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缘》 001危险工作 现在的一些女主播为了挣钱,就用低俗的手段吸引粉丝,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 但她们这些大尺度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儿科。你看过直播自杀吗?你看过直播强推吗?你看过肢解人体吗? 我都看过,每天都在看! 你肯定以为我是变态,可我只是在工作! 这要一个月前说起,当时我忍不了实习单位的压榨,选择辞职。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一份好工作。 每周双休、月薪一万、包住。而我需要做的,仅仅是每天晚上坐在电脑前帮公司上传一些视频。 要求也很简单:晚上不许出门、睡前一定要关电脑、不许点开视频看里面的内容。 老实说这待遇太好了,开始我还以为是骗子。可面试结束后老板直接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拿着买烟抽,当时我就信了! 那天晚上我就搬到了公司住,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一户九十来平的房子。而且除了老板李亚龙以外,只有我一个员工。 李哥每天都会来一趟,但每次都是待几分钟就走。剩下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爱干嘛干嘛简直爽翻了。 可干了没几天我就觉得无聊了,尤其是晚上传视频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开始还能克制,后来有天晚上实在闲的蛋疼,就把李哥的要求给忘了,调皮的打开了那天传的视频。 视频刚开始,就出现一个女人,长得挺漂亮的。 开始我还龌龊了一下,不料她随后拿出一把匕首,直愣愣的捅进自己的喉咙。我看到这画面,心里怕的要死,可在好奇心驱使下我还是抬头看向屏幕。 那女人竟然没直接死掉,而是继续用匕首划拉自己的身体。 “呕…” 我再也看不下去,干呕一声后起身下楼,在外面吹了吹风又买了瓶冰水喝下去,心里才好受一点。 上楼后我直接回卧室睡了,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人朝我脸上吹气,就像有苍蝇在脸上爬。 所以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因为睡前没少喝水,半夜被憋醒了。起来上了个厕所,看到还开着的电脑。我想到李哥的要求,就把电脑关上了,顺便扫了下时间,凌晨一点二十。 这次那烦人的感觉没出现,我很快睡了过去。 睡梦中突然听到房间有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房间不知何时走进来一个女人。 由于屋里没开灯,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得出她身材火辣,刚想问她是什么人,不料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爬进我的怀里。 等逐渐适应了室内光线,看清了女人的脸。 这张脸很面熟,这特么就是视频里自杀那女人! 想到这我吓得尖叫出声,身体一下坐了起来。 周围空荡荡的,压根没什么女人,原来是一场梦。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足足缓了五分钟才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半! 抛开我刚才愣神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从关电脑到回屋睡觉再到梦醒一共五分钟时间,却感觉那么漫长! 我不敢睡了,靠着床玩起了手机。一直玩到五点多,困意彻底上来,而且外面已经蒙蒙亮,我心里没那么害怕了,倒头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已经是中午。走出卧室赫然发现电脑开着,正播着昨晚那女人自杀的视频。 “咦…” 我以为李哥来了,可喊了几声都没回应。走到跟前一摸,主机热的烫手,明显是电脑开了一夜的节奏。 可我半夜起来时把电脑关了呀?难道起来上厕所、关电脑也是做梦? 我想了半天,只得出这么个结论。叹了口气,心想一准是看完这视频心里有阴影了。 正准备关电脑,扫到屏幕时却发现一个问题,这女人虽然表情痛苦,但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怪不得昨晚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问题就在这儿。为了印证,我从开头重新看了一遍。 果不其然,无论多么痛苦,这女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容,甚至倒地的时候也是如此,实在是诡异。 想到昨晚梦到与她鱼水交融,我心里一阵后怕。这时楼道响起李哥熟悉的脚步声,我赶紧关掉视频,打开了游戏。 等他进来后我装作无事的打着招呼,本来他笑着回答,等我扭过脸时他突然愣住。 我跟着愣了下,有些心虚的问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 李哥摆摆手,随后恢复正常跟我一起吃了点早餐,很快就走了。 我刚松口气,却收到他的短信。上面写着:不管看到什么就当做没看到,否则对你没好处。 当时我就额头一阵黑线,这李哥莫非是福尔摩斯变身?这都能发现。 赶紧给他回了个ok,然后才去洗漱。一照镜子,我瞬间木了。 我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眼眶子发青,一副日理万鸡,即将精尽人亡的模样。 可我自打一年前跟女友分手就没做过那事,甚至都很少撸,怎么突然就… 难道是昨晚那女人? 可那不是梦吗,在梦里那啥难道也会这样? 而且,李哥从一开始就跟我说了三个要求,看到我变这样马上就明白我已经偷着打开了视频。 想到自己工作轻松,却有着那么优厚的待遇,我突然明白过来,李哥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而我似乎无意中,触犯了什么… 李哥既然什么都没说,那我再问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想了想决定下楼问下附近居民这公司到底有什么古怪。 没想到不管聊的多嗨,只要我一把话头转到我公司上来,大家都不吱声儿了。 我无奈的放弃了,在附近找了家露天面馆要了碗面,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你看那小子的脸色,这才来几天呀…” 正吃着呢,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讨论我。灵机一动装作没听到,耳朵却偷偷竖了起来。 “是啊,这年头真有要钱不要命的。就怕到头来有钱没命花呦…”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哎…” “没办法…” 两人各叹一口气,停止了这一话题。我听的心惊肉跳的,难道做这份工作,会有丧命的危险? 硬着头皮上去想问个清楚,这俩老头就像知道我的目的似得,匆忙走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纠结中度过,最后打定主意继续做下去,就不信真的能出啥事。 到了晚上我继续传视频,有了昨天的教训我没再犯贱的打开。 传好之后玩了会游戏就睡觉了,没想到半夜我又做了噩梦。 这次梦中,我屋里进来了三个人。他们就像脸上刷了面粉似得,面色惨白。 进屋后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还不时朝我招手。 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冲下去赶他们,可是他们就像透明似得,我伸出的手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到这里我就吓醒了,回过神后发现外面有亮光。出门一看顿时慌了神,电脑开了! 这次我记得清清楚楚,睡前关了电脑!难道电脑是自己开的? 我心里毛毛的,壮着胆子走上前发现里面依旧播放着女子自杀的视频。 伸手想关掉它,可怎么点电脑都没反应,就像是死机了,然而视频却播放的异常流畅。 我心一横直接拔了主机的线,啪的一声屏幕黑了,我刚松口气,却听后身后传来笑声。 扭脸一看,我身后竟站着一个女的。 在我扭头的时候她也在转身,所以我并没看清她的脸。 转身后她啪的拉开门,迅速朝外面跑去。我赶紧追上去,却在楼梯拐角处跟丢了。 八成这人是来偷东西的,我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间,打开监控录像一看,顿时傻逼了。 监控录像里,只有我自己傻逼似得冲了出去,在我之前压根就没人… 002离奇死亡 我愣在原地吸了几口凉气,回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又想到李哥白天发来的短信,心里涌现前所未有的不安。 面馆那俩老头说的没错,很多钱拿不得!我下了决心等天一亮就联系李哥,我要辞职。 反正吃的用的都是公司的,不用收拾行囊。打定主意后我只身下楼,在附近的小宾馆开了间房。 躺在床上思索怎么跟李哥开口,坦白讲他对我不错,待遇又好,最重要的是我入职前签了一年的合同。 他会放我走吗?如果他不同意,那我该怎么办呢? 正纠结呢,电话响了,是李哥打来的。 我犹豫了下,接通后直接开口:李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既然他打来电话,我准备现在就摊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可以答应你的辞职请求。” 李哥似乎诸葛亮在世,不过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他接着说道:我唯一的要求是你今晚住在里面,毕竟公司不能没人守着。天亮以后我就去找你,到时你可以离开。 我听完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尽管心里很害怕,但他提出这个要求一点毛病没有。 挂断电话,我忐忐忑忑的回到公司。 不知为何,我上楼的时候看着走过多日的楼梯,莫名的有种陌生的恐慌。 或许这是所谓的第六感,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我咬牙不去想这些,皱着眉头打开公司的门。 开门的瞬间里面猛的冲出一股冷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桌子上的办公用品哗啦掉了一地。 我赶紧打开灯,将散落在地的物品还原,起身想去关窗户的时候,赫然发现窗户关的好好的。转身走进卧室,发现这里的窗户也关的死死的。 事情显然不对劲,我在楼下鼓了半天的勇气一下子消失。 我是不敢在这里住了,但处于礼貌还是给李哥打过去电话,没想到他的号码竟成了空号。 要知道,他十几分钟前刚给我打了电话! 我隐隐感觉自己被李哥套路了。他指定想利用我,才坚持让我再住一晚。 想到这儿,我起身就准备闪人。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啪的一声,全部灭掉。 “妈的!” 我气愤的骂道,以此掩饰心中的恐惧,两腿发软的跑到门前用力一拉,却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像是被反锁了。 与此同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谁他妈害老子?” 我瞪着眼睛朝门的方向吼道,理论上锁门的人是李哥,可他走路的声音我早都记在心里了,跟刚传来的声儿不一样。 吼完我才反应过来可以看监控,就朝监控室走去。然而我刚动身,漆黑的房间突然发出亮光。 我反射性的看过去,随即瞪大眼睛,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是电脑,它自己开机并播放了那女孩自杀的视频。 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对着摄像头发出诡异笑容那一幕! 回过神后,我手心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叹了口气直接回了卧室,有了之前的经历我连关电脑的勇气都没有。 幸运的是卧室的灯还能打开,我怕睡过去再看到可怕的东西,开着灯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大门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然起身跑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只是外面根本没人,那脚步声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对于这里的古怪,我有些麻木了;起身准备离开,却鬼使神差的想到昨晚将我反锁在屋里的人。 三两步跑到监控室就往前翻,却发现昨夜我返回时那段录像被删了。 可我回来后这里就没再进过其他人,尤其是监控室的门与我卧室相对,要是有人进来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发现。 再想到刚才那似乎不存在的脚步声,我心里咯噔一声,大步跑下了楼。 我再次来到昨天的面馆,索然无味的扒拉着面条,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到昨天那两个老头。 李哥已经不能信了,可我要离开公司必须先跟他解除那份合同。眼下他的号码变成了空号,我找不到人又不敢在公司等他,只能问别人。 来吃早餐的人都是吃完就走,只有我守着碗面条待了一个多小时,弄得老板娘看我的眼神不是一般的火辣。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昨天那俩老头中的一位终于来了。 他靠边支好大梁自行车后叫了碗豆腐脑和两个包子。在他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打量他,发现他也在不时地看向我,眼神有些诧异、有些古怪。 这让我更加确定他知道很多秘密,等他吃完起身的时候,我赶紧起身帮他付了账,朝他笑了笑。他愣了下,似乎明白我的意图,转身就想跑。 我哪里能让他跑了,几个箭步冲到他跟前,诚恳的说大爷,您帮帮我吧。 他没说话,盯着我看了一阵,接着推车调头准备离开,我赶紧再次挡住他。 “如果你信我的话,听我一句别在这干了。” 他说完我长出了口气,既然松口了就有机会,赶紧给他点上根烟。接着无奈的开口:大爷,实不相瞒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嗯?” 他露出一丝狐疑,接着目光闪烁、表情犹豫,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才下定决心似的说换个地方说话。 随后我跟着他来到附近的一个垃圾站,这才知道老头在附近靠收废品为生,他叫吴伟民,我就称他吴大爷。 吴大爷居住的屋子很简陋,十几平的小屋里面摆着张床,边上是一张小方桌,几把掉了漆的小椅,再有就是扎成捆的纸箱。 他招呼我坐下,让我说下当前的情况。我不敢隐瞒,把从那天我打开视频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告诉他。 吴大爷听我说的时候表情阴晴不定,听到我答应李哥最后住一晚时脸色沉的吓人,等我说完他重重的拍了怕我的肩膀,说算你小子命大,昨天你不该回去。 显然吴大爷暗指李哥害我,对此我心里跟明镜似得,连连点头,接着让他跟我说下公司到底有什么秘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个公司自打搬到这开始,来几个人死几个。在你之前已经死了三个人,所以附近的人都知道那里不干净,也就没人再敢来上班。开始我只觉得姓李那小子欺负你是外面的人,让你来送死!照你说来,这李亚龙不是啥好鸟,那三个人没准就是他杀的。” 他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捏着烟头的手都颤抖起来。 我听完猛然想到什么,问他记不记得在我之前死去的那仨人长啥模样。他想了一会说记不清,但对其中一人的印象很深,因为他下巴那里长着一颗大痣。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汗毛直接竖了起来。之前在梦中出现的那三个冲我招手的面若白粉的人,其中一个下巴上就有颗大痣! 之前还纳闷他们为啥朝我招手,现在明白了,他们就是那三个死去的人,没想到他们都变成了鬼。 见我状态不对,吴大爷问我怎么了,我慌忙将情况告诉他。 “他们肯定不想害你,否则你早死了;不害你却又出现冲你招手,这不是好兆头。” 吴大爷一针见血的说道,我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更慌了。在我们老家有这么个说法,凡是将死之人都会看到前来接自己的亲人、朋友。 或许从他仨出现那刻,我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 可我除了梦里跟那女的啪过之外,再没招惹到什么东西,难道是那女的要害我? 想到她死前眼神里渗出的古怪的笑容,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吴大爷救救我。 “起来说。” 他把我拉起来,连着猛吸几口烟,才点头说道:这事比较麻烦,咱首先得弄清楚两个问题。把你锁在屋里并取走监控的人是不是李亚龙。还有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女人背影是不是视频里自杀的人。咱们很被动只能见招拆招,如果连这两点都弄不清,接下来会很难办。 我听后一愣,随即认真的看向吴大爷,觉得他思维缜密、做事干脆不像是一个捡破烂的老头,他身上应该有点故事。只是我目前命悬一线,不好开口问他的私事。 “等晚上我跟你进公司,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 吴大爷给我吃了定心丸,然后让我再给李亚龙打打电话,我说空号了他还让我打。硬着头皮打过去我惊奇的发现电话又能够打通了,只不过响了几声就被挂断,然后他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在哪儿,还说自己在公司。 “这···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我的惊讶,吴大爷显得很淡定,他告诉我其实早在第一个人死后,他就注意到了李亚龙,并发现每次死人前后他的电话就会变成空号,然后过一阵又恢复使用。 如此说来,他已经抱着我必死的心态才把号码弄成空号,今天知道我没死所以又恢复了。想到这我气的牙根痒痒,多大仇呀非得弄死老子? “走,去公司找他!” 我气呼呼的拉着吴大爷就往公司走,他一声不吭的跟着我。 怒气冲冲的上楼,没等我进我就破马张飞的骂了起来,结果没人回应。 疑惑的走进屋,赫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我步伐一滞,仔细一闻感觉血腥味来自我的卧室,大步跑过去一看,我脑袋轰的响了起来。 李亚龙死了! 就像视频女子一样,他浑身只剩下内衣,喉咙处正汨汨地往外冒血;肚皮被划开,里面的东西流了满床。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中竟露出同样的笑意··· 003谁要害我 “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李哥的尸体愣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问道。 吴大爷眉头皱成一团,沉思一阵后缓缓开口:他可能是做了你的替死鬼。 说完他不顾我惊悚的表情,径直走上前从李哥尸体旁拿起一张纸。 这纸不是我的东西,无疑是李哥带来的,我压住恐惧,好奇地凑到边上想看纸上写的什么。 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上面竟是我的照片,照片下有一行小字:凌辰之灵柩! 凌辰是我的名字,李亚龙拿着这东西来公司显然是要给我收尸,这从侧面印证了吴大爷的猜测是对的,前三个人以及那女子的死都与他有关。 吴大爷的视线一直都盯在李亚龙身上,眼下他毫无征兆的死掉就等于断了线索,我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别太担心,他死了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见我目光呆滞,吴大爷安慰道。随后他指着尸体开口:李亚龙害人已经毋庸置疑,但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会死否则也不会来这里。那他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会死掉呢? 顺着他的思路一想,我心里也有了数。回忆他发现我看过视频时发来的短信,言语之间确有些无可奈何。 或许他是被迫这么做的,而昨天本该死去的我活了下来,所以他被杀了。 缓了半天我才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吴大爷说保持原计划,虽然李哥死了但他不确定我是否成功的脱离危险,所以还需要观察下。 吴大爷还说按照以往规律,每死一个人这里就会安宁一段,所以今晚应该很安全。这样我心里踏实许多,问他怎么处理李亚龙的尸体。 “直接送火葬场吧,他家没其他人了。不对···” 话说到一半,吴大爷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拉着我就往楼下跑。下楼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们,可每次回头看后面都是空荡荡的。吴大爷见我这样,也回头往后看了看。 他扭头的瞬间我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短暂的几秒过后那气场就消失了,吴大爷又变成干巴得老头。 我咽了口吐沫,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吴大爷,不简单! 接下来那股被偷窥的感觉消失,吴大爷带我上了出租车。 他在车上告诉我早在第一个人死的时候,他就跟踪过李亚龙。李亚龙不是本地人,他与这家公司都是在半年前出现在这座城市的,而且家里只有自己,所以我们应该能从他家里找到线索。 李亚龙看上去挺有钱的,没想到他家竟然是一座普通农房,而且周围基本没有建筑,我甚至觉得这里连郊区都算不上。 不过这也省去许多麻烦,等吴大爷确认这是李亚龙家后,我捡起一块砖头干脆的将锁砸开。 刚开门里面就传出一股潮湿的气息,隐约有臭脚丫子和饭菜发霉的味道。走近一看我不禁大跌眼镜,屋里满是烟头子和泡沫盒子,里面饭菜都没吃完,随着我俩进门,嗡的飞出好多苍蝇。 很难想象人模狗样的李亚龙住的地方如此寒酸。 在我发呆的功夫吴大爷已经开始满屋子乱翻,我也扭着鼻子搜起来,最终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密码箱。 “咋办?” 显然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可这密码极其繁琐,我有些发愁。吴大爷白了我一眼,从厨房拿来把菜刀对着价值不菲的密码箱咔咔一通乱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空的!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吴大爷也没了先前的劲头,边喘气边不住地嘀咕: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呀···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吴大爷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了,说完猛地起身用菜刀在箱子底部轻轻地划起来。 两分钟后,我看着皮箱夹层中的一沓文件,由衷地冲吴大爷竖起大拇指。 一共四张白纸,前面三张内容与我们来之前在公司看到那张相同,只不过是照片与名字换了而已。饶是我知道他们就是在我之前死的那仨人,看到他们的照片时还是被吓得心跳骤然加速。 真正对我有用的是第四张纸,这张纸与前三张不同,上面除了照片、姓名外,还有死者的家庭住址。 而我之所以确定这人也死了,是因为她就是视频里的女人,陈玉儿! 我唯一的依靠是吴大爷,而他目前也是抓瞎,所以陈玉儿的住址成了关键。我们两个商量了下决定前往陈玉儿老家,弄清楚她到底怎么死的。 有了计划我心理踏实下来,跟着吴大爷将李亚龙的尸体送至火葬场火化。 警察虽然介入,但吴大爷不知道说了什么,对方直接收队,这让我心底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我们从李亚龙家里出来,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就从未消失。光天化日的我也不怕什么,频繁的往后看却还是看不到人。 吴大爷几次都注意到我的异样,但不知为何他没再跟着扭头往后看,脸上表情也从没变过。 傍晚我们再次回到公司,整栋房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李哥死在卧室,我不敢进去准备在外面待着。谁知道吴大爷就像抽风似得偏要在卧室里面等,我只好屈服。 吴大爷不让开灯,随着夜色逐渐深沉我的心跳也逐渐加速。隔着门缝往外看,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是那么的可怕。 不过每当看到吴大爷,心里就没来由的踏实。 一直到12点屋里都没发生异常,甚至连每晚都会自动开机的电脑也没了动静。吴大爷松了口气,说事情应该结束了。他让我睡会,还说如果天亮了都没异常,这事就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公司的大门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这是开锁的声音! 我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就再次涌到嗓子眼儿,再看吴大爷目光滞了一下,紧接着扭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随即他起身,缓缓走到卧室门的位置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门发出轻微的转动声。透过吴大爷的身体看过去,隐约看到一道人影缓缓朝卧室走来。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我已经确定来者是个女人。不由想起那天晚上站到我身后发笑,然后突然消失的女子;或许,她就是那个人。 “啪!” 就在我大脑快速转动之时,头顶的灯突然开了,是吴大爷在关键时刻摁了开关。我愣了下,随即反射性的朝来人看去。 不料她脸上竟遮着面具! “凌辰,弄她!” 吴大爷大吼一声后率先冲过去,我紧随其后。但这女人的反应速度远超出我的想象,她与我们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可就是这几米的距离让她跑了。 等我们追到走廊时,哪里还有她的踪迹。 “大意了,不该那么早开灯。” 吴大爷满脸懊恼的说道,我赶紧说不管他的事。我能感觉到他的用心,凭借这一天的接触我深知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他选择提前开灯可能只是怕我被伤到。 “大爷,这女的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她到底是人是鬼?” 过了几分钟,我率先打破沉默。要说是鬼,她何必遮面?如果是人的话,又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不见? “她不是鬼。” 吴大爷肯定的回答了我,却没往深处说,顿了下他接着开口:既然她来了这事情就还没结束,好好休息下明天咱们出发。 说完他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起来,我不敢在这睡又不好意思说,站在边上有些尴尬。 “放心,今晚不会再有事发生了。” 他看出我的心思,安慰道。我听后想了想,咬牙躺在他边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吴大爷坐在边上,两眼通红像是熬了一宿。见我醒来他吩咐我去楼下买早餐,说完躺在地上,分分钟传出呼噜声。 我微微一愣,继而鼻子一阵发酸。原来他并非胸有成竹,而是在我睡下后自己守了一晚上··· 下楼在大爷常去的面馆吃了碗面,然后给吴大爷捎了碗豆腐脑和几根油条就往公司走,没走出几步我心里咯噔一声,身体机械性的停住。 那股被跟踪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这次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扭头的瞬间,我愣了;手里的早点掉了一地。 陈玉儿,原来一直跟着我们的是早已死去的陈玉儿! 此刻她站在与我不足一米的地方,满脸玩味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咽了口吐沫,吓得说不出话。 “记住一句话,哪怕我就在你身边只要我不想,你就休想看到我。” 她仰着头无比自己的说道,说完看了看我接着噗嗤笑了。 “你··你笑啥?” 我问了个自己都觉得比较二的问题。她直接忽略了我这句话,转而问我是不是要去陈玉儿家。 ··· 面对不知是人是鬼的陈玉儿,我选择了沉默。她收回笑容,盯着我看了一阵后无比严肃的开口:别去陈玉儿家,吴伟民要害你! 她说话时因激动导致胸前一鼓一鼓的,不像是死人;而且周围的人们也都好奇地看向我们,这些都表明她是活人。我不再害怕,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了,你们的一切行踪都在我掌控之中;但到了陈玉儿家里情况就不是我能够掌握的了,吴伟民会害死你的!你听到没有?你以为他是在帮你吗?你想想自从你找上他,是不是一切都是他在操盘?” 我看着眼前不像是在说谎的女人,又想了想吴大爷,彻底愣住。 004装疯卖傻 “你到底是谁?你和陈玉儿什么关系?” 我看着眼前与陈玉儿外貌相同的女人,有些癫狂的问道。 她的一番话提醒了我,从我找上吴大爷之后自己就变成一具傀儡,完全没了自身的思想。没错,吴大爷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可这不是我被左右的理由。 理智告诉自己要相信吴大爷,但心底又有些挣扎,只能将矛头转向眼前的女人。 “我是陈玉儿,但与视频中死去的陈玉儿不是一个人。” 她保持着似笑而非的表情,说完转身离开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远。正准备追她,手机却响了打开一看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记住我的话。 显然这是刚才自称陈玉儿那女人发的,我直接打了回去,对方却已经关机。 我重新给吴大爷买了份早餐,上楼的时候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我不知道该信谁,纠结要不要把女人的话说给吴大爷听。 在进门前我下定决心守住这个秘密,深呼了口气装作无事的喊道:大爷吃饭了。 没人回话,我以为他又睡着了。走近一看发现吴大爷躺过的地方一片血迹,我心里咯噔一声。 顺着血迹看过去只见他坐在监控室的椅子上,脸色十分苍白;一手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操纵着鼠标不知在干嘛。 我赶紧跑上前,大爷冲我摇摇头接着摆弄起监控,我识相的没打扰他。随着监控录像倒退到我下楼那会儿,只见我刚下楼,就有一个人来到公司用钥匙开了门。 吴大爷看到来人后笑着招呼他,不料那人笑里藏刀趁吴大爷不注意用匕首朝他胸口刺来。幸亏他反应够快才躲过一劫,匕首刺进肚子里,那人见一击不中后扭头跑了。 “大爷,这怎么回事?” 我无比震惊地问道,因为来人竟是那天和他在面馆讨论我的另外一个老头。看上去他们的关系很好,怎么会拔刀相向? “当初是我俩一起调查的李亚龙,所以我准备请他跟我们一起去陈玉儿家,没想到他隐藏的这么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吴大爷叹了口气,起身接过我买的早点扒拉了几口,随后就告诉我出发。 我有些担心他的伤势,他挥挥手说道:不碍事,他能来杀我恰恰说明陈玉儿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怕去晚了不赶趟。 吴大爷说完,捂着肚子下了楼。我在后面跟着看着他蹒跚的步伐,突然觉得自己特对不起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信他,并准备将陈玉儿的话烂在肚子里。 毕竟有些话说出来,我俩的关系会不可避免的微妙起来。 等车的时候发现街道上停着一辆殡仪馆的车,上前一问才知道刚才有人走着走着突然倒地不起,直接蹬腿儿了。我好奇地走过去想凑合热闹,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人竟是不久前行凶的老头。 前后一共不超过十五分钟,他很有可能是刺杀吴大爷失败后,刚从公司出来就死了。 我不知所措的看向吴大爷,发现他眉头拧成了疙瘩,盯着老头的尸体一动不动。在他愣神的功夫我鬼使神差的朝四周看去,一眼在人群中看到陈玉儿。 她没了先前的轻佻之色,先是伸手指了指老头的尸体;接着看向吴大爷,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最后她将目光放在我身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再度消失。 虽然整个过程我们没有说一句话,我还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告诉我老头是吴大爷杀的,让我小心他。 要说之前我心里还犹豫的话,现在基本已经确认陈玉儿在骗我。 监控录像里清楚地显示老头刺了一刀之后就生龙活虎的逃离,吴大爷压根没出手。 从陈玉儿神出鬼没的手段不难看出她有点本事,完全没必要跟我兜圈子,所以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骗我。 “作孽哟···作孽!” 吴大爷愣了半天,才无奈的叨咕出这么一句话。随后他伸手擦了擦眼睛,我才发现他哭了。 我装作没看到,在边上静等。过了几分钟车子一来,吴大爷状态马上恢复正常,没事人似的在车上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中途倒了两趟车,直到下午才到达陈玉儿老家,一个叫做陈家村的地方。村子依山而建,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都是砖瓦房,脚下是石板、青砖结合的小道。 小道两旁有不少村民在树底下纳凉,看到我和吴大爷进村后不少人上前和我们打招呼,问我们要去哪儿。我刚想回答,吴大爷却隐晦的阻止了我,我愣了下,笑着打了个哈哈。 接着吴大爷自来熟的跟这些村民攀谈起来,甚至还下了几盘棋。等天擦黑,这些人回家的时候不少人都要带我们回去吃饭,但都被我们婉拒了。 等大树底下就剩我们俩以后,我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吴大爷嘿嘿一笑说你学着点,这些山民鬼精鬼精的,要是一上来就问人家村子的事,绝对会被怀疑。 经过一下午的套话,我们得知陈玉儿的确是这个村子的人,住在村尾。家里只有她和老娘,不过一年前陈玉儿死在外面之后老娘就疯了。 山里人睡得早,我俩为了不被人发现又刻意的往后拖了一段时间才悄悄朝村尾摸去。 此刻周围一片漆黑,甚至都听得月亮也被乌云挡住。越往村尾走周围的建筑越少,到最后周围俨然成了荒地,远远看去不少坟包静静地立在地上。 我心里毛毛的,每走一步腿肚子都会抽搐一下。反观吴大爷的步伐很稳,眼睛里只有前方的路,似乎周围的环境与他无关。 之前每次我紧张或者担心的时候大爷总会安慰我一下,可现在我都快被吓死了,他硬是一声不吭。我实在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没话找话的开口:大爷,你说咱还得走多远。 他就像没听到我说话似得,继续朝前走。我心里有些失落,咬咬牙准备跟上去,这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我身子一僵、反射性的回头看去,赫然看到一张寡白的脸出现在距离自己不足十厘米的位置,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妈呀··” 这张突如其来的脸吓得我直接尖叫起来,随后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显然是遇到鬼了,我大喊着吴大爷救我同时朝他看过去。 不料他就像没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似得,继续朝前走自己的。 我心里凉了半截,再想到陈玉儿说过吴大爷要害我,有些绝望。 “哈哈宝贝闺女,娘可等到你啦··” 这时那张脸的主人说话了,声音拉得很长好像在唱戏。我在才看清楚这是一个老婆婆,她边说边捧住我的脸瞪大眼睛瞅起来,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看她,只好闭上眼睛。 过了一分钟,她有些失落的嘀咕道:明明看到女儿回来了,怎么变成一个男的?不对,刚才还有一个人从这路过,她一定是我的女儿,我得去找她,去找她。 她说完就松开我的脸,紧接着我就听到窸窣的脚步声,装着胆子睁开眼看过去,老婆婆已经离开了,她一蹦一跳的朝着吴大爷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这婆婆肯定就是陈玉儿的老娘,看来村民说的没错,她疯了。 既然她是人,我也没那么怕了可心里却犯了愁:别管老婆婆怎么样,吴大爷丢下我不管是真的。我时调头回去还是去追他呢?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身旁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以为是疯婆婆回来了下意识准备开溜,却被一把抓住。 惊恐的看过去却发现抓住我的是吴大爷,他示意我别出声,接着朝四周看了看才朝我挥了挥手。 见他恢复正常,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明白他有话要说就把耳朵凑上前。 “你别害怕,我刚才是故意装作那个样子的。从咱们离开大树开始我就感觉有人跟着,没想到会是陈玉儿的妈妈。” 吴大爷说话时不住地朝四周看,弄得我心里也很没底。等他说完我问他既然老婆婆真的疯了,咱们该从哪儿下手。 “你怎么还没明白,她是在装疯卖傻吓唬我们!她肯定在盯着我们,咱们先假装出村子,等半夜再偷偷回来。不管她真疯假疯,总该是会睡觉的。” “啊?” 我张大嘴吧,回忆刚才老太婆突现那一幕,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不过吴大爷说的没错,都来到这儿了肯定要去查看一番。 随即我俩也不再隐蔽,大摇大摆的沿着来时的路走出村子,然后又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最终在半山腰的一座破庙停了下来。 吴大爷说那老太婆肯定不会追到这里,让我放心的睡觉,到后半夜再出发。折腾了一天我着实累得不轻,见他这么说,定了个闹钟后倒头就睡了起来。 等我被闹钟叫醒后,下意识喊吴大爷起身出发却发现我周围空空的,他人不见了。 伸手一摸地上的干草凉意十足,显然他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 我愣了一下,腾地起身往外跑,觉得他是自己去了陈玉儿家。 不料刚跑出两步,头顶突兀的传来一阵笑声:“咯咯···你这是要去哪儿?” 005一头雾水 幽静的古庙怎么会传来女人的笑声,我第一感觉就是遇鬼了,撒腿就往外跑。 跑出去很远,也没见后面有东西追自己,我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忆刚才那女人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 仔细一想,是陈玉儿的声音。从之前的接触看来她并不打算害我,现在突然出现没准是有事和我说。 想到这我硬着头皮回到古庙,她果然还在这里。正坐在我之前躺着的地方,满脸戏谑的瞅着我。 “怎么又跑回来了?” “有事就说事,没事别打扰我休息。” 我被她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说道。 她听后直接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心虚的往后推,最终被她挤在墙上。而后她竟然猛的伸出一只胳膊,将我摁在墙上。 这个距离有点尴尬,她一呼吸胸前俩大波就会贴住我的胸膛,与此同时她特有的清香传入鼻中,让我有些痴迷。 “你到底要干嘛?” 我闭上眼睛,憋了口气狠狠地吐出来,怒气冲冲地问道。 “带你看戏!” 她略有调皮的说道,说完收回身子。我说没兴趣,她两手一摊说你不想看看你信任的吴大爷此刻在干什么? 我听后一愣,舔了舔舌头让她带路。 她说走大路根本来不及,说完不顾我反对就拉着我专门挑偏僻的小山路。 说实话开始我心里很忐忑,这荒郊野岭的生怕她给我来个意外死亡。到后面突然就释怀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怕她个小娘们儿还行? 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栋小民房。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这房子散发着微弱的亮光。我问她这是哪儿,她说这是陈玉儿老家。 我听后一愣,擦亮眼睛继续朝小房子周围看了看。 虽然之前我和吴大爷没走到地方就闪了,可还是能通过远方的环境确定这的确是陈玉儿家。 “你到底是谁?” 我忍不住再次问道,从古庙到陈玉儿家里最起码要一个半小时,她带我走小路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如此熟悉这里的路,她一定是村里人,那她为啥要装成陈玉儿呢? 或许重名并不奇怪,可她们绝不可能在同一个村子里,还叫同一个名字,完了长相还一致! 问完后我就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她也盯着我。过了一会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要开口。 我赶紧打断她,“你想好了再说,想让我信任你,首先你得坦诚一些!” 她听完一愣,深呼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睛里多出一种情愫。 “好我告诉你,我就是陈玉儿,你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自杀的陈玉儿!” 她说完我并不奇怪,只是为了确定我的猜测接着问她是不是鬼。 她摇摇头,我见状笑了笑。这与我心中的猜测很像,她那自杀视频是假的。 现在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我身边,肯定是我对她有用,能帮到她。 至于她为什么假死,又想让我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想必要的时候,她会告诉我的。 只要对我没恶意,我才不管她想做什么。 想到这我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转身看了眼这开灯的小房子,而后扭头准备回古庙。 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小路记在心里。 “你不能走!” 陈玉儿一把拽住我,指着她家说你不能当懦夫,有些事你必须面对! 我猛然看向她,艰难的开口:必须看。 她没说话,却紧紧的盯着我。我叹了口气说看就看吧,说完就率先朝她家走去。 其实,陈玉儿说完真话,我就确定吴大爷在她家。之所以不想看他在里面干什么,是因为我相信吴大爷。 我把关乎自身性命的事都托付给他,这是多大的信任? 如果我看了,他的确在骗我那我该怎么办?不看我还可以骗自己,骗自己说他没想害我,只是有自己的秘密。 可陈玉儿的话没错,有些事是必须得面对的! 等走到距离她家不足五十米的时候,陈玉儿拦住我说不能走了,在往前走就会被发现。 说着她变戏法似得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递给我,指着边上的大树问我会爬树吗。 “呵呵…” 我咧了咧嘴,后退几步跑上前踩在树干上双腿发力,三两步爬上歪脖子树。 这个高度已经能看清她家院子里的一切,我有些无耻的想吴大爷不会是半夜跟玉儿她妈约呢吧… 透过望眼镜看向屋内,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昏暗的灯光下,吴大爷坐在桌子上正满脸怒气的说着什么。而疯婆婆坐在对面,满脸的唯唯诺诺,举止言谈再没有丁点发疯的模样! 他们显然早就认识,那吴大爷带我来她为什么还要装疯? 无疑,他俩都在给我做戏!想到这我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哪怕吴大爷从没想过害我,他这么做也已触犯我的底线。 我继续看过去,想通过口型了解他俩再说什么,谁知他们纷纷起身,玉儿的妈妈送吴大爷出门。 等吴大爷走后,她朝四处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退回房间,灭了灯。 “你妈和吴大爷什么关系?” 我从树上下来,问道。陈玉儿脸色变了变,忽略了我这一问题,指着吴大爷离开的方向说你必须赶在他之前回到古庙,做出一副熟睡的模样,明白吗? “你大半夜让我来看戏,不会只是想说吴伟民在骗我吧?” “那是自然,不过我要说的吴伟民明天自然会告诉你,你别傻乎乎的全部信他的就行。” 说完她摆摆手,示意我赶紧离开,一点没送我的意思。我撇撇嘴,迅速沿着来时的小道往回跑。 一路上我由开始对吴大爷的愤怒,变得对陈玉儿的想念。 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是她的音容笑貌。 尤其是她将我壁咚在墙的那一幕,久久回荡在脑海。 回到破庙后我躺在干草上,下定决心只要吴大爷想演戏,我就陪他演下去。 很快我就睡着,根本不知道吴大爷啥时候回来的。第二天醒来我叫醒他,问他昨晚去哪儿了。 “我去办了点事,一宿没睡。” 吴大爷有些不满我打扰他休息,嘟囔着让我自己玩儿别打扰他,还说晚上行动。 说完他很快进入梦乡,呼噜声一声比一声响。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烦躁,他的话严格来说并不算撒谎,只能算笼统。 我并不能以此判断吴大爷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反正他说让我自己玩,也给了我自由活动的机会。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到村子里,同样是在村头的老树下面,我跟村子里的人扯了起来。 我想知道村里流传的陈玉儿死因是什么,可为了好多人他们都说陈玉儿是在外面打工时自杀的。 除此之外我一无所获。 甚至当我问陈玉儿墓地在哪里时,村民竟然说她死的时候未出嫁,不得安葬,尸体丢进山里喂了狼。 一筹莫展的我不知不觉走到村尾,来到陈玉儿家门口。 陈玉儿妈妈应该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否则也不会装疯。如此说来母女两个是一条心的。 玉儿对吴大爷的恨意不用多说,既然如此她的老娘为啥和吴大爷一副交情不浅的模样呢? 这三人的关系似乎是问题的关键,眼下吴大爷给我演戏,陈玉儿闭口不提他们二人的关系。我只能寄希望与这个装疯的婆婆。 想到这儿我大方的推门而入,一进院子就看到满地的垃圾,甚至地上满是成堆的粪便与用过的卫生纸。 看来,她为了装疯真是豁出去了。 没等我进屋,陈妈妈就出来了,脸上又抹上了白白的一层面粉,迈着诡异的步伐冲到我跟前,手里捧着个碗,拉着戏腔找她的女儿。 我冲她笑了笑,随即平静的开口:阿姨,我是玉儿的朋友。 她听到这儿,眼神里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转瞬过后再次疯疯癫癫的,越过我要走出院子。 我一把拉住她,压低声音开口:昨晚,我和玉儿在这里目睹你与吴伟民的谈话。 我刚说完,啪嗒一声她手里的碗碎了,紧接着她整个人颤抖起来。 随即我做出要走的姿态,她赶紧把我拉到屋里,问我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凌辰。” 我并未隐瞒,谁知她听后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朝我丢来。边丢边骂我王八蛋,害死… “大娘,你这是干嘛?” 我恐惧的问道,她这会比发疯还可怕,谁知她根本不罢休,嘴里嚷嚷着原来你就是凌辰,都是你害得我们家玉儿… 这时街坊邻居进来不少,她又变回疯癫的样子,大家伙以为我无意进来她家的,也没多想告诉我这是疯子,让我赶紧离开。 从陈玉儿家里出来后,我脑子更乱了。她听完我的话一副惊恐的模样,显然在忌惮什么。 而我自报家门后,她反而不管不顾的朝死了打我骂我。 可我在此之前压根就不认识陈玉儿,又怎么会对不起她呢? 毫无头绪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扭头一看,不远处有个衣着朴素的姑娘正看着我。 见我扭头,她显得很惊喜,大跑过来说凌大哥还真是你,你怎么来我们村了。 我看着她,懵了。 脑子里根本没这个人… 006诡异树林 转眼间那女孩就跑到我跟前,上来一把抱住我,不住地问我这些天去哪儿了,问着问着就哭了。 见她如此动容我心里的问号更大了,皱着眉仔细打量起她来。过了一会她情绪稳定下来,似乎也发觉我的冷漠,有些失落的问我怎么了。 “姑娘,我们认识吗?” “你说什么?” 我问完她愣了,嘴巴张的大大的满脸不可意思的看着我,半天才喃喃开口:你真的失忆了? 说这句话时她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在抉择什么,最后她深呼口气打开手机递给我让我自己看。我接过来,发现这是她一年前的空间加密相册。 心不在焉的打开准备随便看看,不料第一张照片就让我大吃一惊,看到最后我手心已满是冷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里面全是我与陈玉儿以及眼前这女子的合照,从我与玉儿搂搂抱抱的照片不难看出我们是对恩爱的小情侣,可是我脑中没有丝毫关于她们两个的记忆! 回忆起陈妈妈得知我是凌辰后态度的急转,我越发的不安。莫非自己曾经真的和玉儿有段感情,只不过后来发生意外,我失忆了? “看样子你是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叫白梓梅,是你们俩最好的朋友,也是···” 她突然打断我的思绪,大大咧咧的说道,说到后面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只是什么?” 我追问道。她收回哀色摇头说没什么,接着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没深究她的异常,想了一下便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她,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小师妹来的很是诡异,但到了现在我根本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她也是来害我的,我只能认命。 “等等,学长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陈玉儿?” 白梓梅知道我想寻找陈玉儿的坟墓后,沉吟一阵突兀的问道。 我叹了口气刚想把一切告诉她,她却阻止我,缓缓开口: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何况你现在肯定也不信我;既然我在这里遇见你,就不能当没看到,我带你进山。 说罢她大咧咧的拽着我的胳膊,带我朝后山走去。 路上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我,按照她的话我和玉儿是大学里的模范情侣,羡煞无数人。可就在临近毕业,所有人都以为我俩能修成正果时出了意外。 陈玉儿不知为何自杀,她死后我就失踪了,学校和家里都找疯了都没消息。 听到这我灵机一动,想到了爸妈。 只要给爸妈打个电话,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失踪这件事,进而搞清楚白梓梅有没有骗我。但眼下我与她形影不离没机会打电话,只能等从山里回来再说。 沿着陈家村村尾往里走了个把小时,原本及膝深的灌木丛变成了一片树林,那些树木繁茂的枝叶将前面的路彻底堵死。 “凡是村里死后不能下葬的人都会被丢进这树林里,据说里面有野兽专门吃这些尸体···”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白梓梅此刻也怕了,她指着树林跟我说话时声音都有些不自然。我听后心里挺膈应的,倒不是怕,而是一想到死人被野兽吃掉,胃里就不住的翻腾。 “谢谢你小梅,现在我知道地方了,你赶紧回去。” 我有意支开她,方便我跟家里联系也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哪知这小丫头坚决地摇头,说要进一起进。 两个人争执半天,她还是不肯走,我只好允许她跟着,但要求她必须躲在我后面,她想了想答应下来。 没进树林之前我就想到里面光线会比较弱,做好了摸黑走路的准备,不料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踏进树林的刹那眼前瞬间漆黑,就像是大晚上突然停电一般,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开始我还没在意,拉着小梅原地不动准备等眼睛适应下来再说。可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哪怕站在我跟前的小梅,在我眼里都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事情不对劲,这已经不是视线的问题了,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小梅虽然没说话,手却不听话的颤抖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周围还是黑乎乎的,我见已经没有看清东西的可能,就让小梅出去自己硬着头皮进去看看。 “那···就进去吧。” 见我坚持要进去,她直接拉着我往里走,忽略了我让她离开的话。 即便我俩都将手电筒打开,也只能勉强看清楚彼此,再远的地方依旧一片朦胧。依靠不足五米的能见度,我俩摸索着一步步往前挪动。 越往里走我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直到小梅哆嗦着问我冷不冷我才反应过来,这里面温度太低了! 甚至说句话嘴里都能冒出哈气,这可是南方的秋天呀。 想到这儿我再也没有勇气带小梅走下去,这地方太阴了,再往下走很可能找不到陈玉儿,还把我们自己给搭进去。 听到我说回头,白梓梅明显的松了口气。我看着她那冻得发白的小脸心里一阵感动,她不是不怕,而是不想让我自己冒险。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古怪,哪怕之前是好朋友,阔别重逢后就值得舍命相陪?我自问是做不到的。 往回走的路上我一直盯着她看,可她眼睛里除了对我的鼓励与支持,再没有掺杂其它色彩,这让我越发的纠结。 直到她问我看什么,我才回过神来说没看什么,接着扭头看向前路。又走了一段我突然觉得不对劲,看了下时间后我愣住了。 自知里面的路不好走,所以进去的时候每走一两分钟我都会看下时间,往里走的时间一共用了二十分钟。按理说返回应该比之前时间要短,可到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不应该呀,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方向感很强的,肯定没有走弯路。” 小梅也发现不对劲,朝左右看了看后蹙着眉说道。 我没说话,阴着脸从边上折断一节树枝放在地上,然后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次走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完全凭心在走路。不知过了过久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我咬着牙睁开眼看过去,赫然发现自己之前折断的树枝静静地躺在脚下! 再看时间,又过了差不多一小时! “他妈的!有本事出来,老子活撕了你!来啊来啊··” 我看着树枝愣了下,随后猛的抬头破口大骂,边骂边往四周看,同时不停地用力跺脚。小梅不知我抽什么风,吓得脸色发白,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没管她,骂完之后拉着她闷头就往前继续走,有几次她想说话都被我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就这样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眼前突然亮了。 我们出来了,并不是很毒的太阳却刺得我直流眼泪! 我擦着眼泪,看着眼前的灌木丛与山脚下的村落,长出了口气。 白梓梅出来后一言不发,整个人就像傻了似得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我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猛的跳起来抱住我,嚎啕大哭。 她是真吓坏了,缓了半天才停下来,问我在树林里怎么突然发疯。我说咱们是被鬼扯腿了,要不早出来了;我发疯是听我家乡的老人们说的,没想到还真管用。 回忆起刚才那一幕我心里满是后怕,幸亏唬住里面的东西了,不然哥们儿可就栽了。 她听完噗的笑了,说还是我凌辰哥哥厉害。我看着她还挂着泪珠的笑脸,由衷的笑了,并且从心底信了她, 判断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经历一次生死,白梓梅在明知有危险、明知很害怕的情况下陪我到最后,那她就是我信任的人! 之前在树林里面耗费大多的体力,我俩不想动弹就近找了处比较柔软的草地躺了下来。 出师不利还差点挂在里头,我不是一般的发愁;如果自己啥事都办不了,到头来又得被吴大爷左右,那不是我想要的。 “别纠结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躺在我身旁轻声安慰道,说完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我感受到她的体香,下意识的看向她。她猛然回过神,触电似得收回手,满脸尴尬的说自己大脑短路了。 “是啊,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接着话茬,跳过了尴尬一幕,却在心底问自己哪里会有路。 她没再说话,我也闭上眼睛静静地休息起来,隐隐有了些倦意。这时周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睁开眼。 小梅也睁开眼睛并且要起身,我赶忙阻止她。这里太靠近树林了,来这里的人一定有古怪。 随着脚步声由近及远,我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身披麻布衣、头戴斗笠的背影一头扎进树林中。 那人动作很快,甚至我都没分清她是男是女。 此刻小梅也起身,她错过了那一幕,疑惑的问我:没人? 我指了指那人进去的方向,问她村里有谁家死人了吗,怎么有人穿孝衣? “没听说谁家死人呀,不过穿孝衣的倒是有一个,就是陈玉儿的疯老娘··” 说到这儿小梅戛然而止,张大嘴巴指着树林。 我愣了下,拽住她再次扎进树林,朝陈妈妈的方向追去··· 007石棺玄机 无论昨晚与陈玉儿在房外偷窥还是今早我与陈妈妈的对话都说明她是在装疯,因此她独自前往阴郁的森林必定有所诉求。 虽然还不知道她要干嘛,但无疑与陈玉儿有关。 刚跟进去我还有些为难,跟得紧了绝对会被发现,离远了又怕跟丢。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陈妈妈竟然打着强光手电赶路。 强烈的光芒宛若利箭刺透着无尽黑暗,虽然到我这里已经微弱许多,却不妨碍我们跟踪。 跟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而这已经超过我们初次进入时的位置,周围的气温相比之前更低,我和小梅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幸好陈妈妈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不至于跟丢。 她这一停下我和小梅赶紧停下,我勉强还能撑得住,可白梓梅显然不行了。她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整个身子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咬牙将她搂进怀中,以此为她提供热量,同时谨慎的盯着陈妈妈。 她停下后先是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看,尤其是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时,竟然停顿一下而后缓缓走了过来。 随着她越来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从额头冒出。我握紧拳头准备等她过来时来个先发制人,谁知她在距离我们三十来米的距离停下,弯腰从地上捡起些什么,随即扭头继续赶路。 我长出了口气,抱着小梅从大树后面走出,悄悄跟了上去。 走到她刚弯角的地方我留意了下,地上竟有一摊血迹,我不由对她手里拿的东西好奇起来。再往前走几乎已经不用依靠手电了,因为地上多了一条血线。 我背着即将冻僵的小梅,需要不时的抖动身体产生热量,只能弯着腰走,这条血线反而成了路引子。可是越往里走我心里越不安,总觉得这血线有些蹊跷。 仔细回忆陈妈妈回头走的那一段路,我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弯腰不是在捡东西,而是在放东西。 她是故意放血线,给我做路引子的! 肯定是这样,因为之前我都是直接跟着她走,自从有了血线后我再也看不到她本人。想到这我已经明白,陈妈是故意将我引进来的,那么她到底想干嘛? 如果说想害我,干嘛兜这么大个圈子?如果不是,她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她用血线引路自己抽身的时间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短时间内我的思绪开了闸,想到了无数问题却又找不出任何答案。 可凭借她早晨对我的态度,足以说明她对我恨之入骨。 除了逃跑,别无选择。可就当我要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的血线消失了。 这意味着··· 我身上瞬间长满鸡皮疙瘩,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抬头就看到陈妈妈那鬼魅般的脸;更不敢转身,因为我后背有小梅。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白梓梅虚弱的声音传来:哥,我好冷,咱们进房子吧··· “房子?” 我听后下意识的抬头,赫然看到眼前竟出现一栋与陈玉儿家大小相仿的房子,我们正对着门。 看来血线消失是因为它把我们带到地方了,陈妈妈无疑在里面等着我,但我必须进去否则小梅就会冻死。 刚一进大门周围的空气便骤然回暖,并非是一下进入火炉中的感觉而是有股看不到的风徐徐吹在身上,温暖之余又有些惬意。 白梓梅很快恢复过来,她神智清醒后先是看了看我,接着看了看四周发现我们所在之处后脸色刷的变白,拉起我就往外跑。 我不知缘由的跟着她跑,刚跑到大门处没等出去,两扇刷着黑漆的大门砰的关在一起。 小梅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丢了魂。我不信这个邪咬牙去推门,却发现大门明明没锁却有如千斤,我用尽全身力气它却纹丝不动。 “别费力气了凌辰哥哥,咱们出不去的。” 等我累的坐到地上时,白梓梅才喃喃说道:这是我们陈家村的禁地,据说这里面住着大煞,凡是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出去的。所以我们才会把死人丢进林子里,为的就是阻挡煞气进村。 我听她说完心里凉了半截,但很快就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看陈妈妈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怎么没死? 难不成她是鬼? 想到这我心里也没底了,虽说看她的模样不是鬼,吴大爷也说她不是鬼,可吴大爷的话亦真亦假的我分不清! “丫头,你说陈妈妈还是活人吗?”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她是否害怕了,邹着眉头问道。她听后身子抖了抖,才不确定的说:应该,是吧·· “不用怀疑,老娘是正儿八经的活人!” 小梅话音刚落我还未来得及接话茬,堂屋里突兀的传来陈妈妈的声音,随即她从里面缓缓走出,此刻她已经摘了斗笠,手里拎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说话时眼中散发出锋利的光芒,似乎要将我们两个撕开。 “阿姨你听我说句话行吗?” 我看着缓缓逼近的剔骨刀,彻底放弃了抵抗。 “我可能失忆了,脑子里没有半点玉儿的记忆。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我真的对不起玉儿,您可以杀了我。但小梅这丫头是无辜的,放过她吧!” 说完,我一把推开死死拦着我的白梓梅,主动朝着陈妈妈的刀口冲过去。 我不会傻到去求一个暴戾之人,说求饶的话不过是为了麻痹她,从而上去夺刀。不料没等我伸手,她却自己将刀收回去,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不用死了。 果然,她转过身走回屋内。进门前幽幽开口:想活命就进来。 怪不得她能够自由出入,感情里面另有通道,我不敢耽搁拉着梓梅走进屋。 没想到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通道,整间房内空荡荡的除了旮旯处的灰尘再无其他。房间尽头有道小门,接着耳房。 明知耳房是唯一的希望,我和小梅却双双止步门前不敢进去。 因为从一进堂屋开始,我俩就感受到从耳房中吹出的阴风。 本来我打算等天亮再出去,小梅却提醒我现在就是大中午,我们在这里根本没有白天! 更何况大白天这里就如此阴森,天知道晚上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思忖再三我还是硬着头皮进了耳房,进门瞬间我心里咯噔一声,险些背过气儿去。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小梅进来可是已经晚了,她啊的叫了一通,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与房门垂直的方位,赫然悬挂着一具尸体,陈玉儿的尸体! 她两只眼青高高的突起,舌头伸出老长整张脸铁青且无比的扭曲,四肢上面爬满蛆虫。在她吊死的后方,一口漆黑的大石棺,靠墙而立。 我想抱着白梓梅跑出这令人窒息的耳房,可腿肚子不停的抽搐,根本就站不起身。挣扎了几下没恢复过来反而一头栽倒在地。 过了几分钟我稍微缓过来点劲,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我壮着胆子抬头看了眼陈玉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首先是她身上的蛆虫一动不动,而且尸体腐烂成这样,房间内竟然没有丝毫腥臭。 这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我咬牙上前一摸,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陈玉儿’就是个硅胶娃娃,上面的蛆虫是用笔画出来的!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心里不再那么害怕,可还是受不了这画面,我连忙把她从绳子上取下来撒了气儿丢到一旁,心里才踏实些。 看了看手上并没有沾上灰尘,说明这假陈玉儿是刚放上的,很可能就是在我们来之前陈妈妈抢先放上去的,可她为啥这么做呢? 是想拿这个吓唬我?这个理由未免太幼稚;可若不是,意欲何为? 我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些,走到石棺前敲了敲,里面传来清脆的声响。这就意味着棺材是通的,如果是封闭的敲上去棺材传来的则会是沉闷的声音,既是单层石板打开后无疑是出口。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坦荡的推开了石棺。结果如同我的猜测一样:石棺是道暗门,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我怕再拖下去会有意外,赶忙叫醒白梓梅跟她说了下事情的真相,省的她心里留下阴影,说完我拉着她回到石棺前准备走出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外面还是平坦的小路,眨眼间竟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外面的风呼啸着,我毫不怀疑站在棺口不留神的话,会被吹下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彻底慌了,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场景。小梅更别提了,死死拽住我的衣服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吴大爷的短信:臭小子,你是不是进村后头树林里的禁地了?听我的千万别走暗门,等着我来救你! 刚看完短信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击,紧接着我与小梅就被双双推下山崖。 最后一刻小梅紧紧的搂住我,而我则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了正站在石棺口冷笑的陈妈妈··· 008妖艳走尸 往下坠落的过程中我甚至忘记了恐惧,满脑子全是陈妈妈最后的冷笑。 她在我们之前进的屋子,而我们进屋后根本没看到她,难不成她会隐身?这想法很荒诞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理由。 白梓梅紧紧地搂着我,始终没大喊大叫,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受到有股力量在身下托了一把,随后脚着地了。 我疑惑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脚下踩着裸露的泥土、不远处有条小河,而周围则是稀稀拉拉的灌木丛,抬头往上看,阳光透过高不见顶的峰峦刺进我眼中。 看来我们非但没死,反而逃出升天了。 “小梅,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 “嗯嗯!” 她连连点头,不停地拍着胸口。 显然是刚才那突然而至的力量救了我们,是谁呢? 吴大爷不让我走暗门,由此可以排除他;陈妈妈本来就要害我,更不会救我;难道是陈玉儿? 从她神出鬼没的特点来看,刚才出手的很可能是她。 但之前每次陈玉儿出现,即便我看不到她,心底也会有种说不出的感应,可是刚才这种感觉并未出现。 “算了,不想了。” 我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看着小梅问她知不知道这是哪里,附近有没有回村的路。 她努力的朝四周看了看,最终却满脸愧疚的摇了摇头。 我让她别自责,同时认真的考虑起来,我们现在所住的位置是一处峡谷,虽然四面八方皆是上山的路,可我却不敢盲目的上山。 毕竟,我们很有可能再次回到树林之中,甚至再次回到陈妈妈的魔爪之中。 最终我放弃了冒险的想法,硬着头皮拿手机准备给吴大爷打电话,却发现上面多了几十条未接来电,全是吴大爷打来的。 我大概扫了下时间,发现差不多是我跟小梅进树林追陈妈妈时候开始的,也就是说我们刚一有危险吴大爷就知道了。 是谁告诉他的呢? 更奇怪的是,他打来这么多电话我一个都没发现。甚至在我被推下来前,看短信的时候,手机上还没显示这些。 想了下可能是森林里信号太弱了,毕竟打开石棺后空气刚一流通,我就接到了短信。 随即我不再管那么多,给吴大爷打过去电话,他很快接通急切的问我在哪里。 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却没说是被陈妈妈推下山的,毕竟他俩关系不明,我觉得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等了不到半小时,吴大爷就来了。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他身后的陈妈妈。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不等他们靠近我就破口大骂,并将白梓梅挡在身后。吴大爷见状懵了,问我怎么了。 他看到我没事时展现出的表情很真挚,那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的。所以我对他还有些信任,觉得是陈妈妈骗了他,就没再遮掩什么指着陈妈妈说就是你把我们推下山的,还装什么! 此言一出,吴大爷眼睛瞬间瞪的大大的,陈妈妈也满脸的惊骇。她目光闪烁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辰,你信我吗?” 吴大爷回过神后看了我一眼,有些突兀的问道。 此时此刻他突然这么问,肯定是有深意的。我并未回避他的眼神,与他对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你觉得我应该信你吗? 说完我稍稍往后退了退,生怕他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有些事并不像你看到那样,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我是有事情瞒着你,接近你并帮助你也确实有自己的目的。但有一点,我是真心帮你、没想过害你,你信吗?” 他说到最后有些激动的跺起脚来,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说我信你。 其实有不得我,信他或许有一线生机,不信他的话我与小梅必死无疑。 只是,吴大爷随后的话却让我浑身冒出冷汗。他竟然跟我说是陈妈妈跑到破庙通知他前来救我,还说从那时起他俩就没分开过。 他的话我不得不信,而且陈妈妈也不住地说虽然她很讨厌我,却不至于要杀我;还说她是看到我从她家出来后遇到白梓梅,就意识到不好。所以她偷偷在后面跟着,眼瞅着我们进了树林,她就赶紧去叫吴大爷。 如果眼前这俩人说的是真的,那···将我与梓梅引进树林的陈妈妈究竟是谁? 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人家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还能变化成别人的模样,我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 这时陈妈妈走过来看着我,问我后悔了没有。 “后悔啥?” 我无力地回道同时心里有些好奇。 “就是一年前你和玉儿··” 陈妈妈见我连她说什么都不知道,脸色一沉气鼓鼓的说道,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被吴大爷捂住嘴巴,与此同时白梓梅上前对她说:婶儿,凌辰失忆了。 她听后满脸的不可思议,绕着我打量一番后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见见玉儿,看你能不能想起从前。” 陈妈妈说完带着我们走向其中的一条小路,我们三个跟在后面,路上小梅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显然不信任吴大爷他们。 我只好握紧她的手作为安慰。 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我们终于到达山顶,往另一侧看便是陈家村的村落,那片森林与我们相隔并不远,我只看了一眼就回想起里面发生的事,吓得赶紧收回目光。 本来还盘算着陈妈妈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偏僻的地方,谁知她直接把我们领到了家里。 我和吴大爷都来过这里勉强还能接受,可白梓梅就惨了,她看到满地的粪便以及血呼呼的姨妈巾当时就吐了。 “为了保护玉儿的尸体我只能装疯,这样家里才不会来客。” 陈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接着拎起一把铁锹带我们走进她家的柴火房,等她掀开铺在地上的芦苇席子后,我才发现这间房地面被挖出一个洞,恰到好处的放进去一口棺材。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陈妈妈突然就哭了,边哭边喊着陈玉儿的名字,我感受到了她深深的伤感,眼圈也有些发红。 但等她准备推开棺材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冲上去拦住她。 陈玉儿活的好好的,她妈妈为啥还哭得这么伤心欲绝?即便玉儿是假死,陈妈妈被蒙在鼓里,那这口棺材里放的又是什么呢? “孩子你别拦我,我也想看看我这苦命的孩子。” 陈妈妈推开我,依然推开棺材盖子,等棺木彻底打开后我看到里面一袭嫁衣的陈玉儿,脑子嗡的炸了。 还真是陈玉儿! 吴大爷看不出表情,陈妈妈已经哭的死去活来,而白梓梅满脸惊恐的抓着我,小脸煞白。 我开始也着实被吓到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估计又是一塑胶娃娃! 吴大爷估计与我想到一块了,凑到跟前几次想伸手触摸玉儿的尸体,最后都放下了。我则没那么多顾虑,反正大家都说她是我的女朋友,伸手就摸了上去。 只一下,我的手就触电般的收了回来。摸上去肉呼呼的不可能是硅胶,这个陈玉儿是真的! 想到昨天晚上玉儿来自房梁的声音,我不禁一阵后寒。 我竟然与一只鬼,一起走了很长时间的夜路··· 虽然尸体是真的,陈妈妈也哭的死去活来,而我非但没能如愿恢复记忆,反而对陈玉儿的尸体有股强烈的陌生感。 下午吴大爷和陈妈妈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去了镇上,让我在村里等他们。 我被小梅带到她家,她父母是淳朴的山民,热情地招待了我。家里有个五六岁的弟弟叫小帅,吃过饭后小帅就跑出去玩了,白妈妈把我带到小帅的房间,让我晚上睡这里。 随后我与小梅在村里走动起来,看着在树下消遣的村民,我心里也舒爽许多。但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小帅的身影,我就问小梅怎么回事。 开始她还说没事,小孩子爱疯;可等到天黑,所有小孩都被父母带回家,街上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小梅慌了。 叫上她父母我们四个人问遍全村的小孩子才知道小帅竟然独自往后山去了。我们疯一般的朝后山追去,最终拦下即将走进森林禁地的小帅。 也幸亏他走得很慢,否则我们根本来不及。 当小梅的爸爸一巴掌抽在小帅脸上,喝问他为什么跑到这里来的时候,小帅的第一反应竟然没哭,而是咦了一声。 接着他看向我们,疑惑的问我们怎么在这,又朝左右看了看,喃喃开口:不是玉儿姐姐带我去买糖吃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四个人听完,全部愣住。而小帅说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爸妈赶紧搂着他去找村里的郎中,小梅哭着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原地想了想猛然意识到什么,拉着她跑到陈玉儿家,重新打开白天看过的棺材。 陈玉儿的尸体不见了,里面空荡荡的··· 009滴血玉凤 小帅昏迷前说是陈玉儿要带他去买糖,这肯定是消失的尸体做的,但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白梓梅看着空棺材慌了神,眼泪直流生怕小帅出事。可我却感觉尸体根本没有害小帅的意思,否则我们根本来不及阻止他进树林。她这么做可能只是在向我们传递什么。 随后我和小梅回了她家,村里懂点门道的老郎中已经到了,他翻了翻小帅的眼皮,随即松了口气对我们说没有大碍,小帅只是暂时性昏迷。 出了这档子事大家也没心情睡觉了,喂小帅服下郎中开的药后就守在床头,夜里十二点左右他醒了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父母抱着他回房休息,客厅只剩下我与小梅。 吴大爷和陈妈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他们回来之前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想了想给陈玉儿打过去电话。 她很快就接通,没等我说话她就严肃的开口:骗小帅的不是我! “你到底是人是鬼,你家棺材里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当她说小帅的事与她无关时,我心里好受许多。 “我是活人!家里的尸体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她说完挂断电话,听上去她的语气十分愤怒。 我再次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既然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不肯回家?陈玉儿到底想干什么,听她的口气她对家里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为啥不出面呢? 吴大爷对我有秘密,陈玉儿对我也有秘密,而且他们彼此水火不容却又都让我相信,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帮我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梓梅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缓缓开口:如果玉儿真的没有死,你绝对可以没理由的信任她。 “是吗?” 我有些心酸的笑了笑,随即搓了搓脸蛋子,回房休息。 第二天起来后吴大爷他们已经回来了,我和小梅来到玉儿家时他们两人身上湿漉漉的,像是淋了雨。可昨天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下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 而且他俩眼睛通红,满脸疲惫之色,像是一宿没睡。 我提到小帅和尸体消失时俩人就像早就知道似得,就问了句小帅醒没醒过来,得知小帅没事后他们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我记不记得自己有块玉佩。 我没有带玉佩的习惯,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玉佩,果断的摇头。 吴大爷听后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提出让我回家,说我家人应该记得玉佩。 “你与李亚龙的事不是偶然,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块玉佩是事情的关键,你必须找到那块玉佩才能解决麻烦。” 听他的口气,早就知道李亚龙害我的真正目的,也知道怎么解决麻烦,那他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说,甚至当初还煞费苦心的带我去李亚龙家里找线索? 我看着吴大爷摇了摇头,他让我看不到底,这样的人最可怕。现在我的事情还没解决,竟然要我回家,如果连累了家人怎么办? “你必须回去,否则小帅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吴大爷说完,嘴角抽搐了几下。我听后一愣,继而猛的出手一拳捣在他脸上。 “你他妈威胁我?” 我心里明白小帅与女尸的事不是他安排的,但他明知女尸要有动作,还不加控制。这种放任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对我的威胁? “算是吧,但我是为你好。” 吴大爷捂着流血的鼻子,笑着说道。说完转过身,蹒跚的进了屋。 陈妈妈目送他进屋,随即看着我叹了口气,对我说凌辰你不该打他,他这么大岁数的人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现在不理解,等你明白一切的那天会后悔的! 等他俩都进屋后,我回味他们的话,心里的怒气少了许多。转身踏上回家的路,不管理解与否,话说到这我是必须要回家的,不能连累白梓梅一家。 出村的时候小梅提出跟我一起回家,我把小帅的危险搬出来才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心里没了初来时的那种紧张与期待,也没了在陈玉儿与吴大爷间制衡的心劲,反而是变得逆来顺受。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谁对谁错,只能在这场看不见刀子的纷争中随波逐流。 在镇上等公交车的时候,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陈玉儿。 她手里拿着挺清纯的蛤蟆镜,满脸嬉笑的看着我。 “你咋来了?” 对于她的神出鬼没我已经习惯了,苦笑着问道。她咧咧嘴说姐们儿得知你要回家,准备跟着蹭蹭饭,不知凌哥哥是否恩准? “得得得,我说不准有用吗?” 我两手一摊,主动接过她手里的小包包。 相比对白梓梅的关心与尊重,我对陈玉儿的感觉有些奇妙,尽管知道她有事情瞒着我,却对她有种难以言说的亲密感。 她大大咧咧,除了有些秘密不能说之外,再聊其它话题时显得很健谈,这让我漫长的路途过得很轻松。 经过两进两天的行程,我到达自己的老家。在电话里父母听到我要回家显得很激动,可等我带着陈玉儿回到家,爸妈的脸色却变得很黑,不过这也这让我从侧面确定自己与陈玉儿之前有关系。 经过我的旁敲侧击,得知在爹妈的意识里陈玉儿是我前女友,到了结婚的时候把我甩了,所以他们才没给她好脸色。 我不知道同一件事为什么会有两个版本,但爸妈以为我们是分手是最好不过的事,我借坡下驴说我们和好了,爸妈脸色才有了笑意。 吃过晚饭后爸妈问我怎么突然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点点头,说回家取玉佩。 “啥玉佩?” 我爸满脸疑惑的问我妈,后者也一头雾水的瞅着我,瞧着架势他俩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可吴大爷说的很明白,玉佩就在我家! 我没解释过多,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我爸妈也帮着我找,问我是什么样的玉佩,我顿时语塞。 总不能告诉他们,我自己也不知道吧··· 不料陈玉儿却打开手机,翻开一张照片递给爸妈。我凑上去一看,赫然看到照片上是一块玉凤凰。 玉凤外表是黄色,越往里颜色越深尤其是中间的位置异常鲜艳,像是一滴血。整体来看玉佩是透明的,仅从照片看上去就知道这不是凡物。 我心里掀起波澜,当着父母的面没吭声,等他俩去别屋寻找玉凤时,我一把拽住陈玉儿,问她跟我来是不是为的玉凤! “没错,我要拿走它。” 陈玉儿笑了笑,也没隐瞒。我说不行,拿不到玉凤白小帅会死。 “别傻了,吴伟民还不至于对一个没有利益纠纷的小孩子下手。他只是在吓唬你,玉佩必须给我,如果让那个人拿到就完了。” 她说的很快,语气毋容置疑。我再次愣住,她口中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吴大爷,难道说还有第三方的人在觊觎这块玉凤?那他是谁?这玉凤到底有什么用? “凌辰,你信我吗?” 当我问出一连串疑问,玉儿没了大咧咧的嬉笑之色,异常严肃的问我。虽然是问,但她眼神内透出的希冀,说明她很在意我的回答。 我看着她沉默良久,深呼口气说我信你,但你得保证小帅一家人不受牵连。 我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她咧嘴笑了。 我们四个人翻遍家里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没找到玉凤,就在我与玉儿即将放弃的时候,我妈突然想到什么,拽住爸爸低声问道:会不会在咱娘那个地方? “嗯?” 我爸一愣,随即脸上显得很犹豫。过了半天才从屋里取出一把小钥匙,递给我让我去奶奶的院里,去奶奶立柜的抽屉里找找看。 父母如此反常,我接过钥匙却没动身,疑惑的问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事。 “辰辰你不知道,你奶奶的遗言就是谁也不许打开她的抽屉,甚至后来还托梦给我和你爸说这事···” “你看你跟孩子说这个干啥!” 爸呵斥一句,拽着妈妈进了屋,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玉儿,这玉凤很重要吗?” 玉儿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她知道我这么问,是不想去违背老人的遗训。犹豫好久,才艰难地点点头。 “好!你别跟着我!” 我点点头,独自跑到奶奶家打开抽屉,玉凤果然静静的躺在里面。我取出玉凤后在屋里冲着奶奶生前坐过的椅子、睡过的床等地方磕了几个头后没在停留,急匆匆离开。 出门的时候,隐约听到房子里传来奶奶的笑声,我打了个激灵,觉得玉凤突然变得很烫手。 回到家把玉凤交给玉儿,她收好后当着爸妈的面紧紧的抱住了我,眼中泪花涟涟。爸妈见状愣了下,但很快脸上就浮现喜色,乐呵呵的回房休息了。 她突然这样,我觉得可能玉佩对她太重要了,心里突然觉得很值。哪怕被她利用,能换回她的开心也值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晚我连续做了三个不同的噩梦,它们都在疯一般的冲我··· 010神秘祭客 第一个梦与我之前在公司做的噩梦相同,依旧是在我之前死的那三个人,他们还是站在我的边上,但脸上的表情却变了。 他们好像特别愤怒,寡白的脸上闪着寒光,三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虽然我听不到声音但看他们的口形和手上的动作,似乎是在向我要东西。 我吓得要死,身子蜷缩在一起缓缓向床角挪动,过了一会他们好像有些不耐烦,一起朝我扑了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他们三个听到敲门声马上就消失了。我松了口气,以为是爸妈或者玉儿来了,赶紧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站在门外的人竟是李亚龙,他穿着平日里常穿的衣服,戴着一副宽边眼镜,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脑袋嗡的响了,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满脸惊恐的看过去,如果不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和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没人能看出他是死人。 他跟进来顺手带上门,大步走过来伸手握住我的下巴,不带感情的开口:把东西还给我。 我想反抗奈何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好求他放过我,并承诺会把我与吴大爷拿的资料还给他。不料他骤然加大手上的力道,掐的我喉咙一痒,直接吐了舌头。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给我,杀了你!” 李亚龙恶狠狠的说道,说话时手还有些颤抖,明明是她在掌控我的生死,看上去却比我还要紧张。 我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等他松开后我赶紧开口:李哥,你要啥我都给你,因为我不想死,但你至少让我知道你要啥吧? 说完没等他搭话,我猛然想到了血凤,难道刚才那三个人与李亚龙的目的都是那块滴血玉凤? “看来不用我说了。” 他耸耸肩,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这一刻我想告诉他玉凤在陈玉儿手里,换回短暂的安全,可转念一想玉儿和吴大爷都在争取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李亚龙手里,绝对不能! 想到这我两手一摊说你杀了我吧,说完率先朝他踹出一脚,我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没想到他早有准备,没等我接触到他身体,他猛地闪到一旁再次掐住我的脖子,这一次他没有留情,抓住我后将我举了起来,我努力用双手去扒他的手,两只脚也玩命的踢他。 可他根本就不怕疼,我就像踢在石头上似得,很快我的抵抗失去力道,他的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 但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他这并非杀死我的快感,而是那种鱼死网破的疯狂。 我越发的对玉凤感兴趣了,它好像是一切的核心。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掉时,院子里突然刮起狂风,卷起地上的飞沙剧烈的拍打着窗户,我家那老式的窗户上的玻璃粉粉被震碎。 李亚龙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甘,我感觉到他几次想杀死我却都没有下手,最终他狠狠地将我摔在地上,然后消失了。 我不顾玻璃屑扎在身上的口子,两只手快速的揉起脖子来。 等我缓过劲,院子里的风突然停了,我很好奇是谁救了我,却又不敢出去,一瘸一拐的朝床上走去。这时我的房门吱的一声开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寒意冲满整个房间。 我装着胆子回头,却看到奶奶正慈祥的看着我。苍白的脸色,丝毫掩盖不料她的慈爱。 “奶奶,您怎么回来了?” 我一下子跪在地上,泪水忍不住流出来。奶奶过世的时候我在忙着考证,没能回家。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她的坟墓,可她依旧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现,依旧深爱她的孙子。 “小辰,奶奶想你了。” 都说鬼不会流泪,可她满是皱纹的眼角分明有泪珠。奶奶说完走上前抱起我,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将我放在床上。 她坐在床头,让我闭上眼睛。我听话的闭上眼,然后就感觉她在我的伤口慢慢的抚摸着,她摸过的地方疼痛就迅速的消失。 等我感觉不到她的动作,睁开眼一看,奶奶已经不在了。我腾地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痂了。顾不上穿衣服我就快速的跑到院子里,跑到胡同里,都没能找到她,最终我追到奶奶的院子里。 看到了她的背影。 刚想追上去,她猛然伸手制止,然后幽幽开口:孩子,那个玉佩对你很重要,保护好它。你要保重,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说完的的身子彻底消失,我没有再追进去,怔了半天才失魂般的往家走。可我刚才进家门,突然听到妈妈叫我吃饭。 随后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再一看窗户上的玻璃完完整整,可自己身上的伤痕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从起床到吃饭我都没和他们说话,满脑子都是之前的三个场景,如果是梦为什么会有伤口,如果不是梦那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感觉到我的异常,爸妈问我怎么了。我含糊的搪塞过去,他没也没多问。陈玉儿倒是一句话没说,却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我。 本来打算今天下午离开,可经过昨晚的事我才发现自己很对不起奶奶,就推迟了行期。下午买了点祭祀用品,跟爸妈问了地址后带着玉儿去了奶奶的坟地。爸妈本来要跟着,我拒绝了。 走在农家小道上,陈玉儿问我为什么突然想来看奶奶。 “你想问的不是这些吧?” “那看你想不想说。” 玉儿边说边香小媳妇儿似得挽起我的手臂,我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边走边把昨夜的三个场景统统跟他说了。 她听后猛然愣住,眼神里满是震惊,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幽幽开口:你确实该来看看奶奶。 看她的表情,显然了解关于我奶奶的事,之前她不说我就不问,可现在涉及到我的家人,我不能再装糊涂了。 可陈玉儿摇头,说她只是感慨老人对后辈的爱,并不了解什么。我明知她骗我,却无可奈何。 农村人的坟大都安置在自家的田地里,时值秋收前夕,田里的玉米即将成熟,我和玉儿在狭窄的地垄沟里穿行,被蚊虫及玉米须弄得狼狈不堪,她没表现出丝毫的埋怨,这让我对她的好感更深。 等快到奶奶的坟头时,我们忽然看到那里有烟雾冒出。 我撒腿就要跑过去,这时候千里金黄,如果着火整个村子一年的收成都废了。不料玉儿一把拉住我,我说你干啥,万一着火了呢! “嘘...” 她示意我别出声,侧耳听了听,才肯定的开口:不是地里着火,是有人给你奶奶烧纸。 “啥?” 我愣了,奶奶一辈子就我爸一个孩子,旁人谁会给她烧纸,还是在这不年不节更不是祭日的时间? 显然玉儿也感觉出了古怪,我俩对视一眼,挑了处缝隙相对较大的通道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幸好此刻地里有点风,能遮掩我们走进去玉米叶子发出的声响。 等距离奶奶坟头不足十米时,果然看到她坟头有人烧纸。那人身上披着一件肥大的雨衣,明显是有意的将全身遮起来。他并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细心地烧纸。 距离已经很近了,再往前走肯定被发现,我心一横不管那么多,撒腿就朝他冲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是谁! 不足十米的距离,再加上他还跪在地上,我有自信能抓到他。没承想我一开始跑他马上就察觉了,腾地从地上起身,也不管地上的东西,玩命的朝玉米田深处跑去。 往前追了几十米,等追到另外一头发现他跑的并不远,正打算继续追却发现脚下的干草竟烧了起来,如果不及时扑灭势必引发火灾。 等我将地上的火星扑灭,再看过去那里还有他的影子... “他妈了个巴子的!” 我骂了一句,狠狠地跺了几脚,返回奶奶坟前发现玉儿正在清点那人留下的东西,我俩都想从中得到线索,可这人带来的东西都是商店买来的,没有任何的特点。 只能暂时不去想这个神秘人,跪在奶奶坟前跟她说了好多话;玉儿也跪在我身旁,一口一个奶奶的言语着,俨然已孙媳妇儿自居。 我见她这样,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回到家后我陪爸妈聊了好多,回家取了玉凤就马上离开,我心里对他们有愧疚,但又不能解释过多,否则会让他们担心,只能用最后的一下午好好弥补二老,好在玉儿改口,一口一个爸妈,才让他们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等醒来天已经大亮。趁着早饭没做好,我再次前往奶奶的院子,想最后去看看她。 我知道她在里面。 不料我刚打开门,竟然又看到昨天在坟地里跑掉那人,他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朝我冲了过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冲过来推到边上,而他拎着小盒子迅速跑了。 没再追他,我走进院子在土院里看到许多脚印,都与此人留在门口的脚印相同。看来不是第一次来家里,奶奶既然让他来,他又给奶奶烧纸,我也就没去追究的必要了。 他不敢见我,自然有道理。 我打定主意不去想太多,反正奶奶不会害我,只要保证玉凤的安全,接下来我随遇而安就好。 可我没想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般简单。 回到家准备早饭的时候,我们一家发现玉儿不见了。 她的东西还在,人却消失了... 011没有活人 得知陈玉儿消失后,我顿时慌了神。因为她的任何东西都在,唯独玉凤不见了。奶奶叮嘱过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玉凤,我以为放在玉儿那里会更安全,没想到... 不过相比玉凤,我此刻更在意玉儿的处境,她完全有能力趁我不备将玉凤偷走或者抢去,没必要出此下策来骗我。那她突然消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妈妈在旁边呀了一声,我赶紧跑过去一看发现自己的卧室乱糟糟的,像是被小偷洗劫过。妈妈下意识的以为是玉儿偷了我的东西离开,赶紧让我检查东西。 “妈您别乱猜,肯定不是玉儿。” 我皱着眉头说道,本来我还有所怀疑,可看到这幅场景才确定玉儿出事了。她来的目的就是玉凤,怎么会乱翻我的东西呢? 一筹莫展之时手机突然响起,我打开一看竟然是玉儿,赶紧接通问她去哪儿了。 “我在奶奶的坟地...” 她的声音很虚弱,说完就没了声音。我连说了几句话都没回声,就匆忙的奶奶的坟墓跑去,爸妈紧随我身后。 跑到玉米地跟前时我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很大一片玉米倒下了,上面血迹斑斑。联想到玉儿电话里的状态,我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咬着牙跑到奶奶坟前,一眼就看到了玉儿。 她已经晕倒在地,肩膀上有两道血淋淋的口子,此刻还在往外冒血。 我赶忙将她抱回家,爸妈又请来赤脚医生为她止血,等到傍晚时玉儿终于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 在她醒来那刻,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抓住她的手问道,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事实上整整一天我都在替她担心,甚至没考虑玉凤的事。 她就像有魔力似的,在不知不觉间走进我的内心。 “呵呵...” 见我如此失态,玉儿愣了下,两眼泛红的笑了笑,指了指我的房间说滴血玉凤在你枕头里,去拿出来吧。 我听后有些发懵,玉凤在她手里怎么会跑到我枕头里呢? 将信将疑的走到自己房间,果然在枕头里找到了玉凤。我直接将玉凤放在玉儿手心,然后握住她的手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出门后有人进了你房间翻东西,等他翻完离开时我赶紧将玉凤放在你那里然后去追他。只可惜我低估了他,没能将他留下...” 玉儿有些失神的说到,我听完吓出一身冷汗,我起床时爸妈已经起来了,那人竟能在眼皮子底下闯进我的房间,幸亏是来偷东西,如果他想害我或者害我爸妈的话... 而且他突然来我这翻东西,无疑是为了玉凤。我不由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玉儿保管着玉凤,那人已经得手了。他究竟是谁,为何被发现后还将玉儿引到奶奶的坟前? 这一切我都想不通,好在玉儿只是被打晕,伤得并不重。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赶往陈家村,在路上我问玉儿回去怎么跟吴大爷交代,毕竟我已经决定把玉凤交由她保管。 “你就说拿到后被我抢走了,看他吴伟民能怎么样。” 玉儿说完挥了挥小拳头,就像个傲娇的小女孩,我一时恍惚,伸手在她鼻尖刮了刮。 两天后我们再次到达陈家村,她在村民眼里是早已死去的人,确实不方便进村,将我送到村口就离开了,也没说去哪里只告诉我遇到危险就打电话给他。 ,此刻正值黄昏,按理说那些大树底下会有很多老人在喝茶下棋,可今天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音。 我满是疑惑的往白梓梅家赶去,走到半路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是一张死人用的钱。 这东西不吉利,我赶紧丢在地上呸了几声准备继续赶路,扭头一看却发现前面的路上满是这种纸钱,还有烧过的纸灰。 看样子,村里死人了。 天黑的很快,转瞬间夜色降临,我看着随风摇曳的灰烬,心里毛毛的,赶紧打电话给白梓梅让她出来接我。她听到我进了村子后显得特别紧张,问了我地方后让我原地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火急火燎的,着实不像她的性格。 等了大概三分钟,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是白梓梅,我悬着的心松了下来,问她村里是不是死人了。 她脸色很不好,让我别说话跟着她走,说完不再搭理我,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见她这样我明白可能出事了,看了看四周诡异的氛围,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大气不敢出的跟在她后面。开始以为她要带我回家,可走了很久都没到她家,而且脚下的路也从未走过。 我不明白,她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正疑惑呢,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我扫了一眼发现是小梅的短信:辰哥你在哪儿呢,我到你说的地方了,怎么看不到你? 看完短信后我愣了,紧接着脑袋翁的诈响。小梅在我之前等待的位置,那此刻为我带路的小梅是谁? 怪不得她今天这么反常! 我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揣回兜里,蹲下装作绑鞋带,见她继续往前走并没注意我的情况,咬了咬牙起身就往回跑。 “辰哥,你跑什么呀?” 刚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她的声音,此刻她的语气与真小梅如出一辙,幸好我已经收到短信,就当没听到似得,闷头继续跑。 见自己已经露馅,她也不再伪装,恶狠狠的追了上来,边追边大喊:你跑不掉的,哈哈哈... 她的笑声令我浑身发冷,想回头看看她到底是谁,可又明白此刻万万不能回头。不知怎么回事,越往后跑我的身体就越不受大脑控制,明明在心底告诉自己别回头,可脑袋却不自觉的要往后撇。 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身前突然传来白梓梅熟悉的声音:凌辰哥,快过来。 放眼看去,小梅和陈妈妈站在我前面不远的位置,小梅提着手电,陈妈妈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拐杖。 看到她们两个,原本已经精疲力竭的我突然有了力气,一咬牙就冲到她们身边。这时陈妈妈猛然将我拉到身后,同时她往前跨出一步,将拐杖横着推了出去。 小梅赶紧扶住我,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喘着大气回过头,看到了追过来的女人。 她赫然就是当初将我与小梅骗进树林,将我们从石棺通道推下山的‘陈妈妈’。 “疯婆子,你让开!” 她似乎对陈妈妈有所忌惮,站在十米开外就停下,却又分外嚣张得朝陈妈妈吼道。 “刀疤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先是扮作我的样子,现在又装成小姑娘来害凌辰,我都替你臊得慌。今天老娘在这,你休想得逞!” 陈妈妈用力将拐杖怼在地上,气场十足的对那女人说道,我这才知道她叫刀疤莹。 看到陈妈妈这几下动作,我就明白她与吴大爷一样,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厉害,却连自己女儿假死都不知道。 而且,为啥是她和小梅来救我,吴大爷去哪儿了? 只是当下情况紧急,由不得我问那么多。我看着僵持中的两人,下意识的拉着白梓梅往后退了几步,准备情况不对就先开溜。我们跑了,陈妈妈才能不分心。 没想到没等开打,刀疤莹就走了,虽然她临走前恨恨的剜了陈妈妈一眼,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害怕了。 等她彻底离开,我问陈妈妈为啥放她走。 “她在,咱们才能安全。” 陈妈妈说了一句让我听不懂的话就带头往家走去,一路上都没说话。白梓梅拉着我的手跟在后面也是不说话,好几次我刚想开口说话,她就使劲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等走到陈玉儿家后,陈妈妈砰的一声关上门,问我拿到玉凤了没有。 我说拿到了但是被抢走了,她听后脸上闪过一丝愁绪,但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问抢东西的人长啥样,只是挥挥手示意我们进屋,她自己蹲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进屋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问小梅村里是不是死了人,还问她吴大爷去了哪里。谁知她听后眼泪刷的流了出来,也不回答我,大步跑进屋。 我赶紧跟上去,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恶臭,等走进去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 屋里地面上,竟然摆放着四具已经发臭的尸体,是吴大爷和小梅的三位亲人! 吴大爷的尸体旁跪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就像没看到我们进屋似得,头也不抬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吴大爷的尸体,眼睛空洞无神。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强忍着没吐出来,流着眼泪问道。 “哥,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小梅冲到我怀里,哽咽地开口:你走的那天晚上有东西进了我家,杀了我的家人。吴大爷为了救我,也... 我听完心中无比的愧疚,如果不是遇到了我,小梅家人怎么会被害死? 当下我跪在地上,依次给他们磕头。等磕到吴大爷时,那少年猛的起身将我拉起,含着眼泪开口:磕头没用,咱们得报仇! 声音不大,却无比的坚毅。 我用力的点点头,擦了把眼泪,问他为什么还不发丧。 “因为没帮手!” 少年皱着眉头指了指外面: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发现,除了咱们几个,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吗? 012古怪少年 我听完少年的话愣了足足五秒钟才回过神,失魂落魄的开口:怎么...怎么会这样? “嗯?” 少年看着我露出一丝狐疑,而后摇摇头说怪他没表达清楚,村里没人并非大家都死了,而是都逃了出去。 我长出一口气,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临终前让村民全都搬走了,他说村里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说完他再次跪在吴大爷跟前,我看了看他,不动声色的离开房间,白梓梅跟了出来。陈妈妈见我们出来,从地上站起擦了擦眼泪问我怎么了。 “屋里那小子是谁?吴大爷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徒弟?” 陈妈妈怎么说都是我丈母娘,刚才还救了我所以我没背着她,直接问道。虽然屋里的少年表现得很伤感,可我没理由的从心底不信任他。 “他叫李天玄,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是你吴大爷在山中捡到的孩子,这些年一直养在身边虽为师徒,更似父子。最近两年才把他派出去闯荡,这些日子你出了事,老吴便将他召回来准备做你的帮手,不料这孩子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仿佛看出我的心思,陈妈妈说了很多,到最后还语重心长的让我把心态放平。她说我太压抑所以怀疑所有人,这样不好。 我听完想了很久,觉得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些多疑了。何况吴大爷已经离世,无论他生前对我有多少秘密,最终都是为我而死,我没理由不信他的弟子。 当晚我与李天玄守到天亮,他告诉我吴大爷临终前已经预料到我拿不回玉佩,并提出待我回来后让他带我去一个叫灶口村的地方,说是这个村子里有比玉佩更重要的东西。 他说完问我有没有意见,我说我没意见,却趁着上厕所的功夫给玉儿发去短信跟她说明此事。很快她就回了过来,上面只有三个字:跟他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与李天玄一起在村后头的山里挖了四个坟,依次将他们的尸体安葬好后,才允许白梓梅前来祭祀。 前几天还温馨的小家庭转眼就剩她自己,慈爱的父母与调皮的小弟都已深埋黄土,小梅哭的撕心裂肺,最终昏厥过去。 我将她抱起准备回家,天玄却告诉我不必回家了,直接前往灶口村。我说陈妈妈怎么办,难道让她自己留在这里? “她必须留下,否则咱们走不了。” 他听我说完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说话的方式与节奏与吴大爷简直一模一样,都爱说一半,剩下的让我自己猜。 离开陈家村时我心里百感交集,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竟然站满了人,他们乌压压的一大片站在距离我们几十米开外。 所有人都朝我们挥着手,像是在送我们,可他们的脸上都没有感情,表情一个比一个僵硬。 “你不说村里没人吗,这不都在呢?” 我拉着天玄不解的问道,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剧变,拉着我大跑起来。这一跑不要紧,那群人脸上突然浮现怪异的笑容,迅速追了上来。 这时原本应该在家的陈妈妈突然出现,手里拎着昨夜那根拐杖,拼命地与那些人厮打起来... 等跑到镇上,李天玄才松开我,这时他已经满头大汗,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幸亏跑得快。 “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这样,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说什么意思?” 他忽然来了脾气,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真的以为那些是活人?我现在告诉你,那些是不听师父的话没有离开的人,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如果不是陈妈妈牺牲自己挡住他们,你以为我们能出来? “你少他妈骗我,这大白天的脏东西怎么敢出来?” “你问我为什么?”他两手一摊: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我师父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离开了,为什么?你告诉我! 说到最后他又哭了,轻轻抽泣着说辰哥,如果你连接受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就白死了... 我听后半天说不出话来,无力的坐在地上,有些接受不了。他们两个身上都有关于我的秘密,如果说吴大爷是来不及告诉我就走了,那陈妈妈呢? 她替我们清理尾巴的决定肯定早就计划好了,为什么不在此之前跟我交代些东西呢? 我仔细回忆昨晚她说的话,发现有两句耐人寻味。一句是让我相信李天玄,这可能暗指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我可以从他这里了解。 还有一句就是关于刀疤莹的:她在,我们才安全。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古怪,此刻更加好奇她的身份,甚至我都怀疑她也知道我的事情。 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梅也醒了过来。我们在车站附近找了间宾馆住下,我的本意是开三间房,结果小梅死活要跟我一起睡,说她不敢自己睡。 我只好同意。 深夜,小梅在我怀中睡着,我看着她还泛有泪花的眼睫毛,发自内心的怜惜,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没想到刚贴上去她就睁开眼,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我顿时脸红,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解释。她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愠色而是带有希冀的开口:辰哥,我一直喜欢你,现在我... “早点睡觉吧,妹妹!” 我听她说完,有那么一瞬间想拥她入怀。因为她现在太需要安慰、需要勇气了。可是我已经有了玉儿,又怎能够脚踩两只船。 说完,我坐在床头抽起烟来。她点点头,说没关系,然后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看着她抽搐的身体,我心如刀绞却无计可施。 其父母尸骨未寒,我没办法许下任何承诺。 次日,起床后小梅似乎忘了昨天的事,依旧表现得很自然,尽管是装的。 乘坐一上午的大巴车,到达隔壁的市区,之后又按照吴大爷留下的地址换乘公交,到了县城后为了方便,我们直接打了辆的士,让司机直接带我们去灶口村。 行车过程中我注意到李天玄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观察身后,可我扭头看并没看到什么可看之处,就问他在看什么。 他嘴上说没什么,可眼睛却一直不放松,不停地盯着后面。直到距离灶口村不足十里远时,他才变得安稳,闭眼小憩起来,不过脸色依旧阴晴不定似乎在担心什么。 等到了灶口村,司机正准备停车时村里突然冲出来一辆面包车,擦着我们的车身就疾驰而去。 李天玄挺到动静猛然睁开眼,看到那辆车后脸色大变,紧接着就让我和小梅下车。 “咋了?” 我浅睡一路,此刻还有些迷迷瞪瞪。 “他妈的这辆车跟了咱一路,快到时才消失。我开始以为自己多疑了,现在看来他们显然走了近路。我去追他们,你们在这里等我。” 我听后顿悟为啥之前他总往后看,心知我与小梅跟着就是累赘,说了句小心就赶紧下车。 不料司机稍微有点忐忑,没开车,反而问李天玄到底是什么滴干活, “我他妈八路滴干活,再不开车给你毙了!” 天玄真急眼了,一巴掌呼在司机脑袋上,后者愣了下硬是没敢吭声。直接调头追了出去,看排气筒的架势,绝逼一脚踩到油箱里了。 随后我带着小梅来到村中的代销店买了两瓶健力宝,边喝边打量起这个村子。相比陈家村,这个山村显得开化许多,村子里有不少的红砖房,地上也铺着砖路。 天玄不在,我本打算先不跟村里人说太多话。不料一瓶饮料还没喝完,就有个与天玄年纪相仿的少年上来搭讪,并直接问我是不是陈家村来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露出茫然,说我是来旅游的,不知道陈家村。 “是吗?你别后悔。” 他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一步三回头的作势离开。 他每走一步我心里就纠结半分,看他这样不像是装的,没准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错过了被敌人先找到他那就完了。 而且他年纪不大,我盘算着即便开干估计能够三招就给他定位,想到这我跟小梅对视一眼,就要跟上去。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刚想看手机却发现这小子嗖的跑了起来。 他这一跑证明心里有鬼,我哪里顾得上其它,用尽全力的追了上去。到底是小孩,辰哥追他就是洒洒水,很快就将彼此距离缩小到不足十米,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跑进一家院子。 我赶紧在他锁门之前追上去,这小子倒也不含糊,看都没看我就跑进屋子。我刚要追进去,被追来的小梅叫住。 她跑上前,气喘吁吁的说辰哥别进去,我觉得这小子像是故意引咱们似得。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犹豫起来,又想到刚才手机震了下,拿出一看原来是玉儿的短信:别跟他! 我看完短信一阵后怕,拉着小梅就要跑出这个院子。 扭头却发现刚刚进屋的少年竟站在我们身后,他戏谑的看着我:怎么,怕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没吭声。 “屋里有你要的东西,就看你敢不敢进,呵呵。” 少年说完,一把关上门从外面上了锁... 013山寨盒子 少年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锁在院子里。想到翻墙出去,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座院子的围墙至少有两米五,围墙全部用水泥抹的光溜溜,再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我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助力。 “辰哥,你踩着我出去吧。” 小梅咬着嘴唇想了想,对我说道。这是个主意,但我担心自己出去后并不能打开门救她出去,留她自己在里面更危险。 想了下我决定就在院子等李天玄,他回来肯定给我打电话。而后我给陈玉儿发了条短信,问她能不能出面帮忙。我与玉儿联系的不多,但每次她都是秒回,不料这次发了很久都没回复,我皱着眉头重新发了一条,但玉儿还是没有回我。 从她提醒我不要跟随少年的短信可以得知她就跟在附近,哪怕我不向她求救,此刻她也应该设法救我,又怎么会对我的短信不理不睬呢? 难道她也出事了? 无论是对她的在乎还是对玉凤的关心,我绝不允许她出事。 连忙给天玄打电话,想让他别再追了,赶紧回来。可他的电话竟然关机,一时间我们明里暗里全部失联。 开始我还没太放在心上,以为他手机没电了,可整整一天我都没接到玉儿与天玄的联系,甚至到后面想给他们打个电话都成了奢望。 我与小梅的手机全部没了信号。 随着太阳落山,整个村子被黑暗笼罩,我们所在的院子因为空旷显得有些吓人。 猛的一阵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白子梅下意识的向我怀里扑来,却在下一刻停下,在距离我不足半米的位置蹲了下来。 我知道她想到了昨晚的事,有些心疼却不能说什么。 这时眼前突然闪起一道亮光,我猛的抬头,发现光线来自房间,随着风一吹,光线摇摇曳曳的明显是烛光。 我俩在院里扎了一天,屋里没发出任何动静,看上去根本就没人。可无人的堂屋,怎么会突然点起蜡烛? 难道房间里有鬼? 少年临走前的话在我耳边回荡:屋里有你要的东西,就看你敢不敢拿。 等待是最磨人的,再等下去我会被这压抑的氛围弄疯。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先进去再说。 刚走出两步我又停下,看了看有些无助的小梅,叹了口气准备继续陪她蹲在这里。谁知她看穿我的心思,起身向我投来微笑,接着三两步赶在我前头向房间走去。 我愣了下,而后大步跑过去抢在她前面推开房门。 随后我整个人愣住,正对门口的位置竟然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后面的小桌子上摆放着香案,上面的蜡烛看上去刚被点着,差点被我开门的风力扑灭。 香案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排灵位,每个灵位下面都有一张黑白画像或者照片。 不知为何,随着烛光摇曳我觉得这些人都在冲我笑。 腿肚子瞬间就一阵发软,小梅扶着我同样是面色惨白。我俩在门口站了半天,见里面没有什么异样才敢进屋,但还是没敢关房门。 缓过劲后我仔细一看,才知道这里是一处祠堂,面向正门的墙最上面居中写着四个大字:天际宗祠! “这是什么意思?” 小梅不解的问道,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正常来讲一个宗族的祠堂应以姓或人名领冠,比如孔氏宗祠、武侯祠。眼前这祠堂供奉人物这么多显然并非个人祠堂,指定是宗族宗祠,可我从没听说还有天际这一姓氏呢! 顺着四个大字往下看就是那些个灵位画像,这些东西我一眼扫过,只注意到每个灵位下方都留有一个小抽屉,极个别的加着小锁,但更多的小抽屉都没加锁,破烂不堪。 本来我觉得这小抽屉里面应该是存放着死者生前最爱的东西,或者是后辈为其撰写的传记,并没在意。可等到扫到最后一张照片是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 “怎么了?” 见我如此,白梓梅连忙问道。我没说话,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这下我整个人彻底懵逼。 最后一张照片,竟然是我奶奶的遗照,与我家供奉的那张一模一样! 与她照片相对应的灵位上写着:故显妣天际之灵位。 我看着牌位愣了半天才回过神,确定这是自己奶奶的灵位,这与我家为我奶奶设立的牌位唯一的不同就是天际两个字,我家的是故显妣凌家苏氏之灵位。 我家的自然好解释,爷爷姓凌奶奶姓苏,可这里为什么要以天际代替呢? 我想不通! 何况奶奶去世不足三年就已经入宗祠,显然在这里威望极高,可她是我的奶奶到,死都没离开村子。别说我了,就算我爸此刻看到这幅场景也会震惊。 奶奶灵位下同样有着一个小抽屉,抽屉上面挂着一把锁,并未锁死。我忍不住上前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白梓梅赶紧拽住我,说不要动人家的东西,小心惹到人家。 我听后一愣,后退几步冲着所有灵位磕了三个头,然后单独对奶奶的灵位磕了一个头之后再次向前。 “她是我奶奶!” 小梅还想拦我,却被我一句话惊得原地一滞。我不再犹豫上前拉开抽屉,只见里面装着一个小盒子。 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小盒子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等我取出在烛光下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这小盒子竟是我离开家那天早晨前往奶奶的院子时,遇到的那个神秘人。 当时他慌张的推开我,手中拿的就是这个盒子! 由此我也想到我去坟地祭祀奶奶时,此人也在祭祀奶奶,当时还疑惑他是什么人,现在我知道他肯定是天际家的人。 因此我对眼下的环境并没那么害怕了,既然我奶奶在这里很受欢迎,想来这些先辈不会难为她的孙子。我想知道盒子里面放的是什么,看了一圈都没发现盒子的开口,只在底部看到一处凹槽。 这凹槽的形状与我回家取来的滴血玉凤一模一样,我猛然明白过来,那玉凤其实就是这小盒子的钥匙。 吴大爷不仅能算到玉凤会被别人取走,还准备的告诉天玄带我来灶口村,而我刚来就被带到这并且找到盒子。 这一切,怎么说都是巧合,太巧了。 如果说之前我为了自身安危,不得不听从吴大爷的遗言。在看到小盒子之后我绝对不能在糊涂下去,这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了,这关系到我的奶奶。 吴大爷和陈妈妈算一方,虽然到现在他们这方只剩下李天玄。此外玉儿算一方,还有刀疤莹、以及奶奶和那神秘男子、引我进来的少年,关系太复杂了。 而所有人的落脚点似乎都是我现在拿着的小盒子,我不清楚它到底有什么用,更不清楚谁是奶奶的敌人。我只知道自己要尽快弄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然后毫无选择的站在奶奶那一边。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突然就觉得轻松许多。看着小梅说等咱们出去了你就去我家吧,别跟着我了。 接下来是死是活还不一定,我没理由让她陪我冒死。反正她没家了认我父母做爹妈也好,万一我出事,二老不至于无人送终。 “呵呵,不愧是我表哥,这么快就有了决定。” 我话音刚落,甚至没等小梅开口,我们身后就传来少年的声音,他拍着手掌,满脸笑意的走进来。 我立刻警惕起来,拉着小梅往后推了推,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在下天际线。” 他没了先前的戏谑,一本正经的伸出手要与我握手。我看着他没说话,更没与他握手。 “这是我的外婆,也是你的奶奶,所以你是我表哥,不是吗?” 见我不配合,他顺势将伸来的手指向奶奶的照片,轻轻开口。 我看着他思索了一下,决定相信他。 他能自由出入在这祠堂,本身就是对身份最好的证明。 “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他有话想说,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也看到了,现在很多人在打这个小盒子的主意..” 天际线说到这儿仰起头,抚了抚刘海,有些失落的继续说道:外婆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你不用怀疑,我也是一无所知! “既是兄弟,为何困我一天?” 我听后觉得他在扯淡,他要啥都不知道就不会站在这跟我说话了。不过我没点破,有些嘲讽的问道。 “我只是想试试你的态度,我需要可靠的帮手,还好你没让我失望。” 他眼睛骤然散发出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精光,整个人的气质明显的提了好几档。他指了指祠堂上的照片,冷冷的开口:涉及到我天际一族,我天际线不需要知道什么!来一个,灭一个! 随后他长呼一口气,恢复正常,坐在我身旁跟我说了下他所了解的信息,简而言之就是刀疤莹和李天玄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李天玄暂时可以联合,所以我俩就决定先联合李天玄对付刀疤莹和暗中的人,最后在搞掉李天玄。 不知为何,他说到暗中的人时,带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下,竟不敢与她对视。 对我来说所有人都在明面上,而对天际线来讲,陈玉儿就是那暗中的人! 难道,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一方是奶奶,一方是陈玉儿... “别紧张,她不是重点,我估计到时能和平解决。” 天际线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拿起小盒子准备放回抽屉里,却在下一刻慌了神。 “怎么了?” 见他这样,我感觉很不好。他拿着盒子使劲摇了摇,然后歇斯底里的问道:你刚才在哪儿看到的盒子? “就在抽屉里呀,不是你故意把锁打开让我看的吗?” “他妈的,有人狸猫换太子!我怕你不敢翻抽屉,所以走前特意把盒子放在桌上了!” 天际线说完,猛的将手中的山寨盒子丢在地上、一脚踹碎,然后无力地坐倒在地... 014身后的人 天际线反应如此剧烈,让我更加确信他知道盒子里面放了什么。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我就问他里面到底是什么,他看了看我,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定不能放出来,否则会有大麻烦。” 他说着指了指祠堂内供奉的人物,告诉我天际并非一个姓氏而是一个组织,组织内有像他与奶奶之间这种存在血缘关系的,但更多的是没血缘的人。 他们之间更像是梁山好汉之间的关系,而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便是处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用天际线的话来说,天际家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奶奶的使命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的使命是保护好奶奶留下的这个小盒子。 “那现在怎么办?你知道是什么人将盒子拿走的吗?” 他说的这些挺玄乎的,我毫无头绪的问道。 “我能猜出来一点,但不确定”天际线搓着脸蛋子说道。 “白天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联系不到人?” “我和李天玄都是被盗盒子的人吸引了注意力,至于她为什么不来救你,我真的不知道。” 天际线口中的她无疑是玉儿,我听后心里有些失落,走到院子里发现手机又有了信号,赶紧给玉儿打过去电话。 这次她很快接通,但没有说话。我满肚子的问号,可到了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她率先打破了沉默,问我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喜欢你。现在我什么都不问,你自己说好吗。 电话那头玉儿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戏谑的开口:我对你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她将电话挂断,我再打过去,成了空号! 这与李亚龙的做派何曾相似,难道李亚龙和陈玉儿之间有关系?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酸楚,我可以接受玉儿为了自己的事利用我,却接受不了她忽略我的感情。如果不是奶奶及时出现,李亚龙那天肯定会掐死我,如果她与玉儿是一伙的,我死不瞑目。 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闭月、没有丝毫星光,本就复杂的心情更加阴郁。天际线走过来朝我笑了笑,问我能喝酒不。 “几个意思?” 我一听酒,来了精神。他嘴角上挑,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将我带到祠堂,然后他轻轻推开正对门的棺材,我凑上去一看,嚯家伙里面密密麻麻的满是烟酒熟食。 这哪儿是棺材,简直是个小仓库。 “来吧,陪你整点。” “整吧,喝死了算!” 我俩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小梅就坐在边上看着我们,也不说话。天际线纯粹是看出我心情不好,才陪我,所以他的话也不多,只有我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委屈。 都说啤酒不醉人,可最后我还是喝大了,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我甩了甩发痛的脑袋朝四周一看,小梅和天玄就坐在边上。 我赶紧起来问他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听这个马上激动起来,气呼呼的说那个司机追到半路车子突然没油了,由于之前那面包车有意的往深山里开,所以他就被困在了山里。 说到这他还脱鞋给我看,脚面上满是水泡。 “好好歇着吧。” 我拍了拍他,独自出门准备透透气,正好看到天际线拎着一兜油条走过来,我赶紧拉住他。 “咋了?” “你和李天玄谈过了吗?” 他点点头,说李天玄的猜测与他想的一样,所以接下来怎么做他们已经决定了。 “你不觉得草率了吗?” 我话里有话的问道,因为李天玄刻意的脱鞋给我看脚丫子,有些欲盖弥彰。何况他也是会使活儿的人,也是个大碴子,怎么会被困在山里。 而且昨天我刚被锁在院子里就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就关机了。这些情况联系在一起,让我对他有了怀疑。 “你说这个呀。” 天际线笑了笑,凑到我耳边轻轻开口:他哪里是古怪,他压根就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李天玄。 我听后心里咯噔一声,问他怎么回事。 “里面这人就是个傀儡,他想扮作天玄就让他扮吧。” 怕我不懂,他接着解释道:这小鬼根本骗不了我,他为啥还敢来?因为真正的天玄八成已经被控制了。这就是所谓的阳谋,明知道是假的还必须装不知道。 “既然是假的,你还和他商量接下来怎么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人想借天玄牵着我们的鼻子走,那咱就陪他玩玩。” 说完他投来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率先走进祠堂。 吃早饭的时候,我总是想到天际线说的那个人,然后下意识地朝天玄看过去。他就像没看到我的目光,泰然自若的吃着油条和天际线商量接下来的事。 我在边上听着,得知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囚龙村,奶奶将自己一生降服的邪魅都困在村子里,并加了封印。而小盒子里装的就是能够解开封印的东西,一旦让那些人得手,放出这些妖魔鬼怪,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后震惊之余更是惊讶。 天际线身为奶奶的后生知道这些倒是不足为奇,可李天玄怎么知道呢,他跟在我们身边又想做什么? 何况即便那个人得到了盒子,但他没有玉凤根本打不开盒子,相对于前往囚龙村,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到陈玉儿,拿回滴血玉凤。 可他俩明明知道陈玉儿的存在,却不约而同的忽视她。难道玉凤已经被抢走了,还是说玉儿从一开始就是那个人的手下? 这些我想不通,但看到天际线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再管这么多。 吃过饭我提出让小梅回我家,但她死活都不答应,非要陪着我,还说自己一家人都死掉了,在这件事里她无法脱身。 我一想也是,就没再坚持。 随即我们四人就赶赴囚龙村,由于大家都是初次来这里,到达镇子上后我就找人问路,没想到大家都说没听过这个地方,还说我们应该是找错地方了。 看他们的模样不像是说谎,何况镇子上的人没必要联手骗我们。就当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我突然接到一条匿名短信,上面说龙湾村好就是囚龙村。 我看完心里咯噔一声,直接把手机给天际线,他看完问天玄直到龙湾村吗。 “龙湾村?没听过”天玄说到这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人家给发了短信,咱们就闯闯吧。 随后我们就询问镇上的人龙湾村在哪,不料大家还是不清楚。这下我们犯了愁,在镇子上耽误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吃饭,谈论到此事时边上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大爷猛然扭头看了我们一眼。 随后他皱了下眉头就接着吃饭,但就这一眼让我们确定他知道什么。赶紧上前询问,没想到这老头说自己不知道。 在我们再三追问下,老头才阴着脸说那地方你们去不得。说完不再搭理我们,径自离开。不过这也为我们提供了思路,等他走后我们再次满世界问镇上的人附近有没有什么去不得的地方。 最终得知有个叫龙门脚的地方是大凶之地,据说那里一到晚上就传出哭声,村子里还连续的死人。后来村民都吓得不敢住在这里面,现在已经成了鬼村。 我们听完一致认为这个龙门脚就是所谓的囚龙村,为了赶时间我们连夜奔赴龙门脚,出租车师父开到山脚就不敢在往上开,告诉我们沿着山路直接往上走就是龙门脚了。 从山脚看这条山路还很宽敞,可越往上走山路越窄,到最后竟然没了路,只剩下杂乱无章的草甸子,而且空气中隐约有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让我很不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又往前走了几百米,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这哭声来得及为突兀,一声过后周围再次恢复平静。 “看来咱们快到了,大家都小心点。” 李天玄在前边开道,他听到哭声后回头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前面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条两米左右的小道。顺着小道走了一段,路边出现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龙门脚。 石碑后面的村落清晰可见,很多人家都亮着灯,仔细听来还能听到人们的说话声。 “进不进?” 一路都显得淡定的李天玄看了眼村子,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他回头冲天际线问道。 后者脸色也沉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村落,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别进了,看样子咱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 我指着村落说都来到村口了,干嘛不进去问问。小梅也连连点头表示支持我。 “呵呵...” 天玄苦笑一声并没解释什么,带着我们准备原路返回。但刚走没几步他突然停下,趴在地上听了一会,腾地起身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我听后惊得张大嘴巴,天际线却只是淡定的点点头。 “躲起来!” 他说完拉着我们跑到石碑后面,四个人谨慎的看着来时的路。 过了一会,果然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出现了。 等我看清来人后,整个人都蒙了。他竟然是早死在街道上的那个,用刀刺杀吴大爷的老头... 015被套路了 当初我与吴大爷从公司出来后,眼睁睁看着这老头死在大街上,被殡仪馆的车拉走,眼下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怎能不吃惊? 何况他走起路来脚下窸窣作响,月光射在他身上还在地上留下影子,显然是个活人。难道他当时是故意在我们面前死掉?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记得吴大爷当时还很伤感,莫非他也没看出老头是诈死么? 在我发愣的功夫,老头已经从路口走到石碑的另一面,并在这里停了下来。我觉得他应该发现了我们,心跳骤然加速,双手紧握成拳头状,随时准备先发制人。 天玄见我这样,轻轻摇摇头示意我别担心,然后他与天际线对视一眼,两个人会心的笑了。 那老头停留了能有一分钟,然后越过石碑走进村子,开始他走得很慢,但走进去一段后老头瞬间加速,脚底抹油般的迅速从我们视线中消失。 我看出天际线他们想跟着老头进去,赶紧开口说别跟他,然后迅速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 天际线听后脸上没有太大波动,坚持要跟着老头进村;还说之前不进是觉得我们已经来晚了,但这老头此刻出现,说明事情还有转机。倒是天玄听了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我拗不过天际线,只好进村。 先前站在远处看,村落灯光闪闪一片生机,等走进去才发现村里压根就没灯光,所有的房子都破败不堪,每家每户大门上都挂着一只白纸糊的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 这些灯笼大都破损,只要有风吹过,我耳边满是白纸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地方带劲呀!” 天玄搓了搓手掌,接着拍了拍天际线的肩膀,略有深意的朝前方看了一眼。然后站到了我们后面,天际线只是一愣,随即代替天玄在前面开路。 等我们走到刚才天玄看的地方,赫然发现老头正站在那,满脸冷笑的朝我们看来。 “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 我被他看着心慌,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头听后脸色一变,就要朝我走来。 天际线赶紧上前将我挡在身后,然后屈身给老头鞠了一躬,嘴上还挺恭敬的说道:晚辈见过二爷。 看得出来天际线只是出于礼节才对这老头毕恭毕敬,但我还是很吃惊,感觉他年纪不大认识的人却不少。或许陷入这件事里面的人除了我与小梅之外,其他人都认识吧。 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他们都认识。 老头听天际线说完哈哈一笑,没再看我,而是走上前拍着天际线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怎么也插手这件事了,听二爷的话,赶紧离开。 “我也不想管这破事,可谁让他涉及我天际一脉呢?” 天际线两手一摊,装作可怜的样子说二爷您不至于跟我一般见识吧,我可是打穿开裆裤时就叫你二爷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老头犹豫了一下,最终叹着气说道。 “谢谢你,二爷。” “谢就不必了,有时间多回去看看你爹。” 老头说完转身离开,他们之间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当老头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天际线变得异常的痛苦,眼神也短暂变得的空洞无神。 “大侄子,今天我给你个面子但这小子能否出去,还得看你的本事!” 这时,老头悠扬的声音传来,天际线猛然回过神,拉着我就要往外跑。 但刚跑两步他就停了下来,表情变得很严肃。我正想问他咋了,却听到小梅啊的尖叫出声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赫然发现我们前面的路被一群人堵得死死的。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目光无神的看着我们。而且他们脸色发青,不少人的脸都肿成了包子,怎么看怎么像电视里的小鬼。 想到老头临走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我不自觉的顺着他们的脑袋往下看,才发现这些人全部穿着黑色的寿衣! 一群死人! “怎么...怎么办...” 我腿肚子顿时转筋了,哆嗦着问道;再看小梅尖叫过后,整个人都木了。 “跟我走!” 天际线沉思一阵后猛然想起什么似地,拽着我就往后退。他可能怕刺激到这群小鬼,所以动作很慢。可饶是如此,那些小鬼还是死死的跟着我们。 他们不往前冲,但我们后退,他们就进一步,节奏很明显。 这是我才真正发现天际线的能力,或者说震惊于他对这个村子的熟悉程度,他带着我们往后退硬是没有撞墙,该拐弯的地方就拐弯,甚至路过一处水坑时他还提醒了我,就像后背长了眼睛。 可是之前我们费尽心思才问出龙门脚这个村子,天际线当时同样无比心焦,按理说他对这个村子如此熟悉,直接带我们来就完了,何必兜这么大个圈子。 难道是防着天玄?想到这儿我猛然意识到天玄不在了,自从他与天际线换了位置跑到我和小梅身后,我就没在关注他,没想到他竟然消失了。 就这样往后退了不知多远,我突然感觉身后变得很冷,扭头一看差点没吓尿。 我们身后竟然也出现了一群小鬼,这下前后的路都被堵死了。 再看天际线,他虽然没回头看,但他犹豫的表情说明他已经知道身后的事。他目光流转,不停的在我与小梅之间徘徊,似乎在下什么决定。 最终他叹了口气,说了句跟我进院子后,猛然转身往前跑。我跟着扭头,才发现我们正对着一户院子的大门,乍一看这院子在村里是最豪华的,门上挂着两只崭新的大红灯笼。 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冷笑声。我左右一看,发现那些小鬼们突然就变得躁动不安,无不伸出双手朝我们扑来,最前面的几只小鬼是飘在半空中的,他们的舌头吐出老长老长。 “你他妈想啥呢?快进门。” 天际线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随后朝我吼道。我猛然反应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起白梓梅就冲进院子。 从天际线身旁走过时,隐约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什么往外面丢去。随后我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伴着一片火光,我听到小鬼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快点着桌子上的香。” 进门后天际线赶忙关屋门,同时朝我吩咐道。我朝桌上一打量,上面还真有香案。当下没想那么多,拿出火机就点了三根香,刚准备插在香炉之中天际线又发话了:把香拿过来。 我赶紧跑过去递给他,这时候房门已经咚咚的响起来,房门两侧纸糊的窗户纷纷被捅破,伸进来无数只仅剩白骨的手掌... 他接过香后直接拉开大门,然后一把将香插在门槛上。老实说他开门的时候我已经做好拼命的准备了,没想到这群原本凶恶至极的鬼魂,在闻到香雾之后突然温驯起来。 脸上无不浮现陶醉之色,似乎在享受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我难以置信的问道,他没说话却伸手指了指香,我看过去才发现刚刚点着的香竟已燃烧三分之一。 “这是外婆特制的敬灵香,用来安抚她封印的凶煞,这样他们会安分许多。” 天际线暂时松了口气,他回到香案前边掰成捆的香边说道。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外婆口中的囚龙村就是龙门脚,之前装做不知道是给李天玄看的。现在咱们在这里,他暂时对咱们没威胁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问他天玄去哪儿了,会不会在暗中监视我们。 “他是小鬼,在村子里行动起来比咱们方便得多所以单独行动了。他的主子知道我会用敬灵香,那天玄在这里一样没用,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看到这些坛子了吗。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个凶煞,这是外婆一辈子的功德,本来她留下的敬灵香十分充足,我有时间提升自己然后拥有震慑他们的能力。可是现在不能了...” 天玄说着重新点燃三支香放在门槛处,我跟着看过去才发现之前我点的那些,已经燃尽了。 “按理说李天玄和二爷是一伙的,可天玄今天的做派又不像一伙的。你没发现吗,二爷的这些小鬼只是为了将我们逼到这个院子,换句话二爷就是故意要消损外婆的敬灵香。” 我按着他的思路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只不过他们已经拿到了解封这些封坛的东西,还消耗这些香做什么?而且我至今不了解李天玄潜伏在我们身边的作用到底是啥。 随后我们便陷入沉默,只是不间断的点香、点香... 没多久香案下一整箱敬灵香已经告罄,天际线拿着最后的三根香,刚要点着却突然看向我,似乎要说什么。 我见他这样,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难道他们还无法解封? “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拿到小盒子也无法解封?” 我与天际线同时开口!说完我俩同时一愣,但后又猛地点头。 照这么说来,我们前来囚龙村是个错误,不来的话他们还无法解封,而我们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结果浪费了奶奶留下的敬灵香,恰恰帮了他们! “难道李天玄的作用就是把我们骗到这里,现在任务完成,他撤了?” 我想到天际线是听天玄说完后才确定赶往囚龙村,感觉这就是天玄的目的。 “嗯...有这个目的,但我觉得不止这些,他应该还有其它诉求。” 天际线说着点着最后三根香,轻轻的开口:这三根香过后,咱们就知道了... 016孪生情泪 天际线说完我就明白了,如果这三根香燃尽后天玄出现,那就证明他在我们身上还有诉求;如果他不出现,那就说明他的作用已经结束了,而真正的李天玄也就危险了。 最后三根香燃烧的时候,我们都没说话,天际线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我则看向香案后面的柜子上摆放密密麻麻的坛子,这些摊子外面都用泥巴糊着,坛子顶部贴着黄褐色的符纸,上面写的细密的小字。 粗略数了一下,这些坛子差不多有五十个,我不禁联想外婆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一生中竟然降服了这么多的妖魔鬼怪。 都说好人死后魂魄能够投胎转世,重新为人,可为什么奶奶做了这么多好事,现在还死不瞑目魂魄待在自己家中呢? 我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天际线已经逐步向我透露他所知道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是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住,在必要的时候尽可能地帮奶奶,让她早点安息。 “哎..你跟那个二爷到底什么关系呀,看上去他对你还不错。” 不知怎么,我突然就想到二爷,觉得这个人身上一定有许多故事,就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啊,他是我父亲当年的结拜兄弟,他排行老二,我就叫他二爷了。现在他们那帮兄弟各做各的了,也幸亏是二爷插手这件事,要换做别人咱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天际线似乎有意避免提及自己的父亲,三言两语将二爷的事带过,转而说起进村时候的情景。 “什么意思?” “二爷与天玄两个人即便不是一伙,也肯定有着某种合作关系。所以我才坚持带你进村,如果不进村的话我与二爷的关系就会暴露,那样天玄指不定还会叫来帮手。” 天际线说完起身开始活动筋骨,我听他这话猛然回忆起进村前,天玄那闪烁的目光。 难道他当时已经看出了什么? 正想跟天际线说此事,突然有阵冷风灌了进来,随即那群小鬼再次变得暴躁,脸上都泛着阴森的笑意,齐刷刷的朝我们逼过来。 最后的香,燃尽了。 “躲在后面,天玄应该快来了。” 天际线往后推了我和小梅一把,然后整个人冲上去挡在门前,凡是冲过来的小鬼都被他一脚踹飞。 此刻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动作异常敏捷,每次出手必然伴随一只小鬼的惨叫,隐约中我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 怪不得二爷说能不能带我出去看天际线的本事,这些鬼东西根本奈何不了他;反倒是我和小梅成了累赘。 结果几分钟过后天玄没来,那些小鬼却纷纷退却。偌大的庭院转眼就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正疑惑呢,天际线冷笑一声,看着外面大喊一声:你再不出来,我可就不陪你玩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天玄的笑声,随即我看到他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然后快步走进屋子,最来后没跟我们说话而是先看了看香案。 这说明我与天际线猜对了。 “特制的敬灵香就这么损失殆尽,可惜咯...” 天玄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听后一肚子火瞬间爆发,脸色一变就想发作。天际线赶紧拍了拍我,而后冷冷的开口: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这里出了问题,你不会偷着开心吧? “那怎么可能呢,你猜猜哥刚才听到了什么?” 见天际线不想撕破脸皮,天玄的态度马上来了个大转弯,我也暂时压住心中的恨意,凑上去听了起来。 “他们已经拿到了玉凤,取出了盒子里的东西。但还不能解开这些封印,因为缺少一种东西。” 说到这儿他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孪生情泪! “孪生情泪?这是什么东西?” 天际线一头雾水的问道,我也很是疑惑,问小梅知不知道这个,她直接摇头然后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愣了下,咬了咬嘴唇没再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听他们说这种东西只有在暗中那个人曾经所在的学校才能找到。所以,咱们恐怕又得继续奔波了。” 天玄说完耸耸肩,再次看了我一眼。 他所指的暗中的人八成也是玉儿,按照小梅说的信息,玉儿之前的学校自然也是我的学校。而且天玄不停地看我,我隐约感觉这东西与自己有关。 再次看向小梅,她刚才那突然地激灵,是不是意味着她知道什么? 天际线拍拍我示意我别说话,然后有些诡异的冲李天玄笑了一下。 “几个意思?” “呵呵...啪!” 天玄不解的问道,回答他的是天际线手中打火机的声响。这时我才发现他手里赫然拿着三根敬灵香,在香开始燃烧时,天玄突然就变得与先前那些小鬼无异。 这下我震惊不已,因为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藏了三根香! “从现在起不能再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天际线咬牙说道,说完看向白梓梅:小梅姐,你一定知道什么是孪生情泪,告诉我们好吗? “不,我不知道...” 小梅直接拒绝,并疯狂地摇起脑袋。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不想为家人报仇吗!” 我指着迅速燃烧的三根香,愤怒的吼道。她愣了下,喃喃开口:孪生情泪,是玉儿姐... “玉儿姐自杀前曾大哭一场,她的眼泪...她的眼泪里出现了孪生宝宝。” 小梅说完身子再次颤抖起来,我赶紧抱住她。同时朝天际线看去,发现他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惊恐。 这是哪怕之前被小鬼围困,都不曾有过的表情。 我听后除了觉得这眼泪匪夷所思外,并没想太多,可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里慌了赶紧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谁知他猛的看向我,严肃的开口:表哥,马上返回你学校找到一个叫王德御的人,跟他讲你要重新入学!快去!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墨绿色、巴掌大小的纸符放进我的口袋,说有了这个我可以安全地走出村子。说完就让我带着小梅赶紧返回学校。 “不是...到底啥情况呀,你好歹告诉我回去干啥呀!” 他如此慌张的让我离开,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走!否则等李天玄回过神,事情就糟了!先走,我后面会联系你!” 说完他一把将我和白梓梅推出屋,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我在漆黑的院子里愣了几秒,依然拉着小梅往外走。不知为何,我感觉小梅自从听到孪生情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像失魂一般。 龙门脚是个小村,我不敢去看两旁的纸灯笼,沿着主道很轻松地来到村口,看到了那醒目的石碑。一路都没遇到什么脏东西,可能是天际线的小符纸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那些小鬼的任务完成,销声匿迹了。 赶到镇上已经凌晨,找了家旅馆住下后我昏沉沉的搂着小梅睡去,当然只是为了让她不再恐惧,没干别的。 睡梦中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哭,我心想小梅怎么哭了,睁开眼看过去,却发现身旁的人竟然是玉儿。 “玉儿,怎么是你?白梓梅呢?” 我腾地坐起身,惊喜之余又有些奇怪。 想要搂住她一解连日相思之苦,却发现根本触摸不到她。 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玉儿就开口了:你信我吗? 我不知道她突然出现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始至终我都在信她,甚至连奶奶看中的玉凤都交给她保管,到最后她却给我玩了个消失!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坚定的开口:我信你。 “呵呵,你还是那么傻。” 她伸手抚过我的脸颊,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最后抱住我凑在我耳边轻轻开口:别信王德育,到了学校记得千万不要晚上去操场!切记! 我听后一愣,心想玉儿也太神了吧,天际线刚让我回去找王德御,她就告诉我别信那个人。 我一时有些为难,毕竟两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但还是选择相信玉儿,“我到学校肯定用到他,但你放心我会留个心眼儿。” “这就够了。” 玉儿柔声呢喃,我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伸手一拿到手心一看,竟然是一滴眼泪。 这滴眼泪保持球状,里面有些黑色痕迹,我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里面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只不过他们的五官全部扭曲,与人体解剖陈列馆内摆放的死婴一模一样! “孪生情泪!这是孪生情泪对...” 我猛然反应过来,惊喜的看向她,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大嘴巴。 玉儿哭了,她流出的眼泪鲜红,分明是血液。血泪顺着脸颊流遍全身,可我却丝毫没觉得恐惧,只是震惊与心疼。 “媳妇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辰,你知道吗这里面的两个孩子,是我们的宝宝。他们本该幸福的出生,却惨死腹中...死去还要被人利用,去开启那罪恶的封印!” 她边说边摸着我的脸,表情异常的痛苦,到最后她的脸异常的狰狞:辰,我要为咱们的孩子报仇!我要杀光他们,杀光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 她说完我大脑一篇空白,再抬头却发现自己眼前,是正在空哭泣的小梅。 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可玉儿的话却在耳旁回荡着。 “小梅,孪生情泪中的孩子是我的,对吗?” 我身子抽动着,心如刀绞般的问道。 她听后猛地看向我,目光里满是恐惧与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