱。 刘月琴真的很崇拜他,认为他是个有前途的男人,以前的失败只是一时的,就全力支持,他最初还真做得风生水起,最高纪录一天赚六百万!不过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收手,钱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数字,他只享受数字变化的乐趣。 等他把二人的积蓄挥霍一空还要向刘月琴要钱补仓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可是已经晚了,二人除了一套房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金跃明便把主意打到她的美容店上,刘月琴死活不干,吃住都在店里,就怕这个疯子把她都卖了。 老两口来劝二人,叫金跃明做点正经营生,不行就先生个孩子,可是无论二人怎么努力都不行,一检查才知道金跃明精子稀少而且大多是死精,别说正常怀孕了,连人工授精都做不到,这一下一家人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阴霾,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医院的血液检查发现金跃明有严重的炎症,需要进一步化验,再仔细检查终于发现他患有重度心肌炎,在住院治疗期间已经有过心脏衰竭症状,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就算治好了也不能锻炼身体。 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被判了“死缓”,刘月琴这下摊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正常的婚姻和家庭了,混到三十多岁手里却没有一分钱存款,只能一切从头再来了。 ; 第10章 请君入瓮 出了院的金跃明依旧不安生,屡次找刘月琴要钱,甚至威胁她要卖掉房产,可美容店是婚前财产,跟他没关系,二人居住的房子是刘月琴父母掏的首付,他们交月供,就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他也没法一个人做主卖掉,二人的关系一度势成水火。 美容店在刘月琴苦心经营下渐有起色,她便孤注一掷花光所有积蓄进了一批法国化妆品,结果反响很好,美容店终于步入正轨,而那位让?阿尔弗雷德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是法国某化妆品公司代理商的儿子,来国内玩的,顺便打开一下化妆品销路,而刘月琴进的货就是他代理的,这位阿尔弗雷德先生一见刘月琴立刻惊为天人,被她的美貌和温柔所打动,也为她的善良和不幸遭遇而惋惜,刘月琴正是在感情空窗期,再加上这位阿尔弗雷德英俊潇洒的异国风情,还有他能先用货后付款的承诺,刘月琴自然被他的柔情攻势击溃,很快沦陷在法式浪漫中。 “呼!”秦羽听完长吁口气,这故事还真够跌宕起伏的,都能写本小说了,他想了想说道:“你是个有主见的聪明女人,知道自己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不能替别人生孩子,所以你把孩子打掉了。” 刘月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又是一惊,不过她对这位法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话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机械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打胎了?” 秦羽摆摆手,“这个并不重要,问题是你真的相信那个法国人能娶你并给你幸福吗?” “涉外婚姻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为什么不能?” “好吧,我的问题不再涉及感情,只是你想跟他远走高飞就得起诉离婚,你跟你丈夫没有分居满两年的证据又没有家庭暴力,单凭工作问题起诉离婚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吧?” “这是我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噢,你的办法就是谋杀你丈夫吗?看来女人一涉及感情问题就变成白痴,果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个罪名就太严重了,刘月琴立刻清醒过来,站起身冷冷的盯着秦羽,“希望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任,如果没有证据的话这次我一定会控告你的!” 秦羽悠然往后一靠,“证据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是两人合谋哪,金跃明床头柜上摆的那瓶法国心脏病特效药是你给他的吧?如果我没猜错他起码也吃了三到五个月了。” “特效药怎么了?你也知道那是治疗心脏病的,他的病在国内一直看不好,我作为一个妻子不应该想办法帮他么?” “好贤惠的妻子!这药是阿尔弗雷德给你的吧?” “是又怎么样?这药还没开放进口,我带不进来,只有他能带。” “金跃明不认识法文吧?” “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这药有服用禁忌,对青霉素过敏的患者禁止服用。” “那又怎么了?我老公没有青霉素过敏史。” “他当然有青霉素过敏史!我已经查过他的医疗记录了,不过他的过敏不很严重就是,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越来越不明显了。” “这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免疫力低下,经常感冒发烧对吗?” “是啊。” “他死的时候正在发烧,而且患的是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你给他吃的消炎药是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片吧?”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感冒发烧就是有炎症,吃阿莫西林消炎怎么了?” “怎么了?”秦羽冷笑一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它的严重性,这就像喂对花生过敏的人吃花生酱一样,阿莫西林和那种心脏病特效药对青霉素过敏者和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患者都是禁忌,会引起过敏性休克的,金跃明也是倒霉,这两种情况都有,你就双管齐下,唯恐他死不成,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哪!” 刘月琴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就像一张纸一样,身体摇摇欲坠。 秦羽再接再厉又加上一句:“你们以前有钱的时候给双方都买过保险,但半年前你通过法国控股的‘品质生活财产再保险公司’给金跃明上的五百万意外死亡险就有些问题了,他们怎么会有做人身险的资质的?我不得不认为这是一个杀人的主要动机。” 刘月琴终于支持不住噗通一声坐回沙发上,肖正平向身旁的刑警使个眼色,那位刑警上前给刘月琴戴上手铐:“刘月琴女士,你被拘捕了,请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你现在可以不必说话,你说的话将会作为证据上交法庭,你有权请一位律师,到了公安局以后你有权力打一通电话。” 秦羽站起身叹了口气:“何必呢,你也不用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我相信你对那种心脏病特效药并不是很了解,给你出主意的是那个金毛小子吧?进去以后好好想想吧,怎么跟公安机关配合,说不定能减轻你的罪过。” 刘月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终究什么也没说,跟着刑警走了出去。 肖正平皱起眉头盯着秦羽,目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刘洋则满眼都是小星星:“老大,我太崇拜你了,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我要一辈子跟着你混!” 秦羽呵斥一声:“闭嘴!”说完走到门厅里,直到刑警带走刘月琴并关上门才松口气,“我的妈呀,可累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刘洋,收拾东西,咱们回去,我还得解剖尸体呢。” “等等!”肖正平拦住他。 “领导,我知道您有很多话要问,我也有话要说,不过不能耽误工作,咱们回去再说吧。” 下午一点,验过尸体吃过午饭的秦羽拿着验尸报告坐在周文重宽大的办公室里,周文重笑眯眯的沏上茶端给大家,“今天我另外有事,没去成现场,真是遗憾哪,不过老肖已经把经过都告诉我了,小秦哪,你今天还真是神勇,简直福尔摩斯附体,怎么样,说说你是怎么断案的吧。” 秦羽放下茶站起身,而且是昂首挺胸双目平视的标准立正姿势:“报告领导!我今天犯了严重错误,不按规矩办事,没有铁证就讯问嫌疑人,如果不是刘洋同志外围调查工作做得好就可能令案件陷入僵局以至于无法收拾。” “哼哼,你还真明白呀,那你又知不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讲证据的,还来福尔摩斯那一套,只看一眼现场就审问嫌疑人,然后由别人一点一点给你凑证据,要不是因为挖出了那份意外伤害险你能击垮嫌疑人的最后防线吗?简直乱弹琴!” “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再犯这种错误了。” “小秦哪,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是好的,但你听说过没有,一位老奶奶把放在窗台上晒了两天的鸡蛋给亲孙子吃,几个小时后小孩子就毒发身亡了,这种好心办坏事的例子屡见不鲜,那女人如果死不认账就说自己不知道青霉素过敏者的禁忌怎么办?” 秦羽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问道:“您真让我说?” “你说。” “我认为就算我把尸体带回来验过以后证明他是死于过敏性休克那个女人也可以不认,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验不验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点,一,我们有没有资格勘察现场并得到授权索取证据,二就是您的审问技巧,我对您的审问技巧非常有信心!” 周文重听得目瞪口呆,肖正平哈哈大笑:“行啊,秦羽,快坐下说,我有很多话想问你呢。” “臭小子,我让你坐了吗?”周文重不依不饶:“合着还是我的错了?我就不该教你审问技巧!” 秦羽沉重的点了点头:“是的,就因为您的审问方式过于巧妙我才忍不住试了一下,其实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作为一名法医根本没资格讯问嫌疑人。” ; 第11章 审问技巧 旁边肖正平摇了摇头:“这你可错了,法医是有资格就专业上的问题询问知情者的,但是必须有警员在场并以警员问讯为主。” 周文重哼了一声:“行了,你好好回答老肖的问题吧,他再不问就该憋坏了。” 肖正平不等秦羽表态直接问道:“在现场你确定死者不是正常死亡,这是你的能力和专业素养,我没什么可质疑的,但你为什么要先将案件定性为自杀?” “我只知道金跃明死于过敏性休克引起的窒息,但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如果定性为谋杀肯定耸人听闻,就只能先说是自杀,这样就有机会留在现场调查了,要不然咱们都得被人请出去,那么这个案件也就不复存在。” “为什么你一见到刘月琴就立刻决定盘问她?” “因为她听到‘自杀’两个字以后说话声音当即提高八度,这是极度否定的意思,就是说无论什么样的情况她都可以接受,但自杀不行,我当时就想到‘保险欺诈’四个字,另外咱们也没对她过分阻拦,她就顺势不去见她的丈夫了,不是做贼心虚就是夫妻感情不合,还有就是她虽然哭得响亮但妆并没有花,说明她基本上不怎么伤心或者更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她在我心目中从死者家属的身份变成了嫌疑人,我必须对她进行讯问。” “你当时对案情的把握有多少?” “三成。” “这么少?” “还要加上周队长的审问技巧,起码有两成把握。” “那也才五成,一半把握你就敢这么做?” “所以我说我莽撞了,但若不这么做根本也就没有这个案件。” “好,你说说你的审问技巧吧。” “我哪有什么技巧?都是向周队长学的,就因为我没有把握所以要先把嫌疑人捧起来,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这叫先扬后抑,等我手里证据越来越多的时候再慢慢打压,直到重磅出击打破她的心理防线。” 肖正平点点头:“嗯,这一套我懂,你做的也不错,就说一下你的同事刘洋怎么帮你搜集证据的吧。” 秦羽看了看周文重:“这个……能说吗?” 周文重楞了一下:“你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赶紧说!” “噢,刘洋的手机里有一个我们自制的软件,叫做‘虚拟建模’,这是人物侧写建模和死因模拟建模的初始版本,我们把它用在网络电话上就可以建立一个虚拟接收端,意思就是只要你输入电话号码另外匹配一下原电话的接收频率它就变成了具有那个号码的手机,但这都是虚拟的,所以不能接电话也不能跟打进来的人通话,但原电话响了我们的也会响,它的通话我们都能听见,它接收的所有短信、文件、视频和聊天我们都能即时看到听到。我让刘洋先匹配一下死者金跃明的手机,收获不大,只有发给刘月琴的一些求和短信,但刘月琴的手机就不一样了,有她跟让?阿尔弗雷德的聊天记录痕迹,虽然已经全删干净了但我们又从云端调出了部分内容。” 周文重一拍脑门:“我的天!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有这种技术?” “呃……刚刚研制出来,还很不成熟。” 肖正平吸了口气:“恐怕还不止这些吧?你们怎么得到的医院监控录像?” “那可没什么技术含量,那是我看了刘月琴短信记录以后知道她母亲去过哪家医院,就让刘洋请示法证部领导要医院从网上传过来的。” “是吗,那金跃明的海外账户呢?” “那是骗人的,并不是真正从外国银行开户的,从网上就可以操作,就跟网上赌马赌六合彩一样。” “我问你是怎么破解十二位密码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您去问刘洋的技术支持吧。” 肖正平翻了个白眼,这很明显就是不想告诉自己,恐怕周文重也会拦着吧,看他的眼睛里好像已经开始冒绿光了。“你每次给刘月琴看手机的时候都要用手机敲一敲桌子是什么意思?” “这是跟周队长学的审问技巧,叫‘诚实之锚’讯问方式,就是先快速提问一些简单问题,很容易回答,让对方放下戒心,然后当我每次给她看手机的时候都先做一个相同的动作,手机上的内容真实可信,但每次都是重磅炸弹加重她的心理负担,这样就令她形成了一个习惯,我一敲桌子递手机的时候给她看的一定是真凭实据,结果吓得她最后一次都不敢接我的手机。” 肖正平挑了挑眉梢:“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最后一次我根本就没有证据,纯粹吓她的,我虽然看出她怀孕了但根本就不知道她去哪家医院检查的,也许是小诊所,我怎么可能找得到视频资料?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你牛!”肖正平看向周文重:“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干脆别当法医了,还是当刑警吧。” 周文重撇了撇嘴两眼望向天花板。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肖正平见周文重耍无赖只得转向秦羽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啊,女人怀孕十周以内从步态和体型上应该都看不出来吧?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你不知道为什么又这么问她?” “我是不知道她怀孕,但我知道她打胎了,所以她一定是先怀的孕。” “废话!”肖正平被气乐了,“我问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哦,这是从她身上看出来的。” 肖正平也是一拍脑门:“臭小子,你不是说看不出来她怀孕吗?怎么可能又从她身上看出打胎来?赶紧说,别让我再问了!” 秦羽的脸腾的一红,迟疑半天终于说道:“我也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我的鼻子比较灵,她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法国香水味道。” “不用自夸了,说重点!” “是,后来跟她坐的时间长了再加上她比较紧张激动,我就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是……是乳香。” “什么玩意?是其他牌子的香水吗?” 秦羽的脸更红了,“不,不是,是乳香,呃……就是人,人奶的味道。” “啊?”肖正平与周文重大眼瞪小眼吃惊不已,“我,我怎么没闻到?”肖正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当时我离得近,所以才能闻到,那时候还不明显,如果你现在去审讯室的话估计能看到她的胸前已经湿了。” 肖正平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说!” “是,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会有奶水,打过胎也会有,虽然少一些,但这是女人的生理现象,她也避免不了的,既然她知道自己的老公不能生,那么她在婚姻存续期间就不能生孩子以免被老公发现,所以就只有打掉了,根据她现在还有奶水溢出判断打胎时间不超过两周。” 肖正平挠了挠头,“你小子真行,还有什么知识是你不知道的?那你说说对整个案件的看法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法律条文在那儿摆着呢,根据系统判定有了谋害别人的想法又付诸实施造成恶劣后果的就必须接受刑律的处罚。” 周文重敲了敲桌子:“老肖跟你说的不是法政系统,是问你自己的想法。” 秦羽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认为刘月琴比较倒霉,虽然她从外表看上去精明强干但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如果是我的话就死不认账,最多判个误杀,跟倒车撞死人一样,也就三五年的事,说不定还能缓刑两年,她是今天被我的气势压垮了,普通老百姓可没见过这种阵仗,她肯定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所以完全没有一点反抗心理。” “这么说你还挺同情她了?”周文重的问话有些尖刻。 ; 第12章 水泥块中的尸骨 秦羽嗤笑一声:“她是杀人犯,我为什么要同情她?不过跟那位法国人比起来她确实比较倒霉,刘月琴根本不懂得药物禁忌,那家伙却是老手,这些手段都是他教的,他是主谋,刘月琴是从犯,再加上巨额保险,你们也知道他图的是人财两得了,不过他一定比刘月琴聪明,不会承认的,一切都会推到刘月琴身上说是她求他带的药,你们能拿他怎么样?最多算一个携带非法药物入境,罚点钱了事。” 周文重苦笑一下:“哟,小家伙生气了哪,这是在攻讦我国司法漏洞么?” “不敢。” 肖正平叹息一声:“恐怕连携带非法药物入境都判不了,如果他能出具有执照的医生开具的证明,说明他携带的是治疗自身疾病的药物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半晌秦羽才问道:“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家里出了这么一位必定要把全家人裤子都当掉的人怎么办?” 周文重尴尬的咳了一声:“小秦哪,验尸报告写完了?有什么疑点吗?” “报告领导,尸检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新的疑点。” “嗯,你先去休息吧。” “是!” 回到法证部十五层,发现刘洋他们几个人正聚在自己的小隔间里低声笑谈,秦羽笑了笑走过去,“都没活干哪?在这开座谈会?” 刘洋嘿嘿一笑:“老大你今天这么神勇,简直就是福尔摩斯附体,他们都没亲眼得见,心痒难耐的很,我这个当事人自然要分说一下咯。” “让你跑这儿说评书来了!”秦羽瞪了他一眼,“疯子,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技术支持’我可破不了案。” “老大客气了。”叶展风从椅子上站起身,“这几天我一直都没出现场,就在家里坐着,能帮到你们我也很高兴。” “老大两天连破两个案子,一个比一个快,奖金是少不了的,今天咱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刘洋嬉皮笑脸地问道。 “就知道吃!”秦羽哼了一声:“今天不行,虽然同样是破案,但我这次的书面报告起码要写十几页,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是刘洋跟我一起做的,咱俩留下写报告,统一口径,关于展风的事尽量含糊其辞,展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做的事都侵犯隐私权,能不说就不说。” 秦羽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你明白个屁!同步别人的手机看人家信息叫侵犯隐私权,未经同意拿到医院的医疗记录和监控录像叫犯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和阿呆去做善后,销毁一切痕迹,还有跟刘洋的通话记录,今天跟法证部请示的人是你吗?” 叶展风点了点头:“是我。” “仁立医院同意交出医疗记录和监控录像?” “楼道的监控录像是他们给的,医疗记录他们不同意交。” “那我是怎么看到的?” “呃……” “呃什么呃?你在网上再做一个由仁立医院向咱们传送文本文件的痕迹,注意时间要改成上午!以后没事别手欠啊!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别瞎看,咱们现在是法制部门,一切都要讲手续的!” “多谢老大提醒,我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叶展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秦羽吁了口气:“咱们现在还在起步阶段,必须要谨小慎微,尽量少犯错误,但你们的能力都缺一不可,尤其是疯子,虽然有些小小违法但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技术,所以该做的是尽快把它完善和加强,至于功劳吗就由我们三个领了。” 叶展风连连点头:“明白,明白,谢谢老大支持!” 刘洋忽然歪着头看向秦羽,皱起眉头问道:“老大,今天你好像很不痛快的样子,虽然我的微表情才只一级但也看得出来你有心事。” “我正想跟你们说呢,今天的案子是这样的……所以我认为那位阿尔弗雷德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法律的制裁。” 众人都沉默下来,刘洋更是连连叹息:“靠!白忙活了,还得写报告!命苦啊!” 叶展风冷笑一声:“怎么可能白忙活?想弄他还不容易?勒蒙娜化妆品是吧?查一查他的公司,这种企业肯定有不少竞争对手的,随便送点内幕消息过去就能整垮他们!” “想法不错啊。”秦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现在咱们没必要惹这种麻烦,小同志,要相信司法制度的公正性吗,好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第二天一早,听说有一具尸体已经运到停放在解剖台上,秦羽换好淡青色工作服和全套装备进入验尸房,却对着解剖台上的一堆东西发起愣来,这根本就是一大堆不规则水泥块,面积比解剖台还大!秦羽苦着脸喊了一声:“这谁干的?也不怕把我的解剖台压坏了!” 这时一个和煦的声音在背后说道:“小秦哪,遇到难题了?” 秦羽回头一看后面站的正是法证部法医专家陈炳南,五十来岁年纪,花白头发,戴着古朴的角质眼镜,面容清隽,脸上总是带着自信而成熟的微笑。秦羽实习这一年来可都是陈炳南手把手教的,静态观察法也是他传下来的,说是秦羽的师父一点也不为过,但他不让他这么叫,因为他是一位正统的老学究,对过去那一套不太感冒。 “陈老师,您回来了!”秦羽看到陈炳南也是打心眼里高兴,“您刚回来怎么不去休息一下,就上班了?” “呵呵,开个会吗,也不是很累。听说你这两天连破两个大案,年轻人硬是要得!” “您过奖了,什么大案呀,第一个是抛尸案,第二个是谋杀案,都没什么技术含量,倒是今天这个可把我难住了,那水泥块里好像只有一些碎骨头。” 陈炳南扶了扶眼镜,“呵呵,以前你没遇到过纯尸骨的案子,这次还真是个挑战。我刚才看过了,暴露出的部分是头骨,不过已经被施工用的气扦子打坏了,就是那种凿开路面用的电动气扦,这是市拆迁办对居民小区内违建的一次拆除行动,没想到在违建内的水泥地里发现了尸骨,就立刻报警,警察也没办法,就让工人把整块水泥凿开送过来了。” “哦,那是谁的违建?嫌疑人抓来没有?” “呵呵,这次破案可不归咱们管了,房主已经在老周他们那里了,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四十八小时以后他们就得放人。” “嗯,不管他是不是冤枉,私搭违建,房子里还有尸骨,关他四十八小时也不过分!您说现在咱们该做什么?” “不是咱们,而是你,当法医可不光是解剖尸体哟,第一步你要想办法化掉这些水泥使尸骨完全分离出来,这就像饭馆的小徒弟给师父打下手得先学会洗菜切菜一样。” 秦羽叹了口气:“融化水泥可不容易,要不然那么多高楼大厦就全变成豆腐渣了,唉!要是激光全息扫描仪申请下来就好了,不用打开水泥块也能把尸骨扫描出来,保证跟真的一模一样绝无遗漏!” 陈炳南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年轻人,我知道你说的激光全息扫描仪,也知道它的功能,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法医这一行容不得半点虚假,所有东西都必须眼见为实,见不到真的尸骨你所有结论就不能落在报告上,所以不用再想着偷懒了,想当年我也是下过粪坑捞取证据的,怎么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吗?” 秦羽悚然而惊,自己工作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虽然严于律己但也免不了暗中沾沾自喜,现在想起来是有些不知所谓了,因为他经历的案子确实都没什么技术含量,普通人犯罪哪会想那么多?以四兄弟的力量根本就没有任何难题,这只能说明自己经历得少,并不表示自己的能力强,他深吸口气严肃地说道:“多谢老师提醒,我一定会认真对待工作的!” ; 第13章 枯燥而重要的工作 陈炳南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开展工作呢?” “水泥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二氧化矽、三氧化二铝和三氧化二铁,这些物质和酸都可以发生反应,所以要分解水泥,最好用酸,咱们实验室里有的是化学制剂,就用盐酸吧,中等浓度以下就可以了。” 陈炳南再点点头:“盐酸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了,不过浓度要保持在四十八以下,注意绝对不能伤害骨质,等你把尸骨分离出来告诉我一声。”说完话他转身向外走去。 接下来秦羽的工作就枯燥而单调了,降解水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没本事把水泥都融化掉,就只能降解,酸解以后会生成许多不溶于水的沉淀,但好歹变成了颗粒不再是块状,他得用小铲或笤帚扫干净,一天下来已经把三根笤帚用成了“秃头”,弄得打扫卫生的阿姨直埋怨,秦羽也是无奈,这总比酸解掉科研用的小刷子强吧? 第二天下午两点,一副干干净净的洁白尸骨摆放在解剖台上,秦羽长出口气,总算弄完了!被他打电话请来的陈炳南也点头微笑:“做的不错,有什么发现没有?” “有大发现!他的右手掌心有枪伤!根据测算子弹应该是从九毫米口径的手枪发射的!” 陈炳南点点头:“嗯,我国枪支管理十分严格,普通人是不允许持枪的,所以任何涉枪案件都是大案,应该立刻上报,但现在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我提问的方式不正规,不过你不能像刚才那样回答。” “是!”秦羽立刻明白自己错在哪了,指着骨架有条不紊的陈述着:“根据死者骨盆为心形和两侧髋骨窄而长判断为男性,根据其早期阶段椎关节强硬状态判断年龄为三十岁左右,其右手中指掌骨骨节被打断,有切线状射入伤但没有造成放射状骨折,说明是近距离受到枪击,根据弹孔测算枪支口径为九毫米。” 陈炳南听完禁不住哈哈一笑:“这才对嘛,这才是一个专业法医的标准回答,不过你跟警察同志说话的时候要注意尽量少用专业术语。” “是!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手上中枪可死不了人,他的致命伤在哪里?” “呃……我刚处理完水泥块,就匆匆看了一下,还没找到致命伤。” “没找到?”陈炳南指了指骨架残缺不全的头骨和旁边摆放的一堆碎骨:“连尸骨都没拼完整怎么找证据?以前你实习的时候每次都是你先看一遍然后我来,这次也一样,你先去通知老周他们关于枪击的事吧,回来以后再拼好这些头骨。” 秦羽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这真不是他夸张,那些碎片小的只有绿豆那么大,起码上百片!他颤声问道:“那,那得拼几天哪?” “我知道你小子已经买好回家的车票了,星期六就走,今天是星期四,我教你个办法,不会耽误你行程的。你先在最大最完整的头骨周围寻找比较好辨认的缺口,最好是锐角的,然后从碎片里寻找角度差不多的尖锐骨片,能沾一片就沾一片,等最外围这一圈都沾完了剩下的再重新开始,工作量越来越小,速度也会越来越快的,另外注意角度,不要最后弄完了是瘪的,只要你把头骨粘好,其它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秦羽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您老人家就是经验丰富。” “嗯,这些活本来就应该是助理法医干的,如果让我来做非把老腰累折了不可!” “别介呀,那师母还不得劈了我!” “滚!混小子,该干嘛干嘛去!” “尊令!” 得到消息的周文重非常重视这件事情,立刻打电话让市政和拆迁队停止所有施工并让警察圈出隔离带封闭了那间自建房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因为有可能从这里找到子弹。秦羽倒不这么认为,那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不过围起来也好,说不定还有工人打碎的头骨碎片在里边。 回到验尸房只见陈炳南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却并不发出声音,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表示碰到难题了,秦羽轻轻走进去站在一边。 半晌,陈炳南没有睁开眼睛却忽然问道:“法医需要判断的两个最重要的时间点是什么?” “一个是死者的年龄,像这具不明身份的尸骨如果判断出准确年龄就是对死者进行侧写的一条基本线索。另一个是死亡时间,只有判断出死亡时间才能让警察对案发现场周围的目击者进行有效询问。” 陈炳南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死者年龄很重要,我就怕你流于表面造成错误,所以测了一下骨密度,他的骨密度为零点九,说明他的年龄至少也五十以上了。” “啊?差这么多?”秦羽吃了一惊,如此巨大的差距是不可原谅的错误,会让办案警察找错方向的,他趴到尸骨身上仔细观察起骨缝来。 看了一会儿他指着骨架桡骨远端说道:“根据桡骨和尺骨等长骨骨骺判断他的骨骺已经完全融合,年龄超过三十岁,但他的椎关节强硬为早期,不可能超过四十岁,我的推断他最多三十五。” 陈炳南微微一笑指了指墙上:“那里写的是什么?” “逝者会告诉生者所有秘密。” “还有一句话叫眼见为实,你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外在观察,这很好,但骨密度也不会错,普通成年人的骨密度高于2,而老年人大部分骨质疏松所以才会低于1,咱们两个的看法已经有了出入,这该怎么办呢?” 秦羽当然知道什么叫骨密度,以骨密度测骨龄自然也能知道人的年龄,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出入呢?他皱起眉头思索着,却发现陈炳南一直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忽然灵光一闪:“您是不是已经知道问题症结所在了?” 陈炳南点了点头:“你没觉得这具尸骨白得过分吗?” “呃,是有点白,不过我以前没怎么面对过尸骨的案子,还以为是灯光照的呢。” “普通的清扫再仔细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白度,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酸解,酸解会分解掉附着在骨头上的所有杂质,你是不是不小心把盐酸淋到尸骨上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看骨骺和骨缝就不准确。” 陈炳南的问话已经很婉转,但指明了他的工作有问题,粗心大意还是轻的,严重点可以说不负责任。任何人的工作都可能有失误,更何况刚刚转正的秦羽,他不是不能低头认错,可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在酸解水泥的时候还是相当认真的,不可能出现这种致命错误,于是慎重的说道:“别的事情我可能会鲁莽,但这件事上真的没可能,就算我不小心淋了一点盐酸上去也不会把整具尸骨都弄成这样的。” 陈炳南不置可否,转而说道:“这个问题就先这样吧,这种尸骨案是不可能一天就侦破的,你说说对死亡时间的看法吧。” 秦羽想了想道:“我要拿椎骨第七节去化验一下。” 陈炳南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要过多破坏证物,另外你最好在星期六之前把头骨拼好。” “我会的。”秦羽说完拿着第七节椎骨转身离去。 回到办公桌前的秦羽立刻召集其他几个人一起上了十六层的法证科,把装有椎骨的证物盒往电脑前一放叹道:“唉,陈老师发飙了。” “哦?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陈老竟然能发飙,谁这么牛啊?那得是多丧尽天良才能逼得他老人家发飙?”刘洋立刻来了兴趣。 秦羽脸色一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就是我吗。” 刘洋立刻低下头:“老大威武!请节哀!” “滚你的!你们来听我分析分析……” ; 第14章 微证据 第14章微证据 听完前因后果的三个人陷入沉思,半晌刘洋才说道:“恐怕还真是发飙了,嫌你工作不认真再加上提及一天破一个案子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他老人家是不是看不惯年轻人锋芒太露啊?” 秦羽摇摇头:“不可能!你这个心理学专家是怎么混的?陈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看他最多也就是敲打我一下让我不要得意忘形,他虽然古板一些但对年轻人从来都是循循善诱,咱们谁没得过他的好处?” “那是,那是,陈老爱护青年人是出了名的,那就只能是你的问题了,你怎么可能比他还有经验?肯定是你看错了。” “可惜这件事我认为自己没错,陈老师不用静态观察法而改用测骨密度说明他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另外他觉得已经被酸洗过的骨头再观测骨骺和骨缝已经不准确了,但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把盐酸淋到骨头上!” “老大别急,我们相信你。” 秦羽瞪了他一眼:“就你最不相信我!” 叶展风一把拿起桌上的证物盒:“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让事实来说话,阿呆,你先来,剩下的归我!”说着话把证物盒递给乔阿弟。 秦羽吓了一跳:“轻点!什么叫剩下的归你呀?你们可别把它拆喽!” “老大放心,我们有分寸。” 阿呆戴上手套取出椎骨放在低倍显微镜下看了又看终于用镊子在上面刮拭起来,看得秦羽有些紧张,生怕他把那小东西弄碎了。 阿呆刮下很小的一点白色东西以后还真用镊子把它给辗碎了,然后放到载玻片上在显微镜下观察,过了一会儿滴上一滴水再观察,然后又滴了一滴不知名的液体,接着用试纸按在液滴上一吸,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再在电脑上输入一些数据比对着,两分钟后说了一句:“我弄完了,疯子,该你了。” 秦羽和刘洋凑过来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乔阿弟向电脑屏幕一指:“很简单的发现啊,有少量的碳酸钙成份。” “这么说我的清扫工作做的还不仔细,竟然还有水泥在上面。”秦羽有些自责。 乔阿弟挠了挠头:“对不起,老大,我没说清楚,这不是水泥,我说的‘少量’指的是在这一小块东西里含量最少,其它的大量都是氧化钙和氢氧化钙。” “什么!”秦羽浑身一震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骨头为什么这么白呢,原来不是酸解,而是碱烧的!” “老大,醒醒,醒醒,给咱也解释解释。”刘洋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高中没学过化学吗?”秦羽没好气的哼道。 “没……没有。”刘洋的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哦,对了,你是文科生。阿呆说的东西是生石灰,其中也有反应过的熟石灰,总之是强碱,能把人的血肉在几小时内腐蚀一空!对骨头也有一定的腐蚀性。哎呀!疯子你小心点,那骨头很脆的!” 叶展风坐在电脑桌前背对众人,声音悠悠传来:“已经弄完了,dna提取成功,不过要等结果得明天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秦羽已经完全晕了,“等等,等等,慢慢来,一件一件的说,在一副埋到地下不知多少年的骨头架子里怎么可能提取出dna?” 叶展风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在里面找到了少量脊髓液的凝固态。” 秦羽立刻闭嘴,这已经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情,而是切切实实提取到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而且未经过任何蛆虫和微生物的侵扰。” 他缓缓踱步并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下去:“这显然是一起凶杀案,凶手想毁尸灭迹就把死者放进强碱环境或者是扔进生石灰池子里腐蚀掉,但骨头并不会被融化,所以他就把他砌进水泥地里,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有蚊虫叮咬死者,也不会有微生物敢吞噬脊髓液,只有在这种完全封闭的情况下才可能造成现在的结果,凶手想毁尸灭迹没想到却完美的保存了证据,连dna都有!” 他转回身面对众人:“能提取出dna不代表就能找到这个人,咱们国家的资料库还很不完整,没有案底的人不会留下指纹,没有被判处两年以上徒刑的人不会留dna,我对dna比对结果不抱希望,这只能说明死者死亡不超过一个月,但并不能说明他是谁,还有没有其它年龄指征?” 叶展风摇了摇头:“没有了,如果有一滴血液的话我就能帮你,或者把他的一颗牙齿打碎研磨混合试验制剂成液态再离心分离一下也能分析出来。” “陈老师不会让咱们这么做的,另外死者的牙齿损毁严重,倒不是工人打碎的,而是他本身没保护好……等等!如果他连牙齿都保护不了那么其它的骨头呢?”秦羽的眼睛越来越亮:“疯子,提取完dna还剩多少样本?” “还有一点。” “马上做毒理实验!” “是!”叶展风一边麻利的戴上护目镜开始做毒理实验一边说道:“脊髓液一般情况下只做病理实验,因为大部分有毒物质根本碰不到脊髓液……”他是通过陈述的方式在问秦羽为什么做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 “照做!”秦羽的声音不容置疑。 “是!” 十分钟后,毒理实验结果出来了,叶展风猛吸口气:“天哪!脊髓液里竟然真的有毒!这家伙从头到脚就是个毒人,如果他活着的话肯定连头发里都能检验出毒性来,他的吸毒史起码有二十年!” 秦羽冷哼一声:“如果他没死也活不了几年了。” “老大有什么发现?” 秦羽叹了口气:“这次陈老师真的错了,长期吸毒者的骨质会越来越差,骨密度也会随着吸毒时间的延长而降低,对这种人测骨密度肯定不准确,问题是我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才比较婉转呢?” 叶展风站起身严肃的说道:“实话实说,事实面前不能顾忌面子。” “一边呆着去!”刘洋把他推到旁边,“老大别理他,叶疯子办事顾头不顾腚,陈老是你师父,又好个脸面,怎么能直说呢?我看这样吧,反正现在也到下班时间了,你不如去他家拜访一下尽一尽尊师重道的义务,然后再委婉的陈述一下你发现的事实如何?” 秦羽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有你的,刘洋!果然不愧为心理学专家,这个主意出得不错,我跟陈老师学了一年他也不让我上家拜访,连春节都不行,这次可拦不住我了!” 他看了看众人道:“今天要辛苦几位了,阿呆晚上跟我加班重塑头骨,疯子的面部还原法也要提升,你上网查一下资料,把颅骨二十一基点还原法提升到三十五点吧,等我们明天重塑颅骨出来就可以进行面部还原了,再加上dna比对就知道这人的具体年龄和相貌,希望明天能知道他是谁。” 叶展风咧了咧嘴:“老大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的容易,我加了十四个基点难度可提升了几百倍!” “尽量吧,如果你运气好能在资料库中找到匹配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但你想出人头地的话就得领先国际水平,一年内你必须做到这一点!” 叶展风点了点头:“我一定尽最大努力!” “老大,你星期二破的案子还没请客哪,现在已经星期四了……”刘洋嘿嘿笑着问道。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们都忙着,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偷懒?我去买送给陈老的礼物!”刘洋立刻严肃起来。 “嗯,这还差不多,用公款吧。”所谓“公款”是四个人共同拥有的小金库,都是破案以后发的奖金,其中一大半是秦羽的钱。“我看你态度不错就再给你一个差事,今天晚上去那处自建房仔细查一下,帮我看一看还有没有骨头碎片什么的,我很怀疑那头骨能不能拼得完整。” ; 第15章 上门拜访 刘洋的脸色苦了下来:“那儿黑灯瞎火的我哪分得清什么是骨头碎片?” “那就拿把刷子和手电,把能找到的东西都弄回来。” “好吧,那我先去买东西了。” “等等,今天凑合一下,咱们都去食堂吃吧,吃完饭各忙各的。” 吃过晚饭以后,秦羽和乔阿弟去验尸房复原颅骨,叶展风在电脑前忙活他的面部还原法,刘洋则去逛商场了。 乔阿弟虽然不会秦羽那一套,但在他指点下还是很快上手了,这跟拼图游戏差不多,很能引起他的兴趣。七点半,刘洋提来了一大堆礼品,包括营养品、鲜奶和果篮,秦羽给了他一个采证箱让他去那处自建房,自己则提着东西下楼。 陈炳南住的地方就在公安局旁边的家属院里,也是新楼,没有一定级别和贡献可住不进这里,秦羽上楼之前先打了个电话,“陈老师您好,我是秦羽,您吃过饭了吗?” “您现在忙吗?” “关于今天的案子我有事想请教您一下……嗯,我就在楼下,好的,我这就上来。”秦羽挂了电话上电梯按动八层的按钮。 陈炳南对他的到来还是比较意外的,他是个古板的人,从来不喜欢礼尚往来那一套,如果不是秦羽说关于案子的事他都不想让他来家里,但他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尽管人家锋芒毕露但确实有本事,现在遇到挫折了是该好好教一教他,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大放异彩的。他热情的把秦羽迎进门,但却对他提着礼物十分不满,板着脸训斥了几句,他不是假客气,是真的不让他带东西,而且说走的时候一定要把东西带走。 陈家的客厅很大,起码四十平米,装修豪华,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位中年妇女起身欢迎他,一个文质彬彬穿着家居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书卷气,一个身着旗袍留着卷发打扮得体颇为洋气,二人对秦羽都十分客气,秦羽放下东西立刻对那位戴眼镜的女子说道:“师母您好,我是秦羽,初次见面给您添麻烦了。”陈炳南不让他称自己为师父,但称他老婆为师母却不为过,这是一种礼貌,陈炳南听着心里也舒服。 那女人一愣看了陈炳南一眼却什么也没问,微微一笑道:“秦羽是吧,总听老陈提起你,法医界的后起之秀,青年才俊呢!” “不敢当,是陈老师过奖了,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向陈老师学习。” “快别客气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刘玉芝。”那女人说着话把旁边穿旗袍的女人推到前面。 “刘总您好,我是怒江市公安局法证部助理法医秦羽,请多关照。” “刘总?”戴眼镜的女人惊讶极了,终于忍不住向一旁笑呵呵的陈炳南发难:“老陈你这就不对了,不是说好不在单位谈论家里的情况吗?怎么我和妹妹的隐私都公之于众了?” 陈炳南大呼冤枉:“我没有啊,除了法证部的老领导和李局还有周文重,别人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更何况小芝了。” 秦羽急忙打圆场:“对不起师母,都是我的错,我觉得要叫阿姨就把刘总叫老了,便自作主张随便叫的,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了解你们的隐私?”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也不认识我?” “是啊。” “那你怎么一上来就称我为师母?我妹妹也在旁边呢,你怎么分辨的?” “那还不容易,您穿着家居服呢,不是女主人又是谁?” “这就是你的理由?万一弄错了呢?” “不会错的,刘总妆容整洁又穿着旗袍,肯定是从外边来的,如果你们都穿家居服就不好分辨了。” 刘玉芝对秦羽产生了兴趣,拍了拍姐姐的胳膊:“姐,别吓着人家。小伙子,认识一下,我叫刘玉芝,我姐姐刘玉玲,你称我为刘总,是不是你见到什么人都叫某某总啊?” “不是啊,您是公司老总我才这么叫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司老总?” “您放在茶几旁边的手提袋上写着‘怒江市医药界精英研讨会’的字样,能参加这种级别研讨会的自然是公司老总。” 刘玉芝回头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那些字被挡住了一半,你怎么看见的?” “呃……我确实只看见了一半,不过另外一半在茶几玻璃上有极弱的反光,我大概看见‘江’和‘市’两个字,随便猜的。” “那字是反的,你怎么可能猜得到?” “不不,如果袋子放在茶几上面,看玻璃上反射的字迹是反的,在玻璃下则是正的。” “是吗?”刘玉芝十分不确定,很想弯腰下去看看,不过还是保留着一份矜持,忽然笑了笑说道:“可惜你错了,那袋子不是我的,是我姐姐的。” 秦羽耸耸肩:“对不起,我没错,这是陈老师教我的静态观察法,它要求进入案……嗯,屋里,第一眼就要看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那个袋子放在茶几的右侧与转角沙发之间,会影响人走路的,只能是临时放置,所以它是与环境不相融的东西,肯定是外人带进来的。” 刘玉芝噗嗤一笑:“你是想说案发现场吧?姐夫,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你是不是应该比他还厉害?那我们姐妹在你面前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哪?” 陈炳南老脸通红:“不,不是,我教他静态观察法是为了破案用的。” 刘玉芝看了看秦羽:“小伙子,你再说说我怎么就是公司老总了?万一我是秘书呢?” “您摆在茶几上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可是货真价实的,再说在这个年纪能把旗袍穿得如此雍容得体的也只能是公司老总。” “咯咯咯。”刘玉芝笑得花枝乱颤:“这孩子说话真中听,那你再说说我是什么公司的老总吧。” “啊?这不好吧?”秦羽挠了挠头:“那真的涉及隐私了。” “没关系,是我允许的。” 秦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陈炳南:“陈老师,我找您真的有事,能不能到您书房里谈一下?” “不行!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走!”刘玉芝的强硬充分显示出她女****惯于发号施令的姿态。 陈炳南尴尬的笑了笑:“小芝你这是何必呢。” 刘玉芝拉了拉刘玉玲的胳膊:“姐,你看姐夫一点都不乖,这个家你还能不能当家作主了?” 一对姐妹也四十好几了,当着外人说出这种话来陈炳南死的心都有了,刘玉玲也尴尬得不行,平时她在家里是当家作主,但绝不干涉陈炳南的工作,何况人家徒弟还是第一次上家门。 此话一出秦羽也知不可善了,只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但我说完了您可别生气。” “你要说对了我就不生气。” 秦羽深吸口气语速极快的一口气说道:“在电视机柜上摆着的几种药都是治疗高血压和心脑血管疾病的,其中有爱之医药公司生产的‘爱之行’牌心脑通,这是爱之医药最新研制出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特效药,刚刚上市,现在国家又不允许做医药广告,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而师母手上戴着的淡紫色电子医疗手环也是为了监控血压和心跳的,说明您有高血压和心脑血管疾病,而普通的医疗手环都是淡绿色的,界面也没这么复杂,所以它应该是最新型的,甚至还没公开上市,上面带翅膀的爱心就是爱之医药的logo,能弄到这种医疗手环的只能是公司内部人员,我虽然没了解过这家公司也听说过是一位成功男士为了向名字中有个‘芝’字的妻子表达爱意而命名的‘爱之医药’,所以刘玉芝女士您应该是爱之医药公司的总经理或合伙人而不是董事长。” ; 第16章 倾心交谈 一阵难言的沉默,众人皆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站了半天的秦羽尴尬的苦笑:“我都说涉及隐私了,真对不起。” 刘玉芝突然问道:“秦羽,如果我有事请你帮忙你干不干?有报酬的!” 秦羽看了看陈炳南,见他不置可否只得点头答应:“力所能及绝不推脱。” “好!记着你说的话哦。”刘玉芝拉着刘玉玲向里屋走去:“姐,我有话跟你说,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小子眼睛这么尖……” 秦羽吐了吐舌头:“初来乍到就把师母得罪的不轻,对不起了陈老师。” 陈炳南也是摇头苦笑:“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了不得。”一边说一边带路向书房走去,到门口时忽然问道:“哎,我刚才试了半天,茶几的反光看不到你说的那几个字啊?” “噢,那是我胡说八道的,刚才我弯腰放东西的时候随便扫了一眼,看见就记住了。” 陈炳南已经无语了,这得是什么样的眼力和记忆力啊?二人在古色古香的书桌两边分别落座,秦羽惊叹道:“哇!成套的红木家具,连木纹都近似,不会是出自同一个产地吧?这不得值几十万!” 陈炳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行了!你已经出师了,千万别在我这儿再用静态观察法了,咱们有事说事吧。” “是是,我这次来是想跟您探讨一下那具骸骨的死亡时间。” “哦,你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有了点想法。”秦羽挠了挠头,“不过还没确定具体时间,应该是不到……” “不到一年,应该是六至十个月之间。”陈炳南肯定的答道,一谈到专业问题他又恢复了自信。 “啊?”这下秦羽彻底傻了,以至于陈炳南后面讲述的尸体在各种情况下腐烂速度的话语根本就没听到,他心思急转,怎么样才能婉转的让这位信心满满的老师接受他也许不能接受的事实呢? 直到陈炳南的话语停住他才回过神来。 “小秦,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为什么走神了?”陈炳南心中不满,不过语气依旧温和。 秦羽清了清嗓子坐正身体,“陈老师,您教过我在法医学上不可以凭经验判断事情,就算在几天之内你见过的死者和死亡状态一模一样也不能妄下结论,因为有可能是他杀也有可能是自杀,一切只看事实和证据。” “不错,我是这么说过,就算一大堆专家已经推断出死亡的原因也不如一个小孩子捡到的证据,所以静态观察法也有它的弊端,一条证据不能直指一个结果,你以后推断一个结果以前最好找到两条以上证据进行交叉比对。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就是那个捡到证据的小孩子吧,来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秦羽惊异的看着陈炳南,“陈老师,您,您……” “你是一个成熟而稳重的年轻人,为人处世很有手段,要不然那几个刺头也不会称你为老大,这次你若不是拿到铁证也不会来家找我,你是怕我在单位跟你吵起来最后却判断错了弄得下不来台吧?小伙子,有心了,但我不会把面子看得比工作还重要的,尤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秦羽双手竖起大拇指赞道:“您才是真正的福尔摩斯!” “少吹吹拍拍的,我对死亡时间的判断只是一般性结论,还没写到报告里,甚至连对死者年龄的判断也没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秦羽拍拍胸口:“这下放心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在椎骨里找到了脊髓液凝固态,可以提取dna。” “什么?”陈炳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堆枯骨里竟然可以提取出dna!你们不是把它磨成粉了吧?在所有证据提取存证之前这是不允许的!” “那不是枯骨,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它是被强碱烧去了所有的肌肉和组织。” 陈炳南凝眉看着他,秦羽摊了摊手:“我已经在骸骨上检测到生石灰和熟石灰,他的骨骼变白是碱烧的,跟酸没关系。另外我还发现他长期吸毒,所以他的骨密度非常低,甚至比六十岁的老人还低!” 陈炳南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颓然坐回椅子里,“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最可靠的方法竟然错了!唉!我老了,还有骨头变白的事情,过去盖房经常要用这东西,洋灰池子见得多了,现在见不到怎么就忘了?那个自建房虽然不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但烧蚀尸体应该是在里面发生的。” 秦羽点点头:“对,不然运输一具骸骨也容易露馅,而且第一案发现场也应该离那里不远。” “会不会就在房主家里?” 这次轮到秦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呀!这种事应该是第一个调查的!我怎么没想到?哎呀,怨我,怨我!您一说不用我查案我就没往那儿想,坏了,坏了!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现在过没过?” “你在说什么?”陈炳南疑惑的问道。 “您等一下啊。”秦羽立刻掏出手机。 “喂,周队长,我是秦羽,那个,那个什么自建房的房主放了没有?” “没有?太好了!” “啊?你们已经查过他家了,没有任何线索?哦,知道了。” 秦羽放下电话想了想对陈炳南说道:“陈老师,我有急事先走一步,dna的事咱们白天见面再谈。” 陈炳南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案子,也不挽留,匆匆将他送出屋去,直到他上了电梯才想起来客厅的一堆礼物,禁不住苦笑道:“这小子,我老陈一辈子没收过礼,倒是你小子让我破了规矩。” 下了楼的秦羽一边走一边给刘洋打电话:“喂,你那边办得怎么样了?还没往回走呢吧?你再去一趟……什么?你被人打了?” “你等等啊,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谁敢打你?你可是代表公安局出公差!” “严不严重啊?什么?你要跟我视频?必须在法证部大楼里?这什么规矩?行,行,我马上就到了!”秦羽一溜小跑直奔法证部。 到了十五层他没有去找乔阿弟而是直接坐到叶展风旁边,“疯子,快,快,给我接刘洋的视频,他被人打了!” “什么!谁敢动咱们的人?”叶展风麻利的切换屏幕连接刘洋的手机视频。 一张恐怖的大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比纸还白,眼窝空洞洞的没有眼睛!桌前两个人吓得不约而同向后一仰,却见光线一变那张恐怖的大脸离得远了一点,不是刘洋又是谁?他挤挤眼睛说道:“老大,你看我被人打得多惨!” “我靠!你丫非得拿手电从下往上照?跟鬼似的,我以为你眼珠子让人抠了呢!”叶展风不客气的骂道。 “不是啊,我这不是为了让你们看清楚点吗。”刘洋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左眼,“人家给我来了一眼炮,眼珠子差点被打爆了,现在眼眶肯定青了,你们好好看看。” 秦羽盯着屏幕仔细看了看,“淤青不太明显,皮下有少量毛细血管破裂,情况并不严重,以你眼睑下方显现出尾指和无名指第一指节的长度来看你不是被十六岁以下的少年儿童打了就是被女孩子打了。” 刘洋脸色一僵:“老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觉得挺丢人的,可对方是个女警啊。”他靠近屏幕小声且夸张的说道:“真正的警花!” 秦羽心中有事懒得跟他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挥挥手道:“东西搜集得怎么样了?如果我明天还拼不完头骨后天怎么好意思走?” “老大这不能怨我呀,我正撅着屁股拿着你给的小刷子一点一点清扫地面,那女警突然从背后出现大喝一声吓得我魂都飞了!” “你不是在执行公务吗?她为什么要吼你?” “我哪知道!她让我出示证件,我没带她就打我!” “谁这么大胆子?简直目无法纪,她还在不在?叫她来见我!” “我就在这儿呢,你能把我怎么样?”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把手机给她,我还就不信了,耽误了公事你负的了责任吗?”焦急的秦羽憋了一肚子邪火。 ; 第17章 美貌警花 镜头一转,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留着长长的马尾辫,面容白皙细致,大大的眼睛,嫣红的小嘴,一身英挺的警服,不过她的身材好像有些太“挺”了,胸前傲人的双峰几乎裂衣而出!叶展风一咧嘴捅了捅秦羽:“好伟大呀!” 秦羽还未发表意见,那女子似已听到了叶展风的声音,顿时柳眉倒竖怒斥一句:“你说什么?” 秦羽一见不妙急忙转移话题:“请问这位警官为什么要打我的同事?他可是在罪案现场执行公务。” “哼!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谁知道你们真的假的,把镜头给我转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法证部。” 秦羽心中一动示意叶展风照做,叶展风将整个电脑屏幕带摄像头缓缓转了半圈。 “嗯,还真是法证部的办公大厅,就算你没有说谎吧,那我就不打扰你的公事了。”那位女警说着话转身就要离去。 “哎,你不能走,打完我就白打了?”刘洋身份得到确认又有了朋友的支持霎时底气十足。 “那你想怎么样?”女子不屑的看着他。 秦羽拍了拍叶展风的肩膀,二人暗暗发笑,这“流氓”的外号不是白叫的,见到如此极品的警花他要不做点什么才怪,一定是这家伙得罪人在先,这种事不好多做纠缠,于是秦羽也说道:“等等,你先别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女子嗔笑一声看向屏幕中的他:“我说这位大叔,你搭讪女孩子的手段也太落伍了吧?现在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套的开场白?” 大叔?秦羽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我有这么老吗?这女孩皮肤是真好,脸型也有点圆,看上去年纪不大,可再小也得有二十岁了,如果她真是自己猜到的那个人的话也就比自己小个一两岁,这丫头的脾气还真火爆,先是打了刘洋,现在又嘴上不依不饶的挤兑自己,这性格会不会随她强势的妈妈呢?他一边拿起笔在纸上飞速写下几个字一边打着哈哈跟女子瞎聊起来:“大叔可不敢当,我知道自己长得老诚,承你不弃叫我一声大叔,我是无所谓,就怕你父亲不愿意。”而他在纸上写下的则是“查陈老师的女儿”。 “什么?什么叫我父亲不愿意?你认识我父亲?不对,就算你认识我父亲也不可能认识我,我才刚报到没几天,整个局里都没什么人认识我。”女孩盯着秦羽的脸希望能看出些端倪。 “不打自招了吧,你也说刚报到没几天,估计没来过法证部,却对法证部办公大厅这么熟,随便看一眼就能确认,说明你以前来过,那时候你应该还在上学,而能以学生身份进入法证部这种重要部门的就只有领导的子女了。” 女子楞了一下,不过能当警察自然不是傻子,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不由摇摇头:“你的心眼可真多,我随便说一句你就猜到这么多,但你也不可能猜出我是谁的孩子,因为我父亲很少让别人登门拜访。” “你的话又说多了,所谓多说多错,你父亲是不爱让别人登门拜访,所以我们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但这并不代表谈工作也不行。”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之内,叶展风已经用自制的解密软件破解了怒江市公安局的人事档案调出陈炳南的卷宗查到了他的女儿,然后根据姓名、年龄等资料上网搜索,如今旁边另外一台电脑屏幕上已经显示出这女孩的照片、qq、微信、微博以及脸书等所有网上信息,秦羽低头轻声说道:“把攻破公安局人事档案的路径篡改一下,变成普通文本文件往来。”叶展风急忙篡改自己的上网路径和痕迹。 女孩皱起好看的秀眉迟疑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今天已经去你家拜访过了,见过你的家人,还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照片,虽然不太真切但也有了个大概印象,所以我说看你眼熟不是套近乎,而是真的眼熟。” “不可能!我老爸从来不让人去家里,连我的同学都很少能去,你怎么可能去过我家?你骗人!” 秦羽猛的一拍桌子:“陈瑶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是,不是,对不起,应该是铁证如山不容抵赖还不与我从实招来!” 女子瞪大一双美眸吃惊不已,半晌终于泄了气,也知道他说的可能是实情,横了他一眼嗔道:“去过就去过呗,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自己是大老爷在审案哪?还从实招来!” “呃……不好意思,习惯了,代入感太强,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垂堂问案为民伸冤。” “就你?”女子撇了撇嘴:“我老爸都不敢说为民伸冤,你秦羽何德何能?” “咦?你怎么知道我叫秦羽?你看过我的照片?” “没有啊,不过我也不是傻子,我老爸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听得耳朵都起膙子了,能进我们家的除了你还有谁?” “果然是个聪明女子,既然这样咱们说话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你为什么打我的同事?” “你问他自己!”一提这茬陈瑶真又撅起嘴来。 镜头一转只见刘洋苦着脸解释,“她先是吓了我一跳,等我回头看时还有些惊魂未定心思不属,嗯,那个……魂不守舍一时不知道说啥好。” “说重点!”秦羽重重的哼了一声。 “嗯……重点就是那个……”刘洋当着陈瑶真的面实在说不出口,但他跟秦羽和叶展风几个人之间有一套自己的动作暗语,手势一捏往前一张再指了指自己胸口,二人立刻明白了,这小子竟然一直用手电照着人家姑娘的胸口看!叶展风翻了个白眼无语向天,秦羽暗骂一声:“该打!”不过他的时间很紧并不想在这种事上纠缠,而且他对案情有了新的想法,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这是他临时起意,其中必须用到陈瑶真,她的资料上写着她毕业于南海省第一人民警察学校,各项成绩优异,而且凭他父亲的为人也能推测出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于是他对刘洋说道:“你闭嘴吧!我想跟陈警官说几句话。” 画面又变成了陈瑶真,“陈警官,我想知道你对这件‘尸骨案’了解多少?” “别叫我陈警官,我还是预备警员,这儿还有别的同事呢,被人家听见不好。” “那好,我叫你名字瑶真,咱们都别客套了,我的时间很紧,想请你在这件案子上帮个忙。” 一个刚刚认识的男子叫自己名字瑶真,这令她微微有些脸红,但一听是案子立即来了精神,不过她真没什么资格介入案件,噘着嘴道:“这个案件我大概了解,可我初来乍到他们只让我做外围工作,比如警戒线外维持秩序什么的,今天还是我一再要求加夜班的,结果就碰上这个家伙跟谁也不打招呼自己钻过警戒线进了罪案现场,我就过来问问咯。” 秦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别的警察看见他没有?” “嗯……不知道,可能看见了吧。”陈瑶真有些不确定。 “什么叫可能啊?谁会这么不负责任?大家肯定都看见了,为什么没人管?不是认识他就是看到他背的采证箱了,难道他还是罪犯在警察眼皮底下进入凶案现场毁灭证据吗?” “好吗,好吗,就算我一时冲动了,可我打他的事……” “打他的事以后再说,你知不知道这处自建房的房主住哪?” “知道啊,就在几米外的那栋楼房一层。” “好,我要你和被你打的这个家伙……不是,是我的同事刘洋一起去那个房子里采集一些东西。” “啊?”这下陈瑶真犯了难,“我还在执勤呢,不好随便离开吧?” 秦羽叹了口气:“你不是真的要我认为你的智商在以每分钟零点一的速度降低吧?” ; 第18章 强闯民宅 陈瑶真不干了:“你凭什么说我智商降低?你把话说清楚!” “跟你一起执勤的还有几个人?” “两个。” “他们在哪?” “车里。” “车离自建房多远?” “二十米。” “自建房离我要你去的地方多远?” “九米。” “你这算擅离职守了吗?” 陈瑶真没话说了,“好吧好吧,就算这样可我们没有搜查令怎么能随便进入人家呢?另外你要知道这里很可能是一个毒贩子聚集的窝点,虽然从来没查到过什么但他们真的很嚣张,即便这里有警察守着可屋里还是有不少人,弄得乌烟瘴气的,周围也没人敢报警。” 秦羽嘿嘿一笑:“要的就是这种状态,他们要真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本来今天下午房主就应该被放回来了,不过周队长不知道怎么弄的又给他加了半天,估计明天早晨才能回来,我就要你们趁现在这个机会进去帮我看一眼,如果真能查到什么东西也许这个案子明天就能结了,你肯定是头功,想转正还不分分钟的事。” “你少来了!真当我好忽悠呢?我本来应该九月份报到的,现在已经提前小半年了,想转正必须得干满一年。” “哟,跟我们几个一样,我们也是提前实习的。” “你少套近乎,就你那无组织无纪律的馊主意,不被处分才怪……不过,我喜欢!”看她脸上那兴奋的笑容就知道这陈瑶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叫刘洋一起听电话。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只警犬,前几天去追查一个案子的线索结果被从天而降一道天雷劈中,雷中一块七彩石头落入警犬腹内,结果警犬怀孕了,我想请你们去调查一下那块七彩石头的来历。” 刘洋咧了咧嘴:“等警犬生了你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我在照顾警犬,可它明天才能生,我要你们今天晚上先查一个大概,我保证没有危险,如果不是要照顾警犬我就亲自去了。” “好吧,你是老大,听你的。” 陈瑶真被二人的对话弄得云里雾里根本就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打什么哑谜?会不会说地球语?” 刘洋摊开手向她解释道:“这是我们几个之间的语言加密方式,也叫‘栅状同步思维发散’,就是把一件难以解释或者说起来十分拗口的事用大家都熟悉的语句或耳熟能详的故事套用一下概括起来,没听过的人很难理解,就算我们当着大家的面说话也没人明白我们谈什么,这是一种无法破译的另类加密方式,就跟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差不多,其实就是黑话的一个分支,他把那尸骨比作警犬,意思是明天才能出结果,但他等不了,他觉得那间房子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又不能确定,让咱们进去搜集一下证据。” 秦羽气得直翻白眼,这种事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的吗? 陈瑶真比他还生气:“秦羽!让我帮忙却不相信我,当着人面说鬼话,你玩得挺好啊。” “误会,误会,我就是想简单概括一下这个案子,顺嘴就说出来了,没有把你当外人的意思,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你要是不教会我栅……栅什么来着?” “栅状同步思维发散。” “对!你要是不教会我,不但今天的案子办不好,将来我还让我老爸给你穿小鞋!” “哇!不用这么狠吧?刘洋!从明天起你负责教瑶真了。” 刘洋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为了引起她对这种密语的兴趣急忙说道:“其实这栅状同步思维发散很简单的,就是同步异相联想而已,只要你确定了主要描述物其它的根据已知条件进行同步联想就行了,不过就是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不许提到任何与现实案件有联系的关键词而已。” 陈瑶真是个聪明女孩,也很有理想并一向自负,绝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子,不过她一时半会儿真听不懂刘洋在说什么,这段话包含的高端词汇多了一些,即便不很专业也不是普通人马上就能明白的,而且她也志不在此,她对破案更感兴趣,现在警方掌握的只有一具从水泥块中分离出的枯骨,如果能够破案,功劳什么的尚在其次,那种成就感将会是无与伦比的,尤其对她这个刚刚进入刑警队的菜鸟有着无比巨大的吸引力。“秦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尽力配合就是。” “好,你们就这样……这样……” 三人商量了五六分钟,一切计议妥当,刘洋转身出小区到马路对面的小商店买东西,而陈瑶真则走向了车里的另外两位警察,一边走一边轻声嘀咕:“这个秦羽!出的什么主意啊?简直目无法纪,幸亏他不是警察,如果是的话很多人都要倒霉了。” 两位警察对陈瑶真提出的要求有些为难,不过他们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姑娘,所以才会任由她去盘查刘洋,现在她的要求好像也不算太过分,想了想便点点头答应了。 十分钟后,刘洋和陈瑶真站在了小区中部一栋大楼的一层前,这栋楼的楼门是朝北开的,南边并没有门户,不过有几家一层住户却私自拆墙建了朝南的小门,并在门外地上开垦出了一片片小“菜园”,也有的干脆搭上遮阳板弄出了一个个小“阳光房”。其中有一家门前并未种菜种花,也未搭建依靠楼房的阳光房,这一家就是院子里那间自建房的房主居室,其嚣张程度已不是居委会和片警能管得了的,周围的居民更是什么都不敢说,就因为这一家的强势其他人的自建房才没人管,只要不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大部分普通人还是愿意闷声大发财的。 刘洋敲开门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身形堵住了门口,这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身宽体胖如一座铁塔一般挡住了身后的灯光,穿着白色弹力背心,跟刘洋大腿一样粗的胳膊上密布纹身,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微微向下扫了一眼瓮声瓮气问道:“找谁?” 刘洋伸手推了他一把:“谁也不找,靠边,靠边,我进去拿点东西。” 巨汉纹丝不动,咧嘴微微一笑:“滚!” 刘洋仰起头看了看他,“我靠!没事长这么大个干嘛?个大了不起啊?”说着话与陈瑶真往两边一闪,远处两位警察缓缓向这边踱步,腰间的枪套已然打开,手也轻轻放在上面。 巨汉微微一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忍着气退了进去。“你谁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儿也是你能进的?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的?”一个染着金银两色头发的年轻人窜到门口再次拦住了刘洋。 “警察办案,不要妨碍公务。”刘洋挥了挥手。 “什么公务?有搜查令么?前两天我们这已经被搜查过了。” “说的没错,就因为被搜查过了,我的一个同事把工具落在这儿了,我得拿回去。” “你说有就有啊?你们这帮警察要这样天天来我们老百姓还过不过日子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东西可是有剧毒的,时间长了对男性的前列腺可不好。”刘洋说着话瞄了瞄金毛的下半身。 金毛缩了一下,接着不屑的哼了一声:“哥哥见的有毒玩意还少了?别在这吓唬我,哥可不是吓大的。” 刘洋上下打量他一番,不耐烦的问道:“这孙子谁呀?在这儿叽叽歪歪的?查出来没有?”他此时自然是在跟叶展风通话,不过他戴着一只无线耳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通话内容。 刘洋忽然诡秘的一笑:“邹家奇是吧?扫毒组的马组长问你好呢。” “什么?这,这……”金毛脸上一阵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你好像还欠着马组长一些问题的答案呢,要不要我在这里当着大伙问一问哪?” ; 第19章 震慑宵小 金毛脸色极度不自然起来,毒贩最怕的就是与警察有瓜葛,很有可能被认作内奸的,不过金毛确实欠着马组长人情,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的金毛彻底蔫了。 刘洋一把推开他,“滚一边去!什么东西也敢出来咋咋呼呼的?你丫在这儿吃香喝辣也不想想你在乡下老家的姐姐,她就快病死了!你父母死得早是她把你养大的对不对?她就跟你亲娘一样,她就是你的天,现在天要塌了,你丫还不赶紧滚回去!再晚就见不着她了!”说着话他一巴掌拍在金毛脑袋上! 金毛怪叫一声扭头就跑,转眼间便从北门跑出去了,屋内其他或站或坐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刘洋,虽有不怀好意者但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刘洋一指站在屋中间的两米多高巨汉说道:“还有你,就你,个子大了不起啊,你这是病知不知道?喝凉水都长肉,真以为自己能对付三五个人就不得了了?我一条腿蹦着都比你跑得快,告诉我脚腕子折几回了?你丫在医院的时候这帮人管你么?要不是有医生、护士和义工你丫早死于褥疮了,笨得自己翻身都翻不了,没事帮那些义工多干点活也锻炼锻炼身体。” 说完话刘洋的目光转向众人在屋子里逡巡开来,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呵呵,好一群妖魔鬼怪呀,这帮家伙全有案底,师姐,你挨个问吧,我先上个厕所。”说着话他把采证箱往背后推了推提提裤子向厕所走去。 陈瑶真清了清嗓子取出记事本拿出签字笔做样子,她谁都不认识,也没打算讯问其中任一个人,刘洋也是谁都不认识,但他把手机放在上衣兜里,摄像头调成对外模式而且兜里塞了手绢保证摄像头刚刚好探出口袋外面,屋里的情况叶展风和秦羽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有叶展风这个电脑高手在,调出一些有案底之人的档案自是容易之至。这些人不怕警察但不代表他们不怕同伙,所以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只看你会不会利用。 陈瑶真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而且她长得也太漂亮了,不免被一些有不良企图的家伙打量,那目光似是要把她吞下去,陈瑶真也算是好样的,不愧为警校第一名毕业,并没有在一群坏蛋的围观下害怕,不过她虽然一身正气不惧宵小但终究受不了如此肆无忌惮的淫?邪目光,正要发作忽然厕所内传出一声惊喜的大叫:“太好了!厕所里找到血液反应了!这里有人血!师姐,把他们都留下,一个也不能走,待会挨个审!” 刘洋要想办法进入一个没人的房间栽赃陷害,这是来之前几个人商量好的,他们并不知道哪个房间里有血迹,也许根本没有,所以他发现的“血迹”实际上是他在小区对面小商店买的番茄汁,不过这番茄汁必须洒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让人一眼之间分辨不出来,陈瑶真当然知道这种情况,闻言并没有管别人而是像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一样直接跑向了厕所,刘洋果然把番茄汁洒在了马桶和水箱之间的阴暗角落里,陈瑶真立刻回头喝道:“这里是凶案现场,谁也不准走,都留下来做笔录!”刘洋则大喊着:“请求增援!请求增派警力支援!” 等两个人施施然出了厕所,几个房间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二人相视一笑,刘洋问道:“现在这里是咱们的天下了,我从哪儿开始?” “不知道,如果这里真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死者尸体是被直接抬出去销毁还是在这里存放一段时间?”秦羽的声音有些迟疑,“如果在这里存放的话只能放在浴缸里,地板上应该有拖动痕迹,刘洋你仔细观察一下地板。” “噢。”刘洋立刻俯下身去看地板,上衣兜里的手机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手机盖和电池还有机体分作三处。“哎哟!坏了,坏了!”等刘洋手忙脚乱组装好手机以后却发现再也打不出去了,“糟了,这可怎么办?” 话音未落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陈瑶真疑惑的取出自己的电话,“咦?法证部来电,你们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瑶真,开启视频,刘洋这个家伙太粗心大意了。”秦羽对刘洋的表现有些无语。 “我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陈瑶真不依不饶。 “呃……关于技术性问题我觉得可以稍后再讨论,这些毒贩子虽然不敢报警说咱们强闯民宅但你那两位师兄却难保不向上面汇报,我觉得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哼!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挖出你们所有秘密!嗯……关于案情我也曾经做过一些调查,根据我对周围居民的走访才知道这处自建房是半个多月前刚刚盖起来的,我想他们并不在乎占这点便宜,要盖早就盖了。” “半个多月?你的意思是自建房就是为了存放尸体用的,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里的地盘属于云州帮的,他们的势力进入我市已达三年之久,行事低调,虽然经常进出警局但从没出过什么大事,在自建房中存放尸体恐怕是有特殊原因的。” “有道理,没想到你还真肯下功夫做功课啊,这都是私下调查吧?上面不会给预备警员这种权力的。” “知道就好,对研究案情有没有帮助?” “当然有了!如果这样的话屋子里一定有血迹,虽然不知道在哪间屋发生的凶案但肯定会有拖拽,因为是死了人以后才开始盖自建房,所以尸体应该在屋里存放十到二十四小时,也就是第二天夜里被放进自建房烧蚀的,那么在此之前存在浴缸里最合适,因为过后一冲洗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别处我不敢说,但厕所门外地板上一定会有残留的,刘洋你查的怎么样了?” 镜头一转是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刘洋,他直起身说道:“地上到处都是烟头、果皮、纸屑什么的,但地板上没有明显泥污,而且有遗留的清洁剂味道,他们用清洁剂擦过地板了。” “好!太好了!”秦羽的声音有些兴奋。 陈瑶真疑惑极了:“擦过地板你高兴什么?罪证被湮灭了有什么好?” “就因为他们擦过地板才证明这一定是案发现场,你想这种聚集点式的地方谁会在乎它脏不脏?用清洁剂擦地板更是难得一见,这叫欲盖弥彰,不过以我们搜查的手段可不是擦过就能湮灭证据的,除非这的地板跟浴缸是同一种材质。刘洋,用发光氨喷剂吧,省着点用。” 刘洋从采证箱里取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像一个大一号的试管,不过不是玻璃的,里面盛着淡紫色液体,瓶口有一个带手柄的小型喷雾装置。 “这是干什么用的?”陈瑶真好奇的问道。 “发光氨,能与残留的血液反应发出淡淡的莹光,有一点点残留就行,不过得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才能看见,你去把灯都关上吧。” 陈瑶真关上所有的灯,凭着记忆回到刘洋身边,等待的时刻有些熬人,而且是在极度黑暗中,陈瑶真有些不适应,低声问道:“你今天面对那么多歹徒不害怕吗?” “什么歹徒啊?敢杀人的有几个?外面有带枪的师兄守着,他们也知道咱们警察公干,没有利益相关或者仇恨谁会动咱们?” “说的是呢,不过你说话怎么比土匪还土匪?句句都带脏字。” “我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刘洋急忙解释,如果给美女留下这种印象可就不妙了,“我是心理学家好不好!平时说话都文绉绉的,不过面对坏人的时候你得硬气起来,要是用‘您’‘请’那些字眼谁还会怕你?然后还得抓住他们的弱点,让他们觉得你比他们还阴险还流氓。” ; 第20章 重演犯罪过程 “呸!”黑暗中的陈瑶真脸红了,“我看你就是流氓!” “不是啊,美女,我冤枉啊,我先前真不是故意的,那破自建房已经没了房顶,还就剩下三面墙,我搜集证据的时候可能被风吹着了,手有点僵,看见你的时候就有点……” “嘘!别解释了!你看这是不是血迹?” 一道淡淡的莹光显现在地上,一掌来宽,空白处比较大,显然死者流血并不是很多,“就是它!这下可找到了!”刘洋的声音也兴奋起来,正想再喷点发光氨却被秦羽止住:“等等,别喷了,你这样喷可不够用的,看一看拖拽痕迹从哪来的。” “客厅。” “直接去客厅吧。” 刘洋和陈瑶真走到客厅,“以客厅中心为圆点两米半径喷一圈看能不能找到血点,千万省着点用,我还得凭它找到死者的死因呢。” “知道了,老大。”刘洋让陈瑶真站在走道里不要过来,就在客厅中心以自己脚下为圆点弯着腰伸长胳膊喷了一圈,几分钟后终于叫道:“有发现!靠近茶几的位置有血点!” “瑶真,把手机凑过去让我仔细看一下。” 陈瑶真走过来把手机凑在刘洋指出的血点上,说实话要不是刘洋给她指着她还真看不见,那也太淡太小了。 “哇!是孔雀翎甩溅遗痕!太好了!” 秦羽嘴里又冒出了新名词,陈瑶真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放下架子虚心请教。 “甩溅遗痕就是受害人被击打的瞬间喷溅出血液在地上、墙上或其它东西上遗留下的痕迹,而孔雀翎是其中一种较为常见的形状,你仔细看看,血点呈不规则圆形,前尖后圆,后面还有呈纵向发散状甩出去的拉丝和更小的血点,像不像孔雀翎?” 陈瑶真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像,哪有你说的拉丝啊?后面倒是有两个更小的血点离的很近,可一点也不像孔雀翎。” “哪会有那么像啊,差不多就得了,这只是甩溅遗痕中的一种,后面那两个小血点离得有多远?” “不到一厘米。” “这不结了,它们飞在空中的时候肯定是属于一滴血上的。” “是吗?那孔雀翎甩溅遗痕有什么好?” “因为这是一种特定形状,如果是痕迹专家来检验的话就能够根据其形状和大血点与小血点的距离和角度分析出死者受到击打时所处的位置与被击打部位和所受打击力度甚至死亡原因和过程。” “哇!一滴血就能研究出这么多东西!是不是真的啊?不用说这位专家就是你了。” “我可没那么厉害,不过我兄弟行,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疯子打电话把阿呆叫过来,刘洋,在血点周围再喷一下,就这一个血点以阿呆的功力恐怕还看不出什么来。” 陈瑶真憋不住噗嗤一笑:“你们的外号可真逗,一个疯子,一个阿呆,一个流氓,那你的外号叫什么?” 刘洋急忙辩解:“我的外号不是流氓。” 陈瑶真横了他一眼:“不是也得是!这是我给你起的,实至名归呀。” 刘洋的脸色苦极了。 秦羽急忙解围:“以后你也可以叫我的外号,我的外号叫‘老大’。” “呸!我才不叫你老大呢!你有点老大的样子么?你们这群不着调的家伙!” “我怎么没有老大的样子?我怎么不着调了?”反正阿呆从十六层验尸房跑到十五层这里还得有两分钟,秦羽闲着没事便跟陈瑶真调侃起来。 “你们说话不正经,办事没有纪律性,就像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唉!我以前的女朋友也是这么说的。”秦羽的声音沉重起来。 “你,你有女朋友?”陈瑶真微微一滞,“以前的,什么意思?” “我大学时期的女朋友叫陈瑶,跟你的名字就差一个字,还真是挺巧的。” 陈瑶这个名字很普通,陈瑶真也没当回事,接着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子智商低却自以为是还爱打人就跟她拜拜了。” “还有这样的人?”陈瑶真想不明白以秦羽的能耐怎么会看上那种女孩。 “唉!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想做得太绝,可我这帮兄弟都说那陈瑶真不是东西,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关他们什么事?”陈瑶真这个女孩还是太单纯了,尤其秦羽说得绘声绘色跟真的一样,而且他在“真”这个字上用了重音,令她以为这是一个形容词或者语气助词,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套进去了。 刘洋在地上“噗”的一声笑喷了,最后实在憋不住趴在地上捶起地板来,陈瑶真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气得发狂:“好你个秦羽!竟然敢骂我不是东西,你等着,姑奶奶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陈瑶真!” 秦羽赶紧求饶:“对不起,瑶真,我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把手机砸喽,那是咱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我才不会砸自己的手机呢,你们这群混蛋,给我等着,我一定把你们的手机全砸了!”陈瑶真越说越气,只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憋得非常难受,有心一走了之又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发现什么,万般委屈之下声音都变了,眼圈也有些发红。 秦羽也觉得有些歉意,自己闲的没事三两句就把人家小姑娘气哭了,是有点不地道,不过阿呆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没时间再闲聊了。阿呆从另外一台电脑屏幕上看那些血点的截图,然后拿出尺来对比,再用电脑内的自制软件画出血液喷溅状态然后反方向寻找路径和位置,一边看一边对另外一台电脑说道:“刘洋,站起来,往后退,再往后,向左边一点,再往左,好,站着别动!” 乔阿弟在自己的电脑上标记了刘洋的位置然后起身道:“疯子,你来吧,血液喷溅模拟,男性,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五到八十公斤。” “好的。”现在要用的模拟软件是叶展风发明的全景模拟系统,以他自制的最新3d引擎为基础,可以模拟受害人的受力过程,比如枪击、刀伤、摔、撞以及火烧等各种状态,而“全景”两个字的意思就是开放环境,可以任意加入山坡、草地、水流等环境,而人摔在草地上跟摔在平地和水里都不一样,拟真度达90%以上,还能加入各种车辆、枪械等等,这个软件只能叶展风自己操作,如果他将来不干这个了想进入游戏公司分分钟都能当主力。 叶展风的模拟非常细致,一直试了十六种致死方式,最后才找到差不多符合的一种状态,因为喷溅出的血液必须要落在图中已有的落点上,这个要求太高了,他们模拟半天也只找到了一种很接近的状态。 “刘洋,面向外面。” 刘洋转身面向院子里,他与墙壁还有两米远的距离。 “瑶真,靠墙站到刘洋对面。” “我不去!”陈瑶真的小脾气还没过去。 一投入工作的秦羽立刻忘了一切,连刚才的玩笑都忘了,陈瑶真可忘不了,人家是受害者又是女孩子,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哎哟!对不起,姑奶奶,小生这里给您赔礼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饶我这一回吧,等您回来以后我们四个认打认罚还不行吗?”秦羽的态度是诚恳的,不过另外几个人却心中叫屈,明明是你欺负人凭什么叫我们认打认罚?尤其阿呆根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 陈瑶真端着手机噘着嘴站到刘洋对面。 “这是枪伤,要不然血液不会喷溅成这种状态。”叶展风总结道,他刚才模拟的结果也是枪伤。 “肯定是枪伤啊,死者的右手还有九毫米子弹留下的痕迹呢。”秦羽对着屏幕比划了一下,“瑶真,举起右手做开枪状。” ; 第21章 收 队 陈瑶真举起右手,白生生的小手在镜头里显得很大,是因为离镜头近的原因,不过整个画面无形中将刘洋的气势压得极低,仿佛待宰羔羊一般。 “不对,枪不是这么打的,应该是有一个向下的角度。”叶展风看着模拟画面又看了看二人的相对位置。 “瑶真,把手向下一点,再向下一点。”秦羽看了看叶展风问道:“怎么样?” “不对,还是不对。” “瑶真,再往下一点。” 这时候刘洋举起手来极不自然的问道:“老,老大,这样能打死人么?” 众人一看电脑屏幕,如果不按距离算纯粹当成平面画面来看陈瑶真白皙的手指正正指在刘洋小腹下方那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先是阿呆呵呵傻笑起来,接着叶展风推开椅子跑到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个画面实在太怪异了,秦羽也不是没有笑点,但他真的笑不出来,如果他现在也憋不住,估计陈瑶真就崩溃了,秦羽声音凝重的说道:“瑶真,别理这些流氓,你觉不觉得这情形有点诡异?” 陈瑶真冷哼一声:“你们这群混蛋,查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刘洋,你给我跪下!” “啊?姑奶奶,我啥也没说,就说了一句瞄着这里打不死人,不用跪下吧,我错了还不行么姑奶奶!” 叶展风也过来凑热闹:“我们更是啥都没说,只笑来着。” 秦羽推了他一把:“滚一边去!刘洋,听瑶真的,就跪一下,快点!” 刘洋哭丧着脸跪了下去,“我珍贵的第一次啊,我的‘初跪’,竟然不是跪我媳妇,我好可怜!” 等他真的跪到了地上,陈瑶真的手正好指向他的眉心!叶展风浑身一震急忙调整电脑参数,眼看着电脑中的受害者跪了下去。 “呼!”秦羽长出口气,“这不是谋杀,是处决!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进行的处决!” “哼!你们几个就是没正经,要不是姑奶奶心理素质好,刚才就走了!”陈瑶真说着话放下举了半天的右臂。 “等等,姑奶奶,还有些不对。”叶展风说完话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什么姑奶奶,叫你嘴欠,抢什么话呀!” “还有哪里不对?”秦羽问道。 “角度还是不对,她击发的位置应该再低一点。” “瑶真,你开灯吧,回头看看身后的墙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 陈瑶真打开灯看了一眼墙壁,“嗯,有一道黑印,下面两边还有两个比较明显的椭圆形印记。” “那里曾经放过一把带扶手的椅子,所以才会留下那种印记,有人经常坐在那里,瑶真,你去拿一把差不多高的椅子坐下再用枪对着刘洋的脑袋就变成一个很经典的处决场面了。” “不用了,我稍微蹲低一点比划一下你们看看。” 叶展风立刻在电脑上操作起来,“不用蹲了,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是被坐在窗边椅子上的人处决的!” 众人都轻轻吸了口气不再言语,心中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现在的黑社会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了?年轻人对人性对社会的预期大都是比较美好的,这个结果却令几个朝气蓬勃的青年有些失落,警察真的管不了他们吗? “清扫痕迹,收队!谢谢两位,辛苦了。” “等等,老大!”阿呆突然说道:“死者手上的枪伤怎么办?那明显不是同一把枪发射的子弹,而且你既没有查到作案凶器也没查到凶手,就这样算了吗?” “我们不是福尔摩斯也不代表整个警队,法医的责任是负责对受害人进行细致专业的观察得出结论,比如性别、年龄、身高、体重以及致死原因和受害者的生活习惯等等,而法证的任务则是对案件所有相关证物进行鉴别,我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至于破案就是警察的事情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你们还不够吗?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要抢了警察同志的风头。” “是,老大,明白了,我去继续拼头骨了。”阿呆说完转身离去。 “是,老大,清扫痕迹,收队!”刘洋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今天晚上不想值夜班了,想回去休息。”陈瑶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好的,今晚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刘洋,一定要把瑶真送到家!” “是!保证完成任务!” 案子进行到这里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起码确定了第一案发现场和致死方式,那些所谓的“目击者”也是跑不了的,叶展风有大量的案头工作要做,除了没找到凶器以外其它的法证工作已经差不多了,而秦羽则回到十六层验尸房跟阿呆一起拼装头骨。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沾好最后一块骨头,秦羽长出口气,阿呆指着骸骨眉心正上方的伤痕说道:“根据切线状射入伤痕以及伤口周围放射状骨裂分析死者受到点四五口径子弹射击额头正中致死,咦?为什么有放射状骨裂?那不是远距离枪伤的标致吗?” 秦羽也皱起眉头:“刚才的演示有问题吗?” “没有啊,使用的凶器以及角度、距离和姿势都对,只有那样才符合血液喷溅痕迹,可与骸骨的伤痕不符。” “你相信软件演示还是相信死者的骸骨?” “我当然相信眼前的事实了,你们法医的座右铭可不是瞎说的。”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我也相信疯子的演示,不然哪去找那么符合血液喷溅的痕迹?但是为什么会有放射状骨裂呢?”秦羽摩挲着下巴,“所谓放射状骨裂是因为子弹与空气摩擦产生的自频震动撞击骨头引起的,距离越远振动幅度越大,以这种放射状骨裂来看至少也在三十米开外。”秦羽闭目想了想睁开眼睛,“难道是对面楼上有人开枪射击?” 阿呆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血液喷溅痕迹会不同的。” 秦羽叹了口气:“死者脑后枕骨部位还有一些碎骨没找到,不知能拼成什么样子。” “老大,你明知道那里拼不拼得全都无所谓的,我们恐怕陷入僵局了。”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秦羽!你竟敢在网上搜集我的资料!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不是我老爸告诉你的吧?”听声音不是陈瑶真还有谁! 秦羽一缩脖子回过头来,只见陈瑶真身姿摇曳体型婀娜,尤其一双玉腿笔直修长,再配上合体的警服和胸前的“伟大”,简直称得上天使面孔魔鬼身材了!如今真身驾到气势比视频上的可强大得多了,他讪讪陪着笑说道:“哎哟!瑶真姑娘怎么亲自来了,鄙人真是三生有幸,舍下立刻蓬荜生辉呀!” “你少来这套!我就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的!” “这不关我事,你也知道叶疯子是个电脑高手,只要上了网的信息就没有他找不到的,说到这里我也得提醒姑娘一下,如今社会信息发达方便了人民群众,不过也得注意个人隐私,除非你一切实操,只要你借助了网络,无论是聊天、视频、传输文件还是银钱往来都会有记录的,这种痕迹即便被抹掉也有人能查得出来,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陈瑶真撅起嘴。 “姑娘千万别不高兴,我这样说已经相当婉转了,更耸人听闻的你想不想知道?” “说来听听。”陈瑶真对秦羽称呼她的方式和说话方式很感兴趣,觉得他像个古人一样,自己不自觉的也在向他的说话方式靠拢。 秦羽狠狠瞪了缩在她身后的刘洋一眼,笑着说道:“有一种网上银钱交易方式叫‘授权转账’不知姑娘听过没有?” “听过啊,我老爸给我上的健康险,每年都从一张固定的卡上自动扣钱,一年一万多呢。” ; 第22章 峰回路转 秦羽点了点头:“还有买房、买车等分期付款,都可以授权转账,也就是说银行只要知道你的账号不用知道你的密码就可以从你的账户里提出钱来。” 陈瑶真显然是个聪明姑娘,立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紧张的说道:“你,你想说什么?那是只有银行才有的权力而且必须是特定账户,你不是想说你们也有这个本事吧?” 秦羽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说话,而且一直什么也不说,直到把陈瑶真看得有些发毛,“不!这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岂不天下大乱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所谓只有银行才有的权力和特定账户不过是人们自己约定的,但有一些人却可以模糊这些界限或打破它,从普通账户随意提钱并不是不可能,这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网络犯罪了,其实它比攻破重要部门的防火墙还容易一些。” 陈瑶真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天哪,怎么会这样?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你们,你们……” “我保证我们没有这么干过。” “不是,我问你们的钱存在哪了?” “当然存在银行,存在卡里了。” “你不是说不安全吗?” “哈哈,那是说笑罢了,就算钱真被偷了还有银行负责,还有警察去追回损失,怕什么?” 话虽如此却已在陈瑶真心里埋下阴影,如果你的钱真的每个月被人提走一些很有可能你根本不知道,而就算知道了,就算报警了又能追回多少?这种事情如果成立,那些犯罪分子每个月能拿到多少钱?恐怕无法想象吧?她摇摇脑袋甩去不切实际的想法问道:“我是来看案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我们搜集到的线索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当然有啊,帮助太大了!谢谢你,改天一定一起吃饭,刘洋,把搜集到的证据拿来,你送瑶真姑娘回家吧。” “我不走,我要看你们破案。” “这里是验尸房,你不怕吗?” “我可是警察学校毕业的,验尸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死人骨头有什么好怕的?”她对案子的兴趣显然非常浓厚。 “不是啊,瑶真,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女孩子如果晚上不睡觉会对健康和皮肤不利的,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皮肤又这么白,要是有了黑眼圈就太明显了,比大熊猫还大熊猫,你也不想要那个样子吧?” 秦羽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却十分委婉的夸赞了陈瑶真的美丽,令她心中喜滋滋的,虽然知道一夜无眠也不会怎么样但却乖乖的听话转身走了,刘洋放下采证箱急忙跟上,秦羽喝道:“等等,还有你的手机,我要把影像资料交给疯子让他做出清晰照片送到警局明天好抓人,那些家伙至少有一半是目击证人。” “我的手机要不要也留下?”陈瑶真取出手机问道。 “那就最好了,后来录的那些资料也是有用的。” 陈瑶真把手机交到刘洋手上笑着说道:“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你们手上了,可别偷看我的隐私啊。” 秦羽立刻赌咒发誓:“姑娘为了破案不惜牺牲个人利益不计个人得失,真乃大仁大义也!我秦羽在此对天发誓绝不窥探姑娘任何隐私,如有违犯天诛地灭!”实际上他对陈瑶真的个人隐私并不感兴趣,当然不会去看,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把自己的手机留下来也值得他们尊重了。“我保证明天一早……不是!今天上班前就把手机还你!” “关于手机的事情我相信你们。”陈瑶真点点头,“关于你骂我不是东西还有说我智商低又自以为是的事怎么算?”她笑眯眯的看着秦羽。 “哎哟!姑奶奶,您还记着这茬呢?我当时不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周围又黑灯瞎火的担心你害怕么,就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秦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此牵强的解释你觉得有意思吗?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就说怎么办吧?我听你一句话,你要死不认账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这话说得可太狠了,尤其当着这么多人,他要是不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就可以去死了,秦羽咬咬牙抱拳躬身道:“改天一定到家登门谢罪!” “登门谢罪就免了,我不想让老爸知道,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同事,不过我不会忘记此事的,总有一天要你付出代价!”说完转身离去。 刘洋悄悄向秦羽比了过大拇指低声道:“老大你牛!我自认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是花中圣手也比不过你泡妞的手段,没见面都能把人弄哭了,见了面更是让人忘不了你,虽然没提一个关于感情上的字不过无招胜有招才最厉害,高!实在是高!”说完一溜烟去追陈瑶真了。 秦羽想骂他几句也没机会,张口结舌把话憋在喉咙里,阿呆羡慕的说道:“老大你有福了。” “有福个屁!”秦羽悻悻地说道:“这种女孩有勇有谋却没有小姑娘的坏脾气,是什么人都能搞定的吗?想跟她谈恋爱不知得有多费神,我可没那闲工夫!阿呆你去把手机送到疯子那儿再找个沙发睡一觉,我再看一会儿。” 乔阿弟走后,秦羽又观察一阵骸骨,定好闹钟找张桌子眯了一会儿,三点整起身到楼顶上修炼。 上班时间一到,洗漱完毕的秦羽神清气爽的走进验尸房,虽然一夜没怎么睡但他依然觉得精神饱满,此时陈炳南已经在解剖台前研究那具拼凑完整的骸骨了。 “小秦,这么快就弄完了,一夜没睡吧?辛苦了。”他对年轻人的工作态度还是非常满意的。 “还好,有乔阿弟帮忙就快了一些。” “我就说么,如果是我一个人干,没有两天两夜都弄不好,乔阿弟也是个少言寡语踏实肯干的青年,你们都是好样的!” “您过奖了,我对这具骸骨有些疑问一直不能解开,想请教您一下。” “嘿嘿,年轻人的态度硬是要得!我昨天连着判断错死者的年龄和死亡时间,现在你还能相信我的判断吗?” “您这说的什么话?虽然您跟我说过办案过程中不能凭经验主义但您的经验无疑是咱们法证部的财富,我怎么能不向您请教呢?” “好吧,请教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你先说说你对死者的看法吧。” 秦羽清了清嗓子指着解剖台上的骸骨开始正式陈述:“从死者的手部指骨来看有多处细微骨裂和自我愈合痕迹,说明他不是练拳就是经常打人,右边尺骨外侧这道三厘米的平滑伤口说明曾经受过刀伤,证明这人曾经参与斗殴,但他的脊髓液凝固态中检验出了毒品成份,我认为他长期吸毒,至少超过十五年,所以他的健康状况应该非常差,综上所述他应该不是帮会打手而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小混混,被他打的人一般不敢还手,才造成他身体这么差还经常打人的情况。” 陈炳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吸毒的事你已经告诉我了,不过你能把一个没见过的人分析到这种地步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根据昨天晚上警察同志的调查,死者应该是在居民区里被处决身亡,使用的是带消音器的点四五口径手枪,我们已经做过模拟演示,但是枪击距离不对,根据死者额头伤口情况至少也应该是在三十米开外,与处决的判断有很大出入。” 陈炳南微微一笑指了指骸骨的手腕位置,“这些有规律的细微痕迹是什么?” 秦羽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什么东西能在骨头上留下这种痕迹?” “这些豌豆状痕迹是手铐留下的,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是处决的话他应该是跪在地上,那么他的膝盖骨也会有痕迹的。” ; 第23章 祁广明 秦羽再仔细看一下死者的胫骨,发现长骨远端确实有细微裂痕,他直起腰说道:“这个确实是我忽略了,以为他体质差骨密度低,浑身上下都可能有骨裂的地方,就没细看。” “那么枪伤呢?你又是怎么认为的?” “就是头上这处枪伤我一直没弄明白,射击距离不对呀。” “我说的枪伤是死者身上所有的枪伤。” “啊?”秦羽低头看了看骸骨的额头和右手,两处枪伤的口径和裂痕都不同,外行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法医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迥异?他不由皱起眉头:“两处枪伤,两种口径,应该是两件不同的凶器,而手上的枪伤又不是致死原因,需要同时观察吗?” 陈炳南呵呵一笑忽然神情一紧似是从衣襟下掏出了什么东西指向秦羽喝道:“看枪!” 秦羽吓了一跳,微微侧身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挡在脸前,而此时陈炳南的手指正指向他的眉心,口中发出“啪”的一声,秦羽这才发现他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比划一下而已。 “您可真会开玩笑,所谓童心不泯……”秦羽突然停住声音惊骇的看向陈炳南,“您,您是说死者用手,不,右手挡了一下?” “对了!这是人类面对死亡威胁的正常反应,所以呢?” “所以子弹穿过右手打在眉心才造成震荡伤害,这种震荡伤害不是子弹远距离摩擦空气造成,而是通过手掌的阻挡形成的,而后面的伤口也会比前面大一些,所以这不是两次枪击而是一次,凶器也不是两把而就是一把九毫米口径的手枪!” 陈炳南微笑着点点头。 “陈老师您是怎么发现的,简直神了,我一直在研究子弹的自频震动,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这就是经验了,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案子,当时也让我们大费脑筋哪,任谁看到两个不同口径的枪伤都不会往一次伤害上去想的,这不怪你。” 到此为止这个案件中法医的工作算是基本完成了,二人分别坐在旁边一张写字台前用笔在纸上戳戳点点写写画画,他们并没有在工工整整的写报告,纸上都是莫名其妙的涂鸦或单个字迹,这是陈炳南教的一种案件总结方法,每次验尸完毕都要写报告总结案情,而当你觉得有收获有启发的时候也是最具灵感之时,正常的记录方式比如录音或者认真写字都会打断灵感,而只有信马由缰的随意涂鸦不会干扰灵感的继续,但是等你清醒过来还能记得多少或认不认识自己的作品就不一定了。 陈炳南记下了两件事,一是自己测骨密度判断死者年龄出现了重大失误,二是根据普通情况下尸体腐烂速度反推受害时间,却忽略了其它可能性,并且把骸骨的白度增加怪罪到秦羽使用盐酸不小心上面,这两个错误都是十分严重的,即便当时自己还没有下结论但仅凭第一印象就错得如此离谱已经足够引起重视了。 而秦羽记下的则是枪伤的多样性,比如我们在纸上画一条直线再把纸任意折叠以后它的形状就不再是直线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一种枪支的同型号子弹只能造成某种固定的伤痕,这就是人类的定式思维了,就好像我们向上爬位置就一定会越来越高一样,但事实一定是这样的吗?这次的事情对他的冲击还是很大的,虽然谈不上颠覆认知但也令他茅塞顿开,最起码在研究枪伤这一块不会再拘泥于定式思维。 九点钟左右,叶展风那里传来了好消息,死者的dna比对竟然真的找到了匹配者,也就是说这位匹配者曾经被判过刑且在本市资料库中留下了dna数据,而死者与这位匹配者有十二对基因吻合,那么他们不是父子就是兄弟了。秦羽立刻调来了他的资料:祁广明,男,三十八岁曾是青州帮第一打手,曾因贩毒被判刑十年,两年后因表现良好并立功减刑被转成保外就医,最后直接判监外执行,十年有期徒刑变成两年!那得立多大功劳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秦羽继续看下去,发现这家伙后来更是平步青云娶了青州帮帮主的女儿成为了青州帮三当家!秦羽看得目瞪口呆,怒江市的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地方帮会就可以如此明目张胆的存在?这家伙有背景有势力就能从十年刑期减为两年?这也太黑暗了吧? 刘洋等几人聚在秦羽的办公桌周围皆默不作声,这种事对几个积极向上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打击还是蛮大的,不说颠覆他们的世界观,起码也会降低工作热情。这次秦羽不敢私自做主了,要依他过去的脾气肯定直接抓来再说,但这回他谨慎的拨通了周文重的电话。 周文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要联系一下扫毒组的马组长,半个多小时后让秦羽去公安局六层的审讯室,秦羽想了想拿着一台下载了最近全部资料的笔记本走了出去。 审讯室中的不锈钢桌子两边坐了三个人,一个是胳膊上密布纹身的壮汉,筋肉虬结孔武有力,旁边是一位四方脸膛的中年人,周文重就坐在他们对面,秦羽进去关上门放下笔记本先侧过身子与斜对面的中年人握手:“马组长您好,我是法证部助理法医秦羽。” 中年人起身与他握手,其手掌厚实而稳定,“早就听说过你们几个年轻人的大名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见,以后多联系。” “您客气了,久闻马组长赫赫威名,奈何缘悭一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呃……”马组长楞了一下看向周文重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跟秦羽打招呼纯粹就是客套,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大堆不着四六的词,这让人怎么接话? 周文重当然知道他的本事,也知道他不会不着边际无的放矢,便笑了笑问道:“你见过马组长吗?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是马组长?” “能跟青州帮三当家坐在一起的自然得是马组长,别人能有这个份量吗?”秦羽拐弯抹角的捧了马组长一下,但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都觉得别扭,好像青州帮的份量比公安局还重。他转向对面的壮汉伸出手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祁广明先生吧?你好。” 祁广明伸手与他握了握,皱着眉不说话,他心中想着别的事,并不明白在公安局里为什么会有人跟自己握手。 马组长也不明白,不过祁广明身份特殊,他开门见山说道:“秦羽同志,我的当事人祁广明时间有限,听说你有一个案子需要他的帮助,现在就请你开始陈述吧。” “好的。”秦羽打开笔记本推到桌子中间让几人都能看到,一边解说一边切换画面,最后总结道:“根据dna比对我们认为水泥块中的尸骨属于你弟弟祁广亮,不过他没有案底,网上资料不多,我们想请你协助调查。” 祁广明的鼻翼翕动几下,眼眶有些湿润,不过并未说话,而是看向身边的马组长,马组长皱眉深思,似是在做什么难以取舍的决定。 周文重轻轻敲了敲桌子:“老马,我知道你那边的情况跟我这儿不太一样,但人命关天,有些事该撂点底就别藏着掖着了。” 马组长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配合,不过能不能让小秦同志暂时先回避一下?” 法医该做的事已经都做完了,接下来怎么破案是警察的事情,秦羽可以选择旁听也可以主动提出回避,不过扫毒组组长让他回避就说明有一些情况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秦羽应该见好就收急流勇退才是,但他却笑了笑说道:“关于案情的某些具体问题有的我介绍得还不详细,另外一些视频我想祁广明先生会非常感兴趣的,也许我留下可以帮你们出一些很有意思的主意。” ; 第24章 定 计 这一下不但马组长,连周文重都愣住了,秦羽是多聪明的人?不会这样不知进退吧?“小秦,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会涉及一些机密,你不方便旁听。” 秦羽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只说一句话,你们所谓的机密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也不是留下旁听而是出主意,你们不想听我立刻就走。” 周文重了解秦羽的本事,认为他不会说大话,但牵涉到扫毒组就得听人家的意见,而马组长却从未见过在领导面前如此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如果不让他显点本事就这么放走了都觉得不甘心,便耐着性子问道:“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机密?” 秦羽一指对面:“这位祁广明先生是你的线人,能当扫毒组组长的线人份量自然是极重的,身份绝不容暴露,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马组长悚然而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次我根本就没有出面而是以其他理由把他抓进来的。”如果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祁广明的身份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完蛋了! 秦羽一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您不用着急,我能看出来也是在这个特殊环境下,说句不好听的,进这个房间之前我还一直以为警匪一家呢。” 周文重神情一凛冷声道:“秦羽!注意言辞!你也是公安局的一员。” 马组长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没关系,不明真相的人越这么认为越好,秦羽,你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吧,我以后得注意点了。” “首先这间审讯室从外面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里边,我进来一看才知道拉着窗帘而且监视器也关着,这位纹身的彪形大汉按咱们平时的逻辑就是嫌疑人,但马组长却坐在他的旁边,那么不是律师也跟他关系匪浅,如果您坐在周队长身边也许我就看不出来了,这些都说明这位祁广明先生身份不一般,再加上他十年刑期只蹲两年的情况来看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周文重对秦羽的分析比较满意,微笑着琢磨他说的一些细节,而马组长则前思后想,确定在祁广明进入公安局以前没有什么错漏才放下心来,至于审讯室中发生的事情他相信秦羽不会说出去的。“小秦同志,你说有什么视频资料,还要提供一些建议,现在能具体说说吗?” “那就要看祁先生能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他弟弟祈广亮的资料了,毕竟这是我们重案组的案子,另外他也不想让弟弟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吧?” 马组长深吸口气:“其实广明不能算是线人,应该叫卧底。” “啊?他是警察?” “那倒不是,但当初他贩毒被抓是我们设计的,后来他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又被放出去了。” 秦羽咧了咧嘴:“好深的布局!” “所以他的身份绝不能暴露!” “我弟弟真的是被处决的吗?”祁广明嘶哑着嗓子问道。 秦羽想给他看电脑动画制作的视频,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他不确定这会不会太过刺激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他的资料吗?” 祁广明双手放在桌上激动的握成拳头微微颤抖,半晌才平复情绪慢慢开口。原来兄弟二人自幼父母双亡,从小相依为命,祁广明凭着敢打敢拼渐渐闯出些名声,被青州帮老大纳入麾下,不过这位老大用人极严,只看功劳,不讲裙带关系,祁广亮虽然在哥哥的照顾下衣食无忧却杳无出头之日终于腻烦了,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用的废物,不能总是在哥哥羽翼下生存。青州帮地盘较大,是附近最大的帮会,而这时候远在东南沿海的云州帮势力渐渐发展到怒江市,他们的实力不强却非常团结,短时间内就在啃下一块地盘。 怒江市当时正是高速发展的时候,情况有点乱,祁广亮就是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莫名其妙替云州帮老大挡了一刀,差点废掉自己的右臂,而极度排外的云州帮就收了祁广亮进入帮会,那时候正是祁广明被关进去的两年,等他出来祁广亮已混得人模狗样,而青州帮和云州帮已势同水火。 祁广明重回青州帮,为了完成自己的大计舍命出力,没多久就再次得到帮主的赏识并娶了帮主的女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帮助公安局扳倒青州帮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也曾偷偷去劝过弟弟,但他不敢说实话。祁广亮如何能明白他的苦心?你自己混得风生水起凭什么让我收手?你要有本事咱哥俩演一出《义气千秋》统领两个帮派得了。 祁广亮早早染上毒瘾且越吸越厉害,祁广明苦劝不听,心中煎熬可想而知,随着云州帮势力越来越大,祁广亮的野心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了做掉云州帮老大的想法,他要祁广明帮他劫夺云州帮老大的一批货,祁广明问过马组长,二人觉得这也许是个引起两帮内讧的好机会,他们正在商量具体细节之时祁广亮却自己找人动手了,要知道祁广明联系上一次马组长可是相当不容易,必须非常小心,没想到人家接货时间提前,祁广亮等不及了,结果事情败露,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等今天马组长相招,祁广亮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 哇!还真有如此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义气千秋》这部电影秦羽是看过的,说的是两兄弟在不同帮派打拼的故事,非常感人,不过到了实际当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一个人的力量再大又如何能与一个帮派抗衡? 见秦羽一直不说话,马组长敲了敲桌子说道:“秦羽,我们的计划暂时不方便透露给你,你能不能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秦羽摆了摆手:“千万别告诉我,但有两点请祁先生记住,回去以后你一定要实话实说告诉他们你来这里是因为协助调查你弟弟的死因,另外就是承认你曾经私下见过你弟弟几次。” “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祁广明对这个提议十分不理解,“我这几次都非常秘密,保证没有别人知道。” 秦羽再次摆摆手,“我不知道黑帮老大是怎么管理人员的,但如果是我的话手下几员大将的行踪一定要了如指掌,就算你做得再隐秘,没人看见,但你弟弟在青州帮呆过,又去了云州帮,你们老大怎么可能不知道?云州帮的老大估计也知道,他一直任由你弟弟胡作非为可能就是想策反你!” 祁广明脸色发青,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马组长紧皱眉头,他干了这么多年扫毒组,对帮派之间的斗争很了解,估计也想到了,沉声说道:“情况确实比较严峻,必须交一些底了,你有什么意见?” 秦羽把电脑屏幕转过去说道:“我认为这是好事,我的想法也许很不成熟但希望你们参考一下,你回去就对你们老大说你被警察请来协助调查你弟弟的死因,而当年你出来以后就已经把你弟弟策反了,所以你们才私下见过几次,这次你弟弟想搞垮云州帮找你商量,但他自己不小心暴露了,结果被老大处决,你们兄弟情深,你一定要为他报仇,这里的视频你看看,就是在你弟弟死的地方拍的,后面的电脑动画是我们根据严谨的调查做的模拟演示。这个时候你要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不能再冷静再隐忍,发毒誓报仇雪恨,如果青州帮老大有这个意思打垮云州帮就会借这次机会有动作,而你就把我们给你的所有云州帮资料都交给他,就说是你弟弟弄来的,我们警方也会借凶杀案查枪的名义打击云州帮,这可是个好机会。退一步说即便这次你们老大不动手也会在心里埋下灭掉云州帮的种子,这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的。” ; 第25章 饭 局 周文重和马组长听完秦羽一番话禁不住瞠目结舌相对无言,半晌周文重才苦笑着说道:“一直觉得在法医鉴证这方面聪明绝顶,没想到对江湖事也如此了解,你这主意出的简直太……” “太好了!”马组长接口道:“这才叫阴险毒辣借刀杀人!” 秦羽尴尬的挠了挠头:“您过奖了,我只不过是黑帮电影看多了瞎说的,也是为咱们公安局节省警力吗,但如果祁先生真能做到的话就会形成在怒江市青州帮一家独大的局面,我想到时候两位组长大人会扶持你当上青州帮老大的,至于后面的事就跟我没关系了。” 马组长和周文重已经被他的计策震撼得不轻,要知道利用两帮内讧狗咬狗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消耗帮派实力不至于让手下的年轻警员做出无谓牺牲,但扶持一个黑帮老大就不是警察该做的事情了,即便这人是自己的警员都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就好像一个卧底警员不能杀害普通人一样,就算有特殊原因也不行,所以当初他们才选择祁广明这个黑社会打手做卧底,不过将来如果真的能扳倒云州帮剩下青州帮一家独大,那么是直接击溃好还是把它牢牢掌握在手中好呢? 就在两位组长大人冥思苦想权衡轻重的时候秦羽已经收好笔记本站起身:“祁先生,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如果你需要更多云州帮的资料请向周队长索取,你弟弟的尸骨就在法证部,如果你想收回殓葬的话请到法证部办手续,我先走了,再见。” 回到法证部的秦羽并未向任何人透露审讯室发生的事情,虽然那可能引起怒江市的震动或者就是几句空谈,但这一切都已与他再无关系,他汇集叶展风等几人一起商讨了一下这次的案件然后开始写报告,主要功劳都集中在叶展风和阿呆身上,刘洋的辛苦则被抹去,对陈瑶真更是提都不提,就连他们用手机录下的视频也转移了,这东西只能作为他们破案的线索却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因为它是非法得来的,即便是留存在世间唯一的证据也不会被法庭采纳,这就是警察办案的限制,而秦羽这几个人几乎每次办案都要打破那么一两条限制,刘洋等人对他几乎言听计从,所以收尾工作就由他来决定谁的功劳大些谁的小一些,也许真正出力的人连名字都不能出现在报告中,当然下一次会轮流领功的,没有人对此有任何不满。 下班之后秦羽请几个人到“月明宫”吃海鲜,这是一家档次较高的粤菜馆,一顿饭没有几千块是下不来的,不过上次破了刘月琴的案子他还没请客,再加上这次的骸骨案,即便奖金没下来,几千块也是有的,提前预支一下也无所谓,反正小金库里还有一万多。几个年轻人并不很在意金钱,这里最穷的就是秦羽了,但谁也没把钱看得多重,为了一次聚会,为了大家高兴花个几千块不算什么,尤其明天一早他就走了,而且是一去十天,所以今晚必须喝个痛快。 装饰得典雅别致的中型包间里,喝过茶的秦羽点了两个菜,把菜单交给旁边的叶展风随口问道:“刘洋怎么还没到?他不会回家换衣服了吧?用不用这么隆重啊?” 叶展风点了两个菜把菜单交给阿呆,嘿嘿笑了笑:“换不换衣服我不知道,不过肯定要隆重一些的。” “咦?虽然我走之前有话要嘱咐你们但也不过才走十天,不用这么正式吧?要不要记笔记?” “呵呵,我的脑子虽然不像老大你那么好但几句话还是记得住的。” “好,那我现在就说给你们听,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到时候你记得提醒刘洋。首先是不能违反任何规章制度和操作规程,人家让你们验什么你们就验什么,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尽量不要提出自己的意见,有什么问题多请教陈老师,你明白了?” “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吗。” 秦羽哈哈一笑:“胡说八道!我是让你把陈老师当挡箭牌的吗?主要是陈老师的经验太丰富了,想不佩服都不行,有的事让我自己来解决的话恐怕会钻牛角尖,但他一句话就能点醒梦中人,要多多向他学习才是,不过你说的也对,陈老师大腿粗、腰杆硬,该他扛的事就由他来扛,有的黑锅你们想背也背不动啊。” 这时阿呆已经点好菜,服务员正拿着菜单出去,门口飘进一阵淡淡的香风,秦羽一耸鼻子,“咝!好香啊!这么快就上菜了?不过这好像不是菜香啊?”等他回过头来却禁不住目瞪口呆。 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是谁要让我老爸背黑锅呀?”听声音不是陈瑶真还有谁?今天她穿了一身素白连衣裙,气质高贵如一只白天鹅一般,体型凹凸有致,纤腰盈盈一握,与身着警服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简直天壤之别! 秦羽眨了眨眼睛:“请问这位美女芳名?哎哟!这不是瑶真吗?不好意思,你没穿衣……不是,你没穿警服我还真没认出来你。” “秦羽!”陈瑶真气得面色微红手都有些颤抖了,“你这个坏蛋!明明是你们请我来的,刚见面就胡说八道,有意思吗你们?” 秦羽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对,对,是我们请你来的,我混蛋,我下流,不该开这种玩笑,请美女上座!”说完替陈瑶真拉开椅子,回头狠狠地瞪了跟进来的刘洋一眼。 叶展风和阿呆起身与陈瑶真打招呼,坐下以后低头憋不住笑,秦羽给她倒上茶,扭头对叶展风说道:“你们去公园玩也不叫上我,真没意思。” 叶展风想了想道:“人家喜欢看鸳鸯戏水,你又不感兴趣,就没叫你。” 陈瑶真另一侧的刘洋摸了摸鼻子,“你不是喜欢鸠占鹊巢的戏码吧?” 秦羽哼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陈瑶真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家明明坐在一张桌边她却感觉自己被排斥在外,“你们够了!能不能说地球语?当着我面还开小会,不欢迎我走就是!”说罢就想起身离去。 秦羽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瑶真,有件事我得认真的跟你讨论一下。” 听他语气如此郑重,陈瑶真以为他要总结案情,平复一下情绪问道:“什么事?” “你的皮肤是我见过的女孩子当中最好的,这一点你自己也知道所以你平时不用化妆品,今天也只用了简单的护肤品和润唇膏,但是你身上的香味却不断飘入我的鼻子,以我灵敏的嗅觉判断这不是化妆品的香气。”他凑近她的耳朵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这是自然体香,天下少有,越是激动或出汗香味就越浓,有时候你自己也会闻到吧香香公主?”说完话他站起身向外走去:“我去叫服务员来再点几个菜。” 陈瑶真对秦羽的一番话简直不知如何作答,幸好他出去了,不用自己回答,这家伙跟自己小声说话的时候离得那么近,嘴唇几乎碰到自己的耳垂,弄得她既羞涩又别扭,而他一句话便道出了自己的秘密,这是很不礼貌的,但他赞自己是香香公主,又令姑娘芳心窃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不过她没对付过秦羽这种人并不代表就可以让别人看笑话,一拍桌子厉声问道:“你们刚才用暗语说的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刚才他们的对话就是秦羽问他们请外人来为什么不告诉他,叶展风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做同步异相联想问答,所以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回答,意思是刘洋想追陈瑶真,而你秦老大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就没告诉你,刘洋则问老大你不会夺人所爱吧?秦羽说他现在没心思追女孩子,这种话当然不可能在陈瑶真面前明说,人家不爆发才怪! ; 第26章 蒹葭村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陈瑶真本来是抱着美好愿望来的,她觉得这几个同龄人各有各的本事,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如果能交到这些朋友会对自己很有好处,刚刚进入陌生的工作环境迟早要交朋友,而友好的同事关系甚至要比纯洁的同学关系更重要,没想到这几个家伙好像有些排外呢! 他们当然不是排外,只不过刚刚参加工作对自己的领域比较痴迷而已,又都不爱遵守条条框框所以才臭味相投聚在一起,基本上都没时间处理人际关系,不过不代表他们不会说话,尤其是学心理的刘洋,很快便打消了陈瑶真的戒心跟她聊了起来。 秦羽回来以后菜也陆续上来了,众人一边吃一边聊天,陈瑶真对几个人的办案方式非常感兴趣,问题也就特别多,“他们为什么叫你老大呀?你们破的案子很多吗?你们办案的方式很特别,能不能教教我?” 秦羽咽下嘴里的菜喝了口酒,“我说瑶真哪,问题要一个一个问,不过我可以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首先我人傻命苦,他们做事经常不按规章制度,只要一出了事就由我来顶缸,谁让我脑袋最大呢,这个老大非我莫属。” 陈瑶真上下打量他一下又看了看众人:“你的脑袋不算大呀。” 秦羽翻了个白眼。 刘洋噗嗤一笑:“他说他是大头,冤大头。” 陈瑶真若有所思,“如果一次两次出头叫冤大头,如果次次都是这样就叫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秦羽一拍大腿:“我就说你是个聪明姑娘吗,知音哪!谁像这帮家伙见利忘义出卖朋友!” 叶展风举起手道:“不过大部分破坏纪律的事都是老大你让我们做的。” 刘洋立刻举起手:“我可以证明!”就连只顾低头吃喝的乔阿弟也举起手:“我也可以证明。” “咦?造反了你们?”秦羽一拍桌子:“要开批斗会是怎么地?” 陈瑶真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让你们演小品呢?我只是觉得你们都很有本事,想跟你们学习一下而已。” 被美女一夸,众人都觉得有些飘飘然,秦羽指了指刘洋:“让他列张单子,从明天就开始教你破案都需要知道什么,怎么观察,怎么推理,然后怎么鉴定物证,如何把线索都联系到一起。” “啊?明天是星期六。” “那我就不管了,那是你们的事。另外你要想当个全才呢就得向你老爸学习静态观察法,还有向周队长请教审问嫌犯的技巧。” 一说到这个陈瑶真不由撅起嘴:“静态观察法呀?我老爸都不肯教我的,他一直不赞成我当警察,怕女孩子冲锋陷阵有危险。哎!听我妈说你的静态观察法好厉害,已经青出于蓝了,连我小姨都赞口不绝呢,不如你教我吧。” “呃……什么青出于蓝呀!静态观察法我只掌握了些皮毛,只知其形不知其意,真正的精髓还掌握在陈老师手里,你还是得向他请教才是正宗,他不让你当警察也是因为爱你。” “他才不爱我呢!”一说起这个陈瑶真又来了气,“从小到大他都没陪我玩过几次,就知道工作!最可气的就是起名字,我妈要叫我瑶瑶,他非起个名字叫瑶真,莫名其妙,哪有瑶瑶好听?” 秦羽微微一笑:“这你可错了,我看陈老师给你起名字的时候也是煞费苦心哪。所谓‘瑶’者,石中美玉也,或可称玉中美者,西王母沐浴的地方为什么叫瑶池?因为它在西昆仑顶上,是天下绝无仅有的仙境,北斗七星的勺柄为什么有一颗明星叫瑶光?因为它发出的光芒似玉般迷人。而陈老师在瑶后加上一个‘真’字是寻真的意思,也就是探索真谛,这名字可比瑶瑶这类叠音词深奥多了,你现在还觉得它不好听吗?” 陈瑶真略一思索似有所悟,“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还是瑶真比较有内涵。” 秦羽咳了一声:“一个人这样自夸合适吗?” 陈瑶真眨了眨美眸:“谁自夸了?我就说这名字好听。” “不,瑶真,你说的是‘瑶真有内涵’。” 陈瑶真立刻明白他又把自己的名字拆意解读了,不由气道:“要不是我爸给我起这名字能让你一次又一次设局骂我么?不行,这事没完!” “哎哟!姑奶奶我错了,你看我这破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喝酒不说话还不行么?” 饭桌上没有秦羽说话自然是不行的,尤其他已经两次赞过自己天上少有地上绝无,一次说自己的体香一次说自己的名字,虽然有些夸张但女孩子都喜欢这一套,特别是陈瑶真对他的身世很感兴趣,听说他可有修炼家传功法的,也不知会不会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喂,听说你们家住在全国最高的村子,是不是真的?” “呃……当然不是了,全国海拔最高的村落在xc是拉萨西南三百公里外的推村,海拔5070米,已经达到人类生存的极限,没有高原反应的人在那里都住不了几天,我们家在大西南的十万大山里,只不过从村子到地面的垂直距离超过1100米,山路险峻几乎可以说与世隔绝了,我们村叫蒹葭村,地图上没有的,刘洋他们几个不敢去,才吹得神乎其神,要不然就显得他们太怂了。” “老大,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行不行?”刘洋不干了:“我在百度上搜过你们那的图片,那叫山路险峻吗?根本就直上直下好不好,那是人能爬的吗?分分钟九死一生。” 秦羽嗤笑一声:“你看过图片了?那你看到我们村的人背着两筐东西爬山吗?” “我们跟他们能比吗?人家天生就是爬山的,你爷爷他老人家九十多了不也能上山下山?天底下有几个比得了的?” “真的吗?你爷爷九十多了还能爬这么陡的山?那不成老神仙了?听说你们那人人都练武是吗?怎么样?厉害不厉害?要不待会咱们去过两招?”陈瑶真一提起这个话题就两眼放光。 秦羽的脸色苦极了,“你们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刘洋?你个卖友求荣的东西!” “老大别这么说,人家陈警官也是想跟咱们增进友谊,我不得介绍一下咱们的情况吗?”刘洋讪讪的答道。 “那就只说我一个人的事情?你怎么不说说自己的……” 刘洋急忙打断他:“老大,这不能怨我,我们都有武侠情结,你就给咱们讲一讲那里的情况吧。” 叶展风等人纷纷点头称是,秦羽无奈,“好吧,你们的问题我一个一个来回答,首先我爷爷不是老神仙,他确实身强体健,但据我所知应该很久没有下山了,山里物产丰富,随便抓个獐子吃点野果也不至于饿死,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修炼而已。我们的村子有三百多年历史,应该是清朝康熙年间某位汉人将军为了避祸带领下属和家眷逃至此处从此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村子里确实流行练武风气,因为没有强健的体魄根本就活不下去,上山下山就是一个难题。” “那你爷爷到底干嘛去了?你可说他经常几个月不见人影。” “你呢?你会什么武功?会不会飞檐走壁?” “老大,深藏不露啊,平时可没见你出过手。”众人的兴趣越来越浓。 秦羽双手下压止住众人的嘈杂,“慢慢来,慢慢来,我一个一个回答好不好?其实我对爷爷的事情也很感兴趣的,只不过没机会详细了解而已,他老人家的修炼跟村子里其他人不同,据说要餐霞饮露的,所以经常失踪,我也是听说而已,因为上学以后每年只有暑假才能回去,就算见了爷爷他也只是督促我修炼,别的都不肯说。” “哇!那你练的怎么样了?” ; 第27章 回 乡 一听此话秦羽长叹一声:“唉!想我从四岁开始修炼家传功法,如今二十四岁,二十一年苦练竟然完全看不出效果,别说飞檐走壁了,连翻跟头都不会,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不会吧,总得有点什么效果,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哪。”叶展风对这种事最感兴趣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奥妙。 而陈瑶真则对他字面上的解释有歧义:“四岁到二十四岁应该是二十年啊,为什么是二十一年?” 众人皆以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她,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就是二十年啊?” 秦羽撇了撇嘴:“我说我从四岁开始修炼,四岁那年不算啊?不行你就掰着手指头数数,手指头不够可以用脚趾头。” 没想到陈瑶真竟然真的伸指算起来!秦羽对叶展风解释道:“小时候我爷爷以为我天资比较笨,掌握得慢,也没当回事,等我六岁要上学的时候他终于发觉不对,我的情况跟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差不多,他仔细检查一遍才知道我是天生没有丹田的,不能存储所谓元力,为此他曾经非常伤心,不过他还是逼着我修炼,直到我上初中了他还经常到城里看我,如果不坚持修炼就狠狠揍我,最后我自己也养成习惯了。” 这时候陈瑶真抬起头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是我先入为主了,觉得二十四减四就是二十,确实应该是二十一年,不过你修炼真的没用吗?从小学到初中你都是学校里最笨的孩子,哪门成绩都不及格,如果不是国家的义务制教育你早被退学了,后来高中才渐渐有了起色,高考的时候更是异军突起一举夺魁,进了南海大学以后一直遥遥领先五年后以法医系第一名毕业提前进入怒江市公安局法证部实习,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际遇你能做到这些吗?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秦羽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他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绩是跟修炼有关的,要不然以他从小浑浑噩噩的个性不可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他的记忆力已经快达到过目不忘的境地了,这在过去绝对是不敢想象的,只是他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些事情,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瞟了陈瑶真一眼:“对我的调查做得很深入啊,功课做的够足。” 陈瑶真哼了一声:“你们调查我的时候不也一样?可别说我侵犯你们隐私权啊。” 秦羽点了点头:“其实我要谢谢你们,是你们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回来以后我就把功法教给你们,不过先说清楚,练功并不痛苦,却非常枯燥无聊,而且至少要坚持二十年以上才能有所成就,说实话就算这功法真能令人白日飞升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来修炼,能坚持下来的人也是万中无一。” 叶展风尴尬的咳了咳:“老大,我们真的不是觊觎你的功法,不过每个人从小都有一个武侠梦而已,谁不想长大了除暴安良纵横武林哪?但我知道你说的也是实情,如今社会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进入那种修炼状态,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反正我们几个都不行,我就是想研究一下那种功法,如果它真那么神奇的话我希望能把它具象化,所有指标量化,最起码做出一个生物能量图谱来。” 秦羽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想法很新奇,我还从来没这么想过呢,也许我爷爷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能帮我解决。” “那可不敢说,我只是认为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数字化而已。” “是吗?那么经脉、穴位这些东西你怎么具象化?” “呃……这个我还没有想过。”叶展风挠了挠头:“我估计得等激光全息扫描仪到了以后才能对你进行全面检查。” 秦羽摇了摇头:“太难了,即便我同意你把我切片也很难,人类对月球背面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对人体自身的了解,经脉、穴位这种东西不像血管和神经束那样可以具象化的,但是又真实存在,要不然也不会有中医针灸这个行当了,不过到时候我会配合你的,因为我也很想解开其中的秘密。” “那老大你回来以后就再次申请激光全息扫描仪吧。”叶展风的目光中充满期盼。 “我会的。” “将来我们有没有机会跟你一起去你的老家啊?就当旅游了。”陈瑶真对蒹葭村的兴趣异常浓厚。 “没问题,不过下一次吧,这次我回去还有一个最大的目的就是把爷爷接过来,他老人家今年应该过九十大寿了。” 把一位九十岁的老人从悬崖绝壁上接下来?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众人都相信只要秦羽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第二天一早,秦羽坐上看开往桂中的火车,如今国家旅游事业十分火爆,前往桂中的人也非常多,不过秦羽的家太偏僻了,深入十万大山深处,地图上都没有标记,连路都没有更不可能有直达车,所以他下了火车以后还要再倒一段长途车,然后在公路边根本没站的地方下车,剩下的就只能靠两条腿了,此时天刚蒙蒙亮,也就是说他已经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幸亏他轻装简行,只带了几瓶水和一些面包、饼干、咸菜之类,最后就是三万块钱现金了。这其中有三位朋友的一万五,另外一万五是他自己攒的,在怒江市这样的发达城市自己租房、吃饭,一年之内再攒下一万五也算相当不错。 蒹葭村里原本是不流行货币的,最早是原始公社制,一切东西都均分,后来年轻人大部分下山打工,不回来的人所在多有,而回来的则带回了大量新奇物品,人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使用货币,秦羽的爷爷秦鼎天就是为了让他上学才变卖了祖宅,当时也不知卖了几个钱,秦羽甚至怀疑爷爷现在还欠别人的钱。那祖宅有两百年的历史,随便拿出根木头都很值钱,如果把整个宅子搬到外面的世界,卖个几百上千万是没问题的,但是当时能买下他家祖宅的已经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了,秦羽这次带着这么多现金一是为爷爷祝寿,二是还人家人情,最起码现在自己算混出头了。 当天下午四点,他总算翻过两座山到达朝霞岭之下,山顶上就是蒹葭村了,这里林深树密空气清新,对面的朝霞岭几乎直上直下,看上去壁立万仞,有一种迎面扑来将要倾倒的感觉,很是吓人,一条淙淙细流从山顶垂挂下来,这水很奇特,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却并没有形成瀑布,而是一直贴着石壁流下,速度也不是很快的样子,水面下的石壁上长满了滑不溜手的青苔,水流两边的石壁倒是很光滑,尤其是右边,与长出贴山灌木的地方还有几米距离,这就是蒹葭村人攀爬的地方,其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从绝壁的另外两侧也可以上山,不过至少要用一天半的时间,秦羽几乎每次到达这个位置都是下午四点,他能在一个半小时内从这里爬上山顶。 而这一次他却没有急着迈动脚步,因为他前面不远处正站立着两男两女四位登山爱好者! “哇!快看,快看!那山顶上有一点房檐露出来,好像明清时期的挂角飞檐哪!快拍下来亲爱的!”一个留着男孩般短发的女孩子对背着登山包的男伴说道。 秦羽暗暗撇嘴,明朝就是明朝,清朝就是清朝,建筑风格有很大的不同,什么叫明清时期的挂角飞檐哪? 旁边梳辫子的女孩也看向短发女孩的男伴:“赵领,谢谢你带我们两口子来到这世外桃源了。” ; 第28章 登 山 那赵领回过头来笑了笑:“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不过真能在这群山之中见到古代建筑也确实太神奇了,我是一定要上去一睹庐山真面目的,你们怎么样?” 其他一男两女都极力赞成,赵领仰头看了看山巅伸手比划一阵:“目测到达山顶直线距离一千一百米,左边山坡斜度五十五度,右边四十五度,如果咱们从左边爬的话要绕路回去,估计一天半左右能到达山顶。” 另外那个男子摸索了一下背包道:“食物不够了,我看咱们可以从这处绝壁直接上去!” 赵领楞了一下,惊讶道:“你可真敢想,这比咱们攀登乔戈里峰难度还大,要是准备充分的话咱俩还有可能,但两位女士恐怕上不去。” “谁说的?”他的短发女朋友有些不服气,“我为这次行动可是多带了许多岩钉呢,所以食物才不够,如果你们两位男士能在沿途把所有岩钉都用上谁还爬不上去呀?”岩钉是插在石缝中以后可以自行张开的合金钉子,外头有环可以勾挂绳索,确实是攀岩的利器。 “两位女士如果都有这么大决心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准备吧。”那位赵领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打开背包里的帐篷就地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从左侧开始爬山比较好。”事情到了这一步秦羽不得不出面阻止几个莽撞的登山爱好者,难道真让这几个人爬到自己前头?就算他们不出危险能够平安到达山顶也得是后半夜了! 几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静谧的山林里还有别人,不过世界就这么大,有那么几个喜欢探险的同好也不是不可能,众人一见他的打扮就知道不是登山爱好者,看他背包的样子倒像徒步旅行者,一个人能孤身一人走到这里也不容易,尤其他还这么年轻,那位赵领首先过来握手问好,“你好,请问你也是想去上面的蒹葭村的吗?” “你好。”秦羽笑着握了握他的手,“我跟你们的目的一样,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羽,您是叫赵领吧?我刚才听见你们的谈话了。” 那叫赵领的人微微一愣,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他是我们登山队的领队,赵领是赵领队的简称。” “呃……不好意思。”秦羽为自己拙劣的观察力有些汗颜,不过他平时都不用静态观察法的,那太耗费精神了。 “噢,没关系,我叫赵庆元,我们都是登山爱好者,我的经验多一些,大家抬爱就让我当领队了,纯粹的民间组织,我们队一共十几个人,这次就我们四个出来了,想拍些有意义的照片回去也可以在山友群里炫耀一下。” 这位赵领队倒是很健谈也很热情,一点也不避讳,不过秦羽真的不想让他们冒这个险,于是开始婉转的劝说:“啊,人类的力量果然伟大,这世上就没有人类足迹达不到的地方,既然上面有人住,我想你们也一定能爬上去的。” “那是自然,我们对自己很有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不过登山最忌讳的就是阴沟里翻船,这山虽比不了名山大川,不过危险无处不在,你们何必非得从这里上呢?从左边走有小路的,就算耽误一两天终究也能登上山顶,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们的食物不多了。”赵庆元的神色有些尴尬。 “我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食水都留给你们。” 赵庆元的女朋友不高兴了:“咱们干嘛听他的绕那么远的路?我们也不要你的东西,就从这里爬,不会有危险的!” 秦羽一摊手:“我是良言相劝,听不听在你们,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些秘密,石壁右侧其实是可以攀爬的,百米以上隐藏的石缝中有些藤蔓可以攀扶,但千万不要去抓石壁右侧生长的灌木,那些灌木是长在浮土上的,吃不住力,另外那流水是可以喝的,但最好不要踩到水下面的青苔,那会令你的鞋底非常湿滑,即便是登山鞋也不行!” 秦羽说完就向远处的石壁走去,走到山脚下绕过水流踩上一块大石便脱了衣服,把外衣和长裤塞进背包穿着运动短衣短裤开始攀岩,要知道湿了的长衣长裤是会严重影响动作的,就算你一直不出汗旁边的水流也会打湿你的衣服。 山下的几个人看着渐渐上升的秦羽禁不住议论纷纷:“他攀爬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吗,还以为是什么超人呢!” “这家伙不让咱们爬,自己倒先上去了,什么意思嘛?瞧不起人还是怎么着?” “年纪轻轻的傲气倒不小,这是向咱们示威哪。” 只有赵庆元紧皱双眉看着秦羽的背影,半晌之后忽然说道:“不对!他肯定曾经上去过!你们仔细看他的动作虽然不快但十分稳健,而且好像知道哪里有阻拦哪里能落脚,你们看他伸手从石缝里抠出一条藤蔓没有?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他应该对这里非常熟悉。” 另外一个男子举着摄像机说道:“没关系,我把他攀爬的过程都记录下来,待会可以作为咱们的参考。” 赵庆元摇了摇头:“看别人爬跟自己爬是不一样的,到时候如果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就知道着急了。” “不是吧,以咱们赵大领队的本事还记不住他每隔多少米就找到一条藤蔓吗?” “我不想冒这个险,作为领队我得对大家的生命安全负责。” 赵庆元的女朋友又不干了:“有什么吗?最多咱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把岩钉下得牢牢的,等将来阿慧她们来了也能从这里爬上去,这种造福千秋万代的事当然要由咱们来做了。” 旁边的女子也怂恿道:“就是吗,一千米的山峰对咱们来说真是小意思,又没有高原反应,不用带氧气罐什么的,除了角度大一些真的没什么,等将来这里成了旅游区还不是个人都爬?要是再建起缆车索道请我来我都不来了!” 赵庆元沉思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好吧,大家把背包整理一下,重的东西我们来背,两位女士尽量轻装,腰上多挂岩钉和扣环,绳索够吧?” “呃……不够。”另外一位男子看了看背包道:“没想到一千米全用绳索,没带那么多。” “唉!不够就不够吧,我也觉得他能爬上去咱们也一样能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最初的几百米以几个人的经验和身体素质自然没问题,但越到后来越艰难,有时候赵庆元能够到的地方两个女孩子根本就摸不着,要不是有绳索早放弃了,即便这样众人也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等绳索没了可怎么办? 高高在上的秦羽当然不知道下面的事情,以他现在的位置就算用望远镜也看不到隐在石后的人。五年没有爬山了,他觉得自己的技术有些生疏了,竟然还有点气喘,心中不由越发坚定了早些见到爷爷的决心,自己这二十一年真的白练了吗?回趟家都如此费力? 等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汗透重衣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就不想动了,心中酸苦差点没哭出来,要不要这么没用啊?若是被爷爷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还不得气死!想到爷爷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禁不住自惭形秽起来,歇了半天才起身观察五年没有回来过的家乡。 蒹葭村的建筑紧凑而别致,因为山顶地方有限,所以这里才是真正的寸土寸金,许多地方都被开垦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种一些山下没有的农作物。当然此地并不是朝霞岭的最高处,村后不远处的山坡上照样有清水流下,秦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水的源头在哪里,也许是雨水吧。 ; 第29章 茅 舍 全村最高大的建筑就是秦家祖宅了,它位于村子的正中间,不过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了,秦羽留恋的看了一眼那古朴高大的祖宅将目光转向简陋的秦家小院。秦家现在的院子就在村子后面,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跟谁家也不挨着,竹篱围成的院墙,两间有着茅草屋顶的小小北房。此时是下午五点多钟,山顶上依旧阳光灿烂,不过这种日光很快就会过去,山里又没有电,点油灯的人也很少,这里很快就会像山下一样漆黑一片,不过在晴天里,月光是足以照清楚人脸的。 蒹葭村的人们都会在这个时候做饭,再晚一点就只能摸着黑吃饭了,所以家家户户都有炊烟袅袅,细数一下有三十来家,狭窄而干净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偶尔的犬吠和小孩子的叫闹声。 秦羽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向那两间茅草屋走去,很久没有体会这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了,他真的很想立刻见到爷爷,眼中甚至已不由自主的升起了雾气。 秦家并没有炊烟,秦羽的心情又沉了一些,推开竹篱做的院门,不大的院子里摆放着四个木架子,上面一层层码着扁平的大笸箩,秦羽一耸鼻子便知道里面晾晒的是各种药材,以他对中药的熟悉程度也只能辨别出葛根、白芷、地杞和云芝等寥寥几种,不过其中有一种味道他比较熟,而且自认为绝不会弄错,就是老山人参的气味,这可太奇怪了,老山人参不是东北特产吗?这里怎么会有?难道是爷爷下山买的?他走过去挨个笸箩细看还真的找到几株品相不错的野生东北人参,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市价几千块总是有的,爷爷这是要闹哪样? 他之所以有心情研究这些事就是因为看到了几个晾药的笸箩,因为山里潮气重,想要使用这些药材就必须得在天黑之前收起来或者用雨布盖上,这说明爷爷一定在家!就算他不在,晚上也一定会出现的!心里有底以后他的步履也从容多了,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堂屋里的简单摆设一目了然,一桌二椅一箱,桌上摆着茶壶、茶杯、碗筷和药味浓郁的陶制药罐,蓝色土花布门帘后面就是唯一的居室,秦羽挑起门帘,土炕上确实没人,他并没有着急,而是微微在屋里闻了闻,又在门帘上闻了闻,居室里有淡淡的药味,门帘上的药味更重些,他的心里有些不安了,打开药罐一看,里面只有药渣子,他直接把药渣都倒在桌上一点一点摊开仔细辨认。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他对中药不是很在行但也知这味药不是治病用的,最多是温补而已,爷爷没生病就好。又等了一会,天色渐黑,还不见爷爷回来,他却有些饿了,出门看看无人再上街便走到后面小溪边洗澡,当然只是穿着运动衣裤简单洗洗去除一下身上的汗渍,洗完便回到屋里吃面包喝矿泉水。 朝霞岭上是没有手机信号的,为了节省电量他在进山之前已经关机,如今天色已暗周围更是万籁俱寂,他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好像身心已经化掉渐渐融入自然环境之中,起初他并未在意这种感觉,如今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才强烈的感觉到大自然的威力,清新的空气、优美的环境与平和的气氛都令人心旷神怡,这就是保护环境人士曾经极力追求的负氧离子宜生环境,他缓缓躺在爷爷的床上闭上眼睛,身心逐渐与周遭融为一体,这时候他的脑中却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是从此不再下山,就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多活十几二十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没有自己热爱的工作和朋友,行不行呢? 当然不行了!他好像在自问自答一样,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终于身心放松沉沉睡去。 寅时初刻,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起身练功,又是那一套跳大神般的活血功法,练了一个钟头才渐渐清醒,不过还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不愿意睁眼,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才堪堪能够指挥自己的身体,一边像蛇一样扭动身体一边蹭出屋去,到了院中噗通一声坐在地上面朝东方只等太阳初升好完气收功。 卯时初刻,幽暗的天边一缕紫光划破天际横贯长空,秦羽大喝一声:“紫气东来!”接着张口狂吸。紫光也许并不是真实存在,只不过是太阳初升前暗与明交替中的一种感觉,时间非常之短,只在刹那之间,而且高高在上,但是爷爷曾经告诉过他,此乃先天紫气,珍贵之极,看到就必须吞下去,而他在城市里修炼那么多年也没见过一次,这次见到却也有些无能为力了。 正在此时便听天边一声清喝:“一气贯日月,运转乾坤!”跟着便见那紫光方向一转刷的冲向秦羽,就在他还未回过神来之时已随着他的吞吸进入口中! 爷爷!爷爷来了!他是怎么让紫光转向的?这可能吗?秦羽抬头向东方看去却见东方天际金蛇乱舞光芒刺眼,山顶的日出跟其它地方不一样,太阳是“跳”出来的,日出不过一分多钟时间,而他的目光正看向初升的太阳,霎时双目刺痛,正想闭上眼睛却似乎觉得一道人影挡住了阳光,有人从太阳里出来?那当然不可能,是不是爷爷?他强行眯着眼睛不让自己闭上,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身披金色霞光,左手依旧持咒指向下方,右手擎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色巨龙!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竟然出现了幻觉?秦羽只坚持了三秒钟就扛不住了,终于闭上眼睛,接着就感觉一只手掌拍在顶门,一个声音清喝:“抱元守一,气贯长虹!” 真的是爷爷!不过这见面方式也太奇特了!秦羽心中喜悦,盘膝而坐双手置于丹田之下,抱元守一,运转功法,一炷香后吐气收功,睁开眼睛,只见面前一位老人,对襟上衣,缅裆长裤,一双布鞋,不是爷爷还有谁?秦羽抬起头来先是一喜接着心中一痛竟然毫无形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面前老人的身子一边哭一边哽咽道:“爷爷!爷爷!” 老人用枯瘦的手掌轻拍秦羽肩背:“傻孩子,哭什么?见到爷爷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容易动情?” 秦羽抬起泪眼痛惜道:“我哪有这么矫情啊?您看看您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当年我走的时候您的肌肉饱满,皮肤就像婴儿一样细嫩,虽然须发皆白却气质出尘就像老神仙一样,现在您却一根胡子都没有了,满口牙齿都掉光了,两腮嘬成这样,您,您知不知道您现在的样子简直跟个老太太一模一样!” 老人用枯瘦的手掌摩挲一下干瘪的脸颊微微扯了扯嘴角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嗯,皱纹堆垒两腮紧缩,牙齿掉光胡子连根而落,倒是真有命极而殁之相。” “爷爷,您牙齿掉光,连说话都有点不清不楚了,我现在已经上班挣钱了,您还是跟我去城里吧,咱们装一副假牙就没事了。”说到这里秦羽忽然一愣:“呃……您说的命极而殁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的生命走到终点,这具臭皮囊要缩成一个球还给老天爷啦。” “不要啊爷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才刚刚开始挣钱,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秦羽一激动又落下泪来。 “嘿嘿,时不我待,吉时已到,休得闲言碎语,万万不可暴殄天物,你看这是什么?”老人说着话微一侧身,身后一条金龙嘶鸣一声摇头摆尾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白发苍苍的脑袋! ; 第30章 一气混元功 秦羽一向头脑清晰聪明绝顶,虽然见到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爷爷有些过于激动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龙?但自己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了,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条从未见过的巨蛇,腰有水桶粗细,身上布满巴掌大金色鳞纹,就像巨大的钱币一样,最奇特的就是蛇头上顶着一只半尺长下圆上尖从侧面看犹如一个大三角形的金色独角!难怪看上去像一条龙呢,别说见了,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蛇,看样子起码也有十一二米长!人立起来比爷爷还高,血盆大口足以吞下爷爷整个头颅! 秦羽是个遇事非常冷静的人,但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事令你无法权衡得失利弊,现在就是如此,他只觉得热血上涌头脑发涨,脑袋似乎要炸开一样,怒吼一声想也不想身体一窜上前,左手一搭蛇口下颚右手一探便去抓那寒光闪闪的毒牙! 巨蛇感觉到有人挑衅甚至要阻碍自己,霎时蛇头一歪巨口一合“吭哧”一口咬住了秦羽的右臂!秦羽浑身巨震疼痛难当却是未哼一声,肩膀一晃撞向爷爷,口中喝道:“爷爷快走!” 秦鼎天哈哈一笑挺胸迎住秦羽肩膀,微向后缩,左臂一箍护住秦羽全身,枯瘦的右手一探如鸟爪般抓住了巨蛇头顶的独角,口中喝道:“命元反哺!”那巨蛇奋起蛮力挣扎半晌在秦鼎天铜浇铁铸般的右手下却是无济于事终于哀鸣一声如泄了气般松开巨口,盘成蛇阵的身体像泥一样瘫软下来。 秦羽右臂上两个伤口已经洞穿臂骨形成贯通伤,伤口之间的距离起码也有七八厘米,由此可知这巨蛇的嘴得有多大了!他勉力翻过右臂只见手臂之上两条黑线正缓缓上行!“哇!不是吧,动脉、静脉两条血管同时毒血回流,这是什么毒啊?”感觉到右臂的麻木他也有些慌了。 “这种蛇叫遍地洒金钱,乃天地异种,天下间可能也就这一条了,据说乃是财神爷的坐骑。”秦鼎天抓住巨蛇角纹丝不动,口中好整以暇的解释着。 “那不就是无药可解了?我问您这是神经毒素还是血红蛋白毒素?” “听不明白。” “我的意思就是它能令我变成痴呆根本不会呼吸还是抽取我的血氧让我即便呼吸也会因缺氧而死?” 秦鼎天摇了摇头:“那我可不知道,不过想解毒还不容易,张嘴!”说着话他左手下探在蛇腹上一划取出鸡蛋大的蛇胆,“快吞下去,记住千万别咬破了,会苦死你的。” 秦羽立刻张开嘴把蛇胆吞了下去,那东西虽然很大但却又软又滑,倒不至于塞住嗓子眼。秦鼎天拿住巨蛇像拿玩具一样,抬手又在蛇颈下划破一条口子,“来吧,喝点蛇血,这东西也能解毒的。” 到底蛇胆解毒还是蛇血解毒?秦羽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这两种东西根本就不能解毒,但是爷爷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到底怎么回事?他张口想问却已被浓浓的蛇血灌进喉咙!这一灌就是十五分钟,秦羽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水,更何况血腥味如此浓郁的蛇血,不过幸好蛇血虽腥但也有一种细腻的香甜令人不自觉的有些着迷以至于秦羽终究没有反胃吐出来,不过他很好奇自己怎么可能喝下那么多蛇血,直到他感觉爷爷的左手一直按在他的腹部并且发出阵阵热气才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强行压缩或者说蒸发杂质,也就是修炼者所说的炼化了。 半晌之后秦鼎天终于扶着秦羽坐下,右手微微一甩,那条巨蛇轻飘飘的飞进屋内恍若无物! “爷爷,那蛇还没死呢!”秦羽强忍着腹中胀痛提醒道,那蛇在堂屋里还在盘动,生命力当真顽强之极! “已经死了。这东西可不能让村里人看见,大伙都当它是护佑山林的龙神呢。”秦鼎天一边说一边将手掌按在秦羽背后:“舌顶上腭气沉丹田,神游内宇一气混元!” 秦羽盘膝闭目精神内敛神游小宇宙,所谓“内宇”其实就是修炼者的精神力能够达到的体内任意位置,通常情况下一般人的精神力只能达到脑部的某一部分,比如眼睛,如果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就可以使人的眼睛看上去非常有神,眼神很犀利,集中在某一侧耳朵上就会暂时增加一些这个方向的听力,集中在后脑上就能感觉到别人从后面看你的目光,而修炼有成的人是可以内视五脏六腑的,但并不像外科医生一样的视角而是宇宙视角,可惜秦羽没这个本事,精神力游来游去也只是在脑袋里打转。 秦鼎天一边帮他炼化蛇血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叹道:“唉!看来家传《一气混元功》要自我而绝了,这可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秦羽肚子一阵咕噜噜乱响,连着打了几个饱嗝,吐出一口腥气愁眉苦脸的自怨自艾:“这能怨我吗?您也说我天生没有丹田,怎么修炼?” 秦鼎天拍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这种话只能我说,你却不能自暴自弃,你是不是已经停止修炼了?” “没有,这点请您放心吧,我一直修炼不缀,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嗯,这还差不多。” “修炼的事咱们等会再说,您先说说我的毒解了没有?” “说起这个你要知道两件事,一是遍地洒金钱奇毒无比天下无药可解,蛇胆和蛇血自然不能解毒,二是你二十余年的《一气混元功》也不是白修炼的,虽然你身体里未能存下涓滴真元但气血极壮,已经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任何针对血液,能瘫痪肌肉或者精神力的毒药都对你无效,不用你管便可自行化去。” “哇!那岂不是百毒不侵了?” “百毒不侵谈不上,如果是腐蚀类的奇毒一样会令你血肉消弭。” “我既然不能修炼家传《一气混元功》您为什么还把蛇胆和蛇血喂给我?如果我的气血真已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再补不就过了?” “不会过的,蛇胆是给你的,蛇血却不是给你的。” “爷爷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都让我吃了怎么又说一个是我的一个不是?” “休得多言!你先去树林里解手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秦鼎天说罢一把将秦羽从地上提了起来,咕噜噜一阵怪响,秦羽突然一捂肚子:“不好!怪物攻城了!”说完跑进屋抓起背包一溜烟向树林窜去。 秦鼎天摇头苦笑,进屋提起巨蛇徒手开膛破肚。 半个小时后,秦羽一步三晃踉踉跄跄走了回来,秦鼎天皱了皱眉:“你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了?” 秦羽摆摆手:“我这不是虚弱,是被熏的,天哪,差点熏死我了,这简直就是毒气弹!” 秦鼎天放下手中整张蛇皮拿起独角把玩,“排毒不好吗?” “我是好了,可那些树估计得死了。” “不会的,你排出的毒素已经炼化过了,没有多少毒性。” 秦羽走过去轻轻扶住爷爷的肩膀仔细看他的脸,“爷爷,这真不是我想象当中见面的样子,当年我走的时候您是多么气质超然仙风道骨啊,现在却枯瘦得脱形了,真的……真的就像个老太太,如今只能吃流食了吧?我求求您,跟我一起走吧。” 秦鼎天摇了摇头:“我才不走呢,虽然你修炼不成但我就不相信你感觉不到在这里生活是能够延年益寿的。” “是,是,爷爷,我知道,我也感觉到了,可就算我自私行不行?我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您,一是我的工作,按说我应该在这陪着您,可当年您卖了祖宅不就是想让我上学想让我有出息吗?现在我能挣钱了,您就跟我去享几天福行不行,就算您陪着我迁就我不行吗?” ; 第31章 枯木逢春 谁知秦鼎天竟然撇了撇嘴:“我可没这么想过,念书这东西差不多就得了,认字就行,是你非要上大学的,我见你修炼不成,又从小没爹没妈怪可怜的才没拦着你。” “啊?”秦羽愣住了,他也是第一次听爷爷提及此事,原来爷爷并不支持自己上大学,“您,您不是一向很疼我的吗?” “我当然疼你了,在这世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不疼你疼谁?不过不让你上学不代表不疼你,我只是认为学识这东西够用就行,很多事不要究根结底,知道的越多你才会发现不知道的越多,一个人命数有限,研究不完的,把精力用在强化自身上多好?” 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想法,秦羽从来没听说过,最初给他的感觉好像是说反正每个人都有一死,顺其自然多好,瞎追求努力个什么劲?不过再仔细一想才明白他说的是人的生命有限,把精力用在强身健体上比科学研究更实在,这是人类的两大发展方向,没想到被爷爷用如此质朴的语言表达出来。 “不是的爷爷,人的生命确实有限,人们都在做着各自喜欢的工作,比如医生、警察、演员、工人,老师、运动员等等,但科学研究必须是人类的主流和世界前进的动力,我们这一辈人研究不明白的东西可以交给下一辈人,强身健体确实很重要,但若大家都只是认字就行人类怎么进步?” 秦鼎天把蛇皮叠起来放入一个布包,“我说不过你,所以才没拦着你上大学,不过我始终认为个人武力比学识更重要?” “什么叫个人武力呀?”秦羽听得莫名其妙,“现在是法治社会好不好?个人武力再强大也不可能肆意妄为,每个人都得受到法律约束。” 秦鼎天耸了耸肩:“那是对普通人来说,你现在当了个仵作是吗?” 仵作?秦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您老人家这是什么称呼?不过古时候就是这么称呼的,他也不好否认。 “普通人死了以后就会摆在你面前的尸床上。” 尸床?秦羽再次无语。 “以你的能力也许能替他们讨回公道,可又怎么样呢?人已经死了,其实我最想你做的就是花时间尽力强化自己。” “您不是已经说我不能修炼了吗?好了,我不想再提此事了,这次真是一场奇怪的谈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始的。现在我只想知道您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很差了,求求您让我在跟前尽孝好吗?” 秦鼎天把蛇角也放进布包,“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不过我身体真的很好,不用担心。” “您说的命极而殁又算什么?” “我说的只是凡人常态而已,就像神仙也不可能与天地同寿照样有天人五衰不可避免,不过我已过了那个状态,现在叫否极泰来又叫枯木逢春!” “什么?”秦羽瞪大眼睛,心中有些忐忑有些激动:“您是说……” “我是说我现在修炼正到关键时刻,不能陪你下山。” “真的?爷爷,我求求您,可千万别骗我,您不会让我下山以后,然后……然后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秦鼎天哈哈大笑翻手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胡说八道什么?敢咒爷爷不成?不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真的没事。” “不行,您都九十岁了,想这样就让我下山绝无可能,您得证明给我看!” “吔?你小子还耍起无赖来了,我怎么证明啊?今早我出现的时候不是背着两百多斤的巨蛇从天而降吗?” “我没看见,当时阳光太刺眼。” “你,你这小子还真是有够无赖,那我当时强行迫使先天紫气改变方向被你吸收你总是看见了吧?” “先天紫气虚无缥缈,世上并无此物,乃前辈先贤观想而得。” “放屁!”秦鼎天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这次下手可有点重:“这种事可不能胡言乱语,我让你吞了那么多蛇毒、蛇血就是为了炼化先天紫气,你若不信它的存在我再努力也是白费力气。” “啊?您让我吞蛇毒、蛇血?”秦羽不敢置信的看着爷爷,“您,您故意让我中毒的?” “是啊,而且蛇牙穿破了你的臂骨,蛇毒是直接进入你的骨髓的。” 秦羽听得浑身直冒寒气,“您不是恨我不死吧?” 秦鼎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混小子!你修炼了二十余年,即便没有真元但本身气血旺盛无比,蛇毒是为了激发引爆你所有的潜力,蛇血是补充体力的后备力量,但这些东西级别都太低,真正能有资格碰触先天紫气的是遍地洒金钱的命元。” “遍地洒金钱?”秦羽看了看爷爷手里的包袱,“这名字也太怪了,它没有学名吗?” “那我可不知道,反正它一游动起来金光遍地,所以才叫遍地洒金钱,村里有不少人都见过,都说它是财神爷的坐骑。” “不是吧?财神爷的坐骑不是三足金蟾吗?”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爷爷,您抓着它的时候口中宣赦‘命元反哺’是什么意思?” 秦鼎天皱了皱眉低声道:“命元反哺是一种极为邪恶极为灭绝的功法,比杀生更可怕,它会把对方全部生命力和精神力融合在一起强行抽取出来,也就是生命精华,有伤天和,你最好不要再问了。” 秦羽点点头:“好吧,我不问,不过今天早上整个事情都太虚幻了,我觉得跟做梦一样,也许它是您一直养着的呢?我需要其它实在一些的证明。” “还要怎么证明?”秦鼎天有些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相信爷爷?嗯……那四个不自量力从石壁爬上来的小娃娃是你的朋友吗?” “什么?”秦羽立刻知道爷爷说的是谁了,“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们真爬上来了?” “嘿嘿,几个小娃娃技术还可以,但体力不行,爬过一大半便无力继续,弄了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当时你已经睡了,我正在观察你的气血,听到求救声便去救了他们。” “什么?您昨晚就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啊,另外我也想看你修炼的怎么样,就等了一等,没想到听见几个小娃娃的求救声,除了我的耳力别人还真听不见。” “他们当时在什么位置?” “崖下两百丈。” “我的天!您一次从六百米悬崖下救起四个人,这怎么可能?” “废话!”秦鼎天瞪起眼睛:“我又不是神仙,是一次救一个好不好?而且我事先把他们弄晕了,没有人看见我。” “那他们现在在哪?” “扔在祖宅门前,估计现在快醒了,唉,村子里又要热闹几天了。” 秦羽一直比比划划算来算去,半晌颓然一叹:“昨天下午我自己从绝壁爬上来的,知道那有多难,我是不可能再带一个人上来,不得不承认您确实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不过您为什么把自己修炼成这个样子?恐怕体重连七十斤都没有吧?如果您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还是跟我下山吧。” “解释什么呀?我不都说了这叫否极泰来枯木逢春?此乃《一气混元功》特异之处,人之命数有极,无论你怎么保养也差不多少,我的大限便在九十五岁,除非吃了仙丹,不然怎么样都躲不过去,到时候一定会无疾而终。但《一气混元功》大成之后却可令人提前演绎命极而殁之态,然后便可牙齿重生肌肤饱满再添寿元。” “什么?牙齿重生肌肤饱满,再添寿元?那岂不是返老还童了?” “不是返老还童,我的样子不会跟命极而殁之前有太大不同,头发也不会变黑,只是再添寿元而已,这是逆天而行向天邀命,提前演绎命极而殁的衰样子不过是欺骗老天爷的手段罢了,也是《一气混元功》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 ; 第32章 秦羽的问题 关于人类潜能开发和延长寿命是人类学的两大主要研究课题,凭借秦羽的学识是没资格接触的,但他竟然从爷爷口中一再听到这两个话题,不由得惊叹不已,《一气混元功》真的有这么神奇吗?“那您究竟能延寿多长时间?”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至少一甲子!”秦鼎天傲然笑道。 “一甲子!那不是六十年!”秦羽悚然而惊,如果爷爷真能活到那么大岁数岂不是一百五十多岁了?到时候自己也八十多快九十了,说不定看上去自己比爷爷还老?他心中有些苦涩甚至有一丝丝嫉妒,不过随即清醒过来,自己怎么说也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就算不是科学家也是个小小的科研人员,怎么能有这种不正常的心态呢?一切都要讲证据,万一爷爷是骗自己为了让自己宽心怎么办?他理清思路开始抽丝剥茧寻找证据:“您说先要演绎命极而殁状态,说白了就是先装死骗过老天爷,那么您现在感觉身体状况如何?” 秦鼎天脸色一僵:“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装死啊?实际情况是把全身的生命精华都收缩于脏腑之内,从外表看上去行将就木而已。” “也就是说您牙齿掉光胡子掉光是故意为之?” “不错。” “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已经长出来了,只是你没看见。”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秦羽伸手轻轻摩挲爷爷的下巴,“您没骗我吧?怎么看都像老太太啊。” “混小子!我已经开始长牙了你看不见吗?”秦鼎天说着话张开嘴,光秃秃的牙床上竟然真的有一颗颗白点,好像是刚刚突破牙床肌肉层的牙齿! “哇!还真像小孩长牙呢!我摸摸。”秦羽伸手便要去摸却被秦鼎天一巴掌打开:“去一边去,你刚才解完手净手了么?” “您不让我摸可不行,万一您在牙床上贴了什么东西骗我呢?” “骗你作甚?这院子里的任何铁器我都能一口咬断。” “真的吗?”秦羽偏不信邪摇头晃脑目光在院子里逡巡,可惜看到的只有粪叉子和生锈的镰刀。 秦鼎天的脸色变了:“你个混小子不会真的让我拿那些脏东西来试吧?” “不用,您就试试我的瑞士军刀吧。”秦羽说着话从腰带上摘下旅行用的瑞士组合军刀,正准备打开却被秦鼎天一把抢过去塞进嘴里“嘎嘣”一声咬了个一口两断!一大堆金属碎片含在口中扭头一喷,一片急骤的尖啸声响起,土坯墙壁霎时被打出数十个透亮的孔洞! 秦羽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举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来,“我,我跟您开玩笑呢,就想将您一下,没想到……我的正品瑞士军刀啊!不过爷爷您简直太厉害了,我真为您高兴!您还能不能演示一下别的?再来一次我就信了。” “你还要看什么?”秦鼎天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但他知道孙儿的脾气,如果不让他心服口服,他是一定会磨着自己下山的。 “隔空御物您会不会?” “隔空御物?”秦鼎天皱着眉头看了看院子里,“你看见药笸箩下面的那块大石头了么?”说话间他一掌击向那块石头,二者之间的距离起码五米以上,石头自然纹丝不动,别说石头了,就连上面的药笸箩也是一动不动。 秦羽眨了眨眼睛:“这就完了?” “你可以去搬一下那块石头。” 我连瑞士军刀都舍了,当然不可能被一块石头的小把戏骗倒,秦羽果真过去搬动石头,“哇!这块石头起码有六七十斤!”石头的形状不太规则,秦羽抱不起来,只得从架子下面拖出来,秦鼎天摇了摇头暗叹一声。 “然后呢?” “劈开它。” “劈,劈开?拿什么劈?” “如果是我就用手喽。”秦鼎天说完不再理他。 “啊?”秦羽可没这个本事用手劈开石头,便去拿镰刀,劈了半天直到把镰刀劈弯也打不碎它,到处踅摸终于又找到一把锤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砸开石头,那石头一碎才发现外面不过是一寸厚的石膜,里面根本全是粉状!秦羽扔掉锤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您从哪儿弄到这么怪异的石头,外边如此坚硬里面却是石粉?” 秦鼎天哼了一声还是不理他。 “不是吧?”秦羽瞪大眼睛:“这,这真是您刚才隔空打碎的?这不可能!” “爷爷,您就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符合力学原理呀。” “爷爷,您干嘛不理我?就给我讲讲吗。” 秦鼎天摇了摇头:“我不会用你的话来解释此事,你若不信便算了。”说着话他忽然伸手向院内一抓接着再一甩,满地碎石连带石粉裹成一团飞出院外,他晃身跃到秦羽面前:“那几个小娃娃正一边照相一边走过来,咱们也走吧。” “走?为什么要走?到哪里去?我还没问您为什么晾这么多药材呢。” “路上再说!”秦鼎天伸手搭住秦羽腰间,二人呼的一下跃过竹篱急速向后面山坡逸去。 我的天!这是飞起来了吗?正想张口惊呼的秦羽忽觉一股急风灌进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二人绕过山坡穿过树林终于停了下来,两人面前又是一面绝壁,虽然不长只有百多米高坡度也比朝霞岭的小一些但却光滑如镜没有一点可以攀附的地方,秦羽愣了愣:“爷爷您要去哪?” “哼!你这臭小子一来不但问题又烦又多还打断了我的修炼,命极而殁是那么好渡过的吗?我若不在一个月内吃光那些药材哪来灵气支撑我延续寿命?你给我到山顶上老实呆几天吧!” “啊?”秦羽呼声未绝秦鼎天已提着他窜上绝壁,脚尖只是在石壁上轻轻一点便沿着几乎八十度角的光滑岩壁直线上升! “哇!哇!哇!”等秦羽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大叫不已的时候二人已出现在一片平滑如镜的湖水前! “我的天!”秦羽呆呆地看着眼前超过百丈方圆的清澈湖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这里肯定是周围群山之中的最高点了,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方圆百丈的湖水被宽约十米的光滑石壁围绕,那红黑相间的石质一看就知道是火山岩,而且是在极高温度下形成的,这里曾经有火山么?不可能啊,绝对没听说过!原来这里就是供蒹葭村全村人喝水的源头! “天哪!简直就是人间仙境!”秦羽看向秦鼎天:“爷爷,我现在相信您了,能提着我一个大活人到这里,恐怕没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到的,我不再逼您了,但是您什么时候去找我?总不能六十年都不见我吧?” “嗯,等我过了这一关就去找你,短则一月长则半年。” “真的啊?那太好了!”秦羽激动的抱住爷爷:“您可别骗我!” “骗你作甚?”秦鼎天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天生没有丹田,虽然修炼不成我这样的身手但却二十年勤练不缀,如今又吸收了一缕先天紫气还有遍地洒金钱的生命精华还有它的毒液和精血,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这几天先在这栖霞池旁稳定一下身体,将来我会慢慢助你将其炼化的。” “啊?我还没消化吸收那些东西呢?” “废话!你今天吞下的都是天地至宝,便是我也得穷三年之功才能完全吸收,那遍地洒金钱已经快化蛟了知道吗?” 秦羽盘膝坐在湖边伸手拨弄着湖水,“栖霞池是您给起的名字吗?” “是啊,反正除了我村里其他人也上不来,自然就由我来命名了。” “爷爷,您不觉得您今天早上做的事有问题吗?既然知道我不能修炼干嘛还给我这么多好东西,那才叫暴殄天物呢。” ; 第33章 意念修炼 秦鼎天微笑着看向满脑子问号的秦羽,“我不会因为你的我的亲孙子就任意胡来,更不会强塞一些你接受不了的东西。昨夜我救人之后回来看你练功,发现你确实不适合修炼这祖传功法,尤其是前半部分,好好的桩功竟然被你当成活动筋骨的法门,丝毫灵气吸收不到,一点真元流动也无,差点没气死我,但在后半部分却发现你的精神力异常强大,如果不是你在半梦半醒之间就已经察觉到我了,这是绝无可能之事,不是爷爷自夸,若我不想被人看见,这天底下能察觉到我的人还真没几个,于是我以一丝神念探入你的脑部,终于发现你这二十余年的修炼并不是白费的,你的精神力得到了极大的开发,于是想起了藏在山顶上的遍地洒金钱,它的毒液是可以最大限度激发你身体潜力的,所以才去给你捉来,你对自己的奇特之处没有感觉吗?” 秦羽点了点头:“这个我当然有感觉而且需要好好跟您请教一下,不过这事可以先放到一边,您说您真的能把意念探出体外?这种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对精神力的研究非常感兴趣,您将来能不能作为我的对象让我研究一下?” “你说什么?让我做你的什么?” “呃……对不起,爷爷,是我没说清楚,我说的对象是标的物,研究对象的意思。”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拿我作对象,你先说说对自己的了解吧。” 说起这个秦羽兴奋起来:“我从小就一直浑浑噩噩,觉得自己是个笨孩子,但是后来……” “你不是笨,是我封闭了你的一部分神识和记忆。”秦鼎天打断道。 “什么?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二十多年来秦羽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禁不住目瞪口呆。 “因为你经受不住同时失去父母的打击,我怕你会崩溃所以才这么做,而且《一气混元功》对修炼者的要求就是越质朴越单纯越好。” 秦羽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笨,而是……您就不怕把我弄傻了吗?” “怎么会?这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的。” 秦羽摇了摇头:“好吧,好吧,就算您是对的,后来在您的高压之下我不得不勤修苦练,但是初中的时候我真想放弃了,觉得一点成绩都没有,要不是您逼着我我早就不练了,不过高中以后我发觉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好,脑子越来越灵,苦思冥想好久也找不到原因,最后只好归功于修炼,这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你的记忆力好到什么程度?” “就快达到过目不忘了。” 秦鼎天微微一惊,吸了口气在周围踱起步来,秦羽看了半天觉得眼晕,憋不住问道:“爷爷,我知道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可我看到东西就能记住,将来有一天脑袋会不会爆掉?” “不会的。”秦鼎天停下脚步,“从今往后你不必每天寅时就起了,以后只管神识修炼就可以。” “什么叫‘神识’?” “嗯……就是意念,那是修炼者的境界,你不修炼就不要问那么多。”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按照《一气混元功》的功法运行大周天,即便没有真元也照做就是,可以辅助你炼化先天紫气并稳定你的气血,但是不要再练桩功了。” “好吧,那您呢?” “我下去炼药了,七日之后再来看你。” “啊?”秦羽吓了一大跳:“爷爷您开什么玩笑?我自己可下不去,七天不饿死了?” “不会的,以你今早所吞之物饿上七天绝无问题,渴了就喝这栖霞池之水吧。” “别介呀爷爷,我还得上班呢!” “那就五天。” “五天也不行啊,我路上就得两天!” “那就三天,不能再短了,不然你会血脉沸腾的,记住每日九个大周天绝不可少。”话音未落秦鼎天已刷的一下跃下峰去! “我去!”秦羽伸手想抓却哪里来得及?只得颓然坐回湖边开始理清思路,见到爷爷的一点一滴都像看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首先第一个消息是爷爷功法大成,能够延寿六十年,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这《一气混元功》也太神奇了,可惜自己练不了,试问这世上有谁不想多活六十年哪?也难怪当时自己会嫉妒爷爷了,不过想到爷爷能再陪自己六十年,心里都觉得无比舒服,而且自己也不是一无所得,强大的精神力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如果不怕过目不忘的后遗症,那么以后尽可以什么都学,比如各国语言、软件编程、解剖学最新研究成果等等还有许多自己想涉猎的学科,这也许才是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吧?另外自己基本上已经百毒不侵了! 抬起胳膊看了看右臂,他惊奇的发现几个小时前才留下的伤口竟然不见了,当然不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但却只剩下两个白点,翻过胳膊也是一样,而且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了!难道自己的气血真的强大到如此地步?竟然能自动愈合了?可惜爷爷走得太匆忙,要是能问一下他多好! 看看爷爷留在岸边的小包袱,他摸了摸鼓涨的肚子,唉!希望能坚持三天吧,不然饿了就只能吃蛇皮了! 进入修炼状态以后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等他完成第一次九个大周天的修炼睁开眼睛天已经全黑了,他的精神异常亢奋,完全不想睡觉,而且也不敢睡,他怕后半夜不知不觉练起桩功会掉进水里,要知道他能活动的地方只有十米宽,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潭一边是悬崖峭壁,“梦游”的习惯在这里可是不太好。 没有事做就只能躺下研究星星了,山里的夜空太纯净了,一丝云雾也没有,那些亮晶晶的星星就像挂在深蓝色布帛上的钻石,触手可及,而一轮明月更像近在咫尺的玉盘。不过这玉盘好像比平时大了许多,也近了许多,是因为在山顶上比在山下离月亮更近吗?这想法太可笑太幼稚了,一千多米的变化对月亮和地球之间的距离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他真的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越盯着月亮看就看得越清楚,渐渐的已经能隐约从月面阴影中看到环形山了!这不可能! 他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揉揉眼睛,不会是自己又陷入幻觉了吧?这一整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玄奇了,不由得人胡思乱想。等他再一次聚精会神的盯住月亮以后终于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月面上的环形山,这次绝不是幻觉!他低下头来向旁边一看立刻就借着月光看清楚火山岩表面细微的纹理和当初气泡爆裂留下的孔洞!那里距离自己起码五米以上! 天哪!这是怎么了?眼睛一阵生疼,他急忙闭上眼睛,再睁开,视力已经恢复,眼睛不再疼痛,他想了想,集中精神又再仔细看去,果然就又瞬间看到了刚才的画面,好像石头被拉到自己眼前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无眠的夜晚有的是时间,他试了又试,终于明白自己的视力得到了恐怖的提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已明白该怎样利用新的能力了,比如看清楚月亮的时候不能马上看近处,意思就是眼睛的焦距不要快速改动,这样的话他可以用超远视距或超清晰视距观察物体达十五分钟以上,这到底是眼睛的变化还是因为精神力的变化? 修炼中的时间过得很快,每日九个大周天的修炼就需要十个小时左右,秦羽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飞速进步,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即便修炼一年也没有这几天的进步大,恐怕前日吸收的真是了不得的东西,那遍地洒金钱估计已从这世间绝种了,如果被自然环境保护协会的人知道还不知会怎样谴责自己呢。 ; 第34章 返 程 三天的修炼终于让秦羽放下心来,最初他对这所谓《一气混元功》甚不在意,要不是爷爷强逼着早就不练了,后来记忆力得到提升才明白这功法的好处,但五年见不到爷爷也令他对功法产生了疑问,万一自己练错了怎么办?如今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用再怕脑袋爆掉了。 三日后秦鼎天果然出现在山顶上,二话不说抬手按住秦羽肩背,半晌之后开口赞道:“好!没想到你还真是个修炼精神力的材料,如此短时间内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来你更适合走这条路了。” “什么路啊?”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从今以后你只要每日寅时三刻起身修炼一个大周天就可以了。” 秦羽转身凑近秦鼎天,“爷爷您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红了?” “没有啊。” “可我这几天眼睛经常胀痛,而且看东西时远时近,不知是为什么。” “呵呵,这是因为你的视力得到极大提高,暂时还不适应,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为什么我的视力会提高?” “你以为那遍地洒金钱的蛇胆是白吃的么?天底下再没有能比它更增强视力的东西了。” “就是说我如果坚持修炼,那么视力就会越来越强?” “何止视力呀?难道精神力是白修炼的么?如今你还不懂什么叫神游内宇吗?如果你将精神力集中在耳朵上就可以听清虫鸣草动,如果集中在鼻子就能嗅到这世上最细微的气味,如果集中在手上则可成就最敏锐的触感。”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秦羽眼睛一亮,这些能力对他的法医生涯将会产生极大帮助,接着他又一皱眉:“最敏锐的触感有什么用?” “你不修炼武功自是没什么大用,不过别人若是在纸上写字,你不用看,只用手摸也能知道写的是什么。” 秦羽点了点头:“嗯,倒是挺特殊的能力,虽然还不知道管什么用但我想将来会对我有帮助的,对了爷爷,您的药炼得怎么样了?” “很好啊,我也有变化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想到是吃药吃的,这才三天哪,您的气色已经好多了,而且头发也有了变化,从外面看还是钢丝一样的白发,不过发根部位已经生出半厘米长的金色头发,这是功法应有之象吗?您的牙齿长出来没有?” “呵呵,哪有那么快啊,牙齿长齐起码也得一年以后了,金须覆白是百僖一族的一个象徵。” “金须覆白?”秦羽皱起眉头:“爷爷什么叫百僖一族啊?” “人类的头发无论天生是什么颜色,年纪大了最后都会变成白色,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是失去……” “黑色素。” “对了,这是无法避免的,尤其到了人生尽头年龄大限的时候,但有一些人却能越过这个极限,而越过去以后就有两种表现,一是白发变黑,就是返老还童,另外一个就是白发变成金发,也叫金须覆白,都是过了寿限的反应。而百僖一族则是对过了百岁大限之人的统称,‘僖’指的是嬉戏之人,就是已经过完了人的一生,只剩下无拘无束的快乐玩耍的意思,我虽然不会那么无聊但终有一日还是要游遍名山大川去寻找百僖一族中的高手。” 秦羽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原来人类活过极限以后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他惊异的瞪大眼睛:“您,您这样的身手还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还有比您更厉害的吗?您是要去争天下第一么?” 秦鼎天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争什么天下第一?我又不是练武出身,只不过想跟同道中人亲近亲近,共同探讨研究,说不定还能再找到其它延寿的办法。” “啊?您已经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了,还要去找其它延寿之道?”秦羽听得咂舌不已。 “那怎么了?闲着也是闲着,总好过天天混吃等死,再说我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辟谷了,每三个月吃一次食物就可以,不找点事干难道跟你一起当仵作吗?” “唏!”说起这个秦羽禁不住大吃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时间了,“对不起爷爷,我得马上走了,我还剩下不到两天时间,再不走就迟到了,这是我的地址,一个月内您一定得去找我呀!” “不行!最快三个月,我还得把这蛇皮给你做成贴身软甲呢。” “那好吧,您可千万别食言哪,我等着您了,这是三万块钱,您留着用吧。” “我要它干嘛?钱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秦鼎天袖手不接。 “那上次咱们卖祖宅还欠人家钱吧?” “什么欠钱?”秦鼎天一瞪眼睛:“是他们还欠我五百块好不好?” “行了,爷爷,咱们现在也不缺这一点,我能上学也得托人家的福。” “胡说八道!你能上学是因为我全力支持!” “好吧,好吧,就当是为家乡建设谋福利了,您走之前帮我问候一下乡亲父老行不行?” 下山后的秦羽一路疾奔翻山越岭终于在下午拦住了返程的长途车,紧赶慢赶坐上了回怒江市的火车。 星期一秦羽早早到了法证部,先询问比他到得还早的叶展风:“疯子,好久不见。” “老大好,玩得怎么样?” “玩什么呀?差点没累死我!下班以后再说吧,先谈工作,这个礼拜有什么新案子么?” “案子什么时候都有,不过在陈教授的英明领导下也是接连破案,但是有一件碎尸案目前还没什么进展。” “碎尸案?”秦羽立刻来了兴趣,“我回去看看。” “哎,等等老大,看我这个礼拜研究出的新玩意。”叶展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豆粒大的淡黄色小东西。 秦羽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皱眉思索一下,眼睛一亮问道:“仿生耳机?” 叶展风竖起大拇指:“老大就是老大,没见过都能猜出来,这东西国内可没有,前前后后花了我好几万呢!又叫隐藏式通话器。” 秦羽吧耳机塞进左耳转身向十六层验尸房走去,“试一试通话效果吧。” 叶展风打开电脑上网进行网络通话,秦羽还没走到楼梯口电话就响了,他接通电话把手机放进裤兜里,左耳中传出叶展风的大叫声:“怎么样老大?听的清楚吗?” “我的天,你小点声!”秦羽差点把耳机摘了,“你这是要谋杀我的耳膜呀!像普通面对面说话就行了。” “噢,对不起,老大,是我太激动了,不过你的声音也很清晰呢!” “嗯,做的不错。” “当然不错了,内置语音解读芯片,全世界最小的!” “想不想收回成本哪?” “咦?老大又有什么好主意呀?我最佩服的就是老大随时随地都能蹦出奇思妙想来。” “算不上什么奇思妙想,不过你得保证这是你的独家。” “当然是独家了!那仿生材料不会刺激皮肤就不说了,听得清楚也不算什么,但你说话我这里能听清楚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蓝牙耳机还得有麦克风呢,我这个可是一体式的。” “你能不能再降低一下成本,几万块可不行,薄利多销吗。” “哇!老大你不是真的让我卖这个赚钱吧?我又不是吃不上饭。” “不,我想把它推荐给需要的人,这是双赢的事情,你最少也得做出几十个来。” “那就三千一个吧,我还能赚几百块。” “成本还不到三千?不错啊,那就五千一个吧,哥几个也可以多吃几顿好的。” “多谢老大!那两个吃货知道这事一定会乐疯的。” “注意保密,这事先别跟他们说,将来你要不想开公司的话最好别说这东西是你造的。” “明白,老大,别给自己惹麻烦吗,我会注意的。” “嗯,保持通话吧,我进验尸房了,可能需要你查一些数据。” “yes,sir!” ; 第35章 碎尸案 冰冷干燥的验尸房里,陈炳南正对着一具女性上半身尸块发呆,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拿着签字笔轻轻敲打自己的眼镜,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是秦羽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小秦回来了?怎么样,累不累?” “陈老师好!我一点也不累,想立即投入工作。” “好,你来看看,这是上礼拜留下的碎尸案,已经验出dna,但找不到匹配,我一直忙于其它案子,还没来得及找到更多线索。” 秦羽弯腰在无影灯下仔细观看这具尸块。一般来说女性死者的尸体被解剖的时候胸部和下体是要被简单盖住的,不过只有一个尸块自然没什么好盖的。 尸块的颜色惨白,颈部切口平滑,肩部切口正对骨缝,没有在骨头上留下多余切痕,下腹从肚脐下一公分切开,内脏已经不见,所以腹部干瘪的贴着脊椎,但胸部依旧坚挺,***比较小,***也很小巧,应该属于年轻女性,如果不是颜色惨白发灰的话想来还是非常好看的。 “您还没来得及解剖呢?”秦羽一边观察一边问道。 “是啊,一个礼拜出了三次现场破了两个案子,忙得我晕头转向,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您放心,我回来以后您就可以多休息了,尸体做x光了吗?” “做了,没什么发现,我正在琢磨要不要解剖,不过内脏全部不见,就一具骨架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而且致死原因绝不在这一部分尸体上。” 秦羽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致死原因在其它部位,不过这具尸块不一定没有线索,我想解剖一下,但不是循例解剖,您要旁观吗?” “不是循例解剖?”陈炳南皱起眉头,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对,我要对她的***进行解剖,想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对***进行解剖?为什么?”陈炳南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必要。 “因为尸块已经没有内脏,打开胸腔完全没有意义,但是您不觉得她的***有问题吗?被肢解以后这部分尸块应该大量失血,惨白的颜色就能说明这一情况,但她的***依旧坚挺,这不合常理,我认为她的***中有填充物!” “什么?有填充物?”陈炳南吃了一惊。 “是的,现代医学辅材都会注明生产厂家和生产编号,如果能找到的话不用dna也能查到死者的身份。” “不可能啊,x光片上什么也没看到。” “我只是猜测,现代医学发展突飞猛进,有一些仿生材料是普通手段验不出来的。” “好吧,你尽管试试。”陈炳南终于同意了。 秦羽穿戴好装备,一只手轻压尸块,右手持解剖刀沿右乳外侧根部缓缓下刀,整个解剖过程非常之快,半分钟都没有他就已从中取出一个柔软透明的东西,拿在手里几乎看不出来,“哇!酮硅素!还是高级货色呢!疯子替我查一下厂家和编号。”说着话报了一大堆名称和编号过去。 “你在跟谁说话?”陈炳南也为秦羽的猜测得到验证而高兴,不过他真没听过“疯子”这个名字。 “哦,对不起,陈老师,我在跟微证据室的叶展风说话。” “你们,你们怎么通话的?” 秦羽摘下耳机,“您看看,这是最新的仿生耳机。” 陈炳南拿着耳机从眼镜上方仔细端详了半天,“好东西呀!从哪买的?” “噢,这是我们自己研制的,正想推荐给周队长呢。” “对呀!要是警察出去办案都戴着这东西岂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是的,我就是这意思,这个样品您先拿着吧,如果用得好就推荐给周队长,我现在要去追查这条线索了。” “你?你是法医,为什么要出外勤追查线索?这不是警察的事情吗?”陈炳南越来越看不懂秦羽了。 “因为牵扯到最新的医疗辅材,他们可能连这东西的名字都叫不出来,而且还得跟医疗机构打交道,也许是医院,也许是医疗器械公司,还是我去比较方便,另外我现在不想闹得动静太大,我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果按凶杀案调查我怕会打草惊蛇的。” “小秦你的想法还是非常严谨的,现在的年轻人中很少见哪,我看好你!” “谢谢您,我得去向周队长请示一下。” “好的,你去吧。哎!等等!你去他那里为什么不自己向他推荐这仿生耳机?” 秦羽回头呵呵一笑:“您先用着吧,用得好再推荐给他,您说话的份量重。” 陈炳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禁不住摇头苦笑:“好精明的小子!不过这家伙心机也太重了吧?” 回到法证部办公大厅的秦羽拍着叶展风的肩膀说道:“今天回家连夜开工啊,那耳机咱哥几个得一人一个。” 叶展风点了点头:“耳机不是问题,问题是手机电池的续航时间不够用。” 秦羽取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电量只剩下一半多了,他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只能交给你这种专业人士来解决了。对了,刘洋呢?把他叫来,让他跟陈瑶真一起出外勤。” “今天不行,他正在给一个上礼拜开过枪的新警察做心理辅导。” “哦?警察开枪了?情况严重吗?” “不知道,据说现在云州帮和青州帮闹得很厉害。” 秦羽心中一紧脸色有些阴沉,“那好吧,我自己去。” “哎,老大,你怎么能派陈瑶真出外勤呢?” “我哪有这个本事?刚才的事你也听见了,她小姨是医药公司的老总,应该对案情调查有帮助。” “那要不要技术支持啊?” “今天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找周队长。” 周文重宽大的办公室里,详细说明自己来意的秦羽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周文重沉吟半晌说道:“让法医出外勤去调查案件倒是真没有过,但是你说不以凶杀案的名义来调查倒也比较稳妥,根据死者被肢解的情况看凶手可能是个业务很熟练的外科医生,我也赞成秘密调查,不过最好有一个便衣跟着。” “我知道这是规矩,就陈瑶真吧,她小姨是爱之医药公司老总,会帮我们的。” “噢,你说的是老陈的小姨子吧?” “对,就是她。” “好吧,我让她到楼下去等,对了,你假期休的怎么样?” “很好,谢谢领导关心。我听说最近云州帮和青州帮闹得很凶?” 周文重微微一笑:“这是很正常的,一山终究不能容二虎,只要不伤及无辜我就先不动他们,这个底线他们是知道的。” 秦羽站起身来:“那我就放心了,谢谢领导告知,我去办事了。” 楼下的艳阳中,一身警服的陈瑶真英姿飒爽如同一朵骄傲的牡丹花,秦羽咳了一声走过去,“陈警官,这么清闲晒太阳呢?” 陈瑶真白了他一眼:“又叫我陈警官,让人听见多不好!你见了我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谁闲的没事晒太阳了?” “你也知道是出去办事,为什么还穿着警服?” “我家住这么近,每天上下班都穿警服的,现在回去换行不行?” 秦羽撇了撇嘴:“耽误时间。” “好啊,我耽误时间,那你出去办事要不要开警车呀?” “当然不行了。” “那你自己有车吗?” “没有。” “那还不是要我回家开车?” “呃……你自己有车?那倒是方便多了。” 陈瑶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大热天的要我跟你挤公共汽车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失误,失误!我们穷人家跟你们想法不一样。” “少来这套!你报销油费啊!” “行吧,行吧。”秦羽蔫头耷脑跟着陈瑶真向外走。 换上白色体恤和七分裤戴着棒球帽的陈瑶真简洁清爽,她的车子也是经济实用的小型车,不过挺舒服,开起来也很灵活。 “车不错。”没有驾驶证只得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秦羽礼貌性的赞了一句。 “哼!口不对心,是不是瞧不起这么便宜的车呀。”陈瑶真不知为什么总想跟秦羽抬杠。 ; 第36章 爱之医药 秦羽耸了耸肩:“贵是因为父母爱你,便宜是因为父母严格要求你,我有什么瞧不起的。”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车是我自己攒钱买的。” “哇!还真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呢!”秦羽夸张的说道:“你们警察的工资也太高了吧?刚刚上班就能买车了!” “谁说这是工资了?这是我的压岁钱好不好?” 秦羽嗤笑一声:“压岁钱不是父母给的?” “大部分是亲戚给的,我攒了很多年了。” “那还不是你父母给别人家的孩子压岁钱换来的?” 陈瑶真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你这家伙怎么就知道气我?早知道不跟你出来了。” “喂喂,好好开车,你现在可是两条人命呢。” “你才两条人命呢!说话真难听!” “哈哈,明明是你思想太龌龊。” 两人一路笑闹很快开到地方,爱之医药公司在开发区的南华街上,临街的写字楼,有自己的大院和库房,很有经济实力。刘玉芝接到外甥女的电话早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一见二人不由大喜过望:“哎哟,是小秦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可真是稀客,快坐,快坐!” 陈瑶真可没想到秦羽在小姨这里如此受欢迎,禁不住有些吃味,哼哼唧唧道:“小姨,你还是不是人家亲小姨了?怎么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大活人的?” 刘玉芝轻轻一点她的脑袋:“傻丫头,咱们娘俩还客气什么?人家小秦第一次来小姨这儿,我不得照顾好咯。” “怎么不见你对别人这么客气?他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 “这臭丫头!胡说什么呐!小秦啊,你别理她,这丫头让我们给惯坏了。” “刘总您别客气,瑶真还是很懂事的。” “哎哟,都叫上瑶真了,那你也别老刘总刘总的,叫着生分,也叫我小姨吧。” “是,小姨。” 本想发作的陈瑶真见秦羽如此听话也只得息了捣乱的心思,二人前来可是要办正事的。 秦羽客气一番,取出证物袋里的东西给刘玉芝过目,然后阐述一下自己需要帮忙的情况,当然尸块的事情绝口不提,只说是案情需要。刘玉芝看了看那块填充物疑惑的问道:“这东西可不止我一家有,你怎么找到这里了?这样查法得查到什么时候?” “我们已经向市医药总公司询问过了,这种进口的高级货色只分配给了市里三家最大的医药公司,具体某段编号给哪个公司他们不肯说,我想如果您这里没有线索我们也好立刻着手调查其它公司。” “这样啊,好吧,我马上安排人去查。”刘玉芝叫进秘书写了一张纸条低声吩咐几句让她出去办事,自己喝了口茶问道:“你们的事我会尽力帮你们查,不过上次小秦答应的事怎么说呀?你可是难得来我这儿一趟。” 秦羽也喝口茶水沉吟一下道:“我的能力有限,不过力所能及之事一定不会推辞。” “哎哟,这孩子说话就是中听!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爱之医药公司看起来家大业大实际上也有自己的难处,现在国家管控严格,不像以前那么好干了,而且我总觉得公司出了些问题,但就是查不出在哪,我忙着谈生意,没时间管那些账目,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 “可以呀,这个很简单,只要您给我相应的权限就行。” 陈瑶真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小姨怎么可能把公司的账目交给秦羽去查,“小姨。您没事吧?秦羽是法医好不好?您让他查公司账目?您问过姨夫没有?首先这是商业机密,另外他一个法医又不懂会计那一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刘玉芝叹息一声,一时间愁眉深锁不知如何作答,秦羽再喝口茶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右手却在茶几下轻轻扣了扣陈瑶真的膝盖:“小姨如此做必然有她的理由,我要知道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就不带你来了,小姨,咱们别理她,嗯……您在公司主要负责什么业务。” 依陈瑶真的脾气自然是不会容许别人在亲戚面前这样贬低自己的,不过她到底是个聪明人,秦羽茶几下的小动作可不是白做的,即便她不明白为什么也知道此时该收声了,于是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我负责商业谈判和进货。” “您认为公司的哪一部分出了问题?” “账目和出货都有问题,但信息量太庞大,我始终查不出症结所在。” “公司亏空大么?” “问题就出在这!我觉得账目有问题,但公司并没有亏钱,一切都好像很正常的样子,我甚至一度曾经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有些精神恍惚。” “您为什么会想到让我帮您查这件事?” 陈瑶真听到这话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首先你跟我的公司没有利害关系,完全没有经济瓜葛,所以你会比较公正,另外就凭你跟我姐夫和瑶瑶的关系我想你会帮我的,另外最主要的就是你恐怖的洞察力、判断力和缜密的思维,我认为这件事由你来做最合适。我不可能因为凭空猜测就对公司大动干戈,而且公司里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希望你能低调行事。” 秦羽点了点头:“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您也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过如果没有‘尚方宝剑’我不好做事呀。” 刘玉芝苦笑一下:“我不能给你什么‘尚方宝剑’,尽你所能吧,查到哪里算哪里。” 秦羽满意的坐进沙发里喝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间他就已经知道公司大概情况也知道自己要调查什么了,陈瑶真却听不懂他们话中的机锋,又不好意思问,禁不住有些气闷。过了一会儿,秘书敲门进来递给刘玉芝一叠文件,刘玉芝打开看了几页后抬起头说道:“你调查的酮硅素号段果然在我公司有进货记录,看来你们的运气不错。” “哦?太好了!那出货记录呢?” “你自己看吧。”刘玉芝把文件扔到老板台上,秦羽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咦?进货一千件,库存五百件,出货五百件,却有一百五十件没有标明具体出处,这怎么可能?这种有编号的高级医疗辅材就算最后扔进垃圾堆也会有记录的!” “所以我才要你去查啊,我进的东西太多了,自己都记不清楚,这种事可能不止这一件,我希望你能查清楚。” 秦羽轻轻敲着手里的文件,“一个公司的进出货记录竟然如此不清不楚,但账目又没有亏空,就是说这一百五十件酮硅素被挪作它用,但是人家悄悄把钱补上了,并未造成亏损,这可太有意思了!我若不通过会计或秘书该怎样调查公司的货物和银钱往来?” “六层中央机房里有全部原始记录。” “我要联网执行权限和管理员代码。” 得到权限的秦羽立刻给叶展风打电话:“给你一个上网查询权限和管理员代码,帮我搜索一下货物和银钱往来漏洞。” “好的,老大,马上就办,不过我在网上找到一个仿生核心代码芯片,想拿下来研究一下,呃……老大能不能批准用一下公款啊?” “什么意思?多少钱?” “其实也不是很多,才十五万,我暂时没这么多钱,要不然我就自己弄了。” “再解释一下。” “就是仿人脑神经束代码芯片,又叫基因核心代码芯片,可以极大提高运算速度并无限缩小体积……” “说人话!” “就是不需要手机可以直接跟仿生耳机通话!” 秦羽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回复道:“你还真是个疯子,这东西不能卖知道吗?连提都不能提。” “知道了老大,我只要能做出来就心满意足了,其它的都你说了算!” “先把调查结果弄出来,钱的事等会再说。” ; 第37章 初步调查 十五分钟后,叶展风打来电话,查到了出货漏洞,那一百五十件酮硅素并未经正常渠道出货,连经手人都不知道是谁,但货款却是以现金方式存入了爱之医药公司账户,而且公司中央处理器的部分记录已经被抹除了。 “你还查到什么?”秦羽沉吟一下问道。 “手续不完整的东西不止这一种,还有消炎药、缝合器具、手术器具等等,不过记录都被删除了。” “你能找回数据吗?” “不可以远端恢复,但若能进他们主机房就没问题。” “好吧,我试试。”秦羽放下手机看向刘玉芝:“小姨,公司账目如此乱法不怕年底税务查账吗?” 刘玉芝叹了口气:“能这么做的人肯定有办法应付查账的。”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对的呢?” “有四五个月了吧。” “也就是说从年初就开始了,您有什么想法?” 刘玉芝眨了眨眼睛:“会不会有商业间谍啊?” 秦羽笑了一下,“您还真能想,不过这个很容易查,只要您把一年内公司人事变动的情况告诉我就行。” “这个需要通过人事部老总,恐怕得明天才能给你。” “明天正好,我需要进入中央机房的权限。” “啊?这不可能,不是本公司特许的操作员谁也不能进去。” “那就算了。”秦羽无所谓的耸耸肩,接着干咳一声问道:“您能不能先借我十五万用一用?我可以给您打个欠条。” 刘玉芝咯咯一笑:“臭小子,我还真以为你高风亮节呢,不过小姨说过不会让你白做的,十五万不多,如果你能帮我查个水落石出,这个就算是头期款。”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瑶真终于怒了:“秦羽!你怎么能这样?我算认错你这个朋友了!即便你不愿意白帮忙也不用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钱吧?” “朋友?”秦羽坏坏的一笑:“我跟你很熟吗?” “你?”陈瑶真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转向刘玉芝道:“小姨,别理这种人,就不给他钱!” 刘玉芝急忙劝解:“这怎么能行呢?我在你家的时候就已经跟小秦说好了,不会让他白做的,这件事令小姨非常头疼,几个月都吃不好睡不着了,如果能被他摆平,十五万很值得了。” 秦羽起身递过一张黑色信用卡,“麻烦您把钱打进这个卡号就可以了。”接着转过身狠狠地瞪了陈瑶真一眼,口气却异常的平和:“我都说要打欠条了,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他这种表情和语气完全分离的状态令陈瑶真吃了一惊,隐隐明白他好像有什么特殊目的,只得负气不再说话,不过嘴却撅得老高。而不知就里的刘玉芝一边通过电脑转账一边还在劝着:“打什么欠条呀,都说是劳务费了,瑶瑶你也真是的,人家小秦有这个本事,赚点钱怕什么?都是知根知底的,他还能骗我不成?”她是看到秦羽在极短时间内就查到公司财务漏洞立刻对他信心大增。 秦羽得到转账成功提示以后接过信用卡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明天早上再来,嗯……您也不用找人事部老总了,我想这件事还是低调处理比较好。” 刘玉芝惊奇的看着他:“这件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你什么资料都没有怎么查?”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您放心就是。” “那好吧,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就好。” 下楼坐上陈瑶真的车,直到出了爱之医药的大门,秦羽都一言未发,陈瑶真终于憋不住了:“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咱们一起出来查案,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同事,你到底想怎么样?只是利用我跟小姨的关系吗?” 秦羽叹了口气:“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跟你小姨扯上关系,不过她也真是的,这都大中午了也不留咱们吃饭,唉,这样也好,有些话还真不好当着她说。” “那你是肯跟我说了?” “那当然了!咱们是朋友吗。” “呸!谁跟你是朋友了?你们这帮家伙没一个好东西,都瞧不起我,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谁说我们瞧不起你了?你的情商比我们四个人的平均值高多了。” 陈瑶真哼了一声心气平复了一些,过了半晌才觉得不对劲,把车停在便道上气呼呼的大叫:“秦羽!你个混蛋!你在说我的智商低是不是?” 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的秦羽叫起撞天屈:“冤枉啊!我不过在想事情,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我说大小姐,你不要老开着车发脾气好不好?两条人命呀。”说着话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对着听筒说道:“钱已经打到公用账户了,你在哪?” “我看到了!我已经出来了!”叶展风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 “用不用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搞得定。” “刘洋呢?” “他陪那个警官吃饭去了。” “那算了,我还想叫他出来吃饭呢。”秦羽挂了电话看着陈瑶真:“如果大小姐肯请客吃饭呢,咱们不妨在饭桌上好好聊一聊。” “我凭什么请你吃饭?欠你的?要吃回食堂吃去!”陈瑶真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说话自然也没好气。 “不行,有一些话不能在食堂说。” 一听这话陈瑶真终于消了气开动起车子,不过还是有些怨念:“小气鬼,跟女孩子出来就这么没有风度。” “哎,这话就不对了,首先声明咱俩不是在约会,我没有请你的义务,另外我这趟回家花了三万多,其中外债一万五,所以我也没钱请你,而刚才的十五万是办事用的,我一分钱也见不着。所以——对不起了。” 陈瑶真撇撇嘴:“我一句话就招你这么多话出来,跟女孩子哭穷,有意思么你?” 秦羽深深点头:“非常有必要且有意思。”气得陈瑶真紧咬嘴唇不再理他。 天域食府是陈瑶真选的餐馆,中高档酒楼,为了不不人打扰,她很奢侈的要了一个六人包间,这里可是有最低消费的,见陈瑶真如此上道,秦羽也不好再故弄玄虚,趁着喝茶的工夫便开始跟她详谈起来,“你对这件碎尸案怎么看?” “我们已经得到案情通报了,凶手作案手法熟练,精于解剖,很可能是外科医生。” “所以我们才要秘密调查尽量低调以防打草惊蛇。” “你不会觉得爱之医药的人有问题吧?”陈瑶真眨着大眼睛问道,她当然不希望小姨的公司里出现杀人狂魔了。 “爱之医药的问题大了,你感觉不到吗?” “哪,哪有?我怎么不知道?” “拜托你是警察好不好?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看出来。” 陈瑶真绞着白皙的手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秦羽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你要不说那我可说了,你小姨的感觉不是错的,爱之医药确实出了大问题,出货渠道不明,账目来往不明,如今又牵涉到碎尸案,怎么会是小事情?” “碎尸案会是公司的人做的吗?” “应该不会,这只是个医药公司而已,又没有外科医生和手术资格,但高层人士一定有问题的,要不然谁能骗得了你小姨?” “高层人士有问题?那你为什么不要公司的人事部资料?” “不是说了低调行事吗?再说,我查这么点东西还需要别人帮忙吗?明天全部搞定了。” “哼!就你有本事!那你说你要我小姨的十五万干什么?” “这个就牵扯到个人隐私了。” 陈瑶真一拍桌子:“你说不说?不说我今天就去告诉周队说你敲诈勒索收受贿赂!” “哇!难怪说天下最毒妇人心呢!这女人一狠起来简直六亲不认哪!” “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好,好,我错了,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去问你老爸比较合适,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你会明白怎么回事的。” ; 第38章 密室自杀案 “问我老爸?为什么要问他?”陈瑶真疑惑的皱起眉头。 “因为他拿着我们的最新产品呢。” “什么,我老爸跟你们串谋骗我小姨的钱?这不可能!”她说着话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秦羽急忙探身按住她的肩膀:“我说大小姐,你要这个脾气以后可真没法跟我们一块混了,我要告诉你实情也成,但从今往后你得离我们远远的,咱谁也别招惹谁,如果你不认为我们是骗子,而是好好调查这件事,明天一早我有奖励。” 陈瑶真气鼓鼓的坐下,“哼!谁稀罕跟你们在一起了?一群古里古怪的家伙。” “嘿嘿,明天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其实跟你出来查案还是蛮舒服的,有吃有喝有车坐,还有美女可以欣赏,我不过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跟你开开玩笑吗。” 听秦羽一说自己漂亮,陈瑶真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而且她也知道这几个人从不按常理出牌,行事有自己的风格,心中又信了一半,胳膊肘架在桌子上,两只手一合,下巴支在胳膊上笑眯眯的问道:“那我能不能先听一下是什么奖励呀?” “哇!”秦羽大惊小怪叫道:“你是不是学川剧的呀?变脸变得这么快?要不要又哭又笑的啊?” “讨厌!谁又哭又笑的了?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打死你我也不说!” “讨厌啊你,打死你才对!” “是啊,就是打死你我也不说!” 这时候门声一响,服务员来上菜了,秦羽呵呵一笑:“行了,别问了,总之我们把你当朋友,送你的东西肯定比名车、洋房和钻戒更有价值。” “你就吹吧,要是我不满意,一定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饭菜很快上齐,二人嘻嘻哈哈连吃带喝,正吃到一半,秦羽的电话响了,他马上接了起来:“喂,周队,你好,什么?自杀案?那叫我去干什么?噢,哦,好的,我马上就到!” 陈瑶真停下筷子问道:“怎么,有任务?” “是啊,据说是密室自杀案,也不知叫法医去干什么,你老爸脱不开身,就只好我去了。” “如果警方判定为自杀案的话可以不请法医呀。” “嘿嘿,你知不知道上次刘月琴的案子?如果我不插手的话同样会被认定为自杀案或自然死亡尸体早火化了,也就没有什么谋杀案了。” “知道你厉害,自吹自擂!” “这种案子得马上赶去,晚一步家属到了就不让查了,麻烦大小姐送我一程吧。” “好吧,好吧,我再喝口水。”陈瑶真身为警察自然知道办案的辛苦,别说你吃一半饭了,就算睡着觉,就算在外地旅游,只要给你打电话了就得立即赶回,如果她是普通女孩子,肯定不会适应这种生活的。 “你别着急,我先去上个厕所,你在车里等我。” “呸!粗俗!” 收好东西,气哼哼准备结账的陈瑶真却被告知帐已经由她的同伴结过了,陈瑶真禁不住楞了一下,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这个家伙,就知道捉弄人,没有一句实话!” 死者居住的皇极山庄离天域食府倒不是很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这里是高档住宅小区,一半都是联排别墅,另外一半则是独栋别墅。陈瑶真很快找到了死者居住的独栋别墅,今天负责现场取证的是乔阿弟,秦羽看了一下时间,没有进卧室观察尸体而是直接问乔阿弟:“什么情况?” “死者名叫林秋莹,女性,三十四岁,尸体仰卧在床上,初步怀疑为窒息死亡,卧室内没有任何闯入迹象,符合自杀特征。” “嗯。”秦羽看了看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客厅,“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死者丈夫名叫赵加勇,沧澜国际执行董事,一星期前到香港开会,目前还在香港,我们跟他联系过,他正赶回来,不过最快也得两小时到。” “其他亲戚呢?” “死者的姐姐林婉如也在香港,她是沧澜国际的副总。死者的父亲林沧海是沧澜国际董事长,不过身体欠佳,目前正在美国疗养,由她母亲陪着,现在赶不回来。” “谁报的警?这种事如果没人报警的话根本轮不到咱们来查。” “是林家的女佣陶玉梅,据她自己说家里出了急事,请了几天假,回来以后闻到卧室有臭味,打开门一看才发现有人死了,但是床上的那个女人跟她家二小姐完全不一样,比林秋莹胖得多,一时害怕才报了警。” “嗯,死者手机资料呢?” “已经传回法证部了,不过疯子不在。” “其它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要有任何遗漏。” “我知道,死者丈夫的电话以及姐姐、父母还有佣人的电话和信息都有了。” “嗯,不错,你去卧室扫一下指纹吧。”秦羽回头对身后的陈瑶真低声说道:“你去招呼一下女佣,说话和气一点,稳定她的情绪,尽量多套一些情报。” 陈瑶真也只得压低声音:“这里这么多人干嘛非让我去?我想进去看一下死者的情况。” “我现在都没确定是不是自杀,你去看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进去观察一下?要真是自杀我还问个什么劲?” “既然我已经到了现场,不管它是什么案都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她的家人快回来了,很可能会赶我们走,如果不能确定这是谋杀案咱们就没理由留下,就当你帮我一下好不好?而且我在这里都能隐隐约约闻到尸臭味,你可是刚吃过饭的,不怕浪费粮食吗?” 陈瑶真不怕尸体,不过若是臭味太浓就不好说了,闻言只得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坐在侧厅正给警察做笔录的陶玉梅。 秦羽从乔阿弟带来的采证箱里取出口罩和手套戴上走进二楼死者的卧房,这间屋子高大宽敞,房门就有两米二高,为白色雕花木门,金色门把手,乔阿弟正在上面扫指纹。 死者就盖着丝绸薄被躺在靠北墙的大床上,门对面的窗户也很高大,不过现在紧闭着,而且拉着厚重的窗帘,周文重正把胳膊抱在胸前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秦羽走过去碰了碰他:“周队,想什么哪?” “哦,你来了,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以我的经验判断死者死于窒息,可她年纪轻轻的也没有口鼻被捂的迹象,怎么会窒息的呢?会不会像上次刘月琴的丈夫那样死于过敏性休克引起的窒息?” “这个就要看过才知道了,不过您还是先叫人把窗户打开吧,这味道也太重了!” “怎么你身为法医还怕尸臭味吗?” “那倒不是,只是这房间如此高大还开着门,含氧量却这么低,恐怕真能确定为密室情境,这屋子可能关了好几天了,咱们的同事不要中毒才好。”秦羽说着话走到床边去观察死者,周文重想了想便过去开窗。 秦羽观察得非常仔细,一边观察一边还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夫妻二人婚纱照,接着凑近死者口鼻闻了闻,还有些不确定,又轻轻按了一下死者腹部,再闻一下,最后掀起薄被侧向推动死者撩起她的睡裙看了看后背,然后盖上被子直起身说道:“根据死者背后尸斑和尸臭情况可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为三天到四天之间,死亡原因为窒息,口鼻没有淤血点,排除被捂住口鼻的可能。死者身体呈现‘气肿’状态,应该与服食药物有关,目前找不到他杀迹象。” 周文重指了指死者:“她吃了什么药肿成这样?连佣人一下子都认不出来?” “应该是长期服食中药,我不是很确定,但可能有决明子、菟丝子、枸杞子和引魂草,至于为什么引起气肿就不知道了。” “这你都闻得出来?你的鼻子这么灵?” “一般吧,还有几味药闻不出来。” “那她是不是中药过敏引起的浮肿啊?” “不,是气肿不是浮肿,这味药应该有理气活血和镇神的功效,平时气胀多放几个屁就没事了,不过人一死气就积存在身体里释放不出来,才会肿成这个样子。” ; 第39章 搜集证据 周文重看了看周围实在找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只好问道:“你对这个案件怎么看,现在咱们还要做什么?” 秦羽耸了耸肩:“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不验尸的话不能确定她是否大量服用安眠药,我只能在死者家属来之前从其它方面多搜集一些证据。对了,周队,你对这个案子好像很上心啊,如果只看表面证据的话早就应该收队了。” 周文重叹了口气:“如果是自杀案确实就不用再调查了,也许根本不能称为案件,不过我跟她父亲打过交道,挺不错的一个人,只是想给他一个交代而已。” “那您可以回去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怎么让自己窒息的,但估计就是自杀案,现场的东西都不能动,您不想面对家属的指责吧?” “好吧,我们先回去,如果你实在查不出什么就留下一个书面证明,跟死者家属交代一下。” “好的。” 周文重带人走后,秦羽问乔阿弟:“阿呆,搜集到几个指纹?” “四个。” “好了,这里不用查了,你去其他房间再看一看,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秦羽说完下楼找女佣,他拍了拍正在做笔录的陈瑶真让她靠边,然后和气的询问道:“陶玉梅女士是吧?我想请问死者林秋莹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 陶玉梅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打扮得干净利落,看上去很老实的样子,被秦羽的问题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说道:“这……这我不方便说吧?老爷会骂的。” “没关系,我们队长跟你们老爷是朋友,他只是想确定林秋莹的死因好对朋友有个交代,就算她是自杀也得弄清楚死因啊。” “不行啊,我报警已经不对了,再把二小姐的事情传出去老爷一定恨死我了。” 秦羽微微一笑:“你既然已经报警,这么多警察来过了,想掩盖事实是不可能的,我们警方始终要面对家属,如果你提供的情况对案情有帮助的话我们还能替你美言几句。而且我知道她一直吃中药的,她的药里有决明子、菟丝子、枸杞子和引魂草等成份。” 陶玉梅急忙摆手:“我不懂你说的什么什么子,我只负责买药、熬药。” “药方呢?” “药方在姑爷那儿。” “药渣子呢?” “药渣子每天一倒,现在早没有了。” “她平时吃安眠药吗?” “不吃。” “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是……是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秦羽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是抑郁症?如果不是重度抑郁症为什么会自杀呢?”他看着陶玉梅笑了笑:“谢谢你陶玉梅女士,我的问题问完了。对了,你平时在哪家中药房拿药?” 得到答案的秦羽正在琢磨这个案件中他杀的可能性,乔阿弟从二楼楼梯口探出头来说道:“他家有家用干冰机。” “家用干冰机?”秦羽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死的!” 陈瑶真捅了捅他:“怎么死的?” “照相取证!”秦羽吩咐一声把陈瑶真拉到一边低声道:“干冰就是固态二氧化碳这你知道吧?当它由固态汽化为气态的时候体积会增大八百多倍并吸收大量热量,所以夏天可以用来降温和冷冻食物,而且它的成本低廉,最后的产物又跟人类呼出的气体一样,没有任何毒副作用,现在的许多有钱人家经常会在别墅内洒上干冰降温,效果跟舞台上演的神话剧似的。” “是吗?那以后冰箱不就没用了?” “不,不,冰箱是冰箱,干冰机是干冰机,不可以混用,干冰是不能放进冰箱里的,它会瞬间造成极低温度,冰箱的电脑就会误认为制冷过度而关闭制冷系统,这样会损坏冰箱,另外如果冰箱太严实的话干冰释放的大量气体就会使冰箱爆炸。” “原来这样啊,还有这么多讲究。”陈瑶真点了点头眨眨眼睛看着他:“这么说死者是下定决心自杀,所以弄了大量干冰在屋里然后关紧门窗,直到屋里的所有空气被替换成二氧化碳最后窒息而死,而干冰汽化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因此我们一直找不到致死原因。” “是啊,现在是找到了,不过也没什么帮助,因为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如果不是熟人作案的话就只能判定为自杀了。” “那接下来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自杀还用咱们干什么?回局里了!”秦羽扭头对取证完毕背着采证箱走过来的乔阿弟挤了挤眼睛:“阿呆你留下向家属解释一下死者的死因,记着要全面哦。” 乔阿弟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笑道:“没问题,放心吧老大。” 秦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他肩头的采证箱转身出门坐上陈瑶真的车子。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到底打什么哑谜?”开着车的陈瑶真越想越不对劲,终于憋不住问道。 “通常情况下像这种自杀事件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或者家属自行申请的话我们是不能验尸的,而死者虽然气肿却没有一点中毒后的表征,主死因看上去就是单纯的窒息,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案件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这案子还有什么疑点?” “开玩笑!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谋杀案,哪来什么疑点?而且周队那儿已经认定不立案了,死者几天之内就会火化,我还能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你们还有问题隐瞒。” “是你的脑子有问题吧大小姐。”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以后别叫我大小姐!” 回到法证部的秦羽见叶展风正在电脑前忙活,便拍了他一下直接问道:“东西弄来了?” “是的。” “那你现在干嘛呢?” “解析核心算法源代码。” “多长时间?” “三个小时。” 秦羽看了一下时间,“明天早晨能出样机吗?” “没问题。”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刘洋!过来!” 正在桌上填报告的刘洋闻言跑过来埋怨道:“老大,真不够意思,今天跟美女出外勤也不通知一声。” “滚一边去!我是那种人吗?今天本来想让你跟陈瑶真一起出外勤的,谁知道你已经有任务了,疯子可以作证,是你命不好。” “得,得,我命不好。唉!这半天一直劝人家别想不开,弄得我这口干舌燥眼冒金星的。” “好了,知道你辛苦,干正事了,你在旁边开一台电脑,我也开一台,我陈述,你排序,筛一遍疑点,确定明天行程。” 刘洋开了一台电脑,案件名称是“n240523ws”碎尸案,而秦羽开的则是“n240525wx”……案。刘洋忍不住惊叹一声:“啊?不是吧老大,你要同时开两个案子?而且你这点点点是什么意思啊?” “等阿呆回来再说,你先把碎尸案的已知所有证据和信息填上去。” 碎尸案的零散资料法证部是有的,比如发现尸块的地点,目击者的陈述等等,刘洋填完女死者***填充物酮硅素的生产编号以后就停下手来,因为后面的信息只有秦羽和陈瑶真知道。 而秦羽在填完密室自杀案的所知信息以后则调出死者林秋莹的手机通话记录和短信以及网络聊天记录仔细查看起来。 一个小时后,乔阿弟风尘仆仆赶了回来,一进大厅便把两部手机摆在秦羽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女死者林秋莹的丈夫赵加勇和姐姐林婉如的手机拷贝串机,他们一起回来了。” “辛苦你了,有什么特别发现吗?” “没有,他们都很悲痛,看样子不像假装的,就是对女佣陶玉梅的态度不太好。” “那就对了。我先把资料拷进电脑里,现在就快下班了,一会儿疯子把这两部手机放到十六层微证据室,连上电脑监听通话然后把房间锁上不要让别人知道,再给我的手机设个通话提醒。” ; 第40章 械劫案 旁边刘洋急忙问道:“不是吧老大,我听周队说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你还要私自调查?” 秦羽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哼了一声:“咱们这么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疑点就当咱们白做,也不会宣扬人家的隐私,要是有任何疑点就是谋杀案,我能放过吗?主要是如今线索太少没法立案。” “行,行,我听你们的,不过别让人逮着啊,侵犯隐私权也是要坐牢的,尤其人家还是有钱人。” “有钱怎么了?有钱人犯法一样坐牢。” “好,好,我说不过你,那什么,我这边的资料还不全哪。” 秦羽停下手看向另外一边的叶展风,“疯子,只有一个上半身尸块能不能确定死者的身高体重?” 叶展风忙得连头也不抬:“我没空,也没想过,如果能通过酮硅素序列号查到死者身份还要身高体重干嘛?” “我这不还没查到呢吗,刘洋那边要填资料。嗯……能不能根据死者两个***和肚脐形成的三角形进行概率推算?” “不行!男性可能行,女性绝对不行,因为***大小不一,随着年龄增长还有下垂的趋势,变量太大,不能作为基础依据。” “那肩胛骨和椎骨形成的t形呢?” “那应该可以吧,不过我现在真的没空,这种理论如果成形的话至少也得要观察记录过上万具尸骨的数据进行对比。” 这时乔阿弟插口道:“即便这样也不准确,因为死者死的时候不一定都是平躺着的,而且骨头上不能有任何外力和因病造成的碎裂或扭曲,不然都会影响最终判断。” 秦羽叹了口气:“看来凭借一根指骨就说出一个人的身高体重是骗人的了。” “也不是完全骗人,我就能凭着一根尺骨或一根胫骨判断人的身高,不过是大概率推断,差不太多而已。” “好吧,刘洋你手头的案子先录入这么多吧,明天上班以后你跟疯子和陈瑶真去爱之医药,陈瑶真去查一下公司大笔现金入账的来源,你帮疯子弄一张有效的身份识别卡进入中央机房,然后作保护和策应,直到他恢复被删除数据查出那批酮硅素的去向,待会我会黑进爱之医药的人事部,弄到有可能与此事有关的人名单,你们办完事以后可以通过刘玉芝暗中调查一下这些人,至于酮硅素最终流向的地方等咱们汇合以后再一起查吧。” “哇!这么艰巨的任务!那老大你做什么?” “我?在这里作技术支持咯,你要觉得不平衡咱们可以换一下,没人非得逼着你去。” “那还是算了吧,我去就是了。” 众人正在安排明天的工作,桌上的电话响了,秦羽接起电话:“你好,法证部,什么?械劫案?金鼎街汇通银行门口的械劫案?嗯,嗯,好的,我是法证部秦羽,我马上去!” 秦羽放下电话严肃地说道:“疯子,你得停一下手里的事了,金鼎街汇通银行门口刚刚发生械劫案,四个持枪蒙面匪徒劫夺了某公司取钱的会计、出纳和司机,抢了两百万现金,然后开一辆白色面包车逃逸,逃跑过程中遭遇接到报警的警察,双方展开枪战,一名警察被打伤,一名匪徒被打死,不过剩下的匪徒还是驾车逃了。” “哇!不是吧?这样都让人跑了?”叶展风显然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 “当时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只有两名警察,火力严重不足,他们的车也被打坏了,我现在得去现场取证,阿呆跟我去一下,疯子你搜索一下金鼎街的监控摄像头。” 叶展风立刻开始搜索,“金鼎街汇通银行的摄像头是内部联网的,我现在没时间攻破,但它对面的国华商场有联网摄像头,刚才的图像出来了。” 众人凑到电脑前,只见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提着包走到汽车边,刚刚打开车门,画面中突然出现了四个蒙面人,手上还持有手枪样的东西,一番推搡抢走了三人的提包,那个男的回头好像在喊人,而两个女人中有一个趴在车上不敢动弹,另外一个则直接晕倒在地。 秦羽一拍桌子:“车呢?匪徒的车呢?怎么没拍到?不行,没时间了,疯子你把全市的交通摄像头图像都调出来,查一辆白色面包车,它的牌照可能是假的,如果确定了嫌疑车辆就进行特征搜索,把它的位置告诉我,阿呆,咱们走。” “是!老大!” 秦羽背着采证箱走到电梯口忽然回头说道:“别忘了手机的事,你走之前一定弄好啊!” 叶展风摇摇手做了个ok的手势。 秦羽和乔阿弟坐上警车直奔案发地点,这是在离金鼎街两个街口的一片工地前,左边街道旧房已经没人,正准备拆迁,右边则已经圈出地方开始挖地基,枪战开始的时候工地里还有工人,不过接火时间很短,等大部分工人从地基上来时匪徒已经开车跑了,只留下地上一具尸体。 开车送秦羽二人过来的警察驱散开看热闹的人群抬起警戒线让二人过去,自己则站在警戒线外维持秩序。 警戒线内对面是一辆被打碎挡风玻璃的警车,地上有一滩血迹,受伤的警察已经被送去医院,另外一名警察则留在现场做笔录,而在秦羽不远处则倒着一个身穿蓝色运动服,头戴黑色头罩的人,左肩和左胸各中一枪。秦羽拍了拍乔阿弟的肩膀示意他去跟那个依旧惊魂未定的警察了解情况,自己则站在原地比比划划。 五分钟后,乔阿弟走了回来,见秦羽还没动地方就问:“老大,你不去看看死者吗?” 秦羽“嗯”了一声,“你去吧,照相、取样,按程序来就行了。”说着话他向死者右侧几米远的地方走去,蹲在地上不知弄些什么,乔阿弟刚刚摘下死者的头套拍完照他已经举着一根棉签走过来捅了捅乔阿弟:“那边采集到一滴血迹。” “啊?”乔阿弟吃惊不已:“这么远你都能看见一滴血?” “谁说的?我走过去才看见的。” 乔阿弟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刚才根本没动地方,后来直接走过去的,肯定是看见了那滴血迹。” “行了,别管这个了,你分析一下现场情况吧。”以秦羽如今的视力看清楚几米外地上的一滴血迹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这时候不方便拿出来说。 乔阿弟指着地上的刹车痕迹说道:“匪徒开车到这里碰到了警车截停,踩刹车打方向,所以车子是呈45°角斜停的,这样既利于依托车辆作掩护进行枪战也方便开车逃跑,说明这些人是老手了,这个死者一下车就被重点关照,所以他是司机,而右侧副驾驶的人则比较老练,打开车门却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缩在前座等着,打开的车门替中门下车的人作了掩护,他躲到右边水泥墩后面射击,就是他打伤了一名警察。” 秦羽眨了眨眼睛:“哇!你不用说的跟亲眼见到的一样吧?” 乔阿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是刚才那位警察告诉我的。” “嗯,死者和那滴血迹有关系吗?有没有可能是中枪时飞溅过去的?” “不可能!两者之间的距离有三米二左右,而且根据刹车痕迹判断当时是隔着一辆车的。” “所以呢,这滴血迹就是另外一个匪徒的。” “那又能怎么样?现在dna资料库不完备,找到匹配的希望太渺茫了。” “那也比没有强,你去调查死者,我去化验dna。” 话音未落秦羽的电话响了,原来叶展风已经通过筛查锁定了匪徒的白色面包车,虽然牌照是假的,但他要的并不是数字而是类似于人脸识别系统的软件将牌照作为特殊标志进行识别终于发现了失车,而那辆车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南渝高速入口两公里外的一个路口。 “他们要跑!”秦羽和乔阿弟急忙叫上送他们来的警察直奔南渝高速。 ; 第41章 分析线索 三人开车直奔南渝高速入口处,到了高速收费口与路政部门取得联系调取通过高速收费口车辆的信息和视频,开车的警察叫黄国英,三十多岁老成持重,直接通过呼叫器请求增援,如果真有匪徒持械闯关的话就凭他一个警察和两个法证部工作人员是挡不住的。 秦羽并未参与众人的忙碌,而是站在高速路边上向叶展风说的方向望去,那个路口在高速收费口的西北方,从这里隐约能看见那里的路灯。到收费口进行拦截是几个人在车上商量好的,因为通过叶展风对死去匪徒的调查他就是渝州人,曾经在渝州因伤人罪入狱五年,而持械抢劫的团伙一般情况下都是知根知底互相信任的,另外三个人也是渝州人或有渝州人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们有可能作案后逃回相对比较熟悉的家乡,而他们的车已经开到这里,想去渝州就只有走高速公路,因为高速路是要跨梅竹河的,如果不走高速就根本不会来这里,根据叶展风的计算几个人的车子与匪徒车辆差四十分钟的距离,不可能在最后出现的路口拦截到,所以到高速收费口是最好的选择。 几个人不敢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直接从一小时前的监控录像开始调取,尤其对大车和面包车看得更加仔细,不过希望比较渺茫,那几个匪徒就算通关他们也不认识。 秦羽皱着眉头正与叶展风通电话:“有没有其它特征识别软件让我能锁定嫌疑人?如果能的话即便封闭到渝州的这段高速公路只要能抓到劫匪也是值得的。” “老大你太难为我了吧?这个真没有。” 秦羽叹了口气:“你确定案犯是一路赶到这里然后消失在最后那个路口,再没有在其它地方出现过?” “没有啊,不过我说的是车,不是人,他们有没有在中途下车或换人我就不知道了。” “那先这样吧,你帮我调一下爱之医药的人事部档案,分析一下有可能的嫌疑人做好记录,另外那两部手机监听得怎么样了?我刚才收到一个通话提示。” “哦,刚才沧澜国际的林婉如和林沧海通话了,林沧海夫妇明天回国。” “好的,排查一下赵加勇和林婉如还有死者林秋莹的通话记录、短信和网上聊天记录,看看有没有明显疑点,其它的明天再说吧。”刚刚放下电话的秦羽忽然一回身,后面正想拍他肩膀的警察黄国英笑了笑问道:“秦羽同志,我刚才问过局里了,咱们发现匪徒车辆的时间比局里调取市交通管理局实时监控的时间还早,请问你们法证部是怎么发现失车的?” 看来这个黄国英也是个精明的人,秦羽哈哈一笑:“我们法证部就不能有线人了?呵呵,开个玩笑,是我跟一个朋友联系并给了他图像碰运气找到的,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吧。”秦羽知道他想套自己的线索,如果能提高办案效率自然皆大欢喜,不过他查案用的手段都不正常,大部分都是不合法的,就像攻破市公安交通管理局防火墙观看实时监控,虽然公安局也有这个权限但必须经过申请手续,还有就是监听别人手机,这个是绝对违法的,就算取得了实质性的证据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就像没有搜查令偷偷进别人家拿到杀人凶器一样,即便铁证如山法庭也不会认可,所以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办案方法,除了支持他这种做法的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也是他不愿意接受陈瑶真进入这个团体的主要原因。 黄国英见套不出什么话也就作罢,毕竟人家是法证部的同事,如果是嫌犯他早就不客气了。二人刚说了两句话便见正西方阴暗处窜起了火苗,秦羽立刻拿起电话问道:“是不是嫌犯的面包车被烧了?” “等一下老大,我查一查……没有啊,没人报案,等等!有了,有人报火警,看见一辆白色面包车被烧,就在刚才路口正南方的河沟旁边。” 秦羽和黄国英乔阿弟开车下了高速直奔出事地点,此时大量警察已经赶到高速收费口进行人员和车辆排查,秦羽坐在车上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三个人又是第一个赶到现场,这是靠近梅竹河的一条土路,周围没什么人烟,白色面包车火势熊熊,显然被浇过汽油了,为了防止爆炸,三个人都不敢过去,直到救火车来了面包车也烧得差不多了,而秦羽干脆阻止了救火车扑灭火势,甚至与消防局的人发生了一些争执,乔阿弟自然是向着他的,黄国英见秦羽如此执着,只好帮他说了几句话,这时候火势已基本熄灭,消防局的人发了几句牢骚开车走了,秦羽则打开警车的远光灯与乔阿弟仔细查看地上的足迹。 这时黄国英上前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消防车扑灭火势?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秦羽直起身指了指远处的面包车:“如果火一起他们就到还差不多,扑灭火势能留下一点有用的证据,可当时已经过了火势最旺期,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而这时候泥地上的足迹就比车本身更有价值了,我们能从足印上了解嫌疑人的数量、身高体重等各种信息,如果用高压水枪或泡沫灭火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取证,所以我才阻止他们。” “可如果车里有人的话不就耽误救人了?” “即便车里有人,在消防车到的时候也早烧死了,一具焦尸和一具焦炭对我来说都一样。” 黄国英点了点头,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们要从外向里排查?” “是的,像这种环境下的足迹和证物提取必须由外向内逐渐接近目标物,因为我们的足迹会混乱外围足迹的。” 对泥地上的足迹进行拍照取证的二人最后仔细检查一遍过火车辆,这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面包车实在没留下什么可提取的证据,不过依然让随后赶到的工作人员用卡车将面包车带回了法证部。 回到法证部的秦羽让乔阿弟录入二人搜集到的资料,自己则要去公安局那边汇报情况,临走前叶展风问他:“你对匪徒的行踪怎么看?” 秦羽摇了摇头:“恐怕我们被骗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逃回渝州,也许是故布疑阵引咱们往那方面去查,他们很可能还留在怒江市。” “你打算把这个推测告诉周队吗?” “看看吧,警察有警察的办案方式,如果他们能从渝州那边得到有用的线索也不错。” 叶展风敲了敲电脑屏幕:“我就是从你们得到的线索发现了问题才问你的,怎么只有两个人的脚印啊?不是还剩下三个劫匪吗?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受伤的那个?会不会已经死了或者中途下车了?” “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中途有人下车是肯定的,而且不知道钱哪去了,这几个家伙很狡猾呢。” “那个被打死的劫匪叫刘志伟,渝州人,只有一次伤害罪的入狱记录,家里人倒是很清白,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秦羽挥了挥手:“那是警察的事,咱们法证部有法证部的查案方式,阿呆,你尽快把那两对脚印做出石膏模型然后交给疯子扫描记录数据,刘洋你把那个被抢公司的情况和会计、出纳、司机等三个人的资料调出来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然后你们就先回去休息,我得赶紧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持械抢劫两百万现金,拒捕打伤一名警察这在怒江市已经是大案了,公安局这边的气氛异常凝重,“525”专案组已经成立,不过重案组组长兼专案组组长周文重并没有进入座无虚席的会议室,而是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还有一些问题要向刚刚取证回来的秦羽了解一下。 ; 第42章 大胆假设 法证部的工作就是协助警察破案,实际上也是公安局的一部分,秦羽自然知道自己的职责,不等周文重问话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当然他说的全部是已知的证据,其中没有丝毫自己的推测。 周文重听完思索一会儿说道:“我们会增派警力继续排查,并派人到渝州了解刘志伟的情况,你们法证部那边有什么想法没有?” 秦羽并不确定剩下的劫匪是回了渝州还是留在怒江市,这个推测一说出就会极大的占用警力,也许警方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他只是就手头的证据说道:“我们法证部会仔细检查目前所有的线索,不过我们的资料库并不完整,脚印和dna的比对结果明天才能出来,而且不一定对案情有帮助。” 周文重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 “应该是你们辛苦才对,今天晚上恐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吧?” 周文重叹口气挠了挠头:“今天晚上?嘿嘿,恐怕要连续奋战了,市里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虽然没说限期破案但也差不了多少,现在什么都联网了,老百姓知道的不比咱们少,唉,舆论压力很大呀!” “领导放心,法证部一有结论或者新的发现都会立刻通知领导!” “好的,我先去开会了,保持联络。” 回到法证部,刘洋和叶展风还在忙活,秦羽刚刚进入大厅,叶展风便被乔阿弟的电话叫到楼上去了,据说两对脚印的石膏模型就要成型,由于法证部目前没有激光全息扫描仪,就只能凭着目测进行数据输入,叶展风的软件再厉害也会有误差的,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秦羽看着电脑屏幕上刘洋调出的被劫单位信息陷入沉思,半晌才问道:“你听说过这个罗曼丽丝美形医院吗?” “没有。”刘洋摇了摇头:“现在国家不允许做医药和整形广告,这个医院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做整形的,不过能以医院命名看来背景相当深厚啊。” “那就辛苦你了,把院长和副院长的社会背景都筛查一遍。” “哇!要不要这么狠哪?我可没有叶疯子的本事,还不得查俩钟头!” “那咱们换换,你查那三个涉案者的背景资料吧。” “你说那会计、出纳和司机?不是吧老大,你干嘛对受害者那么感兴趣?” 秦羽一掌按在他肩上:“你这个心理学家还不明白其中的联系吗?” “我这个心理学家只对人不对事好不好?看人还凑合,推理就不行了,而且就算看人也不包括老大你,对我们来说你就是非人类。” 秦羽笑了笑:“你才非人类呢!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噢,脑子快一点就非人类了?我看你是想偷懒才故意往懒惰的人群里钻的,好吧,我把我的推测告诉你,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了。第一,爱之医药公司的案子牵扯到很大的现金流,要知道公对公的合同交易以现金方式结算很可能是违法的,必须要查清楚;第二,爱之医药的器材流出包括酮硅素、消炎药、医疗器械和临床器具等,而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符合全部接收特征,即便二者没有任何实质性关系也要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第三,罗曼丽丝美形医院表面上是一家正规医院,有自己的会计和出纳,又不是年底给农民工发工资,为什么要提这么多现金?第四,医院派人提取现金只有三个人而且其中两个是女的,说明他们并不怎么重视这件事或者说习以为常了,这在一个单位来说是不正常的,也需要查;第五,他们在刚出银行门口还未上车的时候被人于短短半分钟内抢走提包,而且是持械抢劫,这说明劫匪知道里面是什么,而根据监控显示银行里并没有他们的同伙跟出来,所以他们不是在银行里盯上取钱的过程,而是早有预谋,根据以上判断,如果不是罗曼丽丝美形医院被人长期盯梢就是有内鬼!” 刘洋目瞪口呆的看着电脑屏幕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急忙在电脑上敲击,“不行,我得赶紧把你说的话记录下来,天哪!你的脑袋怎么长的?随随便便就能说出五条疑点,我记都记不住!还说你不是非人类?哪天哥几个得把你的脑袋打开切片一下。” 秦羽坐在旁边一张电脑桌前忙碌起来,口中依旧不停地说道:“公安局那边已经成立‘525’专案组,市里非常重视,咱们应该全力以赴查这个案子,不过如果这几个案子真有联系的话也不妨从旁取证。那几个劫匪动作如此干净利索很可能是得到医院内鬼的通知,如果咱们能找到这个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抓住劫匪,因为劫匪很有可能还留在怒江市,而他们应该不会去住旅馆或酒店,那么提供住处的人就可能是本地人,即便不是那个内鬼的话他也可能知道他们的落脚处,因为提供消息的人分赃的时候很可能会得到大头。” “哇!老大你说慢点,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可能,我都来不及记了。” 秦羽哼了一声:“笨哪你!我看你是用电脑用习惯了,随便找张纸画三个圆,一个标上爱之医药,一个是罗曼丽丝美形医院,一个是劫匪,不就清清楚楚了么?你自己也能根据已知条件把这三个标的物之间的关系弄明白,不过这都是推测,做不得准,不能让人看见的,所以这个图形只能画在你脑子里。” 刘洋停下手琢磨半天苦着脸道:“不行啊,这个主意是不错,可我的想象力稍微差了点,凭空想象出图像就没法再进行细节联系了。” “我看你的脑子是有问题了,当初栅状同步思维发散的理论可是咱们一起提出来的,同步异相联想大家都会,怎么你又不行了?是不是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了?” “冤枉啊老大,是最近案子太多,头绪太乱,我一时弄不明白。”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一个简单的方法,假设左耳为爱之医药,鼻子为罗曼丽丝,右眼为劫匪,爱之医药输出医疗器械,从罗曼丽丝拿回现金,劫匪从罗曼丽丝抢了现金,排除他们长期盯梢的可能那么罗曼丽丝里就有内鬼。” 刘洋指着自己的耳朵、鼻子和眼睛转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嗯,你要早这么说我不早明白了,这样倒是很形象。” “你明白什么呀?还有一个案子也跟这件事有关!” “哦!对了!是碎尸案!那具女尸里有来自于爱之医药的酮硅素,而手术很有可能就是在罗曼丽丝做的!”刘洋恍然大悟。 “这还差不多,知道为什么不能写在纸上吗?” “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基于咱们的推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是怕打草惊蛇,一是怕猜错了浪费警力。” “嗯,这就对了,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办案就是因为大家理念相同,每一个案子都有各种可能,咱们查案的时候可以尽情想象,但最后必须根据证据把案件落到实处,这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猜错了没关系,咱们自己不会笑话自己,但许多事在没有得到证明以前是不能跟别人说的,所以才会有同步异相联想出现,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家都同意咱们一直以来的查案方式,可惜这个方式是不能被别人认可的,法律也不允许,我想除了受害者家属,这世上没有人会支持咱们。” 刘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四个人能抱成团的原因,他叹了口气:“就算没一个人理解也无所谓,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死者就行了。” “嗯。”秦羽向后坐进椅子里,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发呆。 “怎么了,老大?” “我的天!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罗曼丽丝的三个涉案者可能都有嫌疑!妈呀!还是让疯子来筛查吧!” ; 第43章 可疑的脚印 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的会计、出纳和司机都是普通人,但家庭状况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比如重病的老人、正在上学的孩子与不合理的财产支出等等,想要筛查哪一个人出了问题可不容易,而且这几个人也不一定是内鬼,秦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出如此多信息已经相当不错了,主要是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察问得详细,而再想查阅他们家属的情况就只有叶展风能做到,不过秦羽今天真的不想麻烦他,毕竟人家晚上还得开工做东西,而且他们不在专案组里,现在自愿加班已经超过三小时了,还都饿着肚子,这些事只能明天再说。 叶展风和乔阿弟回来以后告诉他们脚印的石膏模型刚刚弄好,且数据已经输入电脑了,秦羽立刻让众人收拾东西出去吃饭。 第二天一早,秦羽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法证部大楼,“疯子,样机有了吗?” “什么?两个!你不会一宿没睡吧?你可真是疯子!今天咱们还得查案呢!” “我知道你兴奋,我知道你喜欢创新,可也得要命啊,今天你必须得去爱之医药的中央机房,你行不行啊?” “没问题?好吧,酮硅素的流向查出来以后你就回来休息吧。” 还没打完电话的秦羽忽然觉得一股大力撞到自己肩膀,差点把手机撞飞了,接着便被人连推带搡弄进楼梯间,等他好不容易抓住要掉地上的手机回过头来才发现陈瑶真正气势汹汹的站在身后,他收起手机哭笑不得的问道:“我说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呀?这里人来人往的影响多不好,我又怎么招惹你了?” 陈瑶真捻着手里的耳蜗式仿生耳机气哼哼说道:“这东西比蓝牙耳机能强多少?也值十五万吗?我老爸不了解情况,我小姨更是被你骗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秦羽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轻轻夺过仿生耳机掂在手里,“你小心点,别一生气把这么金贵的东西捏碎了。首先声明,我没骗你小姨,我会把钱还给她的,另外把这东西送给陈老师只是为了感谢他对我的栽培而已,还有啊。”他戏谑的看着依旧怒气未息的女孩:“你不觉得如果你出任务的时候戴上这种耳机很方便吗?再加上叶展风强大的技术支持,简直是如虎添翼,如果真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于水火之中岂不比些许银钱更重要?” “哼!我当然知道它的重要性,尤其对于执行任务的警察更重要,可再怎么也不值十五万吧?你的心也太黑了!” “我说的些许银钱是五千块好不好?”秦羽一边说一边再次抓住她的小手把仿生耳机轻轻放入她的掌心,“这是送给陈老师的,跟钱没关系,可别弄坏了,那十五万我另有用途。” “五千块?”陈瑶真的气消了很多,如果所有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戴这样一个耳机确实很方便很实用,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那十五万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你真想知道?” “当然了!钱是我小姨的,我自然有权利知道。” “唉!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不过知道得太多是会被人灭口的。” 陈瑶真被气乐了:“你有事没事?赶紧说正经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还杀人灭口呢?你要不说我现在就去向周队汇报!” “唉!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陈瑶真的秀眉渐渐竖了起来。 “嗯……你能保证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吗?” “我保证!” “好吧,跟我来。” 十五层的法证部大厅里,叶展风把两个外形跟陈瑶真手里的仿生耳机差不多的耳机摆在桌上,看了看联袂到来的秦羽和陈瑶真立刻闭紧嘴巴若无其事的东看看西看看,秦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债主找上门了,不说实话就得马上还钱。” 叶展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东西在这儿呢,目前就只有这两个,想要再做得重新进货,我的老底已经用光了,原理我就不说了,这个不用电话号码,开机就可以跟我这里通话,超长通话时间,防干扰防窃听,而且可以通过这里的电脑转接到另外一部耳机上,也就是说两个使用耳机的人可以和这里进行三方小型电话会议。” 秦羽转向听得目瞪口呆的陈瑶真:“怎么样?这算不算一个小秘密呀?” “这东西还真的很值钱!”陈瑶真痴痴的说道。 秦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果然很识货,这东西最初是以手机附件为蓝本开发的,不过有了仿人脑神经束代码芯片以后运算速度不再是问题,其本身体积也不再是问题,而最妙的就是它使用了你的手机号码但却可以不占用你的号码。不明白吧?就是你在用这个耳机通话的时候你的手机依旧可以接打电话。” “这怎么可能?”陈瑶真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跟她解释吧。”秦羽挥了挥手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实际上他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再专业的东西他也没研究过。 叶展风挠了挠头,这个确实有些不好解释,“嗯,这意思就是我们想办法烧号供自己用,或者跟一次性手机一样,但实际上我们烧的号就是你的手机号,不过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号码,而是双频号,又叫双胞胎号,这两个号码可以同时接听不同的电话,但只有你的手机通话会有记录,可能被监听,这个耳机不会,除了需要信号发射塔以外再没有其它任何要求,基本可以认为不存在,所以用它通话是保密、隐蔽且不产生费用的。” 陈瑶真终于听明白了,禁不住激动不已,满眼都是期盼的小星星:“这东西要是能在警察中普及,该是一件多棒的事啊!” 秦羽和叶展风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这东西没法普及。” 陈瑶真眼中的星光黯淡下来:“十五万是有点太贵了,不过如果能救命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考虑。” “不是钱的问题,要知道私下烧号是违法的,等于变相占国家便宜,电信局是不会允许的。” 陈瑶真的脸色有些不愉,“哼!明知道我是警察还给我看这些违法的东西,是不是故意馋我呀!小心我哪天心情不好告发你们。” 秦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是我们要告诉你的吗?明明是你硬逼着我说出来的,这东西不合法的地方也不是一处两处,攻破dna核心算法就跟花钱买正版软件再破解然后贩卖破解版一样是严重违法的,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杀你灭口呢。” 陈瑶真嘟起嘴瞟了他一眼:“那你考虑好没有?”她本就长得非常漂亮,这似嗔似怨的表情一出来霎时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叶展风急忙扭过头去连声说道:“要命,要命!吃不消!” 秦羽也楞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学人家风情万种的样子,学不像就成东施效颦了。”说完还夸张的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陈瑶真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讨厌,你才东施效颦呢!好吗,我不告发你们就是了,说一说今天的任务吧。” 提起任务,秦羽立刻严肃起来,正好这时候刘洋到了,秦羽就把今天众人要做的事都说了一遍,等几人都商量好,乔阿弟的电话也到了,他在两对脚印的石膏模型上发现了一些问题,要秦羽到十六层微证据室找他,叶展风在电脑上烧了一个自己的号码带走一个耳蜗式仿生耳机,另一个留给秦羽,陈瑶真则只能暂时用她手里那个普通货色了。 刚刚走进微证据室的秦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乔阿弟已经把目光从桌上的两对石膏模型上移开,指了指电脑屏幕:“这两个鞋印明明差了两号,为什么疯子的软件给出的身高体重都是一样的?” ; 第44章 技术支持 秦羽耸了耸肩:“疯子刚才还在这呢,你怎么不亲自问他?” 乔阿弟撇了撇嘴:“那家伙臭屁得很,尤其是提到他的系统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有疑问,就好像他永远不会错似的。” “呵呵,那还是我问吧。”秦羽轻轻按动左耳内的耳蜗式仿生耳机的触点开关接通了叶展风的耳机,“疯子,两个不同号码的鞋印在你的3d全景开放式模拟系统里演算出了两个身高体重都相同的人,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老大,我又有了一个新想法,昨天破解完那套仿人脑神经束基因核心模块以后我觉得可以把这套算法用在系统的人体模拟上。”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有了很强大的自研3d引擎了吗?” “是,这个3d引擎对物理受力的模拟非常逼真,比市面上所有游戏引擎都强大,但说到人体就差了一些,虽然不像动画片那样呆板但总有不自然的感觉,就像看电影漏帧一样。” 秦羽痛苦的揉了揉眉心,渐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涩声问道:“漏几帧哪?” “漏一帧呀。” 秦羽一听就急了:“你没事吧?漏一帧你都不满意?二十四帧漏一帧能怎么地?噢,电脑里的人物动作模拟要跟电影一模一样?那不就成放电影了,不行,这要求太高了!” “不是放电影啊,其它东西比如说汽车、飞机和枪械击发的模拟就不用基因核心引擎了。” “你少来!要弄自己弄,我没空!” “老大帮帮忙啊,求求你了,你也知道我是电脑疯子,一有新奇想法就必须马上付诸实施,求求你帮我弄一下,要不然我现在就回去。” 秦羽痛苦的一拍脑门,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好你个叶疯子,敢威胁我,你别太过分啊,工作第一这是咱们说好的,要敢耽误工作别怪我大刑伺候!” “我不敢哪老大,求求你了,那个基因核心引擎软件我已经破解并且打包好了,就在我的电脑里,你把它放到模拟系统根目录下第二行就可以了,然后我再用手机传给你一个压缩文件和一个运行代码。” “行了,行了,我也知道这个系统越完善对咱们的破案模拟越有利,我会帮你的,不过试运行和参数修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是!谢谢老大!我保证三天内完成修改!” “你呀?累死你都够呛,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模拟系统同时用两个引擎的?物理受力参数会随机改变的,小心系统崩溃!” “呃……这倒是个问题,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秦羽挂断耳机哼了一声:“真以为我作技术支持就没事干吗?我还得去百草堂中药房呢,唉!看来只能下午了。”他拍了拍乔阿弟的肩膀:“拿着鞋印的石膏模型去请教一下陈老师吧,他是‘525’专案组的成员,估计也就刚上班这会儿有时间,再晚就见不着了。” 乔阿弟应了一声拿起石膏模型去找陈炳南,秦羽则唉声叹气返回十五层打开叶展风的电脑找解析文件。 二十分钟后,乔阿弟回来了,将石膏模型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见秦羽正在忙就等了一下,三分钟后,秦羽忽然呵呵一笑:“我还以为多难呢,原来跟剪切粘贴差不多,哈哈,剩下参数磨合的事让这小子去头疼吧!”他转向乔阿弟:“阿呆辛苦了,陈老师怎么说?” 乔阿弟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陈教授教了我许多关于微证据的知识和经验。”他指着那双稍微大一些的鞋印前后两处,“你看这里,这叫‘假受力区’,微微向上倾斜,说明其主人的脚并没有那么大,两双鞋对地面的压强不同,但在疯子的系统里推算的压力却是相同的,说明两个主人的重量一样,再加上陈教授的指点,我可以确定这是同一个人两次穿了两双不同的鞋来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 哇!难怪这小子如此兴奋,原来是学到真本领了,他也是个微证据方面的人才,对这一领域的东西肯定求知若渴。秦羽也盯着那石膏模型仔细看了一眼,以他的眼力和记忆力,这一眼足以将模型的任何细节印入脑中,下次再看到类似的脚印立刻就会知道怎么回事,这就是他现在的优势,不怕自己经验少没见识,只要肯学,慢慢积累总会变成专家的。 他收回目光沉吟一下道:“一个人假装两个人留下脚印目的何在?” 乔阿弟推了推眼镜:“故布疑阵扰乱视听。” 秦羽轻轻敲着桌子点了点头:“这么说中途下车的人就是两个,也就是说他们真的要留在怒江市,阿呆,把昨天面包车经过的线路图调出来。” 乔阿弟迅速坐在旁边桌前挪开鞋印石膏模型调出了昨天面包车经过的线路图,当然这只是根据交通摄像头拍下的图像大致推测的,劫匪有没有绕行或在哪里停过车就不知道了,秦羽看了半天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禁不住叹了口气:“我对这种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只能靠周队他们进行的外围相关调查了,也许能从枪支和社会关系上有所突破。” 乔阿弟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你查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的资料吧,看谁有这么大能量把美容院当成医院建,我查一下那个密室自杀案的佣人陶玉梅说的中药房,看看能不能找到药方和功用,唉,要是我爷爷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那药方的作用。” 二十分钟后,乔阿弟突然一拍桌子:“哇!原来是这位大员,难怪有这么大能量呢!” 秦羽吓了一跳:“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到底是谁呀?” “这个人你认识,你的毕业论文人家也审阅过的。” “什么?不会是咱们大学校长吧?”秦羽歪着头凑过去一看禁不住吃了一惊,电脑屏幕上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文质彬彬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一点也不像什么“大员”,“这……这不是省卫生厅厅长沈学文吗?” “不就是他咯。”乔阿弟咂了砸嘴,也觉得颇为棘手。 “他不会兼罗曼丽丝的院长吧?” “当然不是,不过我挖得比较深,已经找到了其背后的裙带关系,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的院长是一个四十二岁的女人,叫张云芳,自修大学本科学历,财会专业,无权无势,很普通的一个人。” “然后呢?” “她亲哥哥的妻子是沈学文的小姨子。” “嗯……也就是说她亲哥是沈学文的一担挑。”秦羽稍微算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什么叫‘一担挑’啊?”阿呆没听说过这种称呼。 “哦,那是北方的一种称呼,就是指姊妹俩的丈夫之间的关系,你没听过?” “哦,就是连襟啊,这我知道。” “嗯,沈学文在省里工作,离这儿可不近哪,怒江市也不是他的老家,不过能开这样一家医院估计还是有人照顾的,你继续深挖沈学文的社会关系,看他有没有朋友在怒江市落脚,要小心些,若是惹出麻烦就准备卷铺盖走人吧,公安局可能罩不住咱们。” “放心吧,我从疯子那儿也学了几手,不会直接搜索的,最起码也得经过两重‘肉鸡’,他又不是黑客高手怎么可能追查得到我?” “肉鸡”是黑客对植入僵尸病毒的家用电脑的称呼,一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电脑被植入了病毒,而这种病毒并不会看你的隐私偷你的文件破坏你的电脑,平时都是蛰伏状态,所以叫僵尸病毒,普通杀毒软件根本查不出来,当黑客需要用的时候才会激活病毒,又叫“惊蛰”,而病毒被激活以后黑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阿呆现在通过“肉鸡”搜索机密信息,别人就追查不到他,而“肉鸡”如果带有摄像头那就更倒霉了,黑客可以远程开启你的摄像头,于不知不觉情况下看到你在房间中所做的一切。 ; 第45章 另类办案方式 秦羽对这种肆意侵犯别人隐私权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所以他们几个人的电脑和手机里都有叶展风研制的特殊杀毒软件,而且都是开机启动后台运行,至于他们侵犯别人的隐私权那就没办法了,谁让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呢。 看了看兴奋地挖人隐私的乔阿弟,秦羽无奈摇了摇头,他自己也在挖别人隐私,面前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女佣陶玉梅口中的百草堂中药房简介,这家中药房是一位退休老中医开的,不过法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这位老中医已经八十岁了,却身体健朗,依然能坐堂问诊,而且他还是怒江市中医协会会长,今天下午要参加一个中医研讨会,地点就在百草堂附近,那么他中午应该出现在百草堂的,这样的老中医说不定能知道那药方的功用。 看看时间刚过九点,秦羽琢磨要不要现在就去百草堂,正在这时刘洋的电话来了:“老大,你给我的这任务也太费劲了,要不是疯子带着一寸照片,要不是我施展空空妙手今天这事就吹了,陈瑶真她小姨不想打草惊蛇,弄得我们一切的行动都变成了非法,我偷偷进了主管办公室才弄到一张中央机房通行证,结果还是带照片的,幸亏疯子准备充分带着一寸相片,不然还真混不过去。” “嘿嘿,你不觉得这样办案才刺激吗?好了,疯子电话进来了,我先问问他的情况。” 这时乔阿弟拍了拍他的肩膀:“上面叫我上去一趟,你采集的那一滴血dna结果出来了,我去趟十六层。” 秦羽点点头问道:“疯子,怎么样?” “已经进入中央机房了,线路连结完毕,正在查看数据……有了!找到删除项了!嘿嘿,清理得还真干净,不过在我面前可没用,小宝贝,给我出来吧!” 两分钟后,叶展风兴奋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找到了!一百五十份酮硅素和大批临床医疗设备全部都流向罗曼丽丝美形医院!” 秦羽暗暗一握拳,不过并未表现出什么兴奋的情绪而是平静地问道:“酮硅素作为顶级医疗辅材不是国家甲级医院是不准使用的,不签合同还情有可原,那些临床医疗设备为什么也不走正规渠道?” “我这里了解得不多,但看他们的应用目录好像什么都能做的样子,美瞳、换肤、断骨拔高、隆胸、****修复、生?殖器填充……我靠!没有他们不敢干的,这些项目在正规医院都不合法,所以才不能签合同吧?不过这都是猜测,想知道真正原因还得去趟罗曼丽丝。” “说得对,既然所有目标都指向它,看来要解决问题这罗曼丽丝是非去不可了,对了,酮硅素的经手人是谁?” “我看看啊……出库文件是爱之医药执行副总廖俊成签的,后面就没有下文了。” “好极了,我来调查一下这个廖俊成,你跟刘洋、陈瑶真汇合后直奔罗曼丽丝,我稍后过去找你们。” 结束通话,秦羽开始查找廖俊成的资料,没想到这个廖俊成竟然在三个月前从爱之医药辞职了,而且后来再没有任何工作记录,这家伙不会出事了吧?他急忙打电话给陈瑶真,陈瑶真正在跟小姨告别,接到电话问了一下刘玉芝,才知道这位爱之医药的执行副总工作也算勤勤恳恳,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前一阵子好像家里出了些事情,由于个人原因辞职的,为此,刘玉芝还惋惜了很长时间。 得到答案的秦羽陷入沉思,这个廖俊成的线索可不能断,如果那些医疗器械没有文件或合同等物证的话他这个人证就非常重要了。 从十六层下来的乔阿弟向他摊了摊手表示没有任何收获,这个也在情理之中,dna作为证据的准确率虽高,但资料库并不完整,能找到匹配的机会极为渺茫,这滴血虽然是劫匪留下的,但他以前没犯过案就无从查起只能留作样本。 秦羽向乔阿弟陈述了一下廖俊成的情况,乔阿弟想了想又看了看电脑上的资料说道:“廖俊成不会死的,这个线索不会断,目前为止咱们手里积存的案件身份最可疑的就是碎尸案的女死者,初步估计死亡时间超过两周,一直都没有人报案,所以不是被人杀死再运尸到本市就是在怒江市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死了这么久才没人知道,而廖俊成是本地人,有家室,如果他死了一定会有人报案。” 秦羽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啊,阿呆,脑子很灵吗,那你猜是谁杀了碎尸案的女死者?”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临时起意的劫杀或奸杀是不会做碎尸这种麻烦事的,而且尸块的其它部分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可能还被凶手藏着,说明凶手是本地人或者很有实力,而他跟死者的关系可能曾经很亲密,死者对凶手非常信任才会造成这种死去半个月都没有别人知道的结果,所以我推断二人不是夫妻关系,而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作为金屋藏娇的受益者,这个女死者即便寄钱回家也不敢说是作小三挣的,或者她已经没什么亲人了,而她在怒江市也应该没有朋友。” “好样的!”秦羽轻轻鼓起掌来,不得不为他缜密的推理击节赞叹,于是再接再厉问道:“你对查找线索还有什么提议?” “如果没有其它线索的话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罗曼丽丝美形医院查起。” “对了!”秦羽打个响指,“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不过路上我还是要先去趟廖俊成家里,接下来就由你作技术支持了,我和疯子还有陈瑶真可以‘进群’,你先把我们拉进来吧。” 所谓“进群”的意思就是这三个人可以通过乔阿弟这里的电脑进行同步通话,也就是小型电话会议,其中谁需要什么资料都可以向乔阿弟要,这就是秦羽所说的“技术支持”。 “我知道你刨坑刨得比较深,罗曼丽丝的资料就全靠你了,我们到达医院门口之前希望你尽可能多的挖出一些有用信息来。” “放心吧老大,交给我了!” 秦羽下楼之后绕到法证部西侧靠墙处的自行车棚边上用钥匙打开了一扇由薄铁皮包着的木门,这也算公安局内的一处“违建”了,只有三米见方,是四个人两个月前刚刚盖好的,里面存放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进去拿了几样小装备,一个黄色头盔,一身黑黄相间的衣服,想了想又从架子上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枚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然后锁好门,走到自行车棚里揭开一块遮雨布露出下面的黄色电动自行车,车上喷的字迹赫然是“顺达快递”!他骑着车便向公安局门口驶去。 这处“违建”就盖在自行车棚里面,没什么人关注,即便看到也无人在意,这是他们四个人的另类资源储备库。 罗曼丽丝美形医院刚刚开业一年多,就在怒江市东部的xc区而爱之医药公司则在怒江市西边,如果交通状况正常的话叶展风等人也得一个小时以后到,秦羽还有时间去趟廖俊成家里,不过他查了一下地图,怒江市公安局、百草堂中药房、廖俊成家和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竟然差不多顺路!为了节省资源他决定把中间两个地方都跑一下。 此时的他戴着黄色头盔,骑着快递公司的黄色电动车,却并未穿那黑黄相间的工作服,门口看门的保安晃眼间想不起什么时候有快递公司的人进去了,正琢磨要不要拦下他问一问,后面门卫室又冲出一名保安喊道:“喂!送快递的等一下!帮我发一份快递!” 正在赶时间的秦羽闻言挥挥手说了两个字:“没空!”留下两个保安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 第46章 六子引魂汤 秦羽很快骑到百草堂中药房附近,找一处阴凉的地方停好车子,将头盔等零碎东西锁在车后的箱子里,整了整衣衫缓缓走进高大宽敞的百草堂。 这里的顾客并不多,只有几个人,两位身穿对襟白褂黑色裤子的伙计正低声招呼客人,柜台后面的药架虽然高大但中药味并不浓郁,倒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秦羽看了一眼大堂中央一张台子上摆的正吐出丝丝白烟的青铜三足金蟾暗暗点头,这东西恐怕有年头了。他对这里的装饰、摆设和伙计的穿着很感兴趣,看得出来这是一家有底蕴有传承的老字号,天底下的百草堂中药房多得是,能开成这种规模可不容易。 柜台后一位五十多岁梳着背头戴眼镜的中年人看到又有顾客进门便笑着招呼:“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这人是这家百草堂的法人代表郭世鑫,老中医郭昌明的儿子,秦羽走上两步微微笑道:“郭老板你好,我不是来买药的。” “哦?您认识我?” “是的,我是市卫生局的肖成龙,奉李科长之命特此前来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令尊郭老先生。” 秦羽说得十分客气,不过依旧吓了郭世鑫一跳,市卫生局的人到药店能有什么好事?难道还是送锦旗么?他的脸色变了,低声问道:“能请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您放心,就是一点疑难杂症,绝对没有其它的事。” “呃……您……”郭世鑫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他很想要秦羽出示一下证件,不过有点不敢开口。 秦羽微微一笑从上衣兜里掏出证件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您放心,我知道郭老先生下午还要去参加金江饭店召开的中医研讨会,我不会耽误他很多时间的,以后您这里有什么事尽管去市卫生局找我。”他的证件当然是假的,像这种东西在那间“违建”里还多得是。 郭世鑫担心市卫生局找他们麻烦,也不确定秦羽的身份,现在总算放下心来,人家连老爹下午去哪开会都知道,肯定不是假的,估计又是某位领导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疾病才来求助,看来老爹的威名还是不减当年哪!他笑眯眯的推回证件:“您太客气了,家父正在后堂休息,我这就去请他出来。” “别!”秦羽急忙阻止:“还是我去后堂拜见老先生合适。” 见对方如此知理识趣郭世鑫更加高兴,非常客气的请他由偏门向后堂走去。如今的建筑格局自然没有真的院落和后堂,穿过库房就是一间静室,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正坐于案前看医书,跟郭世鑫一样也梳着背头,脸色红润精神矍铄。 郭世鑫上前打声招呼问道:“爸,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老人放下医书呵呵一笑:“人老了,哪有那么多觉睡,咦?这位是?” 郭世鑫正想介绍,秦羽上前一步抱拳道:“晚辈肖成龙久仰郭老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他倒不是客气过头了,而是见到这样的老人就觉得有爷爷的影子,心中倍感亲切,语出真诚丝毫没有做作。 郭世鑫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以学中医的小辈见长辈的方式打招呼,只得硬着头皮介绍道:“这位是市卫生局的肖同志,来找您……” “咦?”郭昌明又惊咦一声,秦羽左手平直斜压在右拳四指第一指节上,身形端正脸色严肃,这是过去江湖上拜见前辈的正规礼节,他不得不起身伸手虚扶一下:“小友免礼,老朽愧不敢当。” 秦羽一见他的回应心中更加有底,这位老先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想来在医术上的见识也是不差的,“您老身康体健精神健旺自有余暇将国术发扬光大,此乃后学晚辈之福也。” “小友谬赞了。”郭昌明愈加惊讶于他的谈吐,这可不像一个刚上班的年轻人,他才不在乎他什么市卫生局的身份,估计这也是一位有传承的青年,因此他说话也更客气:“老朽一无所长,只是得前人遗惠,只知守成而已。”他是说自己在中医方面没什么建树和创新,这是自谦之语。 “守成也好啊,专精一项才可得其神髓,老先生一辈子活人无数,我看这福报是少不了的。” “呵呵,什么福报啊,只要子孙能平平安安守住这份家业就是福报了。” “老先生谬矣,您说的是后世报,我却认为您一定能加入百僖一族。” “什么!”郭昌明浑身一震眼睛瞪得老大:“你……你小小年纪竟然知道百僖一族!” 秦羽一拍巴掌:“哈哈!我就猜您一位老中医有可能知道百僖一族,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旁边的郭世鑫茫然失措,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问道:“肖同志,您不是有话要问我父亲吗?不,不要让他老人家太激动好不好?” 秦羽点点头:“我是有事要请教郭老先生,不知方不方便让我们单独谈谈?” 郭世鑫当然不干,“那怎么行?” 谁知郭昌明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这……” “出去。” “是。” 郭世鑫走后,郭昌明和蔼的让秦羽坐下然后问道:“小友既知百僖一族,想来家学渊源喽。” “不敢。” “可惜我已八十有余,也不知能不能再活二十年。” “这您可错了,百僖一族只是泛指,并不是说一定要过百岁,只要有枯木逢春或返老还童之像都可称百僖一族,我观您的发根已经开始泛金,很像枯木逢春之兆,您平时修炼有健体功法吧?” “自然是有的,而且还经常服用一些进补的中药。” “嗯,这都对延年益寿有好处,不过据说枯木逢春之前有一段命极而殁的状态,过了这个状态才是真正的百僖一族,不知您听说过没有?” 郭昌明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 秦羽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解释是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这东西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除非几个月后真能见到渡过劫数的爷爷,不然现在就是胡说八道了。“虽然我不明白,但我爷爷知道这些事,他老人家已经九十多了,还能健步如飞,等他来了我就介绍您二位认识。” “真的?”郭昌明禁不住大喜过望,悠然神往道:“想来肖老哥一定已经成为神仙中人了。” 肖老哥?秦羽楞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冒充市卫生局的肖成龙,当然实际上并没有这个人,不过给爷爷改姓好像有点不合适啊,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咳了一声问道:“我有个药方想请教一下郭老先生。” “呃……你说。”郭昌明还沉浸在无尽的遐想中。 “一副药中有决明子、菟丝子、枸杞子和引魂草,好像还有其它几味中药,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六子引魂汤!”说完这个名字郭昌明似乎震动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你从哪里知道的六子引魂汤?” “您问我从哪里知道六子引魂汤,而不是在哪里见过,说明这副药现在已经没人用了?” “是啊,这是一道古方,过去治小儿惊厥的。以前的人们都比较迷信,小儿失惊又叫丢了魂,一方面打着幡子和灯笼招魂,一方面还要吃药压惊,这副药就叫六子引魂汤,包括决明子、菟丝子、枸杞子、镇魂子、车前子、千机子、和引魂草,现在很久都没人用了,不过药方很容易记。” “小儿惊厥?那大人可以用吗?” “自然可以呀,不过会引起很严重的胀气就是,而且大人丢魂,这个很少见吧?” “是很少见,但如果有精神疾病呢?比如精神分裂症?” ; 第47章 往 事 “精神分裂症?”郭昌明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对症。” “不对症?这副药不也是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不是,如果是从小得了失魂症,长大以后痴痴呆呆的可以用六子引魂汤,但精神分裂症跟这个病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让用这种药了。” 秦羽深吸口气:“您刚才第一次提到六子引魂汤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有些话想说,是不是这里还有什么典故啊?” “没有,没有。”郭昌明摆摆手,显然不想再提这件事。 “您最好还是告诉我,因为我有一个朋友正为此苦恼呢。” “这个真没什么好说的。”郭昌明的语气十分坚决。 秦羽的眉梢一挑,看来这事不小啊,宁愿放弃百僖一族的秘密也不告诉自己,难道是关于他的伤心过往吗?秦羽权衡一下,说实话他真的不想难为这位老人家,不过牵涉到命案就另当别论了,他咬了咬牙说道:“对不起,郭老先生,我也不想您难做,但是这副药就是从咱们百草堂抓的,我希望您有什么话都直接告诉我。” “什么?不可能!我这里怎么可能抓出六子引魂汤?我怎么不知道?”郭昌明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您别着急,我既然到了您这儿自然不会说假话,经营药店都是有据可查的,您要不信叫来伙计问问就是。” 郭昌明皱起白眉思索半晌终于摆摆手:“不必了,我相信你,只是这事牵扯到一段往事,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了。” 秦羽点了点头一副专心倾听的样子。 郭昌明叹了口气慢慢回忆道:“我的老家在赣西农村,想当年我师父只收了我和师弟两个徒弟,他比我小上三岁,聪明伶俐,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师父很喜欢他,可他体质有些问题,修炼不了师父传授的养生功法,而师父为人又极威严,既不传授功法也没有解释,师弟以为师父偏向于我,久而久之怀恨在心,终于有一天不辞而别。五年后学了一身邪术回来,而且脾气也变得极为乖张,竟然要与师父赌斗医术。” “医术怎样赌斗?”秦羽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插口问道。 “就是各自治疗一个病症完全相同的病人,看谁用时短,疗效好,而他们当时治的便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傻子。” 秦羽一听也不禁暗暗咂舌,已经成年且智力低下的人往往都是由小时候不同病因引起的,时间太久痼疾难愈,治疗本就困难,而且就算治好了也不可能立刻提升智力,得慢慢学习恢复,敢放言治这种病人的不是疯子就是国医圣手了,老中医里能做这种事的也是绝无仅有! “师父和师弟当时用的都是六子引魂汤,这是为了激发他们的潜力凝聚他们的神魂,然后师父用一十二路天罡针法刺那傻子头部大穴打通他的头部经脉并放掉淤血,而师弟却只是一直掐诀念咒并未再做其它治疗。半个时辰后,师父治疗的病人满头大汗,一脸一头的污血,师父却满面笑容盘膝而坐恢复元气,显然已经治好了,众人都以为师父赢了,没想到这时候师弟治疗的病人竟然开口说话,语句通顺词锋犀利,句句暗指师父偏心,还说他沽名钓誉没有真本事,周围观战的杏林高手和乡亲父老尽皆大哗。” 秦羽一听此话便心下了然,这师弟一定是使了邪法了,因为就算他治好了病人以那人的智商也不可能骂出如此高水平的话来,而且他跟他们师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骂人家? “师父本就脾气爆性子倔,如何能在众人眼前失了面子?而且他刚刚使用心神过度,再加上没有恢复元气,当场吐血三升!我那时懵懵懂懂,真以为师弟赢了,便顾不得其它,抱起师父回去救治。后来师父似是好了一些,也觉此事蹊跷,跟我剖析当时的情况,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师父跟我说师弟很聪明,但是不走正道,让我去找他劝其不要误入歧途。待我找到他讲明事情的原委,还说师父一直在惦记着他,师弟痛悔不已,便随我去看师父,谁知师父跟我说话时已是回光返照,此时早去了!”郭昌明说到此处禁不住老泪纵横,秦羽也唏嘘不已。 半晌之后郭昌明擦干眼泪平复情绪继续说道:“师弟一见此景悔愧交加,当时便自断一臂,还跪在师父面前要剖心明志,是我苦劝歹劝才息了他自尽的念头,可他无颜再留在家乡,非要孤身离开,临走前告诉我邪术也并不都是害人的,用之正则正,他给病人治疗时念的咒语就叫‘摄魂咒’,在六子引魂汤的共同作用下可极大激发病人的精神潜力令他魂魄归位,能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或者智力变得正常并慢慢恢复,实际上师父是败了,当然那些骂人的话都是他操控病人说的。” 秦羽听完不禁喟然长叹,好一段荡气回肠的江湖传说!他吁了口气问道:“您知道您的那位师弟后来去了哪里吗?” “据说是去了香港。” “请问他的名讳?” “他叫吴秀灵,钟灵毓秀的意思。” 吴秀灵?这实在有点像女人的名字,不过这都不重要,秦羽点点头,“六子引魂汤加摄魂咒能摄拿人的魂魄归位使人恢复正常,那如果不会摄魂咒的人给别人吃了六子引魂汤,然后能不能让病人听话呢?” 郭昌明想了想道:“如果是以前我就不会明白这种事,但现在知道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很神秘,我想这个人如果会一些催眠术的话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指挥病人,当然这个过程是漫长的,起码得一年半载,而且得经常吃药、催眠,那个病人还得跟施法者非常亲近,很相信他,时间久了自然会听他的。” 秦羽心中一阵激动,嘿嘿,密室自杀案,难怪没有任何线索,全部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难度很高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自己就有麻烦了,即便已经知道谁是凶手可又有什么证据能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呢? “小友,小友。”郭昌明见秦羽有些走神,忍不住叫了他两声。 “噢,对不起,郭老先生,我听故事听得入了神,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您好好保重身体,等我爷爷回来一定请您到家里坐一坐。” “呃……你不再坐一会了?” “不了,谢谢您的款待也谢谢您的故事,改天我请您吃饭。”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郭昌明苦笑一下:“款待?我啥时候款待你了?” 换好一整套快递员服装骑车飞奔的秦羽在到达廖俊成家楼下的时候接到了叶展风的电话,他们已经快到罗曼丽丝美形医院门口了。 “现在几点?快十一点了?你们饿不饿?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给我留点,我半个小时后到。”说完话他锁好车子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邮件开始填写姓名和地址,填完后走进电梯按下十一层。 廖俊成家应该是十分富裕的,一梯两户,防盗门都是典雅的高级货色,可惜秦羽进不去,说明身份敲开门以后站在门后接待他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屋里还有一位老太太。 “您好,我是顺达快递公司的,这里有一份急件要请廖俊成先生签收。” 女子点了点头:“谢谢你,交给我吧。” “对不起,老板特意交代寄件人要求必须收件人亲自签收。” 女子皱了皱眉:“是什么东西?” “不太清楚,我不认识,老板说是英文的聘用合同,他说要收件人亲自签收回去多给我二十块钱。” “猎头公司?”女子打开防盗门,“你拿来我看看。” “对不起,如果您不是廖俊成就不能拆封,不然客户会投诉我的。” “廖俊成是我老公,我打开看看,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再封上,你去送给我老公,我多给你一百块钱。” “呃……那好吧。”秦羽不情不愿的递出邮件。 ; 第48章 定 计 邮件里的内容确实是猎头公司对各界精英的招聘条件,不过是泛文本格式,并不是某一特定公司通过猎头公司对某人的直接聘用合同,但其纸质豪华,字迹也是花体英文,辞藻华丽,虚夸的成份更大,说是广告也可以,意思是我公司看上了尊驾的才华,希望能有机会与您合作,如有时间请来当面接洽。 这女子的英文水平硬是要得,六页的花体英文竟然就这么站着看完了,把文件塞回信封递给秦羽,淡淡一笑:“我还以为真是聘用合同呢,看来也不过是皮包公司而已。” 可不就是假的吗!这本来就是泛文本格式,从网上抄的,能用来骗人就不错了,秦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您都把邮件打开了,又不让本人签收,那……”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也不会让你少挣二十块钱。”女子说着话递过一张百元大钞,“去不去由他自己决定吧,他现在是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的采购部主任,如果你不认识我可以给你写个具体地址。” “不用,不用,我认识!”秦羽一脸的不敢置信,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百元大钞:“这个,这个……” “谢谢你了小同志,这是让你再跑一趟的辛苦费。”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您,我保证把东西送到廖先生手里!” 秦羽刚刚出了楼门骑上车,乔阿弟的电话就来了:“廖俊成从爱之医药辞职以后的工作记录完全是空白,没有去罗曼丽丝的任何痕迹。” “这年头有钱就行了,还非得要工龄和工作经验吗?去查一下他所有的银行户口,看看有没有短期内的大笔资金流入。” “查不到啊老大,他的工资卡已经停了,消费卡也很正常,他名下的卡不多。” “那就查他妻子的,那可是个精明的女人。” “是,老大!” “他的户头有没有资金流入我不知道,但老大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赚了一百二,我们可等你结账了。” “嗯?疯子?你们已经吃上了?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 “谁偷听了?是你让阿呆把我们都拉进群里的,我们一直没说话是佩服老大你谈话的艺术而已,简直太有技巧了!我们三个人一上午办一件事,你一个人一个钟头就办了两件事,而且基本上破了一个案子,另外一个也得到重要线索,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对老大的敬仰犹如……” “闭嘴!你怎么比刘洋还贫了!” “呃……刘洋就坐在我对面,正为不能跟咱们进行群聊而忿忿不平。” “他有什么不平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跟陈瑶真坐在一起吧?跟美女聊天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可惜美女不鸟他呀。” “秦羽,你跟百草堂的郭老先生说的百僖一族是什么意思?这世上真有返老还童的事吗?” “陈瑶真?原来你也关心这事啊?我开玩笑的,就想骗口供吗,现在想想还觉得挺对不起老人家。” “你胡说!我觉得你语言顺畅呼吸稳定,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快快从实招来!什么枯木逢春,什么命极而殁我可都记着呢!” “呃……那都是我瞎说的。” “瞎说?瞎说敢拿自己的爷爷说事吗?” 一提到爷爷,秦羽立刻闭上嘴巴,什么事他都可以开玩笑,唯独不敢拿爷爷开玩笑,这是绝对不行的!过了半天眼看快到东郊了,他才开口问道:“我快到了,哪个饭馆?” 以一身快递小哥打扮的秦羽进入饭馆的时候被门口的服务生拦了一下,待问明他跟朋友一起来吃饭后虽然疑惑快递员为什么能到这种中高档餐馆来不过还是放行了,刘洋等人对他的打扮窃笑不已,陈瑶真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当警察的有时候也需要化妆执行任务的。 秦羽坐在桌前先是每人发了一个臂套,这东西是放手机用的,防撞防磨,即便夏天也可以放在t恤的短袖下面,“都先戴上,把手机改成震动收起来,省得待会行动碍事。” 众人对下午的行动还没有什么计划,自然先听他的收起手机,“老大,你说林秋莹的密室自杀案能给犯罪嫌疑人定罪吗?”叶展风对这个问题有些不确定。 “阿呆,把国家法律条文给他念一遍。” “啊?”乔阿弟的声音有些不清楚,“老大,我正吃饭呢,念什么法律条文哪?” 秦羽喝了口饮料清清嗓子:“既然是密室自杀案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可以入罪的证据被我们找到,而我跟百草堂郭老先生的对话你们也听见了,犯罪嫌疑人可能锁定在女死者林秋莹的丈夫赵加勇或姐姐林婉如身上,可惜他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短信、微信或视频资料留下,过去的通话我们也只能查到时间却不了解内容,即便知道有人利用死者的病情和六子引魂汤来教唆林秋莹自杀也没有任何证据,你们以前办过或者听说过这种教唆人自杀的案件吗?”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即便我们明白了整个案件的始末,即便林秋莹死的时候我们就在她的房间看着她是怎么死的,可当时两个嫌疑人都远在香港,我们能拿他们怎么办?有什么法律条文可以告他们?” 几人都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刘洋吸了口气:“这很像邪教杀人的案子,那些愚信者都是自愿奉献财务、身体和生命,如果不能按邪教来处理那就只有找到令人信服的证据了。”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咱们能不能从别的方面入手,比如说杀人动机?”陈瑶真提议道。 秦羽嘉许的看了她一眼:“说的好!杀人动机是一定要查的,不过这件案子先放一放,咱们先说说待会的行动吧。” 众人点了点头,“你们先把掌握的情况和自己想要完成的任务梳理一下,有不明白的地方问阿呆,我先吃饭。”秦羽说完开始低头扒饭。 首先开口的是叶展风:“我要去他们机房查一下所有接受过酮硅素填充的患者名单,然后再查一下账目往来,看看他们是不是经常提取大量现金,最好能查到现金流向。” “我觉得应该先查那个会计、出纳和司机,如果他们中真有人给劫匪通风报信的话就好了,毕竟现在局里对这个案子抓得很紧。”刘洋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不过得让阿呆把他们的详细资料给我。” 陈瑶真点点头:“我也想查他们,周队可是一再三令五申这个案子是重中之重。” 秦羽一边吃饭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阿呆,把资料给他们。” “哦。罗曼丽丝美形医院成立于去年元旦,原址是市住建委大院,后来也不知怎么被罗曼丽丝挤走了。” “市住建委应该很有钱吧?”叶展风不确定的问道。 “那当然了,这些年炒房炒得这么厉害,住建委当然有钱了,不过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市住建委虽然搬得远了点但楼可更高了。呃……扯远了,我这里有原来住建委的建筑蓝图,也有现在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的科室分布图,主楼为十二层嗯……东南西三门建筑,监控室在地下一层,资料室……有三个资料室,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要去的微机室在十层院长办公室旁边。呃……十层以上的楼梯被封住了,有电子门锁,电梯可能也有安检。” “电子门锁交给我了。”叶展风自信的说道。 “那好,我现在把那三个人的资料给你们。” “不用了。”秦羽喝了口水看看众人:“那三个人刚经历了持械抢劫,可能还没上班,就算上班也可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头绪太多,要查也应该从他们的家庭查起,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力辅助疯子把事情办好,另外碎尸案的线索也要查。阿呆,给瑶真刷一个护士身份。” ; 第49章 罗曼丽丝美形医院 “啊?”乔阿弟楞了一下:“怎么刷啊?” 秦羽一边扒饭一边抬头看了看叶展风。 “我来教你。”叶展风取出手机,“先进入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的界面,复制网页代码,不要中文名称,要网页代码,对,退出去,进入展风系统,在根目录下粘贴网页代码,然后用我的展风输入法输入:请求管理员权限。” “不行啊,根目录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 “我今天搜索了省卫生厅厅长沈学文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大学的所有同学,在本市工作和生活的有十六个人,正挂在你的系统底下筛选呢。” “哦,先双击一下那个目录,表示全选,然后右键点击,选择后台运行。好了吗?行了?好,开始请求管理员权限。” 刘洋撇了撇嘴:“我看你的展风系统就是一最大的病毒!什么请求管理员权限呀,还不是先攻击人家网站,趁网站瘫痪的时候篡改管理员权限!” “你懂什么?网站瘫痪最多维持一点五秒,谁也看不出来,我这一串计算机动作都是成套的,设计好的,咱们几个人都能用,就好像傻瓜相机一样简单,要不然我只能每天留在法证部作技术支持了。我现在正在设计语音识别系统,将来可以语音操作,不过只能是咱们四个人。” 陈瑶真对几个人谈话把自己排除在外有些小小怨念,不过她真的很佩服这些家伙的本事和胆量,微微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省卫生厅厅长也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秦羽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第一次跟我们办案了,我们查案就是这个样子,我对你还是比较信任的,所以可以告诉你实情,罗曼丽丝美形医院院长的哥哥是沈学文的一担挑,我们不得不认为这家违规医院是由他罩着的,这里面牵扯到碎尸案、‘525’特大持械抢劫案和爱之医药公司的资源流失财务不明案,想不继续查下去都不行,所以为了防止查到一半被人从中作梗阻碍调查就要先知己知彼,只有了解了谁在怒江市替沈学文打掩护才能做到防患于未然。” 陈瑶真深深点了点头:“是啊,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能阻止咱们继续查下去,不过你们几个家伙也真够厉害的,黑人家网站跟玩似的,喂,将来那什么语音识别系统把我也算进去行不行?” 秦羽终于吃完最后一口饭,把碗一推身子向后一仰舒舒服服喝了口茶,“这个恐怕需要举手表决,虽然我们信任你,但我们的办案方式过于激进,很多时候都是违法的,不知你能不能接受?比如我今天化妆成快递员去廖俊成家,如果他家没人我是一定会撬锁进去的,你行不行啊?” 刘洋虽然喜欢陈瑶真,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帮她说话,毕竟这是很严重的大事,如果她的理念与此相悖的话大家还可以做朋友,但绝不可能再让她融入这个圈子。几个人都默默无言的盯着她。 陈瑶真嘟起嘴想了一会儿,终于表情一松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反正都是为了查案吗,你们能做我也能做!” 秦羽和叶展风对视一笑,刘洋捂着眼睛悲切的叹道:“唉!一个刚出校门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似的女孩子就要被你们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秦羽嗤笑一声:“少来了,你心里指不定多乐意呢!好了,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就言归正传吧,我会协助疯子去十层微机室取得所要的信息,查到接受酮硅素植入的患者名单,经过初步筛选以后传给瑶真,瑶真的任务是化妆成护士去病历存放处取资料,现在的病例上都有医保卡记录,我要你把我们筛选后的所有病例都用手机拍下来,特别是有医保卡记录的那一页,如果没有就只好麻烦你多照几页了,年龄、地址、电话什么的都要。” “这么重要的地方应该有人的吧?这个任务可不好完成。”陈瑶真的嘴又嘟起来,红润而丰满,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秦羽笑了笑:“容易的话我们就不会亲自来了,我和疯子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后会帮你制造机会进入资料室,刘洋不在‘群里’,行动不方便,他的任务就是协助你。” “如果你们能帮我进资料室还要他协助什么?” “他的任务一点也不比我们轻,我说刷护士身份只不过是在医院内部记录里有了你这个人,但是没法现做工作证了,要是有人查问岂不露馅?所以他得去替你偷一个工作证以防万一,等你进了资料室以后还得替你看门不让人打搅你,这可是很困难的。” “哇!还要偷东西?我可做不来。” “做不来可不行,你自己还得去更衣室偷护士服换上呢。” “唉!怎么跟你们出来一趟要做这么多坏事呀!” “你可以选择回去听领导的话做一个正直勇敢的警察。” 陈瑶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破不了案回去再跟你算账!” 秦羽点了点头:“执着于破案的态度才是对的,好了,我要去罗曼丽丝送快递了,服务员!结账!” 几个人先后离开餐馆走向斜对面的罗曼丽丝美形医院,陈瑶真问身边的刘洋:“你们真的让他结账?这顿饭一百二可不够。” “什么够不够的?我们吃饭从来都是老大结账。” 罗曼丽丝美形医院没有院门,两根作为门柱的大理石柱子距离至少二十五米,两边是一人高的伸缩门,看上去大气而简约,整个医院虽然并未重新翻盖只是在旧楼基础上装修一下但也看得出颇具匠心,用料也极为讲究,主楼外侧初看是白色,但在光照条件不同的时候就会显现出粉色、蓝色和深蓝色,很有一种梦幻般的风格。 陈瑶真、刘洋和叶展风三人相继进入医院主楼,秦羽在门口登记了一下,说明自己必须得到采购部主任廖俊成的亲笔签名以后也被放行,他把电动自行车骑到主楼西北侧的背阴处,眼见四下无人便麻利的脱掉快递员工作服连头盔一起塞进“后备箱”里,整了整头发施施然走进主楼西门。 此时叶展风和刘洋正在二层员工更衣室附近拉着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说个不停,语速极快情绪激动,连他们自己都不知在说什么,大概意思就是有个小手术做得不太好,效果不甚理想,要跟医生讨个说法可又找不到当时做手术的那位,就想找个人问问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家医院的医生自然是穿白大褂的,不过护士服就有些特殊了,粉色半袖上衣白色短裙,衣服的领子和袖边都是直挺挺的浆白布镶银扣,白袜白鞋,白色护士帽,好像动画片里的人物似的,卡哇伊风格浓厚,刘洋缠着那位小巧玲珑的小护士口沫横飞叨叨个不停。 这里的护士应该都受过特殊训练,面对什么样的患者或家属都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那位医生可不耐烦了,无论她怎么解释叶展风都听不懂,最后她不得不说了声“抱歉”绕开了挡路的叶展风,差点撞上刚刚换好护士服匆匆忙忙从更衣室出来的陈瑶真,刘洋和叶展风如此卖力拦着别人自然是为了陈瑶真不受打扰。 陈瑶真整理一下衣服,等那位医生和护士走后低声说道:“存放病例的地方在几层啊?咱们快走吧。”却见刘洋和叶展风不错眼珠的瞪着自己,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陈瑶真赶紧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低头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套护士服实在是太“合适”了些,紧紧的贴在身上不说,质料还又软又薄,自己文胸的轮廓都能看清楚,甚至一对雪玉半球上的小樱桃顶住文胸显出的痕迹都隐约可见! ; 第50章 各显神通 不止从外衣上会让人吃豆腐,这衣领也开得太低了,都能看见文胸的边缘,尤其陈瑶真的乳形丰满而高挺,中间的沟壑简直深不见底,紧紧吸引住了两个大男人的目光。 陈瑶真不光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腰肢很细,脊背平直,臀部又圆又翘,一双长腿笔直而雪白,此时她才觉得这裙子怎么这么短?她甚至都想弯下腰扯着裙子挡住两只色狼的目光,“你们两个流氓!我回去非挖了你们的眼珠子不可!”她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叶展风立刻回过神来,一指刘洋道:“他才是流氓,我不是,我得去找老大了。”说完转身就跑。 刘洋尴尬的低下头咳了一声:“咳咳,那什么,这身衣服不太合适,有点小了。” “闭嘴!要你管?赶紧走,去干正事!”陈瑶真气不打一处来,这衣服是有点紧,可更衣室里面哪还有那么多护士服留下?有的穿就不错了。 “是,是,这就走。”刘洋灰溜溜的转身带路前行。 听到这番对话的秦羽忍不住摸着鼻子苦笑道:“你们两个家伙又怎么招惹瑶真了?” “冤枉啊,老大……” 也不知谁在喊冤却被陈瑶真无情地打断:“闭嘴!都不许说!秦羽,你要敢打听这事我连你的眼珠子也挖出来!” “好!够狠!我不问就是。” 在十层西侧楼梯口汇合的秦羽和叶展风凑近楼梯拐角对那扇合金钢的铁栅栏门观察了一分钟左右,叶展风撇了撇嘴:“粤东产铁雁牌微芯电子密码锁,一分半搞定。” 秦羽按住他的肩膀摇摇头:“两个问题,一是走廊中间的摄像头,对准这边的,二是密码锁不能破坏,咱们可能还得从这儿出来。” 叶展风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薄薄的黑色塑料盒子,比手机稍厚一点,打开以后里面是码放得整齐而严密的电子工具,有探针、螺丝刀、多用尖嘴钳、断路器、计时器和红蓝白三色耳机线一样粗,盘得整整齐齐的电线,“如果这样的话就只能搭外延线了,咱们俩得钻进去,嗯,幸亏咱俩都不太胖,不过摄像头得你来搞定。” “我没问题,不过你只有一分钟。”秦羽轻触耳机问道:“阿呆,能不能远程黑掉摄像头?” “不行啊,他们所有的设备和电脑都是内部联网的,跟外界连通的几台电脑都没什么有用信息。” “好吧。瑶真?病历存放处在哪?一层?好极了,你和刘洋帮我去趟地下一层监控室,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替我吸引里面人的注意力一分钟,我要弄瞎一个摄像头,你们办好的时候立刻通知我。” “哦,好的。”陈瑶真把秦羽的要求对正在观察一层资料室周围环境的刘洋一说,二人便从东侧楼梯向地下一层走去。 “什么叫弄瞎一个摄像头呀?”陈瑶真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道。 “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信号接入权限不能从远端关闭或者控制摄像头就只能暴力破坏了,砸坏摄像头或用什么东西蒙上虽然能达到目的但一定会被人发现的,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远距离操作,就是用红外线手电,平常我们的钥匙链上都挂着这种小玩意,别看它的光源只集中在芝麻粒大的地方,照到摄像头上却可使监视屏一片红光,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人眼遇到强光一样,即便不能覆盖全屏也看不清对面是什么。这就是弄瞎的意思,当然你一关手电就一切恢复正常了,他要咱们吸引监控室的注意力就是想在短时间内破坏电子门锁。” 能跟性?感美女一起工作的刘洋高兴得不行,自然事无巨细详细解答,如果陈瑶真再使点美人计的话估计早把秦羽等人出卖了,幸亏监控室很快就到了,陈瑶真不再说话,站在窗外看着监控室内正在喝茶聊天的两个保安,大概十几秒钟后咬了咬牙过去敲门,同时挥挥手让刘洋躲到柱子后面。 门一开,一名年轻保安探出头来喝道:“谁呀!不知道这儿闲人免进吗?”待看清楚护士服打扮明**人性?感妖娆的陈瑶真以后立刻色授魂与,急忙道歉:“哎哟!对不起,护士小姐,我没看清楚,请问您有什么事?” 陈瑶真嘟起嘴巴两只小手纠缠在一起委屈的说道:“这位大哥,我闺蜜送我的法国香水不见了,我能不能看一下监控录像吶?” “啊?这不合规矩吧?”年轻的保安有些含糊。 “什么事?谁呀?”门一开,后面那个年龄稍大的保安不耐烦的走出来,一见陈瑶真眼睛都直了,“请问护士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一听那语气再一看那表情就知道比年轻保安有经验多了。 陈瑶真继续她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娇萌攻势:“人家姐妹今天上午刚送给人家的法国香水现在就不见了,两位大哥帮帮忙吗,我就看一下是谁拿了,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刘洋等人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牙都快酸倒了,暗暗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这演技没话说了,不愧为警校第一名! 年轻保安终究担心自己的工作,轻声问道:“大哥,这行吗?要是让上边知道咱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一边待着去!”另外那名保安不屑的挥挥手,“你不说,我不说,谁还能知道?哪那么容易被人逮着?这位小姐这么可怜,咱们怎么能不帮她一下呢?”他笑眯眯的上下打量陈瑶真,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肚里。 “谢谢两位大哥。”陈瑶真顺利进入监控室,略扫一眼屏幕就知道左上角的两个显示屏是十层楼道里的,于是指着右下角的屏幕说道:“好像就是这里哎,你们能不能帮我调一下整个上午的录像?” “行,行,没问题!”两名保安急忙凑过来,眼睛时不时瞟向她胸前的衣襟。 秦羽笑了笑:“行啊,小丫头,真有你的!好了就咳一声。” 待听到陈瑶真咳了一声,他立刻用红外线灯照向走廊里的摄像头,叶展风拿着工具闪出拐角窜到门前开始破解电子锁,他的破解并不是破坏,只是打开外壳以后用电线外连,然后用断路器断掉内部连接,这样门打开以后电子门锁依然是正常的,只是门打开的距离只有三十厘米,不过足以够两个人钻进去了,叶展风进去以后用另一个红外线灯照向摄像头,秦羽钻过去轻轻虚掩上门,然后直接跑到摄像头下再用红外线灯照着,等叶展风跑到他身边便关了红外线灯同时说道:“好了,你们去一层待命吧。” 听到指令的陈瑶真如释重负,两个保安不但惊艳于她的美貌,更被她身上自然而清新的幽香所吸引,恨不得贴在她身上,而他们身上的烟味汗味还有不知名的臭味却令人作呕,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坚持半分钟,闻言立刻一拍玉手大惊小怪的叫道:“哎呀!陈主任让我拿一份病例给他,我怎么给忘了!糟了,又要挨骂了!对不起两位大哥,我待会再下来看,你们等我哦!”说完扭身跑出监控室。 十层走廊中间北侧是院长办公室,秦羽和叶展风正站在院长办公室左侧的一扇灰色铁门前,他摊了摊手:“我的瑞士军刀送我爷爷了,这门还得你开,也不知院长办公室有没有人,动作要快啊!” 叶展风凑近锁眼看了看,“内齿十一关,普通防盗门锁,小意思。”说完拿出工具开始撬锁,不到半分钟便听轻轻的“咔哒”一声,他撤出工具拧动门把手打开门,“我们进来了。”秦羽一边说一边帮叶展风把屋里所有电脑都打开,“你们也准备进入吧。” ; 第51章 惊险与刺激 微机室没人是两人的福气,但不代表会一直没人,二人抓紧时间随机一人找了一台电脑开始搜索。 “找到了!”也不知是叶展风的手快还是运气好,反正是他先找到了要找的东西,秦羽急忙凑过去观看。“一百零九份手术报告,一百八十一份酮硅素库存,可惜这些手术对应的酮硅素编号都未记录在案,要不然现在我们就能知道碎尸案的女死者是谁了。”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这家医院本来就不正规,” “看来他们的进货渠道可不止爱之医药一家啊,怎么现在隆胸的女人这么多吗?” “唉,谁让现在是个看脸的时代呢?男人都喜欢女人胸大,女人就只好往那方面整喽,不过女人的乳形要是好看确实很吸引人。”叶展风的目光有些游离,不知想起什么。 “我们进入病历存放处了。”陈瑶真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们两个家伙说话注意点!” “呃……对不起!”二人急忙道歉,刚才只是看到数据以后感慨一下,还真忘了有一个女孩子能听到他们说话。不过叶展风还是对着电脑屏幕犯愁:“这么多信息怎么弄啊?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拷下来,可病例存放处那儿都是纸质文件,拿u盘去有什么用啊?” “能把文件传到瑶真手机上吗?” “不行,这里是局域网,如果我带齐全套设备就能强制接入wifi把信息传到自己手机里再传给她,不过现在没可能了。” 秦羽咬了咬牙:“快速翻页,我来录像。” “什么?” “快翻!” “是!”叶展风一下一下点着翻页,完全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以这种翻页速度在手机上能清晰截屏吗? 秦羽虽举起手机录视频,但真正依靠的还是他自己,他的眼力和记忆力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不过长久以来除了学习成绩好,医科书背得熟练以外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几个人大约都知道他的记忆力好,但谁也不知道能好到这种程度,叶展风翻页的速度保持在一秒钟左右,一般人别说记住页面内容,就是看都还没看清呢,他却已经把屏幕上的东西清清楚楚记在脑子里,这些东西是枯燥和纷繁复杂的,其中大部分数据会互相混淆扰乱人的记忆力,普通人就算把它背下来也会很快忘记,但秦羽不会,这种恐怖的记忆力也只有电脑才能拥有,他之所以长期不动用这种能力就是怕脑容量有限会撑爆大脑。 记完全部一百零九份病例以后他拍了拍叶展风的肩膀:“现在给瑶真念病历号,让她开始查找吧。”虽然他很自信于自己的能力不过还是不想太惊世骇俗,如果能以正常方式解决的问题最好还是正常处理。 叶展风挨个报出病历号让陈瑶真和刘洋查找,秦羽则在脑中开始筛选,这个工作是为了减轻那二人的负担,不过看上去是有些多余的,因为这些女人的资料都差不多,基本上在二十到三十多岁之间,四十岁以上的谁还在乎胸大胸小?而十几岁的则不能做这种手术,想筛出不是碎尸案女死者的病历几乎不可能。 就在他还没筛选完的时候忽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接着一个男声说道:“这什么破锁?怎么又不灵了?” “硬关机!”秦羽低喝一声,同时按住自己刚才搜索过的那台电脑的主机开关,叶展风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所谓“硬关机”就是不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选择关机而是长按主机开关超过三秒则电脑强制关闭,这对电脑有一定伤害但开机以后无法再追查搜索路径,即便别人知道电脑被打开过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信息。 二人关上电脑同时起身窜向北墙的玻璃窗,跃上窗台打开窗户钻了出去,到了外面关好窗户看看外墙的情况互相点点头,分别向两边错身,一人抓住一根泄雨管子踩住了另外一侧的窗台,像两只壁虎一样紧贴在大楼北侧十层高的外墙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终于弄开门锁走了进来,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嫌门锁有问题,等他进屋看见满屋的电脑都开着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刘胖子!又不关机!哼!爱关不关吧,还省得我开机呢!”说完坐在一台电脑前查阅起资料来。 “喂!你们怎么不接着报病历号了,这才十七份,还早着哪。”陈瑶真催促道:“快点!我们进来一趟病历存放处可不容易。” 秦羽苦笑一下低声道:“我们俩现在挂在十层北墙外呢,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恐怕你得用铲子才能把我俩一点一点收集起来。” “什么?有人来了?”陈瑶真吃了一惊。 “是啊。” “唉!我们在病历存放处可待不了多久,真是的!你们可千万小心哪!”陈瑶真虽然埋怨但能听得出她还是很关心二人的。 “没关系,听我接着给你念。” “怎么,你还能看到电脑吗?” “我用手机拍照了,注意抓紧时间!”秦羽说着话取出手机假装打开,低声念出一个又一个病历号。 秦羽右手抓着泄雨管左手拿着手机,一边念病历号一边偷笑,他的手机虽然没关机但根本就是黑屏状态,这样做不过是给叶展风看的,反正他在自己右边也看不见手机屏幕,他怕吓着他,万一手一哆嗦掉下去就不好了。正在念病历号的秦羽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问道:“瑶真,你不好好查病历在那哼哼什么?” “谁哼哼了?我们俩一人一摞病历忙得不行,谁有心情哼歌啊?你幻听了吧?”陈瑶真不高兴的还击道。 我幻听?可能吗?那声音还在继续而且……不对呀!这是什么怪声音?秦羽抓紧泄雨管尽量往左侧探过身子一看,结果手一软腿一哆嗦差点自己掉下去!左边当然就是院长办公室,没想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正上演着一出活春宫! 我的天!现在是午休时间好不好?虽然是休息可也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白日宣淫是不是太刺激了?秦羽固然是个“黄花大小伙子”,没经历过这种事也没见过真人秀,但怎么说也在网络上看过,不至于真的连站都站不稳摔下去,而且那个女人的岁数好像也大了点,皮肉松弛,没什么看头。 不对!敢在院长办公室做这种事岁数又大的女人不是院长张云芳又是谁?他一边报出病历号一边脑筋飞转,考虑眼前的事情。这幅活春宫实在没什么好看,引不起他的兴趣,他也不是偷窥狂,真的不愿再看一眼,不过想到在罗曼丽丝的这么多线索,简直就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万一将来需要拿什么东西打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呢?秦羽最擅长这个,即便对着百草堂的郭老先生他也曾小试牛刀,这以势压人的法子几乎百试百灵,如此说来就对不起了,想到此处他打开手机调到相机模式开始录制视频! 办公室里的一男一女基本上都在宽大的老板台前“活动”,大部分时间都是背影,那个男的身形结实瘦削,年纪应该不大,女子皮肤虽白不过可能不爱锻炼,有些赘肉,“活动”起来晃里晃荡的,秦羽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有点不满意,都是背影有什么用? 就在秦羽几乎报完所有病历号的时候,那个女人似是想“结束战斗”了,兴奋得扔掉已经推到****上方的文胸,屁股一扭仰躺在办公桌上高高的翘起双腿,她的身体正好侧对着窗户,被秦羽拍了个真真切切! 那个小伙子走上前去猛地插进她的身体,二人都压抑不住的嘶吼起来!就是现在!两个人的脸部都清清楚楚,秦羽不但拍视频还连续截了几张图!也许是他一时大意想拍清楚一些,手机伸的有点往前,那个小伙子忽然有所感觉抬头向外看去,秦羽急忙收回手机喝道:“快跑!” 叶展风楞了一下:“啊?那家伙还没走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羽说着话打开窗户钻了进去,那位正在电脑前查资料的白大褂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忍不住大声惊呼:“你是谁?” ; 第52章 青年高手 那白大褂话音未落却见叶展风又从另一扇窗户钻进来,登时惊得眼睛发直,完全无法想象外面几厘米宽的窗台怎么会藏下这么多人,眼见二人就要经过身边有心想拦又怕挨揍,不问吧又怕上头知道了怪罪,思想斗争一番张了张嘴正要开口,秦羽忽然一边跑一边指了他一下:“闭嘴!”白大褂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二人已如风般从他身边卷过。 两人出门向楼道西侧跑去,叶展风问道:“暴露了?” “嗯。” “那完了,这样跑可跑不了。” “那可不一定,他们还没穿裤子呢!” “什么?” 叶展风没听清楚,秦羽也不解释,身子一扭如游鱼般钻过铁栅栏门,等叶展风也钻过去便一把将门关死伸手扯下了电线,这种简单粗暴的拆卸方法立刻引起一片噼里啪啦的电火花,电子门锁整个烧结,这扇门算是打不开了,二人一路飞奔向一层逃去。 一层东北角的病历存放处,陈瑶真和刘洋一人守着一张桌子,桌上分别摞着数十份病例,二人取出病历、拍照、放回袋里再放到一边,看上去很容易,不过每份病历都得拍两三页,真正拍完一个再去拿下一份病历的时候起码也过十几秒了。 门声一响,秦羽和叶展风冲进屋,陈瑶真早就知道二人要下来,不过一直忙自己的事没来得及问,此时见到他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刚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没穿裤子?” 秦羽大喝一声:“把没拍照的病历全拿出来打开!”说完自己就去开病历,众人都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虽然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正事要紧,便都一言不发帮他抽取病历。 待将所有未被拍照的病历都扫了一眼后秦羽立刻说道:“收拾东西,撤!” 众人都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命令既出也没什么好说的,想提问题可以回去再提,陈瑶真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跟那几个人不一样,不问出来真的憋得慌,于是一边收拾病历一边问道:“什么意思嘛?还有好几十份没拍呢,这次任务算不算失败了?” 秦羽皱了皱眉,一般情况下几个人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如果他发布了命令而且不解释就表示情况紧急,从来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向他提问,今天还是头一回,这事要是解释起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他只是冷冷的喝出一个字:“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个清冷的声音飘了进来,门口身影一晃,一个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的年轻男子缓步走进,正是院长办公室里的那个男青年,身形瘦削而结实,气质精干而凝练,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此时最后一份病历刚刚被刘洋收好放进柜子里,众人看了秦羽一眼,都将目光集中向门口的男青年,他盯着秦羽冷冷一笑:“原来你是他们的头?放下东西饶你不死!” 这人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又不甚高大,张口便威胁秦羽,丝毫不将屋内众人放在眼里,叶展风和刘洋如何能受得了?吼一声“大言不惭”便一左一右冲了上去。 秦羽感觉不妙,大喝一声:“退回来!”二人闻言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见那男青年右腿轻抬身子一摆略微一侧右腿忽然带起一股风声如一条灰色长鞭一般横扫一百八十度同时攻向叶展风刘洋二人! 幸亏二人听秦羽的话早一步向后撤退,不然就得跟他硬碰硬了,不过以他的腿法看来这里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能在极静状态下出腿带风的人一腿力量起码也有一百多斤,一个成年男人站着不动挨上这一腿的话是有可能被踢飞的! “啪啪啪”秦羽一下一下鼓起掌来,“好身手!想不到小小医院之中竟然藏龙卧虎,有阁下如此高手,真是失敬啊。” 那男青年放下右腿两手一背不屑地说道:“没工夫跟你闲扯,放下东西,滚!” 秦羽踏上一步:“既然你是练家子就该能看出我们都是普通人,我想你一个人放倒我们几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惜东西我已经发回去了,我们几人要是有什么损伤那就不好意思了。” 众人完全听不明白他们俩在说什么,医疗病历就算被发出去也只是隐私而已,好像没法威胁眼前的年轻人吧?陈瑶真心里却是有些打鼓,她的性格中自然有叛逆的一面,喜欢亲自破案喜欢寻求刺激,但到底是个警察,知道今天做的事不合法,如果被上头知道了一个处分是少不了的,说不定就会被停职,此时她真的希望秦羽手里有天大的筹码让眼前的年轻人放过他们。 男青年不屑的嗤笑一声:“其实这东西真的威胁不到我,反正也没人认识我,你发回去也是一样,不过有人在乎,怎么说我也吃着人家的饭,不能不管,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秦羽一听便觉心中有底,对方口中说的轻松,实际上还是在乎的,听说东西已经发出去就有些顾忌了,即便他自己真的不在乎也得看女主人的面子,人家不能白养他这种小白脸,不过以这家伙的身手看起来真有些屈才了。他想了想道:“出门奔波只为财,我等受人之托自当终人之事,不过既然栽在你的手上我就当交个朋友,回去之后三倍赔还人家订金就是,东西自然销毁绝不泄露给任何人。” 男青年点了点头:“倒像是懂江湖规矩的样子,可惜现在的世界跟以前不一样了,背信弃义之人所在多有,我又不认识你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信守诺言?” “那你想怎么样?还能杀了我们不成?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 “我当然不会杀你们,但若你们不守信用怎么办?又或者你们是警察呢?” “你看我们像警察吗?” “倒是真不像,警察是不会这么办事的,你们也没有警察的气质,不过你们在病历室乱翻些什么?算了,这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挡人财路,这样吧,你们四人联手接我三招,三招之后我放你们离去,不过我会找到你们的,如果今天的事有一丝一毫泄露出去我就不客气了。” 秦羽咂了砸嘴,这就是江湖人的臭毛病,无论谈判成功与否都想过两手,他这是要给众人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恐怕每个人都会受伤的,他咬咬牙道:“ok,不过不是四对一,是三对一,你不会想连女孩子都打吧?” 那人点点头:“行。” 陈瑶真愣住了,说起身手她可是知道这几个家伙什么都没练过,她当初打刘洋就跟玩似的,如果另外几个人也跟他一样的话别说三招了,一招就得全趴下,她也是苦练过军体拳和擒拿格斗的,看得出那青年的身手绝不简单,自己也差得远,但总不能让三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冲上去送死吧?于是踏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秦羽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退后一点老实待着,回去再收拾你!” 陈瑶真吃了一惊,完全不明白哪里招惹他了,自己陪他们深入虎穴不说,还牺牲色相帮他们,查阅病历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没有一丝错漏,怎么就要收拾自己呢?其实这是秦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故意这么说的,纯粹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如果他劝她这里危险,你别去,她一定不会听的,而这种说话方式却可以占用她的思维让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秦羽回过头来快速说道:“一个机器人攻城,如果被炸断两条胳膊就只能用头撞城墙了,如果不想被屠城就当一回炸药包吧。杀!”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悄悄拧动了右手中指的戒指将戒面转向手心,一条锋利的尖刺已经探出戒面! ; 第53章 脱 险 秦羽说完“杀”字已第一个冲向门口的青年,刘洋和叶展风也喝一声“杀”一左一右冲过去。秦羽说的那番话自然又是栅状同步思维发散的同步异相联想,意思是咱们谁也打不过他,想不全军覆没就得有人牺牲,他们两个人必须得钳制住对方的两条胳膊,而他自会解决对方,刘洋和叶展风也是想了一下才弄明白,所以比秦羽慢了一步。 而门口的男青年则完全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但也知道好像是在算计自己,不过他艺高人胆大,见秦羽冲过来右腿一抬踢向他的腹部,踢到中途小腿一摆忽然上扬,飘飘忽忽踹向他的上三路,也不知道究竟要踢哪里,以他的功夫恐怕真的能一条腿解决秦羽,怎奈此时刘洋和叶展风双双攻到,他的腿已经在外围,只好腿势一弯以脚后跟踢向右侧的刘洋,双手一分如两只鹰爪般向二人咽喉抓去! 叶展风见过对方飘忽不定的腿法,估计自己也躲不过他的爪子,干脆以左臂迎了上去让对方抓个正着,霎时一阵钻心的疼痛立时便见鲜血渗出!他顾不得疼痛,右手一探抓紧对方左肘根部,中指狠狠一捻,准确的搓中了他的麻筋,令他整条左臂一阵酸痛,起码三秒钟使不上力。 刘洋更绝,眼见对方爪子探向自己咽喉,吓得惊叫一声向右回身,这一回身正迎上对方回踢的右腿,“砰”的一声踢中右肩,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左肩也被对方爪子抓中,肩头骨头咯咯作响!他却不管不顾双手抱住对方小腿“喀嚓”一口咬了下去! 这只是一个照面发生的事,也就一秒钟而已,未受攻击的秦羽探左手向对方眼睛抓去! 男青年右腿被咬禁不住双眉一拧,却忍住没有吭声,眼见秦羽攻势到来,双臂向里一曲将刘洋叶展风二人带向怀中,双肩一晃狠狠撞向二人,同时右手一转带着刘洋肩头的鲜血抓向秦羽左臂。 秦羽左手突然握拳向后一撤,却快不过男青年,被他一爪抓中手背拉出三道血痕,秦羽左臂不退反进,手腕一转“砰”的抓住对方右腕,右手一探抓向对方右臂。 那男青年已经试过三人的手段,知道都是普通人,除了被人在小腿上咬一口也没什么,对方抓住自己右臂也没什么用,不过左臂还有些不听使唤,右臂右腿又被抓着,只剩下左腿了,他忽然左腿一弹整个人飞身而起一脚踹向秦羽小腹。 秦羽右手抓中对方右臂,向后一划顺势往后退去,已然在对方右臂之上留下一条至少三寸长的血印,不过他退得再快也比不过对方腿快,“嘭”的一声闷响被踢中小腹,登登登倒退几步差点坐在地上,不意背后一暖陷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你没事吧?”一阵淡淡的清香传入鼻端,抱住他的正是陈瑶真。 “停!”秦羽抬手止住众人。 男青年双臂一抖将刘洋和叶展风掀翻在地摇头冷笑道:“行啊,有两下子,三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竟然让我两处带伤,有你们的!” “闭嘴吧你!”秦羽刚想离开陈瑶真的怀抱忽然腹中一阵绞痛“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吓得陈瑶真紧紧抱住他不敢撒手。 “嘿嘿,我闭嘴?你们还有再战之力吗?” 秦羽连吸三口气强行止住腹痛,却无力脱出陈瑶真的怀抱,他摆摆手让刘洋和叶展风从地上爬起站到他的身边,吐口气笑道:“你有种,欺负三个不会武功的人,我该鄙视你还是鄙视你呢?” “少废话!我要把你们都打成内伤,省得将来反复无常。” “是吗?你要敢再动他们一个手指头我就只能杀了你,说起来你还是我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呢。” “什么?”正要举步的男青年狐疑起来。 “你不觉得你的右臂有些麻痒吗?那可不是我用手抓的。”秦羽说着话抬起右手晃了晃手里的戒指。 “什么?你竟然下毒!”男青年看到戒指上的针尖禁不住大惊失色,猛的一巴掌拍在自己右臂上,果然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了!“你,你?没想到如今在这世上居然还会碰到这种手段!” “你认栽吧,去把外边的保安遣散,疯子,去开车来,你跟我们上车,出了大门口我就给你解药放你离开。” “是吗?”男青年眉梢一挑嘴角挂起一丝邪笑:“我这人非常厚道,既然你肯放过我,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一脚已让你受了极重的内伤,医院是治不好的,如果你敢在那件事上耍花样的话十天之内就会吐血而亡。” “我的事不用你管,不听我的你今天就死!”秦羽丝毫无惧寸步不让。 “行,行,我认栽还不行吗,我这就叫他们走。”男青年说完话回身去遣散外面的保安,叶展风知道事态严重,从陈瑶真手里接过车钥匙便去取车。 陈瑶真的眼泪围着眼圈直打转,颤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刘洋也问道:“老大,咱们直接去医院吧?” “我没事,你们都给我闭紧嘴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叶展风很快把车开进医院,几人扶着秦羽上了车,开出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秦羽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男青年:“下车!” 男青年嗤笑一声推门下车:“行,你牛,我今天算被人玩了。” 关上车门以后他笑着问道:“我的解药呢?” 秦羽冷哼一声:“知道被人玩了还要解药?开车!” 车子在男青年的目送中绝尘而去,他自嘲的笑了笑:“事关生死我能不问一声吗?这小子还没我大呢吧?竟然这么会玩人,今天算长见识了。”说完转身向医院内走去。 车上的三个人不知有多少话想问秦羽,不过看他脸色惨白双眉紧皱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只好闭紧嘴巴不出声。 秦羽从男青年下车的时候就开始运转《一气混元功》功法,从这里到公安局半个多小时的路足够他运转一个小周天的,他不知道这个方法管不管用,但他知道所谓的“内伤”就是他的肠子被震破了,其它脏器都没有问题,这是微细血管破裂而已,因为对方只踹中他的肚子,不过肠子破了也是很可怕的事情,肠内的脏东西会流入腹腔,如果不开腹缝合再冲洗消毒的话就会引起腹部大感染,再拖个几天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但他真的很想试试《一气混元功》的功效,爷爷练此功法能提着他飞檐走壁,甚至走到生命尽头以后还能再活一甲子,自己怎么说也修炼了二十多年,就算不能像爷爷那样起码也应该能治愈内伤吧?而且当初在老家的时候他曾被怪蛇遍地洒金钱咬穿右臂,后来也不过几天就好了,连疤痕都没留下,所以他决定试一试自己疗伤,如果不行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车子在公安局法证部门口停好以后众人搀扶着他上电梯直奔八层照x光和ct,四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他的腹部没有内出血肠子和脏器也没有任何破裂,头部血管也正常,只是下腹部有些不明阴影不知是什么东西。 秦羽当然知道是什么,那是他肠子破裂以后流出的脏东西,不过运转功法一周天以后他能感觉到腹部有一处地方火烧火燎的痛,那肯定是肠子破裂的伤口了,现在照过相以后才知道已经愈合了,一个小周天就能愈合内部伤口,那么留在外面的一点脏东西就更无所谓了,以后勤练功法就是,反正比开腹腔伤元气好。 虽然他还很虚弱,不过依旧有条不紊的吩咐众人,第一个就是闻讯赶来的阿呆:“刘洋和瑶真手机里拍的病历都传给你了吧?整理一下,从今天开始挨个打电话找人,他们都会帮你的,希望三天内能查到碎尸案女死者的身份。”接着转向众人说道:“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要说出去,咱们违纪很严重,如果你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陈瑶真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罗曼丽丝美形医院的人不会说吗?他们遭受这么大损失怎么可能不说?” “你是说报警吧?他们不敢,你见过有编号的医疗辅材被植入人体的时候敢不做记录的医院吗?这根本就是一家黑医院!” ; 第54章 送我回家 “可是……可是他们丢的是病人的医疗记录呀,如果曝光的话岂不是砸医院的招牌?” “他们才不在乎病人的隐私呢,不过他们应该知道咱们也不敢曝光,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个杀手锏,他们不敢报警的。” 陈瑶真撇了撇嘴:“哼!什么杀手锏呀,不过是吓唬人家而已,你的戒指里是麻药,不是毒药对不对?” “就你聪明!不过涉及到个人生死谁敢赌上一把?”秦羽说着话摘下戒指:“疯子,拿去化验dna留作样本,将来这小子可别犯在我手里,还有啊,查一下罗曼丽丝到底有没有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叶展风拿着戒指走了,秦羽艰难的站起身:“刘洋,瑶真,送我回家,我想休息一下。” 二人急忙搀住他,“行不行啊老大?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你可别强撑啊。”陈瑶真也劝道:“我可听说过被自行车撞的人打个滚就站起来了,当时还能跑呢,可第二天就死了,是因为内脏破裂。” 秦羽翻了个白眼:“你可真会安慰人,谢谢你的安慰,我破碎的心灵已经被你治好了。” 陈瑶真低头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怕你出事吗。” “了解,所以我心里真的很安慰。” 二人送秦羽回到家,他不能亲自沏茶就让刘洋从冰箱里拿饮料招待陈瑶真,这是陈瑶真第一次来他家,对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不过他的私人物品太少了,也看不出什么,她指着他床头的照片笑道:“原来你小时候就长这个样子,果然很‘憨厚’呀,不过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狡猾呢?” 秦羽斜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答道:“喂,第一次到人家里就翻看人家卧室的东西,你怎么做淑女的?” 陈瑶真毫不示弱:“你家就这一间半屋子,进门就都看见了,这能怨我吗?不过你爷爷倒长得真像一位老神仙。” 秦羽苦笑一下:“我现在才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傻呆呆的了,小学、初中考试从来都不及格,就像你说的如果不是因为国家义务教育法我早被开除了,原来我爷爷在我三岁的时候封闭了我的一部分记忆和思维。” “什么?”刘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禁不住惊讶的问道:“世上还有这种事?有人能封闭别人的记忆和思维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是不是拿石头砸你脑袋来着?” “去你的!”秦羽忍不住笑起来,牵动腹部有些疼痛,吸了口气说道:“这是他修炼家传功法一辈子才具有的能力,你们相信所谓‘开窍’的事情吗?有的小孩突然一下子就变聪明了?实际上我觉得他们是厚积薄发或者掌握了学习窍门,但我不是这样,而是修炼功法所致,要不然我不可能在高三忽然变成学习尖子考进南海大学又在最难的法医学系获得第一的成绩。” “哇!老大你介不介意分享一下?虽然我自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也想再聪明一些,起码在办案的时候也能出一些新点子不至于什么事都让老大你一个人费脑筋。” “我当然不介意了,不过有两点问题,一是修炼功法需要的条件苛刻而且付出的代价太大,我怕你们承受不起,首先思想纯净不胡思乱想能进入定境就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能做到的,另外最开始练功的三年之内一次修炼也不能间断,不知你做不做得到?” 这个条件说起来简单,但以现今社会的年轻人来说能做到的几乎绝无仅有,刘洋算计半晌也明白自己做不到,即便知道修炼的结果能飞天遁地也做不到,不禁喟然长叹道:“我就不用指望了,你说说另外一个条件吧。” “另外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得到我爷爷的允许,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不传之秘但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不过不管他让不让我传授别人,等将来咱们的仪器再先进一些我还是想对自己进行生物能分析和矢量标注。” “啊哦!”刘洋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这么说老大你修炼家传功法二十年却还是不相信它,还想用科学方法来解释它剖析它?” “我不是不相信它,只不过我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相信一切事物都能用科学解释,如果解释不了就只能说明我们的科技还没发展到那种地步。” 陈瑶真对二人的谈话还是很感兴趣的,她不是个花瓶般的姑娘,自然知道他们的谈话有多么重要,而且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说明对自己还是非常信任的,她很满意他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不过出于小女孩的心性还是忍不住凑过来问道:“你修炼了二十年?怎么还让人打得这么惨?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早冲上去教训那个家伙了!” 秦羽撇了撇嘴:“你是厉害,论擒拿格斗术能把我们三个都放倒,但对上那个家伙你有超过三成的胜算吗?我修炼的是脑子好不好?脑袋好使比什么都管用,如果不是我用计,如果不是我们三个拼命咱们能好好的走出医院吗?” 陈瑶真不甘的嘟起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预备警员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在做违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让你们这些法证部的人冲在前面?” “因为我是男人!”秦羽轻哼道,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瞬间感染了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而且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若有任何不测都应该由我或我们三个来承担,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 太大男子主义了!太瞧不起女人了!陈瑶真很想生气,可是一股暖流却悄悄袭遍全身,甚至令她的眼眶有些发热,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刘洋对秦羽的话深以为然,不然他们四个人也不会成为共同进退的死党了,更不可能在面对不可战胜的高手时心有灵犀,两招之间就拿下对手,这是需要极度默契和相当长时间磨合的。虽然他看出陈瑶真被秦羽感动了,但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是他让自己追求她的,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夺人所爱,他对他的信任是彻底的,无任何附加条件的,这世上能让他心甘情愿叫老大的人就这么一个,他让自己和陈瑶真一起来送他就是为了制造二人独处的机会。 秦羽活动一下肩膀扶着沙发缓缓起身:“好了,谢谢你们,我没事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怎么可以?你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没有人照顾哪行?”陈瑶真很担心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扔下他就走。 “我真的没事了,你不是打算今天晚上留在这里照顾我吧?” “想得美!”她的脸微微一红。 “快走吧,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不过现在已经到晚饭时间了,我们等你吃完饭再走。”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你也别回家吃了,让刘洋请你出去吃吧,顺便把今天的工作总结一下。” 陈瑶真还从来没有单独跟男孩子出去吃过饭,自然有些不情愿,不过为了工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今天诸事繁杂,确实需要好好总结一下,于是点了点头,刘洋则紧咬着内腮的肌肉不让人看出自己内心的喜悦来。 秦羽将身上的手机、钥匙、耳机等杂物放在茶几上,自嘲的笑了笑:“过几天还得去罗曼丽丝把我的电动车骑回来,你们先走吧,我要去洗澡了。”说完按着腹部缓缓向浴室走去。 “你说他会不会晕倒在浴室里?”等秦羽进了厕所关上门,陈瑶真有些不确定的问刘洋。 “应该不会吧,不过他走路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大妙呢。” “要不咱们等他洗完澡没事了再去吃饭吧?” 一听她真的同意跟自己出去吃饭,刘洋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没问题!” “那咱们都把手机拿出来,查一下漏了多少病历号!” 刘洋自是欣然应允,他真的没想出卖老大,不过他真的不知道这样一来究竟会惹下多大的麻烦! ; 第55章 色、情视频 浴室中的秦羽看着腹部淡红色的鞋印微微松了口气,他在医院门口刚刚让那男青年下车以后曾经撩起衣服看了一眼,那时候的鞋印可是紫色的,一个小周天就吸收了这么多淤血,看来《一气混元功》还真不是白练的,虽然不能像爷爷那样飞檐走壁,但超强的自愈能力和百毒不侵还有普通人难望项背的眼力和记忆力,这些已经足够了,太过奢求就会适得其反,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满足于现状才能知足常乐,他打开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与此同时,客厅的刘洋和陈瑶真已经核对完手里的资料。 “不行啊,一共一百零九份手术报告,咱们拍下来的只有六十七份,剩下的都没来得及拍照。”刘洋叹口气把手机扔在茶几上。 “秦羽的手机里会不会有其它的?” “不会,他要拍也只是微机室里查到的病历号,进了病历存放处以后他都没动过手机。” “不是啊,他不是让咱们把剩下的病历都摊开来过吗?” “那才几秒钟?他也没拍呀。” “我不管,看一下他的手机不就行了。”陈瑶真说着话拿起秦羽的手机,鼓捣半天交给刘洋:“有开机密码。” “我来,我知道。”刘洋打开秦羽的手机,调出图库,“你看,别说病历了,连病历号都没拍。” “不可能!你怎么查的?”陈瑶真一把夺过手机,一边翻图库一边说道:“你还记得一开始是叶展风给咱们念病历号吗?” “记得。” “秦羽说那时候他们差点被发现了,只好躲到窗户外面,后来他是看着自己的手机念的,怎么可能没有拍照?” “那倒是。” “咦?图库里最后一份文件怎么是视频啊?看时间就是他念病历号的那会儿,这时候他们还悬在墙外能拍什么视频?” “看看不就知道了。” 视频打开刚刚过了五秒钟,陈瑶真忽然“啪”的一声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脸色通红,胸部急剧的起伏着,气得咬牙切齿,刘洋急忙抬起右手挡住右边眼睛微微偏头:“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视频的内容简直太火爆了,一看就是从窗外偷拍的,没想到老大竟然有这种嗜好,可惜没看见后面的内容,不过听声音好像还在继续,改天一定跟老大要过来看看! “你们这群混蛋!我还以为你们都尽心尽力破案才跟你们一起去的,没想到你们还干这种缺德事!我,我砸了它!”陈瑶真气得不知怎么办好。 刘洋急忙拦住:“别呀!你可千万别激动,有话好说,我相信老大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陈瑶真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母老虎:“偷拍色、情视频有什么正当理由?你给我说一个?” “我……我没有,不过我想他会有的。” “行,好!我等着他的理由,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别怪我把手机交给周队!” “啊!不用这么狠吧?这会毁了老大的!”刘洋也没想到她竟然气到这种程度。 陈瑶真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对你们的查案方式还是比较赞赏的,虽然很不正规但效率极高,我想周队也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允许你们这样胡闹,你们这样的人也许很自负,可能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这都可以理解,但做人必须要有底线,有些事是不能碰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吧?” “知道啊,收受贿赂,泄密渎职啊什么的都不能碰。” 陈瑶真一拍茶几:“身为警务人员黄赌毒都不能碰!” “呃……好吧,我们也是警务人员。”刘洋嘴上附和着,心中却暗自腹诽:难道以后连小麻将都不能打了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本来跟美女相处是件非常愉快的事,刘洋却觉度日如年,因为陈瑶真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愤怒,看他一眼都让他觉得无地自容,心中不由哀叹:老大,快点出来救命啊!你惹出的事还是自己摆平吧。 当秦羽穿着t恤和半截裤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也才过了十几分钟,见到二人还没走不禁楞了一下:“你们怎么没走?还有事吗?” “你自己看看!”陈瑶真没好气的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此时手机视频已经被关闭,是黑屏状态,不过秦羽一看是自己的手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看了刘洋一眼,陈瑶真可不知道自己的开机密码,一定是刘洋打开的。 刘洋举手道:“不关我事,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有那种东西,是她要核对病历号的。” 秦羽呵呵一笑:“少年人看这个是要长针眼的,难怪你们这副嘴脸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们,以后注意不要窥探他人隐私。” 老大就是老大!这种事被人抓个正着竟然可以若无其事风轻云淡,佩服啊佩服!刘洋对秦羽算是服气了。 “什么?你不怪我们?你还好意思说不要窥探他人隐私?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偷拍这种东西,你是不是有病啊!”陈瑶真一开口就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声色俱厉起来:“当时你们站在十层窗户外面,根本就是命悬一线,你竟然还有心情拍这种东西,要不要这么下流啊?你是不是有偷窥癖?怎么还笑得出来?” 秦羽刚刚洗完澡,被热气蒸得红润的面庞微微一沉,一双剑眉缓缓轩起,眼神也冷了下来,正要开口却见刘洋满脸求饶的表情,不由一滞,如果自己跟陈瑶真闹翻了,势必影响她与几个人的关系,想了想又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要是自己连这点事也容不下就太小气了,于是表情一松再次笑了笑:“我喜欢笑不行啊?‘下流’这个词有点太过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话,你是个聪明姑娘,我再问你一遍,你真觉得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才拍的这段视频?” 话一出口刘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可是知道老大的脾气,这是原则问题,陈瑶真若是不明事理说出些负气的话来她与众人的缘分就算到头了! 陈瑶真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家境好,自己又有出息,也算是天之骄女了,自然有些小姐脾气,闻言还想痛斥几句,忽然又觉得不对,自己的脾气可以对亲人、朋友发,可她跟他们才认识几天?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合适,而且秦羽一直称赞自己是个聪明女孩,所以自己最好还是冷静一些,不要让人看扁了。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无名怒火,刚一平静下来便感觉到问题的关键所在:秦羽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也不会莫名其妙在那种时刻拍色情视频,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特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她脑子乱乱的想不出来,口气却已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好吗,我相信你,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你要不要给我们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刘洋暗自松了口气,秦羽也微微点点头,这姑娘确实聪明,如果是普通女孩子估计这会儿早摔门而去了。“解释自然是有的,你们先说说,咱们同时开了几件案子?” “嗯……我小姨那里的财务不明流失案,还有一个密室自杀案,嗯,碎尸案和持械抢劫案,一共四个案件。”陈瑶真掰着白皙的手指头数道。 “有关联的是几个?” “三个。” “对呀,三个案子都有关联,而且其中还有大案特案,三个案子都与罗曼丽丝美形医院有关系,我们才会冒险进入其中查找线索,我想问你,我们查找线索的方式是否合法?” 陈瑶真摇了摇头。 “那么正确的方法应该是什么?” “亮明警察的身份要求对方配合调查出示相关证物或直接出示搜查令。” “如果这样办案你认为我们能得到什么线索?” 陈瑶真再次摇了摇头。 秦羽微微一叹:“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的话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对方宁愿冒着惹怒公安局暂停经营的风险也不会给我们任何线索的,你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化妆成护士参与调查,不然你就该穿着警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