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奇异闻录》
第1章 谣言(一)
远山层峦叠嶂,其峰与谷拼接成一条蜿蜒曲线,延伸到视野尽头,与天相接,在那飘渺的云烟中若隐若现。
清晨,雾霭茫茫的山林间,正有两人搬运着重物缓步前行。天虽凉爽舒适,两人却是汗如雨下,喘息间终于行至一处平坦的荒地,随意把手中抬着的重物扔到一旁,先后瘫坐到地上歇息。
“咕咚咕咚,嗝!”那位三十出头的汉子仰头将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紧接着拿起胸前的帕子擦脸。
另外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则直接仰躺在草地上,口鼻中吭哧吭哧喷着气,缓过劲来后便道:“还是刘哥体力好,我现在已经累到腿脚发软,怕是没力气继续去那北岭岗了。”
中年汉子厌恶的瞥向一旁的草地:“哼,这贱人生前敢当着我的面偷人,给我们全村抹了黑以后,自己却眼睛一闭一头撞死了。连她娘家都不愿意过来收尸,还得老子费力抬去北岭岗,她也配?”
躺着的男子偏头看向同一处,那丛生的杂草被压得趴伏在地,其上卧着的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上着一件素色的简易长裙,包裹的身形凹凸有致,直叫人看的浮想联翩。
她的脸极白,是好似终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弯弯的黛眉下双目紧闭,睫毛长而卷翘,掩盖的不知是怎样一双动人的眼。
小巧的秀鼻下是一张丰润的唇,如墨的长发有些散乱,有发丝随风飘摇在脸颊处,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这少女有着动人心魄的美,只可惜额头上有一团凝固的黑色血迹,彰显出红颜已逝的悲剧。
男子动了动喉头,压下心中的躁动道:“真是可惜了这一幅好皮囊,偏就生的水性杨花。”
中年汉子闻言眼中的愤恨更深,跳起来四处张望一圈后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大坑道:“这贱人就直接埋在那里吧,还可以省些功夫。”
男子移开视线,也跟着站起身:“没让她曝尸荒野,已经是刘哥你心怀仁慈了,换做是我,她休想死了便一了百了!”
中年汉子恶狠狠的踢了尸体一脚道:“为了等她长大,我忍到了这般年纪才成婚,本以为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没想到竟是个不守妇道的烂货!我爹当初真不该救她,就该让她活活饿死。”
骂骂咧咧了好一阵之后,两人才走过去细细打量那处大坑,它的大小完全可以容下一个人。
两人也省的费力去挖,抬起女人的尸体便重重扔进坑内,掏来泥土扑簌着掩埋。
大坑很快被填平,汉子狠狠在泥土上跺了几脚才招呼着同伴下山。
待到两人走远,那处新填的泥土悄然溢出了诸多如同藤蔓的黑色丝状物,不断的舒展延伸着,最终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朵黑云。
黑云下疾风呼啸,发出呜咽的声响,周边的杂草顿时被连根拔起,在空中杂乱的飞舞着……
五日后,山脚下的杨岭村来了一位生人。一身藏青色的道袍,颇为朴素,腰间挂着些奇形怪状的物什,背后还负着一把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
该男子模样极为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看人的眼神有如深潭般平静,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抿,相貌可以说是仪表堂堂。
站立在村口绕行几圈后,男子拿出五行罗盘看了一眼,然后蹲下身从腰间取了几枚钱币样的东西,按照一定方位埋进了泥土里。
此时已近黄昏,往村内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错乱的低矮茅屋,并不见有任何的村民。
男子抬脚朝村内走去,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看起来好似一座空村,只不过那门口晾晒着的食物显示出这里是有人的。
走过七八户人家,他终于见到了两人,一男一女,正收着门前晾晒的农作物。
两人看到生人后皆是一脸防备,那汉子率先开口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不紧不慢的回道:“在下南易,是云游四方的道人,途经此地,见村子上方有黑气缭绕,想来是有怪事发生,便来看看情况。”
那两人闻言顿时一脸惊喜,急忙快步跑过来朝南易躬身行礼以示尊敬。
汉子一改刚才虎目怒睁的模样,笑着道:“大师快请,最近村里确实是出了不少怪事,大家正愁得没办法呢。这不,现在都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了。”说完又回头朝身边的女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村长过来。”
那女人闻言忙不迭转身去村长家,南易则继续问道:“不知村中出了何怪事?”
汉子一脸愤恨道:“说来也是丢脸,我们村中出了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成婚两年一个孩子没生不说,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私下里毫不检点。这不,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前几天被她丈夫给捉奸在床了。“
”我们对她的事早就有所耳闻,但都是捕风捉影,眼下铁证摆在眼前,大家伙都是群情激愤,强烈要求惩戒她。本是想让她尝尝骑木驴的滋味,谁料她在最后关头居然发起疯来了,疯狗一样咬伤了押着她的人后就一头撞死了。”
“自她死后,怪事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贱人,活着丢全村人的脸,死了还想出来害人!”
南易见男子答非所问,情绪激动便轻抿着唇没有说话,任其污言秽语的谩骂。
不多时,远处有十多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个体态颇为圆润的胖子,看来便是村长了。
村长行至跟前,打量了南易两眼,原本笑着的脸有些僵,拱拱手道:“大师好生年轻啊,不知师从何处?”
南易自是能听出其质疑的态度,心中也并不恼,回礼道:“不管师承何处,既然我来到此地,便是有缘,我定当竭尽全力。”
村长不敢再多言,颇为恭敬的作揖道:“鄙人刘温,是杨岭村的村长,还请大师去寒舍喝茶详细说道。”
南易点点头,他有很多情况都需要先行问清楚,才好做判断。
刘温立即转身在前带路,南易跟上,身后则是十多个村民紧随。
第2章 谣言(二)
到了村长家后,南易被恭敬的请进屋,而屋外此时已经围上了不少村民。
刘温自是不会让他们都进到屋里,毕竟屋子容不下,也怕吵吵嚷嚷的让南易不喜。
南易刚落座,村长便亲自端茶,茶香浓烈粗鄙,一看便知是自家采摘晾晒的。
接过茶水,南易饮了半杯才问道:“你给我说说怪事起因和这几天的具体情况吧,最好把当事人叫来述说。”
村长忙不迭的点头:“一切都听大师的,我这就去把相关的人都叫来。”
不一会就进来了十多个人,面面相觑后有些不安的站到南易跟前。
南易轻声道:“我只是想了解下情况,待会你们知道多少便说多少。村长,你先跟我讲讲事情起因吧。”
村长点点头,一脸愤恨悲痛:“这事还得从我那儿媳沈顾清说起,就是她的恶魂在我们村里兴风作浪!大师,还请您一定要降服这妖孽啊!”
“哦?还请村长细说下这沈顾清。”南易说着的时候,开始细细打量那站成一排的村民。
村长咽了口茶水,神色复杂的回忆起来。
十年前,我去井岩镇办点事,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她衣服脏兮兮的,脚上没穿鞋,一双眼睛颇为灵动,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见她长得极为水灵,顿时生了怜悯之心,便上前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仰脸告诉我说她跟家人走散了,这里离家远,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已经在外面流浪十来天了。
听她说完,我心里便清楚了。哪有什么走散,她定是被家人遗弃了。那时候正大旱三年闹饥荒呢,家里抚养不起抛弃小孩的极多。
这种事,我本不该管,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实在让我揪心,我没办法置之不理。于是问清楚她家是哪个村后,我便将她送回去了。
果然,送回去之后,她爹娘并没有对我表示感谢,而是把我拉到一边叹气诉苦。
她家有七个孩子,如今已经饿死了两个,他们实在不想看着孩子在自己眼前活活饿死,所以才决定遗弃到外面,眼不见心不乱。
我一边听他们说,一边看向那小姑娘,她正远远望过来,小手揉搓着自己破烂的衣角,神色看了让人心疼。
我顿时脑子一热,跟她爹娘说我来收养她渡过饥荒,条件是等她长大后,得嫁给我儿。
她爹娘自然很是高兴的答应了,小姑娘就这样懵懂的被我牵回了家。
在路上她一直沉默寡言,在走到一处河堤时,她突然用小手挠了挠我的手心跟我说,她回来后突然就明白了,她是被爹娘遗弃的,她说她很感激我,接下来会用一生来报答我。
我听完很欣慰,这是个懂事的小姑娘。而把她带回家之后,其表现也极为不错,手脚颇为麻利,从不偷懒,什么活都抢着干。
后来饥荒过了,她也会时不时的回家住一段时间。
在前年春天,我见她终于出落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便跟她提了婚娶的事。
这事她心里一直清楚,当下也并没有反对,于是就热热闹闹的嫁给了我儿。
我就这么一个独子,如今成了家,娶的媳妇我又那么满意,人生于我也算是圆满了。
孰料就在前些天,这个女人被抓奸在床,同时村里有不少人出来指证她平日里不检点。
作为一村之长,自己家里出了这等丑事,我焉能容她!本是想让儿子一纸休书,而后赶她走便罢了。
村里人却都说要正正风气,以儆效尤,对这种下贱女人决不能姑息,强烈要求我使用木驴。
虽然觉得这样过于残忍,但是想到我多年来对她的养育之恩,到头来却得到如此回报,便让我寒心,我同意了村民们的意见。
在押着她准备去当众骑木驴时,她发疯一样咬伤了人,挣脱束缚后便一头撞向了路边的大石头。
当时看着她额头上鲜血淋漓的洞,我已经吓傻了,她直直的看着我,说实话,她的眼神让我想到当初在路边初见她的时候,绝望悲伤的叫人心疼。
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没了气息。
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一切便尘埃落定了。想到这些年的相处,我实在不忍再多看她的尸体一眼,后事也交由我儿子来处理。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当晚村子里便出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十多个村民聚集到我家门口跟我说家里的牲畜全都死了。
还有几位村民直接拿来了尸首让我看,那些牛羊鸡都只剩下皮囊,干瘪瘪的躺在地上,极为恶心可怖。
村子里以前也出现过诡异的事情,每次都是请刘半仙来解决的,此次我依旧去邻村请来了他。
通过对村子里近况的一番问询,刘半仙告诉我,做妖的便是死去的沈顾清。
这答案让我极度自责,没想到因为我十年前的一时心善,带回来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死了还想继续作乱。
说到此处,刘温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端起茶杯的手在发抖,显露出内心的烦乱郁结。
话语中断,南易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候。
刘温继续喝了几口茶水润喉,怔忪一会后才接着讲下去。
有了刘半仙在,大家伙都心安了许多,料想沈顾清就算成了恶灵,也绝不是对手。
孰料一晚过后,陈半仙面色凝重的找到我,说他静候了一宿,并未见到有邪祟出没,而牲畜却再次的死了一大片。
听到此处,南易打断道:“不知当晚刘半仙身边可有人在?我想听听那晚具体的情况。”
刘温点点头:“那晚刘半仙借住在林宝家,林宝他伴其左右一晚上都没睡,热情招待着。”说完便朝面前的一群人里招了招手。
当下便有一位三十出头的粗壮汉子越众而出,很是恭敬的朝南易弯了弯腰:“大师,那晚我一直忙前忙后给刘半仙端茶送水,还执扇驱蚊。要说这秋天的蚊子咬人可是真疼,我瞌睡着摇了一宿扇子也没敢停下。”
南易看着林宝,接着道:“不知刘半仙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林宝想了想,憨憨的回道:“他老人家一晚上只是在闭目打坐。”
“那他身前有没有摆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南易问道。
林宝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半仙在桌上摆放了一盆鲜红色的液体,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而铁盆旁还放置了一个很大的圆环,其上串有六七个类似铃铛的东西。”
南易闻言点点头:“嗯,此人还算有点本事。那一整晚中,铃铛有没有发出声响?”
林宝摇摇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当鸡啼鸣,天破晓的时候,半仙才睁开眼跟我说这一宿无事,那邪祟并没有来村子里。谁料刚说完没多久,外面便吵吵嚷嚷的,我出去一问才知道,又有很多的牲畜死了。”
南易眉头微拧,朝村长道:“那死掉的牲畜还有吗?我看看。”
刘温立即照办,不一会便有几位村民提来了几只牲畜尸体。
南易蹲身细看,死掉的牲畜身上都没有任何的伤痕,用手一摸,剩下的皮肉奇硬无比,这绝对是被邪祟吸食鲜血后造成的。
可是那邪祟形成并没有几天,能成多大气候,有刘半仙的手段,她来了居然毫无察觉?
那铁盆里的红色液体是新鲜的牲畜血,盆底会贴上一张招魂符,接着在村子周围也洒上一些鲜血,四个方位都贴上一张招魂符,便可以建立起一定的联系。
邪祟如若进入村中,一定会跟随指引来到铁盆前,而只要邪祟靠近,招魂铃就必定会响。
可事实证明一晚上风平浪静,难道那邪祟可以无惧招魂符?
第3章 谣言(三)
想不明白的南易只得继续朝村长问道:“那接下来的第二天,刘半仙做了些什么?他又是怎么死的?”
刘温接话道:“第二天刘半仙问了沈顾清的埋葬地,说要去看看。我便亲自带着十来个身强体壮的村民一起前往,去了之后我才知道,我儿竟随意把她葬在了荒地。唉,许是这样,她才心有所怨吧。当时刘半仙到了那埋尸之地后,只是围绕着看了两圈,便又招呼着我们回去了。”
“我上前问过他具体情况,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闷头走在前面,我也就不敢多问了。回去之后他便赶走了跟在身边的林宝,独自待在房中。待到饭点叫他老人家时,却是没有任何回应,林宝便急忙推门而入,却只见刘半仙已经仰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那天同去埋尸地的有哪些人?都过来说说当天的具体情况。”南易听完便说道。
有十多人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每个人说的情况基本一致,只是每个人关注的细节不太一样,综合起来便在南易的脑海中形成了那天的具体情形。
吃过早饭之后,由村长挑选了十来个精壮的村民,按照刘半仙的要求,大家伙都带上了锄头,准备前去挖出尸体。
那天阳光明媚,秋风凉爽,一路上的气氛并不压抑。
埋尸地不算太远,只是山路崎岖,而刘半仙又已经七十多岁了,故此对他来说比较辛苦。
一路上他话很少,村长本想让人背着刘半仙前行,却被拒绝,只得安排一人扶住他,以免摔跤。
后行至半路时有一人不慎滑倒,幸而被及时拉住,腿受了点轻伤。对于村民来说,这种小伤算不得什么,就地包扎后便继续往前走。
话本就不多的刘半仙到了埋尸地以后更是一言不发,绕着埋尸地转了两圈后便朝大家挥了挥手往回走。
村长不明其意,上前询问还要不要挖出尸体,谁料出发前让大家带上锄头的刘半仙此刻却摇了摇头。
村长更不明白了,继续询问原因,刘半仙却始终不发一言,低头走在最前方。
村长也就不敢再问,心中只能干着急,怕是事情棘手。
因为刘半仙的表现,大家伙在回去的路上都停止了家常话短,与去时不同,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刘半仙依旧住在林宝家,一进房,他便背对着挥手示意让林宝出去。
林宝反复问询了几遍确认刘半仙的意思之后,便无奈的退出去,还替刘半仙关好了房门。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刘半仙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林宝在屋外徘徊过好几次也没敢进去打扰。
直到午饭做好,林宝在屋外叫了半晌没有应答后才匆忙推门进去的。
那时是正午,不过因为房间窗户极为狭小,所以屋内的光亮并不充足。林宝一眼看过去,便见着刘半仙仰躺在床上,以为正在午休。
林宝本想退出去不做打扰时,心中却升起一丝挥之不去的古怪,忍不住上前几步朝床上看去,试探着叫道:“大仙,该起床吃饭了。”
一片静默,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林宝急忙伸手推了推,这一碰之下,刘半仙闭着的眼竟然流出了两行黑血,紧接着口鼻耳也都渗出了乌黑的血。
林宝当时就被吓住了,哆嗦着拔腿就往屋外跑并且大喊着救命。
刘半仙的暴毙,无疑在村民们的心中种下了恐惧的种子。连他刘半仙这种高人都送命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遇上那邪祟焉有活路?
南易认真记下每个人提到的细节,心中疑惑更多:“刘半仙的尸体在何处?我要检查一下。”
刘温道:“刘半仙是隔壁杏林村的,一直独居,了无牵挂。这次在我们村子里出了事,后事自然要由我这个村长来亲自操办才行。尸体就在我家院子里,今天大家伙帮忙,搭了个简易的灵棚,尸体就放置在其中。”说完便起身在前引路。
南易跟上,到了后院就见到了那灵棚,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很小,外侧垂挂着丧幡,内里中央便摆放着棺木。
南易走进灵棚,朝棺内看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那刘半仙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脸色乌青,看起来依旧可怖。
南易伸手翻开刘半仙的眼皮,看到的竟不是一对白眼珠子,而是充满黑色淤血的眼眶。
“这!刘半仙的眼睛呢!”跟随在身侧的村长惊呼道。
“还请村长保持安静,别惊扰了亡魂。”南易轻声道。
刘温急忙收住脸上惊骇的表情,紧紧闭上嘴巴。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刘温惊愕的张大了嘴差点又要惊呼出声,只得赶紧用手死命捂住。
只见南易伸出食指在黑色眼眶内拨弄了几下,挑出一坨黑色淤血后放入了口中。而后又凑近仔细查看刘半仙的脸,最后更是翻过来仔细检查其脖子。
见南易查探的认真,刘温虽疑问颇多也不敢出言打扰,只得静立在一旁等候。
南易检查完之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心中的疑问已经有了些眉目:“再继续给我说说昨晚发生的情况吧。”
这次有四五人站出来说自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甚至还有一人说自己忍不住好奇偷偷透过门缝往外看过。
第四晚,以往早早便沉静下来的村子灯火通明,每家都点上烛火不敢入睡,跪伏在自家供奉的神像前祈求保佑。
长夜逐渐深沉,屋外没有丝毫异动使得人们放松下来,接连熬不住的去休息。
一直到天将破晓前,睡眠极浅的几人被屋外奇怪的声响惊醒。
他们的口径出奇一致,说刚开始听到的是狂风呼啸,吹打着门窗砰砰作响,紧接着便有呜呜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混杂在风声里更为凄厉可怖。
那哭声如泣如诉,听得人头皮发麻,几人都瑟瑟发抖用被子蒙住头。
只有一人,听着那哭声越来越近时,哆嗦着强忍住心中的恐惧蹑手蹑脚趴在门缝处往外看。
南易看向那人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二十出头的男子长得人高马大,此刻却是瑟琐着缩成一团,似心有余悸。
第4章 谣言(四)
“那晚没有云,借着明亮的月光,我趴在门缝处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不远处正有一列军队走来,都骑着马,浩浩荡荡约莫近千人。看到是人,我心中安定了不少,只是心中始终有股异样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后来这列军队越走越近,我这才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男子说到此处时瞪大了双眼,呼吸变得粗重,“他们全都没有完整的身体!有的没了脑袋,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内脏外露,有的只剩一半身躯,放眼望去竟没有一个完整的人!这时我才清楚之前感知的异样在哪里,这么多人踏马而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声音!除了呼啸的风声,我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见男子停下述说,南易沉吟道:“这是阴兵借道,一般极少出现在人世,看来你们村子里还有些其他古怪。”
那男子望向南易的面色依旧惊惶:“紧接着我又看到了奇异的一幕,那列军队上空飘飘悠悠有七八个人。最前方有两人,都是一身白袍,头上戴着顶尖尖的白帽子,手上提着一盏白色灯笼。后面则跟着四个黑衣黑帽的人,正抬着一口棺材!那具棺材极为华丽,要我看是用金子打造的,其上雕刻的花纹也非常精致。”
“而棺材后方还有两人,与最前面两人的装束一样,都是白衣袍白帽子,只是手中提的不是灯笼,而是举着一根极长的棍子,其上垂挂着白色的布条。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吓傻了,连呼吸声都抑制住,就是怕惊扰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只不过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踏空飞行的队伍最后方还有一人!那人虽是长发遮面,但是身形一看我便知是那沈顾清!”
在场的村民们听到此处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村长则瘫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懊悔。
“果然是这沈顾清在害人!”
“下贱胚子死了都还不安生!”
“早说了她生的一脸狐媚,绝对是个祸害,现在这可不就是害人不浅!”
南易的神色也并不好看,可以说是有些惊骇:“有阴兵开路,还有黑白无常和招魂幡,这金棺里的东西绝对实力非凡!”后半句话他没敢说出来,怕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村长急忙在一旁问道:“还敢问大师黑白无常和招魂幡是什么?”
南易镇定住心神回道:“那穿着白衣白帽的便是白无常,黑衣黑帽抬棺的便是黑无常,他们都隶属地府官职,能让他们如此隆重礼待的,绝非一般鬼物。更何况白无常手中所拿的东西可不是凡品,那都是鬼物中极为厉害的法宝。那灯笼名为引魂灯,白色布条名为招魂幡,有这两样东西在,只要他们想,所过之地的活人都将被勾魂,无一生还!”
听到南易如是说,在场的人都吓呆了,那岂不是整个村子都没了活路?
顿时一些胆小的噗通一声就跪到地上开始哭喊:“还请大师救救我们。”
“我还不想死啊,这该死的沈顾清,害了一村人啊。”
“大师,大师您一定要去除那妖邪之物啊,千万不能让她无法无天的为祸人间呐。”
南易看着这些哭嚷着的村民淡淡开口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沈顾清,她还尸骨未寒,不会有多大的能耐。我现在担心的是那金棺里的东西,如果他并不仇视你们,那姑且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村长眉头紧皱问道:“情况大师已经弄清楚了,不知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南易不急不缓道:“此时天色已晚,各位都回去吧,我来时已在村口摆了阵法,你们便安心歇息一宿。”
村民们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村长便起身安抚他们的情绪。待到村民都送走了,刘温朝南易拱拱手道:“还请大师告知情况,那沈顾清您能对付吗?”
南易闻言叹了口气:“你们都认为那沈顾清想害死整个村子吗?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她,而是那金棺。常言道天象有命,生死注定,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村长闻言眉头一跳,想问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南易已经先一步转身离开,只幽幽道:“村长无需多想,早些歇息吧。”
马上就要十五了,月亮如同银盘斜挂在空中,其旁有几颗小星相偎。清亮的月光倾泻进屋内,透着屋外的树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影子。
南易此刻盘坐在床上,衣衫齐整,并没有歇息的意思。
屋外的风渐渐变得狂躁,光怪陆离的影子开始摇摇晃晃,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来袭。
空气的温度似乎正随着风的怒号而逐渐降低,南易紧了紧衣服似有所感睁开了眼。
窗户上除了斑驳的树影,还有触角一样的细小物体,正透过窗户的缝隙一点点渗进来。
南易看见了,依旧没有动,只是直直的盯着窗户。
触角进到了屋内,隐藏进了边角的黑暗当中。南易的眼睛依旧盯着窗户,只见其最下边缘有一处圆球形的暗影,而后缓缓上升,不断拉长。
风声似乎静止下来了,有细小的黯哑的呜咽声挤进来围绕在南易耳边。
蓦然,南易感到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一丝细小的痒从心底传开来,瞬间不断清晰放大,好似每个毛孔都被轻挠,痒到了骨子里。
南易脸上并没有任何痛苦,如同黑曜石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抬手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放入了口中。
药丸化开之后,南易感觉自己的手背皮肤上有一丝轻微的刺痛,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皮而出。
低下头,借着透进屋内的月光只能依稀看出是指甲盖大小的物体。南易伸手将其撵住,一用力,便成了血浆,他早就清楚这是什么。
他在等,等屋外的东西进来。
“吱呀。”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悠悠出现在了房间中央。
月光被挡在身后,看不清其脸,‘它’一动不动矗立在那里,呜咽的声音没有停歇。
南易站起身,负手而立道:“你来了。”
呜咽的声音停止,白色身影速度极快的靠拢过来,如同瞬移一般,尖利的如同划玻璃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死……死……要你陪葬……”
看着白色身影极快的朝自己攻击而来,南易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速度也是极快,一出手便抓住其衣袍。
许是没想到南易的身手这么好,那白影被抓了个正着。
南易轻声道:“是不是很惊讶我中了蛊还能动弹,且身手还这么好?”
风扬起白影的衣角,诡异的呜咽声和话语声都没有了,一片静默。
南易接着道:“休要继续装神弄鬼,眼下你被我抓住,是没有任何逃跑机会的。”
那白影终于抬起了头,披散的长发下,竟然是一张男人的脸!
第5章 谣言(五)
这张脸很普通,南易看到后有些惊讶:“我虽猜到事情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却没想到是你。”
男人嘴角挂起不屑的笑意:“倒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如此年纪,倒是比那糟老头子强的多。你是什么人?为何我的蛊对你不起作用?”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刘半仙?”
男人笑道:“哦?就因为我说你比他强,你就认定是我杀了他?”
南易不紧不慢道:“那刘半仙要去荒地前让村民们带上锄头,最后到了却是什么也不说便掉头折返,我当时听到这里时颇为疑惑,我本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直到我去检查完尸体才知道,他其实早就死了!他的面色乌青肿胀成如此模样,死前又是七窍流血,我便基本可以判定是被人下了蛊。”
“后来我翻开它的眼皮,在其内果然找到一只黑色的小虫,跟刚才被我捏死的那只一模一样。我当时尝过它的味道,我知道这种蛊名为噬心蛊,进入人的身体后会直捣心脏,将其麻痹。这个时候人的行动就会变得迟缓,思维也开始迟钝。”
“当它吃掉心脏后,人便悄无声息的死了,至于后来刘半仙的尸体为什么还会七窍流血,那是因为这种噬心蛊有一个弊端。它吃了谁的心脏,便只能寄生在谁的身上,直至吃空对方的身体。”
男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南易:“没想到你对蛊居然如此了解,倒是让我有些佩服。可你说那刘半仙早就死了,这有些不妥吧,难道跟大家伙一起去荒地的是鬼魂?”
“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而已,你以为我不懂控尸术?那刘半仙脖子后面有三个极小的针孔,怕是你半路上就避开众人视线插入了三根诀灵针吧。”
“哈哈哈。”男子听完南易的话大笑起来,似乎颇为开心,“你很不错,说的也都对。那噬心蛊隔空便可放入刘半仙的身体,不太方便的是插入诀灵针。”
“因为和噬心蛊有感应,在它吃掉刘半仙的心脏之后,我就知道该动手了。以我的本事,弄点小手段让人无故摔跤是极简单的。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开的时候,我就趁机靠近那刘半仙,插入了三根诀灵针。哈哈哈,那群愚蠢的山民,怎么也想不到一路上跟他们在一起行走的只是具尸体!”
“如果不是现在把你抓了个正着,我也猜不出是谁,你隐藏的很好。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刘半仙?”
男子的目光幽幽的看向南易,一脸戏谑:“为什么要杀他?就像我要杀你一样,你们都休想去那荒野埋尸地!”
南易眉头紧皱:“那埋尸地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和金棺里的鬼物有关?”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让我送你上路吧!”男子陡然面色狠厉,袖中直射出几只飞箭,寒芒中可以看出箭头涂有绿色的尸毒!
南易并不闪躲,依旧只进不退,扬手便从袖中拿出一卷银白色丝线。飞箭速度极快,就那样直接没入了南易的胸膛。
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南易:“为了抓我,你连命都不要了?!”
南易笑了,笑容极浅,一闪即逝:“如果可以死去,我倒是会感激你。”手中的丝线如同拥有着生命,闪烁着莹白的光芒,极为灵活的将男子缠绕起来。
“天蚕丝线?没想到如此年纪,不仅见识颇多,还有这等宝物,只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抓到我?你太天真了。”男子说完周身便弥漫起了黑色的烟雾。
“糟了。”南易看着烟雾诡异的出现又神秘的消散,而那男子则凭空消失了。
只余声音远远传来:“你活不过明日了,那荒地不是你能染指的,冥堂也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看着手中空落落的丝线,南易面色很不好看。没想到人没抓到,什么也没问出来,还无故得罪了冥堂。
冥堂这个神秘组织,南易早就有所耳闻,其内都是些能人异士,人数不多但能力极强。能够在时间长河中存活数千年的邪恶组织,本身就代表着绝对的实力!
因为和正道人士有过多次冲突,曾经被好几国联合起来进行剿灭,可就算如此,这冥堂竟也能全身而退,无一人死亡。
没想到在这样一处贫瘠的山村中见到了冥堂的人,并且对荒地如此在意,那埋尸地里到底有什么?
想到此处,南易感觉事情越来越棘手,恐怕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畴。
此时月亮正行至屋门正对面,房间内顿时又亮上了几分。
南易就站立在房间中央,月光照耀在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只是他整个人开始变得极为奇怪,周身的骨头都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响,是那胸口上的尸毒开始发作了。
原本白净的脸庞瞬间变得青黑肿胀,而后脸皮如同老旧的墙皮般纷纷脱落,其下血肉模糊的肌肉不断喷涌出墨绿色的液体。
最终整个身体都化成了一滩浓稠恶臭的液体,不断蠕动着,冒着气泡。
在这一片墨绿当中,有一抹红显得极为扎眼,那是一颗心脏,依旧保持着特定的节奏在跳动。
猛然间,这颗不断跳动的心脏飞了起来,定定的对着那轮圆月。
“啵。”一声轻响,跳动着的心脏中探出一丝细小的嫩芽,看起来极为诡异。
接下来的一幕则如同时间流速骤然加快般,那嫩芽迎风渐长,很快的抽枝长叶,不断向上延伸。
一眨眼的功夫,那小嫩芽就变成了一颗大树,粗壮的主干上分出了四根枝干,绿叶不断新生,直至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待到大树停止生长后,那些树叶开始摇晃起来,朝着树干靠拢包裹,最终竟化为了人体形态!
紧接着其上显现出五官和皮肤纹路,绿色也慢慢褪去,变为了莹白的皮肤。
悬空的人缓缓落下,发丝无风自舞,那双眼翕动着张开,漆黑的眸子里涌出来的是厌倦和看尽世间百态的沧桑。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过后,屋门被关上,夜又恢复了宁静。
第6章 谣言(六)
翌日清晨,南易和村长一家在大厅吃着简易的早餐。
村长一边吃一边偷偷拿眼瞟向南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村长有什么问题吗?”南易喝着碗中的白粥,淡淡开口道。
“我想知道大师今天会去那荒地吗?”
南易点点头:“吃完就去。”
刘温闻言颇为开心,张嘴刚想说话,其旁便有人激动的抢先一步道:“太好了大师,我马上去叫人,定叫那恶灵永不超生!”
说话的是沈顾清的丈夫刘子高,一脸怨毒的放下碗筷就站起身要出去。
“等等,此次我想一个人去探探情况。”南易制止道。
刘子高一脸不解:“大师,我不是不相信您的能力,而是不亲眼看见她被打的魂飞魄散,大家伙心里都会不安啊。”
南易静默一会后才幽幽道:“目前那沈顾清的情况到底如何,我还没弄清楚,是断然不会把她打到魂飞魄散的。鬼物惧阳,白日里不会出来,我现在是去探探那埋葬地的情况,晚上你们再带人同我一同前往吧。”
刘子高闻言颇为不满,看着南易的眼神充满质疑:“我是个粗人,恕我直言,大师你是不是没有那降服恶灵的本事?现在情况已经如此清楚了,那沈顾清成了恶灵,来我们村中弄死了牲畜,还杀了刘半仙,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对付谁呢,大师真有本事会不肯让这恶灵灰飞烟灭?”
刘温立即出言喝道:“闭嘴!这是你跟大师说话的态度吗?赶紧道歉!”
刘子高硬着脖子,把头撇向一旁道愤愤道:“是我草莽,唐突了大师还请见谅。”说完便重重踢开木椅往外走去。
刘温一脸尴尬朝南易躬身:“大师勿怪,犬子脾气耿直了些,并无恶意。”
南易放下手中的碗筷:“无碍,村长,我想问问那张林的情况。”
刘温一脸疑惑:“张林?他怎么了?”
“他在村子里待多久了?有家人吗?”
刘温回道:“他来我们村子也没有太久,一年多而已,当初他来时,声称他的村子被山匪占领了,侥幸活命的村民都四散逃走,他是偶然来到了我们这。还说他们村种植果蔬有特别的方法,结出的果实又多又鲜,而他想用这种方法换取住进我们村子的机会。后来经我考证,他种植的确实不错,看起来人也老实,便同意了。大师,难道这张林有问题?”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起身道:“先去他家看看吧。”
村长这几天心中的疑惑太多了,可南易总是一副寡言的样子不予解释,说实话他心中也是有些质疑的。但是能请来的刘半仙已死,当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行至一处屋门前,刘温道:“这便是张林的家了,他自己选了处偏僻的地方,周围没有没什么相邻的屋舍。他人平日里非常勤劳,和大家伙在一起除了交流耕种心得,其它谈及的不多。”
南易点点头推门进去,房屋不大,内里还算整洁,只是并未见人。
村长见南易没敲门便进去了,也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只得跟在后头。
南易提高警惕,小心的推开房门,里面光线微暗,环顾一圈后发现空落落的并没有人在。
村长奇道:“张林人呢?这几天大家都不敢出门劳作,他应该在家才对啊。”
不在家中?难道……
略一思忖,南易便知那张林在何处了,转身对刘温道:“村长,你现在带我去那埋尸地。”
刘温只得点点头:“一切全听大师吩咐。”
上山多是陡峭的坡路,刘温不多时便满头大汗,南易蹲下身把背脊对着刘温道:“村长,山路崎岖难走,我来背您吧。”
刘温顿时一脸受宠若惊:“这可使不得,我这粗鄙之人,哪能如此冒犯大师。”
南易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下蹲的姿势。
刘温也不好再推辞,俯身趴到南易背上,有些感伤道:“多谢大师好意了,唉,顾清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会这样背着我的,她比我儿更懂得心疼我。现在人没了,反倒是容易想起她的好来了,大师你说我这当初要是坚决点护着她,送她离开村子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继续错下去,背上更多的罪孽了?”
“恕我直言,村长您虽抚养她多年,但是从未把她当亲人看待过吧?”南易轻声道。
“此话怎讲?!”
“这件事换做是令郎,村长又会怎么做?怕是没有任何不满厌弃的想法,一心只想让他活下去吧?”
刘温沉默了,没有回话。
南易接着道:“我说这些话,只是希望村长你能放下一些偏见,不要去受外界言语的影响。因为她若真是要害你们,在跟随阴兵和金棺出行的那晚,她便动手了。”
刘温有些失声的问道:“你是说我们都冤枉她了?”
“那也未必,没见到她本人,一切都只能是猜测。事实上有很多魂灵并不作恶,只是有些未了的心愿而已。而哪怕是真的恶灵,也是有改过机会的,不应该让它灰飞烟灭,这是最残忍的杀戮。”
刘温叹了口气回道:“多谢大师提点。”
“快到那埋尸地时你提前告知一声。”
刘温心已经乱了,抬头看了看道:“上了这个坡,再走百来米就到了。”
南易背着刘温行至一颗大树后,放下了刘温:“村长,接下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藏在此处,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刘温闻言顿时有些紧张,欲言又止几番后点了点头,顺从的走到大树后藏好。
南易则继续前行,远远看去,那埋尸地果然有人在,是昨晚来自己房间暗杀之人,正躬身挖着泥土。
“张林,你做什么?!”南易急忙上前喝道。
张林回头看去,当看到南易之后顿时一脸见鬼的表情,快速掏出三张符纸便兜头盖脸砸向南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见张林把自己当成恶灵念咒扔符,南易顿时有些好笑,袖袍轻挥,符纸便收入了自己囊中。
张林见此情景,脸上惊骇过后有些阴晴不定:“你居然没死?!”
南易轻笑:“是不是很失望,我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来找你麻烦。”
张林一脸防备恐慌的看向南易:“你到底是谁?胸口中了毒箭还不死,这绝对不是人类!”
南易没有说话,而是扬手抛出五面旗帜,欲摆出阵法困住张林。
“五行迷踪阵?!没有半甲子的道行是摆不出这种大阵的,你想吓唬我?”张林虽摆出不信的姿态,却已经迅速后退拉开了距离。
“你若再次逃跑,我便挖开此处,看看让你们冥堂如此在意的,到底是何物。”
张林恼怒的看着南易:“我在冥堂不过是最底层的勘察手,实力一般,其他高层人员绝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你要想清楚,此处你若真敢染指,他日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都将受到我们冥堂的追杀!”
第7章 谣言(七)
听着这撂下的狠话,南易并未在意,低头朝那挖了一半的深坑看去。
里面竟已没了沈顾清的尸体,只依稀看见有一层黑气缭绕在底部。
南易眉头微皱,这是一处少见的极阴之地。不过仅仅如此的话,应该不足以引起冥堂的重视:“这下面有什么?你守在这村中一年多,想必对里面的东西很清楚吧?你若告知,我可以不去查探。”
张林依旧保持着一段距离,闻言冷哼道:“我说过,我只是个勘察手而已,奉上头的命令来看守此地,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并不清楚。”
南易这么在意,倒不是因为好奇心,他是怕那金棺里的鬼物会为祸人间,所以想多了解些讯息,只是这张林不肯说,也在情理之中。
张林见南易未说话,冷笑道:“这村子我是呆不下去了,阁下如若真要挖开此处,那便好自为之。”说完就如同昨晚一样化作黑烟消散。
这种隐匿逃跑之法,南易没有办法将其留住。有这种神奇的法门,难怪这么多年冥堂都未被抓获一人。
南易收起手中的旗帜,一向平静的神色此刻有了一丝忧虑,现如今关于金棺的讯息,依旧一无所获。
看着那挖开一半的深坑,南易放弃了继续挖掘的想法。因为极阴之地充满阴煞之气,活人不能靠近,且下面还很可能有数千阴兵,挖掘出来了指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正暗自思忖间,村长走了出来,小心翼翼道:“那张林?”
南易依旧蹲下身道:“走吧,路上慢慢和你说。”
等回到村中时,刘温已经弄清楚了刘半仙的死因,神色懊恼,连连叹气后才问道:“那今晚我们还要去捉清儿的魂灵么?大师,只要能换她平安,让我付出什么都愿意。”
“我去荒地并非是要捉她,而是超度她去往轮回,这便是魂灵最好的归宿,你放心即可。今晚我们就去了却她的心愿,你们也能放下猜忌,安心下来。”
刘温感激道:“多谢大师了。”
期间,刘子高听闻晚上要去荒地,顿时出去找了数十位精壮的汉子。
南易看着乌泱泱挤在院落里,都扛着锄头的村民道:“那埋尸地不需要挖掘,具体情况,大家伙都先听村长说说吧。”
刘温安抚下村民的窃窃私语,把南易告诉过自己的情况阐述了一遍。
村民们顿时哄乱成一团,有不少看向南易的目光怀着质疑。
“刘半仙是张林所杀?”
“那张林呢?”
“好像已经跑了。”
“你们不要被误导,就算刘半仙的事不是沈顾清所为,那她不守妇道还成了邪祟是事实啊,万万不能姑息!”
“可不是,她现在没出来闹乱子肯定是实力还不够,不管如何,我觉得恶灵就应该魂飞魄散。”
“大师,趁现在她还未成气候,就应该尽早抹杀呀!”
纷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着团结在一起群情激奋的村民们,南易缓缓道:“我自会用道家的方法让她消失,你们只需听从安排即可。”
刘温也不得不拿出村长的派头来安抚下躁动的群众,村民们这才纷纷离开。
当太阳西沉,夜幕降临时,已经聚集起来的百位村民,手中大多拿有灯笼或者火把。
戌时,南易和村长行至人群前方,带着众人上山去往荒地。
金黄的圆月高挂在空中,周边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蒙着掩盖了清亮的光芒。
夜凉如水,秋风佛过裸露的肌肤,寒意激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夜晚的山路显得更为绵长,在火把的映衬下有一份神秘。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啼鸣,不少村民都有些害怕起来。
“这跟婴儿啼哭一样叫声的是什么鸟?直叫人慎得慌。”
“我这也是头回听,怎么白日里没听过这种鸟叫。”
“老一辈就常跟我说,晚上别走山路,精怪鬼物都多呀!”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光是扔石头都能砸死它。”
“嘿,就你那小胆遇到点风吹草动,指不定就跑的最快呢。”
“你!”
……
身后村民们的吵嚷声,南易无心去听,对村长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
行至那埋尸地之后,村民们都静默下来了,齐齐看向南易。
夜晚的荒地除了更加森冷之外,并未见到有任何诡异之物。
南易上前一步,手中拿着招魂铃。村长则按照南易之前的吩咐,赶忙上前把一只捆绑着的公鸡放入那深坑中。
招魂铃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南易开始围绕着大坑转圈:“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吾进差役,着意收寻,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当南易绕着深坑行至七圈的时候,不远处的密林中猛然席卷出一阵阴冷的大风,直吹的黄沙漫天,村民们纷纷惊惶的以袖挡脸。
大风过后,便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一抹白色的身影忽左忽右在人群中穿梭。
不少村民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喊娘,也有不少抬脚便往南易身边跑。
“还请大师出手降服妖孽啊!”在南易身侧的村民赶忙出声道。
南易没有任何动作,眼神追随着那道白影。
白影在人群中穿梭一阵后飞上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坐在上面如同孩童般晃悠着双脚,长发半遮住脸,挡住月光看不清面容。
南易凝神观察着沈顾清,面色有些疑虑。极阴之地多出尸煞,且白日里来此处时未见到沈顾清的尸体,很容易就能猜出她不是成了恶灵,而是尸煞。
只是尸煞身体笨拙,哪能像她这样身手如此之快的在人群中穿梭,最后还飘飘悠悠的上了树,看起来更像是魂灵。
刘温也看到了树上的沈顾清,上前几步后仰头看着:“清儿,此事我有错,是我对不住你,你还有何为了的心愿,我一定全力帮你完成。”
大风止住了,那乱成一团的村民这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刘子高看到刘温站在树下,顿时吓了一跳:“爹!危险啊!快过来!”叫喊着的同时赶忙朝南易靠拢。
沈顾清把如墨的长发拨到耳后,在月光的映衬下,显现出了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庞。
第8章 谣言(八)
露出的面庞肤光胜雪,额头那处血洞已然消失。
沈顾清琥珀色的杏眼看着刘温,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爹爹,我想你了。”
刘温闻言顿时嘴唇哆嗦着似要哭出来:“你正是如花似玉的大好年纪,是我不好,没能护着你,你怪我么?”
刘子高依旧站在远处大喊大叫着:“爹!你跟那个恶鬼说什么呢?!千万别被迷惑了啊。”说完又伸手拽住南易的袖子,“大师,这女鬼都出来了,你怎么还不去收了她?”
南易淡淡瞥了刘子高一眼:“你那么担心你爹,你怎么不过去把他拽过来?”
刘子高激愤的神色萎靡下来,缩到南易背后不再出声。
南易则是朝刘温走去,站在其身旁,暗暗打量着沈顾清。越是细看之下,则越是心惊。
这沈顾清的神态动作太自然了,和活人一模一样,这真的是尸煞?
沈顾清也看到了南易,上下打量之后清丽的小脸上露出好奇:“就是你把我叫出来的?”
南易观她的样子,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而已,恐怕对眼下的情况还不明白,点了点头后问道:“近日你去过村子吗?”
沈顾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刘温。
刘温轻声道:“大师问你什么,你都如实回答。清儿,你下来吧,到我身边来。”
沈顾清摇摇头:“我身上有煞气,对人的身体不好,爹爹还是不要和我离得太近。”说完便看向南易回答道,“近日我去过一次村子,是那位大人带我去的。”
“你说的那人可是金棺里的人?他是谁?”南易接着问道。
“大师,这个你还是不要问了,关于他的,我都不能说。”
本以为终于可以知晓对方的身份,没想到还是枉然,南易索性也不再多问:“你现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这个还得多亏大人帮忙了,要不是他,恐怕我还陷在无边的黑暗里。”
“他是怎么帮的你?你说说当初的具体情况吧。”南易继续问道。
“我是自杀,魂灵被围困在了那磨盘边上。正浑浑噩噩间,我看到了一盏灯笼,昏黄的烛火在黑夜中忽明忽暗,我周身的困顿感消失了,开始不自觉的向前跟着那盏灯,一路穿过山林,最终看到了我的身体。”
“接下来我进入了身体,但是无法动弹,平日里熟悉无比的身体那一刻完全陌生,我无法支配。”
“紧接着我便感觉到有人在喂食我东西,入口咸咸的,一股浓郁的腥味。而身体竟能动了,本能的吞咽着这味道奇怪的东西。”
“吃完我就陷入了沉睡,直至再一次被喂食,我才醒了过来。然后我发现,我能够支配我的身体了,只是非常的吃力。”
“当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适应身体时,被人抬起带去了一个地方,见到了那位大人,他很快便教会了我如何灵活的使用身体,甚至是比以往更加灵活敏捷。”
南易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想来沈顾清被喂食的便是村子里的牲畜血了,有那鬼物出手,别说刘半仙发现不了,就是自己亲自贴上再多符咒也依旧无法察觉。
村民们见几人在交谈,而沈顾清看起来丝毫没有想象中厉鬼的可怖样子,顿时胆子都纷纷大了起来。
刘子高首当其冲,上前走到刘温身旁,指着沈顾清喝道:“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南易闻言哭笑不得,斜睨着刘子高,想看他如何让对方束手就擒。
沈顾清端坐在三米来高的大树上,俯视着刘子高,本是温柔的眼变得锐利起来。
刘子高见状气焰全消,再次缩到了南易身后。
那帮村民们也是亦步亦趋走了过来,抬头看着沈顾清的神色都满是戒备,有人高声叫喊道:“消灭邪祟!”
“你们逼死我还不够?现在还敢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真以为我会继续被你们欺辱?!”沈顾清说完陡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她衣袂飘飘间腾空飞了起来,如同缎子的黑发飘散在脑后,那停止的大风再次平地刮起,甚至比刚才来势更猛。
村民们顿时脚步不稳,纷纷被大风吹的往后倒退,手中的火把也几乎被吹灭。
“如今我想杀你们易如反掌,各位说话还请摸着良心。”沈顾清说着的时候抬手劈向刚才端坐的那颗大树。
粗壮的树木轰然倒地,砸起一片尘土飞扬。
村民们都看呆了,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南易也是看的暗暗咋舌,尸煞身体硬度极强,但是像这样徒手劈斩大树也得修炼漫长岁月后才能做到,看来那鬼物很是用心的在培养沈顾清。
看着村民们噤若寒蝉,沈顾清幽幽开口道:“话语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造谣者你们知道几句话便可以彻底把人推向深渊,万劫不复吗?”
没人敢接话,都是一脸惊惧的看着沈顾清。
南易并不了解实情,站立在一旁没有出言。
沈顾清则看向刘温:“爹,事实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从没偷过人。”
刘温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子高就探出一个头来道:“你都被我亲自捉奸在床了,还不肯认?”
沈顾清看也不看刘子高:“要不是爹爹,我怎会嫁与你?在你眼中,有是非黑白吗?那日的真实情况你一清二楚,只因为我是女子是弱者,所以错就都在我身上。”
“你与那邻村的恶霸王义称兄道弟,平日里没少在一起厮混。你明知他的人品如何,还要带来家里。”
“他让你出去买下酒菜,你就乐不可支的答应了。我说我去,你还嫌我腿脚不够利索。你一走,他便开始污言秽语,紧接着就动起手来。”
“那王义力大如牛,我如何逃脱?想要咬舌自尽时,他直接把我的下巴打脱臼。被人如此欺辱,我才是受害者。”
“而你在我绝望的时候回来了,却不是带给我希望,你冷眼看着我被奸污,骂我贱货。你作为一个丈夫,看见自己的妻子被恶人侮辱,你反倒骂我yin贱?”
“那王义提起裤子走了,你敢骂他一句吗?你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你的胆小懦弱只敢把错推到弱者身上,刘子高,你真不是个男人。”
第9章 谣言(九)
刘子高极不服气的反驳道:“王义他二哥做了官,一家人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他身边会缺女人?如果不是你这个烂货去勾引,他怎会碰你?”
“啪!”清脆的响,竟是刘温气的直接抡圆胳膊朝刘子高脸上扇去。
刘子高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温:“爹,你居然打我?长这么大你从未打过我,如今为了这么一个贱人对我动手?”
刘温气的整个人都在抖:“你!你混账!我打死你个畜生!”说着扬起手就要打过来。
刘子高极为灵活的躲开:“我才是你亲儿子,她不过是捡回来的童养媳,爹,你怎么就拎不清呢?”
刘温闻言瞬间泄了气,满是颓丧的蹲在地上捂住脸,拎不清?
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把沈顾清当作女儿看待,这么些年,她做的极好,体贴周到,他也只当是应得的回报。
有这样的自己,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儿子呢?
刘温抹了抹老泪纵横的眼,看向沈顾清:“爹如今才醒悟自己的不该,真是苦了你。”
沈顾清站在不远处徘徊,想靠近又隐忍:“爹爹,你不用自责,我的死不怪你。”
刘温则是站起身,挺直了腰背朝村民们看去,声音高亮带着丝哽咽:“你们当初有谁造谣过清儿的,站出来!”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到事情如今演变成了这样,没有一人肯站出来。
见无人出来认错,刘温开始点名道姓,声音再次高上了一分:“王虎!当初你在我面前说过清儿的闲言碎语,你现在告诉我你有何真实凭证?”
村民们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一位高大的汉子身上,那人手足无措的站出来回道:“村长,这事不怪我,都是陈嫂告诉我的。当时我也不信来着,但她说我帮沈顾清说话就是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我是被迫相信的啊。”
众人的目光转移,看向一位皮肤略黑,身材粗壮的女人。
被人一看,那女人也挂不住脸了,急忙解释道:“那会村里已经传的绘声绘色了,我有天刚好看到她去买菜,那卖菜的多给了她一条鱼,临走还冲她笑,我就以为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女人说完就推了一把身边的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道:“当初还是你跟我说那沈顾清私自勾引过你呢,只是你没搭理。”
那男子闻言慌了,看向沈顾清时,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想到刚才她用手劈树的场面,顿时害怕的浑身发抖:“当初其实是我自己起了色心,每次见到顾清,我都没办法挪开眼。我当然就只是看看,并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举动,只是有次我偷看她胸部时被抓了个正着,她临末狠狠瞪了我一眼,故此我才心有不快造谣她勾引我的。”
“顾清啊,此事是我不对,是我畜生,猪狗不如。我现在承认错误,告知大家实情,还望顾清你能原谅我,我是真的知错了。”
男子说完都几乎站不住脚,快要朝沈顾清跪下了。
周遭顿时传来讥笑的话语,男子狠狠朝其中一人瞪过去:“张梅,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当初你也跟我说过沈顾清的坏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嫉妒她长的美,吸引了你心上人的目光而怀恨在心,你比我高尚不到哪里去。”
被叫做张梅的女子倒是爽快承认道:“我是嫉妒沈顾清天生丽质,但我不信村里没有哪个女人不嫉妒的,关于沈顾清在村子里偷人的谣言,传了无数个版本,大家伙都有参与。”
此话一出,人群里就沸腾了,纷纷出言互相指责。
见到被牵扯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本是面色难堪的也都恢复了正常。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没有资格相互嘲笑。
南易看着这些村民,神色木然,似是见惯了。谣言起于女人,不信的人会被言语攻击而被迫相信,更多的人则会选择盲从。
美貌,在这种愚昧的山村里,就是一种罪孽。
刘子高在一旁则是愤愤道:“你们不要害怕,讲出实情怕什么,就沈顾清长的这狐媚相,会不背着我偷人?”
男人们都纷纷看向沈顾清,那细腰丰乳确实会让男人产生阴暗的心理。
刘温指着那些村民和刘子高,气到言语混乱:“你……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你们活活逼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顿时有村民反驳道:“村长,您这话就不对了,最了解沈顾清的是您。可在当初连您都不信她,不曾听过她的任何辩解,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外人了。要说我们是杀人凶手,那您最后同意施刑,您至少也是帮凶啊。”
听到此话,刘温再次站不稳脚的蹲坐到地上,愧疚感让他失声痛哭:“清儿,是我,是我对不住你,让我死了去陪你吧。”
说完便跌跌撞撞要朝一旁的大树撞去,被南易一把拽住。
沈顾清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爹爹,您死了,我的心愿便再也没办法实现了。”
“清儿,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爹,就是拼了老命我也会帮你实现,就算你现在让我杀了那帮凶手,我也拼尽全力!”刘温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颤动起来,想来心里确实极不好受。
沈顾清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问道:“爹爹,你记得把我带回家那天,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那么小就已经懂事的让人喜爱。你在路过一处河堤时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很感激我,接下来会用一生来报答我。”刘温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
“对啊,这就是我的心愿,我想陪在爹爹身边,保爹爹安享晚年。”沈顾清说着露出清浅的笑,带着满足,“在被要求骑木驴的时候,我恨过绝望过,只希望来世再报答爹爹了。不过我运气极好,遇到了大人,现在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爹爹。”
刘温看着沈顾清,惊愕的有些失声:“你不想报仇吗?那些害死你的人,现在都在你眼前。清儿,不要顾虑我,告诉我你的心愿。”
沈顾清摇摇头:“我从未想过报仇,当时死了我也不曾有过这种想法,更何况现在我的状况很好。爹爹,日后我会常去山下看您呀,虽然不能过于靠近,但是我现在的能力很强,我可以把您照顾的很好。”
刘温呆愣片刻后才眼犯泪花,连连点头道:“好,好,我的清儿是最孝顺的姑娘,选择抚养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第10章 谣言(十)
父女两遥遥相望,眼中都满含泪水的时候,南易在一旁不合适宜的插话道:“人死后,天魂命魂随之消散,地魂继续投胎。自杀的人罪孽深重,其地魂本应被困在自杀之处,等待阴间的小鬼来捉拿回地府接受酷刑。”
“可现如今你的魂还没等到小鬼来捉,就先一步被引入了身体,这是有违常规的。不过我可以帮你超度,省去些步骤,直接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沈顾清幽幽道:“什么叫做该去的地方?爹爹在哪,哪就是我该去的地方。”
南易眉头微皱:“那你知道后果吗?世间万物都有自身的规则,打破规则就意味着被摒弃,你如今不入轮回,日后便再没做人的机会了。”
刘温闻言慌了:“清儿,你就听大师的,你有孝心,我心里明白便是,无需如此。”
南易也再次出言劝道:“轮回便是生生不息的希望,世间也本就讲究因果报应,你今世想偿还的恩情,总有一世能还清。何必还逗留在人间,受这天地秩序的压迫。”
“大师说的,我明白。做人,可以活在阳光下,呼吸清新的空气,迷醉的花香,感受人世间的繁华新奇。”说到这里,沈顾清对南易微微欠身道,“可是不管往后再美好,我也更满足于当下,大师的好意,顾清只能心领了。”
见沈顾清如此固执,南易虽惋惜也强求不得,只能问起心中颇为在意的事情:“那位大人可会现身人间搅动风雨?”
“这个大师请放心,大人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沈顾清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朝南易抛了过来,“大人还让我捎给您一样东西,说您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鬼物时,拿出此物件许是有用。”
南易抬手接过,是半块黑褐色的玉牌,其上雕刻着龙身,想来另外半块玉牌雕刻的则是龙首了:“这是何意?”
“大人说他日必会见面,这算是与您示好的见面礼了。”
看着手中的半块玉牌,南易颇为不解,那样厉害的存在会跟自己示好?
正低头思忖间,一旁的争吵将其打断,南易偏头看去。
“爹!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刘子高大声嚷嚷着。
刘温面色严肃:“我心意已决,往后我便搬来这荒地,独居在此。下任村长的人选,我心中也有数了,这几日会在村中处理好此事的。”
“村长,顾清的事我们也都知错了,往后她来村子里看您便是。您这已经一把年纪了,独居在山上太不安全了。”
“是啊村长,这荒山野岭的野兽颇多,不合适啊。”
“顾清是个好孩子,她往后来村子,我们大家伙也都会欢迎的。”
刘温摆了摆手:“大家都不用再说了,我也该好好安享晚年了。”
刘子高见劝说无效便试探着问道:“爹,那这村长,您准备让谁来接手?”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无需多问。”刘温回道。
“你是我爹啊,您的想法我怎能不问,爹,你看我来当村长如何?我一定可以把村子管理的井井有条。”刘子高凑到刘温面前谄笑道。
刘温则直接无视,对着村民们挥手示意道,“你们都先下山吧,我随后就来。”
村民们闻言陆陆续续举着火把下山,刘子高本想继续要个答复,也被刘温强硬的赶下了山。
一时村民们都尽数散去,只余下刘温和南易在这荒地。
沈顾清欢喜的在荒地上转着圈:“爹爹,您的想法甚合女儿心意,相比较村子,我更喜欢这儿。”
裙角飞扬的沈顾清此刻在月光下美的像一个精灵,刘温看着也开心起来:“清儿喜欢便好。”
“那爹爹这几日忙村中事情的时候,我便去找一处适合居住,风景极好的地方。再让大人安排人手帮忙,屋子应该很快便能建好,而且那些野兽也绝对不敢过来骚扰。”
“好,好,清儿说了算。”刘温说完转头看向身边的南易道,“大师,如今事情完结多亏了您。要不是您仔细探查,那刘半仙的死怕是要算在清儿头上了。”
“她这丫头看起来好似不在意,但是被冤屈,谁心里真能够好受呢。大师帮了我们如此大的忙,我是真心感激,这些年我们家也攒下了些小钱,还望大师海涵千万不要嫌弃。”
“实话实说,钱财于我无用,顾清她给了我半块玉牌,我想这个便可作为酬劳了。”
刘温急忙道:“这可使不得,清儿只是帮忙代传物品,怎能算作酬劳。”
南易摆摆手:“此事不用多说,下山吧,明日我便该离开这里了。”
刘温只得躬身诚恳道:“大师的恩情,小人实在无以为报,定当铭记于心。”说完便转头看向沈顾清,“清儿,爹先回去了,等这几日安排好村里的事,我便来陪你。”
沈顾清笑的眉眼弯弯:“好,爹爹早些回去休息吧,晚风有些凉,千万别冻着了。”
下了山回到村子,南易回房躺下之后,手中拿出那半块玉牌仔细端详摩挲。
黑褐色的玉牌上雕刻的龙身只有寥寥数笔,但是其神韵却是颇为传神,看着它的时候好似能隐隐听到威严的龙吟。
那金棺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为何要断言日后必会相见?
思虑间,南易渐渐进入了梦乡。那见过无数次的梦境再次袭来,梦里的鲜血和哭喊一如既往,每个细节都已经清晰的印刻在脑子里。
而曾经有的情绪早就在漫长时光里被消磨掉了,如今只剩麻木。梦境纷扰,一夜浅眠。
翌日清晨,南易简单的吃过早餐便提出告别,刘温诚恳挽留,想好好招待几日。
南易婉拒了刘温的好意,坚持离开了杨岭村。
远远走出一段距离后,南易回头看了一眼村子,炊烟袅袅升起,村民们已经开始了农作,生活已然回到了以往的样子。
紧接着遥遥望向荒地的方向,不知那沈顾清往后会走上怎样一条道路,只能希望她的选择是对的了。
第11章 客栈恶鬼(一)
南易离开杨岭村,行走了两日才走出山脉,看见了官道。
此时官道上正有一队人马急速奔驰,领头的汉子燕颔虎须,气势如虹。
身后跟随的十数人也都是虎目灼灼,气势不凡。
只是片刻便疾驰而过,没了踪影,只余一片扬起的尘土。
南易眉头微拧,这群人速度极快,虽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但是依旧发现领头那人面色青黑,怕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然,这里所说的面色青黑,常人是看不见的。
只有修道之人开过天眼了,才能看见那些不属于人界的气息。
看那队人是往青鹿城的方向去了,南易便也朝这个方向前行。
途径一家客栈时,南易拍了拍衣角的尘土,选择住宿一晚。
一踏进屋子,南易便发现内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里面有三桌人,其中两桌都坐满了,从其穿着打扮和随身背负着的武器来看,都是些江湖人士。
这两桌人皆是摆出剑拔弩张的气势,目光直逼同一处。
那是靠窗的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人,约莫只有二十出头。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织锦缎绸衫,腰间绑着一根青色荔枝纹绅带,一头黑发用精致的白玉发冠高高束起,气质有如皓月,看起来应该是位官宦家的公子。
南易观察间脚步没停,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那两桌人复又转头看向南易,其中一位虬髯如戟,相貌威猛的汉子出声道:“还请两位另找客栈投宿,此处我们包了,剩下的同伴稍后就到,怕是没有多余的客房给你们住了。”
南易虽不怕这些人,但也不想徒添麻烦,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见南易动身了,那两桌人又看向了窗边那位清新俊逸的公子。
汉子再次出声道:“适才我已经与你说过一次,你置若罔闻,现在我说了第二次,休要逼得我动手请你出去!”
那男子这才放下酒杯,抬起头来:“我说你吵嚷嚷什么?包客栈你们付了钱吗?”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子上道,“掌柜的,这里是五百两,这间客栈我先包了,闲杂人等还请你把他们都赶出去。”
掌柜的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闻言从柜台后走到男子身边小声劝道:“小爷,您还是走吧,这帮人是碧落堂的,都是些刀口嗜血之人,还是少惹为妙啊。”
“我这酒喝的正尽兴,岂能说走就走?碧落堂?没听过,管你天王老子,我就是不走。”该男子说完斜睨着那帮草莽汉子,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南易索性也不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看着那男子不由得暗道,此人不说话时气质高雅,一开口就尽显二世祖的本色。
那两桌的十多人瞬间拍桌而起,怒视着男子道:“你小子算哪颗葱?也敢小瞧我们碧落堂?你不肯走,今天就打到你出不了这个门!”
谁料这男子也是拍桌而起,姿态更狂:“我是你祖宗,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么些人怎么打到我出不了门!”
南易倒是有些诧异,这男子年纪轻轻居然敢独挑十多人,看来身手定是不错。
见男子底气这么足,那领头的汉子倒是迟疑了,制止了身边人的怒喝,继续耐心劝解道:“这位少侠,还请给个方便另寻客栈歇息,就当是与我碧落堂结个善缘了。”
“哎哟呵,我这还没出招呢,就把你们给震住了?怕了的话,就赶紧滚,滚慢了有你们后悔的。”男子依旧狂放不羁道。
碧落堂的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听到此话顿时都忍不了了,抽出刀剑便朝男子围拢过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包围,男子慢条斯理的摇着折扇,望向窗外:“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动手前还得吟诗?南易再次细细打量该男子,他身上并无兵器,难道手中的扇子便是武器?也有可能是擅用某种暗器。
碧落堂的人开始不耐烦了,再次逼近,眼看着就要刀光剑影的打起来了。
男子却是后退一步靠向窗子,开始频频往窗外望去:“我说你们懂不懂规矩?我诗还没念完,你们便要动手?”
“吃我一剑!”回应男子的是几把寒光闪烁的长剑斩来。
南易颇有兴致的看向男子,等待他的强势出招。
谁料那男子却是一转头就撞破窗户,驴打滚的就势滚到了外面的官道上。
那碧落堂的众人纷纷吃了一惊,很是意外的对视几眼后纵身越到窗外追赶而去。
此人没毛病吧?没那个本事还去挑衅,真是实力作死,南易转身往官道上看去。
那男子已经手脚并用的奔逃起来,观其姿态,别说是高手了,分明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
就凭他那踉跄的步伐,怎么可能逃得了,不一会便被碧落堂包围在了官道上。
眼下男子跑出客栈还不足一百米,月白色的长袍在打滚间印上了一块块灰斑,看起来狼狈不堪,此时颇为不甘的叫喊道:“朝之易!你死哪去了,再不出来你就没人养老送终了!”
“哼,别再虚张声势了,没用的草包还敢如此嚣张,简直找死!”碧落堂领头的大汉说着便举起大刀劈斩而来。
男子急忙后退,堪堪躲过攻击。脸上早没了之前的神气,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想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高大威猛才貌双全,竟然要英年早逝,真真是天妒英才啊!”
碧落堂的人顿时听不下去了,纷纷出招,刀剑齐齐朝男子身上挥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之后,那砍出的刀剑竟是在男子身前不到半米的距离被猛然震飞了。
看着散落一地的刀剑,碧落堂的人顿时惊惶的聚集在一起。
那男子也从一脸惊骇中清醒过来,四下张望道:“老爹,是不是你出手了?”
南易脸上一黑,如果真生出这么个儿子,还不如让他被砍死算了。
刚才在关键时刻,便是南易掏出了数十枚铜钱扔了过去,震开了那些刀剑。
第12章 客栈恶鬼(二)
碧落堂众人惊疑不定的四下张望,环顾一圈后纷纷把目光定在了南易身上。
领头那位汉子上下扫视了南易一眼还算客气道:“以阁下的身手,定不是无名之辈,不知是哪派高手?”
“各位多虑了,我只是不想诸位因为小矛盾而罔顾一条性命。”
那汉子见南易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虽其避而不谈身份,也仍旧不敢贸然得罪:“看在阁下的面子上,我们自是愿意放他一条生路,但他得为之前小看我们碧落堂好好道歉。”
那男子此刻死里逃生也顾不得摆姿态了,赶紧欠身道:“在下朝行歌,之前多有出言不逊还请各位大侠不要见怪,酒菜住宿费用我全包了。”
那汉子冷哼一下算是接受了,紧接着看向南易拱拱手道:“鄙人夏尹,是碧落堂副堂主,今日有幸结实少侠,还请赏个脸一起喝酒。客房也可以给少侠腾出一间来,毕竟此处偏僻,附近能投宿的仅此一家了。”
南易点点头:“那多谢夏堂主了。”
朝行歌早没了之前的气焰,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呢?”
夏尹看也不看朝行歌,颇为客气的朝南易道:“请,还不知少侠贵姓?”
“南易。”
见一群人朝客栈走去,朝行歌看了看荒芜的官道,又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阳,只得觍着脸跟在后头。
朝行歌踏进客栈后,朝掌柜高声叫道:“最贵的好酒好菜尽管上,桌子都给我铺满了,爷有钱。”
朝行歌叫喊完便笑嘻嘻欲坐到南易身边套近乎,谁料屁股还没落座便被夏尹挤到了一旁。反应过来后只得随意找个位子,只是脚步刚动,碧落堂的人便如同训练有素般纷纷落座,朝行歌直接被挤出了这张桌子范畴。
而紧挨着的另一张桌子也紧随其后的坐满了,连一个多余的空位都没有。
朝行歌看了看这两桌人,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可是小爷我付的钱啊,这叫什么事儿。”说着开始动手把方桌挪的近一些,独自坐一桌。
酒菜很快就端上来了,香气四溢,夏尹举杯敬向南易:“少侠如此年纪便开始独自闯荡江湖,在下实属佩服,不知可否切磋一二?”
南易摇摇头笑道:“我只是个捉鬼的道士,会一点拳脚功夫而已,与人真刀真枪的比斗切磋,我还真不会。”
夏尹愣了一下,再次仔细打量着南易,看到腰间那挂着的奇怪物品后摇摇头头笑道:“我见少侠背着剑,还以为也是行走江湖之人,没想到……”
夏尹话没有说完就开始打着哈哈,态度已然没了之前的尊重。
朝行歌在一旁一直竖起耳朵听着,此刻也笑了起来,接下了夏尹没说完的话:“道士?哈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无知的山民罢了。”
南易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南易不说话,朝行歌继续道:“如今当道士能有什么前途,要不你跟着我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让你做官,怎么样?”
“我对做官没有兴趣。”
见南易拒绝,朝行歌急了:“你别不信啊,我真可以让你做官,我爹可是青鹿城的都督,而且最懂得知恩图报了,让他知道你救了我,铁定给你个一官半职。”
一直没有正眼看过朝行歌的夏尹闻言起身敬酒道:“原来令尊竟是青鹿城都督,正可谓不打不相识,之前我们行事鲁莽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朝行歌不敢再随意托大,回敬道:“之前是我孟浪了,敢那般张狂也是因为我爹来此接我回家,我也看见他带人来这客栈了,谁料关键时刻人就不见了。幸而南易兄及时出手相救,我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以我广阔的心胸,自是不怪的。”
南易闻言想到了之前在官道上见到的那队人,其方向和时间基本吻合便道:“不知可否形容下令尊的长相。”
朝行歌也不谦虚,滔滔不绝的将其父夸的高大威武英姿焕发,其丰功伟绩也都详细说了一遍。
虽过于夸张了些,但是一些相貌特征还是吻合的,南易不由心中一动问道:“你爹最近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朝行歌斜睨过来:“哎,我说你老打听我爹做什么?你倒是来问问我啊。”
吃喝间,话题逐渐打开。
不用南易多问,朝行歌就自行把家里的情况由里到外介绍了一遍。
关于最近家里有没有怪事发生,他倒是一概不知,因为他离家好几个月了,这才通知老爹让他来接回家的。
见有用的信息一句没有,废话倒是一大堆,南易也懒得接话了。朝行歌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跑过来把南易拉到自己桌说个没完。
碧落堂的人则是陆陆续续赶来了客栈,由原本的两桌,扩展到了六桌。
南易酒足饭饱之后便上楼歇息,朝行歌嘴上没停,起身跟上。
在南易上楼之后,客栈又来了一人,身形高大,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瘦削的脸上挂着笑。
碧落堂众人见了之后纷纷起身行礼,夏尹也是一脸恭敬的笑意起身相迎:“堂主,你这架子可算摆足了啊,酒都快喝完了,才慢悠悠过来。”
被尊称为堂主的男子依旧笑着:“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让兄弟们好等,我先自罚三杯。”
气氛被点燃,众人开始喝的更欢畅了,酒水一坛坛开封,待到喝完,已是二更天,大多数人都已经开始晕乎乎的站立不住了。
一行人搀扶着上楼,醉了的已经开始吵嚷嚷的说起了胡话。
杂乱的声音吵醒了朝行歌,用被子蒙住头也无济于事后便干脆坐起身。
本以为喧哗声一会便散,谁料没多大会竟有叫喊声,嘈杂声更大了。
朝行歌顿时颇为不耐:“还让不让睡觉了,这是把客栈当作自己家啊。”抱怨完便直接穿着寝衣推门走出去。
长廊上此刻有不少人,有醉躺在地上的,有搀扶着靠墙的,嘈杂声则是来自那稍微清醒的七八人,正聚在一起大声说着什么。
第13章 客栈恶鬼(三)
朝行歌睡眼惺忪的走过去:“我说你们喝多了能不能消停会,我还要休息呢。”
那碧落堂副堂主夏尹回头笑着致歉:“朝兄莫怪,他喝多了,说胡话呢,我把他扶进去就好。”
一男子顿时高声叫嚷着回道:“我不要进去!那屋子里有鬼,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的!”
朝行歌闻言顿时笑了,就这还叫嚷着没醉呢,我看是醉的不轻。在心里念叨完之后转头四下看去,走廊上只有碧落堂的人,南易不在,不禁轻声嘀咕:“门外这么大的声音嚷嚷,还能睡得着?”
暗自说完便起了捉弄之心,敲了敲南易的房门道:“哎,捉鬼的,现在有人喊着屋里有鬼呢,你不出来看看?”
没有任何回应,朝行歌想着反正睡不着了不如继续喝两杯,便推开了门。屋内昏黄的烛火跳动着,内里竟是空无一人。
“哎?这人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哪去了。”见南易不在,朝行歌便把目光又放在了碧落堂的人身上。
那清醒的几人都拖拽着男子,想把他抬进房间。
男子却是死死抱住门框声嘶力竭的大喊:“我真看见了,它就趴在桌子下面,冲着我笑!我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你们快放开我!”
朝行歌见那男子一副惊惧到眼球凸出,面目狰狞的样子,心里顿时有股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丝凉意悄然掠过心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正惊疑间,其肩膀被猛然拍了一下,吓得朝行歌失声叫了出来:“妈呀!”急忙回头看去,竟是夏尹。
夏尹也被吓了一跳,奇怪的问道:“朝兄你在这一惊一乍的是怎么了?”
“我一惊一乍?是你突然拍肩膀吓人好不好!”朝行歌瞪了夏尹一眼,没好气道。
“哈哈,朝兄,你不会胆子这么小,被刘然的话吓住了吧?那会我们几个清醒着的正抬着喝醉的堂主去房间呢,都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就他在那鬼喊鬼叫的,分明就是喝醉了嘛,你别往心里去。”夏尹一脸揶揄的解释着。
朝行歌脸一红回道:“谁信这玩意,别说这世上没鬼了,就是真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小爷我也不怕!”
“行行行,知道你胆肥,早些休息吧,我去说说,让他们安静下来。”夏尹说完也进了房。
经这一闹腾,朝行歌竟觉得有些尿急,提上一盏灯笼便下楼去茅房。
相比较楼上客房的喧嚣,客栈后面的院子显得格外安静。一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便是手中的灯笼了。
朝行歌踩在石子铺的小路上,没来由觉得心慌:“今晚居然连月光都没有,茅房还得往前走三十多米,要不就在这路边解决算了吧,不然摔跤了可不好。”压下心中不安的感觉,朝行歌自我安慰道。
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撩起衣角小便,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朝行歌蓦然感觉脚腕处一凉:“咦?我尿脚上了?”
朝行歌借着灯笼的光亮朝脚上看去,只见一缕大概小指头那么粗的黑线正缠绕在脚腕处:“这是什么鬼东西,太恶心了。”
说着便抬脚欲甩开那黑线,这一抬脚竟发现那黑线极长,其尽头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
朝行歌见甩不脱黑线,便上前几步,举着灯笼照过去。
只见光亮中显现出的是一团粘稠的凝结在一起的黑色圆球,脚上的黑线便是来源于此:“这是什么时候缠到我脚上去的,是一株植物吗?”
朝行歌躬身想细看个明白,却见那圆球猛然间动了!
圆球缓缓往上升的同时,黑线不断蠕动着,朝行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猛然对上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白。
“啊!啊!鬼啊!啊!”朝行歌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想跑却发现那不断蠕动着的黑线,不,现在应该说是头发了,已经牢牢缠住了双腿,让人动弹不得。
那粘稠头发下的面目整个显现出来了,整张脸是溃烂流脓的,不断有粘稠的液体往下淌,一双几乎要撑破眼眶的眼白正对着朝行歌,嘴巴上扬似在笑。此刻大张着嘴巴,发出如同蛇吐芯子的嘶嘶声。
朝行歌感受到冰凉的发丝不断在周身游走,整个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抖动,想继续大声呼叫,却是发现失了声。
手中的灯笼在摇曳了几下火光之后便熄灭了,周遭陷入了沉寂的黑暗当中。
因为视线的受阻,其感官变得更为敏锐起来。朝行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颗头颅在不断往前蠕动,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
这种感觉是让人发疯的,朝行歌叫喊不出声,心里的恐慌害怕更甚,哆哆嗦嗦着只盼自己能够晕过去。
嘶嘶声更近了,朝行歌可以感受到有东西正顺着自己的腿往上爬,一股浓郁的腥臭味让人作呕。
绝望渐渐替代了内心的恐惧,正当朝行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但见一抹火光快速朝自己飞来。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紧随着火光的是铿锵有力的高喝声。
“嘶啊。”朝行歌听到身前的怪物发出尖利的叫声,而后周身的束缚感顿时消散,人一下子失去重心瘫坐到了地上。
“这鬼物趁着天黑跑了,不过我知晓它在何处,走吧,上楼。”
仍控制不住瑟瑟发抖的朝行歌听出了是南易的声音,顿时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哭起来:“恩人啊,我差点就要死了,我再也不敢嘲笑你们道士了,呜呜呜,原来这世界上真他妈有鬼啊。”
见朝行歌情绪失控,南易抚慰道:“你一次见到鬼物,受到惊吓是正常的,现在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鬼都长得那么磕碜吗?它就跟腐烂了似得恶心啊,还要爬到我身上来,我是动又动不了,叫也叫不出,差点就吓疯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一天救我两次,我是姑娘我就以身相许了。”朝行歌说完就摸索着抱住了南易的大腿。
南易眉头一皱,不耐道:“松开。”
“大哥,我的亲大哥,我腿软,你能扶我上楼吗?”
南易没说话,直接伸手就提起朝行歌夹在了腋下。
“哥,哎哟,我的亲哥啊,你能不能换个姿势,让我看起来不要这么狼狈行么?”
南易没说话,健步如飞的往楼上走去。
第14章 客栈恶鬼(四)
上楼之后,南易一松手,朝行歌便摔坐到了地上。
“哎哟喂,我这刚受到心灵上的猛击,你还摔这么重,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了。”朝行歌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南易理也不理朝行歌,径直走到一间客房门口。
此时长廊上已经不见碧落堂的人了,想来都回到了房间歇息。
朝行歌正想开口问南易杵在别人房门口干嘛,便见其飞快的拿出一块墨盒样的东西,手指蘸上少许后一挥而就在门上刻画了一串符文。
“你这是做什么?”朝行歌问完想起南易在后院说知晓那鬼物在何处,顿时惊道,“它莫不是跑到房间里去了?”
朝行歌依旧没有回话,手往前一伸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朝行歌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只见南易的衣角在开门的那一刹就被风吹得扬起。还来不及开口多问,便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一股子阴冷直往身体里钻。
南易面不改色手一动便从袖中拿出了一盏长明灯,跳动的火焰照进了房间,依稀可见床上正躺着一人。
朝行歌现在是心里发怵,不敢独自待着,见南易要进屋连忙手脚并用的跟在后面。
刚爬到房门口探头看去,便见一缕极长的头发快速伸来,顿时吓得想掉头就跑,结果慌乱的没看清方向一头撞到了门框,直接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南易则立即手一扬扔出一把赤豆,那黑发霎时就退散开了。阴冷的风更加猛烈,南易手中的烛火摇摇曳曳却始终没有熄灭。
继续往前走进房内,南易把手中的长明灯放置在桌上。
光亮驱走了黑暗,朝行歌捂住额头紧随其后走进屋内:“你快看床脚处的那团黑气是什么?!”
南易回头瞪了一眼一惊一乍的朝行歌道:“那是因为有阴邪之气遮挡,但你应该最清楚那鬼物的长相了,怎么,你还想看个清楚?”
朝行歌脸一绿,浑身都抖动起来,不敢再胡乱开口。
南易正欲拿出符纸朝那团黑气扔去,谁料黑气的动作要更快一步,嗖一下就窜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人身体里。
“阴灵体?”南易收起了符纸,拧眉轻声道。
鬼想上活人身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要费翻功夫才行。眼前这恶鬼上身却是极为迅速,那只能说明床上的人是阴灵体,这种体质的人最好选择修道才能摆脱鬼物的纠缠。
“阴灵体是什么?”朝行歌此时也顾不得腿脚发软了,急忙站到南易身后靠的极近,几乎就要贴上了。
南易回头一看,一张大脸只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顿时颇为不喜道:“别妨碍我,往后靠,离我远点。”
朝行歌只得讪笑着往后退,谁知刚动脚步便又大呼小叫起来:“坐起来了!那怪物坐起来了!”
南易急忙回头,睡在床上的那人已经缓缓直起身,一双眼冷冷的看过来,此人正是碧落堂堂主‘李渊’。
其看人的眼神冰冷,嘴却是向上咧着似笑非笑,看起来颇为诡异。
南易手一动,拿出一柱拇指粗的香,指头微搓便使其燃烧起来,很快房间内便充满了一股独特的香味。
朝行歌吸了吸鼻子:“这是沉香?而且还是绝佳的上等品质。”
南易没有回话,身形快速向前,右手举着香,左手掐出紫薇印朝李渊眉心攻去。
‘李渊’速度极快,一侧身便躲开了攻击,望着南易桀桀怪笑道:“臭道士,再妨碍我,定叫你尸骨无存。”
“这屋外我已经画了符,你逃不出去,现在等同于瓮中捉鳖还敢出言不逊?”南易微微挑眉道。
‘李渊’咧嘴笑着,猛然快速靠近房门朝外大喊道:“尔等小人竟敢半夜偷袭!夏尹、田远、向鸿飞速速出来相助对敌!”
朝行歌有些懵的看着‘李渊’高喝着的同时踢翻了桌椅,忍不住喃喃道:“有病?”
走廊上很快就传来了呼喝声和零碎的脚步声,不多时便有七八人冲进了屋内,见到屋内的场景后都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刀剑。
夏尹看向‘李渊’急忙问道:“堂主,怎么回事?你们打起来了?”
‘李渊’此时面色阴沉的看向南易道:“此人心怀不轨,趁我熟睡时想杀我,幸而我机警及时醒来躲开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朝行歌闻言总算是明白了这恶鬼打的什么主意,急忙朝赶来的夏尹等人解释道,“你们堂主被鬼上身了,现在的‘李渊’不是真的李渊,千万别信他。”
“荒谬!为了杀我,这种借口都能编的出来?”李渊此刻早没了之前的诡异神色,一脸震怒的喝道。
夏尹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朝行歌:“我说朝兄,你喝多了吧?你之前吃饭的时候可是不信鬼神的,怎么,这道士给你下了迷魂药了?”
“哎,我说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鬼长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你们现在都危在旦夕懂不懂?赶紧协助南易兄抓住这恶鬼啊!”朝行歌急的抓耳挠腮,直恨不得上前把‘李渊’打出原型让他们看看。
夏尹和身后几人对视几眼后都笑了起来,老神在在的看着朝行歌道:“朝兄,你先回房歇息吧,要不待会你惹怒了堂主,他可不管你爹是谁,准让你没有好下场。”
朝行歌见说不通只得看向南易:“这下可怎么办?”
“你先出去吧。”
听到南易的回答,朝行歌呆愣片刻后一脸感动:“南易兄我知道你是怕连累到我,但现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岂能忘恩负义?我不走。”
南易奇怪的看了朝行歌一眼:“爱走不走,站远点,别妨碍到我。”
朝行歌本是张开了双臂准备来一个感人至深的拥抱,孰料听到的回答直接如同冷水浇灭了心中的臆想。
“随我一起拿下这阴诡小人!”李渊说着脚一跺猛然窜到南易跟前,如同猎豹扑食般让人防不胜防,双手握成拳状快速出招直击南易面部。
夏尹等人也纷纷围拢过来,相互配合着前后夹击。
南易面对最前方‘李渊’的攻击时,从容不迫的左脚横向撇开,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极快的出招,不断翻飞在李渊的双拳之上。
待到李渊想继续出招时竟发现双拳已经被捆绑在了一起,低头看去,极细的丝线闪烁着莹白的光。当下反应也是极为敏捷,右脚抬起直踢向南易的胸口。
夏尹等人的攻击此时也纷至沓来,见‘李渊’被克制住,众人更是出招狠厉。
第15章 客栈恶鬼(五)
面对四面八方包围来的拳脚,南易猛地纵身拍向‘李渊’的肩背,借力在空中翻转跃出了包围圈。而后手臂轻轻摆动,那天蚕丝线便如同有着灵性,直接以李渊为中心缠绕上了碧落堂众人。
夏尹等人发现了腰身上若隐若现的白色丝线后纷纷抽出刀剑想要斩断,数把刀剑下去,那白色丝线竟是丝毫无损,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手中精铁打造的刀剑反倒缺了大小不一的口子。
就在碧落堂众人愣神的功夫,南易快速收紧手中的天蚕丝线。处于丝线当中的人瞬间被捆到了一起,绑了个结结实实。
朝行歌早就在一旁看呆了,望着南易手中那还不如头发丝粗的天蚕线道:“宝贝啊这是,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李渊’的神色变得阴冷:“你们真是一帮废物,连个臭道士都制不住。”
夏尹闻言奇怪的朝‘李渊’看去,他跟了李渊多年,其脾性是非常清楚的,堂主对待弟兄们从不摆架子,更不会进行辱骂。
李渊此刻面色阴沉,嘴角再次向上咧着,双拳正用着力想挣脱天蚕丝线,直被勒的鲜血淋漓也动不了丝毫。
南易眉头一拧,左手小指横过四指背与大指相勾,中指掐掌心横纹,二指四指伸直再次掐出紫薇印朝李渊眉心打去。
李渊见挣脱不了那丝线,便最大限度的张开嘴朝南易伸过来的手咬去。
和李渊一起被捆起来的碧落堂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因为眼前的李渊面目狰狞跟以往的样子大相径庭,不禁纷纷生出疑问,难道真有鬼上身这种事?
南易右手往上出力打向李渊的下巴,左手没停,掐诀打向其眉心。
李渊的面色顿时变得痛苦起来,双眼不断往上翻白,嘴大张着发出低低的嘶吼,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淌。
一团黑气被南易的手指牵引,缓缓从眉心处往外冒头。
碧落堂众人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皆是惊骇的看着身边这诡异的一幕。
黑气被拉扯出来之后发出阴冷的呼啸声,直向南易扑去。
南易快速拿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晃便自动点燃,而后直接朝那团黑气拍去,口中同时高喝道:“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
那燃烧的符纸遇上黑气之后爆发出极强的火光,猛然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吓得相邻的碧落堂众人顿时回过神来哇哇直叫。
“啊,着火了着火了,火烧到我身上来了。”
“完了完了,火烧到我头发上了。”
“啊,火啊火啊,哎?怎么不疼?”
闭着眼睛乱叫的几人片刻后发现了不妥之处,纷纷睁眼朝身上看去,发现那火虽落在了身上,其衣物却是完好无损,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炙热。众人正惊奇不已时,便见南易拿出了一根柳条,对着那火团不断抽打。
“嘶啊。”尖锐的叫声从火团中发出,紧接着有黯哑的声音开始求饶,“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啊。”
南易冷哼道:“哦?饶命?你不是要让我尸骨无存吗?”
“大仙,大仙,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作乱了,您大人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再这么折磨下去,我该魂飞魄散了啊。”
孰料南易听得此话后手中柳条抽的更狠:“魂飞魄散?以你的道行我这些不过是皮肉之苦,不打疼你,你焉会老实?”
接下来的半柱香时间,南易毫不停歇的抽打着火团。碧落堂众人则是心惊肉跳的听着那鬼哭狼嚎的哀求讨饶声,看向南易的眼神纷纷变得畏惧起来。
南易停下抽打后手一挥,那火焰就熄灭了,露出了一个被烧的黑不拉几的圆球。
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是一颗人头,头发已然化为了灰烬,除了眼白和牙,其余尽是被烧成了乌黑色。
朝行歌看着那瑟缩在地上的头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被火一烧,居然成了这幅尊容,倒是比之前顺眼多了。”
夏尹看着南易说话都结巴上了:“大师……不是……大仙,之前是我等愚钝冒昧,我们甘愿受罚,只是堂主还请大仙出手相救,我们碧落堂必定重谢。”
南易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着的李渊道:“他无碍,一会便能自行醒来。”说完手掌轻动,那绑住众人的天蚕丝线便嗖一下回到了手心。
碧落堂众人顿时恢复了自由,皆是感激的抱拳躬身对南易行礼:“今日之事多谢大仙出手,日后有用得上我们碧落堂的,请尽管开口。”
南易摆了摆手:“你们的事,待会再说。”说完便俯身把那焦黑的头颅提起来与自己平视道,“说,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害人?”
那头颅害怕的牙都在抖:“我说,大仙我什么都说。我是从淮余坡来的,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湖,我死后魂魄便在那湖底修炼。那个湖被周围的村子称做双月湖,因为月亮倒影在湖中的影子不仅仅只有一个,而是两个。”
“那湖有些特别,很适合鬼物修炼,我本是不想出来的,但是最近那湖里好像变得奇怪起来。我一直知道湖底有一个阵法,以往都是毫无波澜的,我也就没有在意。”
“但如今那阵法却好像要被破开了,我能感觉到里面有同类的气息,很强,散发出危险的讯号,让我感到非常压抑。”
“我自是不想死的,刚巧昨日有一人来湖边洗脸,还是个难得的阴灵体,我便故意引诱他落水,最后附身离开了双月湖。”
“想来大仙也清楚阴灵体对鬼物的好处,所以我便想借着他的身体来吸食他人的生魂精魄,可惜一个也没得手便遇上了您。”
“大仙,我现在知错了,还请您看在我没酿成大错的份上放我一马,我一定改过自新。”
南易冷哼道:“送你去轮回便是最好的改过自新,我问你,那阵法内的东西你可见过?”
“没有,我完全没办法靠近那处阵法。但是有很多新魂可以,附近的村子好像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用活人来进行祭祀,那些新魂会被自动吸进阵法里。”头颅老实的回答道。
南易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这个双月湖,定要去探个究竟。
第16章 客栈恶鬼(六)
“关于那双月湖,你还知道多少?”南易问道。
头颅急忙回答:“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绝无隐瞒。”
“既然如此,那我便超度你吧,继续留在人间,恐你会害人性命。”
“多谢大仙了。”头颅感激道。
南易拿出一个香炉,点上三柱香,烟雾升腾间,又拿出来一张引魂符燃尽放到无根水中,接着把参杂着符纸灰烬的无根水洒在头颅上,口中念念有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
“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那头颅在吟诵间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了一缕青烟朝着某个方位飞去。
“那恶鬼这就甘心被超度了?”朝行歌在一旁咋舌道。
南易白了他一眼道:“有些人死后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而无法被鬼差指引去地府,最终要么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要么害人性命自食恶果。能被超度指引去轮回,是机缘,它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不甘心?”
“如此说来真的存在轮回一说?”夏尹问道。
“日有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天有四季交替,万物都有轮回,人又如何能跳脱到万物之外?”
夏尹闻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大师说的是,往后我可不敢再枉顾性命了,得好好积累阴德。”
朝行歌则是拿起桌上的长明灯道:“我说大师,你这蜡烛都快用完了还不换呢,可真抠。”
南易直接从朝行歌手中抢过来道:“你懂个屁,长明灯是用鲛人油制成,极为珍贵,点燃便不会熄灭,别看现在才这么点,还可以使用好几百年呢。”
朝行歌目瞪口呆:“你们道士连用个蜡烛都能这么多讲究?我看你之前拿在手中的香也很是特别,绝对是用极品沉香木制成的。”
夏尹也从一旁凑过来道:“我看那白丝线也是宝贝,连刀剑都斩不断啊。”
南易翻了个白眼:“你们这是惦记上我的宝贝了?”
两人顿时连连摆手:“不敢不敢,绝无想法,只是大开眼界就多说了几句。”
“嗯嘶。”一声轻呼,那昏迷的李渊醒过来了,一睁眼便看见周遭围了好几个脑袋,“你们怎么也在?这是哪?”
见堂主醒了,碧落堂众人赶紧添油加醋把刚才的经历讲了一遍。
李渊则是全程大张着嘴,一脸怀疑人生的神色,直到听完了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呆愣着消化所听的信息。
待到李渊回过神来则是急忙朝南易拱手道:“多谢大师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南易摆摆手:“无碍。我看你是难得的阴灵体,怎会做了碧落堂堂主?这么多年你没遇到过古怪的事情?”
李渊摇了摇头:“从记事起,我从没遇见过邪物,直至昨日去了那双月湖。不过说起来,我娘倒是跟我说过,说我出生的时候便有个道士来到我家,给了我娘一张符纸,说要贴身戴着方可保我平安。”
“我娘是很信这个的,便把那符纸放在香囊里让我随身携带,我虽不信,但是娘亲的话不敢不从,所以这么多年我都一直没让那香囊离身。”
南易点了点头:“那你还真得好好感谢那位高人,不然你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去那双月湖做什么?”
李渊笑着挠挠头:“如今看来我听我娘的是对的。”说完便往身上摸去,摸完便惊道,“哎呀,我那个香囊不见了!”
“情理之中,你应该是落水后,香囊刚巧丢失,那恶鬼才敢上你身的。”
李渊点点头:“想来是了,我去那双月湖只是途径。我们碧落堂前些天接了任务,人马分队执行。完成后的聚集地点便是此处,我为了减少赶路的时间便走的小道。”
“一路风尘仆仆途径那双月湖时,见湖水清澈便去洗了把脸。正洗着就听到有人呼救,我抬头一看,湖中有一位女子正在挣扎着呼救,我想也没想便跳下去想要救她。孰料一下湖,我就失去了意识。”
南易还没开口,朝行歌便在一旁插言道:“你那是被鬼迷了,也真够笨的,这就跳下去救人了。”
李渊笑了笑再次朝南易行礼:“大师对我碧落堂有恩,往后有需要可尽管差遣我等。”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支金色叶子递过,“其上有我碧落堂标志,独一无二。我碧落堂虽不是什么江湖大派,但是各地还是有些兄弟的,你只需拿出这金叶子,他们便会听你差遣。”
南易接过:“谢了,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用的。”
见南易收下,李渊还是颇为开心的:“时辰已晚,大师该歇息了。”
碧落堂众人纷纷上前诚挚感谢后回到了自己房间,南易也往自己房间走去。
朝行歌则是紧随其后:“大师,你明日去哪?”
南易沉吟片刻后说道:“如若你担心你爹,我可以先去你家看看。”
朝行歌头摇成拨浪鼓:“我就是觉得家中无聊才出来游山玩水了好几个月,如今可以跟着大师涨涨见识,我还回什么家啊。无碍的,就我爹那气势,一般鬼物哪敢近身。”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去双月湖吧,待那边事情解决我再去你家。”南易说完就踏进房中。
谁知朝行歌也随之一脚踏入,卡住了南易即将关上的房门,一脸谄笑道:“大师,我对你们这行颇为好奇,你看要不要收我为徒?我们年纪相当,让你当师父你可是占了大便宜啊。”
南易也没废话,直接抬脚就把朝行歌踹飞了,而后快速关上房门。
朝行歌捂住胸口故作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哀嚎,见南易房门依然紧闭,也自觉没什么意思就回到了房中。
对于接下来的双月湖之行,他可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反而是对未知的好奇和兴奋。
第17章 猰貐(一)
清晨,碧落堂众人恭敬相送,南易寒暄片刻后便带着朝行歌离开客栈,去往淮余坡。
“南易兄,你师承何处?如此年纪便能独自抓鬼,想来实力也算是拔尖的吧?”朝行歌对道士知之甚少,所以极为好奇。
南易看着前方的山道,脚步没停,缓缓回道:“我是出自天师道一派,那时候别说实力拔尖算不上了,我连正式弟子都不是。”
朝行歌讶然:“连你这种都不是正式弟子,那天师道其他人岂不是更厉害?你看我天资如何,要不我也去学几招吧?还是算了,当道士了应该就不能近女色吧。”
南易笑道:“天师道对女色没有什么严苛要求,是可以成婚的。我当初确属天资愚钝,只是个打杂的,学了点皮毛。后来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我才有了如今这身本事。”
朝行歌闻言大笑起来:“二十多岁就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沉淀?南易兄,你可真有趣。”
“我说我活了近千年,你信不信?”
朝行歌笑的更大声了:“你当自己是王八啊,还活了近千年,哈哈哈。”
南易脸一黑直接抬手就把朝行歌拍翻在地:“管好你的嘴,再乱说话我让你见见更可怖的恶鬼。”
朝行歌爬起来一脸委屈道:“你不能因为我手无缚鸡之力就老是欺负我啊。”
南易没有回话,只是停下身看向朝行歌,目光沉静。
朝行歌顿时怂了:“恩人,大恩人,只要您高兴,爱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我绝不会再有半句怨言。”
“走吧,按照李渊的说法,我们还得往南走四十多里路。”南易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快步往前走道。
“哎,那个,大师,走之前你给了李渊一块玉佩,我看晶莹剔透的,恐是价值不菲啊。你看我这身娇体弱的,又跟着您前去捉鬼,是不是也该赏件宝贝我护身啊?”
“李渊是阴灵体,必须要佩戴驱鬼之物,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我就别想了?我怎么了?大师,你不能厚此薄彼啊。”朝行歌围着南易上蹿下跳的不满道。
南易只当是苍蝇在一旁烦扰,心无旁骛的向前赶路。
直至晌午,两人才行至那淮余坡。
淮余坡是一处平原地带,有着七八个村庄,其间最大的湖泊便是双月湖。
途中通过问路,两人来到了双月湖。
“我倒要看看这双月湖有何特别,话说能倒影出两个月影,这是何故?”朝行歌问道。
“世间离奇的事情很多,我的见闻不过是沧海一粟,关于有两个月影,我尚且不知缘由。”
走在湖畔的草地上,南易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景色。
烟波浩渺的湖水尽头泛着轻烟似的薄雾,隐约可辨出灰色的山影。湖水碧绿如翡翠,被风吹皱,波光粼粼间映照着阳光细碎的光芒,像是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
远处不时有鸬鹚成群结队的在湖面捕鱼,扑棱间溅起一朵朵水花。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此处的风景倒是极好,我观不出任何异常。”南易看着眼前的风景有些沉醉。
“怎么没有异常了,我看这湖中恶鬼颇多,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朝行歌在一旁接话道。
南易偏头看向朝行歌:“此话怎讲。”
朝行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道:“我说你看不到吗?那边有位姑娘,虽然隔着距离看不清容貌,但是身形还是可以辨认出是极为不错的。你忘了李渊落水的事啦?依我看啊,这美人八成也是恶鬼变的,待会便会落水呼救,引诱我们前去。”
南易顺着朝行歌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湖边果然正有一人,凝神细看之后摇摇头道:“我是开了天眼的,鬼物活人我一眼便可辨认出来,那姑娘不是恶鬼。”
朝行歌颇为意外:“哦?不是恶鬼?我不信,在这种偏僻的村落里,还能有这样的美人?我要去一探究竟。”说完便往那女子的方向奔去。
南易见双月湖看不出什么端倪,也正想找人问问情况,便跟在了朝行歌身后。
走近后,女子的容貌显现出来,端的是清秀可人,正坐在湖边黛眉轻蹙,望着湖面出神。
朝行歌整了整衣衫才笑着走过去拱了拱手道:“姑娘,此处荒无人烟,我观你独自一人,有些担忧,不知是否遇到了烦心事?”
那女子闻言回过神来,有些惊惶的看向朝行歌,急忙站起身后退几步没有说话。
朝行歌见此摆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接着道:“实在抱歉惊扰到你了,在下只是担心姑娘,无意冒犯。”
南易此时走了过来,看向那女子问道:“不知姑娘对这双月湖可有了解?我是驱鬼降妖的道人,听闻这里有些古怪,便来看看情况。”
那女子警戒的神色顿时放松,本是带着愁云的脸此刻几乎快要哭出来,竟是直接朝南易跪下了:“还请大师救救我们,那湖里的邪祟吃了我们村里好多人。而我,而我更是要在三日后被当作祭品丢入这湖中,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朝行歌在一旁瞠目结舌:“拿这么漂亮的姑娘去喂恶鬼?还有没有人性了!”
南易扶起那女子:“不用行如此大礼,慢慢说,我会帮你的。”
女子闻言很是感激连连道谢,稳住情绪后才继续说道:“这双月湖由来已久,听闻以往每过三年便会死一个人。村中的神婆坦言毫无应对之法,周围的村子便相继请了一些高人,但是依旧没有人能够解决。”
“长久以往,大家并没有选择背井离乡,而是去适应。毕竟双月湖附近有好几个村子,加起来大概近万的人口,三年死一个人,真的不算什么。可就是在今年年初,这被大家习惯的规律变了,猛然间开始接连死人。”
“这半年间,几个村子算起来共死了五十多人,皆是如同梦游般跳进了湖中自杀的。这下大家开始慌了,最终集资去那青云道观请来了妙离大师。”
“孰料大师探查几日后说水中之物太凶,他应对不了,退还了银两后便离开了。正在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神婆说既然无人能消灭那邪祟,就只能讨好它了,需要进行活人祭祀。”
“此法一出,确实有些效用。眼下又到了该献祭的时候了,这次是我被大家推举出来进行献祭。可是我才十八,人生还长,真的不想死,还请大师救救我,救救我们大家。”
女子说完已是哭的梨花带雨,柔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第18章 猰貐(二)
朝行歌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拿出手帕帮女子拭泪,手也趁机搭上其香肩。
南易看着双月湖沉吟片刻后问道:“死的那些人可有什么共同之处?”
女子凝眉细想道:“好像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死的人男女都有,甚至还有不少小孩。”
朝行歌闻言插话道:“什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那邪祟不会专吃老弱病残吧?”
女子摇摇头:“死的倒是没有老人和病弱之人,都是极为年轻、身体健康的。”
“他们大多是在什么时辰死的?有没有什么征兆?”南易继续问道。
“大多都是晚上熟睡之后出事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据说都是突然坐起来,摇摇晃晃如同梦游般往外走,一直走到那双月湖便纵身跳下去。”
“鬼物都有迷人心神的能力,它在害人的时候会耗损自身能量,像这样半年就害死五十多人,一般鬼物是万万做不到的。”南易说完心中一凛,看来这双月湖中的东西很不简单。
那女子看着南易谨慎道:“大师,适才是小女子唐突了,这湖中的鬼物是真的很厉害,这些年来此处的高人已经超过了双手的数量,皆是毫无办法。”
南易看着湖水,竟是开始脱起了外衣。
朝行歌急忙伸手捂住女子的眼睛朝南易嚷道:“你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啊,这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脱起了衣服!”
南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亵衣道:“我只是脱去了外衣,想下湖看看。”
朝行歌这才松开手,那女子满脸通红的瞥向南易:“大师真要去湖里?曾经有几位高人下过水,无一不是狼狈而返,都说还没看清里面作祟的是什么,就差点被阴煞之气吞噬。”
“既然邪祟就在这湖中,我自是要去看看的,你们姑且在这湖边等着。”
朝行歌伸手把南易的外衣接过:“你身上宝贝那么多,要不要先放在我这里?如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能让宝贝蒙尘不是。”
南易闻言指了指外衣道:“内里有三十三个口袋,除去我待会下水要带上的几样物品,其余的全交给你保管了。”
朝行歌的神色顿时不安起来:“不是,大兄弟,我跟你闹着玩呢。谁知道下面有什么鬼东西,你把宝贝都带上,千万别大意。”
南易笑了笑:“有些宝贝带下湖也用不了,你替我保管好,别见财起意趁机跑路,否则我定去青鹿城要你好看。”
朝行歌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爷不稀罕。”
南易点点头:“那话不多说,我下去了。”说完便拿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圆珠子放入口中,转身一跃跳进湖中。
这珠子名为避水珠,顾名思义便是人潜入水中后,能够撑起一片独立空间,和在陆地上没什么两样。
跃进湖中的南易瞬间感到了刺痛肌肤的阴冷,眼前的湖水在常人眼中是碧波荡漾,在南易眼中却是掺杂着许多黑气。
这湖如此之大,阴煞之气居然将其整个覆盖了,真不知那阵法内的鬼物该有多强。
南易往湖中心游去,水越来越深,黑气也越来越多。
当离湖心还有百米的距离时,南易不得不停下身,因为没办法继续前行了。
周围的湖水在南易看来已经如同墨水,避水珠虽可以阻挡水,却阻挡不住阴煞之气。
南易此时的动作变得极为迟缓,周身如坠冰窖,神智也几乎要被侵占。
如若继续前行,活人将会直接变成尸煞。南易颇为不甘心的往前方看去,那里的煞气最为浓重,黑气翻涌如同魔窟。
南易咬了咬牙,身上能用的宝物都用上了,身体也快要承受不住这噬骨的阴寒,不得不无奈的转身折返。
当南易回到湖岸时,一冒头便看见朝行歌卷着裤腿,手拿树杈,脸贴湖面似乎在找东西,不由出声问道:“你在做什么?有东西丢了?”
朝行歌闻言急忙抬头:“你这就回来了?也太快了吧,我还准备和柳月多独处一会呢,要不你再去湖里游一圈再回来?”
柳月?想来是那姑娘的名字了,南易往湖岸看去,柳月正蹲在地上架起树枝生火。
见此南易不由得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朝行歌懊恼道:“美人肚子饿了,我就寻思给她抓几条鱼烤来吃。可谁知这湖大是大,水清是清,就是没鱼,你说湖里的鱼是不是都让那邪祟抓去吃了?”
“湖里的阴煞之气连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鱼了,这湖中是没有任何活物的。”
朝行歌闻言连连咂舌:“这么厉害,那你下水没事吧?那邪祟没出来把你抓走?”
南易摇了摇头:“在水中我什么也没遇到,说实话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那鬼物如此厉害,为什么不杀死侵入它地盘的人呢?听柳月的意思,以往请的人也有下过湖的,但是都没事。”
“那你在湖中见到什么了?有看到昨日超度的恶鬼所说的阵法吗?”
南易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湖心的煞气太重,我没法过去看个明白。那恶鬼既然对闯入者置之不理,会不会是因为被阵法所镇压?”南易问道。
“你这个道士都不清楚,我能知道什么。算了,既然现在没有头绪,先弄到吃的再说,真是饿死小爷了。”朝行歌说完便往岸上走去。
南易微皱着眉,站在原地没动,自言自语道:“如果恶鬼被镇压了,那它应该无法出来作乱才对。如今却是接连死人,实在是说不通啊。”
朝行歌见南易还站在湖中,高声叫道:“你不走,我们可走了啊。”
南易再次细细打量那双月湖,片刻后才不甘心的往岸上走去。如今没法去湖心一探究竟,那就只能从其他方向着手了。
柳月看着走过来的南易,美目流盼:“大师,情况如何?可有解决之法?”
“先去你们村子看看吧,那神婆我也想去拜访一下,她应该知道的比你们多。”
柳月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朝南易巧笑嫣然:“大师先去我家吧,吃完饭了再做安排。”
南易点点头:“那就打扰柳姑娘了。”
三人离开双月湖,往附近的村子走去。
第19章 猰貐(三)
柳月是长乡村的,离双月湖不过二里路,三人很快便到了村口。
朝行歌很少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故此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拉着柳月问个没完。
此时行至村口,朝行歌却是突然对南易发问道:“为何我以往从未见过诡怪的事情?那些邪祟是不是更喜欢在村子里出没?”
“鬼物精怪都喜阴,山村多是依山傍水,故此诡异的事情确实要多上一些。”
“如此说来,那我爹为何会惹上邪祟?”
南易摇摇头:“你爹我在官道上见过,气势惊人,阳气自然就比常人更旺,邪祟应该畏惧才是。要说如何惹上的,只有去你家看看才知道了。”
朝行歌点点头后贼眉鼠眼的凑到南易耳边道:“先不急回家,我爹成天逼婚,盼着我成家。我看眼前的姑娘就很不错,且待我拿下了,带回家。”
在两人说着话时,走在前方的柳月停了下来,回头笑着道:“到了,此处便是我家,快些进屋,我去准备吃的。”
这是间老旧的茅草屋,占地面积倒是挺大。往里走去,还有个大院子,围着篱笆,内里一群鸡鸭。
柳月把二人带至正堂,刚坐下,便有一妇人走了出来,神色颇为不满:“月儿,你怎么把生人往屋里带?”
在妇人的逼视下,柳月显得有些紧张:“嫂嫂,他们是能捉鬼的高人,也许能解决那邪祟,拯救我们大家呢。”
那妇人闻言露出讥诮的笑:“月儿,我知你是心有不甘,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但这可是事关我们七个村子生死存亡的事,你义不容辞。你为大家做出了牺牲,我们会记住你的好的。你现在切莫在胡闹,把这找来的江湖骗子送走吧。”
朝行歌在一旁早就坐不住了,此刻跳出来道:“我说大婶,你说谁是江湖骗子?我们就是来捉鬼的,你客气点,这可是在救你们!再说了,你还让月儿休要胡闹?你不怕死你去献祭啊。”
妇人狠狠的瞪了朝行歌一眼道:“为了大家献祭是荣耀,死算得了什么。月儿才是神婆选中的人,如若选中我,我定毫无怨言。”
柳月连连摇头道:“嫂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是神婆选中的,还不是你们大家伙暗地里推举出来的人选。这次让我献祭,嫂嫂你可没少下功夫。”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别以为你哥护着你,就可以随意污蔑人。”那妇人气的柳眉倒竖,拿手指着柳月声音都高了不少。
朝行歌上前一步把柳月护到身后:“装什么大义凛然,真那么不怕死,你直接毛遂自荐说要为村子做贡献啊。敢小看我的本事,信不信放出两个恶鬼让你看看?”
妇人张了张嘴,气焰低了许多,竟是转眼便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好呀,你们一个两个都为了这个死丫头冲我耍威风,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朝行歌气的眼睛一翻:“你要不要脸了,我这一没骂你,二没动手,怎么就欺负你了。”
谁料此话一出,那妇人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天抢地起来:“哎哟,我的命苦啊!丈夫不疼,妹妹还要找人来欺辱,这样的一家人哟,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要嫁进来!”
“这关头还在屋里哭哭啼啼闹腾个什么?”妇人哀嚎间,屋外有愠怒的声音传来。
南易往门口望去,一位面色布满阴云的汉子正大踏步走进来,见到有生人后微微一怔:“二位是?”
柳月急忙跑过去抱住汉子的胳膊解释道:“哥,这是我今天遇到的高人,能捉鬼除妖的。”
汉子闻言脸上的阴霾散去,一脸喜色道:“当真?如若真能消灭那邪祟,救我妹妹一命,我此生甘愿做牛做马报答二位恩情。”
妇人依旧坐在地上,此刻忍不住声嘶力竭道:“柳义!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妻子吗?随便来了两个生人,你就要当牛做马,既然这么爱护妹妹,你干脆去顶死,去献祭啊!”
汉子脸上的喜色褪去,看向柳月歉疚道:“我去找神婆了,求她让我来替换你,可是被拒绝了。我这个当哥哥的真没什么用,护不住你。”
妇人闻言呆了,气的指着汉子好半天才说出话:“你……你真想顶替?你想让我守活寡?”
柳月咬唇看着汉子:“哥,我会没事的。”
朝行歌在一旁插言道:“柳大哥,你放心好了,有我们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降服得了。”
柳义打量了南易和朝行歌两眼,有些忧虑道:“不是鄙人信不过二位,而是那声名赫赫的妙离大师来了都毫无办法啊。此事关乎我唯一妹妹的性命,我不得不慎重。”
朝行歌也不敢自吹自擂了,有些心虚的看向南易:“你有几成把握?”
“最为关键的双月湖我完全没办法靠近湖心,连是什么作祟都没看见,说实在话,一丝把握都没有。”南易很是中肯的开口道。
朝行歌闻言顿感面颊炙热,这下吹牛吹早了:“没把握你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做什么?”
南易瞥了朝行歌一眼:“我向来如此。”
这下朝行歌没话说了,那坐在地上的妇人却是一咕噜爬了起来:“我就说是江湖骗子吧,毛头小子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我呸。”
“哎,你这大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活该不讨丈夫喜欢。”朝行歌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妇人闻言顿时炸了:“行骗跑到我家里来了,你还有理了?看我现在不把你们抓起来,送到村长那里去。”
柳义皱眉拦住张牙舞爪的妇人喝道:“许梦香!收收你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有客人来你就如此无礼?去厨房做些吃的端出来。”
许梦香胸口起伏着,看来正在怒火中烧,瞪了南易和朝行歌一眼便转身走出正堂:“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柳义对任何人都要比对我好。”
柳义躬身请二人落座后道:“实在是对不住二位了,内人的脾性暴躁刁横了些,其实并无坏心。”
朝行歌闻言急忙接话道:“她没坏心怎会撺掇村子里的人去推举你妹妹献祭?”
柳月在一旁急的直要捂朝行歌的嘴,却是慢了一步,有些慌张的看向柳义。
柳义也正看向柳月,双目大睁,什么也没问便跳起身往厨房走去。
柳月更慌了,掐着朝行歌的胳膊拧了一圈:“你多什么嘴!”说完便朝柳义追去。
不多时厨房便传来了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其间夹杂着许梦香的尖叫怒骂声。
看来两口子是打起来了,朝行歌望向南易,缩了缩脖子:“我不是成心的。”
第20章 猰貐(四)
“你无错,那许梦香挨顿打也挽回不了柳月要被献祭的事实。”
朝行歌愤然道:“他们这是道德绑架,说什么为了村子奉献,有本事自己自告奋勇去献祭啊,一帮懦弱小人就会躲在背地里捣鬼。”
“现在说这些无用,待会我去神婆那里打探下情况后再做安排。”
“献祭真的有用吗?”
南易点点头:“还是有用的,因为鬼物害人不仅消耗能量,还要背负上深深的罪孽。献祭就不同了,它可以什么损失都没有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精魄,自然也就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两人说话间,厨房的响动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朝行歌看向南易:“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劝?”
“别人家的事,就不要搀和了。”
朝行歌摸着肚子:“可是我都快饿死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两个时辰之后,在朝行歌饿的四肢瘫软、两眼涣散的时候,柳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快些来吃饭吧。”
朝行歌顿时从迷离状态中清醒过来,动了动鼻子闻着香气道:“快快快,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柳义端着食案走了进来:“村里没什么好菜,只有些野味还能拿来招待客人,还请多担待。”
朝行歌早就受不住了,闻着香味拿过碗筷便开始狼吞虎咽,边吃边口齿不清道:“这蘑菇比我以往吃的可香太多了,大哥手艺不错,好吃,好吃。”
柳义笑道:“这是你嫂子做的,她没别的好,就是做饭非常不错。”
朝行歌手没停,继续吃着:“这白白的跟米粒似的是什么?香甜可口,我竟是没吃过。”
“这是蜂虫。”
朝行歌停下了筷子:“疯虫是什么?这是……虫?”
柳义憨厚的点点头:“对,这就是蜜蜂的幼虫。”
朝行歌的脸顿时绿了,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僵硬的举着筷子。
柳义不明所以:“大师不爱吃蜂虫?想吃别的也有,我去弄。蠹、蚕蛹、蚂蚱、竹虫、豆天蛾幼虫都可以弄到,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朝行歌闻言脸刷的由绿变白,站起身捂住嘴就落荒而逃。
柳义望向南易:“他怎么了?”
“无碍,一会便好。”南易淡淡开口道。
待南易吃好时,朝行歌才返回,捂住肚子一脸的痛苦纠结:“说什么野味,我还以为好歹是野鸡兔子什么的,这都什么玩意,吐死我了。”
南易瞥了朝行歌一眼,见其脸色煞白便递过去一杯温水:“你不吃了?”
朝行歌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吃,不吃怎么行,你快把这蜂虫拿走,看着就难受。”
待两人吃完,已快至申时。南易朝柳义问道:“神婆是这个村子里的吗?离你家有多远?”
“神婆住在我们长乡村和邱阳村中间交界的一片竹林当中,离我家不远,也就一里多路。”
“既然不远,那我前去拜访一下,多了解些情况。”
“真心感激大师如此操劳,晚上还请到我家歇息,我去准备些好酒好菜。”
朝行歌闻言面色一变,心有余悸道:“大哥,那些虫类还是免了,我实在吃不惯。”
柳义点点头:“行,那我去山上打两只兔子。”
了解到神婆居所的大致方位后,南易便出门了,朝行歌跟随其旁。
十多分钟后,南易看到了柳义所说的那片竹林。
那是一处凹地,两旁有隆起的山包,其间苍劲挺拔的竹子直冲云霄,遮盖住头顶的光华,在地上投下深深的暗影。
“柳大哥说神婆的房屋就建在竹林里,我还以为只是在门前种上了几颗,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一片竹林,这人住在里面能舒服吗?”朝行歌出声道。
南易没有理睬,继续往里走。这竹子长得极为茂盛,相互间隔着刚好能容一人行走的距离。
风在竹林里穿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阴凉沉静是这片竹林给人的感觉。
行走到二十多米的时候,视野猛然变得开阔起来,那只容一人行走的通道宽广了许多。
南易看到了一间简易的茅草屋,孤零零矗立在中央,显得有些落寞。
继续往前走,茅草屋周围五米内是空地,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五米开外则依旧是茂密的竹子,连房屋后面也是如此。
当行至茅草屋前时,南易停下了脚步,朝行歌也跟随着站住脚,没有像往常那样多话。
因为这里太静谧了,让人身处其中连脚步都忍不住开始放轻,更不会突兀的说话来打破这份宁静了。
茅草屋不大,破旧的门虚掩着,光线极暗,透过门缝看不见内里。
南易没有动,他虽看不清屋内的情形,但是能够感觉到屋内有人正在打量着自己,以及身边的朝行歌。
片刻后,朝行歌正等待的有些不耐时,那暗黑色的屋门发出了声响。
“吱呀——”沉闷的声响拉的极长,随着屋门打开,稀薄的阳光照射过去,显露出一抹人影。
那是一位老妪,佝偻着身子,静静的靠在门框处看着屋外的两人。其身上着一件黑色麻衣大褂,头发已然苍白。凹陷的眼窝里,一双黑褐色的眼睛看过来:“你们是谁?”
老妪的声音嘶哑低缓,像是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说话间脸上的褶皱随着张嘴的动作蠕动,显得极为苍老衰弱。
南易拱了拱手道:“在下恰巧听闻那双月湖里有厉害的鬼物作祟,便来看看了,希望能帮的上忙,尽一份绵力。”
老妪那干瘪的嘴微微咧开,发出如同咳嗽的讥笑声后问道:“你去过那双月湖吗?”
南易点点头:“我就是去过之后,无计可施才想到您这里多了解一下情况。”
老妪眼中的讥讽更甚,声音更是嘶哑了几分:“我劝小友别费心思了,那东西,你们谁也对付不了。”
南易闻言便知这老妪许是知道些什么,急忙上前几步问道:“还请神婆明示,说清楚那邪祟是何物。”
老妪却是看也不看南易一眼,缓缓转身欲往屋内走去。
朝行歌此时开口道:“你们真要拿柳月去祭祀吗?这样未免太残忍了。”
回应朝行歌的是吱呀的关门声,那老妪竟直接回屋了,没有多回一句话。
第21章 猰貐(五)
朝行歌和南易面面相觑,这神婆也太不好说话了吧。
“现在该怎么办?”朝行歌看着紧闭的屋门问道。
“能怎么办,总不能破门而入逼问老人家吧,只能先回去了。”
朝行歌颇为讶异:“这就回去了?我们要不要等在外面,以表诚意?”
“人家无非是认为我们没那个实力,懒得搭理罢了,你还要表什么诚意?”南易感到颇为无奈,现如今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待两人折回后,柳义便一脸紧张的问询道:“可有了应对之法?”
朝行歌歉疚的挠挠头:“那神婆什么也没说,我们无功而返。”
柳义神色一暗,精神顿时萎靡下来,只能强打起精神道:“别光站着了,快进屋坐下。”
“你们对于那邪祟知晓多少?”南易问道。
柳义摇了摇头:“要说还真就没人见过那邪祟是何模样,我们也只知道死去的人都是深夜爬起来,悄然投河的。第二天尸体会漂浮在那双月湖中,要说死相也并不可怖,只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而已,全身是没有丝毫伤痕的。”
南易奇道:“还有尸首?且无伤痕?”按理说邪祟虽主食魂魄,但是血肉也算是滋补品了,怎会弃之不理?
“对啊,事实就是如此。而且那些投湖的人,力气都极大,好几个人都拽不住,非常吓人。”柳义回道。
“有人投湖时,你们亲眼目睹过?”
柳义点点头又摇摇头:“要说起来,我亲眼目睹的那次是去年三月。出事的是隔壁老李家的小儿李途,唉,才六岁啊!因为年纪小,便和其三姐睡一个屋。”
“那晚月亮极圆,月光亮堂堂的照进屋里。大概三更天的时候,李途便猛然坐起来了。他三姐睡眠浅,感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问李途是不是要小解。”
“李途就好像听不见一样,直挺挺的从床上站起来,抬脚便下床了。他三姐顿时利索的穿衣也随着起床,期间一直叫着李途的小名,皆是没有得到回应。”
“渐渐的,他三姐意识到不对劲了。那李途睁着眼睛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眨都不眨一下,走路的姿势也非常僵硬,就像是个木偶人一般。”
“李途的三姐顿时想到了梦游,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叫其名字,因为老一辈的总说梦游的人不能被叫醒,否则就会疯掉。”
“见李途推开门往屋外走,他三姐急了,赶紧叫醒了爹娘一起往外追。那李途走到外面后,速度猛然就快起来了,几乎是蹦跳着往前在跑。”
“李途的爹娘此时也追出来了,眼见如此顿时明白是那双月湖的鬼物在作祟,赶紧上前想要将其拉拽回屋里。孰料这拉扯之下顿时惊愕不已,两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个六岁的小孩拖着跑。”
“他爹娘见拽不住,更是拼命用力不敢松手,急忙叫一旁看傻了的女儿去邻居家请人来帮忙。故此我被叫醒了,和内人一起跑出去搭把手。”
“月光虽是亮堂,但视野依旧是有些受阻的,等我们急匆匆赶出门,已经不见老李家的人了。正在我茫然无措时,内人让我看地面,我这才低头看去,只见土地上有长长的拖痕。我急忙追着拖痕赶去,那时已经非常接近双月湖了。”
“我看见了老李一家,那李途身上的衣物已经没了,他爹娘一人一边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愿松手,此时双双横躺在地上被拖行。我一惊,赶紧上去帮忙,拦腰想抱住李途往回拽。这一抱之下,我才感受到李途此时的劲道有多大,用力间没几步我也摔了,实在受不住那疼,我就撒了手。”
“而李途的速度竟是更快了些,还不等我和内人再追上去,就像一阵风呼啸着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里。空寂的道路上,只余下他爹娘被拖行发出的惨叫声。”
“唉,当时我只能拼命在后面追,可就算如此,我也追不上那李途。一路上看到的拖痕让我越来越心惊,因为其中开始染有大片的血迹。等我追到拖痕的终点时,只看到了老李两口子,已经晕了过去,不见那李途。”
“也不知李途后来的速度有多快,反正他爹娘在拖行间受了不轻的伤,直接流血过多晕过去了。”
“我自知追不上李途,只得和内人一起把老李两口背回家。第二日,双月湖上便出现了李途的尸体,仰面朝天,静静的漂浮着。”
“唉,现在想起来,仍旧着实难受啊。眼睁睁看着人去赴死,却是无能为力。”
朝行歌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你们这几天有没有死过人?那邪祟一般挑什么时候下手?我现在还真是怕了,我想回家。”
柳义叹息一声后回道:“那邪祟杀人是没有任何规律的,所以大家都是提心吊胆,要说离开村子吧,很多人一家老小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此的,能去往何处呢。”
朝行歌看向南易道:“要不我们回青鹿城吧,不然晚上我都不敢睡觉了,别一睡就去了那双月湖。”
“只要邪祟敢来村子,就算对付不了它,自保还是能够的。你要是真害怕,晚上休息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
见南易仍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朝行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嘴上仍旧问道:“你有把握护的住我?那六岁小孩跑起来可是连几个成年人都拽不住的。”
“你且安心,如果它真挑中了你,我求之不得,至少可以知道这作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南易久无波澜的心此次有了愤怒,如此弑杀的恶鬼,决不能留!
几人说话间,许梦香出来了,给几人端来了几盘花生米和茴香豆,还有酒,态度比最初好了许多:“你们先喝点酒,我去烧饭。”
许梦香虽是低着头说话,南易仍旧看见其嘴角有淤青,瞥过之后朝柳义问道:“令妹呢?怎么不见人?”
柳义认真的看了南易两眼:“她出去弄鱼虾了,想亲自下厨烧道拿手菜。”说完停顿了片刻,叹息道,“自从小妹知道要被献祭之后,便不曾笑过了,但是今日她跟我提及你时很开心。”
朝行歌在一旁听出了意味,讷讷问道:“月儿提及我时开心么?”
柳义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点点头:“也是开心的,来来,先喝酒。”
第22章 猰貐(六)
“哥,我回来啦,今天收获不小呢。”银铃般的清脆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一道白色身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屋内。
见到正在喝酒的几人,柳月止住身形,有些扭捏起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我去做菜,你们慢慢喝。”说完便踩着细碎的步子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许梦香和柳月就做好菜端上来,一群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朝行歌酒至半酣面色有些许潮红,目光如炬的看向柳月道:“现如今你除了逃就是死,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我爹是青鹿城都督,我可保你一世安稳,荣华富贵。”
柳义和许梦香都停下筷子,看向柳月。柳月澄澈的双眸里满是讶异,看了朝行歌半晌才红着脸低头道:“我是很害怕,但是并没有想过逃跑。村子里要献祭是必然的,就算我逃了,仍旧会有另一条鲜活的生命将要赴死。虽然我没有勇于奉献的想法,但也不想逃走后心有愧疚。”
朝行歌急了:“人又不是你害死的,你有什么好愧疚的,你难道还真想草草结束这一生?还有多少东西是你没见过、没享受过的,你跟我走,我可以给你很多现在所没有的。”
柳月不再说话,而是埋着头,不管朝行歌怎么劝解,都置若罔闻。
待到这顿饭吃完,一轮白毛毛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半边脸藏在那白纱般的浅云中,透出朦胧的稀薄月光。
朝行歌有了些醉意,脚步开始不稳,说话也大起了舌头,吵嚷嚷的要娶柳月回家。
南易沉默的扶着朝行歌回房,朝行歌耷拉着脑袋,喋喋不休的问道:“你说她怎么就是不答应呢?送死也不肯跟我?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将朝行歌放至塌上,南易用帕子帮其简单的擦脸:“让我眼睁睁看着活人被献祭,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想救人,我会帮你。”
朝行歌看着南易,突然笑了:“多谢,有你这句话,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南易面色如常:“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去村子里多多走访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许是因为酒的缘故,两人躺下不过片刻便进入了熟睡。
夜逐渐深沉,月光愈发的朦胧,整个村子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不知过了过久,南易恍惚听到屋外有尖叫声,隔着门窗和睡意显得极不真切。倏地,其紧闭的双眼睁开了,睡意消散,听觉清晰了许多。
屋外是真的有声音,似乎离的并不远。南易立即坐起身披上了外衣,匆忙穿上鞋便往外走。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朝行歌竟也醒了过来。
“屋外有动静,我出去看看。”南易说完便推开房门往外走。
朝行歌也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去追南易。
屋外极黑,南易拿出长明灯照明,快速往外跑。朝行歌的速度也不慢,紧紧追在南易身后。
两人跑上几步后,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儿啊,不要去……不要抛下娘。”是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好似痛苦的哀嚎。
“糟了,快!”南易的速度猛然再次加快,一瞬间便甩开朝行歌百来米。
朝行歌瞠目结舌,这速度!简直如同射出的利箭!当下也卯足劲追着前面的火光跑。
叫喊声越来越近了,南易借着手中的光亮,依稀看见前方有个妇女正匍匐在地上,被看不见的物体往前拖行。
南易扬手便甩出一张符纸,厉喝道:“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符纸急速向前,竟如同长着眼睛般往那女人身上贴去。南易脚下没停,急速追赶。
让南易吃惊的是,那镇鬼符已经贴上,那女人被拖行的速度竟丝毫没有减慢!
在隔着十米的距离时,南易狠狠跺脚飞纵,手中天蚕丝线已然飞射出去,快速的缠住了那个女人。
天蚕丝线一缠上,南易直接被拉拽的差点飞了起来,果然如同柳义所说力道极大。
南易再次拿出一张符纸,这次却不是扔向女人,而是贴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大力符,可以短暂的增强身体的力度。南易使用的这张是用特定材料所画,比一般符纸的功效要强的多。贴上之后,便如同一百个人同时出力!
女人的身形止住了,南易急忙上前查探。女人怀中好像紧紧抱着什么,浑身都在发抖:“冬儿……没事的……娘在。”
由于女人护的极好,南易压根什么也看不到,只得扶起女人道:“我来帮你,让我看看孩子。”
女人的情绪似乎极不稳定,抬头看了南易一眼,眼神疯狂:“不!休要抢走我的孩子!”
“我是道士,会些法术,我是来帮你的。”
女人仍旧一脸凶狠防备:“我没见过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绑住我和孩子!”女人说完低头看向怀中,却是猛然发出尖锐的喊叫,“我的冬儿!快!快松开这该死的丝线!”
南易此时也得以看清女人怀中的孩子,那竟是个不足一岁的婴儿!
此刻被天蚕丝线缠上,他竟仍旧趴在地上要往前用力。周身顿时被勒出了一道道血痕,那本该天真无邪的小脸此刻却是面目狰狞。咧着嘴,发出低沉的嘶吼,仔细听竟有些尖细。
南易没辙了,这肯定是不能松绑的,否则还能否追上就是个未知数了。细细打量这婴儿,南易发现他除了额头有黑气外,并没有任何鬼物附在其身上。
朝行歌此刻也追上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吭哧喘气:“可……可算赶上你了,我现在整个人都跑废了。”
南易没有理睬,眉头拧在一起,手中掏出的符纸又默默塞回去了。没有鬼物附身,那婴儿何至于这幅模样?
再凝神细看,南易发现婴儿肩上的两盏阳火极为虚弱,摇摇晃晃竟有要熄灭的趋势,这分明是被迷了魂!
南易转头四下看去,周遭并没有任何的鬼物,难道那恶鬼可以远程操控?可这种事闻所未闻。
眼下顾不得其他,南易只得先帮这婴儿定魂护身,掏出三张符便贴在了婴儿额头和双肩上,口中喃喃:“拜请普庵祖师公。佛法无边显神通。救度众生行神法。修桥铺路结善缘。”
“积手礼拜神加护。凶神恶煞织如风。千处祈求千处现。万家拜请万家灵。弟子一心三拜请。普庵祖师降来临。神兵火急如律令。”
那婴儿狰狞可怖的面孔稍稍平静了些许,狠厉的目光开始变得懵懂,逐渐恢复了婴儿该有的模样。
朝行歌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见情况好转了便伸过手去想摸摸其小脸。
孰料本是趋于平静的婴儿在朝行歌的手靠近的那一瞬发出尖啸,张大嘴就咬了过去。
“啊!”朝行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南易一惊刚要有所动作,那婴儿竟是松了口沉沉睡去。
朝行歌则赶紧抽回手看去,手背上已然有了三个血洞:“我靠!这奶娃娃就三颗牙,还能这么狠!”
第23章 猰貐(七)
见婴儿的戾气已经平息,南易收回了天蚕丝线,心里暗幸人总算是救下来了。
妇人抚摸着婴儿身上的血痕,满眼心疼:“冬儿,没事了。”而后抬头满眼感激的看向南易,深深跪伏下身子道,“多谢大师出手救下我儿。”
南易赶紧将其扶起,触碰到对方的胳臂时手上有黏湿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是鲜血,一路拖行磨破了四肢流出来的血:“回去吧,伤口上点草药,包扎一下。”
妇人心系婴儿,再次深深鞠躬之后没有多说便快步往回走。
朝行歌在一旁抱着手,一脸苦相:“早知道我就不出来凑这个热闹了,追了一路跑的要死要活,就为了这么送上一口?”
南易静默的站在原地,微微仰起脸嗅着空气。
朝行歌一脸疑惑:“还不回去你杵在这里干嘛呢?”说完大力吸着鼻子,“空气确实很清新。”
南易目光幽深:“这空气里除了血腥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
朝行歌大口吸着空气:“有味吗?我怎么什么也闻不到。”
南易低头思索片刻,毫无头绪后索性不再纠结,转头往四周看去,除了无尽的黑夜,什么也没有:“那鬼物是不是可以避开天眼,不然我怎会发现不了?”
朝行歌顿时吓了一跳:“什么?!现在这周围有鬼?在哪?”
“算了,回去吧。”南易转身折返。
朝行歌急忙跟上:“这一吓,我完全醒酒了。你不是说周围有鬼吗?这就回去了?”
南易没有回话,埋头走在前面。朝行歌也自觉无趣,快步跟上不再多言。
翌日清晨,南易是被拍门声惊醒的,推开屋门,柳义一脸焦灼的站在外面:“大师,柳月被押走了!”
朝行歌本是睡眼朦胧,闻言快步冲出去抓住柳义的肩膀问道:“谁把她押走了?出了什么事?”
柳义一脸悲痛:“昨日张家的孩儿险些出事,说幸而被两位生人所救,我知是你们。这本是好事情,孰料那神婆知道此事后便说要把祭祀提前,那恶鬼恐是等不及了,不献祭肯定会继续出事。故而一大早月儿前去赶集时,被村民们一拥而上控制住了,说要押到神婆那里去,这下可怎么办呐!”
南易在柳义说着的时候已经快速穿好了衣衫,此时抬脚便往外走,声音沉静:“走。”
朝行歌就没那么冷静了,气的破口大骂:“去她娘的,敢动月儿,我就踏平这个村子!”
三人快步往神婆的住处赶去,约莫六七分钟后就赶到了竹林。
继续往里走去,来到神婆屋前的空地时,已经站满了人。
柳月就在人群的中央,被麻绳捆绑的结结实实。
柳义当下便往人群中冲,朝行歌也大喝道:“放开柳月!”
百来位村民纷纷看向冲进来的三个人,立即有人上前将之阻拦在最外围。
“柳义,我们知你和令妹感情深厚,你来闹事无可厚非,但是带着两个生人来就过分了吧。”
“柳月被选中进行献祭是她的荣幸,我们都会记住她的好,给她做一个牌位好生供奉的,这可是大功德啊。”
“为了村子着想,你就忍忍个人情感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劝着柳义,皆是一副悲悯的神色。
柳义狠狠咬着牙,手攥成拳头:“你们非要拿人来祭祀,可以!换我来,放过我妹妹。”
村民们顿时把目光看向那处黑黝黝的木门,等待神婆的指示。
“吱呀——“似是知道众人正在等待着,那虚掩的门被缓缓推开,神婆走出来了。
其步履极慢,如同行将就木般颤巍巍地迈出来,浑浊的眼隔着人群看过来,直盯的柳义浑身难受:“你想献祭?哼,就算搭上了你,你的妹妹仍然要死。”
“放屁!你当你是这村子里的主导者?想要谁献祭就要谁献祭?你这把老骨头了,你怎么不去?”朝行歌见挤不到柳月身边,气的指着神婆就骂。
神婆看向朝行歌,干瘪的嘴咧开笑了,露出没有牙的猩红色牙床,干枯的手指毫无生气的抬起指了指自己:“嘿嘿嘿,把老身拿去献祭,恐怕会惹得恶魔不开心呀。倒是你,如果拿你换柳月的命,你肯吗?”
朝行歌愣住了,之前腾起的气焰猛然萎靡下来,看向被捆绑着的柳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神婆仍旧在笑,浑浊的眼几乎埋进了皱纹里:“一个人视为重要的东西有很多,但是生命啊,始终是最重要的,大家都怕死,不想死。”
朝行歌有些颓丧:“不,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只是觉得对柳月的喜欢不值得拿命去换,后面这句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南易坦然直视着神婆:“拿活人献祭,我定是会出手阻挠的。事情解决的根本是找到那邪祟,想办法消灭它,而不是像这样讨好的进行献祭。”
神婆眼中闪过一丝凛然:“消灭它?现在的小子都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老身实在惭愧。”
正在南易和神婆对视间,一位村民站出来了,是昨晚的那位妇人:“神婆大人,正是这位大师救了我儿,由此可见他的实力确实非同一般,也许还真有办法收了那恶魔也说不定。”
“哼!无知,既然你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便先过老身这一关吧。今日拿柳月献祭是献定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阻挠。”神婆本是浑浊的眼此刻陡然变成了利箭,带着阴冷射向南易。
那妇人还想继续求情时被南易抬手止住了,目光清幽的看着神婆道:“既然如此,那人我便先带走了。”
说完扬手就抛出五面巴掌大的旗帜,那旗帜竟是迎风渐长,很快便把整个竹林包围起来。
神婆仰头看着空中的旗帜,神色疑惑震惊:“这是阵法?!”
南易眼睛锁定柳月,伸手掏出几枚黑色圆球往地上砸去,霎时便有白色烟雾升腾弥漫,遮掩住众人的视线。
“这是怎么了?!”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刚那个道士好像往地上扔了什么东西!”
在烟雾笼罩的一瞬间,南易便拉住了身旁的朝行歌,快速往某个方位奔去。
在人群缝隙间游走,南易顺利来到了柳月身边,刚将其拉住,柳月便发出了轻呼声。
“别怕,是我们。”南易出声道。
朝行歌感觉现在面对柳月有些愧疚,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柳月连连摇头:“我不能走,我……”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南易一掌击晕。
“你抱住她,我们迅速撤离,这烟雾弹只有一盏茶的功效。”南易把柳月推向朝行歌。
朝行歌没有多言,快速抱起柳月,南易则拉住其胳膊在旁引路。
不消片刻,两人便出了竹林,而后找了条无人的小道继续疾行。
第24章 猰貐 (八)
两人奔逃至荒芜的山间小路,朝行歌看了一眼怀中晕过去的柳月,朝南易问道:“眼下我们该去哪?”
南易回道:“我扔出旗帜摆出了五行迷踪阵,只要我不收回,他们是走不出那片竹林的,你赶紧带着柳月去我们住过的楼心客栈。”
“那你呢?”朝行歌听出了南易话里的意思,急忙问道。
“我不能走,我带走了柳月,怕是他们还要继续推举活人献祭,我要赶回去阻止。”
“南易兄,你开什么玩笑,你抢了人还敢回去?所谓双拳难抵四手,那长乡村就有数千村民啊!”朝行歌急道。
“无碍,我还有不少逃生手段,你尽管带着柳月去楼心客栈等我。待彻底处理了双月湖中的邪祟,我自会去与你汇合。”
朝行歌看着南易,几番欲言又止后沉声道:“我等你三日,如若你还不来楼心客栈,我便回来寻你。”
“你且安心等待,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你来了,反倒会给我添乱。你赶紧上路吧,由此一直往前走,走过几座山头便可看见官道了。”
见劝不过南易,朝行歌也不再多言,抱着柳月转身继续前行。
南易则往回折返,回到竹林时,烟雾早已散开,内里已经乱哄哄嚷成了一团。
“为什么我走来走去还是在原地,这是怎么了?”
“出不去了,这可怎么办?”
“那道士会妖法啊!”
“不要乱说,他救过我们母子,所施的怎会是妖法。”
“神婆,可有破解之法啊?”
在一片慌乱中,唯有站在门廊前的神婆异常冷静,沉默的矗立着,一脸阴鸷的抬头看向空中不断环绕的旗帜。其浑浊的褐色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那旗帜迅速变小聚拢,飞到了某一处。
南易已经悄然进了竹林,扬手收回了这五面旗帜。
那些如同苍蝇乱撞的村民们此时也发现了南易,顿时纷纷如临大敌般的靠拢在一起。
神婆那双眼有如寒冰,如同枯树皮般皱裂的脸上挤出一抹冷笑:“好,你很好,倒是老婆子我小瞧了你。”
南易面对神婆阴鸷的目光,丝毫不惧:“现在神婆能否正眼看待在下,跟我好好说说那双月湖的事?”
神婆脸上的冷笑更甚,透出渗人的古怪:“我一个孤老婆子,能知道多少。那双月湖有近五百年的历史了,我能做的不过是依照祖训而已。”
南易知对方是愿意说了,当下便拱拱手道:“还请神婆详细告知。”
神婆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转身回屋:“你随我来。”
村民们不敢阻拦,自动给南易让出了一条道路。
南易立即上前随神婆进屋,一踏进屋子,沉闷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
抬头四下打量,屋子极小,内里只摆放了简陋的桌椅。有一扇窗,但是被封死了,只有门缝处的光亮稍稍透进来。
神婆坐到椅子上,也不看南易,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片刻后才出声道:“双月湖下封印着恶魔,你不给它喂食,它定会大开杀戒的。你救走了一个人又如何,还是会有人被献祭。”
南易颇为认真道:“那我会故技重施,救走献祭之人。”
“救走之后该如何?这里是他们的根,被你救走后,是抛亲弃友背井离乡的漂泊?还是回到村子再次被押去献祭?”
南易笃定道:“那我便解决其根源,那邪祟一死,便不再需要活人献祭。”
神婆此时抬起头来了,眼神复杂的看向南易:“你可知湖里的是什么?”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还请神婆告知。”
神婆缓缓低下头,再次看向那面前的老旧方桌:“大师可曾听说过猰貐?”
南易闻言一改往常泰然自若的神色,惊骇万分道:“你说在湖底作恶的是猰貐?!”
神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南易顿时瘫坐在了木椅上,不怪他如此反常,因为那猰貐可算是上古异兽了,与一般邪祟完全不同。
传说猰貐曾是天神,是烛龙的儿子,其本性老实善良,但后来被名为“危“的神所杀死。天帝不忍心看烛龙伤心,就让他儿子复活了,可没想到,复活后,猰貐变成了一种性格凶残,喜食人类的怪物。
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这种凶兽的存在!南易怔忪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问道:“按照你刚才所说,那猰貐被封印了?”
神婆没有回话,埋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也看不到其神色。
南易奇道:“那猰貐现在实力如何?还请神婆细说。”
此话刚说完,南易便感到身体有些异样,自己的意识猛然变得极为迟钝,不由惊道:“神婆!你!”
意识将要陷入沉睡,挣扎间南易猛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好像……好像是与昨晚救人后嗅到的一样。
南易彻底失去了意识,眼睛的神采褪去,木然的直视着前方。
神婆站起身,面色极为复杂,似是疯狂,似是痛苦,又似有哀愁:“既然你非要阻挠,那便拿你来祭祀吧。闭上眼睛睡吧,睡吧,你将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
在神婆如同梦呓的嘶哑声中,南易那睁着一动不动的眼瞬间阖上,如同陷入了沉睡。
村民们还在屋外守望,皆是不安的交头接耳,正议论间,那虚掩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神婆走到门廊处,朝最前方的几位村民招了招手:“那抢走柳月的人被我制服了,你们来帮我将其捆上。”
最前方的几人虽有疑惑,但都没有多问,行动迅速的走上前,跟随着神婆进到屋内,拿麻绳将南易捆了个结结实实。
南易很快便两个粗壮汉子腾空架起,抬到了屋外。
神婆则又安排几人进屋帮忙抬上神案,拿上令旗、令牌、三清铃等物。
在村民们不明所以时,神婆出声道:“今日的祭祀仪式照旧,此人抢走了柳月,便由他替代献祭。”
“神婆大人!他是好人,救过我儿,您怎能拿他祭祀?”一妇人越众而出带着哀求的神色问道。
“不用他献祭,难道拿你儿来献祭?时辰不早了,你不要因为妇人之仁害了整个村子,你要记住,在湖底的可是恶魔,你不给予,它将会索取更多!”神婆说着看向那妇人怀抱着的婴儿。
妇人顿时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神婆被扶上骡车,众人开始往双月湖走去,一路前行中,几乎整个村的村民都来了,队伍逐渐壮大。
在即将行至双月湖时,那早已折返回家的柳义听到消息后赶了过来,拦在了队伍最前方。
第25章 猰貐(九)
柳义看了一眼被架着的南易,非常着急道:“神婆,他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拿他献祭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神婆微阖着眼,看也不看柳义,声音黯哑:“将他绑起来,不要让他捣乱。”
立时便有四五个村民上前制住了柳义,将其也捆绑起来。
柳义顿时气的破口大骂,很快被人用破布团塞住了嘴。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双月湖,将南易绑在了高高的木架之上,而神婆则让人把神案摆放在了南易跟前。
此时的神婆在从骡车上下来时已经换了身衣袍,黑底暗花颇为宽松,整个人包裹其中显得更为羸弱。
在神案上焚上香烛后,神婆一手拿着枣木令牌,一手拿着三清铃摇晃。随着铃声清脆的响,神婆则如同喝醉酒般踩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吟唱起来。
“摧山倒岳,覆地翻天。万神齐诺,呼圣集仙。敢有妖魔奉命不虔,灭以黄钺,斩以钁天。令持在手,永镇吾权。急急如上帝律令敕。”
反复吟唱几遍之后,神婆手拿令牌,摇头晃脑的开始敲击起神案来。
敲完之后再次反复吟唱,那枝干一样瘦削的身躯在宽大的衣袍下如同鬼魅。
“火晶飞鸟,凤嘴龙鳞。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宗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
神婆仍旧前俯后仰的踩着毫无章法的步伐,却是不断朝南易靠近。那三清铃就在南易耳边摇晃,令牌高高举起,在其头部四周挥舞环绕。
周遭的村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没有言语,皆是静默的观看着,似对眼前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而此时在另一边,朝行歌已经带着柳月到了楼心客栈。
“朝行歌!你放开我,你丢南大哥一个人在村子里算什么男人!”柳月已醒,只是身上的麻绳依旧没有解开,挣扎徒劳之后愤然骂道。
朝行歌眉头紧锁,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闻言后懊恼道:“你当我不想留在村子里?我留下来,谁带你走?而且以我的身手,只能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走能怎么办?”
柳月怒视着朝行歌:“你就是怕死!南大哥一个人对上整个村子,怎么可能逃得掉?你陪他一起,至少还能有些慰藉。现在你这样一走了之,良心能安吗?”
朝行歌焦躁的揉乱了束起的长发,闷闷道:“他既然选择折回,定是有把握的,我相信他。”
“你不去,我去!朝行歌,你赶紧给我松绑,不要让我讨厌你!”柳月气的面色通红高声喝道。
朝行歌没敢看柳月,此时心中也是颇为难受矛盾,背转身道:“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还是选择相信他。你好好歇息吧,我去给你端些吃的上来。”说完便关上门下楼。
此时已近晌午,双月湖在神婆的吟唱间渐渐有了丝变化。清波碧水的湖心出现了一个漩涡,并且越来越大,发出惊涛拍岸的巨大声响。
有狂风袭来,直吹的人衣角猎猎作响,神婆的一头白发迷蒙住眼。
她停下了吟唱和诡异的步伐,神色复杂的看着南易,发出一声叹息后轻声道:“算是你命不好吧,猰貐不食肉身,只**魄,如今你是连轮回的机会都要没了。”惋惜的说完后又发出促狭的笑,“还有十年,还有十年我便可解脱了……”
“哦?你解脱什么?当恶魔的帮凶你还想寻求解脱?”那双紧闭的眼竟是缓缓睁开了,有如星辰的眸子散发着冰冷看向面前的人。
南易虽是及时的苏醒了,心中还是颇为恼怒的,没想到一不小心便不知不觉着了道。要不是因为身体的特殊,还真就醒不过来了。
神婆讶然:“你能够抵抗迷魂香?那可是掺杂有猰貐毛发和精血的,你怎么可能醒来?”
南易面色不善,手腕轻动,身上的麻绳便悄然断裂,洒落一地:“我怎么醒来的,你无须知道,现在你应该担心你自己的处境!”
神婆阴测测的看着南易道:“那老身就是搏命也要将你献祭与猰貐。”
“你为何要如此?”
神婆没有言语,一手拿着枣木令牌,一手猛击自己胸口,顿时朝着令牌喷洒出一大口心头血。
本就毫无生气的神婆顿时更显疲惫老态,脸上小溪沟壑般的皱纹似乎更多了。抬手高举起手中的枣木令牌,微阖上眼念起了惊雷咒:“浑沌无象,一气化生。开朗天地,雷霆运行。”
“嗒唷大梵,兴异律亭。阴阳交际,日月奔钦。具呶时哪,咥哧具嗔。呼吸吘拖,咭啵祥精,咆嗐绿,风吙奔吽。忠应树朗,呒童朗吟,金鸣异目,离精质明。持诵一遍,雷霆降临。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风更大了,金色的太阳被一朵白云遮盖住,天猛然暗了下来。
云边散着浅浅金光,渐渐汇聚在一起,一闪一闪间最终竟形成了一道晴天霹雳!
南易抬头看着那道划过天空,呼啸着朝自己劈来的闪电,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件紫黑色斗篷穿在了身上,并且戴上其衫帽。
闪电犹如金龙般气势逼人,劈头盖脸直接将南易整个人都淹没了。一阵金光乱闪过后,闪电消失,南易竟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看起来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被伤到。
神婆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易,眼睛瞪得奇大,几乎凸出眼眶:“怎么可能!你!”
南易面色平静的指了指身上道:“这无相斗篷是鲛人用孰湖的蛇尾褪去的皮所织,不仅雷电造不成丝毫伤害,你就是再多吐几口精血召来天火也无用。”
神婆许是因为喷了一口心头血的缘故,此时状态极为萎靡,眼神也开始游离涣散:“你有这等珍宝,我就是拼了性命又能耐你何。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是宝物加身,道行颇深。”
南易微掀起嘴角回敬道:“召唤天雷一般人可做不到,您老人家也是深藏不露。”
神婆不看南易,微微低头颤巍巍的问道:“大师,您可否不要再插手双月湖的事,离开此处?”
“不解决湖底那枉害性命的凶兽,我是不会走的。”
神婆似站立不稳,踉跄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些谨慎围观的村民顿时跑出两人想将其扶起。
神婆摆了摆手后,捂住脸发出如同哭泣的哀叹:“还有十年……十年……星宇,我不甘心呐!”
第26章 猰貐(十)
南易看着神婆悲戚的神色,皱眉道:“你为何要帮助猰貐伤害无辜的村民?”
神婆没有回话,而是猛然间四肢抽搐起来,如同羊癫疯一样浑身乱颤,翻起了白眼。
南易一惊,刚想上前查看,那神婆就已经恢复如常,就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眼花看错了一般。
“神婆,你可还好?”南易虽见其恢复了正常,依旧出言问道。
神婆的状态更加的萎靡,就好似吊着最后的一口气,整个脸惨白无颜色,双眼没有丝毫的光亮:“嘿嘿嘿,猰貐催促我进行祭祀了。”
说着的时候,其眼神在村民中逡巡,带着疯狂骇人的冷意:“大师,你且让我继续进行祭祀。待祭祀完毕,你想知道的我全部都告诉你,如何?”
神婆说完把眼神从村民身上转向南易,带着丝乞求。
“荒谬!看不到的我管不了,现如今我就在此处,你想当着我的面献祭?我怎可能如你所愿。”南易不想和神婆继续废话,拿出天蚕丝线准备将其制服。
神婆则如同回光返照般,一改适才了无生气的模样,迅速从地上爬起,跑向不远处正围观着的村民,声音高亢:“湖底的恶魔已经发怒,为了避免它大肆杀戮,还请大家团结起来,协同我一起拿下这妖道,完成祭祀!”
村民们听不到南易和神婆之间的对话,见他们对峙也都不敢胡来,此时听到指令,近千人瞬间喊叫着朝南易扑去。
南易很快便被层层叠叠的村民围在了最中央,不得不再次扬手扔出五枚旗帜摆出阵法。
阵法困住了大半的村民,还有数百村民依旧成功的逼近到南易身边。
看到争相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南易不得不再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卷,刚要扔出,其身后猛然发出地动山摇的巨大声响。
隐约间,还能听到尖锐嘹亮的嘶吼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往发出声响的双月湖看去。
南易也第一时间回头,只见双月湖中那巨大的漩涡冲天而起,如同天柱般往上延伸到云层中。
而后飞速下落,沉入双月湖,漩涡开始缓缓消失,湖面恢复了以往风平浪静的模样。
南易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站在湖边的神婆!
在他转头的那一瞬,神婆便将手中的婴儿扔进了冲天而起的水柱当中。
南易胸中颇为恼怒,那神婆自知村民们是抓不住他的,故此趁他被暂时阻拦的空档,抱了一个婴儿进行祭祀,这神婆简直是罪不可赦!
南易抬手指向湖边的神婆,怒视着身前的村民们:“神婆拿婴儿来祭祀,她这种卑劣的行径,你们还要来阻拦我?”
“神婆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保护着我们村子。如今恶魔发难,不做出舍弃,我们都要死!”
“就是,神婆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大家。”
“你一个外人又怎知我们的难言之隐,还请不要与神婆作对,不然休管你有多厉害的妖法,我们大家伙也要团结起来制服你。”
南易沉默了,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些村民们都是不会信的,索性不再多言。
眼见村民们步步紧逼,要齐力绑住自己,南易扬手便欲展开画卷。
“且慢,你们都散去吧,祭祀已经完成,村子里近期是不会再出事的。”神婆走了过来。
村民们止住了动作,南易也停下了手。
村民们开始四下散开回家,南易则帮柳义解开了身上的麻绳:“我现在无事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去你家。”
柳义看了神婆两眼,点点头:“你多加小心。”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倾泻而出,洒在双月湖边仅剩的两人身上。
“你为何非要献祭不可?那猰貐可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南易压住怒气,平缓出声道。
“好处?那猰貐给了我一只眼睛,让我活到如今五百多岁了,算不算是好处?毕竟人都怕死,不想死,生命便是最宝贵的啊。”神婆看向南易,眼中却是饱含着厌倦。
南易心中一动,这神婆居然五百多岁了,其眼神中的厌倦倒是让自己有些惺惺相惜:“再好的东西,也是因为少而宝贵。活的太久,我想早就厌弃了吧。”
“嘿嘿嘿。”神婆发出嘶哑的笑,笑的皱纹都堆聚在了一起,“我说猰貐是恶魔,恶魔又怎会给人好处?四百多年前,它给我一只眼睛也只是为了控制我,让我知道它什么时候需要食物。”
“而我不祭祀的后果,便是锥心噬骨的疼痛,我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还有十年……十年过去,就到了当初约定好的五百年,我便可以解脱了。”
南易奇道:“你们当初约定了什么?”
神婆没有回答,自顾自说到:“猰貐当初非常的虚弱,它需要很多的精魄来修炼来恢复。而它被镇压在湖底,出不来,所以他选择控制一个人,来帮助它。”
“当初,猰貐不仅仅只给了我一只眼睛。还给了我一些精血和毛发,并且告诉我如何制成独特的迷魂香,任何人闻到它后都将被我控制。”
“猰貐因为非常虚弱,所以大多时候都在沉睡当中。而它的眼睛和本体息息相关,所以能够感应到本体的情况。在需要食物的时候,眼睛便在我的体内作乱,提醒我该准备活人献祭了。”
“当我选好目标后,会趁着黑夜去目标家里,让他吸食迷魂香。最后我再做法,唤醒沉睡的猰貐,那跳入湖中的人便不知不觉的死去,毫无痛苦。”
南易闻言冷笑道:“人的精魄代表着生生不息的希望,肉身死了还可进入轮回,得到新生。而被猰貐吃掉的那些人呢,算是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现在你居然能够轻描淡写的说他们死的毫无痛苦?”
神婆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在跳动,缓缓道:“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我不后悔。”说到此处又猛然睁开了眼,看向双月湖接着道,“只要星宇能入轮回,不论做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第27章 猰貐 (十一)
南易通过神婆的话,大致可以猜测出猰貐定是控制了那个叫星宇的人,由此神婆才会心甘情愿的为它所用。
想要对付猰貐,还得先说通神婆,让其帮忙才行。想到此处,南易轻声道:“你也说了猰貐是恶魔,所以我觉得,不管它答应了你什么,到最后都未可会兑现。而如若你帮我一起对付猰貐,我定竭力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神婆依旧看着湖面,好似要看透到湖底一般的目不转睛:“就凭你我二人就想对付猰貐?嘿嘿,就算它如今被封印,实力大打折扣,也恐是人力所不敌。”
南易见说不动神婆,便换了种方式说道:“这种上古异兽想要剿灭,确属极难。还请神婆告知星宇是何人,现在何处,我想办法帮你救人,你答应我不再助纣为虐,那猰貐就算被封印着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神婆收回了望向双月湖的眼睛,缓缓转头看向南易,讥讽的笑:“翻不起什么风浪?你可知四百多年前,这里是何模样?你不死心,想要说动我帮你,我同样也想说服你不要干涉。所以,现在我来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
“四百多年前,这里是清乐县的郊外,这双月湖在当初还没有夜生双月的异象,本被称为雾岭湖。这处湖的风景极好,经常有人在这里游船钓鱼,岸边也总有赏景的行人。”
“我从小就爱到这湖边玩耍,后来在十五岁的那一年,我乘船采荷时不慎失足落水,幸而被路人及时救起,那人便是星宇。这次意外,我二人皆是暗生情愫,一来二往熟识后便定了姻缘。双方的家人也随即见面,都表示很满意,就此定了一年后的吉日来成婚。”
“一年间,我们更加的了解彼此,深爱彼此,都把对方视作共度此生之人。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既感觉甜蜜,又有些忐忑。离定好的吉日还有一个月时,我们两家便开始做准备了。我自己也亲自挑选了不少成亲要用到的物品,只为了这一生一次的婚礼能够圆满完成。”
讲到此处时,神婆停了下来,双眼变得更加浑浊,喉咙里发出压抑悲伤的喘息声,片刻后才接着道:“终于……满怀着期待和憧憬,我等到了成亲的前一日。那晚月亮很大很圆,我躺在床上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就睁着眼看地上的月光,不断规划着未来。”
“在我正笑着想象的时候,屋外传来沉闷的重击声,就好似一个闷雷,打在了人心底。我立马坐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情况,在我刚动身的时候,便听到了屋外连绵不绝的尖叫声。”
“当时没来由的,我的眉头止不住的狂跳,口舌也突然变得干燥,胸中有股烦闷之气挥之不去。正低头胡思乱想时,房门被人拍的震天响,我立即起身拉开门,是爹爹,他一脸肃穆,二话不说便拽着我往屋外跑。”
“到了屋外我才发现街上已经彻底乱了,人们慌乱的跑成一团,娘亲正焦急的等在门廊处,见到我和爹爹便尖声叫着快跑。”
“我来不及询问情况便被爹娘拉拽着埋头奔跑,还没跑出十多步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振聋发聩的巨大声响。我急忙回头看去,当下便被吓得跑不动步了,被爹娘腾空架起来继续向前奔逃。”
“我看到的,是一道方圆数百米的水柱,不,说水柱并不贴切。它更像是一条吞噬一切的水龙,不断蜿蜒着庞大的身躯横扫,所过之处房屋纷纷崩塌,那些人皆是被卷入水流中消失不见。身后五百米开外的地方,竟已成了大片废墟,那水龙仍不断往前奔腾,眼见着便要追上来了!”
“我当时第一次感受到无望,原来失去所有竟是如此简单。身后的声音离的越来越近了,我已经面如死灰,我听着娘亲在身边绝望哭泣的声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一定是噩梦,这都不是真的。”
“直到水流席卷而来,我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冰冷刺激着我的头脑,告诉我这一切是多么真实。随后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我竟在一片湖中。”
“我的身边漂浮着数不清的人,我惊慌的摇晃着离我最近的人,却是发现谁也叫不醒,他们都死了,整整一个湖面的尸体!”
“我在湖面上大喊大叫,不断游动着想要推醒那些人,没有人回应我。没经历过任何风浪的我手足无措,开始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哭起来。”
“在我哭着的时候,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踝,将我拉入了水中。我没有挣扎,我觉得此刻死亡对于我来说是解脱,我经不住这样的变故,我会疯的。我被拉拽着一直往湖心而去,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窒息,在水里我就如同在陆地上一样,可以自由的呼吸。”
“到了湖心底部时,我隐隐看见有白色的光晕笼罩着,那拉拽我的奇怪力量停止了。我四下望去,什么也看不到,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声音,如同婴儿啼哭般颇为响亮。”
“我害怕急了,想往上游,却是动弹不得。啼哭声断断续续,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内心居然能够听懂这些声音。这个声音告诉我,它是猰貐,被封印在此处很多年了,如今它刚刚苏醒,急需要精魄,故此才大开杀戒施法毁了整个清乐县。”
“当时我张嘴便骂,因为在水中,我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啼哭声在继续,猰貐告诉我,我心中所想的,它都能知道,无需说出来。”
“我听到这里,顿时在心中把它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猰貐就静静的听着,待我发泄完,情绪再次有些失控的时候,它才继续告诉我,镇上所有人的魂魄,它还没有吃掉,我可以选择留下一人。”
“我还没来得及在心中说些什么,猰貐便接着告诉我,人的魂魄到底有多重要。我一时沉默了,半晌后才问它只能选择留下一个人吗?”
“猰貐说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整个清乐县就此彻底消失,无一生还。二是我活着,还能救活一个魂魄。”
“我最想救的无非是爹娘和星宇,三个人当中只能选一个,我经历着最艰难的抉择。最后,我满怀着愧疚和不安选择了星宇。”
“星宇的魂魄我看到了,在水中散发着朦胧的光芒,猰貐说它不会吃掉星宇的魂魄,但是为了让我听话,它要将魂魄放在身边看守。”
神婆说到此处眼神茫然:“当初我还太小,不知道有些决定意味着什么,故此和猰貐定下了五百年的约定。在这五百年间,我要在它饥饿的时候提供食物,五百年后它会把星宇的魂魄送去地府投胎。”
第28章 猰貐(十二)
“当初我稀里糊涂做了约定后,猰貐给了我一只眼睛吞下,说可让我一直活到约定期。而后又给了我毛发和精血,教我怎样制成迷魂香。还教了我一些道术和咒语,让我学以致用。”
“最后,猰貐将我送上了岸,整个清乐县已经夷为平地了,我看着满目疮痍失声痛哭,不知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雾岭湖就是在猰貐苏醒后,开始出现异象的,晚间看湖,能够看到两个月亮。而周遭虽是房屋尽毁,尸体遍地,但因为其地域宽广,土地肥沃,开始不断有游民迁徙定居在此,雾岭湖也逐渐改名为双月湖了。”
“在前二十年间,许是因为猰貐一次性吃够了精魄,它一直陷入沉睡当中,没有要求我献祭活人。而这二十年间,双月湖周遭的人口不断迁徙繁衍,渐渐形成了几个大村落。”
“我本是最早在村子里扎根住下来的,只是后来人越来越多,房屋一栋栋搭建起来,地皮就显得尤为稀缺了。我是独居,且又占据着最要好的位置,不少人便起了心思,明里暗里使些小手段欺负我。”
“养的鸡鸭总是被人毒死,种的蔬菜瓜果也总被人偷采,我不在家里时,房屋还被人打砸。后来被逼得没办法了,我便搬离村子,去了块土地贫瘠的荒地。唉,那时候,我已经是一个为了生存而发愁的半老徐娘了。”
“而后在某一天的傍晚,沉寂了二十年的猰貐给我下指令了。它的眼睛在我体内,所以它是可以直接和我心意相通的。猰貐吩咐我给它献祭十个人,而且必须是年轻力壮的,少一个都不行。”
“当初我生活的极为艰难,对村子里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是有怨气的。所以我立马行动了,带着报复的心理,我挑了十个人,让他们闻了制好的迷魂香。”
“迷魂香无色无味,我与别人擦肩而过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着道。在他们着道后,迷魂香才会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味,提示我成功了,他们将受我控制。”
“因为我还要去湖边按照猰貐教我的方法念咒唤醒它,所以我是晚上控制那些人去湖边的,以防被人发现。”
“到了湖边,我念完咒语后便吩咐他们跳入湖中,看着他们被冲天而起的水浪吞噬。我心里已然没了快意,而是后悔谴责。”
“他们是都欺负过我,但我本心还是不想看到他们死的,更何况最残忍的是他们连轮回都入不了。回去后我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生了一场大病,开始迟疑了,我不知道还要不要如此继续下去。”
“很多时候,错事一旦开了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哪怕我懊悔谴责,良心不安,为了星宇,我也不能就此罢手。”
“猰貐需要食物是没有特定规律的,有时候好几年都不见得需要有人献祭,有时候则是一年内需要好几百人。”
“有人因为害怕搬走,也有人不断迁徙而来,这片土地上的人口最后还是在慢慢增多。而我,也在慢慢变老。”
“活的久了,其实很多初衷都已经变了。我已经想不起星宇的样子,我也不记得以前到底有多爱他,曾经我们相处的细节也早就慢慢模糊淡忘了。之所以仍在继续坚持,也只是不甘心罢了,我不想前功尽弃,不想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到最后,活的越久,我越是想要寻求解脱,生命对于我来说,只是无尽的折磨。如今,还有十年,我便可以解脱了。你说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怎会放弃呢?”神婆说到此处满眼哀求的看向南易,“还恳请大师不要再阻拦我献祭了。”
南易神色不变:“不管你有再多的难言之隐,我也不能看着无辜的人枉顾性命。”
神婆抬起手捂住脸,竟是发出哀恸的哭泣声:“我曾经也是纯良之人,可如今我的双手却是沾满了鲜血,这四百多年来,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尸体堆进这湖中怕是可以填湖。为何我当初要和猰貐定下五百年之约,为何不早早死了一了百了。”
“你的执念太深了。”南易看着湖面,对神婆没有丝毫的同情。
这双月湖中的水最初也是澄澈的,可接收了那么多的死气,现在已经成了一处极阴之地。如果是几百年前来到此地便好了,没有那极重的煞气,是可以到湖底好好看看那阵法的,如今却是连湖心都靠进不了。
南易正思忖间,一旁的神婆陡然又是一阵身体乱颤,正欲开口询问时,神婆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面色极为难看:“猰貐说还不够,它需要我继续献祭十个童男童女。”
南易冷哼一声道:“这猰貐刚吃了婴儿还嫌不够?还要再来十个童男童女?胃口还真是不小!”
神婆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南易则是伸手摸向了自己身后用白布包裹着的长剑,神色黯然,触碰一下剑身后便缩回了手,朝神婆问道:“你体内有猰貐的眼睛,可有去湖心的方法?”
神婆摇摇头:“你下过湖,应该知道那阴煞之气是极重的,以我的能耐是万万到不了湖心的。”
南易继续问道:“那最初湖中还没有煞气的时候,你也没下过湖吗?”
“除去最初猰貐拉我下湖的那次,后来趁它沉睡,我是有去过的。想去看看能不能救出星宇的魂魄,可是完全没有办法,那阵法我只是轻轻触碰一下便被击飞了。”
见问不出什么,南易神色带着压迫逼视神婆:“那你今晚是否会动手,继续按照猰貐的要求来献祭?”
“嘿嘿嘿,大师可是又要阻挠我?”神婆咧嘴笑起来了,“刚才,我献祭成功,可是我胜了一筹呀。大师,相比较对付猰貐,你就没有想过杀了我吗?”
“你不过是颗被控制的棋子,杀了你,猰貐可以继续控制下一个人。”南易说到此处似下了很大的决定,从身后取下长剑轻抚着,声音低沉却很清晰:“那今日我便趁天黑之前,斩了猰貐,永绝后患!”
第29章 猰貐(十三)
神婆很是震惊:“你有办法对付猰貐?!”
南易轻轻点头:“我有办法入湖心,不受煞气所影响。至于能不能如我所愿斩了猰貐,那还得好好较量一番了。”
神婆转头再次看向湖面,有些愣神道:“你斩了猰貐,那星宇的魂魄会不会也随之消散?”
南易皱眉:“你真信猰貐所说,星宇的魂魄还在?”
神婆虽然罪孽深重,但是自有命数,所以南易是不想杀她的。可如今自己想要动用身后的剑,就得防备着神婆使小动作才行。
在两人都各有心思,沉默不语时,不远处传来了咋咋呼呼的叫喊声。
“南易兄!我来救你了!别怕,要死一起死!”嘹亮的声音喊完后,人便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屁股瘫坐在地。
“你怎么这般没用,跑跑就喘成这样了,快去救南大哥,神婆还在他边上呢。”一个用面纱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南易偏头看去,是朝行歌和柳月,面色顿时有些不悦:“你们怎么来了?”
朝行歌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了,抱住南易的大腿翻着白眼直喘气,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上来。
柳月颇为嫌弃的瞪了一眼地上的人道:“南大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独自以身犯险,所以我就以死相逼,让他答应带我来找你。”
朝行歌闻言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就……就你那还叫以死相逼?我日,拿着根吃饭的筷子,你还……还真以为能戳死自己?”
柳月也不含糊,当下便一脚踹过去:“没你说话的份!”
南易点点头:“无碍,眼下你们来了也没什么危险,那就帮我看住神婆吧。”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天蚕丝线把神婆绑了起来,“多有得罪了,等我解决了猰貐,便会放开你。”
神婆似早有所料,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色:“还有十年……十年啊。嘿嘿,命该如此吧,让我在临近希望的时候给予我重击,我想,这便是天意了。”
南易把绑住的神婆推向朝行歌:“我下湖之后,把她看紧,不要让其有任何小动作。”
朝行歌点点头后一脸茫然:“没问题,只不过你还下湖做什么?”
南易取下了身后的剑,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我要下湖斩杀猰貐。”
“猰貐是什么?湖下作乱的邪祟?你上次不是没办法靠近湖心么,南易兄,你别逞能啊。”朝行歌看出南易的神色有些不对,急忙说道。
柳月什么也没说,不过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南易拍了拍朝行歌的肩膀,笑道:“等湖下的风浪平静之后,我估摸我也该受了重伤,还得劳烦你把我打捞上岸了。”
朝行歌闻言眉头一跳:“那邪祟要真那么厉害,你别跟它死磕还不行么?”
柳月紧咬着唇小心翼翼道:“南大哥,你不必如此的。”
南易仍旧笑着:“放心吧,死不了的。”说完低头一层一层拆开那剑上包裹着的白布。
朝行歌好奇道:“我想你这剑应该也是宝物吧?还说你在教派中只是个打杂的,打杂的能赐这么多宝物防身?”
南易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身上除了这把剑,确实没有一物属于教派的了。其他宝物,都是我这些年偶然所得,或者与人换取的。”
朝行歌嗤之以鼻,正想说话,周身却是猛的毛骨悚然,没来由的惊惧在心底迸发,直逼得整个人瑟瑟发抖跪伏在地,说不出话来。
南易手中的剑彻底暴露在了大家的视野当中,其剑长四尺八分,宽一尺三,剑身暗红,有光芒在隐隐流动,散发出夺人心魄的杀气。
南易眉头轻拧,右手结剑指快速抹过剑身,其上散发的惊人之势顿时收敛起来。
朝行歌一脸骇然:“这剑了不得啊,剑气逼人,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说完又上下打量了几眼道,“这玩意是你们道教的?我怎么感觉它的杀气颇为霸道啊,不像正派之物。”
南易缓缓解释道:“此剑名为天妖,确实不是道教之物,而是妖界至宝。我只知道这剑是老祖天师镇压在教派当中的,多少年过去了,老祖仙逝,后辈按照遗训依旧镇压着此剑。直至当初的一场浩劫,天师道伤亡惨重,此剑巧合间被我所得。”
“好在这些年没有阵法的镇压,这剑也很是安生,没有造乱。我便用云梭布将其包裹,隔绝气息,以防被妖界发现。”
“这剑及其危险,要用它,我倒是颇没有底气。”
柳月在看到天妖剑的时候,所受的震慑不比南易好到哪里去,此时听南易又这么一解释,顿时有些害怕:“南大哥,既然这剑不是正道之物,你还是不要铤而走险了吧。”
朝行歌点点头:“我觉得月儿说的在理,你犯不着冒这个险。这管不了的事,别管了还不行吗?你非不要命的往里冲是怎么的?”
南易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开始脱去外衣道:“你们无需担心,就在此处等我吧,相信我,会没事的。”
朝行歌见此知道是劝不过了,撇了撇嘴:“看来当道士也不见得有多好,这敢情化身成了正义使者,时刻需要搏命呢。”
柳月心中担心的紧,此刻便把气撒到了朝行歌身上,抬手就是一顿狠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什么搏命,呸呸呸,南大哥那么厉害,所有妖魔鬼怪在他面前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你别胡乱咒人。”
朝行歌疼的面部扭曲,立即开始赔不是。
南易看着闹腾的两个人,微勾起嘴角笑:“看好神婆,我下去了。”
柳月看着南易的笑,一下就停住手看呆了。那阳光正好斜照过来,在南易脸上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其绒毛在光晕中清晰可见。而以往总是如同深潭般冷静的眸子,此时映照在阳光下竟是多了一份温柔。
朝行歌则是一副看一眼少一眼的凄苦表情道:“你安心的去吧。”很显然,话刚说完,便又遭了一顿毒打。
南易不再回头,手持长剑跃入了冰冷的湖水当中。
第30章 猰貐(十四)
南易口含着避水珠,一入水中,那天妖剑感应到阴煞之气后顿时如同活了一般,周身散发出清冷的剑光,不断震颤着要挣脱南易的手。
见剑身的暗红流光不断闪耀,南易不敢迟疑,抬手便割破掌心,把血涂抹在剑身上。
激昂的天妖剑顿时安静下来,南易松了口气,还好因为体内的那个东西震慑,才能稍稍压制住这把剑。
南易闭上双眼,嘴唇翕动,念起了金光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念完咒,南易依旧闭着眼,周身的毛孔都透出了金光,成圆形往外扩大到两丈。
这金光咒可以避免一切邪气侵扰,只要不去湖心,阴煞之气便不会对自己有丝毫影响。
缓缓睁开眼,南易抬手高高举起天妖剑。其周身金光四射,手中的长剑也不甘示弱,暗红色剑光成螺旋状外往延伸。
周遭的阴煞之气遇到剑光,顿时如同遇到了吞噬一切的洪荒猛兽,纷纷消融在那暗红色当中。
天妖剑似感到还不满足,剑光更甚,竟如同撕裂天地般直冲云霄,覆盖住了整片双月湖。浓郁的阴煞之气不断聚集,然后不断被吞噬。
南易举着天妖剑的手开始颤抖,额头的青筋已然爆起。这些阴煞之气对于天妖剑来说,是极佳的补品,得到力量的它,更难控制!
周围的湖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澄澈,不用往湖心去看,南易也知道那里的阴煞之气也在不断奔涌过来被吞噬。
只待这天妖剑吸收掉双月湖的煞气,自己便可去湖心处好好看看那猰貐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易的脸越来越苍白。这期间为了控制天妖剑,他必须不停的涂抹鲜血来震慑它。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天妖剑的剑气渐渐收敛起来了,双月湖的阴煞之气已经被全部吸收。
此时的湖水在南易眼中看来,才是真的碧波荡漾,周身也没了那刺骨的寒气。
手执着天妖剑,南易快速往湖心游去。
上次来此处连湖心都没办法靠近,这次是彻底看清了上次没看到的东西了。
湖底确实有一处大阵,白蒙蒙的呈圆球状,看不见阵法内的任何东西,不用碰南易也知道绝对会被弹开。
活了这么多年,南易的见识自不是常人可比,故此稍作探究,便知道这是九星伏魔阵。
只是知道又如何,南易还是从古书上了解到这个阵法的,可没那个本事去破解。
而如今想杀猰貐,首先还得破阵才行。南易看了看手中的剑,以它的威能,想要强行破阵,应该不难。
只不过这样的话,就还得继续耗费鲜血和灵力了,想到这,南易颇为郁结。
别猰貐还没见着,自己就累的够呛未战先败才好。
眼下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硬撑了,南易咬咬牙,抬手便又是一道伤口,在天妖剑上抹足了鲜血。
而后手握天妖剑,高高扬起后朝下狠狠劈斩而去。
天妖剑上光芒绽放,整个剑身红彤彤如同焰火,直接劈开了湖水,一分为二,也劈开了那雾蒙蒙的阵法,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此时在案上的几人则是完全惊呆了,先前便见到红光乍起,直冲天际。现在更是见到偌大的湖被分割成了两半,隐约可见湖心处的一抹人影。
朝行歌咽了咽口水:“这气势,我服!实在是太可怕了,这给他座山,我看也能劈成两半。”
双月湖底,南易收起了剑,整个人的状态极为萎靡。哪怕他每日吸收日月精华,修道了近千年,以现在的能力要使用天妖剑也是很吃力的,体内的灵力瞬间被消耗大半。
南易虽是疲乏,但是丝毫不敢大意,提剑谨慎的往湖底看去。
只见泥沙之上躺着一个庞然大物,其四肢都被千年玄铁打造的锁链束缚着,其上还贴满了符咒。看来情况比自己想的要好很多,那九星伏魔阵不过是层保护壳,这里面才是真正镇压猰貐的符阵。
南易正探寻着的目光对上了一只如同黑宝石般乌亮的眼,不由得心中一惊。这猰貐果然如同古书上所记载的那样,长着一张人脸,只不过眼珠只有一个,另一边是空荡荡的眼眶,看起来颇为渗人。
其赤红的身体像牛,但是比牛要大上好几倍,此时不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南易见猰貐动弹不得也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可是上古异兽,想要斩杀它,可就没破开阵法那么简单了。光是它那身皮,其防御力变态非凡。
啼哭声不断传入耳朵,南易竟是渐渐能听明白猰貐的话语了。
“人类,你很不错。来撕下我周身的符纸吧,来斩断禁锢我的锁链吧,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南易抬手拍向胸口,朝天妖剑喷上一口心头血,而后一抹嘴角笑道:“作恶多端的妖孽死到临头了,还敢循循善诱。”
啼哭声显得更加急切,猰貐那只如同孩童般明亮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南易。
“人类,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满足你。”
南易面色不改:“哼,我要你消失!”说完再次催出一口心头血喷在剑上,只不过这次的心头血不是红色,而是金色。
“不惜自损修为?人类,你真的要这么愚蠢?”
南易没有说话,回应猰貐的是一抹猩红的剑光!撕天裂地般带着不可抗逆的威势!
猰貐的叫声变得尖锐起来,那张人脸上满是痛苦和愤怒:“这剑……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猰貐说完其周遭的湖水猛然如同觉醒的凶兽般,波涛汹涌间形成巨大的旋涡朝南易卷去。
南易心下凛然,不愧为上古异兽,被封印的动弹不得还能有这么强的威能。当下速度也不慢,抬手举剑抵抗住席卷过来的巨大旋涡。
天妖剑剑尖刺进旋涡中央,其剑气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生生抗住那宛如怪兽巨嘴的旋涡。
猰貐看着那暗红的剑光,眉头直跳,如果现在有十分实力,那这眼前的人和剑完全可以视为草芥肆意虐杀。可如今实力还不足千分之一,竟落到被一个凡人如此欺辱的地步。
随着猰貐的愤怒,整个双月湖的水都变成了一道惊天水柱,直冲云霄后狠狠往下坠落朝南易砸去!
湖边的几个人见此情景,已是被吓得呆若木鸡,连一向话多的朝行歌都只是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如同巨龙般来势汹汹的水柱,南易心中大为叫苦,只得猛拍胸口再次吐出几口金色的鲜血,调动起全身的灵气来与之顽抗!
“轰!”振聋发聩的撞击声显示出那水柱的力量有多强大。
举剑迎击的南易腰身以下已经没入了湖底的泥沙中,那剑光形成的防护罩眼见着就要破碎。
情急之下南易只得念起了火铃咒:“火焰飞光玉女,雷霆猛火将军,太微降火大将,推掷火,飞火前奔。火轮万乘,火兽千。火乌火马,火布乾坤。炎火帝君,雷火真人。”
“火山大将,风火元君。太阴真火,日精炎君。南极火铃,金火天丁,各仗火剑,统御火兵。火晶大圣,火铃大神,速烧邪鬼,永不存形。赤络绯谈,赫赫阳光,速降真火摄。”
同时手上扔出了三张符纸贴在了天妖剑之上,其剑光顿时有如火光迸发,那欲要破碎的防护罩也再次凝实起来。
朝行歌等人在岸上看着这一幕,有如看着天人,但见其高空中突然飞速落下有如陨石般的火焰。
有天火相助,这湖水自然被克制的死死的,不消片刻那水柱便消散,重新化为了湖水。
猰貐闷哼一声,吐了一大口血,眼神怨毒的看着南易:“该死的人类!”
南易则立即乘胜追击,不管不顾的再次喷出一口金色的鲜血,而后扬手挥出天妖剑,一道冷冽的弧线如同黑夜中的闪电般耀眼,气势不减的劈斩向猰貐。
猰貐四肢被束缚,无处躲藏,再次硬生生的挨了一剑,顿时鲜血飞溅,染红了一汪清水。
“呜啊!”一声悲鸣中,猰貐张开了嘴,一团仅仅肉眼可见的黑气朝南易飞去。
南易一惊,飞速后退,抬剑便想将其挡住。
那黑气竟如同有灵性般,绕过了天妖剑,继续朝南易扑去。
南易身上的金光还没散去,当下立即掐诀,再次念起了金光咒。
金光加身,一切邪祟之气便休想近身!
“噗嗤。”一声轻响,南易眼睁睁看着那如细丝的黑气竟畅通无阻的穿过金光,刺入了自己体内。
猰貐神色疯狂的看着南易,啼哭声渐渐虚弱:“我死,你也休想活命!”
第31章 猰貐(十五)
南易狠狠咬牙,不敢拖延,再次举起天妖剑拼尽全力的朝猰貐斩去。
猰貐的瞳孔中倒映着有如魔神的红色剑影,不甘使它拼命拉扯着四肢,锁链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
随着剑芒隐入猰貐的身体,一切声响都停顿下来,猰貐静静匍匐在地一动不动,时间就好似静止了一般。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猰貐仅剩的一只眼依旧看着南易,却是失去了光彩。
而后那庞大的身躯猛然间爆裂开来,血肉四处飞散,竟是直接在天妖剑的剑气中化为了血沫。
南易已经看不到这个场景了,他还来不及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失去控制的身体缓缓往上浮起,那松开的天妖剑则震颤着剑身,尾随在南易身旁。
“快看,那湖面上是不是飘起来一个人?”柳月时刻关注着双月湖的情况,此刻立即出声叫道。
“在哪呢?哎,还真是,那是不是南易兄?”朝行歌在一旁伸长脖子不断细瞅。
柳月赶紧把朝行歌一推:“废话,不是南大哥还能是谁,我说你能不能别磨蹭了!快去把南大哥救上来!”
朝行歌正欲动身,却是猛地哭爹喊娘起来:“我的妈呀!神婆,你这是怎么了?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
只见被朝行歌搀扶着的神婆突然如同一根放在火焰上的蜡烛般,开始快速的融化!
说融化真的毫不夸张,神婆的皮肉直接变成粘稠的液体往下滑落,人顿时矮上了几分。
“星宇……星宇……你是不是被救出来了?让我看看你……看看你。”神婆好似感受不到自己的状况,满眼期许的四下张望着。
直至双眼粘裹着浓稠液体掉落在地上,仍旧四下转了两圈才失去生气,化为液体。
朝行歌虽然差不多被吓傻了,但仍不忘转身用手蒙住柳月的眼睛:“你别看。”
随着脑袋的消融,神婆的身体也支撑不住那宽大的衣袍了,落至地上,浸泡在一滩血沫中。
“怎么了?”柳月战战兢兢的问道,她是看到了一丝情况的,还来不及尖叫便被捂住了眼睛。
朝行歌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恶心感松开了手:“没事了,只剩一滩血水了。”
柳月没了遮挡便急忙往地上看去:“神婆怎么化为血水了!那是什么?地上有一只眼睛!”
“什么?!我亲眼见着神婆的眼睛化为乌有的,怎么还有?”朝行歌闻言也朝地上看去。
那血水中,还真有一只眼,只是被液体染成了红色,有些看的不分明而已。
“它动了!”柳月尖叫道。
朝行歌也看到了,那只眼睛蹦蹦跳跳的好像要逃离此处:“这是什么怪物?不管了,先踩碎再说。”
朝行歌说完便抬脚踩去,那眼珠子在脚底下碾来碾去竟颇为顽强,踩不碎!
“算了,救南易兄要紧,这破玩意就先不管了。”
柳月点点头:“快去,看看南大哥有没有受伤。”
朝行歌立即脱去外衣,跳进湖中朝湖心游去,靠近之后一看,那漂浮着的人果真是南易:“醒醒啊,你怎么样?”
见南易面色苍白,嘴唇乌黑,朝行歌拍了拍他的脸,见叫不醒便拖拽着往岸边游去。
“南大哥怎么样了?他怎么晕过去了?”柳月赶紧上前帮忙。
“我先把他背到村子里去吧,找大夫来看看情况。”朝行歌把南易背起来道。
“好。”柳月在一旁搭手扶着。
此时夕阳已经被远处的山峰遮挡住了一半,红霞垂挂在山头,煞是好看。
天色微暗,双月湖已经没了人影,那地上的眼珠仍不断跳跃着,寻了一个方向便消失在了草丛里。
一进屋,柳义已经等在正堂,见到柳月和朝行歌先是一愣,而后急忙上前帮忙:“南易兄这是怎么了?”
“哥,我先去找王老爷子来看看,你照顾好南大哥。”柳月说完便急匆匆出门了。
“快,快把南易兄放到床上去。”柳义帮忙扶着道。
“嗯啊。”南易的双眼紧闭,却是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往下淌。
“这……这是怎么了?”柳义焦急问道。
“他下湖打怪兽去了,打完就成了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嘴怎么还黑成这样,难不成中毒了?”朝行歌就是个纨绔子弟,对医术一窍不通,故此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焦急的两人正踱步间,南易的身上又出现了变化。只见其一半身子散发黑气,一半身子绿光萦绕,两两相撞间,南易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煞白,不时还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这人怎么还发起光来了?大夫怎么还没到啊。”朝行歌急道。
“王老爷子腿脚不好,我出去接应一下,快点把他背过来吧,你看好南易兄。”柳义说完也出了门。
朝行歌守在床边,开始碎碎念:“南易兄,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爹还等着你去救呢,虽然他指不定没什么大事。但是你正义感那么强,不去解决的话,定不甘心吧。”
“唉,也不知道这村里的大夫医术怎么样,如果治不好,我便带你回青鹿城,让我爹给你找最好的郎中,还是不行就让爹去宫里请御医来给你治。南易兄,你一定会没事的,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我还要好好报恩呢。”
在朝行歌的一通碎碎念中,大夫终于被柳义背回来了,立即火烧火燎的往床前引:“快过来给看看,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王老爷子眯缝着眼,看了看南易的脸,接着翻了翻眼皮,把了把脉,一脸的欲言又止。
柳月急了:“现在到底啥情况啊,王老爷子您就赶紧直说吧。”
“最贵最好的药都愿意花钱,您尽管说。”柳义接着道。
“此人脉象微弱,五脏俱损,且还中了颇为古怪的阴寒之毒,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怕是活不过今晚了。”王老爷子摇摇头叹息道。
“老头子你放屁!你才活不过今晚,你全家都活不过今晚,你个老庸医!”朝行歌气的直跳脚,指着王老爷子就骂。
柳月哇一声捂着脸就哭起来了。
柳义拽了拽朝行歌,神色悲戚:“王老爷子是我们十里八乡最好的大夫,不比你们城里的差,他是不会诊断错的。”
第32章 返回青鹿城
王老爷子被骂,没有丝毫的情绪:“你们节哀吧,我无能为力。”说着的同时摇了摇头。
朝行歌慌了:“现在天也黑了,就是往青鹿城赶,夜间山路难走,也怕是没法在天亮前赶回去的。”
柳月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上前握住南易的手,啜泣道:“南大哥,你能不能快点醒过来,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而且,你好不容易消灭了危害村子的邪祟,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大家伙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声谢谢呢。”
“难道再没有其他方法了么?我看他现在似乎很痛苦。”朝行歌朝王老爷子问道。
“现在威胁他生命的是那股阴寒之毒,我实在是束手无策。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些止疼丸,让病人服下,稍稍麻痹神经,他就不会感到如此痛苦了。”
见大夫确切表示没有任何办法挽救,朝行歌顿时心情沉重下来,垂着头不再说话。
王老爷子递了一个药包过来:“这个药对身体无害,先喂食一颗,如若他仍旧面露痛苦,你们可以加大剂量。”
柳义赶忙接过,而后客气的将王老爷子恭送出去。
待柳义返回后,便将止疼丸喂服给南易:“为什么好人总是没好报?南易兄这般少年才俊,实在是可惜可叹,朝兄可知他的家人在何处?”
“我和他相识也没有几天,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师承天师道一派。南易兄几次三番的救我,没想到好生生的人,说昏迷就昏迷。”朝行歌沉声道。
夜渐渐深了,三人都没有歇息,时刻关注着南易的状态。
而南易服下了止疼丸后,面色终于不再痛苦,一脸平静的躺在那里,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时至四更天的时候,南易裸露的肌肤结上了一层薄薄的莹白色冰霜,房间内的温度低的像是冷窖。
柳月用手一碰,顿时呀一声叫出来:“南大哥身上怎么比冰块还冷?哥,我去拿个火盆过来。”
屋内火光亮堂,南易身上的冰霜却是越来越厚,几人想伸手拂掉,无一例外皆是纷纷被冻住,根本没办法靠近。
“这房间里越来越冷了,哥,我再去抱两张棉被来。”
此时屋里的三人都已经裹上了冬天的衣物,并且离床有一段距离,却仍旧扛不住刺骨的阴寒。
当天刚启明的时候,南易已经变成一个大冰块了,连脸都看不分明。
三人皆是冻得嘴唇青黑,说话都大起了舌头。
“为什么会这样,眼下应该怎么办才好,南大哥……他是不是真的……”柳月的眼睛已经哭成了肿胀的桃子,话没说完便又哭的浑身直抖。
“我去置办些后事之物吧,眼下虽是不愿相信,但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这温度隔着这么远你们也都感受到了,南易兄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柳义拧眉道。
“不必了,人我带走。”南易伸手拦住柳义道。
“这摸一下便会冻住,你要如何带走?”柳义颇为吃惊的问道。
“柳大哥,你帮我买辆宽敞的马车来吧。你就当我自欺欺人也好,我不相信南易兄会出事,我想带回家,再请些大夫来看看。”朝行歌说完递了一大包钱袋过去。
柳义不肯接:“我们村没有马车,只有骡车和牛车。钱就不用了,都是兄弟,举手之劳而已。”
朝行歌依旧坚持递着钱袋:“你也说了,都是兄弟,我不缺钱,你就不用客气了。照顾好月儿,别让她再被大嫂欺负了,等我解决完南易兄的事,我会再来的。”
柳义点点头:“那你等着,我去弄辆宽敞的牛车来。”
待牛车牵回来后,许梦香也做好了早饭,四人坐在一桌,都没有多言。
除了许梦香,也没人有胃口吃的下去。
一尘不染的天,阳光明媚。朝行歌给南易裹上了好几层棉被,而后几人忍着冰寒抬到了牛车上。
最后朝行歌架上牛车,对柳月柳义挥挥手道:“你们不用送了,等我给你们带来好消息吧。”
一路颠簸走出山道后,朝行歌上了官道,快速朝青鹿城的方向赶去。
他的心里始终抱着一丝毫无理由的希望,他总有一股直觉,南易兄是不会有事的。
许是因为朝行歌的打扮和驾着的牛车极为不符,一路上引来了不少注视,后来进了城,行人更是驻足观看,且指指点点。
朝行歌平日里是极好面子的,现如今也只能觍着脸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路急赶回家。
当穿过一条僻静的宽阔大道,停在一座恢弘的府邸当前时,守门的几个小厮顿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本少爷几个月没回家,就都不认识了?”朝行歌顿时感觉面子更加挂不住了。
小厮们相互对视一眼后,急忙上前把朝行歌搀扶下来。
“别光顾着扶我了,我车后面还有人你们看不见?”
几个小厮顿时又马不停蹄往后走去,只是刚一触碰便纷纷叫了起来。
“冻住了!冻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手一碰就结了一层冰霜?”
“少爷,这是啥?”
“你们废那么多话干什么?我等着救人啊,你们直接把车板卸下来,抬进去!”
见自家少爷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几人不敢磨蹭,忍着阴寒,卸下车板后将南易往府邸中抬去。
“把他抬到我房间里。”
几个小厮一愣,脚步放缓。
“少爷,此人是何来历?要不要先知会下老爷?”
“客房那么多,送去少爷房里会不会不太好?”
朝行歌怒道:“叽叽歪歪个什么?我说什么,照做就是,快走!”
“是是是。”几人顿时噤声,加快步伐。
穿过长长的曲折游廊和精致的亭台阁楼,最终在一处门楼前停下,门口还有几个护卫和丫鬟,见到朝行歌后纷纷行礼。
朝行歌摆了摆手,推开屋门,几个小厮立即把南易放在了散发着檀木香的大床上。
“我爹在哪?”
“老爷正在书房会客。”
朝行歌闻言便急匆匆往外走:“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第33章 不是姑娘?
朝行歌一路风风火火的朝书房跑去,到了后也不听门前的守卫说什么就一把推开了屋门。
只见书案前有一人正在龙飞凤舞的提笔写字,另一人端着茶水在一旁观看。猛然听到声响,皆是抬头望过来。
“哼!几月不见,还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你要做什么?”端着茶水的男子吹胡子瞪眼的说着,只是话才说到一半,便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迫不及待的扑过来了,面色顿时由威严变为了惊惶。
朝行歌一把拽住男子的胳膊:“爹,救人要紧,什么也别说了,快把青鹿城最好的大夫找来,顺便张贴悬赏告示广求能人。”
“成何体统!你苏伯伯在此,怎么能一点礼数都不懂。”男子顿时挤眉弄眼的提醒着朝行歌,心里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竟给自己丢脸的儿子。
朝行歌知道事情再紧急,规矩也不能少,只得恭恭敬敬的朝书案前的男子行礼:“见过苏伯伯,刚才是晚辈失礼了,还请勿怪。”
男子笑眯眯的放下笔:“说说看吧,这是又惹上什么祸事啦?”
此人是朝行歌老爹朝之易的多年好友苏昆,身为青鹿城太守,以前帮朝行歌解决过不少麻烦事。
朝行歌急忙摇头:“我带回来一个朋友,他现在生命垂危,一般郎中是肯定医治不好的,还请爹爹和苏伯伯赶紧找些能人异士来府中看看。”
朝之易眉头一挑:“你朋友?你还有朋友是我没见过的?”
“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死了好几次了。您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找大夫啊。”
“贤侄别急,你这么说,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先带我们去看看吧。”苏昆道。
朝行歌想了想点点头:“行,他现就在我房中,你们见多识广,先有个初步判断也好。”
三人说完也不拖延,立即往朝行歌的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便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朝之易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见床上有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正躺着:“你房中几月没住人,怎么变得这般阴冷了。那床上的,便是你朋友?”
朝行歌点点头:“对。”
朝之易闻言大步跨到床前去:“要不是姑娘病了,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带回家了?”
朝行歌一愣:“姑娘?不是,爹,你在说什么呢。”
朝之易扯了扯脸上茂密的胡子,一副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道:“你在外面疯玩好几个月不肯回家,我就知道有情况,现在把人带回来更是直接带到你房中,她不是我未来儿媳是什么?待我看看是何模样。”说完便去掀那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被子,“这是什么病还得把人裹成这样,我看没病死也要闷死了。”
手一触碰,便被冻住了,白色的冰霜霎时便覆盖住整只手。朝之易立即撤回,讶异的回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朝行歌叹气道:“如您所看到的,我朋友体内有阴寒之毒,现在情况非常危急。”
朝之易看着自己手上的冰霜,狠狠瞪了朝行歌一眼:“你当你老子傻?是不是又想整蛊我?”
“你不掀开,我来,现在这节骨眼,我哪有心情整蛊你。”朝行歌急忙上前,刚欲伸手便被阻拦住了。
“你走开,这阴寒之气不是你这种毫无内力的人承受的起的。”朝之易得到肯定答复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把朝行歌推到了身后,接着提起手掌运气,把内力凝聚在掌心后才去一层层掀开被子。
变成冰块的南易显露出来,只见冰块的厚度增加了,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严重。
朝之易瞠目结舌:“这……这人变成这样,你确定还活着?”
苏昆探头看了两眼后一脸不可思议道:“这是阴寒之毒?这么严重的闻所未闻啊。”
“所以才说要广寻能人异士啊,你们赶紧想想办法。”
朝之易使劲看了两眼道:“这相貌如何完全看不到啊,不过她能跟了你,我也不做其它要求了。对于未来儿媳,我定是会竭尽全力的。”
朝行歌气的差点要摔门暴走了:“爹!这是我朋友!是男的!不是你儿媳!”
朝之易微怔:“不是姑娘,男的?男的那可不行。”
朝行歌欲哭无泪:“爹,您能不能正经点!对待下属或者行兵打仗时候的威严,您现在能不能稍微拿出来一点点?这就是我兄弟,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你想的那些乌七八糟的!”
“不是你媳妇,你不送去客房,带到自己房里来干什么?哼,空欢喜一场。”朝之易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过来。
“我又不是个姑娘,这又不是闺房,有那么多讲究吗?关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想办法救人啊,老爹!”朝行歌有了扛起南易离家出走的冲动。
“行,你别急,我这就去安排人请张大夫过来。只不过,我看就算请来了人,也是希望渺茫。歌儿,你确定人都这样了,还活着?”
“南易兄不是一般人,你是没看见他捉鬼降妖的惊天气势,他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死的。”
朝之易一脸怀疑自己听力的神色掏了掏耳朵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捉鬼降妖?”
南易点点头:“对,南易兄是道士,那双月湖中……”
话还未说完,朝之易便粗声打断道:“行了!这种江湖骗子你也信?这也能称之为你的朋友?”
朝行歌急了:“你别不信,这世道上是真有鬼怪的,我亲眼所见!”
“你整天胡闹也就算了,如今还鬼迷心窍了?”
“爹!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等他醒了,你便知是真是假,南易兄告诉过我,你也碰上了邪祟,到时候你亲眼见见便相信了。”
“一派胡言!这种妖言惑众的骗子,把我儿糊弄的疑神疑鬼。我碰上了邪祟?哼,活到现在我就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这种坑蒙拐骗的人,还想我救?做梦!”
“爹!你若不救,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他救过我两次,是我的救命恩人,您从小就教导过我要有恩报恩。结果现在他处于危险,你就是这么教我撒手不管的?”朝行歌硬着脖子怒视着自己老爹道。
朝之易气的抬手指着朝行歌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好啊,翅膀硬了是不是?断绝父子关系?没了我,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不饿死也会被打死!”
苏昆在一旁和解道:“不管此人是好是坏,人命关天的事,还是先不要争论了,救人要紧。”
第34章 回春阁
朝之易不甘心的瞪了瞪床上的南易两眼:“待这小子好了,我倒要亲自会会。”说完便往外走,“我派人去请张大夫前来,你说的张贴悬赏告示,我也会安排人去做的,你就放心吧。”
见老爹终于办起了实事,朝行歌心里总算安定了几分。
苏昆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你爹还是一心为你的,不用过分担心。”
“苏伯伯教诲的是。”
苏昆看了看床上的南易两眼,正欲说话,便有声音先一步道:“歌儿,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天,爹总是担心你,成天在我面前念叨。此次回来,你就在家好好待一阵吧。”
朝行歌闻言转身回道:“兄长,你来了。此次回来我会待上一阵的,要等我这位朋友彻底痊愈。”
此人原名为杜元良,其父亲是朝之易的得力下属,后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了。又因其妻子早已逝世,杜元良便成了孤儿。
朝之易便将其收为养子,改名为朝永幸,是希望他永远幸福的意思。本想让朝永幸剩下的生命里都当个衣食无忧的二世祖,不料他比自己亲儿子要有出息的多,练就了一身武艺,一起跟随军中处理事宜。
朝行歌对朝永幸还是非常敬重的,一直当做亲大哥看待。因为打小起,自己惹了祸,朝永幸总是不厌其烦的帮忙打掩护,或者干脆自己来抗下一切罪责。
朝永幸浓眉大眼,相貌虽不如朝行歌精致,但是自有一股威严的气质,看起来倒也算英气逼人,闻言好奇的往床上看去:“你朋友生病了?”
朝行歌点点头:“恩,爹已经帮我安排去了。”
接下来几人便在房中说起了这些时日的见闻,当听到朝行歌说起南易捉鬼降妖的具体经历时,朝永幸和苏昆皆是一脸不信。
“歌儿,不是大哥要质疑你朋友,而是现在的骗子手段颇多,有些奇奇怪怪的药就能让你产生幻觉,真以为自己是亲眼所见,其实不然。”朝永幸再次看向床上的南易,神色变得有些戒备。
苏昆则是鼓掌道:“哎呀,我这倒是听得入了迷,贤侄,你现在讲故事的功力可谓大涨啊。”
朝行歌无奈:“我连细枝末节都讲的这么清楚,像是编造的吗?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
苏昆笑道:“信,信,为何不信,我这听得意犹未尽呀,贤侄再多讲几个。”
正谈笑间,请来的大夫到了。是位年近古稀,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一走进来,身上的药味便充斥整个房间,不过并不难闻,带着股清香。
朝之易跟在大夫后头进了屋:“悬赏告示也已经张贴出去了,我许诺治好了重金酬谢,或者也可适当的跟我提条件。”
连和青鹿城都督提条件的许诺都做出来了,确实是用心了,朝行歌感激的朝自己老爹道谢。
张大夫则放下医药箱,朝床前看去,只看了一眼就惊骇的回头:“大人您只说是情况危急,这如今我连面目都看不见,如何诊断?”
医术讲究望闻问切,南易现在是被寒冰整个覆盖住,着实让人束手无策。
朝之易虎目一瞪:“张大夫,您无须谦虚,整个青鹿城属您医术最好,你还能无法诊断?”
老头顿时面色难看,垂头行礼:“大人啊,这种情况我见所未见,实在是能力范围以外啊。我医治总得知道病因吧,如今我无法检查此人身体,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之前还没被寒冰覆盖的时候,有大夫诊断说最主要的原因是阴寒之毒,您看这该如何医治?”朝行歌在一旁插话道。
“阴寒之毒也分很多种,药可不能乱开,人也不能乱治,最好是弄清楚病理才行。”
朝行歌眼睛一翻:“说来说去,请您来一趟是白请了?”
“算了,既然没办法,那实在是劳烦您白跑一趟了,我这就安排人送您回去。”朝之易说完便叫来了门外的护卫引路。
“真正医术高超的,很少会在世俗露面,我听闻青鹿城附近的山脉中,有一座最高的山峰,其上就有一帮世外高人,专门潜心医术,名为回春阁。”朝永幸道。
“回春阁?听名字这是妙手回春的意思啊?敢这么叫,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南易接话道。
“那是自然,回春阁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从不收庸人,所学的也都是最为顶尖的医术。”一道似水如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皆是回头,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
其身穿一件白色逶迤拖地的烟笼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细致乌黑的长发绾成了瑶台髻,轻拢慢捻抹的发丝间插着一支镶珊瑚佛手钿花。
肤若凝脂的皓腕上还戴了一只赤玉手镯,白的似雪,红的似火,搭配起来分外好看。
此刻这女子正袅袅婷婷的走进屋内,唇绛微抿,黑白分明的眼如同一泓清泉盈盈流动,扫视了一圈屋内,神色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在屋内几人的面色由惊艳转为疑惑间,小厮走进屋内躬身道:“老爷,我们刚贴出悬赏,这位姑娘便伸手揭榜了,说各种疑难杂症,她都能医治。就是将死之人,也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哦?姑娘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可否报上名讳?”朝之易话语不急不缓,但是自带不可抗逆的威严。
女子颇为傲然的挺了挺胸:“你们刚才不是还在说回春阁吗?我便是刚从回春阁下山出来的,算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我。”
原来是回春阁的,难怪神色这么目空一切,朝行歌收起了惊艳的神色,暗道还是柳月好,虽然凶了点,但好歹从不会端架子。
朝之易点点头:“原来是世外高人,那不知姑娘救人是需要什么条件?我想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你们定是瞧不上吧。”
那女子点点头:“正是,我此次下山便是听说青鹿城都督手中有一株水寒花,我们回春阁现在正需要这样东西。刚巧在城中看见你们张贴的告示,我便来了。”
朝之易面色一僵:“水寒花?你们回春阁不入世事,消息倒是灵通,只不过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第35章 救治
水寒花生长在极寒之地,但是并不代表它极为坚韧,相反是非常的娇弱,对生长地要求极高。
必须是生长在冰寒与烈焰相融的地方,也就是说得在刚巧有火山口的极寒之地,才有可能生长出水寒花。
如此珍贵的花草,其药用价值自然也就相应的极高。
这还是朝之易替人帮了大忙之后,对方赠与的。虽说自己是暂时用不上,但如此珍贵的东西,怎能轻易给人。
那女子继续往前走,来至床前,往病床上看去:“此人的阴寒之毒恐怖如斯,不知是死是活呢,别我们在这边讨价还价,最后发现要医治的是个死人,那便全是一场空了。”
朝行歌听到这话顿感不喜:“你说谁是死人?你们回春阁就算真有些本事,也不代表你的医术就能高到哪里去,现在说话还是不要太难听,免得待会救治无能丢了面子。”
女子斜睨了朝行歌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从怀中拿出来一根针线朝南易走去。
朝行歌本就看不惯那女子的傲慢,见此忍不住嘲笑道:“你这到底是看病呢还是要刺绣呢?”
女子顿时脸一红,回春阁探测病人的工具大多不尽相同,偏偏自己的师父就给了这根古衍针。为此她也闹过,但是师父就是不肯换,还说用这古衍针,再难的病症都能检查出来,比其他人的普通红线强太多了。
见闹不过,她也只得勉强接受了,眼下被朝行歌揶揄,不由得狠狠剜了一眼道:“你懂个什么,站到一边去,不准出声。”
说完便运气扬手飞出那古衍针,细小的针顿时一下没入了冰块,竟如同扎进豆腐般轻易,看的朝行歌一个哆嗦:“你这是干什么?拿绣花针扎病人?你平时都这么给人看病的?我看这一针下去,得见血啊。”
听到此处,那女子没有羞恼,反倒是一脸自得:“我这针可不是普通金属打造的,而是一种奇怪的骨头制成的,师傅跟我说是飞廉骨,可我压根就不信。这骨头很是奇妙,扎进人身体是没有任何伤口的,而且可以精准的探测出身体的各项具体情况。”
“扎进人的身体还没有伤口?”朝行歌一脸怀疑的神色,接着问道,“飞廉是什么?”
女子提起古衍针,态度显得温和许多:“飞廉是秦人的先祖之一,为神兽。这种强大的存在,其骨头也是不可小觑的,所以我才不信师父胡诌的那些鬼话。至于会不会有伤口,让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朝行歌急忙摇摇头,开玩笑,谁想没事没毛病的想被针给扎一下。
女子的手抚住古衍针上穿透着的红线,面色凝重:“这阴寒之毒实在太霸道了。”接着面色转为了不可思议,“此人居然还真的活着!虽然脉象极为微弱,但也算是平稳,体内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机在不断修复着肌体。只是这阴寒之毒过于霸道,他又透支耗损严重,已经没了运转这股生机的能力,故此才会昏迷不醒。”
朝行歌闻言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开心的拽过老爹的肩膀就是一顿摇晃:“爹!看到我说过什么没?我就说他一定还活着!南易兄那可不是一般人,哈哈,他果然没事。”
朝之易抬手就拎住朝行歌脖子后的衣襟,颇为嫌弃的扔到一边:“没大没小!”
朝行歌像被扔小鸡崽似得扔到了一旁,高兴的情绪丝毫不减,直笑的见牙不见眼:“现在小爷我看你很是顺眼,我兄弟可有方法医救?”
女子点点头,抬手收回了古衍针:“自是有办法的,只需用药压制住他的阴寒之毒,再用药温补,让他恢复些灵气便可。”
朝行歌呐呐道:“原来这么简单的。”
女子翻了个白眼道:“那是因为有我,才能诊断的如此清楚,他这阴寒之毒可不普通,是死气,懂吗?所以我需要配些阳气充足的药,再用一支千年火灵芝做药引,这才能克制这股阴寒之毒。”
“而千年火灵芝可是比水寒花还要珍贵的多,但是医者父母心,既然我查了病因,就不能置之不理,是一定要将他治好的。”说到这里,女子一脸肉痛到死去活来的神色。
朝行歌可不管对方肉不肉痛,听到有法子治,立即一脸谄媚道:“我看姑娘貌若天仙气质高洁,没想到不仅医术高明,连心也是如此澄净。”
女子没看朝行歌,多看了床上的南易两眼,低声自语道:“此人体内有灵力,虽然枯竭了,但是也可探查出道行不浅,其底细绝非一般。”
见女子并不回应,朝行歌便换了谄媚对象:“爹,我朋友现在有办法治了,您能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把水寒花给她?我保证以后绝不胡闹,爹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敢撵鸡。”
朝之易的胡子翘了翘:“你知道水寒花有多珍贵吗?这人跟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花费这等宝贝去救?”倒不是他不愿意救人,而是怀疑自己的傻儿子被人坑骗了,对于能够捉鬼降妖这一说法,他打心眼里对南易产生了质疑。
“爹,您怎么这么小气?别人初次见面的姑娘为了救人都愿意拿出更为珍贵的火灵芝,您这是抠个什么劲啊!”朝行歌急了。
那女子清了清嗓子:“谁说我自愿拿出千年火灵芝救人了?这等宝贝,我这里就一颗,为了救人,我不得不忍住心疼拿出来使用,但还不至于傻到白白给人吧?”
朝行歌傻眼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还说了不会置之不理,要医治好他的,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你当我是活菩萨?我这等医术救人难道不需要酬劳?那水寒花便是我出诊配药的酬劳,至于火灵芝,哼,你们得拿相应的宝物来交换,懂了吗?”
“行,你尽管配药吧,只要能救人,你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朝行歌听懂后急忙道。
女子瞄了一眼朝之易,而后再看向朝行歌道:“我配药救人,不是不可以,你们得先把水寒花交给我。”
朝行歌一脸期翼的看向朝之易:“爹,我求您这一次了,这人我非救不可。”
朝之易见其态度坚决,只得瞪了瞪眼,心疼的揪下几根胡子道:“我这就去取水寒花,姑娘且稍等。”说着又暗暗瞪了南易两眼才踏出房门,先救了此人也好,到时候便当着儿子的面来拆穿他的虚假谎言。
第36章 小妖(一)
朝之易很快便折返了,递给女子一个精致的黑色木盒。
女子揭开看了一眼复又合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你们放心,既然收了东西,人我是可以保证治好的。如今最重要的药引火灵芝就在我身上,只需凑齐一些其他辅药即可,近日我便住在你们这里了。”
朝永幸闻言赶忙上前一步:“既然如此,那姑娘的厢房,我现在便给你安排,需要些什么,也请尽管跟我说。”
朝行歌听到大哥这么说,顿时挤眉弄眼起来:“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
女子面色恢复素冷:“阮秋烟,眼下我去做些准备工作了,等药制好,我会通知你们的。”
朝行歌上前两步,一把拽过朝永幸:“这是我大哥,性格稳重成熟,对人体贴入微,武功也是非常不错,有他照顾,你大可放心。”
朝永幸眼底闪过一丝尴尬,面色倒还算镇定,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带路。
阮秋烟只是斜倪了朝行歌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跟上。
那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的嫌弃和高傲,朝行歌看的一清二楚,当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哥对这女子有意思,他就趁机美言几句,怎么就遭了嫌弃?
朝行歌正想着,便被一旁的老爹揪住了耳朵:“哎呀呀,爹,你干什么啊,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这样不是让苏伯伯看笑话吗?”
苏昆在一旁憋着笑,故意绷着脸道:“我可没笑,你啊,就是皮,也该好好被你爹收拾下了。哎呀,如今你们家可是来了两位生人,有热闹看了,明日我再过来。”说完跟朝之易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朝行歌则不好过了,缩着脖子接受老爹的唾沫洗礼,说来说去无非是心疼那珍贵的药材。
正垂着头暗道时间难熬时,门外便来了救星。
“老爷子好,这?我看我还是明日再来找行歌吧。”一位穿着华贵的男子站在门廊前道。
朝之易该发的火也都发完了,见来了人,便收回了手:“你什么时候能多学学人家子晋?恩?别人跟你一般大,现在已经接了家里的生意,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更不可能像你这样出门好几个月杳无音讯,他跟你交好,我还真怕被你给带坏了。”
朝行歌抚摸着红肿的耳朵连连点头:“爹说的是。”
朝之易叹了口气:“行了,你下去吧,我也不盼你别的了,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就行。”
见老爹放人,朝行歌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一边躬身往外退,一边讨好道:“爹,您就放心好了,以我的魅力,媳妇马上就能有。”等退到了屋外,顿时转身拉住一旁的男子就跑的比兔子还快。
朝之易看着朝行歌的背影,再次叹气:“这傻儿子,趁我现在身体还硬朗,便让你再多逍遥两年吧。唉,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四肢时不时就针扎似的痛,也查不出个病因,心里也总是没来由的心悸,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啊。”
朝行歌此时可不知道老爹的担忧,正手舞足蹈跟身旁的男子讲着最近这段时日的经历。
那男子跟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只是时不时的点点头,话语颇少。
此人与朝行歌从小玩到大,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名为周子晋,家里是青鹿城最大的盐商。与朝行歌的话唠跳脱、不思进取不同,周子晋极为安静内敛、勤奋好学。
但就是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关系极为要好,周子晋便是听闻好友回来了,就立即登门拜访的。
朝行歌滔滔不绝的讲了南易的事,最后问道:“你信我说的这些吗?”
周子晋点了点头:“信。”
朝行歌顿时笑开了花,狠狠擂了一拳周子晋的胸口道:“真不错,不愧是好兄弟,就知道你是无条件相信我的。”
周子晋捂着胸口摇了摇头:“如果是上个月以前,你对我说这些,我定是不会信的。”
朝行歌奇道:“哦?那是什么原因让你现在相信了?”
周子晋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从上个月开始,我便接连不断遇到奇怪的事,我被一个女鬼给缠上了。”
朝行歌脸部表情非常夸张:“不愧是好兄弟,这一遇到离奇的事,就都遇上了。你快说说什么情况,要说那鬼缠上你也快两个月了,你怎么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
周子晋不善言辞,故此沉默了片刻,在心中组织好语言,打好了腹稿才说话:“你是知道的,我祖母年岁大了。老人都比较思根,上个月的时候非要回乡下的祖屋去看看,我不放心,便陪着一起去了。”
“祖屋时不时有派人打扫,虽是破旧,但也还算勉强能住人。我这是第二次去了,第一次是十岁的时候,记忆不是很深刻。”
“这次去了之后,祖母便四下走动着,给我讲她以前的一些事,我就安静的听她说。一路走着,看着周遭的风景,祖母都会跟我讲哪些地方有了很大的变化,哪些地方还没变,最后将近黄昏时竟是迷了路。”
“当我们走到一片乱葬岗时,祖母四下转头看去,跟我说此处的变化不大,只是比以往更加的荒凉了。”
“祖母当时站在那里满眼缅怀,我则感觉有人在一旁盯着看似得,且脖子后面时不时感到有人在吹凉气。我四下张望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便没有多想。”
“在我四下张望的时候,看到了一座老旧的坟。说它老旧,是因为它的墓碑都已经倒了,其上满是经历了岁月洗礼的痕迹。出于对死者的尊敬,我走过去拜了几拜,而后扶起墓碑,并且动手想将其稳固住。”
“在我做这些的时候,那坟头旁的一颗柳树无风自动,柳条不断抚过我的脸、脖子和身体,那个触感让我很是疑惑,感觉不像是植物,倒像是一双手,指尖冰凉,肌肤细腻。”
“我抬头看了两眼,便打消疑虑,自顾自的埋头忙着。等我稳固好墓碑,便用衣襟将其上的泥土擦拭干净。做完这一切,我才跟祖母一起离开这片乱葬岗。”
“只是没想到在离开乱葬岗之后,我便接连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第37章 小妖(二)
“什么奇怪的事情?是不是那女鬼现身了?长得又丑又恶心?”朝行歌刚说完,便感到一阵冷风从自己身子穿过,当下噤声,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周子晋毫不知情,继续讲道:“那倒不是。我跟祖母走了没多久,便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传来,我四下寻找,最终在一旁的灌木丛里扒出来个老太太。当时乍然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时,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伸手把老太太拉了起来,原来灌木丛中有个大坑,她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跟我道谢,我刚想说年纪大了一个人走山路不安全,我送送她的时候。那老太太就唰的一下不见了,我手还伸着,但已经是空落落的了。”
“当下我便一惊,以为老太太又失足掉下去了,赶紧一顿好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我只能压下疑惑,继续往前走,结果走了才百来米,我又遇见了一个骡车倒了的农夫。”
“你是知道我性格的,能支援帮助别人的,我一定会做。所以立即过去帮忙,一起合力扶起了骡车。这回我倒是长了心眼,仔细看着那农夫,他驾着骡车哒哒往前走,行至坡下视野受阻了才消失。”
“我和祖母则继续往前,当行至那处下坡时,我愣住了。那农夫前脚刚走的,按理说前面的路上我铁定能看见他才对,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这时候,天色也开始有些暗了,我跟祖母加快了步伐。”
“当我们快要回到祖屋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兔子,毛发雪白,眼睛乌溜溜的望着我,当下我立即小心的将它抱了起来。”
“回到祖屋后,我简单的给它包扎了一下,还喂食了不少青菜。想着等伤好了,我就把它放回野外。”
“那晚一夜无事,我睡得很是安稳。第二天醒来,那兔子就不见了,我几乎把整个屋子翻过来了都找不着。按理说晚上歇息,门窗都关好了,它怎么可能跑走呢?”
“接连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我就想回家了。而祖母说想再待上一天,我不想她担心,便没再多说。”
“在我们吃早饭的时候,来了一位没有胳膊的乞讨之人。见他可怜,我便想给他一些银两,结果他拒绝了,说只要吃的。见他不方便吃食,我便一口一口的喂给他,临末祖母又让我给他装了一包袱的馒头,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许是昨日的遭遇让我有些敏感,我心里是怀疑他的。毕竟一只胳膊也没有的乞丐,真能活的下去?待他离开,我便悄悄跟上,果不其然,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凭空消失了!”
“长这么大以来,我从没遇到过这种奇怪的事,结果这两天倒好,一下子让我见了个够,已经彻底颠覆了我曾经的认知。”
“那日吃过早饭后,祖母倒是没有要求继续出去转转了,而是开始认真的收拾屋子。白日里就这样平静的过了,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想着只要明日回了家,怪事应该就不会再发生了。”
“熟料等到天刚擦黑的时候,来了一位容貌清丽的姑娘,说想要借宿一晚。我刚开始是拒绝的,因为祖屋比较小,只有两间房,她来了跟祖母一起睡吗?我压根就放心不下,怕祖母会有什么事。”
“那女子期期艾艾的看着我,泫然欲泣的说天色已晚,如果不肯收留她一晚,怕是晚上会被野兽给吃了。”
“她这么说纯属是装可怜,我心里很清楚,但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姑娘大晚上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所以我答应了,让她睡我的房,我去正堂打地铺。”
“那一宿我本来不准备睡的,因为怕她晚上会有什么举动。结果我刚躺在被褥上,就直接毫无征兆的睡了过去。当鸡啼鸣的时候,我才惊醒,赶紧立即跳起来去祖母房间查看,她老人家好生生的在收拾着东西。”
“见祖母无事,我便安下心来。回到我房间去查看时,那女子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我将其拿起来看,字迹颇为的娟秀。其大意是如果有人通过了她的六善考验,便是她的夫君。而我一善是扶碑拭尘,二善是搭救老妪,三善是帮助农夫,四善是救助动物,五善是喂食乞丐,六善是收容借宿。”
“最终通过对我的观察和考核,我是完全符合其择夫标准的,日后她便要与我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说到这里,周子晋一脸凄苦:“早知道做好人没善终,我就当恶人了。以前我一心只顾着学习,再接着就是帮父亲打理生意,感情的事可谓是毫无经历。现在还没体验下情窦初开的滋味,便莫名其妙的被女鬼缠上了,我还真是命苦。”
朝行歌眼下知道那女鬼就在身旁,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只能冒着冷汗一顿夸:“别人貌若天仙的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还在这里抱怨什么,就该偷着乐吧。”
周子晋一愣:“你是怎么知道她貌若天仙的?你看到了?她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间都很短,你这刚回来,什么时候见到的?”
这回轮到朝行歌发愣了:“我没见过,是猜的,她在你面前露过面?”接下来的话他可不敢说,只能在心里腹诽,鬼还有长得国色天香的?为何自己遇见的就那么磕碜呢?
周子晋脸一红:“从祖屋回来后,我心里颇为忐忑郁结,这种事还是头一遭遇到,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也不敢跟爹娘说。正当我满面愁容的挠头时,她第一次露面了,还亲了我一下。”
“之后,她便时不时的出来露下面,有时候会给我带些烤野味,有时候会给我一束漂亮的野花,有时候会送我个亲手扎的纸鸢。反正最近她总是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给我一些惊喜。”
见周子晋害羞的脸都红到了耳根,朝行歌心里很是焦急,但是又不敢当着女鬼的面破口大骂,只得中肯道:“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你可要想清楚啊,人鬼殊途的道理不用我跟你讲吧?”
周子晋笑了:“你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话刚说完,便有一阵冷风刮过,两人跟前猛然出现了一位姑娘!
第38章 小妖(三)
眼前的姑娘看模样不过十四五岁,其肌肤晶莹似玉、白嫩的像是水豆腐。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怒视过来,精致的下巴微扬,琼鼻下的樱唇也微微上翘的撅着,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喜欢我怎么了?我难道不美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朝行歌看的眼珠子都差点凸出来了,原来还真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女鬼啊,关键气质还是那么的清新可人。啧啧,这好兄弟还真是艳福不浅呐,想到自己遭遇的磕碜鬼,不由顿感心痛。
周子晋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我……我……”
小姑娘掐着盈盈一握的腰身:“你什么你?”说着就抱住周子晋的胳膊蹭了蹭,“每次给你带烤野味的时候,我看你不是吃的很开心嘛,我看你就是害羞,不敢承认。”
朝行歌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姑奶奶,就算你再完美,始终是人鬼殊途,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姑娘身形一晃,便到了朝行歌身边,跳起来揪住其耳朵道:“什么人鬼殊途,我可不是鬼,我是仙!”说完颇为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
朝行歌和周子晋都呆住了,他们完全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见到神仙了啊!
见唬住了二人,姑娘洋洋得意的松了手,看向周子晋道:“你放心吧,以本姑娘的天资,是迟早能够修成人形的,我嫁定你了。”
处于震惊的朝行歌回过味来:“你不是仙吗?为什么还要自降等级去修成人形?而且你现在就是人形啊。”
“我们神仙的事,你一个凡人懂什么。我现在保持人形还不够稳定,每次都是坚持不了多久就变回了原形。”
朝行歌嘴快的问道:“你的原形是什么?”
姑娘闻言弯下嘴角,抱着周子晋蹭的更来劲了:“你看这个人好讨厌,一直问东问西的欺负我。”
周子晋则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身体僵硬的任由姑娘抱住:“温……温蕊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就别欺负他了。”
朝行歌是闲不住的,见不肯回答,便继续问道:“子晋这等凡夫俗子怎么就入了你的眼?”
温蕊笑眯眯的仰头看着周子晋道:“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善良的,他们都能通过我的六善考验,但谁叫我就是碰上他了呢,这就是缘分吧。”
周子晋的脸更红了,眼睛直视着前方,不敢转头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
朝行歌识趣的说道:“我突然想到我爹找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我就先走了啊。”
周子晋急忙转头:“你别走啊。”
朝行歌则脚底抹油头也不回的跑了,那温蕊眼中的情意都要溢出来了,既然不是要害人,那还留下来瞎掺和什么,省的看了糟心。
接下来的日子,朝行歌便是吃吃睡睡,三日后,终于等到阮秋烟说药已制好,可以救人了。
苏昆和周子晋皆是带着好奇跑来围观,朝行歌则是满心的紧张。
只见阮秋烟吩咐人准备了一只大木桶,而后往里倒满了红褐色的液体:“你们都过来搭把手,把病人抬进来。”
南易一入桶,那红褐色液体便嗤一声冒起了白眼,其身上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最后露出了那张面如冠玉的脸。
其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嘴唇仍旧带着青黑。
阮秋烟手指轻点南易脖颈,而后抬手轻捏其脸颊,南易便张开了嘴,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被喂服下去:“把我熬制的药端过来。”
很快就有人上前递来一晚黑乎乎的液体,阮秋烟接过一并喂入南易口中:“此人的阴寒之毒最迟明日便可解,再有我调制的这碗温补之药,他自行调理几日便可醒来。只是其五脏经脉都有损伤,会虚弱上好一阵子了。
“接下来你们安排人看守在此,等木桶中的药液颜色变浅至无色的时候,将其扶起来即可。”
“你的医术这么好,其五脏经脉的损伤为何不一并调理?”朝行歌问道。
阮秋烟白了一眼道:“是药三分毒,该治的治好了,其他的只是时间问题,慢慢调理自会恢复,强行医治,好的快但也会留下病根。”
“原来如此,秋烟姑娘能出手救治我这位朋友,实在是感激不尽。”
“谢倒是不用了,我得到相应的报酬即可。医治的报酬我已经收下了,至于使用了珍贵的药材火灵芝,你们准备怎么补偿?”
朝之易开口道:“该怎么补偿,我看等此人醒了再谈吧,救的是他的命,我想报酬应该他自己来付才是。”
朝行歌刚想说老爹抠,但是转念一想,南易身上有那么多宝贝,定不会在意这些,便缄默不去惹老爹生气了。
阮秋烟眉头轻挑,打量了南易两眼,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点头道:“好,那这段时间我便继续住在贵府了,等收到了满意的报酬,我自会离开。”
朝之易刚想说话,朝永幸便抢先一步道:“顿感蓬荜生辉啊,秋烟姑娘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出去踏秋可好?”
阮秋烟没有说话,自顾自抬步走出屋子,朝永幸急忙跟上。
朝之易奇怪的看了两人的背影几眼,对朝行歌道:“你哥什么时候变得待客如此热情了?”
“爹,你不是成天想着抱孙子吗?他现在正在努力啊。”
朝行歌刚说完,苏昆便笑道:“这个女娃娃不错,哈哈,恭喜恭喜啊。”
朝之易这回是明白了,顿时一脸喜色道:“永幸这孩子终于开窍了,不行,我要想办法推波助澜。”说完便拉着苏昆离开,说是要好好商议一番。
见人都纷纷离开,周子晋则围绕着南易转来转去:“这便是你说的那位奇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这般厉害。”
周子晋正转悠的看着,便被突然伸出的一只白软小手捂住了眼睛。
“不许看裸体!要看也只能看我的。”温蕊突然现身道。
朝行歌面部抽搐,心中暗道神仙都是这么的开放么。
第39章 小妖(四)
周子晋的脸再次变成了煮熟的虾,红透了:“你别闹。”
温蕊拿开手,不服气道:“你不想看?是不是嫌弃我胸小?人家现在还没长大,但是以后也能变的和那个神医一样大的,不对,是更大!”
朝行歌在一旁听得几乎一个趔趄,还好阮秋烟不在,不然那冰山脸怕是也要破功。
周子晋彻底磕巴了:“温……温蕊,女孩子家……不……不能这么讲话。”
温蕊眨巴了一下眼睛,紧接着望向周子晋笑的眉眼弯弯:“哎呀夫君,以后更羞羞的事情都会做,现在说一下无碍的啦。”其尾音拉的极长,带着甜软的娇嗔。
朝行歌听到这里直接石化了,周子晋更是好不到哪里去,面色红的就跟要突发脑溢血似得。
温蕊似乎很满意周子晋的表情,跳起来抱住其脸颊便吧唧亲了一口:“晚上我再出来找你,现在保持不住身形了,先消失一会啦,不要太想我。”
见温蕊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周子晋总算松了口气,望着朝行歌尴尬道:“我好像被她给吃死了。”
朝行歌拍了拍周子晋的肩膀不无感慨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的美人跟定你了,你就偷着乐吧。”
周子晋摇摇头:“可她始终不是人啊,在一起的话怕是有违天理吧?”
朝行歌对此也不是很了解,只得安慰道:“等南易兄醒了,我让他给你拿主意。”
周子晋闻言点点头,眼下只能如此了。
此刻两人都不知道,其身旁变为透明身影的温蕊正沮丧的低着头生闷气。
木桶中的水逐渐褪去红色,变得清澈起来,朝行歌和周子晋便按照之前的吩咐将南易抬放到床上。
“咦,刚才还没注意到,南易兄胸口上居然还有刺青,这手法看起来极为不错呀,就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一样。”朝行歌赞叹道。
周子晋闻言看过去,只见其大概心脏位置的胸口处果然有一处刺青,是一株交缠在一起的藤蔓,并不是常规的绿色,而是娇艳的血红,其叶子的形状也非常奇怪,看起来像是有手有脚没轮廓的小人:“看起来挺精致的,还从未见过这种植物呢,不知道结成的果实是何模样。”
朝行歌则是一脸膜拜:“南易兄不愧是高人,连刺青都这么的与众不同。”
在两人观察着南易的刺青时,其嘴唇的青黑开始慢慢褪去,显露出的底色和脸一样苍白。
周子晋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看来那位神医的确手段高明,他的阴寒之毒已经解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便能醒过来了。”
朝行歌抬眼看去,果真是有了好转,顿时开心的揽过周子晋就往外走:“心头的大石终于放心了,走,出去喝两杯庆贺庆贺。”
屋门被关上,无人看见床上的南易周身都闪烁起了莹莹绿光,那胸口的藤蔓竟如同活了一般,不断摇晃着枝干,那些如同小人的叶子则纷纷起舞。
次日午时,南易那双沉寂许久的眼,终于缓缓睁开了。周身仍有着被碾压过似得剧痛,刚一动身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嘶,此次为了斩杀猰貐,耗费了我三百年的道行,眼下修为倒退,灵气枯竭,想要恢复到以往,怕是得等一段漫长的日子了。”
南易正感叹间,屋门被推开了。
朝行歌每个时辰都会亲自来探查一下情况,现在推门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沧桑寂寥的眼,当下便生出了一股错觉,停驻在门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喜色顿时溢于言表,当下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床前道:“南易兄,你终于醒了!”
南易笑了笑:“嗯,此次多亏了你,不然我怕是要陷入长时间的沉睡了。”
朝行歌高兴的一拍大腿:“咱两谁跟谁啊,帮你是应该的。”
“我当时力竭晕了过去,后来的情况一概不知,现在双月湖的情况如何?那神婆怎么样了?”
朝行歌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卷若有似无的丝线递过来道:“你一出事,我就急着把你带回青鹿城救治,双月湖现在的情况如何,我不知道。至于神婆,她已经死了,这是你的宝贝,我从血水中给你捡回来的。”
“死了?她是如何死的?”
“在你浮出湖面没多久的时候,那神婆突然就皮啊肉啊全往下掉,最后直接化为了一滩血水,死的挺惨的,我当时可被吓得不轻。”
南易闻言明白了,叹了口气道:“那猰貐一死,没人再给她提供生命,且强行多活了四百多年,皮肉早就该腐烂了。”
朝行歌一惊:“什么?那神婆活了这么久?老妖怪啊!”
“她也只是个可怜人,被猰貐欺骗的可怜人。”南易还记得他劈开那九星伏魔阵之后仔细的寻找过,里面除了猰貐,并没有任何的灵魂。
几百年来,神婆由懵懂待嫁的姑娘变为了恶魔帮手,不断残忍地撕碎自己的良知,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煎熬那么久,到头来所有的坚持却只是一个愚蠢的笑话。
这样的人生,着实可悲。南易想到此处,便想到了自己,同样的孑然一身活到厌倦,但不同之处是他不受控制,且可以通过帮助别人来救赎自己,找寻活下去的意义。
朝行歌可不知道南易已经心思急转的想了许多,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挺可怜的,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不对,她还剩下一只眼睛。”
南易听到此处猛然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朝行歌被吓了一跳:“我说她还剩下一只眼睛啊,怎么了?”
“那只眼睛呢?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啊,当初见你昏迷,谁还管那只眼睛啊。不过那眼睛确实挺古怪的,我怎么踩,都踩不碎。”
南易的面色一瞬间似乎变得更为苍白了:“那是猰貐的眼睛,这种存在,不彻底斩杀的话,给它一些时日,便又可以出来兴风作浪了。此次是我考虑不周,留下了祸根!”
朝行歌听的不明所以:“那猰貐到底是什么?”
南易自知现在懊悔也晚了,只能留处心眼,往后多加防备便是。
第40章 小妖(五)
“关于双月湖的事,我晚些再与你细说,我现在需要些食物。”
朝行歌这才想到南易刚醒,肯定是饿极了:“你看我这脑子,你等会,我马上叫人给你送来。”
在南易好不容易吃上热乎的饭菜时,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皆是神色各异的打量过来。
南易虽然活了一大把年纪,但被这么多人盯着吃饭,还是头一遭。当下食欲大减,只是喝了点汤便放下筷子对朝之易道:“劳都督费心了。”
“费心谈不上,此次为了给你治病,我损失了一株水寒花,不知你可有能力偿还?”朝之易的想法很简单,如若对方知道自己欠下了还不起的东西后想办法开溜,倒也能放他一马。如果还是不知死活的纠缠行骗,那就让他吃牢饭。
南易微微思索了片刻后问道:“都督救我性命,本是有恩,消耗的药材,我更是应该偿还。只不过我身上没有水寒花,都督可有其他需要的?”
“你知道水寒花?哼,没想到还算有点见识,其他的我都不缺,就缺这种难得的珍宝。”
朝行歌见老爹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爹,你别竟是为难人行么,我以前结交朋友,你都是非常的热情好客,现如今对我的救命恩人怎是这般盛气凌人的态度?”
阮秋烟静默在一旁,暗自打量着南易,想看其到底能不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南易感到颇为奇怪的看向朝之易道:“水寒花虽然生长条件苛刻,数量极少,但是因其娇贵,最多只能存活数百年,比起那些千年药草来讲,倒是算不得珍宝了。”
“口出狂言!水寒花还算不上珍宝?简直笑话。”朝之易心中可谓是更加不满了,不愧能够把自己儿子给骗的团团转,这一板一眼说的跟真的一样,吹牛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阮秋烟在一旁插言道:“事实确实如此,你们俗世把水寒花当做难得的宝贝,我们回春阁就不这样看了,眼界不同,其定义自然就不一样。能称为珍宝的药材,除去它本身的药效之外,还得看年份。”
“因为药草能够吸收日月精华,其年份越久,药效经历漫长的积累自然就更强。”
南易点点头:“姑娘说的极是。”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朝之易胡子都被气的一翘一翘的:“你就说吧,能不能偿还我的水寒花?”
南易从怀中拿出一件小巧的金丝木盒递过:“水寒花我真没有,但是此物绝对可算是珍宝。”
朝之易毫不客气的一把接过,掀开木盒后便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清新起来了。
木盒中的植物根茎细长,枝叶极小、呈弯月状,颜色翠绿,隐隐笼罩着一圈微弱的乳白色光芒。
朝之易看着盒中之物目瞪口呆,他虽然并不认识这株药草,但也不是傻子,东西好不好看一眼便知,这绝对比那水寒花要珍贵的多。难道此人真的不是江湖骗子?可是道士什么的,这个一时还真就接受不了。
阮秋烟本是探头在一旁看着,此刻恨不得把眼睛都贴上那药草,一脸痴迷道:“这么美的药草,我还是第一次见,它叫什么名字?”
“月星草。”
阮秋烟反复念叨了几遍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应该只在古籍上见过,我们回春阁绝对没有这种药材,不然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你不认识是正常的,月星草只会出现在蛇妖的洞穴。只有经过蛇妖唾液不断的滋养,它才能生长。而待其成熟后所结的果实,便是蛇妖最爱吃的食物。这种药草可以说是万能解毒草,任何剧毒,只要服下它,便能立即好起来。”南易解释道。
阮秋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纸笔,一边听一边认真记下,最后还不忘来个实物描画。做完这一切,才双眼放光的看着南易道:“你是我医治好的,为了救你,我自费用了一株千年火灵芝,你要用什么药草来补偿我?”
南易笑了笑:“刚巧,我这里便有千年火灵芝,多谢神医出手相救了。”说完便递过来一只木盒。
阮秋烟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僵硬的接过木盒。
朝行歌则是一脸兴奋道:“蛇妖?我想南易兄定是斩了那蛇妖,才得到这月星草的吧,实在是厉害。”
南易点点头:“那蛇妖吃了不少人,且没有悔改之意,我便将其斩杀了。”
朝之易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蛇妖?这世道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不过是些无聊的人胡编乱造罢了。”
南易眼神带着深意,看向周子晋身旁:“胡编乱造?现在这屋中便有一只妖,只不过现了原形,你们看不见罢了。”
朝之易闻言不由得笑了:“简直胡说八道,这屋子里有妖?哈哈,我看你接下来还能怎么编。”
南易没有多言,将食指咬破后把血抹在了一枚特制的铜钱上,而后轻轻往外一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击中了某个方位。
“哎呀。”一声惊呼,温蕊猛然出现在了周子晋身旁,怯怯不安的望向床上的南易,扁着嘴快要被吓哭了。
她数月来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周子晋身边,此次虽听说床上的病人是个道士,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便带着好奇心一起来围观了。熟料对方一眼便看穿了,还颇为轻松的将她逼了出来。
而在一旁的朝之易亲眼目睹了整个画面,这种大变活人的把戏可谓是生平第一次见,顿时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说完狠狠闭上眼后再猛然睁开看去,人还在!
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苏昆、朝永幸和阮秋烟皆是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周子晋则被吓了一跳:“温蕊,你怎么来了?”
朝行歌用手指了指温蕊,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是……妖?”
周子晋这才反应过来,悚然的看了温蕊一眼后,快跑几步拉开了距离。
第41章 小妖(六)
温蕊看着周子晋想靠拢过去却又不敢:“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南易出言抚慰道:“大家都无需紧张,妖有没有害过人,其身上的气息是完全不一样的。而她身上的气息纯净,是并没有沾染过人命的,我让她出来,只是想让你们更正对我的看法,特别是都督对我的看法。”
朝之易从震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对南易的态度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满是质疑了,而是恭敬的微微弯下头拱手道:“之前是我狭隘了,既然小儿所说是真,那大师定是真的救过歌儿,如此厚恩,实在是无以言谢。”
“他如今也救了我,算是两清了,都督不必多礼。”
朝行歌看着温蕊,颇为不满道:“身为一个小妖,还敢冒充神仙呢,要不是南易兄,还真就被你给唬住了。”
南易此时也看向温蕊:“对善妖,我是不会出手的,你不好好修炼,跑到俗世里来做什么?”
温蕊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子晋两眼:“多谢大师高抬贵手放过我,我来俗世是想跟人类在一起。”
“你说说你的来历。”
“我来自一片乱葬岗,其中有座坟头前长了棵柳树,那便是我的本体。我开了灵智到如今才两百多年,每次幻化成人形只能坚持几分钟。大师,我要如何才能真正变成人呢?”
“谁告诉你,妖可以变成人了?”
温蕊疑惑道:“难道不可以么?”
“可以,但是难到几乎不可能,人的魂魄在阴司是有记载的。而妖,大多是其他物种修炼后逐渐凝聚成的新魂,是不被记录在册的。这便是人和妖的本质区别,你想改变身份,谈何容易。”
温蕊颇为失望的低下头:“那我想跟人结成一对,是不是不可能了?”
“妖跟人在一起,和鬼跟人在一起是不同的,鬼身上有死气,过分亲近会对活人的身体有害。但是妖就没有这个禁忌了,如若你能够忍受人短暂的生命,能够忍受最后失去的痛苦,在一起未尝不可。”
温蕊这才觉得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思忖片刻后眼睛湿润的如同小鹿般:“大师,那有办法帮人续命吗?”
“续命?你如何续?而且对方真的能够忍受自己变老,而你始终容颜不变吗?很多感情的开端都是美好的,但结局却往往不尽人意。”
温蕊躬身道:“多谢大师教诲。”接着转头认真的看了周子晋几眼,“我现在有些乱,先回去想想清楚,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可要记得想我啊。”说完便化作了原形。
周子晋见人转眼便消失不见,只余一股清风拂面而出,不由得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南易此时望向朝之易道:“我前些日在官道上见过你,当时你面色青黑,我便知你遇上了邪祟。如今看来,你的黑气已经开始往下蔓延,覆盖到胸口了。”
朝行歌闻言顿时朝老爹胸口看去:“这还穿着好几层衣裳呢,你是怎么看见黑气的?”
朝之易顿时颇为不自在的抬手挡了挡胸。
南易没好气道:“你难不成以为我能透视?这种污秽之气不是长在肉里的,而是像罩子一般将人包裹住的。”
一直沉默着的苏昆此时出言道:“那照这么说,再拖下去,情况是不是会更严重啊。”
南易点了点头:“等我身体稍作恢复,明日便可彻底探查一遍宅子,看看作祟的到底是何鬼怪。”
朝行歌庆幸道:“还好南易兄及时醒来,不然这要是再拖上一段时日,实在是不敢想。”
“大师醒来没多久,身子怕是虚弱的紧,我去命人炖些药膳送来,眼下你还是多歇息,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阮秋烟则是眼睛一转:“身为医者,定是要尽心尽责,既然大师的身体还未彻底康复,那我便继续暂留几日,以观病情。”
众人皆是纷纷寒暄几句后离开了屋子,好让南易能够安静歇息。
南易闭上眼,不断调动着胸口处的绿色生机引往四肢百骸。
而此时的青鹿城,又来了两位生人。一位是二十出头的妖媚女子,一位是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孩童。
那女子扭腰摆臀享受着路人的目光洗礼,娇艳的红唇微微勾起迷人的弧度,声音酥软:“张林那个废物,让他看守一块破地都看不好,最后还夹着尾巴如同丧家犬似得跑回来,真是丢人。哼,有眼线告知目标前几日出现在了淮余坡,只是我两赶去时扑了个空。”
那孩童眼神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阴森,桀桀笑道:“嘿嘿嘿,有你我出手,那小子就是天涯海角也逃不脱的,最后定会死的极惨。”
“这青鹿城是距离淮余坡最近的城池,虽没有眼线证实他在这里,但是女人的直觉不会错,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血液开始沸腾了,不知道他的味道怎么样呢。”女子说着轻舔嘴唇,眼神中充满嗜血的渴望。
“那小子据说中了粟心毒还能安然无恙,也算是不错的了,这样的人,杀起来才有意思。”
“那倒要看看,我的毒,他能不能够抗拒得了。走吧,先去青鹿城分舵将搜索令发布下去。”
时至黄昏,南易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周身的疼痛有所减轻,感应一下身体后便下了床。
推开屋门透气,一抬眼间就看见了朝行歌和周子晋两人。
见南易出来,两人皆是迎过来。
“你这么快就下床了?身体好些了么?”朝行歌搀扶着南易左右检查。
“无碍的,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朝行歌瞄了一眼周子晋:“还不是他,这在身旁吧,嫌闹腾,走了吧,又想的慌。”
周子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南易躬了躬身道:“我心里有很些许疑虑,还请大师指点,人和妖在一起是真的没问题吗?”
南易奇道:“你们自己感情的事,问我做什么,那小树妖已经回去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去了。我觉得你也应该弄明白自己的心意,把你们在一起后将要遇到的困难都设身处地的想一遍,好好权衡之后再做决定。”
周子晋几番欲言又止后才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两都想清楚了,但是做的决定不一样该如何?”
南易笑了笑:“那就莫要强求。”
第42章 小妖(七)
周子晋的神色有些迷茫:“大师说的,我并不是很能理解。”
“你现在心绪烦乱是很正常的,不用刻意去想太多,平时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时间会在不经意间告诉你内心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此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大师。”
朝行歌在一旁道:“你们就爱大师大师的叫,把南易兄都叫老了,谢什么的真不用说了,记得下次来的时候好好请我们大吃一顿就行。”
南易眼角挂起笑意,知道自己的非凡能力后还敢称兄道弟的人,也就他朝行歌而已。
送走了周子晋,朝行歌勾着南易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我看你劝小两口时说的头头是道,想来经验不少啊。”
南易仍笑着:“我这么费心的指点他们,是因为我以前有位故友与之相似,和妖结缘,你想听故事吗?”
朝行歌立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听,当然听!不过南易兄稍等片刻,我去命人备些酒菜过来。但是只能我喝酒,你身体还虚着就喝汤吧。”
待酒菜饭食都端过来之后,南易开始叙说道:“我那位故友本是出身富贵人家,只可惜后来遇小人所害,其父亲惨死,家道也由此败落,娘亲则承受不住打击落下了病根。”
“他当时最大的心愿便是出人头地,拥有扳倒那个小人的能力,为父亲报仇。故此他开始寒窗苦读,想要考取功名。”
“那时候因为穷,他们便和一些乞丐挤在一处废弃的庙堂里居住。故友整日废寝忘食的念书,自是没有生活来源的,其娘亲因为身体不好,也只能做些女工,赚点小钱,两人的温饱成了问题,食不果腹是常有之事。”
“而故友也总是被同住的那些乞丐们嘲笑,人都要饿死了,还整天魔怔般的想着要考取功名,简直是读书读傻了。”
“故友心里的信念极为坚定,对这些嘲讽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白日里,总会靠在庙堂前的,时不时也能即兴做出几首小诗。”
“殊不知,那庙堂当初在香火鼎盛时期,门前的那颗桃树日日听经,且分食了不少香火,已经开启了灵智,修炼成妖了。”
“那桃树妖见故友心志坚定、满腹才华,且又是日日相伴,便暗生了情愫。”
“在某一天,故友因为饥饿和睡眠不足,在树下看书的时候晕倒了。桃树妖情急之下化作为女子现身,为其输送妖力补充体力。”
“那桃树妖的道行比温蕊可要强的多,化作人形可保持到深夜,直至三更天的时候才会变为原形两个时辰。”
“我那故友悠悠醒来时,便见自己的头靠在一位姑娘的臂弯中,顿时一阵紧张。弄清楚原委后,心中满是感激,且那女子眉目如画,气质脱俗,顿时便生了爱慕之心。”
“一来二往,两人熟了,女子总会带来一些食物,还经常熬药照顾其娘亲。”
“故友心中的情意更加深重了,对方不仅不嫌弃自己现在的落魄,还百般扶持,这样的女子,他在心中暗道决不能辜负。”
“后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终于来临了,女子自是提供了足够的路费,故友当时便潸然泪下,这份恩情他记在了心里。”
“最终,故友没有辜负自己的多年苦读,他一举考中了状元,官从正七品翰林院修编。”
“他带着圣旨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待回乡假期满了之后,他便带着娘亲和桃树妖去城中任职。”
“后因其不俗的谈吐和兢兢业业的态度,被内阁大学士看中,有让其与自家小女结识的想法,几次明里暗里的提了出来,故友皆是装作木讷不懂。”
“因为新官上任,故友又是非常的尽责,故此回家与女子相聚的时间极少。但他郑重的做出了承诺,待经济真正充裕起来后,便会明媒正娶。”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住在一起终归是发现了问题,故友某次半夜醒来时发现枕边人居然不在,当下便急的四处寻找。门窗都关的极好,但人就是如同蒸发般的消失了。”
“待到第一声鸡鸣的时候,女子才乍然出现在了房中,故友自是要个解释,女子知瞒不住,便实话实说了。”
“故友顿受打击,人的通常思维就是人和妖是没有可能的,当下心便乱了。天初亮之时,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情绪去处理事务。”
“而刚巧他自上任以来便让人查的仇家有了消息,那小人竟也做起了官,其官职不用说,定是买的,但偏就比自己的职位还要高,心里的仇恨和不平顿时让他立即做出了决定。”
“这次不用内阁大学士暗示,他就主动提出了结亲的想法,对方也高兴他终于开窍了,这门亲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至于桃树妖,他则采取了逃避的态度,直至大婚的那一晚,桃树妖才闻讯赶来。她不相信他真的是这般态度,她还记得他做出的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他说过会娶她的。”
“故友看到一脸泪水的桃树妖出现在婚宴上时,心中充满了歉疚。而这歉疚感让他非常的恼羞成怒,因为他不敢正视这样始乱终弃的自己,故此说了最恶毒的话,直将对方的情感挫骨扬灰。”
“桃树妖失魂落魄的走了,并没有闹场,她只是来了又去,成了今晚这婚宴上被众人嘲笑的对象。”
“故友如愿以偿,成婚没多久便接连升官,那小人被他稍用关系手段便吃了死牢饭。心中多年的仇怨终于报了,直至那一刻,他才猛然真正直视自己的内心,他后悔了。”
“我说过,很多感情的开端都是美好的,但结局却往往不尽人意。我这故友便是如此,他在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后便执意一纸休书,而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也一并辞了。”
“他开始发疯一般的寻找那桃树妖,只是找了一辈子最终老死他乡,他都再也没见过她了。”
故事说完,银月已爬上树梢,朝行歌不知不觉间喝红了脸。
第43章 猫鬼(一)
“他在伤别人心的时候就注定是这个结果了,虽然都是和妖结缘,但我比较看好我兄弟子晋,他定能和温蕊有个完美结局。”朝行歌大着舌头说道。
“也许吧,这种事我们旁人也不好过多干涉,全凭他们自己了。”
“没想到听着故事喝酒会特别香,今个儿喝的开心,真开心,哈哈哈。”
见朝行歌已然有了醉意,南易便将其扶进了房中,叫来丫鬟帮其洗漱后,自己则随意选了一间客房住下。
黑夜逐渐深沉,稀薄的月光透过院落中的大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只见其静立不动的树影中猛然多出了一团黑影,动作轻灵的从树上纵下,几个跳跃间便来到一间屋子跟前。
面对紧闭的屋门,那黑影化作了一缕黑烟,直接从门缝间穿过。
檀木大床上正躺着一人,呼吸声有些粗重,带着些许的呼噜声,此人正是朝之易。
那黑影进到屋中,暗绿色的双眸直勾勾看向床上之人,一点一点朝其靠近。
朝之易的呼噜声猛然终止,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闭着的眼皮上可以看出其眼珠正在疯狂乱转。
睡得本是香甜的朝之易毫无预兆的掉进了噩梦中,有两个穿着黑袍的人毫不客气的将他一把抓住,他怎么也看不清这两人的脸,只能大叫着想要挣脱束缚。
想他也是有着一身扎实武功的,不料他如何拼尽全力去挣扎,那两个黑袍人的手依旧如同钳子般纹丝不动。
黑袍人将他平放在铁床上,而后牢牢绑住其四肢。紧接着又走进来一人,仍着黑袍,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其手中抱着一只木桶。
“你们要干什么?!”朝之易知道这是梦境,但是胸腔内有莫名的恐惧在滋生蔓延,此时忍不住高声喝道。
回应朝之易的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他看到了那抱着木桶的黑衣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暗绿色的眼睛,眼神中带着阴森和毁灭。
“哧。”那木桶被倾倒过来,内里冒着热气的开水浇头盖脸泼向了朝之易。
“啊!”身体的疼痛清晰又真实,朝之易也算是个铁血汉子,叫了一声后便狠狠咬牙强忍住身上火烧火燎的疼。
接着是第二桶,第三桶,足足浇了三桶开水让朝之易疼到脖颈处的青筋都已经爆起。
“叮叮。”清脆的响,黑袍人拿着一把铁刷轻轻敲击着朝之易身下的铁床。
伴随着敲击声,朝之易的整个头皮都炸起来了,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开始疯狂的挣扎着四肢,恐惧使得他整个面部扭曲狰狞。
片刻后,那黑袍人停下了敲打,将铁刷轻触到朝之易的皮肤。
一丝微凉让朝之易心中的恐惧更甚,这真的是噩梦吗,为什么一切触感都是那么真实?
他瞪大眼看向自己的左臂,那铁刷上密密麻麻的长针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芒,看一眼就叫人凉到心里。
“嗯啊。”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随着那钢刷一下一下的缓缓游走,而不断剥离出一条条沾染着鲜血的皮肉。
在生不如死的折磨当中,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变得极其漫长。
“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朝之易发现自己的皮肉被一层层刷去以后,竟会重新生长出来!
这疼痛就好像永无止境般的令人绝望,疼到让人发疯也没办法醒来。
直至天刚破晓的时候,大地上的黑暗遁形,床前的那一抹黑影也随之消散。
面色煞白,满头大汗的朝之易终于在梦中看到了一丝光亮,随着这光亮,他终于醒过来了。
霍然睁眼后开始大口大口喘气,其周身都汗湿透了,想动时却发现刺骨的疼痛使得他无法动弹,痛苦的张了张嘴想把门外的护卫叫进来,结果发现已经没了说话的气力。
待众人发现朝之易的异常时,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阮秋烟作为大夫,自是第一个上前检查。
朝行歌格外的着急:“我爹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像生了大病似得?这人怎么还叫都叫不醒呢。”
南易制止了阮秋烟要给朝之易扎古衍针的动作:“你不用忙活了,他这是被鬼物给害的。只不过昨日见,都督的黑气还只是在胸口,今日却是一下子就到了膝盖处,情况突然严重这么多,还真是让人费解。”
南易刚说完,朝之易便猛然坐起吐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后仰倒下去又晕了。
一群人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苏昆问道:“我看老易的脸色奇差,现在还吐血了,大师有没有应对之策?那害人的到底是何鬼物啊。”
南易摇摇头:“我还未发现那鬼物在何处,不过你们不用着急,待会我会在宅子中彻底的搜查一遍,如果实在找不出我晚间便守在此处,一定会抓到那邪祟的。”
朝行歌虽然相信南易的本事,但此事关乎他亲爹,自是有些急切:“一定要先抓鬼吗?能不能先救治一下我爹?我看他现在似乎很痛苦。”
“想要救人,当然需要从源头上着手。等鬼物消除了,你爹的情况自然而然就会好转。都督现在的魂魄极不稳定,我先帮他安定神魂。”南易说完便从桌上拿过一个茶杯,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壶往里面倒出一杯无根水,随后再拿出一张符纸。
南易手指掐诀捏符在朝之易额前晃动:“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后将手轻轻一甩,那符纸便无火自燃起来,其燃烧的灰烬,全部一并放入了无根水中。
紧接着南易扶起朝之易,让其喝下了这杯水:“现在都督的魂魄稳定下来了,行歌,你安排人守在床边照顾你爹,我去找那邪祟。”说完还在其床头贴上了两张符,以防那鬼物再次靠近。
“我陪你一起去找邪祟吧,我倒要看看敢害我爹的鬼,是何模样。”
“我也一起,希望能够出一份力。”朝永幸接着道。
“你们随意。”南易说完便拿出五行罗盘往屋外走去。
第44章 猫鬼(二)
南易出了屋门,众人皆是紧随其后。
“南易兄,你说这遇鬼之后是不是会产生某种效应啊,现在不光只是我,连我身边的人也接二连三遇到些情况,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朝行歌神色烦乱道。
“你的说法是不存在的,无需多想,现在有我在,你爹定会没事的。”南易看着一动不动的指针眉头微蹙道,“一般方圆十里内有阴气的话,我这五行罗盘应该能感应得到才是,可它现在却是纹丝不动,难道白日里,它逃到外面去了?”
“那我们要不要去外面找找?”朝永幸问道。
“都督平日除了家里,还常待在哪些地方?”南易思索着问道。
“现如今国泰民安,我爹也算是闲职了,平日除了待在家里或者去练兵外,就爱和苏伯伯一起去茶楼下棋喝茶了。”朝行歌回道。
“军营中阳气重,且有杀伐之气,鬼物定是不敢去的。既然现在住宅中查探不出什么,那便去那茶楼看看吧。”南易此刻找不到那鬼物在何处,也是颇为头疼。
南易开口了,其他人自是没有意见。因那处茶楼离得很近,众人便选择步行过去。
“空伶阁,这便是你爹常去的茶楼了?”南易抬头看着牌匾上的鎏金大字问道。
“对,就是此处。”苏昆作为熟客一马当先的进了屋。
内里布置的颇为素雅,已经坐了不少人,最中央有处高台,有位约莫五十旬的精瘦老头正在说书。
南易刚进屋还没认真打量,便有一位姑娘挂着笑脸迎了过来。
而那正在柜台处算账的掌柜也抬头看了过来,见到苏昆后顿时笑盈盈的主动相迎,其年纪虽已过了三十,却是保养的极好,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风韵:“哎哟,苏大人来了,自是需要我亲自招待才行,此次怎么不见朝大人?”
苏昆面色一僵,转瞬便笑了笑:“这次不是来下棋的,就只是来喝喝茶。”
“欢迎欢迎,还是老样子给您送上最好的茶,随我一起去二楼雅间吧。”
苏昆望向了南易,语气征询道:“我们是去一楼还是二楼?”
那掌柜的顿时也看向南易,心底微微有些惊讶,连太守大人都要向他征询意见,不知是何身份,当下眉眼间的妩媚更浓,笑道:“二楼相对要安静许多,如若你们想听琴,我可以安排人过去。”
南易点了点头:“去二楼吧。”
在众人往楼上走的时候,正好从楼上走下来两人。
一位是长相颇为妖媚的女子,其穿着可谓是异常惹火,一袭紧身衣裙将身形包裹的凹凸有致,其胸前的白软呼之欲出,而裙摆更是开叉极高,修长的大腿在行走间若隐若现。
另一位则是位八九岁的孩童,面色却并没有丝毫的童真,带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阴冷。
那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划过擦肩而过的一群人,在错开之后,纷纷停住了脚步,紧接着相互对视了一眼。
南易脚步没停,跟随着掌柜去雅间。
“我们这的琴女所奏之曲可谓是天籁之音,这位爷需要么?”掌柜挂着满面含春的笑意望向南易道。
“不需要了,我不叫你们,都不要进来。”
掌柜的闻言颇为识趣的躬身后往外退去,刚下楼便被那妖媚女子一把拽住:“我们此次要找的人,就在刚才上楼的那群人里面。”
掌柜一脸讶异:“你们刚来我这里,连搜索令都还没发布下去,这人就刚巧找到了?”
那孩童冷哼道:“正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既然已经发现了,你待会记得安排人跟踪下去。”
掌柜回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不知那得罪我们冥堂的,是哪一位?”
女子描述完后,掌柜的有些惊讶:“原来是他呀,长得倒是颇为不错。不过我不明白呢,他仅仅是吓跑了张林,为何要安排你们下来将其赶尽杀绝?”
“姐姐真是糊涂,那地方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清楚。任何冥堂以外的人,都不能知晓那处地方的特别,否则谁知道往后会不会坏事情。”女子回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也是他命不好,遇上你们凶鬼二煞,怕是死的惨呐。”
女子掩唇娇笑道:“姐姐就别提这称呼了,实在是难听,与我的样子可是很不符呢。”
在楼下的几人交谈间,南易已经在雅间内拿出了五行罗盘。
只见之前纹丝不动的指针此刻却是在飞速旋转着,最后竟是快到出现了残影。
南易的面色很难看:“这里确实有邪祟,且数量极多,怨气极深。”
朝行歌闻眼转头四下看去:“在哪呢?”
南易手握罗盘感应片刻后说道:“应该是在这座茶楼底下,看来这里并不简单,定是有着密室,且在里面杀害过不少人。”
“这……这眼下该如何是好?”苏昆问道。
“还不宜打草惊蛇,你们在此处歇一会,我先出去探探情况就来。”南易说完便出了雅间。
其屋门一推开,门外便有位姑娘恭敬道:“客官有什么需要吗?小荷愿意为您代劳。”
南易转头四下望了一圈后回道:“去一下茅房,无需劳烦你。”
那姑娘热情道:“我给您带路。”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南易说完便独自往楼下走去,其手中握着五行罗盘,悄然掩入袖中。
根据其感应,南易朝后厨走去。
而在柜台前交谈的三人在南易下来时便看见了,皆是隐晦的将视线锁定在其身上。
“他独自下楼想做什么?”掌柜的奇道。
女子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人是个道士,莫不是在我们这里发现了什么异常?”
掌柜的闻言顿时想到了什么:“不好,我去拦下他。”
那妖媚女子伸手拽住掌柜的胳膊道:“姐姐莫慌,就让我去会会他,看看他有何本事。”
孩童接着道:“你一个人去?别让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才好,而且你独自对他,不一定是对手。”
女子笑的花枝乱颤:“我可没想跟他打起来,我呀,只想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去会会他。”说完便扭着腰肢跟在南易身后。
第45章 猫鬼(三)
南易正谨慎小心的刚往前走上几步,便被人猛然拍了一下肩膀,回头看去,是一位美艳的女子,眼睛如同秋水般正漾起涟漪。
“公子来这脏乱的后厨做什么?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女子绵言细语道。
南易见到这女子时便瞳孔微缩,倒不是因为其容貌和穿着,而是周身都犯起了不舒服的感觉:“原来这里是后厨,我是要去茅房来着,我第一次来着空伶阁,倒是有些摸不清方向了。”
女子的手依旧放在南易肩上,媚眼如丝的同时开始缓缓朝肩下游走:“不如,让奴家来给你带路吧。”
南易一个侧身便不动神色的躲开了女子不安分的手:“多谢姑娘好意,你只需告知我怎么走即可。”
“公子拒绝了奴家的心意,可着实让人伤心呢。”女子说着的同时再次贴近到南易身前,其曼妙身姿轻轻蹭着。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袭来,南易眉头一皱,声音清冷道:“恕在下无福消受。”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看着南易的背影,那女子嘴角的笑意开始变冷,心中冷哼道,我的惑心粉对他居然不起丝毫作用,看来此人确实不容小觑。
白日里人多眼杂,南易知道现在想在这茶楼里探个究竟是不可能了,直接上楼回到了雅间:“走吧,回去。”
朝行歌立即问道:“怎么样?可有发现?”
南易摇了摇头:“现在没机会仔细查看,只能再想办法了。”
众人回到府邸后,南易不死心的开始满宅子乱转,那些庭院中的水池山石皆会检查一番。
朝行歌则牢牢的跟在屁股后面不时发问,眼下见着南易将头探尽假山洞岩内,立即出声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恶鬼是不是就在这里面?”
南易此刻也有些烦躁起来:“难道真是那空伶阁的鬼物在害你爹?可是那么多客人,为什么偏偏就挑中了你爹呢。”
朝行歌也摆出一脸思索的样子:“对呀,这是为什么呢?”
南易摇了摇头:“算了,既然找不到那就不要像个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转了,守株待兔吧。”
两人回到朝之易房中时,阮秋烟正在床边号脉。
朝行歌朝床上看去,老爹的神色平和了许多,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神医,我爹是不是好些了?”
阮秋烟回头瞥了南易一眼回道:“朝大人的脉象确实平稳了许多,看来那喝下去的符水还是挺有效用的。”
“我身体如今已无大碍,神医还要留到何时?”南易没看阮秋烟,而是自顾自从桌上倒了杯茶水道。
阮秋眼眉头一挑,这是要赶她走的意思?杏眼直直盯向正在喝水的南易:“没想到大师的身体这么好,那么重的伤势只是一两日便恢复了。”
“只是看起来恢复了而已,要回到以往的状态,还得花上一段时间了。”
“哦?既然还没完全好,那我自是不能一走了之。不过大师非想让我走也行,你就给我多多讲些珍贵药材,能拿出来让我开开眼那是最好不过了。”
南易笑了笑:“反正你既没吃我的也没住我的,要走要留,随你。”
阮秋烟脸色一红,敢情说她待在这里蹭吃蹭喝了啊,谁稀罕!当下也不想自找没趣,冷哼一声后便回了自己屋。
“南易兄,我看这冰山美人是要缠上你了,她性子虽高傲了些,但各方面确实不错啊,要不你就从了,以后兄弟我要看病还能图个方便不是。”朝行歌对南易挤眉弄眼道。
南易斜倪过来:“所以你接下来的人生里是想来多少次大灾大病?”
朝行歌一愣,紧接着转头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我这是在胡说些什么。”
两人胡侃间,天色渐晚。
朝行歌神色少见的严肃起来:“南易兄,我知道接下来要是还待在这里,我不仅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个累赘。今晚,就全靠你了。”
南易点点头:“你放心。”
朝行歌看了看床上昏睡着的老爹两眼,复又给了南易一个信任的眼神才离开。
南易则给自己贴了上符纸,掩盖住自身气息等待在房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逐渐深沉,南易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纹丝不动的守在床前,眼睛牢牢盯住屋门。
“沙沙沙……”随着轻响,屋门上透出一抹隐隐约约的黑影,却是在靠近后猛然转身逃跑!
南易焉能让其跑了,立即一跃而起就朝屋外追去。
没想到那鬼物竟是这般谨慎,明明贴上符纸掩盖了自身气息,却还能被发觉实属奇怪。眼下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南易只得闷头在后面飞快的追着。
一路穿行,最后竟是出了府邸。寂静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南易只听见其耳边呼啸着的风声。
那黑影似乎对这一块地域非常熟悉,专门挑一些小道逃跑,七弯八拐间差点将南易甩开。
不知不觉间南易发现周遭的景色渐渐开始变得荒凉了,那鬼物想要把自己带往郊外!
眼见着始终隔着百来米的距离,南易从怀中掏出来一把桃木小剑,不过巴掌大小,在其上贴上一张符纸后,抬手便朝前猛掷。
桃木小剑速度极快,如同长了眼睛般朝着黑影直刺而去。
一击即中,那黑影停顿了一瞬间,紧接着便继续往前奔逃,速度不减。
南易却是猛然间停住脚,急忙将五行罗盘拿了出来,只见那指针纹丝不动:“遭了!”
霍然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黑影,南易开始掉转头往回赶。
中了贴着镇鬼符的桃木剑还可以奔逃,且五行罗盘毫无动静,这两点就可以说明自己追了半天的压根不是什么鬼物,而是人!
南易心中可谓非常窝火,竟然被人给戏耍了。同时也更为的着急,既然有人要故意引开自己,那朝之易那边肯定会有危险!
看来自己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那鬼物并不是无缘无故要缠上朝之易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46章 猫鬼(四)
南易阴沉着脸往回疾行,等赶到朝之易房间时,其床前正有一团黑影,借着屋外的月光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孽障!休要行凶!”南易暴喝一声后飞出五枚铜钱朝其砸去。
“喵呜。”那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放弃了床上的朝之易,转头向南易扑来。
南易快速后退至门廊处躲过了黑影的攻击,刚要借着月光看看到底是何物时便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眼,其竖瞳带着一丝危险的阴冷。
“猫鬼!”南易脱口而出,刚说完就感觉自身意识有些不受控制起来。当下便快速闭眼,而后提手咬破食指用鲜血在自己额上画了道血符,心神立即清明起来。
猫鬼能控人心神,眼前的这只很显然道行还浅,要对付并不难。因为担心屋内的朝之易,南易只想速战速决,刚要扔出符纸将其降服,其身后就猛然传来了重物落地之声。
因为怕背后有偷袭,南易只得先拉开与猫鬼的距离,而后摆出架势快速回头。
只见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南易低头,发现地上有个人头大的石块。
不用看向那猫鬼的方向,南易也知道它定是趁机跑了。
“一个晚上给我来两次声东击西,哼,你还真是不错。不过想杀人却要偷偷摸摸的使用些旁门左道,是怕自己亲自动手会被人查出来吗?你这样,反倒是欲盖弥彰了。”南易对着身前的黑暗道,就好似那里真的有人在一样。
一片寂静,南易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得转身快步往房中跑去。
抬手一探鼻息,发现朝之易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但好歹还是有一口气在,那就有得救!
朝之易现在周身都被黑气覆盖着,那猫鬼若不除,这些黑气便没法散,也就没办法彻底好起来。
而南易现在要帮他保命,就需要把这些黑气凝聚起来,不让它扩散到重要器官,比如大脑和肺腑。
南易伸出手,用食指上的鲜血在朝之易额头和胸口上开始画符,而后手掌轻贴,将灵气导入血符。
瞬时间光芒一闪,那血符竟如同活了般,开始四下游走着驱赶黑气,最终黑气全部凝结在了朝之易的左臂。
一切进行的行云流水,看起来是颇为简单,但南易的额头上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现如今他身体的暗伤还没好起来,且又自损了修为,使用灵气对他现在来说是消耗很大的事情。
顾不得擦汗,南易拿出一颗药丸给朝之易服下,好让其有足够的阳气。
朝之易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虽然虚弱,但是呼吸还算平稳,比刚才的情况要好上太多了。
南易紧接着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发现贴在床头的符纸果然没有了。这说明当自己被人引出去以后,还有人来这房中揭下了符纸,且放出了猫鬼。
既然情况是这样,那证明要害朝之易的人知道他今晚会守在这房中,并且也知道他在床头贴了鬼物靠近不了的符纸。
能知道这些的,就只有这两日一直待在身边的那几人了。
“鬼物好对付,人心最难测。”南易看了一眼床上的朝之易,摇摇头自语道。
后半夜南易丝毫不敢松懈的守在床前,连个盹都不敢打。直至清晨时,才将这几日与自己待在一起且知道行动的人都召集过来了。
“昨晚我见到那邪祟了。”南易暗自打量着众人的神色,轻描淡写道。
“什么?那鬼物真的出现了?是何模样?南易兄有没有将其制服?”朝行歌因为担心老爹,可谓是一夜浅眠,但他夜间丝毫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故此听南易这么说颇为惊讶。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好奇的望向南易,等着他回答。
“我见到的是猫鬼,亦称为猫蛊,是巫蛊中动物蛊的其中一种。其长相便是猫的模样,但是体型要大上一倍,且口中的尖牙也更长。”
朝行歌对这种东西知之甚少,不由得继续问道:“猫鬼?猫也有鬼魂?我家从未养过猫啊,怎就缠上我爹了,你说的巫蛊又是什么东西?”
南易耐心回答道:“巫蛊一种恶毒的妖术,是有人故意为之,首先要挑选一只年岁已长的老猫,紧接着通过一套繁复的仪式和咒语后将猫杀掉,就可以获得猫鬼了。”
“而得到的猫鬼的人还必须在每日子夜时分祭祀它,且这种祭祀绝不可间断,否则被供养的猫鬼就会反害其蓄养的人。养到一定的时候,蓄养的人感到可以操纵猫鬼了,就会放猫鬼去害人。”
“这种妖术不仅可以诅咒人死亡,还能夺取被诅咒而亡的人身上的所有钱财。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也明白了,猫鬼只是工具,真正想害都督的,是人,且就是你们当中的其一。”
这下屋里的人都懵了,皆是相互打量着,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半晌后,阮秋烟摊摊手道:“我只是揭了告示来给你治病的,我跟都督以前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无冤无仇,我绝对清白。”
朝行歌知道是有人故意加害自己老爹后,心中可谓是非常震惊,抬头愣愣道:“他是我爹,我肯定不会害他了,我也是清白的。”
南易了然的点点头:“确实,你们两是可以最先排除的。因为在我还没来这青鹿城的时候,便与都督有过一面之缘,当初见他时,其面色便已有黑气,证明是从那时候开始,这猫鬼就已经被养成了。”
这一下子就有两个人洗脱了嫌疑,几人顿时把目光投向仅剩的苏昆和朝永幸身上。
苏昆见大家看过来,顿时连连摆手道:“这……这真不是我呀,易大哥是我多年的好友,我怎可能害他。”
朝永幸也是摇摇头:“虽然我并不是亲生的,但这些年来要不是爹收养了我,且视如己出,我现在还不知道待在哪里忍饥挨饿呢,怎会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朝行歌接话道:“南易兄,肯定不会是苏伯伯或者我兄长,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的为人我都清楚。你是不是弄错了,昨日不是还在怀疑空伶阁吗?今日怎么就怀疑起自己人了。”
南易也不废话,把声东击西和撕去符纸的事情也都说了一遍。
这下大家是彻底的陷入了沉默,苏昆和朝永幸则是一副有口难辩的神色。
第47章 猫鬼 (五)
朝行歌看了看苏昆,又转头看了看朝永幸后坚定的摇摇头道:“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害我爹的。”
阮秋烟则把目光看向苏昆:“昨日大师拿出物件探测时,说这府邸内是没有邪祟的。我想,那所谓的猫鬼应该是在苏大人的住宅里吧。”
苏昆连连摇头摆手道:“什么猫鬼,我是真不知晓,我跟永幸贤侄怎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决不可能的。”
朝永幸也连连摇头道:“也许是想害我爹的人安插了眼线在府内也说不定,直接就怀疑我俩,不是自乱了阵脚吗?”
南易行至两人跟前,缓缓打量着:“此话确实有几分理在,你们想洗脱嫌疑完全可以,只需要各自交给我一滴眉心血便可。”
苏昆和朝永幸皆是一脸疑惑:“眉心血?”
南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带着丝不可违抗的压迫感。
苏昆立即道:“行,只要大师用的上,尽管拿去吧,不过这眉心血该如何……”其话还没说完,南易便快速伸手拂向其眉心。
也不见其有何动作,苏昆也只是感到一下微微的刺痛而已,南易的食指上便已经有了一滴鲜血。
朝永幸道:“这眉心血有何妙用?难道可以找出真凶?”
南易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将血涂抹在了一张符纸上,而后才抬头看向朝永幸道:“该用一下你的眉心血了。”
朝永幸面色僵了僵:“应该是不会疼的吧,而且我曾听说取人的眉心血,就可以控制住那个人的神魂,不知大师取来是要做何用?”
南易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说的话却是带着一股锋芒:“身为七尺男儿岂会怕这点疼?你的曾听说,是听谁说的?”
朝永幸一时语塞,只能点点头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南易抬手一挥间,便又是一滴眉心血,同样将其抹在了符纸上。
朝行歌现如今心情沉重,倒是安静的站立在一旁看着,没有过多说话。其余几人也都目不转睛望着南易,想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见南易点上了三根香,而后并拢在一起点燃了其中的一张符纸,在其燃烧的同时不断围绕着三根香转着圈,且口中念念有词:“太阴幽冥,速现光明,云光日精,永照我庭。”
待符纸燃尽时,南易举着三根香朝门外的天地拜了一拜,而后开始认真观察着三根香袅袅飘起的烟雾。
见其烟雾如常,南易复又故技重施点燃了另一张符纸。
当这一张符纸燃尽后,其情况与刚才有些不同,只见那三柱向上飘散的烟雾开始聚拢,渐渐竟凝聚成了一股,而后如同一条灵蛇般往屋外开始游走。
南易一手持香,一手快速伸入袖中拿出了天蚕丝线,而后扬手一扔,便将朝永幸捆绑起来了。
朝永幸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身上的透明丝线,见挣脱不断后抬头喝到:“你要做什么?!”
南易深深的看了朝永幸一眼道:“我已经肯定猫鬼是你所养,接下来我便能将它找出来,不绑住你,还不又得给我添乱?”
朝行歌茫然的看向南易:“你说猫鬼是我兄长所养?这怎么可能呢,我不信!”
看着不断往某个方向延伸而去的烟雾,南易抬脚往外走:“信不信,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阮秋烟立即跟上,同时还不忘押住朝永幸一起。
苏昆和朝行歌两人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迟疑片刻后也跟在了后头。
一路穿行,烟雾最终透进了一间房屋的门缝内。
朝行歌吃惊道:“这是我兄长的房间,南易兄来此处是要做什么?”
南易这才开口解释道:“动物蛊比一般的虫蛊更为邪恶,其饲养方法也有所不同。虫蛊是用任何鲜血喂食都可,动物蛊则不同,需要用养蛊者自己的血来喂养。也因此,养蛊者和他的蛊将建立起一定的联系。”
“我刚才做法,取了二人的眉心血,若谁养了蛊,那在我的符纸和咒语中其联系是无处遁形的,最终经过燃香烟雾显现出来,指引我找到猫鬼。”
朝永幸闻言,其绷紧的身子整个都瘫软了,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南易知道对方的最后防线是彻底崩溃了,摇摇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用这种旁门左道又如何,仍旧是破绽百出。”
朝永幸闻言抬起头来,其神色与以往完全不同,可谓是凶相尽显,龇着牙满眼狠厉的瞪着南易道:“要不是你这个臭道士,谁能发现!你一来,我就知道情况不好,不得不喂食它更多的鲜血来加快速度。”
“没想到即便是这样,那老头子仍然没死,而你最终不过是用了点小手段,便让我前功尽弃,呵,实在可恨我没能多学点本事!”
看着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朝永幸,朝行歌一脸的震惊,大张着嘴,嗫嚅了片刻才说出话来:“兄长,你从小对我就极好,对爹爹也一向孝顺,怎会……我不相信……”
朝永幸只是蔑视的看了朝行歌一眼,没有说话。
南易也不再耽搁,推开了屋门:“你是跟何人学的这种邪术?看来他还交给了你能够隔绝猫鬼气息的宝贝吧,昨日我的五行罗盘便查探不出来,今日我已经知道它就在这房中,却仍然没有丝毫的感应。”
朝永幸讥笑道:“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
南易脚步没停,手中拿着符纸往条案上的一个青黑色坛子走去。
那坛子大概有人头大小,其外雕刻有歪歪扭扭的线条纹路,在外人眼里看来是毫无章法,南易却清楚这是精妙的符文,心底不敢有丝毫怠慢。
当南易的手快如闪电的出招时,那坛内猛然喷出了一团浓郁的黑色烟雾,那拿着符咒的手还未靠近便快速的缩了回来,低头一看手背,其上有着三道极深的伤痕,且泛起青黑,蛊毒!
南易刚吞服下一颗药丸解毒,便听得身后一阵凄厉的惨叫:“嘶啊!我可是你的主人!啊……啊……救我……”
南易大惊,急忙回转头,只见那朝永幸肩膀处正蹲伏着一只模糊不清的身影,隐约可见一对极长的獠牙刺入皮肤,鲜血飞溅间,朝永幸霎时便失去了一只胳臂!
第48章 猫鬼(六)
阮秋烟离朝永幸最近,见此情景当下便被吓得花容失色,踉踉跄跄往后倒退。
苏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惊骇过后立即朝南易道:“大师!还请出手相救!”
朝行歌更是急的不行,直接伸手准备赤膊上阵。
南易在转头看去的那一瞬便扔出了五帝铜钱,眼下见朝行歌的举动立即将其一把拽住:“不要冲动。”
“喵呜!”被打中的猫鬼发出尖利的惨叫声,但是依旧没有放开朝永幸,其碧绿眼瞳望向南易,喉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见猫鬼仍在吸食着朝永幸的鲜血,南易更急了,快速将腰间的一挂铜钱取下,而后右手摆出剑指一抹,那杂乱聚集的钱币顿时一字排开,直挺挺向前形成了一把剑。
南易则拿着铜钱剑便往猫鬼身上拍去,只听见滋的一声,猫鬼身上冒起了一阵白烟,还散发出烧焦毛发的糊臭味。
“喵……”猫鬼长长呜咽一声,松开了口,恨恨看了南易一眼掉头便想往屋外跑。
其屋门大开着,一眼便可看见外面的郁郁葱葱,熟料猫鬼一头撞上去却是如同撞向了看不见的屏障,直接被弹了回来。
“不用费劲了,我进屋前便顺手在门上贴了符纸,你是出不去的。”南易说完再次举起铜钱剑朝猫鬼拍去。
猫鬼速度极快,直接踏空而行躲开了攻击。而后悬浮着与南易对峙,其朦胧的身形竟是变得清晰了许多,且身形也在变
大,那双眼瞳似乎也更为幽绿了。
“不好,这猫鬼刚才吸食了养蛊者的大量鲜血,现在实力变强了,你们快出去!”南易对呆愣着的几人叫道。
朝永幸是反应最快的,他原本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断臂的伤口,闻言立即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外跑。
其余几人也纷纷反应过来,皆是抬脚准备往屋外跑去。
只是在几人刚有动作时,屋内便弥漫起一层淡淡的黑气,而他们的脚都好似被定住了一般,无法继续向前。
众人皆是低头看去,只见地面上的黑气延伸着拉拽住他们的双脚。
“啊!”阮秋烟率先尖叫出声,蹲下身子便要扯那些缭绕的黑气,“放开我!”
南易暴喝道:“大胆孽障,青天白日
下还敢如此嚣张!”紧接着便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铜钱剑身上,而后朝缠绕着众人的黑气斩去。
正埋头只顾着帮众人清理障碍的南易没有发现,那猫鬼的一双眼霎时变的好似灯笼般,往外散发出莹莹光芒。
惊慌失措的几人乍然间除了一对灯笼大的绿瞳,什么也看不到了。那幽幽的绿光让他们心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斩断全部黑气的南易刚要抬起头,其脖颈便被人猛然掐住,定目一看,竟是苏昆。
南易将手插进苏昆胳膊间的空隙,而后两手手掌直接向外推去,瞬间就推开了苏昆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你要做什么?!”
苏昆没有回答,一双眼空洞无神,继续身体僵硬的冲着南易攻击。
南易连忙朝另外几人看去,发现皆是如此,纷纷朝着自己围拢过来:“该死的猫鬼!”
眼见着朝行歌一拳挥了过来,南易急忙拉住其伸出的胳膊,而后一个侧身翻转靠近到身旁,手中拿出一张符纸便往朝行歌额头贴去:“八龙八虎八金刚,头带火龙照四方,照天魔照地魔,斩妖魔除邪魔,急请急叫四方四角四方佛,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唔奉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
朝行歌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眼睛一闭便要往地上倒去。南易急忙将其接住,而后俯身将其轻置到地上。
就在南易蹲身时,其背部便遭受了重击,顿时一个踉跄半跪到了地上。
偏头看去,是阮秋烟不知从何处拿来的一尊玉石雕像。强忍着背部的疼痛,南易快速的就地一滚,躲过了朝永幸猛踢来的一脚。
如今南易的身体还未痊愈,又怕动手会伤了他们,只得狼狈逃窜间寻找机会给他们贴上符纸。
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猫鬼又岂会放过机会,在南易被苏昆拉拽住大腿就咬,且阮秋烟同时上前欲掐住其脖颈的空档,猫鬼快速上前抬起利爪就朝其背部抓去。
“嘶。”南易吃痛下顺利将符纸贴在了阮秋烟的额头,同时另一手从腋下穿过向背后甩出了一把桃木匕首。
猫鬼被刺了个正着,再次惨叫连连。
南易将阮秋烟搁置在地上后,其大腿已经被苏昆咬的鲜血淋漓,正要再次出手贴上符咒,那猫鬼便抱着坛子冲过来了。
“咚!”一声闷响,正蹲着身的南易被坛子砸在了头上,眼冒金星的同时,一股阴冷之气陡然直冲天灵盖。
南易浑身冰冻的打了个哆嗦,急忙抬头看去,只见猫鬼抱着坛子正悬浮在头顶。那坛子身上的符文隐约闪烁,一阵阵黑气正从坛口内往外喷涌。
南易强忍着周身不适念起了金光咒,同时举起手中的铜钱剑便往头顶刺去,熟料刚对上那黑气,铜钱剑竟是瞬间就分崩离析。
铜钱如同天女散花般四处飞溅,南易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引动内疾吐出了一口血。
南易直视着那坛子拭去嘴角的血迹:“还算是个宝贝,我要了。”
说完便不得不再次折损修为,催出了一口金色血液吐在掌心上,而后手指快速勾勒,其掌心上很快就显现出一道金色血符。
这样的一再耗损,南易知道体内的暗疾是更难好起来了,眼下只得速战速决。
心思急转间扬手就扔出了八张符纸,摆出八卦阵将猫鬼困在中间。
紧接着南易口中喃喃念起了咒语:“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吟诵间有着血符的手掌顿时金光闪烁,南易抬手虚空打向了八卦符阵,一道金色手印顿时层层叠叠的往前推进,直击符阵内的猫鬼!
第49章 猫鬼(七)
猫鬼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开始在符阵内横冲直撞,企图冲出八卦阵。
南易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符阵是支撑不了太久的。当下手指掐诀正准备来致命一击时,苏昆又不依不挠的扑了过来。
南易一个不慎被直接扑倒在地,眼看着苏昆再次龇牙咧嘴的咬过来,在不到半米的距离时一张符纸及时贴在了其额头上。
苏昆那狰狞的大脸停顿住,而后眼白一翻晕了过去。南易将之推开后快速跃起,抬头看去时,发现那八卦符阵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内里空空如也,猫鬼不见了!
正惊疑间,朝永幸便举着仅剩的一只手拳风阵阵的直击南易面部,南易抬脚便用力踢向其下巴,使得朝永幸翻了两个跟头后直接晕了过去。
无人再阻碍之后,南易依然保持着十分的警惕,手拿符纸严阵以待。蓦然,其脑后有一丝冷风袭来,南易快速偏头躲去,只见一只利爪贴面而过,带走了一缕被削断的发丝。
南易一惊之下快速扔出符纸,那猫鬼再次伸出的利爪不得不收回,举起坛子就遮挡在身前。
哧的一声,那符纸撞上坛子后直接化为了白烟,猫鬼的绿瞳中闪过一抹人性化的得意。
南易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了,不过眼下猫鬼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被自己金血所化的符文在腹部打出了血洞,且还没了一只耳朵。
看了猫鬼两眼,南易扬手又是几张符纸,猫鬼一惊,再次将坛子挡在身前。最终这数张符纸却并没有扔向猫鬼,而是贴在了南易自己身上。
紧接着南易闭上眼,双手快速翻飞着结印,而后掐出一个复杂的手诀后朗声喝道:“天雷隐隐,神雷轰轰。龙雷大作,水雷翻波。社令雷火,霹雳纵横。神威一发,斩灭邪精。上帝敕下,火急奉行。”
念完五雷咒,南易的面色苍白了几分,咬牙保持着掐手诀的姿势。
霎时间,屋外晴空万里的天开始翻涌起乌云,墨黑的云层如同要压下来一般沉闷。
眼见外面光亮大减,狂风呼啸,猫鬼感受到了一股心惊肉跳的力量正在聚集,当下便抱着坛子朝南易冲过来。
“砰!”猫鬼刚靠近,南易身上所贴的符咒便光芒一闪,将之震退。
天更黑了,一道道犹如巨蟒的光芒在云层间穿梭。
南易此刻引动天雷可谓消耗极大,体内的伤势更为严重了,顿时喉头一甜,再次喷了一口血。
其掐诀的手开始颤抖,极尽全力暴喝一声后将手诀推出指向猫鬼。
黑云间的光芒随着南易的动作猛然间从云层中窜出,携裹着石破天惊的气势一路向下呼啸而来。
“轰隆隆!”紧随其后的是振聋发聩的雷鸣。
猫鬼那双绿瞳睁的极大,开始急的在屋子里上蹿下跳,最后更是跪伏在南易身前作揖求饶。
“轰!”一声巨响,那宛如白龙的闪电冲破了房屋直接劈头盖脸的将猫鬼淹没。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从电光里传来,直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南易体力不支的半跪在地,不忘捡起那只青黑色坛子收入囊中。
在雷霆万钧的巨大声响中,躺在地上的几人纷纷醒转过来,只是看到眼下的场景后皆是目瞪口呆。
“我的天呐……我好像错过了什么……”苏昆抬头看了看已经彻底残破了的屋顶咽了咽口水。
阮秋烟看着眼前逐渐消散的雷电,依然感到头皮发麻:“实在是太可怕了,猫鬼呢?”
朝行歌沉默着,没有像往常般发出惊叹,只是呆愣的看着朝永幸,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南易指了指地上的焦黑:“在天雷的轰击中,猫鬼已经化为灰烬了。”
阮秋烟的杏眼瞪到极大,用手掩住口唇道:“天雷?大师好生厉害,居然可以引动天雷相助。”
南易咳嗽一声,坐在地上喘息,没有回话。
阮秋烟急忙上前为其把脉:“你脉象怎么这么乱,体内的情况也是一团糟,我去给你配些调理的药来。”
南易伸手将阮秋烟拉住:“无碍,我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比药效更快。”
朝永幸此时也醒过来了,看着一屋子的残破和自己的断臂,面如死灰。
“兄长,你为何要这么做?”朝行歌眼中并没有指责,而是带着一丝希冀接着道,“是不是有人蛊惑你的?”
朝永幸看也不看朝行歌,躺在地上冷笑道:“如今我功亏一篑,事情也彻底败露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朝行歌俯身想将朝永幸扶起来:“哥,你不要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我相信你定不是真的要害爹爹。”
“滚。”朝永幸直接怒喝着抬脚便踢过去。
朝行歌没什么功夫,直接被一脚踢飞。
苏昆上前对着朝永幸就是一个耳光:“你现在还敢动手?”
朝永幸脸上顿时清晰的红了一片,其眼睛看向朝行歌,满是嘲讽:“垃圾,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有什么用。哼,现在看来你不仅身体废,连脑子也废。”
朝行歌吃痛的捂着腹部:“我不明白,人怎么会说变就变?哥,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朝永幸眼中的讥讽更甚:“鬼上身?你真以为我们一起长大就手足情深?我呸,我心里嫉妒你嫉妒的要死你可知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爹替你铺好了后路,而我呢?我想要的,只有靠自己争取。只要朝之易那老头子一死,以我这几年在军营里的贡献和打点好的关系,定能接替成为下任青鹿城都督。”
“而你呢?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垃圾,你爹一死,没人能护着你,我可以直接将你赶出府邸,这里的一切都将是属于我的。现在,你明白了吗?别跟我上演这种情深意切的戏码,是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朝行歌认真的看着朝永幸,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自己想要看到的情感,可惜没有,当下忍不住哽咽道:“我从小到大以来,一直顽皮,每次犯错都是你帮我扛,这难道不是出自真心?”
朝永幸眸子里闪过深深的厌恶:“你以为我是真想挨那些惩罚?不过是早就深谙生存之道罢了。”
朝行歌刚欲发问,门外便颤颤巍巍走进来一人,是朝之易。
猫鬼一死,他便彻底醒过来了,只不过身体元气大伤,还非常的虚弱。此刻走进来,更是没了以往气势上的威风凛凛,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颓丧。
第50章 猫鬼(八)
看见朝之易,朝永幸出于本能的有了一丝畏惧,只是片刻后想到现在的处境,倒是破罐子破摔的毫无顾忌起来:“呵,老头子你不死也就算了,还跑到我眼前来做什么?耀武扬威让我知道自己失败的有多彻底?”
朝之易眼神悲戚,干裂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朝永幸冷笑:“你们爷俩果然是血浓于水,都只会猫哭耗子假慈悲,如今我是无话可说,不如干脆点给我个痛快。”
“杜泽不仅仅是我的得力下属,更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临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撑着最后一口气也是为了嘱托我抚养你,好生教导你。所以……”
朝之易还没说完,朝永幸便怒喝道:“够了!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爹?还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说的好听,我爹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朝之易闻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浑浊的眼中有光芒闪动:“孩子,我是真心待你,你为何就是不愿相信?”
“从我成为孤儿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小心谨慎去迎合。后来第一天到这府中,我对这想法更是深信不疑。”朝永幸说到此处看向朝行歌接着道,“你还记得那天的情形吗?”
朝行歌茫然的摇摇头:“当初我方才五岁,已经什么也记不得了。”
朝永幸冷笑:“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老头子面前见着你,我对你友好的笑,你却是冷着脸置气。老头子抚慰了我几句,给了一个竹蜻蜓,让我和你一起玩。结果老头子一走,你就一把将我推到地上,竹蜻蜓也一脚踩碎,然后对着我做鬼脸骂我是丧门星。”
朝行歌有些不知所措:“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如果那时候我真是这么做的,实属不对。”
阮秋烟在一旁接话道:“你就因为这而怀恨在心了?一个五岁的娃娃能懂什么,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当然会害怕被分走家人的关爱,你未免也太小心眼太记仇了吧?”
朝永幸恶狠狠瞪向阮秋烟:“那我呢?我也不过是比他大上两岁,而且刚刚失去最后的亲人无依无靠,有谁来考虑我的感受?我就活该被欺负是吗?”
阮秋烟被其眼神震慑的不敢讲话,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我知道我是一个外人,我一直都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所以尽管我在一个人的时候委屈的直哭,但在你们面前我也会摆出乖巧满足的样子。”朝永幸说着又看向朝之易,“而你呢,呵,你的区别对待是不是过于明显?是,看起来我和他吃一样穿一样,每次玩具也都一人一份,但是呢?”
“他可以无忧无虑到处玩耍,可以调皮捣蛋四处惹祸!而我却每天只能按照你的规定好好读书,好好练字,好好学武。我能不嫉妒吗?我嫉妒到发疯!”
朝之易颓丧的低下头:“歌儿她娘去的早,所以也只有我这个莽夫来照顾你们,你说的这些心情,我竟从未注意到,确实是非常失败。但是至于你说的区别对待,这个我可以保证是一视同仁的。”
“你的小心谨慎让你不敢像歌儿那般调皮,你总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安静的看书,勤奋的习武。我又如何能知你心里的真正想法,只当你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是想努力向上的,所以我也只能对你严苛尽责,希望能帮上你一把。”
朝永幸眼中满是戏谑:“说到最后反倒是你良苦用心,我不识好歹了?那朝行歌每次犯错后,为何你明知是我替他扛的,还纵容他而惩罚我?”
朝之易叹气道:“歌儿他散漫惯了,我也就乐的轻松,不去管教。对于你,我是真的在用心,有着期许,所以严苛了一些。而且你从未表现过不满,我也总以为孩童单纯,所表现的就是心里所想,以为你是默许我对你的管教方式的。”
“你说我只惩罚你,倒不是真的要去偏袒歌儿,而是罚你骗起人来煞有介事。第一次歌儿犯错,将炮仗扔进有人的茅房,这种事我知晓你定是不会做的,但你就是坦荡的看着我,非说是你所为。”
“我当初并没有一上来就罚你吧?我循循善诱希望你能说出实话,甚至还怕是歌儿逼着你认错的,给你保证抚慰了半晌,结果你张口就开始编胡话,说你是如何如何扔炮仗的,细致到就像真是你做的一样。”
“管教孩子最忌讳的是什么?不是调皮捣蛋,因为这是天性,我不用刻意纠正。但是说谎就不一样了,哪怕你这是善良的谎言,你只是想保护他人,也不行!”
朝永幸沉默了片刻,笑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我好,如若真的为我好,呵,你把如今的都督头衔让给我可好?”
朝之易摇了摇头:“以你如今的能力,还不能胜任,官职不是儿戏,是要为圣上效力的,我不能害了你。”
“你担心的无非是往后没有一条谋生的路,害怕看不见未来罢了。那我干脆提前分家产如何?你和歌儿一人一半,有了大笔钱财,我想你是有能力合理安排的,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猜忌我了?”
朝永幸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头子你想骗我?我一个外人你要分我一半家产?更何况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留着钱财自己享用?”
朝之易摇摇头:“要钱财有何用,我只盼你和歌儿能够生活无忧。”
朝永幸陷入了沉默,好半晌后才起身跪下去:“爹,我知错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怨自艾,辜负了爹爹的期望。”
朝之易将其扶起:“无需多言,歌儿从小就爱闯祸,我何时怪过他?你不过是犯了一次错而已,我又怎会怪你。走吧,你两现在跟我去书房,我这就安排账房管家过来。”
朝行歌一脸茫然:“爹,你来真的啊?我那份还是您帮忙保管吧,不然就我这性子,没几下就败光了。”
见三人离开,苏昆抚了抚胡须道:“希望永幸这孩子真的能明白老易的苦心啊。”
阮秋烟则走到南易跟前道:“大师,你看这猫鬼已除,要不随我去回春阁吧,那里空气清新,风景怡人,还有……”
只是其话还未说完,南易便抬脚往外走,置若罔闻。
阮秋烟顿时气的想在后面扔飞刀,但是想到那月星草就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在后头追。
第51章 花魁
“大师,到底要如何您才能跟我去一趟回春阁呢?”阮秋烟在南易面前不敢有丝毫高傲,毕竟对方随手便能拿出千年火灵芝和星月草这种珍贵药草,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南易瞥了阮秋烟一眼:“我对你们回春阁不感兴趣,哪里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我便去哪里。”
阮秋烟闻言有些沮丧,正耷拉下脑袋叹着气便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兴奋道:“大师,我们回春阁附近一处峡谷就有异常啊!”
南易停下脚步,转头道:“哦?有何异常,说来听听。”
“那里被称之为死亡峡谷,听闻经过那里的商队、军队、镖局等有不少神秘失踪的,现在很多人都宁可选择绕路也不敢从那里走。”
“失踪?是从何时开始的?可有些其它讯息?”
阮秋烟摇摇头:“我们回春阁的人成天都待在山上呢,虽然离得近,但是对那处峡谷了解的甚少。”
南易点点头:“等青鹿城的事情处理完,我便和你去一趟。”
“这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接下来就该是他们自己家的事了。”
“我不是指猫鬼一事,而是空伶阁,我得找个机会去探出那密室才行。”南易心里惦记着空伶阁,殊不知自己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两人正说话间,朝行歌走了过来。
南易奇道:“你怎么没跟你爹一起去书房?”
朝行歌摇摇头:“去了能有什么用,说的那些我完全听不懂,所以我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阮秋烟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倒是忍住没有揶揄两句。
朝行歌说完就开心的揽住南易肩膀,凑到其耳旁悄声道:“我今日收到了一张请柬,是春月馆的,说是今晚在江边有活动,那新来的花魁也会来助兴,怎么样,你跟我一起去吧。”
阮秋烟在一旁不满道:“你们在偷偷嘀咕些什么啊?”
朝行歌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道:“我们在商量大事呢,你别老是缠着南易兄,真想黏着谁,你就黏我哥去。
阮秋烟瞬时想到了自己多话时朝永幸那凶煞的目光,连连摇头道:“行了,那你们忙吧,我回屋歇息去。”
见阮秋烟走了,朝行歌再次露出促狭的笑:“这种好活动,我想你是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花魁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我想再去那空伶阁。”
朝行歌不依不挠道:“花魁怎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你不是说天师道不禁女色吗?听说那花魁可是美艳动人,身姿曼妙啊,你不去可就要后悔了。”
南易不理睬,转身欲走,朝行歌紧紧跟上开始软磨硬泡。
最后天色渐晚时,南易因为耐不住朝行歌的喋喋不休,应承着一道去那江边看看。
为了有排场,朝行歌特意拉着南易坐上了老爹的官轿。
待行至江边时,已经有不少人正围聚在一起玩着射覆。
朝行歌凑过去看了两眼,而后又看了看黑黝黝的江面对南易道:“来的还挺早,我们要不要也先去玩两把?”
南易打量了几眼:“不会。”
朝行歌拍了拍其肩膀道:“没事,这种酒令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就是在盂下覆盖一样物件,而后大家猜里面放的是什么。”
南易毫不留情的拒绝:“没兴趣。”
朝行歌没辙了:“你真无趣,人活着不就是女人、游戏和酒吗?你都没兴趣,那活着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南易直接连话都懒得搭理,抱着双臂靠树歇息起来。
朝行歌见时辰还早,一时也等不住,便强硬的拽着南易挤进了人群里。
“我猜一定是笔。”
“不对,定是扇子。”
“我看不是,应该是帽子。”
“你们说的都不对,依我辩五行占卜的结果,这里面应该是手巾。”
……
一时间,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各执己见起来。
朝行歌摸着下巴,盯住那盂不停细看,直恨不得将之看穿:“我猜放的是纸张。”
南易则是微微动了几下手指后肯定道:“是盘扣。”
最后众人都猜了一遍,盂被拿开,只见其下躺着的正是一枚盘扣。
朝行歌乐道:“南易兄,不错啊,猜的很准嘛。”
接下来又玩了几局,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变了,纷纷看向南易。
因为每一把他都能准确无误的猜中,这种游戏本身就是占卜,他们这些普通人玩玩不过是胡蒙,眼下真有高人在,其目光自是多了几分敬仰。
当下便有几位穿着华丽的公子上前对着南易拱手后自我介绍起来,南易很是直接,一转身便站到了朝行歌身后。
朝行歌只得挡在前面应付,话还没说上几句,不远处便传来了瑟瑟琴音,如同清逸无拘的微风拂过众人的心尖。
岸边的人皆是转头往江面上看去,只见一艘极大的船舫正缓缓行来,其周身都悬挂着灯彩,将船舫映衬的华丽非凡。
船头上有两位女子,一位正低头抚琴,看不清其面容。另一位则在前方翩翩起舞,着一身水红色薄纱衣,莹白的肌肤在袅娜舞动间若隐若现。其披帛轻甩,恰恰遮挡住一半面庞,颇有些尤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只露出一双狭长魅惑的眼顾盼生辉的望过来。
见此情景,岸边的人皆是一副沉醉的神色,只恨不得将眼睛黏在那女子身上。
朝行歌也看的咋舌不已:“这便是新的花魁啊,其身段看起来确实极为不错,值得为其而来。”
琴音渐渐转快,有如燕剪春风、鹰穿柳浪般飞扬。无数娇艳的花瓣随其声从空中缓缓飘落,看起来竟是美的有些如梦似幻。
那在前跳舞的女子此时以右足为轴,娇躯随之旋转,且愈转愈快。紧接着猛然将披帛甩出缠绕在船沿,而后借力翩然飞到空中,其衣决飘飘间舞姿尽显撩人。
岸边顿时一阵鼓掌叫好声,南易却是皱起了眉头。
那女子的面庞彻底显露出来,目光流转间看向南易,其樱红的唇微张,似发出轻吟,极尽魅惑。
是那日在空伶阁见过的女子,她怎就又成了春月馆的花魁?
第52章 共度春宵
南易对这女子的印象极为不好,因为上次在空伶阁时,就感觉到其身上有一股让人厌恶的气息。
朝行歌则在一旁摆出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悄声对南易道:“你快看,那花魁正盯着我呢,看来我的魅力依然不减当年。”
南易提醒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蛇蝎美人的青睐你恐怕无福消受。”
“南易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能管别人叫蛇蝎美人呢。”朝行歌两眼直溜溜看着花魁,说到此处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骇的望向南易,“难道这女子不是人,是鬼魅?或者妖?”
南易摇摇头:“当然是人,只不过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朝行歌毫不在意道:“是人就行,我看你啊,是不是对美人有所偏见?”
南易没再多说,只是在心中多留了丝防备。
随着船舫不断靠近,琴音轻缓流淌,那红衣女子停下舞动的身形迎风而立。
其薄纱在风中轻扬,飘摇在身后,再配上那张毫无瑕疵的完美面庞,实属艳绝人寰的尤物:“承蒙各位公子赏脸来这江边一聚,小女心怀感激,特此为大家跳了一支舞以表谢意。”
酥媚的话语刚落,便是一大片称赞声此起彼伏。
女子掩唇轻笑,眉眼微挑道:“小女阮曼香,为春月馆新晋花魁,今日来此除了要与大家相识,更是准备了极大的福利。”
岸边的人群顿时沸腾了,纷纷问道有何福利。
阮曼香不着痕迹的看了南易一眼回道:“小女的爹娘被山匪所害,故此我孤苦伶仃为生活所迫才做了这花魁,现如今还是处子之身,今日的福利便是寻一位有缘人与之共度春宵。”
此话一出,岸边顿时人声鼎沸,纷纷要出高价来买下这福利。
“我出一千两!”
“一千两算什么,我出五千两!”
“一万两!我银两多的可以压死你们啊,谁都别跟我抢!”
“一万五千两!我舅舅可是知府大人,谁敢跟我争!”
“知府大人算个什么,我可是跟九王爷沾亲带故的,我出三万两!”
……
随着叫价不断飙升,朝行歌也摩拳擦掌起来,颇有一较高下的意思。
南易在一旁提醒道:“你不是喜欢柳月吗?如今你就不要掺和了。”
朝行歌则拍了拍南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是喜欢柳月没错,但是男人嘛,谁不喜欢美色,有这等极品美人还不赶紧出手抢,我看除了穷就是某方面不行了。”
南易一时语塞,干脆不再多言。
近五百人争相叫价的场面还是非常火爆的,到最后更是发展到了比背景的地步,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几乎要打起来。
阮曼香笑盈盈的看着,其青葱玉指只是轻拍几下便成功的让岸边闹翻天的场面安静下来:“各位公子的抬爱,小女心领了。只不过此次大家是会错意了,我说的福利无需花银子,而是要看缘分。”
“此话怎讲?”
“往常花魁第一次露面不都是按照竞拍来争抢的吗?”
“不要银子?现在春月馆是玩起了新花样啊。”
“我看只是说法不同,到最后还是需要花费大量钱财的,不然真当那春月馆傻的有钱不赚啊。”
阮曼香从头上拔下一支玉钗道:“此物是我娘亲生前给予我的,我如今视若珍宝,现在我便将它扔出去,你们谁能接住,便是有缘,今晚就可上我的船舫。”
此话一出,大家皆是惊奇不已,现如今花魁不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反倒是寻起良人来了?那春月馆能纵容此事,看来也是够傻的。
此时春月馆的老鸨若在此,定是要叫冤的,不然谁会愿意跟白花花的银子失之交臂啊。
阮曼香手臂轻抬至脑后,紧接着往前一掷,那玉钗便往人群中飞去。
场面瞬间混乱成一团,众人皆是目光追随着玉钗划过的方位不断推搡追赶。
朝行歌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踩了好几脚,当下就气的破口大骂。
南易则快速穿过拥挤的人群,循着空隙躲到一处安全之地。
阮曼香遥遥望向岸边的某处,其拢在薄纱中的手指轻动,那本是要被人抢到手中的玉钗顿时就转了个方向。
“哎?怎么回事?我看着那玉钗落下来的啊,怎么我手中什么也没抓住?”本是一脸欣喜的男子此时低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道。
玉钗几个转换方向间,再次逃过了几人的手心。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只当是人多将其顶开了。
南易站立在一旁却是目光微缩,往船舫看去,只见那女子站立在船头,目光追随着玉钗,看起来并无异常。
刚想收回探究的目光,南易便发现人群朝着自己涌来,那玉钗竟是飞向了自己这边。刚想闪身躲开,那玉钗就猛然间加速,一瞬便砸到了南易胸前。
南易条件反射的往胸口摸去,只感觉手中一凉,那些涌来的人群也都止住了脚步,皆是一副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剥的神情。
低头往手心看去,那支玉钗正稳稳的躺着,南易却如同被蛇咬了般欲要扔出去,一甩手,发现那玉钗竟是黏得狠,压根就甩不掉。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打量了南易几眼后说道:“开个价吧,多少银子你才肯把玉钗交给我。”
“兄弟,卖给我,我家财万贯,你尽管开口。”
“抢什么抢,要转手也应该是转给我。”
南易没看那些凑到眼前的人,而是低头看向手中的玉钗,其色泽虽是清透,但也只是凡品,为何会黏在手心甩不出去?
“这位公子得到了小女的玉钗,便是我的有缘人了,还请上船舫一叙。”阮曼香此时行至跟前,温软细语道。
朝行歌则好不容易拨开了层层人群,这才见到手拿玉钗的竟是南易,当下一副羡慕不已的神色道:“南易兄真是好福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跟着你好了。”
南易心中本就不爽,闻言便抬手递过去:“你想要,给你便是。”
朝行歌喜形于色伸手去拿,可是拿了半天那玉钗竟是不动分毫:“我说南易兄,你干嘛消遣我,真要给我你就别抓这么紧啊。”
南易一时有口莫辩,只得面露不善看向眼前正笑意盈盈的阮曼香。
“公子请吧。”
南易未动,仍旧站立在原地。
阮曼香见此,将手放至南易掌心,取走了玉钗:“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南易略一思忖,既然对方有心,那便要看看对方是何目的了,当下便对朝行歌道:“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不是吧,片刻哪够。行了,南易兄你尽管去吧,此等艳福,要好好把握才是,明日晚些回来也无妨。”朝行歌说完便掉头就走。
南易脸一黑,抬脚跟上阮曼香往船舫走去。
第53章 船上激斗
上了船,其内里空间极大,隐隐有暗香浮动,南易心里保持着十分的谨慎。
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则是带着叹息纷纷离去,也有不死心的选择留下来驻足观看。
船舫渐渐往江中行去,内里偌大的空间却是不见有其他人,连之前那抚琴的女子竟也是没了踪影。
阮曼香姿态撩人的坐到一张宽大的兽皮地毯上,拿起面前的酒壶便开始斟酒:“公子好像有些怕我?”
南易不接酒杯,直接问道:“你是谁?故意引我来是为何?”
阮曼香见其不接,也不恼,将酒杯放下,身体往后仰去,呈半躺姿态。那薄纱顺着细腻的肌肤往下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其下的深深沟壑也随之若隐若现:“奴家只是仰慕于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为何不肯好好享受。”
话音刚落,阮曼香的白嫩玉足便轻蹭向南易。
南易手掌为刀直接劈去,阮曼香速度极快,瞬时便收回了不安分的脚,一脸哀怨道:“为何你总是这般不解风情?”
“上次在空伶阁后厨时便见过你,如今怎就成了春月馆的花魁?你到底是何人。”
阮曼香见南易的目光没有丝毫旖旎,心中不禁有些羞恼,大多男人见她这幅样子,早就骨头都酥了任她揉捏,眼前这人居然还想打她?
当下也不含糊,直接躺在地毯上一个袅娜的侧身翻转,那身上的纱衣便尽数散落,其胳臂微遮,一丝不挂的侧躺间曲线直叫人血脉喷张。
南易丝毫不为之所动,目光也没有闪躲,只是看着阮曼香的神色就像看着一具尸体无疑,带着毫无感情的冰冷。
“哼,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奶奶我是哪里让你瞧不上了?”阮曼香也自觉引诱是没有用了,当下快速裹上衣衫的同时扬手便飞出了一排细如牛毛的毒针。
南易举起放置酒杯的案几便挡在身前:“怎么?这就原形毕露了?我看这船上,应该不只有你一人吧,把他们都叫出来,一起上。”
阮曼香被几番轻视,直气的柳眉倒竖:“狂妄!你有多少实力,我倒是要先来会会。”说完便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跺脚飞纵间就朝着南易直刺而来。
南易站立原地,毫不花哨的抬手就稳准的抓住了阮曼香的手腕,使得其匕首无法再向前:“一言不合你就想杀我?我自认是没有仇家的,你这般是何故?”
阮曼香冷笑:“我看你是仇家多的遍布天下吧。”手腕被牢牢钳制住后,其腿便快速踢出。
南易钳制皓腕的手没松,另一手横在身前,用其胳臂格挡住所有攻击。
见近身攻击被克制的死死的,阮曼香便微张开红唇,那如同丁香的小舌下瞬间就飞射出毒针。
南易一掌击开阮曼香,顺势借力往后飞退,在毒针到达眼前时快速后躺弯腰避开。
阮曼香逃脱禁锢后双手飞快结印,紧接着背后竟有数道黑气溢出皮肤,如同一条条灵蛇般朝着南易围拢而去。
看到这些黑气,南易面色一变,震惊道:“这是……人的生命精气?你居然用活人练功?!”
阮曼香目露讶异:“被我炼制成如此模样,你还能分辨出来?你可比一般道士强太多了,我对你可是越来越喜欢呢,喜欢的不忍让你死的太轻松。”
“为何要做这般伤天害理之事?炼制出这些黑气,想来手上沾染的人命定是不少吧。”
阮曼香咯咯笑道:“杀人,可是很有趣的事情呢。更何况那些臭男人,哪个不是因为贪念我的美色而死的,死的倒也是值了。”
南易没再出声,因为那些黑气已经来到跟前了,不得不小心应对。
这比邪祟要难应付的多了,因为这些不是死气,而是活人的精气炼制成的,其符咒、桃木、铜钱剑等对它皆是无用。
略一迟疑,那黑气便缠绕至身上,且带有极强的腐蚀性,衣衫瞬间就嗤嗤冒起黑烟来,马上就要浸透入皮肤。
南易急忙将新得到的青黑色坛子拿了出来,养蛊是邪术,练人精气也是邪术,以邪制邪也可谓是一种方法。
阮曼香见此情景倒是自得的笑了起来:“你不是道士吗?怎么不用符纸反倒拿出这么个丑陋的坛子?”
南易没有理会,手掌轻贴坛子外面的符文,光芒一闪间那些黑气尽数被吸进其中。
阮曼香美目瞪大,几乎是不愿相信的眨了眨眼,紧接着手指快速结印。
坛子内的黑气开始往外冲,南易咬破手指将血涂抹在符文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顿时如同活过来一般,纷纷扭动着爬至坛口,两两相交间形成了一层细密的网将其封住。
阮曼香急的额头冒汗,手指翻飞不断,但是那些黑气怎么冲撞也逃不出来。
“噗。”僵持片刻后阮曼香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喘息片刻后才恨恨的看向南易道,“你那丑陋的坛子居然将我炼制多年的黑魔气给吞噬了?好!你好的很!”
南易松了口气,暗道这坛子虽不是正道之物,但也好歹有些用处。
见南易不出声,阮曼香只当对方是彻底无视她,不由得更气了:“既然你如此嚣张,那我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说完便发出一声仿若鸟叫的尖啸。
随着短促的声音发出,那原本空荡荡的甲板上霎时便凭空冒出来数十名黑衣人!
南易如今可不想跟这些人硬碰硬,他别的不多,就宝物多。当下手一挥,一副画卷就从袖中飞了出来。
那画卷迎风渐长,铺天盖地间竟直接将举着刀剑朝自己杀来的黑衣人尽数包裹住。
阮曼香看着南易的目光彻底变了,惊骇道:“你到底是何人?”
南易古井无波道:“你来杀我,没先弄清楚我的底细?想来是没有吧,不然也不会派你前来,实在是不堪一击。”
阮曼香气的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高喝道:“你还不出来与我联手等什么!”
话音刚落,南易头顶处便有一人身子朝下举掌袭来。
南易话里虽是在贬低他们,实则还是暗自心惊的,因为他们屏气的法门太强了,不主动现身压根就发现不了。
眼下面对突然的袭击,南易想快速躲开,身形欲动时发现自己周身竟像是被锁住一般动弹不得,匆忙间只得抬手与之顽抗。
两人硬拼了一掌,南易无碍,那八九岁孩童则翻身落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其手捂住胸口显然很不好受,其脸上却露出残忍的笑意:“中了我的尸心毒,你是无药可救了,等死吧。”
第54章 人骨梳(一)
南易抬手看去,只见手心处泛着青黑,果真是中毒了。
阮曼香此时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冲着南易笑:“你说你要是从了我,虽其最终结果也是中毒而死,但好歹死的舒坦,现在如此可有后悔?”
南易将手拢入袖中,轻声道:“哦?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死?”
阮曼香脸上的得意散去,死死盯过来道:“张林说你中了毒箭也能安然无恙,但总不至于是百毒不侵吧,况且这尸心毒可不是一般的毒,世上无药可解。”
那孩童瞪了阮曼香一眼:“多话!”
阮曼香无所谓道:“反正是将死之人,让他知道也无妨。”
南易手中将要扔出的天蚕丝线瞬时一滞:“你们是冥堂之人?为何要杀我?那杨岭村的事已解决,我是断然不会再去荒地的,何至于要赶尽杀绝?”
“上头的命令,我等只能照办。至于奴家呀,心里还是挺喜欢你的,很是舍不得杀你呢。”阮曼香眼下自认为吃定了南易,故此笑盈盈的说道。
南易可以明显感到那尸心毒正在体内不断蔓延,冥堂之人皆有特殊的逃跑法门,想彻底灭杀很难,也就只能自己跑路了。
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后,南易从袖中掏出一把粉末朝身前的两人扔去。
阮曼香和孩童皆是一惊,纷纷掩住口鼻往后飞快倒退。
南易则趁此空档疾步往边缘处跑去,而后一个纵身便跃入了湖中。
“这只是石灰粉?!”细细打量清楚那空中飘散的粉末后,阮曼香讶然道。
“那小子要跑!快追!”孩童倒是机警一些,很快便发现了往边缘处靠拢的南易,只是往前追赶时已经晚了,那江面泛起一阵水花后彻底恢复了平静,在黑夜的掩盖下压根看不见人逃向了何处。
阮曼香紧随其后追了过去,此刻颇为气恼的俯身看向江面:“竟让他给跑了,实在是大意了。”
孩童颇为不满的指责道:“此次事情没成不说,还让你给自曝了身份,如此打草惊蛇,下次再想杀他就更难了。”
阮曼香颇为不服气的辩解道:“他中了尸心毒,也是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孩童不甘心的望着平缓的江水:“最好是你说的这般,不然主上的任务完成不了,你我就等着接受处罚吧!”
阮曼香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面色露出一丝惊惶:“我会安排人盯紧点的,明日天亮后也会安排人来寻找尸体,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凉如水,在江里的南易更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冷,为了不让尸心毒发散过快,他不敢调动体内的灵气御寒,只得咬牙快速往岸边游去。
因为怕被冥堂的人发现,南易寻了处极为偏僻的地方上岸。其面色现在已经是彻底青黑了,南易一路从小道穿行,强行提着一口气往宅子里赶,等悄然回到房间后便快速关上屋门。
月色朦胧,如果有人偶然经过南易的房间,便能发现其门缝处有隐隐绿光透出。
当天大亮时,南易去往朝行歌房中,他是想来提出告别的。
南易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朝行歌便贼眉鼠眼的凑过来开始扒衣服。
“你做什么?”南易死死拽紧衣服,一脸不解道。
“你这快活了一个晚上,我看看留了多少印记还不行?都是大男人,看一眼怕什么。”朝行歌手没停,还在生拉硬拽。
“我昨晚亥时便回来了,压根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朝行歌一脸质疑的上下扫视着南易:“我说兄弟啊,你说实话,你某方面是不是不行啊?你不行早应该把机会让给我啊,实属浪费。”
南易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我昨天差点就死了,你去还不够送菜的。”
朝行歌倒吸一口冷气:“那女子不是号称雏吗,这么凶猛?”
南易忍不住又添了一脚:“花魁什么的都是假的,她不过是盯上我了,故意引我去为了围杀我而已。”
这下朝行歌总算是明白了,同情道:“还以为你享艳福去了,没想到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所以眼下我想搬出去住,怕冥堂来围剿我时,牵连到整个都督府。”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如今被人追杀,我应该挺身而出才对,怎会怕你牵连。”
南易摇摇头:“这些人不简单,虽然实力不如我,但是逃生法门一流,想杀他们永绝后患非常难,我只能防备躲避。”
“而都督府上上下下人口数百人,都是些普通人,面对冥堂来袭,恐怕会死伤无数。”
朝行歌咂舌道:“是你仇家?也是道士吗?连你都没办法,那我就是跟我爹借兵来也无用。”
南易摇摇头道:“他们并非道家,而是邪教。接下来我便住客栈吧,等弄清楚空伶阁的事情,我也该离开青鹿城了。”
朝行歌闻言一脸不舍:“你要离开青鹿城?我近几日在安排聘礼,准备去接月儿,如果到时候事成了大婚的话,还想请你好好喝喜酒呢。”
“再说了,我与你结识时间虽不长,但在我心里,你跟子晋一样,都有一定的分量,而且接下来我还想跟着你多看看新奇的世界呢。”
南易笑道:“如果你要成婚,那我定是会等这份喜酒的。”
“还有子晋和他的小树妖,这事如果也能成,到时候你得送两份大礼了。”
南易点点头:“那是一定的,定能让你们满意。”
接下来在朝行歌的一番死缠烂打下,南易不得不将其带着一起去住客栈,收拾完东西,再跟朝之易告别后住进了青鹿城最大的客栈,悦心楼。
付了银子上楼之后,南易再次反复叮嘱:“如今我住在你隔壁,如果你晚上听到有动静,千万不要出声,能跑则跑,不要管我,我会尽量将他们引开。”
朝行歌敷衍的点了点头。
南易不放心道:“你要跟我保证,不然我现在就将你送回去。”
朝行歌无奈道:“我说你不是一向话少吗?今日怎就变成啰嗦的老太婆了,你说你这一路上都说了多少遍了,反复要我保证来保证去,你不嫌说的累,我还嫌耳朵出老茧呢。”
南易停顿片刻后继续道:“他们可不是一般人,你一定要记好自己答应的话,勿要冲动。”
朝行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当下哀嚎一声便进到自己房间,纵身扑到床上开始睡大觉。
待其醒来时,外面已是月朗星稀的夜晚了。
朝行歌摸着已经饿瘪的肚子,开始下楼找吃的,当一路行至庖屋时忍不住开始抱怨了:“这什么破客栈,大晚上怎么一个留守的人也没有,掌柜着实是差劲。”
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朝行歌也懒得去叫掌柜起来伺候了,开始翻找能吃的东西。
最终打开罐子找到了还有着余温的三鲜木樨汤,紧接着又找到了些能吃的食材,当下便心满意足滋溜滋溜的开始吃。
“好吃吗?”
其背后蓦然传来一句轻声问话,朝行歌正端着碗大口喝汤,当下连连点头道:“好吃好吃。”说完便猛然反应过来,急忙回头看去。
而这一回头直接就把嘴里的汤给喷了出去,只见掌柜的站在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其头发披散在胸前,手里正拿着一把莹白别致的梳子在不断梳头。
第55章 人骨梳(二)
朝行歌当下嘴角一抽,默默将碗放下:“不就是吃了一碗汤吗,爷给钱,至于大半夜的这样膈应人吗?”他确实没见过男人捧着把梳子这般细致梳头的,看起来着实瘆得慌。
掌柜的目光转向了那陶瓷碗,伸手将其端过后,仰头就往嘴里倾倒。
朝行歌在一旁看的眼馋:“我说你饿了就不能自己弄点吃的?你们悦心楼作为青鹿城最大的客栈就这点水准?还跟客人抢起吃的来了?”
掌柜的依旧埋头喝着汤,且发出极大的咕咚咕咚声。
朝行歌咂了咂嘴,只得再拿出一只碗盛汤,刚满上,便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你干什么?!”
眼见着掌柜的又要抢,朝行歌彻底怒了,抢先抱住碗瞪过去喝道。
那手仍没停顿,一把抱住碗,直接覆盖上朝行歌的双手,而后脑袋埋过来再次发出咕咚的声响。
眼见着碗里的汤不断变少,朝行歌急眼了,双手用力往后拽,结果发现掌柜的力气竟是极大,他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拽不动那碗分毫。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客栈还想不想在青鹿城开下去了?”朝行歌很是不甘道。
掌柜的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却是因为喝完了汤,抬头冲着朝行歌嘿嘿直笑:“好喝,真好喝,你陪我玩,陪我玩吧。”
看着掌柜的一边笑一边翻着白眼,朝行歌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这说话语气跟白日里见到的也差太远了吧,难道是在梦游?或者是中邪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朝行歌心里都有些怕了,勉强挤出一丝笑:“玩?哈哈,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说着便抽回手轻轻往屋门口退去,“我先去躲,然后你再来找我,可好?”
掌柜的再次拿起梳子梳头,昏黄的烛火在其身后,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嘻嘻,躲猫猫,躲猫猫,你躲,我找。”
朝行歌见其没有跟上来,顿时拔脚便往楼上跑,而后快速回到房间关好屋门,躺到床上时才安心下来。
刚吹灭烛火钻进被子里,朝行歌便听到了带着嬉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躲猫猫拿耗耗,老猫不在家,耗子出来钻泥巴。打死救活,你死我活,金钩钩银钩钩,金钩银钩钩。”
“一二三,一二三砍竹竿。四五六,四五六掐你肉。七八九,七八九拖你上山喂老虎,拖你上山喂老虎……”
朝行歌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不安的探手去摸桌上的蜡烛。
“嘻嘻,躲好了我就来找你了哟,躲猫猫拿耗耗,老猫不在家,耗子出来钻泥巴。打死救活,你死我活,金钩钩银钩钩,金钩银钩钩……”声音在屋外反复念叨着,听起来似乎越来越近。
朝行歌将烛火点燃搁置在桌上,而后悄然走至屋门处将窗户纸戳破一个小洞往外看去。
长廊壁沿上挂有几盏灯笼照明,此时空无一人,只余空灵的声音在不断靠近,朝行歌死死盯住尽头处的楼梯。
在眼睛瞪到发涩的时候,一抹拉的极长的影子出现了,那掌柜手上梳头的动作没停,以及其缓慢的步伐走上来。
“嘻嘻,我看见你了哟。”
心脏正砰砰直跳的朝行歌听到这句话顿时吓得往后一缩,几秒钟后又不甘心的探头继续往外看去。
那本在楼梯口的掌柜竟是没了踪影,朝行歌左右扫视一圈后发现长廊上空荡荡的,忍不住低声嘀咕:“难道又下楼了?”
“嘻嘻,我找到你了。”随着阴阴的话语,一只手搭上了朝行歌的肩膀。
朝行歌霎时间汗毛倒竖,大张着嘴不敢转头,只是眼珠极力转动着想看个明白。
“被找到了要接受惩罚哟。”那声音继续在身后道。
朝行歌听到这话被吓坏了,急忙想大声呼救叫醒隔壁的南易,只是一张嘴,发现什么声音也没有。
大张着嘴内心不断嘶吼也没用,朝行歌顿时被吓得冷汗直流。
“金钩钩银钩钩,耗耗吃肉肉。”
随着话音刚落,朝行歌便看到那被自己戳破的小洞在不断变大,一只吱吱叫着的老鼠钻了进来,其头仰着不断轻嗅,而后快速跳到地上往朝行歌身上爬去。
那洞口越来越大,一只只黑黝黝的老鼠接连钻了进来。
朝行歌叫不出来便想跑,只是周身都好似被牢牢禁锢住了一般,连动动手指头都没办法做到。
眼看着成群结队的老鼠正往身上爬来,朝行歌不断挣扎着,拼命抗拒着那禁锢自己的无形力量,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屋内的烛火猛然熄灭了,朝行歌的心彻底被恐惧所淹没,只听到周身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虽是没有痛感,心里的惊惧也要将人逼疯。
“啊!”百般的挣扎努力后,朝行歌终于如愿以偿叫出了声。双眼霍然睁开,发现天刚蒙蒙亮,“是噩梦?”
喘息了片刻才颤抖着检查自己的身体,什么伤口也没有,环顾屋子一圈,别说老鼠了,连老鼠毛都没见一根。朝行歌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窗户纸上,不由面色一僵,只见其上有一处小洞。
朝行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跳下床便跑到屋门前仔细检查:“难道不是噩梦吗?为什么被我戳破的小洞是真实存在的?昨晚我到底干了些什么?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问了自己几句之后,朝行歌彻底混乱了,他将记忆捋来捋去也没弄清楚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去过庖厨,有没有见过掌柜的。
想到此处,朝行歌仿若茅塞顿开般快速穿上衣物便往楼下跑。
此时还早,没什么生意,掌柜的正悠闲的坐着喝茶。
“你昨晚有没有在庖厨见过我?有没有跟我一起玩躲猫猫?”朝行歌一把抓住掌柜的就问。
掌柜被猛然一吓,顿时呛住了,咳嗽了好半天才不满的瞪了一眼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庖厨?你去庖厨做什么?还躲猫猫?我看你是睡傻了吧。”
朝行歌没有在意对方的不良态度,心里轻松了不少:“想来只是做噩梦了,那小洞应该是我住进去之前便有的吧,恩,肯定是这般。”
想通后心里的不安散去,朝行歌揉了揉身上莫名的酸痛忍不住想念家里的按摩丫头。
第56章 人骨梳(三)
“做了这该死的噩梦,今日得带着南易兄好好去享受一番才行。”朝行歌一边上楼一边暗自嘀咕道。
待天大亮,吃过早饭后,朝行歌便想带着南易去春月馆:“我昨晚噩梦,一宿都没睡好,现在周身都酸痛,得去找个姑娘按按才行。”
南易白了一眼道:“我如今不知那春月馆是本就属于冥堂,还是暂时被控制住了,不管是哪种,那里对我来说都很危险,你现在还想带着我去?你是嫌活腻歪了?”
朝行歌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春月馆里的姑娘是青鹿城最好的了,不过既然如此,那就换一处吧,我们去百花楼如何?”
“我看你也该收收心了,把柳月娶回来后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朝行歌撇了撇嘴,心知南易古板的性子,也就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锋一转便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怕冥堂的人前来偷袭,一直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并未听到任何声响,怎么?你听见了?”
想到南易的本事,朝行歌彻底打消了心底的疑虑:“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南易点点头:“我今晚准备去空伶阁探探,当初能在那里见到阮曼香,我怀疑是冥堂的一处窝点。”
朝行歌担心道:“你也说了,他们有独特的逃生法门,你是剿灭不了的,何必还要去冒这个险?”
“我杀不了他们,他们同样也杀不了我,那密室我定是要去探个究竟的。”
见南易执意如此,朝行歌也不好再劝解,只得拍了拍肩膀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或者我在门口守着,见情况不妙我就赶回去搬救兵。”
“你去了反倒碍事,就好好在客栈里歇着吧,我没事的。”
两人正说话间,屋外有一道怒气冲冲的身影走了进来:“南易!你不是说好等青鹿城的事情解决完,便跟我去回春阁吗?现在倒好,一声不吭玩起失踪来了,你什么意思?”
阮秋烟找寻南易不着,问了朝之易才知道他居然跑去住客栈了,这是要甩开她的意思?心下气恼也顾不得客客气气了,瞪过去的眼神可以将人冰冻。
南易也不解释,直接抬脚往楼上走:“你先住在都督府,等我事情处理完,自会去找你,决不食言。”
阮秋烟面色一冷,拿出一锭银子便狠狠拍在桌子上:“掌柜的,要一间房!”
朝行歌自然不想触这个霉头,当下几个跨步便跑出客栈,南易不肯去享受,那也只能他自己去独享了。
直到酉时,天刚擦黑的时候,朝行歌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客栈。径直上楼敲了敲南易的屋门,见没有回应,便推开了门,内里空空如也,人已经不在了:“怎么去的这般早。”
南易现在已经到了空伶阁,不过时辰还早,他挑了斜对面的一处巷子藏起来暗自观察着。
而十来米开外一路紧随的阮秋烟也寻了一处地躲起来,看着南易谨慎的样子不禁暗自嘀咕:“大晚上的鬼鬼祟祟躲在此处是要做什么?”
阮秋烟追随着南易的目光,看到了空伶阁的牌匾,顿时想到了上次一群人来此处时他说的话,心下了然,看来他是要去探寻密室了,不由得有了几分期待。
夜逐渐深沉,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那空伶阁也关门打烊了。
阮秋烟虽等待的有些疲乏,但眼睛始终亮亮的,目不转睛关注着南易的动静。
而此时在客栈这边,朝行歌的困意说来就来,回房没多久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咯咯,来抓我呀,来呀。”柳月笑容极甜的在前跑着,不时回头招手。
朝行歌在后面顿时乐的魂都飞了,只管吭哧吭哧大步追。
两人的距离只隔着两三步,朝行歌总觉得自己一伸手便能抓住前面如同精灵般嬉闹的柳月,但是不管如何加快速度,其距离始终未变。
“月儿,你等等我。”朝行歌最后跑的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身来叫道。
“来呀,来抓我,快来抓我呀。”
前方好似起了朦胧的雾,朝行歌有些看不清柳月的身影了:“月儿,月儿你跑慢点。”
雾好似更浓了,前方已经白茫茫一片没了柳月的身影。
朝行歌没来由有些心慌,更大声的叫喊道:“月儿,你在哪?”
雾里隐隐透出些许亮光,朝行歌急忙追着亮光往前跑,视野逐渐恢复了清晰,浓雾消失了。
前方有数十人提着灯笼正缓缓往前走,南易没看见柳月的身影,急忙追上去问道:“你们可有看见一位年轻女子?穿着白色衣裙,长相可人,看见了还请告知我她去了哪个方向。”
那数十人依旧不急不缓继续往前走,没有人回应。
朝行歌急了,一把拽住走在最后的一人道:“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还请告知……啊!”
话说到一半,朝行歌便看到了自己正抓着那人的脸,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那是一张被老鼠啃噬的只剩一半的脸,其眼眶处还正有一只老鼠钻出,看向朝行歌的鼠眼发着幽幽的绿光。
那人好似看不见朝行歌一般,噢,对,他没了眼睛,确实什么也看不见,其身形停顿片刻后继续慢腾腾的提着灯笼往前走。
朝行歌则脸色煞白,那血肉模糊的脸让他胃里开始翻涌:“这里是哪?这是梦境吗?月儿去了哪里?”
“嘻嘻,躲猫猫拿耗耗,老猫不在家,耗子出来钻泥巴。打死救活,你死我活,金钩钩银钩钩,金钩银钩钩。”
“一二三,一二三砍竹竿。四五六,四五六掐你肉。七八九,七八九拖你上山喂老虎,拖你上山喂老虎……”有声音在不远处飘荡。
朝行歌瞬间面无人色,周身开始止不住的抖:“别过来……你别过来……”
“嘻嘻,躲猫猫,你躲,我找。”
朝行歌蹲下身捂住耳朵:“不要,我不要玩躲猫猫。”
“嘻嘻,这次可别再被我找到哟。”
朝行歌压根阻止不了声音传入耳朵,茫然四顾后手脚并用的开始往前飞逃。
第57章 人骨梳(四)
朝行歌一路奔逃间看见前方一片灯火通明,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集市。
几乎是看到了希望般,朝行歌奔跑的速度更快了,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快,更快!
终于,朝行歌站立在了人群前,周身肌肉因为超负荷的奔跑而不断颤抖,当下蹲身大口大口疯狂汲取着空气。
“再跑快点吧,嘻嘻,你逃,我追,好玩,真好玩。”那如同鬼魅的嬉笑声如影随形的在身后传来。
朝行歌没有回头看的勇气,急忙跪伏着往前爬去,不消片刻便到了人群当中,转头四下看去,那些人不断从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低头看他一眼。
这让朝行歌心中有些发怵,按理说他现在是趴在地上的,经过的人多多少少会好奇的打量两眼吧,为何都这般漠然,就好像……看不见他一般……
朝行歌强忍住内心的惊惶,开始嘶声力竭的大喊:“你们看看我!你们能看到我的对吗?”
行走的人依旧在行走,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因为朝行歌的叫喊而驻足。
“躲猫猫拿耗耗,我来找你了哟,你在哪里呢?”
朝行歌一身冷汗的听着清晰传到耳中的声音,发现周遭的人来人往也阻碍不了内心的恐惧在不断滋生。
在绝望将之淹没的时候,人群中蓦然伸出了一只手,其十指蔻丹,是女人的手……
再说南易这边,此时已经悄然潜入了空伶阁。其内早就是漆黑一片,人都歇息去了。
南易动作轻敏,半蹲下身子悄然往庖厨的方向探去。
当行至庖厨时,南易将长明灯拿了出来,借着光亮四下检查着:“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难道是有什么机关不成?”
四下摸索间却并未找到可以扭动的机关,南易不得不拿出五行罗盘,仔细感应一番后走至角落的大水缸,将盖子揭开,只见其内没有水也没有缸底,好似是直通地底,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南易纵身便跳了下去,当脚落地的时候不禁有些疑惑,因为这洞实在是太浅了,刚好一人高而已,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托着长明灯细看,周遭不是泥土,而是青灰色的石壁,且右手方还有一扇石门。
南易对着墙壁和石门摸索了一阵,并未发现任何机关,最后不得不仔细打量那石门。
其上雕刻有繁杂的浮雕,正中央是一个骷髅头,眼眶处则是两个凹陷的洞。
南易细看那两处凹洞,发现内里有着复杂的纹路,瞬间便明了没有与之匹配的钥匙是进不去的。
看来这次想进入密室是不可能了,南易想明白后便纵身往外攀爬,熟料堪堪从大水缸里冒出头来便见庖厨内多出了一群人,皆是虎视眈眈的盯过来。
阮曼香站在最前方,其青葱玉指正掐在身前一人的脖子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当我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心里着实震惊住了呢,本以为再想抓住你会很难,没想到这么快你便自动送上门来,且还带了个水灵的丫头。”
南易瞳孔微缩:“阮秋烟?你怎会被擒住?你跟踪我?”
阮秋烟此刻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想说话却被掐住说不出,只能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南易求救。
阮曼香一手掐住阮秋烟的脖子,另一手轻轻抚上其面颊,眼睛却是看向南易:“还真是一副好皮囊呢,你想好束手就擒了么?不然我可要划花这惹人喜爱的完美脸庞了。”
阮秋烟顿时连连摇头,看着南易的眼神几乎要哭出来。
南易视而不见:“你们是杀不了我,也抓不住我的,我为何要束手就擒?你们手中的人,要杀要剐与我何干。”
阮秋烟闻言将眼睛瞪的极大,直恨不得破口大骂。
阮曼香收起了笑容,只是眼神中依旧带着质疑:“你会看着你的友人死去而不出手?我不信。”
南易毫不迟疑:“那你大可试试。”
在阮曼香身后的孩童上前一步道:“别说太多,女的直接杀了,其他人随我一起捉拿这臭道士。”
眼见屋内的黑衣人比上次在船上的要多的多,南易也不敢含糊,快速扔出旗帜摆出五行迷踪阵,虽有些人反应敏捷躲过了,但仍有大半的人被围困住。
对于南易,阮曼香还是颇为忌惮的,朝那孩童悄声道:“如今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底牌,恐以你我之力并不是其对手,这女子先别杀,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孩童点了点头:“那你看好她,我上前探探那道士的本事。”
阮曼香往后退了几步,钳制着阮秋烟站立到战圈外。
那孩童则带着剩余的黑衣人朝着南易冲过去,同时多个方位进行夹击。
南易反应极快,当下几个侧身翻滚便躲过了第一波攻击,同时手掌一动从袖中拿出来一把匕首。
那些黑衣人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在前方,孩童则稍稍靠后伺机而动。
瞬间就有五六人靠近到身前,皆是伸出双手朝南易刺来。
这些人的双手皆是黑色,皮肤皱巴巴如同蟾蜍皮,且指甲极长,带起一阵阵凉风直击南易的身体要害。
南易握着匕首横扫一圈间就斩断了几只手掌,同时不断辗转身子躲避攻击。紧接着将手张开,那匕首在掌心飞速旋转,随着南易的手臂灵活摆动,那些黑衣人的手掌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被轻易斩下。
孩童看的心惊,凭借着其矮小的身材悄然穿过黑衣人朝南易攻去。
南易在斩向身前朝自己胸口处刺来的黑衣人时,一排细密的毒针从那黑衣人的腋下陡然射出。
由于距离过进,南易避无可避,在斩断一双手掌的同时,被那百来根毒针雨刺入了身体。
南易眉头一拧,暗道糟糕,悄然看了阮秋烟那边一眼后扬手扔出了一枚烟雾弹。
“啊!”阮曼香发出一声尖叫,此时她的脖颈上多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松手,不然我直接割掉你的头颅。”南易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了,但是强行压住使人听不出来。
阮曼香恨恨的松了掐在脖子上的手,南易则快速拉住阮秋烟往屋外跑去。
刚跑出庖厨,南易就发现其庭院四周都围满了黑衣人,简直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
第58章 人骨梳(五)
阮曼香在身后笑:“你可知这空伶阁是冥堂在青鹿城的分舵?敢到此处来,你也就别想走了。”
南易暗暗打量着四周,想寻找出突破口,最后又看向身边的阮秋烟,神色黯然下来,如果要带上她,突围恐是无望了。
阮秋烟此时的小脸煞白,她常年待在山上,只学了点轻功,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下害怕的紧紧抓住南易的手。
毒素开始在体内蔓延,南易思量片刻后回头道:“放了她,我任由你们处置,如何?”
“哦?你现在插翅难逃还敢跟我讲条件?”
“你们上头的命令是抓我,与她何干?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逼得我临死反扑,恐怕会让你们的人伤亡惨重,这般做实属愚蠢。”南易现在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了,不由在心中暗道这冥堂的毒还真是有够霸道,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阮曼香将目光看向那孩童:“人要不要放?”
孩童点点头:“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放了吧,我们的目标是他,其他人不用在意。”
阮曼香闻言朝南易说道:“人可以放走,但是你要乖乖的,先被我控制住才行。不然姑娘一走,我们拦不住你可怎么办。”
南易没有迟疑:“就按照你说的办,我现在绝不反抗,任凭你处置。”
阮秋烟不可置信的看向南易:“此事本就是我不对,你这样做不值得。”
“一条人命的事,没有什么不值得的。你现在赶紧走,记得千万别犹豫不决,更不要傻得再跑回来,我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南易说完伸手将阮秋烟往前一推。
阮曼香此时也走了过来,吩咐几个手下将南易捆绑的结结实实,而后又有些不放心的拿着把匕首架在其脖子上。
阮秋烟早没了以往的冰块脸,惊慌无措的看着南易,一副急的要哭出来的样子。
南易目光如刀,沉声道:“还不赶紧滚。”
阮秋烟心下懊悔不已,看了南易几眼后才转身往外跑去。
周围的黑衣人皆是让出一条道路,没有阻拦。
阮曼香看着南易已经变得青黑的面庞,妩媚的笑:“我是真的很好奇,为何你中了毒不仅死不了,且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起来。”
南易努力调动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来抵抗着毒素蔓延,毕竟阮秋烟还没走远,现在还不是毒发的时候。
见南易沉默,阮曼香依旧笑意盈盈:“你不是很好奇那地底下有什么吗?我现在便带你去看看,你这么厉害,想来生命精气也不错,就将你炼制为我黑魔气的一部分吧。”
南易轻轻叹息一声,任凭阮曼香将之押到庖厨。
此时的天黑的像是泼墨般深沉,银月朦胧,悠远的零星微微闪烁。
空旷的街道上,阮秋烟正心慌意乱的奔逃着,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最终思量片刻后选择去都督府寻求帮助。
“你是谁?”朝行歌看着猫腰在身前拉住自己躲藏的女子问道。
“我是它的一部分。”
“它?它是谁?”
女子回过头来,晶亮的眼眸望向朝行歌:“它其实并无恶意,只是贪玩,但这种玩法会伤害到一些人。你现在就是被它拉进了梦里,我出现是为了带你离开,否则凭借你自己,你可能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梦。”
朝行歌有些迟疑:“你真的是来帮我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后才道:“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你出不去,你的肉身将再也醒不过来。”
“躲猫猫拿耗耗,老猫不在家,耗子出来钻泥巴。打死救活,你死我活,金钩钩银钩钩,金钩银钩钩。”
“一二三,一二三砍竹竿。四五六,四五六掐你肉。七八九,七八九拖你上山喂老虎,拖你上山喂老虎……”
听到这如同恶魔的声音幽幽传来,朝行歌连忙抓住女人的胳臂道:“你要如何带我走出这个梦?我信你。”
“这里是它构造出来的世界,你能进来,自然也就能出去,只是出口会被它用障眼法掩盖,你是遍寻不着的,而我知道在哪里,你只需要跟紧我就好。”
女子说完便拉着朝行歌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阴暗潮湿的狭小空间里充斥着让人恶心作呕的气味。
朝行歌看不到之前的灯火通明和人来人往不禁有些害怕:“你确定从这里走能找到出口吗?这里太黑了,会不会有些什么吓人的东西跳出来?”
话音刚落,朝行歌便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紧接着便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感受到朝行歌的紧张,女子抚慰道:“你别害怕,这些东西是没办法真正伤害你的,它们只是想让你感到恐惧,然后不敢继续走下去而已。”
在黑暗里,触感和听觉都变得格外灵敏,朝行歌除了听到细微的声响,更是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自己身上攀爬,顿时吓得周身都在发抖。
那东西似乎格外粘稠,一条条细密的粘稠物不断在露出的皮肤上划过,朝行歌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声音几乎带起了哭腔:“我……我腿软,走不动道了。”
“你不继续往前走,它就该要追上来了。我只能引导你,最终走出去还是得靠你自己,所以你必须克服心里的恐惧。”女子温声道。
朝行歌闻言只得咬咬牙,拖拽着自己僵硬的双腿继续往前走。这感觉就像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操控着往前。
在煎熬里,时间显得尤为漫长,朝行歌几乎要控制不住奔溃的时候终于再次见到了光亮,当下就忍不住眼泪鼻涕横流:“终于走出来,呜呜。”
“先别急着哭,找到出口的路还长,继续跟紧我。”
朝行歌刚想问还有多长,便一下看清了自己身上粘稠物的模样,当下眼白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密密麻麻的不知名黑色长虫在身上相互拥挤翻滚着,大多一指长,分不清头尾,周身都渗透着滑腻的透明粘液。
第59章 人骨梳(六)
眼见着朝行歌要瘫坐在地,女子急忙狠狠掐了几把:“你坚持住,如果它追上来,我就没办法帮你了,逃离的机会只有一次。”
朝行歌从小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连蟑螂见了都要怕,更何况现在是成堆的恶心虫子在自己身上翻滚攀爬,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朝行歌的情绪几近崩溃,女子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导:“如果你现在逃不出去,今后你将永远陷在这样的噩梦里,甚至是比现在还要可怕,你愿意这样吗?”
朝行歌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连连摇头,开始踉踉跄跄继续往前跑。
眼下是一片荒山野岭,周遭有数不清的坟包。这里虽是白日,但整个天却是阴沉的好似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头顶那压抑的云层。
朝行歌现在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腿脚机械的往前奔跑。
“呜——”有风在悲鸣,隐约可以看见有黑影在坟包间跳跃。
“接下来你要紧守住心神,不管见到任何人听到任何话,你都不要相信也不要出声,明白了吗?”女子用极小的声音说着,似怕惊扰到谁一般。
朝行歌点点头:“好。”
黑云密不透风的遮挡住光亮,天色更加的阴沉了,似一口倒扣的黑锅将人罩住般的压抑。
“你行色匆匆要去哪里呀?是在找我吗?”一道黑影从身边掠过,是柳月的声音。
朝行歌微微一僵,忍不住偏头看去,柳月那张清新可人的脸近在咫尺,正甜甜的笑。
“我就在这里呀,你留下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朝行歌努力偏移视线不去看,继续闷头往前奔跑。
“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柳月的笑脸瞬间沮丧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喜欢你呀,我想与你成婚,你留下来好吗?”
“只要你应声,今晚我就可以嫁与你。”
……
朝行歌始终充耳不闻,不断对自己催眠这个人是虚妄的,任其在耳边情深意切也不为之所动,直至这声音消散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放松下来,便又有黑影靠拢过来,顿时不由得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朝行歌还是忍不住偏头看去,看清后不禁有些疑惑,因为这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他从未见过。
那妇人和善的笑,眸子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一般道:“儿啊,好久未见你,你竟已经这般大了,娘亲好想你。”
朝行歌目光一滞,认真把女人的相貌刻画进心里,这便是娘亲吗?
他记忆里对娘亲的认知是空白的,因为不足满月时,娘亲便身染重病过世了。爹爹又从未提起过只字片语,更甚至是连娘亲的画卷都没见过一副。
朝行歌本以为娘亲在自己心里就跟在脑子里是一样的,空白到无足轻重,可现在却明知道对方是假的,仍旧忍不住想哭着多看上几眼。
“娘这些年很苦,一个人生活在黑暗之中,除了无尽疯长的思念,我什么都没有。儿啊,你停下来,让娘好好看看你行吗?”
看着妇人眼中的乞求和泪光,朝行歌的腿几乎是灌铅般难以继续往前迈动。
那妇人很是欣慰的抚摸上朝行歌的脸颊:“留下来陪娘说几句话好吗?几句话就好,让我多看看你几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朝行歌分明感受到了那手掌的温度和指尖粗糙的茧,这感觉过于真实,真实的让他不愿意相信这是假的。
张了张嘴,喉头的那句娘几乎要带着哭腔喊出来了,其胳膊却是被猛然一掐,疼痛下其声音被咽了回去。
朝行歌不解的望向身边的女子,却见其一脸惊骇紧张的神色,对着他不断摇头。
“儿啊,娘日想夜想思念了你好些个年头,你能陪娘亲说说话吗?哪怕是叫一句娘也好,我这心里也能舒坦了。”
朝行歌无声的看着妇人泪如泉涌,死死咬住嘴唇终究是转头继续往前跑,风呜咽着从耳边穿过,身后传来妇人一声声哀切的呼唤。
终于,这片荒地总算是走完了,朝行歌当下便跪到地上朝着身后重重磕了几个头。
女子轻声道:“走吧,人活着不是为了缅怀已失去的,而是要去加倍珍惜身边的人。只有走出这里,在你肉身醒过来后,你才能拥抱你真正该拥抱的人。”
朝行歌点点头,跟在女子身后继续向前。以往他总是顽劣,觉得人生苦短就应该肆无忌惮,现在倒是生出了许多感触,开始明白爹爹这些年对自己的苦心和保护。
前方越来越险阻了,眼前的路竟是如同天梯般不断向上蜿蜒,其宽度刚好只能容纳一人,朝行歌顿时开始腿肚子发软。
女子走在前方,仍旧牵着朝行歌的手:“别害怕,我会站在你身前。”
“这路通往何处?是出口吗?”朝行歌仰头看着绵延到与天相接的道路问道。
“恩,走上去,你就能离开了。”
“可这条路看起来太长了,我能走完吗?”
“这里是梦境,看起来不管是多不可能的事,只要在你心里没有畏惧,你就能完成。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如今已经走到了这里,有再多恐惧朝行歌也自是要卯足劲继续往前。
随着不断奔走,脚下的山河在不断缩小不断模糊,要不是周身没有云朵,朝行歌该以为自己已经开始腾云驾雾了。
似乎是过去了很久,路的尽头终于显现出来,那是一片黑云翻滚的旋涡。
“这便是出口吗?”朝行歌站立在如此高的路之尽头,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充盈起无所畏惧的豪情。
女人此时有了见面以来的第一次笑容:“这便是它施的障眼法,看起来是死路,但只要跳进去,你就可以醒过来了。到时候你要记得帮我一个忙,去找掌柜的买来那把梳子,而后将之埋起来。”
“作怪的竟是那把梳子?”朝行歌奇道,“那你又是谁?”
“眼下这出口近在眼前,它是没办法追过来了,如果你不急着醒来,我可以慢慢说与你听。”
朝行歌对这些事情本就有着好奇心,当下便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路跑的累死累活,且还又惊又吓,我先歇歇听完故事了再回去。”
第60章 人骨梳(七)
在朝行歌终于逃脱恐惧,准备安心听故事的时候,南易这边却是陷入了危机。
“哟,看你现在的模样,分明就是中毒了嘛,还以为你是百毒不侵呢。难道你身上有什么灵丹妙药,可解任何奇毒?”阮曼香拉拖拽着脚步已经开始虚浮的南易说道。
南易微阖着眼,没有回话。
阮曼香此时心情大好,并不计较南易的态度,转身朝孩童说道:“我现在把他带去密室享用,这里就交给你了。”
孩童点点头后不忘提醒道:“好好看牢他,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等吸收了他的生命精气,我们就可以带着其尸首回去交差了。”
阮曼香娇笑道:“放心吧,到了我手心的食物,怎会让他给跑了呢。”说完便押着南易跳进那水缸。
“咔咔。”随着阮曼香将两颗莹白的圆球放入石门凹洞内,那本是纹丝不动的石门动了,眼前出现了一条暗道。
南易此时的呼吸变得微弱,半露的双眸开始涣散。
阮曼香不得不将之扛起来:“你先别死,等到了密室我会给你半颗解药。”
通道是旋转式的一直往下,并不狭隘,其宽度估摸可以容纳七八人。
两边的岩壁上都镶嵌有夜明珠,哒哒的脚步声在四周回旋。
当阮曼香停住脚步时,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道石门,比之前的那一扇要大上好几倍。
轻抬起手扭动墙上的一处凸起,石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悠远的声响,有刺骨的阴冷从内里扑面而来。
南易睁开眼朝密室内看去,在看清之后黯淡的眸子里霎时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内里空间还算大,长约七丈,宽约五丈,除了摆放着的各种刑具外,这屋子里的一地枯骨已经多到堆叠起来了。
而让南易感到异常愤怒的则是那数以万计的赤红魂魄,一眼望过去重重叠叠充斥着整个空间,皆是发出惨厉的哀嚎,这里看起来简直形同炼狱,不,是比炼狱还要更为可怕!
“你们到底杀了多少人?为什么杀了人连魂魄也不放过?”南易勉强说出话来,声音嘶哑。
“这算什么,除了眼前的,里面还有好几间屋子呢,皆是尸骨累累。至于你说的魂魄,我是看不见了,不过我听主上说过,这些刑具皆是出自他手,所以有些特殊,被活活折磨死的人,其魂魄是无法被接引去地府投胎的,只能困在此处反复经历生前所受的折磨。”阮曼香乐的看到南易愤然的神色,故此详尽道。
“你们主上其心该诛!”南易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咯咯,冥堂早就被世俗贴上了邪教的标签,想杀我们主上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佛道两派联合了那么多次,也没能将我们怎么样呢。”
阮曼香说着的时候已经走过了好几间屋子,将南易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南易脸色阴沉,被阮曼香拖拽着穿过了无数在痛苦哀嚎着的魂魄。
这里不过是冥堂在青鹿城的一处分舵而已,死的人就已经不计其数了,实在是不敢去想整个冥堂到底杀死了多少人。
最里面的这间屋子空间要小上许多,其枯骨和鬼魂也要少得多,靠着最右边的墙摆放有一张石床。
阮曼香将南易一把丢到床上,媚眼如丝的笑:“接下来,便把你整个都交给我吧。为了尽兴,我现在给你半颗解药抑制一下毒性,你可要争气才行呢,可别辜负了我的期待。”
阮曼香说完从怀中拿出来一颗药丸,将之掰开一半后往南易口中递来。
南易皱眉将头别开:“要杀我就干脆点。”
“哼,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还敢如此不配合?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阮曼香见南易还能说话,一时半会估摸着也死不了,便收回了那半颗解药,“你能坚持到现在还不死,着实有些本事,你不想要解药,那便不吃吧,只要你接下来好好配合我就行。”
阮曼香俯身到南易身前,其手指极有技巧的游走,如同烈焰的红唇也随之贴近。
“你干什么?滚!”南易周身被捆绑,动弹不得,当下便只能抬头狠狠朝阮曼香撞去。
“嘶。”阮曼香猝不及防被撞到了鼻梁上,当下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怒火被瞬间点燃,毫不客气的拿出匕首便狠狠插在其肩胛上,“你信不信我一片一片割下你的肉来?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南易闷哼一声,咬牙道:“何谓敬酒?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我宁愿死的有点尊严。”
阮曼香伸手掐住其脖子,缓缓用力:“有多少人看见我便甘之如饴,我现在主动如斯你竟然不知好歹的百般拒绝?既然你不想,我偏就不遂你愿!”
随着阮曼香话音刚落,南易便感觉到身体一凉,其衣衫竟是不知不觉被划成了碎片,紧接着便是温软的身子蹭了过来。
感受到那细腻的肌肤,南易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旖旎,冷笑道:“你们冥堂的女人都是这般没有羞耻之心?想来是没有了,因为你们压根就不配称之为人。”
这下阮曼香是彻底怒了,几次三番的被羞辱,她现在只想将眼前的人折磨到求死不能:“你看到外面的那些刑具了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全部体验一遍,我这里可是有一种药呢,吃了它,你就能吊着一口气,受尽折磨也死不了。”
“这个药很珍贵,主上才给我了一颗而已,我现在倒是很想用在你身上,让你痛不欲生的来求我。”
南易笑:“我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我现在放松下来,体内的毒就能立即要了我的命,你想让我痛不欲生,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南易说的倒是实话,那毒早就侵入了肺腑,他只是为了看清楚密室内的情况才强行提着一口气,刚才能说那么多话,就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眼看着南易的脸色迅速灰败,眼眸也失去了神采,阮曼香急忙拿出一颗药丸要往南易嘴中送。
“呕。”当药递至嘴边时,南易好巧不巧的喷出一口黑血,紧接着眼睛一闭彻底没了呼吸。
这下阮曼香慌了:“真的死了?刚才还能说话呢,怎么说死就死?我还没来得及吸取精气啊。”
探了探南易的鼻息后,阮曼香神色狠厉道:“能死了还让我如此气恼的,恐怕也只有你了。你以为死了便可逃过折磨?哼,待我将你的尸体带回去,让主上将你的魂魄拘来,到时候再让你好好体验一下我的手段!”
阮曼香现在心里可谓是颇为懊恼,她的功法便是在鱼水之欢中吸取男人的精气,接着再通过特殊秘法将精气炼制为黑魔气供自己使用。
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个实力强大的人,垂涎不已的生命精气却是这般错失了,要不是其尸体必须得带回去交差,阮曼香此刻直恨不得将南易碎尸万段才可解气。
第61章 人骨梳(八)
阮曼香不甘心的瞪了瞪一动不动的南易两眼,而后轻轻挪动石床旁的石凳,只见一面墙随着动作缓缓移动,眼前出现了一处新的暗道。
南易被拖着走过冗长的通道,再出来时已在空伶阁里的一间书房内。
阮曼香将南易丢到地上,关好屋门后去往议事厅。
没有烛火的书房内漆黑一片,阮曼香压根就不知道在她走了没多久后,南易的尸体开始出现异变了。
一束束枝叶从南易的胸口处往外生长,不断缠绕包裹住其躯体,绿光萦绕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我的故事还得从五岁时开始说起。”在旋涡翻涌的天路尽头,女子轻声道。
朝行歌毫不停歇的奔跑了一路,此刻仍旧心跳如擂鼓没缓过劲来,闻言点点头:“你说吧,我很有耐心。”
女子盘膝坐下,将被风拂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了才开始讲述。
我爹是无影山庄的庄主,明面上看起来家大业大很是光鲜,实际上除了那些顶尖门派无人敢惹,可以高枕无忧外,其他势力皆会因为其有限的资源争夺而纷争不断。
在争斗中自是会有人死去,山庄也就需要不断吸纳人才加以培养。
在我六岁那年,爹爹带回来一个孩子,名为江墨。
江墨他爹很早便过世了,娘亲独自抚养且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照应,生活可谓非常艰难。
而江墨遇见我爹的那天,他娘亲已经染上重病数月之久了。他那时候也才六岁,连吃饭的钱都难以挣到,更何况是治病钱。
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卖身了,一辈子替人当牛做马来换取那治病钱。
热闹的集市,始终是看热闹的人多,并没有人肯真正出手帮忙。
毕竟有钱的身边压根就不缺鞍前马后的人,而没钱的更不会买一个做不了重活的孩童了。
最后看热闹的人渐渐都散了,从一旁的角落里倒是走过来一个胖子,脸上挂着猥亵的笑容蹲下神捏了捏江墨的脸颊:“小娃娃皮相倒是很不错,生的可真俊哩。”
江墨偏头躲开那肥胖的手指,看向眼前的男子一板一眼道:“只要你能医治好我娘,我可以给你一辈子当牛做马,就算是卖命也毫无怨言。”
胖子促狭的舔了舔嘴唇,伸手抓住江墨的手:“只要你跟我了,不仅能替你医治好你娘,往后你们娘俩更是可以衣食无忧啊。”
江墨看不懂这男子的眼神,欣喜道:“真的吗?”
那躺在一旁草席上的妇人却是明白,当下挣扎着爬过来拨开那胖子的手:“你给我滚,我就是病死了也不会把我儿交给你。”
江墨不解的看向妇人苍白憔悴的脸:“娘,我不想你死。”
胖子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出口骂道:“你个死病秧子,除了我,还有谁肯买下他为你治病?毕竟好我这口的可不多,你要想清楚了,没人给你治病,你死了,他也只能沦落为乞丐。”
妇人将江墨紧紧抱在怀中:“没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他现在还小不懂这些,等往后大了他会明白我这般做是正确的。”
胖子冷笑:“你还盼着他能长大?你该不是病糊涂了吧。你以为人活着可以不用吃喝?就你们现在这情况,他要么饿死要么冻死。”
“咳咳……你走吧,就算是死也不会卖给你的。”妇人许是情绪激动,猛烈咳嗽一阵后才说出话来。
胖子很是不甘心的看了江墨两眼,略一思量后准备动手抢!当下便一把将其小小的身体拉拽到自己怀中,笑盈盈的哄骗道:“你娘病的不轻,再不救治就晚了,现在我给你钱,你跟我回家好不好?”说完从怀中摸出来几两碎银子放到江墨手中。
妇人艰难的挪动着身体,想将江墨抱回来,直急的连连咳嗽:“咳咳……儿啊,休要听他胡说,娘不能让你跟他走。”
江墨晶亮的眸子看了看手中的碎银子,将其紧紧攥住后望向妇人道:“娘,你一开始就不同意我卖身救治你,但我是真的害怕一个人活着。不过是做牛做马而已,只要能和娘在一起,我觉得很值。”
妇人连连摇头,那胖子把江墨抱在怀中,她实在起不了身,抢不回孩子便只能抱住那胖子的腿:“你放开我儿,光天化日之下你难道还想抢人不成。”
胖子转头四下看去,见过往的行人只是淡漠的瞥来几眼,胆子顿时壮上了几分:“我好心救治你,不忍这么小的孩童成为乞丐,你怎么就狗咬吕洞宾呢?”说完就转身欲走。
妇人一时情急直接咬向其小腿:“把我儿还给我。”
“嘶。”胖子吃痛下抬脚便将妇人踹倒,“你居然敢咬我?活腻了是不是?”
妇人咳嗽的更严重了,捂住胸口直恨不得将肺腑都给咳出来。
江墨见妇人被踹倒,当下也急了,开始捶打着胖子:“你为什么打我娘,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胖子当做什么也没听到般,开始往回走。
江墨见胖子不肯放他下来,张嘴就狠狠咬向其肩头。
胖子不由得疼的哇哇大叫:“一只老母狗生了一只小狗!都他娘的只会咬人是不?我让你咬,看我不打落你的牙!”
“啪啪。”江墨被胖子拎在手中来回抽了好几个耳光。
妇人此时也爬了过来,再次死死抱住胖子的腿。
一翻撕扯间,其结果可想而知,一个病重的妇人和一个孩童,岂会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
那妇人被胖子狠狠踹了几脚,伏地不动了。
江墨则被打的鼻血直流,整个脸颊都肿了起来,不过他始终没有罢休,一口一口直咬的胖子喋喋骂娘,最后不得不一扬手把江墨扔到了地上:“敢咬主人的狗,看我不打到你听话!”
江墨挨着地后一咕噜就滚爬到妇人身边:“娘,你怎么了?娘!我全听你的,我不跟他走了,娘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见到这边出了事,看热闹的人又渐渐围拢过来。也有几个不忍看下去的人出来劝阻,但是被那胖子一瞪眼,只得摇着头缩回到人群中不再出声。
第62章 人骨梳(九)
那胖子也因此更加的嚣张起来,再次俯身欲抱起江墨。
“我要杀了你!”江墨见怎么也叫不醒娘亲,顿时红了眼,咬住那胖子的手之后就是一顿又踢又打。
“小畜生!”胖子直接抱起江墨就狠狠摔在地上。
周身的疼痛让江墨整个身子都躬了起来,只不过他咬着牙硬是没有叫一声疼,抬眼毫不屈服的盯住那胖子。
胖子心下也恼了,势必要将之收拾的服服帖帖,抬脚便想狠狠踹过去时,却是被横空甩过来的鞭子给抽飞了。
其肥胖的身躯愣是在空中来了好几个花式翻转才落地,当下疼的又惊又怒:“谁敢打小爷?”
是爹爹出手了,他其实早就在一旁看着了,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本只是看看而已。毕竟爹爹是刀口嗜血之人,心肠也要更硬。而他最终出手也并不是因为同情,只是觉得江墨的忍耐力不错,再疼也不会哭不会叫,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那胖子看见爹爹一脸肃杀,且身后还有十来号人跟随,当下便怂了,忙不迭的弯腰作揖:“小人刚才没看清,实属无意冒犯,该打,该打。”说着的同时开始抽自己耳光。
我爹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那个胖子,蹲身抱起江墨道:“你跟着我,我教你武功,以后便没人敢这般欺负你了。”
江墨垂头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妇人,接着转头带着满眼仇恨盯向那胖子道:“只要你帮我杀了他,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爹爹抬手指了指胖子,手下的人瞬时饿虎扑食般就将那胖子给押住了。
胖子立即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你们干什么?那小孩我已经给你们头领了啊,还抓我做什么?”见得不到回应又只得朝围观的群众喊道,“你们还是不是人啊,不仗义相救也就算了,赶紧去报官啊!”
胖子最后被带回了无影山庄,我爹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江墨:“人已经被绑住了,想杀他,你就自己来。”
江墨有些震惊的看了我爹爹两眼,最后还是迟疑的接过了匕首,在胖子的求饶声中将他杀死。
后来爹爹厚葬了江墨的娘亲,他便彻底一心跟着我爹练起武来。
那时候我跟江墨年龄相仿,所以我闲暇时总爱在一旁看他练习。
这本该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我却总是一看就能看上一整天。
爹爹对江墨很满意,因为他确实是练武的好料子,本身有天赋不说,更是尤为的刻苦。
江墨随着年龄增长,愈来愈沉默了,在山庄里,除了我和我爹,他基本不和其他人交流。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独属于我一般。
他不练武的时间,基本都是和我在一起。我总会给他讲很多新奇的事,也会带他出去游玩。只要是跟他在一起我就会很开心,好像无时无刻都有说不完的话。
而他则更像是我的一个影子,默默无声的陪着我,不言不语却什么都懂。
我娘在我两岁时被仇家杀害,爹爹又总是很忙,忙到好几日连一面都见不到是常有的事。
所以有江墨陪着我,爹爹也是安心许多的。
在我十二岁那年的一个午后,他如往常那般靠在大树下打盹,睡着的他面色要安详许多。
我每次都会在他午休的时候蹲到一旁细细打量,我总在想,为什么会有人的眉眼是这般好看呢?我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腻。
而这次看着他的脸,我就像是入了魔一般,不断朝其靠近,近到我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也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痒痒的。
鬼使神差的,我亲吻了他的嘴角。当我睁开眼时,便看到了一双如同星海般温柔深邃的眼眸。
我顿时羞红了脸,正窘迫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他轻轻给了我一个拥抱,声音坚定:“我会保护好你的。”
听到他的话,我一时欣喜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这句话虽然什么明确的答复也没有,但是我明白,他与我心意相同。
他一直以来都懊悔着儿时没能力保护好娘亲,所以想要保护好我,便是将我视为心里最重要的人了,我很满足。
而此次明确了我们的关系,生活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依旧沉默寡言,安静的陪在我身边。
真要说出点什么不同来,那便是他更刻苦了,不断加大着练习强度。
在他到了十五岁的时候,爹爹开始带着他出去做任务了。
我开始了无止境的担心,在他不回来的夜晚,我总是会失眠,唯有彻夜祈祷才能让我心安。
所幸,同去的总会有人死掉,但他每次都是活着回来里的其中之一。
爹爹也越来越器重他了,大有当成下一班继承人来培养的趋势。
在我十六岁那年,爹爹与我细谈过,其大致意思是知晓我和江墨之间的事情,他是默许的。
有爹爹的这番话,我几乎已经看到了在不久的未来,和江墨大婚的场景,我满心期待。
而一切,却是在两个月之后出现了突变。
九月派一直是无影山庄的死对头,我娘便是被其设局杀害的,我爹则侥幸抱着我死里逃生。
这么多年来,九月派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铲除我爹。
而这次,无影山庄出去做任务的人不慎落入陷阱,江墨拼死相搏才带着重伤的爹爹回来。
看到江墨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因为他失去了一条胳膊。
我还没关心上他一句,他就先一步开始安抚我了。
对习武之人来说,右手有多重要是毋庸置疑的,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爹爹重伤后虽是痊愈了,却也落下了病根,身体状况一落千丈。
这个时候,爹爹再次找我细谈了一次,是关于婚嫁之事,而指定我嫁的人却不是江墨,而是有着合作关系的地藏门少门主。
我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大声质问:“您几个月前还默许我和江墨在一起,为何现在突然变卦要我嫁给别人?爹,我一直以为您是疼我的。”
爹爹的态度却是极为坚决:“我就是因为疼你,才将你许配给能保护好你的人!”
我开始冷笑:“我一直以为爹爹最疼我,原来并不是。在爹爹心里,恐怕无影山庄才是最重要的吧,所以为了不被九月派吞并,爹爹才想将我作为一颗联姻的棋子送去地藏门!”
那天我和爹爹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一次争吵,我任性的摔门而出,直将爹爹气的旧伤复发也没有回头。
第63章 人骨梳(十)
我去找了江墨,希望他能带着我离开,去一处没有任何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生活。
可是从来不会拒绝我任何要求的江墨这次却说了不,他温润的眸子带着歉疚和无奈看着我解释道:“菱儿,现在九月派恐怕又要有大动作了,我没了右手,已经没办法保护好你,甚至是现在,我连给你一个拥抱都会显得别扭。”
我当时又气又委屈:“所以我要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吗?江墨,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现在我求你带我走。”
江墨嗓音喑哑:“我和你爹,都是希望你好。你涉世未深,所以想法总是会过于美好,我如今若真带走了你,你以后会恨我的。”
我当时又如何能理解世事艰难,只当他和爹爹一样,都是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爱我而已:“如今面临危险,你们才显露出真面目是不是?你们都怕死,所以要拿我的幸福做牺牲!”
“菱儿,你想过一走了之的后果吗?现在无影山庄不敌九月派,没有援助的话,整个无影山庄将不复存在,你要说那么多条人命你不在乎,那你爹呢?你爹被俘获后焉能有好结果?”
“况且我带走你之后又能如何?我以前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现在更是连杀人的本事都没了,你难道要我带着你去乞讨?你从小就锦衣玉食惯了,你不知道想要生存下去到底有多难。”
“我可以的,江墨,我愿意吃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会怕。”
江墨看了我良久后低垂下眉眼:“我现在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了,你怨恨我也罢,我是不会带你走的,而且我还会看住你,避免你逃跑。”
我听到内心信念轰然倒塌的巨响,直震的我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哭了多久,当我缓过劲来时,江墨已经走了。
接下来整个山庄开始张灯结彩,上上下下看起来都是一派喜庆。
我心如死灰,看着整日守在我身边监视着我的江墨挤出难看的笑:“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自杀也不会逃跑的,我想当最漂亮的新娘子。”
江墨比之以往更加沉默了,不管我对他说什么,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眼下也是如此。
看着他俊俏的脸,我开始一层层褪去衣衫:“明日我就该嫁过去了,既然不能嫁给喜欢的人,那至少身子是要交与他的,你觉得呢?”
江墨眼底有着深深的暗影,终究是开口了:“天冷,别着凉。”说完便拿起被子将我裹住。
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哭闹:“为什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逼我嫁给别人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不肯要我?!”
江墨虽然失去了右手,其体力也不是我能比的,被他严严实实裹住后就轻松的放到了床上:“别哭,哭肿了眼睛,明天就不好看了。”
他的话让我开始哭的更凶,咬牙切齿道:“江墨,我恨你。”
江墨拭去我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明日你大婚,我也不知该送你什么好。半个月前我就开始着手打磨一份礼物,这几日终于完成,希望能合你心意。”江墨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来。
我泪眼朦胧的看过去,他掌心处躺着一把莹白的梳子,打磨的颇为精致光滑:“你……这梳子……”
江墨点了点头:“上次做任务时失去的右手我带回来了,只可惜过了时辰没办法接上。为了弥补不能好好拥抱你的遗憾,我便取了一部分骨头做成这把梳子,这样你梳头的时候,就好像是我在抚摸着你的头发。”
接过那梳子,我再一次问他:“既然你有心,为何不肯要我?”
“我只希望你过的好,你也不可再说这般任性置气的话了。”
我看着江墨,他眼里的柔情分明就要将我淹没,却始终一而再的拒绝我:“我不明白你的想法,江墨,难道你真的想徒留遗憾?”
“睡吧,你无须想太多。”江墨就守在我房中,端坐在方桌前喝酒。
我再与他说话,他就不做回应了。后来夜深,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待天亮时,地藏门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了,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江墨就站立在一旁看着丫鬟给我描眉点唇,最后穿上那凤冠霞帔。
而后他扶着我坐上那大红色彩轿,我披着红盖头独自在轿中时依旧存有一丝希冀,也许在最后关头他会忍受不住要抢亲呢。
到了那地藏门,在奏乐鸣炮声中,我被牵引至花堂。
跪叩完祖宗排位后紧接着便是拜堂仪式,随着一声声高呼,我越来越紧张,直至那句送入洞房后,我整个人才如同被凉水里里外外浇了个透,最后的希望彻底被扑灭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我知道,江墨就站在宾客群里看着,可他始终都是无动于衷,我死心了。
大婚之后,地藏门按照约定联合无影山庄一起打压九月派。
而我,自是很难再看到江墨了,那人骨梳也就成了我唯一的念想,不分昼夜的带在身边。
其实自成婚后,地藏门少门主便一直待我不错,每日都会换着花样来哄我开心。
可我却始终郁郁寡欢,日渐消瘦。直至三个月后,我听到了江墨遇害的消息。
他是在集市买东西的时候被几位身手极好的人杀死的,我怀疑是少门主安排的人,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江墨死了,我的思念反倒是愈发的深入骨髓,我要杀了少门主替他报仇!
少门主这个人虽对我极好,却也颇为谨慎,接连失手几次后我开始冷静下来。
想杀他,首先要让他彻底的信任我才行,这需要足够的时间。
所以我开始对他强颜欢笑、嘘寒问暖,一点一点去瓦解他的戒心。
人身处感情当中是会被蒙蔽双眼,自欺欺人的。以他那般灵巧的心思,却是开始相信我是真的接纳他了。
我再动手时,已经是三年后了,他毫无防备甚至可以说是很开心的就喝下了我炖的汤。
第64章 人骨梳(十一)
少门主死了,我知道自己也活不了,所以我随后也喝下了毒汤。
再往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如此任性行事,不知爹爹究竟如何了。
当说到此处时,女子没有继续述说,而是垂着头似陷入了感伤。
朝行歌听完咋舌不已,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这人骨梳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
女子摇了摇头:“我出现在这里时,已经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里是它构造出来的世界,而我只能待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朝行歌继续问道:“那它呢?它是什么?恶鬼?妖怪?现如今有多少人被害?”
“它是人骨梳衍生出来的一个新生命,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它现在就如同初生灵智的小孩,很害怕寂寞,总想要找人陪它玩耍。这数十年,被拉到梦境里的人有近百个,你是被我成功救走的第二个。”
朝行歌闻言顿时有些得意:“看来我还是挺不错的。”
女子猛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如果我说的都是在骗你,这里压根就不是出口呢?”
朝行歌毛骨悚然的咽了咽口水:“不……不是吧。”
女子站起身,开始往回走:“我只是吓唬你的,你该走了。”
“你之前说的,我都信。”朝行歌见她要走,急忙道。
女子身形停顿住,没有回头:“少门主信我,所以他死了。”
朝行歌还欲说话,那女子已经飞快的往下走去,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看向那翻涌的黑云旋涡,朝行歌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
“唔。”躺在床上的朝行歌睁开了眼,当下不敢再睡,点上了烛火开始等待天明。
空伶阁的一处书房中,随着绿茧缓缓嵌入躯体,南易有了呼吸和脉搏。眼睛微微掀开一丝细缝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见无人后那如同黑耀石的眼睛瞬时睁大。
悄然靠近门边往外看去,门口站有两个守卫。
“那道士着实可恨,等带回去交差了我定要将其扒皮剔骨。”阮曼香和孩童往书房走来,一路上仍旧忍不住心头的火气。
“你早喂他半颗解药不就好了,这种强大道士的精气可是难得啊。”孩童接话道。
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阮曼香直恨的咬牙切齿:“他以往中毒后不皆是无碍嘛,谁能想到这次说死就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诈死。”
说到此处时,两人停住脚步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糟糕!”
当下两人立即快步往书房赶去,待到了时发现门口的护卫已经双双倒在了地上。
阮曼香火急火燎的推门看去,屋内已经空空如也:“还真是诈死,这臭道士敢将我骗的团团转,我誓要将之捉住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便怒急抬手一掌就将门给劈烂,接着又嫌不解气的将地上的两人给踢醒。
那两人顿时跪地磕头连连求饶,阮曼香此刻正在气头上,当下便放出黑魔气将两人掐住脖子凌空提了起来,直至腐蚀为血肉模糊的骨架后就像扔垃圾般甩到了一旁。
南易回到客栈后就敲了敲朝行歌的房门,在其开门后将之一把拽住:“我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安全,你现在连夜回都督府。”
朝行歌心有余悸道:“确实是不怎么安全,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接连遇到些要人命的东西,不过我福大命大逃出生天了,不用回去。”
南易有些听懵了,不确定的问道:“这客栈中有鬼?你遇到了?”
朝行歌摇摇头:“那女子说的挺模糊的,我也不知到底是何物。”
“你说说具体情况。”
朝行歌开始口若悬河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细细说道,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情景再现。
讲完后还不忘摇头叹息道:“唉,我着实是同情他们几人,不管是江墨还是那女子,亦或是少门主,都太可怜了。
“但是如果他们当初选择私奔的话,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说相爱的两人想得到幸福怎么会那么难?”
南易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自顾自说道:“很多活物遇到机缘,就可以修炼成精。而死物想要修炼则非常难,衍生出的称之为灵。”
“那梳子是用手骨制成,本身属性为阴,易生怪事。而那女子不分昼夜将之带在身边,倾诉相思,久而久之她这种深切的情感就会被人骨梳吸收,从而形成灵。”
“你在梦境里遇到的女子,便是其生前被人骨梳吸取的情感意识了,所以她除了那虚构的梦境,哪里都去不了。”
朝行歌恍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作怪的人骨梳应该怎么样?也将之超度?”
南易摇摇头:“它是衍生出的新生命,地府没有记录在册,是不会收的,无法超度。”
“那要拿它怎么办?总不能让它继续害人吧。”
南易回道:“你先将它从掌柜的手里买过来,接下来我会将之带在身边,毕竟埋了也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朝行歌松了口气:“在你手中那梳子确实是无法再作妖了。”
“我现在回一趟都督府,你先在此处等我。”
朝行歌不解道:“这天还没亮,你要干嘛?”
“我去确定一下阮秋烟的安危。”
“她怎么了?她不是好好的待在客栈里面吗,不会是跑出去惹祸了吧?她不像这种人啊。”
南易则将晚上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中毒身亡后又死而复活的事。
朝行歌一脸吃惊:“这遇事怎么都遇到一块去了,想来她现在要么去都督府跟我爹求救去了,要么是直接连夜离开青鹿城。”
“先回都督府看看吧。”
“那我也要去。”
南易张了张嘴刚想拒绝便被打断。
朝行歌作出害怕的神色继续说道:“那冥堂的人现在肯定正在气头上呢,要是找到这里来可怎么办,见你不在,那还不直接弄死我。”
南易只得点点头:“好吧,你随我一起。”
两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在行至一半时便看见了近千精兵在街道上急速前进,领头的正是朝之易。
第65章 化形草
朝之易看到眼前的两人后急忙跳下马,一番扫视检查后才松了口气:“还好你们无碍,空伶阁敢动我的人,现在我就带人去将它查封了,里面的所有人得抓起来充军才行。”
南易急忙制止:“从这段时间来看,他们只是针对我,并没有大肆扰民进行暗杀,看来还是有着一定规矩的,你们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朝之易连忙道:“我在青鹿城想封一座茶楼,抓一些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大师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
“它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座茶楼,实则为冥堂的一处分舵,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的邪术层出不穷,靠兵力难以对付。”
这下朝之易听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带人回去吧。如若大师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
“多谢都督好意。”
在朝之易带着兵离开时,阮秋烟走到了南易身边,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安:“今晚的事,实在是抱歉,也很感激你能想着救我。”
南易还没说上话,朝行歌便在一旁抢先道:“何止啊,南易兄一回来就惦记着你,生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非要现在就赶回府中去确定下你的安危。”
阮秋烟闻言顿时脸颊通红,支支吾吾的竟是不会说话了。
南易看了一眼天边的鱼肚白道:“天将要亮了,先回去睡个好觉吧。”
到了客栈,三人各自回房歇息。
南易基本可以确定那冥堂内有些规矩,只能够低调行事,故此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来客栈抓人,躺下后便安安心心的熟睡过去。
朝行歌睡醒后就去找掌柜的买那把人骨梳,掌柜的本想拒绝,在见到放在眼前的一锭银子后立马就开心的答应了。
将梳子交给了朝行歌,掌柜的笑着不断搓手问道:“你还看上我什么了?我都卖给你,我那还有好些梳子呢,比这把还要好看。”
朝行歌不耐烦道:“不要不要,你还真当我是冤大头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轻松了,南易回到都督府不再外出,每日就是下下棋喝喝茶,颇为惬意。
朝行歌则亲自带着聘礼去了杨岭村,走之前对着南易各种豪言壮语,说势必要将柳月娶回家。
在朝行歌走了两日之后,温蕊来都督府找到南易。
小姑娘一双大大的眼扑闪扑闪,扯着南易的袖子乞求道:“大师,您难道不知道促成姻缘是最大的功德吗?您就帮帮我吧,好不好嘛。”
南易不予理睬,默默将袖子拽了回来。
温蕊则瞬时往地上一躺直哭的满地打滚:“你不帮我,我就天天缠着你,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我的诚意能够感动到大师。”
南易此刻被吵的头都疼了,当下只想静静:“你要我如何帮你?妖要修成人形是没有捷径的,唯有漫长的时间。”
温蕊闻言顿知有了效果,当下见好就收,停止了哭闹认真问道:“我现在的要求是希望保持人身的时间能长一些,大师见多识广,一定知道有什么宝物可以维持人形。”
“我手中就有一样珍贵药草有此功效,名为化形草。但凡事有利就有弊,化形草是可以让你彻底保持人形,但相应的你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温蕊跪伏在地诚恳道:“不管需要付出什么,我都愿意,还请大师能够赐予我化形草。”
“你要想清楚,勿要轻易做决定。妖吃下化形草后,其弊端之一是每个月十五的子时,就需要经历一次比剔骨扒皮还要难以忍受的疼痛。”
“其弊端二则是你将无法再使用妖力,也无法再修炼,你的生命将要被缩短很多。”
温蕊仍就跪着,坚持道:“不管如何我都能够承受,还请大师赐予我化形草。”
南易看着温蕊,有些不解:“凡人才易陷入感情而难以自拔,为何你身为妖也这般坚持?”
“妖虽不像人那般容易动情,但一旦喜欢上谁,其决心也定要比人更为的坚定,我想大师应该能够理解感情中的义无反顾吧?”
南易早就忘了感情的滋味,活的久了,心更是如同一潭死水,现已是很难理解。见温蕊坚持,便从怀中拿出一只黑木盒递过去道:“这里面装的便是化形草了,直接吞服即可。”
温蕊当下很是欣喜的接过木盒:“不知我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是能和大师交换这化形草的?如若没有,大师需要什么?我想办法去弄来。”
南易摇摇头道:“此物虽是珍贵,但于我无用,我就将它赠与你吧。只是你为何要先来找我?如若你用了化形草,周子晋却不接纳你该如何?”
温蕊清甜的笑:“如果我连保持人形都不能,又如何能让他去接纳我?这只是我不断努力的第一步而已。”
南易点点头:“周子晋品性不错,应该是不会辜负你的。”
五日后,朝行歌回来了,还没见到人,南易就听到了其笑声:“哈哈哈,我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此次柳月也随其回来了,看见南易后就红着脸低下了头,其声音如蚊蝇:“大师。”
朝行歌在一旁看着不乐意了:“月儿,熟了之后我才知晓你性格其实挺凶悍的,可为何对南易兄你就始终温柔相待?”
柳月脸涨得更红:“大师在我心里是如同神明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自然不能像对待亲近的人那般无所顾忌了。”
朝行歌一听,瞬时乐了,觍着脸问道:“你对我那么凶,是因为把我当做最亲近的人?”
柳月一跺脚红着脸转身就走:“我这还没嫁进你家门呢,你能不能要点脸?”
朝行歌赶紧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媳妇媳妇的叫唤。
直羞的柳月在前面跑的更快。
随后没过两日,周子晋便带着温蕊来都督府报喜讯来了,说是已经确定了双方的心意,决定排除万难也要在一起。
南易自是替他们感到高兴的,只不过嘴上说的话却是带着敲打:“以后你们遇到的险阻将会成为你们感情的考验,特别是周子晋,你家里人那边可就是个大难关。”
第66章 羽衣人(一)
周子晋紧紧握住温蕊的手:“我已经做好了身边所有人都会阻挠的准备,我和蕊儿有信心面对一切。”
南易点点头:“那就预祝你们能修成正果了。”
朝行歌和柳月成亲的吉时很快便定下来了,就在半个月后。
南易自是要等到喝完喜酒再走,其待在府中的日子可以说是无所事事。因为整个都督府都在忙着婚娶事宜,而朝行歌更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
同样闲适的还有阮秋烟,她自上次在空伶阁被救之后,就好似性格大变了一般,不再摆出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反而变得姿态很低。
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南易做补汤,里面按一定比例配有珍贵药材,可谓是及其用心。除了做汤,她还会绣些荷包手帕送来。
对于阮秋烟突然的殷勤,南易很不适应,百般拒绝其好意无效后只能选择躲避。
而这段闲暇的时间,冥堂没少来骚扰,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南易引至人烟稀少的地方。
南易则始终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冥堂怎么折腾的大费手脚,就是不肯出都督府。
直至某天朝之易来找南易,说青鹿城中出现了一桩怪事。
南易第一反应便是冥堂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等着自己上钩,不过依旧好奇的问道:“出现了什么怪事?”
朝之易的面色顿时变得颇为古怪,欲言又止一番后才说道:“城中有一男子怀孕了。”
“什么?”南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愣片刻后不确定道,“怀孕?你确定是怀孕了?”
朝之易肯定的点点头接着道:“那男子刚开始恶心呕吐只当是伤风感冒,谁料后来肚子是越来越大,这才慌了,赶紧去找大夫就医。”
“结果那大夫把了半天脉,盯了那男子许久后才说,恭喜夫人,你有喜了。”
“那男子气的当场就揪住大夫一顿揍,直骂对方不仅是庸医,还眼瞎,男女都分辨不出。”
“那大夫挨了揍也很是不服气,说那男子确实是喜脉,毋庸置疑,找多少大夫来看其结果也都一样。”
“男子当下就骂骂咧咧的去找另一位大夫看病,在大夫一脸质疑的打量着他说出结果时,他没了之前盛怒的气焰,不敢相信的找了一个又一个大夫,其结果却都是出奇一致,他一个大男人是真的怀孕了。”
“这种消息在城中自然不胫而走,大多数人也都只是听听,并未当真。也有不少好事者开始找寻那男子,想要一探究竟。”
“而当事人则是又怒又怕,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和周遭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想要一死了之。第一次他想拿刀直接抹脖子算了,没想到刚握住刀柄,那肚子里就如同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起来,直疼的满地打滚,别说是抹脖子了,连刀都握不住。”
“第二次他选择了跳江,只不过跳下去后发现自己完全沉不下去。接连的失败让他更是不信邪,想着那大不了就吃毒药吧。”
“只是毒药还没喂进嘴里,他就吐得连苦水都出来了。后来他继续不断去尝试,结果发现能想到的自杀方式用完了都死不了,反倒是把自己给折腾的够呛。”
“那男子是彻底的绝望了,而他的事被很多人证实后口口相传,现如今整个青鹿城都沸腾了,你看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道:“世界的辽阔要远远超乎我等想象,所以其包含的异类也是数不胜数。有很多别说我没见过了,甚至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能让男人怀孕的怪事,我实在是一无所知。”
“那大师的意思是,不去管此事了?”
南易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定是要去看看的,只是不确定能否帮到那个男子。”
紧接着问清楚男子的住址后,南易便准备出门去看看。
朝之易有些不放心,本想带几个护卫陪同一起,被南易劝阻了。
毕竟南易还不清楚此事到底是不是冥堂搞出来的,自己一个人去反倒是没有累赘,见情况不对就能立即撤离。
一路穿行过街道和多条巷子,南易才找到那男子的家,白墙黑瓦,其老旧的院墙上长满了青苔,狭窄的木门紧闭着。
南易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门后才传来嘶哑苍老的声音:“谁呀?”
“我是位道士,听闻了一些情况,便来此处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南易说着的时候死死盯住眼前的木门,保持着高度警惕。
“吱呀——”木门缓缓开了一处缝,小半张满是皱纹的脸挤在门缝间打量着南易,神色满是戒备,“你是道士?休要哄骗我这个老婆子,最近有不少好事者都声称自己是道士,就为了看看我儿现在的模样,而后讥笑一番。”
那老婆婆说完后便哐当一声,摔上了门。
南易一愣,没想到一来便吃了个闭门羹,看来此事并不是冥堂设下的陷阱,当下伸出手继续敲了敲门:“如今令郎的情况不尽早弄清楚的话,怕是再拖下去会有什么不测。”
木门紧闭着,门内也并没有丝毫的回应,南易打量着那不算高的院墙,准备直接强硬的攀爬进去。
刚往后倒退几步,准备冲刺借力的时候,那门却是猛然打开了,一位背部严重佝偻的婆婆走了出来,看着南易的眼神中带着乞求:“如今我们母子两已是没了办法,如若您真是高人,还请救救我这苦命的儿吧。”
眼见老人说完就要往地上跪去,南易赶忙上前两步将其托住:“切勿行此大礼,我定当尽力。”
那老婆婆一顿感激之后将南易往屋内引去,来到一处房间时,老人敲了敲门:“范生,娘带了一位高人来,你且不要紧张。”
老人说完便推开了门,南易随之往屋内看去。
其内的窗户竟是被封起来了,光线极暗,随着屋门大开,光亮一点点充盈起来。
南易往床上看去,只见一张被子将床上的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老人上前一步,去拽那被角:“别害怕,这位看起来不像是那些嚼舌根的,你且让他看看。”
那被子里的人不为所动,快速伸出一只手从老人手中抢过被角,将自己整个包裹的极为严实。
南易在一旁站着猛然目光一凝,那被子里的人在伸出手来时,他清楚的看见其手背上生有鳞片!
第67章 羽衣人(二)
老人看向南易,歉疚道:“最近范生是越来越自闭了,别说是生人,就连我也是不愿见的。”
“这般逃避也不是办法,现在我只能多有得罪了。”南易说着便上前拽住被褥想要拉扯到一旁。
感受到南易的力量,那被子里的人连忙往床的里侧缩去,并且死死拉着被子不肯松手。
拉扯间,被褥终究是被南易给拽了过来,当下往床上看去,便看到了正缩成一团的人。
“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我,不要……”那人的身子是弓起来的,且用双臂将肚子遮挡住,脸埋在臂弯中,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老人在一旁颇为心疼道:“我儿刚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只是那些好事者总是会指指点点,对其极尽难听的讥讽嘲笑,这才让我儿对人充满了防备和恐惧。”
南易坐在床边,轻轻将手放在范生的肩上:“你别害怕,我不是来嘲笑你的,而是希望能帮到你。”
范生猛然抬起脸愤恨道:“为什么不幸的这个人偏偏就是我,你看到了吧,我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怪物,你再不走,我会咬死你。”
南易微怔,那抬起的脸上竟然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翠绿色鳞片,其嘴咧开,上面有两颗长长的尖牙:“你是何时出现身体不适的?”
范生闻言收起了龇牙咧嘴的模样,眼神仍带有怀疑:“你没有嘲笑我,真是来帮我的?”
南易点点头:“对,我并不是来让你难堪的。”
范生神色平缓了许多,开始将躬着的身体摊开,那原本被双臂和膝盖遮挡住的肚子显露出来:“三个多月前,我就开始觉得身体有些异样了。”
“三个多月前?”南易看着范生那隆起的小腹,分明圆滚滚的像是怀胎七八个月了一般。
范生姿势别扭的坐起来道:“三个多月前,我突然开始食欲不振,经常呕吐,且腹部还生出鳞片。”
“那你在出现不适前可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吃了什么东西?”
范生摇了摇头:“好像都没有。”
南易不解道:“人发生异变的情况是有的,但也没听说过异变是会让人怀孕的。”
范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是咽了回去,面上闪过一丝羞愤。
南易自是捕捉到了对方的神色,当下便追问道:“无论你遇到了什么,都希望你不要隐瞒,这样我才知该如何帮你。”
范生看了一眼立在床旁的老人道:“娘,您先去歇息着吧。”
老人点了点头应道:“好,我走了你切莫冲撞大师。”说完后很是恭敬的朝南易行了一礼才走出房间。
见老人走远,范生这才接着道:“大师,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我现如今小腹隆起的越来越大,还请大师定要救救我。”
“我定会竭力帮你,你先说说看吧,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范生耷拉着头道:“我是宋大人府上的车夫,在四个月前,他要去城外办事,我便将之送了过去。因为大人还要待上一段时间,便让我先回来了。”
“就是在这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奇怪的事。在到了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开始走不出去了。”
“我明明是不断往前赶路的,却是走着走着又回到了那处路口,如此这般来来回回了好几个时辰,都始终是被困在原地。”
“当时我就害怕了,以前听娘说过这种事,说是鬼打墙,让鬼给迷了眼睛,只要用脏话骂它且气势够强的话,就没事了。”
“我下了马车,站在那十字路口的中央,压住心里的害怕开始虚张声势的破口大骂,直骂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本以为没事了,谁料刚回到马车上,耳边就出现了靡靡之音在不断回旋。我紧张的四下张望,却是什么也没看到,刚想驾着车继续往前走时,整个人就突然开始变得困顿起来,只觉得耳边的声音极为好听,忍不住想要沉沉睡去。”
“接下来我好像就是真的睡过去了,然后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范生说到此处时停顿下来,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懑,其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南易知道对方将要说到关键之处了,应该是勾起了极为不想回想的记忆,所以也没有追问,耐心的等着。
半晌之后,范生已经气到整个眼眶都变得通红:“我梦见我光着身子,躺在一张羽毛织成的大床上。”
“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奇怪的人站在我身旁,他的脸颊处生有鳞片,其小腿以下也长满了鳞片,更奇特的是他背后还有一双翅膀,洁白的羽毛非常丰盈。”
“他的双眼是碧绿的竖瞳,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我,其目光非常危险。我当时想喊叫,也想动手撵走他,可我发现我压根就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我当时害怕极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他看了我片刻后开始动了,缓缓的将手靠近我。我闭着眼不敢再看,只等着被掏出心脏或者咬住喉咙。”
范生再次停顿下来,面色痛苦,其额上的青筋也凸显出来:“那该死的怪物却并不是如同我想象中的那般要取我心肺,而是从上到下的仔细抚摸,直让我恶心的浑身汗毛倒竖。”
“紧接着他就压到我身上来,其嘴微微张开,那舌头竟然是分叉的,和蛇芯子一模一样,不断分泌出粘稠的液体在我脸上轻轻扫动着。”
“我紧张的不断颤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不多时,我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通过某个部位,进入到了我体内,这感觉让我及其难受,甚至有些崩溃。”
“等他从我身上站起来时,我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直至他拉住我的手腕咬了一口,疼痛让我清醒过来。他吐着芯子看了我一眼,很快就转身扇动着翅膀往外飞去。”
“梦到这里就终止了,一阵冷风将我吹醒,我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急忙点上灯笼往四周看去,周遭什么也没有,往手腕上看去,也分明没有任何伤口,故此我就当只是做了个噩梦。”
“当下就赶着马车往回走,这次也不像之前那样出现鬼打墙的情况了,所以我就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现在却是这般……”
第68章 羽衣人(三)
南易听完顿感匪夷所思,有些异类本性淫邪,会侵犯人类,但会染指男人的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它后来可还出现过?”
范生摇摇头:“自那次梦境过后,它就消失无踪了,不然我定是要跟它拼命的。”
南易思索片刻后将目光转向了那隆起的小腹:“肚子里的东西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我想仔细看看。”
范生没有迟疑,将衣服掀开,让整个小腹都袒露出来:“我想过拿刀将之剖出来,但是只要我有这个意图,其腹部就会疼痛难忍,每次都是失败告终。”
南易看向其小腹,只见密密麻麻的细小鳞片将隆起处包裹的极好,隐隐透出一层朦胧的光圈,看起来就如同保护罩一般。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南易将手伸向范生的小腹,刚一靠近,那些鳞片就如同严阵以待的兵卫般纷纷竖立起来,那光圈也更亮了。
“滋滋——”南易伸出的手被光圈阻挡,发出声响的同时,一股糊臭味也随之散发出来。
南易咬牙坚持,手更用力想突破那层阻碍。
“砰!”一声巨响,范生吓了一大跳,只见眼前冒起了一阵浓浓白烟,待定睛细看时,发现南易的手竟是被炸的血肉模糊,骨茬子都露出来了。
“大……大师,你还好吧?”范生紧张的问道。
南易狠狠吸了一口气,快速将手包扎起来,现在除了手掌疼痛难忍,周身更是酥麻不已,就好似被闪电劈过一般:“无碍,看来那异类留下来的种不是那么好去除的。”
范生闻言满面愁容:“难道我还真要将之生下来?可我……我要怎么生啊!”
“这肚子里的东西,定不能继续留在你体内,我会想办法将之取出来的。现在一时半会是没有好对策了,你先随我去都督府吧。”
范生把南易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自是没有任何意见,对娘亲交代了几句之后便随着南易离开。
一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指指点点,范生穿着异常宽松,且还用头巾蒙住了脸。
当回到都督府时,阮秋烟正守在南易屋外,见到被南易扶着的范生后眼睛刷一下就瞪圆了,紧接着又看到向南易的手:“南大哥,你受伤了?手是怎么了,我给你检查一下。”
南易推开门,将范生扶进去后才道:“我并无大碍,你且过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阮秋烟的担心溢于言表,刚欲说话,却是看见范生摘下了那蒙在脸上的头巾,顿时惊讶的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南易见没有回应便回头看去:“不用害怕,他是人类。”
阮秋烟这才上前,细细打量后摇头道:“这是什么怪症,人身上怎么会长鳞片呢,我无能为力,要是我师父在的话,兴许还能看出点名堂来。”
“我不是让你给他治病,只是要你帮忙检查一下,看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行。”阮秋烟拿出古衍针,轻轻插入范生的皮肤后神色瞬时变得古怪起来,眼睛频频望向范生那被宽大衣衫遮住的肚子,“喜脉?怎么会是喜脉呢?”
“这个我已经知道,你再查看一下身体里是否存在什么隐患。”南易道。
阮秋烟此刻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狐疑的打量了范生好几眼才镇静下来细细查探:“他的身体状况一切良好,与常人并无两样,体内也不存在什么暗疾。”
南易点点头:“不影响身体就好。”
阮秋烟轻轻拉拽住南易受伤的手道:“你这包扎的实在粗糙,我这里有效果极好的金创药,外面是买不到的,我来给你好好清理一下伤口吧。”
此事南易不在行,也就没有拒绝,任凭对方拽过自己的手。
阮秋烟在看到其伤口后,眼眶唰一下就红了,开始追问个不停。
南易充耳不闻,开始想着怎么处理范生肚子里的东西。
虽然并不能确定那长有鳞片和翅膀的异类到底是什么,但它害怕的东西应该和鬼怪妖精相差无几。
如果是正面碰见了它,南易倒还可以拿出铜钱剑和符纸与之打斗。但现在面对的是它留下来的种,隔着一层肚皮,且还有极强的防御,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待手包扎好后,南易下起了逐客令:“有劳阮姑娘费心了,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处理,还请姑娘晚些再来相叙。”
阮秋烟闻言一屁股坐到方凳上,没好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等我晚些来找你时,你就已经躲起来了。再说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撵我走是要做什么?”
“那阮姑娘随意吧,招呼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阮秋烟脸上的不满更甚:“我好歹也与你相熟这么些时日了,为何对我还是这般疏离?”
南易不予理睬,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朝范生道:“你将小腹露出来,我看看那防护罩是不是也能阻挡符纸。”
阮秋烟见此情景也只能将不满压在心里,安静下来不再追问,好奇的望了过去。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当坐镇,诸法拥防。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上罩华盖,下托莲台.二十八宿,干支俱在.云从龙风从虎,雷斧震电凿鼓.三十三天兜率宫青牛道祖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南易念咒的同时双手掐诀将符纸打了出去。
“嗖!嗖!嗖!”在符纸飞向范生小腹的时候,猛然飞起来几枚闪烁着寒光的鳞片,在半空中发出尖利的破风声。
“嘭!”两者相撞,符纸爆发出火焰,最后化为了灰烬落至床沿上。
南易拾起灰烬捻了捻,那几枚鳞片已然化为了焦黑的杂质:“这异类挺强大,符纸竟是无效。”
凝神思考片刻后,南易从怀中拿出无根水倒在杯子里,而后又拿出了一些黑色的粉末放进去,接着转头朝阮秋烟道:“你去庖厨弄点新鲜的鸡冠血来。”
阮秋烟不情不愿的起身道:“你不准支开我后趁机离开。”行至门廊处后又不放心的回头叮嘱道,“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第69章 羽衣人(四)
范生看着南易的动作有些紧张:“大师,可有办法?”
南易拿出一张符纸点燃,将灰烬放入杯中,头也不抬道:“你身上的鳞片防御太强,我不准备从你体外与之对抗了,我现在调配的是十阳水,并不能确定你喝下去后是否有效用。”
见南易还在往杯中添加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范生嘴角抽了抽没敢说话。
不一会,阮秋烟就捧着一只碗回来了,碗底是鲜红的血,见南易还在房中顿时松了口气问道:“我取来鸡冠血了,够用么?”
南易点点头,将之拿过来后倒入了杯中,其黑如墨汁的液体瞬时晕染上一抹鲜红。
范生在一旁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忍不住道:“大师,这……这能喝的下去吗?”
南易将杯子送到范生嘴边:“你不喝也行,那就等着生出个怪胎来吧,我也挺好奇男人该怎么生产,正好长长见识。”
范生顿时一脸郁结,索性眼睛一闭心一横:“我喝。”
南易刚欲将杯中的液体倾倒,范生却是猛然一个翻滚痛苦的嘶吼出声。
阮秋烟在一旁看的极为不解:“他这是怎么了?我检查过其身体并无任何毛病,怎会突然如此?”
南易则看向范生的小腹,犹疑道:“难道肚子里的东西真的能够感知到危险?”紧接着将杯子递给了阮秋烟,“我将其制住,你帮忙将杯中的十阳水倒入他口中。”
阮秋烟伸手接过:“这个看起来太恶心了,为什么要给他喝,难道是中邪了?”
南易没有回答,抓住范生的双臂将之翻了过来。
范生则是浑身抖动,双眼不断往上翻着只剩下眼白。
“快!将十阳水送到他口中!”南易死死压制住范生,转头朝一旁的阮秋烟叫道。
阮秋烟不敢迟疑,连忙上前一步要将杯中的液体往范生口中倾倒。
“呕。”范生却是突然口吐白沫起来。
阮秋烟急道:“这该如何喂给他?”
南易只得一手刀将其击晕,而后轻点其脖颈,范生的嘴便自动张开了。
南易将范生嘴边的污秽清理之后,立即从阮秋烟手中拿过杯子,一扬手就将粘稠的液体尽数倒入了范生口中。
而后右手成剑指透出灵气引导范生喉头的十阳水往下吞咽:“这下看你还能如何抵抗。”
范生的眉头皱了起来,面色极为痛苦,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这时阮秋烟在一旁轻声道:“我可以让他暂时醒不过来。”
南易立即道:“你来。”
阮秋烟拿出一个古朴的木匣子,将之打开后取出了一排银针,紧接着速度极快的朝着范生的几处穴位扎去。
范生痛苦的神色平静下来,安详的睡了过去。
在范生沉睡着的同时,其小腹却是闹腾起来,肉眼可见的小鼓包不断在肚皮上显现。
“看样子十阳水还是有效果的,他肚子里的东西现在想逃出来。”
阮秋烟一脸茫然:“他肚子里的东西想逃出来?”跟着重复这句话之后猛然变为了惊骇,“你是说肚子的孩子?你给他喝了什么?不会是堕胎药吧?天啦,我刚刚做了什么,我协助你杀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小生命!”
南易死死盯住范生的小腹回道:“这肚子里的可不是人类,堕胎药对它无用。”
眼见着范生的肚皮几乎要被顶破,南易心中颇为担心,就怕那异种来个鱼死网破。
“呃……啊……”本被插着针,沉睡过去的范生腾一下就坐起来了,神色异常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往下淌,“救……救我……”
阮秋烟和南易皆是大惊,只见其隆起的小腹在快速膨胀变大,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这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下可怎么办!”阮秋烟虽然是大夫,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由得傻眼了,手足无措的朝南易问道。
南易心思正不断急转想着应对之法,眼见着范生眼球突出且布满了红血丝,当下不敢再耽搁,急忙拿出八张符纸分明贴在了范生的额头、肩膀两侧、胸口和四肢上。
阮秋烟在一旁不敢出声添乱,只能焦急的看着。
“天地日月星,吾召酆都神。隨炁一攝至,追精立現形。不問神與鬼,選甚妖與精。八將聞吾召,火急見真形。”南易贴上符纸的同时高声喝道。
八张符纸顿时闪烁起金色的光芒,且相互交错形成光圈,将范生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透过金光,隐约可见范生周身都抖动的更厉害了,面目狰狞的张大嘴发出痛苦的嘶吼。
南易念完咒语后快速咬破食指,虚空画起了符咒,一阵繁琐的勾勒后双手往前一推。
那包裹着范生的金光猛然爆发出更强的亮光,直刺的人睁不开眼,不能视物。
阮秋烟惊呼一声后抬手遮挡在眼前,随即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开始忍不住透过指缝看去。
那金光好似焰火,强烈的光芒一瞬即逝,眼下已经不再刺目,能清楚看见范生的情况。
只见其嘴张得巨大无比,嘴角已经被撕裂开来,正往下淌着血。而那嘴里竟是猛然探出了拳头大的蛇脑袋,冰冷的竖瞳望向南易,鲜红的芯子不断吐出,发出嘶嘶的声响。
阮秋烟看清后霎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声音都颤抖起来:“南……南易,这是什么?”
南易此时也非常吃惊,没想到那异类的幼种看起来与蛇无异。
在南易愣神的空档,那蛇头猛然往外一蹿,张嘴就咬了过来。
眼看着范生嘴中钻出了半个蛇身子,阮秋烟吓得尖叫着连连往后倒退。
南易也快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反手就取下了背后的天妖剑,云梭布一拿走,剑身便隐隐有光华流转。
上次吸收了那么多的阴煞之气,天妖剑更强了,南易想要掌控它也就更为艰难。
范生此时可谓非常痛苦,那蛇卡在在口中使得他无法言语,只能用求救的眼神望向南易。
异种碧绿的瞳孔盯向南易手中的天妖剑,似感受到了危险,开始往回缩想要退回到范生身体里。
第70章 羽衣人(五)
南易好不容易将之逼出来,自是不容它再躲回去的,当下掐诀念起了咒语。
范生身上所贴的符咒再次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嘶嘶。”那异种的叫声更大了,见无法躲回去便索性整个钻了出来。
其身长接近三尺,四肢极为短小,脊背上还有两个小鼓包,应该是可以长出翅膀的。此时正悬浮在空中,不断吞吐着芯子。
范生则终于得以解脱,整个人疲惫不堪的晕了过去。
阮秋烟躲得远远的,想说话又怕引起了大蛇的注意,看向南易的眼中满是担忧。
南易将天妖剑举在身前没有急着动手,细细打量着的同时试探的问道:“你是否能听懂人言?”
阮秋烟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关头不赶紧砍死对手,居然还想要跟它交流?和一条蛇对话,没毛病吧?
大蛇阴冷的目光盯着南易,似乎很想扑咬过来但又顾忌着天妖剑,而不敢造次,闻言竟是点了点头。
阮秋烟在一旁惊诧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敢情还真能听懂啊!
南易紧接着又问道:“你们这个种族是什么?想要繁衍就只能依靠人类吗?”
“嘶嘶嘶。”大蛇吐着芯子,发出连绵不断的声响。
南易皱了皱眉:“你只能听懂人言,却不会说?”
大蛇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委屈,这还没到该出生的时候呢,就被一顿折腾赶出了宿主体内。眼下不仅发育不全,居然还要被罪魁祸首嫌弃自己不会说话。
见问不出什么来,南易咬破手指后将血抹在了天妖剑上,其气势猛然变得凛冽起来。
大蛇见南易要动手,竖瞳害怕的不住收缩,将整个身子都盘了起来。
在暗红色剑光即将斩出去的时候,一段靡靡之音好似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好似就在耳边响起,忽远忽近间让人意识模糊,只想要安静的沉睡过去。
“砰。”沉闷的一声响,是阮秋烟闭着眼倒在了地上。
那大蛇眼中的害怕消失了,其盘着的身体直立起来,转头望向门外。
南易则在第一时间就咬破手指将血印在了眉心处,同时不断念着净心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一层薄薄的雾霭悄然弥漫至整个房中,一道身影从外面飞进了屋内。
南易一手握着天妖剑,另一手则拿出天蚕丝线朝眼前的大蛇扔去。
那大蛇正欣喜的望着薄雾中隐隐绰绰的身影,一个没注意便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当下极为懊恼的嘶嘶吐着芯子。
“人类,你休要惹怒我。”那异类翅膀轻轻扇动着悬浮在空中,周身不着片缕,薄雾渐渐凝聚,好似白色绸缎般遮掩住身体。
南易完全不知对方的实力深浅,自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将手中的丝线收拢,把那大蛇牢牢控制住:“你好好配合我,回答我的疑问,我就放了它,如何?”
“你威胁我?”那异类挑眉看向南易,神色极为不满。
南易没有说话,只是将天妖剑放至大蛇的头颅上。
“哼,你问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南易问道。
“要回答这个问题,可就要说来话长了。我们这一族的祖先为蛇,后来不断进化变异,成为了鸟蛇。而在人类最为鼎盛强大的时期,各类妖精鬼怪皆是退避,而我们鸟蛇一族则不同,想的不是害怕,而是怎样变得更为强大。”
“在不断找来一些少女与之交合后发现,根本就无法孕育出下一代。直至一次偶然,一位长相阴柔的男子被当成了少女,交合之后竟是奇迹般的孕育出了新生命。”
“那位认错性别的鸟蛇先祖本是被族群嘲笑,熟料阴差阳错下竟是建了奇功。后族群通过不断与男子交合,生产出的新生命果然更强大了。”
“在后来一场天地浩劫,各类生灵死伤无数,而人类是存活最多的,只不过从此就一蹶不振,再没诞生过当初那般厉害的人物了。”
“人类虽然变得弱小,但我们这一族仍旧保持着与人类男子交合生产下一代的习惯,而我们的外貌也逐渐开始有了人的特征。”
“那些看到我们的人类,开始口口相传,将我们称之为羽衣人。”
南易听到此处,看向被天蚕丝线控制住的大蛇问道:“那为何它看起来只有蛇的特征?”
“我们的先祖为蛇,初生的新生命自然是原始形态,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形态是会不断发生变化的,直至变为我这般模样。”
“你们这样做,知不知道会给当事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羽衣人咧嘴笑:“我自是比你更清楚,其实他们除了孕育的痛苦,更是会失去传宗接代的能力。”
南易面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怎么?还需要我跟你详细解说?”羽衣人面色有些不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完吧。”
南易没有出声,举剑便朝身前被捆绑着的大蛇斩去。
羽衣人又惊又怒,双翅猛然往前一辉,当下便生出一股强风,直将南易吹的站不住脚:“你敢动我儿,我现在就将此处夷为平地!”
南易急忙停住手,皱眉道:“你们将人类当成生产工具,实属可恶。”
“臭道士,我不在此处大开杀戒,你也休要过分了。人类贪婪无度,所杀的异类还少吗?我们羽衣一族不过是借着人类传宗接代,并未取其性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南易依旧控制着大蛇:“我不否认有很多人为了增长功力或者是取得一些材料,而滥杀异类,这样的人,我遇到了也会杀。而你们羽衣一族让人从此不能延续香火,还敢叫做仁至义尽?”
羽衣人吐了吐猩红的芯子,眼瞳死死盯住南易:“我们一族生存至今,演变到只有一种性别了,想要繁衍,就只能与人类男子交合。人类有那么多,而羽衣人才有多少?难不成非要逼得我们绝种才行?”
南易眉头轻蹙,竟是无话可说。
第71章 羽衣人 (六)
在南易踌躇的时候,羽衣人再次快速扇动起翅膀,整个屋内顿时桌椅横飞,连屋顶都被掀走了。
南易被吹得直往后倒退,整个身体都失重到快要飞起来,当下急忙拿出一张千斤符贴在自己身上。其摇摆不停的身体立即稳固下来,双腿如同树根一般牢牢扎在地上。
保持住平衡后,南易抬头看去,那大蛇竟已经到了羽衣人手中。
“我们一族并不嗜杀,所以就算你威胁过我,我也不会取你性命的。”羽衣人说完双翅一振就往上飞去,一瞬便飞出了数十米高。
南易抬头望着不断向苍天白云靠近的身影,自知追不上也不想去追。
“唔,我怎么睡过去了。南大哥,你没事吧?!”羽衣人一走,阮秋烟便醒过来了,迷蒙的睁开眼就发现屋顶没了,瞬时吓得转头看向南易。
南易站立在床边,看着昏过去的范生道:“你过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哦,好的。”阮秋烟上上下下扫视了南易几眼,确定对方没有受伤后立即起身行至床旁给范生检查,“他除了虚弱之外,并无大碍,我去配点药粥过来。”
阮秋烟去了庖厨,南易则继续守在床边。
待范生醒后,南易如实告诉了他以后没办法传宗接代的事。
范生嘴角的伤口已经凝固为黑红色,脸色有些苍白,闻言其眼神变得灰暗,半晌后才道:“不管怎样,此次还是要多谢大师了。”
南易知道对方现在心里很不好受,而此事也不好安慰,只得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待身体恢复之后,我再送你回家。”
调养两天后,范生离开了都督府。
而朝行歌与柳月的良辰吉日也终于要到了,都督府上下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成婚当日,青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纷至沓来,宾客满席。
作为柳月那头最亲近的人,柳义和许梦香都被提前接了过来。
在繁琐的成亲仪式走完后,天已经擦黑了。晚宴上,大家举杯欢畅,纷纷祝福不断。
朝行歌喝红了脸,敬完一圈酒之后行至南易身边,大着舌头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知兄弟你非凡人,是没有地方能留住你的。只希望你走后,还能记得我,当你有朝一日再来这青鹿城时,一定要来看望我,一定啊。”
南易将酒喝下,认真道:“兄弟情意绝不会忘,在你有生之年,我也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朝行歌一杯接一杯的喝,直至最后抱着南易又哭又笑:“你救过我好几次命,而且也是因为跟着你,我才认识了柳月,后来你更是救下我爹。没有你的出现,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乱成什么样。”
“所以在我心里,你占据着一块非常重要的位置,我知我的能力帮不了你什么,但倘若有一天你需要有人跟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南易除了默默的碰杯喝酒,便是认真听着,话语不多。
宴席上喝趴下的人越来越多,朝行歌也渐渐支撑不住的伏到了桌子上。
温蕊在一旁撅着小嘴道:“新郎官喝醉了呀?那晚上要怎么洞房呢?”
周子晋连忙夹了一大块肉塞到温蕊嘴中:“多吃菜,少说话。”
有丫鬟过来想要扶起朝行歌,南易抢先一步:“我送他回房吧。”
朝行歌虽然醉过去了,一路上却还是嘟囔个不停,只不过口齿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南易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唠没治了。”
在新房内,等了许久的柳月早就坐不住了,正大喇喇的坐在桌前吃糕点,猛然听见推门的声响后立即手忙脚乱的拿起红盖头就欲往头上罩,只是在瞥见南易后停住了手。
而后急忙上前几步,帮忙架住朝行歌往床上扶:“这傻子,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施了粉黛的柳月在大红衣裳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欲滴。
南易放下朝行歌后,从怀中拿出来一个金色木匣递给柳月道:“这是给你们大婚的礼物,内里放置的是一枚玉坠,其中有着一滴凤凰精血,戴上它可百邪不侵。”
柳月闻言震惊不已,凤凰谁不知道,那可是神鸟啊!当下连连摆手道:“这份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南易见柳月不肯收,便俯身放到了朝行歌枕边:“待你和朝兄有了孩儿,便可以戴在他身上,可保他一世不受邪物侵扰。”
柳月虽然还想拒绝,但也知道对方能送这么珍贵的礼物,压根就不是冲着自己的面子,再拒绝下去倒是显得矫情了,只得红着脸道谢。
南易很快又拿出一个黑色木盒递了过来:“周子晋和温蕊的喜宴,我是没办法参加了,这份礼到时候还请你们帮我捎上。这里面放置的是药草,到时候将之交给温蕊,告诉她,吃了以后能够缓解每个月化形草带来的疼痛。”
柳月伸手接过,眼睛不敢看南易,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你是要离开青鹿城了吗?”
南易点点头:“嗯,明日清晨便走,你早些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之后转身欲走,却是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拽住了衣角。
柳月不安的望着自己的脚尖,声如蚊蝇:“那明早我去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想走的轻松一些。”
见南易拒绝,柳月松开了手,从怀中拿出来一对碧绿的耳环递过去,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这是我最喜欢的物件了,希望你能收下,这样以后你在看到它的时候,就能偶然想起我……我这个朋友。”
在南易回头看向那手中之物时,柳月急忙继续说道:“你送了我们那样珍贵的玉坠,我实在是不知该回送什么好,才如此的。”
南易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对耳环:“我会好好保存的,走了,你歇息吧,不用送。”
柳月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看着南易推门隐入黑暗中之后,才缓缓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72章 乌鸦鬼(一)
翌日清晨,南易找到朝之易,做了简单的辞行后就离开了都督府,阮秋烟跟随一起。
“出了这青鹿城,我们需一路往南走小路,路途辛苦,还请南大哥多多担待。”阮秋烟坐在轿中,撩开挡帘道。
南易在轿前赶着马,闻言头也不回:“小路多清净,并不觉得苦。”
阮秋烟心情很不错,并没有终止谈话的意思:“我们回春阁风景极好,其内只有不到三百人,每个人都很好,你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南易没有出声,专心驾着车。
阮秋烟不死心的转了转眼睛,接着道:“南大哥你云游四方,一定遇到过很多奇人奇事吧,现在路途遥远甚是无聊,可以说来听听么?”
“你好好指路吧,我无心说故事。”
见南易态度冷淡,阮秋烟只能暗自生闷气。
“驾!驾!”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的踩踏声和高高低低的骑马呼喝声。
眼下道路狭窄,怕是不太好走,阮秋烟当下探头往后望去。
只见后面尘土飞扬,有四十来个草莽汉子快马加鞭疾驰而来。眼见着就要挤撞到一起了,仍没有勒马的意思。
阮秋烟立即朝南易说道:“身后那帮人疯了,我们快往边上让让。”其话刚说完轿身便是一阵猛烈的摇晃。
身后那帮人竟是横冲直撞的过来了,南易赶着的马瞬时受了惊,开始扬蹄嘶叫起来。
领头那人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颇为不屑的望向南易,倒三角眼显得极为凶狠:“见到我疤爷也不懂得让路,毛头小子你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一定要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说完狠狠一夹身下的马肚,继续快速赶路。
身后的人皆是紧紧跟随,在经过南易时,都或多或少带着极为不友善的眼神看过来。
尘烟滚滚,那群人很快就跑远了。阮秋烟揉了揉因为晃动而不小心撞到的头,咬着贝齿道:“冲撞了人还敢撂狠话,哼,有多少江湖豪杰都求着我们回春阁呢,你们最好别有求到我头上来的一天。”
南易安抚住受惊的马后回头看了一眼:“你没事吧?”
阮秋烟本是愤愤的神色瞬时变得甜蜜,微低着头抿唇笑:“除了头被撞到,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南易嗯了一声后转头继续赶路,阮秋烟则脸色绯红,心脏快速跳动着,好半天才缓过心中的激动。
将近黄昏的时候,南易赶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小镇。
阮秋烟探头看了两眼后说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镇上歇息一晚吧,再往前走,就是山路了,会很难找到歇脚的地方。”
南易跳下马车:“好。”
浮曲镇,抬头看了一眼入口处的牌坊后,南易牵着马车往镇子里走去。
此时昏黄的太阳有一半隐没在了远处朦胧的群山中,金色的云霞像是瑰丽的彩带漂浮在空中。
“南大哥,这镇上的人怎么这么少啊,连店铺都关上了不少。”阮秋烟看着空旷的街道有些许不安的问道。
“先找客栈吧。”南易看到街道上仅剩的几个人皆是神色慌张的快步赶路,似害怕在外逗留。
走了几百米之后,两人终于看见了一家客栈,只是老板正欲关门。
阮秋烟立即快步上前:“掌柜的,等等,我们要住店。”
那中年汉子闻言停了手,抬头望过来:“两位客官快请进。”
在付了钱之后,中年汉子面上笑着,声音却是压得极低:“我看二位面生的很,应该不是镇上的人吧,晚上就在房中好好歇息,切记不要出去走动。”
阮秋烟对掌柜神神秘秘的语气很是不喜,皱了皱好看的眉毛问道:“你们镇上难道有什么奇怪的规矩不成?现在天都没黑呢,你们街上就见不着几个人了,一家家店铺还打烊的那么早,现在你更是叮嘱着晚上不要出去走动?”
掌柜的笑着拱了拱手,态度放的很低:“客官勿怒,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在浮曲镇,天黑之后千万不要出门就对了。”
“天黑之后为什么就不能出门了?”阮秋烟狐疑的问道。
掌柜的仍旧笑着:“客官只需记得我的叮嘱就好,早些休息吧。”说完之后竟是匆匆转身离开了。
阮秋烟一脸莫名:“南大哥,这掌柜的搞什么鬼?神叨叨的却又不把话说清楚,现在还扭头就走,实在太失礼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做生意的。”
在一旁始终沉默着的南易开口说话了:“我在街上时,便见到有黑气充盈着整个镇子,所以镇子里定有不干净的东西,且怨气极大。”
阮秋烟面色一僵:“不干净的东西?你是说有鬼怪吗?”
南易点点头:“嗯,似乎还很不好对付。”
阮秋烟缩了缩脖子,心里开始发毛:“南大哥,你这么说,我晚上该不敢睡觉了。”
“晚些了你且安心休息,我会出去探探情况。”
“我也去。”阮秋烟虽然见识过南易的手段,知他极为厉害,但仍旧有些不放心。
“你去做什么?碍手碍脚的拖累我?”南易说话毫不客气。
阮秋烟很是委屈道:“我只是担心你。”
“管好你自己,别给我添乱。”南易说完就往楼上走去。
阮秋烟站在原地,直气的胸口起伏:“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说话能噎死人的木头!”说完又狠狠跺了跺脚。
天色渐晚,清冷的月光扑洒在窗前。南易盘坐在床上打坐,其闭着的双眸猛然张开,起身推开了屋门。
而阮秋烟正用被子捂住脑袋,害怕的瑟瑟发抖,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鸟叫声不禁小声抱怨道:“要是早知道一到晚上,这镇上的声响就这般大,我宁肯选择继续赶路,夜宿荒野也要比这强多了。”
南易已经悄然走出了客栈,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镇子的上空有数以万计的黑鸟在不断盘旋着,且发出哑哑的叫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那是乌鸦,密密麻麻飞着的全都是乌鸦,南易看着这些不祥之鸟,眉头紧皱。
第73章 乌鸦鬼(二)
“哑哑,哇。”有乌鸦发现了客栈前的南易,其叫声变得更为刺耳,扑棱着翅膀快速往下俯冲。
一只接一只紧随其后,阵势看起来颇为惊人。
南易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只是出来看看而已,这些乌鸦便要攻击人。
一双双漆黑的眼睛牢牢锁定南易,尖尖的喙朝其啄了过来。
眼看着就就要被乌鸦包围,南易一转身又进了客栈,并且快速将屋门关上。
“砰砰砰。”乌鸦接二连三的撞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难怪说晚上不能出门,这些乌鸦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人便要活活啄死?”南易仍旧靠在门后,不知该如何出去。
“哇哇哇!”乌鸦的声音猛然间变得更大了,粗劣嘶哑的叫声回旋在整个小镇。
南易心中好奇,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一处小缝想看上一眼,熟料一瞬间就扑过来几只乌鸦伸长了脖子要啄过来。
“嘭!”南易再次快速的关上屋门。
“哇!”一声凄厉的喑哑怪叫,却是一只乌鸦的头伸进了屋内,其脖子硬生生被夹在了门缝处。
乌鸦仍不断往前伸着脖子,似乎非要啄下南易的一块肉来不可。
南易厌恶的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鸟头,手上狠狠一用力,屋门被彻底合上了。那乌鸦的脖子霎时咔擦一声被夹断了,耷拉的垂下脑袋,其眼睛却仍旧直直的看向南易,让人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烦躁。
眼下是没可能出去了,南易只得拴好门,上楼回到房间。
整整一宿,乌鸦的叫声都没有终止过,哪怕是用被子蒙住头,拿手指塞住耳朵,那难听的声音都能透入耳中,直扰的人心烦意乱。
直至天明,声音才渐渐消散。
阮秋烟愣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现在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敲南易的房门:“南大哥,我们赶紧上路吧。”
南易拉开门,抬脚往楼下走去:“先不要急着上路,待此处事情解决之后再走不迟。”
阮秋烟立即追上:“我是带你去回春阁的,你这一路上难道还要不断的捉鬼降妖啊?”
“我与你一起,并不是为了去回春阁,而是要去死亡峡谷探个究竟。你若是嫌我耽误行程,你可以先行上路。”
见南易如此说道,阮秋烟瞬间收起了脸上的不满,连连摆手道:“不耽误,不耽误的,南大哥想在此处待多久便待多久,我也正好散散心。”
眼下这镇子有鬼物闹得正凶,如何散心?不过南易并没有拆穿,脚步没停的走至柜台处。
“掌柜的,你们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乌鸦彻夜啼叫不休?”
正埋头看账本的掌柜立即抬起头,一脸的紧张,连连将手竖在嘴边:“嘘,客官且莫要大声讨论此事。”
南易偏头看了看大堂中的食客,见他们都停下了筷子,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声音开始压低:“为何说不得?”
掌柜的摇了摇头:“你不是镇上的人,就别多问了,赶紧走吧。”
“我是道士,兴许能帮上你们,还请将情况详细告知。”
掌柜的闻言讶异的打量了南易两眼,最后却还是摇头:“客官经过昨晚,应该知道我们镇上的乌鸦数量是极多的。只要是有人敢夜间外出,定会被吃的尸骨无存,道士又能如何,仍然是血肉之躯啊。”
“我观镇上邪气很重,应该是有鬼物存在的,不知原由为何?”
掌柜的似乎只会摇头,避而不答。
阮秋烟在一旁顿时来了火气:“我们是想要帮这个镇子的,你怎么还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啊。”
掌柜的却是开始躬身作揖:“求求两位别再问了,关于原由我是真的不知,但我知道敢背地里嚼舌根的,都会被乌鸦啄烂嘴,叼去舌头啊。”
“还有这种事?”南易奇道。
“唉,你出去街道上看看就明白了。白日里那些乌鸦虽然不会乱叫,但是会歇息在镇上的各个角落,监视着我们大家。”掌柜的说完似乎怕被继续追问,连忙掀开帘子去了里屋。
南易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往外走去。
白日里的街道熙熙攘攘,与昨日来时的冷清完全不同。
阮秋烟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道:“哪里有什么乌鸦啊,完全没看到啊,我们昨日来时,街道空空的也没看到有鸟嘛。”
南易的目光却是在不断锁定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轻声道:“你再仔细看。”
阮秋烟这才顺着南易的目光细细看去,当下便捂住嘴惊呼:“这!居然有这么多!”
只见建筑物的脊梁上,茂密的树枝间,地面一切摆放有黑色物体的地方,一些小摊的隐蔽角落处等等,都可以看到乌鸦的身影。
阮秋烟惊讶的同时毛骨悚然:“它们为什么要监视小镇里的人?这样所有人的言行岂不是都无法逃脱它们的眼睛。”
阮秋烟在说着的同时猛然想到了什么,抬头仔细搜寻着,随后目光一凝,只见斜后方的墙沿处有一个洞,一双漆黑的眼睛正从里面望过来。
那是一只乌鸦,它就一动不动的蹲伏在壁洞里。
阮秋烟下意识的闭了嘴,不敢多言。
南易则眉头紧锁:“有这些乌鸦监视着,没人敢乱说话,想要从镇上的人口中问出点什么来,难度太大了。我接下来准备四下转转,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有用的突破口来。”
“眼下是白日,应该不会出事的,我随你一起吧,绝不添乱。”阮秋烟立即道。
南易没有作声,抬脚往街道上走去,阮秋烟则提着裙角快速跟上。
第74章 乌鸦鬼(三)
在南易和阮秋烟四处查看的时候,浮曲镇又来了两位生人。
一男一女,其女子正是先前与南易交过两次手的阮曼香,站在身边的却不是那矮小的孩童了,而是一位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的男子。
“据眼线来报,他们出了青鹿城后就风尘仆仆的赶路,昨晚是在这个镇里歇息的,想来现在也快要出来了,我们赶紧安排好人手吧,那道士很难对付。”阮曼香态度颇为恭敬。
男子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嘲讽:“主上让你们凶鬼二煞杀个人而已,你们却拖了这么久都没能完成任务。到底是那道士厉害,还是你们实力太逊?”
阮曼香眼底闪过一丝恼怒,面上却是带着笑,娇嗔道:“哎呀,使者大人,冥堂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杀人的时候不可被普通人撞见,所以我两才束手束脚……”
其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就抬手打断道:“别找理由,如今主上派我来处理,就说明他老人家对你们很不满,接下来可要好好服从我的指令,待任务完成后,我会替你们求情的。”
阮曼香心中很是气愤,却不得不行礼道:“多谢使者大人的一番好意。”
南易在街道上行走,不时观察一下周遭的百姓。阮秋烟则买起了东西,很快就吃的喝的揣了满手。
“娘,呜呜呜,我要吃糖葫芦,我就要吃。”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哭闹。
“囡囡,你正换牙呢,别吃这些东西,听娘的话,别闹了。”一位妇人伸手要牵住小孩的手,却被狠狠甩开,不得不耐着性子劝道。
“我不!我要糖葫芦,我要糖葫芦!”小女孩叫嚷的更大声了,直引得周遭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
妇人自觉脸面上挂不住,狠狠瞪了小孩一眼:“乖乖跟我回家,娘做馍给你吃。”说完继续去拖小女孩的手。
熟料小女孩低下头就一口咬了上去:“呜呜,哇!”
“嘶,小兔崽子!看我不揍死你!”妇人被咬伤了手背,瞬时脾气就上来了,抬手就狠狠扇出一耳光,直将小女孩掀翻在地。
“呜哇!”小孩咧着嘴闭着眼,哭的撕心裂肺。
周遭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开口相劝了,刚有人上前去扶起小女孩时,便听到了嗖嗖的破风声。
只见十多只乌鸦猛然间从各个角落里飞了出来,先后扑向了那位妇人。
“啊!滚开!滚开啊你们这些臭鸟!来人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妇人手舞足蹈的挥动着双手试图驱赶,尖利的大叫声引得整个街上的行人都停住了脚步。
那些百姓皆是保持身形一动不动的望了过来,所有人脸上的神情出奇一致。
眼看着妇人一瞬就被啄瞎了双眼,脸上身上皆是皮开肉绽,南易快速上前挥动着天妖剑,几个回合间,乌鸦尽数被斩落。
妇人捂着脸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哀嚎,而那个小女孩已经被吓傻了,早就忘记了哭,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斩杀了乌鸦之后,南易发觉街上的气氛更诡异了。
那些行人纷纷将视线从妇人身上转向了南易,带着深深的惊惧。
南易不由得皱眉道:“你们为何这般看我?”
没有人回答,南易只得蹲身检查着妇人的情况,见无性命之忧后朝阮秋烟道:“你过来给她上点药,包扎一下。”
阮秋烟被突然发生的状况吓得有些愣神:“啊?我……我的药都放在了客栈。”
南易只得俯身轻轻托起妇人:“你现在需要立即清理伤口,我身边的姑娘医术极好,你别担心。”
妇人的双眼被啄瞎,眼皮上都有着大洞,血肉模糊。此时什么也看不见,疼痛和害怕让她压根就没听到南易所说的话。
阮秋烟则抱起那个小女孩,轻声抚慰。
返回客栈后,掌柜的见南易抱了个血人回来,顿时吓得一哆嗦:“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南易没有搭理,径直往楼上走去。
“哎,我说你们可别乱来啊!”掌柜的急急喊道,见还是没有回应,只得摇了摇头。
将妇人放到床上之后,阮秋烟开始快速的清理伤口,敷上药膏,而后包扎。
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床前,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娘,我错了,我再也不吃糖葫芦了,以后我肯定乖乖听娘亲的话。”
妇人在床上疼的直哼哼,闻言叹息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往后什么也看不见,这日子可咋过哟。”
“你们镇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乌鸦?它们不是晚上才会攻击人吗?怎么现在白日里也啄起人来了?”南易问道。
“多谢两位肯出手救下我,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妇人说着的同时欲爬起来作揖。
阮秋烟立即制止:“伤口刚包扎好,你先不要乱动,以免继续流血。”
南易接着道:“我救人不是为了要回报,你无需有心理负担,且说说这乌鸦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唉,其实我也不知是为何。就在三个月前的一个黄昏,空中突然就遮云蔽日的飞来了数不清的黑鸟,层层叠叠在小镇的上空盘旋。”
“当时镇上的人都纷纷跑出来看稀奇,甚至还有不少人欲拿出弓箭射下来几只做下酒菜。熟料就在太阳下山的那一刻起,黑鸟就猛然沉下身子不断在我们头顶上掠过。”
“不少人都开始害怕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乌鸦,爱吃腐肉,为不祥之物。眼下它们看我们的眼神,分明就如同看着食物般带有侵略性,大多人都选择躲回家里。”
“但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则带着好奇和不服众的心态留了下来,在天真正黑下来之后,肝胆俱裂的惨叫声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
“在屋里的人纷纷打开门窗往外看去,只见整个地面黑压压一片全部落着乌鸦,街道上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着的人了。那些人已经被乌鸦彻底淹没,只听得见惨叫声不断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而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弱,直至一片死寂。”
第75章 乌鸦鬼(四)
“没有人敢出去救人,因为乌鸦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种攻击活人的乌鸦,大家也都是第一次见,心中皆是笼罩上了一层惊惧的阴云。”
“在天色更晚的时候,本来寂静的有些压抑的夜晚突然充斥起了无休无止的鸟叫声。在喧嚣和害怕中,没有人能够入眠。”
“直至清晨,外面才重新恢复了宁静。有人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窗往外看,乌鸦不见了,街道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大家这才壮起了胆子,往外走去。青石板上除了血迹,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后来镇长做了探查,昨晚没有回家的有六十多人。”
“对这突然而来的乌鸦群,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猎户去附近山上打猎,激怒了乌鸦之后带来的灾祸;也有人说这是小镇被诅咒了;还有人说是恶鬼控制着这群乌鸦。”
“从那晚之后,只要天黑了还有人在外头的,都会被乌鸦吃的丝毫不剩。且乌鸦总会叫上一整宿,直至天明才终止。后来更是白日里也不断有乌鸦袭击人的事情发生,大家这才发现,乌鸦就潜伏在镇子里的每个角落。”
“只要有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乌鸦就会猛不丁地从不起眼的角落飞过去,啄烂他的嘴,叼走他的舌头。故此,大家变得谨言慎行,关于乌鸦的只言片语都不敢再提。”
“没想到的是,今日我根本就没有胡乱说话,却也遭受了乌鸦的攻击,要不是你出手的话,怕是我已经被啄的死透了。”
南易认真听完后不解道:“你们镇上没有人知道缘由?乌鸦虽不详,但一向只吃死人,并不会像这般攻击活人,且还懂得监视你们,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妇人叹了口气:“大家伙确实不知晓缘由,镇长也有请道长来看过,但都没有什么真本事,对着乌鸦一阵呼呼喝喝后反倒被活活啄死了。”
“我看你们镇上被怨气所包围,应该是有人死的极不甘心后化为厉鬼所致。在乌鸦到你们镇上来之前,可有冤死之人或者死相极惨之人?”
妇人苦思冥想好半晌之后才道:“那段时间好像并没有听说有谁是冤死的,也没有哪家是死相极惨的。”
南易不死心的问道:“真没有?”
妇人再次想了想之后说道:“确实没有,不知突然失踪的算不算?毕竟不知人到底是死是活,如若是死了,死相惨不惨那就不一定了。”
“突然失踪?你说来听听。”南易不愿放过任何信息,立即问道。
“我那片隔着两三家有一处住户,是女子独自抚养一个女娃娃的。不用说你也知道,一个妇人无依无靠的抚养孩子有多艰难,所以她平日里很不检点,经常会带些不同的男子回家,由此换取一点钱财补贴家用。”
“就在三个月前,邻居白日里听到她在屋里的叫骂声以及小孩的哭闹声,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时有发生。而在晚上的时候,那邻居却是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非常的短促凄厉,只有两声。”
“邻居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以为那女子又带了男人回家。只是接下来的几日,那女人和小孩却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人再看到了。有女人的姘头找上门来,发现屋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报了官。听说一顿搜寻之后发现屋内钱财都在,所以应该不是离开镇子去往它处的。”
“因为没有任何目击者,人又这样毫无线索的消失了,县衙只得不了了之草草结案。”
“只有这桩?可还有其他死的不寻常的?”
妇人摇摇头:“那我就不知了,你可去县衙问问,县令大人肯定比我们普通百姓知道的要多。”
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南易还是准备先去无故失踪的那户人家看看情况:“你刚才说的那对母女可是住在你附近?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去那里探探情况。”
“那户人家已经被县衙封了,你应该不是镇上的人吧,我劝你赶紧走吧,这种事一般人管不了啊。”
南易将妇人扶了起来:“我送你回家吧。”
阮秋烟则立即递过一只小瓷瓶:“这里的药丸你每日吃上一颗,有助于伤口愈合。”
妇人见南易不听劝,也不好多说,接过递到手中的瓷瓶后连连道谢。
出了客栈后一路上穿过了几条巷子,阮秋烟的神色开始越来越不安,最终凑到南易耳边小声道:“那些乌鸦好像在跟踪我们。”
阮秋烟说的这点,南易早就发现了。之前那些乌鸦都只是在固定的地方蹲守监视着镇上的人,而自从救下这个妇人之后,那些乌鸦却是如同传递信息般,总有一两只紧随其后。
“你别怕,它们应该是冲着我的。”南易嘴上抚慰着,心中却也有些不安,难怪自己救人之后,街上的行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不多时,南易将妇人送回了家,来不及听她家人对亲人失明受伤后的嚎哭,和对自己的感激就匆忙告辞。
走过两三户人家,停驻在一扇贴有封条的门前,南易看了看不算高的院墙道:“你在外面等我。”
阮秋烟急忙回话:“以我的轻功,这道墙拦不住我,我跟你一起进去。”
南易不再多说什么,一个助跑后便飞纵上了墙头,而后一跃跳进了院内。
阮秋烟紧随其后,神色有些紧张:“县衙的人早就来此处查过,你现在来,恐怕是查探不出什么了。”
“那可不一定,他们是用肉眼查探,而我是用天眼,他们看不见的,我能。”南易说着的同时已经开始四处走动着。
“哦?那你现在有没有发现什么?”
南易摇摇头:“没有,已经隔了三个月,现在要找出些什么来,太难了。”
“那你还来,再说了,要我看啊,那女人很可能是带着孩子跟人私奔了,不一定就是死了啊。”
“不,这里一定死过人。”南易肯定道。
第76章 乌鸦鬼(五)
阮秋烟一脸疑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
“难道什么?”
阮秋烟缩了缩脖子,眼珠子四下转了一圈后小声问道:“这屋子里有恶鬼?”
南易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说完后走至鸡舍旁蹲身摸了摸地面,“人若是怀着怨念死去,那他咽气之后就会产生极强的阴气,就算是其尸首被抬走,阴气也会烙印在地上,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
阮秋烟恍然的点点头:“所以你是看到地面上残留的黑气了,可就算这里真的死了人,跟镇里的乌鸦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排查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没什么关系?要我说,可能还真有点联系。”
“难道除了黑气,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刚才跟你说过,烙印在地上的阴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散,现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此处的阴气却仍然非常浓郁,说明当初死者的怨气是极强的。”
“所以呢?怨气极强生出了恶鬼?然后控制了这么多乌鸦?”
“我并不能确定任何事,只能通过镇上弥漫的黑气来猜测此等蹊跷和鬼物有关。”
“哦,我明白了。不过这对母女既然真的死了,尸体在哪里呢?之前那妇人的意思,不就是县衙里来人却什么也没搜查到吗?”
“我们现在雾里看花自然什么都看不明白,我现在通过这黑气,也只能判断此处确实死过人,且从这黑气的轮廓来看,应该是那个小孩。我们再往屋里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南易说完往正堂走去。
阮秋烟自知帮不上什么忙,抬脚跟在身后:“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两人在整个屋中都搜查了一遍,却是再没有任何的发现。
当南易转身欲走出最后这间极为阴暗潮湿且充满异味的小房屋时,阮秋烟拿起了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感叹道:“这家的小娃娃过的可真苦,刚才去的那间大房里,我看胭脂水粉品质都还不错,且首饰也颇多,证明那妇人手中还是有不少余钱的。怎就只顾着自己穿好戴好,给小孩穿这种衣不蔽体的烂衣裳。”
南易皱了皱眉,猛然停身道:“现如今整个屋子都探查了一遍,我只能确定小姑娘是真的死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妇人压根就没死,她杀了自己的孩儿后逃出镇子了?”
阮秋烟连连摇头道:“不应该吧,虽然我猜测那妇人对娃娃不好,但有谁会这么狠心去杀死自己的亲骨肉啊。再说了,钱财不是都在家里嘛,那妇人不可能是逃走。”
在南易正摸着下巴思索的时候,屋门处传来了一阵轻响。
阮秋烟立即转头看去,只见七八只乌鸦正扇动着翅膀落至地上,当下心里一惊道:“南大哥,它们该不是要攻击我们吧。”
南易将天妖剑持在手上,安抚道:“我先走出去,将它们引开,你则趁机跑出去。”
“我……好。”阮秋烟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知道跟着他也只会碍事。
南易刚走出去,那些乌鸦就围拢过来,手中长剑一挥,乌鸦便纷纷扇动着翅膀躲避,而南易则找寻空隙往庖厨的方向而去。
阮秋烟则趁机溜出房间,跑向小院,准备快点翻墙出去好回客栈等南易。
只是刚跑出去就忍不住惊呼一声,只见小小的院落中挤满了乌鸦,皆是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当下就停住了脚步不敢动弹。
片刻后,南易估摸着阮秋烟已经离开,从庖厨来到了小院,只是在看清楚之后面色沉了下来:“怎么来了这么多!”
阮秋烟看见南易后情绪瞬间崩溃了,毕竟没多久之前才见过乌鸦攻击人的血腥:“它们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太可怕了。南大哥,抱歉,看到这么多乌鸦我不敢跑。”
南易快速环视一周,而后又拿出五行罗盘看了一眼,面露疑惑:“这附近并没有鬼物存在,难道我的猜想不对?”
阮秋烟已经快哭出来了,毕竟眼下被成千上万只乌鸦包围着,很可能马上就要死的连渣都不剩。
“哑哑!”有一只乌鸦从宅子外飞了进来,刚叫了两声,那密密麻麻落在地上的乌鸦便纷纷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阮秋烟顿时紧张的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南易则上前几步将之护在身后:“我尽量护着你,能不能活着,就看造化了。”
阮秋烟害怕的说话声音都在抖:“南大哥,以你的本事说不定还能闯出一条生路,你就别管我了,不然都得死。”
“哑!”粗劣的一声叫声之后,所有的乌鸦直接扑向了两人,瞬时便形成一个黑色的大球,将人包裹在内看不分明。
南易快速咬破了舌尖,张口便对着天妖剑喷出了一口血,而后持剑横扫,很多乌鸦直接被剑气化为了血沫。只是一剑过后,南易停住了手。
因为他发现这些乌鸦靠拢之后并没有攻击人,他们的喙没有啄人,利爪也没有抓人,而或叼或拽的皆是他两的衣物。
阮秋烟则一直双目紧闭,狠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想象中的疼痛却是没有如期而至,悄悄将眼眯起一条缝看去:“为什么这么黑?我已经死了吗?还是已经瞎了?”
“不要紧张,这些乌鸦好像并无意攻击我们,现在我们被彻底包裹住了,连透进一丝光亮的空隙都没有,所以才会这么黑。”南易收起了天妖剑,心中疑惑更甚,不知道这些乌鸦到底要做什么。
阮秋烟此时也感受到了衣襟上的拉拽感,仍然非常紧张:“原来是这样,只不过我好像离开地面了?我脚下踩着的是乌鸦!”
南易也感觉到了,他们现在正在不断往上升,这些乌鸦带着他们飞起来了!
此时小镇街道上已经发生了慌乱,眼见着天空中聚集成圆球的乌鸦,纷纷害怕的往屋内跑去,唯恐这些畜生会飞下来啄人。
而小镇出口的道路边,正隐藏着的冥堂众人也抬头看向空中不断移动着的大圆球。
那俊朗男子更是脱口而出:“娘的,这是什么鬼?”
第77章 乌鸦鬼(六)
阮曼香凝神细看之后道:“那是乌鸦,它们怎么聚成球状飞行?”
男子此时也看清楚了,扬了扬眉道:“这么多乌鸦,看起来挺威风嘛。作为冥堂的十大勾魂使者之一,要是能够驯养一群乌鸦为我战斗,才更衬我的身份才是。”
阮曼香在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冥堂核心成员的最底层为百鬼,再上一层便是勾魂使者了,不过是比自己高一级而已,就自得的摆足了架子。虽然很是不满,但其面上终归是笑着的:“使者大人若是喜欢,我马上就安排人去驯养一批乌鸦。”
男子点了点头:“嗯。”随即话锋一转,不耐道,“那道士为何还没走出镇子,难道他要留在此地?”
阮曼香心中也是颇为疑惑,她估摸着对方只是暂住一宿的,可眼下都要正午了,却还是不见人影:“我这就派人进去探探情况。”
“废物。”男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阮曼香气的直想一剑刺过去,只得深吸一口气后咬牙低下头去,不敢反驳。
而此时天空中的乌鸦群飞出了镇子,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河流后开始低空飞行。顺着河流一直往上三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口井。
那些乌鸦停滞在井口上方,而后猛然扇动着翅膀一哄而散。
南易和阮秋烟自从知道这些乌鸦不会伤害他两之后,都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心,想看看会被带到何处。
眼下毫无预兆的有了亮光,两人皆是抬起手遮挡住眼睛,随之而来的却是失重感。
阮秋烟拿开手,眯眼看去,瞬时就开始尖叫起来:“啊!天啦!啊!”
南易也抬眼看去,发现此时正在一口枯井当中快速下落,光线随之渐渐变暗:“别怕,这乌鸦若真要我们死,早就将我们吃的渣都不剩了,大费周章的带到这里来,应该是有其它目的。”
阮秋烟现在害怕的双目紧闭,一双手胡乱挥舞着,抓住南易的衣襟后不肯松手,尖叫声丝毫没有停歇,压根就没有听到南易在说什么。
随着一阵扑棱棱的声响,那些乌鸦也飞进了枯井中。
下降到十多米的时候,除了头顶井口的那处光亮外,周遭已经漆黑一片。南易心中更为疑惑,这口枯井为何会这么深。
片刻后,南易再次感觉被托起来了,是乌鸦,它们飞到下方让两人踩在其背上。
速度渐渐变缓,视野中再次有了亮光。光源不是火把,而是夜明珠以及各种耀眼的珠宝,它们就那样随意的铺陈在地上,熠熠生辉。
到达地底后,乌鸦再次散开,南易和阮秋烟稳稳的站立到地上。
井下的空间比上面要大上许多,还有着好几处通道。只是各个通道都是歪歪扭扭的,且其壁檐也是极不平整,坑坑洼洼的很是难看。
阮秋烟看着地上的珠宝有些咂舌:“这都是从哪弄来的,看来乌鸦很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啊,搜集来这么多。”
南易则试探的跟随着乌鸦群往前走:“跟上去,看看它们将我们带到此处到底要做什么。”
阮秋烟紧紧跟在后头,有些害怕:“我总感觉此处阴森森的,南大哥,眼下我们在井底,就是想跑都没得跑。”
南易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此次是我拖累了你,如若不是我非要留在浮曲镇弄清楚事情,你又岂会跟着我担惊受怕,陷入危险。”
阮秋烟当下心里一甜,拢了拢耳后的头发,羞红着脸回道:“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嗯,那便好。你若是死了,我会超度你的亡魂。你且说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会尽力帮你达成。”
阮秋烟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这完全是让人始料不及的回答,与自己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在眼下这种情况中,有人甘愿陪着他一起共生死,他给予的回应不应该是表明心意然后甜甜蜜蜜吗?帮忙完成未了的心愿?这算什么回答!阮秋烟觉得自己要疯了。
南易见没有回应便接着道:“你可以先好好想清楚,不管提多少心愿,我都会帮你去做的。”
阮秋烟气极而笑:“南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死了你会帮我超度?还替我完成心愿?你怎么帮我完成?变成鬼帮我吗?”
“我是不死之身,所以不管如何,我依旧能活着离开这里。如若连累你出事,便是我欠你的,我会努力补偿。”
阮秋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死之身?”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阮秋烟再看向身前的人,猛然就有了遥远的距离感:“你是……仙人?”
“仙人,多么虚无缥缈的称谓,我只是一介凡人。”
阮秋烟低头思索了片刻:“任何心愿都能帮我完成,且不限数量?那我第一个心愿便是要你亲我一下。”
南易回头看了阮秋烟一眼:“提有意义的心愿,比如你有亲人放心不下,需要我照拂之类的。”
阮秋烟闻言立即伸手拽住南易,红着脸强词夺理道:“你连马上就能完成的心愿都不肯,谁知道我死了以后,你是不是真的会按照你答应的去做。”
“好,如若此行真有危险,我会在你将死的时候,亲你一下。说吧,还有什么心愿,一并说完。”南易看了看即将走完的通道,停下身道。
阮秋烟心慌的躲过南易的视线,低着头思绪乱成一团:“其它的我还没想好,先继续往前走吧,想到了我就告诉你。”
继续往前,通道尽头是一处正正方方的空间,长宽约三丈多。
“地上有一个人!”阮秋烟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去,很快就轻掩住唇惊呼道。
南易也看到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位女子,此时侧躺在地上,一身衣裙已经破烂不堪,且混杂着深深浅浅的血迹。
“大哥哥,你好狠心,杀了我不少的小伙伴呢。”空间内猛然有稚嫩的声音传出。
南易正欲靠近地上的女子,听到这话顿时一惊:“你是那个小姑娘?”四下转头看去,却并未看到恶鬼的身影。
“大哥哥,我在这里,你看不见我吗?”声音脆脆的,却带着一股怨毒。
第78章 乌鸦鬼(七)
南易这才凝住目光,看向身前,有一只乌鸦越众而出:“现在,你看到我了吗?”声音正是从它口中发出的。
阮秋烟站在南易身后,惊恐的语无伦次:“这……这,南大哥!”
眼前的这只乌鸦其身体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头部却非常奇怪,其上没有任何一根黑色的羽毛覆盖,有着细密疙瘩的皮肉直接裸露在外。
其眼睛比一般乌鸦要大的多,直接占去了头部的二分之一,正颇为人性化的看着南易。其喙则如同被生生掰断了一般,露出来的是人类的牙齿和猩红的软肉。
这一切组合起来,让人看的毛骨悚然,南易也从未见过,不禁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迟疑:“你是谁?”
“大哥哥,我叫小荷,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你为什么要去我家?”那没有嘴唇的牙齿上下翕动着说道。
“你真的是那户人家的小姑娘?你为何成了这幅模样?”南易吃惊不已。
“大哥哥,我讨厌你。”小荷没有回答,而是猛然阴森森的说了一句。
南易轻皱起眉头:“哦?我确实不招小孩子喜欢。”
“大哥哥,我饿了,要吃肉肉。”小荷说完就猛然一振翅膀朝南易扑了过来。
阮秋烟立即高呼道:“南大哥,小心!”
南易立即拿出铜钱剑,扬手一挥,拍打到小荷那大张着的两排牙上。
“呜哇!小荷好痛,坏哥哥。”声音虽是带着哭腔,那双眼却更加的怨毒,“你们都是坏人,都要死。”
说完张口一吐,一大股阴煞之气喷薄而出,南易快速往后退的同时不忘拉拽住阮秋烟:“你躲远点!”
见黑气被躲过,小荷眼中满是愤怒,正拍着翅膀要追赶时,有刺痛人耳膜的呼叫声猛然发出。
“救救我!你们快救救我!她是恶魔,是恶魔啊!”是那躺在地上的妇人醒过来了,许久未见到人的她此刻异常激动,一边大喊着一边艰难的朝南易爬过来。
南易这才看清那妇人的脸,其眼睛瞎了一只,鼻子和下嘴唇都没了,脸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坑洞,当下便握着铜钱剑欲上前救人。
“哑!”小荷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瞬时便有数不清的乌鸦形成一堵墙,阻拦住南易。
“你怎地心肠如此歹毒?她可是你娘亲,你将她变成这幅模样,觉得很好玩吗?”见救不了人,南易怒道。
“好玩,真的很好玩,娘亲身上和脸上的伤都是我啃咬出来的,小荷很开心。”
阮秋烟听到这话,一脸震惊:“小荷,你娘亲可能并没有给予你太多关爱,但她始终是你娘,心里肯定是爱着你的。”
那妇人见求救无望,停止了爬动:“小荷,现在这里有两个活人了,娘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吗?娘以后好好疼你,好不好?”
阮秋烟闻言顿时气的跳脚,虽然眼下谁都逃不了,皆是没有活着出去的希望,但好歹还是想尽力帮她的,怎么她反倒是要害人一把。
“娘,我饿,要吃肉肉。”小荷说完就飞到妇人身边,口一张,一缕黑气将其覆盖住。
妇人躺在地上满眼惊恐,想躲开却是被黑气压制的动弹不得,只得哀求道:“小荷,娘老了,肉不好吃了,你去吃他们两吧,他们细皮嫩肉的可口多了,娘求求你好么,再折腾下去,我会死的啊。”
小荷不为所动,张嘴咬住其手指,随着咔擦咔擦的咀嚼声,那妇人开始撕心裂肺的喊叫。
阮秋烟顿时被吓得捂住眼睛不敢看,南易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很想制止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这么多乌鸦挡在身前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荷没有嘴唇,所以可以清楚的看见其牙齿上下咬合间血沫飞溅:“吃肉肉,咬骨头,真好吃。”
阮秋烟等着咔擦声没了之后,才心惊胆战的拿开手看过去:“小荷,你也要这样吃掉我们吗?”
“不,你们欺负的是我的小伙伴,所以应该是让它们吃,我只吃娘亲。”
南易听到此处问道:“那你为何要带我们来此处?”
“小荷想看看坏人长什么样,你们都是坏人。”
南易继续问道:“既然你认定我们是坏人,想杀了我们,那我最后想问你两个问题,可以么?”
“小荷总是一个人,没有人陪我玩,也没有人陪我说话,大哥哥你问我问题,我很开心。”
南易松了口气,他极不擅长与小孩交谈,本以为会被拒绝的,没想到她很开心的就答应了,看来以往确实是太孤单了:“小荷,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小荷看向地上正疼的缩成一团,浑身流冷汗的妇人:“是娘亲,是娘亲打死我的。”
“什么?!”南易和阮秋烟皆是不可置信,异口同声的问道。
“娘亲总是打我,还经常不给饭吃,小荷每天都盼望着能填饱一次肚子。所以我经常会去庖厨里偷东西吃,为了不被发现,我总是忍住馋,只偷吃几口,但每次还是会被发现。”
“每次这个时候,娘都会拿勺子砸我的嘴,会一直踢我的肚子,直到我将偷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为止,有一次还直接拿刀割下了我的嘴唇。”
“家里每次来了人,我若是待在自己房间还好,要是出去被看到了,也会挨打。不仅娘亲打,来的伯伯也会将小荷提起来摔到地上或者掐住脖子。”
“有一个伯伯每次来都会一边骂小荷脏,一边脱掉小荷的衣服,然后用手掐到我身上每个地方都变得青紫为止。他很可怕,后来还会用木棍戳小荷小解的地方。”
“小荷真的不想挨打,除了肚子饿会偷吃之外,小荷很乖,什么脏活都肯干呀。”
“可是娘总是无缘无故就扇我耳光,用针扎小荷的头,或者抽掉我的指甲盖,还将我的脸按进过沸水里。小荷也想有好看的脸,穿好看的衣裳,可事实上我这么的丑陋,我就是个怪物。”
第79章 乌鸦鬼(八)
阮秋烟听完眼眶都红了,再看向小荷那诡异的头部时,不再觉得恶心害怕,而是心疼:“我一直以为,不管父母如何,是强盗也好是邪魔歪道也好,不管再坏,对自己的骨肉都会疼惜无比的。小荷,你的遭遇虽然让你面目全非,但你并不是怪物,你娘才是。”
南易再看那地上的妇人时,目光冷上了几分:“小荷真是你亲生的闺女?”
妇人冷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们还说这些,未免可笑。”
阮秋烟闻言情绪有些激动:“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悔改之心?你这样的人简直猪狗不如!”
妇人挨了骂,似暂时忘了身体的疼痛,气势汹汹的抬眼瞪过来,中气十足的回道:“她是我生下来的,我想怎么对待是我的事,你算什么狗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阮秋烟一时气结。
“她的命是我给的,结果呢?她不懂得感恩,现在把我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想要弑母!早知道生出来个这样没心没肺的恶魔,我就应该一早掐死的好!”
小荷在一旁阴森道:“娘,我不舍得杀你,我很爱你的啊。现在终于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伯伯来打扰了,我会让娘亲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你就是这样被她长期虐待致死的?那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是寄生到了乌鸦身上吗?”南易问道。
小荷一拍翅膀,依偎进妇人怀中:“娘亲最后一次打我,是在三个月前。小荷一个人在家好孤独啊,我很想有玩伴。不过我知道,我长得太丑,会吓到别人,娘亲也不会准许我出门,所以我只能跟家里喂养的鸡做朋友,我叫它小毛。”
“娘亲不在家的时候,我会抱着小毛,跟它说很多话,它会咯咯叫着回应我。那天我很开心,连娘亲回来了都没注意到,当头发被拉拽住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娘拽着我的头发狠狠往鸡舍上撞,紧接着就拽住头发将我提了起来,直至最后将我的整个头皮拽掉了才松手。”
“我丑陋的样子吓到娘亲了,所以她不想再看到我,拿出衣物遮盖在我脸上,然后用手捂住了我的口鼻,就这样,我慢慢停止了挣扎,感觉自己好像飘起来了,也不再有疼痛感。”
“而我的脸明明被衣物遮挡着,却能够看到娘亲,她站起身匆匆忙忙进了屋内。”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鸟叫声。它全身漆黑,一边叫还一边望着我,不断在我的身体上方盘旋。”
“它应该是想和我一起玩吧,所以我想抱抱它,就像抱小毛一样。在我靠拢之后,我伸出了手,它仍在不断的叫着,眼睛却不再看我。我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我看见自己正躺在地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小荷当时真的好害怕。”
“那黑鸟突然就俯身冲下来了,在它穿过我的时候,我听到了心跳声,紧接着我就变成了它。”
见小荷停止了描述,南易有些懵,这种情况他从未听过,人的灵魂能占据一只鸟的身体?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毕竟其脸还保持着部分人的特征,且还能喷吐阴煞之气,这分明就是鬼物的能力:“接着又发生了什么?”
小荷接着道:“我发现自己在天上飞着的时候害怕极了,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叫娘亲,发出的却是哇哇的叫声。”
“后来天黑了,娘亲才从屋内走出来。她依旧用衣裳遮盖着我的脸,而后将我抱了起来。”
“她走出了镇子,我一路跟随在其身后,被她捡起石子驱赶了好多次,最后眼睁睁看着她将我的身体丢进了枯井中。”
“我随即飞进了枯井中,发现里面有好多的黑鸟,它们都能听懂我的叫声,且服从我。”
“我有了很多的小伙伴,真的好开心。可小荷很想念娘亲,所以我就让它们帮我把娘亲带过来了。”
“就这样在井底过了七日,我的脸开始变得刺痛,头上的羽毛开始脱落,其尖嘴也没了,小荷现在是不是变得更丑了?”
那妇人的嘴角弯起了嘲讽的弧度,不过紧闭着唇,没再说什么。
南易叹了一口气:“你的情况实属特殊,我没办法超度你,现在你以这种方式存活着,也不知将来会如何。”他本想说为了避免再危害到镇上的百姓,要想办法铲除她才行,可总觉得有些残忍,怎么也说不出口。
阮秋烟则是感到实实在在的揪心:“小荷,你一点都不丑,姐姐就很喜欢你。这世上是有很多美好事物的,如果有机会,姐姐真想带你体验一下真正的人生。”
小荷望向阮秋烟,那眼中虽没了怨毒,却带着怀疑:“姐姐是想对小荷好吗?”
躺在地上的妇人开口了:“我是你娘,连我都不在意你,更何况是别人。那些来过家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憎恶你的?小荷,没有人会喜欢你。”
阮秋烟此时要不是被乌鸦群拦着,早就冲上去胖揍这个恶毒的婆娘了:“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凌虐的不只是她幼小的身体,还一直在扭曲着她的心灵。你一直灌输给她不会被人喜爱的观念,怎么,你做不到的,就以为别人不能?”
妇人面露讥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只是不想死而已,才故意花言巧语想哄骗她放过你。”
对于这种心理阴暗的人,阮秋烟不屑去争论,气的咬了咬牙后不再说话。
那妇人见此嘲讽更甚:“心虚到不敢回应了?小荷,我看他们两就不是什么好人。接下来,你让他们陪你玩吧,再折腾下去,娘的身体该是受不住了。”
“娘,昨日有小伙伴从深山里寻回了一个黑色的蘑菇,它们跟我说这种东西很珍贵,有很多人会在山里搜寻。”小荷说完冲着乌鸦群叫了一声。
很快就有一只乌鸦嘴里叼着东西飞过来了,南易定睛一看,是灵芝,且品相极为不错。
第80章 乌鸦鬼(九)
妇人见此连连摇头:“小荷,我可以吃这灵芝,但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吗?我可是你娘啊,你真的忍心?”
小荷没有回应,而是双翅一振飞了起来,来到南易和阮秋烟跟前:“我的小伙伴们已经饿了,你们就成为它们的食物吧。”
阮秋烟闻言看向南易,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南大哥,我还有一个心愿,到时候你去回春阁给我师父捎句话吧。就说徒儿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所以不想继续回到那荒山上,辜负了他老人家多年来的养育和培养之恩,是徒儿不孝,还望师父就当作没收过小烟这个徒弟,勿要记挂。”
南易沉声应道:“好。”
阮秋烟眨了眨眼:“南大哥,还有之前的那个愿望呢,你也该兑现了吧?不然这些乌鸦一涌上来,我就什么也不剩了。”
“现在说这种丧气话还为时过早,我先尽全力试试吧,如果实在不敌,我会履行承诺。”南易说完拿出一件无相斗篷披在阮秋烟身上,“穿上它,那些乌鸦暂时没办法伤害到你。”
阮秋烟点了点头,乖巧的靠后站在了角落处。
小荷则看着南易手中的天妖剑,眼神中带着厌恶和畏惧:“大哥哥,你就是用这把剑来杀害我的小伙伴的吗?”
南易将血抹在天妖剑上,身体站的笔直:“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小伙伴们够不够我杀!”
小荷闻言有些愤怒,张着嘴发出嘶哑的叫声,那些虎视眈眈的乌鸦霎时便朝着南易扑了过去。
南易知道自己身体内的暗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且损失的修为现在是连一丝都没有增进回来,想要掌控天妖剑,会非常困难,只能速战速决!
眼看着密密麻麻啄过来的鸟嘴,南易直接将周身的气势释放到最强,手中天妖剑随之光芒一闪,暗红色的剑气往外扩散,那些靠拢过来的乌鸦霎时化为血沫消散在空中。
一瞬间便灭杀了成百上千只乌鸦,小荷的双眼开始变得通红,但也更为畏惧:“你这个大坏蛋!”
前面的乌鸦都尽数死光了,后面的乌鸦仍然前仆后继的往前飞扑。
南易这一剑引发了旧患,且灵力的消耗也是极大。那天妖剑在手中不断震颤着,力量强大的几乎让南易握不住。
“噗。”南易只得击打胸口喷出心头血来镇压天妖剑,整个人顿时萎靡了几分。
就在南易动作稍稍迟缓的这个空档,就有几十只乌鸦趁机狠狠的啄了过来。
其青色道袍瞬时变得破烂不堪,且有大大小小的血迹晕染开来,就连脸颊上也被抓出了一道血痕,耳朵还被啄下了一小块。
阮秋烟在角落里看着,用双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心疼的眼泪直往下掉。
南易似感受不到疼痛般,面色没有显露出丝毫痛苦,持着天妖剑便一顿横劈竖斩,剑身上的剑气虽没之前扩散的远,但威势不减,乌鸦一触便死。
小荷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大杀器,她有些想叫停了。刚欲飞起来便被人猛然摁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被压得死死的,当下心里一惊,立即释放出阴煞之气攻击对方。
在阴煞之气攻击出去的同时,身上那人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紧接着小荷便感觉那人的身体软了下来,应该是阴煞之气入体,使得她晕过去的。
小荷立即从那人身下钻了出来,看过去时却是惊呆了。
压住小荷的是阮秋烟,只是她身旁还有一人,是小荷的娘亲。
她手中正持着簪子,其尖端那头已经没入了阮秋烟的身体,眼下她奋起一击后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不由得一脸绝望。
小荷讶然道:“娘亲,你要做什么?”
那妇人力竭的瘫软到地上,面上露出自嘲的笑:“天意如此啊,我终究是没能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小荷虽然年纪尚小,但从小经历各种折磨,在心智要远超同龄人,当下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直盯盯望向妇人道:“你趁我注意力在大哥哥身上的时候来偷袭我?你想要再次的杀死我?”
妇人知道已经没有逃脱的机会了,索性闭上眼,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小荷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阮秋烟,心中的震撼可谓非常强烈。她想不明白,这个大姐姐明明知道自己是要杀她的呀,且还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跑过来保护自己?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从未有过,所以在体会到的时候其感动反倒分外强烈,小荷的眼睛瞬间就笼罩上了一层雾气,走过去轻轻蹭着阮秋烟的发丝道:“姐姐,姐姐你醒醒呀,在你保护我的时候,我却还在攻击你,是小荷不对。姐姐你千万不要死,小荷知道错了。”
阮秋烟被浓重的阴煞之气直接命中,眼下脸色灰白,嘴唇青黑,任凭小荷叫唤也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小荷连忙看向南易那边,发现对方已经成了血人,当下便出声叫唤着:“哇!”
那些正不断攻击着的乌鸦皆是停了下来,不甘心的绕着南易盘旋。
南易此时灵气消耗巨大,已经掌控不住天妖剑了,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怎料占据了上风的乌鸦竟是突然停止了攻击,不由得疑惑的望向小荷,自然而然也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阮秋烟。
“哑。”小荷继续叫了一声,那些盘旋着的乌鸦纷纷往外飞去。
南易立即握着天妖剑来到阮秋烟身边,很是愤怒的看向小荷:“你趁我苦战的时候伤害她?”
小荷连连摇头:“不,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救救她吧。”
南易没有放松警惕,一边监视着小荷不让其靠近,一边蹲身查探阮秋烟的情况。
见其背部插着一支簪子,当下轻轻抚住想将其拔出,只是刚一触碰,阮秋烟的面上便露出痛苦之色。
南易顿时收回了手,不敢再碰。又见其嘴唇青黑,知道是中了阴煞之气,当下拿出符纸燃为灰烬后放入到无根水中喂给她服下。
第81章 乌鸦鬼(十)
阮秋烟的唇色渐渐恢复了红润,脸色却依旧苍白,如同蒲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南大哥……”
南易眉心微皱:“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了你无相斗篷让你站在一旁的么?”
“我之前站在那边看着,突然就发现小荷她娘取下了头上的簪子,然后悄然匍匐着不断靠近小荷想要偷袭。我是着实心疼这个小姑娘的,所以就立即跑过去想要救她。”
“因为跑的太急,斗篷掉到了地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跑过去将小荷护在了身下。南大哥,真的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见阮秋烟说完这么多话之后面色更加的苍白,南易急忙制止道:“你先别说话了,你现在身体如何?”
阮秋烟眼神暗了暗:“那玉簪刚好从背后刺到了我的肺上,南大哥,你现在可以亲我一下么?”
南易毫不迟疑的点点头:“我说过的话定是作数的。”说完便俯身蜻蜓点水的亲了其脸颊一下。
“不,南大哥,你这样不算。”阮秋烟因为其背部插着簪子,所以只能趴在地上侧过头,有些艰难的说道。
南易一愣:“那要怎样才作数?”
阮秋烟轻轻抿了抿嘴唇:“要亲在这里才算呀。”
见到对方殷切期待的眼神,南易这种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竟是有些局促起来:“这样是不是太过头了?”
“南大哥,这可是我最后的心愿啊,我知道你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希望你能给我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这就够了。”阮秋烟说完就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
南易只得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看准阮秋烟的嘴唇后便猛然一头扎了下去,在触碰到那一片柔软后又快速的抬起头来。
阮秋烟睁开了眼,有些抱怨的看向南易:“南大哥你撞的我嘴唇好痛啊,看你笨手笨脚的,是不是没亲过女孩子的?”说完后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南易的神色变得极为呆滞:“你不是说簪子插进了你的肺腑吗?你怎么……爬起来了?你不是要死了吗?”
阮秋烟从怀中拿出来一粒黑色药丸服下,闻言连连呸道:“你才要死了,那簪子确实是插入了我的肺腑没错,但我好歹也是神医,且有着内力护体啊,怎么可能会被一支簪子给插死。这让回春阁的人听到了,还不得笑死。”
南易张了张嘴,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刚才过于担心竟是忘了她是神医这茬。而且她也没说自己就要死了,全是自己主观判断的,完全不能怪对方是故意欺骗了自己,所以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也不好说什么。
阮秋烟则完全不同,心里已经暗爽到掩藏不住笑意了,眼角眉梢间皆带着洋洋得意:“南大哥,我现在封住穴道,你替我把簪子拔出来吧。”
南易无奈的点点头,伸手轻轻握住簪子,而后将其快速抽离了阮秋烟的身体。
阮秋烟闷哼了一声,不过因为封住了穴道,且服下的药丸也开始起了药效,所以伤口并没有往外流血。
小荷在一旁耐心等待着,见阮秋烟无碍了才怯生生的叫道:“姐姐,谢谢你。”
阮秋烟一脸疼惜的朝小荷招招手:“来,到我身边来。”
南易现在是确定小荷已经没有敌意了,所以并没有阻拦。
小荷雀跃的飞到阮秋烟身前,而后站到其肩上,亲昵的用头轻蹭着发丝:“我不会再让小伙伴去伤害你们了,姐姐,小荷喜欢你。”
阮秋烟见其放下心里的戒备,愿意接纳自己,心中更为开心:“小荷,你随我一起回家吧,往后我来照顾你,好么?”
小荷将双翅张开,形同手臂般抱住阮秋烟的脖子,声音软软的应道:“好。”
南易见此,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小荷愿意跟着阮秋烟,自是不会再为害镇上的人了。
“小荷,你让你的小伙伴们送我们出去吧。”阮秋烟轻声道。
小荷乖巧的点了点头,随着一声喑哑的叫声,那群乌鸦飞了进来,朝着两人围拢过来,叼住其衣衫。
瘫在地上的妇人此时也按捺不住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两位少侠,求求你们一并将带我出去吧,我知错了。小荷,我可是你娘啊,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小荷看向阮秋烟:“姐姐,你说了算。”
阮秋烟看也不看那妇人,声音清冷:“她将你虐待致死本就该千刀万剐才好,刚才还敢再次偷袭,我觉得杀了她都是便宜她了,无须管她,就让她在这井底自生自灭吧。”
妇人闻言顿时疯狂的拖动着身体朝众人爬过来:“你们不能这样!求求你们,带我出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没人再出言搭理她,乌鸦已经将人叼拽起来了,而且很快又有乌鸦群飞到两人脚下托着,开始往外飞去。
出了枯井,阮秋烟心情格外的好,没想到此次绝处逢生,不仅没死,还赚了一个吻,顺带拐了个小女孩。
南易适应了井外强烈的阳光后道“小镇上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我们回客栈收拾下东西就上路吧。”
阮秋烟自是没有意见,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跟南大哥在一起虽然会遇到很多危险,却也多姿多彩,接下来去死亡峡谷可也得带上我呀。”
两人带着小荷有说有笑的往镇上走去,只不过阮秋烟为了避免小荷吓到人,用帕子将其头脸遮挡住了。
而此时蹲守在小路边的冥堂众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那勾魂使者,摸了摸被虫子咬了一口的脖子就开始骂娘。
正骂着的时候,阮曼香突然将其一把拽住:“使者大人,我看到那道士了!”
勾魂使者闻言立即望向浮曲镇的入口,却是并没见到目标的影子:“那道士呢?在哪?”
阮曼香此时也颇为费解:“他在小道上走着呢,正往咱们这边来了,不过他怎么是在小镇外面?”
勾魂使者冷哼道:“要不是他现在回镇子,我们是不是就要守个空了?冥堂怎么会收你这种垃圾?连监视一个人都办不好,废物!”
第82章 受伤
阮曼香被如此羞辱,这几日心中积累的怒气终究是爆发了,一双桃花眼狠狠瞪向男子道:“我在冥堂中的地位比你低,所以我这几日一直忍气吞声不想起冲突,你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羞辱我。哼,你们十大勾魂使者也不过是无常大人的走狗,你知道舍弟是谁吗?还真不巧,他就是黑无常。”
那俊朗男子听完之后面色变了几变,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气焰:“有这层关系在,你为何不早说,之前是小子多有得罪了,现在赔个不是,还望海涵。”
阮曼香见好就收:“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现在让大家做好准备吧,这道士不简单,直接一起上。”
男子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南易和阮秋烟正说着话,路边突然就跳出来几十个黑衣人,不由分说的将两人团团围住。
南易一惊,之前在枯井中自己体内的灵气消耗一空,且还受了不少皮肉伤,眼下根本就没有一战的能力,只能想办法逃。
阮秋烟美目瞪的极大,疑惑不解道:“这都是什么人?劫匪吗?”
这几十个黑衣人的武器都极为古怪,要么是锁链,要么是铁爪。
南易悄然拉住阮秋烟,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要跟他们纠缠,想办法逃。”
话刚说完,那些人就攻过来了,手中的武器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朝两人袭来。
阮秋烟快速抽出缠绕在腰间的软剑,银白的剑光一闪,却是还没伤到人便被几条锁链给缠上了,当下娇喝一声内劲一出震断了剑上的锁链。
南易在一旁看的一愣,没想到阮秋烟腰间那看起来颇为别致的饰物内竟藏有一柄软剑。在黑衣人攻击上来时,他不断搜寻着可以逃跑的方位。
小荷在阮秋烟动手的时候就飞起来了:“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说完快速飞到高空中发出一声声急促的哑哑叫声。
阮曼香和男子仍然隐藏着,观察着打斗情况好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眼下见到那飞到空中去的小荷,两人面上都闪过一丝讶异。
“那头上裹着帕子飞到天上的是一只乌鸦吧?”男子看的一脸新奇。
阮曼香打量了两眼之后说道:“我们还是好好看住那道士吧,他现在没有出手,应该是想跑,我们可得看牢了。”
阮秋烟刚震断锁链,便有一只铁爪呼啸着朝其脖颈抓过来了,南易立即上前一步,天妖剑横斩,那铁爪瞬时如同豆腐般被斩落至地上。
南易乘胜追击,直接将失去武器的这名黑衣人一剑刺死,刚欲拔出剑来抵挡下一波攻击,那刚倒下的尸体背后竟是猛然探出了三股黑气。
南易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黑气环绕在了身上,如同绳索般不断收紧,且腐蚀着其皮肉,试图往身体里渗透。
阮秋烟一惊,软剑如同游龙般贴到南易身上,想斩断那黑气,发现竟是毫无用处。反倒还因为分神,其胳膊被铁爪抓伤。
南易在看到这黑气时便出声叫道:“阮曼香,又是你!既然来了,为何还躲躲藏藏不肯现身?”
阮曼香见南易动弹不得,很是得意的走了出来:“时隔多日未见,奴家心心念念想的可都是你呢。现如今,我终于可以带着你的人头回去交差了。”
那黑魔气腐蚀性极强,南易周身被缚,动弹不得,只得念着金光咒与之抗衡。其双眼微阖,对阮曼香的话充耳不闻。
男子见其态度,很是不满,还不待阮曼香说什么,便上前一步:“我看你还没弄明白眼下的处境,都要死的人了还装什么?”
“迟则生变,这道士身上有些古怪,现在赶紧将他的头颅取下来吧。”阮秋烟看着南易的表现,心里总有些不安,立即催促道。
“还是阮妹妹心思缜密,我这就上前取他首级。”男子手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南易逼近。
阮秋烟此时已经落入了下风,身上频频受伤,见此情景也顾不得其他,拼着经脉受损使出了师父交与自己的最强剑法,冷月飞花。
阮秋烟身姿动的极快,行云流水间躲过了周遭的攻击,手中的软剑快到只剩残影。一道道清冷的亮光凭空乍现在黑衣人身旁,光华流转,如同朵朵繁花绽放。
“砰砰砰。”随着华丽的剑招过后,最前方的十多个位黑衣人身体皆是发出清脆的爆裂声,瞬时如同被刺破的水袋往外喷出鲜血。
阮秋烟收起剑招后快速吃下一颗药丸,而后点向身上的几处穴道,好让自己能多坚持一会:“南大哥!”
眼见着男子已经举起了匕首,阮秋烟一个飞身便持剑往前刺去。
男子不得不后退几步,看了看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一脸不悦:“你胆敢伤我冥堂的人?哼,既然你想死,那我就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话刚说完,男子便发现整个天突然就暗下来了,且头顶还传来一阵破风声,不由得疑惑的抬头看去,霎时嘴巴就大张到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只见四面八方飞来数不清的乌鸦聚集在了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可谓是遮云蔽日。
阮曼香也抬头了,面露不解:“怎么会有这么多乌鸦。”
阮秋烟和南易则是松了一口气,有这么多乌鸦来援助,自是不怕冥堂的那些人了。
“是地上的尸体吸引来的乌鸦?那也不至于来这么多吧。算了,我现在也感觉有些不安,先杀了那臭道士再说。”男子说完便再次握着匕首朝南易的脖子横向切去。
“哑。”小荷一个飞扑抓向了男子的头顶。
被乌鸦一把拽住了头发,男子颇为恼怒,手中的匕首快速往上一刺,只是一抬头又惊住了,他看见了小荷的脸。
在男子震惊的空档,小荷对其喷吐了一口阴气,而后再次发出嘶哑的叫声。
被阴气击中,男子直接倒头晕了过去,而天上的乌鸦则纷纷往下俯冲。
此时站在一旁的阮曼香已经看呆了,眼见着乌鸦争先恐后的攻击而来,她完全顾不得去救那晕过去的男子,霎时化为了黑烟。
随着阮曼香逃跑,束缚住南易的黑魔气纷纷消散了,身上已经被腐蚀出一条条深深的血痕,当下有些支撑不住的瘫坐到地上。
阮秋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强行使用超过负荷的剑法不仅让她经脉受损,之前肺腑所受的伤也开始恶化了。
而那晕过去的勾魂使者,则直接被乌鸦群分食到连渣都不剩。
第83章 昏迷
见对手死的死跑的跑,阮秋烟终于松了口气,放松的同时一闭眼倒头就晕了过去。
南易本是坐在地上的,见此立即起身将其扶住。
小荷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大姐姐你说好要带我回家的,千万不能有事啊。”
南易不懂医术,只能将阮秋烟抱起来往小镇走去:“别急,应该是不会危及到生命的,我去找大夫。”
进了镇子,街上的百姓皆是退避,眼神中带有惧怕。
毕竟南易现在的外形看起来颇为狼狈,一身的血污。而其旁还跟了一只带着头巾的乌鸦,对于乌鸦,镇里的人有着本能的畏惧。
到了医馆,南易抱着阮秋烟直接行至队伍最前方,将其放在大夫身前的长桌上道:“抱歉,我这位朋友情况危急,还请先生能行个方便。”
后面排着的队伍里大多数人只是打量了南易两眼后选择沉默,而有几人则极为不满的嚷嚷起来,说的无非是南易破坏秩序之类的话。
南易自知理亏,没有反驳,而是看向那大夫拿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先给我诊治。”
大夫有些迟疑道:“这……不太好吧。”话虽是这么说但速度极快的将银子接过放入了袖中,而后伸手替阮秋烟把脉。
那些本来就对南易有所抱怨的人更是不满了,甚至有两位壮汉已经走上前来欲找南易的麻烦。只不过刚走到南易身边时,这两位大汉便猛然一脸见到鬼的表情,转身就大喊大叫着往外跑。
剩下排队的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看向南易时,大家眼中都有了畏惧,开始纷纷往外走,准备去另外的医馆看病。
小荷站在南易肩上,颇为得意,刚才便是它故意吓走那两大汉的。
大夫号着脉,面色不是很好,半晌后才道:“这姑娘体内的经脉严重受损,我只能说鄙人医术不精,救治不了啊。像她这种情况,镇上是没人有这个能力的,你还是去寻那些德高望重的医师来救治她吧。”
南易面色凝重,看来只能尽快赶去回春阁了,就是不知在路途中她能否坚持住:“可有什么药材能让她多坚持几日?”
“她虽情况严重,但脉象还算平稳,短期内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你赶紧抓紧时间去寻高人吧,还有得救。”大夫说完一脸郁结的将袖中的银子拿出来接着道,“既然治不了,这银子我也没办法收下了。”
南易将阮秋烟再次抱起,转身就快步往外走去:“不用了。”
回到客栈,南易将两人的行礼收拾好后,将阮秋烟放至了轿中,而后快马加鞭的赶路。
一路通过不断向人问询,南易就着干粮和清水毫不停歇的往回春阁急赶。
两日后,马车才穿山越岭行至那回春阁的山脚下。
南易将阮秋烟从轿中抱出来,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有些瞠目结舌。
长长的石阶几乎是一眼望不到头,南易在走近后发现有五人正站在第一处台阶上。
其中有一位穿白衣的公子手拿折扇,回头打量了南易两眼,和善的笑了笑:“兄台是要去回春阁求医的么?”
随着白衣公子的话语刚落,另外四人皆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卓少主,你眼下是想急着拉个帮手?”
被称作卓少主的男子丝毫不恼,依旧笑的如沐春风:“不知我玄云阁在何时得罪过你们风野四怪?”
南易站在一旁则是颇为不耐,因为这五人刚好挡住了前路,不得不出声道:“我赶着救人,还请各位让个路。”
风野四怪本想继续揶揄那卓少主几句,见南易突然插话,皆是有些吃惊:“山野小子,你恐怕不知我等是何人吧?敢如此说话,你信不信我让你的脑袋与脖子分家?”
卓少主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倒是率先站下来让开道路:“兄台先请,这几个莽夫,我替你拦着。”说完手中折扇瞬时张开,而后往前一送,竟是发出了一道风刃。
风野四怪没想到卓少主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下快速倒退几步躲闪。
南易则趁着几人都下了台阶的空档,抱着阮秋烟快步往上走,头也不回道:“多谢。”
“你敢先对我们动手?”风野四怪此时颇为恼怒,纷纷拿出腰间的弯刀朝着卓少主砍去。
卓少主面上笑意不减,白衣飘然间灵活的躲过四人的攻击。
南易没有回头去看,他知道对方既然肯出手相助,定是有着以一敌四的信心,他只需要接受对方的善意即可。
顺着石阶一级级往上走,其周身开始出现朦胧的云烟时,南易总算是走到了尽头。看着古朴的山门,南易感觉自身身体也快要到达极限了,必须好好调理休养一番才行。
山门前有两位少年站立着,看见南易后问道:“你是何人?所来何事?”
南易也不想废口舌,直接将阮秋烟送至两人面前道:“你们师姐受了伤,快请人医治吧。”
那两位少年仔细一看,面上皆是露出了惊诧,相视一眼后拔腿便往山门内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师叔祖不好啦!师伯被人打伤啦!”
南易则抱着阮秋烟跟在身后往里走,随着两位少年的咋咋呼呼,顿时有不少目光聚集了过来。
不多时,那两位少年便折返了,抬手指了指南易。
这两人身后跟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随着指引看了过来,身形一动竟是直接拖出重重残影,瞬息便来到了南易身边,一把将阮秋烟抢过来后吹胡子瞪眼的喝到:“小贼,是谁伤了我家小烟?”
南易回道:“情况危急,先救人再说。”
老头看了看怀中面色苍白的阮秋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人既然已经送到了,你走吧。”
南易还未来得及说话,其肩上的小荷便不依了:“我不走,姐姐说好了带我回家的,此处便是我家。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老头闻言回头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小声嘀咕道:“真的是老了,老了啊,居然出现了幻听。”
南易现在还不好解释小荷的存在,刚欲阻拦,小荷就已经飞起来了,落至老头的肩上继续道:“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第84章 误会
老头怔怔地看向肩上的小荷,瞬间就嘴歪眼斜:“妈呀!有……有妖怪啊!”说完脚底生风的往前飞奔,速度竟是快到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一地飞扬的尘土和还未反应过来开始往下坠落的小荷。
南易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踏空飞了过来,当下不由得在心中惊叹道,高手啊。
这飞来的七八人皆是老者,将南易团团围住后神色颇为不善。
“听老阮说你打伤了小烟还敢自己送上门来?”一个精瘦的老头率先说道。
“而且你还养了一只妖怪?”身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妪紧接着逼问道。
“说!你这般耀武扬威的到我回春阁来想做什么?”
“敢如此行事的,定不是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讳吧!”
“管他是谁,敢欺负小烟,直接弄死。”
这群老者围着南易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上了,南易有些懵,不知道该回答谁。那抱走阮秋烟的老头没来,定是他添油加醋说了一些话才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眼见着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想上前砍死南易,小荷连忙在一旁解释道:“姐姐不是被大哥哥打伤的。”
那群老者这才看向小荷,面上皆是露出一丝讶异。
“乌鸦精?”
“我这里有上清派道长交与我的符纸,想要降服这等小妖还不是手到擒拿。”
“妖怪真有那么厉害?我们这么多人,且都是高手,还怕这一只黑毛鸟不成。”
“说这么多干什么,这小子和乌鸦直接砍死。”
南易顿时颇为无语:“我看各位都是明理之人,何不听我说两句?秋烟与我是朋友,我怎可能伤她。事实究竟如何,等她醒来后当面问问,不就都清楚了么。何必非要如此冲动,先动手杀人呢?”
听完南易的话,这群老者又纷纷说开了。
“我觉得有理,老阮的话一向都不可信,别误杀了好人才是。”
“我觉得也是,那先将他带去老阮那吧,等小烟醒了再说。”
“小子,你跟我们来。别想着逃跑,你既然来了,想跑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易点点头:“我自是要留下来确定秋烟的安危才行。”
这话刚说完,那群老者就相互间交流了一下眼神,凑到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子看起来很是关心我们小烟啊,该不会是追求者吧?”
“我看是,此次小烟第一次下山,凭她的品貌,自是会吸引来一些狂蜂浪蝶。”
“我看他倒是挺顺眼的,我得好好旁敲一下,看看他配不配的上我们小烟才行。”
“哼,小烟还小着呢,我可不想她这么早就落入凡夫俗子的手中。”
“小烟已经十九了,不小了,总不能让她跟你一样将来当个老姑娘吧。”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老姑娘?哎,我说袁老头,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想来切磋一番?”
“不敢不敢,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十八岁的少女。”
“呸,真恶心。”
……
看着身前的一群人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南易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来隐世神医都是话唠啊。
一路上的风景极好,绿树成荫,山石环绕。道路两旁还开垦有一块块的药蒲,种植着诸多珍贵药草。
直至行到一处湖泊时,那群老者似乎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人,回头朝南易道:“小烟就在里面了,走吧。”
湖面建有栈道,直通湖心,终点是一处两层的竹楼。
在栈道上行走着的时候,湖水中不断有鱼跃出水面,朝众人喷吐水珠。
“每次来老阮这都要喂他这群贪吃鱼。”
“可不是,吃吃吃,就知道吃,等你们长肥了就拿来炼药。”
那群老者一边抱怨着,一边从衣袖中拿出药丸抛进湖中。
这些鱼的鱼鳞银白,鱼身晶莹剔透,隐隐透出绯红的流光。见到抛洒在空中的药丸,纷纷跳跃着争抢,直溅起一片片水花。
进了竹楼,一群人直接往楼上走去,南易紧紧跟随,一进屋便闻到了淡淡的清香,颇为的提神醒脑。
“小烟身体如何?无碍吧?”有老者率先问道。
老阮正坐在床头,给阮秋烟掖好被角,闻言颇为不耐的瞪过来,且还拿手指竖在嘴上道:“你们都来做什么,安静点,让小烟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大家都明白阮秋烟是没事了,只需要休养便好,于是纷纷回转身往楼下走去。
南易则是刚走上最后一层阶梯就见众人往回折返,有些不解:“怎么了?”
“走吧,先让她休息会,晚些再来。”
当所有人都走出竹楼后,阮老头在栈道上不满道:“你们怎么让这小子也跟过来了?依你们的脾气,怎么说也要将他打个半死吧?”
“你非跟人家过不去干什么?”
“我们都是讲理的人,跟你可不同。”
“可不是,再说了,他若是小烟的朋友,这打错了人,到时候被埋怨的还不是我们,你这老头到时候就该在一旁幸灾乐祸了。”
阮老头见自己被攻击,便转移目标,朝南易道:“我是小烟的师父,你是谁?还有那个乌鸦精为什么要叫小烟姐姐?”
南易拱了拱手行礼道:“在下南易,是秋烟的朋友。而小荷也不是乌鸦精,事情的始末你们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先行解释一遍,待秋烟醒了之后,你们可以找她核实,看我有没有说谎。”
见南易的态度始终礼貌诚恳,有几位老者都是暗自点头,多了几分好感。
“你说来听听吧,我倒要看看小烟拼着经脉受损是为何。”阮老头捻了捻胡子道。
南易把小荷的情形大致讲了一遍,关于阮秋烟要带小荷回家照顾的事也讲明了,然后详尽解释了被冥堂围攻受伤的事。
阮老头听完,朝小荷招了招手:“小家伙过来,以后我就是你爷爷了。”
小荷乖巧的落至其肩上,怯生生的叫道:“爷爷。”
老头顿时乐的眉开眼笑:“真乖,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爷爷替你把头巾取下来吧。”
“不可以,小荷很丑,会吓到人的。”
“哼,谁要是敢说你丑,看我不一掌拍死他,小荷乖,没有人敢取笑你的。”
小荷点了点头后不安的低下脑袋,任凭头巾被取下。
第85章 情敌
阮老头摸了摸小荷的脑袋:“这不挺可爱的嘛。”说完后其慈祥的笑脸瞬时就变了,颇为冷漠的看向南易道,“小烟是被你连累才受的伤,你还敢留在这儿?”
南易看着对方极不友善的眼神,拱了拱手道:“我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死亡峡谷,您若是能将所知的都告诉我,我立刻就走。”
老头正欲说话,就有一个少年快步跑了过来,躬身行礼后才道:“师叔祖,玄云阁少阁主和风野四怪在我们山门前打起来了!”
“几个小辈还敢到我回春阁来撒野不成!”阮老头说完一跺脚便飞纵出去,剩下的几位老者相互看了一眼后也皆是飞身跟上。
南易不会飞,只得往山门的方向走去,小荷跟在一旁。
当南易来到山门前时,那卓少主正和回春阁众人打成一片,气氛和睦的谈笑风生。
而那风野四怪则面色难看,站立在一旁道:“七王爷下的聘礼,你们回春阁难道真的不肯收?”
“不收不收。”阮老头挥了挥手,带着如同赶苍蝇般的厌烦,“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这个老家伙明白。就他还想娶我们小烟?想都别想!”
“你!”风野四怪被阮老头的态度气到语塞。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滚,是要等我亲自动手吗?”
“你今天说的话,我们会如实的禀告王爷,往后走着瞧!”风野四怪撂下狠话之后扭头就走。
阮老头却是一个助跑后猛然抬脚踹向了几人的屁股上,风野四怪顿时被踢得高高的飞了起来,直接呈抛物线状摔向山门外的石阶:“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装,让你们不知道尊老,自己滚下山去吧!”
南易见此,眉头跳了跳,觉得眼下还是主动提出离开比较好:“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在此耽搁了,告辞。”
老头看也不看南易,刚才他出手,一方面是看不惯那风野四怪的嚣张,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吓唬吓唬南易,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南易正欲走,小荷在一旁急忙叫道:“大哥哥要走了吗?那姐姐该怎么办。”
“她已无碍,你就安心待在此处吧。”南易说着抬手摸了摸小荷的羽毛,“你以前缺失的,秋烟她一定能全部将其填满。”
“你跟姐姐那么的相爱,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小荷不想姐姐不开心,所以她不愿意南易离开。
只是她的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皆是一脸震惊的看向南易。
阮老头更是一把揪住南易的衣襟道:“你把话说清楚再走,你跟小烟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易无奈道:“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大哥哥,你就别骗人了,你明明和姐姐亲亲过,你们是要成婚的。”
随着小荷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大家的耳朵,所有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易。
南易整个脸都僵了,之前他跟阮老头讲事情经过的时候故意没提这茬,没想到被小荷拿出来说了,一时间竟是百口莫辩。
除了回春阁众人的神色颇为夸张之外,就连那始终风度翩翩的卓少主此时也变了脸色。
阮老头手上力道更大:“你占过我家小烟便宜?说!到哪一步了!”
南易的衣衫被抓的太紧勒住了脖子,想说话都说不了。
卓少主的神色更是难看,不过还是上前一步道:“您老先别生气,松开手让他慢慢说。”
“吃了我家小烟豆腐你现在休想溜!说,你们到哪一步了?”阮老头松了手,气势如虹的瞪着南易喝道。
南易整了整衣衫有些不耐,非让人走的是他,不让人走的还是他:“那天情况危急,我本以为没了活路,所以跟她说,可以替她去完成未了的心愿。而吻她,便是她提出来的心愿。”
“放屁!我家小烟我最是清楚,这种话她怎可能说出口?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阮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恨不得将南易提起来一顿揍。
“我对秋烟并无想法,所说的也都是实情,问心无愧。”南易在阮老头的气势下依旧不动如山。
卓少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后朝南易拱了拱手道:“在下卓云天,是玄云阁少阁主,自小便与小烟定有亲事,不知兄台该如何称呼?”
南易瞬间明了,这是被对方当成情敌了,因为对其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并不想造成误会:“在下南易,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只是朋友,无关男女之情。”
“如若南易兄所说属实,只怕小烟心里是喜欢你的,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愿意遵从她的选择。”卓云天闷声道。
南易顿感头疼:“卓兄多虑了,为了避免心生罅隙,我还是先告辞吧。”对于这种纠葛,他是非常不喜的,也不善于处理。
“有我在,你休想走!是不是想吃干抹净了不认账?臭小子,你给我老实待着!”阮老头说完又一把将南易揪住,且目怒凶光,直恨不得将之一口吞掉。
南易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这老头也是不会信的,索性不挣扎不辩解,任由他将自己拽着。
回春阁其他几位老者面面相觑,朝着南易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话来了。
“你爹是谁?看你在老阮的气势下怡然不惧,定不是那泛泛之辈。”
“你和小烟是如何认识的?”
“你们到哪一步了?”
“你准备何时与小烟成婚?”
“那玄云阁的小子也不错,想娶小烟,你还得加把劲才行。”
南易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时,阮老头就先一步怒道:“小烟是我们一手呵护大的,现在她被人吃干抹净了,你们还净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几位老者知道阮老头一直将小烟视为亲闺女对待,所以才会格外的在意。眼下见他这般发怒,也都噤了声。
“走吧,小烟也差不多快醒了,事实到底如何,我问问她便知。”阮老头说完一把提起南易就踏空而行。
众人紧随其后。
第86章 断袖之癖
众人回到竹屋,阮秋烟已经醒过来了,发现南易正被老头揪着衣襟顿时急了:“师父你赶紧松手!”
见阮秋烟急的坐起身想要阻拦,阮老头立即松开了南易,一脸心疼的跑到床前将其按回:“我不碰他就是了,你躺好,切勿乱动。”
小荷欣喜的飞过去,亲昵的蹭着阮秋烟的发丝:“姐姐你终于醒了。”
阮秋烟摸了摸小荷的脑袋,朝南易道:“南大哥,实在是抱歉了,我师父就是这样的脾性,他没有为难你吧?”
南易摇摇头:“只是有点误会而已。”
老头见自己被无视,一个箭步挡到南易身前,隔开阮秋烟的视线道:“小烟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阮秋烟的脸红了红:“师父,你在说些什么呢?”
老头闻言急的抓耳挠腮,大喇喇问道:“我听说你们都已经亲上了?他,他到底有没有占你更大的便宜呀!”
“师父!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羞死人了。”眼下屋子里站了一群人,阮秋烟的脸颊瞬时红到发烫。
卓云天见阮老头什么也没问出来,当下上前一步道:“小烟,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倾心于南易兄?”
阮秋烟此时看不到被挡住的南易是何表情,只能闷声回道:“清风不似明月恒,明月与风不相行。”
卓云天点了点头:“我懂了。”说完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接着道,“我可以等。”
阮老头则一头雾水:“说话别整这些听不懂的,小烟,你年纪尚小,阅历浅薄,我是怕你识人不清啊。如果他欺负了你,整个回春阁都会替你撑腰的。”
阮秋烟感动的笑了笑:“师父为了我好,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们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您大可放心。而且我也清楚,他是无拘无束的,我并没有能力成为他心里的羁绊。”
阮老头这下是听明白了,敢情自家爱徒还真是在单相思,不由得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南易,直恨不得将之看个透彻:“你小子的模样和心性是不错,不过也太心高气傲了吧,我家小烟这么好的姑娘都看不上眼?”
南易对阮秋烟倒不是看不上眼,如若他现在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遇见了这么好的姑娘温柔以待,那肯定会坠入爱河,难以自拔。但事实是他已经近千岁了,对于情情爱爱心里早就没了波澜。
当然,这些话,南易只能在心里说说,面上笑了笑道:“秋烟很好,但在下一向闲散惯了,喜欢独自云游四方。在这一点上,是我配不上她。”
阮老头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在不断盘算着。想着既然自己的爱徒是真喜欢对方,何不想办法将之留在此处,这样日久生情,他迟早会自愿留在回春阁的。
见阮老头不说话,一旁的卓云天又神色黯然,南易觉得自己留在此处颇为多余,当下拱拱手道:“秋烟已经无碍,我也该下山了,告辞。”
见南易转身欲走,阮老头眼疾手快的将其一把拽住:“小子你先别走,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了解死亡峡谷的情况吗?”
“哦?您老真知道些什么?还请详说。”
阮老头松了手,摸了摸胡子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带你去,以我的武功,完全可以保你的安危。”
南易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依旧客气道:“多谢您老的好意,我自己去便可。”
“你是不知啊,要去那死亡峡谷,途中必须经过一处山匪窝,那里的山匪可不简单,我看你身手一般,去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啊。”阮老头的话真假参半,途中有山匪窝确实不假,但那里并不是必经之地,是可以选择绕路的。
有高手陪同,确实会省下不少麻烦,当下南易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劳烦您了。”
“哎,不劳烦不劳烦,走,先去吃饭吧,你这一路定是风餐露宿,现在首要的就是大吃一顿。”阮老头说完便笑眯眯的在前给南易领路。
眼见这老头前后态度差别如此之大,回春阁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而卓云天的脸色则更加黯淡了。
南易也吃不准这老头要做什么,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
“我兄长是这回春阁的阁主,不过他常年闭关,所以阁内大小事务都是交由我在打点。我名为阮天成,一生无妻无子,唯有小烟这个徒弟,所以我自是格外爱护的。”阮天成一边走一边说道。
南易不知对方说这些话是何意,只能应声附和道:“我能够明白您老对小烟的疼爱。”
“所以她喜欢你,我也定是会对你好的,你要去那死亡峡谷,我得保证你无事才行。”
南易点点头:“多谢厚爱。”
“你在回春阁,就当做是在自己家一样,不用这般客气。你先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阮老头问到自己心里的第一个重点上了,毕竟想帮小烟拿下他,还得从了解对方的喜好开始。
南易想也没想的回道:“我不喜欢姑娘。”
阮老头本是认认真真的听着,准备记下重点的时候,蓦然听到了这样一句简洁明了的回答,惊愕了好半晌才说出话来:“原来你有断袖之癖啊!”
南易面色一僵,摆了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想要生出喜欢这种情感,对于我来说是很难的,心中也并没有什么偏爱的类型。”
阮老头心中的郁结这才消散,摸了摸白胡子继续循循善诱:“我们小烟就极为不错啊,你别看她外表上对人冷冰冰的,实则很有爱心。再说了,她的相貌如何,大家有目共睹的嘛,你说这么好的姑娘,你遇见了就是你的福气,你怎能不好好珍惜呢?这岂不是浪费了上天安排的一番美意?”
南易揉了揉额头:“现在不是要去吃饭吗?怎么还未到?”
“到了到了,回春阁有个酒窖,这些好酒在外面可是喝不到的,里面放入了各种珍贵药材,保证你喝了就舍不得走。”阮老头信誓旦旦道。
第87章 暗流涌动
两人行至一处幽静的小道,有落叶打着旋落至地上,前面不远处有一片亭阁。
阮天成抬手指了指道:“你先过去坐着,酒窖很近,我去拿几坛酒。”
南易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进了亭阁后坐至石凳上等着。
不多时,阮天成便折返回来了,手中抱着几坛酒,身后还跟了几个童子,手里皆是端着托盘。
“哈哈哈,我这里不仅酒是好酒,就连下酒菜也都不一般,你在外头可是很难吃到的。”阮成天行至亭内,颇为得意的笑道。
南易帮忙接过酒菜,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下酒菜荤素都有,除了色泽格外的诱人外,热气蒸腾间竟还有隐隐的光华闪现。
“看来这些菜肴都是珍贵药材啊,您老还真是好客。”南易看的食指大动。
阮成天嘿嘿笑着,给南易满上酒,琥珀色的液体倾倒间香气透人心脾,只是闻一闻,整个人就好似飘悠悠的飞起来了,竟已是有了朦胧的醉意。
见南易一脸陶醉的神色,阮成天心中很是得意,他这可是下了血本拿出来的好东西,只为了能将对方留在这回春阁。
南易端起酒杯细品,唇齿留香间忍不住赞叹道:“确实是好酒,不过反倒勾起了我多年前在苗疆一处小部落里喝到的酒。那个滋味,真的是让人回味无穷,再喝其它酒时就越发的渴求。”
阮天成一听,咂了咂嘴问道:“那是什么酒?”
“他们将那酒称之为天酒,言下之意就是天赐之酒。是用一种独特的虫酿制而成,这种虫以天地灵气为食,人以肉眼根本就不能视之。”
“但他们有独特的方法可以捕捉这些虫,酿出来的酒也是形同透明,无色无味,但只要入了口,你就会有前所未有的体验。往后你再喝多少好酒,都会觉得不过如此,心中对那天酒的回味也就更甚。”
听到这话,阮天成既不服又有些嘴馋:“我就不信还有酒能比我这个更好喝,你身上可有天酒?我要尝了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是带了不少天酒,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喝完了。”南易吃了一口下酒菜道。
“没有你吹嘘个什么劲,还有你这后生别老在我面前提什么多少年前怎样怎样,你那多少年前可还没出生呢,吹牛也要有个度。”
南易笑了笑,没有辩解。
推杯换盏间,阮天成的话越来越多。而且他时不时会生出一种感觉,自己身前坐着的好像并不是个毛头小子,反倒更像是自己的长辈,耐心且包容的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还简明的回上两句。
此时,在一处阴冷的宫殿内,零星的火把搁置在四周的角落里,宽广的大殿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数道人影排列在两侧,而其中央有一人正跪伏在地。
“主上,此次折损了一位使者大人,实属意外。那成千上万只乌鸦一瞬便攻击而来,我要是再晚上一步,也只怕是没办法活着回来报信了。”阮曼香说着的同时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微微偏头看向队列里的一人,频频向其使着眼色。
“哦?你这么死里逃生的赶回来报信,我是不是还得奖赏你?”大殿的高台上有一方极大的宝座,这宝座和周遭漆黑的柱子、地面不同,它是莹白的,就如同黑夜当中的那一轮皓月。
宝座上躺着一位女子,一袭白色轻纱包裹住曼妙酮体,其姿态尽显慵懒,一边抚摸着身下莹白的宝座,一边轻声问着。
其声空灵,似有着勾人心魂的魔力。而那手指不断摩挲的则是圆润的天灵盖,没错,身下那张宝座便是由人的头骨堆砌而成的。
阮曼香浑身抖动的更厉害了,将额头紧紧贴至地上:“属下不敢。”
而之前阮曼香不断使着眼色的男子此时走了出来,拱手单膝跪地朝宝座上的女子请求道:“眼下折损了一位勾魂使者,说明那道士确实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此次我愿意主动请缨,替凶鬼二煞将功补过。”
那宝座上的女子转过头来,其面上带有一张银白的面具,只露出来一双眼眸。
那眸子如同波澜不惊的黑海,深不见底:“你姐姐执行任务的能力若是有你一半就好了。”说完之后抬起了瓷白的手臂,手掌只是微微往后一扬,那阮曼香便猛然飞起来了,好似被看不见的力量拉拽着一般,速度极快,瞬时就跪伏到了那宝座跟前。
阮曼香吓得连连磕头如捣蒜:“主上饶命!主上饶命!属下知错了,此次一定竭力完成任务!”
“你的命,我是不会要的,但是惩罚可不能少。”女子伸手挑起阮曼香的下巴,将其脸上惊恐的泪珠全部擦拭掉,“这么美的一张脸,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呢。”说完衣袖轻挥,高台上瞬时便没了人影。
天近黄昏,一处村落外,一群小孩正在追逐打闹。
“你们快看,那地上是什么?”有个小孩率先指向某处到。
其余小孩皆是停下打闹的身形,转头去看。
只见有个黑乎乎的像泥块一样的物体正在不断跳跃着,见有人看向自己,竟是立即停止了动作,静悄悄的躺在地上,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大家眼花一般。
“什么嘛,就是块泥巴而已。”有小孩瞬时就没了兴趣。
但也有几个小孩不死心的往前走,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并且颇为好奇的伸手将其捡起。
“它一定是会动的,现在只不过是在装死而已。”一个小孩戳了戳手心里一动不动的泥团道。
“就是就是,那些昆虫最会装死了。以前我抓到过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当我将手松开一丝缝隙去看的时候,它就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它死了呢,结果一摊开手掌它就飞了哦。”
“哈哈哈,是你太笨了。”
“它好脏哦,你快擦擦,看看是什么虫。”
“要不给你拿着吧,我怕它会咬我。”
“胆小鬼,我来。”
年龄最大的那个小孩将其一把抓过后用衣角快速擦拭,直至将泥土全部擦掉之后,那物体才露出本来的面目。
几个小孩看清后顿时吓得拔腿便往村子里跑,同时还呼呼喝喝的喊道:“眼珠!眼珠!”
而那只眼珠也被扔到了地上,顿时吓跑了村前玩耍的其他小孩。
最后只有一双穿着青色布鞋的脚走到眼珠前,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将其拾起。
(读者群号578858584,欢迎来水群。)
第88章 猳国(一)
酒至酣处,阮天成开始上蹿下跳说要给南易表演一下绝世武功。
南易揉了揉额头,看在对方好酒好菜招待的份上,颇为捧场的叫了几声好。
后来周遭的亭阁和大树被阮天成拆了大半,由于动静闹得太大,阮天成被几位老者合力给带走了。
南易收拾了一下眼前的残局后,回房歇息。
第二日,南易便提出要去往死亡峡谷,被阮天成打太极给劝住了。
想着每天都有好酒好菜,南易也就不急着走了,如其所愿的在回春阁里过起了颇为滋润的日子。
阮天成在肉痛的同时,也颇为的得意,每天总会制造些机会让南易与阮秋烟独处,可谓是煞费苦心。
一周后,阮秋烟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阮天成这才主动提起去往死亡峡谷的事。
南易一边陪小荷玩耍,一边漫不经心道:“不急的,可以再缓上几日。”
阮天成狠狠地揪掉了一缕胡子,心中暗道再不走珍藏的好酒就要被喝完了,脸上却是作出大义凛然的神色:“经常有商队经过那死亡峡谷,你要是不早些去,恐怕是又要死上一些人了呀。”
“嗯,那就带上几坛酒,我们上路吧。”南易说完又摸了摸小荷的脑袋,“以后你要好好听姐姐的话,再不可作恶了,知道吗?”
阮天成闻言再次手一抖,揪掉了几根胡子。
小荷站在南易肩头乖巧的点了点头,她那饱经折磨的脸在回春阁众人的努力下,其陈旧的伤疤被消除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没有以前那般可怖了:“大哥哥还会回来的吧?”
南易笑了笑:“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小荷轻轻蹭了蹭南易的脸颊,不舍道:“姐姐和小荷都会想念你的。”
南易摸了摸小荷的脑袋,不再说话。
阮天成将回春阁内的事务安排好之后,南易也做好了下山的准备。
只是在看到阮天成身旁的阮秋烟时,南易有些疑惑:“怎么,你也要去?”
阮秋烟点了点头,她知道师父一直在帮她,她自己也尽力了。其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对方并没有丝毫留下来的意愿,眼下她只求能多看他几眼就知足了:“我想去开开眼界,有你跟师父在,我是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那就一起吧。”
阮天成此时也颇为期待道:“活了大半辈子了,人见过不少,鬼还没见过几个,我倒要看看那死亡峡谷里作妖的是什么。”
几人正说话间,卓云天走了过来,面色有些僵的笑了笑:“听说你们要去死亡峡谷?可否带我一个?”
阮秋烟有些不乐意:“南大哥会捉鬼降妖,你去能做什么?”
卓云天面色更僵了,笑容苦涩。
阮天成则眼珠子一转,觉得这几日这般努力,都不能让南易留下来,说不定在有力对手的竞争下,才能激发出情感,当下立即出声道:“带,当然能带,人多热闹嘛,一起去。”
阮秋烟一跺脚,颇为抱怨的看过去:“师父!”
阮天成干笑了几声,心里暗道,傻丫头,我这可是在想办法帮你呢,一招不行就再换一招。
南易倒是无所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区别不大。
最后敲定后,一行四人出发去往死亡峡谷。
“我们这一片都是山脉,要去那死亡峡谷还得四五日的路程,这还是途经那土匪窝,他们不发难的情况下估算的。”阮天成道。
“能顺带解决山匪也是不错的,时间久一点无碍。”
这一带虽是山脉,但也有不少小村落,所以南易等人倒也不至于夜宿山林。
至于吃饭则更加简单,山林里多野味,以几人的身手想吃什么自是手到擒来。
阮秋烟随身带有味料,做的烤肉和炖汤皆是色香味俱全。
夜间大家则借宿在附近的村落里,随手送了一些路上打的野兽,那些村民就格外的热情,见阮秋烟长得清丽脱俗,不由劝道:“这山里有怪物,专门掳掠女子,十里八乡那些相貌出众的姑娘可都被掳走过啊。”
阮秋烟奇道:“怪物?确定不是人为吗?怪物还懂得分美丑?难道长得好看的吃起来更香?”
南易则出言问道:“那些被掳走的姑娘可有回来的?”
那村民点点头:“有,还不少,但无一例外都是带着孩子回来的。所以她们回来了也没有好日子过,成天要忍受着闲言碎语。大家都说带回来的孩子是那怪物的种哩,只不过其外貌言行皆是与人无异,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易点了点头道:“这种怪物我知晓,名为猳国。它们能辨别男女的气味,所以只抢女子,不会抢男子。且眼光极为挑剔,不是出落得沉鱼落雁的,它们都不会抢。”
“抢走之后猳国会将那女子视为妻子,带进山林里一起生活。如果女子不生孩子,猳国便会将其看管的极严,使其绝没有逃脱的机会。”
“而随着时间愈久,被抢走的女子其形体会发生极大的变化,变得和猳国越来越相似。不仅如此,就连思想也会被迷惑,变得极为忠诚,不会再有逃跑的念头。”
“至于被抢走后生了孩子的女子,则会连同孩子一起被猳国送回家。这送回来的孩子与正常人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如若母亲好好抚养孩子倒是相安无事。反之不肯抚养的话,猳国则会将母亲害死,带走孩子。”
阮秋烟听完一双美目瞪的极大:“为什么总有些异类打人类的主意?上次是羽衣人强迫男子帮其传宗接代,现在又出来个猳国专抢女子。”
阮天成则在一旁愤然道:“抢女子也就算了,还专挑最好看的抢。这猳国一定不能放过。当然,降妖除魔的事,你来。”
卓云天听得一脸新奇:“南易兄真是见多识广,这种事我闻所未闻。”说完后又看向阮秋烟道,“接下来你要千万小心,别脱离我们的视线,多多防范一下。”
阮秋烟不以为意:“有南大哥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
卓云天神色暗了暗,没再多说。
南易则向村民问道:“你可知那猳国现在何处?”
村民摇了摇头:“那就不知了,目前不在我们村落附近,但应该还是在这一带山脉里活动的。”
第89章 猳国(二)
猳国生活在山林里,除非它主动现身,否则很难找到它,南易见问不到出没地,也只能作罢。
在村子里歇息了一晚后众人继续赶路,半日后,阮成天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道:“我提及的山匪窝点就在那里了,听闻里面的山匪头武功极高,你们要多加注意。”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南易被护在了中间。
“站住!”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突然窸窸窣窣的蹿出来几十人,手中皆是拿着武器。
阮天成摸着胡子一脸不屑:“就你们几个毛贼还敢出来吆喝?”
“哼,狂妄!女的留下,男的交出钱财通通滚蛋!”领头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举起手中的大刀高喝道。
随着话音刚落,那群山匪皆是举起刀剑便一拥而上。
对于这些小喽喽,阮天成自是不屑动手的,摸着胡子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
卓云天和阮秋烟两人则上前一步,挡在阮天成与南易身前。
卓云天的武器是扇子,挥动间发出一道道风刃,那些山匪刚扑过来便惨叫成一团。
阮秋烟抽出软剑,几个翻身挥舞间,剩下的山匪也都尽数躺到了地上。
只不过两人都手下留情的避开了要害,只是将这群山匪打伤,并没有杀死。
看着山匪们躺在地上哀嚎,四人继续往前走,只是刚走了百来米,便止住了身形。
道路正前方走来了三个人,手中拿着的武器都极为庞大,行走间尽显大刀阔斧的姿态。
领头的是位女子,棕色的皮肤极为细腻,如同绸缎。巴掌小脸上五官精致深邃,一双眼瞳颜色很淡,透着浅浅的蓝。肩上扛着把七尺大刀,神色倨傲。
其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女子手中的武器是大斧,男子手中的武器是大锤,散发的气势同样不可小觑。
“打伤了我的人,你们就不只是留下钱财这么简单了,把命也留下吧。”领头的女子将大刀从肩上拿下,因其重量,刀尖瞬时没入了泥土,女子的手肘就搁置在那刀柄上一脸毋庸置疑的说道。
“能不能将我们的命留在这里,要打过了才知道。”卓云天摇着扇子温声道,其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温文尔雅的文人墨客。
那女子扫视了卓云天两眼,大笑出声:“哈哈,我看你长得不错,要不就放你一条生路,将你留在寨子里做我夫君如何?”
卓云天闻言毫不客气,折扇一挥,一道风刃凌厉的直扑女子面门。
女子提起大刀挡在身前,只听的铛的一声响,并无留下丝毫印痕:“风刃攻击?好独特的武功,江湖上好像独玄云阁一家有此招。”
见那女子面上显露出颇为感兴趣的神色,卓云天淡淡开口道:“没想到你虽躲在这深山里,对外面的世界倒还是略知一二。”
那女子毫不介意卓云天的嘲讽,脸上俨然燃起了战意:“既然是玄云阁的,那就不是泛泛之辈了,我对你很感兴趣,想与你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正有此意。”卓云天说完便纵身飞至一旁的空地上。
女子紧随其后,将大刀横在身前道:“我名为狄安,武器是手中这把碎星刀。”
“卓云天,武器是手中这把新月扇。”
两人自报名讳之后,皆是神色紧绷的对峙着。
狄安率先动了,犹如猎豹般整个人猛地激射出去,飞纵间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对着卓云天的头部便狠狠劈斩下去。
卓云天轻灵的一个侧转便躲过一击,那大刀硬生生将地面斩出来一道深深的沟壑。
躲过攻击的同时,卓云天手中折扇轻挥,数道风刃便朝着狄安飞去,隐隐的白光闪现,看不分明。
狄安翻转间举刀抵挡,当风刃消散时,其脸颊上却是有了一道伤痕,鲜红的血液微微渗透,其容貌竟是更添了一份妖冶的美艳。
“你很不错,接下来,我可要拿出真本事了。”狄安说完抬起头猛然发出一声吼叫,那头如墨的长发瞬时无风自动,周身都缭绕起一层绯红色的光芒。
阮秋烟在一旁看的颇为好奇:“师父,这是什么武功?怎么感觉她的气势瞬时蹭蹭蹭的往上攀登啊。”
“这武功挺独特的,应该是让人狂化,短暂的提升自身实力。”阮天成回道。
狄安那一双淡蓝色眼眸带着疯狂的杀意看向卓云天,提着大刀便再次冲了过来,其攻速比之前还要快,那百斤重的大刀在其手中挥舞的虎虎生风,直逼得卓云天连连后退。
其攻势太快太猛了,卓云天已经渐渐落在下风,无力招架。
阮秋烟见此提着软剑欲上前帮忙,却被阮天成一把拉住:“你更不是她的对手,这山匪头的实力确实很不错,我来吧。”
阮天成不急不缓的走过去,其神态尽显高手风范,调息运气将手掌抬起刚欲发招时,却是异变突生。
只见一旁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只黑色毛发直立行走的怪物,其速度非常的快,如同一阵风似的就掠到了狄安身边。
狄安一惊,手中劈向卓云天的大刀横向一抡,砍向那怪物:“又是你!找死!”
始终在一旁安静观战的南易眼眸一亮,拿出天蚕丝线道:“猳国出现了!”
猳国出现在了狄安身边,其模样长得非常像猴子,面对狄安砍过来的大刀,它竟是直接抬手去接。
卓云天在一旁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愣住了,而接下来的一幕则让他瞠目结舌。只见那让自己狼狈逃窜的大刀竟是轻松的被怪物用双手控制住了,而后用力一拉,狄安便惊呼着被拉拽着向前扑倒,不得已之下只能舍弃大刀,转身欲逃。
南易此时已经过来了,手中天蚕丝线一扔,便自动将猳国缠了个结结实实。
眼见着终于脱险,狄安松了口气,打量了南易两眼后道:“多谢,这怪物守在我这寨子附近有好几日了,上次就差点被它抓走,好在我情急之下点燃了火把,刚巧就将其吓退了。”
“你现在将其绑住了,我又知道它害怕火焰,我这就架上火堆烤了它!”
第90章 猳国(三)
猳国被天蚕丝线束缚,开始变得极为狂暴,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一双赤色的眼瞳怒视着南易,龇牙咧嘴的露出一对极长的獠牙。
因猳国的暴动,南易无法再控制住天蚕丝线,被蛮力将其拉拽到脱离了手心。
猳国则趁机挣脱了束缚,大张着嘴朝南易扑了过来。
南易匆忙下迅速掏出符纸摆出八卦阵,金光闪烁间,猳国被困在了原地。
“吱呜!”猳国仰天发出奇怪的嚎叫声,双手不断挥动击打着将它压制住的金光。
南易见猳国这般凶猛,立即掐诀念起了火狱咒:“炎精炎精,朱雀飞腾。神笔一下,上接丙丁。烈焰神女,手把帝铃。三昧真火,速降朱陵。三台助力,使者降灵。火轮神将宋无忌,速持火轮烧鬼灭形。急急如律令。”
猳国的双手与金光碰撞间不断迸发出白色烟雾,金光逐渐变得黯淡。而猳国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其毛发大块脱落,裸露出猩红的伤口。
在八卦阵被撕裂的那一刻,有火焰从天而降,形成囚笼朝着猳国包裹而去。
“呜!”周身火焰的猳国发出凄惨的悲鸣,却仍不断挥动着四肢朝南易扑过来。
南易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没有闪躲。
狄安吓得惊呼:“快躲开!”
阮秋烟更是纵身飞跃欲上前将南易拉开。
“噗通。”猳国在跑至南易跟前时猛然的扑倒在地,火焰将其炙烤到变形,不一会便彻底化为了灰烬。
阮秋烟见只是虚惊一场,松了口气:“看你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你吓傻了呢。没想到看起来这般凶残的怪物,竟是轻易就被你给收拾了。”
狄安的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南易:“道士我不是没见过,但是你这般厉害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猳国在异类里不算强大,其优点是速度快且力大无穷。缺点则极为明显,连你都能发现,它极度的畏惧火焰。所以我赢的轻松是因为知晓其弱点,可以避免与其缠斗,只要将其控制后召唤天火即可。”南易解释道。
“不管怎样,你就是很厉害啊。”阮秋烟在一旁毫不掩饰的夸赞道。
阮天成也点点头:“看起来确实挺华丽的,这招要不也教教我吧,如何?”
南易颇为无语:“没个一两百年的道行,是没办法召唤天火的。”
阮天成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只当对方是在搪塞自己:“不教就不教吧,谁稀罕!”
南易摸了摸鼻子,没有解释。
狄安看着南易,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刚才冲撞了各位,是我不对,现在给大家陪个不是。”
阮秋烟面上看起来颇为不乐意接受这道歉,但也没说什么。
南易只管捉鬼降妖,对于人的好坏则不去理会,所以就算对方是山匪,也不会怀有偏见:“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无需道歉,现在只需让我们通行即可。”
“再往前走,就没什么村落了,我希望各位今晚能在此处歇息一晚。”狄安说着的时候望向了南易。
阮秋烟见此心中更为不满:“山匪居然要邀请我们做客?只怕是有去无回吧?”
狄安挑了挑眉,眼睛仍旧看着南易道:“我有一件困扰多年的事,去找过许多大师看过,但都说我一切正常,并没遇到任何邪祟缠身。困扰也就一直存在,我想,也许是那些道士法力不够,才窥探不出什么来吧。眼下,我希望你能帮我。”
南易好奇道:“哦?是什么事?”
狄安将大刀扛到了肩上道:“我说话一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们进了寨子,我绝对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还请大师进寨子里详谈,我也能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待你们。”
南易点了点头:“如此的话,那便打扰了。”
阮秋烟见南易答应,顿时急了,刚想说话,阮天成便轻声道:“无碍,有我在,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只管去,不用怕。而且她说的话也在理,前面确实没什么村落了,老人家身体不好,我可不想睡在荒野。”
阮秋烟倒不是怕了狄安,纯粹是出于防范心理,怕她借机去接近南易。只是没想到,最近忙着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师父居然丝毫没有这种意识。
在阮秋烟郁结不已的时候,其余三人已经抬脚跟在了狄安身后。阮秋烟跺了跺脚,只能生着闷气跟上。
进了寨子,便见到有不少人正在空旷的平地上列队操练,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小孩,连马步都蹲的晃晃悠悠的,却始终一脸认真。
阮秋烟奇道:“他们这么小便开始习武?”
狄安走在最前方,听到问话头也不回:“这里面大部分小孩都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只能以乞讨为生。我们每次出去扫荡的时候,都会带回来这样一些小孩。”
“现在他们有饭吃,有衣穿,自然也要更努力才是,不学些武功傍身,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我看有的小孩还不足五岁吧?虽然你救了他们,但还是觉得这样有些过分了。”阮秋烟接着道。
“呵,人跟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有的人一出生便锦衣玉食,被人百般呵护。有些人则食不果腹,得不到亲人的丝毫关爱。你以为我们很想当山匪吗?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你觉得这么小便要练武是过分,那是因为你体会不到我们生存的艰难。”狄安说着的同时回头看了阮秋烟一眼,“有人保护着你,让你安稳的生活,你好好珍惜便是,无需带着异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们。”
阮秋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噤了声。
直至走到一处最大的房屋时,狄安才停下脚步:“各位,请。”
待众人进屋落座后,很快就有人端上了酒菜。
南易看向身旁的狄安:“不知是什么事困扰了你多年?且说来听听。”
狄安敬了南易一杯酒后才道:“我从有记忆起,只要入睡,便必定会梦见一个人。”
第91章 时空裂缝(一)
“哦?梦见谁?你的亲人吗?”南易问道。
狄安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认识的人。为此,有一段时间我不敢入睡,但生而为人,怎能敌的过困意,只要我睡着了,就一定会梦见他。”
“你这么害怕梦见他,是噩梦吗?他在梦里追杀你?”南易接着问道。
“不,并不是噩梦,我只是害怕。”狄安说到此处时,神色显得异常矛盾,“我第一次梦见他时,才六岁。梦里他穿着一袭白衣,正站在悬崖边舞剑。”
“他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随着动作而不断飞扬。悬崖边上便是触手可及的白云,他凌空飞舞间,就如同超凡脱俗的仙人,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我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感觉时间就好像静止下来了一般。后来我醒了,一睁眼,发现天已大亮。”
“我当时醒来只觉得这个梦好美,我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身形和气质实在太独特了,让人过目不忘。我那时也还小,片刻后便彻底的将这事抛之脑后了,熟料在往后的夜晚,居然每每都会梦见他。”
“他有时候是在悬崖边舞剑,有时候只是站在那里眺望。而我总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就像看不见我似得,目光从未落至我身上。”
“再后来,梦里的场景就变了,不再是悬崖,而是一处竹屋。他一个人独居在那里,有时候种花,有时候画画,有时候喝酒。我不再是安静的看着了,我会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会好奇的碰乱他的东西。”
“可他仍旧和以往一样,好似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他仍旧一个人孤独的,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有时候会顽皮的打翻他的墨汁,会偷喝他的酒,会故意将东西扔至地上发出声响。而他始终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好似我的恶作剧只是巧合一般丝毫吸引不到他的注意。”
“慢慢的,我开始喜欢上夜晚的来临了,因为我能在梦里见到他。”
“那时候小,不会想太多现实的问题,会因为每天做着美梦而心里偷着乐。”
“直至我十二岁的那年,我们有了第一次的对话。那次梦境中,我见他门前高大的桑葚树上结满了熟透的果实,饱满的黑红色很是诱人,我看的垂涎欲滴。”
“于是我爬上了树,开始采摘桑葚吃。后来,我见树顶上的桑葚熟的格外的好,黑亮黑亮的,便忍不住馋继续往上爬。”
“结果就在我爬至顶端,兴奋的伸手去摘取头顶的桑葚时,一不小心失去了重心,手慌乱间也没抓牢,当下便一头往下栽去。”
“失重感顿时让我吓得闭着眼大声尖叫,最后料想的疼痛却是没有来临,我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幽香气,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抱住了。”
“我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一双如水泉般清亮的眸子正讶异地看着我。我当下便心跳如小鹿乱撞,整个脑袋霎时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停止了一切思维。”
“他将我放至地上,问我为何会在他家的桑葚树上。”
“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很多年了,他是第一次见到我。而我紧张的左顾右盼,愣是没回答出来。”
“今天这个巧合,让我即意外,又惊喜。他能看到我了,那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陪着他说说话,让他不再那么孤独?”
“当我再次在梦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有些吃惊,在看了我两眼后仍旧自顾自的写字去了,我就站在一旁看着。”
“后来他习惯了我的存在,我们偶尔间会说说话,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静默着。他做什么,我便在一旁看着,或者是搭把手帮帮忙。”
“那时候我生活极苦,每日为了生存惶惶度日,他便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每到夜晚,他的安静祥和总能让我放松下来,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给予我的不仅仅只有黑暗,还有能让我汲取温暖的人。”
“他渐渐开始接受我的存在了,会按照我的喜好去种植花圃,会给我做食物,会对我笑。我们的相处一直都是平淡中带着温馨,没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只有默契和心照不宣。”
“后来,至我十六岁时,我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是单纯的觉得开心了,我开始有了矛盾和害怕。”
“他是我阴暗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温暖,我知道我有多依赖他,有多想……拥有他。但现实太残忍,他只是我梦里出现的人,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在梦里相处的有多开心,我醒过来就有多难受,我害怕自己深陷进梦境不愿面对现实。”
“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抗拒睡眠的,但坚持不了几天,我便还是入了梦。”
“他见到我后虽没说什么,但眼里的担心溢于言表,我又开始生出愧疚。但是我的担心和害怕,又该怎么向他说呢?”
“现在我的梦境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了,我发现自己很难在现实中对一个男子动心。我很多时候也会想,成家吧,成家了就能克制住心里那些无妄的感情了。”
“但现实是,尽管我很努力去接近异性,并且接受他们的示好,但我很难再更进一步。只要有肢体上的接触,我就会生出浓重的背叛感,心里的懊恼痛苦让我无法继续。”
“大师,再这般下去,我可能会矛盾到把自己折磨疯的,可有什么办法让我不再继续入梦?”
狄安企盼的问道,眼底却带着一丝言不由衷的不舍。
南易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阮秋烟便在一旁插言道:“听起来可真美好,你不一定要想的这么悲观。能每晚都梦见同一个人,很可能是你们有着前世的姻缘,而今世他就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与你相遇呢。”
狄安苦笑道:“这个可能我不是没想过,我旁敲侧问过,他生活的世界应该与我有所不同。他说他们的生命都极度漫长,人口也较为稀少。而我从第一次梦见他时,十年如一日的,他的容貌都不曾有过变化。”
“所以我才会想,能长生不老的,应该是妖怪吧,我是不是被邪祟给缠上了?大师,还请您帮帮我。”
第92章 时空裂缝(二)
南易面露思索道:“你的情况,应该不是被鬼物缠身,因为我在你面上看不到丝毫的黑气。”
狄安有些沮丧的瘫坐在椅子上:“为什么都这般说,既然不是鬼物缠身,那我为何会每晚都梦见同一人?”
“世间存在着许多未知的事,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知之甚少。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和你情况类似的人,他也是时常入梦,但梦见的却不是同一人,他总是出现在不同的场景当中。”
“他从那些人的服饰来推断,大概是数千年前的人。而他在寻求解决办法无果之后,只能顺其自然,并且乐在其中。他相信自己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在梦里穿梭时间长河。”说到此处时南易看向狄安接着道,“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除了时间,还有空间。”
“关于空间,《列子》有言,‘大小相含,无穷极也。含万物者,亦如含天地。含万物也故不穷,含天地也故无极。’其意是猜测整个世界在结构上是大小相含的,一层一层相互包含而没有穷尽,拥有无限丰富的层次性。”
“所以你可能拥有一种穿越空间的能力,但这种能力是被动隐藏的,只有当你入睡之后才能被激发。”
听着南易的一番高谈阔论,在场的几人皆是大张着嘴,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的神情。
狄安好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道:“大师,你说的,我不太明白。”
南易叹了口气道:“这种理论不能被证实,所以我也只是假设,时间和空间都是存在着缝隙的,也就是临界点,有些特别的人能通过一些方式进入这些临界点,从而进入一个新奇的世界。”
狄安皱了皱眉头:“我虽听不明白,但想来大师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可有解决之法?”
南易则意味深长的看着狄安道:“解决之法全凭你自己,你是真的不愿再梦见他了?”
“我……”狄安一脸的矛盾和不安,“我很困扰,我害怕继续这般下去会越来越难以自拔,但是我同样的也舍不得。”
“这是你的特殊能力,你只能全凭自己。所以,你自己想清楚后自行做出取舍吧。”
狄安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低顺下眉眼:“我如若能做出取舍,早就没有现在的痛苦和矛盾了。”
所谓当局者迷,人很多时候都会陷进怪圈走不出来,南易只能接着道:“你觉得痛苦是为什么?是因为他是虚幻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他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与你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那这和虚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狄安问道。
“你有亲人吗?”南易猛然一转话题问道。
狄安摇了摇头:“没有。”
“你既然没有亲人,又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那就比其他女子要有自主权的多。你可以选择你去喜欢谁,无需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一生,是想开开心心的按照意愿去活着,还是想找个不喜欢的人嫁了,安安稳稳像平常人那般过一辈子?”
狄安沉默了,片刻后才回道:“我从小就失去了双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对于成家,我是有着极度渴望的。不过真心的感谢大师提点,我现在的头绪已经没有那么乱了,相信我可以很快做出决断。”
南易点点头:“如此甚好。”
几人吃喝间,天渐渐黑下来了。一轮冰月悄然攀爬上枝头,将大地渲染上一层银白色的淡淡光芒。
“你对死亡峡谷有所耳闻吗?”南易最终问道。
“你要去那里?我听说那里非常险恶,作为要道,经常有些商队或者官兵要经过那里,因其凶名在外,所以一般会带些道士同行,但无一例外都是有去无回。”狄安将酒满上的同时说道。
“那你知道这死亡峡谷是怎么回事吗?那里作恶的是什么?恶鬼?妖怪?”
狄安回道:“这个我倒是知晓点情况,听说那块地方是从十五年前开始成为死地的,作恶的便是千户大人与其带领的五百精兵所化的厉鬼。”
南易皱了皱眉:“这么多人化为了厉鬼?这是为何?当初可是发生了什么?”
“十五年前,岭南地带出现了七方石碎片的踪影……”狄安刚说至这里便被打断了。
“七方石?!可是能开启不死之境的七方石?”南易一脸惊骇莫名的神色打断道。
狄安点了点头:“天下人人皆知,七方石分为七块,分别流落在世间各地,只要将之集齐,便可获得长生之秘。故此只要有碎片现世,便必定会引起一番血雨腥风的争斗。”
“而宫中的九卿之首,奉常大人是一位世人口中传颂的神乎其神的异人,其占卜之术可谓天下无双。他算出那七方石碎片在岭南地界,圣上便暗自安排了几拨人马前去寻找。”
“此时各路江湖人马,大宗大派也都在尽力搜寻碎片的下落。最终,属千户大人运气最佳,先一步得到了七方石碎片。”
“而千户大人在寻得碎片之后,对此等宝物起了异心,带着手下的精兵意图逃离。圣上知道以后自然颇为震怒,安排最近的兵马前去拦截。”
“后千户大人逃至这死亡峡谷的时候,被游骑将军带领的军队给拦截住了。熟料这千户竟又以共享七方石碎片为条件,伙同附近的山匪一起进行反抗。”
“游骑将军也不过才带了八百精兵,拼斗之下自是全军覆没。在千户大人欲带着残兵逃跑的时候,奉常大人早就预感不妙及时的赶了过来,并且凭借一己之力将其格杀当场,夺回了七方石碎片。”
“许是因为不甘吧,那千户大人化为了厉鬼,开始为祸一方。”
南易点了点头后喃喃道:“七方石又现世了吗?现如今其碎片可有被全部找到?”
狄安摇了摇头:“有没有被全部找寻到,我并不清楚。已知的是当今圣上手中有一块,北漠狼主手中有一块,血云岛岛主手中有一块。”
第93章 死亡峡谷(一)
南易面色凝重:“既然七方石早就现世了,那各方势力肯定会明争暗斗的寻找。而拥有碎片的,也肯定在想着办法去集齐或者是合作,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只怕不日之后,不死之境就要重现人间了。”
“那不死之境真的存在?世间难道真有什么长生之秘?”狄安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阮秋烟一直静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南易,在见其听到七方石时神色变化巨大,不禁暗自揣测其不死之身是不是与这不死之境有关。
阮天成在一旁抱着酒壶喝的已经有了醉意,听到这里,猛然将桌子一拍:“狗屁的长生之秘,如同花开花落,芸芸众生无不遵循着同一个自然法则——生命的有始有终。天地自有秩序,怎可能有人拥有长生呢?简直是笑话。”
卓云天在一旁却是摇了摇头:“如若是以前,我也定不会相信有所谓的长生。但这两日所见所闻,让我知道世界远比我看到的要神秘的多。南易兄所说的时空缝隙我虽不能理解,但让我明白不管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它都有存在的可能。”
“不死之境是真实存在的,那里自成一方小世界,传言里面生长着一颗不死树,得之果实便可长生不老。”南易眉目低垂,看不见其神色,喝下杯中的酒轻声道。
“不死树?”卓云天正颇为好奇的欲要细问,就被坐在一旁的阮天成拉扯住了。
阮天成因为醉酒,再次发起了酒疯,拽着阮天成开始大着舌头道:“你信不信我能够隔空一掌将这屋顶打穿?”
卓云天一脸茫然的望向阮秋烟:“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阮秋烟自是知道自家师父的德性,急忙起身想将阮天成扶去歇息。
“别碰我!你们以为两个一起上就能打赢我?休想!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绝世武功!”阮天成一把推开阮秋烟,开始晃晃悠悠的踩着步子运起内力来。
阮秋烟生怕老头子发起疯来又把屋子给拆了,只得朝南易道:“你快用天蚕丝线将我师父绑起来,不然他疯起来了,以我们几个的功力是阻挡不住的。”
南易立即拿出天蚕丝线走至阮天成身后,趁其不备的将其绑了个结实。
阮天成一时动弹不得,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随着几人合力将其扶去房间之后,皆是各自回屋歇息。
翌日清晨,南易等人与狄安辞别,继续赶路前往死亡峡谷。
近两日的路程,几人才行至峡谷附近。越是临近时,空气中漂浮着雾霭便愈是浓重,阳光也愈来愈稀薄,嗖嗖的冷气直往人骨子里钻。
阮秋烟紧了紧衣衫道:“此处怎地这般阴冷。”
南易面色沉重,他看到的可不是白色雾霭,而是层层的黑色煞气:“几百只厉鬼在此处,怕是不好对付。”
阮天成此时有些心虚道:“眼下山匪窝已过,我等就在此等你吧,反正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阮秋烟立即出声道:“我要去。”
“你又不会捉鬼,瞎掺和什么!”阮天成心中暗道这傻丫头,虽然多找机会相处,培养感情是不错,但也不至于这般不要命吧。
阮秋烟执拗的站到南易身旁:“此处的鬼物解决之后,你就要离开了,以后这种冒险我就是再想去体验都难呢。所以,不要拒绝我。”
南易不敢去看对方灼灼的目光,轻声应道:“嗯。”
卓云天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仍旧上前几步,并行道:“我也去。”在说着话的同时,其眼睛一直注视着阮秋烟。
阮天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一脸不满的跟过来:“走吧走吧,一起走。”
峡谷的入口不算宽敞,估摸只能并排容纳五六人。其两旁的高山直冲云天,就如同两把气势陡然的利剑,将天分别。
抬头望去,山壁间郁郁苍苍、云遮雾涌,像是笼罩着一层轻纱帷幔。
“这里真美,像极了一处遗世仙景。”阮秋烟四下眺望着感叹道。
“除去冷之外,这里景色确实极为不错。”阮天成说到此处眼睛滴溜溜的转,“我们已经进入峡谷了,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那些厉鬼呢?”
“按理说,这里草木繁盛,应该有虫鸣鸟叫才是,可这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我们要多加小心。”卓云天有些不安道。
南易微微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湿润空气里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他保持着沉默,悄然将符纸拿在手中,注意力高度集中。
继续往前走了数百米之后,道路是越来越宽敞。两旁散乱的分布着一颗颗大树,树冠赤红如血。
阮秋烟看着那些树木,没来由有些心慌:“南大哥,为何这些树木都是红色?其树叶落至地上,看起来就如同一地鲜血般刺目。”
“十多年了,途径这峡谷的人不知道该有多少了,这片土地上早就浸满了鲜血。”南易心中有了丝压力,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不知能否镇压住五百厉鬼。
几人继续前行,不远处有一汪潭水,碧绿清波,深不见底。与一旁红色的树木交相辉映,娇红翠绿间竟是分外好看。
“潭水旁有人!”阮秋烟猛然惊呼道。
峡谷内雾气氤氲,看的不是很分明,那潭水边确实像是有人趴伏在地。
阮天成立即抬起双掌一脸戒备道:“人什么人!我看要么是尸体要么是鬼怪,你也别咋咋呼呼的,老头子我现在的心脏已经够刺激的了。”
阮秋烟立即反驳道:“现在还什么都没看到,您就觉得刺激了?师父,您老人家不会就只有这点胆量吧?待会要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看咋咋呼呼的就属您了。”
“你是不是不跟师父抬杠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鬼地方,我才不想进来,要不是因为你这劣徒,我跟过来作甚?”阮天成鼓着腮帮子气咻咻道。
卓云天出言道:“南易兄,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南易站着没动,皱着眉道:“我不应该带你们进来的。”
第94章 死亡峡谷(二)
“南大哥何出此言?”阮秋烟不解道。
南易看向水潭上空,面色凝重,那里的黑气成龙卷风状不断往外喷涌:“此地除了厉鬼,可能还生出了其他异物。”
阮天成急忙转头四下看去,见什么也没发现不由问道:“别吓唬人了,五百厉鬼就已经够吓人了,怎么还有?在哪?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
南易有天眼,但他此时除了阴煞之气,同样什么也没见到,之所以有这个推断,完全是因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道士对于强大鬼物的存在,都有着直觉感应,南易心中升起了不好的感觉,抬手从怀中拿出朱砂在身前画了一道长长的红线。而后又拿出一撮符纸出来,右手成剑指快速将符纸一张张按照特定方位打出去。
身旁的三人皆是看的不明所以,想问又怕出声打扰到南易,只能紧张的等待着。
将十八张符纸一一打出去之后,南易的面色仍旧难看:“我摆下了困魔阵,希望能稍稍替我们抵挡一下,现在你们都往出口方向跑!以最快的身法逃出去!”
阮秋烟急忙问道:“那你呢?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南易含糊应声道:“嗯,你们别耽搁了,我现在感受到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再拖延下去怕是不妙,快走!”
阮秋烟还欲说话,便被阮天成一把拽住:“你还说什么说,他是道士有的是保命手段,我们什么也不会,就别添乱了。”
卓云天也劝道:“按照他说的做吧,我们先走。”
阮秋烟咬了咬唇,知道自己不走,师父跟卓云天也是不会走的,只得施展轻功快速往出口方向掠去。
只是三人还没行出多远,其道路便被严严实实的封锁住了。
几人身后不知何时聚集了层层叠叠的人群,只不过观他们的模样,应该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们脸上的皮肤就如同长期泡在水里似得发胀腐烂,面皮下的青筋已然纵横交错的显现出来。眼睛则毫无神采的暴凸,充斥着红色的血液,看起来极为渗人。
阮天成被吓得一蹦老高:“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是那五百厉鬼吗?这也长得太他娘的恶心了!”
阮秋烟胃里不断翻涌,强行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卓云天眉头紧皱:“从服饰来看,其官兵只占少数,看来这些都是经过死亡峡谷而遇害的人。”
那些‘人’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阻拦在通道上一动不动。
南易此时也发现了异样,回身追了过来,见到这等场景后面色更是难看:“这是……为何死了的人都变为了跳尸!”
“跳尸是什么?”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南易面上尽是疑惑道:“人死后尸首若不腐,便会发生尸变。因其四肢僵硬,只会跳动,故而称之为跳尸。按理说,想要尸变,光有阴煞之气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跳尸极难形成,可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
不等南易思索个明白,那些跳尸就猛然如同接受到了什么命令般,双手皆是平直的往前伸出,齐齐的指向眼前几人。
见跳尸动作一致,阮天成跳的更欢:“要死了!要死了!我们只有四个人,他们却有好几百的数量,这要怎么打?!”
南易自然是更加清楚,现在是头都大了,此地有这么多跳尸,谁知道会不会有僵尸的存在!
跳尸为尸体刚发生异变不久,除了感知不到疼痛,指甲颇为尖长之外,其攻击力并不强大。而僵尸就不同了,其力大无穷不说,獠牙和指甲上都有尸毒。
见跳尸将路挡死了,南易拿出几件物什递给三人道:“跳尸太多,一会打起来我肯定顾不上你们。这里有八卦镜,墨斗线和枣木剑,你们一人挑选一样,待会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阮天成率先出声道:“一件怎么够!符纸什么的你不来点吗?我看你再多给几件宝物吧,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啊!”
“符纸你会用?跳尸只有指甲能够攻击人,且动作笨拙,以你们几人的武功,注意隐藏好,不被群起而攻之的话,是没有危险的。”南易抚慰道。
阮天成这才安下心来,伸手一把将南易手中的物品抢过,率先递到阮秋烟身前:“你先选一件。”
阮秋烟选了八卦镜问道:“这个要如何使用?”
“将八卦镜反光的一面对上跳尸,它就不敢靠近你了。至于墨斗线,可以用来捆绑,使跳尸失去行动力。枣木剑则是主动攻击的,可以对跳尸造成伤害。你们三人最好待在一起,相互配合照应一下。”南易解释道。
“吼。”正说话间,跳尸群猛然发出低沉的叫声,开始蹦跳着朝几人围拢过来。
阮天成速度极快,嗷的一声拽住阮秋烟就跑,卓云天紧随其后。
几人躲藏在了不远处的一方大石后面,皆是伸着脑袋望向南易那边。
阮秋烟一脸担心,语气也颇为的焦急:“南大哥虽厉害,但跳尸的数量这么多,他一个人要怎么应付?!”
“别急,先看看情况。”阮天成见跳尸围攻南易,那道路渐渐显露出来了,不禁在心里暗自琢磨,待会定要趁机将小烟打晕后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将其安全送出去。
卓云天也同样不看好当下的情况:“不愧被称之为死亡峡谷,没想到现如今我也要折损在这此了。”
南易面对几百跳尸的围攻,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从身后取出来一个小袋子,蹲身将其内的糯米抖落在地上,排成一条线状。
然后拿出符纸按照一定方位放至地面的糯米上,口中还念念有词:“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电,后有风云,千邪万秽,逐气而清,急急如律令。”
跳尸已经到了跟前,直愣愣向前伸出双手欲刺向南易。其指甲漆黑尖长,在伸到不足十公分的距离时,却是突然间浑身抖动起来了。
原来最前面的跳尸们踩到了糯米,其符纸就如同导火索,随着南易的念念有词蓦然引来了地火。
火苗形成了一道防线,将跳尸暂时阻拦住,无法前进。且地火中还不断有闪电弧迸发,直将跳尸击打的浑身颤抖。
第95章 死亡峡谷(三)
踩上糯米的跳尸霎时就皮开肉绽,腐肉一块块爆裂开来,没有丝毫的血液渗出。它们完全没有感知,哪怕是被地火焚烧的肢体残破,仍旧瘫在地上蠕动着想要继续往前。
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焦臭味,那掉落在地上的腐肉里密密麻麻满是不断翻滚着的白虫。最前方的跳尸接连躺倒在地,后面的跳尸则踩着这些腐肉继续往前跳着,那些糯米和符纸已然无效。
南易不断往后退,退至之前摆好的困魔阵时才停下来,转头朝大石后方的几人道:“你们就趁现在往外逃!我牵制不了太长时间!”
阮秋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阮天成一手刀给打晕了,卓云天在一旁呆愣着不明所以。
“走啊!还傻站着干什么?”阮天成将阮秋烟扛至肩上,说完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卓云天立即飞身跟上,开始往出口方向飞奔。
只不过两人在飞纵间却是发现了不妥之处,周遭的树木好像会动!
阮天成骤然止住身形,面色变得惶恐不安:“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卓云天眼中也满是惊惶:“这峡谷内有迷阵!”
出去的通道只有一条,以两人的轻功,现在是早该看到出口了才是,而眼前两人却是毛骨悚然的发现仍旧滞留在原地。
阮天成面色难看的打量着周遭的红色树木:“一定是有人在此处设置了迷阵,难怪这里从未有活人逃出去过,看来并不只是跳尸厉害的缘故。进来了此处,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卓云天懊恼道:“可惜我对迷阵一窍不通,这该如何破解为好。”
阮天成见逃生无望,便将阮秋烟唤醒过来了。
阮秋烟睁开眼后急忙四下望去,见还在峡谷内便松了口气抱怨道:“师父!你为何要打晕我?”
“如果不打晕你,你肯离开?唉,现在就是想要逃命,都出不去喽。”阮天成胡乱的抓了抓胡子道,“你说你们两个非要不怕死的跟进来作甚?”
“我们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南大哥。”阮秋烟笃定道。
“哎哟!这峡谷内有迷阵,有跳尸还有厉鬼!你现在还有这等信心,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阮天成不断揪着胡子,心中极为郁结。他自己一把年纪了,是死是活倒是为所谓,但是小烟,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要让她活着出去的。
“嘣!”随着一声轰然的爆炸声响,一片火光冲天而起。
阮秋烟心里一惊急忙往前飞驰:“南大哥!”
南易将跳尸引至困魔阵之后,再次掏出来数张符纸,如天女散花般洋洋洒洒扔进符阵内。同时双手飞快的掐诀,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在符纸将要落至地上时,南易双手保持着繁复的手诀往前一推,那些符纸骤然间凭空燃烧起来。随着火焰盛开,瞬时如同星火燎原,爆发出极强的气流,最终犹如火山喷发般猛然爆炸开来。
火焰翻滚间,腐肉横飞,有不少的断头短腿被炸的高高飞起,在落至地面后仍不停蠕动着。
赶过来的阮秋烟看到这个场景顿时胃里翻涌,俯身干呕起来。
空气里的腐烂焦臭味更浓了,南易此次一下子就用光了身上所有的起爆符,其效果还是不错的,除了三三两两还能勉强站立的跳尸,基本都已经支离破碎的瘫在地上,没有了攻击性。
随后赶来的阮天成见此情景,面色稍稍好看了些:“大师果然本事过人,这般轻松便解决了跳尸群。”
南易回头,不满道:“你们怎么还未走?”他之所以将身上所有的符纸都拿出来,就是希望多多节省体力,因为他知道这里绝对有着更为可怕的存在。
阮天成无奈的摊摊手道:“你以为我们不想走?这里有迷阵,压根就出不去。”
“迷阵?”南易颇为不解道,“此处怎地还有迷阵?谁设下的?”
“鬼才知道是谁弄的迷阵,这地方压根就是死地,有来无回,此次我们几人算是好奇害死猫了。”阮天成心烦意乱道。
“我对阵法略懂一二,刚才进来时,却是根本没发现任何端倪,说明这阵法足够精妙,想解开很难。”南易说得同时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潭水,其上空的黑气翻涌的更为厉害了,就如同有什么妖魔鬼怪要从里钻出来一般。
在南易正看着的时候,其瞳孔蓦然收缩,只见水潭边趴伏着的东西动了,它缓缓的站了起来,朝几人站立着的方向走来。
阮秋烟等人也看到了,皆是惊疑不定:“那是什么?!”
随着那东西不断往前走着的同时,身后的水潭里竟又有东西爬出来了,皆是缓缓站起来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南易此时的面色可谓是异常难看:“僵尸!”
前前后后一共出来了六只,他们行走的姿态虽然僵硬,但速度不慢,不一会便来到了几人身前。
其头发乱蓬蓬的顶在头皮上,干瘦的皮肤紧贴骨头,脸颊上没有一丁点肉。那皮肤皱巴巴的如同老树皮,其腮边生有黑色的毛发,蔓延至脖颈和身躯,看起来活脱脱像几只猿猴。
它们的眼睛瞳孔极大,为暗红色,没有眼白。其嘴唇干裂灰暗,有一对极长的獠牙伸出来,散发着白森森的冷光。
阮秋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道:“这些便是僵尸?”
“跳尸在有了一定的道行和机遇后,才会化为僵尸,此地居然有六只之多?这太违背常理了!”南易不可置信道。
不管南易如何惊讶,那些僵尸已然来到了身前,其身上的恶臭直让人作呕。
“你们躲到一边,这些僵尸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得!”南易手握铜钱剑,挡至三人身前道。
阮天成此时却是没有脚底抹油转身就跑,反而上前一步道:“反正现在大家伙都出不去这峡谷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的有点尊严。一起上吧,我倒要看看这些长毛怪有何本事!”
第96章 死亡峡谷(四)
南易有些意外的看了阮天成一眼道:“没想到您老能有此等觉悟,不过你们还是先退后吧,僵尸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
阮天成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怎么?瞧不起人是不?我要让你看看老朽的绝世武功!”
一听到所谓的绝世武功,阮秋烟不禁尴尬的掩面。师父打小就做着江湖梦,渴望着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的生活,可惜最终并未能如常所愿。
其功力在回春阁内虽是数一数二的,但与真正的高手相比,实际上要差上许多,但他却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有着独步天下的绝世武功,是以经常挂在嘴边炫耀。
南易还来不及继续劝阻,阮天成就率先冲到了最前方,气势汹汹的提起手掌便朝着一只僵尸劈去。
“吼!”那僵尸张开嘴,喷吐出一口黑气,抬起大手便欲朝阮天成刺去。
阮天成在感受到一阵扑面的恶臭同时,阴冷直刺骨髓,其周身气血好似都凝固了一般,那举起的手掌竟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见阮天成一动不动,阮秋烟吓得尖叫出声。
在僵尸的黑爪即将刺向阮天成的天灵盖时,南易及时扔出天蚕丝线将阮天成往后拉拽。
僵尸一爪抓了个空,似颇为恼怒,张大嘴再次发出了低沉的吼叫。
南易扶住阮天成后,快速扔了一粒药丸到其嘴中,而后将之往后一推,推给阮秋烟道:“他刚才被喷了一口阴煞之气,我已经喂了解药,你们将他扶到一旁,接下来千万别再鲁莽行事了。”
阮秋烟点了点头道:“南大哥,你多加小心。”
阮天成被扶到一旁躺下后,其面上的黑气渐渐散去了,只不过脸色由黑变红。刚才本想展示一下绝世武功,没想到连僵尸的毛都没摸到就动弹不得了,这些鬼物着实不是人力可敌的。
南易眼看着六只僵尸用暗红的眸子锁定了自己,心里也是直打鼓。一手铜钱剑,一手符纸,神经绷的极紧,不敢贸然出击。
僵尸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最前方的一只直接伸出蒲扇般的毛茸茸大手就扇了过来。南易立即举起铜钱剑抵挡,只见哧的一声冒起了白烟。
僵尸颤动着身子收回了手,而南易则是被其巨大的力道震得一屁股坐至了地上。心中不由得暗道,对付僵尸这种东西,比对付厉鬼实在是要难缠多了,早知道这些年就学些武功内力了,这样在打斗中也不至于太吃亏。
一只僵尸暂时退下了,却是又扑上来了两只。一只僵尸大张着嘴,露出嘴里绿的黑的粘稠之物,不断顺着嘴角往下淌,欲要用一对獠牙咬人。而另一只僵尸则十指并拢,锋利的指甲形成手刀,带着破风声朝南易刺来。
南易可不敢被抓伤或者咬伤,尸毒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自己死不了,但是当场就会失去行动力,待那时,阮秋烟等人定会成为新的目标。
可谓是反应极快的,南易就地一滚,滚至僵尸脚边。
僵尸的速度虽不慢,但是关节处并不像活人那般灵活,故此攻击双双打空。
南易在翻滚间拿出桃木钉连带符纸一并插向僵尸的脚背上,僵尸的皮肉极硬,是刀枪不入的,但对于桃木枣木这种克制邪祟的道器而言,则容易的多。
定住一只僵尸之后,南易如法炮制欲将桃木钉插入另一只僵尸的脚上,只是刚伸出手,那只僵尸便狠狠咬了过来。
这只僵尸此时的姿势颇为诡异,其脊背没有弯曲,那脚如同树桩子般牢牢抓在地面上,身体是直愣愣的往下压了过来。
眼见着一张皱巴巴的黑脸靠了过来,且口中的粘稠液体不断滴落到脖颈上,南易惊得抬手咬破手指就将血抹在了符纸上,而后快速贴至近在咫尺的僵尸额头上:“定!”
随着高喝声,那僵尸被施了定身咒,开始保持着倾斜的姿势一动不动。
南易刚欲拿起手中的铜钱剑刺过去的时候,几只毛绒绒的大脚就踩踏过来了,当下不得不再次翻身躲开。
待站起身去看时,发现刚才自己躺着的地面已经被踩踏的凹陷了,这要是被一脚踩中,估计骨头会应声而断。
南易虽暂时定住了两只僵尸,但是面对另外四只僵尸的虎视眈眈,一时只能狼狈逃窜。
阮秋烟在一旁看的几次欲站起身上前帮忙,但最终还是咬了咬贝齿,没有冲动。
阮天成此时的精气神好了许多,看着被僵尸撵的满地翻滚的南易,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我暗器使得不错,我不过去添乱,就偷偷躲在一旁放放冷箭,应该无碍吧?”
阮秋烟连连点头,一把将阮天成推出大石后方道:“师父多加小心。”
阮天成被这个举动气的直翻白眼,暗自嘀咕两句后便悄然潜伏到南易附近。
找了处隐蔽的角落后,阮天成一按藏于袖中的机括,三支四寸长的箭倏地射了出去。
在袖箭射出去的同时,阮秋烟突然回味过来的惊呼道:“我师父什么时候会使暗器了?我怎地不知!”
南易在举剑刺向身前的僵尸时,突然听到了后脑勺传来了破风声,当下快速一个后仰,身体在与地面平行的同时,有三支箭几乎是贴着身体继续向前射去。
如果不是感知灵敏反应的够快的话,这三支箭只怕是尽数没入身体了,南易不由得惊险的擦了擦冷汗。
随着袖箭掠过南易,皆是射向了其身前的一只僵尸,一声轻响,那三支箭竟是被直接弹开了,僵尸毫发无损继续吼叫着朝南易抓来。
阮秋烟拿开捂住嘴的手,惊魂未定,一双大眼珠子狠狠瞪向阮天成。
阮天成灰溜溜的回到大石旁,讪笑道:“没想到僵尸这般生猛,袖箭射过去居然还不够给它挠痒痒的。”
“师父!你就别去添乱了,你刚才差点误伤了南大哥!”阮秋烟埋怨道。
“失误,失误。”阮天成说着同时,面上挂着如同孩童般的委屈道,“看见你心上人有危险了,你就急的推师父了是不?这么多年还真是白疼你了。”
第97章 死亡峡谷(五)
阮秋烟红着脸辩解道:“南大哥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会死在僵尸手里,师父多虑了。”
阮天成哼哼了两声,没再多说。
南易此时在不断的兜着圈子,借机让四只僵尸分开后好逐一对付。在躲至一棵大树后面时,一只僵尸紧紧跟在身后,其双手直直朝着南易的脖颈横扫。
南易蹲身一躲,那僵尸的指甲顿时就没入到树干中,如同刀切豆腐般,比腰粗的大树直接被斩断。
趁着这个空档,南易快速扔出墨斗线缠绕至僵尸的双手上。那僵尸一时不能用指甲伤人,便猛然探头,喷出一口黑气的同时想要咬向南易。
南易抬手扔出一张符纸,直接与黑气碰撞到了一起,哧的一声符纸燃烧起来,那黑气也尽数消散。同时另一手握着铜钱剑快速朝那大张着的嘴刺去,粘稠液体飞溅,铜钱剑直接没入其喉咙,从脖子后方探了出去。
“咕咚咕咚,吼。”这僵尸嘴里不断往外淌着绿色的沫子,吼叫一声之后双手猛然用力,欲将手上的束缚挣断,那墨斗线顿时将其毛发和皮肤燃烧的滋滋作响。
南易岂能容它得逞,快速拿出符纸往其额上贴去。
墨斗线还没有被挣脱,僵尸见南易靠近,便直接整个身子撞击过去。
南易的手刚靠近其额头,便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了个正着,顿时整个人横空飞出去老远,整个身体的骨头都如同散架了一般的剧痛,直疼到大脑一片空白。
阮秋烟一惊,刚欲飞身将其接住,便被阮天成伸手死死按住了。
原来南易被撞飞出去之后,好死不死的,正巧落至一只正追赶过来的僵尸面前。
这僵尸也毫不含糊,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便扇了过来,南易直接如同苍蝇般被狠狠扇在了地上,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泥土当中,一时眼睛一黑,疼的差点晕死过去。
南易急忙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稍稍恢复了神智,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起来,周身使不上丝毫的力气。
阮秋烟眼看着南易一动不动趴在地上,而那僵尸直接扑咬上去,急的眼眶发红想要挣脱阮天成的钳制:“师父!求求你放开我,这样太残忍了!”
阮天成不为所动,且抬手挡住其眼睛道:“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
“师父!我们躲在这里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没了南大哥,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僵尸的对手,求求你,让我过去救他。”
卓云天在一旁看着阮秋烟疯狂挣扎的样子,轻声道:“我过去把僵尸引开,反正终归是要死的,希望我能在死前为你做点什么。”说完便身法轻盈的往前疾驰。
阮天成因为控制着阮秋烟,所以一时来不及阻拦,当下恼道:“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急着去送死?!”
随着僵尸提起南易,一双大手直接掐住其脖颈,张开嘴便欲咬下时,其头部猛然被一块石子砸中。
僵尸没有理会,继续往下探头,在獠牙即将刺入南易皮肤的时候,一个人头大的石块狠狠砸到了其头上。
虽然被石头砸的咚一声响,但僵尸就如同只是被一片树叶打中一般,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被吸引了注意力,头颅转过去,在看到不远处的卓云天后张着嘴发出一声吼叫。
卓云天对上那暗红色的眼瞳,周身如坠冰窖,但手中动作依旧没停,再次扔出了一块大石头。
“吼!”僵尸扔下了手中的南易,朝着卓云天扑来,不远处的两只僵尸也被吸引过来,争相追赶起来。
眼见着三只僵尸追过来了,卓云天腿肚子都在发抖,开始学着南易之前那般,不断绕着树木山石闪躲。
僵尸的速度虽不慢,但反应要迟缓一些,所以卓云天暂时是安全了。
阮天成拿开了遮挡住阮秋烟眼睛的手,眉头不展道:“现在僵尸虽是追不上卓少主,但待他体力耗尽之后就该危险了。唉,这东西刀枪不入的,我一把老骨头了交代在这里无所谓,只是不甘你也如此。”
阮秋烟看着躺在地上仍一动不动的南易,眼神坚定道:“南大哥给了我们一人一样物件,在这里躲着等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阮天成叹了口气:“先勿要冲动,找寻合适的动手机会吧。”
在三人严阵以待的时候,南易躺在地上,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隐约间听见耳边窸窸窣窣有人正在说话,且不断在耳边吹着凉气。
寒意激的南易清醒了一些,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去,眼睛却是霍然睁到了极大。
只见几张煞白的脸靠的极近,皆是面部平平,没有鼻子,眼睛和嘴巴好似都被缝起来了,乍一眼看过去,除了几条黑黑的线条,脸上没有任何的五官。
这些是什么?南易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很是防备的想拿出符纸,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想动一动都无法做到。
他们的眼睛虽然被缝起来了,但是南易可以感觉到,他们正看着自己,在不断地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是没有言语,只是不断挥动着双手,看起来异常可怖。
南易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摆动着身体,但是观其身上的甲胄,南易清楚,他们便是恶名在外的厉鬼了。
只是为何现在才出现?且还只出来了四五只厉鬼,当初死的不是有五百精兵吗?剩下的厉鬼在何处?南易这般想着的同时,不断转动着眼珠四下观察着,只是并未发现什么。
见南易无动于衷,那几只没有五官的厉鬼开始围绕着转圈,且越靠越近,一股股阴冷的气息直激的南易起鸡皮疙瘩。
南易现在内伤严重,微微张开嘴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要杀我就赶紧动手,哼,否则待我恢复些气力了,定将你们打到魂飞魄散!”
几只厉鬼却是绕圈绕的更急切了,且连连摆手,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如同指甲刮墙般难听的嘶哑叫声。
第98章 死亡峡谷(六)
南易更不明白了,它们好像非常急切的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不由奇道:“你们究竟是何意?”
那几只厉鬼闻言猛然跪至地上,磕头如捣蒜。
看它们指手画脚了半晌,并没有趁机攻击他的意思,南易明白了它们并不是要杀他,不由心中疑惑更甚:“最先攻击我的那些跳尸,应该便是这十多年来经过峡谷而被害死的人化成的吧?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为何现在却不杀我?”
厉鬼连连摇头,手舞足蹈间一根树枝凌空飞起来了,摇摇晃晃在地面上写起字来。
南易咬牙强行提起一口气,将身体支起来凑过去看。
字迹歪歪扭扭,写出来的是极其潦草的几个大字。
“你们要助我逃离此地?”南易看清地上的字迹之后出声问道,身体再次支撑不住的趴伏到地上,疼的冷汗直冒。
听到南易的问话,几只厉鬼连连点着头。
眼下僵尸都在追着卓云天撵,而这几只厉鬼又表明出善意,那现在就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还有的一搏。
南易强忍着昏厥感,缓缓抬手从衣襟内拿出一只匣子,打开后取出一株碧绿莹莹的草药,一把塞入了口中。
随着酸涩的味道入喉,南易赶紧闭目养息。
这药草名为莲心草,异常的珍贵,可谓是疗伤圣药。但其药效非常猛烈,如若直接服下,不仅治不了伤,还会立即猝死。
所以基本都是只取下一小部分,与其他药草中和之后再服用。
南易吞服下整株莲心草之后,面色没有丝毫异常。其胸口处隐隐有绿光透出衣襟,那藤蔓开始伸展枝叶,将猛烈的药效尽数吸收,而后有温和的液体分泌出来,快速修复着内伤。
虽然平时身体的自愈能力就很强,但远远比不上现在服下药草之后的速度。南易的面色不再苍白,撑起身体盘膝而坐,伤势的修复仍在快速进行着,周身的疼痛正在不断减轻。
远处,卓云天仍旧不断的闪躲着,只是呼吸越来越重,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好几次反应都慢上了半拍,差点就被抓住,僵尸那尖锐的手刀可以说是贴着汗毛而过的,直惊得卓云天亡魂皆冒。
阮秋烟和阮天成也悄然靠近了,一人手拿八卦镜,一人手拿桃木剑,准备偷袭。
卓云天准备绕至一方大石后面的时候,却是不慎被地面的藤蔓绊了一下,一个趔趄间那僵尸就扑过来了。
卓云天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腥臭味,腿部猛然一用力,硬生生往前蹿出了一段距离,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去,那僵尸的一对獠牙直接嵌入了身旁的大石中,一时竟是卡住了。
刚欲抬脚继续往前跑,却是发现阮天成举着桃木剑猛然跳的老高,剑尖直接对着僵尸的天灵盖刺去。
随着阮天成往下一个坠落,那桃木剑剑身整个没入到僵尸的身体里,只露剑柄,头顶上顿时黑的绿的浓稠物往外直冒。
见手中这把被自己看不起的破木头居然这般有用,阮天成很是自得,忍不住笑出声道:“这凶神恶煞的鬼东西还不是被我一剑给刺死了,哈哈哈,哎哟,俺的亲娘哦!”
正得意笑着的阮天成猛然声音一抖,发出杀猪般得嚎叫。
那僵尸是背对着阮天成的,此时獠牙卡在了石头中,天灵盖又被插入了桃木剑,整个头部自是一动都动不了。只不过没想到它居然直接反手往背后刺去,阮天成毫无防备下被其手掌刺穿了腹部,霎时间血流如注,疼痛使得他鬼哭狼嚎起来。
阮秋烟一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拿着八卦镜胡乱的往僵尸身上一顿拍打。
僵尸发出连续不断的低沉吼叫,在不远处盲目游走着的两只僵尸顿时快速奔跑过来。
阮秋烟连忙俯身扶起阮天成,惊慌道:“师父!你坚持一下,我把你扶到一旁藏好,现在又有僵尸过来了。”
阮天成腹部的血由红色变为了黑色,整个脸也开始变得青黑无比,其嘴唇不断抖动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模样吓坏了阮秋烟,一时慌乱的愣在了原地。
卓云天快速挡至阮秋烟身前道:“你将你师父带到一旁躲起来,我来吸引僵尸的注意力。”
阮秋烟这才回过神来,将八卦镜递过去道:“你多加小心,我一会来助你。”说完之后手忙脚乱的扶起阮天成往一旁跑去。
此时,另一边盘坐在地的南易身边也追来了一只僵尸,面对将近的危险,他好似毫无感知,仍旧闭着双眼。
围在身旁的几只厉鬼顿时急的转来转去,最后围至南易身旁,如同众星捧月般将其给抬起来了。
阮秋烟刚把阮天成扶到角落里藏好,探头出来时便看见远处的南易居然凌空端坐着横移起来了,当下惊得轻掩红唇。看了看被两只僵尸追赶的极为狼狈的卓云天,阮秋烟在心中说了句对不起之后便快速朝着南易掠去。
南易此时周身如沐浴在冬日的暖阳里,舒适的几乎要轻吟出声。那藤蔓分泌出的透明液体不仅修复着体内大大小小的内伤,还滋养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待莲心草的药效被彻底吸收之后,南易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颇为肉疼的睁开了眼:“这般珍贵难得的莲心草就这般没了,着实是太快了点。”
待往身边仔细看时,南易顿时心里一惊,那几只厉鬼居然抬着自己来到了水潭前,看着那冲天的黑气,不禁眉头直跳,难道这几只厉鬼之前是故意表露出善意的?实则还是想加害于自己?
“南大哥!”阮秋烟已经来到了跟前,见南易有要入水的趋势,立即飞身追上拉住其衣角。
那几只厉鬼松了手,围着南易不断比划着双手,大概意思南易倒是看懂了,是让他跳进潭水里。
南易现在恢复了伤势,手在袖中握住符纸,不动声色的来回打量着眼前的厉鬼:“你们之前在地上写着要助我离开此地,怎么现在又要我跳水?难不成你们要告诉我,出口在这潭底?”
第99章 死亡峡谷(七)
阮秋烟见南易没有理睬自己,反倒是对着空气说话,有些不明所以的再次叫道:“南大哥。”
南易这才回头看向阮秋烟:“你过来作甚?”说着的同时看向了远处不断绕着圈奔逃的卓云天,“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你用八卦镜在一旁协助克制一下僵尸,别让他被咬伤了。”
“我……”阮秋烟本想说过来是因为担心他,但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师父被僵尸抓伤了,他现在就好像中毒了一般,浑身发黑,该怎么办才好?”
“中了尸毒?他人在何处?我去看看。”南易说着的同时抬脚便走。
身旁那几只厉鬼顿时急了,想要上前阻拦。
南易将手中的铜钱剑横在身前,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是揣着善意还是恶意,现在都勿要阻拦我救人,否则我不介意先收拾掉你们!”
阮秋烟在一旁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南大哥,这里……是有东西在吗?”
“嗯。”南易点点头后看也不看跟在身边的厉鬼,“尸毒不可小觑,现在赶紧去看看你师父的情况。”
阮秋烟忙不迭点了点头,转身带路。
阮天成此刻躺在大树后面的灌木丛里,吃下药丸之后血是止住了,但是对于尸毒他这个神医却是毫无办法,眼下双目紧闭,已经是有气出没气进了。
南易蹲下身,快速拿出一把糯米敷在其伤口上,而后又燃上一张符纸放入无根水中,对着伤口处不断挥洒:“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右观南斗,左观七星。吾能混元,天地发生。吾诵一遍,可治万病。急急如律令。”
做完之后朝阮秋烟道:“让你师父的嘴张开。”
阮秋烟立即手成剑指点向阮天成的脖颈:“师父是不是没事了?”
南易往阮天成嘴中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嗯,尸毒已解,你在此处好好照顾你师父,我去帮下卓少主。”
卓云天现在可谓是非常凄惨,其束起的头发已经散乱的披了下来,透着汗水黏糊糊的粘在脸上。其脚步已经开始虚浮,跑一段路就要在地上滚一段,身上的白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南易在手中的铜钱剑上窜上了几张符纸,一剑刺入追的最紧的那只僵尸。
卓云天见南易来相助,霎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下子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色苍白如纸。
符纸随着伤口没入体内,僵尸霎时浑身都抖动起来,一边抖一边脚步没停,看起来就如同跳舞一般,速度上要慢了许多。
南易正欲继续动手,整个峡谷内猛然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叫声,冲天的黑气弥漫在整个峡谷上空。
随着悠长的叫声,凭空吹起了狂风,直吹的红色树叶漫天飞舞,大树左右摇摆起枝叶。
峡谷内的几人纷纷抬起手遮挡在眼前,这风实在是太强了,直吹的让人睁不开眼,整个人都几乎要站不住脚了。
南易心惊不已,手遮挡在眼前的同时从指缝间往水潭方向看去,只见水面出现了一处漩涡,其中有一团极为浓郁的黑气若隐若现,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出来了!
“吱——哧!”刺耳的异响连绵不绝,皆是带着惶惑不安。
南易转头看去,身边的几只厉鬼正着急的发出奇怪的喑哑叫声,同时手舞足蹈显得异常急切。而不远处的树木上,皆是盘踞着数只没有五官的厉鬼,齐齐发出怪声,似是绝望的哀鸣。
南易这才引起重视,这五百厉鬼绝对知道水潭里的东西是什么。而它们就躲在几人身旁,却一直都没上前进行攻击,看来和外界的传闻有所不同,它们应该还算是可信的,当下立即转头问道:“你们之前让我进入水潭是想要我做什么?”
身边的那几只厉鬼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再次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树枝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写起字来。
南易认真看去,待树枝停下后,才惊呼出声:“你说今日是尸魔出世的日子?!那水潭底下的是尸魔?”
厉鬼点了点头,树枝再次唰唰唰写起字来。
南易却是一时震惊的顾不得去看了,尸魔可比僵尸要厉害太多了!
尸魔的尸毒造成的伤害远比僵尸的要猛烈许多,而且可以直接大面积的进行喷吐,人一旦沾染上就会直接化为血水,如若是喷吐进水源中,那更是会引发瘟疫,所以这东西要是跑出去了,只怕是整个古宗国都会尸横遍野!
尸魔除了能够大量的喷吐尸毒,其防御力更是极为变态,别说是刀枪不入了,就是桃木剑铜钱剑之类的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所以就是来成千上万的军队也是扛不住的。
想清楚严重后果的南易回过神后连忙急切的问道:“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厉鬼指了指地上的字迹,南易立即看去:“尸魔棺是阵眼?什么阵?”
树枝继续在地上快速划动着,那几只厉鬼看起来都是颇为的焦急,毫不停歇的写下一大串字。
南易凝神细看:“魔魂养尸阵?养尸十五年,现在便是制住尸魔的最后时刻!”看到此处时忍不住回头望向那水潭,黑气翻腾的更为汹涌可怖,似乎就在下一秒,那尸魔便要真正破棺现世了,当下不由得也生出了焦急感,转头继续看向地面,“破除尸棺便能阻止尸魔的彻底魔化。”
看明白之后,南易也不敢耽搁,立即转身便往水潭的方向跑。
卓云天本瘫在地上,在狂风骤起的时候,便是眼皮直跳,立即心慌的坐起身来。见一旁的南易不断对着空气说话,且地上还有树枝兀自动着,直看的目瞪口呆的同时并不敢出声打扰。而眼下见南易猛然掉头就跑,立即站起身跟上。
阮秋烟在远处照料着阮天成的情况,但时不时的就会抬头关注一下南易,眼下见其跑向水潭,出于担心也飞身跟上。
直急的阮天成躺在地上哼哼:“你要跑到哪里去!眼下狂风大作,你就这般扔下我这个动弹不得的师父?”
阮秋烟已经飞纵出了一段距离,压根就没听到阮天成虚弱的抱怨声。
第100章 死亡峡谷(八)
卓云天和阮秋烟身法比南易要好的多,所以不消片刻便追上了,皆是一脸不解的问道:“可是有什么异变发生?”
南易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尸魔即将出棺,我要下去阻止,否则必定会造成生灵涂炭。”
卓云天和阮秋烟对视了一眼,虽不知尸魔为何物,但能让南易神色如此紧张的,一定极为可怖。
来至潭边,南易脱去外衣便要跳入水中。
阮秋烟急忙叫道:“南大哥!”
南易回头:“有何事等解决了尸魔再说。”说完便纵身跃入了潭水中。
阮秋烟动了动嘴唇,看着溅起的水花,耷拉下头轻声道:“我只是想说多加小心而已。”
卓云天偏头看了看阮秋烟失落的神色,温声道:“南易兄道术了得,定会凯旋而归的。”
南易一进入水中,便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双月湖中的经历,只是这处水潭的阴煞之气竟是更甚一筹。
念起金光咒,南易含着避水珠继续往深处游去。往下几十米之后,南易见到了一口巨大的棺椁。
这具棺椁是南易生平见过的最为巨大的,其长度竟是约莫有七八丈!
南易对比之下显得极为渺小,当下就硬生生的停下身形,完全呆住了,这叫他如何毁坏?
想来那群厉鬼也不知道毁坏之法,不然早就告诉他了,或者自己就下湖将其破坏了,眼下还得靠自己想办法才行!
这具棺椁此时如同有着呼吸一般,正不断吞吐着阴煞之气,而棺盖更是开启了几寸宽的缝隙,极度危险的气息正从内里散发出来。
南易更是不敢耽搁,这棺盖要是完全开启了,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当下急的围绕着棺椁团团转,想要寻找出突破点。
其棺椁还没探查到一半的时候,南易发现那棺盖再次的移动了,而且这次是直接开启了约一尺的距离,南易瞬时惊得冷汗直冒。
咬了咬牙,南易准备游至棺盖上,看看如此巨大的棺椁里到底有些什么。
手握铜钱剑,南易谨慎的踏上棺盖,而后探头往缝隙里看去,这一看顿时惊到整个面部都变形了。
只见棺椁里密密麻麻堆放着的全部都是尸体,观其穿着,正是十五年前的五百精兵。而五百具尸体正中央还摆放有一副棺材,其大小与一般棺材无异,此时也开启了一丝狭小的缝隙。
这居然是罕见的百人棺!能做出此等事的人,着实残忍!
看清楚这些摆放整齐的尸体后,南易终于明白峡谷里的那些厉鬼为何都是那副奇怪的模样了。
五百具尸体全部都进行了劓刑,也就是将鼻子整个割除掉,南易看的是触目惊心。细看之下更是惊悚的发现那被割除鼻子后留下的黑洞竟然被水银给填满了,探头观察了一下耳朵,其耳洞内也填充着水银。
而尸体的眼睛和嘴巴则是被线给缝合起来,整整五百具尸体皆是如此。
南易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心中的震撼和愤怒。这种残酷的做法不仅是让人饱受痛苦死去,更是会在死后成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南易着实想不明白,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而最中央的那具棺椁不用看也能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统领着五百精兵的千户大人了。
魔魂养尸阵,这是那些厉鬼们提到的,有此邪恶的阵法凝聚阴气,难怪此地有这么多的跳尸和僵尸了。
以五百名不得往生的精兵鬼魂为引摆出大阵,此地早就成为了养尸地!
南易神色戚然,就算当初千户大人带着手下起了贪心,想带走七方石碎片,也不应该接受这般狠毒的惩罚。
只怕,当初有人这般做的目的,并不是只是为了责罚罪人这么简单,根本就是为了要养出尸魔啊!
想到此处之后,南易不敢继续深思,只能暗叹乱世恐怕要来临了。
“刺啦。”随着轻响,南易眉头一跳,那中间的棺椁再次扩大了缝隙。
咬咬牙,南易收起铜钱剑,反手将天妖剑取下握在手中,此次就算是拼尽一身道行,也要阻止尸魔现世!
破除尸棺便能阻止尸魔的彻底魔化,想来真正的尸魔棺并不是外面那副巨大无比的棺椁,而是正中央的这具。
南易目光灼灼的踩着尸体走过去,举起天妖剑开始聚势,准备全力一击。
随着剑身隐隐流转着暗红色光芒,剑势愈来愈强的时候,蓦然间发生了异变。
棺椁下方猛然伸出来十数条阴煞之气,如同鞭子般急速朝着朝南易抽过来。
南易一惊,没想到这阵法竟是这般精妙,在感知到威胁之后竟然会进行防卫反击。
举起天妖剑护在头顶,剑气形成一方保护屏障,暂时隔绝了抽打过来的阴煞之气。
随着一轮轮抽打,南易的面色煞白,知道防护罩是撑不了多久的。当下便快步疾行至棺椁前,抬手咬破了食指,而后在棺盖上勾勒起了异常繁复的线条。
虽然繁复,但南易指尖可谓是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红色的血液浸染在黑色棺木上显得有些许神秘。
棺盖再次移动了一段距离,隐约可见其内的景象。暗红色的防护罩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就要破裂开来一般。
南易满头大汗,一气呵成的将符文画完,而后将手比成剑指竖在胸前高喝道:“南极火铃,金火天丁。速离巽宫,来降离门。疾降真灵,以心为将,以气为神。吾今混合,结化成形。纳之成丹,吐之成神。天地合德,日月藏辉。火急下降,与吾合真。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南易周身凭空多了一层火焰,将人整个包裹在其中。
“啵。”随着破碎声响,那一道道阴煞之气彻底击碎了天妖剑气凝结出的防护罩。
南易没有回头去看交错着飞速袭来的阴煞之气,整个人一跃扑至刚画好的符文上。
霎时间,红色的血痕就如同炸药引子,滋滋响着不断消散,而暴躁的危险气息则是不断凝聚,直至最后一抹红消散的时候,棺椁猛然翻滚起惊天的火焰巨浪。
第101章 死亡峡谷(九)
南易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后的阴煞之气就已经来至身后,如同利箭般穿膛而过。
“噗。”脑子里似乎传来一声轻响,南易低头看去,胸口处已然有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露出了胸腔内的情形。
一方拳头大的物体正散发着极为柔和的光芒,朦胧如清月光辉,正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这是南易的心脏,看起来与常人完全不同。
十数条阴煞之气在穿过这颗心脏之后,如同扑进火焰中的飞蛾,片刻便化为了乌有。
用手捂住胸口,南易皱眉后退着躲避眼前的滔天火焰,
虽然是在水潭中,但天火的燃势极为猛烈,不仅包裹住了中央的棺椁,还不断往周边蔓延,那十多年都不腐不烂的尸体眼下纷纷化为了尘烟。
南易强忍住周身的痛楚,快速逃离火圈,悬浮至上方死死盯住那火焰最中心的棺椁,不知这般算不算是破了大阵,阻止尸魔的彻底魔化。
此时,在一处三十多米高的城楼上方,一人临风而立,其旁旌旗迎风招展,其上栩栩如生绣着金龙。
这人身形颀长,一头银白似雪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的面容却极为年轻。皮肤光洁宛如半透明的美玉,本是微微阖着的眼缓缓睁开,其眼眸黑亮,有如囊括星辰的黑夜。
此人虽为男子,却有着一张女子都不及的温柔面庞。其气质更是飘逸如仙,看起来显得极为的不真实,就好似周身有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与世隔绝。
那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向远处的某一个方向,嘴唇翕动轻声自语道:“魔魂养尸阵被破了,呵,在当世居然还有能破此阵的人,着实有趣。”
其声音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就好似涓涓清泉,可以洗涤世间的一切污秽。
男子轻描淡写的说话间,手上却是猛然一用力,一张面皮被撕去一半的头颅被硬生生捏爆,红的白的霎时四下飞溅,连眼珠子都爆出来,滴溜溜的滚到了一旁。
紧接着,男子像扔垃圾一般将破碎的头颅扔至地上,转身往城楼下走去。其白色长袍依旧一尘不染,并没有溅上丝毫血污,随着抬步走动间,其衣角轻扬。
死亡峡谷当中,火焰透过潭水,将碧绿的水面映出一片片绯红。白色水雾正在不断凝聚,如烟似梦。
阮秋烟神色不安:“水底发生了什么?”
卓云天正欲出言抚慰时,猛然发现身后有僵尸围拢过来。
整整六只,之前被定住或者是受了伤的现在居然全部都过来了,其中一只头顶还露出一截剑柄,竟也摇摇晃晃的朝水潭走来。
卓云天立即护着阮秋烟往后退了两步,开始转头四下搜寻最好的逃跑路线。
阮秋烟不明所以:“你做什么?”问话间一回头,顿时杏眼圆睁,“糟糕!它们怎么全部都能动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它们现在看起来似乎正处于癫狂状态,不仅眼睛更红了,还不断撕扯着身上的毛发,我们赶紧逃。”卓云天确定路线之后,一把拽住阮秋烟便跑。
六只僵尸很快便来到了水潭边,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去追赶急速奔逃的两人,而是先后往水潭中跳去。
阮秋烟看到这样一幕,顿时尖叫起来:“南大哥还在水里!”刚欲掉头便被拉住。
眼下水潭水汽氤氲,异象显现,很明显下面极其危险,现在更是跳进去了几只僵尸,还过去简直就是送死,所以卓云天牢牢抓住了阮秋烟不肯松手。
“你做什么?!放开我!”阮秋烟见甩不开手,抬腿便连连出招朝卓云天踢去。
卓云天因为离得近闪躲不了,手又钳制着阮秋烟,故此硬生生的挨了招。
阮秋烟拳脚功夫还算不错,此时又带着愤怒,出招自是更为迅猛,当下便将卓云天踢的嘴角溢血。见对方这般执拗,她心生了愧疚,冷静下来道:“你为什么不躲?”
卓云天认真道:“我无碍,你就是继续打下去,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阮秋烟没再说话,怔怔的望向水潭,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希翼,毕竟南大哥是不死之身,不管情况再危急,他也定不会有事的。
水潭中,僵尸先后入水,南易的注意力仍旧停留在棺椁上,随着天火往边缘处蔓延,中央的火焰反倒是稀薄了。
南易眉头拧了起来,那尸魔棺确实是被烧毁了,连带着周围的兵士尸体一并化为了乌有。但是尸魔棺内的尸体,却是毫发无损,那些天火在它身上跳动着,就像是一件华美外衣,隐隐挡住其身形。
“吱——哧!”身后的叫声使得南易回头看去,这一看之下迅速游动着往后飞退,那几只僵尸竟然都下了水,刚才距离自己不过一尺的距离。
而提醒自己的正是那五百精兵的厉魂,他们也都纷纷入了水。
南易自知现在的情况太差,不宜战斗,当下快速朝着尸魔游去。
现如今尸魔棺虽是被毁,但即便尸魔未能彻底魔化,也决不能小觑,现在只能拼尽最后一分气力趁其沉睡时将其斩杀。
南易在游动间,身后的厉鬼发出的奇怪叫声更大了,将潭水震荡出一圈圈波纹。狠狠咬了咬牙,只当它们是在提醒自己身后的僵尸逼近了,其游动速度更是快上了几分。
在南易来到尸魔身边前,那群厉鬼已经先一步到达,如同朝圣一般,将尸魔护在了中心。
厉鬼来无影去无踪,比速度,南易自是拼不过。此时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开始不确定起来。
这群厉鬼先前告诉自己,棺椁是魔魂养尸阵的阵眼,只要破坏棺椁,便能阻止尸魔的彻底魔化。但是说到底,这尸魔是它们曾经的头领,现在它们更是用行动来证明是想要保护尸魔的。
那它们告诉自己的那些信息,到底有几分是真?
身后的僵尸在此时也纷纷围拢过来了,皆是异常狂暴的撕扯着自己,赤红的眼眸带着毁灭锁定南易。
第102章 死亡峡谷(十)
南易现在可谓是被前后夹击,满脸阴霾的盘算着该如何才能靠近尸魔。
胸口的血洞还未愈合,南易低头看了一眼心脏,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了一个念头,只是刚欲细细梳理一番,眼前便有数十只厉鬼猛然扑了过来。
南易心里一惊,匆忙间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铜钱剑横扫。最前方的两只厉鬼瞬间被击飞,后面的厉鬼速度没有丝毫减慢,仍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当下南易便咬破了食指,欲继续出招时,却是发现那些厉鬼很快从身旁穿过,去向了身后。
手中的动作停止,南易不解的转头,当下便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暗红色眼眸,一只僵尸正大张着嘴,其獠牙离的极近,连嘴中不断翻滚的尸虫都看的一清二楚。
当下完全来不及正面做出反击,南易立即后仰同时手中的铜钱剑猛力往前一掷。
紧接着一个侧身翻转间,南易快速拿出数张符纸,当再看向那僵尸时,却是发现其身上缠绕上了好几只厉鬼。
而紧随其后的几只僵尸也皆是被厉鬼给阻拦住了,似是恼怒,僵尸纷纷挥舞着手臂想要拉扯撕咬缠绕在身上的厉鬼。
僵尸无意识,不受厉鬼迷人心神的影响。而厉鬼无实体,僵尸的撕咬无用。故此两者相斗,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看着眼下的状况,南易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些厉鬼究竟是何意?它们为何要救下自己?
转头望向将尸魔护的严严实实的厉鬼,南易试探着继续往前,那些厉鬼缓缓让出来一条道路。
南易谨慎的一路向前,直至看清尸魔的模样之后,才停下脚步。
此时天火已经消散,眼前的尸魔不着片缕,周身的皮肤光洁,并不像僵尸那般有着极长的毛发。
其脸庞除了肤色较为苍白之外,看起来与人类无异。
这是南易第一次见到尸魔,在发现与想象中不同时,稍稍有些吃惊。
正细细打量着的时候,南易猛然对上了一双如同初生婴儿般懵懂纯净的眼瞳,那尸魔竟然睁开了眼睛!
南易呼吸一滞,往后退了几步之后立即将天妖剑握在手上。
尸魔的眼睛虽然也为暗红色,但是与僵尸相比,则显得更为通透,没有一丝杂质,就如同最完美无瑕的血玉一般,晶莹剔透。
对视了片刻之后,尸魔动了,其身形一动之下形同鬼魅,速度完全不是僵尸可比的,一瞬便站立在了南易跟前,带着试探又有些挑衅的龇牙咧嘴,露出一口如同刀尖般锋利的牙。
南易很是防备的将天妖剑横在身前,做好了拼死恶战的准备。
“哧——嚓!”随着一阵响亮的尖锐怪叫,尸魔将视线从南易身上移开,其神色中有了一丝疑惑。
南易暗自松了口气,再次拉开了一段距离后转头看去。
只见厉鬼整整齐齐列队站的笔直,不断发出或尖锐或喑哑的怪叫声。
尸魔的目光不断在那些没有五官的厉鬼身上扫视,眼眸中的疑惑越来越甚。
南易虽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但知晓自己暂时是安全了,连忙服下了几颗药丸。
暗自调息间,南易不敢放松警惕,戒备的站在一旁打量着尸魔,心中暗自揣测。
在尸魔睁开眼之后,并没有肆意掠杀周遭的生物,从这一点上来看,它是有着理智的,并没有彻底魔化。
而它此时满是疑惑的看着自己的部下,想来其记忆有所丢失。
对视间,那五百厉鬼不断变化所站的位置,好似在操练着队列阵型。而后又开始慌乱的奔跑起来,怪叫着的同时不断做着动作,好像在演示着什么事件。
南易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完全没看明白。再看向那尸魔时,却见其眼瞳的暗红色正在逐渐消退,刚开始懵懂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刚毅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站在水潭边的阮秋烟开始转来转去的跺着步子,焦虑不安的咬着嘴唇,咬到破皮出血都没有察觉。
阮天成此时坐在一旁,腹部缠绕上了一层绷带,面上仍疼的直翻白眼:“小烟,你别跟个陀螺似得转来转去,老头子我都快被你给转晕了。”
阮秋烟瞪了一眼过来,而后转头停下脚步,面向着水潭,颇有往下跳的架势。
阮天成一惊,急忙叫道:“你继续转吧,我不说你了还不成吗!”
卓云天小心翼翼的行至阮秋烟身旁,静默着没有说话。
阮秋烟叹了口气道:“你们放心吧,我只是过来看看,南大哥是不是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水潭上便猛然掀起了一片水花,岸边的几人齐齐将目光锁定过去。
跃出水面的是一位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皮肤极为白皙光滑,一头长发湿哒哒的披散在脑后。其面容极为清秀,神色却带着一股与相貌极为不符的凛冽,整个人更是像一杆标枪般拔地参天,周身的如虹气势极为震慑人心。
岸边的几人面面相觑,阮秋烟泫然欲泣的捂住红唇喃喃道:“为何不是南大哥?”
阮天成因为刚才被其气势所慑,所以神色颇为不满道:“峡谷内还有其他人?这小白脸看起来可不像好人。”
水潭中的那人怡然不惧岸边几人目光中的不善,自顾自游至岸边。
眼见着一具赤条条的身体映入眼帘,阮秋烟尖叫一声,立即抬手捂住了眼。
阮天成眼睛瞪到老大,抬手捡起一块石子便砸过去:“呸,臭不要脸!”
卓云天面上有了一丝愠怒,手中扇子轻轻摇晃,欲有出手的架势。
那男子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是不着片缕的,连忙一个转身又跳入了潭水中,只露出头颅呼吸。
阮天成坐在地上骂骂咧咧:“要不是老子受了伤,定要上前将其一掌拍死,光天化日下就敢在小烟面前遛鸟,简直是活腻歪了!”
阮秋烟面色变得更红,直红到了脖颈处:“师父!你再乱说话,我拔光你的胡子!”
第103章 死亡峡谷(十一)
阮天成摸着胡子打了个寒颤,立即闭嘴噤了声。
阮秋烟依旧捂着眼:“那人呢?可是上岸了?”
卓云天看着水面上又多出来一人,顿时松了口气道:“他又进入水潭中了,你且放心睁开眼吧,南易兄也上来了。如你所愿,他还活着。”
阮秋烟立即拿开手,惊喜的望过去。
果然,南易此时也出了水潭,正往岸边游来,因其口中含着避水珠,所以身上并没有被水浸湿。
那男子转头看向南易,扫视了其衣衫两眼道:“多余的衣衫还有吗?借我一件。”其口吻虽是问询,却带着股不容置疑,换做是普通人,在其气势下只怕是没有也会脱下自己的衣衫递过去。
南易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依旧往岸边游去,头也不回道:“有,我去岸上拿给你。”
在南易上了岸之后,阮秋烟立马迎了过去,看着其胸膛处的伤口,心疼的再次咬了咬唇:“你怎么伤的这么重,也不知道包扎一下,我来帮你吧。”
阮天成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我说小子,你是人吗?同样是受伤,你的情况看起来比我的还要严重多了,我现在连站起来都没办法,你怎么还能走!”
南易的伤口比之前要好上一些,已经有所愈合,其心脏并没有袒露出来,否则阮天成就不只是大惊小怪这么简单了,估计会直接被吓得跳起来。
阮秋烟一边帮南易上药包扎一边问道:“那水潭中的人是谁?”
南易疼的狠狠抽了几口冷气,精神不振道:“他就是十五年被奉常大人杀死的千户。”
阮秋烟讶然道:“他还没死?!过了这些年,那些僵尸怎么没吃了他?”
“他早就死了,自己就是僵尸,要不是我们来的巧,他已经彻底魔化,成为尸魔了。”南易解释道。
两人正说话间,不远处的阮天成猛然一拍大腿喝道:“死变态,再看我,我一掌毙了你!”
南易疑惑的偏头看去,发现阮天成正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水潭中的千户发怒,这才想起来刚才答应了要上岸帮忙取一件衣衫的。
阮天成还在不断叫骂着:“不穿衣服到处乱跑也就算了,还一直盯着老人家看来看去,这算话吗?!”
南易的伤口刚被包扎好,便立即取了衣裳送过去。
男子伸手接过,语气平缓:“谢谢。”
待男人穿好衣衫,行至几人身边来时,阮天成依旧没有好脸色,满是防备的上下打量着。
卓云天朝南易问道:“那六只僵尸也下水了,你可是甩开它们了?”
南易漫不经心的抬手指了指男子道:“不只是甩开,那六只僵尸都被他给吃了。”
之前在水下,那些厉鬼彻底唤醒了男子的记忆,那本是干净纯粹的气质瞬时就变了。其眼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周身的气势更是节节攀升,一个晃动便到了被厉鬼纠缠住的僵尸跟前,张大嘴便一口一口将六只僵尸吃的连渣都不剩。
僵尸身体的强硬程度,南易是非常清楚的,自己想要彻底绞杀一只都得废上好一顿功夫。而他却是轻而易举的就将其吃的一干二净,那些僵尸可谓是毫无反抗之力。
由此可见,他虽没变成尸魔,但其实力也远非一般僵尸可比。
想到此处,南易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波澜,但心中却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听到南易的回话,几人皆是惊讶不已,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子,而对方始终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阮天成收回了目光,偷偷咽了咽口水轻声嘀咕道:“吃?那玩意要怎么吃?”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南易朝男子问道,他这般问是因为心中有着顾虑,对方并非人类,且实力又极强,唯恐出去后会造成混乱。
男子始终平静的脸蓦然充满了肃杀之气:“我不仅要为了自己,更要为了兄弟们去报仇雪恨!”
南易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男子身后环绕着的那群厉鬼,声音变冷:“你若是想出去大开杀戒的话,我定会想尽办法去阻挠你。”
“我柯擎沧生前便怀着一颗赤诚之心,想的从来都只有保家卫国。现在虽不再为人,但我的心意始终不变。我要杀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当今朝中的奉常大人墨莲生!”男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南易面露疑惑,正欲问话,一旁的阮天成却是猛然拍着腿大笑起来了:“还赤诚之心,保家卫国?哈哈哈,说的这般大义凛然,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十五年前得到七方石碎片之后便起了贪心,想要叛国逃离。在最后更是伙同山匪杀害了游骑将军及其带领的八百兵士,如此这般你还真是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随着阮天成的肆意嘲笑,柯擎沧整个面上都笼罩上了一层乌云,在其磅礴气势的影响下,几人顿时如同被巨鼎压在了身上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阮天成见无人接话,阮秋烟和卓云天更是用惊惧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对方可是能直接吃掉僵尸的存在啊,若是想要吃掉眼前的几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自己这般说话揭短,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明白之后,阮天成张了张嘴,顿时哭丧着脸道:“我……我的意思是你何止是侠肝义胆啊!简直是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武功盖世,闭月羞花……啊,不是,我……”
“够了!”柯擎沧一声高喝,犹如虎啸,直惊得阮天成一个哆嗦,乖乖闭了嘴。
阮秋烟幽怨的瞪了阮天成一眼,心中暗道师父这简直是在害人啊!
卓云天手中本在轻轻晃动的扇子此时也晃不下去了,胆战心惊的望向柯擎沧。
南易一手握紧天妖剑,一手悄然在袖中拿出符纸,全身都绷的紧紧的,蓄势待发。
柯擎沧却是看也不看几人,一脸悲愤的望向远处的某一个方向:“墨莲生,你够狠!往后我不报此血海深仇便不死不休!”
第104章 死亡峡谷(十二)
听到这怨气冲天的话,南易试探着问道:“千户大人可知破解峡谷内迷阵的方法?”
柯擎沧闻言没有说话,那本是满腔仇恨的神色却是渐渐变了,饱含着极度的矛盾与心酸望向身后的那五百厉鬼,缓缓转动着头一一看去,嘴唇轻轻颤抖着,眼睛瞪大强行忍住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
南易不知他是何意,但观其神色,并没有催促,静默的站立一旁。
阮天成等人自是更不敢出声了,唯恐惹恼了对方。
片刻后,柯擎沧才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幽幽道:“没想到我死了之后,世间竟是这般传言我的。”
南易从这话里听出了端倪,出声问道:“传言有误?事实究竟如何?”
柯擎沧的喉头上下动了动,将眼闭上后复又睁开:“当年,岭南地带出现异象,七方石碎片现世,圣上调动了最信得过的几批人马前去搜寻。”
“对于七方石碎片,我其实是嗤之以鼻的,我压根就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等奇物。但也就是这般巧合,我的不相信被彻底颠覆,因为我是真的寻到了。”
说到此处,柯擎沧骤然停了下来。
阮天成此时正伸长脖子认真听着,见说到关键处后没了声,不由得急切道:“那七方石碎片到底是何模样?真有传言中的那般神奇?”
阮秋烟和卓云天虽没说话,但面上也都是写满了好奇。
柯擎沧眉头轻皱,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我只知道我寻到了七方石碎片,但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它的样子,不只是我,跟随我的这些兄弟们也同样如此。看着它,我们却怎么也记不住它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相信,这七方石碎片真的有超出我等理解范畴的神奇之处。”
阮天成等人闻言,皆是一脸失望,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柯擎沧接着道:“得到七方石碎片之后,因为知道岭南地带已经有各方势力正在极力搜寻,所以我挑了偏僻的山路绕行,就是唯恐被人发现我怀有至宝。”
“在我一路上东躲西藏间,我向挚友飞鸽求助,他便是你们口中被我和山匪合力剿灭的游骑将军。而事实上,我与他乃是多年的生死之交,我是绝无可能做出此等事情的。”
“当时我选择绕路到这条山脉,便是因为他就在这块地界,离得很近,只要我向他求助,他必定很快就能赶来支援。”
“但是最终,我并没有等到他,等来的,却是当朝的奉常大人墨莲生,他是魔鬼!”
说到此处,柯擎沧目眦尽裂,狠狠喘息了几口粗气之后才接着道:“我当初以为旭尧兄是路上耽搁了,现在从你们口中才知晓,他竟是死了,而且还死在了我前头!”
“传言中的什么狗屁山匪!我他娘的见都没见过,而我不用求证也能确定,一定是他!是墨莲生!一定是他杀了旭尧兄,再来找的我,是我害了旭尧兄。”
柯擎沧整个眼眶都布满了红血丝,似要滴出血来,面目狰狞的如同要吃人一般。
阮秋烟一脸震惊:“真没想到事实竟是这般,与传言竟是完全不同。”
卓云天在一旁似想到了什么,感伤道:“人已经死无对证了,那奉常大人回宫之后想怎样说都行。世道就是这般,所有人都只会听活着的人一面之词,那死去的人,究竟是如何死的,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又有谁会去取证呢?他们只会人云亦云,哪怕死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好人,也只能在死后背一个骂名。”
阮天成是了解情况的,故此难得正经了一回,拍了拍卓云天的肩膀已示安慰。
柯擎沧此时轻声问道:“你们可知,他的尸首如何了?”
南易摇了摇头:“关于十五年前的事,我才听说不久,至于其他的,并不知晓。”
“墨莲生一心想要铲除朝中对他心怀不满之人,他早就想铲除我和旭尧兄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手段竟是如此令人发指。”柯擎沧说着的时候又回头扫视了一圈,“我的兄弟们,皆是被那个畜生施以劓刑,割去了整个鼻子。而眼睛和嘴巴在抹上水银之后用线给缝上,紧接着将鼻孔和耳洞也都用水银堵住。如此这般之后,才将他们放入棺椁中活活窒息而死。”
“而我,被墨莲生废去了武功,钳制在身边亲眼看着我的兄弟们是怎样被折磨致死的。我虽没有亲生经历那样的痛苦,但是我知道,在慢慢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的过程中,疼痛和害怕定是无限放大的,我能明白在这个缓慢死亡的过程中,到底有多煎熬。”
阮秋烟等人并不能看见厉鬼,也没下水见过棺椁里的尸体,所以并不知道这些,眼下听到柯擎沧的述说,皆是面露不忍。
“这奉常难道喜欢以虐人为乐?要杀人就不能干干脆脆的让人死个痛快,还非要这般大费周章?”阮天成愤愤道。
阮秋烟顿觉胸口被揪紧:“整整虐杀五百人,那奉常大人果然是魔鬼。”
南易则是叹了一口气道:“这奉常大人的手段,其实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残忍。他以水银封住七孔,本身就是一种极度恶毒的巫术,让人死后无法再入轮回,只能成为厉鬼游魂。整整五百人都失去了往生的机会,实在是过于残忍。”
“咚!”南易的话刚说完,柯擎沧便猛然一跺脚,那地面竟是硬生生的裂开了一条缝隙。
而其沉闷的声响,如同鼓点般打在了几人的心上,心跳瞬时就漏了一拍,胸腔内无端的升起了一股阴霾。
跺完脚之后,柯擎沧双臂一扬,怒发冲冠的仰天嘶吼起来,其声震震,有如雷鸣。
阮秋烟看着发狂的柯擎沧,朝南易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再让他们进入轮回了吗?”
南易点了点头,忧虑道:“我如若有办法能超度它们,就不会让气氛这般沉重了。那个墨莲生当年杀了那么多人,圣上都没有彻查此事,还任由其肆意污蔑。想来,圣上是极度信任他的,有这样的恶魔在朝中一手遮天,只怕被整死的人不在少数。”
第105章 死亡峡谷(十三)
“我自小便生活在远离人烟的高山上,我只知每个人都是和善的,也只当这世间都如同回春阁那般祥和平静。如今南大哥说起,我才知晓狄安所说的在理,有人护着我,让我安稳的生活,确实是我的幸运,我应该好好珍惜才是。”阮秋烟说着的时候看向了阮天成,平时总会嫌弃的师父,此刻看起来似乎格外顺眼。
阮天成正摸着胡子一脸同情愤慨的叫骂着,见阮秋烟望过来,不禁疑惑的摸了摸脸道:“为何这般崇拜的看着我?难道此时的我看起来格外有魅力?”
阮秋烟忍不住抬了抬左眉,表情僵硬的别过脸,一眼都不想再看向阮天成。
柯擎沧此时已经跪至了地上,朝身旁的五百厉鬼不住磕着头,其用力之大,直一下一下将地面砸出了凹陷。
其忍了许久的眼泪在此时也终究是破堤而出,流出的竟是两行血泪。曾经奋勇杀敌血流如注的时候,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此时却是跪伏在地,声嘶力竭的痛哭出声。
那群厉鬼也都跪至地上,五官已失,看不出表情,也不能言语,只能发出一声声急切的怪叫,其声切切,闻者心酸。
南易心有戚戚,从之前在潭底的情况便可看出,柯擎沧与其兵士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如今得知他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心中定是极为难受。
只不过僵尸终究不是人类,心脏将不再跳动,泪腺也不再具有流泪的功能,可柯擎沧此刻悲恸的神态看起来,竟是与人类无异。
阮秋烟等人看不见厉鬼的存在,见柯擎沧不住磕头痛哭,皆是感到揪心。
半晌之后,柯擎沧才从地上站起,其额上已是没了皮肉,狠狠的深吸几口气之后才行至几人跟前。
其悲伤的神色已然收起来了,指了指峡谷内的红色树木道:“这些都是墨莲生当初让人种下来的,且对其方位要求的极严,不能差之毫厘,想来这就是迷阵的关键了。”
南易四下看了一圈后疑惑道:“这些树的阴气很重,黑气缭绕间似乎有着一定的关联,我猜除了树本身,应该还有些其它蹊跷,你还知晓些什么?”
“当我的兄弟们被活活闷死之后,墨莲生便将一颗红色的珠子放至了我的额头上,一阵天旋地转间我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所以对这迷阵,我知之甚少。”柯擎沧说完之后回头看向了那群厉鬼,“你们可知道些什么?”
一阵摇头摆手加怪叫中,柯擎沧点了点头道:“不知也无碍,不管这迷阵到底有多厉害,我都定会想办法走出这峡谷。”
南易已经开始在峡谷内不断走动,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遭的树木。
阮天成等人对于阵法一窍不通,只能跟在身后有样学样。
柯擎沧行至南易身边问道:“如若我强行毁坏这些树木会如何?”
“如若能毁坏,那这迷阵便是破解了。”南易回道。
“哦?这般简单?”柯擎沧讶然道。
“简单?如何简单。这些树木虽是固定不动的,但实际上你别说是毁坏了,就是连摸都不摸不到。这迷阵绝不简单,肯定还有些什么蹊跷,不然我怎会一点端倪都看不出。”南易脚下不断的横走后退前移,最终停下脚步揉了揉额头道。
柯擎沧转头四顾了一番后接话道:“那墨莲生确实是颇有些手段,他将我等变成如此模样,定不只是为了铲除眼中钉。”
南易点了点头:“这里被他改造成了养尸地,且又有迷阵相辅,使得来此地的人只能进不能出,阴煞之气也就越聚越多。但即便如此,人死之后想要尸变也是很难的。而峡谷内却有着几百具跳尸,死去的人真不知道该有多少。”
“他蓄意将此地变为凶地,对待人命如此肆意妄为,应该是为了培养出一批鬼物,这要是让他成功了,单单就尸魔而言便可敌千军万马。”
柯擎沧接话道:“我一直都怀疑他有所图谋,而他之所以将我视为眼中钉,便是因为我当初安排人去查探过他,只是派去的人皆是杳无音信。”
“从这峡谷内摆出的阵法来看,墨莲生绝对不容小觑,你想杀他,还需有周详的计划才行。”南易在心中已经记下了墨莲生这个名字,在当世能懂得如何培养尸魔,还能摆出自己找不到丝毫头绪的迷阵,这个人,实力可怕。
“轰!”就在两人说话间,身后猛然发出了一声爆裂的巨响,紧接着,就如同打开了某个神奇的阀门一般,那爆裂声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最后更是浑然一体,直震的人耳朵隐隐作痛。
南易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片片红光冲天而起,那些连摸都摸不到的红色大树,此刻竟是自动发生了爆炸,直将树周的土地炸成了一处处深坑。
阮秋烟捂着耳朵,眼看着火光四溅,泥土飞扬,心惊胆战的问道:“南大哥,这是怎么了?难道峡谷内还有什么鬼物不成?!”
其嘴张张合合,声音却是被彻底淹没,南易压根就没听到丝毫,看也没看阮秋烟,一脸震惊的望着那些树木。
猛然,南易的面色变了,他看见一只没有五官的厉鬼钻进了树干中,随后那颗大树便如同被火炮打中了一般,四分五裂的爆炸开来,其枝干碎片在空中燃起了浓烈的火焰。
在南易看呆了的同时,柯擎沧急速的蹿了出去,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不!
柯擎沧的速度很快,身体也无惧火焰,当下就毫不迟疑的冲进了火焰当中,面目狰狞的大张着嘴在叫喊着什么。
因为爆炸声和隔着距离,南易根本就听不见,但也能猜到他在说些什么。
四下转头看了看那些仍挺立着还没有爆炸的大树,其跟前都站立着一只厉鬼,皆是头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着柯擎沧。
它们虽没有面目,但仍能感受到其浓烈的眷念,虽没有眼睛,却也能知道它们正在注视着谁,虽不能言语,但也知道它们正在诀别。
第106章 死亡峡谷(十四)
眼前的场景,使得南易别过头,不忍再看。
柯擎沧不断的奔跑着,大叫着,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触碰到那些树木。明明就已经近在咫尺了,但伸出去试图拉拽的手却始终隔着不变的距离,他根本就无力阻止。
阮天成看着发疯的柯擎沧有些不明所以,凑到南易耳边大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危险了?怎么说炸就炸起来了,再这样下去,两边的山体就该被震塌了,我可不想被砸成肉泥。”
南易静默的站立着,没有说话。
阮天成见此只当他是默认了没有任何的逃生法门,当下抹了抹根本就没有泪水的眼睛走到阮秋烟身边,一把抓住其双手就开始煽情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也不指望你能有什么成就,只盼着你一世安稳,平安幸福。可如今你年纪轻轻,还未成家就要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命丧在此,我是真的心有不甘啊,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阮秋烟之前一直注视着南易,见其面色沉重,便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将目光转至阮天成脸上,视线从一道道皱纹间滚过,反手握住其干枯的手:“师父,我总是与您作对,总是自以为聪明独立,其实一直都是师父在帮我遮风挡雨,我才能活的这般无忧无虑。师父生性活泼,我也总当您还能伴我许久,如今细看之下,我才知道,师父已经是这般苍老了。如今大难临前,我才有此觉悟,是徒儿不孝,唯有下辈子再来报答师父的恩情。”
卓云天在一旁看的发懵,不明白一向斗嘴的师徒二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和谐了。
在远处奔跑着的柯擎沧此时已经成了火人,身上穿了还没多久的衣衫尽数燃为了灰烬,惊惶的四下奔跑无望之后,猛然调转方向朝南易冲了过来,其五官已经狰狞的挤到了一起:“能不能救救他们?求求你救救他们!”说话间屈膝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我柯擎沧从不求人,往后我愿意任你差使,除了在杀墨莲生这件事上我要自己做主之外,其它的绝无二话!”
远处的火光正在飞速蔓延,火焰渐渐往上抬高,在升至高空时,有一簇簇白光乍现,在两边的山岚间肆意穿梭。
南易弯腰去扶柯擎沧,奈何对方纹丝不动,一番用力无果后只能靠近其耳边道:“它们现在采取的是自爆的方式,我无能为力,抱歉。”
柯擎沧挺直的脊背瞬时弯了下去,双手狠狠的插进头发里拉扯:“让我亲眼看着你们饱受折磨而死就已经痛不欲生一次了,为何这种事情还要再次发生?!为什么我是这般没用!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
“你现在先别顾着难受,剩下的兵士依旧凝视着你,你好好的看看它们吧,待爆炸平息之后,它们就要彻底的消散了。”南易蹲下身拍了拍其肩膀道。
柯擎沧仍抱着头,发出难以自抑的呜咽声。
剩下来的红色树木已经不足百棵了,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在爆炸、消失。
南易凑到柯擎沧耳边继续道:“你就让它们再多看你几眼吧,这应该就是它们最后的心愿了。而你现在表现的过于悲伤的话,它们走会走的不安心的。”
柯擎沧闻言缓缓站起了身,其头发劈头盖脸的贴在脸上,一缕一缕浸染着眼眶中淌出来的血,凝结成块,显得极为狼狈。
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柯擎沧茫然四顾着抬脚往仅剩的大树边疾走:“你们为何要自爆?为何要自爆?你们永世不得超生,入不了轮回,那我陪你们便是!只要兄弟们都在一起,不做人又有何妨!”
没有面目的厉鬼先后融入树干,在最后时刻,皆是朝柯擎沧做着相同的动作。
一手成拳伸出轻碰之后,又做出了一个双手虚空拥抱的姿势。
眼看着最后一颗树木轰然爆炸,在峡谷内发出阵阵盘旋的回响之后,又陡然恢复了宁静。
柯擎沧颓丧的站立着,双手耷拉在身侧,想起了初次上任时的情形。
当初怀着满腔的热血,见到属于自己的五百兵士之后,他执拗的要跟每一个人碰一下拳,而后再来一个拥抱,说一句大家往后都是兄弟。
那天,他还说了很多的豪言壮语,气氛很快便融为一体,晚上大家还在一起喝了个伶仃大醉。
而往后的日子,大家浴血奋战间关系愈来愈紧密。柯擎沧与其兵士的相处也并不像一般上下属那般,大家总是肆无忌惮的相互取笑,无须有任何顾忌。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以后,他们仍然记得最初见面时自己所做的动作,现在他们虽无法言语,但柯擎沧能够明白他们想说的话,而明白后就是止不住的心酸与感动。
此时峡谷内恢复了平静,阮秋烟和阮天成则大眼瞪小眼起来了。
“怎么没有爆炸声了?我们还活着?”阮天成不确切的问道。
阮秋烟往后退上几步,赶紧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师父!都怪你,没事瞎煽情些什么!”
阮天成翻了翻眼睛道:“刚才还有人拉着我的手哭着喊着说是徒儿不孝,要下辈子再报答恩情呢!这到底是谁在煽情?”
阮秋烟脸一红,直窘迫的想找处地缝去钻:“谁让你乱讲话!说什么要命丧在此,我才……”说到最后埋着头声如蚊蝇。
卓云天转头四下看着满目疮痍的深坑,疑惑不解的朝南易问道:“那些树木为何会突然就发生爆炸?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却是柳暗花明,我们现在是不是不用再害怕迷阵了?”
南易点点头:“嗯,我们能出去了,只是代价太过沉重。”
阮秋烟闻言偏头问道:“代价沉重?什么代价?”
“之前我通过不断走位,知晓这里的迷阵不端端是以树木摆阵那般简单,但考究一番后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直至那五百厉鬼集体自爆的时候,我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墨莲生的手段着实可怕。”南易眼中有了分忌惮。
第107章 死亡峡谷(十五)
阮天成在一旁听得不甚明了:“五百厉鬼集体自爆?发生爆炸的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些大树啊。”
“树为迷阵的根本,怎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发生爆炸?如若不是那五百厉鬼的自我牺牲,单单依靠我们几人,根本就无法破解迷阵,而我们也将会活活的困死在这峡谷当中。”南易解释道。
“自爆?那它们是……消失了吗?难怪千户大人会状若疯狂的痛哭。他的兵士们肯这般做,也是打心眼里的想要守护好自己的头领吧。”阮秋烟同情的望向不远处怔怔站立着的柯擎沧。
“我们也算是跟着得到了解救,自始至终我都还没有看到过那些兵士到底是何模样,承此大恩,往后,我会常来此地祭拜的。”卓云天环顾着四周的虚空,心中满怀感激。
阮天成则是摸了摸胡子问道:“这迷阵只针对人,或者是僵尸这种有实体的?而对厉鬼无效?”
南易摇了摇头:“这倒不是,这迷阵极为的特别,深陷其中,就是虚无缥缈的鬼魂也难以逃脱。之前柯大人问过他的兵士,对此迷阵有没有了解,其兵士皆是否认。其实它们心中根本就是一清二楚,这迷阵不仅仅只是以树为阵基,它们本身才是迷阵内最为重要的一环。所以,它们尽数自爆,迷阵也就随之瓦解了。”
“如今看来,那墨莲生的手段着实是可怕,也不知他是如何将那五百厉鬼融入到阵法当中去的,使得迷阵威力大增,根本就是无解。只不过他那样的人,压根就没想过有些人重情重义到甘愿不顾一切吧。我确信,整整五百厉鬼自爆,迷阵也由此瓦解这一点,是绝对超出他预料的。”
阮秋烟转头打量着周遭的焦土,感伤道:“这般壮烈的场景也是我以前想象不到的,他们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
南易抬头看着峡谷上空犹如天光逃窜般的点点光亮:“嗯,他们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了,自爆之后残留的,也只有这些残魂碎片了,最后也会随着时间推进而彻底消散。”
身旁的几人皆是顺着南易的视线仰头看去,两旁的山壁很高,浓浓的阴影下,只有稀薄的阳光投射进来。
那些细碎的光亮比星光还要柔和,似乎凝聚着世间最纯净的能量,铺陈在阳光里,熠熠生辉。人眼看去,并不会觉得刺目,一束束光亮边缘晕染出浅浅的金色,美的让人完全不舍得挪开视线。
几人正沉醉的仰视间,那光亮却是猛然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一条狭长的光带,拖拽着轻灵的尾巴往下坠落。
阮秋烟率先惊呼出声:“这些光点为何突然间动了?”
南易也有些吃惊:“灵魂碎片是没有记忆的,也没有意识,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眼前这种现象才对。”
四人的视线皆是追随着光带,只见其坠落至几人头顶之后,开始往右前方疾驰。
不远处,柯擎沧正背对着众人站立着,微微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那光亮……”阮秋烟眸光微闪,“他们朝着柯大人去了。”
光带在靠近柯擎沧之后,其速度便慢了下来,似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迟缓的覆盖在其脊背上,而后竟是慢慢的融入了体内。
阮天成大惑不解道:“怎么消失了?”
南易摇了摇头:“残魂碎片全部都进入了柯大人的体内,我也不知为何会这般,但想来是不会对其产生什么危害的。”
“我猜,他们是想继续守护在柯大人身边吧。”阮秋烟接话道。
在几人的注视间,柯擎沧似乎毫无察觉,并没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没入了体内。
“眼下该怎么办?是先出峡谷还是等柯大人一起?”卓云天出声问道。
“耐心的等等吧,他现在承受的打击太大,先让他缓缓。”南易回道。
其旁的阮秋烟一双盈盈眼波望向南易,轻声问道:“南大哥接下来作何打算?可是要继续上路了?”
“接下来我会继续游历四方,除了这死亡峡谷,你们可知这附近还有其它的诡奇事件?”南易看向阮天成道。
阮天成摸了摸胡子,心中开始飞快的盘算起来,其双眼微眯,煞有介事道:“半月之后,每七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届时各大高手将会齐聚一堂,争选武林盟主。而以往每届的大会选拔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异类,譬如养尸养蛊之类的人,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吧?”
南易点了点头:“养尸养蛊之类的邪术,常人根本是防不胜防,唯有道术可破,我自是要去。”
阮天成顿时在心里偷笑成了一只老狐狸,以手抚须轻咳了一声后才一本正经道:“我回春阁在江湖中可是有着响当当的名头,这些年不知道拉回了多少将死之人的性命,故此不管是多厉害的高手,遇上我们回春阁,也都会给几分薄面卖一个面子。此次武林大会,你就放心的跟随着我们去吧,保证无人敢动你。”
阮秋烟眼底已经溢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暗地里对着阮天成竖了竖大拇指。
“有您老人家保驾护航,我确实是要方便很多,那接下来,我便要继续留在回春阁叨扰了。”南易拱了拱手道。
卓云天对阮秋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免不了有几分酸涩,站立在一旁没有再多言。
在几人说话间,柯擎沧如同木偶人一般,保持着同一个姿态垂首站立着。阳光就打在其脊背上,周身却透着一股子冷。
其脸低垂着隐藏在暗影中,神色看不分明。
直至峡谷内没了阳光,天空变得灰暗时,柯擎沧才有所动作,径直转身朝南易等人走来:“你们先出峡谷吧,我想将此地掩埋,希望以后它们能安息在此,无人打扰。”
阮秋烟张了张嘴,刚发出声,便被南易抬手制止了。
“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吧。墨莲生这个人绝不容易对付,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南易知晓柯擎沧虽为异类,但却比很多人都更具血性,出去后定不会滥杀无辜,是以提醒道。
柯擎沧的双手紧握成拳:“我绝不会让自己轻易送命的,不管心中有着多深的仇恨,我都不会冲动,多谢兄台好意。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南易点点头,转身和阮天成几人往峡谷外走去。
第108章 三匹黑马
走远之后,阮秋烟疑惑道:“为何你之前不让我说话?那些灵魂碎片不是全部都融入了柯大人的体内吗?他压根就无需为了保持清净,而大费周章的掩埋此地呀。”
“人在遇到极致的伤痛时,往往会选择一些方式来祭奠此事,以此来超脱自身。他现在想要掩埋的并不仅仅是此地,还有自身的情绪。”南易解释道。
阮秋烟听得似懂非懂,摇了摇头:“我听不明白。”
“希望你永远也不用明白。”南易说话间抬脚走的更快,“太阳已经西斜,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再去狄安的寨子里借住一宿了,他们做的野味着实不错,只是想一想,馋虫就被勾出来了。”阮天成咽了咽口水紧随其后加快了步伐。
阮秋烟不由得急道:“师父,您腹部的伤口要多加注意,切勿大步行走。”
阮天成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被包扎严实的腰腹,绷带上竟隐隐渗透出了红色的血迹,当下放缓步子,捂住腹部叫唤起来:“哎哟,痛痛痛,那小子胸口上的伤可比我严重多了,怎么走的那么快还跟没事人一样?”
阮秋烟立即上前扶住阮天成:“他的修复能力变态着呢,您和他比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没了迷阵,几人不多时便走出了峡谷。
“轰隆——”身后有连绵不绝的巨响传来,如同一声声闷雷。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高高的峡谷上空有一道身影如同魔神悬空而立。其双掌挥动的极快,一拳一拳狠狠砸下去,那山体顿时落石滚滚,砸落至谷底发出声响。
阮天成惊恐的咽了咽口水:“他居然能够踏空而行,这飞的也太高了吧,就他这身本事,如若去参加武林大会,定能力挫群雄,夺得桂冠。”
“他外表看起来与人无异,实力又远非人类可比,确实可行。”南易接话道。
阮秋烟面上的震惊还未散去,闻言偏头望向南易:“那你的意思是?说服他去参加武林大会?”
南易摇了摇头:“我并无此意,他现在是不适合由暗转明的,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以免被奉常大人的眼线发现。我这般说,只是突然生出来一个想法,不知那武林大会中,除了养尸人和养蛊人,会不会还有些异类出现,我现在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阮秋烟连连点头,笑的眉眼弯弯:“我也很是期待。”
南易转头朝卓云天问道:“此次武林大会,你会去吗?”
“此等盛事,我玄云阁自然要去。不知这一次是否会出现新的高手,替代柳长风成为新一任盟主。”卓云天目光灼灼,似颇为期待。
“此次大会的地点在何处?”南易继续问道。
“这一次轮到昆仑派做主场,所以地点是在昆仑山。”
南易闻言点了点头:“昆仑派为道教分支,具有庞大的动功和静功功法体系,功法共计有七十余套,不知现在的昆仑掌门其绝招是什么?”
“俞掌门是以太清剑法卓绝闻名的,该剑法共有十二招,听说到目前为止的挑战者中,最厉害的也只能在其手中走过九招。”卓云天言语中满是钦佩之意道。
南易似陷入了回忆当中,步伐稍缓,没再问话。
卓云天却好似打开了话匣子,目光炯炯有神的直视前方,手中折扇轻挥:“我的实力虽完全不够争那武林盟主的,但此次也定要去过把瘾,上台好好比试一番才行。”
“嗯,各方高手群聚,确实是机会难得。”南易心不在焉的接话道。
“届时少林、武当、崆峒、峨眉、华山等名门大派都会前往,终于能够观仰到传闻中久负盛名的高手风采,实在是满怀期待啊。”阮秋烟此时跟上两人的步伐,满脸兴奋的接话道。
“我们两人此次都是第一次参与,希望能和期待中一样精彩吧。”卓云天憧憬道。
“你们都瞎高兴些什么?真以为擂台是那么好上的?遇到了正派人士还好,讲究点到为止。但是前去的门派五花八门,各种邪门歪道可是不少,还有些出了名的恶人心狠手辣,以杀人取乐的,让你们碰上了可怎么办?”阮天成翻了翻眼睛道。
阮秋烟满不在乎道:“师父,您不是总说江湖人士都要给我们回春阁几分薄面吗?看在您老的面子上,他们应该是不会痛杀下手的吧。”
阮天成摸着胡子的手瞬时抖了抖:“把你养的这般天真,着实是为师的过错。唉,反正你要是想去昆仑山,到时候就得听我的,不许胡来,明白吗?”
阮秋烟摇了摇头:“不明白。”
“你只需要知道到时候切莫乱说话,也不要单独行动,跟着为师就行了。”阮天成气咻咻道。
“有些人行事一意孤行,不按常理出牌,且又心肠狠辣,无所顾忌,你且听师父的就好,他总归是想要保护好你的。”南易在一旁接着道。
阮秋烟温顺的点了点头:“我只是颇为好奇而已,分寸还是有的。到时候定不会莽撞行事,就安安静静的跟在南大哥身边就是了。”
“回春阁消息闭塞,不知这次有能力问鼎盟主之位的有哪些人,老头子我也很是期待呀。”阮天成说话间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的将眼睛眯缝起来,“一些许久未见的旧人,应该也会去吧。”
卓云天在一旁接话道:“这次提前爆出来的黑马,共有三人。一人为崆峒派掌门的亲传弟子,此人天赋极为了得,十三岁时便打通了全身的奇经八脉,且除了其师父,在门派中已是无人能敌。而他的领悟能力更是远超常人,十五岁时便领悟了崆峒派顶尖绝学无相神功。”
“一人为血云岛岛主的独子,血云岛位于古宗国南面海域,无人知晓其具体方位,颇带有神秘色彩。而在传闻中,血云岛岛主更是有着天下第一高手的美誉,所以他既然有心让独子来参加武林大会,那必定是有着绝对的信心。”
“而另一人的身份则极为神秘,无人知其师承何处。他就是在这两年横空出世的,年仅十九却已经力挫各位老牌高手,成为炙手可热的绝世奇才。而他的武器也极为特别,就是普通的树叶,却无坚不摧,无往不利。因不知其名,江湖人称青叶公子。”
第109章 偷婴(一)
阮秋烟听完后兴奋的两颊通红:“十三岁便打通了奇经八脉,好生厉害!”
南易则目光微闪,对那血云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他还记得狄安说过,那血云岛岛主手中可是有着一块七方石碎片。
阮天成则不断缕着胡子,暗自嘀嘀咕咕。
天色渐晚,月朗星稀,几人终于行至到狄安的寨子前。
其门口逡巡的山匪们顿时严阵以待起来,等看清楚来人之后皆是收起了凶神恶煞的态度,有两人速速进去通报。
南易等人没有强闯,耐心的等待着。
不多时,狄安便从里走了出来,一头浓密的长发束成高马尾,随着大步前行而左右摇晃,其面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极为热情的和每个人拥抱:“欢迎你们。”
拥抱完之后,狄安朝南易问道:“死亡峡谷里的东西可是解决了?你们行事效率还真是够快的。”
南易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后接着道:“今晚要继续在你这里叨扰一宿了。”
狄安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这叫什么话,你们来我的寨子里借宿,我极为开心。不过,也是刚巧,这附近的一个村庄里出了点怪事,看来你要在此多逗留几日了。”
南易奇道:“哦?出了什么怪事?”
“那村子里在这两日共丢失了三个婴儿,就在今早,有村民来我的寨子里向我求救,我首先就想到了你,正愁着该不该派人去寻你时,你就刚好赶巧来了。”狄安爽朗的笑着道,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阮秋烟大惑不解道:“村民来此地跟你求救?他们不害怕吗?”
狄安无奈的笑了笑:“就算是做土匪,也可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一定非就是十恶不赦的。我们大多时候会定期出去打劫些富足的官商。至于途径寨子的,我们会根据其衣着来判断要不要拦路打劫,一般普通百姓我们是不会为难的。”
“毕竟能够理解他们的生活有多艰难,就是抢又能抢到多少呢?至于周遭的庄子,我们就更加不会前去扫荡了,且时不时还会去帮忙做些农活。久而久之,那些村民不仅不害怕我们,还会时不时的送些时蔬来,有困难时,也会来寻求帮助。”
阮秋烟点了点头:“抱歉,是我偏激了。”在她心里,是非黑白一向划分的过于简单,而现在逐渐融入山下的世界,很多固有的观念渐渐都开始发生改变。
“我知你不是恶意,只是心思单纯。”狄安露出善意的笑。
看着那明晃晃的笑脸,阮秋烟心中是彻底没了偏见,开始喜欢与其交谈起来。
见两位女子走在最前方热切的交谈起来,南易不得不将想要问的话咽回了肚子。
一行人落座后,自是推杯换盏起来。
南易这才出声问道:“关于丢失婴儿的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
狄安正拿着冒油喷香的羊腿大口撕咬,听到问话立即喝下一碗酒压下口中的食物:“我也不甚明了,来求助的村民只告诉我,婴儿都是晚间不见的,且基本都是被娘亲抱在怀中入睡的,但就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早上一醒来,孩子就不见了。”
“他们怀疑是村子里来了拍花的,用药粉迷人的方法偷取婴儿,我早上就派了一波兄弟前去村里查探去了。但我心里总觉得这可能不是人为,而是村子里出了什么精怪。大师,你看呢?”
南易摇摇头:“根据你所说的,我并不能做出任何的判断,只有待明日去村子里了才能确定。”
“要我看,也有可能就是拍花的。有些人极为变态,喜食人脑,尤其是婴儿的人脑,故此会花高价雇人去偷取婴儿。”阮天成的胡子上沾满了油仍浑然不觉,一边说还一边往嘴里送着烤肉。
阮秋烟闻言瞬时就没了进食的欲望,愤然问道:“吃人脑?这要怎么吃?能这般做的可不只是变态,简直就是畜生。”
阮天成继续道:“吃人脑可是有着诸多的讲究,需要手上功夫极好的人,以薄而锋利的小刀快速抹过婴儿的头顶,在掀开头盖骨的时候,那婴儿还未感知到疼,仍旧自顾自带着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待人舀食其脑子时,婴儿这才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哭。”
“而在这个时候,为了保持人脑的新鲜是会不让婴儿死去的。所以会有高手强行输入真气,打开婴儿身上的窍穴,以压榨身体机能的方式来使其回光返照。当人脑被吃完的时候,婴儿也就彻底的死了个透彻。”
听完之后,连狄安都忍不住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如果真是拍花的,我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阮秋烟附和道:“就是,还有指使者也要揪出来才行,居然想到要吃人脑,着实是太可恨了。”
阮天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别人既然敢做这般有违天和的事,那其身份地位自然非同一般,你要如何惩治别人?惩恶扬善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你这性格,我真怕你往后会吃亏。”
“什么量力而行,身而为人就是应该迎难而上。实在是悬殊太大,那就想办法揭发他也好啊,天下的侠义之士那般多,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就不信联合起来还治不了他。”阮秋烟似不满师父的言论,极为不服道。
阮天成气的连连喝了两碗酒才说出话来:“天真!如果世事都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容易,又怎会有那么多的黑暗?”
眼见着两人脸红脖子粗的将要吵起来了,狄安立即出声道:“喝酒,你们喝酒,我来给你们舞剑助兴如何?”
一听到这话,阮天成立即收回了吹胡子瞪眼的神态,速度极快的站起身行至一旁拔出剑道:“别看我一遭老头子没你那婀娜的身姿,但是舞起剑来那也是有模有样的,我也来给你们助助兴。”
眼看着阮天成蹦来蹦去的跟跳大神一样,阮秋烟尴尬的捂住脸,直想说丢人现眼的这人真跟自己没关系。
第110章 偷婴(二)
狄安在一旁却看的极为开心,提起大刀走至阮天成身旁便挥舞的虎虎生风。其身形可谓是凹凸有致,在一袭紧身衣裙的包裹下,挥动大刀间能清晰感受到柔韧身体迸发出的狂野力量。
阮天成见此也毫不示弱,上蹿下跳的更加起劲了,口中还伴有嘿呀的清啸声。
在舞剑完毕之后众人开始划拳行令,玩的不亦乐乎,最后皆是喝了个大醉。
翌日,南易是醒的最早的,揉了揉太阳穴后就起床晨练。
直至日上三竿,其余几人才接连起床。
用过午饭后,狄安带着几人去往村落。
阮秋烟和狄安俨然成了形影不离的知己,两人脚步轻快走在前方说着悄悄话。
“我一向是不怎么沾酒的,昨日一时尽兴喝的多了,现在头还有些晕。”阮秋烟挽着狄安的胳臂道。
“我昨晚也喝的开心,入梦见到他时面上仍笑的灿烂,然后他就给我画了一副丹青。”狄安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姿态,面上竟是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红晕轻声道。
阮秋烟掩嘴笑:“你看你的情意呀,眼角眉梢间根本藏都藏不住,何不找个时机与他说明白?”
狄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说明白?要如何说?”
“你就直接告诉他你的心意,然后再问问他对你可是何想法,顺便也征询他关于以后是作何打算的。”
“我……”狄安神色矛盾,“我害怕,如果他的答案并不是我想听到的该如何?我清楚自己已经是泥足深陷了,我不奢求更多,维持现状就好。”
阮秋烟见劝不过,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愁云:“感情的事,可真复杂,偏偏还能乱人心神。”
狄安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南易道:“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你的情况可比我好多了,至少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好好努力,他迟早都会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阮秋烟沮丧的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就在我的身旁,两人也相处了那么久,但无论我如何努力,他看我的眼神,始终很遥远,隔着山海不及的距离。”
村子离山寨不远,说话间,一行人已行至到村口。
南易四下打量,并未见到有任何阴气缭绕。
有村民见到狄安后立即在前引路,神色中带着尊敬。
“关于这几日丢失婴儿,你们可有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东西?”南易转头四顾看不出端倪,不由得出声问道。
村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晚间婴儿都被娘亲抱在怀中,还真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说没了就没了的。前两日晚上丢了一个不足满月的婴儿,前日晚上则丢了两个不足三月的婴儿,昨晚上就丢了三个啊!”
“哎哟,眼看着每日递增的丢娃儿,各位当爹娘的也都是没办法咯,准备彻夜不休的看护好自家孩子。现在有狄女侠带人来村里相助,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
南易闻言心里一惊,没想到又丢失了三个婴儿,早知如此昨晚就该来村子里的。
狄安则是摆了摆手后指向南易:“应该的,现在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他是肯定能帮上你们的。”
那村民顿时回转身又是一顿作揖。
南易则接着问道:“你们村中可有什么精怪异类没有?”
那村民走路间始终躬着腰已示尊敬,闻言后仔细想了想才回道:“我们这就只是后山那块乱葬岗里有些孤魂野鬼,它们也就偶尔恶作剧捉弄一下路人而已,并没有害人的本事。”
阮天成好奇道:“捉弄路人?那些孤魂野鬼还挺有童心啊。”
村民苦着脸道:“童心?它们其实挺招人烦的,我上个月就遇到过一次。那时天近黄昏,我在地里干完活后回家,途径乱葬岗,行走间突然就感觉有人往后拉拽住我扛在肩上的铁锄。”
“我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都不能动,肩上的重量比背了一个人还要重,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直累得我腰酸背疼也毫无办法。后来天黑了,孩他娘来寻我时,我这才能动。”
“当下我就一屁股瘫坐在地,腿软到站不起来,浑身都散了架一样的酸疼。”
“既然这样,为何不请先生来超度它们?”狄安出声问道。
“请过,当然有请过,只不过超度了一些亡魂之后,还会有不少新的尸体被随意掩埋在那里,由此又出现些新的孤魂野鬼。我们只能时不时送去些祭品摆放,以求平安吧。”村民解释道。
“新的尸体被随意掩埋?这是何意?”阮秋烟面露不解道。
不待村民解答,狄安便先一步道:“有些人家里穷,办不起丧事,便会找块地随意埋了,草草了结后事。或者是有些孤寡老人,死后没有子孙能将其好好安葬,就只能被送到乱葬岗了。至于一些暗地里偷偷将尸体掩埋在乱葬岗的人也有不少,在这深山中,也没人能管的上。”
阮秋烟听得咂舌,转头朝南易问道:“这些人为何不去投胎呢?”
“人死后,其魂魄是需要接引才能去往地府的。但是这世上每天死去的人有那么多,总会有所疏漏。这就是为何人死后需要那么多繁琐的礼节,需要吹吹打打,就是为了提醒黑白无常前来引路。而那些随意埋葬的尸体,自然就最有可能被遗漏,成为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南易耐心解释道。
“那他们真的是好可怜啊,生前受苦,死后还入不了轮回。”阮秋烟感叹道。
说话间,村民已经引着众人走进了一间屋子:“村长,狄女侠来了。”
一中年汉子很快便从里屋迎出来了,看着屋内的几人连连拱手作揖:“快坐,快坐。”
狄安昨日安排到寨子里来的人也纷纷从外聚拢进来,弯腰行着礼。
“早说过多少次了,无须这些礼节,都给我挺起胸膛站好!”狄安声音陡然提高,待进来的人皆是站的笔挺之后才接着道,“昨日你们在村子里可有什么发现?”
“回寨主,并未发现任何的可疑人物。”山匪们齐声回道。
“昨晚你们都在干什么?”狄安目光如炬的扫视了一圈后凛若冰霜的问道。
第111章 偷婴(三)
眼看着狄安不怒自威的气势,阮秋烟在一旁顿时满眼崇拜的小声道:“真的是又美又帅啊。”
那群山匪的态度则极为恭敬:“回寨主,我们十几人皆是一宿没睡,分别守在了村子里有婴儿的住户家。”
狄安的面色有所缓和:“那可有什么发现?昨晚一共丢失了三个婴儿,你们又彻夜看守,总该能发现些什么吧?”
山匪相互间看了一眼,皆是自惭形秽的低下头:“我们就守在村民的正门口处,夜间没敢合眼,但并未有任何的发现。”
“那你们守着的那些人家当中,可有丢失婴儿的?”狄安继续问道。
有三人上前一步,单膝跪至地上,垂头道:“我等无用。”
狄安绕着三人走了一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发现?”
“在后半夜的时候,我有撑不住打过一小会盹,请寨主责罚。”其中一人道。
另外两人则异口同声道:“我没合过眼,但是真就没发现任何的异动。”
“怎么会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狄安面露不解,转头朝南易问道,“你怎么看?会是鬼物作祟吗?”
南易摇了摇头:“不知,待去丢失了婴儿的村民家查探之后再做定论吧。”
狄安点了点头后朝半跪在地上的三人看去:“你们都起来吧,接下来就在村中待足七日,帮村民们农作,以此为惩罚。”
“谢寨主宽容。”三人起身后垂首站立至一旁。
“寨主,我有发现。”一个身材很是瘦小,脸颊却颇为圆润的山匪上前一步道。
此人在寨子里是出了名的心细有点子,狄安见他说话,面上的阴霾总算散去:“还是江圆你最机灵,且说说看,有何发现?”
江圆上前两步,抖了抖两条杂乱的眉毛,声音是少有的清澈感:“白日里,我去那几家都细细的查看过。有一家是妇人独自带着娃娃的,故此家里疏于打扫,满是灰尘。而我在其房间的窗户旁和房梁间,皆是发现了新留下的脚印。”
“想要在这两处留下脚印,那必须要身怀武功才行。而那妇人只是普通的村民,是万万做不到的。由此可见这脚印,应该是偷走婴儿的人留下来的,并且我仔细的观察过,那脚印很小,约为三寸,故此夜间偷取婴儿的定是女子。”
狄安赞许的点了点头:“很不错,回去之后再奖励你。”说完后偏头看向南易接着道,“既然留下了脚印,那肯定就是人类了,且还是高手,不然也不会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了。”
“嗯,有你和阮前辈在此,就算是高手也逃不出你们的手心。”南易回道。
阮天成见自己被点名,颇为得意的摸了摸胡子道:“这种拍花的,别说一个两个,就是来一群我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错,今晚我们就继续守,不管拍花的有几人,都一定能将其抓住。”阮秋烟想到了师父提及的吃人脑,顿时满心愤慨道。
接下来,几人留在村长家吃饭,继续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
根据村长介绍,目前村子里还有十六户人家有不足周岁的婴儿。
一行人稍作分配,准备分别前往这些村民家守株待兔。
南易的拳脚功夫一般,故此和阮秋烟同去一户人家。
狄安则在出发前朝属下们细细叮嘱道:“你们今晚一定要守好了,最好能和村民们商量下,躲在其房内。只要拍花的一露面,你们就马上发信号,然后想办法拖延到我们赶去支援,明白了吗?”
“明白了!”山匪齐声回道。
“好,就按照之前的分配,走吧。”狄安说完后率先向外走去。
由村民在前带路,众人很快就到了各自看护的人家。
南易和阮秋烟去的这家有四口人,婴儿已经八个月大了。
看着白白嫩嫩的婴儿,阮秋烟忍不住上前逗弄他笑。
南易则四处环顾,观察屋子的格局,将容易潜伏进人的地方都认真记下。
“咳咳咳。”里屋有沉闷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抱着婴儿的妇人眼中有不满一闪而过,转而朝两人恭敬道:“你们先坐着喝茶歇息,我去给婆婆端药去。外子出去农作了,实在是招呼不周,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阮秋烟摆了摆手道:“无碍,你先忙,我们自便即可。”
妇人鞠了一躬之后转身往里屋走去。
“南大哥,等到了夜间,你就好好歇息吧,我一人看守便可。”阮秋烟说话间打量着南易的胸口,“你的伤可好些了?一会我再给你上些药。”
“我恢复能力强,过几日便好了,无需担心。晚间还是一起守着吧,我虽武功一般,但观察力还不错,只要有人靠近这里,我很快就能发现。”
“啪。”在两人说话间,里屋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似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呜哇,呜呜哇。”紧接着又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南易和阮秋烟速度皆是极快,立即起身往里屋行去。
只见妇人的脸涨的通红,胸口正在不断的起伏着,而怀中的婴儿则是闭着眼睛,大张着嘴在嚎啕大哭。
地上躺着一只破碎的碗,褐色的药液泼洒了一大片。
最里面的土炕上躺着一位老妪,其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微侧过身体虚弱的抬眼看过来:“谷儿别哭,祖母抱抱。”
其声非常的苍老,说话间喉头发出如同猫一般的呼噜声,似乎说话是极为吃力的事情。
妇人狠狠吸了几口气,压下了胸腔里的怒火道:“您老不肯喝药,待华子回来了又要说我没有尽心伺候。要说您不愿为我着想,总该为自己的身体想想是不?”
老妪看都不看妇人一眼,颤颤巍巍的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谷儿别哭,抱抱,抱抱谷儿。”
妇人见对方如此无视自己,直气的抱着娃娃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南易和阮秋烟也跟着退了出来。
妇人再次给二人端来一壶热茶倒上,抹了抹发红的眼角才勉强笑着道:“婆婆一向都不怎么待见我,让二位大人见笑了。”
“我适才细细看过,她老人家眼下浮肿,眼神涣散,整张面上都如同树皮般干枯无颜色,只怕时日不多矣。像这种年老病,我也只能开药缓缓,让其多活上那么两年。”阮秋烟出声道。
第112章 偷婴(四)
妇人面露尴尬:“家里就外子一人做活养家,温饱都成问题,婆婆喝的药都是自家上山采的。这要是用钱替老的续命了,那这小的怕是就没法活了。”说完轻轻拍着怀着的婴儿,满眼爱怜。
阮秋烟闻言连忙摆手道:“我给你开药不算钱,只是我现在身上带的草药不多,等我回去了再安排人给你送些来。”
妇人手中的轻拍的动作停顿住,满是感激的欲往下跪,阮秋烟及时伸手将其扶住道:“举手之劳而已,你还抱着孩子,别摔着了。”
“实在是感怀大人的恩情,无以为报。唉,婆婆自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后性格变得更加古怪了,对我也是更为的不待见,熬好的药不肯喝,做好的饭菜也总是吃不了两口,再这般下去,只怕熬不住几日了。现在您愿意好心医治,实在是及时救命的善心人啊。”妇人边说边弯腰鞠躬。
“不用这般客气的。”阮秋烟伸手摸了摸婴儿的小脸后从袖中拿出一袋碎银子递过去道,“他还小,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我出门也没带多少银子,你且收下,多买些肉炖汤吃,这样才能有更充足的奶水。”
妇人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这可使不得,咱家虽穷,但孩子还是能养得活的,多谢大人的一番好意了。”
阮秋烟则上前几步继续往妇人手中塞,妇人一直闪躲,不肯接受。
来回推搡间,阮秋烟见妇人始终执拗,只好收回了手:“是我唐突了。”在以前有听师父说过,有些人虽穷,但仍旧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过活,不愿意接受钱财上的帮助。
妇人心中有着感激,话题也渐渐打开了,屋里屋外的事都细碎的聊上了。
屋外的阳光正好,几人拿了马扎坐在大门前喝茶闲谈。
南易话语较少,坐在一旁眯缝着眼似在打盹。
阮秋烟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的拿眼打量。只见他微微侧着身子,柔和的阳光铺陈,其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脸颊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尖端如同裹着金粉,暖融融的让人挪不开眼。
闲适的时间似乎格外的快,在南易睁开眼,阮秋烟慌乱的挪开视线时,已近黄昏。
一身形壮硕的汉子扛着铁锄回来了,其裤腿和布鞋上满是泥土,手中还提了两条鱼,见到屋门前的几人后傻笑着挠了挠头:“家里没啥好菜,粗茶淡饭的,两位大人千万别嫌弃。”
阮秋烟和南易客气了几句之后跟随着进屋。
“你还不去做饭要干啥子?谷儿我来抱,别饿坏了客人。”汉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妇人怀中抱过婴儿。
妇人笑了笑,立即转身去庖厨做饭。
后待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经过商量,南易和阮秋烟随同进房守在其门窗边。
而婴儿则被妇人紧紧的抱在怀中,睡在在床的最里侧。
夜逐渐深沉,床上的三人皆进入了熟睡当中,均匀的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阮秋烟猫着身子,紧紧贴着窗沿,南易就在身旁,两人隔着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好似周身都爬着蚂蚁一般,阮秋烟紧张的动来动去,想了很多话想趁着现在的氛围讲给他听,但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南易并没有感受到身边人的欲言又止和动来动去,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窗外。
直至三更天的时候,南易的身体骤然绷紧,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阮秋烟的手在同时间握住了腰间的软剑,她也听见了,屋外有难以捕捉的细碎脚步声,就如同树叶落至地上发出的声响一般轻盈。
两人都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对方进来之后快速将其制服。
只是接下来之前听到的脚步声竟是越来越轻,直至消失,黑夜恢复宁静。
两人默然的对视了一眼,先后探出头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去。
借着月光细细搜寻,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依旧没敢出声,按兵不动的继续蹲守着,直至确定声音不再响起之后同时回头朝床上看了一眼。
婴儿仍在最里侧,睡得安稳。
阮秋烟疑惑不解的小声道:“那人难道发现了我们?应该不可能吧?”
南易也不甚明了:“我们还是继续蹲守在此处吧,也许那人只是虚晃一枪的试探而已,没准一会便又折回来了,先守至天明再说。”
阮秋烟点点头,轻声回道:“好。”
其话音刚落,外头猛然有外头有咻咻的破空声传来。
两人一惊,对视一眼后快速推开门往外走去,在确定了信号弹的方位后大步急赶前去支援。
等赶到时,大家也都相继来了,屋子里有一妇人正掩面哭泣,一汉子愁眉不展的叹着气。
狄安的面色极冷,正在训话:“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发现情况后想办法将其拖住,等到我们来支援吗?!现在拍花的人呢?”
两位山匪顿时噗通一声跪至地上:“我两发现门窗有响动之后就将武器拿在了手中,准备趁其进来的瞬间偷袭。熟料那人身法极为轻盈,简直就像鬼魅一般,以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我两的攻击。”
“而且……而且她的眼睛太可怕了,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绿光,只是看了我两一眼,我们的身体顿时就动弹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抱走了婴儿。待她走了之后,我两才恢复正常,立即发出了信号弹。寨主,偷取婴儿的,绝对不是人!”
这两人的一席话,让狄安的面色更沉了:“你们可有看清那东西是何模样?”
“天很黑,只能依稀看见其身形,极瘦,佝偻着脊背,似乎是位老妪。”两人认真回道。
“老妪?那东西有着人的身体?”狄安说话间转头带着询问望向南易。
南易刚欲回话,屋外又是一阵信号弹的声音传来。
屋内几人的面色皆是狂变,开始往外赶去。
狄安看向阮秋烟:“南大哥跟我一道前去查看,你立即折回,将婴儿看护好。”
阮秋烟点点头后转身便往回疾驰,唯恐自己和南大哥出来后,那户人家的婴儿无人看护也会出事。
第113章 偷婴(五)
阮秋烟很快就返回到原本看守的房间,其间动作轻缓,唯恐惊醒了熟睡中的三人。
进屋后立马就往床上看去,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那婴儿仍旧好好的躺在娘亲怀中,并无大碍。
另一边,南易和狄安火速赶往了发送信号弹的地点,见到的情形与之前无异,那户人家已经哭的乱成了一团。
狄安的神色变得更冷,如同寒冰般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后沉声问道:“婴儿呢?”
看守这户人家的山匪顿时吓得低下头跪至地上:“我……我一发现动静便放了信号弹。只是刚准备拔刀动手时,我就对上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瞳。它离我很近,很近,几乎要贴至我的面颊上来了。只是一瞬,我就恍恍惚惚的没了意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婴儿就已经不见了。”
狄安转头看向南易:“既然不是拍花的,那这东西只有你能对付了。但是你只有一人,分身乏术,我们要如何阻止它继续偷婴?”
南易眉头不展道:“村子里没有任何的阴煞之气弥漫,那作怪的肯定不是鬼物,而是精怪了。现如今我无法确定它的动向,想要抓它,确实很难。”
“我的兄弟们对上这种东西肯定是防不住的,那接下来要怎么办,任由那精怪继续横行?”狄安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大刀,有些愤懑。
“现在还不知那作怪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下一家会去哪里,我现在确实毫无办法。”南易揉了揉额头,转头朝一旁神色凄然的几位村民问道,“你们村子里可是招惹过什么东西?”
那妇人哭的抽抽噎噎,闻言哑着嗓子道:“我文家一向厚道,从不做恶事,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其旁的老翁哭丧着脸,皱纹全都堆挤到了一块接着说道:“俺们村都是老实人,定不会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若真是精怪作祟,还需要什么缘由?唉,如今可要怎么办哟。”
“无故害人性命的精怪是有,但并不多。之前那精怪来偷婴,你们可有看到些什么?近几日村中无人发现过那精怪的踪迹吗?”南易继续问道。
一直隐忍不发,狠狠握着拳头直至额头青筋爆起的汉子此时开口道:“我只看见一道黑影掠了过来,当下便快速砸出了拳头,但是我什么也没打到。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内人的惊呼声,还未等我做出反应时,那黑影就已经蹿出去了,娃儿也没了。”
那妇人的头发披散着,随着低头恸哭间遮盖住了整张脸。她在耸动着肩膀哭泣的时候猛然抬起了头,乌黑的发丝胡乱的贴在面颊上,只露出了正在咬牙切齿的唇恨恨道:“作怪的定是那杨家婆子!死都死了的人,连气都没了,怎可能活过来呢?一定是她!我,我现在要去她家跟她拼了!”妇人说完从张牙舞爪的要往屋外跑去。
只是刚跑上两步,便被汉子一把拽住:“你发什么疯?!娃子没了,难受的不仅仅是你,我们都难受,你就冷静些,莫要胡来!”
那妇人见怎么也挣脱不开,便停止了挣扎,微微仰着头看过去。其眼睛透过发丝斜倪,满是癫狂的冷笑道:“小牛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晚上总是会饿醒,现在我又不在身边,他一定正在哭呢,也一定在等着我去救他,你放开我!放开我!”
看着状若疯癫的妇人,狄安心里极不好受,轻声抚慰道:“我们会想办法将被偷走的婴儿找回来的,勿要太伤心。”
南易则问道:“杨家婆子是谁?”
汉子既无奈又悲恸的回道:“就是你和另一个姑娘看护的那家,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晓,孩他娘现在受了刺激疯言疯语,二位莫要在意。”
南易刚要继续问话,其屋门便被猛然踹开了。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阮天成一阵风似得刮了进来,一瞬便冲到了南易跟前开始大呼小叫道:“我碰上那拍花的了!”
狄安一惊:“又有婴儿被偷了?”
阮天成气的胡子乱飞:“有我在,怎可能让他得逞,只是不知他到底学的是哪门功夫,轻飘飘的就跟鹅毛似得,速度又极快,让他给跑了!”
狄安惊讶的同时松了口气:“婴儿没丢就好,还是您老厉害,那偷婴贼根本就不是什么拍花的,而是精怪,您能在它手中保住婴儿,果真是实力了得。”
阮天成气咻咻的脸顿时僵住,周身打了个寒颤道:“精……精怪?可我明明碰到他了呀,穿了一身麻布衣裳,被我拽住的时候冷冰冰的。最后他逃跑时,还被我抓到了一只鞋呢!”说话间将手中的黑色布鞋递到南易跟前。
南易伸手接过,这布鞋极为老旧,其鞋头上还破了一个小洞,面上露出疑惑道:“难道是精怪附身了在作祟?”说话间想到了之前啼哭的妇人所说,转身便往外走去,“我回去看看。”
狄安和阮天成自然跟在了身后。
“真是那妇人所说的杨家婆子?”狄安不明白南易突然折回是何意,便出声问道。
南易看了看手中的布鞋道:“之前你的人说过,从灰尘中的三寸脚印来看,偷婴的性别为女。而我看护的那户人家在闲谈中提及过,她婆婆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现在很少吃喝,也不肯喝药。按理说年纪大了,现在这种状态是没办法撑过去的才是。”
“所以这老妪确实是最值得怀疑的,我且先去问问,如若不是,等天明了再拿着鞋让村民们看看,总能找出是谁来。”
三人急速的赶回去之后,南易直奔老妪的房间。铜钱剑和符纸皆是握在手中,异常谨慎小心的将门推开。
狄安举着灯笼往里照去,却是发现炕上空落落的,并没有人在,不由得声音一沉:“看来还真是她!”
几人刚转身欲往外走时,就差点撞到了人,只见一道瘦弱如同幽灵的身影就杵在几人身后。灯笼昏黄的光亮照在那张毫无表情,满是褶皱的脸上,直惊得几人往后倒退了几步。
“咳咳,不过是起夜的功夫,屋里怎就来了人?你们要做什么?”那干枯的面皮因为咳嗽而不断抖动,双手哆嗦的扶着门框,一双浑浊的眼望了过来。
见老人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狄安和阮天成皆是看向了南易。
第114章 偷婴(六)
南易握着铜钱剑站至最前方,满是防备的直视着老妪。
“南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阮秋烟突然从屋外进来,看着屋内的人面面相觑道。
南易没有说话,仍直视着老妪。
老妪则扶着门框咳嗽的更严重了,一声声似挠在肺上,身子也往前佝偻的更加厉害。
阮天成见此白眼乱翻,双掌提起欲往前一跃直接将这老妪拿下,刚一动却是被南易抬手挡住了,其身形一顿,不满道:“作甚?”
“近来村子里有些乱,您老多加小心安全,别再夜间离开屋子了。”南易没有理睬阮天成,而是面无表情的朝老妪说道。
老妪的身体此时抖动的如同风中残叶,闻言艰难的将头抬起:“哼,夜间闯进老身的屋子,还说这般奇奇怪怪的话,你们是欺负我年老病重?”
阮秋烟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见老妪这般说,立即解释道:“我们是来村子里帮忙的,并不是坏人,今晚在此也是为了保护令孙。”
“谷儿?你们是来保护谷儿的?”那妇人在听到提及其孙儿后,浑浊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将整张背都弯成了虾状道,“谢谢,谢谢你们。”
南易轻声朝身旁的几人道:“走吧。”
狄安虽是不解但没有多言,紧随南易身后。
阮天成则张了张嘴,将老妪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才抬脚跟上,待走至屋外后,开始憋不住的嚷嚷道:“我说你磨磨唧唧什么?既然她就是那精怪,直接一剑劈死不就完事了,你这样放任不管,就不怕她跑了?”
南易神色中有些许的疑惑,听到这毫不客气的问话,轻声回道:“我刚才离她那般近,仍然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精怪,或者是否被精怪附了身。而她的眼神,看起来是人类。”
阮秋烟有些不解:“南大哥,你不是有天眼吗?一切鬼魅魍魉,妖精异物应该逃不脱你的眼睛才是啊。”
“天眼并非你说的这般厉害,一般鬼物是由阴煞之气和残魂构成,所以在天眼下无处遁形。但是精怪就不同了,它们善于伪装,如若藏匿于一些物体或者附身于人类身上,将会很难发现。”南易解释道。
“之前那婆子一出现,我便下意识的往其脚上看去了,她好像穿着一双白色绣有红花的鞋,灯笼昏暗,我看的不是很分明,难道真不是她?”狄安道。
“等天明吧,待他们醒了,拿鞋给他们看看便知。老人家身体不好,如若强硬的来,她又不是精怪的话,受到惊吓或者是伤害就罪过了。”南易回道。
接下来几人继续看守在房中,直至天明,红霞破开黑暗。
床上的婴儿还在,他已经醒来了,在娘亲怀中蹬着肉肉的小腿,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四下转着。
屋外的信号弹再也没有响过,几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放松后顿感疲乏。
片刻后,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床上熟睡的夫妻二人也都醒了过来。
南易等人轻轻推开门出去,等待他们穿衣洗漱。
妇人对几人表示感谢之后去往庖厨做饭,阮秋烟前去帮忙,几人便随同一块去了。
“昨晚有你们在,村中应该安然无恙,没再丢失婴儿了吧?”妇人忙着自己的活,头也没回的问道。
“实在惭愧,又被偷走了两个婴儿。”狄安回话道。
妇人动作稍有停顿,回头道:“咋回事呢?那拍花的是绝顶高手吗?”
阮秋烟刚要接话,却被南易抢先一步道:“嗯,是挺厉害的。关于昨日提及的你婆婆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具体是怎么回事?”
妇人又转过头去,锅内热气蒸腾,手上没停:“俺们这深山老林的,咋就来了这样厉害的高手来偷婴呢。唉,不过俺相信你们一定能抓住那拍花的,救回那些婴儿。”
“至于我婆婆这事,说起来还挺玄乎的。近两年,因为年岁大了,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渐渐下不得床了。其胃口是越来越差,吃不下东西,精神状态也极为恍惚,唯有在抱着谷儿的时候才能勉强吃点东西,能说上几句话。”
“为了让老人家开心,我每日都会抱着谷儿让她逗乐。只是在前几日的时候,她终究是撑不下去了,基本是有气进、没气出了。我这一心慌,只能将谷儿放置她床头,拼命呼喊她,希望谷儿能让她撑住最后一口气。”
“我则快速赶去山上寻外子回来,让他见老人的最后一面。唉,最后我带着外子赶回来了,却是发现床前有着一只黄大仙,其前爪趴至炕上,两条后腿立着,头离婆婆极近。当下我就慌了,四下寻找木棍,而外子则直接顺过门后的石铲拍了过去。”
“那黄大仙转头就跑,外子一边暴喝着一边追着打。我则快速赶至老人身边,她不断翕动着嘴巴,我急忙将耳朵凑了过去,可是啥也没听着,她老人家就头一歪瞬时没了气息。”
“我急忙高声叫喊着外子,让他赶紧进来。唉,身高八尺的人进来后噗通一声就跪至床边痛哭。正在他伤心不已的时候,突地一道黄色影子急速闪来,伴随着咔咔的尖利叫声。”
“那黄大仙竟又折回来了,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畜生就往婆婆胸口扑了过去。外子一时惊怒气急,直接拿着石铲就拍了过去。”
“又是一阵咔咔的尖叫声,那黄大仙转头怒视着外子,龇牙咧嘴的甚是吓人。我捂着嘴已经看傻了,外子接着狠狠的拍了过去。黄大仙一个跳起来欲往外跑,却是被外子横向一扇,直接用石铲将其拍翻在地。”
“黄大仙的脑袋被拍伤,血染红了毛发,踉踉跄跄的靠住墙,怒视着我们。外子气急,手拿石铲继续挥舞着。”
“紧接着,我眼角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我立即偏头看去。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吓得尖叫出声,那本来没了气息的婆婆此时竟然坐起来了,一句话没说,就直勾勾看着外子不断挥舞着石铲,欲拍打那上蹿下跳闪躲着的黄大仙。”
第115章 偷婴(七)
“外子听我尖叫,立即转头看了过来,当下便惊得石铲脱了手,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那黄大仙身上都是血,趁机一瘸一拐的逃了出去。”
“我和外子都吓傻了,一时都愣住了。婆婆慢慢收回了骇人的目光,伸手抱住了躺在身侧的谷儿哄着。”
“我不知道婆婆到底是什么情况,因为担心娃儿,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说谷儿饿了,借机抱了回来。外子则上前拥着婆婆喜极而泣,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我没有打扰,抱着谷儿出了屋。”
“外子出来后就训了我一顿,说我没搞清楚就大呼小叫的乱讲话。唉,天地良心,外子追着撵那黄大仙的时候,我是真见着婆婆闭了眼的,我也伸手探了她老人家的鼻息,确实是没气了呀。”妇人讲到此处,早饭也做好了,转头望着屋内的几人道,“你们信我说的话吗?”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成天嘴碎!”汉子正好走至庖厨,闻言有些恼怒道。
妇人赶紧转过身去,闭了嘴不敢多言。
汉子上前端过刚出锅的早饭,朝几人笑笑道:“我内人别的都好,就是喜欢乱说话,你们别介意,来来来,吃早饭。”
吃饭间,南易似不经意的问道:“令堂会经常在晚间起夜吗?”
汉子摇了摇头:“我睡得死,并不知晓。不过她老人家身体不好,起什么夜啊,用夜壶就行。”
妇人在一旁张了张嘴,只不过看了汉子一眼后又埋下头去,没有多言。
南易看在眼中,继续问道:“只是闲谈,无碍的,知晓什么都尽管说。”
汉子则朝妇人看去,奇道:“你遇见她老人家起夜了?”
妇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并未遇见她老人家起夜,只是在前日晚上,她老人家来过我们屋,看了看谷儿才回自己屋的。”
汉子茫然道:“娘进过我们屋?我咋不知道,大晚上的,她来看谷儿作甚?”
“你睡觉一向死,谷儿夜间哭闹你都不会醒,更何况是娘蹑手蹑脚的进来呢。要说那晚也着实是吓了我一大跳,我一向都是将谷儿抱在怀中,面对着墙壁睡的。”
“那晚我正睡得香呢,就感觉谷儿在怀中闹腾,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想哄哄他。谁料这一睁眼啊,就看见墙上映着的月光余晖里有影子正在移动。当下我就惊醒了,立即转头看去,依稀看见一道黑色影子直愣愣的正立在床头呢,直将我吓得心惊肉跳,整个人都懵了。”
“那黑影开口了,声音很轻,说不放心谷儿,想来看看,说完后便转身走了。看到她推门走出去之后,我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稳下来,听说话的声音,是婆婆无疑,但大半夜这般一声不响的立在床头,真的是瘆得慌。”妇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汉子此时也有了一丝不解:“娘的身体那般虚弱,怎可能下床?再说了,你睡前没拴好门?”
妇人连忙解释道:“这几日村里不太平,我咋可能不仔细检查好呢,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拴好了的,谁知道她老人家是咋进来的哩。”
汉子闻言面色变了变,沉默下来了。
南易则在此时将布鞋拿出,递至夫妻二人面前道:“这鞋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令堂的。”
妇人伸手接过,讶然道:“对呀,这鞋是我亲手一针一线缝好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这鞋怎么这么脏,前头还破了一块,你是在哪里弄来的?”
得到妇人的肯定,南易和狄安等人相互间看了一眼,皆是确定了村中作妖的就是那老妪。
阮天成将筷子一拍,跳起来道:“这还等什么,赶紧将那老婆子抓起来啊!”
妇人茫然道:“啥意思?这,我咋没听明白呢,你们要抓谁?”
汉子的面色再次变了几变:“你们把话说清楚点,咋回事?”
“昨日在婴儿被偷走的时候,看守的人皆是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瞳,紧接着他们就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只能任由对方作为。由此可以断定偷取婴儿的并不是拍花的,而是精怪。而阮前辈在遇上那精怪的时候,虽让其跑了,却抓下了对方的一只鞋。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令堂已经不是人了。”南易解释道。
妇人惊愕的捂住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汉子眉头紧皱,沉声道:“难道是被那黄大仙给冲了?”
南易点了点头:“人刚死的时候,胸口还残留着一股气,如果被带毛的动物给冲了就会假复活,也就是诈尸。但这口气并不能完全支撑起生命,只会像没有思想的野兽一般胡乱攻击身边的人,当这最后一口气累出来后倒地,才算是彻底的死了。而令堂虽是被冲了,但情况却极为不同,她看起来就像活人一样。”
汉子伸手狠狠的揉了揉脸后才道:“如若村里的婴儿真是被娘偷的,我定不会包庇,走!”说完转身操起了一根木棍便往老妪房间行去。
妇人有些惊慌无措的跟在后头:“这……这可咋整。”
南易等人动作不慢,皆是快速的跟上。
一进房间,汉子本是气势汹汹的步子就慢下来了,神色复杂的望向躺在炕上的老妪,轻声唤道:“娘。”
南易明白他心里终究是有着不忍,自行上前几步,拿着天妖剑便往那老妪身上刺去。
本是躺着一动不动的老妪却是猛然间翻了个身,速度极快,一瞬就躲过了攻击,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的趴伏着,阴森森的盯住屋内的人龇牙咧嘴。
大家伙皆是一惊,南易急忙咬破指尖将血涂抹在剑身上喝道:“孽畜,还不快快显形!”
那老妪的目光移至妇人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却又很快散去,面上露出极致的痛苦神色,开始扭着脖子张大嘴发出嘶哑的叫声。
妇人被其目光锁定,直惊得周身汗毛倒竖,瞬时便反应过来对方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怀中的孩儿,顿时将娃儿抱得更紧。
第116章 偷婴(八)
南易见老妪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假,便没有继续攻击,颇为防备的后退了两步。
老妪的眼睛仍死死盯着妇人怀中的婴儿,异常沙哑的声音从喉头挤出来道:“在炕……炕下,保护好谷儿!”
其最后一句话在说着的同时,脖颈上的青筋凸起老高,眼珠子也几乎要瞪出了眼眶,似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说完之后就开始白眼乱翻,浑身抽搐。
汉子一惊,大声叫喊着娘便要扑过去,被狄安一把拽住,挣脱不下顿时急的满脸通红:“让我过去看看!”
狄安立即朝南易道:“为何还不动手,这里人多,如若她要伤人,你一人怕是护不住我们大家伙啊。”
南易见老妪肩头的两把火欲要熄灭,是灵魂离体的前兆,立即上前一步朝其额前贴上符纸,念起了封魂咒:“大道通天,气御阴链,拘魂锁魄,封其三关,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老妪抖动的身体恢复了平静,微阖着眼呼吸极为微弱,似弥留之际。
南易转头朝汉子道:“把你娘抱起来。”
狄安不明所以的看了南易两眼后,没有多言就松开了手。
汉子没了束缚,立即一把扑至炕前,小心翼翼的将老妪抱了起来。这一抱之下顿感其轻飘飘的,不由得心中一酸,将额头抵在老妪头前低声呜咽。
南易走到炕前,将被褥掀开,发现最里边居然有一个深洞,黑黝黝的看不见底。
身后几人皆是跟着走上前来,看到这不知通向何处的大洞有些不解。
“这老人家为什么要把睡觉的地方挖这般大的一个洞?看起来还怪深的,下面会有什么?”阮天成探头探脑的打量着。
南易将长明灯点上,转头对几人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等我。”说完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钻进了洞内。
阮秋烟立即上前探头往下看去,跳动的火焰隐隐照着周遭的泥土,看不分明。
阮天成怕阮秋烟脑子一热跟着下去了,快速伸出手将其拉拽住劝道:“你放心吧,死亡峡谷里那么恐怖的东西都奈何不了他,就更别说只是一只畜生了。”
“放心吧师父,我不会跟下去碍事的。”阮秋烟仍往洞中看着,头也不回的说道。
“娘,娘。”汉子猛然出声叫道,情绪似颇为激动。
几人回头看去,发现那老妪的眼睛大睁着,嘴唇不断翕动:“谷儿……抱……抱抱。”
汉子见其目光没有丝毫焦点,心慌意乱的安抚道:“谷儿在,他在。”说完转头朝妇人道,“快将谷儿抱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妇人有些迟疑,但被汉子一瞪眼,只得上前几步将娃放至老妪身边。
老妪的目光逐渐聚焦,恢复了一丝神采,颤抖的伸出手摸了摸婴儿的脸颊,眼中满是眷恋。
南易这边则顺着深洞一路匍匐前行,约两百米之后前方有密集细碎的声响传来,其身形顿时止住,举着长明灯往前探去。只见光亮尽头,有一片黑压压不甚明了的东西正在不断蠕动着。
一手天妖剑,一手长明灯,南易继续向前探了探身子,终于看清楚前方蠕动着的是何物了。
那是一群老鼠,堆叠着正在打洞,泥土簌簌,洞口往前延伸。
而随着光亮入侵,那群老鼠皆是停止了动作,圆黑的小眼睛看向南易,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
南易看的奇怪,按理说作怪的是那黄大仙才是,怎么看到的却是一群老鼠?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便有一道身影猛然蹿了过来,其速度极快,依稀只能看见其影子。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南易便对上了一双绿莹莹的眼,整个意识顿时陷入了混沌,眼神开始变得散漫而没有焦距。
只是瞬息之后,那双眼瞳又恢复了清明,嘴中轻声呢喃:“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在南易恢复意识的同时,那道影子显出了身形,一身棕黄的毛发,眼睛贼亮,在昏暗的洞中发出绿油油的光,此时正龇牙咧嘴,露出尖尖的牙。
“你如今还不成气候,除了控人心神,还能如何?说吧,那些被你偷走的婴儿呢?”南易手举着天妖剑震慑道。
黄大仙神色凶狠没有丝毫收敛,一个纵身飞扑,其趾上尖锐弯曲的爪直接抓了过来。
南易毫不客气,抬剑往上一挑,直接削断了黄大仙的前爪。
“咔咔!”鲜血飞溅的同时伴随着尖利的叫声,黄大仙落至地上后,顾不得带血的前爪,飞快的往南易腿旁奔去,欲往外逃蹿。
南易抬脚一跺,狠准的踩住了黄大仙的尾巴。
黄大仙在吃痛下,转头就欲咬向南易的脚背。只是随着鼻尖一阵剑气凛冽,但见天妖剑就横在了它的头前,其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惧怕,露出的尖牙缓缓收起,开始仰着头哼哼叫唤着,似在哀求。
“那些婴儿呢?在何处?”南易再次问道。
黄大仙抬起血淋淋的前爪往上方指了指,神色可怜。
“你说婴儿在外头,不在洞中?”
黄大仙连连点头,咔咔叫了两声。
南易俯身提起黄大仙的后颈冷冷道:“老实点,待找到那些婴儿,我还能对你网开一面。”说完便开始往回走。
待爬出深洞时,阮秋烟面上的焦虑才消散,急忙伸手扶过,而后帮其拍落身上的泥土。
狄安等人的视线则全在南易手中的那只黄大仙身上。
阮天成走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抽的黄大仙翻起了白眼:“就是你这畜生偷婴?看今天不扒了你的皮炖汤。”
黄大仙闻言开始挣扎起来,并且不住的叫唤着。
南易将黄大仙提至眼前:“告诉我,那些婴儿被你藏在何处了?”
黄大仙的眸子亮了亮,咔咔叫着往屋外指。
南易抬脚往外走,只是刚行至汉子身边时,其怀中抱着的老妪竟是猛然将眼大睁,抬手就掐住了南易的脖颈。
情况实在突然,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纷纷上前帮忙。
汉子也抱着老妪不断往后拉扯,只是那老妪的力气出奇的大,众人一时拉拽不开。
窒息间,南易猛然感到手上一痛,那黄大仙趁机在空中翻过了自己的后腿开始使劲挠着南易的手掌,欲使其松手。
第117章 偷婴(九)
南易吃痛下手仍死死拽着黄大仙的皮毛,其脖颈被掐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阮秋烟见南易面色涨的通红,一把将软剑抽出,只是在看到老妪那瘦弱的胳臂时,面色矛盾焦灼始终下不去手。
阮天成见此一把夺过软剑,唰一下便斩断了老妪的双手。
鲜血四溅,汉子满脸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一时间看傻了眼,半晌才从喉头里挤出嘶哑到变声的痛苦嚎叫。
窒息感消失,南易恼怒的提剑斩断了黄大仙的尾巴:“再敢耍花样我直接一剑刺死你!”
阮秋烟倒吸一口冷气的看着老妪的面色迅速灰败下来,急忙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喂到对方口中。
阮天成在一旁看的极为肉疼,想要阻止却是没能来得及,直哆嗦着手将胡子碾来碾去道:“哎哟!傻徒弟,这九转玉露丹这般珍贵,我都没有几颗,你怎么就!唉!”欲言又止间肉疼的连连跺脚。
阮秋烟横了一眼道:“你伤了人,难道就准备放任不管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师父。”
阮天成唉声叹气,站到一旁喋喋不休的肉痛去了。
老妪吃下药丸,双臂的血已经止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上了几分,连唇色都恢复了一丝红润。转过头望向那黄大仙,神色复杂道:“老身和这畜生就是罪恶根源啊,杀了它吧。我也行将就木了,只希望自己造的孽,由我自己来背负,莫要祸害到后人啊。”说完又看向了妇人怀中的婴儿。
南易见老妪精神好了许多,能够说话了,便问道:“那些婴儿呢?它们在何处?”
老妪仍定定的望着婴儿,已是泪眼婆娑,动了动耷拉着的眼皮道:“为了保住我的孙,我害死了其他无辜的生命,他们都被吃了,被你手中的黄皮子给吃了。”
南易心中一凉,抓着黄大仙的手猛然攥紧:“那些婴儿已经被你给吃了?你之前是在骗我?该死!”说完天妖剑光亮一闪,一颗毛茸茸的头便飞了出去。
黄大仙被割下头颅后,其四肢仍在不断挣扎着。
阮秋烟没有丝毫同情,恨恨盯着地上的头颅道:“这该死的畜生,吃了那么多婴儿,就这般死了,还真是便宜它了。”
狄安看向那老妪,眉头轻皱道:“那些婴儿都是你去偷的?你为何要这般做?”
老妪的面皮轻轻抽动:“是我太自私了,那天在我弥留之际的时候,进来了一只黄皮子,轻轻嗅了嗅我之后,跳上炕来欲要叼走谷儿。”
“我当时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了,耳边隐隐有靡靡之音在吸引着我,整个人开始感受不到病痛,似乎要飘起来了。当时我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只能急的朝黄皮子说话,只不过并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它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了,它似乎能听懂我的心声。”
“它没再碰谷儿,而是朝我走了过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眼瞳幽幽绿光闪现,我似乎是产生了幻觉。我一瞬间便身处在一片灰白色的浓雾之中,周遭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双绿色眼瞳时不时若隐若现,有瓮声瓮气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过来。”
“那声音告诉我,如果我想要保护住身边的婴儿,我就必须让它附体,任其支配。当时我不是很明白,我说我一个将死之人,你附体有何用?老胳膊老腿的根本就动弹不了。”
“它说如果我断气之后放弃投胎,弥留体内,再由它附体,便能做到很多它做不到的事。唉,当时我因为担心谷儿便答应了,唯恐它趁我现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伤害谷儿。而它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不会动我孙,也让我保证,必须按照它的要求去做。否则,它将永远纠缠我孙,想尽办法也要将其吃掉。”
“听到它的话,我知道已经没有选择了,便准备放空自己,准备咽气。熟料就在这个时刻,我儿回来了,拿着石铲就撵跑了黄皮子。我当时急的想阻止,但偏偏越急,我就越是感到无力,就这样眼一闭的去了。”
“我再次听到了靡靡之音,身体在不断的排挤着我,似乎想将我赶出去。我想到了黄皮子之前所说的话,不得不拼命对抗着这股力量,好让自己继续留在身体里。”
“几乎是突然的,我正使着劲的时候,猛然感到胸口一热,然后我就如同从高空中坠落下来了一般,有着失重感,随后沉沉的跌入到让我觉得无比熟悉的地方。”
“我可以支配身体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下便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怔怔的看着我儿我媳,也看到了那黄皮子。”
“它逃走了,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能‘活’过来,是因为它。而想要保护好谷儿,我接下来必须得接受它的支配。经历了一次死亡,我更加舍不得谷儿了,忍不住想去多看看他几眼,想要多抱抱他。”
“后来到了夜间,黄皮子回来找我了,它绿油油的眼睛一看我,我就浑浑噩噩的没了意识。我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些什么,而每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都是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山地上,黄皮子就在身边吃着什么东西,血腥刺鼻。”
“我不敢看,也不敢问,就僵在一旁。它在吃完之后会继续附身,当我再次清醒时,就已经回到屋内了。昨晚见到你们在房里,我因为担心谷儿,选择了隐瞒,实在是抱歉了。唉,因为我的自私,不知道让村里多少人承受了我应该承受的痛苦。”老妪一口气说了很多,咧着干枯的嘴唇淌着眼泪,似在忏悔。
阮天成摸着胡子在一旁摇头叹息道:“自私是天性,只是可惜了那八个不足一岁的娃娃。”
老妪闻言狠狠咬了咬唇,直将下唇咬的鲜血淋漓:“被吃掉了八个婴儿吗,是我欠他们的。”
黄大仙一死,老妪即便是服下了绝品药丸,现在也不过是撑得久一点,多说几句话而已,其目光在说话间渐渐涣散。
南易此时开口道:“你虽有罪,但也是情有可原,你的魂魄强行弥留在体内,已经无法被接引去往地府了,让我来超度你吧。”
老妪面上猛然闪过一抹红光,拼命扭着头去看妇人怀中的婴儿:“我是罪人,怎可安生的去投胎呢?我想赎罪,想留下来守护村子。”
第118章 鬼胎(一)
南易看向老妪耐心道:“你犯的罪,去往地府之后,判官自然有所定夺,无需你这般自行赎罪。而且成为一缕孤魂野鬼,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强大。”
“多谢好意了。”老妪的声音骤然变得很轻,深吸一口气道,“老身心意已决,我甘愿守在此处,生生世世。”
南易仍试图去劝:“现在你拒绝我的好意,想要再碰到能超度你的人,就难了。”
老妪失去神采的眸子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但仍对着婴儿的方向,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道:“我还想看着谷儿长大哩。”说完之后便是真的寿终正寝了。
南易看到一缕极淡的影子从老妪身体中钻了出来,朝着自己拜了三拜。
叹息一声,知是劝不住对方了,转身往屋外走到:“老人家已去,入土为安吧。”
黄皮子和老妪先后死去,已经不用担心村中婴儿的安全,南易等人寒暄几句后便提出了告辞。
多年后,这座村落里建起了一座祠堂,供奉的却不是各路神仙,而是一座牌位。每日里,祠堂内都是香火旺盛,村民们也络绎不绝的虔心来此奉上贡品。
而村里的每一户人家总会教育着自家小孩,说村中有善鬼,几十年如一日的帮着村中的每一个人。当大家伙遇到意外情况了,总是能恰巧的化险为夷,这一切都是因为杨家婆子的魂灵在守护着,所以一定要对其心怀感恩。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南易等人离开了村子,也该和狄安道别了。
阮秋烟不舍得拉着狄安的手:“武林大会这等盛事,你真的不前去观看吗?”
狄安对其笑着道:“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还是待在寨子里和兄弟们在一起更安逸。你回春阁离我不算远,往后有空,我会常去找你的。”
阮秋烟闻言,心中舒坦了许多:“我往后也会常来寨子里看看你。”
告别了狄安,南易等人继续赶路。
“现在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们就该上路前往昆仑山了。”阮天成走在最前方笑眯眯道。
阮秋烟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身后仍站立原地,目送几人的狄安,情绪低落道:“我不喜欢分离的感觉。”
卓云天轻声抚慰道:“往后你们还会常见的,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想开点。”
阮秋烟点了点头,悄然看了南易两眼,心中愁绪更多,不再出言。
一路风尘仆仆的急赶,待到了回春阁之后,又开始忙着收拾行礼。
南易则最是悠闲,坐在庭院中喝茶。
待收拾妥当后,一行人立即乘着马车赶路。
阮秋烟看着坐在身旁的阮天成,眼中满是嫌弃:“师父,你这是抽哪门子风,干嘛要把自己打扮的这般骚气?”
阮天成本是一脸自得的神色,闻言瞪了瞪眼道:“什么骚气?你师父我是老来俏,俊着哩。”
阮秋烟做出呕吐的动作道:“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学人家穿什么月白色长袍,还手拿折扇,卓少主也是这身行头,但你们两站在一起,师父,我真的是不想多看你一眼。”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再说了,大家都已经习惯看你那乱糟糟的头发了,现在突然被你梳的跟抹了油似的,看起来着实别扭的慌。而且你这胡子又是怎么回事?还扎个小辫?师父,这不知道的该以为你是要去偷会情人了。”
阮天成不满的从怀中掏出来一把小铜镜,左照右照道:“你懂个屁!”
南易在一旁听着师徒二人吵吵闹闹面无表情,卓云天则有些尴尬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手中摇晃着的折扇也晃不下去了。
两日间,经过日夜兼程的赶路,马车离开了山脉,来到元县。
从荒无人烟到车水马龙,阮秋烟已经懒得跟阮天成斗嘴了,很是兴奋的掀开帘子一角往外张望。
阮天成摸了摸光亮的头发嚷嚷道:“这几日竟是吃些干粮充饥,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我要吃肉喝酒。”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很快就有小厮过来牵马,招呼着众人进去。
许是因为武林大会在即,随处可见佩着刀剑的江湖人士。客栈内有着好几桌人,皆是狂放的喝着酒,高谈阔论。
酒菜一上桌,阮天成就如同饕餮附体一般,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南易则一边吃,一边偏头听着周遭人的谈话,见说的都是江湖中顶尖高手的一二事,便不再继续关注。
待酒足饭饱,阮天成那一身白衣已经沾染了不少的油渍,直看的阮秋烟眉头直皱。
“师父,要我说,您还是换回原来的衣裳吧,这一身真的不适合你。”
阮天成剔着牙白眼翻到了天灵盖:“我知道,你一向就喜欢跟我倔嘴,哪怕是想夸我来着,也会说不出口,我能够明白。”
阮秋烟动了动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卓云天对阮天成的厚脸皮已经见怪不怪了,出声道:“昆仑山路途遥远,我们继续赶路吧。”
一行人起身往外走,当行至客栈门口的时候,走在最右侧的南易被人直冲冲的撞了个满怀。
猝不及防下南易稍稍往后倒退了两步,抬头看去,跟前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生的是剑眉星目,看起来俊朗不凡。但南易随后就转移了视线,看向他身后的一位女子。
男子连连作揖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冲撞了各位,实属无意冒犯。”
南易仍细细打量其身后的女子,出声道:“这位是?******?”
男子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南易,态度依旧客气:“不是不是,她只是我在路上救下的一位可怜人,不知少侠问此是何意?”
南易往前走了两步:“借两步说话吧,别挡着人家做生意了。”
男子点了点头,回转身跟上。
阮天成在一旁挤眉弄眼,悄悄跟阮秋烟咬耳根:“他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哪有一上来就这般问人的。”
“南大哥才不是这种人,你别乱讲话。”阮秋烟信心十足道。
“唉,你这傻丫头,为师可比你更懂男人心。”阮天成恨铁不成钢的抓耳挠腮道。
“不知少侠有何话要说?”男子的态度始终文质彬彬。
“她额头有黑气,双眼青黑,怕是被鬼物给缠上了。”南易回话道。
第119章 鬼胎(二)
男子闻言讶异不已,再次打量了南易几眼才回道:“哦?还有这等事?我观你虽是穿着朴素,但气质不凡,不该是骗取钱财的人才对。你如此说,到底何意?”
南易还未说话,那名女子?面色惶惑的快步走上前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还请大师救救我。”
男子见此更是吃惊,看了看南易后,朝那女子问道:“我昨晚在路上救下欲要跳河轻生的你时,你只说无依无靠,想一死了之,怎地又扯上了什么鬼物缠身?姑娘你莫不是悲伤至极,产生幻觉了?”
女子连忙解释道:“恩人相救,小女心中不甚感激。只是我遇见的事难以启齿,常人也不会相信,故此我才没提。如今这位大师一眼便能看出我被鬼物缠身,定是高人,能救我于水火之中。”
“你说说具体的情况吧,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帮你。”南易扶起女子道。
阮天成见南易不是要搭讪女子,松了口气,心中也不由得对其印象更加好上了几分:“恐怕路上耽搁不得了,不然没办法准时赶上武林大会啊。”
男子闻言,拱拱手道:“那还真是甚巧,在下也要去这武林大会,既然有缘,便一起吧。”
南易点了点头:“甚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路上细说吧。”
马车中多了两人,但因其内里空间够大,倒是显得绰绰有余。
男子道谢间开始自我介绍:“在下左丘明,家在淮水城,此行目的是为了观瞻各位武林高手的风采,顺便结交一些有志之士。”
南易等人随后也客气的简单自我介绍了几句。
那女子最后回话,似有些紧张:“小女名为唐安,打小便跟着爹爹和舍妹相依为命,只是前些日子被恶鬼缠上,爹爹不信我,跟我断绝了关系。”
阮秋烟闻言愤愤道:“就因为不相信你说的话,便要断绝父女关系,他这爹是咋当的,也太狠心了吧。”
唐安面上窘迫的通红,低下头解释道:“爹爹待我一向都很好的,只是……只是我还未成亲便有了身孕,父亲恼怒的逼我说出是何人时,我老实的交代了,说是被恶鬼缠身玷污了身子,可他老人家就是不愿相信。认为我不要脸,还谎话连篇无可救药,才跟我断绝关系的。”
阮秋烟听完张大了嘴,呐呐道:“被恶鬼玷污身子?这?”说完一脸疑惑的望向南易。
阮天成和卓云天也看向南易,异口同声道:“鬼还能让人怀孕?”
南易不置可否,看向了唐安并不明显的小腹道:“多久前的事情了?它现在可还继续纠缠着你?”
唐安低顺着眉眼,睫毛轻颤,双手不断绞着衣襟道:“我记忆中虽是没有见过娘亲的,但爹爹总会跟我讲,娘亲是多么温柔贤惠的一个人,她有多疼爱我。所以我会经常去坟地看看她,将坟头的野草除去,跟她说说话的同时烧些纸钱。我去了那么多次,从来都没有过任何问题。但是就在半个月前,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它。”
“那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了,闭着眼都能走回去的,但在那天我却迷了路,绕来绕去走到了天黑,我都没能回家。当时我特别害怕,脚步不断加快,但是越快反倒越乱,当周遭的环境彻底陌生的时候,我慌得不敢再动,站立在原地急的抹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附着在了我的脚腕上。我低头看去,因为月色朦胧,我看不清楚,只依稀见着好像是一块暗影凸起。我抬了抬脚,冰凉的感觉仍在,我再次低头看去,发现那暗影更大了!”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底钻出来了,我当时脑袋一下就懵了,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我连忙仰起头不敢去看,闭着眼睛开始自我催眠,权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冰凉的触感逐渐传递至我的全身,我没办法继续忍受心里的恐惧了,大声尖叫出声,我喊着救命,胡乱挥舞着手臂,但是我什么都触碰不到。我崩溃的睁眼看去,因为离得太近,所以我看清楚了,但是我宁愿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说到此处,唐安双目大睁,瞳孔不断收缩着,害怕的缩成了一团。
阮秋烟心疼的揽过其肩膀轻声安抚:“别害怕,都过去了,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唐安紧紧抓住阮秋烟的手腕,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断用力,似乎这种方式能让她汲取温暖:“它的长相极其可怖丑陋,黑色湿黏的头发包裹着干枯的头顶,脸上看不出一丁点肉,全是青黑色的皮,且如同发了霉一般,面皮上大大小小有着许多带毛的斑点。眼睛没有眼瞳,只有眼白,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而且它还在笑!咧着嘴,一口黄褐色的牙暴露在外,有虫子在他牙缝间爬行。”
“我当时太害怕了,连呼吸都忘记了,更别说吐了,就那样直愣愣的看傻了。它突然就将我抱住,将那恶心的嘴凑了过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大哭着不断挣扎。”
“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捆缚住了一般,只能任由其摆布。紧接着它将我推至地上,趴伏了上来,我除了哭和喊叫,什么都做不到。最后,疼痛和恐惧让我浑浑噩噩的没了意识。”
“翌日,阳光照在我脸上时,我才醒转过来。转头四下看去,我就在那条熟悉的小路边,躺在灌木丛里,全身酸疼不已。想到昨晚的经历,我慌忙往身上看去,衣衫都穿的好好的,身上也并没有任何的伤痕。”
“我记得它是咬了我的,但现在并没有找到伤口,想来昨晚的一切应该只是噩梦吧,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努力调整一下心情后,我从灌木丛中爬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噩梦会继续,就在当天晚上,它又来了,仍然冲着我笑,缓缓爬到我的身上来。我不断的大叫着,爹爹就在屋里,可他就好像听不见我的求救一般,我再次在恐惧中沉沉的睡去。”
第120章 鬼胎(三)
“我是猛然间惊醒的,睁眼看去时,天已经大亮了。爹爹不在家,应该是出去农作了,桌上留有饭菜,我看了一眼,却是没有丝毫食欲。舍妹才六岁,虽年幼,却很懂事听话,正在喂食家里的鸡鸭。”
“她晚间都是和我一起睡的,所以我问她,昨晚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有没有听见尖叫声。妹妹很乖,认真想了想后摇摇头说并没有,昨晚很安静,她睡得很香。我有些沮丧,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脑子坏了,才会做这般恶心的噩梦。”
“努力将念头甩开,我开始打扫屋子,但周身怎么都提不起劲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爹爹回来时见我没精打采的在发呆,便问我怎么了,我只说做了噩梦,具体梦到了什么因为难为情,就含糊过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它都没有出现,我松了一口气。只是我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不仅没有食欲,甚至还开始呕吐了。且周身变得冰凉、畏寒,特别是小腹,里面就像是放了一块寒冰般,时常冷的生疼。”
“爹爹见我这般,担心我是生了病,便找来了大夫,结果大夫号完脉恭喜我说是有喜了。当时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还没来得及辩解时,就被爹爹抽了一耳光。”
“我挨了打,脑子变得更加空白,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没跟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呀,我怎可能怀有身孕?猛然间,我想到了那两次噩梦,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爹爹逼问我到底是谁的,我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东西绝对不是人类,可是我说出来,谁会信?爹爹见我不肯说,便将我关进了房中反省。小腹又开始疼了,我抚摸着,感觉害怕极了,这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吃晚饭的时候,爹爹虽在门外骂骂咧咧,但仍给我送来了饭菜。我一口也吃不下,躺在床上精神恍惚,不知该怎么办。当天刚暗下来的时候,我的眼角猛然看到一抹黑影凭空冒了出来。”
“当下我就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却被它一把抓住了头发,我惊惶的想要大叫,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出声。我能听到爹爹在屋外和妹妹说着话,能听到他们走动的声音,我多么希望他们能进屋救救我。”
“我哭着忍受着屈辱,这次它很快就松开了手,站在一旁咧嘴看着我。身上的禁锢消失了,我尝试着出声,然后开始大声叫喊。爹爹很快就进来了,我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爹爹的手臂向他求救,我说它就站在墙角,是它强奸的我。”
“爹爹转头四下看去,开始骂我是疯子,让我休要掩护那人,他一定会打断那人的腿。说完便往外走去,我害怕极了,哭着求爹爹不要将我一个人关在房中。妹妹站在屋门口,怯生生的看着我,我见拽不住爹爹,便一把将妹妹抱在了怀中。”
“爹爹见我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强硬的抢过妹妹后就将门给锁上了。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喊着告诉爹爹我被恶鬼缠上了,它现在就在我身后。我的话,并没有让爹爹打开门,而是认为我现在故意装疯卖傻,没有丝毫反省。”
“一丝冰凉环上了我的脖子,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接下来的日子,爹爹不肯信我,每日都会说着如同刺刀的话来逼问我,而它又时不时的冒出来折磨我,我开始想要一死了之。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之后,我彻底崩溃了,跟爹爹大吵了一架。他气到发抖,扬言要跟我断绝关系,要我滚。我又气又委屈,哭着跑了,爹爹没有追上来。”
“伤心失落过后,我开始庆幸自己做的对,再留在家中,唯恐那恶鬼会伤害到他们。我一路跑出了村子,在看到一处湖泊时,便想到了轻生。也许是命不该绝吧,明公子及时的救下了我,而在今日我又得以碰见了大师。”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摆脱掉恶鬼好好的活着,我想回家,舍妹还小,需要有人照顾。还有爹爹,我想他了。”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之后,唐安开始哭的泣不成声。
阮秋烟轻轻拍着唐安的背已示安抚,转头朝南易道:“这种下流无耻的恶鬼,着实可恨。”
“这恶鬼不好对付,我需要提前准备一番,否则很可能收不了它。”南易说着话的同时看向了唐安的肚子。
阮天成现在看南易是各种顺眼,闻言接话道:“你的本事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无需谦虚,一只恶鬼而已,在你这里压根算不得什么。”
南易摇了摇头:“能与人交合的恶鬼可并不多,能这般做的,本身的实力就极强。而它之所以让人怀上鬼胎,便是想让活人作为宿主,吞噬其生命为自己所用。待积累到足够多的生命之后,它便可以复生。”
阮秋烟的面色变了变:“吞噬宿主生命?那唐小姐岂不是……南大哥,得赶紧想办法拿出这鬼胎才行啊。”
“鬼胎岂是那么好取的,如果我现在强硬将其灭杀,唐小姐便会立即殒命。想救人,还得从源头着手,也就是要先杀了恶鬼才行。”南易也感到此事棘手,眉头不展道,“稍有差池,唐小姐都会有性命之忧。”
左丘明在一旁沉默了良久,此时才一脸茫然加不可置信的神色道:“这等事,我还是头一遭听说,世上真有恶鬼?”
阮天成话头接的最快,立即将近日里,南易抓鬼降妖的事讲述的绘声绘色,直听得左丘明一愣一愣的。
直至最后看着南易的目光都变了,满眼崇拜的拱了拱手道:“是在下浅薄了,能结识到大师这等高人,实属幸事。”
南易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仍看着唐安道:“它一般都是夜间来找你吗?是每日都会来还是有着一定的规律?”
“它出现是没有任何规律的,就是隔三差五,天刚黑的时候,突然就冒出来了。”唐安情绪稍稍平稳了些,仍紧攥着阮秋烟的手,朝南易躬身道,“大师肯出手相助,小女实在是感激不尽。”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会想办法来对付它的,你且安心。”南易说完便不再出声,凝神细想着应对之法。
第121章 鬼胎(四)
唐安神色安稳了许多:“大师要准备如何做?”
南易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回道:“我需要取你的眉心血一滴,发丝三根,还有你肚中鬼胎的阴煞之气少许。其最后一项会有些疼痛,你稍稍忍耐。”
“无碍的,多疼我都能够忍受,我需要做些什么?”唐安见南易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心中大定。
南易看了看唐安憔悴的面色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歇息,身心放松,还要多吃些东西。因为等杀了恶鬼,帮你消除鬼胎的时候,你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对身体还是有些损伤的。”
唐安温顺的点点头:“大师说的,我都会照做。”
“你这般离家出走,你家里人可会担心?”阮秋烟出言问道。
左丘明接话道:“如今我们赶时间去昆仑山,路上耽搁不得,你要回家,恐怕得等段时日了。”
唐安面上的愁云消散,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们都是好人,能碰巧被你们搭救,是我的幸事。这次离家一段时日,问题不大的,到时候爹爹也能冷静下来。”
马车一路前行,已经离开了元县地界,往漓州城的方向而去。
路途间,南易取了唐安的一滴眉心血,又拔下三根青丝,最后用柳条沾取了融入符纸灰烬的无根水道:“你且忍耐,疼就叫喊出来。”
唐安闻言面上忍不住有了一丝紧张,咬咬牙道:“大师请吧。”
南易手拿柳条,朝唐安的小腹轻轻拍打,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天清清地灵灵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凶神恶煞奉吾令走不停。天灵灵、地灵灵、凶神恶煞、阴杀、阳杀、麻煞、喜煞尽改灭形,神兵火煞如律令。”
其动作极为轻柔,唐安刚开始只是感觉到有一丝丝凉意在小腹间升腾。紧接着就是细密的坠痛感,虽让人坐立不安,却还能够忍受。
当南易反复吟诵到第七遍的时候,唐安猛然发出连绵不绝的痛苦哀嚎。那肚中就如同被细密的针不断狠狠扎着一般,直疼的人大脑空白,冷汗直流。
而这痛感还在不断加强,一下一下撕裂的剧痛让唐安猛然身体往后倾仰,然后立即捂住腹部将背躬了起来,其哭喊声变成了抽气声,断断续续似要晕死过去一般。
南易动作停缓,朝其旁的几人道:“你们将她按住,双手拉开,确保其腹部不被遮挡。”
阮秋烟看着唐安面色惨白的模样,于心不忍,没有动手。
其旁的左丘明和卓云天一人一侧,束缚住唐安的手,阮天成则帮忙稳住其身体,不让她肆意翻滚。
唐安昂起头挣扎,只是因其没有丝毫武功,在用力到面色发红,脖颈间青筋爆起也动弹不得。
南易拿着柳条继续轻轻抽打着,待唐安腹部有一缕缕黑气缓缓散发出来,粘黏至柳条上时,南易才停下手来。
轰然的疼痛感消失了,唐安此时已经彻底虚脱,视野发黑,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如同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般。
阮秋烟拿着帕子帮其擦拭脸上的汗珠,还喂了一颗药丸安抚道:“你好好休息一下,醒来再吃些东西,就会好很多的。”
唐安虚弱的点了点头,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阮天成望向南易好奇道:“你弄这些东西,是要作甚?”
“待恶鬼来了,你们便知。”南易没有过多说些什么,埋头将柳条上的阴煞之气收集起来。
卓云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前方就是漓州城了,今晚我们就在此停驻,让马匹好好休息一宿了再上路。”
“漓州城内江水环绕,其花灯可谓是古宗国最好看的了。而且除了上元节会放灯,其它时日也总能看见迢迢江水中漂浮着许多绚丽多姿的花灯。”左丘明接话道。
阮天成则嘿嘿笑了两声道:“花灯有什么看头,这里可是出了名的美人汇聚之地啊,古宗国内艳冠群芳的绝色多是出自此地。”
阮秋烟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道:“您还真是老不羞,一把年纪了,看什么美人?说好听了这里是美人汇聚之地,说的不好听点,不就是烟花场所最为繁盛的地方么。”说完之后朝南易看去,见其正埋头忙着手中的事物,顿时骄傲的扬了扬头道,“看看人家南大哥,就从来不会沉迷于美色,相比之下,你们实在是低俗,俗不可耐。”
卓云天委屈道:“我,我只是看花灯,对那些烟花之地并无兴趣啊。”
阮秋烟白了一眼:“一丘之貉!”
卓云天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阮天成哼哼道:“在你眼里,就只有他一人高风亮节,完美无瑕是吧?其他人就相形见绌,你这也太不公平了。”
阮秋烟偷偷瞟了一眼,见南易没有丝毫反应,稍稍有些失望,撇了撇嘴没有回话。
天至黄昏,当夕阳埋了大半张脸在地平线的时候,马车终于行进了漓州城内。
两边的阁楼建筑鳞次栉比,街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来到一家客栈前,马匹被牵走,几人行至大堂内坐下,叫上了一桌好菜。
阮秋烟则特意叫了几样温补的炖汤,好让唐安补补身体。
眼见天即将就要黑下来了,唐安开始有些不安:“一会天就该黑了,不知,它今晚会不会来,我应该怎么做?”
“先吃饭,吃完后你就回房歇息。如果它来了,你也无需担心,我自有有办法对付。”南易轻声回道。
唐安点了点头,努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多想。
在酒足饭饱之后,阮天成红光满面道:“抓鬼这种事,我不在行,留在客栈里也是多余,我就不奉陪了,现在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阮秋烟一脸鄙夷的接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反正腿长在你身上,谁也管不住,你爱去就去吧。”
卓云天本想说出去看看花灯,赏赏夜景,闻言将话又吞了回去,片刻后才道:“我留在客栈中帮忙。”
“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陪师父他老人家一块出去吧,记得看好他,别让他闯祸。”阮秋烟叮嘱道。
卓云天点了点头:“好。”
随着阮天成和卓云天走出客栈,南易等人则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第122章 鬼胎(五)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阮秋烟道:“漓州城确实不错,你以往都是待在回春阁,眼下正好跟你师父一起出去开开眼界。”
“可是……”阮秋烟刚开口就感觉到语塞,捉鬼降妖这种事,她根本就帮不上忙,怔忪了片刻后才憋出一个字,“好。”
只不过南易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已经走完楼梯进了客房。
左丘明绕过阮秋烟想继续往上走,却被其一把拽住,顿时面露不解道:“你拉我作甚?”
“南大哥要捉恶鬼,你就别上去打扰了,出去看花灯吧。”阮秋烟知道现在谁都帮不上忙,唯恐他上去添了乱子,说完就拽着左丘明往外走。
左丘明张了张嘴,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两眼,最终任由阮秋烟将自己拽出了客栈。
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阮秋烟心中的情绪很快就散去,开心的四下转头看去:“这里可真繁华,人好多。”
卓云天此时正郁结的站立在街道旁,刚才阮秋烟让自己跟随她师父一起,当下就立即跟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在这一瞬的功夫,那老头子就不见了踪影。
正发愣间,突然听到了身边有熟悉的欢呼声,偏头一看,正好对上了阮秋烟看过来的视线。
“师父呢?”阮秋烟拽过左丘明,左看右看的问道。
卓云天的视线微微下移,看向阮秋烟的手,目光微缩:“他老人的身法比我好太多,我追不上。”
“哼!这老不羞,跑这么快准没好事!”阮秋烟气咻咻道,说完才发现自己还拉拽着左丘明,立即松开了手。
卓云天的面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温和的朝阮秋烟笑道:“我们一起去江上看河灯吧。”
阮秋烟点了点头后偏头邀约:“明公子,你也一道吧。”
左丘明僵硬的笑了笑,拱了拱手道:“自然一起。”
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前行,阮秋烟看到了许多以往没见过的东西,一路上喜笑颜开的买了不少小玩意。
卓云天始终陪同在一旁帮忙挑选,现在的阮秋烟在他看来与以往的冷淡极为不同,这会就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看了更惹人喜爱。
到了江边之后,便可看见璀璨的花灯漂流,汇聚起来有如一片银河,星星点点的光亮铺陈在江面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岸边有很多船舶停靠,不时有人付了银子登船顺江而流。
阮秋烟眼中印着熠熠生辉的光亮:“我们也坐船吧,身处其中的感觉一定特别美好。”
卓云天的神色变得更为柔和,专注的看着阮秋烟道:“花灯寄托着放灯人的情丝,在花灯里写上自己爱慕的人的名字,花灯就会把他带到你的身边。”
阮秋烟笑了笑:“花灯能将喜欢的人带到身边?这般幼稚的话,我才不信。”说完后脸稍稍有些红,转头看向江边的小贩,“不过这些花灯确实挺漂亮的,我也要买几个来放放。”
说话间阮秋烟快速朝着最近的小贩走去,笑盈盈的把全部的花灯都买了下来,卓云天立即上前帮忙。
“名字要写在哪里?”阮秋烟兴高采烈的问道。
左丘明不紧不慢的跟了过来,疑惑道:“不是说买几个吗?你买这么多作甚?写名字?你适才还说这样很幼稚的啊。”
阮秋烟窘迫的翻了翻白眼:“这么好看的花灯,还不能多买一些了?走吧,赶紧上船。”
付过银子,几人上了一艘华美的船舫。其上还有女子弹着琵琶唱着小曲,其声清脆婉转,仿佛透着绵绵情意。
阮秋烟看着花灯,听着曲儿,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南易,忍不住抿起唇轻笑。
卓云天则时不时看看阮秋烟,手中笔墨肆意挥动,在花灯上写上名字,放入江流。
左丘明离得最远,立在船头,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横在胸前吟诗:“银花绛树开千丈,佛火神灯照百轮。花灯在处如人好,半醉筵前看鲍老。”吟完之后便是沉默,望向远处的江水,神色悠远。
而在客栈这边,唐安忐忑不安的按照南易所说,将其所给的符纸牢牢贴在了自己的小腹处,然后独自回房歇息。
但是躺在床上却是如何都睡不着,惶恐的不敢闭眼,唯恐有什么会突然出现。
南易回到房间之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人,不足巴掌大小,除了四肢和头部,连五官都没有。
之前取的眉心血,早已印在了纸人的头部,其三根发丝将纸片穿透后打了一个结稳固住。而费力从鬼胎中取出的阴煞之气则用符纸束缚住,贴在了纸人的身体正中央。
最后,南易将灵气灌入到纸人当中,捏起手诀,微阖双眼念起咒语:“元始老君,敕天地水。七元助魄,神元辅宗。受我之灵,纸人成真。急急如律令!”
随着声音骤停,那纸人开始摇晃起来了,紧接着嘭的一声,白烟四起,其身体在烟雾中硬生生变大了数倍,不消片刻便化作了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
其面貌竟是与唐安无异,只是眼神空洞,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南易跟前。
南易的消耗不小,施展道法也完全不及以往那般得心应手了,不得不再次感叹猰貐一战的损伤实在太大。
休息了片刻之后,南易从怀中掏出了八张符纸,贴至纸人身上,摆出了八卦阵。而后给它随意套上了一件衣衫,将其放至床上。而自己则在额前贴上一张符纸掩盖住气息,悄然躲在一旁。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那恶鬼即便是现在不在漓州城,但它既然已经缠上了唐安,且还有了鬼胎,就一定会寻过来。而唐安那边有符纸掩盖住自身气息,现在又有这个纸人作为替身,就不怕它不上当。
在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猛然有一缕黑烟从门缝中挤了进来,飘飘悠悠的来到了床前。随后身形一展,其模样显露出来,咧着嘴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床上的‘人’。
其相貌和唐安形容的一模一样,极其的丑陋恶心,且不只是牙缝间,就连鼻孔耳洞间,都有乳白色的细长虫子钻来钻去。
第123章 鬼胎(六)
恶鬼身影一晃直接朝床上扑了过去,只是刚刚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纸人身上猛然蹿起了一道道金色电蛇。
滋滋响着的同时伸展开来形成金色八卦将恶鬼紧紧束缚住,随后纸人开始突地自燃起来,直烧的恶鬼仰着头颅挣扎惨叫。
见其被困住,南易手持铜钱剑适时地从一旁跳了出来,指尖上的血液往剑上一抹,随即高喝着咒语快速朝恶鬼刺去:“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嘶嗷。”恶鬼惨叫连连,身体不断的抽搐,且还冒出一阵阵黑烟。其青黑色的皮肤此时如同老旧的墙皮,一层层翻起,而后卷曲着往下掉落。
南易将其刺伤之后,没有丝毫的大意之心。可以让人怀有鬼胎的恶鬼绝不简单,一定要趁它动不了的空档直接将其制服。
手拿符纸,快速上前几步直奔其面门,只是刚一靠近,那恶鬼便大张着嘴喷吐出了一口浓郁的黑气。
南易早就有所防备,往后倒退着的同时扔出了符纸,碰上阴气后嘭的一声发出犹如烟火般稍纵即逝的光亮,那一团黑气随之消散。
抬脚狠狠的往地面上一跺,南易再次往前蹿了出去。只不过刚走了两步,那恶鬼头颅上犹如带着腐烂粘液的发丝就激射而出,速度飞快。
南易猝不及防下被其瞬间刺穿了身体,紧接着那恶鬼发出了尖利的叫声,触碰到南易鲜血的发丝倏地一下就缩了回去。
尽管发丝惊惶的退了回去,但已经沾染上了南易身上不少的鲜血。
那血液对于恶鬼而言,似乎有着极强的腐蚀性。没有实体的它现在就像淋着雨的纸人,身上不断出现大大小小的坑洞,腐烂的皮肉哗啦啦往地上掉落。
“你!可恶!”恶鬼终于开口说了话,本是恶狠狠盯着南易的眼珠子此时因为没了皮肉的支撑,从眼眶中掉落出来。
南易松了口气,也算是它自作孽不可活了,自己的血可是非比寻常的,能够克制一切阴邪之物:“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答案,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答案?你要什么答案?”恶鬼只剩下一副骨架和零星附着的皮肉,语气上极为气恼,“你们道士果真都是些阴险狡诈之流,除了偷袭暗算,还会些什么?!”
“难道给你阳气的是道士?”南易从其话中揣摩出一层意思,不确定的问道。
“你虽是暗算偷袭,但实力还算不错,如果你能帮我摆脱控制,我便告诉你。”恶鬼言语中的不善收敛了起来,甚至是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
南易回道:“能与人交合的恶鬼并不多,只有那些修炼多年,道行高深的鬼物才可以。而我观你,其实力是远远达不到的。但是你仍然让人类怀上了鬼胎,那便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有人给了你一口阳气。既然鬼胎之事不是出自你本意,我是不会过于为难你的,只要你交代出幕后之人,我可以帮你。”
恶鬼静默了片刻回道:“你们道士自诩正义,但做的事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我要如何才能信你?如果我说了你想知道的,而你过河拆桥将我打到魂飞魄散也不是没可能的。”
“我可以起誓,只要你将所知都告诉我,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帮你超度。如若你还是不信,那我就帮不了你了。”南易诚恳道。
恶鬼似在犹豫,再次静默了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你们修道之人是很信天道轮回的,起誓也算是有诚意了。”
南易闻言,没有迟疑,直接开始立誓,完成之后不紧不慢道:“你曾为人,应该知道,正道人士中会有很多心怀不轨之人,而恶名远播的坏人里也不乏善良之人。至于我,是值得你信任的,你且说说具体情况吧。”
恶鬼见其态度真诚,开始娓娓道来:“好,我暂且信你。在一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人,他极为狡诈,以骨阴草为诱饵摆下了大阵将我伏击。随后要我答应帮他做事,否则就叫我魂飞魄散。”
“我想着先假意答应他,待往后找机会逃跑便是,于是态度还算缓和的奉承了几句。他非常开心,告诉我他是上清派门人,只要我跟了他,往后整个天下都能任由我们为所欲为。我当时心中嗤笑,只当是遇到了一个傻子疯子,直到他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眼珠……”鬼物刚说到此处,便被猛然打断。
“你说什么?!”南易少有情绪的脸上此时满是愕然诧异还有一丝紧张。
“一颗眼珠,看起来与人的眼珠无异,但是它给我的感觉却极为不同,带着……带着一丝不可违逆的压迫感。就像是对上了洪荒猛兽一般,让我等鬼物从心底深处生出臣服和恐惧。”鬼物现在说起来,言语中仍带有颤栗,可想而知它在见到那眼珠时承受着多强的压力。
南易喃喃:“猰貐,一定是猰貐之眼,它依附上了一名道士?上清派,这可是如今古宗国的道教大派了,难道它想借助道教力量与我对抗?”
恶鬼没有听到南易的自言自语,自顾自的接着讲道:“那道士告诉我,眼珠可不是凡品,是上古异兽猰貐之眼。只要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总有一天,就能帮其重塑肉身,恢复实力。等到了那个时候,天下还有何人可挡?”
“那道士说到此处的时候神色变得异常狂热,说他现在就是为往后做准备,收服一些有实力的属下。待往后得了天下,大家都可以跟着呼风唤雨。我心中其实是不屑的,所谓天下,我并没有得之的心。”
“不过为了保命,我一直恭维着他,看他慷慨激昂的说着的对未来的规划。待说完之后,他突然双手舞动的极快,掐了一个异常繁复的手诀,最后形成了奇特的血红色符文悬空而立。他双手往前一推,那符文就朝着我快速的飞过来了。”
“我被大阵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那符文没入身体。如想象中的不同,随后并没有疼痛袭来,我正疑惑间,他就告诉我,这是猰貐交给他的古老术法,控鬼术。”
第124章 鬼胎(七)
恶鬼说到此处停顿住,观察了南易两眼才接着道:“那道士种下的控制,你可有方法解除?”
南易点点头:“控鬼术早已失传,确属古法,但我也确实知晓其破解之法。”
“当真?”恶鬼欣喜道,“那道士说的很是好听,许诺了各种美好的前景。但做的却是控制手段,把我当傀儡一般。既然能够解除,那还请大师立刻出手。”
“你种下了多少鬼胎?”南易没有动作,出声问道。
“就此一个,那道士跟我说,待我种下百个鬼胎的时候,我就能够彻底复活,届时实力也将大增,可以作为他得力的左膀右臂。”恶鬼知无不言,“依我看,有猰貐之眼相助,而他又所图胜大,现在肯定是想尽办法在筹划,且无所不尽其用的扩充人手。”
南易忧心忡忡:“是啊,只怕不日之后就要掀起一番风浪了。”
厉鬼猛然身影一顿,跪至地上:“还请大师遵守诺言,替我解除控制。”
南易压下心头烦乱的思绪,走至恶鬼身旁,十指快速翻飞,掐出繁复的手诀。有金色的光芒在两手间聚集,最后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团,渐渐飞至恶鬼的眉间。
其眉间已经没了皮肉,此时在手诀的作用下,褐色的眉骨间隐隐有光芒流窜,似是被光团吸引,不断的溢出来,拉扯间靠向光团,而后被吸纳。
待恶鬼眉间的光芒彻底消散时,南易停了手:“控制已除,接下来你随我去唐小姐那里取出鬼胎。”
恶鬼没有出声,也没有动,正仔细感应着身体的情况,片刻后才松了口气:“大师果然手段了得,此等古法也能这般轻易解除。”
“走吧,你还需要对唐小姐好好致歉才行,这般如花似玉的年纪,却遭遇了这等噩梦般的事情。”南易说话间走出屋子,轻轻敲着隔壁的房门,同时用身体将恶鬼挡在身后,以免唐安遭受到惊吓。
随着吱呀一声,屋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唐安见是南易,急忙问道:“怎么样,那恶鬼来了吗?”
“它已经被我降服了,以后都不会再去伤害你。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帮你取出鬼胎,但此事必须要有他相助才行,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南易没有进屋,耐心道。
唐安愣了一下之后神色变得惶恐:“什么意思?所以,它现在已经来了是吗?它就在这里?”
“你无须紧张,我陪在你身边,它是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事情的,相信我。”南易轻声道。
唐安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我相信大师一定能护住我,现在让它出来吧。”
南易将身子微微一侧,身后的恶鬼便显出了身形。唐安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稍稍后退了两步,表情有些僵硬:“敢问大师要如何帮我取出鬼胎?”
南易上前两步,站在唐安身侧:“不要害怕,我能够理解它给你带来的恐慌和阴影。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并不是独自面对它,也不用再体会那种无人相助的绝望。”
唐安紧绷的肌肉在安抚下稍稍放松,点了点头:“有大师在,我不会害怕,接下来我要如何做?”
南易抬手指了指床榻道:“你躺上去就可以了,接下来会有些许疼痛,但绝对能够忍受。”
唐安顺从的走至床边,平躺上去:“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大师开始吧。”
恶鬼在南易身后探头探脑,想上前又怕吓到了唐安:“虽说我是被人控制了,才会去伤害人类。但我的手段也确实非常卑劣,对你的身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我知道说再多都是无法挽回的,只希望能做些什么来对你有所弥补。”
唐安着实不愿看那恶鬼一眼,索性将眼睛闭上,一字一句道:“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我无法原谅。”
恶鬼垂着手有些沮丧:“我生前名为江清河,虽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也始终守着本心不去作恶。没想到如今成了鬼,倒是做出了这等丧尽天良的事,现在心中有愧,歉意是出自真心。”
唐安睁开眼,恼怒的瞪了一眼:“你心有愧疚,我就必须接受你的道歉?”
江清河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可以不接受,也可以不原谅。我只是,想替你做点什么。”
唐安嘴角微掀,冷冷道:“那你就带着鬼胎一起去死吧。”
南易见气氛冰冻到了极点,立即出声道:“废话先不多说了,正事要紧,我先替你取出鬼胎吧。”说完后转头看向江清河,“你靠过来,将手掌覆盖在唐小姐的小腹上。”
江清河刚动身,唐安便尖叫道:“什么?!为什么他的手要放在我的小腹?”
南易解释道:“只有他这个当爹的不断传输阴煞之气来安抚住鬼胎的情绪,你才能安然无恙。”
唐安恶狠狠的剜了江清河一眼,顺带还白了一眼南易:“没人会承认这个鬼胎,也更加不会有人去承认他这个所谓当爹的。”
南易知道自己的话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鼻子道:“那这鬼胎还要取吗?”
“取,当然要取!不就是将手掌放在我的小腹吗?可以,我就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唐安说着莫名的胸口就来了一股气,哼哼的将眼闭上。
与以往的轻浮不同,江清河现在有些拘谨,抬着手站立在一旁,神色不安。
南易手中拿着符纸和朱砂,见状不解道:“你举着手做什么?放到她的小腹上啊。”
“嗯,啊,好的。”江清河轻柔的将手放下,覆盖在唐安的小腹上,在感受到其身体的轻颤后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了?”
唐安闭着眼,不敢去看江清河那惨不忍睹的脸,咬了咬牙将心中强烈的排斥感压下,表情郁结,没有回话。
南易在一旁吩咐道:“将你的阴煞之气缓缓输送给鬼胎,记得要控制好,千万别对唐小姐的身体产生影响。”
江清河点点头,聚精会神的将阴煞之气隔着肚皮一丝丝的缓慢传送着。
南易则将符纸稍微灰烬,按照比例和朱砂一起混合,放入无根水中溶解,然后递至唐安嘴边:“喝下去。”
唐安听到话语疑惑的睁开眼,看着一碗黑黑红红的液体,捏着鼻子强忍住恶心一口喝尽。
第125章 鬼胎(八)
“你的手不要拿开,继续传输阴气。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住鬼胎,使其不在肚中作恶,以此来护住唐小姐的性命。”南易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只是要如何做,才能够缓解唐小姐的疼痛?”江清河见唐安在喝下碗里的东西之后面露痛苦,额头冒汗,不由出声问道。
南易摇了摇头:“想要一丝痛苦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且在取出鬼胎之后,身体也将非常的虚弱,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才行。”
江清河心中的歉疚更浓,分神间阴气的传输一不小心就给断开了,唐安瞬时疼的杏眼圆睁,高声叫喊间整个脸都疼到变形了。
江清河见此不敢再乱想,急忙接着向其腹中的鬼胎传输阴气。
唐安恶狠狠的瞪着江清河,恨不得不顾其恶心的样貌坐起来咬上几口以泄愤!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唐安小腹的坠痛感才消失,有一团巴掌大的黑气从其腹部透出,带着亲昵黏在了江清河的手心上。
唐安的面色极为苍白,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团黑气道:“虽然这东西令我极其的恐慌厌恶,但看到它被取出来时,我竟会觉得有些难过。它,是不是要死了?”
南易忍不住掀了掀嘴角:“你现在好好休息,不要感情用事。而且你最好能明白,你只是鬼胎的寄主,它在你体内,只是为了吸取你的生命精华。而离开你,它也并不会死亡,只是成长速度会慢上一些而已。”
唐安点了点头,似松了一口气般将身体放松:“如此,我也就安心了。”说完之后竟是歪着头睡了过去。
南易闻言摇了摇头:“同为人类,我真的理解不了,为何被这鬼胎折磨的这般惨后,还能生出怜悯之心?”
江清河看着手中的黑气,手掌一拢便将其收了起来:“大师的恩情,在下真的是万分感谢,无以为报。”
南易摆了摆手道:“想谢我,你就帮我寻到那上清派的道士。既然他给你安排了任务,那你们一定有碰面的方法吧?”
“如今控鬼术已解,他肯定有所察觉,以前说的是直接去上清派山脚的一座客栈留下信号便可,但现在肯定是行不通的。”江清河说完之后似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不过他跟我说过,此次武林大会他也会去,想要招揽一些能人异士。”
南易眼眸一亮:“正好,此行刚巧能会会他。”那人居然想要彻底的复活猰貐,其心可诛,现在一定要趁早将其扼杀才行。
江清河看了看床榻上熟睡的唐安道:“我也一同前往武林大会吧,希望能出上一分力。”
南易讶然道:“按照之前我承诺你的,现在就可以将你超度,让你去往轮回,早早解脱。你现在想滞留下来,是真的为了帮我,还是……因为她?”说话间往榻上指了指。
江清河点点头:“我给她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我希望能弥补点什么。”
南易不以为然:“我认为她在心里,看不到你,才是最好的弥补。”
江清河闻言突然咧着嘴笑了,其可怖的面容看起来更为瘆得慌:“爱能够治愈世间的所有伤痕。”
南易看着这副尊容说出这般话的时候,胃里着实有些难受,同时还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你爱上了唐小姐?为什么?”
江清河仍咧着嘴笑,没有言语。
南易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弄不懂感情之事了,索性也懒得再问:“你也跟我一起出去吧,唐小姐近几日的身体虚弱,恐怕见到你会受到惊吓,影响恢复。”
江清河顺从的跟在了南易身后,一同走出房间。
在长廊上,南易探头往下看去。见楼下吃喝的人还有不少,不禁勾起了肚里的酒虫,下楼要了一壶酒和几盘小菜。
江清河跟在身后,顿时在大堂内刮起了一阵阴风,激的不少人都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的要小二关上大门。
但是做生意的,哪有关上门的道理,故此掌柜的走出来笑盈盈的赔着不是。
江清河凑到南易身旁,几番欲言又止之后才开口道:“大师,您手段如此了得,可知晓让我恢复原貌的方法?”
南易正酌着酒,闻言偏头看了一眼后立即收回视线道:“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是有些磕碜。想要恢复生前的容貌,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遭些罪。”
“大师果然厉害!居然还真有法子。不管有多遭罪我都愿意,还请大师提点。”江清河急忙说道。
南易正欲回话,屋外便猛然冲进来了一道身影,而且直奔过来,一把夺过手中的酒就倒入了自己口中。
“娘的!简直就是一群瞽者,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子这般的英俊潇洒居然敢说我丑?哼,要不是我不想跟女子计较,一定拆了她们的忘香楼!”那一阵风似冲进来的人正是阮天成,此时似颇为恼怒,一杯喝完还嫌不够,直接端起酒壶就气咻咻的往嘴里倒。
南易本想悠闲自得的放松一下,没想到被其这般莽撞的打断,有些无可奈何:“不知是何人惹得阮老这般生气?”
阮天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胡子一翘一翘道:“我久闻忘香楼中的女子多才多艺,便想着去见识一番。正好今日那花魁出来唱曲儿,说是唱完之后能选一人去其闺房共同探讨诗词歌赋,价高者就可以夺得这个机会。”
“哼,你别看我身怀着绝世武功,其实对作诗我也略懂略懂,信手拈来那是不在话下。有美人一起探讨,那定是能诗兴大发啊,所以我一掷千金,抢得了这个机会。谁料那花魁居然当场拒绝,说我实在是太丑?!”
“简直是气煞老夫也!来,你告诉我,我真有她说的那么丑?嗯?你尽管实话实说,我绝对不会生气!”
南易看着阮天成气到唾沫横飞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嗯,是挺丑的。特别是穿上这么一身白衣,显得不伦不类,让人不敢直视。”
“我日!老子拍死你这个小兔崽子!”阮天成一听,顿时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提着手掌便朝南易劈去。
第126章 复颜草
南易一惊,立即闪身躲开,面前的桌子一瞬就被拍的四分五裂了,当下跳着脚道:“不是说好实话实说不生气的吗?你这是要杀人啊!”
阮天成怒气冲冲道:“我不杀你,我就只想扒下你一层皮!”说完就提着手掌气势汹汹的追过来了。
南易不敢含糊,立即朝身旁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帮我拦下他。”
江清河闻言不敢迟疑,立即上前拽住了阮天成。
“呃……呃。”阮天成猛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的同时,在背后还有一阵阵寒意袭来,这感觉……似乎不太妙,当下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
见阮天成被控制住,南易松了口气,这老头子要是发起疯来了,自己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师父?你在这张牙舞爪的干什么啊?不嫌丢人吗?”此时门外又进来了几人,走在最前头的阮秋烟一眼就看到了南易,还有其旁举着双臂一动不动的阮天成,看起来极为滑稽。
阮天成哭丧着脸,哆嗦着朝南易道:“大师,我知错了,一时冲动,下次绝对不敢了。”
南易招了招手,江清河便松了手。
阮天成感觉周身一轻,知道那东西是走了,当下就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开始喝酒压惊。
阮秋烟上前几步,眼睛温润的看向南易道:“那江中的花灯,真的煞是好看呢,你不去,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是人造景观,用来抒发心中过多的情感而已,我去了反倒会破坏气氛。”南易见时辰不早了,也不再坐下喝酒,而是转身往楼上走,“大家都早早歇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阮秋烟急忙跟上:“那恶鬼可是抓住了?唐小姐如何了?没出什么事吧?”
左丘明接话道:“相比较花灯,我对南易兄捉鬼的本事更感兴趣,只可惜没能一睹风采。”
阮天成则缩头缩脑的走在最后头,双眼贼溜溜的四下瞅着,小心翼翼道:“刚才将我控制住的就是那恶鬼吧?它现在是不是走了?不会还在我们身边吧?”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实话实说道:“它就飘在你的右后方,别回头,你是看不到它的。”
其话音刚落,阮天成就怪叫一声,一把推开身前的众人箭步往前冲,随着一声摔门声响,他已经进了屋关好了门。
阮秋烟撇了撇嘴:“师父也太胆小了。”抱怨完之后朝南易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那恶鬼就在我们身后?”
南易已经走完了楼梯,站在长廊上回道:“嗯,接下来,它还会跟我们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不过你们放心,它现在是不会伤人的。”
身后几人闻言都缓缓转过头往后看去,然后纷纷加快了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
江清河飘飘悠悠的进了南易的屋子,迫不及待的问道:“之前你在楼下还没把话说完呢,要如何才能让我恢复生前的模样?”
南易看了江清河两眼道:“人死的时候是何模样,化作鬼了便是什么样。你是怎么死的?看起来完全就是面目全非啊。”
江清河闷声道:“我是被烧死的。”
“哦,那就难怪是这幅尊荣了。你想要恢复生前的样子,其实也简单,我这里有一种药草,人鬼妖都可以吃,吃完功效是一样的,恢复年轻时候最好的模样。它名为复颜草,你要吃吗?”南易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过,“吃了它虽能让你恢复容貌,但除了脱胎换骨的疼痛,还会对你的道行有所影响,也就是你的实力会被削弱。这样,你还愿意吃吗?”
江清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愿意。”说完挠了挠头道,“这种药草,应该很珍贵吧?我可以用什么来跟你交换?”
南易随意的将盒子一抛:“不用了,珍贵的东西就应该交给有需要的人,才不会浪费。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你站在这屋子里,温度怪凉的。”
江清河捧过盒子,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此恩情,我定铭记在心。”说完后身影一晃便出了屋子,来到客栈的屋顶上。
将盒子打开,看着内里躺着的药草,江清河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其拾起放入口中。
天明,一行人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后便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唐安在刚上马车时,便看见了内里飘在南易身侧的江清河,当下惊愕的捂住嘴,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讶然道:“你……你的样子?”
江清河在昨晚服下了复颜草,那丑陋恶心的面容已经彻底消失了。此时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端的是翩翩俏公子的模样。其嘴角上扬,露出皓白的牙齿笑着拱了拱手道:“唐小姐,以后我以这般模样出现在你身边,你应该就不会感到害怕了吧?”
唐安适才看呆了,眼下反应过来,脸颊微红,啐了一口道:“呸,别以为变了副模样就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想我原谅你?做梦!”
阮秋烟等人见唐安正对着空气讲话,皆是追随着其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是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阮天成憋不住了,朝南易问道:“为啥就她能看见那恶鬼,我们却什么都看不见?”
南易耐心解释道:“一般火焰低的人会容易见到鬼,并且被其缠上。而火焰高的人,鬼物一般是不会近身的。所谓的火焰高低,就是指你额头和双肩上的那三把火。”
几人听完恍然大悟,纷纷点着头表示受教了。
此时马车已经离开漓州城,进入了山道,一路颠簸近十日后才走上官道。
阮秋烟小脸上的愁苦终于散去:“一路上屁股都要颠肿了,如今这路终于平坦好走了。”
唐安这十来日都是吃吃睡睡调养身体,闻言睡眼惺忪道:“路上很颠簸吗?我怎么感受不到。”
南易抬手指了指其旁的江清河道:“你睡着后,都是它耗费能量将你悬空托起的,如此才避免了马车在摇晃间吵醒你。”
第127章 打斗
唐安朝江清河看去,见其正望着自己,顿时丢了个白眼。
江清河似毫无知觉,低下头从袖中拿出一团黑气道:“这段时日小黑长大了不少,你看,小家伙还会撒娇了。”
唐安虽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但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见其手掌上躺着的黑球比刚取出来那会要大上一倍,此时在江清河手中跳动着,时不时的轻蹭。
车内燃有一炉香,白烟袅袅,气味颇为古怪,像是烧焦叶子的味道。
这是柳叶、桑叶混合后特制的香,是阮秋烟等人央求想看看鬼,南易才特意拿出来点上的。
阮秋烟此时一脸好奇的盯着江清河手中的黑球,朝南易问道:“鬼胎为何是这副模样?”
“它在母体中待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发育,所以现在只是个黑乎乎的球状。等他真正发育完全了,就会破壳而出,其模样看起来是与人类无异的。”南易闭目养神的回应道。
卓云天接话道:“破壳而出?”
“嗯,鬼胎出生都为球状。所以母体在生产中会经历极致的痛苦,最后更是被吸食生命精华而死。这种东西,是只认其父,不认其母的。”南易说话间睁开眼看向了唐安,似在提醒。
唐安的目光动了动,但仍旧挪不开眼。
“吁!”随着赶马人的一声吆喝,车身晃动间骤然停止了前行。
阮天成立即撩开帘子探头往外看去:“赵五,怎么回事?”
赶马的汉子回过头,颇为恭敬道:“前方有人打斗,人数颇多,拦住了去路。”
阮天成是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闻言嗖的一下就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兴高采烈的看过去。
南易等人也纷纷下了车,只见前方约莫有数百人,已经战作了一团。
“昆仑山离此地不远了,想来是赶往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起了什么冲突吧。”卓云天摇着扇子道。
左丘明稍稍抬了抬头,接话道:“那打到了空中的两人身手都极为不错,从他们的神色来看,皆是饱含憎恶,应该是仇家相遇,分外眼红。”
阮秋烟也仰起头看去,满眼崇拜道:“哇,这两人都是高手啊!我看就是师父对上了,也恐怕不敌啊。”
阮天成闻言很是不满:“你能不能别整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身怀绝世武功会敌不过他们?笑话。”
阮秋烟耸了耸肩,认真看向空中的打斗,不再说话。
“宵小之辈,埋伏在此地许久了吧?可惜未能如你所愿,不仅没有偷袭成功,还反被我千绝堂死死压制。”一身灰色衣衫的男子嘲弄的说着,其手持长剑,凌空而行。出招间剑光闪闪,宛如刺目的阳光炸裂,直让人睁不开眼。
被连绵不绝的剑气攻击的黑衣男子轻功极好,脚尖点着空气几个跳跃间就避开了大半的剑气,同时手腕以极其柔软的姿态挽起了剑花,将剩余的剑气全部格挡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埋伏你?哼,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说话间,两人皆是降落至地面,而后犹如猎豹扑食般,突地同时提剑朝对方掠去。
面目狰狞间,两人似发出无声的咆哮,周身都散发出极强的气势。
灰衣男子的剑极快,且大开大阖,善于攻而疏于守,一步步咄咄逼人的携裹着光影刺去。
黑衣男子的双眼已经被强光刺的流起了眼泪,不自觉的微眯起眼,凭借着极佳的轻功不断闪躲。
阮秋烟看的目不暇接,见黑衣男子一直往后倒退,不由出声道:“看来胜负马上就要分出来了,那个黑衣服的完全就没有招架之力嘛。”
卓云天点头附和道:“灰衣服的剑气太强了,出招又快,漫天都是剑影,虚虚实实,根本就看不分明,很难抵挡。”
左丘明在一旁却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阮天成摸着胡子接话:“这两人的武功都还不错,只是拿他们跟我比的话,完全不及我十分之一的英姿勃发。”
南易对武功了解不多,权当是看热闹了,没有多言。
“俞震!你能不能别闪闪躲躲跟个娘们似的?有种就跟我硬碰硬酣畅淋漓的打一场!”灰衣男子打了半天,真气耗费了一半却连对方的毛都摸不到一根,顿时气的大吼一声,手中的剑招更疯狂了,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穷追不舍。
“哼,笑话,难不成还要我站着不动让你砍上两剑?技不如人就休要说这般痴傻的话来丢人现眼。”黑衣男子闪躲的速度慢下来了,其眼虽是眯着,却闪着精光。
灰衣男子闻言胸中更气,剑光吞吐,逐渐追上了黑衣男子,猛然纵身一跃劈斩暴喝道:“死吧!”
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斜向往上刺出,真正的出招反击了,剑法行云流水挥洒而出,带着铮铮剑鸣声阻挡住了层层剑光。
“叮!”一声清脆的响,那黑衣男子竟是透过光影准确的斩向了灰衣男子的剑。
两者相抗,有一柄剑猛然脱手,飞向了空中,而后稳稳落至不远处的地面上。
灰衣男子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又惊又怒道:“你!”
“我如何?当年我们之间的仇恨,现如今也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黑衣男子持着剑踱步上前。
灰衣男子手中没了剑,但仍立在原地没有后退,铁青着脸刚欲开口说话时,其表情猛然凝固住,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同样神色的自然还有不远处观战的阮天成等人。
但见一位十八九岁的男子,着一件极简的青衣,步态悠闲,如走在自家庭院一般,云淡风轻的走至了正在对峙着的两人中间。且还在缓步前行,似看不见身前正有数百人乱战在一起,刀剑齐飞。
阮天成双眉乱飞:“这小子打哪冒出来的?这样熟视无睹的随意走过去,是想被刺成马蜂窝?”
阮秋烟疑惑的眨了眨眼:“这人怎么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适才并没有见到人从身边走过啊。”
第128章 青叶公子
卓云天倒是一脸赞赏道:“这位公子面对这种场面还能气定神闲,实属不错。”
阮天成翻了翻白眼:“所谓装逼遭雷劈,我倒要看看他待会还要如何保持这份闲适。”
因为这位青衣男子,本来对峙着的两人纷纷移开了视线。
黑衣男子尤为恼怒,往前一纵追上后提剑挡在其身前,面目不善道:“你是何人?我们影月门和千绝堂在此交战,你突兀打断是何意?不解释清楚的话,我一剑斩了你!”
青衣男子停住了脚步,面无惧色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路经这里,走我的道而已。”
黑衣男子皮笑肉不笑的将手中的剑往前一送,剑气翻涌,其剑尖上凝聚起了一抹碧森森的光亮,清远绝尘,似乎是调动了周遭无尽的力量,带着势不可挡的威能!
“嘶,此人竟还留有这等剑招,看来刚才的打斗,他藏了拙。”卓云天看的咂舌不已。
就连阮天成此时也赞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的剑势确实不错,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这一剑下去,只怕是山石也要被斩出深深的沟壑。”
阮秋烟看的两眼放光:“太厉害了!这还没上昆仑山呢,就见识到了这样的高手。那些传闻中的人,又该有多耀眼啊,我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面对这气势磅礴的一剑,青衣男子抬起了手,只是他的手中并无刀剑。手掌轻送间,只有一片翠绿的叶子飘飘悠悠的往前飞去。
一旁的灰衣男子揉了揉眼,仔细看去,发现那真的就只是一片叶子,且还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那种树叶,顿时笑出了声:“现在的傻儿已经多到随处可见的地步了吗?哈哈哈,实在是可笑。”
那树叶的速度极慢,看着它,似乎会让人生出时间流速变慢的错觉。
黑衣男子的剑很快,但是在其斩向那青衣男子时,慢悠悠的树叶却是先一步如期而至了。
这种感觉,让人看了极为的别扭。就是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它慢悠悠的前行着,却猛然发现它好像不知不觉的瞬移了一般,让人有着摸不着头脑的怪异感。
椭圆形的树叶,青翠欲滴,直接撞上了剑刃。
一道极其细微的弧光闪现后,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张了嘴惊呼出声。
只见那柄剑没有出现任何裂纹就直接化为了粉末,纷纷扬扬飘洒下来,反射着阳光,带着冰冷的金属感。
黑衣男子脸上的冷笑变了,变为了惊恐,有如见到了死神来临,瞳孔收缩间周身的毛孔都在颤栗。
树叶仍缓缓往前飘行,在其瞳孔中不断放大靠近。
黑衣男子想躲,身形还未来得及动时,便骇然发现那片绿已经近在眼前,避无可避,极度的恐惧让他失声大叫起来。
“噗。”似有一声轻响在众人的脑子里穿过,那树叶在临近黑衣男子的额前时骤然四分五裂了。
黑衣男子的双目仍然大睁着,有汗从额前往下滚落,喉头上下滚动着,狠狠咽下口水,似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一旁的灰衣男子早就看傻了,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半晌后才抬起手颤抖的指着继续向前走着的青衣男子道:“青叶公子……他就是青叶公子!”其声因为激动,就如同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鸭子,在强行挤出声音一般。
不远处的几人也都是惊呆了,再看着那一袭朴素的青衣背影时,目中都充满了炙热。
阮秋烟为女子,情绪波动是最大的,捂着嘴激动到不能言语。
卓云天已经忘记去摇晃手中的折扇了,目露敬佩:“青叶公子果然不负盛名,这武功简直是绝了,连普通的树叶都能运用的这般厉害!”
阮天成则不断挠着一头乱发:“这才算绝世武功啊!我也想学,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要上前拜师才行!”
左丘明目光灼灼:“此人对真气的掌控实在是登峰造极,那树叶在最后时刻碎裂定是他预算好的。他只是为了震慑,而不是杀人。也不知他修习的到底是何种武功,听闻青叶公子不过十九,却有着这般实力,此子着实可怕。”
就是一旁始终缄言的南易,在此时也开口了:“他的武功很奇怪,就像他之前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一样,虽是慢悠悠的姿态,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如同瞬移了一般。关于武林盟主一位的争夺,他确实是有这个实力的。”
阮秋烟仍激动的满脸通红,此时终于说出话来:“这才见到一位就已经是这般厉害了,让我对传闻中崆峒派和血云岛的两匹黑马也满怀期待啊!”
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和灰衣男子经此一事,自然是打不下去了。纷纷叫停了拼斗在一起的下属,简单的收拾一番残局之后开始迫不及待的赶往昆仑山。
官道畅通了,南易等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唐安因为身子虚弱,并没有出去观看,此时听着阮秋烟的细细讲述,也生出了几分憧憬:“往日里,别说是高手了,我连会武功的大侠都没有见过。此次能有这个机会见证这场盛世,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晚间,众人在找了十数家客栈之后,终于找到了一间有空房的。
“武林大会在即,吸引了无数人前往,我本做好了夜间在马车上将就一晚的打算,没想到运气还不错,能找到空房住宿。”卓云天笑着道。
阮天成接话:“我们离昆仑山已经很近了,再过一日便是武林大会,到时候人山人海的,我们就只能在山上夜宿咯。”
阮秋烟闻言看向了身旁的唐安:“我等倒是无所谓风餐露宿的,就只是你,身子正虚弱着恐怕会有些吃不消,要不你就留在客栈里好好歇息吧。”
唐安连连摇头:“无事的,都已经十多天了,每日里都是吃吃睡睡,还有你配的药,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这武林大会,我往后怕是没机会再见了,这次怎能错过。”
江清河在一旁接话:“有我在,你会安然无恙的。”
唐安白了一眼,权当没有听见的。
南易则提醒道:“到时候可不乏一些能人异士,况且还有那拥有猰貐之眼的道士也会前去,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些。”
第129章 忠犬义魂(一)
江清河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大师的安排,绝对小心。”
客栈大堂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皆是吃吃喝喝的高谈阔论着。
阮天成环视一圈后朝掌柜的问道:“没空桌可供吃饭了?”
掌柜的陪着笑脸,弯腰作揖:“各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这昆仑山附近的客栈可都是爆满啊,你们只有等等了。或者是将就一下,我去给你们搬张桌子出来,稍稍挤一下,你们看如何呀?”
“行行行,那就再搬张桌子吧。”阮天成早已是饥肠辘辘,挥了挥手道。
“哎,好勒,客官这边请。”掌柜的说话间转头高喊道:“王二,快去搬张桌子出来。”
一行人跟随着走到了最里侧,很快就有人搬来一张桌子,虽是小了些,但也能勉强落座。
南易还未坐下时,变看向了隔壁桌。那是两位俊秀的公子,所坐的桌子更小,应该也是后来搬出来应急用的。
坐下来之后,南易仍目不转盯的注视着。面对着的那位公子也看了过来,扫视一圈之后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兴奋,往前凑着身子跟另一位公子咬着耳朵悄悄说着什么。
阮秋烟发现了南易的异常,不解的看了过去。但见那背对着众人而坐的公子猛然回了头,朝在座的每一人都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刚说完悄悄话的那位公子却是面露尴尬的掩住了脸,不敢再看过来:“那两人是怎么回事?”
卓云天见阮秋烟发问,便也看了过去,很快就了然的笑了笑道:“男扮女装而已,恐怕是哪家的小姐偷溜出来了吧。”
“咦?男扮女装?”阮秋烟惊奇间细细看去,果然,那两人不仅肤若凝脂,眼含秋水且都没有喉结。
左丘明则是摆了一个很酷的姿势道:“我不仅发现了那两人是女子,更是听到其中一位说了些什么。”
阮天成好奇道:“你听见什么了?”
“她说我们这一桌丰神俊朗的男子可有不少,很是养眼。还说不要过于明显的回头,要装作不经意的偏头看一眼。”左丘明说完后挺了挺背,一脸我就是这么英俊潇洒的欠揍神情。
阮天成就更为夸张了,甩着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飘飘然道:“我早就说了,我是老来俏。”
阮秋烟瞥了师父一眼,已经无力吐槽了,转头朝左丘明问道:“悄悄话你是怎么听见的?是修习了某种提升听力灵敏度的武功吗?”
左丘明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不是,我只是会看人口型而已。”
“原来是这样,厉害啊。”阮秋烟夸赞完之后看向南易,发现他仍偏头看着那桌。正欲开口询问,便见到背对着众人的那位公子,不对,是小姐已经站起了身,走了过来。
那男装打扮的女子抬手指了指脚边的空地朝南易道:“我适才回头,发现你一直看着大黄,而它也一直看着你,还冲你摇尾巴,你能看见它是吗?”
南易点了点头:“它好像很喜欢你,寸步不离。”
另一位女子疑惑的站起身,跟了过来:“小芸,啊,不是,我是说云兄,你与这位公子认识?”
还不待小芸说话,阮天成就摸着胡子抢先道:“看你们这样,应该是第一次女扮男装出门吧?”
两位姑娘皆是一惊,慌张的对视了一眼后纷纷将手中的长剑横在身前。
南易一把拽住了笑起来蔫坏蔫坏的阮天成,朝满脸防备的两人道:“我们不是坏人,不用紧张。”
听到这话,两位姑娘皆是松了一口:“你看起来还是可信的,我们二人确实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被看出真身来多少会有些紧张,刚才的反应过激了。”
阮天成在一旁听着不乐意了:“哎,不是,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看起来是可信的?那我呢?我朝你们说话,为什么你们就要刀剑相向?”
两位姑娘噗嗤笑出声,没有回答。
阮秋烟见两位姑娘是第一次出远门,怕她们遇见坏人,便有意结伴道:“相遇既是缘,要不我们将桌子拼在一起,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可好?”
两位姑娘没有迟疑,笑嘻嘻的坐了过来。
酒菜上桌,吃喝间开始相互介绍了起来。
“我叫小芸,是小姐的贴身婢女。我家小姐人可好了,人美心善,最主要是还没有婚娶呢。”小芸一开口,便引得其旁的女子再次尴尬掩面。
“我又不是来此寻找意中人的,你提什么婚娶啊。小芸你真的是什么都好,就唯独太心直口快了些。”轻声抱怨完之后,该女子朝几人笑了笑,“我家在漓州城,姓沈,名燕清。此次跋山涉水前来,就是为了昆仑山上的武林大会,想一睹武林豪杰的飒爽英姿。”
其话刚说完,小芸便快速接过话头:“我们小姐最喜欢武功高强的人了,来此就是为了……”其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燕清捂住了嘴。
“哈,她就是话多,喜欢胡说八道。”沈燕清尴尬的打着哈哈道。
小芸终于识趣的不再说自家小姐的事情了,转头看向南易,满脸兴奋道:“你真能看见大黄呀,它已经紧紧相随我好多年了。”
阮秋烟追随着南易的目光看去,疑惑道:“大黄?大黄是什么?难道,是鬼物?”
“嗯,大黄是一只狗的魂魄。其毛色棕黄,现在就安静温顺的趴伏在小芸脚边。”南易回道。
沈燕清也低下头看了看:“小芸跟我讲过很多次大黄的事,我也知道它的存在,不过还从未见过它到底是何模样呢。”
卓云天在一旁好奇道:“怎么狗也能变成鬼物的?它为什么可以留在人间?”
“动物和人一样都是有着魂魄的,在其死后当然也能变成鬼物。至于它为什么要弥留人世,可能是想要继续陪伴吧,也算是忠魂了。”南易在说话的时候,趴伏在地上的大黄狗会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友好的摇晃尾巴。
小芸看了看沈燕清又看了看地上的狗,很满足的笑了笑道:“大黄和小姐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而在大黄心里,就只有我才是最重要的。”
第130章 忠犬义魂(二)
“要不是大黄当年拼死救你,我也不会遇到你这么好的婢女了,所以我对它心存感激。”沈燕清接话道。
小芸闻言,面上笑的更甜:“能遇到小姐这样从来不端架子的人,才是我的福气。”
南易冷不丁的插话道:“我对这只狗倒是更感兴趣,它是怎么死的?”
小芸轻轻皱了皱眉头,开始回忆道:“爹娘是做小摊贩的,起早贪黑忙的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我。所以就养了一条狗,让它每天陪着我。大黄非常聪明,会做很多事情,也知道看着我,不让我到处乱跑。在整个孩童时期,我跟大黄待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
“后来小镇中流寇横行,很多人都选择背井离乡暂避风头,爹娘也是如此。那天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天都还没亮,黑乎乎的夜空中还有零星闪烁。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被娘亲牵着赶路,大黄就跟在我的脚边。”
“我犯困的厉害,因为还不足七岁,也不懂夜半赶路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迷糊着央求娘亲让我睡觉。娘心疼我,便将我背了起来,让我休息会。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感受着娘亲的温度了,所以不多大一会我就沉沉睡去。”
“后来我是被尖叫声还有不断的颠簸给吵醒的,睁眼看去,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但光线仍旧很暗,路面看的不是很清楚。身边不断有人在奔跑着尖叫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恶魔追上来了一样。”
“我好奇的回头望去,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堵人墙,全是男子,手中皆拿着农具阻拦着一群手拿刀斧的人。我看到了,爹爹也在其中。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心里突然就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闷闷的有些难受。我问娘亲,爹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娘背着我跑的很快,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她并没有理睬我。身边还有不少抱着孩子的妇人在奔跑,或者是拄着棍子的老人颤颤悠悠的极尽所能往前快走着。我往身边看去,大黄一直跟的很紧,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似在催促。”
“大家走的路越来越偏僻了,娘亲一头钻进了灌木丛中,猫着身子不断喘着粗气继续向前跑。我见娘亲累的满头大汗,便让她将我从背上放下来了。继续向前没走多远,我们进了一片林地,身边同样奔跑着的人渐渐分开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娘亲牵着我的那只手心里全是汗,我听到身后时不时有脚步声传来,抑或是远处的高喝声。跑了一段路程之后,我两腿已经使不上来劲了,疲乏感让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娘亲一把将我的嘴捂住,突然停止身形,拉拽着我蹲下。”
“娘亲脸上是汗涔涔的,眼中满是紧张和惶恐。大口吐气的同时,压低声音告诉我,爹爹和镇上的汉子们全都已经牺牲了,独留老人、妇人和孩子逃命。娘还说要我坚强些,不要哭。我们要想办法活下去,这样才不辜负那群英勇牺牲的人。”
“在娘跟我说着话的时候,大黄突然就朝身后扑过去了。要说大黄真的是比我懂事,这种逃命的危机关头,我只知道哭,而大黄却一声都没有叫过。”
“身后不远处有惨叫声传来,娘慌忙回头看去,发现竟是一名流寇追上来了,手中举着大刀,凶神恶煞。大黄咬伤了那人的小腿,使其痛呼出声,骂骂咧咧的欲要砍向大黄。”
“大黄也是机灵,敏捷的闪身躲开了。那人小腿流着血,一时竟追不上来了。娘松了口气,正欲站起身继续往前跑时,其身形却是猛然停滞住了,而后仰面一倒,直挺挺的躺在了草丛中。”
“又是一名流寇,他无耻的不声不响的靠拢过来,一刀砍向了娘亲的头颅。血从额前蜿蜒而下,淌满脸庞。娘亲握着我的手缓缓松开了,但是眼睛还没有阖上,仍望着我。”
“我当时已经吓傻了,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拿刀的人对我残忍的笑。当他再次举起手里的大刀时,大黄扑过来了,就如同要搏命一般,它毫无畏惧龇牙咧嘴的就借着冲力一把将那个流寇扑翻在地。我回过神来,懵懂的扭头朝另一边看去,之前被大黄咬了一口的人此时已经躺倒在地起不来了。”
“我很快转过头来,再次看向地上的娘亲,忍不住扑进其怀中,想要嚎啕大哭。但是想到适才娘亲所说的话,我只能张着嘴,闭着眼,逼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我当时实在是太傻了,也不知道跑,就只知道摇晃着娘亲,在心中乞求着她能站起身再牵起我的手。”
“后来是大黄咬住我的衣服,将我死命拖走的。它真的是最厉害的狗,面对拿着大刀的流寇,它活生生的就咬死了两个。当然,它也受伤了,身侧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猩红的血肉往外翻卷,露出茬茬白骨和一小截肠子。”
“被大黄拖行了几米远之后,我挣扎着站起了身。回头看了一眼,娘仍躺在地上,身后的草丛间淅淅沥沥淌了一路的血。在那个时刻就好像是有一道灵光穿过了我的脑子,我突然就知道跑了,没再有任何迟疑,我拔腿就一句路向前。”
“大黄虽是淌着血,却仍紧紧跟在我的身边奔跑着。直到护着我走出了这片林子,无人再追上来之后,它才突然栽倒在地。其四肢僵硬的伸着,身体在微微抽搐。我细细看它时才发现,这一路走来,大黄体内袒露出的内脏更多了,一大串拖在身下,其上混杂着鲜血、泥土和草沫。”
“我真不知道以这样的伤势,大黄是如何撑到现在的。它就躺着,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非常的黑亮,我能看到其眼瞳中我的倒影。大黄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不断伸着舌头****着我的手指,费力抬起头来不断轻蹭着。”
“我知道大黄也要离开我了,像娘亲一样,我很难过。但是我不敢哭出来,拼命忍着但还是有东西不断从眼眶里淌出来。我抱着大黄的头,它不断舔着我的脸,湿湿热热的。后来大黄就一动不动了,当我难受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另一条大黄。”
“它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开始朝前跑,我立即起身跟上。就这样,我跟着它跑出了小路,上了官道,遇见了好心的小姐。”
第131章 噬魂术(一)
“小姐见我身上脏污,呆站在路旁,便央求老爷带我一起回家。我想,一定是大黄放心不下我,才故意引我至官道上的吧。失去至亲的我,这才不至于饿死山头。”小芸说完后感怀的望向脚边的大黄狗。
阮秋烟听得认真,没动筷子,此时托腮道:“你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先有那么多自愿牺牲,站出来挡敌的人,后有大黄的忠心护主。所以你这样大难不死的人呀,往后肯定能幸福安康的过好一辈子,毕竟承载了至亲至爱付出一切的期盼。”
阮天成吃的满嘴是油,含糊不清道:“狗确实是一条好狗。”
南易见大黄狗一脸依赖的匍匐在小芸脚边,知它是不愿意去往地府轮回的,也便没有提超度之事。
几人吃喝间慢慢熟络,所说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了。
而沈燕青和左丘明因为都很喜爱戏曲,且有着各自的见解,很快就相聊甚欢,时不时还清着嗓子来上两句。
南易的话语是最少的,吃喝间一直打量着客栈中来来往往的人。发觉有所异常的,还真就有那么两个人。
一位是男子,其面上笼罩着层层黑气,几乎连其五官都看不分明。
而另一位则是位女子,其异常之处是她额头和双肩上的三把火摇摇欲坠,就好似要熄灭了一般。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卧床不起才对,但她却依旧巧笑嫣然的说着话,丝毫没有任何身体虚弱的迹象。
南易细细观察了这两人片刻,随后朝阮天成等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向那男子走去。
该男子喝着酒,对身边的十多人眉飞色舞的讲着些什么,最后说到兴起还拍起了桌子。
南易突兀的站到其身旁后,这一桌的氛围便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是谁?”男子正在兴头上时被打断,面上颇为不耐,上下打量着南易问道。
另外十多人皆是将放在桌上的剑拿在了手中,有人喝道:“小子,我们可是影索帮的人,你若是想要惹事,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了!”
南易仍看着那男子,开门见山道:“你面上的黑气太浓重了,怕是惹上了怨气极深的厉鬼。”
男子闻言,冷肃的神色放松,笑了起来,倒了一杯酒之后递给南易道:“哈哈,想来兄台也是高人了。我确实是遇到了脏东西,不过无碍,上清派道长给了我一件宝贝,阴阳锁。你看,就是我脖子上带着的这个锁片,不管那厉鬼有多凶,它都拿我没办法,哈哈哈。”男子说话间自得的将衣衫内的阴阳锁拉拽出来展示着。
南易点了点头:“有此物,那厉鬼一时半会确实不能近身。但我观你面上的黑气已经将整个脸都蒙住了,那厉鬼可是有着冤仇?是你将人杀害的?且还死的很惨?”
“你说什么?!”南易的话刚问出声,那坐在一旁的十多人纷纷拍着桌子站起来了,颇有拔刀相向的意思。
“休要对高人无理,都坐下吧。”男子仍笑着,但却带着股莫名的意味看向南易,“大师,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但若是能坐下一起喝上两杯酒,我倒是很乐意的。”
南易见此,心中也清楚了一二,这种人的死活,他也不乐意管,拱了拱手神色清冷道:“既然如此,打搅了,再会。”
男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不再看南易,继续喝着酒高谈阔论。
阮秋烟自南易离桌后,就一直远远观望着,之前见那桌人态度并不友好,急的都准备拉着师父过去救场了。
眼见着最后相安无事,便暗自松了口气。
阮天成见自家徒弟这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劝解道:“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什么事的,就别在瞎操心了。”
“南大哥武功不高,此次这么多的武林人士汇聚在此,如果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怎么办?南大哥肯定会吃亏的。”阮秋烟对师父的话语有些不满,双眼仍牢牢追随着南易,却见其又走向了另一桌。
“这他还不是就在眼皮子底下吗?有你师父我在,你无需担心他的安危,赶紧该吃吃该喝喝,把你这双眼睛收回来行不行?”阮天成继续劝道。
阮秋烟看都不看阮天成一眼:“不行,就是有你在才不放心,别说你能及时出手了,别帮倒忙就不错了。”
“哎?你这还没嫁人呢,就百般维护,你把我这个师父摆在哪里了?”阮天成极为不满道。
阮秋烟不再理会,仍注视着南易。
南易此时走到了一位女子身旁,她正笑的一脸甜蜜,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站了一人。
其旁的端坐着的男子看了过来,颇为客气道:“兄台有何事?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另一位女子也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没有言语。
三把火几乎要熄灭的女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偏头看去:“公子何事?”
南易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一位道士,见这位姑娘的身体有些异常,故此才冒昧打扰。”
那男子闻言甚是紧张,立即起身招呼着:“哦?有何异常,快请入座。”
南易坐下后缓缓道:“活人身上都有三把火,代表着人的命魂。这一点,你们可知晓?”
三人皆是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老一辈的都有讲过。”
南易接着道:“那就好说多了,这位姑娘身上的三把火极为黯淡,有即将熄灭的趋势。这种情况,应该是将死之人才有的征兆。可我观姑娘的言行举止,好生生的并无异常,所以心中颇为疑惑,不知小姐自己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该女子还未说话,另一位女子便一脸怒容的呵斥道:“姐姐身体安康,长命百岁,你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滚!”
“春绒,莫要生气。”那三把火有异的女子劝解后看向南易,微微欠了欠身道,“舍妹的脾气火爆了些,公子莫要介意。只不过你说的话,也着实是让人无法相信。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些银两可好?”
第132章 噬魂术(二)
被叫做春绒的女子不满道:“姐姐!你就是心太善了,这骗子说话这么难听,你居然还想要给银子?要我说,不揍他一顿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完又瞪着眼睛看向南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动手了?”
那男子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兄台,这位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还请你休要胡言乱语。适才那番话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走吧。”
南易仍立在原地,不卑不亢道:“我所言皆真,并不是为了银两。也希望你们能有所注意,若是等到真出了什么事,那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了。”
锵的一声,春绒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指向南易喝道:“敢咒我姐姐,看我不刺烂你这张嘴!”其身形刚动,便被男子阻拦住了。
那女子也伸手将其拉住,不断劝解:“你别冲动,我看他并不像坏人,将剑收起来吧,勿要伤了人。”
春绒扬了扬精致的下巴,收回长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骗子,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
“我只是将我知晓的说出来,至于根本问题出在哪里,我并不知晓。还请这位姑娘细细回忆一下,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遭遇?”
南易的话刚说完,春绒便冷笑出声:“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反倒要来问我们?”
其旁的男子见南易态度认真,便开始有了几分信意,面色忧虑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冬儿,你且好好回忆一下。”
女子凝神细想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近日来,我皆是和你与春绒待在一起,并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春绒似极为不信南易,再次讥诮出声:“如何?你可以滚了么?”
“春绒!无论如何,事关你姐姐的性命,不可忽视,你就休要和这位大师抬杠了。”男子立即制止道。
春绒不满的瞪了南易两眼,不再说话。
南易揉了揉额头:“既然你们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头绪,那我也不知要如何去帮你们。此次是我唐突了,只希望接下来,我们能一同结伴前往昆仑山,说不定相处间我能发现些什么。”
春绒再次不淡定了,话里说的是南易,却看向那男子道:“我说,你不会是看上我姐姐了,心怀不轨吧?”
男子闻言直视着南易,没有说话。
南易见此,直接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有缘再会吧。”
见南易要走,男子立即起身将其拉住:“兄台毋恼,我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种事你是好心提醒,只是我们不敢去相信而已。还请坐下来喝杯酒,我让冬儿细细说道,可好?”
南易复又坐下:“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你们,并没有其他想法,还请知无不言。”
“这……我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女子有些茫然的看向南易道。
“你就当做是闲谈,随意说些什么便可,我能在你的话语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女子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我姓白,名冬谧,她是我妹妹春绒。小时候家里穷,但是爹娘待我两极好,也算是穷苦中难得的温馨吧。”
“可惜在后来,父母皆是病重,先后离世了。娘亲在临死间,交给我半块玉和一封信,让我和妹妹去投奔舅父。那时我俩也才十来岁,一路跋山涉水总算是活着寻到了母亲交代的地址。”
“舅父是风远山庄的庄主,在看到信和玉时,疼爱的抱着我和妹妹说了很多话。原来当初娘亲嫁给爹爹是一意孤行私奔的,之后是彻底断了联系。只是没想到结局会是这般,年纪轻轻就丢下一双女儿撒手人寰了。”
“在舅父的影响下,我和妹妹开始习武。后来在我十四岁,妹妹十二岁的那年,山庄中多了一人和我们一起练武。他就是我身边的这位了,其父亲和舅父是多年的老相识,故此才和我们一起亲自接受舅父的指导。”
“这时间一晃而过,我们都这般大了。而此次武林大会这样的盛事,我们自是不想错过,舅父也鼓励我们出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同时也是对我们这些年所学的考验吧。这一月来,我们一直在赶路,路上虽遇见了不少人,但都没有什么过多接触,也没遇见过什么奇特的事情。”
“而且我从小到大,身子虽瘦弱,但甚少生病。近日来我也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要真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我比以前要嗜睡的多吧。大师,我细碎的说了这么多,也不知是否全为废话。”
南易一直听得很认真,此时回话道:“你说的很好,我想问问你说的比较嗜睡,具体表现如何?”
“哼,装模作样的问这么多,你还真当姐姐如你所说的那样了?乌鸦嘴!”春绒再次翻着白眼呛声道。
男子看了春绒一眼:“我知晓你与冬儿姐妹情深,不愿听关于她的不好消息,但是我希望你现在不要再质疑大师了。这种事,就算是假的,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反倒,如若是真的话,那大师就是救命恩人,你的态度应该尊重些。”
白春绒摊了摊手:“行,你要这样想,我无话可说。”
南易看也没看春绒,朝冬谧道:“你继续说,具体表现如何?”
冬谧点了点头,认真回道:“以往我睡眠非常浅,夜间有什么响动,我会很容易就醒过来。但最近却极为不同,哪怕是夜间雷声振振我都不知晓,仍睡得特别沉。而且我白日里也时常犯困,忍不住想要打盹。当我在不困的时候,偶尔整个人还会突然放空,我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消片刻我就能回过神来。除了这一方面,其他都很正常。吃喝和往常一样,身体也没有丝毫疼痛的地方。大师,如若真像您说的那般,那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易皱着眉头思忖道:“我也想不通,为何火焰昏暗,欲要熄灭,人却能正常的活动?吃喝正常,只是嗜睡,这到底是为何呢?”
第133章 噬魂术(三)
冬谧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这种征兆可能只是一时,说不定过两日就正常了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不错的。”
南易思索不出缘由来,又细细打量了冬谧两眼,见其面色正常,也并无阴气缠身,只能叮嘱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明日能结伴,一同去往昆仑山。”
春绒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为什么要与你结伴?你这般缠着姐姐,到底是意欲为何?”
南易叹了一口气,起身拱了拱手道:“我该提醒的话都已经说了,还希望你们能听到心里去。如若有什么情况发生,记得及时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男子欲要挽留,南易仍坚持要走。几番下来,男子只能说几句客气话以表歉意。
见南易离开,春绒啧了啧嘴道:“你还跟他客气什么呀,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要去无偿帮助他人的。他绝对是个江湖术士,为了骗钱的,这种人不要搭理为好。”
男子的心里却是有些忐忑:“被他这番话一说,我心里着实七上八下。”说话间伸手握住了冬谧的手,“我不想失去你,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冬谧还没开口,春绒便先一步抢话道:“这些骗子可不就是利用关心则乱的心理来蒙人吗?大多人也都抱着钱是小事,人最重要的心思,心甘情愿被骗来买一个心安。你就安心吧,姐姐长命百岁呢。”
“妹妹说的对,你呀,就别往心里去了。”冬谧轻声抚慰道。
男子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待南易回到自己桌时,阮秋烟好奇道:“南大哥,那两桌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南易点了点头:“嗯,只是他们都不怎么配合,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阮秋烟闻言不满的撇撇嘴:“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芸点了点头接话道:“公子确实是好人。”
“算了,时辰不早了,大家也都吃喝的差不多了,早些上楼歇息吧。”南易说完开始转身往楼上走去。
阮天成等人纷纷起身上楼,而沈燕清和左丘明则如同相见恨晚一般。两人压根就不受外界的影响,也没听到南易所说的话,仍专心致志的探讨着各类话题。
小芸见此自是开心的上了楼,没有去打搅。
月朗星稀,一宿无梦。南易清早起了之后便在客栈的庭院里晨练,待人都先后起来了,就聚在一起吃早饭。
吃饭间,食客陆陆续续的下楼。南易着重观察了一下昨晚的那两人,见其状态都还不错,便稍稍放心了一些。
吃完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从宽广的官道走上了铺满细碎石子的山路。由于路实在难走,众人都下了马车,开始步行。
山路蜿蜒,尽头处便是连绵不绝的群山。而其中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形成绝对瞩目的存在。其山腰间开始便有薄薄的云雾遮拢,缥缈如烟,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绮丽。
山路上挤满了行人,往前望去,熙熙攘攘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往后望去,竟是看不到人流的尽头。
因为担心唐安的身体吃不消,阮秋烟便将其扶住行走,见着眼下的情景,不由得咂舌不已:“这么多的人,昆仑山上能容纳的下吗?”
小芸挽着沈燕清的臂膀,两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兴奋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阮天成嘴上也没空闲,时不时东张希望的指着某个方位道:“你们看,前面那群人是少林的。啧,最前面的那个光头便是住持了,法号言善,以拳法闻名。还有后面那群,看见没,那是峨眉的……”
因为人多,一路上行进的速度慢下来许多,有如龟速。等到了艳阳高照的时候,一行人都没能走到山脚下。
阮天成终于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摸了摸肚子道:“还是热饭热菜好吃,这一比武,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完的,这段时间可要苦了我的胃哟。”说完之后掏出干粮填充肚子。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众人才走到了山脚下。当近距离抬头仰望昆仑山的时候,大家才体会到其雄伟的气势。
周遭山石陡峭,巨木蔽日参天,身前的空气似乎清新了许多,让人心中一畅。
山间有石阶,可直登山巅。每一层台阶可并行五六人,遥遥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
南易等人刚欲走上台阶,便发现前面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滚落下来了。
有人将其扶住,尖叫声和看热闹的喧嚣声不断传来。
很快的,人流继续往上,无人再驻足关注,毕竟事不关己。
南易等人往上走了十几层台阶之后才看清楚状况,有人死了。
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南易快速扒开身前的人群,不顾谩骂的赶了过去。
死去的人他昨晚见过,并且还有过交流。只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一旁尖叫哭泣的人是冬谧,而死去的人竟是春绒。
“怎么回事?”南易问话间看向了冬谧,“你身上的三把火怎么全都恢复正常了?”
冬谧正抱着春绒的身体,手还抹着脸上的泪水,看到扑过来的南易,面色稍稍僵了一下:“你这江湖术士,跑过来做什么?看笑话吗?还是想再胡诌出些什么话来骗死人钱?”
南易有些奇怪的看了冬谧一眼,而后低头检查了一下春绒的情况。发现她已经彻底死透了,不禁奇道:“她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就在刚才吗?”
男子在一旁一脸的震惊和感伤,闻言下意识的回道:“就是刚才,我们正走的好好的,她突然就毫无预兆的仰身往后倒去。待将其扶起时,已经彻底没了呼吸。大师,昨晚是我们多有得罪,还请勿怪,一定要帮帮我们。”
南易的声音透着一股冷:“她死的确实蹊跷,而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她的魂魄不见了。人在刚死的时候,其魂魄会围绕在尸体旁盘旋。可我居然没能找到她的魂魄在何处,这一点实在是太奇怪了。”
在南易思考着的同时,身后有人开始不乐意了,认为他们滞留在台阶上挡了路,最后更是气势汹汹的欲要动手。
第134章 噬魂术(四)
南易等人只好抬着白春绒的尸体往台阶旁移去,其旁的大树山石林立,其间还有藤蔓缠绕。
男子挥剑将杂草藤蔓斩断,使其有了一方能站人的空地。
阮秋烟等人此时也跟了上来,纷纷上前帮忙。
“怎么回事?这姑娘怎么了?是被邪祟害死的?”阮天成好奇的问道。
沈燕清一脸同情道:“这般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去了,唉,实在可惜。”
“南大哥,那邪祟是否就在此处?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就敢出来害人性命,应该是很厉害的鬼物吧。”阮秋烟小心谨慎的问道。
南易皱着眉,正在凝神细想着什么,没有回话。
冬谧见这么多人围了过来,一把将脸上的眼泪擦干,极为不满道:“你们跑过来指手画脚的想做什么?都跟这骗子是一伙的吗?昨晚他还跑过来说我要死了呢,结果呢,死的却是舍妹。这种坏心肠的乌鸦嘴,再不滚远点,我就要动手赶人了。”
男子一把拉住冬谧,责备道:“冬儿,你为何要这般说话?现在春绒突然出了这种事,只有大师能帮的上我们了。”说完后又朝南易作揖,“在下姓陆,单名一个远字。春绒于我就如同亲妹妹一般,平日里她活泼好动,身体状况极好,是断然不可能突然猝死的。还请大师帮忙查出死因,再多的银子我都愿意支付。只希望她别这样走的不明不白,最好是能替她报仇!”
在几人说话间,左丘明突然上前一步,蹲下身开始检查春绒的尸体。
冬谧一把护住尸体,怒视道:“你碰我妹妹做什么?”
左丘明耐心解释道:“我懂一点独特的验尸之法,也许能发现些什么。你放心吧,对已逝之人,我会保持着绝对的尊重。”
冬谧还欲阻拦,被陆远拉至了一旁温声道:“你平日里都知书达理,善于忍让,今日怎这般敏感暴躁?如今沉痛的事情已成定局,往后我会对你更好,来弥补失去妹妹带来的伤痛。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找出死因,让其能够瞑目才是。”
左丘明则继续检查着尸体,在其额头,发丝间,脖颈间还有手脚上仔细查探。在看到其左手无名指上的伤口时,抬头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个伤口是如何来的?”
冬谧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手指上有伤很奇怪吗?这种小伤,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吧,旁人怎会知晓。”
陆远在一旁接话道:“春绒的手是如何伤的,我们确实不知。不过冬儿,你们真不愧是亲姐妹,连受伤都这么赶巧,前几****的手不也是刚巧被划伤了吗。”
冬谧的脸色猛然变了变,挑眉道:“习武之人受伤是常有之事,更何况是手指这种小伤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南易在左丘明去查探春绒尸体的时候,就一直皱眉静默的看着冬谧,此时眼中有光芒一闪,但仍未开口。
左丘明却是猛然站起身来,看向冬谧道:“哦?你的无名指上刚巧也有伤?这位小姐说的话可不算太对,习武之人受伤确实是常有之事,但是要受手指头上的这种小伤,却是极难。毕竟习武之人比常人的身体要敏捷的多,怎会受这种看起来就像是粗心大意般导致的小伤呢。”
冬谧看向了左丘明:“你是何意?”
左丘明朝其靠近了两步道:“不知在姑娘的脖颈后方,可有三颗红色印记?”
冬谧的神色再次猛变,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抽了出来,指向左丘明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如若敢胡说八道的话,我会杀了你!”
陆远伸手扶住了冬谧的双肩:“冬儿,不要激动,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不要拔剑误伤了人。”说完后又朝左丘明歉意道,“令妹的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左丘明不为所动,朝陆远道:“你且看看她脖颈后有没有三个红色印记,我现在需要印证我的想法?如果我猜对了,那这位姑娘是如何死的也就一清二楚了。”
陆远闻言抬手便去触碰冬谧的衣襟,却被其一把推开。
冬谧看着陆远,眼泪开始一颗颗直往下掉,说的话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现在若是能亲我一下,我便让你看,否则我就是死也不允。”
陆远见其情绪不好,急忙出声安抚:“春绒走了,你还有我,不要过于伤心。我在,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
冬谧此时却是泣不成声,比适才抱着春绒的尸体时都要哭的伤心。那双秋瞳剪水般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五官紧紧皱在了一起,似乎悲伤到不能自持。
陆远心中疑惑不解,急忙上前两步将其揽入怀中,替其拭泪:“你怎地哭的更伤心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冬谧仰起头,带着执拗:“亲我。”
陆远尴尬道:“此处这么多人,你为何要……”
“亲我。”其话还未说完,冬谧便拉扯着其衣襟哭着说道。
阮天成已经完全看不明白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此时将身体一转的同时,拉扯着其他人一同转身:“要亲就亲吧,我们都转过身,不看。”
除了左丘明和南易,其他人都转过了身。
陆远不忍看冬谧这副惹人心疼的模样,低头印上其温润的唇。冬谧伸手死死勾住其脖颈,就好像此刻是生前的最后一次温存般,不愿意松手。
左丘明几次欲言又止想要打断,都被一旁的南易阻止了。
半晌后,两人分开。陆远将冬谧揽在怀中,温柔道:“心中难过你就发泄出来,哪怕是打我骂我也都可以。”
冬谧的神色平静下来了,且平静的可怕。其头侧靠在陆远胸膛,将耳朵贴在心脏的位置,听着其心跳声冷不丁的开口道:“我不是冬谧,我是春绒。”
“什么?”陆远一怔,扶住冬谧的肩膀,看向其面庞道,“你怎么说起了胡话,是不是心中太难受?”
冬谧却是猛然转头看向了左丘明道:“我的脖颈后方你不用看了,没错,那里确实是有着三个红色印记。”
第135章 噬魂术(五)
左丘明冷笑道:“如若不是刚巧碰上了我,你姐姐还真就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陆远一脸怔忪:“死去的是妹妹春绒,不是姐姐。”
阮天成早就听糊涂了,此时急急道:“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解决完了还得赶紧上山呢。”
南易静默了良久,此时终于开口道:“我对你们姐妹两虽知之甚少,但是通过昨晚的交谈,我对你们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春绒性格要火爆一些,而冬谧则温和一些。”
“适才出了事,我赶过来时,你的态度就让我觉得反差有些过大。不过刚开始我只当你是伤心过度,情绪有些激动而已。只是从你接下来的言行来看,我越来越觉得你压根就不像冬谧,更像是春绒。”
“而随后左丘兄和陆兄的几句话语,更是让你变得惊慌。在这个时候,我已经隐隐能猜出些什么了。你的魂魄是春绒,但是却霸占了冬谧的身体对不对?”
阮天成等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冬谧。
“为何会这样?一个人是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吗?”阮秋烟一脸迷惑。
阮天成摸着胡子摇了摇头:“我说你们就不能把话说的明白点吗?老头子我完全听不明白,是她们灵魂互换,交换了身体的意思吗?”
“魂魄霸占身体?那……那身体原本的魂魄呢?”沈燕清问话间,看向了地上的尸体接着道,“可是有一个人死去了呀,不可能是姐妹相残吧。”
在众人疑惑间,陆远开始变得极为沉默,其望着冬谧的眼眸从温情变为了幽冷。
南易摇了摇头:“我只能猜测到现在冬谧体内的灵魂是春绒,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但是想来左丘兄已经有所见解,还请给大家解惑了。”
左丘明也不推辞,直接娓娓道来:“我知晓一种邪术,名为噬魂,只有至亲之间才可以施行。而顾名思义,所谓噬魂,就是施术者能够吞噬另一人的魂魄,而后占据其躯壳。”
“此邪法需要以这两人左手无名指的鲜血为引,因为这根手指是连接心脏的,取了才能彻底控制住对方的身体。当有了鲜血和生辰八字,再施以繁琐的咒术,短则十天,长则一月,就能够彻底吞噬掉对方的魂魄。”
“施展此法可谓是杀人于无形,唯一会留下的痕迹,就只有这两人后颈处三个不显眼的红色印记了。此等邪术古法,知道的人甚少,我不知你是从何得知且施行。但也恰巧现在是有我在,才能看出些端倪来。否则,你杀了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继续逍遥在世。”
‘冬谧’面色阴冷的站在一旁听着,听完后突然一边流着泪一边仰头笑出声来:“哈哈哈,真的是上苍弄人!我费尽心机,以阳寿为代价换来的一切,到头来只是一瞬便成了过眼云烟。这到底是为什么?上苍为什么要待我如此?!”
其又哭又笑的说完后瘫坐在地,张嘴发出痛苦的哭泣声。只是没有人同情她,皆是漠视的站立一旁。
陆远此时已经彻底的凌乱了,整个胸膛不断的上下起伏,看着‘冬谧’的眼神一变再变,最后更是铿锵一声抽出了手中的长剑直指其脖颈森然道:“你是春绒?你杀了你姐姐!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何,若是说不清缘由来,我现在就杀了你为冬儿报仇!”
‘冬谧’将脸从手指间抬起,神色带着酸楚、嫉妒和疯狂:“小时候家里穷,每年都只有一两件新衣裳可以穿。但是从来,从来都是姐姐能穿新衣,而我却只能捡姐姐穿不下的来穿。那些衣裳都已经洗到发白,软塌塌的皱在一起了,有的甚至是打着补丁。”
“我也想穿鲜艳好看的新衣裳呀,我跟爹娘哭闹过,但得到的却是一句连安慰都算不上的话。每次他们都只会说,姐姐比我年岁大,身体长得比我快,她穿不下的衣服给我是刚好,省的浪费。”
“呵,他们知道每次我在看见姐姐穿新衣裳的时候,有多嫉妒有多渴望吗?而且不仅仅是衣裳,其他的所有,从小都偏在了姐姐那方,似乎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而我则是透明的,不被重视的。”
“姐姐从小性子就温和,身体比之我也要弱上一些,爹娘便总是让年纪更小的我去干更多的农活。而我性子顽皮且冲动,经常会犯错被爹娘打骂。但姐姐却不同,她犯了错,爹娘是连句责备都没有的。”
“我还记得有一次,一只野猫偷溜进了庖厨,偷吃了饭菜不说还碰摔了碗。爹娘回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将我揪到了庖厨,我解释后得到的却不是相信,而是一顿狠揍,因为他们认为我不仅犯错,还撒谎。”
“至始至终,他们都没问过姐姐一句,他们总认为姐姐是不会犯错的,只有我会。虽然姐姐在事后帮我温柔的上了药,但我就是嫉妒!我嫉妒姐姐,嫉妒到发疯!”
“当天夜间,我偷偷的爬起了床,拿剪刀剪碎了姐姐的衣裳。做完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是欢快轻松的,我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第二****醒来时,姐姐正光着身子坐在我身旁发呆。我没有理睬,起身开始穿衣,姐姐却是突然说话了,她说我昨晚梦游了,突然爬起来剪碎了她所有的衣裳。她说话间并没有生气,始终温和的看着我,她的这个态度,让我莫名有些气恼,我开始抵死不认。”
“姐姐握住了我的手,跟我说这次她会去跟爹娘认错,但是希望我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我冷笑的看着她,没有理睬。后来姐姐真的将错揽在了自己身上,爹娘第一次骂了姐姐,还责罚她跪在墙角头顶着一碗水反省。”
“我就站在一旁站着看,觉得心情舒畅不已。但是姐姐不看我,就自顾自很平静的跪在那里,其脸上看不到丝毫生气的神情,这让我觉得有些无趣。”
“在我想着以后要不要再暗地里做些类似的事情时,爹娘却是先后生了重病,整个家算是塌了。我开始害怕往后的日子,我还不想死。”
第136章 噬魂术(六)
“人在经历苦难的时候,才会反省自己吧,在这种时候我开始祈祷,只要爹娘好好的,我往后一定再也不调皮了。只不过穷困有些时候是真的能要人命,爹娘生了病,又没钱,就这样先后去了。临走前,娘从枕头下拿出了半块玉佩和一封信函交给了姐姐,让我们去寻舅父。”
“爹娘的去世,我很伤心,一直在床旁哭泣。姐姐也哭,却是不声不响的,后来还给我做了饭。吃完后,备上了家里所有的余粮,我们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第一次走出这个村子。外面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说实话,当时我很害怕。”
“好在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心人,我们通过问路的方式,最终找到了娘亲说的地址。舅父顾念亲情,待我和姐姐都很好,也不会像爹娘那般偏袒,始终是一视同仁。我心中的黑暗终于散去,也知晓姐姐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不再任性胡闹,开始和姐姐融洽相处。就在我以为霸占我整个孩童时期的嫉妒不会再出现时,陆远出现了。”
春绒说到此处后停顿了片刻,似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随后将眼抬起,看向陆远接着道:“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生出了亲近感。我微笑着主动跟你打招呼,你却看向了姐姐。”
“往后舅父指导我们三人练武,终日都待在一起。但你总是看不见我对你的笑脸,听不见我的话语,也无视我对你所有的好。我只能在一旁清楚的看着你怎样去小心翼翼的靠近姐姐,去不遗余力的哄她开心。”
“我不好吗?我哪里不及姐姐?是因为她温柔可人吗?那我的真心呢?你就看不见吗?为什么?”说到这里,春绒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尖声质问。
陆远目光沉痛,手中的长剑仍直指其脖颈:“冬儿是你姐姐,我知晓你在她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但她最终却是死在了你的手里,我替她有你这样的妹妹而感到悲哀。”
春绒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长剑,别过头去,全身有如被针刺般不断颤动着,声音喑哑,自顾自的说道:“时间有如白驹过隙,六年就这般过去了。期间我一直在不断的努力,但我越是想将你往我身边拉扯,你愈是和姐姐靠的更近。想叫你喜欢我,真的是拼尽全力都不行,真的太难了啊。”
“你最终和姐姐在一起了,我沉寂已久的嫉妒再次爆发。我多希望,看着你温柔笑脸的那个人是我;我多希望,被你细心呵护的那个人是我!”
“在我终日郁结不已,内心纠结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高人。那****独自坐在河边发呆,他一身道袍走了过来,问我有何烦心之事。许是因为心中的苦水太多了吧,我全部都向他倾诉了一遍,没想到的是他听完后居然提出可以帮我。”
“我当时开心极了,觉得上苍终于开了眼,终于怜悯于我。我问他要如何帮我,他告诉我说,方法很简单,只要我不是我,成为姐姐即可。”
“我不解,他便告诉了我一个古法,说是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了,我就能入驻姐姐的身体,彻底成为她。而这样,我就能得到我求而不得的人了。我问他,这样做之后,姐姐会如何,他告诉我,姐姐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我犹豫了,希望他能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
“两日后,我仍焦虑不已,做不出决定,但我鬼使神差的,按时来到了河边。高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我走上前去,告诉他,我愿意交换古法。这句话说完,就像是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气,但我心中却觉得无比轻松畅快。”
“最终,我拿十年阳寿,交换了古法噬魂。而后回了家,我假装不经意间手滑,用缺了口的碗割伤了姐姐的无名指,取得了其鲜血。夜间,我按照高人所说,一个步骤接一个步骤的完成了仪式。而后我将自己的无名指也划伤,将我两的血液放入了高人交给我的红褐色液体当中融合。最后,我将姐姐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烧为灰烬,混在了液体当中。”
“做完之后,我又按照高人所教,念了一大段咒语,那液体便突然自燃起来,化为了虚无。那一宿我一夜都未合眼,不知这个古法是不是真的行得通。”
“过了几日之后,我放松下来,我确信这个古法是有效的。因为我真的如同那个高人所说,多出来了一丝感应,我能够慢慢掌控姐姐的身体了。而耐心的等了十多日之后,就在今日,我终于吞噬完了姐姐所有的魂魄,且移魂至她的身体里。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却未想到最终我只得到了一个吻。而我想要的一辈子,竟是无望了!”
春绒说完眼眸中有疯狂在缓缓升腾,一瞬不瞬的的望着陆远,满目深情。
陆远也同样看着春绒,其眼光中却只有冰冷和憎恨。
南易则是疑惑出声道:“此等古法,我竟是未曾听过。而所说的用十年阳寿作为交换,真有人能夺取他人的阳寿?不知春绒姑娘可否形容一下那位高人是何模样?”
春绒没有移开目光,任习习凉风吹干面颊上的眼泪,语态怆然:“那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相貌平凡,一身道袍。不过比较特别的是,他手中拿有一颗眼珠,就是那眼珠取走我阳寿的。”
南易闻言将双手握成了拳,眼中有怒火在燃烧,在心中恨恨道:“又是猰貐!”
春绒突然朝前走了两步,将自己雪白的脖颈抵上陆远锋利的剑刃,眼中疯狂更甚:“你想杀了我替姐姐报仇是吗?你杀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下得去手,我现在可是披着姐姐的皮囊啊,你忍心吗?”随后神色一转,眼中的疯狂褪去,变为脉脉温情,连声音也温和了许多,“你就不能把我当做姐姐吗?我现在就是你最爱的模样呀?你喜欢姐姐的温柔如水是吗?我也可以,姐姐能做的,我都可以。陆远,我只要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我心甘情愿做姐姐的替身。哪怕是这样,你仍然不要我吗?”
陆远后退了两步,看着春绒的眼神犹如看着疯子:“够了!你就算霸占了冬儿的躯壳,你也仍然不是她!杀你,我毫不手软!”说完之后猛然踏步往前一刺。
第137章 噬魂术(七)
两指宽的长剑迸发出冷冽的寒光,毫不留情的穿透了春绒的身体。
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剑刃上折射出细碎的阳光,使其有些恍惚。胸口处有殷红的血迹在衣裳上不断晕染,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娇艳玫瑰。
有刺骨的冷随着长剑一起没入了身体,直达心脏。春绒的双目睁的极大,大滴大滴眼泪滚落下来,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陆远:“这是姐姐的身体呵,你为什么……”
其话还未说完,春绒便一头倒在了地上。其嘴唇不断翕动着,如同即将渴死的鱼,那变得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缱绻的笑意。
春绒看见了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陆远时候的情形。他眉眼干净,跟在舅父身后走过来打着招呼。
她在那一瞬间眼中似乎除了他,什么也看不见,热络的上前对其笑着伸出手。
曾经绷着脸小心翼翼避开她的陆远,此时却是回了一个微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暖洋洋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
这份触感太真实了,这一定是真的,这才是真的。春绒面上的笑意更浓了,脸颊上猛然泛起潮红,眼珠微微颤动几次之后就彻底将眼闭阖起来。
陆远看着手中的剑,和剑尖上不断滴落在泥土上的鲜血,颓丧的垂着手:“冬儿定会怨我的,她一定不会原谅我杀了春绒。”
阮秋烟在一旁看得揪心不已:“她们可是亲姐妹啊,最后怎么就成了这样。”
沈燕清摇了摇头:“唉,春绒姑娘实在是太傻了,因为自己的渴望和嫉妒就去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现在更是将自己的心上人也拉进了无尽深渊,如今陆公子失去了心爱之人,又满怀歉疚,实属可怜人。”
阮天成也摸着胡子可惜道:“那位不明不白死了的姑娘,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摊上了这样的妹妹,真是作孽哟。”
左丘明一直观察着春绒,此时看着凝固在她面上的笑容,开口道:“我听闻人在死前的那一瞬间,会因为心中的执念而看到一些画面。春绒姑娘是带着笑容死去的,想来她在最后那一刻,是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场景吧。”
南易看了左丘明两眼,拱拱手道:“没想到左丘兄竟是高人,对噬魂术这种古法都有所研究。此次若不是你在,我还真就弄不清缘由了,实在是佩服。”
左丘明笑了笑道:“祖父对这些术法有所研究,小时候耳濡目染听过一些。再就是他留下的手抄随笔中有提及各种古怪的见闻,我也就略知一二了。”
南易闻言,对这噬魂术提出了不少疑问,左丘明都笑着知无不言的回答。
而此时的陆远,面上有如笼罩着一层阴云,收起长剑,俯身抱起了冬谧的尸体,其声空洞不带丝毫情感:“此次武林大会,我是无缘了,就此别过。”
说完之后起身飞纵,竟是快速往山下而去了。
众人看着躺在地上,属于春绒的尸体,开始面面相觑。
“这要如何?就这样曝尸荒野不太好吧?”卓云天看了看陆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接着道,“我要不要将其抱起来,追上陆公子?”
阮天成摆了摆手道:“算了吧,你就是追过去也无用的。昆仑山也算是一块好地方了,就先将这位姑娘掩埋于此,立块木牌吧,其舅父日后定会派人前来的。”
许久都未出声的小芸气咻咻道:“这种人,还埋她做什么?对自己的亲姐姐都能如此歹毒,直接将魂魄都给吞噬殆尽了啊!她就这样死了,我一个路人都觉得不解气!”
南易点点头:“相比较于躯体,灵魂确实是更重要的,代表着生生不息。不过依我看,春绒姑娘心中有所嫉妒是真,但远不至于会这般恶毒。事实上,像猰貐之眼这种上古异兽,有着天生的邪恶本领,能不断放大人类心中的阴暗面。她多半是受了蛊惑,才会做出这等事的。”
“猰貐之眼?交与春绒姑娘噬魂术的是猰貐?世间真有这等异兽的存在?简直不可思议!”左丘明闻言猛然出声道。
阮秋烟已经开始动手清理地上的杂物了:“不管如何,还是将其掩埋吧,长得这般水灵,丢在此处被野兽吃了怪可惜的。”
一行人摇头叹息间,也纷纷开始动手挖坑。唐安因为身子虚弱便没有参与,蹲身在一旁帮春绒整理衣衫和发丝。
待春绒入土为安,南易将其超度之后,众人才继续上路。
一路上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纷争,随处可见飞纵在空中打斗的人。
刚开始众人还会驻足观看,见多了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霞光满天,金色的夕阳沉甸甸驻足在天边。众人已经快要行至昆仑山山巅了,那碧洗的蓝天似乎就在头顶,携裹着绯红色霞光的厚重云彩姿态慵懒,似乎一抬手便可以捕捉。
唐安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因为避嫌,由几位女子轮流将其背着行走。
“实在是抱歉了,因为我,让你们受累了。”唐安心有愧疚道。
沈燕清立即接话:“平日里练功,负重是必不可少的。你呀,身子骨太轻了,背着你是完全不会觉得累的。你也该吃胖点了,现在跟纸片人一样,真叫人心疼。”
“你无需愧疚,要不是你开口说话啊,我都忘了我还背着人呢。”阮秋烟笑言道。
夜色渐浓,空中除了一轮细致的弯月,还有满天繁星。众人已经行至了山巅,其地平坦开阔,一眼望不到尽头。
阮天成啧啧有声的赞叹:“这山巅被改造成这样,不知耗费了多少年头,不愧是传承已久的大门派,我们回春阁的那座山头与此地是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空地上搭建起了帐篷和篝火,烤肉或者炖汤开始香味四溢。
阮天成吸着鼻子眼馋不已,怪自己没做好准备。当沈燕清从包裹中拿出肉食时,其眼眸立即就亮了,吵嚷着要给大家做食物。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的日子了,大家心里头都有着期待,吃喝间也很快就和周遭的其他人打成了一片。
说的话题皆是围绕着各门各派和武林盟主的有力人选,而其中提到最多的,自然就是那三匹黑马了。
第138章 真正第一人
吃喝闲谈间,阮天成难得没有像往常那般喋喋不休。此时正不断喝着酒,突地叹息一声道:“唉,如今大家看到的都只有新一辈的奇才,至于老一辈的,曾经叱咤江湖的那些人,现在竟是渐渐的被慢慢淡忘咯。”
阮秋烟闻言好奇道:“师父不妨说出来听听吧,现在的武林盟主是柳长风,想来他就是曾经的江湖第一人了吧?可有什么传奇故事?”
阮天成抬头望向星空,目光悠远道:“柳长风?他可不是什么江湖第一人,在我心中,真正的第一人,只在三十多年前出现过一次。她犹如昙花一现,却惊艳了世人。”
众人皆被吊起了胃口,奇道:“哦?那人是谁?”
阮天成陷入了回忆,慢悠悠的讲道:“那时我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满怀憧憬,整日做着江湖梦的年纪。当初也是武林大会在即,我独自一人偷溜下山,跋山涉水的赶往洞庭湖。”
“洞庭湖山水秀丽,但我却无心欣赏,眼中只有那些大派精英,绝世高手。那次的武林大会,比斗了将近七天七夜,我看的是心驰神往,如痴如醉。其中嵩山派出了一位奇才,名为广天,其剑法出神入化,已经做到了彻底的化繁为简。那看起来简单至极的横劈竖斩却是极致的完美,可以打破对手的一切出招,让人避无可避。”
“毫无疑问的,这位剑法奇才打败了一位又一位上台挑战的人。在无人敢上台与之交战,即将宣布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时,有人突然从天而降,飞至了比斗台上。”
“那人就是现任的血云岛岛主叶星,当初他才初出茅庐,无人知晓。但是他一出现,其周身的惊天杀气就让所有人呼吸一窒,血液凝固。他就如同一颗陨石,呼啸着砸向高台,随其动作,刮起了一阵猛烈的狂风,那无人可敌的广天竟是被其气势震慑的不断往后倒退。”
“眼下虽然并未开始比斗,但是实力高低一目了然。广天骇然的望向叶星,对方抱了抱拳,自爆门户之后,开始出招了。他的武器为红色飞镖,其形如同柳叶,仅仅是掷出了一只,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那飞镖一出,周遭的一切景色似乎都黯淡了,眼中只能看见那红色飞镖。它就像是黑夜中的那轮血月,携裹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能够以诡异的力量惑人心神。这等奇功,完全超出了我等的想象。”
“广天承受的力量更甚,其双眼已经涣散,只是呆滞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飞镖破空而来。就在飞镖离广天额头不过三寸的时候,那笼罩着众人的黑夜与血月似乎是瞬间被一道闪电般的光华撕裂,分崩离析。”
“叶星身上的杀意被掩埋,光华渐显,吞噬了无尽的阴冷黑夜与诡异的血月。众人在此时皆是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方。又有人出手了,但我们根本就没看见是谁,又是如何出招的。”
“此时在高台上,广天已经面色煞白的瘫坐在地,那飞镖也不知被什么力量阻挡,硬生生止住了一往无前的气势,骤然落地。”
“叶星偏头望向了某个方位,大家也纷纷回头望去,但见金蛇腾辉的江面上有一人踏水而行。江面折射着阳光,波光粼粼,这光华似乎渐渐附着凝聚在其身上,刺目的让人欲要流泪,却又挪不开眼。”
“那道身形离得近了,但见其着一身青黑色的宽松纱裙,广袖凌风,身后轻纱曼舞,飘摇如同迷离的梦。”
“出招的竟是位女子,她虽是蒙着面纱,但其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冽似仙的气质,让人一见便忘了自身的存在。明明是数以万计的大会现场,却变得鸦雀无声,寂静的似乎连风声都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女子的身影,脸上都是如痴如醉的惊艳。”
“叶星在见到她之后,其周身的杀意都被死死压制住了,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之前风光无限的广天则更是狼狈,腿脚抖索着连滚带爬的下了比斗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皆是满目期待的注视着,等待接下来的大战。可惜二人一动不动,就只是面向而立。而就在我们等得有些不耐时,那两人之间的空气却是猛然发出了爆破声响,那几丈高的比斗台更是嘭的一声化为了虚无。”
“叶星口吐着鲜血,身体被气浪冲击的往后飞退,惊恐万分的看向对面始终不动分毫的女子。在这个时候,我们就算什么都没有看到也能明白,他们已经较量过了,只不过其较量方式超出了我等的理解范畴。”
“想必,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之间的对决吧,我等还是目光狭隘了。其比斗结果很明显,叶星败了。”
“女子的话语很简单,其声如同泉水叮咚,涓涓流淌。从她的话语来看,她跟血云岛似乎是有着什么仇怨。故此才来这洞庭湖,击败叶星,阻止他成为盟主,并且逼他立誓往后都不得参加武林大会。”
“叶星刚开始是不屈服的,结果也不见女子有何动作,他就猛然半跪至地上,捂住胸口再次喷吐出鲜血。最终被逼无奈,他还是发了誓,而后狼狈的急急转身离开。”
“就在各大门派掌门欲起身恭贺那女子成为新盟主时,她却是不屑一顾的飞身离开。其身形极快,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湖面上。现场的气氛瞬时尴尬到了极点,因为两人的先后离场,那次的武林盟主之位仍被广天所得。”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第一人是谁。而接下来,我又参与过两次武林大会,叶星遵守了誓言,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是其血云岛的名声却是日渐响起。而那位惊鸿一瞥的女子,却是真的消失了。”
“如今武林盟主换了一位又一位,很多人都老了,比如我。时间渐渐模糊了曾经的传奇,那女子自是被人遗忘。”
“不过如今,我却是再次有了几分期待。叶星这些年没再参加过武林大会,这次却是派了令郎来参加。如若那女子还活着,说不定此次也会现身阻止。”
第139章 武林大会(一)
阮天成一改往常丝毫没个正形的态度,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讲述了这么多话。其神色更是带着庄重和肃穆,似乎说的是什么不可亵渎的事情。
阮秋烟在一旁看着师父这个模样,顿时有些目瞪口呆:“师……师父,不得不说,您老人家现在比平日里着实顺眼多了。”
阮天成追忆的神色褪去,猛然眉毛胡子乱飞,笑呵呵道:“早就说了为师英俊潇洒气质不凡,你可总算是承认了。”
阮秋烟闻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懒得接话。
卓云天则是一副心驰神往的神色:“原来血云岛岛主名为叶星,这些年可是有不少高手寻去与其比斗,结果都是大败而归,这才渐渐奠定了他江湖第一高手的美誉。没想到即便是这般传说中的人物,还能有彻底压制他的人,真希望能一睹其风采。”
一行人的话题再次被打开,相谈甚欢,直至夜凉如水都止不住大家心中的激动。
不仅仅是阮天成等人,周遭的大部分人也都点着焰火,彻夜深谈,甚少有人去帐篷内歇息。
话语较少的南易也破天荒地坐在一旁,酌着酒听着越跑越远有些天马行空的话题。
黑夜过后是黎明,当繁星消失,天色渐亮时,阮天成等人发现这才惊觉自己竟是一夜未睡,皆是感叹着时间太快。
虽然并未歇息,但众人的精神状态却都极佳,收拾一番后开始跻身前行。
拥堵的人群在前方被拦截,有昆仑山弟子排成一行维持着秩序,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能够进入武林大会的场地入座。
沈燕清和小芸踮起脚尖看着,一脸好奇道:“那些人交了什么东西?是银子吗?多少银子才能入场?”
阮天成得意洋洋的接过话头:“银子谁会稀罕,在武林大会召开前的两个月,昆仑派就派发出了英雄帖。只有那些在江湖中颇有威望的人才可以收到,也只有凭此,才能有进场入座的资格。”说完之后慢悠悠的从袖中拿出一张精致的请帖,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沈燕清见此连忙问道:“那凭借英雄帖可以带多少人进场?我们都能够进去观看吗?”
“当然能,一个门派通常只会接收到一张英雄帖,但一同前去的人可就不少了。无非是没座了,得站着而已。不过这也远比那些进不去的人要好,只能远远的看着,挤在后面的可能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啊,你们要庆幸跟着的人是我。”
阮秋烟难得没有和师父抬杠,跳着脚催促着快些入场。
沈燕清,卓云天等人自是适时的恭维了几句。阮天成更为得意了,春风满面的拿着帖子往前摇晃着走。
有许多没有英雄帖进不去场地的,见到阮天成这幅模样,一个个的心里顿时更来气了,眼神跟飞刀似得嗖嗖嗖就朝一行人射了过来。
阮天成毫不自知,沈燕清等人如锋芒在背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加快脚步。
英雄帖交由了昆仑派弟子之后,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大会场地。
人墙内的平地上布置着诸多座椅席,而座位的最前方摆放着案桌,其上搁置着木牌,显示着各大门派势力的坐席区域。
阮天成找到了回春阁的木牌,因为只有五张座椅,便让姑娘们落座了。
而空地正前方,座椅席包围的中央,搭建有一方两丈多的高台,陆续有人飞身上去,看起来都是些德高望重,老一辈的人物。
随着座椅席渐渐坐满,该入场的人全都来齐之后,高台上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行至最前方。
其身形颤颤巍巍,看起来就如同一位普通老者,着一身白色道袍,手中还拿着一根拂尘,慈眉善目的笑着道:“这七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日能在我昆仑派举行,全是承蒙了各位武林豪杰看得起。现如今人已到齐,我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其模样看起来虽是风烛残年,其说话声却是掷地有声,穿透着内力在整个昆仑山山巅回响,在场所有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卓云天精神一震,欣喜道:“比我料想中开始的要快多了,是所有人都可以上比斗台吗?那些被昆仑山弟子阻拦在场地之外的人可有资格参与?”
阮天成此时瘫坐在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闻言眼皮都懒得掀开道:“只要敢上台,自是谁都能够参与的。你也别瞎激动了,没看见那老头身后还站了七八人吗?这些老头仗着德高望重,每次都要一个接一个的发言,瞻前顾后侃侃而谈,着实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那昆仑派掌门说完,那些历史悠久的江湖大派执掌人先后讲起了开场白。好在每个人的话语都还算简短,无非是相互恭维几句,以及讲解一下武林盟主存在的意义。
而在最后一个发言的,则是位中年汉子,端的是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先是笑着朝台下拱了拱手后才开口道:“在下柳长风,为现任武林盟主。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这一任的盟主定能够比我做得更好。现在,大家可以尽情推选身边德才兼备的高手上台来参加比斗!”
其话音一落,武林大会总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其下的座椅席间瞬时纷杂热闹起来。
“我推举武当派刘禹,他这些年匡扶正义,锄强扶弱,完全可以担此大任!”
“对,我也赞成!”
“刘禹!”
“我推举峨眉派姜心月,她智勇双全,可谓是女中诸葛。依我看,盟主一位既要能武,还要能文,对计谋有所涉略。”
“我也认为姜心月很不错。”
……
此起彼伏的推荐声中,有不少人站起身来跃跃欲试。
“我!我推举自己来当盟主!我武功盖世,风流倜傥,气质卓群!我出任盟主当之无愧!”
此声一出,顿时招来了一片如同潮水般的谩骂,直骂的那人抬不起头来,更别说是上台了。
现在这场内热闹,场外也同样热闹非凡,不少人嚷着要推举自己当任盟主。
卓云天看的也是跃跃欲试,大有上前毛遂自荐的想法。
阮天成摸着胡子,悠哉道:“现在上去的,可全都是炮灰。真正的高手,只会压轴出场。”
第140章 武林大会(二)
阮天成在说着话的同时,仍然闭着眼,似乎对眼下的情形提不起丝毫兴趣。
卓云天虽是被浇了一头冷水,但武林大会这种盛事他可是头一遭参加,故此仍有着无比高涨的热情。
沈燕清则好奇的转头四下望去,出声问道:“为何被推举出来的这些人,其模样看起来都非常年轻呢?老一辈的人不可以争夺盟主之位吗?”
阮天成嗤笑一声:“常言道蛇无头不走,兵无主自乱,武林盟主的推选按理说,应该是起着一统武林的作用。但如今的江湖上并无魔教横行,也就不需要大家团结在一起,推举出领袖了。”
“所以现如今的武林盟主之位,其话语权是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般大的。而几大门派仍旧每七年一度召开这武林大会,不过是为了激励后辈。你说那些心知肚明的老一辈们,谁还会上?上台的,自然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了。”
此时会场内经过一阵热切的推举,终于有两人纵身上了高台,打起了头阵。
这两人面向而立,皆还算是有礼的拱了拱手。
左侧的男子右手比成剑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背上的长剑随着动作发出嗡嗡的声响,最终利落的飞出剑鞘,稳稳落入其手中:“在下华山派弟子林子霄,对盟主一位势在必得!”
右侧那男子不屑的嗤笑出声,右手微微一动,便从袖中滑出来一杆乌黑的铁笔:“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武林盟主?你还差的远了。在下焚空门段礼,请!”
先后介绍完身份之后,两人倏地动了。
林子霄身法飘逸,率先手执长剑抢占先机,施展出华山剑法中的‘狂风快剑’,其长剑以极快的速度抖开朵朵剑花,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不断攻击着段礼身上的各处要害。
面对这迅猛的攻击,段礼不为所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灵巧翻飞的长剑。直至那漫天剑影要将他淹没的时候,段礼才猛然将手中的铁笔点向空中的某一处,挡住了即将刺向他胸口的长剑真身。
一招被阻,林子霄攻势不减,将剑法和灵巧的身法融合为一。从而使得自己化身为了一团狂风中的光影,不断围绕着段礼快速游走。其真正的剑招就掩藏在光影中,往往是从出人意料的刁钻角度刺出,直让观看的人时不时发出惊叹。
段礼在这狂风暴雨般的剑势中只能被动防守,但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焦躁,那铁笔总能准确地阻挡住每一次的攻击,与长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台下的人都看的聚精会神,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始终是一攻一守,相互都没能伤害到对方分毫。
林子霄见久攻不下,其身形猛然往后一退,将长剑横于胸前道:“这狂风快剑被我练得炉火纯青,华山派中少有人能在此招上与我抗衡。你确实是很不错的对手,居然每次都能抵挡住我真正的剑招。”
段礼不屑的笑了笑:“想以快来扰乱人的视线,隐藏住真正的杀招,看起来似乎确实可行。但真正的高手大多不会凭借视线去分析对方的出招,有的人会凭借气流,有的人会凭借听觉,也有的人会凭借感知等等。所以真正能让人防不住的,并不是像你这般华而不实,企图迷惑人眼的招式。而是化繁为简,从根本上让人避无可避。”
林子霄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能破解我的狂风快剑,那也只能说明我还需努力精练剑法而已。”
段礼没有回话,那一直稳稳定在原地的身影突地往前一滑,手中的铁笔毫无花哨的朝林子霄刺去。
林子霄见此不仅没有丝毫回避,更是双臂一张使出‘金鹰横空’的步法迎面而上。
随着叮的一声碰撞声响,铁笔借着反震之力以极小的幅度轻颤,灵巧的将长剑拨向至了一旁。
随着进一步的靠近之后,段礼将手中的铁笔虚空一画,仿佛写起了书法一般,开始行云流水的在空中动了起来。
见此情景,有不少人都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不出招,而要在空中写字?”
“他这样画来画去的,到底是在做什么?”
“焚空门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用笔来作为武器的家伙?这路数,看不太懂。”
台下众说纷纭,台上是没有丝毫的停歇。
林子霄见段礼这幅模样,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直接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紫霞飞剑’。
其衣袍和发丝无风自动,此时的出招与之前完全相反,现在不仅是不快,还仿若静止一般,缓缓横向一划。
一道明亮的紫色剑光骤然如流行划过,与缓缓动作的剑身不同,这道剑光的速度极快,快到一瞬便出现在了段礼身前。
段礼仍在散漫的游走着,笔尖酣畅淋漓在空中书写。
那紫色光影在触到笔尖之后其笔直向前的气势猛然被引导着偏向了一旁,嗖的一声引到了台下。
光影触碰到地面,随着轰的一声爆裂巨响,那地面就如同被火炮打中了一般,出现了一方几米宽的深坑。
尘土飞扬间,很多人都看的浑身打了个寒颤。这紫色剑光要是攻击到了人的身上,那还不得直接被轰炸的连渣都不剩啊!
卓云天看的咂舌不已:“这剑的威力可真强。”
阮秋烟接话道:“要我看,那个段礼才是深藏不露,轻描淡写的就将这剑招给引开了。不过他这到底是什么招式啊?看起来也太奇怪了。”
沈燕清赞同的点了点头:“此人功力确实了得,那林子霄怕是要败了。”
“此人的武学应该是由点到面的,专注于以微小的点去控制对方的招数,此人的精神力绝对极为可怕。不仅能在漫天剑影中次次都准确找出真的剑招,还能以自己的势去引导对方那爆炸性的攻击,没想到这次的武林大会,一开场便这般有看头。”说话的是阮天成,不知在何时,他已经睁开了打盹的眼,认真的观看着台上的比斗。
第141章 武林大会(三)
林子霄见自己的第一招这般轻易就被引至一旁,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紫霞飞剑’共有三招,但他现在已然觉得这个对手深不可测,对于接下来的两招必杀技开始有些迟疑起来。
段礼就像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般,轻蔑道:“在你迟疑的这个时刻,我完全可以一招制敌。”
林子霄闻言有些恼怒,将体内的真气传输至手上,而后比成剑指往手中的长剑上一抹。其剑身上的紫光顿时更甚,剑身震颤,发出铮铮声响。
随后林子霄松开长剑,双手快速掐起了剑诀。其面目变得狰狞,随着一声怒吼,双手往前一送间,那长剑嗖的一声便自行往前飞去。
长剑一瞬便拖拽着紫色流光来到了段礼跟前,其威势竟是带起了一阵飓风,直吹的段礼的衣衫猎猎作响,发丝冲天而起。
眼见着这飓风扩大了范围,吹至台下,沙土飞扬间,坐在最前方的一些人抬手遮住了眼鼻。
阮秋烟看着这阵势,美目流转道:“这剑招好强!”
沈燕清更是看的激动不已,将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惊呼着:“这剑光太绚烂了!好厉害!”
左丘明在一旁冷冷开口道:“不过如此。”
沈燕清偏头看了一眼,抿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在座椅席外的区域,仍有一排昆仑山弟子守着,其人墙外摩肩接踵的武林人士有不少发出喝彩声和赞叹声的。
比斗台上,段礼面对气势如虹的长剑,竟仍保持着一份不急不缓的姿态,手中的铁笔唰唰唰在空中勾勒着。
林子霄此时的消耗极大,额头隐隐有汗渗出,见对方仍是之前的招数,不禁冷笑起来。
那长剑被铁笔轻轻点碰之后,再次换转了方向。林子霄眼中的冷光更甚,双手轻动,那长剑竟是凌空调转了方向,再次朝着段礼攻击而去。
这一招让台下的人群再次爆发出了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长剑能够凌空而行就已经够厉害的了,怎么还能调转方向的?”
“这华山派弟子极为不错,年纪轻轻就能将紫霞飞剑运用到这等程度。”
“那个段礼到底是怎么个打法?有谁知道吗?”
“话说那焚空门应该不够资格得到英雄帖才是,他好像是孤身一人前来的,他手中的英雄帖,该不会是半路抢来的吧?”
“我看也有这个可能,这个段礼根本就从未耳闻过。”
“嘘,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段礼,是九王爷的人,想弄张英雄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什么?九王爷的人?这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朝廷的人过来横插一脚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好大奖小怪的,往常的武林大会不也时常有些朝廷的人过来参与吗?他们想要掌握江湖这股力量,实属自不量力,真正的高手哪是他们能比的。”
在一片议论声中,段礼手中的铁笔凌空点了两下,而后猛然收了手,就那般直挺挺的站立着,不再动作。
林子霄见此,心中一喜,只当对方是放弃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再不能打败对手,自己就更难有胜算了。
其双手一合,往前一送间,那长剑化作一道奔流而去的光影,快到在原地留下残影。
台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瞬不瞬的追随着剑影。见段礼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并没有出招的意味,皆是暗叹接下来怕是要见到血肉横飞的场面了。
“叮!叮!叮!”随着一阵急促的撞击声响,大家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段礼仍站在原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而在他身前,之前铁笔不断虚空画着的地方,此时隐隐透出蛛丝一般粗细的银色光线,交错的凝结成一张大网。
而那长剑在其内横冲直撞,竟是处处碰壁,被困在了其中。
林子霄不敢相信的双手再次快速动了起来,长剑上紫光更甚,但饶是如此也无济于事。不管那飞剑怎么冲撞,都如同扑进了蜘蛛网的飞蛾一般,无法脱身。
看着这一幕,人群更加沸腾了。
“威势如此强的紫霞飞剑居然被困住了?”
“那段礼凌空虚画了半晌,这看不分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铁笔内藏有什么特别的蛛丝?”
“不!那不是什么蛛丝,那是内力,内力凝结成丝!此人对内力的掌控居然精准到了这种程度,实属可怕,此人确有实力一争盟主之位,之前倒是小看他了。”
“剑的威势再强又能如何,内力这种东西不是实质性的,刀枪棍棒对上了就如同打在了空气中。这段礼的功法,倒是奇特,能将内力凝结成丝,不错。”
很多老一辈的人看到此处时,也都纷纷出言点评起来,看着段礼的目光中带着赞赏。
当然,也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眼神往台上瞥去。
林子霄努力一番后,见长剑仍然无法脱困,顿时又气又急,一时内息不稳喷吐出一口鲜血,颓丧的埋下头道:“我输了。”
随着其动作停止,长剑上的紫光消失,一瞬便落至了地上。
段礼看也不看林子霄,而是将目光移至台下:“我段某今日对盟主一位势在必得,接下来还有谁觉得可以与我一站的,还请上台来。”
随着林子霄走下比斗台,很快便又有人跃跃欲试的上去了。
阮秋烟满心期待道:“没想到这段礼的武功这么特别,不知道他能够撑到多少场。师父,像他这样一直打下去的话,岂不是很吃亏?毕竟会有所消耗啊。”
“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啊?武林大会的规矩便是连胜三场了就可以下场休息,也就相当于是晋级了。待无人再挑战盟主之位后,那些三连胜的人再出来一一比试,由此决出最强者。当然,如若那强者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他是可以继续守擂台,一直比斗下去的。连胜越多,得到盟主之位的几率也就越大。”阮天成在一旁解释道。
第142章 皮影戏(一)
而段礼在接下来的两场比斗中,分别对上了月影阁和峨眉派的人上台挑战。
在比斗中,他除了能够内力凝结为丝之外,那铁笔头竟还能猛然绽开,看起来就如同盛开的黑色莲花。
一张一合间,能瞬息咬合住对手的武器,让人措手不及。
最终两场比斗下来,段礼身上虽是被剑气割破了衣衫,但并未受伤,可谓是轻而易举的就夺得了三连胜。
接下来又有两人上台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斗。
在人墙外,也时不时有人飞跃进场,挑战擂台赛。
卓云天在台下看的跃跃欲试:“有些上台的人,其武功还不如我,要不我也上去玩玩?”
阮天成伸手按住其不安分的身体怒道:“玩什么玩?这是好玩的事吗?那些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敢上台,其结果你没看见?哪个不是吐着血下台的?就上轮的那个,更是直接被斩断了手臂,被打的死活不知。”
“上了比斗台,是不论生死的。就是唯恐那些没有实力,只是抱着玩一玩心态的人来耽误大家的时间。你武功是不错,但是能够挑战盟主之位吗?你自己心知肚明,还非要凑上去让人砍上两刀?”
卓云天面上一热,老实下来:“阮叔伯说的对,是小子自不量力了。”
“还有你们,看就好好看,别总想着凑这份热闹。”阮天成说话间朝沈燕清几人看了一眼。
接下来的打斗,都远没有段礼这般的人物出现了,故此阮天成也懒得再看,闭上眼歇息起来,不多时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而阮秋烟等人则看的聚精会神,时不时还拍手叫好。
在一场场精彩绝伦的比斗中,时间过得尤为快。
当金黄的太阳变为红色,天边的白色云朵泛起霞光时,柳长风行至高台上,彬彬有礼的拱手道:“现已天至黄昏,今日的比斗就到此为止,明日辰时再来开始新一轮的比斗,大家敬请期待。今日就散去早些休息吧,好让自己保持住最佳的精神状态。”
台下的人群闻言皆是纷纷散去,有下行去山林间捉取野味的,也有相约切磋的,亦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
阮天成睡了大半天,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为不错,摸着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左丘明、卓云天、沈燕清一行人则结伴离开山巅,下行去林间寻一些新鲜的食材。
晚间,大家的收获都还不错,有了烤肉,也有了蘑菇汤。
吃喝间,阮天成注意到周遭的人群渐渐往一处聚拢,一向爱凑热闹的他立即跳起身跟了过去。
不多时便兴高采烈的跑回来朝众人道:“嘿,那边居然有人在表演皮影戏,而且看起来还是颇为不错的,大家都一道去看看吧。”
这山巅人山人海,活动场地不大,除了闲谈和切磋,确实是没什么有趣的事情来消磨时光。此时听到说有人在表演皮影戏,皆是兴趣高涨的前去凑热闹。
南易自然也随着大家伙一同前去观看,人群已经围成了一个大圈,层层叠叠挤在一起鼓着掌喝着彩。
有唱曲声和鼓乐之声从内里传来,似乎还真有几分精彩,一行人挤进人群,往中间的空地看去。
南易的目光微微一动,开始不断往前挤。因为他发现在皮影戏的帷幕前,有一人正满足的坐在藤椅上观看着,而这人正好就是前日在客栈里见过的,脖子上带着阴阳锁的那位男子。
细细打量了几眼,南易发现这男子面上仍有黑气缭绕,但身上的三把火却极为明亮。想来那厉鬼仍在周围,只是没办法近身而已。
南易想到此处,开始转头四处搜寻着,但看了一整圈后,并没有发现有厉鬼的踪迹。
阮秋烟此时也挤了过来,将挤皱的衣裙轻抚一番后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突然一声不响的就往前面挤?是有什么发现吗?”说完后望向空地中端坐在藤椅上,一脸满足正在看戏的男子,“是他呀,我记得那晚在客栈你去找他说过话,怎么,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南易点点头:“嗯,有厉鬼缠着他,但是他身上有阴阳锁,那鬼物无法近身。”
阮秋烟立即往南易身边缩了缩,小声问道:“那你发现厉鬼了吗?”
“很奇怪,从那男子面上的黑气来看,鬼物应该就在他周遭才对。可我仔细查探过,并未能搜寻到那厉鬼的影子。”南易说话间不死心的又转头四下看了一圈。
“现在这山巅有这么多人,那厉鬼会不会去伤害其他人?”阮秋烟忧心道。
“现在还没出什么事,只能多多注意,防范一下吧。”南易倒不担心那男子,而当心周遭这些无辜的人。
“咦,南大哥你看,那个骑马的人偶看起来和他长得好像啊,连衣衫都是一样的。”阮秋烟很快就被皮影戏吸引,仔细看了两眼之后后突然出声说道。
正四下张望的南易闻言看向幕布前,发现正在演着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只见一群纨绔将一位貌美的女子堵到了街角,动手动脚间欲要将其掳走。
而男子则提着大刀策马而来,马蹄飞扬间横冲直撞踏入了人群。其手中的大刀挥舞,那群纨绔顿时东倒西歪的乱作了一团。
俯身一捞,男子便将那神色惊惶的女子抱上了马背,而后随着马儿嘶叫,两人绝尘而去。
在这个场景中,鼓乐声变得极小,有柔肠百转的声音在幕布后咿咿呀呀的唱着。
那坐在藤椅上的男子此刻面色满足而且带着温情,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马上被环绕在怀中的女子。
阮秋烟看在眼中,赞叹道:“从这男子的脉脉温情中可以看出,那个女子啊,一定是他心爱之人。他将那人偶做的与自己一样,可能是为了缅怀过去吧,还真是位痴情人。”
南易没有出声,他总觉得在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看着皮影戏的同时,仍不断四顾着,观察周遭的情况。
第143章 皮影戏(二)
幕布前接下来的戏码仍然是很温情的,两人一起花前月下,共结连理。
周遭有不少看戏的人开始起哄,嫌剧情不够出彩。
对这些不和谐的声音,男子置若罔闻,神色不受丝毫的影响。
渐渐的,周遭看热闹的人散去了大半。南易仍站立原地,阮天成等人也行至到身边。
“这人偶、配乐和戏曲都是上乘,怎地故事就这般平淡?真是白白浪费了幕布后的那群艺人了。”阮天成摸着胡子不满道。
“人家并未请你来看戏,你自己跑来了,怎地还要说道两句?”阮秋烟倒是喜欢看这种温情戏码,故此对师父所说的平淡有些不满。
“嘿,你成天就知道跟我这老头子抬杠。”阮天成胡子翘了翘,继续看戏时便不再多说什么。
当幕布上演到男子浴血奋战时,鼓乐声突地大了起来,一下一下带着节奏,让人能够感同身受他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没过多久,夫妻两住的小房子变为了大房子,环境也就从杳无人烟的荒僻之地变为了街坊邻里众多的闹市。
男子有时忙起来好几日都不归家,那女子除了料理家中事,闲暇时会做些衣裙拿去卖。
因其心灵手巧以及独到的眼光,做出的衣衫大受好评,女子渐渐结识了更多朋友,家中每日都有客人前来。
时不时地,在天气明朗的时候会与友人结伴出游,生活也算是颇为滋润。
幕布后的弦乐声在此时猛然变得古怪起来,一声一声变得极为急促,让人心中生出烦闷,不禁眉头轻皱。
“难道这对夫妻要发生什么变故不成?”阮秋烟看向那男子,发现从他面上并不能看出些什么来。
随着剧情不断推进,那女子开始接触各类男子,免不了有死缠乱打之人。
夫妻两之间的矛盾也由此开始,紧接着便不断升级,最后男子勒令女子待在家中不许外出。
女子虽是不情愿但仍旧妥协,日子似乎回到了以前,矛盾渐消。
直至有一天,男子风尘仆仆回到家中,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正好从屋内出来。顿时怒火攻心,上前斩了那人。
进到屋中,女子正卧在床上。男子见此更是气到发疯,将房中的东西全部砸烂之后,猛然冲向了床榻。
弦乐声已经变得极为尖锐,似一下一下敲击在人的心头,沉闷让人的呼吸都变得迟缓。
在男子朝床榻上的女子扑过去时,整个画面突然戛然而止,连鼓乐声都彻底停止了。
幕布暗了下来,男子也从藤椅上站起,微掀起嘴角笑着,看起来很是心满意足。
但是周遭还留下来看戏的人却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纷纷喝着倒彩后四下散开。
阮天成憋了许久,此时也终于憋不住了:“这都什么玩意?等了半天,在关键时候突然就停止了?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这出皮影戏不仅剧情烂,连配乐也不怎么样,听起来让人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来,着实难受。”
阮秋烟虽然也觉得看着不太舒服,但仍然替其辩解道:“这出皮影戏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那人偶是真的制作精良啊,特别是那女子,身上的那件衣衫可真美,面容也透着灵气,栩栩如生。”
左丘明在一旁接话道:“那衣裳我一早就看出了不凡,虽是小小一件穿在人偶身上,但用的可是金蚕丝线。这种东西做成的衣衫,穿在身上轻无一物,除了非常飘逸出尘之外,还能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沈燕清听得咂舌不已:“天蚕丝线制成护甲穿在身上可以保命我是知道的,但还从未见过,这人哪门哪派的?居然将这种宝贝穿在一个人偶身上?”
“我之前细细打量了许久,这人偶不仅穿着天蚕丝线制成的衣物,连躯体所用的材料也都是上品。特别是那人偶的皮肤,看起来极为细腻光滑。五官看起来也是颇为柔和,完全就像是缩小版的真人。”南易的目光仍旧追随着男子,缓缓说道。
阮秋烟闻言连连点头道:“那个人偶看起来的确很真实,和旁边的人偶还是稍稍有差别的。而且,我总觉得,那人偶姑娘似乎是有着神情变化的,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
南易继续道:“制作人偶,一般会挑选出合适兽皮制作,在通过净皮和软刮等工序,将皮刮薄泡亮之后,便撑在木架上阴干。待晾到净亮透明时,就可以用自己调配的自然色素敷彩。”
“一般手艺不同,做出来的人偶效果也就不同。我见过不少精湛的手艺人,但做出来的人偶不管如何逼真,也不会像适才看到的那个人偶姑娘那般,眉目鼻唇简直就像是真人,完全看不出来是在兽皮上描摹出来的。所以,我现在对那个人偶有所怀疑。”
阮秋烟一惊,急忙问道;“难道那个人偶是鬼物变的?”
“那个人偶身上看不出丝毫的阴煞之气,我也不知它到底是什么,但总觉得有些古怪,要想办法将其拿在手中仔细检查一番才行。”南易眼见着男子要脱离视线,连忙朝身旁的几人道,“你们在此等我,我前去探探情况。”
南易刚欲走,便被阮天成一把抓住:“就你这身手,要如何探情况?反正现在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有情况了就一起啊。”
南易迟疑道:“如此,也好。”
一行人开始朝男子的方向追去。
阮秋烟跟在南易身边,不仅不害怕,还有些兴奋道:“我们要如何做?将那个人偶偷过来吗?”
“我准备直接说明情况,跟那男子要来人偶一观。”南易老实回答道。
阮天成一听,立即反驳道:“我说小子你是不是傻?用脚趾头想我都能猜到你这样做是行不通的。那人愿意给人偶穿上金蚕丝衣,想来是极为宝贝的,你还想去借来一观?只怕别人会以为你是心怀不轨,要砍上你两刀呢。”
南易闻言有些怔忪:“难不成真去偷?这样有些不妥吧?”
阮天成啧了一声,劝道:“做人不要这么死板嘛,我们‘借’出来一观,再还回去不就是了,怎么能叫偷呢?”
第144章 皮影戏(三)
南易一时间竟是无从反驳,觉得在理:“好,那小心点,此处人多眼杂,怕不是那么好‘借’的。”
阮天成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好了,有我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不就是‘借’样东西吗?我来。”
阮秋烟一听,立即出声阻止道:“师父,您就别添乱了。”
“你怎么就总信不过你师父呢?我的轻功你也见识过,来无影去无踪,你尽管放心。”阮天成拍着胸脯说完之后身形一晃便只留一道残影消失了。
“哎!”阮秋烟急的直跺脚,“师父这般莽撞就去了,该如何是好?”
南易在心中对阮天成行事也是有些放心不下的,但眼下也只能加快脚步追上了,同时抚慰道:“无碍的,他老人家一身功夫摆在那,不会出事的。”
当一行人快速赶过去时,发现阮天成已经被十多人给围起来了。
阮秋烟见此一把捂住额头,无奈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师父办事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南易此时也有些无语:“眼下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再想‘借’恐怕是不可能了。”
而之前信心十足的阮天成此时仍旧没有搞砸事情的认知,一脸不屑的转头打量着手拿武器的十多人道:“就你们这些绣花枕头,还真以为人多我就怕了?”
之前坐在藤椅上看戏的男子此时面色极为阴沉,那双眼眸如同嗜血的孤狼,恨不得将阮天成里外都看个透:“你这老头偷我的人偶是何意?为什么哪个都不偷,偏偏只动这一个?”
那赤裸裸的眼神,让阮天成颇为不自在,嘴上满不在乎道:“用金蚕丝做衣衫,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还不让人惦记了?”
“是吗?若不是它于我特别,被我在放置人偶的箱子里做了些手脚,还真就被你给盗走了。”男子神色幽幽的看了阮天成一眼,而后低头抚弄着手中的人偶一脸爱怜道,“别害怕,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谁都不能。”说完之后嘴角竟是露出一丝诡秘的笑,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阮天成见男子没有急于动手,只当是还有缓和的余地:“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损失,我看这事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说完之后拍拍衣袖,准备走人。
只是那十多人猛然上前一步,将包围圈缩的更小,手中的兵器齐齐对上了阮天成。
“哎?我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事我不占理,才没有跟你们动手,若还是不肯饶人,吃苦头的可是你们。”阮天成极为不满道。
阮秋烟等人此时已经赶了过来,见此情况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刀剑。
南易则上前两步,朝那手捧人偶的男子拱拱手道:“此事确有不当,还请勿怒,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男子冷笑:“好好谈谈?大师,我敬你是位高人,可以不予计较。但是这老头,敢偷我的东西,我必须斩下他一双手来!”
阮天成一听,顿时气的嘴歪眼斜:“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想要斩我一双手?做梦!”
南易见劝和不成,便直言道:“我怀疑你的人偶有问题,也许缠着你的邪祟便是它了。如若你能将其交由我细细查探,我可以帮你。而作为回报,你只需当今晚的事,是个误会,勿要追究即可。”
男子将手中的人偶握的更紧,眼神中露出一丝骇人的疯狂:“你也敢打它的注意?死!你们都要死!”
其话音刚落,那十多人便举起手中的刀剑,直接朝着阮天成和南易斩来。
阮天成见此,暴喝一声道:“还真当你爷爷是软柿子?老头子我现在就要将你打成孙子!”
阮秋烟也噌的一声拔出软剑,护在南易身前。
其余几人速度也不慢,皆是将南易护住。
其中阮天成就独自对上了六人,面对明晃晃砍过来的刀剑,其身法极快,倏地如同影子般便从缝隙间穿过。
那些刀剑齐齐砍空,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场地,皆是转头四下寻找,当回头看清身后的场景后,这群人顿时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开始跪地求饶起来。
但见阮天成直接步法一闪,一瞬便来到了男子身前。
男子一惊,反应速度也不慢,抬掌便欲打向阮天成的胸口。
可惜其手还没碰到,便被阮天成点了穴掐住了其脖颈。
“装?嗯?你再继续装?你这种小鱼小虾还敢在我面前逞威风?”阮天成说话间似觉得还不够解气,用手一下一下的戳着其面颊教训道,“我是讲道理的人,之前的事我理亏,所以没有强硬动手。结果你还得理不饶人?你手下的那些人我根本就不屑动手,对付你,我同样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阮秋烟见师父对着男子的脸又是戳又是掐的,顿时颇为无语的收起长剑道:“拳头硬还是好说话的,南大哥,我们现在可以直接将那个人偶明抢过来了。”
适才那个男子还叫嚣着要杀了他们,南易也清楚讲理是无用的了,点点头后走上前去:“我们无意伤害你,只是对这个人偶有些好奇,查探之后就会交还于你。”
男子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眼睛狠狠瞪向南易,咬牙切齿道:“它是我的!我的!”
南易不为所动,将其手掰开,取过人偶。
“呃啊!”男子疯狂的吼叫着,其脖颈上的青筋爆起,双目赤红的怒视着南易,俨然一副要噬其血肉的神色。
阮天成一巴掌拍在其脑门上道:“你还敢横?老实点!”
男子就好似听不到一般,其双眼仍死死盯着南易,双目的红血丝不断蔓延,面颊涨红的好似血液就要突破皮肤,喷洒出来一般。
阮秋烟见此不忍道:“师父,您别掐他脖子了,再掐下去,人就该没了。”
阮天成一脸无辜的将压根没用力的手从男子脖颈处拿开道:“我可没怎么着他,他好像是正在拼命地冲击穴道,简直是不要命了。”
“呃啊!还给我!将婉儿还给我!”男子疯狂大叫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其耳鼻眼口中皆是冒出了血丝。
第145章 皮影戏(四)
眼见男子发着疯的冲击穴道,阮天成不敢大意,防备的将其看护好。
南易将人偶拿到手中时就吃了一惊,手中的触感清楚的告诉他,这绝不是用猪皮、羊皮、牛皮或者其它动物皮制成的,这是人皮!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南易更加仔细的检查起来,发现这人偶颈后插有一根针。当然,这不是普通的绣花针,是道教专用的定魂针。
继续检查后发现在金蚕丝衣内竟还贴有符纸,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南易伸手拔出了定魂针,也撕下了符纸。
随着南易的动作,男子神色变得更加狰狞了,其不断的吼叫声吸引了周遭不少人前来看热闹。
当定魂针和符纸皆被取下时,那人偶的双眼蓦然动了,惊得一旁凑过脑袋正好奇看过来的阮秋烟尖叫一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跑开。
一缕黑气从人偶的眼瞳中渗出,一丝丝往外冒,南易悄然从袖中拿出符纸,死死盯着这不断显形的厉鬼。
阮天成在听到阮秋烟尖叫时便紧张的看了过去,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手中的人就突然浑身乱颤,而后身子一软,竟是晕死过去了。
而其旁的唐安、沈燕清和小芸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那黑气漂浮在空中,渐渐凝聚成人形。在看清之后,南易心头一跳,将举在手中的铜钱剑放了下来,轻声问道:“你的样子……你是被活活剥皮而死的?难怪怨气会这般深重。”
曾经有说过,鬼物会呈现死时的模样。而眼前这只厉鬼周身血红,已然没了那张皮,猩红的肌肉袒露,看起来极为血腥残忍。
阮秋烟等人看不见恶鬼,见南易问话,知晓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出现了,皆是害怕的后退了几步,站的稍远一些。
阮天成见男子已经昏迷,便松了手。而男子属下的十多人则紧张的靠拢过来,欲要抬起男子离开。
南易在问话间,仍不忘关注另一边的情况,见此情景立即出声道:“先不要让他被带走,将其看好。”
阮天成闻言也不含糊,身形一晃,便拖拽着残影一脚一个将那十多人全部踢飞。
女鬼一直没有出声,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间露出的眼仁中有着惊惶。
“你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你且说说是何情况,如若你真有冤屈,我会帮你。”南易见厉鬼这幅模样,有些惊讶。
本以为那男子戴上阴阳锁,定是被厉鬼迫害的紧。可看现在的情形,这女鬼分明是一直被镇压在人偶中,现在才第一次出来,所以见到什么都会感到紧张。
女鬼那双眼瞳缓缓转动着,看向了南易。而后视线下移,看向其手中的人偶,那挡着脸的双手猛然伸过来,急切道:“我的……我的皮。”
双手胡乱的抓了一通之后,发现自己并不能触碰到什么东西,只得急的围绕着南易转来转去。
南易将人偶收起,待厉鬼看向自己时,才复又问道:“你是被谁杀死的?如果真有冤屈,我可以帮你解脱。”
女鬼偏头看向不远处那地上躺着的男子,害怕的低下了身子,躲在南易身侧,不断摇着头似不敢言语。
南易劝解道:“现在他是没办法将你如何的,你尽管放心,别害怕。”
女鬼仍旧看了男子两眼,见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才开口道:“我……我是被相公阿良杀死的。”
从女鬼口中得到证实,南易摇头叹息道:“对自己的内人下如此狠手,此人的心肠着实歹毒,不知他这样做是何起因?”
女鬼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从未想过,疼爱我的相公会待我如此。”
听到这个回答,南易更是有些意外,思量片刻后道:“那你且说说你们之间的具体情况吧。”
女鬼点了点头:“我自小是跟祖父生活在一起的,记忆中没有爹娘的存在,祖父也没有提起过。我们生活在一处山脚的河堤附近,祖父种了一块地,时不时会钓些鱼虾拿去附近的村子里换些面食回来。生活虽清苦,但我也很知足。”
“而遇见相公是在我十五岁那年,当时我正在河水边清洗着衣裳,猛然发现有什么东西顺流而下,漂到了跟前。我细细看去,发现是一人抱着块木头,而且好像已经晕过去了。出于好心,我跳进河中将其拉拽到了河岸上。”
“他背上有很深的伤口,将手中的木头抱得死死的,我拉不开,最后只得费力拖着他和木头一起回了家。回到家之后,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很微弱了,祖父摇着头说情况不太妙,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造化了。”
“祖父给他的伤口敷上了药草,而我则去熬药。后来的十多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中途醒过两次,但皆是胡言乱语,神志有些不清晰。”
“就这样不断的换药,强行喂药中,他算是勉强撑过去了。大半个月之后,他的神志才恢复清醒,但仍旧不能下床。”
“我和祖父算是独居,平日里我甚少接触人,所以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在家中,我非常开心。每天见他一动不能动的躺在床上,怕他孤单,我会在做完活之后,陪他说说话。”
“刚开始还是我给他讲一些趣事,逗他开心。但是没两天之后,就变成是他说了,他给我讲了外面的世界,讲了很多新奇的事物。以前偏安一隅的我现在开始有了渴望,非常想去外面看看。”
“两个月之后,他的伤完全好了。但是他仍然没有离开,他想要带我走。我拒绝了,虽然我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我更在意祖父,他老了,只有我陪在身边,我不能走。”
“相公没有勉强我,也没再提带我走的事,开始留在这僻静之处,每日里种菜钓鱼,还有练武。这样的日子,我很满足,祖父对他也越来越满意。”
“半年之后,我们成亲了,就在这河提旁。对着天地立誓,没有宾客,没有酒宴,虽是简单,但我真的很开心,很知足。”
“只不过没想到,就在成亲之后的两个月间,祖父突然就病逝了。我很难过,相公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在我情绪缓和之后,我听从了相公的建议,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第146章 皮影戏(五)
“相公以往给我讲过许多外面的事,但甚少提及自己。当他开始找回以前的同伴时,我才知晓他曾经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而我喜欢安稳,自然不希望有所改变。”
“可惜相公不肯听,他想让我吃穿都好一点。他总提及,我们成亲时候什么都没有,这让他心有愧疚,他想赚钱了让我风风光光再嫁一次。”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清苦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也不并会对成亲时的简陋有丝毫的遗憾。但当他提及到未来,等我们有了孩子之后,我妥协了。我可以清苦,但是孩子不能。所以我做出了退让,但也提出希望他不要过于拼命,就努力那么两年,等攒够了钱,能够让孩子过的好一点了就收手。”
“他答应了,可惜两年过去,我仍然没有任何有喜的症状。而他反倒是越来越风生水起,还和曾经的同伴们组建了帮派,日子是比以往过的富足多了,可他也越来越忙,待在家中的时间越来越短。”
“许是一个人守在家中过于枯燥吧,我开始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缝制衣裙。后来做的越来越多,我自己压根就穿不了,便想着拿去集市里卖。熟料这一卖,便遭到了哄抢,看着手中的银子,我很开心。”
“一个想法瞬时在我的脑海中萌生,既然我做的衣裳这么受欢迎,我何不凭此赚取银两呢?这样相公也就不用那般拼命了,等我稳定下来之后,说不定他还能放弃刀光剑影的生活,和我一起过安生日子呢。”
“想法开始之后,我就立即着手去做了。只不过真的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才知道会有那么多的难关,好在这些日子我也结识了一些朋友,通过她们的帮助,我做的衣裳卖的越来越好了。因为其独特的款式,城中一些富家小姐也开始注意到了,时不时会登门拜访,提前付下银子预定衣服。”
“我一个人开始忙不过来了,便请了几人打打下手。相公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我很少能和他详谈我心里的想法,但我知道,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
“几个月之后,我准备着手开一家店铺,基本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的时候,我许是因为太过劳碌,病倒了。请了大夫喝了药,但好几日都不见好转。”
“而相公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见着他,我很开心,身子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当我想要下床去迎接他时,他却是一脸阴沉的走过来将我打晕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是在一片荒野之中,身体被埋在泥土里,只露出头。而相公就站在我身前,俯视着我。”
“我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开口叫他,他便暴喝着让我闭嘴。我从未见过相公这幅模样,我有些不安,但仍乖乖的不再多话。紧接着……他……他……”
女鬼说道此处魂魄开始不断的晃动着,似害怕不安,面色惶惶的望着南易,满眼无助。
南易轻声念起了安魂咒:“天地清明,本自无心。魂栖归西,淡然止意。欲还三千法愿,号黄泉之奈何,赦!”
女鬼稍稍平静下来,眼瞳中的惧意仍在,轻声讲道:“他很冷静的看着我,眼中不带丝毫温情,与平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而后他对我举起了手中的刀,我感觉到头皮一疼,心中的恐惧让我瑟瑟发抖。”
“我哀求的看着他,唤着他,他始终默不作声,看着我的目光冰冷到像是看着一具尸体。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淌了下来,低落在眼睛中,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在割伤我之后,又拿着什么东西靠过来了,我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似乎是正在往我头上浇着。随后我便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疼痛,我感觉自己的皮肤从头部开始慢慢的往下撕裂,剧痛让我本能的挣扎着。”
“细密的疼痛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整个人已经疼到失去意识,只是本能的蠕动着,试图摆脱这种痛苦。后来,我的身体从土壤中挣脱出来了。”
“我立即朝相公扑去,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轻松的避开了我,漠然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身后,突然就露出了一丝很奇怪的笑容,似是满足。我急忙回头看去,发现适才埋着我的地方,竟是有着一张血淋淋的皮耷拉在那里。”
“我惊恐的往身上看去,尖叫出声,疼痛和恐慌使得我晕了过去。当我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轻飘飘的在空中游荡着。地上躺着我血肉模糊的尸体,我这才知道,我不是晕过去了,而是彻底的死了。”
“我看着与我恩爱多年的相公捡起了我的皮,而后将我的尸体草草掩埋。我不甘心,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相公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我跟在他的身边,对他说话,他好似听不见,充耳不闻。我伸手去拉扯他,却什么也碰不到,我这才醒悟,原来死了的人,便不被看见听见,也触碰不到活人了。他仍自顾自走着,我紧紧跟在身后,就这样跟了他好几日。后来他就像突然有所察觉一般,开始离开家,去了一处道观。”
“道观周围充斥着金光,我靠不过去,便在外头等着他。只不过没想到,他出来时还带了一位道士。那道士见到我之后,二话不说便拿起手中的拂尘将我打伤,收了起来。”
“我被关在了一片漆黑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再次见到相公了,只是那道人仍在其身旁。”
“相公手中拿着一个人偶,眉眼和我简直是一模一样,看着那细腻白皙的皮肤时,我仍觉得周身隐隐作痛。那道士一把将我抓过,而后封进了人偶中,掩去了我周身的气息。”
“相公带着我离开了道观,之后的日子,我每日都能见到相公。他会将我放在手心,温情细致的抚摸着,会深情的凝视着我,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可我却无法做出回应。”
第147章 皮影戏(六)
“相公在闲暇时迷上了皮影戏,且做了一个与他自己眉眼极为相似的人偶。他会设计许多不同的相遇桥段,但无一不是怀着英雄情节,及时救我于水火。我想,他应该是对最初的相遇有所不满吧,觉得自己过于狼狈。”
“我开始慢慢发觉,我其实是不了解相公的。就像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这般残忍的手段去杀我,且在后来还要将我的魂魄封印在人偶之中。明明他在看戏时望着我的眼神,满是爱意啊,我真的想不明白。”女鬼说完后静默了片刻,似在暗自鼓劲,好半晌才接着开口道,“大师,我很感激您能将我从人偶中救出来。但我如今还有心愿,就是希望弄明白相公杀我的缘由。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也平不了心中的那口怨气的。”
南易点头:“我也很想知道是为了什么,才能对自己的内人做出活活剥皮这等歹毒的事情。”
阮天成等人皆是小心谨慎站在一旁,此时见南易动了,面面相觑间不知该不该上前。
阮秋烟试探着出声问道:“南大哥,那恶鬼,能够对付吗?”
“不用害怕,她不是恶鬼,是不会伤人的。”南易看了一眼紧张的抱团站在一起的几人道。
南易说完后便朝男子走去,朝阮天成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阮天成立即上前解开男子的穴道,而后朝其胸口输送真气:“他自己胡乱使用内力,想要冲开穴道才晕过去的,问题不大,现在就可以醒过来。”
其话音刚落,那男子就悠悠的睁开了眼,在看见南易后一脸愤恨。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把将衣襟内的阴阳锁拿出来挡在身前,惊惶的四下张望着,色厉内荏道:“你出来了对吧?你是杀不了我的!”
南易看着男子这幅模样,替他的想法感到悲哀:“你为什么会认为她一定要杀你?你们是一对伴侣,而不是仇人。”
男子眼神中的惊惧掩藏不住,闻言冷笑出声:“你不是道士吗?为何要将恶鬼给放出来?”
南易也懒得跟他多话,朝一旁的阮天成道:“将他控制住。”
阮天成也不含糊,在男子还不及反应时就将其再次点穴。
男子在不能动弹之后面上的恐惧更甚:“你们要做什么?人多欺负人少是吗?臭道士,你为什么要帮着她来百般害我?!”
南易没有言语,走到男子身旁之后抬手贴了一张符纸在其额头,帮其暂开天眼。
男子还欲叫骂,却是猛然发现眼前飘飘悠悠有一抹红色的影子,定睛一看之下顿时大喊大叫起来:“不要!不要过来!别以为你变了鬼我就怕了你,再敢过来,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眼见着男子因为恐惧而虚张声势的叫骂,南易摇摇头:“你老实点吧,别叫唤了,内心丑恶的人,看谁都如同你这般。她要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还会等你将其封印在人偶中?”
男子压根就听不进去南易的话,满脸防备的望着空中悬浮的女鬼。
“阿良,你勿要害怕,我并未想过要去害你。”女鬼见男子害怕的模样,不敢过于靠近,只得轻声唤道。
男子见其没有扑过来的意思,稍稍冷静了些。
“阿良,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待我如此?我们在一起生活五年了,一直恩爱有加,我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缘由。”女鬼迫不及待的问道。
“缘由?我只是害怕失去你。”男子说完低垂下眉眼,神色变得平静起来。
“害怕失去我?可我们已经成亲,我是断然不会离开你的。”女鬼对这个回答似有些不愿相信。
就连其旁的南易,也有些无法理解,但现在不好插话,并没有多言。
“不!我要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谁都不能瓜分一丝一毫!谁都不行!”男子恶狠狠道。
“阿良,你这般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误会?你可否说明白些。其实这段时日来,我细细想过,你竟是从未与我吐露过心声,你心中是何想法,直接坦然的说出来可好?这样我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见女鬼的态度始终这般温和,南易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他将你活活剥皮而死,错的人是他,应该反省的人也是他。”
女鬼将头低了下去:“我心中是有怨恨,但我相信他定不是无缘无故要对我如此的。”
男子仍旧沉默,似不愿多说。
女鬼的态度放至更低,苦苦哀求一个解释。
南易在一旁看的有些恼怒,快步走到男子身旁,一把扯下其脖子上的阴阳锁道:“没了这个东西,你还能硬气什么?你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杀害她,现在还不能给她一个清楚明白的解释了?你再不老实点,信不信我让她取你性命?”
男子没了阴阳锁,再听到这样一番话语,冷静的神色倏地变了,见女鬼着急的在眼前飘飘悠悠的晃着,终于是开了口:“婉儿,我是因为害怕失去你才会这般做的,我是真的爱你啊。”
“你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美丽的姑娘了,你纯净的如同一泓山泉。你是这般美好,美好到我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想要牢牢抓紧,只想独自占有,谁都不能触碰。”
男子说到此处猛然停顿住,其神色开始变得古怪,一抹残忍在眼中升腾,狠狠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着道:“婉儿,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管我去哪里,我都要将你带在身边。但你的祖父却是第一个障碍,你爱我,但你也同样深爱着你的祖父,可我只想你独属于我啊。”
“这些年杀人我用过不少毒,见血封喉的毒药我有,慢性发作的毒药我也有,所以你的祖父是被我毒死的。婉儿,我是真的爱你,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啊。”
听着这一字一句的话,南易只觉得周身都透着一股凉。
而当事人婉儿则更加惊愕了,不可置信的望着男子,周身的阴煞之气开始不断翻涌:“你说的……可是真话?”
第148章 皮影戏(七)
男子见婉儿气势渐涨,急忙解释道:“他老人家活到这般年纪,也是时候该安然离世了。而我为了让你了无牵挂的离开那处穷乡僻壤之地,也真的是费尽心思了。”
南易听到这般强词夺理的话,心中对这个男子已经起了杀心。
“是时候该安然离世了?岳茂良!我现在越来越不敢相信,现在的你,是那个跟我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人。是你变了,还是你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愚蠢我瞎了眼没有发现?”婉儿一阵风似的刮到了男子身前,伸出的双手中阴煞之气凝聚成绳索状,在即将绕在其脖颈上时又陡然停顿住,眼神哀泣,“那我呢?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男子已经害怕的闭上了眼,闻言已经哆嗦到不能讲话了。
婉儿见此,稍稍后退了几步:“告诉我缘由。”
男子感觉身前的压迫感退散开来,睁眼看去,见其虎视眈眈望着自己,再害怕也只能抖着嗓子回答道:“婉儿,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害怕失去你。为了让你过得好一些,我重操旧业,干起了以前杀人越货的行当。后来发展的越来越好,我也越来越忙,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何不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为何要成天呼朋唤友,抛头露面?”
“婉儿,我知道你有多好,我很害怕,害怕其他人也知道你有多好。你那些所谓的友人里,不乏各类男子,他们对你纠缠,你不说,就以为我发现不了?你是我的内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觊觎你?”
“我是忙,没空多陪陪你,但是你就那么迫不及待需要别人对你嘘寒问暖?我对你的不满,一直都是不断的在心中隐忍,积累,直至爆发。那****满怀思念地回了家,却是在家门口见到一位男子神色匆匆的从里走出来,你要是跟我说没什么,谁会信?!”
“我不能让你再继续错下去了,我希望你永远保持着最初单纯的模样,也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独属我一人。所以我才萌生了将你杀死,制成人偶留在身边的想法。”
“你看你成为人偶的时候多乖啊,不会乱跑,也不会与多余的人接触,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婉儿,不会再有人如同我这般爱你了,乖乖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婉儿不断摇着头,看着岳茂良的眼神有如看着陌生人:“为何你心中有不满却从来不说?为何要去猜忌?是,我承认是有几人对我死缠烂打,但我从来都是保持着拒绝的态度,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至于你说我出事的那天有男子从家里走出去,那是因为我生病了,那是来给我送药的大夫。就为了这些,你就要杀了我?你真是好狠的心!”
婉儿说完后再次靠近,将手中的阴煞之气缠绕在了其脖颈上。
岳茂良因为被点了穴,身体动不了,只能不断转动着眼珠满脸乞求,而其脖子被勒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呃啊的叫着。
“岳茂良,你虽然杀了我,但我仍是不愿意怨恨你的。我现在对你动手,只是为了替我那无辜的祖父报仇。我是他老人家一手养大的,其中有多辛苦,不用细说,大家也都能知道。”
“日子虽清苦,但祖父从不会说累,他总是笑呵呵的告诉我,有我在身边陪着,就已经知足了。他从未骂过打过我一次,总是宽容的包容我,疼着我,尽量让我每天都开开心心。”
“如今知道真相,我真的是心中有愧。你摸着良心说话,要不是我和祖父,你是不是早就死了?你在我家的那些日子,祖父又何曾亏待过你?做人难道可以这般不讲良心的吗?”
岳茂良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被阴煞之气缠绕的他白眼乱翻,面上已经惨无人色。
不消片刻,便头一歪,直愣愣的栽倒在地,死了个透彻。
婉儿则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周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凉。
南易是看都不想看地上的尸体一眼的,温声道:“这种人,该死,你无须为其伤心。如今你替自己和祖父报了仇,也是时候该去往轮回了。”
“大师,我现在已无颜面去地下见祖父了,他老人家一辈子都是为了我,到头来却是因我而死,我实在是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在当初我要救下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为什么我瞎了眼,看不出他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他临到死都还口口声声说着一切都是为了我,爱不是让对方过的更好吗?为何他要将我置于深渊煎熬。”婉儿周身的阴煞之气不断翻涌,其怨气有不断加深的趋势。
南易唯恐其情绪波动大失去理智,化身为凶魂,再次念起了安魂咒,随后安抚道:“所谓人心隔肚皮,你没看清他,不是你的错。至于你的祖父,他定是不会怪你的,也许他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了你很久。”
婉儿周身的黑气渐渐消散,目光清澈:“没有谁能像祖父那般无私的对我好了,如今我幡然醒悟,首先想到的居然是逃避,实在是不该。大师,我还能再见到祖父吗?我真的好想念他老人家。”
南易见其情绪稳定下来,松了一口气道:“黄泉路上,会有很多心有牵挂的人等在那里,希望能在奈何桥上见见想见的人,这样他们才会安心的去往轮回。你能不能见到你的祖父,我没办法给一个肯定的答复,但你可以亲自去寻。”
婉儿虔诚的在空中跪伏下来,行着大礼:“多谢大师将我从人偶中救出,现在还请大师将我超度,大恩大德,望来世再报。”
南易承此大礼,心安理得,从怀中拿出引魂香点上,开始念念有词进行超度:“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
“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随着婉儿的的魂魄逐渐黯淡,化为一缕青烟跟随引魂香离开,南易其旁的几人招了招手道:“行了,厉鬼已经被我超度了,你们不用躲得那么远。”
阮秋烟等人闻言立即围了过了,在问明白来龙去脉之后,一行人看着地上岳茂良的尸体被其手下小心翼翼的抬走,皆是摇了摇头不愿多看。
第149章 飞头降(一)
翌日辰时,稀薄的云层边缘透着浅浅的金色,阳光已经铺满了整个山巅,比斗台下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柳长风做完简短的开头之后,很快就有人上了台。
一人头顶无发,身着僧衣,将一手竖于胸前作揖道:“小僧法号清远,施主请吧。”
对面的人朝一身黑衣,其四肢都极为壮硕,手中拿着一杆长枪,闻言冷哼道:“和尚不都是清心寡欲,只会吃斋念佛吗?怎地现在也来争抢这盟主之位?”
清远的皮肤极白,面上始终波澜不惊,闻言再次作揖,而后快速将双手抡圆,在胸前合十,口中还念念有词。
黑衣男子的冷笑更甚:“既然你要谦让,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其话音一落,便猛然一跺右脚,往前快速蹿出,同时手中的长枪急速朝清远的咽喉刺去。
清远眼见着长枪刺来,其脖颈往旁一偏,躲过了攻击,同时手成爪状一把握住枪身。
男子在一击落空的时候就快速横移欲要再次出招,谁料对方的爪就如同铁箍,震动长枪竟是无法使其松手。
脚步再次快速前移,男子一手握住长枪,另一手朝清远的胸口拍去。
清远没有选择强攻,而后往后闪躲,松开了抓住长枪的手。
“阿弥陀佛。”清远再次双手合十于胸前。
男子面上露出不喜:“少婆婆妈妈,磨磨唧唧!”说完手中长枪再次挥舞着往前连连刺去。
清远的手指极为修长,一手翻转朝上,指尖凭空多了一颗佛珠,其中指轻轻往前一弹,那佛珠便猛然激射而出。
男子攻势不减,面对空中迎击而来的佛珠,毫不躲闪。其长枪硬生生与其对上,手中着力,使得枪身快速震动,欲想直接震开那毫不起眼的佛珠。
“哧。”随着如同剪刀划过衣裳的轻响,那佛珠竟是直接摧毁了长枪,且势头不减的继续朝男子攻去。
“噗。”预料不及的男子被打中了胸口,顿时如同被巨石砸中,身形往后猛退间喷出了一口鲜血。
在快要落下高台时及时止住了身形,男子一脸阴狠的望向清远,刚欲提掌再次攻上时,却是猛然捂住了胸口,抬起头愤恨道:“闭穴绝手?你个死秃驴!刚开始就用这种阴招?”
清远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无害模样:“施主,你输了。”
男子当下被气的再次喷了一口血,极为不甘心的叫骂起来。
阮秋烟在台下好奇道:“师父,闭穴绝手是什么?”
阮天成嘿嘿笑了两声:“这小秃驴身为佛家人,手段还挺毒辣。闭穴绝手是一门歹毒的点穴手法。被此法点中的人,表面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太大异常,实际上已经被断血逆经,只要稍有外力相加,霎眼之间便要惨死。”
“不过他总归是出家人,不得杀生。所以出手还是有所保留的,只是让其经脉受损,暂时无法使用内力而已。”
阮秋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他出招平平淡淡的,没想到这般厉害。”
沈燕清闻言在一旁不屑道:“不过是刚上台来,那对手至少是连七分实力都没有拿出来的,就这样输了,估计气都能气死吧。这和尚满嘴的阿弥陀佛,出招却是极为的阴狠,着实有些胜之不武。”
左丘明倒是替其说话道:“只要是胜了,不管是用何手段,其结果也都是胜了。他这般做,还能节省体力,面对下一场的比斗,有何不可?”
沈燕清立即反驳:“这样做分明就是小人行径。”
在众人说话间,又有一人上了比斗台。
此人一身灰布衣裳,极为精瘦,可谓是皮包骨头。那双细长的眼阴鸷的望向清远,嘴角噙着一丝残忍阴森的笑意:“你倒是颇有我的几分风范,可惜对上我,你必死无疑。”
清远仍旧面色平和,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赐教。”
男子嘿嘿笑了两声,踩着诡异的步伐直接黏向清远身边。
两人都没有使用武器,很快就拳脚相对,纠缠到了一起。
清远的嘴唇不断翕动,似在念着什么,而双手不断翻飞,手指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曲折着,似极为随意的往外挥舞。
阮秋烟再次偏头朝阮天成问道:“师父,这和尚双手跟抽筋似的胡乱挥舞着,到底是什么招数?”
阮天成翻了翻白眼:“无知,这可是少林的多罗叶指,他现在已经凌空弹出了多次攻击。不过对面那瘦猴精倒是挺能耐,同样是指法攻击,居然能将那和尚的招数尽数挡住,这等实力,不知是哪门哪派。”
在一番缠斗之后,那灰衣男子猛然后退拉开了身形,冷笑着望着那清远道:“敢跟我近身打斗这么久,你想不死都难!”
清远刚欲开口说话,那一直毫无神色的脸此刻就显现出一丝痛苦,有黑色的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随后整个人仰面栽倒,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座椅席间瞬时便有一白眉毛的老和尚飞至了台上,神色悲戚的抱起了面色乌黑的清远。一探鼻息之后气的仰天长啸,转身便伸出手朝比斗台上的灰衣男子抓去。
柳长风也第一时间上了比斗台,阻拦住悲愤欲绝的老和尚:“上了比斗台就生死由命,如今你不能一时气恼坏了规矩。”说完之后又悄然使了一个颜色。
老和尚被阻本是不耐,见此心领神会,狠狠瞪了灰衣男子两眼后才不甘心的抱起清远的尸体下台去。
灰衣男子自然没错过柳长风和老和尚之间的眼神交流,知晓他们是想在台下暗自下手,当下也没有丝毫惧怕的神色,昂头立在台上高声叫道:“不知还有谁敢上台来赐教!”
阮秋烟刚欲偏头问话,山下便突地传来一声清啸。
其啸声犹如扶摇直上的青鹤啼鸣,声虽不大,却连绵不绝一层层递进着传递到所有人的耳中。
在场的那些老一辈的人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一声清啸竟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其内力之雄浑,让人叹为观止。
此时适逢比斗暂停,所有人都转过头往后望去。但见那山巅下的茂密山林一片片轰塌,硬生生的出现了一条通往山巅的捷径之路。
第150章 飞头降(二)
见这般浩大的声势,此刻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大家都望向了同一处,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成片的树木倒塌,那林中的鸟儿开始成片的扑棱着翅膀逃离,发出凌乱嘈杂的鸣叫声。
蓦然,山巅平地的尽头出现了一抹黑影,如同雄鹰掠起,一跃似要与天平齐,所有人都抬起头仰视着那模糊的声影。
一群群鸟儿在他面前惊惶的飞过,那人不仅没有丝毫的躲避,甚至是足尖往鸟儿背上一点,借势往前猛蹿。
很多人见此等场景,皆是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那人的身法极快,凭借着空中的飞鸟,竟是丝毫没有停滞的凌空飞渡,不消片刻便清晰的映在了众人的瞳孔之中。
此人的须发极为茂密,就连那对眉也是又粗又黑,其笑声振聋发聩,先声夺人:“哈哈哈,来迟一步想来还没有错过什么精彩之处吧!如今我梦常德来此,这盟主之位,非我莫属!”
其声震震,贯穿着自身雄浑的内力,在场有不少人顿时觉得耳蜗生疼,看着那飞身上台的身影,皆是有了几分惊骇莫名。
阮天成此时的眼眸也亮了,点点头道:“此人的内力非同一般,只怕在场没有几人能与之相比,不知这位到底是何人。”
阮秋烟只觉得这人声势浩大,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继续问着之前不解的问题:“师父,刚才那一场,可是死人了啊。那和尚虽说不讨喜,但就这般死了,也着实是可惜。”
阮天成哼哼道:“早就与你说过了,这武林大会上什么人都有,不乏一些心狠手辣之人,那比的可不是输赢,而是生死了。”
阮秋烟继续问道:“可那和尚为什么会死?我见他面色青黑,分明是中毒的征兆,难道比斗间还能使毒?”
“如果是用毒药毒烟之类的当然不行,自身带毒,那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自然也就没话可说了。那精瘦的小子可不是善茬,他练得那种武功,我倒是知晓一二,名为七修指,这是一种奇毒无比的指功。”
“在苗疆有一种罕见的异种毒蛇名叫七修蛇,一身有七首,奇毒无比,不论人畜,只要被它其中的一头咬到,立刻见血封喉。一般邪派人士会利用七修蛇的毒血,修炼成七修指。”
“想要修炼这种武功,就必须先吞服下七修蛇的胆汁,以及一种特别秘制的解药,用以克制蛇血之毒。待练成之后,便是所向无敌,练功者所发指风都是带有奇毒的。敢与其近身交手,用不了多久便会气绝身亡。”
阮秋烟听得咂舌不已:“那这灰衣男子岂不是无敌了,完全有实力竞争盟主之位啊。”
阮天成摇了摇头,而后朝台上努努嘴道:“指风带毒又如何,真正的高手,他连对方的衣襟都不一定摸得到,更别说想去毒倒别人了。这刚赶来的这人啊,我看其实力才是深不可测,能够争取盟主之位。”
阮秋烟闻言心中的兴趣更浓了,认真往台上看去。
梦常德望向那灰衣男子,不屑道:“要么你自己下台去,要么死!”
灰衣男子闻言顿时面色铁青,恼怒道:“我墨明可不是不战而降之辈,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我看要死的人是你才对!”
梦常德看着墨明的眼神就如同看着草芥:“不自量力,既然想死,那我成全你。”说完之后身形一晃,竟已瞬息到了墨明身前。
墨明猝不及防下先是一惊,随后喋喋冷笑:“你这是主动找死!”
说完之后,便欲使出七修指,只是那手在伸至半空中时,却是猛然停住了。那双眼瞳不断收缩,其嘴张开发出嘶哑的喘息声,随后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其脖颈处,有血往外喷的老高,不消片刻便在其尸体周遭形成了一团淡淡的血雾。
梦常德双眸闪动,看了墨明两眼之后将其一脚踢到了台下。
观看的人瞬时迸发出热切的讨论,很多人皆是一脸疑惑,相互问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秋烟此时也极为不解:“师父,刚才那梦常德出招了吗?我适才一直看着他,并未见其出手啊。”
阮天成摇摇头:“********,常人难以揣摩。就像昨日那段礼,能够内力外放且凝结为丝。而这梦常德,我只能说他的内力更强,其出招就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那墨明喉咙处往外喷血,想来是被割了一处极深但又极细的伤口才会如此。”
阮秋烟闻言不满的嘟囔道:“那看高手比斗岂不是太没意思了,什么都没看明白,就已经比斗完了。”
“看高手比斗没意思?那看三脚猫们在比斗台上演大戏有意思?现在之所以不出招便能杀人,那是因为对手太弱,当真正的高手在一起对决,那才有看头。”阮天成摸着胡子道。
卓云天目光炙热的望向台上的梦常德:“此子确实很强!”
接下来的两场比斗,梦常德几乎都是没见有什么动作,对手便统一喉头喷着血就一命呜呼了。
而三场比斗之后,梦常德没有退场歇息的意思,仍站在台上,目光不断在台下扫视。
此时别说是有人敢上台了,几乎是连目光碰触都不敢的。
梦常德见气氛冰冻,眼神讥诮:“真是没意思,千里迢迢跑来参加武林大会,本以为会遇上不错的对手,没想到全是一群垃圾。”说完之后纵身下了比斗台。
被骂垃圾,很多人都气不过,但最后也不过是连瞪对方一眼都不敢。
随着梦常德退场,很快就又有两人上了比斗台。
梦常德就大喇喇站在座椅席的区域观看着,他虽没有拿出英雄帖,但也无人敢请他站到人墙外观看。
接下来的比斗,其节奏便慢下来许多,你来我往之间的打斗难解难分,再没有出现过一招制敌的人了。
黄昏日落,众人离开比斗台。
南易等人皆是早早吃喝完毕之后准备好好歇息,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却不曾想夜半时竟是出了事。
第151章 飞头降(三)
约莫在四更天的时候,先是有突兀的尖叫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紧接着便是零星的火把被点燃,不多时便吵哄哄得乱成了一团。
南易在听到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尖叫时就已经醒了,立即起身抓过身旁的衣衫便往帐篷外赶。
阮天成等人则是在外面的火光和纷杂声中相继醒来,睡眼惺忪的穿衣往外走去。
“南大哥呢,他怎地不在?”阮秋烟四顾下出声道。
“明大哥也不在,想来他两醒的早,已经前去查探情况了。”沈燕清环视一圈后接话道。
“这睡至正酣,外面嚷嚷些什么,是不是又打起来了。”阮天成的头发和胡子全部乱糟糟的结成一团,不满道。
卓云天已经将衣衫和散乱的头发整理好:“我们过去看看便知,闹得声势这般大,想来是有热闹看了。”
一行人皆是动身赶往出事地点,此时已经围起了人墙,根本就看不清内里是什么情况。
而拥挤的人群内还有不少人在往外挤,大多为女子,以手掩住口鼻似要呕吐。
阮天成看的惊奇不已:“这闹事的人是不是长得过于寒碜,把人给看恶心了?”说完之后快速缕了缕凌乱的胡子,伸手拦住一位身穿白衣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女子道,“小姑娘,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呕。”那女子本是低头掩着口鼻,闻言抬头望了阮天成一眼,随后竟是直接吐了出来。许是嫌过于丢人,这女子吐完之后就掩面踩着步法逃开了。
剩下阮天成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讷讷道:“她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倒是更好奇,想进去看看了。”说话间已经极为滑溜的挤进了人群。
当往那中央的空地看去时,阮天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喧闹的原因并不是有人打起来了,而是有两人死了,且死相极惨。一人已经变为了人干,整个人都缩小了一整圈,皮肤如同老树皮一般皱巴巴的包裹着躯干,此人很明显是全身的血液病都已经被吸干了。
而另一人则是仰面躺在干尸旁边,其眼和嘴都张得极大,面上的惊骇之色凝固。在胸膛处被破开了一处大洞,内里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只余肠子溢出耷拉在身体上。
“死的样子确实是难看了些,难怪那些姑娘要掩嘴往外跑。”阮天成打量了两眼也不愿多看,嘀咕两声后便欲往外走。
刚一转身,便见到阮秋烟等人已经兴冲冲的挤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唐安便率先脸色苍白的捂嘴蹲下身去。
江清河飘在空中,想挡住其视线时已经晚了,只能急的在唐安身旁转来转去。
阮秋烟、沈燕清和小芸的面色也不是太好,纷纷扶过唐安往外走。
而这两人的尸体很快就被人认领,皆为雷火堂的人。
雷火堂虽只是个小帮派,但自家兄弟死的这般凄惨,其堂主自是颇为恼怒:“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站出来!有何仇怨还请当面找我雷虎,勿要这般小人行径!”
周遭不仅无人上前,还各执己见起来。
“我看此事不太像是人为,哪有杀人是吸干人鲜血的?”
“要我说也是,之前那声尖叫应该有很多人都听见了吧,如果真是人干的,应该不会选择在此地动手才是。”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练就了一身邪功,杀起人来可不就是死相可怖。依我看啊,雷火堂应该是惹到了什么硬茬子。”
“嘶,你说此地到处都搭建着帐篷,这两人死时竟是无人发现?”
“应该是有目击者的吧,可能害怕被报复而不敢站出来。”
在众说纷纭间,早早到了此地的南易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趁人全部集结于此的时候,他找了一处没人的僻静之处,拿出招魂铃轻轻摇晃,随着清脆的声响,开始细声呢喃:“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两具尸体旁的新魂顿时飘飘悠悠的穿越人群,来到了南易身前。
见新魂被引来,南易抬手从袖中拿出了三根香点上,插至泥土中:“你们是如何死的?”
两个新魂本是迷迷蒙蒙的神色,当袅袅升起的烟将其笼罩时,面上才猛然恢复了清明。皆是惊惶的往自己身上看去,而后不知所措的转头四顾。
“不用看了,你们已经死了,现在只是生魂。因为你们刚死,还没过头七,所以适才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南易收起了引魂铃说道。
“死……死了?”那如同干尸形态的生魂茫然道,“我熟睡中只感觉到周身一麻,便没了意识,怎地就死了?谁杀了我?”
见这生魂眼中的疑惑比自己更甚,南易摊了摊手道:“这正是我要问你们两的问题。”
“阿青,你的样子……”那生魂偏头望向了一旁整个胸腔内部都被暴露出来的同伴怯懦道,其说话间模糊的身影如同水波,不断荡漾着,显示出他现在有些害怕。
被叫做阿青的新魂仍保持着死前那副惊恐的神色,闻言叹息一声道:“早知道跟你睡一个帐篷会倒这般血霉,我宁愿睡泥地。罗哥,我的死,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
眼见两人要絮叨起来,南易立即朝阿青问道:“那声尖叫,应该是你发出来的吧?你看到了什么?”
阿青哆嗦了一下老实回答道:“我晚间是跟罗哥睡一个帐篷的,当睡得正香时,我感觉到被褥正在被拉扯,动作虽然很轻微,但我还是醒了。当我睁开眼时,便见罗哥虽仍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但是整个人都凌空悬浮起来了。”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眼花的时候,就猛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我发现罗哥的身体似乎正在不断缩水,皮肤也格外惨白,白的在黑夜中格外亮眼。”
“这时我彻底的清醒了,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欲开口时,我似有所感,往上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竟是发现帐篷顶端有着一颗人头!其脖颈处还拖拽着一大团血淋淋的东西!”
第152章 飞头降(四)
说到此处,阿青似乎格外恐惧,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了。其魂魄更是摇摇晃晃,波动的厉害。
南易立即念起安魂咒,使其平和下来后才问道:“你说你看到一颗头颅?”
阿青点头如捣蒜:“对,虽然是晚间,看的不是特别分明,但我敢肯定那就是一颗头颅。因为我在大叫出声之后,他一瞬间就俯冲下来,撕咬开了我的胸膛。”
南易接着问道:“你可有看清他是何模样?”
阿青摇摇头:“当时我都已经吓疯了,而且他的头发将脸遮挡住了,除了那森白的牙,我什么都没看见。您既然能将我两的魂魄招来,一定是高人,还请大师为我两报仇啊。”
南易眉头紧锁,闻言点点头:“敢无端害人性命,我自是不会放过的。你两这般枉死,现在替你们超度吧。”
两缕生魂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朝南易弯腰作揖。
超度之后,南易回到了事发点,围拢的人群已经开始渐渐退散,尸体也被抬走,只余地上的一滩血迹。
“南大哥!”一直四处搜寻的阮秋烟此时眼眸一亮,出声叫道。
南易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其脚步没停,朝一旁的雷火堂堂主雷虎走去:“不知雷堂主适才可有问询过在场的人?”
雷虎正一脸恼怒,见有人问话,没好气道:“你是谁?”
南易拱拱手:“我只是见堂中那两位兄弟死的凄惨,想尽一份绵力。”
雷虎的神色温和下来,两只肥厚的大手相互搓着,叹气一声道:“唉,我适才问了不少人,都只说除了尸体,并未见到其他人。难道杀人的还真是鬼不成,所以谁都看不见?”
“此次来武林大会的人甚多,帐篷都是一个挨着一个搭建的,距离较近,怎地就没有一个人看到些什么?”南易现在已经知道那是何物了,只想着快点将其揪出来,故此急切地问道。
雷虎摇摇头:“我不知是人心凉薄,目击者不愿多说。还是真就无人发现什么,现在我就是想替兄弟报仇也无能为力。”
见问不出什么来,南易有些失望,只得客气的告辞之后转身折回。
阮秋烟一行人已经等在其旁了,见南易眉头不展的样子,皆是心头一跳。
阮天成率先快言快语道:“是不是这里出了什么邪祟?看你的神色,该不会是什么厉害东西,无法对付吧?”
“不,此次作祟的不是鬼物,而是人。只不过可惜,就连当事人都没能看清楚对方是何模样。唉,接下来的夜晚都要不太平了。”南易忧心忡忡道。
南易的话,让几人皆是心头一跳。
“是人?接下来为何不太平了,难道是什么杀人狂魔出现了?”卓云天闻言有些不解道。
南易耐心解释道:“总有些人不走正道,喜欢练些歪门邪道来提升自己的功力。而有一种邪术,就名为飞头降。”
“练习此邪法的人只会在夜晚出来害人,他们白日里看起来与正常人是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而当夜幕降临时,降头师的头便会与身体分家,四处飞行,只要是遇到了活物,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会将其躯体中的血吸食得干干净净。”
“而今晚,便有一人是被吸干血而死的,另一人则是因为惊动了降头师才被灭口的。”
“天呐,怎么还会有这种武功,人的头颅离开了身体,还能活下去吗?”小芸一脸的不可思议。
卓云天则接着问道:“难道他还会继续杀人?”
南易点头:“这种功法极为厉害,只要不断的吸食鲜血,其功力便能飞速增长。但相对的,想要修习飞头降也是极为不容易的。”
“飞头降至少需要修炼七个阶段,才能真正练成,而每个阶段都必须持续七七四十九天。在这个练功期间,是需要每天都吸食鲜血的,不得间断。只要是有一天没练,或者是有一天没有吸食到鲜血,那就等同于是全功尽弃了,将无法再修习飞头降。而且后果严重点的,更是会因此而功力尽失。”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此地有降头师,那他在接下来的晚上,肯定还会继续出来吸食人血的。”
阮秋烟听得咂舌不已:“每晚都得吸血,还不可间断,那这人岂不是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南大哥,那个降头师可被找出来了?如果你对付不了的话,此地有如此多的高手,只要集结一起,定是不用怕他的。”
“这就是我如今担忧的了,并没有人看到那降头师到底是何模样,此地这么多人,我根本就没办法将其找出来。”南易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
此时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已然开始。适才围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此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好似那血腥的一幕已经被彻底翻篇,他们只需要拥抱即将升起的朝阳。
阮天成摸了摸自己精瘦的身体:“那降头师应该对我这种老头子不敢兴趣吧,我可不想变成人干。”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那飞头降吗?”阮秋烟继续出声问道。
“在功成之前,降头师夜间出去时,是头颅拖着肠胃而行的,且其飞行高度不能超过三公尺,所以很容易就会被东西勾绊住。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而降头师又未能赶在天亮之前脱困,没办法返回到身体上的话,只要太阳初生,照到那头颅,降头师就会连人带头化成一滩血水,永不超生。”南易解释完之后又摇摇头道,“但是此地这么多人,我要如何设置那么多陷阱去勾绊降头师的头颅?所以此法是行不通的,最好还是要找出那降头师到底是谁。”
阮天成似乎坚信那降头师对老头不感兴趣,此时已经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回到帐篷准备食物。
南易虽是满心忧虑,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暂且放至一旁。
辰时,柳长风准时出现在了比斗台上,寒暄两句之后,新一轮的比斗开始了。
第153章 飞头降(五)
当一位男子上台之后,刚摆足姿态欲要开口说话时,便见到眼前一花,一人直接从身旁掠过立在了对面。
当其细细看去时,脸上顿时变得惨无人色,站在对面的不是他人,正是昨日杀了三人之后仍要继续守擂却无人敢与其交锋的梦常德。
该男子不仅没了之前的姿态,且整个身体都缩了起来,畏手畏脚的往后退了两步才细弱蚊蝇道:“我弃权,放弃盟主之位的争夺。”
其声虽小,但只是见其姿态,大家也都知道他说了什么,皆是喝起了倒彩来,还有不少人嘲笑出声。
台上的男子置若罔闻,相比较于脸面,还是命更重要,灰溜溜的就下了台。
梦常德则百无聊赖地用小手指掏着耳朵,而后吹了吹道:“怎么?七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就是这个水准?既然无人敢上台来,那这武林大会开到这里,是不是应该终结了?盟主之位,我当之无愧!”
说到最后,他竟是用了内力,其声有如雷鸣,一些功力差的瞬时就被震的气血翻涌,耳朵轰鸣。
座椅席区域那些大门大派的掌门皆是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由柳长风出面调节。
“哈哈,少侠功力深厚,柳某佩服。不过你也说了,这武林大会七年一度,可谓难得啊,就这般结束,实属仓促。”柳长风笑了笑道。
梦常德则完全不吃这一套,看都不拿眼看柳长风一眼,只是冷笑:“哼,武林大会不就是比武争夺盟主之位吗?又不是为了聚众玩乐。如今已然无人敢上台来,盟主之位就应该是我的!”
柳长风的笑意散去,正欲说话,便被猛然打断。
“我来!盟主之位,我同样势在必得!”随着说话声,一人上了台,其手中拿着一杆铁笔,正是上过比斗台连胜三场的段礼。
眼见有人应战,台下皆是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甚至还开始下起了赌注。
“我赌梦常德赢,押五百两。此人的内力极为了得,比斗间不见出招就能置对手于死地,他绝对赢定了。”
“那可不见得,有些人就喜欢藏拙,那段礼虽是与对手打斗良久,但谁知道他用了几分实力?这两人我看胜负难料,我不参与赌注。”
“我押梦常德赢,他那天赶来时的气势,太惊人了,哪怕是老一辈都没有这般雄浑的内力吧。”
“我也押梦常德。”
而南易等人也就着眼前的情况讨论起来,阮天成则更甚,看着那边聚众下注的人,乐呵呵的起身也想过去参与一局。
“师父,我们回春阁还差银子?您就别去掺和了。”阮秋烟不喜这种赌博行为,立即出声叫道。
阮天成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赌博的乐趣可并不在于银两,而是输赢。这两人,我也同样看好梦常德,我得去下一注,这样既能体验一语中的的快感,又能赚些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见劝不过,阮秋烟也懒得再管。
“这段礼恐怕不敌这梦常德。”卓云天看着台上的两人道。
阮秋烟点点头:“估摸在场的大半人都是这么想的,毕竟段礼的手段还有迹可循。但是那梦常德,却是出招甚少,对手皆是一瞬毙命,着实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小芸则好奇道:“不是说盟主之位的有力人选是崆峒派掌门的亲传弟子,血云岛岛主的独子以及青叶公子吗?为何仍不见他们的踪影?”
沈燕清摇摇头道:“这些高手们的心思,我等如何能知晓。也许就像阮前辈说的那般,先上台的都是炮灰,真正的高手,只会压轴出场。”
“传闻终究只是传闻,那三人是否真有那般厉害,尚且未知。”左丘明看着台上的梦常德,双目微眯,似有所发现。
在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比斗台上已然相互冷嘲热讽了一番。此时面向而立,两人的衣角皆是无风自动,可以看出皆在蓄势。
段礼率先动了,他开始握着铁笔围绕自身不断在空中勾勒着。似因知晓梦常德实力非凡,他勾画的速度比之前的比斗中要快上许多。
梦常德冷笑:“跳梁小丑也敢跟我争夺盟主之位。”
冷笑完之后,也不见其有所动作,那段礼却是猛然一个转身做出抵挡的动作,那手中的铁笔朝着某个方向凌空虚点。
“哧。”随着一声轻响,段礼的笔尖处迸发出一团白光,而后快速消散。
“阁下的内力这般收放自如,犹如暗器般透体而出,难怪昨日那些人无法抵挡。”段礼轻松挡下攻击后,复又转过身笔尖在空中游走不停。
梦常德面上露出一丝喜意:“原来也不尽是一群草包,还希望你能多撑上几招,让我过过瘾。”说完之后竟是动了,双臂往上一振,直接犹如雄鹰扑食般,朝着段礼掠去。
“这梦常德终于出招了!”
“可不是,现在终于能看一场精彩的打斗了。”
“段礼既然能克制梦常德不出招便杀人的手段,那孰输孰赢倒是不好说了。”
“这可咋整,我全部家当都押了梦常德赢啊!”
比斗才刚开始,下面便议论纷纷起来。
只不过随着台上的两人攻势渐猛,所有人都停住了嘴,目不转睛唯恐错过了一个打斗片段。
梦常德手掌呼啸而出,直击段礼面门,其掌风如同平底刮起的飓风,直吹的段礼发丝飞扬。
段礼则如同一颗屹立不倒的大树,其双脚往下一沉,竟是深深扎进了比斗台中。而手中的铁笔则迎上其手掌,只是在隔着两寸的距离时仿佛被看不见的厚墙阻隔,无法再往前刺去。
“呃啊!”梦常德将内力运至掌中,没有停留的继续往前一推。
“好强的内力!”段礼的面色变了变,手中的铁笔骤然张开,并且保持着高速的旋转,试图借着巧力化解这强劲的攻势。
在铁笔旋转间,段礼的身形不断后退,而那双脚则硬生生将比斗台划出了一道深痕。不过在后退至半米之后,其身形便猛然止住了,因为梦常德突然收回了手。
第154章 飞头降(六)
梦常德适才一路向前,行至了段礼之前凌空虚画的地方时,其身形瞬间受阻,如同被看不见的大网缚住了一般开始不断挣扎起来:“哼!内力运用的再灵活又能如何?你的功力始终是不如我,看我现在如何破解!”
说完之后开始仰天长啸起来,其衣袂翻飞间,周身的空气发出连绵不断的爆破声响。
段礼则是没有丝毫迟疑,手拿着铁笔快速攻去,一瞬便是刺出百余下。
梦常德此时被困,无法出招,只能将内力尽可能的外放,阻挡段礼的攻击。只不过饶是如此,其身上也乍然多出来几处血洞。
疼痛以及束缚让梦常德运力更甚,其脚下的比斗台都硬生生化作了乌有。而梦常德则顺势落入洞中,避开了空中那连绵缠绕的内力丝。
“砰!”随着一声响,段礼还没来得及追过去,其脚下的比斗台便被打穿了一个洞,一只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段礼的脚踝。
段礼急忙握着铁笔欲朝那只手抓去,整个人却是突然失去了中心。
随着一声更大的声响,梦常德再次将比斗台撞击出了一个大洞,直接举着段礼就冲天而起。
段礼的反应不慢,另一只脚抬起狠狠朝梦常德的脖颈踢去,却是再次被抓住了脚。
而后梦常德就这样抓着段礼的双脚,开始旋转起来。
段礼挣扎着,那双手却如同铁箍一般,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在抡着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之后,梦常德猛然借力将段礼往地上狠狠砸去。
段礼虽是有些晕头转向了,但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保持着极度的清醒与灵敏度。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将铁笔的笔头张开,而后抬臂对上对上了即将撞上的比斗台。
其身形虽是强硬止住,但整个胳臂也因为这巨大的阻力而有些发麻。
梦常德见没有将其砸晕,双手迅速从脚踝移至了膝盖弯,而后反向往下狠命用力。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完全掩盖住了腿部骨头断裂的声音,段礼面上疼到冷汗直淌,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你做梦。”梦常德讥诮道。
段礼知晓自己是没有活路了,开始调动起体内所有的内力至手中的铁笔当中。而后身体的上半部位猛地朝梦常德靠近,其面上带着极尽疯狂的狰狞,看起来就像是要主动赴死一般。
梦常德虽是不屑于对方的攻击,但面对拼死反扑,不得不防。直接提掌劈向其不断靠近的头颅时,段礼已经是避无可避,头部以一个极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而后猛然往前一扎,咬向了梦常德的肩头。
在段礼咬伤梦常德肩头的那一刻,他的胸膛也硬生生挨了对方一掌。
“嘶。”梦常德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心中不解,难道这就是对手所谓的同归于尽?
猛地,他感觉到周身一凉,身体的反应远比思维要快,抬手便欲甩开段礼。
电光火石间,段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甩开。但也就在两人离得最近,段礼一口咬在梦常德肩头的那一刻,他的最后一击,也是凝聚着周身内力的最强一击攻出了。
只见那手中的铁笔头不仅张开了,且还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朝着梦常德飞射而来。
数片携裹着莹莹光芒的金属片在空气中摩擦出了一道道暗金色的痕迹,梦常德感受到了这一击的威力,心头一跳,极尽所能去闪躲。
只是段礼使出这一招时,两人离的太近了,现在根本就是闪避不及。
梦常德匆忙间身法急闪也只是堪堪躲过了一半金属片,还有一半则是尽数没入了身体。
这一切不过就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此时段礼跌落至了台下,胸口承受的那一掌已经让他瞬息没了心跳,彻底成为了死人。
而梦常德此时的情况也不太好,口吐着鲜血半跪至了地上,其头半低着,恶狠狠瞪向比斗台下那一动也不动的尸体:“面对死亡敢于破釜沉舟,你比昨日那几个对手确实是强多了。哼,不过那又怎样,我死不了,武林盟主仍然会是我的!”
见此情景,台下早已沸腾。
“这段礼最后竟仍是败了,可惜。”
“段礼能破那梦常德的招数,与其打斗了这么久,本以为能取胜的,没想到还是死了。相比较梦常德手段残忍,必杀对手,我倒是对段礼更有好感。”
“可不是,看看这梦常德现在嚣张的样,就好像他现在是天下无敌似得,可笑。”
“现在这梦常德被段礼临死反击,已经是受了重伤。按照比斗规矩,赢了之后要战三场才可下台,现在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
“对,此话在理,要不你上去挑战一番?”
“就我这点三脚猫功夫,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这种捡现成的获胜机会,自然有人去。”
果不其然,在台下众人推来推去间,已经有人纵身上了比斗台。
柳长风则是上前一步,朝梦常德道:“你现在已然受伤,如果无法出招的话,你可以选择放弃比斗,以认输的结果下台。”
梦常德冷笑:“认输?对这样一群垃圾,我就是一动也不能动,都能让他们瞬息而死。”
刚上台去的那位男子听到这话,顿时气急,举起手中的大刀怒道:“这种时候还敢大言不惭,真当我手中的刀是吃素的了!”
说完之后便气势汹汹的举刀朝梦常德砍去,只是那刀还未悬至对方头顶时,那男子就猛然双目一睁,抬手捂住了脖颈,满脸惊恐的倒在了地上。
“垃圾就是垃圾,呕。”梦常德面上冷笑着,话至一般时便猛然吐了口血,神色也变得更加萎靡,身体不断颤动着,似乎摇摇欲坠。
见此情景,很快便又有一人上了台。
阮天成在台下摇摇头道:“这常梦德的杀招就如同段礼所说的那样,是内力外放,杀人于无形。虽然他现在受了重伤,施用内力会加重伤势,但只要没倒下去,那些无法感知到内力利刃的人上去,根本就不是捡便宜,而是送死。”
第155章 飞头降(七)
此次上台的男子二话没说便从袖中射出了一排细如牛毛的飞针,且在出招之后就快速后退,与梦常德拉开了距离。
密密麻麻的飞针折射着光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无从躲避。而对于此时身受重伤的梦常德来说,就更是难以抵挡。
梦常德匆忙间就地一躺,同时拂袖一挥,扫落了大部分飞针,但仍有一部分没入了其体内。
眼见一击得手,远远立在一旁的男子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态度那么横,也不过……呃。”
其讥诮的话还未说完,该男子的脖颈处便悄无声息多了一条极细的血痕,面带惊恐与不甘的倒在了比斗台上。
梦常德则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如若不是段礼将内力凝结在笔尖上,打入了我的身体,现在仍不断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的话,呵,我会让你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垃圾就是垃圾,咳咳,呕。”
说话间又吐了一口血,梦常德毫不在意的抬手擦了擦,踉跄的往台下走去。
再次的三连胜让台下许多想要冷嘲热讽的人都噤了声,只余唏嘘不已的感叹。
“都伤成这样了,那一排飞针没入身体都还能活着?太可怕了,这还是人吗?”
“那人还算谨慎的了,一上台便使用了暗器飞针,且快速拉开了距离,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关于梦常德内力外放的这一招,我要是能学会该多好。”
“嘿,做梦吧你。”
“从与段礼的比斗来看,这梦常德除了其杀招之外,其他的招数也只是一般而已。”
“确实一般,但是其内力却是惊人的深厚啊。”
“如今他受了重伤,接下来的比斗他应该是没办法再上场了吧?”
“以他对盟主之位势在必得的决心来看,难说。”
梦常德全然漠视周遭人看他的眼神,就那样浑身是血,晃晃悠悠的往场外走去。
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梦常德自顾自往山下走去。看其模样,应该是想找一个僻静之所安心疗伤。
不多时,台上的比斗便再次开始了。刀光剑影,人影翻飞缠斗,好几场都是打的难解难分,看台下的人皆是屏息凝视,时不时就鼓掌叫上几声好。
阮天成头一歪,再次睡过去了,俨然一副不感兴趣的神色。
在天近黄昏,即将要收场的时候,坐席区突然有了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过来,着一件藏蓝色的衣衫,其衣襟处绣有青青竹叶。从服饰来看,是崆峒派弟子。
其目光直视着前方,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锋芒内敛的自信,踏步前行间身形极为的飘逸,好似不愿带起地上的一丝尘土。
阮秋烟好奇道:“这人是谁?为何那些老一辈的人物都要热络的起身和他打招呼?”
阮天成仍呼呼睡着,根本就没注意到周遭的骚动,以及徒弟的问话。
卓云天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说到此处,其眼眸突地一亮,炯炯有神的接着道,“他是崆峒派弟子,独自一人这么晚才赶来,而从周遭人对待他的态度来看,可以说是颇为恭敬的。所谓强者为尊,此人应该就是崆峒派的那位绝顶天才了!”
“原来是他!难怪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沈燕清兴奋道。
小芸闻言也颇为激动的接过话头:“那接下来岂不是就可以看到高手出场了?不知此人对上那梦常德,熟要更厉害一筹。”
“今日恐怕是看不到他出手了,现已黄昏,今天的比斗马上就要终止了。”左丘明说话间往后环视一圈,猛然锁定了某个方位,笑了笑道,“如今盛传已久的黑马已经有一人出现了,我便猜其他的两位应该也在人群中。果不其然,我现在已经发现了那日在路上遇见过的青叶公子。”
阮秋烟几人闻言,面上的兴奋更浓,转头四顾下急急问道:“在哪?在哪呢?”
随着左丘明抬手指引,几位姑娘皆是激动的跳了起来:“居然真的是青叶公子!明天他们会不会就能交上手?真的好期待啊!”
在几人欢腾间,柳长风宣布今天的比斗结束,众人开始动身离场。
南易的面色则从始至终带着忧虑,话语甚少。
阮秋烟见此自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小心翼翼的问道:“南大哥,那降头师我们要如何对付?”
“山巅上有数以万计的人,他想吸血,防肯定是防不住的。我夜间就不歇息了,四处巡视一番,只希望能找出修炼飞头降的到底是何人。”南易回道。
阮秋烟闻言立即举手示意:“我来帮你吧,毕竟他终究是人而不是邪祟,你若是碰上了,武功又不及他,那该怎么办?”
南易点点头:“这降头师一定要想办法将其找出来才行,否则等往后他练成了飞头降,那就更难对付了。今晚我会跟大家商量一下,让大家伙都帮帮忙吧。”
“嗯,我们当中就属师父武功最高了,他得出主力。”阮秋烟说完转头欲叫师父,却是并未发现阮天成的身影,顿时一拍脑门道,“哎呀,走的时候忘记叫师父了,他还坐在椅子上睡觉呢!”
夜间,众人在吃喝完之后,南易开口道:“今晚要辛苦大家陪我一起熬一宿了,不抓到那降头师,我心中难安。”
阮天成接话最快,拍了拍胸脯道:“虽然他未必会对我这种老头子的血感兴趣,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义不容辞!”
阮秋烟扶了扶额,懒得去抬杠。
卓云天等人也自是没有意见,皆是愿意帮忙揪出那降头师。
南易见众人皆是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面上的忧虑缓和了许多:“届时我们分开来,每人负责一片区域来回巡视。只要发现了异状,也就是凌空飞行的头颅,就立即发射信号。至于发现人则量力而行将其阻拦,若是不敌那头颅,就以保命为主,勿要逞强。”
阮天成摸着胡子有些不放心道:“练这种邪术的人,会不会什么妖法之类的?比如让人无法动弹,或者是无法叫喊?”
第156章 飞头降(八)
南易看了阮天成一眼:“妖法什么的,降头师是不会的,以您的武功,对上一个头颅,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阮天成这才放心的笑了笑:“就算有妖法又如何,我有绝世武功,岂会怕他?”
阮秋烟撇了撇嘴后转头朝南易问道:“我们是现在就去逡巡吗?”
“不急,现在时辰尚早。等人都基本上睡下之后,我们再去。”
听到南易的话,卓云天等人则提出小憩片刻,等到点了再叫醒他们。
南易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唐安,你今晚就好好歇息,不用害怕,有江清河在你身边守着,那降头师是碰不着你的。”
通过近日来的相处,唐安已经不再对江清河横眉冷对了。而是将其当做空气,好似看不见听不着一般,此时闻言朝南易点了点头道:“我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心中有愧,希望你们今晚便能制住那降头师。”
“无碍,你去歇息吧。”南易说完看向江清河,“晚间多注意一下,保持警惕。”
随着几人陆续散去,留下来的还有阮天成和阮秋烟。
阮天成自是不用多问,已经睡了一天了,现在正精神着呢。
南易偏头看向一旁的阮秋烟:“你也去歇息一会吧,等时候差不多了,我再叫醒你们。”
阮秋烟笑了笑:“习武之人,一宿不睡是完全没问题的,我现在没有困意。南大哥你呢?要不要去歇息一会?”
“不了。”南易简短回应道。
阮天成见阮秋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抬脚便往一旁走去:“今个的月亮可真不错,我去找人喝喝酒去,一会便回,你们先聊。”
阮秋烟待其走后便往南易身边挪了挪:“南大哥。”
南易正架火烤着兔肉,头也不回道:“何事?”
阮秋烟拢了拢头发,似不知如何开口,思量了半晌之后才轻声道:“今晚的星空挺不错的。”
“嗯。”南易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算作回应,抬手将烤的冒油的兔腿撕下递过去道,“夜间寒冷,你吃点东西暖和下吧。”
阮秋烟伸手接过,偷偷看了一眼南易后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南大哥,你这般居无定所了近千年吗?”
“应该是吧。”南易的注意力就好似全部放在了烤肉上,含糊的回答道。
“那……总是这般一个人走走停停,会觉得孤独吗?近千年的时间,应该有遇见过愿意为她停留的人吧?”阮秋烟问的极为小心,手中的兔肉举在嘴边,眼睛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南易的神色。
南易微微抬了抬头,似在回忆:“停留?好像有过很多次的停留吧。比如最开始迷茫的时候,会不想与人接触,便去找一处深山,搭建一间简陋的房屋,独自在那里生活上十几年。”
“然后突然有一天就醒悟了,觉得自己应该活的更有意义,便四处游历,替人捉鬼降妖。待乏了之后,便再独自隐居一段时间,如此反复。”
阮秋烟听完后立即道:“那你现在可有隐居的想法?”
南易深吸了一口气:“嗯,算下来我已经游历近百年了,有些乏了,可能不久之后便会选择再次隐居几年吧。”
阮秋烟闻言开心不已:“要不到时候南大哥就在我们回春阁里歇上一段时间吧,那里地势偏僻,人烟稀少。而且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在,小荷也有一段日子没见着了,你不想看看它的近况吗?”
南易摇头否决:“我之所以不愿意长留在一处地方,便是害怕与朋友相处太久,眼见着他们慢慢变老,而我也将越来越不忍离开。这会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所以我更愿意独自隐居。”
阮秋烟闻言有些失望,还欲发问时便被南易先一步打断。
“快吃吧,烤肉要凉了。”
夜逐渐深沉,还在外活跃的人越来越少了,基本都进了帐篷歇息。
阮天成也折回了,见两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聊得火热,且场面还异常冷淡时,有些不解:“你们就这样傻坐在这里看天?”
南易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土:“嗯,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叫他们。”说完之后转身往一旁的帐篷走去。
阮天成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阮秋烟道:“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还没有什么话题可说?你这傻徒弟,有独处机会你就好好把握嘛。哎呀,我真是,被你给气到头疼!”
阮秋烟心中本就情绪低落,闻言不满道:“我终归是女子,除了不断的暗示,不断对他关怀,我还能如何做?难道还能强睡了他不成?更……”
其话还未说完,便被阮天成猛然截断:“对!”
阮秋烟一脸震惊和茫然:“对?”
阮天成急的胡子乱抓:“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这个?”
阮秋烟的脸僵了僵,尴尬道:“师父……我……”话至一半时,卓云天等人已经揉着眼先后走了过来,不得不将剩下的话吞咽进肚中。
南易给了每人一枚信号弹之后,众人便按照自己的站位分开来。
而对于其中的几位姑娘,南易则着重叮嘱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同时还给她们每人都分发了几张火焰符。其使用方法极为简单,只要将符纸对着敌人扔出,在触碰到对方后便能一瞬间迸发出火焰。
南易猫着身子,悄然往自己看守的方向潜去。
月上中天,在逡巡间能听见周遭不少帐篷内的呼噜声。南易越发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放松。
在约莫三更天的时候,有云层掩住了那轮弯月,地面的银色光辉渐渐消散,周遭陷入了沉重的漆黑。
这种几乎不能视物的情况,让南易更为担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层,月亮应该一时半会都无法显露出身形了。
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南易不得不将自己的脚步声放至更轻,开始用耳朵去捕捉周遭的动静。
咻!嘭!骤然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信号弹紧随而来的声响让南易抬头看去,在确定了方位之后,便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第157章 飞头降(九)
当南易赶到时,发现地上正有一个不断燃烧着的圆球,有低沉的好似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在嘶嘶叫着。
一旁站着发送信号弹的沈燕清,害怕的整个人都在抖,其旁站着最先赶过来的左丘明,正轻声抚慰着。
“怎么回事?那降头师出现了吗?”卓云天此时也已经赶来,急急问道。
紧随着匆忙的脚步声,阮天成等人也都赶过来了。
“那地上一团喑哑叫着的火团是什么鬼东西?”
“这该不会就是那个头颅吧?他正在不断地滚动,是不是要死了?”
“小姐,你还好吧,有没有被伤到?”
随着几人先后赶来,皆是紧张的问道。
南易手执铜钱剑,朝那头颅靠近。
焦臭味扑面而来,火焰渐渐黯淡直至熄灭,那头颅的嘶叫声停止,猛然从地上飞起,欲要逃跑。
南易又岂会如他所愿,手持着铜钱剑便朝那头颅拍去。
阮天成等人也眼疾手快的靠拢过来,将路给堵死。
头颅被狠狠拍至地上,不甘心的再次飞了起来,南易则快速从怀中拿出来一个黑色袋子,一把将刚升至空中的头颅给套了进去。
头颅在袋中不断挣扎着,将其拱起一块块凸起。
阮秋烟不放心道:“那头颅能直接将人开膛破肚,这袋子会不会被它撕碎?”
“我这个可不是普通的袋子,这和无相斗篷所用的材料相同。皆是用孰湖褪去的蛇尾所制,这头颅是无论如何也撕不碎的。”南易解释完便朝沈燕清走去,“沈姑娘可还好?无碍吧?”
沈燕清经过左丘明和小芸的抚慰,已经冷静下来了:“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受了惊,并未受伤。”
南易点点头:“那就好。这头颅可有伤害到其他人?”
沈燕清摇头:“没有,这头颅应该是见我独自一人在外,故此将我当成了目标,直接就朝着我飞过来了。所幸我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一听到有破风声便发现了它,而后快速朝其扔出了符纸,紧接着就发送了信号弹。大师的符纸果然厉害,它迎面撞上后就燃烧起来了,开始不断在地上翻滚着试图扑灭火焰。”
确定无人受伤之后,南易放下心来,看了看手中不断动着的袋子,笑了笑道:“这降头师总算被我们给抓住了。”
“接下来应该如何做?直接将这头颅乱剑砍死?”阮天成问道。
南易摇了摇头:“不用,现在还能睡上一会,大家都歇息去吧。待天亮之后,太阳升起,只要我将这头颅放于阳光下,他就会直接化为血水了。”
听到这话,大家开始折回帐篷继续歇息。南易则将袋子扎好,放在枕边后也安心睡去。
当黑暗被驱逐,天边洒下第一抹阳光时,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出帐篷。
南易睡得时辰虽少,但仍然醒的极早,许是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看起来还有些神采奕奕。
阮天成等人都围到南易身旁,看着他手中的黑色袋子讨论起来。
“这吸血恶魔,快放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模样。”
“对对,昨晚天黑,都没看清到底长什么样。”
“放出来了应该也看不清模样吧,毕竟昨晚被烧成了火团,估计容貌已经被毁。”
“这降头师是谁已经无所谓啦,反正他已经没办法再出去害人了。”
南易挑了处有阳光的角落,将袋子缓缓打开。
大家围成一团,一眨不眨的看着,只见视线中显现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其眼睁的极大,眼中满是惊恐:“呃,不!不要!”
其毛发虽是被烧的几乎光秃秃的了,但仍能依稀分辨出其五官样貌,而且其说话的声音,几人也都有几分耳熟。
“梦常德!”几人异口同声道,紧接着每个人的面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没想到降头师就是这几日在比斗台上力压群雄的梦常德,这也太让人吃惊了。”
“难怪年纪轻轻的内力就深厚如厮,原来是练了这等邪功。”
“他的武功那般厉害,为何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抓到了?”
南易也有些意外,闻言回道:“我说过飞头降极为难练,在夜间只能头颅出去吸血。他自身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但是一个头颅能厉害到哪里去?”
在几人说话间,那头颅如同雪人,遇光消融,最后只余下一滩血水。
“一般来说,练习飞头降的人会在偏僻的村子附近修炼,夜间趁人熟睡后再去村中偷食人血才是。而这梦常德也是胆大,敢跑到昆仑山上来争夺盟主之位。”南易将视线从地上的血迹移开,“现在他的尸体也应该化为血水了,我去他的帐篷里看看,是否能找到飞头降的修炼秘籍。毕竟这里江湖人士太多,如若让别人得到,再去修炼就不好了。”
稍加打探,南易等人便寻到了梦常德的帐篷,其内的被褥上果然是不见尸体,只余一滩血水。
南易没有多看,开始在其旁翻找起来,阮天成等人也跟随在身旁帮忙翻找。
最后找了一整圈,左丘明找到了一个放置得极为隐秘的木盒。
看着这人头大的檀木盒,几人好奇地围拢过来。
“这里面很可能放置着秘籍。”
“我看不一定是秘籍,这帐篷都被搜个底朝天了,也就这样东西看起来珍贵点,里面肯定是梦常德最为宝贝的东西。”
“快打开看看。”
檀木盒被打开,与其大小极为不相称的,里面放置的居然只有一块玉牌和一封密函。
见此,几人皆是有些失望。
“怎么只有一块玉牌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呢。”
“玉牌上有一个墨字,应该是信物吧,将密函拆开来看看。”
南易打量了两眼道:“我总觉得这盒中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才对,这般大一个檀木盒,怎可能只放一块玉牌和一封密函?”
“我将其拆开来看看吧。”左丘明说完将密函摊开,念了起来,“此次你前去昆仑山,务必要夺得盟主之位,若是失败,提头来见。署名是墨莲生,看来这梦常德来这昆仑山是受人吩咐啊。”
第158章 崆峒派奇才
在左丘明念完密函上的内容之后,南易面色变了变:“墨莲生?摆下魔魂养尸阵的墨莲生?他一个朝中奉常,为何也要横插一脚这武林大会?”
阮天成、阮秋烟和卓云天皆是一同去过死亡峡谷,当初那几百厉魂集体自爆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皆是没来由得心中一沉。
左丘明几人见南易的反应有些过激,不禁好奇地问出声道:“墨莲生是谁?”
南易则简短提及了死亡峡谷当中发生的事,几人直听得唏嘘不已。
在谈话间,远处突然有欢呼喝彩声传来,大家这才想起,比斗已经开始了。
阮秋烟反应过来后立即出声道:“青叶公子和那崆峒派的奇才现在说不定已经上台了,可千万别错过这等精彩的比斗啊。”说完就立即转身出了帐篷。
其他人也纷纷往帐篷外走去,赶往比斗台。
左丘明走在最后方,回头看了一眼那滩血迹,悄然摸了摸自己怀中的东西后才抬脚走出帐篷。
一行人快速赶往比斗台坐席区,急急往台上看去,见比斗的人并不是期待中的那两人时,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错过什么。”阮秋烟落座后开心的拍了拍胸口道。
沈燕清看向崆峒派那边的坐席区:“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快点打起来。”
“这场比斗也很不错,挺精彩的。”
台上的两人,一人用剑,一人用刀。一时间刀光霍霍,剑影连连,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你来我往间,时不时会突袭几个险招,引得一阵叫好。
近两炷香的缠斗之后,用剑之人因气息不稳败下阵来。
持刀之人此时也几近虚脱,笑着道:“哈哈哈,打的爽!有时间希望你我还能再切磋切磋!”
使剑的人也不恼,拱拱手道:“随时奉陪。”说完后转身跃下了高台。
持刀之人仍立在台上,抓紧时间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不多时,便又有一人上了高台,其身姿飘逸出尘,手中持一把青光幽幽的长剑,站立在那里,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自信。
“是他!崆峒派奇才,他终于出手了!”阮秋烟等人惊呼出声,激动溢于言表。
而周遭的人群也皆是沸腾起来,高呼声喝彩声是这几日来最高的。那些没有英雄帖的人更是不断往前推挤,使得昆仑派弟子几乎维持不住秩序。
见气氛过于热切,在场的那些老一辈们不得不出来用内劲高呼着安静,这才让场面不至于失控。
台上持刀那人看着对面的人,咽了咽口水,丝毫没了之前爽朗大笑的神色,有些拘谨道:“在下李原,自知不是阁下对手,但我还是想要比一比,感受一下传闻中的高手到底有何不同。”
持剑的男子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声音有如玉石之声般温润:“在下聂清歌,崆峒派弟子,可以先让你三招。”
聂清歌的话让李原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硬生生变成了猪肝色,眼中有恼怒但极力压制:“我早就听说过阁下的威名,并且心生敬仰。我知晓我现在的行为是不自量力,但阁下也没必要对我进行羞辱吧?”
“羞辱?我为何要羞辱你?我愿意让你三招,是因为你适才比斗过一场,现在气息还不稳,并非你所想的那般。”聂清歌虽是每个神色动作都带着一副与生俱来般的自信与骄傲,却并不自大,认真的解释道。
李原闻言也不矫情,拱拱手后便直接提气于四肢,劲灌双腿,持着大刀便呼啸着斩向聂清歌。
聂清歌左手长剑垂腰,右手虚负身后,身姿卓然而立。面对头顶上方那携裹着破风声的大刀,只是左脚轻移,似落叶随风般微微侧了侧身子,便轻而易举绕至了李原身旁。
李原心中一惊,手中往下劈斩的大刀瞬势斜向横斩。
聂清歌依旧没有什么大动作,看起来就如同简单的走步一般,再次轻而易举避过攻势,来至了李原身后。
面对聂清歌如同鬼魅般缓若飘羽的轻功,李原直接发了狠,使出自己的最强攻击,‘狂风怒斩’。
李原不再针对性的出招,而是防卫式的围绕自身横劈竖斩,伴随着不断的走位而不断蓄势。
待其大刀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犹如狂风暴雨前夕般的压抑时,蓄势终于到了极限。李原的双手都握向大刀,面目狰狞似手握着千金重物般猛然往前一跃,高高跳起至聂清歌头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劈斩而下。
聂清歌在其刀势的压迫下似浑然不觉,傲然站立间衣袂无风自动,仰起头直视着那寒光凛冽的刀锋。
见对方没有丝毫闪躲,李原心中一惊,想收回招式时竟发现已经彻底的蓄势爆发,根本就无法再做改变。
聂清歌仍旧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任那刀锋近在眼前而不动声色。
李原的大刀斩下,其上蓄积的势在不断靠近聂清歌的过程中竟是自动消弭,最终在离对方额前三寸的距离时,连大刀本身都停顿下来了。
这一副画面极为诡异,李原和大刀不断下落的动作猛然停顿了,就如同画面定格一般,硬生生卡在了那里。
而此时李原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和手中的刀似乎都触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瞬间便将他托住并且阻隔,使其连自然下落都无法做到。
聂清歌微微仰头看着停滞在空中的李原道:“三招已过,接下来,该我出招了。”
其声一落,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那李原便猛然下坠,自然降落在了地面上。
眼下这个时候,李原已经彻底没了比斗的心思,只感觉到了失落以及敬佩,其双手一合,异常认真道:“这天壤之别的差距,我已经领悟到了,无须阁下出招,我认输。”
聂清歌见其认输,没有多说什么,执着剑走至一旁,等待下一位挑战者。
李原则再次躬了躬身,已示尊敬后才跳下比斗台。
第159章 刀剑相对
台下众人见李原这般生猛出击,而聂清歌始终是轻描淡写的应对,最后那狂风暴雨般的一击更是戛然而止,顿时炸开了锅。
“这聂清歌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一招不出便厉害如厮,真想看看全力以赴时是何等场景。”
“他手中那把剑为崆峒派镇山之宝,青冥剑。没想到云隐掌门居然会将此剑交付于他,估摸他现在的实力已经是深不可测了。”
“传言他十五岁时便领悟了崆峒派顶尖绝学无相神功,如今这几年来,在武学一道上岂不是更为精进,恐怕那些老一辈们都要自愧不如了吧。”
“要说他们这一代,确实是天骄辈出,看来武林当中即将迎来一次盛世啊。”
“这两日大放异彩的梦常德实力也是极为不错的,怎地今日不见他来比斗台?”
“可不是,昨日那不断叫嚣的嘴脸还真叫人看了窝火,现在好不容易能看他被挫挫锐气,人怎么反倒消失了?”
“我看那小子也极为不顺眼,多次目中无人的骂大家是垃圾,现在不会是看见聂清歌上台之后,躲起来了吧?”
“这样狂妄的人,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昨日他虽是赢了比斗,但受了重伤,是独自一人离开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别胡说八道,昨晚我看见过他,状态虽然萎靡,但并无大碍。”
这些人议论纷纷间提到了梦常德,只可惜除了南易等人,没人知晓他已经死了,且死的彻底。
阮秋烟等人也是讨论的热火朝天,只不过说的不是聂清歌也不是梦常德。而是频频回头往后看,望向那立在人群中一尘不染的青叶公子。
“聂清歌已经上了比斗台,青叶公子应该也要出手了吧?”
“上次在路上见那青叶公子出手,一片普通的树叶便能将宝剑化为粉末,实属可怕。”
“也不知他到底师承何处,其功法太特别了,看起来就如同能放缓时间一般。”
“师承应该是哪位世外高人吧,这等功法就是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从未见过。”
“和聂清歌的骄傲自信,夺人目光不同,青叶公子整个人都极为平和内敛。站在那里就好像彻底融入进了周遭的环境一般,面容虽是俊朗非凡却易被人忽视。”
“对,那聂清歌如果用太阳来形容的话,青叶公子便是月亮。”
正盯着那青叶公子说道间,人群中突地有不少人抬手朝台上指点着,同时出现了一大片不和谐的揶揄声。
几人立即回头往比斗台上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上去了一人,是位女子。其五官虽是极为精致,但肤色却是青绿色,甚至连嘴唇也是如此。
“这女子是谁?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不知道台上站着的是聂清歌?”
“此人怎么看起来像是中毒了一般?这长得也太丑了。”
“也不能说她丑,至少五官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肤色奇怪了些。”
阮秋烟等人看着台上那女子,皆是愣住了,也跟着议论起来。
“这是谁?为何上台的不是青叶公子?”
“就算不认识,但适才聂清歌通过让对手三招来使其服气,也能知晓他实力了得吧,如此还敢上台的,看来又是位高手。”
“我倒是更好奇她的皮肤是怎么回事,那是涂抹上去的吗?”
在说话间,台上的女子也开口说话了。
“你,我见过。打败你,你得跟我走。”女子说起话来似乎极为困难,简单的几个字她嘴巴张的极大,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说道。
聂清歌毫无表情的望向那女子,其周身的傲然气势更甚,看起来有如云端之上的神祗:“打败我?既然你有这个信心,我期待与你一战!”
女子仍一脸执拗,艰难的继续说道:“打败你,你得跟我走。”
聂清歌突地笑了,那笑容极为耀眼,有如突地绽放起的烟花,炫目到让人挪不开眼:“跟你走?没有人能要求我如何,你同样不行。”
女子闻言急切起来,一脸焦急的努力表达道:“我,我曾经见过你,谢谢你。我思念了很多年,带你走,我来是为了带你走。”
聂清歌收起笑容,直接忽视该女子,看向台下的某处:“下一场,我希望是你来做我的对手。”
台下很多人见此,皆是追随其目光望了过去。
阮秋烟瞬时激动的惊呼起来:“聂清歌在向青叶公子提出挑战,看来他们真的要交上手了!”
面对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锁定,青叶公子仍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朝聂清歌轻轻颔首,算是应下了对方的邀请。
在场很多人都认出了青叶公子,气氛瞬间被点燃,皆是催促台上快些结束。
“来吧。”聂清歌这才看向女子,轻声道。
女子的唇抿得紧紧的,手指快速挥动着掐了一个手诀之后,便握着一把弯刀朝聂清歌掠去。
这弯刀通体漆黑,只在刀锋间有一抹淡淡的绿。刚一出招,这女子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得,刀光迅疾凌厉,天地间的绿意似乎皆被这弯刀所吸纳,散发出夺人心魄的森然刀意。
聂清歌的眸子亮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不错。”
见那幽绿的刀意带着孤绝超脱之意,台下那些对女子有所不满的人皆是感到了震惊。
“这意境!又是一个旷世奇才啊!”
“这女子是谁?以往怎地从未听说。”
“高手一出招,便知有没有,这女子的实力不容小觑。”
“的确很不错。”
面对这撕天裂地般的刀意,聂清歌举起了手中的青冥剑,熠熠青辉****而出,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不可违逆!
两两相撞间,绿意和清辉相融间变为了刺目的白,紧接着就如同乍泄的天光迸发,整个比斗台上已经看不清人影。只余刺目的白,紧接着有振聋发聩的巨大声响传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比斗台,想要透过光影看清里面的情形,直到双目刺痛都不愿挪开眼。
光芒散尽,两人皆是无碍,只不过他们脚下的比斗台却是彻底崩塌化为了乌有,而两人中间的地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聂清歌终于动容,看向女子的目光不再是毫无波澜。
(本章完)
第160章 密洛陀转世
“你手中的弯刀竟然能与我的青冥剑相抗衡,想来也不是凡品,你是个很不错的对手,不知从何而来?”
那女子听到问话,直直的望向聂清歌,眼中带着欢欣:“我的名字,楼妙心,来自瑶族。”
聂清歌眉头一皱:“瑶族?你之前说你见过我?可我这些年大多都待在崆峒派中修炼,姑娘兴许认错人了吧。”
楼妙心连连摇头,嘴唇不断翕动着,说出的话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见过,你是我的宿命。我赢了你,你跟我走。”
见女子仍坚持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聂清歌将长剑横于身前,气息与武功融合为一,将周身的气势控制到收放自如的状态:“好的对手难得,先酣畅淋漓打一场再说吧。”
说完之后其一触即发的气势犹如洪水决堤,聂清歌斩出了惊天一剑,淡青色剑气朝前推进间铺天盖地而来,在漫空中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似要吞天没地。
楼妙心在这骇人的剑光中显得及其渺小,就如同被海浪席卷着的一叶扁舟,瞬间被淹没。
看着聂清歌发出的剑招,座椅席区域的人皆是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往后退避,那地上的泥土硬生生被刮起了一层,在空中肆意地飞舞,使得视野一片浑浊。
“好强!这聂清歌剑气一出,简直是天地都为之变色。”
“那女子适才并未来得及出招,眼下怕是败下了吧。”
“隔着这么远距离了,这飓风仍刮得我皮肤生疼,要是身处剑气当中,那还得了。”
在众人钦佩的话语声中,风沙停止,只见地上一片狼藉。那些木椅全部分崩离析成了一堆堆烂木头,而站在最前方的人则有不少衣衫都化为了破布条,直羞得往后躲。
至于场地中央则更是夸张,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圆三米多的深坑,两人就站在那深坑当中。
大家定睛看去,发现适才在聂清歌的攻击之下,那女子竟仍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楼妙心就站在那里,手中的弯刀护在头顶,如山如岳,巍巍不动。待所有的剑气都被挡下之后,她动了,身形一晃间竟是如同分身之术一般,霎时出现了几十个动作不同的身影。最后那些身影又迅速的拖动着融合至最前面的人影上,其周身气势瞬时变得高远绝伦。
聂清歌没有迟疑,再次挥出了手中的青冥剑,散发出的磅礴剑气如同从绝巅穿云破空而下,肆意散发着无尽凌厉的青色寒芒。
楼妙心手中的弯刀持续高速地挥动着,似乎在一瞬间便挥出了成百上千次,刀锋上的绿意层层叠叠,此时看起来竟如同形成了一株奇异的植物,往前延伸攀爬,笼罩住聂清歌周身方圆近丈的空间。
剑与刀狠狠碰撞,在尖锐的破空声中,两人都平地掠起,飞至了空中。而巨大的爆破声响再次滚滚传来,那地面的深坑此时成了横七竖八的裂缝,且不断在扩大。
众人再次往后退了退,瞠目结舌望向飞至高空中不断交手的两人。
“太可怕了,再这样打下去,这昆仑山巅会不会被他们打的沟壑纵横,最后崩塌?”
“这女子自称是瑶族的人,居然能够与聂清歌打到这般地步而不显弱势,还真是一匹出人意料的黑马横空出世啊。”
“瑶族我有所耳闻,但从未听说过出现了什么武学天才,只听说过一件事。”
“何事?说话不要只卖关子呀。”
“十八年前,瑶族一个寨子的上空出现了祥云,还有人说见到了瑶族始祖‘祖娘’的幻影。那天天降甘露,百鸟齐鸣,空中还飘有异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孩子的出世,故此整个瑶族都轰动了。”
“还有这等事?”
“我也只是听说,瑶族内最厉害的巫师在看过那孩子之后便噗通一声跪下了,说是祖娘密洛陀的转世。这种事,也不知真假,这些年来关于瑶族,我也只知道这件奇闻比较轰动。”
“密洛陀转世?嘿,那都是那些小部落的胡说八道而已。”
“你讲此事是何意,难不成这女子便是瑶族祖娘的转世?”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这女子年龄差不多正好是十七八岁,这般年纪就能有这等武功的,瑶族应该也只此一人吧?而且她那手中的弯刀绝对不简单,为至宝,所以我猜她在瑶族的地位绝对不凡。”
“什么狗屁转世,这种东西还会有人信?完全就是胡扯。”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东西虽然不可置信,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所谓转世一说,我倒是信的。”
“愚昧!”
“吵什么吵,现在打的正激烈呢,你们怎么还有闲功夫讲话?”
此时空中的两人又打至了地上,刀光剑影间已经是快到看不清招式了。
随着一阵阵轰隆声响,众人生出了地面正在不断震颤的错觉。定睛看去时,发现那两人已经错开了身影,将距离拉开来对峙着。
此时座椅席区域的人已经一退再退,退到了昆仑派弟子的人墙处。
“这两人斗到现在仍然无一人受伤?”
“别说是受伤了,我看他们的衣襟上连尘土都没有沾染上一丝。”
“他们为何停止打斗了?难道是不分伯仲,准备宣告平手?”
“宣告平手?你这话说的实属可笑,高手之间的比斗打上几天几夜那是常有的事。遇到了难得的对手,当然是想好好的打一场,怎可能无疾而终,草草收场?”
“比斗台已经被打没了,现在更是连地面都给打出了一个几丈宽的深坑,再打下去,恐怕我们真的连站的地方都没喽。”
众说纷纭间,面向而立的两人也先后开口了。
“你打不过我的,跟我走。”楼妙心笃定道。
聂清歌的眼眸极亮,盛着无尽光华,看着楼妙心的神色满是赞赏:“我用剑确实奈何不了你,但你不也是同样奈何不了我吗?而我真正的绝招,还没有使出来,我不会输。”
楼妙心的目光似乎只能容纳聂清歌,一瞬不瞬的直视间一字一句道:“绝招,我也有。你会输,跟我走。”
(本章完)
第161章 人蛊
聂清歌闻言眼中的战意灼灼:“好!既然都还有底牌未出,那我们干脆就毫无保留的比斗一场!”
楼妙心似有些踌躇:“这招,从未用过。不想伤你,你跟我走。”
“你为何反复提出要我跟你走?你要我跟着你去哪里?”聂清歌心中对楼妙心有了几分遇上对手的尊重,是以也有了好奇。
楼妙心的眼眸骤然变得晶亮,带着少女般的憧憬和害羞:“瑶族,跟我回家,成亲。”
聂清歌挑了挑眉:“哦?你让我跟你走,是去做你的夫君?呵,真是有趣。”
楼妙心连连点头,伸出一只手:“不想伤你,跟我走。”
聂清歌却是猝然抬起了手,虚空一抓间,便凭空激起了莫大的气流风暴,直吹的楼妙心站立不稳:“能不能伤我,比了才知道,战吧!”
眼见着龙卷风一般的气流不断扩大,由方圆几米迅速扩大到了方圆几十米,围观人群皆是抬手遮挡飘散到眼前的风沙。
“崆峒派顶尖绝学无相神功!”
“听说无相神功有让瀑布倒卷之能,不知这聂清歌练到了何种境界。”
“这般凭空激起风暴,对手别说是打斗了,连靠近都难。”
“能让聂清歌使出无相神功这等绝学,那楼妙心已经是极为不错了。”
在众人感叹地看着眼前那浑浊一片的天地时,突地有两抹拳头大的红光在风暴中心闪烁起来。
这红光带着一股极致的邪恶,能勾起人心中的恐惧、黑暗与蠢蠢欲动的恶毒。让你情不自禁就想要拿着刀剑尽情挥舞,杀杀杀,杀尽身前所有人。
血液中有疯狂在不断叫嚣,有念头在心头疯狂滋长。
南易看着周遭渐渐失去神采,眼神涣散的众人,猛然目光如炬地望向那灰蒙蒙一片中的红光。
聂清歌面上的轻松消失了,他感觉到自身开始不受控制,心神不宁间身体似乎要与自己背道而驰。
他收起了无相神功,待风沙消散时,疑惑地望了过去。熟料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之前在那风暴中若隐若现的拳头大的红光竟不是其它,而是眼睛,赤红一片间冷森森地,犹如一对恶魔之眼,带着毁灭与破坏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南易面上也闪过了一丝骇然,先前的妙心姑娘竟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盘旋在空中的是一个体型大了十几倍的怪物。
其脸长得极为像螳螂,但是身体却像是蜈蚣,有很多对足。在尾部还有蝎子一般的尾巴,不断甩动着似乎在伺机而动。
那嘴微微咬合间,有蛇一般的芯子在不断吞吐。
聂清歌何曾见过这种东西,转头四顾间提剑指向那怪物喝道:“妙心姑娘呢?”
“嘶嘶哈。”那怪物的眼睛动了动,其中的红光稍稍消退了一些,怨毒和森然被一丝纯粹所替代。
怪物对聂清歌的话置若罔闻,像是初次行走一般,磕磕绊绊地凌空踏行,不断转动着头颅好奇地打量自己。
因其眼中的红光退散,那些神智迷失的人皆是清醒过来,在看清那空中之物后,纷纷恐惧的往后倒退。
“这是什么鬼东西?!”
“适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我也是,就好像整个人突然间放空了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庞大的躯体还能踏空而行,要是吃起人来,谁能跑得过它?”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姑娘呢?这个庞然大物是如何出现的?”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眼前的情况我着实看不明白。”
“太可怕了,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跑?这怪物有那么多条腿,你能跑得过它?”
阮天成此时也清醒过来了,看清之后跳着脚就一把抱住南易大叫起来:“我日,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昆仑山巅上,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中出现了妖怪?”
阮秋烟哀怨的瞪了一眼阮天成,伸手拉拽:“师父,您老人家这样成何体统。”
阮天成任其拉拽也不肯松手,胡子一抖一抖道:“这么大个妖怪横行,也就南易小兄弟会些道术了,还能指望别人不成?”
沈燕清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怪物,早就看傻眼了,此刻喃喃道:“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芸闻言朝其胳膊上稳准狠的掐去:“疼吗?”
沈燕清的脸抽了抽,抬手不断轻抚胳臂道:“太疼了!这是真的?我适才看的不是两个人正在比斗吗?这妖怪哪里来的?”
南易叹了一口气,望着那怪物的眼神中有惧怕,也有悲悯:“看来那些人所说为真,这位妙心姑娘真的是瑶族始祖密洛陀转世。只不过没想到她族中的人竟然愚蠢至此,对神灵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
身旁几人闻言皆是吃惊不已,阮天成率先道:“那一切难道是真的不成?密洛陀真的存在过?我曾经听过瑶族先祖的传说,但也只是当作故事来听听而已。”
阮秋烟奇道:“瑶族先祖有什么传说?”
南易接话道:“传言在天地混沌的远古时代,有一座名叫‘密洛陀’的大山。这座大山不断移动,经过九百九十五年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从山肚里爆出来一位密洛陀女神。后来她不仅造天造地,还分别创造出了十二个太阳与月亮。在瑶族,密洛陀被视为伟大的创世神。”
“创世神?真的吗?”沈燕青讷讷问道。
“既然是传说,自然就有夸大的成分存在。后人心中存有敬仰,便会无限将其美化,说的几乎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那并不真实。还造天造地的创世神?怎么可能。”左丘明撇了撇嘴接话道。
南易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夸大了很多。但是作为瑶族先祖,本就不归作人类,拥有一些超自然的通天手段。”
“南大哥,适才你说瑶族的人愚蠢至极,对神灵做出恶毒的事情,是何意?”阮秋烟似懂非懂的听完之后又出声问道。
南易看向那空中的怪物道:“我之所以敢确定妙心姑娘是密洛陀转世,便是因为她现在的模样,她已经被活生生的做成了人蛊。”
(本章完)
第162章 人蛊(二)
“人蛊?”阮秋烟等人皆是满腹疑惑,不由得异口同声地问道。
南易点点头,目露不忍道:“制作人蛊是非常残忍的,首先要等到夏历的五月五日,挖好一方几米深的大坑,而后往坑中放入百来种毒虫。比如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蝎子、螳螂等等。”
“最后,便将人推入这大坑之中,忍受百种毒虫的噬咬之痛。一般人被丢进这大坑中,那自是不必说,直接就一命呜呼了。但是妙心姑娘不同,她是密洛陀转世,是不会轻易死的。”
“这些毒虫会相互厮杀,也会咬向人类。没有食物是煎熬的,会让人饥不择食。我不知道妙心姑娘的具体情况是如何,但最终那大坑中唯一活下来的肯定就是她了。”
“在那场相互之间的吞噬间,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妙心姑娘在这个过程中是不断发生异变的,最终变为了人蛊。”
“而从她现在彻底展现的异变形态来看,那样的痛苦定不只是经历过一次,肯定是被那群族人反复投放到深坑中,吞噬过无数毒虫后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的。”
身旁几人已经完全听呆了,理解过来之后阮秋烟骇然望向那空中的怪物问道:“它便是妙心姑娘?”
阮天成此时也没有揶揄上几句,而是摸着胡子感叹:“好好的姑娘,被折腾成了这幅样子,瑶族那群人还真是畜生!不对,是连畜生都不如。”
沈燕清捂着嘴愕然道:“那个过程我只是想像一下都觉得难受,这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小芸不解道:“妙心姑娘不是瑶族祖娘吗?她的族人为何要做出这等恶毒的事来,将其变成人蛊?”
南易还没回答,左丘明便在一旁接话道:“人心有时候是极度可怕的,虽是口口声声怀着敬畏,但那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基础上的。在曾经为祖娘真身时,可以呼风唤雨,挪山填海,众人对这等实力当然只能老老实实的匍匐敬畏。”
“但现在呢,妙心姑娘是祖娘转世,一切神力还未觉醒,有的只是异于常人的生命力。在瑶族人看来,她现在是可控的,既然能够控制,何不利用其体质将她打造的更为厉害,成为手中的一柄秘密武器?”
“这……简直是其心可诛。”卓云天摇摇头叹道。
知道原委后,几人看向那空中的怪物时,眼中已经没了惊惧,只有同情。
在众人议论间,楼妙心似乎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停下身来望向聂清歌道:“第一次,变这样,会不会很丑?”其声变得极为低沉难听,如同锯木头一般,但说话方式没变,依旧一句一顿道。
聂清歌愕然,不可置信的打量着问道:“你是妙心姑娘?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楼妙心吞吐着口中的芯子:“你跟我走,我害怕伤到你,还有大家。”
聂清歌眼中的震惊仍然没有消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妖?”
楼妙心依然执拗:“跟我走,巫师大人说过,我化成这般模样,会尸横遍野。我的神志也会模糊,我怕控制不住,你跟我走。”
聂清歌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楼妙心急急问道。
聂清歌眼见对方变成了这幅模样,已然没了比斗的念头,将青冥剑收起后看也不看楼妙心便转身欲走:“之前我敬你是难得的对手,有了惜才之心。但你却总是让我跟你走,简直莫名其妙。”
楼妙心见此身形一动,瞬息便拦在了聂清歌身前:“跟我走。”
聂清歌眼光一厉,周身气势猛然爆发:“再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不是,嫌我丑?”楼妙心问话间,眼中的红芒有隐隐再现的趋势。
南易见此,暗道糟糕,急忙快步朝两人跑去。
阮秋烟等人一个反应不及,便见到南易已经蹿了出去,皆是大惊。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那边见势不妙都要打起来了,他还跑过去送死?”阮天成极为不解道。
阮秋烟急的欲追过去,却被阮天成有所准备地拽住,当下瞪过去道:“师父,你拦我做什么?”
阮天成恨铁不成钢道:“每回碰着他的事情,你都乱到没有丝毫分寸,你现在跟过去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沈燕清也急忙劝解:“你不要过于担心,大师既然敢过去,心中肯定是有把握的,你且安心。”
若是南易听到这话,肯定要反驳有个屁的把握啊。那边两人的武功高到离谱,随便挥挥刀剑,其剑气就能将他大卸八块了。
他之所以不知死活的冲过去,就是唯恐楼妙心彻底狂化,那此地恐怕会无一人可以生还。
一退再退后,现在已经是遥遥观看比斗的众人猛然间见到有一道身影往前冲刺,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那人是谁?不要命了?”
“不认识,聂清歌打起来剑气横飞,地面崩裂,方圆十几米内都是极为危险的。而现在那里更是多了一只怪物,他既然敢过去,应该是对自己的实力比较自信吧。”
“哧,我看不是自信,是无脑。你看他那身法,简直烂到没边了,我可不信他的武功能有多好。”
“我看此人也多半就是个傻子。”
“不过说真的,我也很好奇那边到底是何情况,似乎是那怪物正和聂清歌交谈着?现在我们退到太远,都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
“我看他们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要不我们靠近试试?”
“你可得了吧,那么大一只怪物在那里,来历不明的,还不知道会不会吃人呢。”
“聂清歌敢离怪物那么近对峙,也不见那怪物有什么大动作,应该是不会胡乱吃人的。”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猜测间,南易已经来至两人跟前,只不过此时被聂清歌周身的气势所慑,整个人已经直不起腰来,几乎要跪伏在地。勉强撑住身体间,艰难地抬头道:“聂少侠,还请住手,勿要激怒了妙心姑娘。”
聂清歌和楼妙心闻言皆是转头看向南易,目露不解。
(本章完)
第163章 人蛊(三)
聂清歌率先问道:“你是何人?我和妙心姑娘比斗,你现在过来是何意?”
南易看了楼妙心一眼,见其眼中的红芒已经占据了大半,立即出声道:“你快些恢复原来的样子,你现在这个状态极为危险。你的神志正在不断被吞噬,如果彻底进入了狂化状态,便会肆意攻击人类,在场绝对无人可敌。”
楼妙心动了动那密密麻麻的足,置若罔闻,双目仍旧望着聂清歌:“你跟我走。”
聂清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就算你真的赢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走。”
楼妙心那拳头大的眼睛中红光持续变亮:“你是我的宿命,跟我走。”
眼见聂清歌欲要动手,南易急忙阻拦:“别冲动,人蛊的毒性极大,若是没了理智,这整座昆仑山都将要会成为一座死山。”
“你不让我动手又能如何?根本就无法与她沟通,说来说去反复都只有那么一句让我跟她走,换做是你,你会跟她走吗?”聂清歌知道周遭是人山人海,如果眼前这看起来极为骇人的怪物暴走的话,还真可能就是死伤无数,但是跟着她去瑶族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南易叹了口气,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妙心姑娘被瑶族改造为了人蛊,这些年来始终过着备受折磨的生活,所以她与人的交流有障碍,也是情有可原。”
聂清歌闻言有些茫然:“人蛊?”
南易正欲解释,便猛然见到楼妙心身上弥漫起了丝丝黑气,当下惊得拽住聂清歌往后退:“妙心姑娘现在的意识似乎已经不太清醒了,它正在释放毒气,你离远一些。”
聂清歌看过去,发现对方的四肢百骸间果真有黑气在释放,但是极为细小,便没有放在心上:“你未免过于的小题大做了,这点毒气还能将我毒死不成?”
“你不了解人蛊,自然无法知晓其厉害之处,现在的情况极为不妙啊。”南易忧心忡忡地说道。
楼妙心的眼睛则是不断变红复又缓缓清明,看得出来她正在努力克制,想要存留自己的意识:“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你快走,快走。”其声带着隐忍的痛苦,巨大的身躯在不断颤抖。
南易的面色变了变,急忙拿出一张符纸燃为灰烬朝楼妙心撒去,同时口中念起咒语:“清清明明,心下丙丁。右观南斗,左观七星。天动地静,日月洞明。急急如律令!”
眼下他只能想办法让楼妙心恢复神志,去掌控住身体。否则,如若对方真的狂暴起来的话,为了山巅上的那么多人,他只能动用天妖剑将其斩杀了。
聂清歌眼下收起了周身的气势之后,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是朝着楼妙心快去掠去:“你一直固执地要我跟你走,虽说让我有些恼怒,但我始终敬你与我年纪相当便有了此等功力,所以看到你现在眼中满是痛苦时,我仍然希望能帮助到你。”
南易见其往前走,本想要制止。但见到楼妙心只有在望着聂清歌时,眼眸才会恢复稍许清明,而自己的符纸咒语完全不起作用时,也只能任由他靠近了。
楼妙心的眸光明明灭灭,内里饱含着满是痛苦的煎熬:“我不能伤你,我不会伤你的。”
聂清歌仍在不断靠近,直至站到楼妙心跟前,与其庞大的身形相比,他显得极为单薄弱小:“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楼妙心看着近在咫尺的聂清歌,就怔忪地看着,竟是没再提跟我走三个字。
聂清歌还欲说话,却是因为靠的太近,肩上碰到了一缕黑气,瞬时间便直接在肩头灼伤出一块血淋淋的洞,当下整个脸都黑了,显然是中了剧毒。
南易见此立即上前,暗道大意了。
楼妙心急的叫了起来:“不要!快,解毒。”说完便自断一足,送至聂清歌跟前。
可惜聂清歌现在只是动了动嘴,一句话还未说出便直挺挺往后倒去。
南易赶得及时,刚好一把将其接住:“快运气护住心脉!”
“解毒,我的足解毒,快,快给他吃。”楼妙心说话间又急忙将那断足递至南易手中。
南易正愁没有最快的解毒方法,闻言急忙伸手接过,然后掰开来塞入聂清歌口中:“原来人蛊的足便可解毒,还好仍有气息,坚持住!”
这也是聂清歌内力深厚,将心脉护住的缘故,否则中毒的若是他人,只怕直接就没了气息。
当聂清歌吃下那只足之后,面上的黑气开始快速消退,涣散的眼眸也逐渐聚焦,心有余悸地自嘲道:“适才差点就见了阎王。”
南易见其没事了,安下心来:“你就是死了也很难见到阎王,勿要再冲动了。”
聂清歌现在已然知晓了人蛊的厉害,后怕地朝楼妙心望去,却是怔了怔道:“太好了,你恢复原貌了。”
南易闻言立即回头望去,发现楼妙心竟是真地变回了人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也实属不愿意对你动手。”
而此时在远处围观的人群却是轰然间炸开了。
“那怪物竟是楼妙心所变?难道她是妖怪?”
“她说自己来自瑶族,我知晓他们擅长巫术,但是变成适才那副模样,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种东西也能来参与武林大会?我第一个不服。”
“难怪其皮肤为绿色,这简直就是怪物。”
“对,怪物,搞不好这楼妙心就是妖怪化为的人形。”
“在场的可有道士,有邪祟出没,还请前去收妖啊!”
“崆峒派为何还不上前保护住自家人?适才没有看错的话,那楼妙心应该是施用了什么妖法,才使得聂清歌突地倒地不起吧?”
“依我看,此等妖物,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将其制裁。”
“别开玩笑了,适才真身显露的时候,那模样你没见着?我们上去根本就不够送菜的。”
在议论纷纷间,聂清歌捂着伤口缓缓站起身来,其毒虽解,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论底牌,确实是我输了。只希望在接下来的盟主之位争夺中,妙心姑娘勿要再动用底牌,毕竟于你于他人都太危险了。”
(本章完)
第164章 天灾将近
楼妙心摇摇头:“我不要当盟主,你跟我走。”
聂清歌从小便顺风顺水,人生如同被一只无敌的手向前推进一般,所向披靡。但这次却是差点就命丧于此,心中难免有些受挫,而对方更是固执到一根筋的只会说一句话,当下面色便冷了下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走的,你死心吧。”
楼妙心闻言似有些沮丧,小心翼翼道:“对不起。”
聂清歌拔腿便走:“无需道歉,安心参与接下来的比斗吧。以你的武功,有能力争夺盟主之位。”
楼妙心立即闪身拦在其身前:“我不要做盟主,我为你而来。”
“你到底要如何?”聂清歌被缠的有些厌烦道。
“你想当盟主?我帮你。”楼妙心不敢再提那欲到嘴边的话,轻声道。
“对那盟主之位我并不执着,此次来昆仑山,不过是为了找寻好的对手。”聂清歌冷漠回应。
接下来两人间便是沉默,南易在一旁嗅到了尴尬的味道,立即出声缓和气氛:“聂公子现在身体虚弱,最好能歇息调息一番。”
楼妙心看了看聂清歌有些苍白的脸色,将头垂下:“对不起。”
“别再道歉了,只要别再缠着我就好。”聂清歌说完之后绕过了楼妙心离开。
楼妙心没有继续阻拦,而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着头沉默不语。
围聚在远处的群众见到眼下的情况,皆是面面相觑。
“他们之间的比斗到底是谁赢了?”
“聂清歌既然选择自行离开,赢的应该就是那楼妙心吧。”
“她赢了又能如何,就之前那巨型怪物的模样,谁知道她是人是妖,岂能让这种东西觊觎盟主之位。”
“变成那样,我看八成是妖,那些大派掌门就不能起个表率作用,带领我们一起诛妖?”
“要说她适才也没做出伤害人的事,就不要自找麻烦了吧。”
“嘿,难道还非要等她杀了人再去制裁?”
“要说这楼妙心出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若不是她,聂清歌和青叶公子指不定已经打起来了。这下倒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他们之间的强强对决咯。”
而不远处的那群老前辈们此时也聚首在一起,就适才的比斗讨论起来,最终仍是由柳长风前去交涉。
“妙心姑娘的武功真可谓是盖世无双,只不过我们这武林大会也有着自身的规矩,盟主之位必须由正道人士所得。不知妙心姑娘对适才所变的模样,有何解释?”柳长风拱了拱手,温声问道。
南易见其虽仍是那副谦和有礼的模样,但现在看来倒是显得有些道貌岸然了。
楼妙心闻言则是会错意,连连摆手道:“盟主,我不做。刚才的比斗,是我输。”
柳长风本是做好了腹稿,此时听到这个回答颇为意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没想到妙心姑娘不仅武功高身手好,其品性还这般的淡泊名利。”
楼妙心情绪不高,不再做声。
柳长风则继续恭维一番后才离开,就此对众人宣布适才的比斗结果,判定为聂清歌胜。
眼下比斗台虽已被彻底毁坏,就连地面也变得狼藉不堪,但武林大会还是要继续开下去的,很快便又有两人越众而出,进行着新一轮的比斗。
楼妙心则垂着头漫步目的的往人群外走,南易出于好奇跟在了身侧:“你身为密洛陀转世,应该被族人看护的很牢才是,为何独自一人来了这昆仑山?”
“趁不注意,我偷跑出来。”楼妙心虽兴致不高,但仍旧做出了回答。
“你是为了聂公子来此的?为何你要一直说他是你的宿命?”
“我为他而来,有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响起,她告诉我方向,要我来寻。”
南易听到回答心中有了几分答案,想来是沉睡的神魂给予了她指示:“那你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寻聂公子的么?”
楼妙心点点头,一字一顿道:“他与我成亲,我可彻底觉醒神力。天灾将近,刻不容缓。”
南易闻言吃惊不已:“天灾将近?这是何意?”
楼妙心却是不再作答,保持着沉默。
南易则暗自心惊,既然她这般说了,那必定为真,只是不知那所谓的天灾到底是何灾难,当下心中就沉重了几分:“妙心姑娘接下来作何打算?”
面对这个问题,楼妙心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回道:“跟在他身边,直到答应我。”
南易止住身形:“愿你成功,接下来我便不做打扰了。”
楼妙心似认准了某个方向,仍自顾自往前走着。
南易叹了口气,满心忧虑地折回到阮天成等人身边。
见其安好,阮秋烟心中大定。
“我就说了,他不会有事的吧?你就是爱乱操心。”阮天成摸着胡子不耐道。
阮秋烟不满地横了阮天成一眼后朝南易问道:“南大哥,你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
天灾一事,南易知之甚少不想多说,便随意搪塞道:“无事,可能是有些累了。”
“累了就回帐篷里好好歇息吧。”阮秋烟说完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过去,“这药可养神,南大哥可以先服下一颗。”
南易摆了摆手道:“无碍。”
当空地上的比斗持续到白热化的时候,在远处突地有靡靡之音传来。
众人皆是疑惑地转头望去,便见到天边有数十人凌空飞来。
那是一群女子,皆着一身白衣,曼妙身姿在衣裙摇曳间若隐若现。每一位都有着沉鱼落雁之姿,她们手中大多拿有乐器,琵琶、箫、古筝等一应俱全。
而她们众星捧月般地抬着一顶轿子,珠帘遮挡,看不清内里是何人。
一路飞行间,有血红的花瓣飘洒,伴随着那袅袅余音,使得不少人都看呆了。
“真美。”
“这是一群仙子吗?真的是每一个都美到无可挑剔。”
“居然让这么多美人当轿夫,那轿子里头的人还真是暴殄天物。”
“你懂什么,美人也是一种排场,不知来的是何人,想来其身份绝对不低。”
“能凌空飞渡,这群美人个个都是高手,轿中的人绝不简单。”
在赞叹声中,那顶轿子从众人头顶飞过,稳稳地落至了空地上。
(本章完)
第165章 血云岛
众人皆是止住了讨论,屏气凝神地望着,等待里面的人走出来。
一只修长的手率先伸出去撩开那帘子,那手极为苍白,是终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随后一道高大的身形从轿内走出,是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男子,着一件黑色软烟罗圆领长袍,其腰间绑着一根玄色鸟纹锦带。其衣衫深沉的黑与肤色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尤为显目。
一头鬓发高高束起,清俊苍白的脸上五官极尽完美。只是那双眼眸有些特别,似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血色,使其面容多了几分诡秘邪气。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那男子的眉角淡淡挑起,声音透着一股让人由心底生出的冷意:“怎么,不欢迎我?”
有不少人都打了个寒颤,立即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而仍望着的人,则有不少生出了惧意。
“此子年纪轻轻,其周身的势却极强,了不得啊。”
“可不是,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我就感觉如坠冰窖般的冷。”
“这下又有高手前来,不知是哪派高手。”
见众人只是低声窃语,一副畏惧的模样,男子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往前走,身后仍旧莺莺燕燕跟着那十多位美人。
拥挤的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道路来,有不少人看着那群神态各异的美人只觉得魂都被勾走了。
当走至最前方时,男子看着地面上的满目疮痍,面上有了几分兴趣:“看来也不全是废物。”
“这小子艳福不浅呀,身边的姑娘个个都是美艳绝伦。”阮天成将目光从那群白衣女子身上一一扫过后说道。
“我更好奇这男子的身手如何,看他的排场这般浩大,又一直带着藐视看人,应该是位高手。”阮秋烟接话道。
南易的心思也因为这男子的到来,而被稍稍引开,索性就将心中的忧虑抛至一边,认真看起了比斗。
现在空地中央打斗的是一男一女,男子手持长枪大戟,攻势凶猛霸道。而女子手持长剑,身姿极为灵巧,出招频率极快,瞬息间便斩出了铺天盖地的剑影,似虚还实。
眼下他们已经缠斗了一炷香多的时间,男子因为大开大阖的攻势,已然内力不足,气息不稳,渐渐处于了下风。
女子见此出招更快,直逼得对方应接不暇间被利剑刺出了一道道伤口,在最后不得不主动认输。
眼见这场比斗结束,那被众位美人环绕的男子踏步走上前去。
那持剑的女子拱了拱手:“峨眉派林絮,请赐教。”
男子眸中的血色流动,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似漫不经心地回道:“血云岛少岛主叶容安。”
此话一出,场面霎时便沸腾了。
“原来他便是血云岛的少岛主,难怪排场如此之大。”
“叶星在江湖中有着第一高手的美誉,令郎的武功想来也不会太差。”
“武林大会开始之前盛传的三匹黑马,眼下是全部到齐了,真期待看到他们一较高下呀。”
“眼下还在场的只有青叶公子了,不知聂清歌是否还会出现。”
“他只是暂时离场,接下来的比斗肯定会参与的。”
“血云岛这些年来威望渐高,隐隐有力压各大门派的趋势,不知那些老头对这叶容安抱着何种态度。”
在周遭热议不断时,阮天成则是挑起刺来:“原来这小子就是血云岛的少岛主了,这肤色简直是比墙都白,看起来妖里妖气的。”
阮秋烟则是目光亮了亮道:“既然血云岛的人来了,不知道师父提及过的那位女子是否会再次出现。”
阮天成一听,那本是松松垮垮站立的姿态猛然绷直,甚至还开始抬手梳理起自己的那一头乱发:“你提醒的对,还真有这个可能。”
阮秋烟狐疑道:“为何我一提及那女子会来,你就这般注意形象?”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当年的英姿勃发已经荡然无存,但气质还是在的,自然不能让她见到我这不修边幅的模样。”阮天成梳理完乱发又开始梳理胡子。
“师父,您老人家就别逗了。那般厉害的人物若是真的来了,此处人山人海的,她能看到你?快别白费心思了。”
阮天成闻言竟是没有反驳,而是放下手,难得的沉默下来。
阮秋烟见此,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将头凑过去小声叫道:“师父。”
阮天成搓了搓手,故作轻松的笑笑道:“哎呀,人有时候不服老是真的不行啊,如今我这老脸上沟壑纵横,估摸她也认不出我来喽。”
“哦?师父的意思是,那位绝世高手曾经见过您?那次武林大会上,她不是来去无踪吗?”
阮天成双手搓的更快了,面上竟是变得肃穆起来:“那次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我顺着原路折返,确实是又见过她一次。但也只是说过几句话,并未有任何交集。”
阮秋烟点了点头后突然促狭地笑:“师父,您平日里总是没个正形。但我发现您在提及这位女子的时候,就会像变了个人似得。这么多年来您老都坚持孤身一人,该不会是因为心里一直住着某个人吧?”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不好好看比斗,专门针对我这老头子做什么?”阮天成不满的哼哼道。
阮秋烟知趣的不再多言,将视线移至空地中央的两人。
那峨眉派林絮在知晓对手为血云岛少岛主之后,整个面色都变了,上下打量了叶容安两眼后咬咬牙持剑飞身而上。
叶容安面对攻击,竟是毫不在意的微阖起眼,似打盹一般。只是其周身猛然迸发出实质性的杀气,森然凛冽。
而那女子竟是没能靠近便猛然面色煞白地止住了身形,其瞳孔不断收缩,似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周身都在颤抖。
在最后更是崩溃地扔下了手中的长剑,蹲至地上抱头尖叫起来。
见到这等场景,不少人都懵了。
“那林絮是怎么回事?怎么刚出招就一副见了鬼似得表情?”
“可不是,那叶容安压根动都没动。”
“是杀气,没想这叶容安比当年的叶星更强!”
“当年那场比斗我也在场,叶星的杀气只是让人觉得周身不适,血液滞留。而这叶容安的杀气,似乎能够影响人的神志,使其产生幻觉,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本章完)
第166章 强者之战
当峨眉派林絮骤然倒地时,叶容安才收起周身杀气,以睥睨的姿态立在原地。其眼眸似乎是从众人身上扫过,又似乎是谁都没看,语气漠然:“我希望有像样的对手上来与我比斗。”
其杀气虽然已经收起,但整个人仍旧如同巍峨的高山,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好强!”
“这叶容安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高山仰止,那聂清歌的气场虽是冲天而起,但并不会像这般给人造成强烈的压迫感,难道叶容安的实力要更强?”
“我看未必,有些特殊的功法施展开来,便是给人造成压迫的,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不敌之感。”
“眼下在场的,我看只有青叶公子能与之较量了。”
“终于等到了龙虎之争的场面,我比较看好这叶容安,毕竟他可是有着一个天下第一的爹啊。”
“我倒是更看好青叶公子,他凭借树叶为武器便能力挫各位老牌高手,谁知道还隐藏了多少底牌。”
“就目前的表现来看,青叶公子太平和了,站在人群中能直接被忽略,所以我更看好叶容安。”
“光讨论有什么用,来来来,直接下注岂不是更好。”
“我看也是这个理,还能讨点彩头。”
“眼下青叶公子还没上去呢,你们急什么。”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众人皆是将目光望向了青叶公子。
青叶公子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似感受不到周遭的注视。那双眼宛如两泓深潭,幽静无波地望着空地中央的叶容安,片刻后,抬脚往前走去。
“他终于不负众望要去挑战叶容安了!”阮秋烟激动地惊呼道。
“终于等来了强强对决。”沈燕清拽住小芸的手,情绪也是颇为高涨。
在大家皆是神色专注地望着空地中央的两人时,只有阮天成不住回头,望着来路的方向,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叶容安看着走过来的青叶公子,上下打量了两眼后再次释放出了凌厉到化为实体的杀气。
这森森杀气如同来自阿鼻地狱,携裹着数以万计将死之人的痛苦哀嚎。转眼间,周遭似乎变为了一片血红,那些惨叫声消失了,遗留的只有满目的鲜红,与一地的尸骨。
天地之间,似乎只余你一人,看着满地凌乱堆砌的断肢骸骨,有恐惧和绝望在不断滋生,直至将你整个吞没。
叶容安释放的杀意越来越强,且正不断扩大着范围,似乎要将所有人都囊括在内。
那些意志薄弱的人皆是出现了幻觉,开始手舞足蹈得乱叫起来。
而青叶公子的双目仍旧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悲悯,步态悠然间走至叶容安身前站定:“要与你比斗的人是我,何必殃及池鱼。”
叶容安的衣袍无风自动,惨白的脸,鲜红的唇,看起来就像是魔王降世,眼眸中带着嗜血的阴冷:“能正面抵挡住我的殉葬杀意,你有资格让我出手。”说完后其释放出的杀气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回。
那些手舞足蹈的人皆是清醒过来,一时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
“我适才见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满地尸骨,真正的血流成河,太可怕了,简直是噩梦。”
“那路没有尽头,我不断奔跑着想要逃离,最后不小心摔了一跤,趴下去之后视线正好对上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头颅,太吓人了。”
“我看到得是残破的四肢在爬动,它们朝我靠拢,想要吃掉我,现在我的心还砰砰砰直跳。”
“你们那是受了叶容安杀气影响,产生的幻觉。我并未见到什么尸骨,只有一片红色的雾霭。”
“他这杀意太可怕了,直接铺天盖地便将所有人都笼罩进去,我们可都是江湖中人,身怀武功居然都抵挡不住。这要是哪天他想杀人,完全可以屠城啊,那些普通百姓直接就能活活被吓死。”
“叶容安这杀意确实有失偏颇,若是他胜了,我不赞同他当盟主。”
“我同样不赞同,这种人,看起来就不正派,岂能让他带领我们大家。”
在众人对叶容安有所质疑时,空地中央的两人皆是先后出招了。
叶容安率先将手一扬,便掷出了一枚红色飞镖。
这飞镖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其颜色异常艳丽。在急速飞驰中,它似乎将山峦、云朵、阳光,眼前天地中的所有一切都尽数吸纳。
人们的眼睛无法再看到其他,只余那一抹红色的影子,勾人心神。
你已经看不到自身的存在,在你眼中,只有一轮不断放大的血月。
在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迷离呆滞时,南易因心中的烦恶之感,及时念起了清心咒保持住清醒:“这飞镖绝不是凡品,为何带着这么浓重的戾气?这种邪物,不该为人掌控。还有这叶容安先前释放的杀意,也着实太强烈了,想要练成这等武功,不知要经历些什么,这血云岛定有异常!”
在场中保持着清醒的,还有一人,那便是青叶公子。
他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带着囊括天地般的悠然,淡淡望着那红色飞镖,将手抬起往前一送,一片翠绿的叶子便飘然而出。
那树叶如同红色血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晃着缓缓前行,随后如同缩地成寸一般,以不经意的姿态迎面对上了红色飞镖。
如同针尖对麦芒,树叶和飞镖竟是猛然静止下来,就那般稳稳地相对立在了空中。
看到这一幕,南易几乎生出了时间定格的错觉。
“噗。”几乎是一瞬间,那绿叶化为了泡影。
青叶公子的目光终于有所动容,但随后便闭上了眼,似乎有叹息声悄然而至。
红色飞镖经过短暂的停滞后,竟是再次带着一往无前的姿态前行,似乎要洞穿青叶公子的额头才肯罢休。
一切不过片刻,青叶公子已然感觉到一丝冰冷悄然而至,只是预料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所有人眼中的那轮血月,犹如镜花水月,陡然间被打碎了,那让人窒息的阴鸷也随之消散无踪。
先后恢复清明的众人皆是有些茫然,似乎分不清眼下是否仍处于幻觉当中。
只有一人的情绪变得异常激烈,嘴唇抖动间猛然回头望去,那双眼在看到天边的景象时绽放出了无尽光彩。
这个激动到几乎泪流满面的人,是阮天成。
(本章完)
第167章 万众瞩目
青叶公子疑惑地睁眼看去,发现那红色飞镖竟已落在了脚边。
而叶容安的面色猛变,带着畏惧以及恼怒转头望向了山巅边缘。
南易适才只见到白光一闪,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般便直接震落了青叶公子额前的飞镖。此时见身边的阮天成激动到难以自持,似有所感地转头望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一轮血月,红彤彤的。”
“我也是这般,除了血月,我什么也看不见。”
“大家都是这般,难道那叶容安会妖术不成?”
“我只记得叶容安扔出了飞镖,随后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在最后我看到那轮血月被一道强光撕裂,是青叶公子胜了吗?”
在众人大惑不解地讨论间,有不少人追随着叶容安的目光看去,谈论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数万人的昆仑山巅竟是完全静默下来,安静到能听见耳旁的风声。
此时所有人都转头望着同一个方向,面上皆是带着惊艳痴迷之色。
飞鸟在纯净的蓝天掠过,有一道红色的身影凌空而来。散垂的长发被风吹起,却没有一丝杂乱,就如同最柔滑的缎子,整齐地在身后波动着。
那一身红色的衣裙如同燃烧的火焰,飘摇着如同正在舞蹈。
阳光在其身上流连忘返,仿佛世间的所有光华都是为她凝聚,为她而生。
其面上蒙着面纱,虽看不清容貌,但仍能感受到她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无人可敌的威慑。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威严到如同神佛临世。
在场所有人在心底都不可抑制的生出一丝臣服,在看到这身影的第一眼,每个人都不可自持的沉沦。
毫无疑问,这女子虽不见容貌,却也还是美的。且是让天地雌伏,众生垂首的美,周身都散发着不容谛视的光芒。
眼见着这道身影越来越近,南易也是心惊不已。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见过长相出众的女子,但像眼前这位女子这般只是凭借气质便美到让天地日月为之失色的,独此一人。
这美过于纯粹,让人见之难忘。
在所有人都痴傻地望着时,只有一人神色落寞,眼中熠熠生辉的光彩褪去,似不愿相信地喃喃自语道:“多年前的武林大会上也是这般,遥遥隔空便阻挡了飞镖,所用的武功一致,可为何却不是她?”
女子越过众人头顶,双袖微张,稳稳落至地上。那双眼眸如同包含着浩瀚星辰,不带丝毫情感的望向叶容安:“你血云岛的人若是老老实实蜗居在黑海域,我不会干涉。但若是跑出来搅风搅雨,那我势必就要插手!”
叶容安双目微眯,森然道:“你们晏式一脉对我们血云岛还真是盯得够紧,几十年前,我爹参加武林大会被你们从中作梗。如今我来,仍然受阻。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其话刚说完,便猛然飞纵而起,那双眼中的红光更亮,将整个人映衬的极为妖异。双掌间凝聚起鲜红的内力,带着无声的咆哮朝那女子攻去。
女子站立在原地,看着叶容安的神色有如看着蝼蚁。也不见其有何动作,那叶容安便猛然周身震颤,而后如同撞上了看不见的屏障一般,直接吐着血往后连连倒退。
叶容安眼中闪过惊骇,随后便是怨毒。那本是捂着胸口的手猛然抬起拍向了自己的胸口,其用力之狠,直将胸腔打到了凹陷。
随后便将喷出的心头血抹在了手中的飞镖上,叶容安做完这一切之后突地咧嘴笑了,唇齿间浸染着鲜血,那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满是疯狂。
“这女子是谁?她的美,世间已没有词汇可以形容,没想到其武功还这般高。”
“之前那血月的幻影,应该也是这女子破开的吧。”
“这女子的武功之高,我等简直是望尘莫及。”
“适才她没有出招,一动不动便直接将那叶容安打到吐血飞退,我看盟主之位必定是她的。”
“没想到此次的武林大会,黑马层出不穷,最后更是出了这样一位高手。这女子周身都有着一种可与天地抗衡的霸气,我觉得她的实力,绝对远超我等的认知范畴。”
“那叶容安是受了刺激吗?为何要朝自己的胸口拍上一掌?也真是下的去狠手,将那胸腔都拍到变形了。”
寂静的场面消融,随着两人简短的交手,众人再次热议起来。
而青叶公子则是深深地看了那女子一眼,而后态度异常恭敬地弯下腰去:“救命之恩,在下定当铭记于心。”
见女子头也没回,青叶公子面上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是笑了笑自顾自说道:“武学一道,永无尽止。如今见到姑娘这样的高人,我才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浅薄,此次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说完之后,转身便走,步伐虽是悠闲,却是一瞬便出现在了数百米之外。
女子似有所感,回头略带思忖的打量其背影两眼,而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阮秋烟见青叶公子离开,有些惋惜:“适才还没见他与叶容安好好打一场呢,这便离开了?”
“高手对决,一招足以。适才青叶公子已经输了,无需再继续缠斗。不过此人的心性不错,能如此洒脱离开,并且心怀志向,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南易接话道。
沈燕清等人闻言皆是愣了愣:“适才他两已经打完了吗?都怪那轮血红的月亮,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阮秋烟很快又朝师父看去,眯眼笑着道:“师父,眼下终于见到了你心心念念的人,是不是很开心?”
阮天成将整个身子松散地摊开,闻言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先不说过了几十年,她不可能是眼下这般风华绝代不曾变老的模样。单就气场而言,她们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想见的人,她的气质是清冷的,犹如寒冬夜空中的弯月,清清冷冷,遗世独立。”
“那她一定也像眼前这位姑娘一样,惊为天人吧?”小芸在一旁插话道。
阮天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轻声道:“她虽不及眼前这位姑娘的美,但在我心里,却是独一无二的啊。”
阮秋烟见师父袒露了爱慕的心声,只能叹息道:“一见误终生,不过如是了吧。”
(本章完)
第168章 惊天一击
在阮秋烟欲要继续出言安慰时,忽觉得眼睛一痛,有红芒如同阳光炸裂,刺的人欲要流泪。
不仅仅是阮秋烟,在场所有人皆是止住了话头,抬手遮挡住眼。
当那一瞬间笼罩住整个昆仑山巅的光芒退散时,人们才怔忪地望向空地中央。
只见叶容安双目赤红,那束起的长发已经散开,随着黑色衣衫一起在身后肆意飞扬。其面上带着极度的残忍与嗜血,身体悬空而立间,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
他再次扔出了一枚血红的飞镖,不过众人眼下不再是沉浸幻觉,只能看见一轮血月了。
现在大家看到的,是那飞镖前端凝聚起的血红色异兽,其身形蜿蜒而出,盘踞在空中竟是长达十多丈。
这异兽幻影看起来来栩栩如生,身上的鳞片都几乎是一清二楚。其眼大如铜铃,怒视着地面上的人群。嘴边的胡须随风飘扬,背上还有一对与体型极为不相称的翅膀,两对足贴在肚皮上,没有伸出。
南易在看清之后心惊不已,这是赤龙!
赤龙猛然间张大了嘴,发出了一声龙吟,其声悠远绵长,整个昆仑山都为之震颤。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这是什么?是龙吗?看来我又陷入幻觉了。”
“叶容安的招数太可怕了,先前是血月,现在居然连龙都出来了。”
“适才叶容安将自己打出一口心头血来抹在飞镖上,看来是要竭尽全力与那女子拼斗了。”
“现在所看到的绝对不是幻觉,因为我们的意识皆是清醒的,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啊,能幻化出这般大的一条赤龙来。”
“我感觉大地正在震颤,似乎在对那赤龙表示屈服。”
“眼下这情况,那女子要如何打?这般天人之姿,若是香消玉损了,就着实是可惜了。”
“别胡说八道,就算是打不过,跑还不会吗?”
嘈杂的话语声猛然一滞,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将全部心神都投放到了空中。
那赤龙身上盘踞着浓重的杀气与傲然,庞如山岳的身体朝那女子压去,其嘴张至极大,似要一口将其吞没。
那女子的身形始终不动分毫,冷静的眼眸微抬,赤龙口中喷出得飓风吹得她的衣衫席卷而上。
“轰!”一声巨响,那赤龙的一击直接使得山体开始塌陷,数道裂缝如同蛛网一般迅速蔓延,人们惊惶的往后倒退。
“天!这昆仑山不是要倒塌了吧?”
“山石开始纷纷往下滚落,整个山巅都往下矮了一截,这一击简直可怕!”
“那女子呢?适才她一动不动,眼下尘土飞扬,竟是不见她的身影,不会是被一口给吞了吧?”
“在那里!她在赤龙上方!”
随着一声声惊呼,人们抬头望去。
那本是站立地上不见动作的女子,竟是不知何时飞至了赤龙头顶。其手抬起间,整个山峰都为之一暗,似乎天地间的所有光芒都被突然收拢,化为了一道光之利刃。
这光刃如同不可违逆的天地秩序,所有胆敢触其威严的,都将要接受最为严酷的制裁!
光刃没入了赤龙的身体,龙吟嘶吼,其身体翻滚间竟是化为了点点红光消散。
赤龙消失无踪,光刃的余威则硬生生将地面斩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众人隔着犹如深渊般的沟壑遥遥相望,面上皆是骇然。
“这女子一击,该不是将昆仑山劈为两半了吧?”
“我现在真怕这昆仑山如那赤龙一般,突然化为碎影消散。”
“这真是人类发出的招式?太可怕了,在这等实力面前,我等简直如同蝼蚁。”
“她来做盟主,我心服口服,只怕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能接下她一招之人。”
在所有人眼中都带着敬意与狂热望着那女子时,她的眸光仍然不带有丝毫情绪,只是淡淡地望着身前跪伏在地的叶容安。
她的从容,似乎是即便眼下天崩地裂,世界毁灭,也不过是一场世道轮回,引不起她的丝毫动容。
叶容安现在状态极为萎靡,那苍白的皮肤,似乎是更白了。不多时,就连那一头漆黑如墨的发丝竟也是猛然变为了雪白。
他的头颅低垂着,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已成为恒古不变的姿态。
女子的目光动了动,将视线从叶容安身上移至远空,其声如空谷幽兰:“何必呢,我来此并非想要你死。”
眼见比斗落下帷幕,沈燕清好奇道:“那叶容安为何一瞬便白了头?”
左丘明接话道:“适才那一击,应该是某种秘法,赤龙是由他的生命精气所化,是以他现在的寿命已然用完。那自然是垂垂老矣,撒手归西了。”
沈燕清一惊:“他死了?”
“对。”
得到肯定答复后,小芸插话道:“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刚烈,为了赢,用出这般破釜沉舟的功法。”
而平日里一向话语颇多的阮天成,此时保持着沉默不语。
阮秋烟见此,有些心疼道:“师父,您不是说这女子的武功与多年前的那位如出一辙吗?她们肯定是相识的,您要不要上前打探一番?”
阮天成的脸色僵了僵,摆摆手道:“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咯,还打探人家做什么?有一份念想就够了,我不奢求其它。”
阮秋烟闻言有些不满:“师父,您对我这方面是各种出谋划策,怎么搁自己身上就这般退却?您这一生从未娶妻,以往我只当您是性子顽劣,不喜束缚,如今才知是因为一腔深情。既然喜欢,为何要留有遗憾?”
阮天成胡乱地摸了摸胡子:“你懂什么,休要管我了,你顾好自己,将喜欢的人抓在身边就行。”
阮秋烟斜倪了阮天成两眼,撇了撇嘴,眼珠子转了一圈后没再多言。
此时在那空地之上,一行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先后朝那女子拱手致意。
柳长风仍是一马当先,一脸和煦的笑容拱手道:“姑娘当真是绝世奇才,我们这些老一辈都望尘莫及咯。盟主之位,阁下当之无愧。”
(本章完)
第169章 毛鬼(一)
女子似不喜有人靠近,往后一退便是数十米:“盟主之位,我无心得之。”
“这……”柳长风一怔,似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个回答。
那些围聚在旁的掌门人也皆是面面相觑,随后有人想起了什么,望着那女子问道:“三十多年前的一场武林大会中,现血云岛岛主叶星前往洞庭湖参与,也曾有一位女子现身阻拦。后来叶星败落离开,那女子同样是拒绝了盟主之位。不知,您和当初那位女子是否师出同门?”
女子淡淡应声:“嗯,那是我师父。”
“失敬失敬,难怪其武功皆是这般的高深莫测。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凡俗之人就简直是不入流啊,不知贵派之人皆在何处静修?”华山派掌门虽已是须发皆白,但其态度却异常恭敬,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哼,无需打探了,我等并不会出世干涉武林,你们尽管放心。”女子冷哼一声后,转身便飘然飞至到空中。
那红色的身影就如同鱼儿在水中游,鸟儿在天上飞,身形流畅自然到似乎她踏空而行只是一种本能。
眼见女子要飞身离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追随。
“那些掌门人跟她说了些什么?”
“离得太远听不见,不过看情况,她现在是要离开昆仑山?”
“她赢了叶容安,以其实力,那聂清歌也定是不敌的,为何她现在要选择离开?”
“难道她来此不是为了盟主之位?”
“这等有如谪仙的人,自是不会将盟主之位放在眼中的。”
女子飞过她劈斩出来的沟壑,从众人头顶掠过。
人们皆是仰头望着,目光中带着炙热与崇敬。
阮秋烟见那女子离的越来越近了,偏头看了看那缩着身子,埋头不语的阮天成,猛然提起勇气高声叫道:“仙子,我有一事相求,还请留步!”
其话语一出,周遭的人皆是怒目相视,就好似阮秋烟不合时宜地惊扰了他们眼中的神祇一般。
那一道道好似带着利箭的目光将阮秋烟惊的咽了咽口水,尴尬地将头埋下。
女子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淡淡一瞥,刚欲挪开视线时却是猛然定睛望向了阮秋烟身边的南易。
那一直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眸,此时竟是有了波动。但也只是如同浩瀚大海中有鱼跃出水面一般,瞬息便恢复了平静,一切皆是深藏进眼底。
素手轻挥间竟是身子往下一沉,稳稳落至了地上,其目光也不动声色地从南易身上挪开,望向阮秋烟道:“不知姑娘有何事相求?你且说来听听。”
阮秋烟本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闻言愕然地抬起头,结果发现那抹烈焰般灼烧人视线的红就站立在身前,有些不敢置信地讷讷道:“仙子是在问我话么?”
女子轻轻颔首:“嗯。”
见女子应答,阮秋烟脸上瞬时洋溢起愉悦的笑意,一把拽过阮天成道:“这是我师父,他,哎呀,师父!你掐我做什么?”其话还未说完,便猛然惊呼起来。
阮天成的头埋至更低,虽看不见脸,但仍能看到他的耳朵和脖颈已然红透。
女子见此没有追问,而是站立着耐心等待。
阮秋烟见师父这般模样,更加坚定了想要帮他的决心。眼下这般遥不可及的人已经真就站在身前了,自是不能错过机会:“仙子,不知三十多年前,在洞庭湖武林大会上打败叶星的人现在何处?”
“哦?你想寻求的帮助,便是问询此事?”女子的话语稍稍变冷。
阮秋烟立即解释道:“仙子莫要误会,我不是故意打探。只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自多年前见过那位女子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不曾忘怀,现如今仍孤身一人,不曾娶妻。我知道,师父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并不是想要寻求一个结果,而只是看一眼,便能知足了。”
女子望向阮天成时,其目光不经意地从南易身上掠过:“她老人家如今隐居于山林之中,若是想见,我可以破例带你们前去作客。”
那一直埋着头的阮天成闻言倏地将头抬起,其整个面庞如同脑溢血似得的涨得通红,眼眸中带着欣喜还有惊讶:“当真?”
“嗯。”女子应声回道,“不过她老人家喜静,若是前去的话,最多不能超过三人。”
听到这个回答,阮秋烟已经极为开心了,一切都比想象中来的简易太多,当下便笑着朝女子行礼道:“没想到仙子虽是功高震世,但却没有一丝架子,能答应我这般无礼的请求,心中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仙子该如何称呼?”
女子将视线挪开,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地回道:“晏子归。”
阮秋烟仍笑的灿烂,开始自我介绍起来,随后更是兴致勃勃地将身边的其他人全部都介绍了一遍。
她不知道,晏子归从来就不是一个随和的人,肯停驻下来说这么多话,皆是因为一人。
她也不知道,今日贸然叫住了对方,引来的一瞥之间竟是意外改变了许多事。
七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以并不圆满的方式结束,而结果,则是仓促地找来了聂清歌,柳长风将盟主之位授出。
面对后面繁琐的流程,很多人无心观看,开始陆续离场。
而宴子归因为不想引人注目,在说好碰头地点之后便先行一步往昆仑山下飞去。
南易等人开始随着人流下山,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当一行人走至半山腰的时候,其旁的林木内竟是猛然冲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此人一脸惊惶,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朝汹涌的人群扑了过来:“妖怪!这昆仑山中有妖怪啊!”
很多人闻言皆是嘲笑几句便继续上路,无人停留。
只有南易立即转身向其走去,阮秋烟等人自是跟在了身后。
那男子见有人过来,仍旧手舞足蹈,似受了不轻的刺激,眼下还未缓和过来。
南易嘴中轻轻吟诵着,双手在男子额前和身上不住的轻轻拍打,不消片刻,对方便镇静下来。
(本章完)
第170章 毛鬼(二)
“怎么回事?”南易见男子的神色缓和下来,这才出声问道。
“有怪物!”男子听到问话,骤然一声高呼。
直惊得正低头又是笑又是愁的阮天成哆嗦着抬起头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男子尴尬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阮秋烟则上前一步,替男子检查身上的伤势:“有什么等上完药之后再说吧。”
众人移步至台阶旁的灌木丛,阮秋烟从包裹里拿出药粉替男子包扎。
南易耐心等候间,回头往山巅望去,那里还有不少人留下来观看新任盟主的加冕,而人蛊楼妙心仍固执地跟在聂清歌身旁。
想到楼妙心所说的天灾将近,南易顿感心头一沉,暗自叹了一口气。
“此次武林大会,黑马层出不穷,没想到在最后却是聂清歌巧合地得到了盟主之位。”卓云天同样回头望向山巅,唏嘘道。
沈燕清接话道:“依我看,那叶容安若是不死,聂清歌定不是其对手。”
小芸点点头:“我也是这般认为,毕竟那叶容安的武功实在是太独特了,一出招便影响了所有人的心神,着实可怕。”
唐安心有余悸地点头道:“确实可怕,若不是江清河帮我,估摸着我已经被活活给吓死了。”
小芸闻言朝其挤眉弄眼道:“没想到能从你口中听到江清河这三个字,看来你已经对他有所改观了。”
唐安面色一僵,急忙辩解:“不管他如何缠我,帮我,我对他的恨意都绝对不会减少,绝对!”说完之后朝一旁的江清河瞪了一眼,似故意说与他听。
只不过对方正抛着手中的一团大黑球,玩的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注意听其旁的人在说些什么。
沈燕清和小芸则是相视一笑,不再多说。
阮秋烟将男子身上的伤口全部包扎好之后,朝南易道:“他身上的伤并无碍,看起来像是被野兽抓伤的。”
南易点头之后朝男子问道:“你且说说,你遇到了什么?”
男子经过这一盏茶功夫的时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闻言老实回道:“我与三位好友为了武林大会一起结伴来这昆仑山,就在昨日黄昏,比斗完了之后,我们下山准备抓几只野物下酒。”
“刚开始还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毕竟天还未黑,下山来抓野物的人也不少。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时,我们已经抓到了好几只野兔,也算是收获颇丰了。当我们转身欲走的时候,一个同伴突然轻声叫住了我们,说那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大东西,似乎是野猪。”
“我们几个皆是屏气凝神,细细看去,因为天色近黑,所以我们看的也不是很分明。那东西背上有着黑色的毛发,看起来似乎是野猪无疑。”
“说实在的,近几日待在这昆仑山巅,我们几人皆是没能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所以眼下见着有野猪,大家的眼睛全都亮了,几人从不同方位悄然潜过去,欲要将其杀死。”
“谁料那野猪竟是极为警觉,我等刀剑齐飞,最后却全部刺到了地上,它已经转头跑了。眼见着到嘴的肉要没,我们自是不甘心,立即在其后追赶。”
“要说也是奇怪,以我们几人的身手,想要追上一只野猪那还不简单?但它却始终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我们眼前奔跑着,让我们觉得抓到它是手到擒来的事,却又一直没能成功。”
“就这样追了一路,它最后竟是转头就钻进了一处藤蔓当中。当时我们就如同中了邪似得,仍然不肯罢休,提着刀剑便斩向那密集纠缠在一起的枝叶。很快,我们便发现藤蔓后面居然隐藏着一方极小的洞,需要弯着腰才可进入。”
“我们当时连犹豫都没有,便追进了洞中。其内黝黑,我们点上了一只火把,那山洞很窄,且极为奇怪,它并不是笔直向前的,而是弯弯曲曲的向前蜿蜒。我们一路追了近千米之后,连只野猪毛都没见着,这让我们打起了退堂鼓。”
“而且这山洞如同迷宫一般,根本就不知道尽头在何处,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在叹了一声晦气之后,便欲往回折返。”
“当我们刚将身子转过一半时,在火把的映照下,皆是猛然发现洞壁上有一抹黑影在不断变大,有东西悄无声息的靠过来了!”
“刚开始我们一喜,只当是那野猪又傻兮兮的走了回头路,大家迅速转头看去,却皆是骇然色变。身后那东西虽是四肢着地,且周身都长着浓密的黑色毛发,但它绝对不是野猪!”
“因为它的脸极为可怖,干枯的皮肤上生着极短的绒毛,长有三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奇大,全部为赤红色。那张嘴也是极大,几乎占据了脸的一半,其内一口锋利尖长的牙外露出来。”
“这种东西我们从未见过,皆是害怕的转身就往来路飞跑。那东西就跟在我们身后,其身形极快,不断在我们身边穿梭,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张着的嘴在我脸庞上舔过,留下黏湿的液体。”
“这种戏耍的感觉无疑是让人崩溃的,最后它更是朝着火把呼啸而来,整个洞中瞬时变为了一片漆黑。我们几人全都吓得大叫起来,手脚并用的推搡着想要逃出去。”
“但是这深洞只有那般窄,惊慌间一拥挤大家的速度就更慢了。随后我听到了一人凄厉到变声的惨叫,当惨叫消失之后,除了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奔跑的声音,其身旁还有咔擦咔擦的咀嚼声不断传来。”
“这无疑让我们害怕到彻底崩溃,那东西正在吃人,而且它还故意凑到我们耳边,咀嚼声让我们头皮发麻,腿脚发软。”
“我已经害怕到全凭本能在逃命,到最后,我感受不到我同伴的存在了。只有那东西,如影随形,身上不断有刺痛感传来,似乎因为我是它最后的食物,所以它戏耍的更为卖力,一下一下抓挠在我身上,享受着我的垂死挣扎。”
(本章完)
第171章 毛鬼(三)
“到最后,我彻底放弃了挣扎,疼痛和惊惧让我周身都没了力气,干脆倒头便往地上一躺,准备等死。洞内虽是一片漆黑,但我能感受到它正盘旋在我的上方,有液体不断滴落到我脸上,温热的,有淡淡的血腥味。我知道,那是它口中混合着我同伴血液的唾液。”
“我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在黑暗中绝望的等死。但就在一声奇怪的吼叫远远传来之后,那东西居然不再折磨我了,且就如同离开了一般,黏湿的液体停止了滴落。”
“我试探着挪动身体,发现周遭不再有任何动静,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往外逃。直至我逃出了山洞,那东西也未曾追来,劫后余生的感觉并没有那般好,因为我的几位挚友皆是命丧于此。”
“山洞外,银月高挂,我已经彻底迷路了,便只得攀上一棵大树,将就着歇息一晚。待天亮之后,我才一路往回折返。”男子说完后神色悲戚,眼眶已然发红。
“听你的描述,那东西应该是毛鬼。其实在那山洞中,你们不应该害怕的。”南易惋惜道。
男子抬头怔忪道:“为何?不逃跑难道直接放弃任其吃掉吗?”
“毛鬼这种东西,其实只是长相可怖而已,除了速度快,牙齿锋利之外,它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凭借你们几位,且手中都有着武器,是完全可以将其斩杀的。”南易解释道。
男子闻言,张了张嘴后猛然提剑便走:“我那三位挚友此番死的太冤,现在我便要将那毛鬼找出来,替他们报仇!”
南易立即伸手将其拉住:“勿要冲动,这种东西颇为狡猾,且速度极快,如同乘风而行一般,你是追不上的,我随你一同前去吧。”
男子转头看了南易一眼,噗通一声便跪至地上:“高人愿意出手帮我,这大恩大德我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
伸手将其扶起后,南易抚慰道:“生死有命,你不要过于悲伤。至于报答就不需要了,这是我甘愿做的。那山洞,你还能找到吗?”
“能,我在回来的路上沿途做了记号。”
南易点点头:“毛鬼白日里不会出没在外,一般都是隐匿在洞穴中歇息。既然你能找到回头路,那我们现在便去吧。”
一行人开始偏离人群,往山林里走去。
因为毛鬼一事,他们全都忘了昆仑山脚的某个地方,晏子归正在等待。
众人跟在男子身后一路前行,逐渐走到了山林深处。
茂密的参天大树遮挡住了头顶的天空,阳光稀疏地洒落下来。行走间,时不时便会惊起几只野兔快速逃离。
树上有蛇缠绕,探着头吐着芯子打量众人。远处的树后有鹿好奇地站定,一瞬不瞬地望过来。
阮秋烟抱了抱胳膊道:“你们夜间为了追一只野猪,也跑得太远了吧,这里已是林之深处,空气都凉了许多。”
男子闷头走在最前方带路,闻言回道:“我今日找寻出路时也是惊诧不已,没想到昨晚竟是跑了那么远而不自知。”
唐安的身子算是最差的了,眼下已经从包裹中拿出好几件衣衫裹至身上。
而阮天成之前一直如同丢了魂一般,面色不断变幻,眼下才终于清醒过来,转头四顾下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子归姑娘呢?”
此话一出,顿时惊醒了一片人。
阮秋烟捂住嘴惊呼道:“糟糕!说好了她先去避开人群等我们汇合的,适才居然忘记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燕清也是傻眼了:“若是左等右等之下,不见我们的踪影,她应该会选择自行离开吧?”
众人皆是将目光望向了阮天成。
阮天成此时已经停止前行,张着嘴如同雕塑一般立着,随后有熊熊烈火在其眼中燃烧,噌的一下就爆发了:“你们搞什么鬼?!说好了要与子归姑娘汇合的,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是哪?我要出去!”
见阮天成情绪激动,阮秋烟一脸自责,同时也大为不解地问道:“师父,您都跟着我们走了这么远了,还不知道此处是哪?”
“我……我压根就没注意其它,只顾埋头跟在你们身后,谁知道你们跑到这种深山老林里来了?!”阮天成气的将胡子乱抓。
小芸摊了摊手插话道:“我们现在要去抓毛鬼,有大师在,一定很快便能解决,您就是现在想折返,也不知晓方向啊。”
阮天成的脸此时是由青到红,由红到黑,整张脸都开始抽搐:“毛什么鬼!老头子我简直要被你们给害死了!我已经等了多少年啊!我,我真的是要被你们活活气死了!”
南易此时也颇为的过意不去:“晏姑娘只说带我们去作客,并未告知具体方位,眼下要是错过了,那便真的是没有机会了。此事确实怪我,遇见邪祟便将其它事情全都抛诸脑后了。”
阮天成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丰富多彩,直郁结的肠子都要打结了,唉声叹气的抬脚跟在众人身后摇头:“一切都是命数啊,既然无缘,何必让我空欢喜,唉。”
继续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男子才将身形止住,抬手指向眼前的洞口道:“就是这里了。”
这洞口确实极为狭小,必须弯腰才可进入,且只能容纳一人。
南易率先钻了进去,而后手一扬,拿出了长明灯。
几位姑娘走在中间,左丘明垫后。
阮天成一钻进洞中便开始叫唤起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抓你们口中所说的毛鬼?”
南易应声道:“嗯,勿要出声,保持安静,跟牢我。”
南易的话说出还没多久,阮天成就再次开口了:“这山洞怎么回事?怎么是弯弯曲曲的?而且似乎是一直在往下蜿蜒,这是要通往昆仑山底部啊?”
南易没有应声,阮秋烟则小声道:“师父,您就别多话了。”
阮天成闻言白眼乱翻:“你们给我整出了怎么大一出乌龙,将我带来这里,还不让我说话了?”
(本章完)
第172章 毛鬼(四)
南易闻言,知对方是心中过于失落,便出声抚慰道:“晏姑娘不一定会先行离开,毛鬼也并不难对付,不会误事的,您老不用过早懊恼。”
阮天成哼了哼:“少拿这种话来哄骗我这老头子,走吧走吧,我不再做声了。”
众人静默前行,每一个转弯之后,仍有下一个转弯,就好似这条通道永无止境一般。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阮天成憋不住了:“你们所说的毛鬼到底在何处?昆仑山内无故端端开凿出了这般曲折的一条通道,我觉得贸然擅闯并不太好。”
其实不只是阮天成,其余几人也都打起了退堂鼓。
唐安小心翼翼地接话道:“这个洞穴就像没有尽头一般,里面会不会生活着整整一群的毛鬼啊?”
小芸走在沈燕清身后,拉拽着其胳臂,面上有些惊惶:“我看我们还是折回去吧,这里好阴森,我有点害怕。”
南易停下身来,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原路折回吧,就在洞外等候。”说完后又将目光望向那势要报仇的男子,“接下来的路,我随你一起走。”
男子感激地抱拳:“多谢大师。”
阮秋烟立即出声道:“南大哥,我陪你们一起去。”
南易想也没想便拒绝道:“这通道太窄,温度又极低,你们跟着也是遭罪,先出去等候吧。”
卓云天见阮秋烟一脸担心的神色还欲说话,立即抢先道:“我陪南易兄一起去杀毛鬼。”
“还是我跟着去吧,你们放心折回,不用担心。”左丘明说完后抬脚便走至南易身后。
“两人就足矣,你们点上火把,先出去。”南易回头给了众人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道。
沈燕清等人寒暄几句之后开始往回走,阮秋烟也不好再坚持,一步三回头地被阮天成拉拽着折回。
南易则望向了仍跟在身旁的左丘明:“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找到毛鬼,左丘兄也先随他们出去等候吧。”
左丘明没动分毫,笑了笑道:“出去等候过于乏味,对那毛鬼,我倒是挺好奇的,所以就让我一道走吧。”
南易见其坚持,便没有拒绝:“嗯,跟紧我。”
当往前又转了好几道弯之后,通道猛然宽敞了好几倍,且地面上还有了层层阶梯,也不再是弯弯曲曲,而是直线往下蜿蜒。
“有人在昆仑山中开凿出这样一条通道意欲为何?”左丘明走在最后方,看向阶梯尽头处的黑暗问道。
男子此时也有些不安起来:“昨日我们在通道内没走多久便遇到了毛鬼,为何现在还不见其踪影?难道它离开了此处?”
走在最前方的南易身形猛然一滞,声音放至极低,轻声道:“找到了,毛鬼就在那里。”
身后两人立即朝前方看去,在烛火的映照下,隐约可见几米之外的地上有一团黑影正趴伏着,看样子是在熟睡。
男子紧了紧手中的刀,连呼吸都轻了下来,生怕毛鬼被惊醒后逃跑。
南易将天妖剑取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其脚步极缓。
而身后两人则是悄然紧随,皆没有出声。
当走至毛鬼身前,南易握着天妖剑迅速往下斩去。
随着叮的一声,南易暗叫不好。只见那本是蜷缩着身体的毛鬼竟是形同鬼魅一般,及时躲开了攻击。此刻它就在几人两米开外的距离龇牙咧嘴地望过来,其双目犹如红灯笼一般,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男子见状唯恐其逃跑,举着大刀便猛然冲了过去。
南易立即出声阻止:“勿要冲动。”
两米的距离,男子几步间便已然跃出,闻言立即止住身形回头望向南易。
而毛鬼在男子有所动作时就已经往前飘悠出了一段距离,其身影彻底融入了黑暗,只余一双眼散发着红光。
男子见状有些懊恼:“大师,是我过于莽撞了。但这毛鬼的速度着实太快,我们要如何才能将其斩杀?”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一把贴着符纸的桃木小剑,猛然往前一掷。
大约巴掌大小的桃木剑速度极快,奔着前方的红芒飞速刺去。
红芒消失,那毛鬼似乎再次掉头往前逃跑。
“哧呃!”片刻之后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南易举着长明灯快速往前追去。
左丘明跟在身旁赞叹不已:“南易兄的这一手真不错。”
“不过是一张千里追踪符而已,可以如蛆附骨的追在那邪祟身后,而桃木小剑则起着攻击作用,可使其行动受阻。”南易说话间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在往前追赶了几百米之后,长明灯的光亮尽头终于显现出那毛鬼的身形。它此时就靠着墙壁,佝偻着身体朝几人张大嘴发出威胁的吼叫声。
“南易兄的桃木小剑果真厉害,这般便让它失去了行动力。”左丘明适时恭维道。
“大师神勇。”男子也立即接话道。
南易却是皱了皱眉:“桃木剑对邪祟的伤害很大,但也只能让其速度减缓而已,远不至于到失去行动力那么夸张。它现在虽是对着我们龇牙咧嘴,但从其神态来看,分明是有着恐惧的。而且它恐惧的来源,似乎在身后,因为它不仅不敢继续奔逃,且一直毛发炸开得往后张望。”
男子的关注点始终在毛鬼身上,此时提着大刀满眼愤恨道:“大师,现在我可否上前手刃这毛鬼?”
南易望了望前方,那里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清有什么会让毛鬼这般恐惧,当下想着还是快速处理完后离开此地为好,所以点了点头道:“嗯,它现在身上有伤,又不敢继续往前跑,你且将其斩杀报仇吧。”
男子闻言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猛然蹿出,面目狰狞的举着大刀便朝那依靠着洞壁的毛鬼砍去。
“哧呃!呃!”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毛鬼硬生生被男子砍成了肉泥。
眼见挚友的大仇得抱,男子噗通一声跪至地上,且开始往毛鬼尸体上撒酒:“阿桂,王哥,徐老弟,这毛鬼已杀,你们安息吧,只愿你们黄泉路上走好。”
在男子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时,左丘明突然叫道:“前面有黑影!”
(本章完)
第173章 鬼墓(一)
左丘明的惊呼让南易心中一紧,立即问道:“黑影?什么黑影?”
“不知,适才我只见到那暗影处有东西一晃而过,这里该不会是还有邪祟吧?”左丘明一脸紧张道。
南易举着长明灯往前照了照,适才他什么也没看见,眼下细看之下,前方仍是一片寂静的黑,并无异样。
男子闻言则是紧张地朝两人靠拢,左顾右盼道:“这里怪瘆得慌的,毛鬼已杀,我们赶紧走吧。”
左丘明望向南易接着道:“我总感觉前方的黑暗如同张开的大嘴,等着吃人,我估摸这里定有其它邪祟。”
左丘明的话,也是南易心中所想,这让他不仅不想离开,还想前去一探究竟,故此出声道:“你们先行离开吧,我再往下走走。”
“我不走,若是没有大师帮忙,我根本就杀不了毛鬼,报不了仇,眼下怎可能让恩人独自一人前去探险。”男子紧紧跟在南易身后道。
“我也不走,这通道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我实在是好奇这下面到底有些什么。”左丘明也接话道。
南易适才观察过这里,并没有什么浓重的阴煞之气,所以就算是有其它邪祟,应该也不会过于厉害,想要护住他们不成问题:“嗯,那你们跟紧一点。”
三人开始继续往下走,周遭的温度越来越凉,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沉闷。
当再次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几人才终于走到了阶梯尽头。
一路上和料想中的完全不同,南易并未见到任何鬼物,而眼下所看到的竟是一面石壁,这就更加的出乎意料了。
男子怔忪道:“这是一条死路?挖一条这么长通道的人脑子没毛病吧?挖着玩呢?”
左丘明则是抬手指了指那石壁道:“上面有浮雕,仔细看看的话,兴许能发现什么。”
南易闻言举着长明灯继续向前走,男子紧随其后。
“果真有浮雕,不过这也太杂乱了,简直就像是拿刀胡乱刻出来的一样。”男子粗略打量一眼后说道。
南易凝神细看下,却是越看越心惊,这石壁上刻画的竟全是大批杀戮的场景。有很多都刻画在一起,记录着连续的事情。
一群头带乌铁帽罩住整张脸的人手拿弯刀,肆意屠村。村民们惊恐的四下逃散,却仍逃不过被杀的厄运。
有一位怀着身孕的女子摔倒在地,一把弯刀将其肚子剖开,带血的婴儿还未成型便被活活摔死。
有一位老翁被斩去了三分之一的头颅,任其在血泊中挣扎爬行。
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斩断了手腕,几个手拿弯刀的人一拥而上,争抢着吸食断腕处的鲜血。
在一处山巅之上,圆月当空。有近千人被捆绑,跪在地上。
那群带着乌铁帽的人则将近千人手起刀落,就地格杀。而后将那些头颅拾起,通过头发将它们缠绕在一起。
在最后,这群人举着那一大串头颅围着篝火跳起了奇怪的舞蹈,看起来就如同进行着某种仪式一般。
当南易的目光从那一帧帧浮雕间划过时,眼前的石壁猛然出现了一道缝隙。
其旁的男子一惊:“怎么回事?!”
南易正疑惑间,便猛然感受到从这缝隙间传出的巨大吸力,当下高喊出声:“走!”
“轰隆轰隆!”在南易话音刚落之时,身后便突兀地传来了爆炸声响。
南易急忙回头望去,当下目光一缩,身后的通道,竟然被炸塌了!
男子此时已经吓傻了:“这石壁裂开了,还有着很强劲的吸力,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南易在巨大的吸力下,脚步已经开始不稳,但眼睛仍死死望着身后,咬牙切齿道:“左丘明!”
身后的通道无故间崩塌堵死,而左丘明已经不知在何时离开了。这一切很明显,回路是被离开的人给炸掉的。
石壁大开,如同一张怪兽的大嘴,直接将两人彻底吞没,而后又缓缓阖起,看不出丝毫痕迹。
而此时在冗长的通道内,左丘明已然化为了黑烟快速逃离。
适才趁着二人专注于浮雕时,早已看出此地蹊跷的他悄然往回撤退,并且快速将通道炸毁。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整个通道都在迅速发生着崩塌,落石滚滚间,左丘明可谓是在拼命奔逃。
而此时等在洞口外的众人正是百无聊赖。
“这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未回来?再这般等下去,天都要黑了。”阮天成在原地转成了陀螺。
阮秋烟总觉得不跟在南易身边,便会极为忧虑,眼下正是心中烦闷:“师父,您老人家可不可以消停会?转来转去转的我头都晕了。”
阮天成停下身形,摸了摸胡子叹到:“人家晏姑娘现在很可能还在等着我们,我实属心中过意不去,要不干脆别等他们几个了,我们先下山吧。”
阮秋烟刚欲说话,便猛然感觉到地面在震颤,有如闷雷般的轰鸣声连绵不绝地传来,当下惊疑不定道:“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南大哥不会有事吧?”当下便急得要往山洞内钻。
阮天成将其一把拽住:“冷静!每次遇上他的事你就没了脑子,瞎慌些什么?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一头扎进去能有什么用?”
沈燕清等人皆是担忧的上前几步,探头往洞内看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情况?”
几人经过简短的商讨之后,皆是准备再次进入山洞。
只不过就在大家动身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从洞口内跑出来的左丘明。
左丘明此时的模样可谓是颇为狼狈,衣衫已然破破烂烂,头发也散乱下来,脸上已经辨认不出五官了。
阮天成率先叫出声道:“你是谁?!”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左丘明这才既惊慌又悲恸道,“这昆仑山底部有一座墓穴!我们触动了机关,整个通道都已经崩塌,只有我逃了出来!他们……他们两已经……”
阮秋烟闻言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尖叫出声道:“他们两已经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南大哥如何了?!”
沈燕清等人也皆是懵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本章完)
第174章 鬼墓(二)
左丘明却是猛然瘫倒在地,将手插至杂乱的头发里拉扯:“通道崩塌时我们几人皆是拔足狂奔,但最后……只有我活着逃出来了,他们两已经被乱石掩埋。对不起……我没能救出南易兄。”
沈燕清和小芸皆是抬手掩住嘴:“怎么会……”
阮秋烟的目光空洞,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阮天成的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通道坍塌?”
卓云天也是惋惜不已:“南易兄这般人杰,不应该落得这个结局的。”
在一片惋惜沉痛中,气氛变得静默。
阮秋烟的眼睛动了动,她适才过于震惊和难过,一时间六神无主。现在冷静过来之后,便想起南易曾经说过的话,他是不死之身,当下神色一凛,坚决道:“我要进去救南大哥!”
阮天成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救?这通道已经倒塌,要如何进去救人?”
“我不管!我就是靠自己这双手,挖也要将南大哥挖出来!”阮秋烟说完便蹿了出去,开始扒拉那些封住洞口的碎石。
卓云天跟上前劝阻:“你这般挖,何年何月才能挖通山洞?不要太着急,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左丘明低着头,满是尘土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声音却是故作担忧:“南易兄这般奇人,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出事的。所谓人多力量大,想要打通山洞,我们应该多找些人来。”
沈燕清也劝解道:“秋烟你别太着急,稍稍冷静一下。”
阮秋烟却是充耳不闻,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卓云天心疼不已,但是眼见着劝不过,便只能蹲身过去帮忙。
“现在该如何是好?”唐安望向阮天成问道。
阮天成没有说话,而是用简单粗暴的行动作答,直接上前一掌劈晕了阮秋烟。
其旁的卓云天一惊,停下动作道:“这是做什么?”
“现在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眼下这样做着无用功,伤害的是自己。你看她的手指头已经破开了,这般细皮嫩肉的,再挖下去等着肉都磨没了?现在天色已晚,走吧,先下山。”阮天成说话间,将晕过去的阮秋烟扛在了肩头。
见阮天成一马当先开始往山下走,沈燕清等人也只好跟在身后。
一路上除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无人说话。
夕阳已经垂挂在天边,云霞浓墨重彩,众人心头皆是有些沉重。
当第一颗星星出现的时候,一行人才走至昆仑山脚下。
阮天成将沉睡的阮秋烟交给一旁的卓云天道:“你们可在此处稍等片刻,也可先去客栈歇息,我去子归姑娘所说的碰头地点看看。”
“不用去了,我已经来了。”一道红色的身影突地从空中一跃而下,其声听不出任何情感,眼眸在望过来扫视之后带着一丝疑惑。
“子归姑娘?你竟还在昆仑山等着我们!实在是失礼了,我们在下山途中遇到了情况,是以来的太迟。”阮天成本是不抱希望的心又快速活络起来,激动到连忙拱手抱拳地致歉。
“你们遇到了什么情况,似乎是少了一人?”晏子归眼中的疑惑很快便在黑夜中隐藏好,语气平淡似随意问起。
阮天成面上的激动如潮水般退去,叹了口气道:“下山路上,我们遇见了一人求救,说是遇见了毛鬼。而现在缺失的那人,为道士,是以随同前去了一处山洞,熟料最后却是通道崩塌,人彻底的被掩埋其中了。”
其话刚说完,几人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如同天威的气势猛然爆发,化为了实质性的飓风直接将众人掀翻在地,且身上如同压着巍峨高山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
只不过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那磅礴气势很快便消散无踪,几人压根还未反应过来。
“那山洞在何处?带我前去。”晏子归的语气似乎冷上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在……”阮天成面对这如同天神审问般的压迫感,刚开了口却是被一把抓住衣襟提至了空中,当下惊得将余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给我指明那山洞的方向即可。”晏子归说话间身形一跃便是数百米开外。
眼见着风驰电掣消失在眼前的两人,余下的几人皆是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觑。
“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小芸茫然道。
“子归姑娘既然选择现在就去山洞,想来是有把握救人的,我们先回客栈等待消息吧。”沈燕清接话道。
唐安则是小心翼翼一副怕说错话的模样道:“虽然我也希望南大哥吉人天相,但是那般冗长的通道彻底崩塌,人恐怕……”
卓云天看了一眼怀中的阮秋烟,叹了口气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有晏姑娘出手,应该很快便能带回来结果吧。”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今晚的月色朦胧,似笼着一层轻纱,周遭零星点缀。
几人开始往附近的客栈行去。
而另一边,晏子归已经在阮天成的指引下来到了被堵死的山洞前。
阮天成则是一脸的惊魂未卜,以往他总是自诩绝世高手,自身的轻功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但是与眼前的女子相比较而言,则是麻雀与苍鹰的区别。
这一路上速度快到风在耳旁呼呼作响,脸被刮的生疼,整个人都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晏子归看着那乱石堆沉的通道,其衣袖轻挥,便有强劲的气流席卷而出。
“啵!”随着不大不小的声响,那些乱石竟是齐齐化为了粉末消散。
阮天成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一挥袖间便山石成灰,更是因为这份精准到可怕的掌控力。
化为灰烬的只有那些碎石,而周遭的山体依然稳固如初,竟是连一丝损伤都没有。
眼见着晏子归抬步前行间频频挥手,阮天成立即跟在其身后。
通道极长,而晏子归始终没有丝毫停歇,直接便前行到底,来到了通道尽头。
阮天成已经震惊到麻木了,只能暗叹对方的内力简直是雄浑到用之不竭。
“他进入了墓穴?!”晏子归眼见着整个通道都打通了也没有找到人,只有这扇刻满浮雕的石壁,当下讶然道。
(本章完)
第175章 鬼墓(三)
阮天成闻言摇了摇头:“左丘明只说通道下方有墓穴,他们触动了机关才导致崩塌的,至于南易是否进入了墓穴,我就不知晓了。”
晏子归没有靠近石壁,而是遥遥看着:“没想到昆仑山底部居然有着一座墓穴,你且先出去吧,我进去救人。”
“老头子我武功虽然比不上你,但多个人多份力。”阮天成说话间便要朝石壁靠去。
晏子归却是凌空一抓,阮天成便被其吸着往后倒退:“能建在此处的墓穴定不简单,你勿要乱闯。”
阮天成不以为然:“一座墓穴能有什么不简单的,难不成里面的尸体还能跳出来不成。”
“一些极有身份的人,墓穴中因为陪葬品极为丰厚,各种陷阱可谓是数不胜数,你且出去等待吧。”晏子归说话间那双眼带着压迫看了过来。
阮天成立即忙不迭往后倒退:“我这就出去,这就出。”
晏子归则朝着石壁慢慢靠拢,眼神凝重:“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
在其望着浮雕摸索,探寻是否有机关时,那石壁中央便猛然裂开了一丝缝隙,有强劲的吸力从内里传来。
晏子归没有闪身躲避,而是泰然自若的站定,那吸力于她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待缝隙渐宽,能容纳一人之后,晏子归这才闪身进入。
一进内里,整个视野便猛然开阔起来,石壁内的墓室建造的极为大气恢弘,光是高度便有三丈多,其内石柱林立,一眼望不到尽头。
晏子归正打量间,猛然似有所感地回头望去,但见那石壁缓缓阖拢,最后竟是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只是一扇石壁便如此蹊跷,这墓室内埋葬的人定是极为了不得,想要活着出去,怕是希望渺茫。”
暗叹一声之后,晏子归一步一顿的小心前行,预想中的各种机关却是没有出现。在行进了数千米之后,眼前出现了七扇石门。
晏子归的脚步停顿住:“七扇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石门,他选了哪一扇?”
其眼睛不断从石门间扫视,最后则是上前一一经过,细细观察地面的灰尘。
当走至倒数第二扇石门的时候,晏子归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墓道蓦然变得窄小起来,石壁上虽镶嵌有夜明珠,但不知为何,散发的光芒极为黯淡,只能依稀看清路面。
晏子归抬步间极为小心,后干脆直接往前飞掠,一瞬便出了狭窄的墓道。眼前的视线再次变得清晰起来,一座庞大的墓室显现在眼前。
倏地,其目光一凝,汇聚在了墓室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口极大的棺椁,而棺椁旁正矗立着一人。
南易本是望着那黑气翻涌的棺椁,在听到动静之后立即抬头望了过来,面上带着一丝不解:“晏姑娘?你怎地在此处?”
晏子归总算找到了人,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波澜表露:“他们恳请我帮忙,我便来了。”
南易拱了拱手:“多谢晏姑娘出手相助,想来那崩塌的通道已经被你清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原路折回吧。”
晏子归点点头,两人正欲离开墓室时,那中央的棺椁却是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巨大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一般。
南易皱眉看了一眼后道:“快走!”
就在两人没走出几步时,突地一道黑影直愣愣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
又是一口棺材,只不过它是悬空的,其底部透着铁索。
晏子归抬头望去,那铁索极长,牢固在墓室的顶部:“为何一间墓室内会放有两口棺材?且其形态还都这般奇异。”
“这是悬棺,适才我见这墓室内黑气缭绕,只以为是墓室中央的那口棺材散发出来的,没想到头顶上竟然还有着一副,走吧,凭它还拦不住你我。”南易说完手持铜钱剑与符纸快速往墓室入口行去。
晏子归不懂捉鬼降妖之道,没有多言,紧紧跟在其身后。
那悬棺如同荡秋千一般不断晃动着朝两人呼啸而来,阴煞之气喷薄而出。
南易抬手便是一张符纸扔出,迎面化解了朝两人包裹而来的黑气,同时将指尖的血往铜钱剑上一抹,狠狠朝着棺椁刺去。
“哧。”随着一阵白烟冒出,那棺椁震颤的极为厉害,嗖的一下便缩回了墓室顶端。
两人脚步没停,趁机离开了墓室,进入了昏暗的墓道。
只不过眼下墓道的情况却是猛然大变,其间竟是出现了一只只黑毛僵!
晏子归眼见着道路被挡,手一抬,便有白色的光刃攻击而出。
“嗷吼!”那些黑毛僵只是速度稍缓便仍朝着两人攻击而来。
“我居然伤不了这些黑毛畜生?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本章完)
第176章 鬼墓(四)
南易看着眼前的十多只黑毛僵,面色极为难看,根本就没有听见晏子归的话语,而是震惊地喃喃道:“上次在死亡峡谷中因为有墨莲生摆下的阵法,才炼制出了六只黑毛僵尸,而这座墓穴当中居然有着十多只?!”
眼见着龇牙咧嘴露出獠牙的黑毛僵已经近在眼前,晏子归立即频频挥手,黯淡的通道内顿时充斥着皎洁如日月光辉的凌厉气刃。
“嗷吼。”黑毛僵被打的身形四处乱撞,直将石壁撞得凹陷甚至崩塌,但即便如此,它们仍然很快就爬了起来。
晏子归何曾见过这种东西,当下便觉得自身实力受到了挑战,一身红衣如同魔云翻滚,手中的白光渐盛。
眼见对方要来狠招了,南易唯恐墓室被其打到湮灭,立即出声制止:“这些黑毛僵是刀枪不入的,我们先退回墓室。”
晏子归周身迸发的强烈气势猛然归于平静,那手中的白光也消失无踪,后退至南易身旁问道:“黑毛僵?”
南易一边后退一边解释道:“人死后有两种情况会发生尸变,一种是埋尸地极为特殊,能汇聚阴气,一种是懂养尸之法的人炼制而成。尸变初始为跳僵,其攻击力薄弱,但若是有一些机遇或者是有人刻意炼制的话,便能进化为僵尸,其攻击力要强上许多倍。”
“而根据成因不同,僵尸分两种,白毛僵与黑毛僵。白毛僵一般是尸体机缘巧合下所化,自身没有戾气,其实力相比较黑毛僵要弱上一些。至于黑毛僵,则一般是被人炼制而成,越是用残忍的手段折磨,练出的黑毛僵戾气就越深,其实力也就愈厉害。”
“前不久我去过一处峡谷,十几年来进去的人皆是枉死,而其内又有着精妙的凝聚阴气的阵法,故而被炼制出了六只黑毛僵。这种东西,一只两只我都要对付的极为费劲,更别说这里有着十几只了。如今出路被堵,我们只能先行避让。”
说话间,两人已经退至了先前的墓室。
晏子归望着那墓道,神色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滔天的战意:“我从来只当墓室内有的是各种机关器械,没想如今进来了,见到的却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哼,这些黑毛僵堵住出口又如何,既然没有各种阴损机关,我大可以硬生生打出一条通道来。”
南易看向晏子归,她的眸中有着无尽的自信,周身磅礴的气势让人生出敬仰神明般的臣服:“对一般权贵的墓室来讲,其内设置的确实是各类机关器械。但很显然,昆仑山下的这座墓穴极为不同,我们一路走来别说什么毒烟,流沙、悬魂梯之类的了,就是连暗弩都未曾见过一只,有的只是这些怨气深重的邪祟。”
“如今我们只是进入了一扇石门,便出现了这么多难以对付的邪祟,真难想象进入到主墓会是何等场景。”
晏子归正欲说话,却是猛然将宽大的衣袖一挥,同时飞身而上。
南易只听得嘭得一声响,立即抬头望去,但见那朝着自己狠狠砸来的悬棺发出巨响间偏离了方向。
而晏子归已经纵身踩至棺木之上,往下一跺脚,那胳臂粗的铁索便铮的一声断裂。
“咚。”沉闷的巨响之下,悬棺落至地上,彻底的四五分裂了。
见此情景,南易立即握着铜钱剑就往晏子归脚下的东西刺去。
随着一阵白烟和一声刺耳的尖啸,南易还未来得及细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便听到墓室中央传来了爆破声响。
南易刚欲转头去看,便听到晏子归声音一沉道:“那些黑毛僵也进来了。”
听到这话,南易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想办法逃!”
晏子归闻言一把拉住南易的手飞至空中,快速往墓道的方向****而去,只是在即将撞到石壁时,其身形猛然一滞:“通道不见了。”
只见那条来路已然彻底消失,眼前只剩冰冷的暗青色石壁。
南易眉头拧在了一起:“为什么墓道悄无声息的就没了,难不成整个墓穴都可以随意变幻不成。”
晏子归也是新奇不已:“墓穴入口的石壁可以自动开启闭阖,完全是了无痕迹,其材质也极为特别,我竟是从未见过。但这墓室内的石壁我观之就是普通的青石,为何也能无故端端的消失无踪?”
南易立即抬手去触摸石壁:“难道只是障眼法?”
在其摸索时,那棺材里的东西和黑毛僵就已经朝着两人围拢而来。
晏子归眼睛微眯:“不过是一堵石壁,破之即可。”说话间手一扬便有璀璨的光华席卷而出。
南易目光微微有些迷离,这光刃一出,便让人眼中只剩一片刺目的白,且心神也会有被攫取控制之感。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石壁被破开了,只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愕然。
映入眼帘的又是一间宽广的墓室,只不过内里没有任何棺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就是因为什么也没有,两人反倒不敢踏入,而是选择回头迎击。
南易这才看清棺木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当下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三具被强行缝制在一起的尸体,看起来极为畸形,这也就难怪棺椁会那般大了。
晏子归的神色也是变了变:“小孩?三具小孩的尸体拼凑在了一起?”
那东西身形矮小,有三个头颅,从面容上来看,皆是不足十岁的孩童。他们的眼中满是痛苦与阴鸷,死死盯着眼前的活人,似乎在无声的控诉为何人间如同炼狱。
他们的身躯血肉模糊的缝合在了一起,有两条手臂,三对足,行动比之黑毛僵要迅速多了,张大嘴就扑至两人的跟前来了。
而悬棺内被南易刺了一剑的鬼物此刻也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其模样就正常多了,除了双目青黑,脸色苍白之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妇人。
眼看着鬼物如此之多,直接一拥而上,南易根本就来不及摆符阵或者是蓄势威力大的道法,只能硬着头皮将天妖剑执在手中。
(本章完)
第177章 鬼墓(五)
当南易与晏子归在墓室内即将迎战时,阮天成已经离开了昆仑山,去往客栈与众人汇合。
阮秋烟已经醒来,正吵闹着要去山洞,眼下见着阮天成顿时气的手抖个不停:“师父!你打晕我是何意?你袖手旁观不愿救人,怎地还要阻止我?若是南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恨你!”
阮天成闻言也不恼,只是颇为嫌弃的打量了阮秋烟两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披头散发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想救人,你有那个实力吗?靠你的双手一点点去挖,人家饿死了你都还没挖出多远呢!”
“我知道凭借自己无法救出南大哥,但是让我什么也不做,我会疯的,师父,你就让我去吧。”阮秋烟猛然收起了气势汹汹的模样,低声哀求起来。
阮天成摇摇头叹气道:“唉,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我倒是不希望你再弥足深陷了。你且放心吧,子归姑娘已经将通道清理出来了,并未见到南易的尸体,所以他还活着,只是进入了墓穴当中。有子归姑娘前去救人,那定是无碍的。”
阮秋烟面上的愁云散去,讷讷问道:“真的?”
“我骗你作甚,亲眼所见,子归姑娘打通山洞后进入了墓穴。”阮天成不耐道。
其旁的左丘明面色变了变,在悄然退走之前,他先行在两人身上投了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消片刻就会毒发身亡的。但因为知道南易不好对付,且姐姐提醒过对方在中了尸心毒之后仍能活着,所以他才将整个通道都给炸了,拼着自己与死神赛跑也要将其彻底掩埋在地下,熟料现在听到对方可能并未死去,顿时有些难以接受:“子归姑娘凭借一己之力,这么快便将通道给清理了?”
阮天成一脸敬仰的神色频频点头道:“那可不是,她一路上都不带喘气的,只是衣袖轻挥,那堵住通道的碎石便纷纷化为了粉末。”
左丘明闻言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而其余人皆是心头一松,开始要些好酒好菜欲要好好吃喝。
酒至酣处,话头渐密,沈燕青举着酒杯开始敬起酒来,说话间带着一股江湖豪气:“此次来武林大会比我想象中的收获要多得多,不仅看过了各路高手过招,最主要是遇见了你们,还经历了皮影人偶和降头师这样离奇的事情,而这可能是我以后都不会再碰到的了。所以我倍感珍惜,把你们当作肺腑之交,如今大师的安危还未确定,我会等在此处,待他平安归来之后再好好喝一场。”
唐安闻言也是一脸感慨:“对你们,我真的是有太多感激。明大哥将我从河边及时救下,而南大哥帮我取出了鬼胎,让我从阴影中真正走出来。至于你们,在这一路上都给予了我太多关照,你们都是好人,其恩情我没齿难忘。”
其话刚说完,便态度恭敬地先朝着左丘明敬酒,眼中带着满满的感激。
左丘明不敢迎向唐安的目光,垂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所做的事一向都只有杀人,现如今只救过一次人,也不过是因为带着目的。
他打小便生有一双阴阳眼,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而他救下唐安,不过是看出了她肚中的蹊跷,故此带在身边方便投其所好接近南易而已。
在左丘明埋头试图隐藏自己僵硬的表情时,小芸跳着步子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我家小姐此次来昆仑山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想择一位良人。我啊,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她的每一个眼神我都能看得明白,对谁生有爱慕之心,我也是一目了然的,不知明公子是何想法?”
左丘明闻言猛然抬起低垂的头,望向了沈燕清。
而对方只是红着脸,并未阻止小芸那近乎直白的话语,望过来的眼睛有如一汪秋水,含着默默情意。
“我自是愿意,只是……”左丘明的神色满是矛盾,“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怕是给不了安稳日子。”
一旁的阮秋烟见此,自然想帮忙凑成一双好事,不由得出声道:“不知明公子到底有何顾虑?”
唐安已经有了醉意,其面色酡红,大着舌头道:“像燕青这般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牢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呀。”
左丘明注视着沈燕清,缓缓道:“我自小便沦落街头,成了有一顿没一顿的乞丐。有时候过于饥饿,少不了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得来的食物,我也不一定能吃得上,因为比我年岁稍大的乞丐会来抢食。”
“这样久而久之,我已经麻木了,饥饿、挨打,让我的人生看不见丝毫光明。我想,就这样饿死吧,解脱了就好。所以没有食物时,我也不再去行窃,只是没想到即便这样,那些时常进行抢夺的乞丐依旧不肯放过我,他们骑在我身上以打我为乐,强迫我喝下腥臭的尿液,肆意指着我狼狈的样子嘲笑。”
“我不懂,同为乞丐,他们有什么可开心的。在我以为就要这样被欺辱而死时,她出现了,与欺负我的人年岁差不多,但她却能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打跑了四人。”
“她与我一样,没有亲人,同为乞丐,一样的独自一人,不会结伙。但她比我狠得多,打起架来胡踢乱咬绝不示弱。”
“后来她便一直跟我在一起,保护我,偷来的食物也会分给我一半,我们形同姐弟,虽不是亲生,但是一起经历过那几年的苦楚,使得我们比至亲都要亲近得多。”
“后来我和姐姐在与人争地盘时打起来了,凭借着一股狠劲,我们两个硬生生打的对方八人落荒而逃。也就是凭着这股狠劲,有人看中我们,承诺提供丰足的衣食,且教我们本事。”
“若是有的选,谁愿意当乞丐呢,我和姐姐没有丝毫犹豫就跟那人走了。我们确实不再忍饥挨饿,且学了一身本事,但同样的,我们没有了自由。我的命是不属于我的,我给不起任何承诺。”
左丘明的话一说完,大家心中皆是明了,想凑成他们但也不知该如何说,其目光皆是落在了沈燕清身上。
(本章完)
第178章 鬼墓(六)
沈燕清带着希冀道:“我可以等,有什么办法能帮你恢复自由?银子可以吗?”
左丘明将头别过:“没用的,我们所练的功法极为特殊,只要修习,就相当于在身体里打下了烙印,主上能随意操控我等的生死。抱歉,我有心无力。”
沈燕清闻言神色黯然,不再言语。
小芸见此顿时气不过:“什么叫做有心无力?一点努力都不做就这样放弃?”
“算了,这种事讲究两情相悦,今日是我唐突了。现在我先行失陪一会,抱歉。”沈燕青埋头说完便起身往楼上跑去。
左丘明立即站起身:“清儿。”
刚抬步要去追时,却是被小芸气呼呼地伸手拦住:“你这个烂人还追过去要做什么?亏得近日来你成天跟在小姐身边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到头来一切都是虚的。”
左丘明垂下头,不再作声。其他人也停止了喝酒交谈,先后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而此时,在墓室当中,那被缝合在一起的鬼童已经扑到了跟前,瘦弱的两只手臂快速朝着南易抓来。
南易匆忙间挥动着手中的天妖剑便横向斩去,随着两只断掌飞扬至空中,那鬼童发出刺痛人耳膜的尖啸声。
晏子归在其旁没有空闲,眼见黑毛僵紧随其后已经张大嘴撕咬过来,立即双手齐挥斩出光刃。虽是不能对黑毛僵造成伤害,但强大的气劲使其连连往后后退,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南易则趁机拿出一把糯米和符纸撒至地上,那些黑毛僵踩上去之后顿时浑身抽搐起来,周身都有着细小的电弧跳跃。
在黑毛僵的速度慢上许多的同时,悬棺内的那具女尸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她的脸极为苍白,甚至还有些浮肿,就如同在水中泡过很长一段时间一般。皮肤底下的脉络极为明显,像麻绳一般拧着凸显出来。那双眼死死瞪着,嘴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南易轻松躲过其僵硬的攻击,将手指上的血抹在天妖剑上之后直接刺穿了这女尸的额头。
洞穿之处有深褐色的液体缓缓淌出,其手继续朝南易抓来,只是在离南易脖颈约莫三寸的地方时,那手便猛然垂了下去。
女尸的眼仍瞪着南易,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南易将天妖剑拔出,稍稍松了一口气。
晏子归在其旁看的跃跃欲试:“这些东西看起来渗人,但似乎并不难对付。”
南易挑眉看去,同时从怀中拿出一物扔过去道:“有你在其旁相助,我确实是要轻松得多。我现在给你的是墨斗线,你拿着它将那群黑毛僵缠上,这样可以暂且让它们行动受阻。”
晏子归接过墨斗线后也不含糊,直接形同一阵风般便朝着黑毛僵刮去,一抹红在几个忽闪间,便将那十多只黑毛僵牢牢绑在了一起。
眼见黑毛僵身形受阻,女尸死亡,那失去手掌的鬼童神色变得更为怨毒,接下来所做的动作让两人都看得眉头直皱。
那躯体中间的头颅一边用渗人的目光看着南易,一边快速噬咬着左边的那颗头颅,清脆的咔擦声中,黑的绿的粘稠液体飞溅,且有浓浓的恶臭扑面而来。
南易见这东西停驻,立即握着天妖剑主动上前攻击。
那东西见此咀嚼的速度更快了,同时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似在威慑。
南易没有丝毫迟疑,拼着巨大的消耗举剑刺去。
暗红色剑光席卷而去,鬼童的身形却是出现了模糊的重影,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了许多,堪堪躲过一击。随后它停止了咀嚼,任凭左边那剩下的那小半头颅随意耷拉着,猛然张大嘴之后便往外一喷。
这喷出的竟不是阴煞之气,而是一股恶臭到让人欲要昏厥的腐烂尸气,肉眼可见的暗绿色朝两人袭来。
南易顿觉胃部翻涌,本能的往后退上了几步,同时快速拿出符纸引燃后朝着面前的绿气扔去。
晏子归则是岿然不动,挥挥衣袖间便无端生出飓风精准地将那团绿气包裹后扔至了旁边那间空的墓室。
南易见此,不得不心生佩服。
而就在南易退开的这个瞬间,鬼童中间的那颗头颅,其双眼变得如同红灯笼一般,其身体猛地一跃便高高立在了空中。
而后其嘴巴张到极大,一直咧到了耳根,随着动作顿时便有一条条身体为黄褐色,足部极多且细长,毒颚很大的古怪虫子奔涌而出。
晏子归见之眼中便有了厌恶,一声冷哼之下一道强劲的光刃就直接没入了那群长条多节状的虫子当中。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但见那些被纷纷斩断躯体的虫子仍快速爬行着。
眼看着鬼童仍在喷吐,正大面积蔓延至地面上的怪异虫子,晏子归顿感周身不适:“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其躯体竟然比金属都还要硬,且斩断后碎肢仍然能继续爬行?”
南易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是尸蚰蜒,喜食腐尸。其行动非常敏捷,防御又极强,几乎是水火不侵的。而且它还有剧毒,被它咬到,其伤口会腐烂,且是蔓延式的,不出两天便会烂成一堆肉泥,成为它的食物。眼下关头密密麻麻的有这么多,我们只能跑!”
晏子归奇道:“适才你一剑便可斩杀一具女尸,怎么眼下看见这些虫子反倒要逃跑?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应对吗?”
“那女尸比之黑毛僵要弱多了,一剑斩杀并不稀奇。我手中这把剑虽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但是消耗过于巨大,眼下有这么多尸蚰蜒,简直是触之既死,只能跑了。子归姑娘你武功高,轻功好,赶紧先带着我逃吧,有什么一会再说。”南易看着即将爬至脚边的尸蚰蜒,心惊肉跳的快速说道。
晏子归立即将南易拽住提到了空中:“眼下回路消失,我们是去那间空的墓室还是继续往前走?”
南易想也不想道:“继续往前!”
空中的鬼童仍在吐着尸蚰蜒,就好像体内有个无底洞一般。晏子归则是直接绕过它,一瞬便出了这座墓室,继续往前,再次进入了一条墓道。
(本章完)
第179章 鬼墓(七)
这条墓道比来路那条要长得多,且极为蜿蜒,并不是直线向前,而是呈波浪形般弯弯绕绕着的。
晏子归速度不减,快速飞行间说道:“眼下我们这般继续往前,会不会遇到更为可怕的东西?”
南易回头看去,鬼童和尸蚰蜒并没有追上来,其心中却依然沉重:“进来的那条墓道消失了,而你后来强硬破开石壁,显露出来的那间墓室,给我的压迫感极强,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自潜伏着,正对我们虎视眈眈,就等着我们前去送死了。面对已知的不敌,我们也只能选择未知的恐惧了。”
“不用如此悲观,我会将你活着带出去的。”晏子归说完这句话之后话题一转,“我只是听说通道崩塌,你被困在了其中,怎地最后就进了这墓室?”
南易在心中对此事也是有着气恼,闷声回道:“当我与另一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石壁的浮雕上时,左丘明先是悄然投了毒,随后便炸塌了通道,彻底将回路堵死。我们退无可退,就被强劲的吸力吸进来了。”
“而随后,跟着我一起进入墓室的人很快就毒发身亡了,我则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并没有被毒死。当我的意识恢复,在我对那面石壁细细研究一番无果之后便随意选了一扇石门进来了。”
“左丘明?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他为何要故意加害于你?”晏子归继续问道。
“想百般置我于死地的,也只有冥堂的人了。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日,枉我因为他知晓噬魂术而心生敬佩。如今想来,他曾经说的话,很多都是真假未知。”南易说到此处顿了顿之后继续道,“因为我知晓金棺,刺杀的事便从未间断,既然这般在乎,有朝一日,我还偏就要回那村子里去看看。”
晏子归没有多问下去,随着眼前骤然一亮。两人已是从昏暗的墓道中走出来了,眼前所见的仍是一间墓室,只是与之前所见的相比,不仅要更为宽敞,且还金碧辉煌的多。
墓室内整个地面都铺着温润的白玉,其五步十步间就镶嵌有金珠。而其间错落的六根通顶的大柱皆为金色,其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异兽,看起来分外壮观。
在墓室的顶端镶嵌有七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间将整个墓室都照的通亮。
而在墓室四周的墙壁之上,皆是用珠宝嵌入作画,依稀可见各种鸟兽的形态,可谓是极尽奢靡。
在墓室中央则有着一口巨大的三足两耳的金鼎,以极为随意的姿态歪倒在地,在这鼎内有满满的金银珠宝散发着灼灼光芒。
“这是墓室?修葺的简直就如同宫殿一般,光是大鼎内的财富就让人看了眼热。”晏子归说话间却并未动身去取珠宝,甚至是连注视都不曾多一眼。
在南易看来同样如此,这些金银珠宝虽是华丽,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之,但在他眼中与路边的石头却并无区别:“有些东西倒是颇为别致的,你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挑选一些带走。”
晏子归四下打量道:“我与师父隐居山林,要这些东西有何用。不过我现在倒是颇为好奇,这座墓的墓主是谁,难道是哪位已逝的帝王?”
“是不是帝王墓我不知晓,我只知这墓主或者是他的手下,深谙养尸之道,且还会一些了不得的邪术。就比如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将三个孩童尸体拼凑在一起的鬼物,其嘴里居然能喷涌出无穷无尽的尸蚰蜒,这种邪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南易此刻想起那不断翻涌爬动的尸蚰蜒时仍感觉毛骨悚然。
“既然我两对珠宝皆是没有兴趣,那便走吧,我就不信踏遍墓穴都找不到出路。”晏子归说完便率先离开墓室,进入了墓道。
南易抬脚跟上,有些歉疚道:“你我身上的食物和水并不多,不知最终能撑过多少日子,此次他们央你来救我,倒是将你也给害了。”
晏子归仍带着一往无前的自信:“这墓室内若是没有出路,大不了我一路将其打穿,硬生生开凿出一条道来。”
当两人即将穿过眼下的墓道时,皆是闻到了一股浓郁至极的怪味。
南易顿时心声警惕道:“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我们当心些,指不定接下来的这间墓室内又有黑毛僵之类的东西。”说话间符纸和天妖剑皆是紧紧攥在身前。
随着眼前的石门被推开,其视线顿时变得开阔起来,光线也要比墓道里亮上一些。
当看清其内的景象之后,南易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间墓室内,方圆数百米内全都充斥着尸体残骸,一眼望过去层层叠叠就那般胡乱地堆在了一起。
晏子归也是美目微凝,沉声道:“这么多的尸骸,死的人简直是不计其数。”
南易现在既是震惊,又是愤怒,曾经在冥堂据点,被阮曼香带去密室见过的尸骸与此地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些尸体有的早已成了枯骨,有的却还有皮肉,死的时间应该相隔的较长。”
晏子归也在细细打量:“这些尸体都是何人?殉葬之人吗?什么人死了需要有这么多人来陪同下葬?”
南易却是摇了摇头,面上带着思索道:“若是下葬的人,那定是陪同墓主埋葬,怎可能随意丢弃堆放在这里。我现在只能从尸骨上残留的布料和随身武器或者工具做出猜想,这些尸体里,有很多是修葺墓穴的工匠,也有很多是后来进入墓穴中探索的人。”
晏子归不解道:“修葺墓穴的工匠,他们为何会死在此处?我们进入墓穴是巧合,难道还有人进来过?且还有不少人?”
南易解释道:“一般建造极为宏伟的墓穴,所需要的工匠是很多的,但他们的下场一般都只有死。因为墓主为了防止墓冢被泄露,会在陵墓即将完工之时,将所有的工匠都杀死。”
“而昆仑山中那条极长的通道,我猜是后来进来的人所挖。这座大墓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进来的人自然有不少,只不过我想不明白,是谁把那些搬山道人的尸体都收集到此处的?”
(本章完)
第180章 鬼墓(八)
晏子归看着这满地尸骸,听闻此话不禁问道:“你的意思是墓室里有人一直在做着清理工作?”
“我不知道,也许就是尸体自己走过来的也不一定。眼下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撞,想要寻到出路,难。”南易眼见这么多懂得寻龙点穴的人都前仆后继死在了这里,可见这墓穴有多凶险。
晏子归则是再次拽住南易的衣襟飞进墓室:“越是难于登天的,挑战起来才会越有意思。”
南易见她目光灼灼,笑道:“以前我也是这般满怀激情的,现在倒是犹如一滩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澜了。”
在说话间,两人离墓道已经是近在咫尺了。但就在晏子归身形放缓,准备落至地上时,那光线极暗的墓道内猛然伸出了一对极长的触角,紧接着便是牛头大的毒颚张开来,朝着不断靠近的两人拦腰咬去。
晏子归一惊,立即飞身后退,稳稳立于空中神色不善道:“太突然了,这是什么东西?”
南易见到那对巨大的毒颚时,便觉得有些眼熟,随着那东西细长的足轻快的攀附在石壁上前行,其庞大的身体渐渐显露出来,顿时目光一凛。
“这简直就是放大了数倍的尸蚰蜒,先前见到的不过才一指长,眼前这个是成精了的?”晏子归看着这身体有十多米长的怪虫惊疑道。
南易看着那密密麻麻且长到铺天盖地的足,眉头紧皱:“这是尸蚰蜒的母体,有它在,便可以产出千千万万的尸蚰蜒,这墓室里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有!”
晏子归望着这巨虫,被其外形恶心到无以复加:“先前见到的尸蚰蜒比较小,还只是看了会心里发毛,这放大版的看起来真是让人周身恶寒,你手中的剑能对付得了它吗?”
南易抬手便一掌拍向胸口,快速朝着天妖剑喷出了一口心头血,闷声道:“它有这么多足,身形又这般巨大,我们跑是跑不过它了,只能死战。”
尸蚰蜒在两人说话间已经彻底爬进了墓室,将身子盘旋于室顶之上,扭动着身躯快速朝两人缠绕而来。
南易自猰貐一战后,实力倒退,眼下再使用天妖剑时就顿感吃力,唯有强行咬牙低吼出声。
天妖剑闪烁着妖异的红芒,朝着尸蚰蜒狠狠斩去。
红芒尽数没入,墨绿色液体快速地喷射而出,整个墓室内皆被染上了一层绿,那浓稠的液体开始顺着墙面往下流淌。
酸臭味让晏子归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这东西可真让人反胃。”
适才抬手遮脸的南易松了口气道:“还好有你挡住了那兜头盖脸的绿色液体,否则我真的是避无可避。”
尸蚰蜒的两截身体不断翻滚着,有头的那一截在翻滚之后直接朝着两人****而来,张大的毒颚不断左右开合着。
晏子归见南易在一招过后,面色白上了一分,立即抬手挥去,那尸蚰蜒跟前霎时就凭空出现了一道光刃。
如同凝聚着最炽烈的太阳之光,收拢起周天璀璨的星光,带着攫取人心神的一击,却是不能将眼前这尸蚰蜒斩出丝毫伤痕,只是凭借着巨大的威势将其一把掀飞了而已。
晏子归面色凝重:“我这一击的威力,可以山崩石裂,没想到竟是连这尸蚰蜒的一足都不能斩下。”
“世间这般大,有很多异物都是人力所远远不及的。而且这尸蚰蜒母体与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些相比较,身体强度要高的多,要不是我手中有天妖剑,对其我也无可奈何。”南易怕其心中有落差,立即安慰道。
“是我以往的眼界过于狭小了,一直都将视线放在了人身上,还总是感叹无人可敌的孤独。现在我知道了,世间可不仅仅只有人。我的武学也是时候该更进一步了,我不仅要这天下人都臣服于我,还有这万物众生!”晏子归带着无尽的自信语出豪言道。
南易看了晏子归一眼,没有多言。快速从怀中掏出了符纸燃为灰烬,同时将手掌割破后混合这符灰一起抹在了天妖剑上:“三十六天罡,中天大法王。炎帝裂鬼血,賜我為真皇。七總八元君,為吾驅禍殃。真炁變雷火,老君伏炎光。急急如律令!”
随着喃喃念咒间,天妖剑突地光芒一盛,暗红剑气中隐隐有火苗与电弧闪烁。
南易没有丝毫迟疑,举剑便朝着那再次扑过来的尸蚰蜒斩去。
而随着再次将其一分为二,那几截尸蚰蜒仍旧不断地翻滚着,有所不同的是其躯体间有火光与电弧不断蔓延,那褐色的皮肉开始逐渐变得焦黑,直至最后动弹不得落至了地上。
“我原本担心尸蚰蜒是很难杀死的,毕竟它在被斩为了几截之后仍能继续活动,没想到你却是这般厉害。”晏子归赞许道。
南易连续出了两剑,现在体内的灵力几乎消耗一空,整个人的状态都萎靡下来:“那躯体只是暂时麻痹进入了休眠状态而已,我要是能杀死这尸蚰蜒,之前何至于让你带着我逃离。”
晏子归闻言咂舌不已:“即使这般它还能不死?”
南易点了点头之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火焰符往尸骨间狠狠扔去,火苗嘭的一声燃起,很快就以星火燎原之势快速蔓延:“这些人死后,其魂魄不知去了何处。这些尸体留下来也只会成为尸蚰蜒的食物,不如烧个干净,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你现在的状态不佳,我们歇息一会后再走吧。”晏子归说话间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食物递了过来。
南易摆摆手道:“尸蚰蜒还有大半的身子在不断翻滚着,此时正在缓缓生长,用不了多久就能变为完整形态,再留下来,怕是不妙。”
晏子归闻言再次看了那尸蚰蜒一眼,带着不甘道:“它的生命力这般顽强,存在于这世间简直就是不合理的。而且你也说了,尸蚰蜒母体能产出千千万万的后代,照这般发展,岂不是满世界都是尸蚰蜒的足迹?”
(本章完)
第181章 鬼墓(九)
“存在即是合理,这种东西是极难被杀死,但自身的存活率是很低的。尸蚰蜒只能生活在地下,只要见光,便会消融。而且它们的食物只有腐尸,食物不够会如何?那就只能被活活饿死了。”南易调息间解释道。
“原来如此。”晏子归这才提着南易从火苗上空飞至墓道落下。
这条墓道极暗,石壁上并没有镶嵌任何可照明的东西,一进入其中便不能视物。
南易见此立即将长明灯拿了出来,有限的光亮只能照亮周身,墓道尽头仍是一片黑暗。
不急不缓地行走间,南易细细打量着两边的石壁,时不时还会伸手去触摸,在走了十几米之后摇摇头叹道:“这墓室内还真就没有任何的机关,不过有那些凶猛的鬼物在,也确实是不需要,不管是来再多人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当继续往前走了几十米之后,南易猛然将身形止住,举着长明灯往前照了照。
只见视野前方是一片浓郁到不知道堆砌了多少层的红,是血,石壁与地上皆是。
南易看着这条血色墓道,就如同适才看到那墓室中高高堆起的尸骨一般,心头微沉:“这些血迹全都干涸了,但以这个视觉冲击来看,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此处。”
晏子归探头细看且伸手触摸之后说道:“这些血迹凝固成了厚厚的一层,全都是喷溅到四周所形成,这般的不留丝毫缝隙,简直难以想象当时大肆死亡的惨象。”
“尸海血场,这墓主硬生生将此地变为了炼狱。”南易此时恨不得行去主墓,直接将那尸骨挫骨扬灰。
两人在血色墓道内继续前行了近百米之后,看到了两扇小门以及一扇极为恢弘厚重的巨大石门。
晏子归停下身形:“我对墓室一窍不通,选哪扇全听你的。”
南易打量了两眼之后豪不犹豫就选择了那扇高大的石门:“我只是个道士,对墓室没有丝毫研究,我就全凭感觉选吧。”
晏子归没有迟疑,紧随其后。
这扇石门中央有一方巨大的牛头浮雕,整体为深沉的黑色,其眼瞪得极大,为暗红色。
看到那牛头浮雕的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时,南易想到了适才在墓道中见到的浓厚血迹,看之令人发怵。
晏子归则上前一步推那石门,熟料运气之下竟是纹丝不动,不禁转头望向南易:“这扇门有古怪。”
南易细细打量间,试探着伸手上下摇动那牛头鼻子上的黑色铁环。
“轰隆隆。”随着沉闷的声响,牛头竟是一分为二,从中间裂开一丝缝隙缓缓开启。
晏子归似恍惚间见到那牛头眼中有红芒微闪,细细看去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前看时,这牛头中间分明没有丝毫的缝隙,如今这石门怎地从中而开。”
“就像最开始进来的那扇石门一般,我也不甚明了。这处墓室非比寻常,所葬之人到底是谁?”随着对墓室一点点的了解,见过了那些匪夷所思的异物,南易现在越来越想去往主墓一探究竟。
说话间,石门已经大开,两人抬脚便走进了墓室。
这间墓室与两人想象中的有些许差别,本以为石门那般特别,这其中定是极为华丽才对。
但其内并不是金碧辉煌的,也并没有任何看起来颇为贵重的物品,只有那根根林立的大柱。
这些柱子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似乎是记录着什么东西。
南易仰头细看间,不禁想到了入口处的那方石壁,这些柱子上记录的同样是各种大肆杀戮的场景,只不过刻画的要更为细致生动。
“这些毫无规律,肆意林立的石柱中央有一尊石雕。”晏子归突然出声道。
南易将视线收回,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在正中央确有一尊石雕。先前视线被周遭高大通顶的石柱遮挡,一时间竟是没有发现。
绕过林林总总,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虐杀画面,南易往墓室中央走去,直至停在石雕跟前。
一张由密集骷髅头堆砌而成的宝座之上,一位男子大刀阔斧地端坐着,其剑眉飞扬,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眸带着浓重的杀意,而嘴角则微微上扬似带着一抹残忍的微笑。
该男子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极致的阴暗,就像是踩着地狱黄泉间的那遍地尸骨,浴血而归一般。
“这石雕做的不错,连气势都囊括在内,看起来似乎在下一刻就能动起来一般。”晏子归说话间探手在石雕身上摸索起来,“他身上会不会有什么暗格藏有宝物。”
南易也伸手摸索着:“这石雕的原型应该就是墓主了,说不定其身上还真有什么东西。”
“这把宝座背后有字。”晏子归蓦然蹲身道。
南易也立即蹲身靠拢,细细看去,那里果真有一排蝌蚪般极为细小的文字。
“能到此处者,必为人杰,吾将手中的七方石碎片赠之。”南易念完之后猛然激动到声音颤抖,“七方石碎片!”
晏子归有些诧异:“七方石碎片为何物?竟能让你情绪失控至此。”
南易充耳不闻,急忙朝石雕的手中看去。
其手微握成拳,搁置在膝上。若不是看到那一行文字,南易压根就想不到要去细看石雕的手心。
压下激动,南易伸出一根手指头往那微握的拳头中一顶,顿时便有一样物件落了出来,他快速伸出手接过后就将其放至了怀中,做完之后才颇为歉疚地望向晏子归道:“这样东西事关重大,是以我无法将其分与给你。”
晏子归毫不在意地回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就尽数拿去吧。只不过我对这墓主并无任何好的印象,他真会这般好心将东西赠与他人?”
南易皱眉:“不管他这般做到底是何目的,这七方石碎片确实为真,我非拿不可。”
晏子归虽极为好奇七方石碎片到底有何作用,但并未多问,而是转头看起了周遭的浮雕:“这墓主似乎是以杀人为乐,他枉称为人,简直就是魔鬼。”
(本章完)
第182章 鬼墓(十)
南易闻言转头四下看去,各种虐杀场面可谓是数不尽数:“炼狱也不过如此。”
晏子归看的眉头频频皱起:“这根石柱上记录的,是数百人被捆绑,列队接受碎头器的刑罚。碎头器我虽没亲眼见过,但有所耳闻。首先要将一个铁碗放到受害者的头顶,同时项圈和下巴板布满大的螺丝钉,将其头部夹在铁碗和板子的中间,随后便是缓缓转动螺杆。”
“随着金属头箍不断施压,受害者的牙齿会粉碎,眼珠也将从眼眶凸出来,最后则是脑浆迸裂。这个死亡过程有多痛苦我且不说,你看那些被束缚着站在其后的人,他们的表情有多惊惧。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更是一种漫长的恐惧折磨。”
南易看过一眼后指了指其旁道:“这根柱子上死去的人也是不计其数,你看他们被捆绑着齐齐跪至地上。头顶处被那群戴着乌铁帽的人钻出窟窿,而后将细小的虫子丢了进去。”
“这种手段着实残忍,从那些受刑者的表情来看,已然疯癫,皆是承受着极致的痛苦与恐惧死去的。”
晏子归接话道:“有虫在脑中游走噬咬时,受害者应该能清晰地听见声音吧,想想都觉得可怕。他们大肆杀戮也就算了,为何还要用这般歹毒的手法?真就是以折磨人取乐?”
“我说过,这墓主很可能懂得炼尸之法。想要炼尸,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所需要的尸体必须是饱含着极致的痛苦死去才可以,这样死者的怨念就会极深,练出的东西也就越发厉害。在一定的几率下,还能化为黑毛僵。”南易解释道。
晏子归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那些石柱上的浮雕画面:“看来这墓室内并没有危险,我们走吧。”
两人走至石门前,先前大开的缝隙已然闭阖。
晏子归伸手去推,却发现那石门竟是纹丝不动,当下手袖一挥,光刃朝前猛击。
连一丝声响都没有,那石门陡然间如同水波一般,荡漾间便尽数吞没了这惊天一击。
晏子归震惊之中立即伸手去触摸那石门,触之为坚硬的微凉,手感是普通的石头无疑:“这石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扇门确实是普通的青石所制,却能不动声色挡住你的攻击,着实古怪。至于缘由,我无从知晓。”南易说话间转头打量起墓室来,“将我们困在此处到底是何意?”
晏子归神色变幻不定:“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石门外的那牛头浮雕上,既然从门这里走不通,那我试试这墙面是不是也那般古怪。”说完后又是一道亮如极昼的光刃闪出,直奔左边的石壁而去。
“轰。”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石壁整个崩塌化为了尘埃消散。
南易见此法可行便立即探头望去,当下惊疑道:“有一道悬空石梯,盘旋而下。”
晏子归闻言立即望去,但见这墓室外竟是一处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而那石梯修建的极为狭窄,直接凭空而立,弯弯绕绕地延伸至下方:“这座墓室到底是怎样构造的?为何这面石壁打穿之后显现的是深渊?而且这石梯到底是如何建造的,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起我的眼睛,这看到的一切全都为真实的?”
“这座墓穴不是建立在昆仑山下吗?昆仑山地底怎可能有着这样一处深渊?这着实不合情理。”南易此刻也怀疑起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皆为幻觉,立即念起了咒语。
当清心明目之后再看时,眼前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南易不由得紧皱起眉头,满脸忧色。
晏子归则不死心的往墓室右方行去,一挥手间石壁再次消失无踪,所见的场景让她松了一口气:“这边有墓道。”说完见南易并未动身,便接着道,“你是想走那石梯?”
南易摇头,将目光从深渊处收回,走至晏子归身边道:“那石梯过于诡异,没有任何支撑的凌空悬浮,走上去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掉入那深渊之中,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墓道内一片漆黑,南易手拿长明灯走在前方,当走了百来米之后,其身形骤然停住,其脸颊微微向前侧着,似在探听着什么。
晏子归紧随其后止住身形,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适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极为轻微且短促,现在再仔细听时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南易说话间举着手中的长明灯照了照石壁两侧以及头顶,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我跟在你身后什么也没有听到,应该只是错觉吧。”
南易点点头,也只当是自己过于紧张了,抬脚继续前行。
这条通道似乎极长,在往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却仍看不到尽头。
晏子归跟在南易身后,看着那身影始终以不变的姿态前行,渐渐生出了一丝极为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的某一个动作被挑出来之后在不断重复着一般,当下出声道:“你先停住。”
其声在墓道内极为沉闷地响起,晏子归能看到的仍是身前那人的背影,他就好像听不到声音一般,以不变的频率继续往前走。
晏子归立即伸手去拉拽:“我说你先停住!”
身前的人因为拉扯停在了原地,但手脚仍然摆动着,就像着了魔一般。
晏子归一惊,手上力道更重,同时侧身走至其身前道:“你怎么……”其话语说至一半时却是戛然而止,甚至是连呼吸都停止下来。
只见身前的人双目淌着殷红的血迹,那一向毫无表情的脸此时却是挤出了一抹极为僵硬且诡谲的笑容,就那样无声地看着晏子归。紧接着毫无预兆就快速伸出了手,一把掐住了晏子归的脖颈。
窒息感让晏子归回过神来,试图说话却是被掐的太紧不能发声,当下只能抬手一拳就打向南易的肚子。
眼见不带内力的一拳起不了丝毫作用,而窒息感又越来越强烈,晏子归只能频频出招。
(本章完)
第183章 鬼墓(十一)
这若是换做其他人敢如此,晏子归早就一招让其归西了。但对方是南易,所以她连半分实力都未用出。
那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大,在被掐到即将昏厥时,晏子归的视线变得一片漆黑,只在耳边隐隐有声音渐渐响起,且越来越大,似乎有谁在反复吟诵着什么。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是南易的声音无疑,晏子归心中生起一丝疑惑,感觉有人正不断地摇晃着自己,意识逐渐恢复了清明,视野中的漆黑渐渐被一抹光亮驱散。
眼瞳缓缓聚焦,晏子归发现南易的脸就近在咫尺,而此时自己正躺在其臂弯当中,当下迅速躲开后一跃而起,讶然问道:“怎么回事?你可还好?适才你双目淌血,掐着我的脖子紧紧不放。”
南易见其清醒过来,松了一口气道:“适才本来走的好好的,你突然就猛冲上来对着我一顿乱揍。我叫你,你也不应,一味地对我拳打脚踢。我见你目光涣散,便立即焚上香,念起了净心神咒。”
晏子归看向南易嘴角溢出的血,别扭的将头偏向一旁:“抱歉。”
“无碍,以你的武功,适才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无缘无故便陷入幻觉之中?”南易不解道。
晏子归摇摇头:“完全是防不胜防,一点预兆都没有。”
“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了。”南易停住步伐,沉声道,“在看到那处深渊之后,这座墓穴对我来说,已经是深不可测,我不知晓接下来还会出现些什么,你一定要跟紧我。”
“嗯。”晏子归说话间停住了脚步,墓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有着十多扇石门。
南易转头一一看去:“这些石门看起来一模一样,我们先随意挑选一间进去查探吧。”
晏子归没有异议:“那就先从最左边的那间墓室开始吧。”说完便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南易收起长明灯,紧紧跟随,当停留在石门前时提醒道:“你推开之后站到我身后。”
石门虽有着千斤之重,但在晏子归手中就如同拨开水面那般简单,轻轻松松就被推了开来。
这间墓室极为奢华,其地面以及四周的石壁上竟然都贴着一层金片,而头顶之上除了照亮的夜明珠,还镶嵌着诸多如同繁星一般的珠宝。
琳琅满目的珠光宝气让南易眼花了片刻,适应过来之后才抬脚往里走去。
其内空荡荡的,只在中央建立起了一方高台,其上摆放着一口棺椁。
南易将天妖剑与符纸拿在手上,朝着高台走去。微微仰头打量,这棺椁并没有盖上棺盖,只不过因其高度问题,并不能看见内里有什么。
高台上建造有汉白玉阶梯,南易抬脚正欲往上走时,晏子归猛然出声了。
“棺椁后面有个童子!”
南易闻言一惊,立即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往棺椁后方看去。
只见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躲在棺椁后面,只探出一双水蒙蒙的眼怯生生地看过来。
晏子归见此惊奇道:“这墓穴里有活人?这分明就是个娃娃啊。”
南易神色凝重地打量着那露着小半张脸的童子,冷声道:“这东西身上黑气冲天,怎可能是活人,而且恐怕是不好对付。”
“那我们要不要退离这间墓室?”晏子归提议道。
南易摇摇头:“我给予你一张掩息符,你远远站立一边保护好自己,我前去探探虚实。”说完便拿出一张符纸了过去。
晏子归伸手接过:“若是情况不对,我们就立即退。”
“嗯。”南易持剑缓缓走上高台。
那童子顿时连头都不敢探出,完全躲在了棺椁后方。
南易悄然绕行,走至了童子藏身之处。
此时这童子正蹲着身子缩着头,身上不着片缕,猛然间似有所感,抬头一看间就发现南易站立在身旁俯视着,当下惊得坐至地上哭了起来。
南易的面色变了变,手中的符纸在犹豫着要不要扔出时,顿觉周身一寒,眼角瞥见棺椁内有一只手猛然伸了出来!
因为距离过近,南易无从反应,那手掌顿时如同铁箍一般牢牢攥住了南易的垂立在身侧的手腕。
随着骨头的咔擦声响,南易忍住剧痛朝那棺椁内看去。
只见其内躺着一位女子,其穿着倒是极为华丽,脖颈和手腕间带了不少的饰物。整张脸极为瘦削,其眼眸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南易,而后直挺挺的从棺内坐起来了。
南易反应过来之后天妖剑横向一斩,那女子的手腕顿时被齐齐斩断。
伤口处没有丝毫的血液流出,那只断手骤然坠落,而后手指竟是灵活爬动着快速钻进了棺椁,而后连接在了女子的断腕处。
而棺椁内的女子此时已经站起来了,张大嘴便猛然往前一倾,朝着南易兜头盖脸地咬来。
南易左手手腕的骨头已经被捏碎,不易缠斗,往后一退间跳下了高台,同时单手掐诀间念起了火灵咒:“火乌火马,火布乾坤。南极火铃,金火天丁,各仗火剑,统御火兵。火晶大圣,火铃大神,速烧邪鬼,永不存形。赤络绯谈,赫赫阳光,速降真火摄。”
女子见南易后退,其身形一跃间再次狠狠扑咬过来。
在咒语过后,墓室内凭空出现了一道道陨石般砸落的火焰。
那童子见到火光,再次惊惧地往后缩了缩。
女子则是直接被火光包围,瞬间周身都燃烧起来:“呃!”
尖利的声音如同在人的心肺上挠着一般,似极为痛苦和恼怒。随后声音陡然一变,变的长长短短毫无规律。
在女子不断大叫时,那始终怯生生缩在棺木后的童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骤然变了,变得眼眶内只有如同墨汁般的黑。
童子一跃间就来到了女子跟前,其嘴大张着一喷,浓重的阴煞之气顿时将空气都几乎冻结,而女子身上的火焰则变得极为黯淡,直至消失。
(本章完)
第184章 鬼墓(十二)
晏子归见南易手腕受伤,立即上前检查,并且输送内力帮其缓解疼痛:“这女尸看起来不好对付,手腕被你斩断之后居然还能重新接上,而且似乎比之前遇到的悬棺里的东西要灵活得多。”
南易感觉手腕上一凉,随后便是阵阵暖流,疼痛的感觉渐渐减轻:“这是一对鬼子鬼母。”
晏子归不解道:“鬼子鬼母?”
“嗯,这女尸生前怀有身孕,被百般折磨而死之后,再经过特殊之法炼制,便能发生尸变。但是想要产下鬼子还是极难的,也不知她生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如此。”南易眼见鬼母身上的火焰被扑灭,叹了口气道。
晏子归望向那双眼漆黑的鬼子,其面貌已经大变,再无先前懵懂纯真的模样,周身都阴森诡谲:“死后还能生产?”
南易动了动手腕,虽仍有些不灵便,但是已经能动了。既然天妖剑对其伤害不大,那就只有用符了。
一把将右手的食指咬破,唰唰唰就在左手手掌上画起了血符。在画完之后拿出了铜钱剑,贴上符纸便刺向那鬼母。
鬼母身上的火焰虽被扑灭了,但此时的状态仍然有些萎靡,见南易攻过来后顿时面目狰狞地张嘴发出低沉的吼叫。
其声长长短短似在说着什么,那鬼子尖着嗓子回应了一声,随后便猛然望向南易,身形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而来。
南易早就有所防备,举起铜钱剑便猛然刺去。
鬼子直接抬手去握,顿时一阵白烟四起,发出更为尖利的叫声,但即便如此,它也没有松开手,而是顺着铜钱剑直接攀爬过来。其速度极快且极为轻灵,紧接着便是嗖的一声往前一跃欲要跳到南易身上来。
南易抬起左手便往前迅猛一拍,正好拍向了童子的额头,随着动作口中念起咒语:“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童子的身形骤然一滞,眼眶中有黑色液体淌出,但紧随其后便是极致的疯狂,其四肢疯狂舞动着,在手触碰到南易之后直接就如同刺刀一般狠狠刺入。
南易顿感肩胛骨一疼,有阴煞之气顺着伤口涌入四肢百骸,极致的阴冷让欲要拍向胸口喷出心头血的动作停滞。
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聚起白霜,就连眉毛和头发都未能幸免,挂着一层细小的洁白冰霜。
眼见鬼子一口尖利无比的牙欲要咬向动弹不得的南易,晏子归飞身而上,一掌拍向那童子的身体。
其掌中运着周身的气劲,可谓是全力一击,及时推向了童子的额头。
这可推动山石,随意碎裂厚重石壁的一掌,却只是让童子倒退了三步。就如同只是被小石子砸中一般,鬼子恍若未觉再次扑身而上。
晏子归当下心惊不已,其整个手掌乃至手臂都隐隐作痛,眼见鬼子又攻了过来,当下不敢再直接硬拼,抬手就挥出了几道光刃,同时急急叫道:“南易,你可还好?若是对付不住这东西,我现在便带着你逃。”
“无碍。”其声一出,晏子归讶然地偏头看去,但见南易身上的白霜虽没全消,但已经从胸口开始往周边蔓延消融。
南易的面上已经发起了狠,抬手就是猛击胸口,将血喷在铜钱剑上画起血符。
随着复杂的勾勒行云流水般完成,那本是平华无奇的铜钱剑周身生出了朱砂色的光芒。
晏子归眼见鬼母也行了过来,当下出声道:“你不要太拼,若是太难对付,我们就先逃。”
南易摇摇头:“鬼子鬼母这种东西比较特殊,与我们先前遇到的黑毛僵以及女尸不同,它们一旦盯上了谁,是不死不休的。就算我们此刻逃跑了,它们也会紧追不舍。与其接下来提心吊胆地堤防,还不如现在破釜沉舟将其灭杀。”
晏子归不再多说,悄然后退至墙角。
而那童子此时已经再次的一扑而上,身形在空中翻滚腾挪都极为灵巧,其十指都生出了漆黑如墨的尖长指甲,刮着针阵阴风就撕咬而来。
鬼母经过短暂的休憩后,此时已经彻底恢复,紧随着鬼子一起攻击而来。
眼见鬼母在上直击面门,鬼子在下直击下盘,相互间配合的天衣无缝,南易不禁眉头紧皱。
匆忙间立即扔出了几张火符阻挡,随着嘭的一声火焰燃烧,鬼子鬼母身形稍停。
南易则趁机拿着手中散发着光芒的铜钱剑朝着鬼子的额头狠狠刺去。
鬼子身上虽燃着火焰,但反应速度不慢,一个翻滚便躲过了攻击。
而其后的鬼母许是适才被火焰灼烧过,眼下带有惊惧,其动作稍有迟缓。
南易见鬼子躲过,手中的铜钱剑便往上一挑,刺向了鬼母。
鬼母惊惶间躲闪不及,被一剑刺向了胸口。
“呃!啊!”仰天长啸间,其胸口如同被强酸腐蚀一般,喷涌出黑色液体间出现了碗口大的洞,且直接洞穿至背后。
鬼母吃痛下开始往后猛退,鬼子则是一瞬便扑至南易的小腿处,张着锋利的牙就狠狠咬来。
南易手中的铜钱剑已然来不及收回出招,当下也开始快速往后倒退。
哧的一声响,鬼子口中撕扯下了一片衣襟。见没咬到血肉,当下身形一蹲一起间飞扑着两手刺入了南易的小腿。
眼见其牙紧随其后咬来,南易手中的铜钱剑已经收回,往下纵向一刺,直接就从童子的头顶没入。
晏子归将视线聚集在那并不锋利的铜钱剑上,美目流转,想不明白为何那般坚硬的童子在其攻势下如同刀切豆腐。
童子的动作没有迟缓,哪怕是那剑身已经刺入了头颅,仍死死咬住南易的小腿不肯松手。
剧烈的疼痛让南易倒吸了一口冷气,将铜钱剑一个转圈间,硬生生将童子的头颅劈成了两半。
而有嘴的那半张脑袋竟仍然不肯松口,童子的身体也还在动作,双手往前一刺便再次将南易的大腿刺伤。
(本章完)
第185章 鬼墓(十三)
南易的大腿上顿时出现了几个指洞,血流如注间整张脸都已经疼到变形。而小腿上鬼子的半张脸仍没有松开口,但因为铜钱剑上血符的作用,开始渐渐失去了与身体间的联系,最后耷拉着滑落至地上。
晏子归在一旁看的恶寒不已,那半张脸依旧是大张着嘴的狰狞表情,唇齿间皆是南易身上的鲜血,就那般诡异地摊在了地面上。
而鬼子身体上剩下的半张脑袋黑的绿的融为一团,缓缓往下淌,四下胡乱跑动挥舞着双手。
鬼母见此情景顿时发起狂来,怪叫着的同时猛然蹲伏下身子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跳跃的速度极快。
南易此时失血过多已经有些微微的晕眩,抬手便往伤口上一抹,将鲜血厚厚地涂抹至铜钱剑上。
因其双腿无法动弹,便只能站立原地等待着鬼母的袭击。
那鬼子虽不能视物以及嗅到人类的气息,但其双耳还留在剩余的半脑两侧,是以在鬼母的叫唤声中,也跟着跌跌撞撞地朝着南易而来。
眼见攻击先后而到,南易立即扔出符纸摆出八卦阵暂时阻拦。
那鬼母见到八张符纸呈包围圈地围拢而来,抬手便直接抓去欲要将其撕碎。只是其手在还没触碰到符纸时,便被闪烁着的淡淡金光给猛力弹开。
这使得鬼母更为发狂,其身体在纵跃间开始不断猛烈地撞击,试图冲破八卦阵的束缚。
南易眼见符光迅速黯淡,顿时对鬼母的实力吃惊不已。当下手中的动作不慢,一边单手掐起手诀的同时,铜钱剑也按照一定的方位快速地挥舞起来,而口中还振地有声地高喝起来:“左旋天地动,右旋日月明。一横分山河,一剑安天下。一点鬼神惊,一勾治妖精。”
在手诀与咒语间,行云流水般挥舞着的铜钱剑上血液不断地蒸发,同时间开始出现了带着神佛般威严的金芒,且不断凝聚,变强。
最后随着咒语完毕,猛然抬手往前一送间,金芒形同闪电般朝着即将冲破八卦阵的鬼子鬼母斩去。
此时的鬼子鬼母被围困住,根本就无从躲闪,只是一瞬便被金芒给彻底淹没。
一阵阵凄厉惨叫连绵不绝地刺激着两人的耳膜,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南易此时是彻底透支,双腿早已麻木,当下便支持不住地瘫坐在了地上。
晏子归则立即上前帮其上药,同时满眼防备地望向那边金芒不减的光圈:“那对鬼子鬼母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的血和符咒能死死克制住这种阴邪之物,眼下它们遭受重创是不会再自动复原的,所以就算它们不死,也将会失去攻击力。”南易一边疼得直吸气一边说道。
晏子归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说完之后开始拿出细布替南易仔细包扎。
此时其旁的光芒开始逐渐变弱,不消片刻便彻底地消散,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只见鬼母已经是皮开肉绽,整个身体都犹如破败的棉絮一般,千疮百孔地耷拉着,连一动都动不了。
晏子归见此顿时咂舌不已:“你这捉鬼降妖的本事着实厉害,这鬼子鬼母我拼尽全力都伤不了一根毫毛,而你居然能直接将其斩杀。不过那鬼子呢?它难道在你的一击之下化为了乌有?”
南易面上也露出一丝疑惑,正欲说话时,那鬼母便倏地动了。
这个突兀的变故将两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鬼母残破的身体颤颤巍巍的左右摇晃着,似做着垂死挣扎,其头艰难地抬起望向了南易,那眼中已经没了深深的戾气,只有满满的哀求意味。
晏子归将瘫在地上的南易护在身后的同时,冷声道:“她的身体都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怎地还未死?”
南易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鬼母,它的身躯微微拱起着,其双臂死死拢在身前似在掩护着什么。
不多时,那双胳臂便被推挤地动着,鬼子的半个脑袋猛然间冒了出来。
鬼母想将那不安分的头继续按在身下却是动不了分毫,那双眼中的哀求意味顿时更浓了。
鬼子彻底从鬼母身下钻了出来,其躯体上只有几道伤痕,并无大碍。
这个情形让晏子归大惊失色:“鬼子还活着!”
南易在拿出符纸的同时感慨道:“没想到这鬼母竟将鬼子护在了身下,独自承担了所有的伤害。而且在这将死关头,居然还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神色,着实是不可思议。”
鬼子在探出身子之后,似感知到了鬼母的情况,开始焦躁不安地围绕其转圈,同时不断伸手轻轻触碰。
鬼母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生机,直挺挺歪倒在一旁之后身躯开始渐渐消融化为黑色的液体。
而其眼睛直至在消失前都死死盯着南易,始终带着满目哀求。
南易的双腿已经无法动弹,只能就地歇息,将目光移开的同时拿出干粮充饥。
晏子归看着那滩黑色液体目光微动:“本以为鬼母是完全没有情感的邪物,没想到也会带有人类般的温情。”
“万物皆有情,更何况它生前本就为人。而且我现在基本可以猜测出,它之所以能够成为鬼母,就是因为带着极度想要保住鬼子的执念,而这种执念使得它在最后时刻能对着自己眼中的食物满眼哀求。”南易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那跪在黑色液体上摸索着的鬼子道。
“那你接下来会杀了这鬼子吗?”晏子归望向南易,带着一分好奇道。
南易摇了摇头:“鬼子已经没了眼口鼻,现在只剩耳朵的它没有鬼母发声指引,根本就无法追上我们,所以我会放它一条生路。”
“嗯,它现在的心思也不在我们身上,而且你腿上的伤也过于严重,我们可以在此地暂时歇息一番,接下来等你状态好些了,我再背你前行。”晏子归道。
“我恢复能力极强,给我几个时辰,我的伤便能好得差不多了。”
晏子归闻言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86章 鬼墓(十四)
接下来的时间,南易就地打坐休憩。晏子归则在吃过食物之后,站立一旁守着,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
至于墓室内的鬼子,似乎已经接受了鬼母死去的事实,手脚并用,异常缓慢地爬进了棺椁内,就此便没了动作。
在墓室当中,根本就不知白昼黑夜,又是几个时辰之后,南易睁开了眼,其腿上的伤已经愈合。偏头看向一旁毫不懈怠守着的晏子归,心中有着几分感激:“辛苦你了,这一路上都不断地遇到危险,你也没合过眼,现在换作你来休息片刻吧。”
晏子归摇摇头:“这一路我并未有所消耗,无需休息,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南易从地上站起身,围绕着墓室转着圈:“好不容易打败了这间墓室里的鬼物,我们先好好检查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再说。”
晏子归跟随其旁,从石壁到地面都细细检查。
当仔细查视一圈之后,两人停住了身形,这墓室内除了棺椁便再没有任何其它的东西了。
最终,两人将目光都停留在了棺椁上,在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朝着棺椁走去。
晏子归谨慎问道:“鬼子正躺在其中,我们现在靠过去,它会不会发狂地攻击?”
南易拿出一张符纸:“适才它都没有攻击意图,证明现在的它正处于极为低迷的状态,还是比较好对付的,不用担心。”
说话间,两人踩着阶梯走上了高台。往棺椁内看去,便见那鬼子正蜷缩着身体侧躺,其身下摆放着众多华丽的饰物。
南易见此有些不死心,将手中的定身符贴至了鬼子额前。
而鬼子没有丝毫的反抗,甚至可以说是一动不动便被符纸给贴上了。
伸手将鬼子抱出棺椁放至在高台上之后,南易抬手拨弄着棺椁内的首饰,希望能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可惜直到将这棺椁翻了个底朝天以后,南易才颇为失望地停住了手:“废了这般大的力气,没想到连一点讯息或者是特别之物都没能找到。”说完俯身将鬼子又抱进了棺木,同时揭下了定身符。
“这些饰物一看就是珍品,对常人来说已经是极为宝贵的了。”晏子归抚慰道。
南易见棺椁内没有任何发现,开始蹲身绕着其外围一圈查探起来:“我们先前去过的那间石柱林立的墓室,其中央的石雕宝座背后留有文字,从其话语可以理解出墓主是知道后世会有许多人进入这间墓穴的。而他还肯赠予外来者宝物,我便猜他很可能在别处也留下了一些线索或者东西,很可能还会有离开墓穴的方法。”
晏子归闻言眸光亮了亮,也跟着蹲身查探起来:“那你现在可有些什么发现?”
“没有,这间墓室里什么都没有。”南易已经彻底的检查完毕,站起身回道。
晏子归则依旧蹲身检查着,见其棺木上确实没有任何刻字时,便猛然伸手一推,那棺木快速地挪开了位置。
随着眼前一暗,两人看见了一处隐藏在棺椁下的暗道。
南易立即探头看去,其内黝黑,视野可见的只有十几步往下的台阶:“你倒是比我聪明多了。”
晏子归没有邀功,而是认真问道:“这墓室旁还有十多扇石门,我们可还要一扇扇进去查探一番?”
南易摇摇头:“在当前的墓室内有着鬼子鬼母这种极为难得的鬼物,谁知道相邻的那些石门里又有些什么厉害东西,这要是去一一打开的话,我估摸就算没有死在它们口中,也要活活累死了。这暗道藏在棺椁下方,内里应该更值得探索,我们下去看看吧。”
晏子归没有迟疑便应道:“好。”
南易拿出长明灯照向暗道的同时,看了晏子归一眼道:“你的武功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却没有丝毫与实力对应的高傲,我的任何意见都是无条件去支持。此次来这危机重重的墓穴诚心帮我,再多的感激之情都无以言表。待出去之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助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晏子归微微翘了翘嘴角,简明回道:“嗯。”
接下来两人开始往暗道里走去,其间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而此时在墓室内,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发出了极为轻微短促的声响后也钻进了暗道之中。
这条暗道极为狭小,堪堪能通一人。
南易走在前方,一手长明灯,一手铜钱剑,整个身体都绷的极紧,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暗道一直往下蜿蜒,愈走,温度便愈低。
晏子归走在后方,除了感受到凛冽刺骨的冷之外,还感受到脚底的阶梯越来越软,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地左右蠕动着,不安感让她出声问道:“这石阶现在有些不对劲,你感受到了吗?”
说完之后,得到的只有一个背影以及极致的安静。
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晏子归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南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得到的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先前轻微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晏子归极为厌恶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想到先前在墓道中出现幻觉而暴揍南易的事情,当下没再去触碰身前的人。
而是猛地朝着石壁出手,一掌狠狠地打出间,那石壁直接变为了极为浓稠的液体,不仅吸纳了这一击,还流淌着包裹住了晏子归的手。
黏湿的感觉让晏子归恶心不已,猛力将手抽回的同时快速打出了光刃。
熟料石破天惊的一击不仅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打破幻想,周遭的情况反倒更为变本加厉起来。
两边的石壁以及脚下的石阶开始不断地晃动起来,就如同突然间拥有了生命一般,左右摇摆不停,且力度极大。
晏子归此时已经无法站立了,只得飞身至空中,惶惑地望着两边不断靠拢逼近的石壁。
再次频频挥掌,打出的光刃依旧无用,仓惶间只能继续朝身前不动如山、如履平地的背影叫道:“南易,帮我驱散这恼人的幻象!”
(本章完)
第187章 鬼墓(十五)
那一直闷声往前的背影倏地动了,带着一脸狰狞的笑意回头看了过来,并且立即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晏子归奔跑,手中的天妖剑被暗红色光芒包裹。
晏子归眉头一跳,她很清楚这把剑的厉害,那些自己动不了分毫的鬼物,在这把剑下就犹如不堪一击的豆腐一般。这要是斩到自己身上来,那定是死的透彻。
此时两边的石壁还在不断靠拢,已经将悬空的晏子归夹在了当中,一时间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
眼见那狞笑的人已来至了身前,手中的天妖剑也高高举起即将就要劈斩过来了,晏子归的额头上顿时沁出了冷汗。
这般被动的情况是她从未遇见过的,其手抬起间却又缓缓放了下来。两边的石壁还在不断施加着压力,晏子归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感,眼前的剑光也紧随着如期而至,当下便索性闭上了眼。
预期的疼痛却没有来临,窒息感以及周身的压迫感似乎也有所缓解,额头上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点了一下,顿时整个心神都清明起来。
晏子归疑惑地将眼睁开,只见南易就站立在身前,手中却并未拿有天妖剑:“适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对吗?”
南易点点头,面色凝重:“是我大意了,一而再的让你陷入到幻境之中。”
晏子归摸了摸额头后低头看去,指尖是一抹红:“你的血?”
“适才我感觉到身后有异,回头看时发现你站立着没动,面色异常的难看,便试探着叫了你两声。而你仍旧是目光涣散,且在气息上似乎极为不稳,我便知你又陷入了幻境,这才立即上前念咒同时将血印在了你的眉心,使得你清醒过来。”南易说话间并没有看晏子归,而是小心戒备地举着长明灯四下看着。
晏子归暗自松了口气,也开始四下环顾起来:“是有什么邪祟在此吗?”
“嗯,先前在墓道中我见找不出那作祟之物,便没有多管。但现在看来,它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若是不赶紧解决,很可能会再次利用幻境支配你来杀我。”南易见周遭看不出任何异常,开始低头思忖了片刻。
随后便快速从怀中掏出了几株干巴巴的药草,并且开始燃上火一点点的烧着。
晏子归在一旁看的好奇:“你这是作甚?”
“那东西我基本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了,我现在做的,是为了将其引诱出来。”南易手中动作没停地回道。
晏子归见其没有多说,也就没有继续去问,而是悄然观察着周围,看是不是如南易所说会引诱来什么奇特的东西。
随着干枯药草不断燃烧为粉末,一股极淡的气味开始充斥在暗道内,有一点点的香,又透着一丝奇怪的酸,说不上好闻,但也不难闻。
南易让粉末自然垂落至石阶上,而后悄然拿出符纸似在等待着什么。
晏子归紧随其旁,静静站立。
整个暗道内除了那股奇怪的味道,什么声响都没有,晏子归也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这种等待让心中的好奇愈来愈甚,不由得偏头望向一旁的南易,却见其将目光死死盯在那堆粉末之上,而后猛地将手中的符纸掷了出去,其手在符纸飞出间快速地掐起了手诀:“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随着动作以及咒语,那符纸以极快的速度凌空飞驰,一瞬便到了粉末上空,陡然间发出了啵的一声响,那符纸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晏子归便见到那本是虚无的空中出现了一只巴掌大的白毛动物,身体极为圆润,其头上还长着一对极小的角,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贪婪地望着地上的那堆粉末,同时黑色的小巧鼻子不断地翕动着,似在拼命吸着那空中的味道。
而其白色毛发上的符纸突地就燃烧起来了,那双黑圆眼睛中的贪婪顿时消散,变得惊惶不安起来,不断抖动着身体的同时欲要转身逃走。
南易焉能让它如愿,从怀中拿出桃木小剑便快速贴上一张追踪符朝那跑的有些笨拙的身体扔去。
“嘁!”一声尖叫,那白色的圆球毛发上沾染了红色的血迹,顿时倒头歪在地上蹬着腿挣扎起来。
晏子归看着这与之前那些面目可怖的邪祟完全不同的小东西,目露疑惑:“我所看到的幻境全都是它造成的?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就跟只小老鼠一样。”
小白球仍期期艾艾地叫着,还好是听不懂人语,否则要是听见晏子归将其形容为小老鼠,肯定会叫得更欢。
南易点点头:“嗯,这种东西名为幻妖,擅长制造幻境。如今这墓穴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各种难见的邪祟妖物,这里都有。先前还有好多石门我们并未进去,真难想象整座墓内到底还有些什么。”
说话间抬脚往前走去,将那躺在地上挣扎着的幻妖抓在了手心。
幻妖见到南易后整个毛发都炸了起来,如临大敌般发出低沉的威慑声。
南易却是再次往其身上贴了一张符纸:“还敢施放幻术?”
符纸一贴,那幻妖便动弹不得,停止了挣扎,随后便双眼一闭,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晏子归适才猛然间又见到周遭的石壁在蠕动,惊疑不定欲问出声时又见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这幻妖被彻底控制住了?”
南易点头:“嗯,我让它暂时陷入了沉睡。”
晏子归闻言望向其手心安静躺着的小东西道:“它是不是可以隐身?”
南易回道:“对,幻妖有两项能力,一项是隐身,一项是制造幻境,迷人心神。除此之外,它本身是毫无伤害力的,来两只老鼠都能咬伤它。先前它一路隐身悄然跟随,只能对你制造幻境,而我因为身体特殊,所以对我并不起丝毫的作用。”
晏子归听得新奇不已,接着问道:“而且它似乎还有弱点,这般轻易就被你给引诱出来了。”
“幻妖确实有很致命的弱点,它最钟爱的食物是水颜草。我这里只有晾晒干了的,其味道便淡了许多,是以我将其燃烧,这才吸引来贪食的幻妖。如你所见,幻妖的防备心是很弱的,所以在外面基本上是已经绝迹了,都是被一些懂得此法的人给抓光的。”
(本章完)
第188章 鬼墓(十六)
晏子归看了看南易手中闭目躺着的幻妖:“这还真是一种傻得可爱的妖怪,它能够被驯服吗?”
南易闻言有些讶异地偏头看去:“我以为你对这种小东西不会感兴趣。”
晏子归抬手触碰了一下幻妖湿润的鼻子:“它皮相不错,带在身边不仅可以解闷,而且还拥有着隐身和制造幻境的能力,有些时候应该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吧。”
南易从怀中拿出一只布口袋,将幻妖小心翼翼放入其中:“想要驯服幻妖,并不算难,只是时间的问题。前期可能会反应激烈一些,但只要持续多日用水颜草引诱,它就会慢慢放下戒心来的,既然你喜欢,我先慢慢磨去它的戾气了再交与你。”
晏子归点头:“多谢。”
“这是你应得的,我们继续往下走吧。”
暗道极为的冗长,好似深不见底。两人一路向下,却总也看不到尽头之处。
在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晏子归出声道:“这暗道会不会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却还没到底。”
南易早就暗自观察着两边的石壁,确定这里是否有障眼法,两人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而通过细察,一切都属正常:“这条暗道就是深不见底的,也许此处是一条通往墓室外的路也说不定。”
“嗯,那我们加快步伐。”晏子归道。
在继续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两人终于看见了暗道的尽头。
那是一处洞口,其外有黯淡的幽光闪现,南易将步伐放缓:“一定要多加小心,你现在往后退一点,我先出去探探路。”
“嗯,你若是见到了什么厉害东西,对付不了的,就叫我,我带着你逃跑。”晏子归停下脚步道。
南易没有回头,挥手示意之后便往洞外走去。
在抬眼四顾间,南易的身形骤然变得僵硬起来,震惊的神色中还带着一丝赞叹。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不仅仅是巧夺天工,且还美轮美奂。
一道蜿蜒的天梯从高空中倾斜而下,其尽头与一方极为宽广的高台相连。
而高台之下,有着五根极为恢弘的擎天大柱支撑。这支柱是竖立在深渊当中的,探头望下去时,整个人都会生出蝼蚁般的渺小感。
而就是这般宽广到望不到尽头也望不见底的深渊,其上居然建立有支柱与高台,这真是依靠人力来建造的?
这样的鬼斧神工让人见之便心有震撼,但眼前所见还不仅仅如此,只见漫空中都飞舞着形态极美且散发着莹莹绿光的蝴蝶。
它们的姿态异常缓慢优美,振翅间如同遗世的精灵舞蹈,这是满天星光都远远不及的华丽。
晏子归在暗道内等待片刻后不见有丝毫动静,出于担心便飞纵出了洞口,当见到眼下的场景之后,那眼眸中的神色顿时也变了,一瞬不瞬的打量间问道:“这些是蝴蝶?”
南易回过神来:“准确来说是冥蝶。”
“何谓冥蝶?”
“冥蝶是死去的人的灵魂幻化而来的,所以才会这般美丽。先前在墓室内见到了那么多尸骸,我还好奇魂魄都去了哪,没想到全都来了此处。”
“每一只都是一个人的魂魄所幻化而成?这片广阔天地里飞着数不尽的冥蝶,那死去的人真的是不计其数,看起来虽是美的不可方物,但着实有些嗟叹之意,这些曾经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它们还能否去往轮回?”
“每一只冥蝶都需要一人的魂魄才能化成,无法去往轮回。它们没有意识,也不需要食物,就这样飞在这一方天地中哪里也不能去。”
“那它们会死掉吗?”
“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它们是可以长存的。你看那空中的悬梯,不就是我们在墓室当中看到的么?没想到在深渊上盘旋而下的尽头处会有这样一方天地,也幸好是你寻到了一条暗道,否则这悬梯走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狭窄陡峭不说,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断裂。”
晏子归突然抬手遥遥指向那高台:“上面有很多俑人,我们要不要行去看看?我有种直觉,此处应该便是整座墓穴中最重要的地方了。”
南易点头:“高台上既然有俑人,我猜先前去过的墓室应该只是障眼法,那墓主很可能就埋葬于此,才会有这么多的冥蝶在此陪伴。”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高台之上必定凶险万分,现如今你我能否离开这昆仑山地底还是未知,我想在这样的最后时刻,我应该坦诚相待才是。”晏子归目光涌动,在南易看过来时又巧妙地隐藏。
“坦诚相待?通过这一路,我已然将你当做了生死与共的挚友。”南易真诚道。
晏子归微微低头,抬手触碰着面上的薄纱,随着动作将其缓缓取下。
那本就露出的双眉如丝绒、如墨画,微微上扬间带着一丝英气。那双极黑的眼瞳中似铺有淡淡霞光,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决然。
当面纱被取下之后,露出的肌肤用凝脂来形容都已然不够,哪怕是初生的婴儿也远远不及,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有任何杂质的通透。
翘鼻樱唇,看起来是宛如天生的秋江芙蓉,本该柔美,却又带着一股点燃他人眼眸的霸气。
这张脸是夺人心魂的,让人看之便难以忘怀。
南易怔忪片刻后笑了笑:“子归姑娘不仅仅是武功天下第一,就连容貌也可谓是天下无双。”
晏子归看了南易一眼,随即便将目光移开:“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走吧,我们前去高台。”
两人走在不过半丈宽的青褐色岩石上,朝着高台走去。
当走的越来越近时,南易也看清楚了,那高台上至少有着数千个俑人。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它们的躯体看起来是泥胚,但露出的面颊却是人类。
“活人俑,不过也见怪不怪了,死在墓主手中的人何止千千万。”南易喟叹道。
晏子归也看见了,接话道:“这个我也略微知晓,是将活人裹了一层纱布以后,泥封塑俑,再放到窑炉里烧成的。在墓主心中,恐怕人命不过为草芥,可以随意取之罢了。”
(本章完)
第189章 鬼墓(十七)
两人心有戚然地望着那些活人俑,抬脚刚踏上那方平台时,却是异变突生。
“轰隆隆!”整个地面猛地震颤起来,重心不稳之下南易一个趔趄,幸而被晏子归及时拽住往后飞退。
在剧烈的摇晃过后,头顶开始传来噼里啪啦石头裂开的清脆声响。
南易急忙抬头看去,只见那悬梯竟如同牌九一般,一阶一阶地快速轰塌,碎石纷纷扬扬地落入了深渊之中:“这石阶果然会崩塌,人要是走在上面,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晏子归倒是自信满满:“那石阶不是一整条直接碎裂落入深渊的,而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式地塌落,凭借我的速度,完全可以在石阶毁灭前就来到这高台之上。”
(请支持qq阅读正版作品)
空中的响动仍在继续,两人没敢继续往高台上走,而是谨慎的等候着。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适才只是踏出了一步而已,在震颤间那悬梯就开始崩塌。”晏子归看向南易问询道。
“墓室中同样是危机四伏,我们不能退。如今既然可以猜测出此地极为特殊,那怎么也要搏上一搏才行。”南易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而且与那些墓室不同,这里并没有阴煞之气凝聚,想来不会有鬼物出没。”
晏子归闻言眼眸亮了亮:“没有鬼物?我本以为这数千俑人会像之前遇到的那些尸体一般,突地就动起来,且攻击力还极强,你这般说,我倒是安心了。”
在两人说话间,那犹如通天一般看不见尽头的悬梯已经尽数湮没。
南易率先抬脚往高台上行去,晏子归紧随其旁。
一列列活人俑之间皆留有恰巧可行一人的缝隙,两人缓步穿行,唯恐会发生什么变故。
当行进了数百米之后,活人俑就彻底的通过了,期间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这倒是让南易颇为的讶异:“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在活人俑后面的,则是一口雕刻极为精细的棺椁,其整体皆是以通透的玉石雕刻而成,看起来极为华贵。
“先前的墓室果然只是个障眼法,想来这棺椁里的尸体,便是墓主的了。”南易道。
晏子归目光动容:“这么大的昆仑玉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墓主真可谓是大手笔。巴掌大的昆仑玉就极为珍贵了,他居然有着这么大一块,且还用其做成棺椁。”
南易对墓主极为好奇,但并未冲动地上前,而是细细打量起周遭来:“这棺椁前摆放着一块金丝楠木牌,上面有刻字。”
晏子归也看见了,蹲身上前念了起来:“吾乃荒,我虽身已死,但镇守者在此,动棺者,杀无赦!”
“镇守者?这木牌上可还写有其它文字?”南易说话间已经蹲身看去,甚至是直接拿起木牌翻过来检查,“还真有字,其上说木牌下方的宝物可以拿走,出口就在棺椁后方,但是要起誓,切勿将此地的秘密说出去。”
“棺椁下方有宝物?”晏子归立即探头看去,发现那木牌下方果真有一方狭小的坑洞,其内放置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你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南易伸手将木匣子拿在手中,将其打开,只见其内放置的是一枚珠子状的东西,其形态如雾似烟又像水,不断波动间晕染着柔和的光芒:“这是何物?”
晏子归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看起来就极为不凡,不知有何用处。咦,你看,木匣内有字,混元珠?这颗珠子的名字吗?”
听到这三个字的南易如遭雷击,望着手中那珠子的眼瞳不断收缩:“混元珠?!难道世间真有这等上古神器存在不成!”
晏子归见南易激动到周身都在不断抖动,顿时好奇不已:“混元珠究竟为何物?”
南易仍旧激动不已,无法平静:“混元珠,乃是道教原始天尊所持得宝物,相传在盘古开天劈地之后,此物从外空误落而来,乃宇宙始使动力,为万宝之首!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难道就是它?”
“听起来似乎还挺厉害的,不知有何用处?”晏子归说话间抬手触碰那混元珠,却发现极为的神奇,明明是能够看得见的,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南易见此也伸手去碰,发现那混元珠就如同假象一般,手从中穿过却是什么也抓不住:“看来这木匣子也不是凡品,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时间真有混元珠这等奇物。要说有何用处,我也只知其威力无边可毁天灭地,可使万物生长,但到底要如何使用,我还真就不知了。”
“既为道教之物,那你便好好收着吧,它日定会有所用途。这墓主生前虽是杀人无数,没想到死后还挺厚道,不仅赠送了宝物,还告知了出路。”晏子归道。
南易将目光从混元珠上收回,歉疚道:“此次一行,七方石碎片与混元珠皆被我所得,你来救我却反倒要空手而归,我心中有愧,你可有什么想要之物?”
晏子归看向南易,轻轻一瞥间却又立即偏过头似不愿对视:“此次我得到了一只幻妖,已经心满意足。我们在这墓室中不知道已经呆了多久,是时候该出去了。”
南易却是认真的看着晏子归,甚至还带着一丝执拗:“此次下墓救人的恩情以及将宝物皆让与我的豁达,我定是记在心里的,希望往后能有机会偿还。”
“不管我做再多,你都是不用偿还的,因为这是你应得的。”晏子归的声音冷不丁变得沉静起来,似在呓语。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深渊下方猛然传来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吼叫声。
在这声音当中,南易和晏子归两人皆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一种从心底深处,血脉以及骨子里生出来的臣服与颤栗。
南易在听到那声音时就已经面露骇然:“难道这墓主所说的守护者,竟然是……”
晏子归面上则是带着一股不屈,似极为不满自己周身出自本能的颤栗,猛然抬掌运气起来,其发丝与衣衫齐飞间发出了一声清啸!
(本章完)
第190章 鬼墓(十八)
在晏子归清啸时,那深渊下方的吼叫声顿时变得更为振聋发聩,且有飓风呈乳白色云状冲天而起。
而那本是一片黑暗,全靠成千上万冥蝶光辉闪烁的深渊骤然光芒大盛,亮如白昼。
南易面色猛变,朝一旁气势全开,已经悬至空中,衣袂飘飘的晏子归叫道:“你且停住,趁现在赶紧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晏子归在天色忽变的那一刻便猛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远古般的心悸,其内力被死死压制,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几乎要倒流,骇然之下便听到了南易的叫喊:“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你先走吧。”
南易站立不动,心头狂跳的望着那深渊:“它适才已经睁开眼睛了,你切莫再与其对抗,以免将它激怒。”
晏子归正欲开口问它到底是何物时,便猛然瞥见一具大如山岳般的头颅从深渊内探了出来。
其须发极为茂密,满头乱发以及满脸的胡子如同杂生的野草,肆无忌惮地飞扬着。五官隐约可见,嘴巴张开的尤为大,舌尖上有一束火焰正在跳动,看起来颇为奇特。
那对眉毛也是极为浓密的,奇大的眼睛望着眼前蝼蚁般大小的两个人类,不带丝毫情感地扫视一圈后,看向了两人身后的棺椁,见并无有任何异常才迅速往深渊中沉去。
晏子归周身的威压一松,全身都像是被狠狠碾压过一般的疼痛,当下便瘫至地上喘息:“这到底是什么?为何只是一个头颅便这般庞大?而且它的威势太恐怖了,我能感觉到,只要它想,一个眼神便能杀死我。”
南易额上全是冷汗,眼见那东西走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那是烛阴,是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神兽。我听说它是人面龙身,两只眼极为独特,一只代表着太阳,一只代表着月亮。其威力极大,睁眼时普天光明,即是白天;闭眼时天昏地暗,即是黑夜。”
“但是如果它同时睁开这两只眼睛,大地就会被酷热烤焦。而且它不食不息,口中衔烛,放出的神光能照耀整个大地。而且传说中烛阴吹气是会导致大风的,因此有人认为冬天就是它在用力吹气,而夏天则是它轻微的吐气。”
“没想到只是听说过或是在古籍中看过介绍的烛阴,竟在今日得以一睹真容!其能力虽远不如传说中的那般夸大,但也是极为震撼了。”
晏子归见南易眼亮如星,不由得打趣道:“你看见神兽之后的眼神,就如同那些看见了绝色美人的风流公子一般,垂涎欲滴。”
南易笑了笑:“若不是知晓它吹口气都能将我粉身碎骨,我还真想跟过去看看烛阴的全貌。”
刺目的亮光在两人说话间缓缓消散,此地再次陷入了绿光莹莹的暗夜之中。
晏子归挣扎着站起身,南易立即伸手将其扶住,两人开始往棺椁后方行去。
但见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出口,只有一面刻满浮雕的石壁,看起来竟和进来时所见过的一模一样。
就在两人靠近石壁没多久之后,其中央便裂开了一丝缝隙,随后愈来愈宽,且产生了极为强劲的吸力。
随着眼前一黑,两人被吸进了石壁当中。与当初进入墓室不同,此次并未能立即见到光亮,而像是被传送一般,能隐约感觉到周遭空间的扭曲。
就在南易与晏子归即将离开此地时,另一边的客栈却是有了突发情况。
客栈内仍然爆满,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大多都没有离开,而是滞留着结识友人亦或是相互切磋。
而阮秋烟等人就在客栈内闲坐,等待南易归来。
“我说你能不能多少吃点喝点?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置气呢?”阮天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道。
阮秋烟耷拉着头,看也不看阮天成:“如今已经过去了三日,南大哥仍旧杳无音讯,那墓室内是有着什么危险吗?我不想再在此处等待了,我要去救人。”
“你无须这般担心,有子归姑娘前去,南易兄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你这几日不吃不喝,整个人的状态都太差了,你希望他回来之后见到你这副样子?”卓云天满眼心疼地劝道。
沈燕清也开始劝解起来:“大家伙都担心南大哥的安危,但我们也同样担心你。”
唐安接话:“你要相信南大哥的实力,说不定他现在就正在回来的路上呢,你何不吃好喝好,以容光焕发的状态来迎接他归来。”
阮秋烟神色稍稍振作起来:“抱歉,让你们大家都替我担心了,可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在大家准备继续好言相劝时,有一人猛地走了过来,其神色带着不善。
这是一位男子,看起来颇为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着一身简单的道袍,长发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束起。
其眉毛极为浓黑,一双眼略小,鹰钩鼻下薄薄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居然解除了我的控鬼术,很不错嘛。现如今更是模样大变,怎么?你遇到什么高人了?不知是在座的哪一位?”说话间其目光带着侵略性地从众人面上一一掠过。
阮天成见此神色肃然,倒是摆出了长辈该有的样子:“你是何人?”
那道士神色傲然,抬手指道:“是谁帮了这恶鬼?站出来。”其手指的方向正是唐安身后。
唐安立即扭头看去,发现江清河的面色极为难看,那时常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的鬼胎也早就悄然藏于了袖中。
阮天成见这道士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下也不废话,身形一动便来至其身前,只是刚抬手时便猛地感到周身一凉,整个人都无法再动弹。
卓云天等人见此立即纷纷持着刀剑上前,将那道士围住。
道士似极为不屑:“我来此地本是为了招揽天下各路豪杰的,并不想节外生枝。现在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这恶鬼,要交由我带走。”
听见这么强词夺理的话,大家皆是有些恼怒。
唐安更是率先喝道:“你休想!”
(本章完)
第191章 鬼墓(十九)
“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卓云天展现的气势虽强,但心中是颇为不安的。
毕竟阮天成是众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但连一招都没使出便突地如同被定了身一般,可见这道士的手段极为古怪。
沈燕清接着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看你是太过于自高自大了吧。”
阮秋烟身心虽皆有些不适,但仍握着软剑凛然道:“你这般公然挑衅,就休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阮天成此时周身仍然僵硬,一双眼滴溜溜地不断乱转,面上的冷汗已然沁出:“你们都少说几句,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道士冷笑下不再多说,而是骤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就朝着江清河扔去。
江清河一惊,立即闪身去躲,但那符纸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死死追在身后。
唐安心中焦灼,也顾不得其它,一把抓过桌上的茶壶就扔了过去。
眼下卓云天等人已经持着刀剑上前,是以那道士根本就没看见其旁飞来的茶壶,冷不丁地就被砸中了额头,且被壶中的水淌湿了衣裳。
道士眼中冷光一闪,带着狠厉望向唐安:“敢砸我?你很好!”刚抬起手欲要有所动作时,却是似有所感猛然将视线往江清河那边移去。
但见扔出的符纸在即将要打中时,却是被一缕黑气给焚毁。
出手的是一直面色郁结,不言不语的左丘明。其手中有纷杂的黑气袅袅浮出,抬步越众而出走至最前方:“他是我们的朋友,你若是想要带走,那势必就要较量一番才行了。”
沈燕清眼神复杂地望着前方的背影,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
小芸在其旁满脸心疼,没有多说,只是将手伸出握住沈燕清的。
道士凝目看向左丘明手中的黑气,面上的傲然更甚,挑了挑眉道:“你这是什么不入流的邪门歪道之法,我可是上清派门人,你这种伎俩,还敢与我较量?不自量力。”
“是不是不入流,你试试便知。”左丘明手中的黑气如同灵巧的黑蛇,猛地蹿出。
道士冷笑,面对数十条黑气来袭,抬手便扔出了一张符纸:“你这种阴邪之法,可抵不住我的道术。”
话音刚落,其面色便猛然一沉,但见扔出去的符纸竟是再次被那黑气倏地就腐蚀殆尽,而且毫无停滞继续朝着自己攻击而来,立即将手掌摊开来往上一举。
手心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那些黑气就如同被看不见的力量引导着一般,尽数朝着眼珠而去,且一瞬便被吞没。
左丘明在看到那颗眼珠时,面色便猛地变了。当初在南易提及过猰貐之眼后,他又问过几次,所以可以肯定这道士就是南易口中提及过的那位了。
道士眯缝着眼,握着那眼珠似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眼眸一亮,望向左丘明道:“你这不是阴煞之气,亦不是死气?能被它吞食并且有所好处的,难道是生命精气?可生命精气为何会是这种形态。”
左丘明有些忌惮地望着道士手中的眼珠,并未作答。
道士却仍不死心:“就是你破解了我的控鬼术?你到底是何人?相比较那没用的鬼物,你似乎用处更大,要不你跟着我如何?只要你跟了我,用不了多久,我保证能让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要我跟你?哼,你还真就以为你能凭借着猰貐之眼在这世间翻起什么大风大浪了?”左丘明心中虽有着忌惮,但也同样相信对方留不下自己,是以毫无顾忌地嘲讽道。
道士一惊,猛然将手掌阖拢收起:“你知晓我手中为何物?!”说到此处时面上又突地带起了笑意,“既然你知晓我拥有何物,那你应该清楚它的威能吧,只要我们将其彻底复活,这天下间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你真就不心动?”
“复活猰貐谈何容易,想要等到那一天,只怕人都已经化作了黄土。”左丘明冷冷道。
道士不仅没有因为左丘明的态度而生气,反而摆出了更为热烈的笑脸:“相信我,只要你跟着我,猰貐之眼便可以让你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就凭它现在的状态?你的思想已经彻底的被它奴役了,无需再作劝解,我是不会跟着你的。”左丘明已经不想与其多做纠缠,悄然偏头朝沈燕清等人使眼色,示意让他们赶紧走。
沈燕清当下明了,缓步退后至唐安身边,握住她手的同时朝其旁几人转动着眼睛示意。
就在众人悄然抬脚,欲要抽身离开时,那道士猛地开口了:“你们那些小动作,真当我看不见?想走不是不行,将那恶鬼和眼前这位兄台留下即可。”说话间其眼睛注视着左丘明,似在观察,也似在威胁。
阮天成周身已经恢复如常,紧张地望向道士手中的眼珠嚷道:“我们这些人武功不佳,道术不会,留下来岂不是碍眼。”
道士看也不看阮天成,仍望着左丘明,拱了拱手,态度客气道:“在下李元离,只要你跟了我,你的这些朋友我不仅不会为难,还会多多照顾一番。而你自己,更能得到天大的好处,你且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左丘明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众人道:“首先我想要的是诚意,你先让他们离开此处,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商谈一番如何?”
李元离皮笑肉不笑:“我可以先行交付诚意,但是让他们走,那是万万不能的。”说完之后竟是再次将手中的猰貐之眼对上了众人,也不见有任何异变,阮秋烟等人就周身一凉间形同石像,一动也不能动了。
阮天成正活动着冰凉的四肢,熟悉的感觉却是再一次笼罩而来,当下便哀嚎起来:“怎么还来?!”
左丘明面色一变,喝道:“你要作甚!”
李元离再次拱了拱手,一副客气诚挚的模样:“别担心,我行事虽不见得光明磊落,但是对待自己人,那是绝对没得说的,我有什么,我就愿意分享什么。跟着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本章完)
第192章 鬼墓(二十)
左丘明的面色极不好看:“你威胁我?”
“我只是求才若渴之心过于强烈,并无恶意。而且男子本就应该成就一番事业,我这般做,可不是威胁,只是为了引导你做对的决定。”李元离仍努力摆出诚恳的模样说道。
左丘明冷哼一声后,神色却是缓和了许多:“那我要如何相信你?如若你为了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直将他们控制着又该如何?”
李元离见其态度有所缓和,笑的更开心了:“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了,我绝对不会为难他们丝毫。只要我能给你想要的,何愁你不付诸真心跟随。”
“好,我答应你。”左丘明得到肯定答复后毫不迟疑地回道。
李元离将手中的猰貐之眼收起,动弹不得的众人这才倏地恢复自由,开始活动起冰冷的身体。
沈燕清第一个快步跑至左丘明身前:“你为何要胡乱答应他这般无礼的要求?”
左丘明眼神变得柔和:“这几****一直都没有想好要如何跟你提出告辞,对于未来,我会尽力。但现在的我,确实是无法做出任何承诺。如今,也是时候该分别了,希望你能等上我一年。在这一年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努力,如若最终期限已到,而你还未等到我前来的话,你便不用等了。”
沈燕清听到这话心中大急,但还未言语,便先是哽咽起来:“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左丘明抬手轻抚其头顶安慰道:“我可是想着以汝为妻的,又怎会去做傻事。”
阮天成等人虽是担忧,但眼前两人正是情意绵绵,也就不好出言打扰。
李元离也颇为识趣,耐心等在一旁,直至左丘明安抚住沈燕清后自行上前拱手问道:“不知李兄接下来作何打算?”
“接下来我会在这昆仑山附近的客栈中多多招纳能人异士,听说此次的武林大会中出现了一位极厉害的姑娘,能够幻化为妖物,可当真?”李元离问道。
左丘明点点头,如实道:“嗯,却有此事,她名为楼妙心,瑶族人,李兄可是想要招揽她?她的实力我等皆是见过,这普天之下,恐怕是没几人能挡的,若是能将其收为左膀右臂,确实是一大幸事。”
李元离一听,面上兴奋之色更浓,就好似楼妙心一定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他的要求一般:“你可知她住在哪个客栈?”
“不知,妙心姑娘此次来昆仑山是寻着崆峒派聂清歌而来。而聂清歌此次夺得了武林盟主一位,想来近日应该一直住在昆仑派,与各大门派研讨盟主事宜。”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便前往昆仑派吧,此等人杰,我务必要将其变为我的左膀右臂。”
“好,一切全凭李兄吩咐。”
见左丘明极为顺从,李元离还是颇为满意的,当下也带着几分体恤道:“你先去收拾行礼,与他们好好做个告别后再随我上昆仑山。”
左丘明也适时做出感激之色:“多谢。”
李元离点头笑了笑,就着其旁的桌子坐下等待。
左丘明则往楼上行去,沈燕清等人紧随其后。
待行至房中之后,阮天成第一个跳出来嚷嚷道:“此次你舍己为人,其勇气和担当实属难得,老夫心有敬佩。”
江清河一直知晓左丘明能看见自己,是以眼下朝其拱手作揖表达出诚挚的歉意:“此次的事,全是因我而起,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已被那道士用符纸所控。只是没想到最后还害的你被那小人威胁,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阮秋烟已经懒得去与阮天成作对,望着左丘明道:“你这般做,我等心中实属过意不去,要不我们现在想办法逃离吧?”
“猰貐之眼的威能肯定不只是能定住你们而已,所以你们是逃不掉的,但是我能。而你们也不用想着营救,因为我有独特的逃生法门,是以我答应追随他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们无需为我担心。”左丘明将东西收拾完之后看了大家伙一圈,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沈燕清,“记住我说的话,等我一年即可。”
在说完之后,左丘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阮天成望着左丘明的背影摸着胡子道:“被那眼珠子一看就无法动弹了,他当真有办法脱身?”
卓云天却是没有丝毫质疑:“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左丘兄确实是有着不少过人之处,既然他说了这番话,那就一定是有这个把握的,我们不用多虑了。”
沈燕清则是一言不发追了出去,但并没有追的太紧,而是远远跟在其后注视着背影。
李元离见左丘明已经下楼,笑道:“没想到你动作这般迅速,放心吧,跟了我并不是要将你囚禁起来,当你想念家中之人时,还是有很多机会回去的。”
左丘明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却并没有回头:“我相信李兄所说,走吧。”
在两人离开客栈前往昆仑山上时,南易那边在黑暗中经过了一番天旋地转之后视野突地大亮,终于闻到了新鲜的空气,并且也看到了金色的阳光。
晏子归吸了吸鼻子,一脸轻松的笑意,重新用面纱遮住面颊:“此次劫后余生,以前不会多看一眼的山光水色,现在竟是有些挪不开眼。”
南易转头四顾,眼下两人站在昆仑山的一处荒地上,周遭有着密林以及花鸟:“我们是从哪里传送出来的?为何连一方洞穴都未见到,难道是空间的力量?”
晏子归闻言抬脚踩了踩地面:“还真是奇怪,我也没看清到底是如何站到此处的,空间的力量是何意?”
南易目露忌惮:“空间之力远不是人力可以掌控的,那墓穴当中的一切都不可用常理去揣摩,眼下我们立即下山吧,也不知外面过去了多久,他们应该担心极了。”
“嗯。”晏子归应声之后一把提住南易,开始往山下快速掠去。
随后两人一路顺着客栈寻找,很快便见到了阮天成等人。
(本章完)
第193章 念想破灭
几人本是坐在客栈大堂讨论左丘明一事,卓云天率先发现了走进来的南易,当下叫出声道:“南易兄!”
阮秋烟一直埋头听,并没有多言,此时听到惊呼猛然抬头望去,那本是郁结灰暗的脸瞬时迸发出光彩,不自觉地起身相迎:“南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其余人也纷纷转头望去,面上皆是露出了欣喜,先后站起了身。
南易见到他们也颇为感怀:“让你们担心了。”说话间其目光巡视了一圈,随后接着问道,“左丘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阮天成立即抢先回道:“唉,就在没多久之前离开的。客栈里来了个道士,突然就冲着我们走过来非要带走江清河,左丘明出手阻止。而那道士随后就改变了目标,要求左丘明归顺于他,还用一只奇怪的眼睛控制住我们作威胁。为了保住我们,左丘明答应了那道士,现在一起上了昆仑山。”
南易面色变了几变:“拥有奇怪眼珠的道士?”呢喃间望向江清河,“是对你施加控鬼术的那个道士吗?”
江清河连连点头:“对,就是他。”
南易闻言有些奇怪:“左丘明与你们待在一起,直至今日才随着那道士离开?”
“对,确实就是在刚才走的。大师,你如今回来了,我们要不要前去昆仑山帮帮他?”沈燕清迟疑了片刻,仍旧忍不住担心道。
卓云天随后接话:“他虽与我们说有着独特的法门逃生,让我们不用担心,但那道士手中的眼珠极为厉害,如今你回来了,可能对付?”
“我带着江清河,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找到那道士,及早将其复活猰貐的计划扼杀。所以他现在出现了,不管能不能对付,我都是要前去的。至于左丘明,我基本可以猜出他是哪方势力的人,他确实不需要我出手相救便可脱身。”南易回道。
阮秋烟则有些担心:“你也不知能否对付得了吗?既然明公子可以自行脱身,要不你就别去冒险了吧?”
晏子归因为已经在墓室中见过了那么多厉害的鬼物邪祟,是以不仅没有担心,反倒是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猰貐之眼?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我也一同前去。”
南易点头:“嗯,你随我一起。”
阮秋烟颇为意外地看向南易,不明白以往总是拒绝陪同的他这次为什么毫不犹豫就应允了,怔忪片刻后不甘心道:“我也一起。”
“不用了,两人前去昆仑山便够了,你们在此等待即可。”南易说完就转头朝其旁的小二叫道,“上一桌酒菜。”
阮天成见阮秋烟的神色迅速灰败,顿时将桌子一拍,不满地朝南易嚷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南易目露不解:“何意?”
阮秋烟一把拉拽住阮天成的同时,面上勉强挤出笑容道:“南大哥切莫放在心上,师父他老人家就是爱乱发脾气。”
阮天成见此不由得更气,但是眼见阮秋烟满眼哀求地制止自己,只得胡乱抓了抓胡子,冷哼之后便不再说话。
酒菜很快上桌,好几日没吃上热食的南易顾不得一头雾水,开始埋头大吃。
晏子归同样如此,根本就没发现他人的异常神色。
卓云天见气氛有些微冷,便出声缓和道:“南易兄,凭借你两的本事,在墓室中居然待上了三日,可是遇到了什么厉害东西?”
南易闻言开始在吃喝间讲起了这几日的遭遇,只不过按照墓主遗训,并没有提及那深渊,烛阴,高台,以及混元珠。
但饶是如此,也听得在座的几人皆是瞠目结舌。
“那墓室是鬼墓吗?怎会有那么多厉害的邪物?那般险阻,还好你们安全回来了,实属不易。”沈燕清感叹道。
唐安接着道:“也就是你们两进去了才能活着回来,若是换作别人,怕是早就只剩骨渣了。”
阮秋烟的面色有所缓和,望着晏子归满眼羡慕的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丝自卑:“子归姑娘的武功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了,是以能够帮到南大哥,一起互助着逃离出来。”
晏子归正大口喝着酒,闻言头也不抬道:“此次在墓室当中我确实没帮上什么忙,至于你所谓的武功独步天下,就更是不敢当了。待此次回去之后,我要好好闭关潜修一段时间才行。”
晏子归的一番话,自是引来了一片高山仰止的哀嚎。
待吃喝完之后,南易和晏子归没有多言,开始离开客栈前往昆仑山。
阮秋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
阮天成自是看不过眼,开始恨铁不成钢道:“早让你主动点将其拿下,你还总是嫌我多嘴多事,现在好了吧?这些日子,我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下有子归姑娘在,你更是希望渺茫咯。”
阮秋烟那有如湖水般氤氲的眸子微动,竟是笑了笑:“我其实心里早就清楚的,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是无用。过于主动也只是为难于他,之所以这样亦步亦趋地跟随,不过是还存有一丝妄想,现在,我也是时候该清醒了。”
阮天成将头凑近阮秋烟,挤眉弄眼的打量下语气缓和下来:“师父知道你心里难过,不用强颜欢笑,现在也不是放弃的时候,为师来给你想想办法。”
“噗嗤。”阮秋烟看着近在咫尺满是皱纹的脸,伸手拽了拽阮天成的胡子笑出声来,“师父,我真没事,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能有多难过。”
看了看对方晶亮的眸子,阮天成叹了口气:“唉,怪我,你说我这一辈子爱而不得也就算了,怎么也没能帮你圆了心愿呢!”
“我先前晾晒的衣服应该已经干透了,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阮秋烟仍保持着微笑,站起身道。
其余几人皆是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点点头,没有多言。
当客栈这边的气氛冰冻之时,南易和晏子归很快就来到了昆仑山上,且已经行至昆仑派门前,欲要进去寻那聂清歌以及楼妙心。
(那个,因为年关将近,所以这段时间的更新并不稳定,给亲爱的你们道个歉。)
(本章完)
第194章 上昆仑派
高大的石门当前有两位昆仑派弟子镇守,见到南易靠拢过来,迅速地伸手阻拦。只不过当目光移至南易身后的晏子归时,两人皆是震惊不已,在呆愣片刻后立即激动的让开一条道来:“姑娘这样的世外高人肯来我们昆仑派,实属荣幸,我等这就前去通报,还请稍等。”
两位昆仑派弟子又是弯腰又是作揖,态度放的极低,其中一人在说完之后立即转身往里跑去。
留下来的那位弟子仍旧低着头,面上带着激动,偷偷抬眼去瞟站立一旁的晏子归。
南易则出声问道:“不久之前可有一位道人进入你们昆仑派?”
“道人?”昆仑派弟子思忖片刻后恍然回道,“适才确实有一位上清派门人带着友人前来拜访。”
南易点了点头后接着问道:“不知盟主现在何处?”
昆仑派弟子老老实实地回道:“武林大会盛世过后便是七日欢庆,眼下大家伙正在大堂内相聚。”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南易没再多问。
片刻之后,前去通报的弟子引来了两人,一男一女,皆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在弟子弯下腰正欲介绍时,那位妇人就笑吟吟地上前一步抢先道:“前几日见着姑娘仙姿绰约,飘然而来,本就是印象深刻。没想到连身手也是如同外貌般冠绝一时,可是让我等老一辈心生膜拜啊。”
“只不过姑娘在最后拒绝了盟主之位,我这心中着实是感到惋惜,本以为此等天地人杰是无缘再见了,没想到在今日却还能继续一睹风采。姑娘肯特意来此,我昆仑派上下发自真心的欢迎之至。”
在这位女子热情洋溢地说着时,另一位男子上前来拱了拱手,同时抬手指引道:“请。”
几人开始往昆仑派内行去,那男子龙行虎步走在最前方,没有过多的话语。
而那妇人则是话语颇密,笑着朝晏子归介绍道:“我是昆仑派七长老雪秋,前面那位是五长老方子徐。你别看他现在几乎没有正眼多看你一下,但其实心中是与我一样的,都满怀着对高手的敬佩。适才听到通报,我们一行人皆是抢着出来迎接你,他可是一副谁都别与其争抢的凶神恶煞模样。”
方子徐似有些恼,回头看了一眼道:“勿要多嘴,扰了客人清净。”
晏子归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回了两个字:“无碍。”
在雪秋继续喋喋不休地说话声中,几人来到了一处高大的建筑当前,方子徐停下步子,侧身指引:“现在大家皆是在此集聚,还请移步。”
晏子归轻轻颔首,抬步往里行去。
南易走在身侧,抬眼四下打量。眼前是一处瑰丽巍峨的大殿,其头顶处悬挂着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悬若堂几个鎏金大字。
走进高大的殿门,其内空间颇为宽敞,其内有着数百人都不显拥挤。
正中央有着一群彩衣飘飘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四周都围着长桌,那些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是齐聚在此,喝酒谈笑间气氛正浓。
南易很快便看见了聂清歌以及其旁的楼妙心,目光继续轻扫,见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左丘明,以及他身边那位穿着道袍之人。
因为晏子归的到来,整个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为欢腾,不少人带着激动的情绪站起了身,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追随而来。
李元离也不例外,带着几分好奇望过来之后顿时满脸惊艳,紧接着似有所感,将目光从晏子归身上转向了直直盯着自己的南易。
其旁的左丘明很快就看到了南易,其面色猛变间目光一沉,突然凑近李元离耳边道:“破解你控鬼术的人,就是现在正走进来的男子。”
“哦?”李元离看着南易的神色顿时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左丘明继续耳语:“而且他现在前来,定是来寻你的,为了你手中的猰貐之眼。”
李元离目光微缩,带着敌意直视南易的同时嘴角掀起道:“你与他有着仇怨?”
“我绝对句句属实,既然选择追随于你,我定当全心全意。”左丘明立即表着衷心道。
李元离的嘴角仍带着莫名的笑意,朝左丘明举起杯中的酒道:“他既然不自量力主动地找过来,那我定是要让他满意才行。”
晏子归很快就被引至上座,而南易则被当成是随从,无人问津。
在众人的热情当中,晏子归并没有落座,而是朝南易做出请的姿势。
这番举动一出,大家看南易的目光顿时就有所改变,很快便有人起身让起座来。
南易却是摆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聂清歌身旁的空位道:“我在那里坐下即可。”
随着南易的动作,晏子归紧紧跟随其后。
聂清歌看着走过来的南易,举起酒杯点头示意道:“又见面了,上次多亏你帮动弹不得的我解了毒,眼下我先敬你一杯。”
南易坐下之后没有推辞,一杯酒下肚间指向其旁的楼妙心道:“眼下有道人特意为她而来,她心性如孩童,你要留心将其护好。”
聂清歌微怔下,话语已经脱口而出:“有道人来此?她虽为人蛊,但并不算是妖物吧?”说完之后似对自己的态度有所不满,将紧绷的身体放松的同时,语气也缓和下来,“她这几日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正嫌甩不掉呢,还去将她护好?呵,我看这道人是来得正好。”
楼妙心在一旁听明白了,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笑笑的样子:“不怕。”
南易看向楼妙心:“我来对付他,你只要多加小心,别被他蒙骗就好。”
在南易和两人说话间,晏子归身旁已经聚集起了一群头发花白的老者,皆是举杯敬酒亦或是大肆夸赞。
晏子归看也不看这些江湖中地位颇高,平时跺跺脚都能让人颤抖不已的老前辈们,声音不高,带着一股子疏离:“我来贵派并不是为了和你们交流感情的,还请各位当作是看不见我晏某的,留我一份清净可好?”
面对这样直白的话语,一群老者顿时面面相觑,僵着脸悻悻地回到了原位。
也有些脾气火爆的对晏子归的态度颇有微词,认为她自视过高,不懂尊重。
(本章完)
第195章 盛宴
“哼,现在的后辈端起架子来还真是目中无人,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一位须发皆张的老者在一旁斜倪着晏子归道。
站在其旁的老妪迅速接话:“你这张嘴,莫要胡说八道。人家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盖世武功可远不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比的喽,她挥挥衣袖都能将你扇飞,走吧走吧,别扰了人家的清净。”
面对这样或直接或夹枪带棒的不满,晏子归就好似充耳不闻一般,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酒。
南易仍旧和聂清歌说着话,试图从对方口中打探出楼妙心曾经提及过的天灾。只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楼妙心对天灾一事似乎守口如瓶,对聂清歌都没有过丝毫透露。
而就在南易有些沮丧地将话题引开时,李元离面上挂着笑意径直朝楼妙心走了过来,同时拱拱手道:“在下只闻得妙心姑娘本事过人,没想到就连容貌也是这般的皎若秋月,今日得此一见,还希望能有幸结交。”
楼妙心偏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而后连连摇头:“我不认识你。”
“在下李元离,还请借一步说话。”面对拒绝,李元离没有丝毫的气馁,依旧态度热忱。
聂清歌在一旁则拿眼冷冷地扫视着李元离,本是欲要说话,但在看了一眼将头转回,正笑望着自己的楼妙心之后,又将话语尽数吞咽。
南易则是直接站起身,行至李元离身前站定:“借一步说话?有我在,你的意图自然就要阻止。”
李元离面上仍挂着笑,只不过眼睛微眯,显得有些阴鸷:“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南易也不废话:“你想要复活猰貐,我就必定与你作对。”
李元离闻言冷笑:“你解除了我施展的控鬼术,本就坏了我的事,如今还敢继续来挑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南易面对李元离阴冷目光的扫视,没有丝毫避让,坦然直视道:“你问我有何本事?你手中最倚仗的猰貐之眼,其本体就是被我所斩杀,独留下这一颗眼珠,我自是要清理干净。”
李元离面上的冷笑凝固,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南易两眼,随后嘲讽地笑出声来:“猰貐本体被你所杀?你知晓猰貐为何物吗?你胡编乱造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若是不信,大可将猰貐之眼拿出来问问便知。”南易提及此倒不是故意炫耀,而是为了让李元离心有怯意。
李元离闻言其面色果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偏头望向左丘明:“此事你可知晓?”
左丘明早就起身站在了李元离身后,而且其目光从未离开过南易,此刻听到问话也仍然没有挪开视线:“我并不知晓,不过我会协助你一起对付他。”
南易目光变冷,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们冥堂倒是聪明了些,知晓直接硬碰奈何不了我,便开始假意接近。这段时日以来,我们大家都已经把你当做了朋友,我回来之后他们还在担心你的安危,现如今你心中当真就没有半分歉意?”
左丘明原本直视的目光微微有了闪躲:“你知我是冥堂之人?就算我心中有歉意,也只是对燕清的。于你,我可没有丝毫歉意,不杀了你,主上是不会轻饶姐姐的,所以你必须死。”
南易冷笑:“你们冥堂也着实有趣,这是要跟我没完没了了?”
李元离此时面上有了一丝谨慎,望向左丘明道:“冥堂是何组织?先前在客栈中,你可并未对我有过提及。”
左丘明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用管冥堂是何组织,你只需要知道眼前这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很强大,只有我们并肩作战才方有胜算。”
晏子归在一旁听了许久,此时不急不缓地站起身道:“你们要对付的,还有我。”
聂清歌稍作思忖,不着痕迹地看了身边的楼妙心一眼,同样站起身道:“还有我。”
楼妙心面上有一丝疑惑,但动作不慢,快速站立到聂清歌身旁:“我,我也一起。”
李元离的面色一变,随后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朝楼妙心道:“此次我上昆仑山,其主要目的便是与你为友,带你走向强者之路,还请姑娘能给我点时间,与我细细交谈一番。”
聂清歌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就凭你?带她走上强者之路?你休要以为我等皆是傻子,可以任由你肆意糊弄。”
李元离闻言心中颇为恼怒,但是知晓楼妙心是追随聂清歌而来,且从眼前的表现来看,楼妙心对聂清歌可谓是言听计从,是以并不能将其得罪,只能讪笑道:“你们是不是对我存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与这道士之间存有恩怨,与你们二位可是抱着结交之心的。”
聂清歌抬了抬菱角分明的下巴,带着十足的底气道:“你想结交,我们就得接受?我对你倒是不存在什么误会,只是看不顺眼罢了。”
李元离面上的肌肉跳了跳,那强挤出的笑容退散,细长的眼带了几分阴冷,薄薄的唇上下翕动道:“与我结交,得到好处的可是你们,长生不死,天下珍宝,钱财美人,权势威望,在日后我全都能够给予。不要觉得我现在正说着不切实际的话,只要阁下肯随我详谈,我一定能拿出让你信服之物。”
聂清歌在这番言语之下却是突地转头,朝一旁高声喝道:“此人是如何混进来的?来人将其赶出去!”
周遭那些各门各派的重要人物正觥筹交错喝着酒,听到这突兀地声音,皆是疑惑地转头望了过来。
昆仑派七长老雪秋立即行至聂清歌身旁,拿眼打量了李元离两眼之后试图和解道:“不知这位上清派弟子因何事惹恼了盟主?”
聂清歌抬手喝了一口酒之后才回道:“这次的七日盛宴,不是为了我这个新晋盟主所办么?我只不过是想驱逐出一个看着碍眼的人而已,你们昆仑派作为东道主,连我的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本章完)
第196章 赶出
雪秋笑了笑,正欲开口继续打打圆场,一旁的五长老方子徐却是先一步朝其旁挥了挥手,很快就站出来十多人朝着李元离围拢过去。
方子徐面色沉静,朝李元离抬手做出请的姿势:“此次道长来我昆仑派做客,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还请多多担待。”
李元离的左眉气的上下抖动个不停,狠狠咬牙瞪了聂清歌一眼道:“我好好与你说道,你却是丝毫不留情面也不讲道理,好,很好!今日你们将我赶出此地,他日我定会双倍奉还!现在的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清!”说完之后提起衣襟用力一甩便开始踏步往外走去。
而围拢他的十多名昆仑派弟子仍紧紧跟在其旁,就似唯恐他制造出混乱一般。
面对李元离的愤然离去以及恶狠狠撂下的话语,场中无人在意,先前停顿下动作的众人此时皆是恢复如初,欢笑声再次充斥在整个大殿之内。
南易朝聂清歌拱了拱手道:“此次我主要是为他而来,先前这里人多不宜动手,现在他已经被你赶了出去,我也正好出去清算一下。南某先行告辞,有缘再会。”
说完之后便转身欲往外行去,却是被聂清歌一把拽住道:“武林大会中你及时帮我解毒,救了我一命,现在我自是该随你一起。”
南易本想拒绝,但是看到随着聂清歌动作而靠近的楼妙心,便将话头一转道:“嗯,你既然有心,那便一起吧。只不过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身为新晋盟主的你就这样断然离席,只怕是不太好吧?”
聂清歌撇了撇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我这武林盟主,能算作实至名归吗?而且盟主一位,听起来是威风八面,但在这些大门大派面前,我不过是个后辈。这宴会,也不过是他们在相互联络感情而已,与我何干?”
楼妙心在一旁急急接话:“你,你是盟主,你很厉害。”
南易了然地点点头:“走吧。”
几人快步往外走去,很快便离开了这歌舞升平的大殿。
对于聂清歌的离去,宴会的气氛依旧,就好像无人看见一般。当然,也可能是看见了,只是并不在意罢了。
四人行出大殿,很快便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李元离以及左丘明。
李元离的面上满是不甘,正回头望着,同时语气不快道:“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迟早有一天,这江湖要被我彻底洗牌。”
左丘明闻言扯了扯嘴角,本是想违心地刻意恭维几句,但是话到嘴边便猛地看到了走出来的几人,面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你那猰貐之眼,能力到底如何?眼下他们追了出来,我们是战是走?”
李元离面上的愤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残忍的笑意:“来的正好!”
左丘明见此不得不提醒道:“南易道术了得,不容小觑,你切莫大意。”
李元离不屑地笑了笑:“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道士,我有猰貐之眼相助,岂会怕他?”
左丘明眉头微拧,似有不满,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义薄云天:“既然你要战,那我定当陪同。”
在两人说话间,南易等人已经走上前来。
面面相对片刻之后,李元离转头继续行走,南易等人皆是默契地保持着步调跟随。
毕竟眼下是在昆仑派,不仅聚集着各路江湖高手,且还有门派中那众多的弟子,若是在此处打起来,那几人的后果可想而知。
行出昆仑派,走至空无一人的昆仑山山巅时,李元离停住了脚步,左丘明始终站立其身侧,眼神略微有些复杂地看了南易一眼。
楼妙心将弯刀握在手中,微微踏前半步站在聂清歌身前:“是不是要打架?我帮你。”
聂清歌将其动作看在眼里,心思微动,却并没有接话。
同楼妙心一般,晏子归同样立在南易身前,斜倪着李元离以及左丘明道:“我先帮你探探他们的底。”
说完后其身形便猛地往前一闪,竟是一瞬便来至李元离身旁,其如同柔荑的手掌以极为迅猛的姿态朝着对方的面庞劈去。
李元离但见一抹红光乍现,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突地生疼,就如同被巨大的铜铁抡过一般。而且其巨大的的冲击力直接就将他整个人都猛地掀飞了,一瞬间的失重以及头晕目眩过后,已经飞出一段距离,躺至了地上。
“不过是拿出了两分实力而已,不堪一击。”晏子归身形再次忽闪,已经回到了南易身旁站定。
脸颊高高肿起,已经成了猪头的李元离闻言顿时快气疯了,一把从怀中掏出了猰貐之眼,大吼起来:“敢偷袭于我,我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南易先前一直望着左丘明,暗自盘算着如何防备其逃生法门,此刻面对晏子归的突然一击,已经将目光移向了举着猰貐之眼的李元离。
那颗眼珠在李元离手心滴溜溜地转着,当视线移至南易身上之后,顿时剧烈震颤起来,似饱含着深刻的怨念以及仇恨。
当初的猰貐被封印在双月湖都有那般强大的威力,如今虽然只剩下这一颗眼珠,但是不受任何封印的压制,其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是以南易心中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把抽出天妖剑的同时,快速将鲜血抹在了剑刃上。
见到这把透着暗红色光芒的长剑,猰貐之眼的反应更为激烈了,竟是直接脱离了李元离的掌心,突地****而出。
李元离也没料到这个变故,当下心中一慌,顾不得疼痛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立即将上清派掌门赐予的七星剑握在了手中,快步朝着南易而去:“左丘兄弟,还请一同对敌!”
左丘明早已戒备多时,此时身体微微前倾,往前一蹿间竟是形同鬼魅,身形飘逸无踪,双手一扬间,便是数道黑魔气透体而出:“今日我倒是要亲自会会,让姐姐多次任务失败的人到底有多强!”
眼见着两人扑至眼前,晏子归和聂清歌皆是身形微动想要抵挡,却是被南易抬手挡住:“他们现在的招数,你们应付不了,我来。”
(本章完)
第197章 山巅之战(一)
“你自己多加小心。”晏子归叮嘱完便快速往后退去。
聂清歌稍有迟疑,随之也往后退了两步,同时出言道:“他们来势汹汹,若是需要帮助就直言。”
此时的南易已经顾不得回话了,因为猰貐之眼已经直扑面门而来。
平底掠起狂风,那不大的眼珠竟是硬生生缭绕起了暗黑色旋风,悬在南易额前产生出极强的吸力。
这股吸力让人非常难受,这种难受不是来自身体,而是魂灵,就好像被硬生生拉拽着要被扯出躯体一般。
南易立即念起了安魂咒:“天地清明,本自无心。魂栖归西,淡然止意。欲还三千法愿,号黄泉之奈何,赦!”
魂魄的拉扯感才刚刚有所缓解,李元离便握着七星剑狠狠劈斩而来。
七星剑作为上清派相传已久的宝剑,其威力自是不容小觑,在李元离手诀的配合之下,剑光呈扇形铺展,铺天盖地而来间,聂清歌几人瞬时便感受到周身有了一股莫名的压制力量,且心神也有了几分恍惚。
首当其冲的南易自是更不好受,立即举起天妖剑迎击。暗红色光芒微闪间,直接就消弭了七星剑的漫天华光。
李元离见此怎肯罢休,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掐起了更为繁复的手诀,七星剑顿时犹如阳光炸裂,极为耀眼的刺目白光冲天而起,覆盖住了周围百米的距离。
楼妙心尖叫一声后捂住了被刺痛的双眼,在这片白光当中,虽是让人失去了视野与感知,但聂清歌的动作丝毫不慢。快速靠近到楼妙心身旁,一把将其拉拽住的同时安抚道:“别怕。”
楼妙心摸索着紧紧抓住聂清歌的衣袖,不安道:“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你。”
“我在,你不要害怕,先将眼睛闭起来,一会你就能看见我了。”聂清歌的双目已经被光芒刺的眼泪直流,心中对南易有些担心,但手却是轻轻拍着楼妙心的手背安抚。
楼妙心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听话地将眼睛闭上道:“他们很强,我要不要使用秘法?”
聂清歌闻言立即否决:“不需要你出手。”
楼妙心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脸颊开始发烫:“我,我很开心,你真好。”
聂清歌将手拿开,不再说话。
晏子归在这不能视物的强光之中自是有着几分焦灼,但并未开口说话也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闭着眼等在原地。
在这陡然乍泄的光华之中,南易也不得不将双眼闭上,随后便感受到猰貐之眼的吸力又猛然强上了几分,似乎是想趁此时机将他吞噬殆尽。
南易再次吟诵起安魂咒,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用,头痛欲裂的同时胸口骤然抽搐似地剧痛,是李元离手中的七星剑。
感受到冰冷的锋利剑刃还插在胸口,南易疼地紧紧咬住牙,抬手握住那抹冰冷试图将其拉扯出来。
“唔。”感受到力量的李元离再次将七星剑往前狠狠一送,南易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疼痛的晕眩感使他对猰貐之眼的防守薄弱起来,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似乎有东西正在往外抽离,使得身体变得极为沉重。
只不过这剥离的感觉不过是须臾之间便被一股醍醐灌顶的力量所阻挡,心脏处有枝蔓快速延伸,在血肉中游走,整个人的心神渐渐地安定下来。
而此时七星剑所发出的白光也开始消散,视野恢复一片清明。
李元离此时满头是汗,似消耗极大,当看清周遭,发现南易仍保持着站立时不禁吓了一跳:“在我和猰貐之眼的合击之下,你居然还活着?”
晏子归在强光消散之后便睁开了眼,且快速来至南易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眼,面色微冷之下一掌挥出,有光刃朝着七星剑凌厉斩去。
“铮。”一声清脆的响,七星剑却是没有丝毫损伤。
晏子归挑眉之下抬手本欲再次攻击,却是突地将手止住,偏身扶住南易:“我这就帮你传输内力疗伤。”
南易摆了摆手,将头凑近后小声道:“我是不会死的,你先退后等待,若是情况不对,你赶紧带着他们两人躲进昆仑派。”
晏子归看了看悬浮着的猰貐之眼,以及自己无法造成丝毫损伤的七星剑,知晓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便也探头轻声耳语道:“若是不敌,何必苦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你可以随时朝我示意,我会带你逃离。”
在两人耳语间,李元离朝一旁的左丘明开口道:“趁现在,立即上前杀了他!”
七星剑主要针对邪物,对付人的招数并不多,李元离学到的只有三式。适才那招名为落日蔽天,是三式中最强大的一招,不仅能够发出强光使人不能视物,在此期间发出攻击时还能让人无法通过其它感官察觉,可谓是避无可避。
只不过相应的,其消耗也是极为巨大,现在李元离周身的力量已经不剩丝毫,直恨不得瘫坐在地就好。
左丘明手中的黑魔气涌动,闻言压下心中的那一丝矛盾,一挥间数十条黑气就朝着南易攻击而去。
猰貐之眼此时在空中滴溜溜转着,适才拼尽全力欲要吞食其魂灵,却是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所阻断,这让它变得暴躁,狂风更甚,形成一道道强劲的风刃,似要将南易活活绞碎。
南易抬手就拿出了曾经在朝行歌家中所得的青黑色坛子,手指朝伤口上一抹,将血涂抹在坛身的符文之上,随后快速将坛口对准了黑魔气。
这段时间通过不断地摸索,南易对这黑坛子算是有了几分了解,是以运用起来也顺手了得多。
左丘明所用的黑魔气与当初阮曼香所使的如出一辙,皆是人的生命精气,是以对黑坛子来讲,是大补之物。在南易的助攻之下,坛子极为迅速以及贪婪地那数十条黑魔气尽数吞没。
左丘明当下就失去了与黑魔气之间的联系,由此反噬的内伤使得喉头一甜,但硬生生将其给压制下去了,目光微沉之下又从袖中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骨人。
(本章完)
第198章 山巅之战(二)
这骨人虽小,却做的异常逼真。洁白的骨,极为细小,拼接的四肢以及头颅精致到宛然天成,就好似这世间真有这般小的人儿,这就是其死后的骸骨。
左丘明将骨人摊在手心,而后将食指咬破,往骨人身上滴了三滴血,紧接着就微阖起眼轻声呢喃,同时还掐起了繁复的手诀,在动作间,有隐隐的黑气从那洁白的细骨间透出。
在左丘明停下攻势之时,猰貐之眼卷起的狂风利刃已经向着南易包裹而去。
李元离本来还想将七星剑狠狠往南易体内深深刺上几分的,但现在的他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了,只能松开手,瘫坐在地上歇息。
飞沙走石间,聂清歌和楼妙心抬手遮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看向风暴中心,那里如同一个巨大的蜂蛹,已经看不到南易的身影了。
“要不要帮他?”楼妙心仰头望向身旁的聂清歌问道。
聂清歌则是偏头看向了一旁站立着的晏子归,见其红衣随风舞动,周身好似有着一方看不见的屏障,碎石泥土根本就无法近身,其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专注地望着那风暴中心:“先别冲动,以免帮忙不成反是碍事。”
晏子归此时的面上虽是看不出丝毫情绪,其双手却是悄然握紧的,一瞬不瞬地紧盯了风暴中心片刻之后,又缓缓将视线移向了空中的猰貐之眼,随后是瘫在地上的李元离以及正拿着骨人的左丘明。
红芒一闪,晏子归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却是已经来至了李元离身旁。
“你要做什么?!”李元离现在虽然是动弹不得,但声音可不小,急急怒喝道。
晏子归没有说话,抬袖轻挥,瞬间便凭空托起了李元离,而后白皙的手指一握,掐住了其脖颈。
李元离顿时被掐的白眼直翻,朝一旁的左丘明发出窒息般的呃啊叫喊。
左丘明滴在骨人身上的三滴血分为了许多条细长曲折的线,如同脉络一般,迅速延伸。那本是洁白的骨人,顿时变为了红色。
此时听到一旁的动静之后,左丘明偏头看去,其目光幽幽,看了李元离一眼之后微微动了动脚步,心中正在盘算着要不要救人。
其视线很快就转向了空中的猰貐之眼,以及那层层叠叠的碎石蛹,适才因为被吞噬了十多条黑魔气,受了内伤,所以要不要浪费体内去救人,值得思量。
见左丘明只是淡漠地打量,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李元离的白眼翻得更狠了,直恨不得翻到天灵盖,最后心中惶恐大急的只能朝建立有感应,此时正在空中喷吐着风刃的猰貐求助。
悬空的猰貐之眼微微转动方向,看向晏子归之后快速飞了过来,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其额前,同时强劲的吸力再次喷涌而出。
晏子归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珠,抬手一抓,却是抓了个空。而另一只掐住李元离脖颈的手直接用力,随着清脆的声响,李元离的嘴大张着,舌头长长地伸出,双目翻白,已经是有气出没气进了。
晏子归的目光开始涣散,周身也是如坠冰窖,一动都不能动,而手中掐着的李元离因为不再受力,开始往后直挺挺地倒去。
猰貐之眼飞至李元离身前,有一丝黑气从眼瞳中冒出,且很快就渗透进对方的印堂之中。
随着源源不断的黑气传输,李元离那上翻到只剩眼白的双眼竟是慢慢恢复正常,瞳仁轻转间,伸出的舌头也缩了回去,在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之后,那本是被掐到变形的脖颈竟也恢复如常了,只是声音还略微有些嘶哑:“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这该死的臭娘们!还有站在袖手旁观的你,左丘明!”
李元离说话间恶狠狠地瞪向了左丘明,而后者手中仍捧着那变得血红的骨人,在见到将死之人彻底的生龙活虎起来虽是有些震惊,但心中却是没有太大的畏惧,毕竟只要想逃,在场是没人能将其阻拦下来的,是以面上并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笑了笑道:“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就算要清算,也应该是在彻底地解决了敌人之后。”
李元离冷哼一声,没再多言,算是默认了这话在理。
而另一旁的聂清歌以及楼妙心见晏子归状况不对,立即赶了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招,便被猰貐之眼死死压制,同样是动弹不得地停住了身形。
做完这一切之后,猰貐之眼似有些疲惫,回到了李元离的手心。
短暂的静默间,李元离似乎在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与猰貐之眼交流,其面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最后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时日来的努力,好不容易给猰貐大人集聚起来的能量,就在今日消耗了一半!特别是你,居然敢来杀我?哼,他们都要被吸食生命精气以及魂灵而死,至于你,我会将你留在身边好好折磨!”
晏子归不断调动着内力,但那无形的力量却仍然如同枷锁,禁锢周身。当下闻言,其眼中并没有丝毫惧怕,面色也没有任何变的变化:“如果适才我不是选择掐死你,而是直接拍向你的头颅,直接将你打的稀巴烂,不知道是否能还原如初?”
李元离顿时气的跳脚,伸出手正欲冲向晏子归,一旁的左丘明却是突地发话了:“这几个小鱼小虾可以先放在一边,南易还没有死。”
李元离停下动作,立即往先前的风暴中心望去。
因为猰貐之眼回到了手中,那风刃已然停止,碎石落地,露出了其内的面貌。
南易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胸口处仍插着七星剑,整个人是呈半跪的姿态,但并没有倒下。此刻在看清楚外面的状况之后,面色稍沉,忍着痛一把就拔出了胸口的七星剑,而后淡漠地瞥了李元离一眼,举起天妖剑就朝着七星剑斩去。
没有任何声响发出,七星剑瞬时就断为了两截。
李元离已然来不及阻止,双眉气的倒竖:“敢毁我上清派至宝,小子找死!”
(本章完)
第199章 山巅之战(二)
对于李元离的咆哮,南易没有丝毫反应,低头轻抚着天妖剑,用手指蘸着胸口的血迹开始画符。
李元离看着那把将七星剑轻而易举斩断的暗红色长剑,眉头跳了跳,不满地看向一旁站立着的左丘明:“现在是不是应该轮到你出手了?”
左丘明点了点头:“趁他状态不佳,及早将其斩杀,以免发生意外。”说完之后手指在骨人上空快速环绕掐诀,同时高喝道,“血骨伏尸,诛天绝地,去!”
那骨人空洞的眼眶中顿时有红芒闪烁,盈盈光辉带着一股摄人心魂的蛊惑,紧接着就飞速冲天而起,朝着半跪在地的南易冲去。
一旁的李元离看了看那血色骨人,又看了看左丘明:“你的邪术看起来,倒是比那些旁门左道要厉害得多,甚至还有种道术的意味包含在其中,冥堂到底是何组织?”
左丘明不予理睬,全神贯注看着那环绕着南易的骨人,双手仍然不断掐诀,控制着骨人灵活地动作。
南易感受到骨人身上骇人的气势,不禁在心中微叹冥堂的底蕴着实深厚,自己活了近千年所积累的本事,却是在遇上冥堂之人后多次受伤。
在感叹的同时,手中的动作可丝毫不慢,快速拿出数张符纸扔出:“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急急如律令!”
符纸应声而立,悬浮在空中,将南易包围护在了其中。
骨人迎面碰上,顿时撞出了一道道电弧。
“嘭。”有符纸自燃爆破,而骨人却是没有丝毫损伤,仅仅是有所停顿。
南易见此顿时心头一凉,这骨人很强!周身的符纸根本就撑不过片刻,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摆下符阵。
因为胸口处的伤,南易现在没有办法做出大的动作,手中天妖剑上的血符闪烁,但面对灵活的骨人,倒是显得有些笨拙了。
此时站立在一旁动也不能动的三人也都看出了南易的勉强,不禁有些担心。
“嘭嘭嘭。”随着一声声越来越急促的声响,符纸尽数化为了灰烬。
而南易在这个短暂的时间内,蓦地将天妖剑对上了头顶的苍穹,而后快速挥动凌空虚画。
天妖剑剑身上的血符顿时如同抽枝剥芽的藤蔓,顺着剑身肆意攀爬,而后凝聚于空中,隐隐显现出奇特的图形。
在血符即将消散之际,南易再次蘸上胸口的血,手指灵动,快速勾勒出新的血符。
随着空中的血色线条渐渐密集,形成奥妙的符文之际,骨人也彻底毁坏了环绕在南易周身的符纸。
眼角瞥到一抹红朝着自己极速扑来,但是南易手中依然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偏头去看,血色线条在天妖剑上被画出,随后游动延伸至空中。
“啵。”耳边听到了一声极为细小的轻响,就像是一片飞行的落叶粉碎,一滴垂直而下的水滴落入湖中,轻微到几乎让人不觉。
而声响过后,便是极致的静,整个视野也蓦然有了变化。周遭的山石全都消失无踪,变为了一处繁华的街,周遭人来人往,却是看不清脸。
南易暗道糟糕,在心中默念起了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咒语过后,眼前的景象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人来人往看不清脸的行人。
紧接着额前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刺痛,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当中。想要反抗,身体却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根本就无法动作。
而此时在一旁正揪心不已的几人所见的,则是南易快速运作的手停顿了,且如同被定身了一般,抬着手臂举着长剑,却是一动不动。
而那血色的骨人就悬浮在南易额前,其眼眶中的红芒如同红色丝带飘零,没入了南易的双眼之中。
随后两者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那骨人竟将头颅钻入了南易的眉心当中。
这一幕看的晏子归心中一凛,冲不破周身束缚便只能将内力凝聚于喉头,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高喝,试图唤醒南易。
聂清歌和楼妙心也是满脸担心,见晏子归如此,顿时跟随效仿。
只不过聂清歌是气沉丹田,拼尽全力朝着昆仑派内呼救:“盟主有难,速来相助!”
李元离在看到南易双目涣散,一动不动时,本是喜笑颜开地快步上前欲要拿着猰貐之眼吸取对方的生命精气,却是在刚有动作时被左丘明伸手阻拦。
对左丘明早已没了信任的李元离更为不满,刚欲质问,却是被突如其来的高喝声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紧接着便又是一声大喊传来:“哼,真是聒噪。”
而左丘明的双手再次动了动,那骨人便倏地整个钻进了南易体内,独留额前的一处血洞:“此人归我。”
李元离面色一冷,将手中的猰貐之眼举在胸前:“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目的一致,皆是要他死而已,而他的尸体,我需要带回去交给主上,你要了能有何用?”左丘明通过与骨人之间的感应,知晓南易的生命迹象正在不断消散,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着一丝疑惑。
李元离看着左丘明冷笑:“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先前你假意跟随于我,我自是不会轻饶你,又怎可能让你平平安安的离开?”
左丘明闻言直接就化为了黑烟:“我虽不敌你手中之物,但冥堂之人想要离开,这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够阻挡。”
在说完之后,这缕黑烟便快速朝着南易席卷而去。
“哪里走!”李元离立即将猰貐之眼掷出。
猰貐对南易恨意深切,也是不愿意其尸体就这样被带走的,是以狂风再起,想要将那黑气吹走。
黑气晃动间突地凭空消散,而原本一动不动的南易却是蓦然动起来了,那低垂的头颅突然抬起,本是黑白分明的双眼此时充斥着幽幽红光,身形一动竟是瞬息蹿出了近百米。
(本章完)
第200章 山巅之战(三)
李元离见此立即大叫起来:“将他控制住,勿要让他跑了。”
猰貐之眼在空中滴溜溜地转着,不用其提醒也不想让人就这般离开。
南易那奔走的身形骤然一停,眼中红芒更甚,如同红灯笼般仰头对上了猰貐之眼。
“噗。”在不远处,一道人影骤然凭空出现且喷出了一口血,是左丘明。
李元离见此冷笑不已:“你倒是跑啊,怎地又出来了?”
左丘明的面色有些黯淡,操纵骨人的消耗过大,而适才在与猰貐之眼的交锋之下更是受了严重内伤:“此人的尸体我必须要带走,你若是今日肯与我冥堂结个善缘,他日你遇事,我倒是能帮上你几分,否则,得罪冥堂的后果就只有死。”
李元离面上虽是摆出不屑,但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忌惮的,从先前分明是由活人精气凝聚成的黑气以及这看起来颇为诡异的骨人来看,冥堂这个组织绝对可怕:“与你结个善缘?我怎知现在放你走之后,是不是等同于放虎归山?”
左丘明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迹道:“你放心,我所说的话绝对为真。”
李元离闻言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说话绝对为真?先前你可以假意欺骗……”其话还未说完便猛然转头望去,“那群江湖草莽怎地出来了?!”
正焦心不已的聂清歌也发现了数十道人影从昆仑派中极速行出,往这边而来,当下惊喜地高喝道:“这妖道胆大妄为,使用妖法想要将我等格杀于此,快多安排些人手过来!”
崆峒派掌门首当其冲的,闻言立即飞身纵来,一把抓着聂清歌细细检查起来:“到底是何情况?你可有无大碍?”
聂清歌周身动不了,只能转动着眼珠道:“我并未受伤,只是一时动弹不得,赶紧将各路豪杰集结过来,诛杀妖道。”
昆仑派掌门抚着胡须,目露惊疑地看着不远处同样一动不动的晏子归:“适才你师父是最先听到你的叫喊声的,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先行赶来看看情况了,只不过子归姑娘这等武功超绝之人怎地也中了招?”
晏子归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南易身上,见其面色灰败,眼中的红芒与先前那骨人所发出的一模一样,基本可以断定其身体已经被掌控,而且情况只怕是不容乐观。在胸口感到钝痛之际,声音却是异常沉静:“那道士手中的眼珠不容小觑,能让人如坠冰窖,无法动弹,但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百。他既然敢对新任盟主下手,那就是对当今武林的挑衅,决不能容!”
有人飞身而退,回昆仑派集结来人。
李元离见情况不对,偏头看向左丘明:“那道士已死,此地不宜久留,尸体你带走,只不过今日你所说的话可一定要记住。”
左丘明点头:“嗯,你将尸体的控制解除,现在赶紧逃,否则人多了,你插翅也难飞。”在说完以后便朝着南易快步而去。
只是在刚走上两步时,却是猛地再次吐出了一大口血,且无法保持站立,直接整个人如同瘫软的烂泥,跪伏至了地上,其眉头紧拧望向南易那边:“为何我失去了与骨人之间的联系?”
李元离见对方刚才还好好地说着话,只是转头走了两步便突地倒地,顿时一惊,急急出声道:“你这是作甚?”
左丘明仍旧死死盯着南易:“情况怕是有变了。”
李元离眼见着那数十位老者靠拢过来,猰貐之眼已经消耗过大,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反正你可以化为烟雾逃离,那道士的尸体我也让给你了,眼下我先行离开,它日有缘再见。”说完之后立即掉头往山下的方向行去,只不过那些赶来的各大门派高手的动作更快,立即将其团团围住。
崆峒派掌门吹胡子瞪眼道:“敢打歌儿的主意,你现在还想走?”说完就提起手掌欲要抓来。
李元离不敢耽搁,只得再次将猰貐之眼举起:“各位莫要误会,我要对付的只有那边的道人,其余人我皆是没伤分毫。”
在说话间,因为猰貐之眼的作用,崆峒派掌门伸过来的大手停顿,其余人也皆是失去了动作。
李元离则趁机拔腿就跑,同时还不忘回头朝仍旧趴伏在地的左丘明喊道:“趁现在赶紧走,猰貐之眼现在还控制不了那么多人,耽搁不得!”
左丘明没有应声,眸光死死地盯着南易。随后瞳孔微张,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具本是毫无生机的身体现在仍旧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只不过眼中的红芒消散了,而此时在胸口之处还有着莹莹绿光闪烁。
那是什么?左丘明没有施展身法逃离,而是想要确定发生在南易身上的状况到底为何。
而其旁的众人,因为李元离的离开,周身的控制顿时消散一空,活动冰凉僵硬的四肢间,皆是惊疑地讨论起来。
“那眼珠到底是何物,只是被其看了一眼便动弹不得,着实可怕。”
“嗯,而且内力没有丝毫作用,根本就冲不开这股无形的禁制。”
“看来果然如歌儿所说,此人会使妖法。”
“嘶,我见他带着上清派至宝七星剑,按理说在门派中的地位应该不低才是。如今这妖道大张旗鼓来昆仑山横行,难道这上清派内有什么异动不成?”
“我看他对我们似乎并无恶意,大家只是被控制,就连高声呼救的清歌也没有受伤,想来并不是针对我等吧。”
“你们快看那边!那个人的体内怎么凭空生出了藤蔓?”
在一声惊呼之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了南易。
而此时能够动作的晏子归早已来至南易身边,长长的睫毛颤动,想要伸手触碰却又不安地将手收回。
聂清歌和楼妙心也紧随而来,看着此时被枝蔓逐渐覆盖住的南易,皆是目露不解。
“南易兄这是怎么了?先前那骨人从其眉心进入,难道这些藤蔓也是由骨人变化而来?”聂清歌说话间抽出宝剑,大有上前将其斩断之意。
晏子归抬手阻拦:“勿要冲动。”
(本章完)
第201章 俘获
晏子归虽不懂南易身上的异变为何,但通过细细观察,她发现自从这藤蔓出现之后,那本是灰白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丝气色。
聂清歌的面上则带着惋惜:“此次什么忙都未能帮上,实属惭愧。”
而其旁的楼妙心则抬手指着跪伏在地的左丘明道:“有一个,还有一个人。”
晏子归微微偏头看去,眸光一冷,突地就动了,一个飞扑便欲要抓住左丘明。
左丘明虽被反噬重伤,但反应不慢,数道黑魔气瞬间就从体内透出,朝着那伸过来的玉指纤纤缠绕而去。
晏子归知晓这黑气不是凡物,不敢硬拼,当下一个轻盈地翻转便往后飞退。
左丘明本欲驱使黑魔气追赶,但在看了不远处的南易一眼之后,便突地孤注一掷,将自身炼制的所有黑魔气都释放而出,朝着南易攻击而去。
眼前的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否则姐姐不会一而再的失手,为了姐姐不受惩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何,杀死南易!只有将其彻底的挫骨扬灰,看着他消失殆尽才方可安心。
飞退的晏子归眼见黑魔气并没有追上自己,而是涌聚出更多朝着南易而去,当下震怒不已:“你敢!”
清喝的同时立即朝着南易飞去欲要替其阻挡,只是身形刚一靠近,便被一缕黑魔气缠绕在了脚踝之上,伴随着腐蚀般剧痛的是身形被死死拉拽,无法再继续向前,一股阴冷似乎直达心底,使人四肢僵硬。
眼见剩余的黑魔气朝着南易一拥而上,晏子归心中又急又怒,抬起僵硬的手臂快速扔出一道光刃朝脚踝上的黑气斩去。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黑魔气却是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眼见自己的招数无用,晏子归只得转换目标,手一扬,光刃朝着左丘明****而出。
左丘明正全神贯注控制着黑魔气想要彻底地吞噬南易,是以根本就没注意到那抹光华。当眼睛看到那一束白光时,其胸口处已然出现了碗口大的血洞。
剧烈地疼痛让左丘明不可思议地低头望去,而后眼一黑晕了过去。
晏子归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开始有所缓解,那黑魔气失去控制后开始摇摇晃晃地离开,想要回到宿主体内。
感受到自身的情况之后,晏子归松了一口气,立即朝南易看去,却是发现那些黑气仍旧没有松动的迹象,依然密集包裹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晏子归正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异变突生。
那层层叠叠的黑气当中乍然透出一抹绿光冲天而起,这道光亮极为柔和,氤氲在空气中并不耀眼。带着一股纯净的气息,隐隐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在这绿光的氤氲之下,黑气仿佛被洗涤而尽,竟是化为了点点细碎的光芒融入了藤蔓当中。
聂清歌在一旁看的惊奇不已:“这藤蔓到底是何物?南易兄到底怎么了?”
楼妙心则是直言道:“额前洞穿,他是死人,这些植物要吃掉他。”
聂清歌立即拽过楼妙心:“不要话说八道!”
楼妙心望着聂清歌嗔怪的神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随着黑气彻底消失,躺倒在地的左丘明面色瞬息惨无人色,浑身抽搐间无意识地张嘴狂喷鲜血,整个人顿时萎靡地如同将死之人。
只不过现在根本就无人关注左丘明,眼睛皆是注视着被绿光包裹着的南易。
“这绿光,好强的生命力量!”崆峒派掌门摸着胡子,惊叹不已道。
“嘶,先前那人面色灰败,胸口血流如柱,这才片刻的功夫,怎地面色就红润起来了?”
“你们看,所有的藤蔓都是从他胸口处延伸出来的,就好像是从他体内长出来的一样。”
“这些藤蔓好像能修复他的身体,简直不可思议。”
在崆峒派掌门开口之后,其余几位老者也是议论纷纷起来。
正说话间,昆仑派内再次行出来一大群人,赶来此地之后便呼呼喝喝地喊叫起来。
“那妖道在何处!”
“敢在昆仑派门前放肆,简直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聂少侠没事便好,看来那妖道并没有得逞。”
“几位掌门大人皆是注视着那边,那一团绿中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那妖道?这是正在施展妖法?”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大家一起上前,齐心协力诛杀妖道!”
眼见众人手拿刀剑冲了过来,聂清歌立即上前阻拦:“那妖道已经逃离,还请大家不要激动!”
先前滞留在此的十几位老者也是纷纷出面安抚众人的情绪,待大家冷静下来之后,皆是惊奇不已地打量起了眼前的绿色藤蔓。
“这到底是什么植物?散发的光辉可真美。”
“散发出的清新气味真好闻,感觉吸上两口,整个身体都变得舒坦起来了。”
“看起来应该不是凡物,听卢掌门说里面包裹的是一个人?”
“嗯,这些枝蔓都是从他体内生长出来的,而且说出来你们一定不愿相信,先前我看他分明已经垂死,或者是已经死了,但就在枝蔓伸展间,他的整个人都恢复了神采。”
“嘶,现在这些藤蔓将人彻底包裹,看不分明,当真有你说的这般神奇?”
“这藤蔓该不会是什么起死回生的宝贝吧?”
在相互言谈间,不少人的目光都变了,带着赤裸裸的渴望以及欲望。
甚至是有人开始试探着上前,想要靠近藤蔓。
站立在南易身旁的晏子归目光一动,挥袖间就将人砸出去老远:“谁敢打他的主意,死!”
聂清歌对那些人赤裸裸的目光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是我的朋友,谁都不能有什么坏心思,否则便是与我为敌。”
随着两人先后出言,特别是晏子归这种高手的震慑之下,大家皆是将想法隐藏起来,不再乱有动作。
至于一旁躺倒在地,生死不明的左丘明,也很快就被人束缚起来,彻底的俘获。
(本章完)
第202章 分别
莹莹绿光渐渐消散,那藤蔓缓缓凝聚缩小,最后尽数融入进南易的身体当中。
南易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态,面上神情安然,就好似正睡在母体之中一般。
密集的睫毛轻颤,那闭阖的眼眸饱含着无比繁复的情绪睁开来,随后轻轻转动眼瞳,身形如同被看不见的温柔大手轻托,平稳站立在地。
而就在南易身前,围聚着数百人,有的人目含虔诚与敬仰,就如同看着天外来客;有的人则是目光灼灼,心中的欲望无法隐藏;有的人则是目露好奇,似想将其看透;也有一部分人目光沉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表露。
见南易完好无损地醒来,晏子归心中虽是吃惊,但更多的是开心,嘴角的笑意虽被面纱掩盖,但眉眼的笑意坦然显露:“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南易呆愣片刻,随后温和地笑了笑:“这几日以来,倒是第一次见你笑。”
晏子归将对视的目光转移,面纱下的脸悄然泛红,声音却是装作镇定:“从今日起,你的处境只怕是危险了,这么多人眼见着这奇迹般的一幕,心里定是惦记上你的宝贝了。”
南易无奈地笑了笑:“是我高估了自己,也是我时运不济。自猰貐一战后,我的实力大不如前,而且还得罪了冥堂,屡次被他们来人刺杀。至于你所谓的宝贝,他们要惦记就惦记吧,就是我想给,也给不了。”
晏子归虽是好奇,但并未多问,只是斩钉截铁道:“论武功,这天下之中就没有我怕的人,他们敢惦记,我就敢杀。”
南易闻言笑道:“那还要多多仰仗子归姑娘出手庇护了。”
聂清歌则将生死不明的左丘明提了过来问道:“这人要如何处置?”
南易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已经非常微弱了:“将他交与我吧。”
晏子归扫视了两眼道:“我朝着他胸口的那击只用了三分力,就是想留着他的命交由你处置,怎地现在就已经奄奄一息了?按理说他不至于这般弱吧?”
南易了然回道:“我醒来后感觉身体内多出来了一部分能量,他是不是在我沉睡之际,又用黑魔气攻击过我?”
“嗯,确实如此。”
“这完全是他自找的,由生命精气炼制而成的黑魔气,敢直接应对上我体内延伸出来的枝蔓,那就只有被当做养分吸收掉的份了。黑魔气被吸收,他自然会受到反噬,眼下还能有微弱的呼吸,已经是生命力极为顽强了。”
“他几次加害于你,手段险恶,现在要不要将其杀死?”聂清歌问话间已经提起了手掌。
南易摇了摇头:“冥堂有特殊的逃生法门,眼下确实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只不过他靠近我虽是假意,但对沈姑娘却是真心,我还是将他带去客栈吧。”
晏子归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你将他带去客栈,沈姑娘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救治左丘明,甚至还会向你求情,希望你放一条生路,正所谓养虎为患,你真要这样做?”
南易点了点头,随后又朝聂清歌作揖道:“今日你愿出手相助于我,南某会记在心中,他日希望也能帮得上你。”
聂清歌同样拱了拱手,倒是没了平日里那傲然的神色:“实在惭愧,我不仅没能帮得上忙,还拖了后腿。”
南易笑了笑,两人相互客气几句之后便提出了告辞。
只是在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南易又猛然回头,望向了楼妙心:“在下心中有个问题,困惑已久,希望能在这最后的机会里提出来,至于妙心姑娘肯不肯作答,南某都不会介意。”
楼妙心大大的眼睛望着南易,带着一股不染尘嚣的稚气:“你是朋友,问吧。”
“关于你所提到的天灾,到底是什么?”南易目光带着期许。
楼妙心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望着南易:“她不让我说。”
“她?”南易奇道。
“就是,就是我身体里的那个姐姐,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曾经在清醒时,叮嘱过我,不能说。”楼妙心说话间将头微低,似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
“不用抱歉,是我过于唐突了,作为瑶族祖娘,我想她所做的,一定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南易说完之后拱手告辞,晏子归随行。
而那群聚集在一旁的门派中人有不少都神色微变,但皆是没有多言。
“此次让那道士以及猰貐之眼跑了,也是一个隐患,对于你未来的安危,我着实有些忧心。”晏子归出声道。
“尽力而为,这次虽然没能将其留下,但通过这次的交手,我至少知晓了猰貐之眼的实力,下次再遇上,也能有应对之法。”南易倒是有些满不在乎道。
两人一路闲谈,很快便行下了昆仑山,来到了客栈。
见到南易安全归来,阮秋烟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再像以往那般上前嘘寒问暖,而是静默地立在一旁。
沈燕清则一瞬便发现了被南易扛在肩头的左丘明,惊惶地跑过来间急忙查探情况:“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呼吸这般微弱?!秋烟姐姐快来救救他!”
阮秋烟闻言立即上前,帮其号脉之后面色有些严肃:“将他交给我。”
在阮秋烟救治左丘明的期间,其余人皆是好奇发生了什么。
南易也没有隐瞒,将实情一五一十的说出。
待一切讲完,阮天成第一个跳起来喝道:“烟儿,人别救了,直接往他心脏上插上一刀!”
卓云天也有些愤懑:“枉我们这段时日以来拿他当朋友,没想到却是这等小人!南易兄,这种人,你还带回来做什么?”
沈燕清看着双目紧闭的左丘明,似有些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小芸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说不定这些时日来与小姐之间的情意也是做戏罢了!此人着实可恶!”
眼见众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崩坏,晏子归有些不解地望向南易:“我以为你会替他隐瞒。”
(本章完)
第203章 酒言
南易理所当然道:“我肯留他一条性命,只是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至于我适才所说的,也都是实情,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阮秋烟稍稍停手,看了一眼满脸郁结矛盾的沈燕清,将头转过后继续医治左丘明。
眼见各种上好药材都被拿了出来,阮天成肉疼的胡子直翘:“哎哟,他几次想要置南易于死地,你不是应该恨他才对吗?怎地还尽用些珍惜药材?”
“身为医者,我做不到见死不救。”阮秋烟头也没抬道。
沈燕清将头微低,声音极轻:“谢谢南大哥愿意留他性命,也多谢秋烟姐姐肯继续救治。”
唐安看着双目紧闭的左丘明,感慨道:“没想到他救下我竟是有意为之,不过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出于善心,我能活生生站在这里,还是应该感恩于他。”
左丘明因为伤势过重,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众人便暂时滞留在了客栈,也算是大家在一起最后的相聚。
夜晚,大家在喝酒间,纷纷谈起了关于未来的规划。
卓云天一边喝着酒一边将目光隐隐投向阮秋烟:“此次分别之后,我也该回玄云阁了,爹爹一直想将阁主之位交与我,如今我也是时候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了。关于未来,除了不想辜负爹爹的期望,便是希望能娶到自己心仪之人了。”
其余几人顿时笑着拍了拍手,祝贺一番。
小芸咬着筷子,笑眯眯地接话道:“关于未来,我没有任何过多的奢望,只希望维持现状便好。大黄仍旧跟随着我不离不弃,而我,则依然跟在小姐身边照料。”在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沈燕清,“小姐,你对于未来有什么期许?”
沈燕清浅浅轻笑,目光有些游离:“对于未来的期许,那就是还能再见到你们吧。以往除了小芸,我没有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现在分别在即,我倒是颇为不舍。”
唐安闻言立即点头赞许:“你们都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也着实是舍不得。对于将来,我只希望爹爹和妹妹能过的更好,一家人和和睦睦即可。”
江清河在一旁飘飘悠悠接话道:“我未来只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跟在唐安身边寸步不离,第二件事就是带好宝宝。”
唐安脸一红:“呸,你这叫阴魂不散。”
江清河则是从衣襟内抱出来一个巨大的黑球道:“宝宝现在越来越大了,孵化在即,不知道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
唐安面上虽是做出不屑,眼神却是不由自主地飘过去偷看。
阮天成则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下肚,喝的整张脸都开始通红:“关于未来?我简直就是迫不及待,要不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拖后腿,我早就跟着晏姑娘去看望她师父了,我这多年的夙愿也能早些圆了。”愤愤地喝了两杯酒之后,神色却又开始变为了犹疑,接着道,“可是我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想尽早见到想见之人,一方面又很害怕。”
小芸捂着嘴笑:“有何可怕的。”
阮天成摇摇头,叹道:“以往我总是入睡极快,雷声阵阵也不能将我吵醒。但是这几日,我却是既开心又害怕,矛盾到难以入睡。至于我害怕什么,我也不知。”
阮秋烟一向不沾酒,今日倒也默默地喝起来了,此时出言道:“也许就是因为太喜欢太在意了,才会百般顾虑,心生不安与害怕吧。关于未来,我会更正以往贪玩的性子,专心在回春阁内研习医术,只希望日后,这天下没有我救治不了的病人。”
“好!”
“有志向!”
“未来的神医正在冉冉升起。”
阮秋烟的话,顿时激起了一阵叫好。
晏子归的神态比之平日里带着几分放松,举杯过后望向了南易:“以往我寻不到敌手,难免会生出心高气傲。但是最近的遭遇却是让我明白,人力有多渺小,是以我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能跟在南易兄身边去见识更多。当然,如此对你也好,至少今日在昆仑山巅上对你心有惦记之人,我通通都能帮你摆平。”
南易觉得此话在理,但仍旧拒绝道:“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所以子归姑娘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其心中虽是很享受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时刻,但羁绊越多,将来的不舍便愈强。是以就算对方武功高强,能相互帮扶,也是不能风雨同路的。
得到了长生,相应的,也就得到了孤独。
晏子归被拒绝,面上却是没有丝毫不满,反倒笑了笑道:“无碍,那我便独自上路,看看这山川河流,寻找武学上的突破。不知对于将来,你又有何打算和期许?”
“不管是多远的未来,对我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变化的,所以不会有什么期许。至于打算,那便是继续游走各方,凭借微薄的一己之力,捉鬼降妖,帮助到有限的人吧。”南易回道。
酒越喝越暖,大家所说的话也越来越深,气氛融洽间,已经不知时间流逝。
三日之后,垂垂欲死的左丘明不仅被阮秋烟救回了性命,且从昏迷中醒来,只不过状态仍旧虚弱,一时间还没办法动弹。
沈燕清的眼睛有些湿润,却并未吐露心中的担忧,而是带着几分苛责道:“此次你能活下来,真的要感谢大家,你做的那些事,我们全都知晓了,但作为几次被你加害的南大哥,他仍然选择了原谅,你可有悔改之意?”
左丘明缓缓转动着眼珠,望向南易后苍白的唇微微翕动,声若蚊蝇:“为什么……在当时,我已经确定你失去了生命迹象,为什么你现在却是完好无损?”
南易闻言不答,反问道:“你可想过要脱离冥堂?”
左丘明收回目光:“脱离?主上随便动一动手指头,我等身体里早就种下的禁制便能要了我们的命。我不怕死,但是我若死了,必定会牵连到姐姐一同受死,而给燕清带来的,也只有伤心罢了。”
(本章完)
第204章 主上
南易没想到冥堂之人体内竟然种有禁制,皱眉之下继续问道:“冥堂之内有多少人?你口中的主上,不知其实力究竟如何?”
“我虽在冥堂生活了多年,且担着黑无常一职,但对其了解却是甚少。主上对我们的管教极严,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活动范围,相互之间也不允许有过多的来往,至于不该问的不该打探的,就算是无意发现,也会受到严惩。整个冥堂到底有多少人,在各地有多少分舵,我一概不知。”
“我只知道,冥堂有着百鬼,百鬼之上是十大勾魂使者。勾魂使者之上是两大无常,无常之上并列的三位是钟馗、孟婆以及首席判官。在他们三位之上的则是十殿阎罗,十殿阎罗之上的是罗酆六天。罗酆六天上面的是五方鬼帝,鬼帝之上是地藏王,最后便是主上了。”
听到这番介绍,在场的几人皆是咋舌不已。
“如此听来,你们冥堂的势力可谓庞大,可我怎地从未听说过?”卓云天奇道。
阮天成则是摸着胡子不屑道:“冥堂不光名字鬼里鬼气的,其内的人员居然也要按照阴曹地府的官职排序,着实可笑。”
阮秋烟忧心不已地接话:“左丘明只是黑无常,实力便可怖如厮,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该有多厉害。”
晏子归看向南易:“看来你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南易苦笑,他只听说过冥堂存留了近千年,其内人数精少,实力皆是高强。现在看来,这个势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庞大得多。
左丘明似听不到其旁众人的话语,望着床顶缓了缓气息之后接着道:“其实这段时日以来的相处,我是很珍惜的,但是姐姐于我来说,最为重要,我必须要完成任务。现在,我失败了,我不怕接受惩罚,只是不知道姐姐会被主上如何处置。”
沈燕清焦心道:“就算你们主上薄情,对下属严苛,但培养你们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心血的,难道只是因为任务失败就要将你们赶尽杀绝?”
左丘明眼中带着一丝绝望:“你说的对,为了培养我们花费了太多的资源,主上自是不会轻易就要了我们的命,是需要留着继续发挥作用的。在冥堂中,以往那些任务失败的人,主上皆是严惩。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接受了什么惩罚,我只知道他们最后相当于被强制提升了实力。”
“这种方式无异于风险极大的冒险,失败的,形态上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且也没有属于人的思想,实力虽是比以前要更强,但也只不过是沦为杀人工具而已。从此不会再出现在大殿之上,不知被主上安排至了何处。”
“而那些少部分成功了的,他们会继续留在大殿之上,看起来似乎与以往并没什么不同,但在情感上会变得冷漠许多,性格可谓是大变。我没办法让姐姐去接受这种惩罚,活着,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都比变成行尸走肉要强。”
南易拧眉:“对你们主上,你了解多少?”
左丘明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感,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主上常年带着面具,不知其面貌。有人说冥堂的主上历年来都没有变过,是不会老也不会死的。也有人说主上一直在暗自培养着下一任执掌人,只不过她从来都是以面具示人,所以众人才不觉有变。”
“至于主上的实力,我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但到底如何,我就不知了。有关主上的一切,都极为神秘,我们根本就无从知晓。”
南易本身也不抱希望,闻言便不再多问,只是心头上则犹如压着一块大石。毕竟这般强大的冥堂盯上了自己,刺杀不断,如今黑无常左丘明任务失败了,下次再来的,其实力恐怕要更为可怖。
阮天成则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眼见左丘明醒来,当下转头道:“子归姑娘,我看这两日,你便可以带着我们回去了。”
晏子归点点头:“嗯,我先前说过,师父喜静,我至多带三人回去。”
阮天成忙不迭道:“没问题,我,烟儿,还有南易三人。”
晏子归暗自瞥了南易一眼,点点头:“嗯。”
卓云天见此急忙出声道:“那我呢?我和你们是一道的啊。”
阮天成不耐烦地斜倪:“你自己回玄云阁去,到时候待我和烟儿回去了再聚不迟。”
卓云天看了看阮天成,又看了看阮秋烟,张了张嘴,将话吞了回去。
南易将心中的烦闷压下,却是朝阮天成拱了拱手:“此次一行,你们伴我一路够久了,也是时候分别了。眼下您老要去见想见之人,我也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
阮秋烟讶然望去,心中的不舍和难受怎么也隐藏不住,就连声音也有了一丝抖动:“就此分别?南大哥,非就急在这一时吗?”
晏子归只是看着南易,没有过多的神色,也没有说话。
“我是个道士,自要以捉鬼降妖为己任。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早一点晚一点并无什么区别。”南易知晓阮秋烟心中的情意,是以并不敢与其对视。
晏子归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似不经意想起般提到:“说起来,我那片地带倒是有一座山脉有些异样。”
南易奇道:“不知有何异样?”
“在连绵的群山之中,皆是正常的四季交替,唯有那座山峰,长年堆积着皑皑白雪,与周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晏子归简易回道。
“长年堆积着皑皑白雪?其旁的山峰如何?”南易继续问道。
“与其相邻的山峰并无任何异常,我对这一类异象知之甚少,也许那座山峰只是一处独特的地理位置,并不是有什么妖怪作祟。”
南易面上带着疑惑,微微思考一番之后说道:“虽然并不知晓是何故,但既然有所反常,那就应该前去查探,我随你们一起吧。”
阮秋烟在一旁松了口气,当初自己也是这般以异事吸引南易。可惜回春阁附近的死亡峡谷已经解决,想要继续相处,似乎已经没有了不被拒绝的理由。
? ?感谢℡心若在丶怎不合的打赏,我会努力稳定更新的哈~
?
????
(本章完)
第205章 阴伶(一)
卓云天眼见几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要一同上路,只得将心头的沮丧压下,朝一旁的唐安道:“是我等将你带来这昆仑山的,现在他们三还有事,就由我来送你回家吧。”
唐安点头:“如此便辛苦卓大哥了。”
小芸偏头望着沈燕清,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我们要回家吗?”
沈燕清则将目光看向床榻之上的左丘明:“你还是要回冥堂吗?”
“嗯,姐姐还被主上关押着,我必须回去。”左丘明心中有愧,不敢去看对方的目光。
沈燕清不死心地接着道:“回去就真是对的选择?你任务失败,回去之后和姐姐都要接受严惩。若是能拖下去,还可以再想想办法。”
“冥堂的每个任务都有期限,拖延的后果,那便是惩罚更甚。而且我尽早回去,于你也是好的,避免我们越陷越深。”
听到这话,沈燕清感到失望的同时又有些难过:“避免越陷越深?那最开始,在我对你并不了解的情况之下,你为何要靠近?你在我将自己的整颗心都交出去之后,才告诉我一切,你要我怎么办?”
气氛变得僵持,左丘明却是将眼闭上,不再说话。
在上次通过小芸帮自己主动挑明爱意而不欢而散时,沈燕清心中就已经极为难受了,而现在仍旧得不到任何想要的承诺,本该满心恨意才是,却又怎么都恨不起来。
小芸见自家小姐暗自垂泪,顿时心疼不已,直恨不得跳着脚直接蹦到床榻上去活活踩死左丘明。
沈燕清立即伸手将其拉拽住,急急劝慰,生怕虚弱的左丘明有半点闪失。
在彻底的安静下来之后,大家一一拥抱,说着祝福的话语,开始收拾行囊分别。
南易、阮天成以及阮秋烟跟随晏子归一道去往无影山脉,卓云天送唐安回家,沈燕清和小芸则是留在客栈照顾左丘明。
屋外阳光正好,众人骑马而行,在同行一段之后便分道扬镳。
阮天成再次将一头乱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一会面露笑意,一会却又唉声叹气,时不时还要出声朝身旁的几人问道:“你们看我现在的模样如何?是不是颇有高人风范?唉,不对不对,我现在已经是白头发白胡子了,老咯,已经没有当年的英姿勃发了。”
阮秋烟偏头看向矛盾不安的阮天成,劝慰道:“师父,您无需过于紧张。”
“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不紧张。”阮天成立即矢口否认。
晏子归骑行在最前方,背部挺直,带着几分飒爽,没有回头,抬手指着视野尽头的群山道:“翻过那远山,再行上两日,就到了无影山脉。”
阮天成极目眺望之下咂舌道:“所谓望山跑死马,想走到视野尽头就得花上好几日时间了。”
阮秋烟则似忍耐了良久,突地偏头看了看南易,又看了看最前方的晏子归,出声问道:“南大哥,往后的路途,你真不打算和子归姑娘结伴而行吗?她武功高强,一路上绝对能帮衬你许多。”
南易摇头:“我真没有与人结伴的打算。”
“嗯。”阮秋烟微低下头,从鼻子里挤出来一声应答。
阮天成斜倪了南易两眼:“你未曾想过婚娶?其实要我说,我家烟儿和子归姑娘就很好,你完全可以坐拥齐人之福。”
“胡说什么?!”晏子归蓦然回头,目光凛然道。
“师父,你别胡说八道。”阮秋烟也同时间地不满出声道。
阮天成嘿嘿讪笑了两声:“我就好奇,问问,问问。”
南易置若罔闻,并没有作答。
当夜深之际,众人在途中寻了一户人家歇息。
待行了两日之后,终于临近了晏子归曾遥指的那片山脉。
这一带并不是人迹罕至,有一个县,且周围还坐落着不少村落。
当暮色来临时,众人将骑行速度放缓,开始下马准备寻找歇息之地。
这座县名为石方,进入其内,便见到不少人行色匆匆,似急急赶往某处。
一向爱凑热闹的阮天成立即忍不住好奇拉拽住一位行人问道:“你要赶去哪?”
那人正埋头疾步而行,被人猛然拉住,面上本是有些不耐,在见到眼前之人是位老者时,态度稍稍有些缓和道:“您应该是外来之人吧?石方县中的人都知道,每月月初,言心姑娘都会出现在石桥之上。她唱起戏曲来,那是真的能感动所有人,其声可谓是绕梁三日而不绝啊。”
阮天成闻言兴趣更甚,只不过有些不敢相信道:“就凭一人?那能唱出个什么来,还感动?我看这言心姑娘八成是位绝代美人,才会把你们给迷得七荤八素。”
那人闻言似极为恼怒,拂袖将阮天成的手一把甩开道:“哼,你都没有听过,懂些什么?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说完之后便继续快步追向前方的人流。
“嘿,我不过是说上一句,这人居然还有了脾气。不过要说我们来的也真是时候,这每月只有一次的热闹刚巧就让我们碰上了,这一定要去听听不可。”阮天成搓了搓手道。
阮秋烟则是抬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道:“那里有家客栈,我们先去把包裹放下来好好歇息吧,风尘仆仆的赶路着实累得慌。”
晏子归周身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风尘仆仆的迹象,不仅没有一丝乱发,就是衣衫上也没有任何的褶皱:“我倒是没有疲乏之感,就不需要歇息了。”
南易倒是无所谓,是以没有接话。
阮天成闻言立即顺杆爬:“那就一起去听曲吧。”
晏子归看向南易:“你是早些休息,还是准备出去转转?”
南易刚要作答,便看见了阮天成炙热的目光:“那就一起去那石桥上听听吧,每月才出来唱一次,这言心姑娘也是位妙人。”
几人说话间,已经行至客栈内,付过银子之后便上楼将包裹放下,而后一起走出,随着不断往一个方向聚集的人流行去。
(本章完)
第206章 阴伶(二)
阮天成极为喜欢热闹,是以见到周遭皆是人来人往时,心中颇为开怀,先前矛盾的心绪也缓和了不少:“我看这一路上都是人,男女老少皆有,看来那言心姑娘确实是有些本事的。我们走快点,这要是去晚了,估摸排队都得排上几里地。”
晏子归看了看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开口道:“道路开始拥堵,要走去还得费些功夫了,不如直接飞去来的轻松快捷。”
阮天成闻言一拍脑门:“嘿,我这一开心,倒是给忘了。”说完之后便一把抓住阮秋烟,倏地一下就没了影子。
晏子归的动作也不慢,抓住身旁的南易身形一动,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石桥之上,只有一抹体态瘦弱,如同弱柳扶风般的身影。着一件宽大青衣长裙,其袖上用银色丝线丝丝缕缕绣着大片花卉,而胸襟上则是用红色丝线绣着花,看起来娇媚不已,又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羞怯。
其双臂之上还挽着丈许来长的轻绡坠地,蜿蜒如蛇,整个人顿时显得极为灵动。其面朝着石桥之下的流水,容貌在远处迷离的灯笼之下看不分明。
而石桥两端则聚集着层层叠叠的人群,就连桥边的柳树之上都爬满了人。尽管拥挤如此,也无人踏上那石桥一步,皆是静默地定定望着桥上的人影,竟是连一丝嘈杂声都没有。
晏子归带着南易先一步而来,很快便寻了一处绝佳视角。
阮天成稍慢,寻到了先到的两人之后,啧啧称赞道:“没想到老头子我先走一步还是比子归姑娘晚到,这轻功实在让人佩服佩服。”
其话音刚落,阮天成就猛然有了锋芒在背之感,只见周遭的人皆是齐齐拿眼瞪着自己,一副极为不满之意。
“勿要出声吵闹。”
“就是,安静等待,勿要扰了言心姑娘的兴致。”
阮天成顿时一脸吃瘪的神色,但是在看了看石桥之上的身影之后,还是将话语咽下,耐心等待起来。
南易在看见桥上之人时,眉头就已经微微皱起,只是并未说话,而是专注地看着。
“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在一片带着期许的寂静之中,有声平地而起,似缥缈如烟,悠长婉转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极为美妙,既有如天籁,又包含有无尽的情感,能轻而易举勾人心神,使人动容。
石桥两边的人皆是目露沉醉,面上带着一丝丝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好像心中的烦闷陡然间被洗涤一空,眼下只剩享受。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轻缓的动作。言心姑娘转过了头来,在厚重的头面之下,面上施着厚重的粉墨。额头极为的光洁饱满,一双纤长的柳细眉,微微上挑,有如青黛。其双眼的眼尾描得极长,眼皮之上缀了桃色的黛粉,末端讨巧地扫了金粉,看起来双眸闪动,灿若星华。
睫毛极长,向上弯成一个圆滑的弧度,就如同两把小扇子一般。在脸颊上团着绯红的胭脂,其朱红色的唇上下翕动,细细地,慢慢地,嘴角牵动间带着绝世风情。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唱到此处,言心面上带起淡薄清凉的笑意,似带着淡淡的悲哀怜惜缓缓流转。
但尽管如此,周遭围聚的人群却好似感受不到其情绪一般,仍旧面带笑意与满足,听得如痴如醉。
南易一直细细打量着周遭人的反应,眼见如此,那紧皱的眉头顿时稍有放松。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桥上的身影如同被被大雨打落的树叶,带着孤独和绝望肆意飘零。
随后便是咿咿呀呀的浅吟低唱,毫无曲调,似只是为了发泄胸中的情绪。
“月朦朦朦月色昏黄,云烟烟烟云照奴房。冷清清奴奴亭中坐,寒凄凄雨打碧沙窗。呼啸啸千根琅竿竹,草清清几支秋海棠。呜咽咽奴是多愁***惨惨夜雨痛心伤。”紧接着其声又骤然一扬。
在众人当中,唯有南易的神色是清醒的。只不过刚开始他还是专注于观察,在随后则是渐渐被带入,竟也听得入迷起来。
熟料这一听,竟是半宿,当言心将头转过,以袖掩面,脚步轻动在原地转着圈时,南易忍不住轻轻鼓起了掌。
其余人仍旧一脸痴迷,面上带着欢欣,眼神是没有聚焦的,也无人发出声响。
是以这掌声显得有些突兀,桥上的身影骤然一停,将那宽大的袖子挪开,探头看来。
短暂的对视过后,言心极为谦卑地行着礼。
南易立即往石桥上行去:“姑娘无需多礼,我见你并无害人之心,不知因为何故要逗留人世?”
言心看了看周遭的人群后复又将头低下:“他们即将清醒,先生还请随我来石桥之下。”
南易在点头之际,言心便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好!”
“言心姑娘的曲,真就是只应天上下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
“何止是动听,简直还能治愈人心。唉,现如今家中老母重病,大夫都说治不好,我这心中啊难受。但每次只要来听曲,我胸中的烦忧便一扫而空。”
“嘿,我们家以往总是隔三差五便吵的鸡飞狗跳。现在总是拖家带口来听曲,这心情舒畅之下,就因为言心姑娘,我们一家人比以往和睦太多了。”
“是啊,是啊,真希望言心姑娘能一直留在我们石方县啊。”
伴随着话语的是经久不衰的鼓掌声,阮天成摸着胡子感叹不已:“这言心姑娘果真是妙人,我从未听过能让人沉迷至此的曲儿。”
阮秋烟赞同道:“确实是位妙人,咦,南大哥呢?”
晏子归一早便发现了南易不在身边,转头四顾间,正好看见视野转角处看见一抹消失的声影。
顾不得朝两人打声招呼,晏子归立即急速追赶而去。
(本章完)
第207章 第两百灵七章 阴伶(三)
石桥之下水流平静,其河岸边有垂柳林立。夜深月浅,一切都看得并不真切。
南易急急赶至桥下,但见言心身姿轻摇间猛然就变了一副装扮。
其衣衫变为了藕荷色简易长裙,厚重的头面消失,面上的粉墨也都全无。清秀恬静的真实面容显露出来,微微扬了扬嘴角笑,眼尾却是下垂带着一抹哀愁:“先生,我逗留人世,从未害过人。来这石桥之上唱曲,也只是因为喜爱。”
南易点头:“嗯,你不仅没有害人,还做着好事。这石方县的人对你可是赞不绝口,想必他们因为你,比之以往要快乐得多。只不过,我观姑娘却始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知有何苦处?若是能够帮得上忙,我十分乐意相助。”
言心正欲说话时,却是突地转头。南易也随其动作转头看去,发现是晏子归走了过来。
“你先前突然就消失了,是以我立即追了过来,这位姑娘是?”晏子归说话间快速朝着南易靠拢。
南易解释道:“她是先前在石桥上唱曲的言心姑娘。”
晏子归有些不可置信道:“适才我见言心姑娘走下石桥往另一边去了,怎地会在此处?而且衣着面貌看起来也不太一样。”
“你们眼中见到往另一边走去的,只是幻影。言心姑娘其实不是人类,不过你无需担心,她并不作恶,我来此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她。”南易继续耐心地解释。
晏子归讶然,看了一眼旁边静默站立的言心:“我还奇怪为何听曲不禁会心神沉浸,还能洗净一切忧愁烦恼。只是,既不为人,为何我们皆能看见?”
“鬼魅或多或少都有迷人心神的能力,言心姑娘因为持着善心,是以并没有用能力去害你们。而你们所看见的,只是言心姑娘想让你们看见的幻像而已。”
晏子归点了点头:“言心姑娘这般风华绝代之人,不知是何故早逝?着实是让人心生惋惜。”
言心姑娘转头望向河心:“你们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南易点头:“姑娘但说无妨。”
晏子归也同时道:“请说。”
“我生前是位伶人,自小跟着师父学习戏曲。伶人的地位有多卑贱,想必你们也都是知晓的,我们不仅要受尽鄙夷冷语,且后代还世世代代都不得从良。所以,伶人的日子是极为不好过的。但好在戏曲一事,我是出自真心的喜欢,故此也并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至于伶人被列入专门的户籍,后代不得从良一事,我所想的是孤独一生,不要子嗣,是以也并不在意。”
“本以为,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生而为了唱曲,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或满足或孤独地终结余生。但在后来的一次表演当中,近百人的大戏,九王爷却独独看中了我,将我带回了府中。”
“生活不再像往日那般清苦,旁人看在九王爷的面子之上,也不会像往常那般或嘲讽或冷眼,反而是谄媚巴结。”
“尽管生活大变了样,吃穿皆变得好了,人们的态度也有了不同,我却并没有以往那般开心。因为九王爷钟爱戏曲,府中的伶人并不在少数,我能在台上唱曲的机会不多。”
“很多时候,我都只能自己在院中独自唱着,但是得到的满足感是远远不及在有听众时的那样。这样的生活,乏味,没有意义,我开始郁郁寡欢。”
“九王爷待我还是极好的,见我没有了以往的笑容,便赐予了我出府的权利。我开始重新有了生活的激情,在我每次出府之后,我便会寻一方地,不管他人目光,将自己装扮一新后开始唱起曲来。”
“虽然每次会遭受到不少白眼以及嘲讽,但在我唱着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捧场的。他们皆是真正喜爱戏曲的人,会为我喝彩鼓掌,我每次也会唱到让他们心满意足为止。”
“我再次体会到了开心,时不时就会离开王爷府出去唱曲。渐渐地,开始有了一群固定的听众,陆远徽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算是最为用心的了,我固定去的那几处地方,他每一场都不会落下。久而久之,我对他便有了几分印象,后来也就慢慢熟识。”
“远徽家境贫寒,自小受祖母影响而深爱着戏曲,他为人正直,饱读诗书,对戏曲也有很多独特的见解,有时还能写出绝佳的曲词来。但就因为穷困,并没有闲钱去听曲,是以才会每次算好时间去蹲点等我。”
“他的这份态度,我是极为喜欢的,是以在我不唱曲的时候,偶尔也会约上他一起闲谈。我对他的了解,也越来越多,他家中的爹爹病重,娘亲极为严厉,唯一的希望便是他能考取功名。所以,他每次出来都会挨训,只是我当初并不知晓。”
“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上新写的词,异常开心地让我唱与他听。而我也会每次带上新做的糕点或者是刺绣,回赠他。”
“就这般一年半载之后,科举考试要开始了。在上路之前,他找到我,言之灼灼地表达了心中对我的情意,他让我等他功成名就之后回来娶我。”
“我对他,其实也是早就深陷其中的。但我是伶人,我以往也从未想过会遇见倾心之人,所以面对他热切的目光时,我犹疑了。”
“我不敢说出心中的情感,只是回避地不愿对视。他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对我笑了笑,希望我能原谅他的莽撞。”
“当他迅速转过头仓皇抬步时,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我说,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永久的那种。”
“他回头看着我,挤出笑容用力点点头,说一定,毕竟他那么爱听戏曲,也只有我,能唱的最入人心。”
“他走了,我的生活依旧,除了在府中唱曲给九王爷听,其余时间我总是会寻些地唱给路上来往的人听。”
“仍然有不少的支持者,但我心里却始终有些空落落的,似乎,戏曲不再是我快乐的唯一理由了。”
(本章完)
第208章 阴伶(四)
“我开始后悔,害怕那次的拒绝伤透了他的心,他便不会再回来寻我了。日夜的思念以及对自己的责备,让我日渐消瘦,等待是漫长的,但好在,我终于等到了。”
“数月之后,我在一处桃林间正唱着曲儿,他和刚认识的那时候一般,默默站立着听,眼神专注。当我看到他时,立即忍不住哽咽起来。”
“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憔悴,我心中百般思念,却是不知要如何开口。他对我笑了笑,递给我厚厚的一沓纸,其上全是他新写的词曲。”
“良久的对视过后,他告诉我,他考中了进士,随后便再次表达了心意,想要娶我为妻。这次我没有丝毫犹疑,点头同意了。”
“他是真的很开心,当下便牵着我的手要带我回家。一路上看着他掩藏不住的笑意,我将心中的担忧全都压下,唯恐扫了他的兴致。”
“远徽的爹爹已经在其考试期间过世了,家中只剩下那单薄瘦弱的娘亲。我是第一次见到他娘,是以态度放的极低,其间手脚麻利,只希望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她面上神色不多,只是打量了我两眼之后便不再多看,后来在饭食间,她问起了我的家境。我如实道来,自小家中穷苦,兄弟姐妹众多。后来我被师父看中,以极低的价格将我从爹娘身边买走,学起了戏曲。”
“那顿饭吃的并不欢愉,自从远徽的娘亲知晓我身为伶人之后便直接将桌上的菜汤泼至了我的脸上,声嘶力竭地让我滚。”
“这个场面是远徽万万没有料想到的,他立即帮呆若木鸡的我擦拭发梢以及衣衫上的食物,同时转头质问娘亲为何意。”
“先前在我眼中瘦弱的妇人此时却是狠狠地拍着桌子朝我吼叫,大声骂我是娼妇,若是远徽要娶我入门,那她就去自杀。”
“身上的汤水已经凉了,但仍旧凉不过我的心。伶人在世人眼中到底有多卑贱?可能就是如此吧,是用身体去迎合众人的娼妇,是没有一丝一毫尊严的。”
“若是他人这般看待我,我不会去在意,更不会去解释。但这般辱骂的,却是我在意之人的娘亲,所以我只能挤出笑脸告诉她,我如今还是完璧之身,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不堪。”
“但我的解释得到的,却是更为难听的谩骂以及哭闹。远徽从未见过他的母亲这般,只能带着我匆匆离开。”
“一路上我都没有言语,远徽有些不安,一直出声安慰,向我保证会回去之后会与娘亲沟通,消除误解。我当时心中虽是极为难过,却也是异常冷静的。我可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但我终归是活在世俗之中的,他的娘亲并没有错,她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被他人用异样的目光视之。错的人,只有我,只有我这被世人耻笑的身份罢了。”
“而他,如今中了进士,正是有着光明前途的时候,往后放在他身上的眼睛将要更多,我不能害了他。所以,我对他说了最为冰冷的话,试图断绝联系。”
“他堂堂七尺男儿,当下便猛地朝我跪下了,几乎是痛哭失声地向我保证一定会说服他的娘亲,他让我安心等待迎亲之日便可。”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是真的很难受,但是只要我说出拒绝的话,他便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让我走。后来拗不过他,我便假意答应,愿意等他几日。在他掉头回去之后,我便回到了府中,找到九王爷跪下恳请辞行。”
“九王爷确实是位极好的人,对待伶人不仅从未有过轻视,反而总是百般照顾。他见我去意已决,便叹息一声应允了,且还厚赏践行。”
“对此,我只能感怀于心,在最后为其用心唱了一次曲便离开了王府,也彻底离开了元州。凭借着这两年王爷的赏赐与馈赠,我手头上还是有些积蓄的,所以开始游历起了山川河流。沿途,我还是会时常唱唱曲,也唯有唱曲,能让我有片刻的安心与宁静。”
“就这般过了将近一年之后,我才偷偷回了趟元州,暗里去打探远徽的消息。在我想来,远徽他容貌俊朗,满腹才华,如今又中了进士,做官那是必然的,如此条件,又到了年龄,恐怕已然婚娶了吧。”
“可惜我听到的,却是噩耗。远徽高中,其母欢庆,没过多久之后便进了京,由当今圣上亲自面试,原本是颇为满意的,准备授以厚俸。只不过在其后的宴席之上,因圣上对表演的伶人肆意调笑,远徽突然义正言辞的谏言,是以惹得圣上稍稍不喜。后来安排的官职也就极为偏远,为石方县县令。”
“而远徽在携着亲母去往石方县上任之后没过多久,他便突地投河自尽了。那人在说完之后还不忘感叹道,好好的人,听说就是因为不肯婚娶,想等一位故人而被其母逼得太紧去自杀的,你说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儿,怎就因为女子而寻死觅活?着实窝囊。”
“我当时听完后悲恸不已,我从未想过远徽会这般做,若是知道,我当初定是不会决绝离开元州逃避的。”
“我立即开始赶路,来到了这地处偏僻的石方县,寻到了这处远徽自尽的石桥,也找到了其母。”
“那个当初身体瘦弱却声嘶力竭辱骂我的妇人,如今是更为的消瘦了,整个人就如同纸片人一般。她淡漠地看着我,没有打骂,而是突地掩面哭泣起来。”
“我从未介怀过远徽的娘亲,而现如今看到她这番模样,我更是自责到难以自持。我不断地张嘴又无声地闭上,不知要如何出言安慰。”
“因为我知道,不管说什么,事情已成定居,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挽回我给他们母子两带来的伤害。”
“我开始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可惜,她似乎在远徽死后便已经没有了生的意志,身体早就已经垮了,不足两月,她也撒手而去。”
(本章完)
第209章 阴伶(五)
“在照顾远徽母亲的那段时日里,她时常又哭又笑,在很多时候都会拉着我,对我讲远徽的事情。她说,远徽小时候就极为乖巧懂事,从不会任性调皮,还自发勤奋看书,会拉着大人的手信誓旦旦保证未来一定要让其过上好日子。”
“她说到这里就开始暗自垂泪,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严母,她那般苛刻严厉,也不过是看他成器,想狠狠心助其成才。她还会讲很多趣事,远徽小时候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在她那里却是如心中瑰宝,记忆犹新,如数家珍,在讲起来时,眼中的母爱是隐藏不住的。”
“我认真听着她讲,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着实难受。再说到后来,她提起了我走之后所发生的事。如我所探听的情况相差不大,远徽来了石方县之后,还是有不少财贵前来拜访攀附的,待得知远徽并未娶亲之后,有不少人都将自家闺女带来登门造访。”
“这个举动,刚好也顺应了陆母的心思,是以不论远徽如何拒绝,她都一意孤行帮其挑选。而远徽在百般拒绝无果,陆母已经开始着手置办亲事时,他选择了在夜间来到这座石桥,纵身而跃。”
“尸体是在第二日,被打渔的人发现的。当时在这石方县内,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刚开始无人相信是自杀,还以为是被谋害的。特别是陆母,她疯了一样想要找出凶手来,但最后通过衙门查案,确定为自杀。”
“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她这才惊觉,自己就是凶手,她逼死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陆母紧紧拽着我的双臂,她说远徽从小便那般乖巧,对待亲人是极为看重的,到头来,怎么会因为一位女子,且还是个卑贱的伶人,而丢下她这位亲人去自杀呢?”
“她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只能说我们都不了解远徽,他对我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要更为深重。陆母说她是凶手,我却觉得,我才是凶手,是我的不告而别,带来了这样的后果。”
“随着陆母离世,我也来到了这处石桥,从其上纵身跳下。河水冰冷,沁入骨髓,再冷到失去直觉之后,我去了一处地方。”
言心姑娘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似不知如何去形容一般,轻轻揉了揉额,思索片刻后才接着道:“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阴曹地府了,但是对于那里,我如今已经回忆不起来具体模样了。只记得很黑,很多影影绰绰的身影,前后皆有模样奇怪的东西,在或牵引或驱赶这些身影。”
“我当时没有感到害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远徽,我欠他太多了,我必须要找到他。后面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是我脱离了那群身影,悄然离开,肆意游离。在最后,我好像遇到了什么人,他告诉我,我所寻的人仍然在人世逗留。”
“接下来的事,我便彻底记不得了,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那里的。我只知道,再有意识时,我已经回到了这处石桥。如此,我的魂灵便长居于此了,我在等待远徽。我虽是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但是他并不知晓其母已经去世,那总归有一天,他会回到这石方县来,看望他的娘亲的。”
“至于每月唱一次曲,则是因为我自己的喜好罢了。先生,你说我能等到远徽吗?”言心说完望向南易问道。
南易点了点头:“你对地府之中的事,虽是记忆模糊,但很明显是有人帮了你。而且,由我来猜测的话,陆远徽不愿去往轮回,应该是想去寻你,而帮助你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当初帮助他的那个。至于团聚,我可以帮你。”
言心面上的哀愁淡了些,抬手将头发拢到耳后异常认真地行着礼道:“如果真是这般,那我这心中便是好受多了。今日能遇到先生,且愿意出手相助,实属大恩。待他回来我们还能去往轮回吗?入了轮回,是不是就会忘记彼此?”
“游魂想凭借自己进入轮回,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黑白无常以及道士能指引你们,去寻找到正确通往地府的路。至于你所说的生前记忆,在轮回时是必定会消散一空的。”南易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道,“我是非常愿意帮助你们的,所以我可以先将他召回,随后也能帮你们超度,去往轮回。”
言心仍行着礼,虔诚地将头低下:“感谢先生。”
南易问道:“陆远徽的尸骨埋于何处?眼下为丑时,我现在就可以将其召回,让你们早些团聚。”
言心抬手指向某个方向道:“石方县现成周边皆是农田,县里死去的人基本会埋在农田之间,远徽也是葬在那里,眼下我们便过去么?”
“嗯。走吧,鸡鸣之前,我都可以做法,言心姑娘你来带路,子归,你带我赶路,尽量快一些。”南易回道。
有晏子归拽住南易飞行,是以不消片刻便出了县城。
眼下空中的明月并不明亮,星星也极为稀薄,是以视野并不开阔,只能隐隐看见轮廓。
入目的已经不是鳞次栉比的建筑,而是大片的平地,被分成了一块块种植着农作物的田地。而田地头尾两侧,则是有不少拱起的土包。
言心飘在前方带路,很快便准确无误找出一个土包抬手指道:“远徽的尸首便是葬在这里了。”
晏子归停下身形,将南易放下:“你要如何召魂?”
南易一边在暗夜中窸窸窣窣从怀中掏着物什,一边耐心解释道:“魂灵和尸首之间是存在有一定感应的,是以我在此召魂,这尸体便相当于一个我和陆远徽沟通的媒介,他能感知到此地的情况,也能够听到我所说的话语。而就算是他不愿意回到此处,我也有办法强制性让他归来。而且尸体还相当于一个传送门,就算魂灵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通过与身体间的感应而骤然附体来到此地。”
? ?还有一章不用等待了哦,亲们明天再看哈
?
????
(本章完)
第210章 阴伶(六)
晏子归闻言了然道:“原来如此,道法还真是奇妙。”
言心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间满心期待起来,目光灼灼,翘首以盼。
南易并没有去挖开那土包,而是往地上铺了一张黑布,而后在黑布四周点上烛火。
在烛火的中央,则是燃上了几炷香。紧接着,便将桃木剑拿在手中,拿出几张符纸贴于剑身上,随后开始挥剑跳着步子,同时另一手撒着引路钱,口中还不忘反复念念有词:“离离乾坤,阴阳两界见鬼灵,陆远徽魂魄召回,急急如律令!”
随着一番动作,那黑布之上的烛火开始不断跳动,燃烧的贡香则是燎绕烟雾,不断往远处飘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南易朝着烟雾的方向继续挥剑,随后其双目一凝,似感应到了什么,手中桃木剑的动作变得稍缓,脚下的步伐也慢了下来,口中的急急念诵也变了:“言心在此等候,速归,速归!”
言心站立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其手绞着衣襟,紧张地等待。
“嘭!”那土包猛地发出爆裂声响,直接掀起了一片尘土。
其上放置的黑布也被炸出了一个窟窿,但尽管如此,放置四周的烛火仍然没有熄灭。
那贡香顶端突然迅速变得明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燃为灰烬。
南易将手中的桃木剑收起,轻声道:“他回来了。”
晏子归追着南易的目光,却是什么也没看到:“我是不是看不见他?”
南易仍旧盯着那土包,缓缓道:“现在这个时辰,人是能够见到魂灵的,只不过他才附身于尸首上,很快便会出现了。”
随着其话音刚落,那黑布上的烛火顿时齐齐熄灭,一抹身形突地缓缓凝聚。
其身形高大,模样极为的俊朗不凡,同时周身都带着一股书卷气息,看起来有着几分温和儒雅。其双目定定地望着言心,似在确认,随后将其一把揽入怀中哀痛道:“你怎地也成了这幅形态?我以为,你还好好活着,怎地会这样?”
言心面上的愁云早已散尽,回望着细细打量,同时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讲述了一遍,随后问道:“为何你会傻到去自尽?”
陆远徽神色带着不可置信,反复问道:“娘亲过世了?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过世了,居然已经过世了吗?”
言心知道对方心里定是极为难受,立即紧紧将对方拥住:“所有的一切,都怪我,怪我的不辞而别。”
陆远徽垂首站立,悲戚道:“娘她被安葬在了何处?”
言心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个土包道:“我按照她老人家生前的嘱托,将其葬在了你身旁。”
陆远徽行至其旁的土包前,怔忪片刻后骤然跪地,磕头如捣蒜起来。
有风突地呜呜咽咽地刮来,卷起了南易和晏子归的衣衫。
晏子归奇道:“这风起的着实有些突兀。”
南易看着陆远徽的背影,回道:“魂灵没有实体,再难过也是哭不出来的,这些风,便是他的心声了,所以才会哀嚎不止。”
言心则是站立在陆远徽身旁,在其停下动作之后,蹲下身去,抱住对方的身体满眼心疼。
南易耐心等在其旁,直到不远处有鸡鸣声响起时,才走过去出声道:“现在我们应该离开了,再待下去,天就该亮了。”
陆远徽站起身,朝南易鞠了一躬,声音极轻:“多谢先生了,二位还请随我回家中再细细说道吧。”
“嗯。”南易点头应道。
陆远徽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土包,开始回头往城内走。
晏子归则再次提起南易,往城内飞去,沿途问道:“魂灵白日里都待在何处?”
“自然是见不到光,或者是阴气重的地方。”
回到城中,顺着空旷的街道,两人来到了一处府邸之前。
陆远徽抬头看着,喟叹一声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娘亲了。”说完之后,转头,跟随言心朝府邸旁的小巷子内走去。
晏子归看了看面前府邸的牌匾,出声道:“此处便是县令府衙了,为何不进?”
言心回头解释道:“自远徽死后,石方县县令自是换做了他人,这府邸,也就由他人入住了。至于陆母,则是被赶了出来,住在这深巷中的低矮房里了。”
狭长的巷子深处,弯弯绕绕行了一段距离之后,言心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
南易抬手推门,其上已经有了蛛网,随着动作,门板发出摇摇欲坠的颤巍巍声响。
这房屋极小,其内有着一股浓重的潮湿霉味。
待进屋坐下之后,陆远徽开口道:“我确实是大不孝之人,可是我并不后悔。选择自杀,是因为我清楚,我和言心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感情去迎娶她人。对于娘亲,我确实是欠下了太多太多,她一生的心血都凝聚于我身上,最在意最疼爱的人都是我,我是她的整个精神支柱,但我还是选择这般做了。”说到这里,其眼神黯然,接着道,“先生,你可知有何法,能让娘亲的下一世能少受点苦?我愿意用一切代价去交换。”
南易摇头:“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陆远徽转头四顾着:“那可有什么办法,让我来世能找到娘亲,去完成我这世未完成的义务?”
南易回道:“这个你倒是无需担心,今世的债务,都是记录在你的魂灵之中的,等去了下一世,自会偿尽。”
陆远徽松了口气,看向言心道:“我与你分别之后,就立即回到家中恳请娘亲,最后在苦苦哀求之下,娘终于松了口,愿意放下偏见,只不过让我应承一定不能让你做正房。我心中自是只想娶你的,但我知道,这种事,只能慢慢劝解,眼下已有成效,算是初战告捷了。”
“当我满怀希望去寻你时,却是遍寻不着,我甚至是去了王爷府,费了一番功夫才得见九王爷,知晓你已经离开。我立即发疯一样去寻你,去往日里唱曲的几个地方等待,你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本章完)
第211章 半妖(一)
言心顿时愧疚不已道:“当你做着努力的时候,我却是当了逃兵,你为我做的这些,真的不值得。”
“哪怕是在当时,我也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值,如今我们能再次相遇,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陆远徽真诚道。
“嗯,在我重新回道元州之后,我才真正了解到你,也才真正了解到你对我的情感。是我以前太怯懦,以及对我们之间感情的不自信了,往后,不管遇到何事,我也不会再逃避。”言心握着陆远徽的手,言之灼灼。
晏子归认真看着,突然转头朝南易问道:“你会爱一个人到何种程度?”
面对眼前的两个魂灵之间忠贞的情感互诉,南易并未去打搅,此时听到问话,声音极为平静道:“我心中只有鬼怪,除了拥有一身道术,我并没有爱人的能力。”
晏子归仍看着南易,冷不丁话头一转道:“我儿时见过你,那时候你就是现在这番模样,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好像并没有丝毫的变化,我不信时间在一个人身上留不下任何的印记。”
南易的目光动了动,转头回望晏子归,片刻后才回道:“经过鬼墓一行,我对你是有着绝对信任的。所以我可以直言告诉你,我是不会老也不会死的。你说你儿时见过我,看来那时候的我给了你很深刻的印象,不知当初我们是在什么情况下遇见的?”
晏子归在听到不老不死时虽是有些吃惊,但还不至于失态,面对其坦诚,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感动的。转头收回目光的同时,开始回忆道:“我自出生便没见过娘亲,是爹爹独自带着我的。五岁之前的记忆,很模糊,大多时候爹爹都带着我仓皇奔逃在路上,就像身后有人在追杀一般,但我从未见过有人。”
“我也问过爹爹,为什么我们不能停下来,在一个地方常驻呢。爹爹在我每次问起时,都会摸着我的头沉默片刻,然后告诉我,他会让我得到安稳的生活的。”
“在终日的风餐露宿中,又过了两年,我七岁,遇见了你。那时候爹爹像往常一般将我抱在怀中,行色匆匆奔走在人来人往之中,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拦住爹爹去向,主动搭话的人。”
“你在做完介绍之后,爹爹就将我放置在了不远处的柱子旁,让我先等着,不要乱跑。你们聊了很久,我就一直看着你们,乖乖站在原地。”
“后来,爹爹将我放在了客栈中,让我继续等候,随后则是给了老板一些银子,让其每日给我送饭。我终于体会到在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日是什么感觉了,但在当时,我并未觉得开心,爹爹不在,我终日都只想哭。在夜间,我还总会想,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
“第一次与爹爹的分离,显得格外漫长,好在翘首企盼下,你和爹爹都回来了。再次见面的伊始,爹爹将我抱了良久,告诉我说,我以后都不用奔走,可以过安稳平静的生活了。”
“没过多久,你便离开了,在离开前,你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等我长大之后,你还会来看我。你走了,爹爹带着我继续上路了,只不过这次不再像往常那般行色匆匆,一路上我们行的极缓。”
“爹爹待我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一切好吃好喝好玩的,就像不要钱一般买给我。沿途还会带着我放纸鸢,带我去抓鱼,带我采莲蓬,教我骑马等等。好像在那时候,我才体会到开心是怎样的。只不过,在三个月之后,爹爹将我带到了一处连绵的山脉,那里杳无人烟,入目只有青葱的绿意和缭绕的白色烟雾。”
“在这处山脉中我见到了一位极美的女子,爹爹让我拜师。我那时候懵懂无知,爹爹说的,我皆是照做了。爹爹告诉我,往后我都能安居于此了,无需再四处颠沛流离。”
“那几天,爹爹时常抱着我悄然叹气,话语极少,在过了五日之后,他悄然离开了,没有与我告别。当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立即哭嚎起来,而师父则极为严厉,面对我的哭喊,她如视而不见,继续教导我武功。”
“那时候我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是以根本就无法听从师父的教导。她虽严厉,但也不恼,好看的眉眼只是微蹙着看向我,说娃娃真是麻烦,然后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用青草快速编出了一只蚱蜢。”
“绿色的蚱蜢在师父手中轻动,瞬时就栩栩如生难辨真假。那时候我总归是个孩童,心性好奇,一时也忘了去哭,开始缠着师父教我编织蚱蜢。”
“如今已经过了十多个年头,师父也教导了我这么多年,只是爹爹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南易,你知道缘由吗?爹爹为何要不辞而别?”
晏子归是第一次与人说这般多的话,也是第一次提及此事,是以情绪上再难以维持平日里的冷静,带着一丝急切问道。
南易一直很认真的听着,此时正是满脸思索和回忆:“十多年过去了,我见过了太多的人,关于你和你的父亲,我一时无法回想起来,你容我想想。”
晏子归点点头,耐心等待。
南易一边思索,一边看着晏子归的脸,试图回忆起什么来。
待片刻之后,才眸光一亮,朝晏子归道:“你将左边的手臂露出来我看看。”
晏子归有些不解,但依言照办,将衣袖挽起,露出了光滑如玉的洁白手臂。
南易靠近细看,最终将目光停驻在其臂弯处的红色胎记上:“果真是你。”
晏子归闻言知晓对方是想起来了:“我怎地不记得你小时候看过我这处胎记,你记起我爹来了是吗?你可知晓他离开我的原因?”
南易点头:“嗯,我记起来了,你的存在,比较特殊。至于你爹爹,他将你托付之后,应该是想办法要去替你娘亲报仇吧。此事告诉你,不知是好是坏。”
? ?还在的亲们今晚只看这章即可哈,另外一章还在进行,凌晨以后才能彻底更新完全。
?
????
(本章完)
第212章 半妖(二)
“替我娘报仇?我爹从未跟我提起过娘亲,你知晓缘由?告诉我!”晏子归从南易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头绪,立即出声问道。
南易看着晏子归,有些犹疑:“你爹从未跟你提及,应该是不希望你卷入此事,想将你保护好。我若是说了,恐怕会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晏子归将波动的情绪稍稍压制:“你放心,我不会冲动。我也知晓爹爹是为了我好,但我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我现在应该知道一切。”
南易定定看了晏子归的眼神两眼,开始讲述道:“此事,是在我遇到你父亲之后,他向我提及的,现在我从头到尾,细细说与你听。只希望我这般做,是对的吧。”
“世间万物皆有灵,它们有些在特定的情况之下,能够修炼为妖。而历经劫难脱胎换骨修成妖之后,心智将与人类无异,且本领强大。它们会根据血缘形成不同的分支。妖族生活的地方,人类一般很难涉足,是以它们神秘莫测。”
“而你娘,便是一只妖,其本体为鸟,身上有稀薄的鹓雏血脉,是以实力强大。你娘生性好奇多动,经常会偷偷溜出家族游玩。不同分支的妖族之间,是存有敌意的,而你娘在一次外出时,便是遇上了蛇妖。”
“你娘道行还浅,不敌之下只能惊惶逃窜,最后更是跑出了妖族生活的范畴,且是越跑越远。正在受伤迷路之际,你爹恰巧经过,但见一只翅膀带血的鸟扑棱着栽倒在地,顿时起了善心。”
“你爹将小鸟拾起,托在手心将行囊取下,细心地敷药包扎。而你娘本想继续逃离的,却是见到那蛇妖在见到人类之后化为了原形,且不再靠近,而是吐着芯子躲在一旁观察。”
“你娘生性顽皮,族人所说的那些警告或者其它皆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不记得妖族修行的那些禁忌。是以根本就不知道,妖族修行是万万不能伤害人类性命的,否则便会遭受天谴,轻则被打回原形,再难为妖,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那蛇妖虽是想吃掉你娘,精进修为,但却不敢妄动。你爹很快便看到了其旁的黑蛇,抬手捡起石子便狠狠掷去,见其冰冷的眼眸仍一瞬不瞬地盯着,甚至带着几分人性化的威胁,顿时有些害怕起来,立即转身往回路走。”
“蛇妖紧紧相随,你爹不敢回头,将手中的受伤的鸟放入怀中捂好,开始急速奔逃。最后,你爹回到了家中,彻底摆脱了蛇妖。”
“你娘心有余悸,知晓今日幸而是遇上了你爹,否则一定会被那黑蛇吞吃个干净,心中顿时带着几分感激。而你爹根本就不知道手中的鸟儿是妖,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来之后,细致地喂水喂食,耐心照料。”
“就此,你爹娘算是结识。后来伤好之后,你娘便回到了族群,只不过仍旧没有因为这次的险境而有所长进,反而是比以往更为叛逆地想要外出。”
“也因此,你爹时不时便能见到那只自己救过的鸟飞回来看望自己。久了之后,你爹将你娘也当做了朋友一般,会准备食物,也会倾诉很多生活当中的事。”
“正所谓日久生情,这样久而久之的相处之下,你娘有了依赖之心,后来更是不满足于只是听,她想要面对面的交流,想要一起出去玩耍。”
“所以有一天,当你爹自顾自说着话时,你娘突地就变了身,化为了人形。你爹的话语骤停,一时呆愣惊愕到失去思考。”
“那时候你娘虽幻化为了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但心性却还是有如孩童的,直接伸手一把拽住了你爹,要他陪着出去玩儿。”
“你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生拉硬拽着出去了,见到眼前那纯洁明净的笑颜,他一时间也没了害怕的心思。”
“后来,因为你娘长时间的不归家,被出来寻找的族人发现了她竟与人类生活在一起,恼怒之下,你娘被抓了回去。等着她的,是严厉的惩罚以及关押。”
“你娘刚开始还会闹,但当她发现越闹,所受的惩罚越重时,开始懂得不再表露情绪,而是装作悔改。也是在这个期间,你娘的心性迅速成长起来,对于妖和人的禁忌,也有了清晰的认知与了解。”
“妖的修行,是极为不易的,先前说过,妖若是杀了人,是会遭受天谴的。而人类与妖相比,身体极为的脆弱,所以妖族才会远避人群,唯恐发生冲突。而人和妖,若是发生结合,其实是很难产生后代的,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而在结合之中,妖体内的妖元会不自主地就被渡给人类,所以对于妖的修行来讲,是大忌。”
“如此总总来讲,妖是不宜与人接触的,所以你娘亲的族人才会那般生气。后来你娘不再胡闹,而是认真向族人忏悔,饶是这般,也被关押了整整两年。当你娘再次逃出去时,便做了不再回头的心思。”
“而你爹,也是重情之人,这两年处于担心,一直四处打探,想要找寻。但妖族住处,又岂是他能寻到的。如今再次得见你娘,这才安下心来。你娘没有多说,而是连哄带骗让你爹与其一起离开此地。”
“就这样一路奔逃之中,你娘竟是怀上了你。这是你娘没有想到过的,你是奇迹,但也同样是一场艰巨的考验。”
“妖族怀上人胎,本就难得,其后果对妖族来讲也是极为不利的。通过生产,妖族将会失去所有的妖元,可能会立即死去,也可能是化为原形,也有可能是其它后果。”
“但即便如此,你娘也下了决心,要将你生下,只是其后果,她在最初并未与你爹提及。后来,临近生产之时,当初将你娘亲当做食物的黑蛇凭借执着,一直追踪了多月,后在关键时刻,它猛地****而出,企图抢夺你娘亲体内的妖元。”
(本章完)
第213章 半妖(三)
“那时候你娘的族群还从未停止过搜寻,是以不得不一路逃跑,条件极为的艰苦。当你娘肚痛难忍,临盆在即时,正经过一片荒地,周遭只有一座废弃的庙宇。你爹将你娘安置在庙宇中之后,匆忙外出打探,最后就近找到了一个九十高龄的产婆,一路背着赶回的。”
“只不过在赶回后,便见到你娘身前盘踞着一条黑蛇,其牙口大张,已然咬进了你娘的脖颈。黑蛇见到有人类靠近,仓皇而逃,可惜你娘,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不过她始终是攥着一股劲,在产婆的帮助下,顺利将你生下。”
“而你娘,因为生产的损耗以及被偷袭,不过片刻便香消玉损了。临死前,你娘嘱托你爹的唯一心愿便是保护好你。所以你爹才唯恐你被你娘的族人发现,一直东躲西藏了数年。”
“后来,我在街上遇见你和你爹爹时,一眼就看出了你身上的异样。你身上有着妖气,但却同时有着人类才有的三把火,是以我主动拦下你爹爹询问。当得知你是人类和妖的结晶时,我吃惊不已。”
“因为人和妖是不同的物种,尽管妖可以幻化人形,但其本质上也是与人不同的,能结合诞生出新生命,这可谓是奇迹。”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奇迹并不少见,所以人和妖的结晶虽然很少,但也还是有的,我们将其称之为半妖。半妖的属性比较奇特,有的天生便继承有庞大的妖力,有的则是连一丝妖元都没有,有的甚至会发生变异。”
“而你,体内虽然有着妖元,却极为的温和,就如同一团死水般盘踞在体内没有作为,所以你的身体属性更接近于人类。”
“当对你们的事情有所了解之后,我还是想要出上一份力的,而首先要做的,便是保护好你。你娘的族人是凭借血脉秘术来追踪的,而你娘已经过世,他们是凭借你娘的尸首来感应的。”
“我先趁你熟睡之后,作法将你身上的妖气隐藏,紧接着便和你爹离开客栈,去往郊外。你娘为妖,原形不腐,你爹一直保存完好带在身边,我则以其为引,施法吸引你娘的族人前来,而后我告诉它,你娘已经过世。”
“妖数量稀少,是以凝聚力强,对每个族人都极为珍惜,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娘的族人都没有放弃她,坚持找寻想要带回。当看到你娘的尸体之后,前来的族人是很伤心的,差点迁怒于我和你爹,好在我能压制住它,后来通过颈部被黑蛇咬伤留下的伤口,它相信了我们。”
“你娘的本体被带走后,你和你爹也终于不用再整日惶惶奔逃。我做了所能做的,便就此别过,至于之后所发生的,我并不知晓,但是可以猜测出你爹将你托付于人之后离开,应该是为了复仇。”南易从头至尾讲完之后看向晏子归,细细打量其神色。
晏子归对娘亲有过很多次的猜想,但从未想过对方竟是一只妖。不过是妖又如何,同样也是有着最为深沉的母爱,自己的出生便是最好的证明啊。
南易见晏子归没有说话,担心之下只能耐心等待对方消化一切。
“你说我爹是为了复仇而离开我,他要向谁复仇?是那条趁着娘亲生产时偷袭的黑蛇?”许久之后,晏子归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心中虽有百般情绪,却并没没有显露,声音清明地问道。
南易点点头:“嗯,当初你爹将你娘的本体交给其族人之后,曾跟我提过,他心中对于那条黑蛇的恨意从未忘记。所以将唯一放心不下的你交托之后,想要做的,应该就只有报仇了。”
“我爹懂得捉妖之法?”晏子归心头一凉,连娘亲都只有逃跑的份,爹爹一介凡人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南易犹疑地看了晏子归两眼,最终还是如实道:“你爹并不会丝毫的捉妖之法,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妖类枉害人命是会遭到天谴的。更何况那黑蛇为妖,你爹想找到它也是难事。”
晏子归面上带着思忖,缓缓道:“我以往对于爹娘知之甚少,而对于爹爹的不告而别,心中更是时常耿耿于怀,是以我从未想过要去寻他。在心中,亲情也变得越来越淡薄,只有对无上武学的追求。如今知晓一切,我才知道爹娘有多不易,关于娘亲的仇,这不是爹爹一个人的事,还有我。往后不论如何,我都要寻到爹爹,和他一起斩杀那黑蛇!”
南易眉头微皱,他先前犹疑要不要提及此事,便是因为害怕晏子归会偏执于仇恨:“你爹娘将你保护的极好,希望的,定是你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晏子归看着南易,目光带着决绝和坚定问道:“妖力是不是可以让我更强?”
南易暗自喟叹一声,明知故问道:“你要知晓妖力做什么?”
“我要使用体内的妖力,我知道,你可以帮我。”晏子归带着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使用妖力?如何使用?我与你说过,半妖的情况比较特殊,有些生而强大,有些却是丝毫妖力都没有,而你体内虽有妖力,却是如同一滩死水,这么多年了,你都未曾发觉自己体内有着异常,那证明你的妖力很可能就是不可用的,我要如何帮你?”南易将晏子归视为朋友,是以希望她能如同曾经那样,只是单纯身为一个人,毕竟平凡既是福,若是觉醒妖力,那往后的日子自然也就无法太平。
晏子归面对这番说辞,却是不为所动,定定直视着南易道:“我知道,你一定有方法能让我使用体内的妖力。我当然知晓你这般说是出于好意,就和爹娘一样,只是希望我做一个纯粹的人,拥有一身盖世武功无忧一生便好。但我觉得,人活一世,时间苦短,不应该只追求这平凡之福,我希望你能帮我。”
? ?还没睡的亲,无需继续等待啦~
?
????
(本章完)
第214章 超度
南易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神色复杂道:“这是你选择的路,我无法干涉,但我今日告知了你爹娘的事情,是以你的决定,我有一部分的责任。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训练你去觉醒妖力,最大限度去提升你的能力。”
晏子归面色缓和下来,朝南易诚挚道谢:“自小,你便是于我有着恩情的,这些,我都会铭记于心。”
南易摆手间叹了一口气:“你的事,先缓一缓,觉醒妖力不是一蹴而就的。”
“嗯,现在天亮了。”晏子归说话间偏头看向了屋外,角落里隐约有暗影投射,而屋内仍旧阴暗。
言心和陆远徽仍执手细语,想来这次的相逢让他们格外珍惜。
南易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出声道:“一切皆是命数,今世未尽的缘分,来世会再续,我现在将你们超度吧。长久逗留人世,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
“大师,我们轮回之后,当真还能再续缘分?”陆远徽问道。
南易点头:“就我所知,是有这个说法的。”
言心倒是坦然起来,朝陆远徽安抚地笑:“结束也代表着开始,我相信我会找到你的。”
在短暂的对视过后,言心和陆远徽皆是朝着南易作揖行礼:“得大师恩惠,我两心中感激不尽,只希望来世再报了。”
南易没有多说,拿出香炉,点上三炷香,随后将引魂符拿出燃尽,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
“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随着吟诵,两个魂灵开始变得越来越浅,最后身形彻底消失,化为青烟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晏子归知晓那二人已经被超度,突然冷不丁地转头朝南易问道:“你说今世未尽的缘分,来世可再续,那我娘呢?她和爹爹可还有可能在下辈子再见?”
南易摇头:“你娘为妖,你爹为人,所走的轮回台并不相同,想要在下辈子再续前缘,很难。”
晏子归心中一凛的同时想到了自己,接着问道:“那我呢?半妖又该如何?”
南易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后笑道:“半妖的存在,本就是个奇迹,所以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找到你想见的人。”
晏子归回以笑容:“现在该回去了,昨日我们先后离开,如今过了一宿,他们两该担心了。”
南易点头,抬脚往屋外走:“我们也该继续上路了,对了,上次从墓中带出来的幻妖,我已经驯养的差不多了,再过两日,便可交由你了。”
“那是再好不过了,那小家伙应该还挺有用处的。”
穿街过巷之后,南易和晏子归回到客栈,此时虽是天刚亮没多久,但阮天成和阮秋烟已经早早起来,面上带着担忧。
见到进来的两人之后,阮天成立即跳起来急急质问道:“你们昨晚怎么回事?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一宿未归,我都差点你们两私奔去了!”
阮秋烟面上的担心散去,立即出声打着圆场:“师父,你不要过于激动,南大哥突然消失,定是遇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南易点点头:“嗯,昨晚你们见到的那石桥上的伶人,便是魂灵,是以我没顾上和你们细说便跟过去了。”
阮天成一听到魂灵,面色就变了:“桥上唱曲的姑娘是鬼怪?那为何我们皆能看见?她在这石方县内好像有一段时日了,那岂不是有很多人都被她给害死了?”
“不,她并未害人,并不是所有的魂灵都会害人,我已经将其超度。”南易解释后开始细细讲述言心与陆远徽之间的故事。
在说故事的期间,几人开始吃起了早餐,待故事讲完,几人也皆是饱腹,开始上楼收拾行礼继续赶路。
又经过两日时间,众人所走的路已经越来越幽静,沿途几乎看不见行人。
南易看着不远处的群山,开口问道:“子归,你先前提过的,有所异样的山峰,快行到了吗?”
晏子归点了点头:“嗯,再往前走上一个时辰,你便能看见了。不过你们还是先随我回家吧,待把阮老和秋烟安顿好之后,我再带你前去。”
南易点头:“这样也好。”
待继续往前,南易总算遥遥看见了晏子归口中所说的那座山峰。
在一片绿绿葱葱之间,那极致的白确实极为显眼。
南易眺目之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的气候温暖,几近四季如春。这座山峰却是被白雪彻底包裹,着实是有些奇怪。”
晏子归点头:“这座山峰离住处不远,我记得儿时起,它就是这样了,多年来一直未曾变过。我曾经因为好奇,多次想去那座山峰上一探究竟,但只要靠近,那股子极致的寒流便让我无法靠近,是以我也不知那山里到底有什么。”
阮天成在临近之际再次变得寡言,闷声跟在后方似在专心想着什么。
阮秋烟则在心中百般挣扎过后,终究是忍不住小心翼翼道:“南大哥,你来这雪峰时,能否也带上我?”
南易想也没想就拒绝道:“那山上不知道会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你就跟你师父在一起等候即可。”
阮秋烟张了张嘴,心里的失落怎么都掩藏不住。
晏子归一瞥之下便了然于心,接话道:“无碍,秋烟姑娘既然想去,那便一起去吧,我轻功好,情况不对是可以及时带人撤离的。”
南易闻言也不再阻拦,朝阮秋烟叮嘱道:“到时候你跟在子归身边,若是情况不对千万不要逗留,跟着她走,明白吗?”
阮秋烟立即点头:“嗯,一定。”
在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一片花圃,而花圃前方不远处,则搭建有一间竹楼,竹楼外有一道身影正在逗着脚边不怕生的小鹿。
(本章完)
第215章 见面
阮天成在看到那抹身影时就如同被施了定身之法一般,站在原地怔忪地看过去,连眼睛都没有丝毫眨动。
那一身素色长袍,头发已经半白,用简洁木簪束起的老妪停下手,抬头望过来,在见到晏子归之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仍站立在原地。
晏子归则是快速上前,行过礼之后才说道:“这几位是此次我在昆仑山中结识的朋友。”
老妪的肤色极白,脸上虽有了年老者该有的皱纹,但并不显老态,其眼也没有丝毫浑浊,带着平和看了几人一眼后,声音温润道:“我这简居好久没来过客人了,都请进,我去准备茶水。”说完之后便往屋内行去。
阮秋烟看着进屋的老妪,朝一旁的阮天成道:“她老人家的头发虽然已经斑白,但容貌仍旧美的不像话,不难想象年轻时有多么的风华绝代,一定就像现在的子归姑娘一般,艳光四射到让人一眼就牢记于心。师父,你终于见到了你想见之人,现在心情如何?接下来可有想过表达心意?”
阮天成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也不知是真的想哭,还是太长时间没有眨眼,有些干涩而已:“我说不出来,太紧张了,看到她,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晏子归回头朝几人道:“你们随我进屋,师父她现在和以往不同了,没了那么多菱角和傲气,平易近人了许多,是以你们无需拘束,随意便好。”
南易看了看动作僵硬的阮天成两眼,劝慰道:“我们都会帮你的。”
一行人进了屋,老妪已经生起了小炉,茶水沸腾间香气四溢,茶具也已然摆好:“我这山里人家一切都是从简,没有太好的东西能拿来招待你们,还请多多担待。”
阮秋烟立即出声道:“是我们多有打扰了。”
南易看了看局促不安的阮天成,接话道:“此次我等前来,主要是有人想见见旧人,圆一个心愿。”
阮天成闻言顿时如坐针毡,脸一瞬便红到了耳根。
“哦?旧识?”老妪说话间将目光移向阮天成,细细思索起来,片刻后才摇摇头道,“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我竟是想不起来了,你是?”
阮天成的脸更红了,紧张到胡子乱抖,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道:“仙子不记得我是应当的,我当初在洞庭湖得见你强势出手打败叶星,是以心生敬佩,希望再一睹仙子风采罢了。”
老妪眼角微微堆积出皱纹,苦笑着摇摇头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敢当仙子二字的称谓。如今我老咯,再也没有当年的手段与风采了,就是心性,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说话间又转头朝晏子归问道,“此次武林大会,得知血云岛有人前去,你可将其成功阻拦?”
晏子归点头:“嗯,此次那叶星之子叶容安的派头倒是不小,脾性也是颇为好强,不敌之下竟使用秘术,最后将生命精气消耗一空,身亡于昆仑山巅了。”
老妪神色动容道:“他死了?”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眼下我们与血云岛的纠葛是愈来愈深了,那叶星的孩儿身死,只怕他心中难受之际会有所动作啊。”
晏子归虽然并没有想过要杀死那叶容安,但对方自行使用秘术,那就是咎由自取,是以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他叶星敢有任何动作,我都愿意接着,以我们师徒二人的功力,就是整个血云岛倾巢而出也不会有丝毫怕意。”
老妪手指微微一弹,那炉上沸腾的茶水便自行分为几注落入几人的茶盏之中,没有丝毫的溅落:“我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性子清冷,是以不会在意太多。但现在老了,所想的也就多了,那叶星以及血云岛都不简单,我们可以与其有着矛盾,但不应该有仇恨。”
“师父教诲的的是。”晏子归嘴中虽是这般说着,心中却是不以为意的,因为她并不觉得叶容安的死,她有着全部责任。
阮天成见老妪并没有将注意力过多地放在自己身上,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许多,偷偷注视之下,心中满足,倒是没有像往常那般多话了。
阮秋烟则是有些好奇道:“为何那血云岛前去参加武林大会,你们就要阻拦?可是有着什么仇怨?”
老妪笑了笑:“倒是谈不上有多大的仇怨,我只是完成对一个旧友的承诺而已。”
见到老妪的笑脸,阮天成有些呆愣,眼前的人确实是有了很大的变化,曾经的她气质清冷如孤月,看起来会陡然生出浓厚的距离感。而现如今却是会笑了,让人生出些许的亲近。
只不过人虽是会变的,但心中的情意倒是不会有丝毫改变。
晏子归知晓师父虽比以往平易近人的多,但还是不喜多话的,是以替其接着解释道:“师父曾经有一位挚友,相识多年,名为离央。离央后来遇见叶星,两人相恋,一时间恩爱有加,两年后两人成亲。”
“这本是一件幸事,师父也替其开心。只不过又过了一年,许久未见的离央突然找到师父,说黑海域中有恶魔,血云岛和其它岛屿的人民皆对其朝拜,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而叶星对于武林,也有着极强的野心,想要习得超凡脱俗的武功之后掌控整个武林。”
“离央在知晓恶魔一事后便百般劝解,可惜叶星全然不听,是以两人的感情破裂。叶星一纸休书之下,离央伤心离去。”
“对叶星仍怀着情感的离央只想要出家为尼,不再沾染凡尘俗世,而在此之前她找到了师父,叮嘱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血云岛得到盟主之位,否则很可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对于挚友的恳求,师父自然是无条件答应的,所以才会如此这般阻拦。当然,也是唯恐他们离央所说,跑到武林中去搅风搅雨。”
阮秋烟点头:“原来如此,那叶容安为叶星之子,所以叶星后来岂不是又有婚娶?他对于离央的薄情,着实让人可恨。”
(本章完)
第216章 雪妖(一)
“人都不尽相同,有人薄情,也有人深情。比如叶星,再比如阮老。”晏子归蓦然意有所指般地望向阮天成,神色带着一丝鼓励道,“师父对于感情之事,一直都有着退却之意,许是因为天生的不安,许是因为离央的影响,让她害怕将自己的心托付出去,是以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是孤身一人。”
老妪疑惑地望向晏子归:“你突地说这番话是何意?”
阮天成因为老妪性子上的变化,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紧张,此时终于敢于开口了,只不过面上仍旧有些僵硬,带着与往日决然不同的严肃,一字一句望着眼前的人道:“我姓阮,名为天成。自多年前洞庭湖一见之下,便记挂于心,从来不曾忘怀。我这人要说来,确实是没有什么优点,但对于感情之事却极为忠诚,此生的心愿便是能再见上你一面。现在,心愿得以实现,心中也着实是这么多年来最为开心的时候。当然,我并没有要强求的意思,只是这样好友一般坐在一起喝茶,我就很知足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心意坦白,老妪仍旧是平和的神色,将目光移至阮天成身上回道:“子归能将你们带回来,便是对你们的认可,所以我也是将你们当做朋友看待的。”
阮天成闻言顿感挫败,但同时也是斗志昂扬的,笑了笑道:“还不知仙子要如何称呼?”
老妪客气回应:“晏云。”
“好名字!”阮天成骤然出声的同时鼓了鼓掌道。
坐在一旁的阮秋烟被吓了一跳,但此时也不好责怪师父,只能以手抚额暗自吐槽其笨嘴笨舌。
南易见气氛略僵,拱了拱手开始岔开话题道:“茶是好茶,多谢晏前辈款待。我此次来此,主要目的是附近的那座雪峰,不知晏前辈可有了解?”
晏云的目光动了动,打量了南易两眼,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晏子归一眼:“你为何要在意那座雪峰?”
南易见此,便明白了这晏云对晏子归的身世绝对有所了解:“我是个道士,是以对奇异之事比较感兴趣。至于子归的事,我是知晓的,不过我并无任何恶意,我们是朋友,我只想帮到她。”
晏云的神色终于有所变化,再次细细看了南易两眼,随后又看向了晏子归:“你的体质虽有特殊,但无需多想……”
只是其话还未说完,晏子归便打断道:“师父,关于娘亲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晏云皱了皱眉:“你都知道了?你是如何知道的?都知道些什么?”
南易在一旁看着晏云面上的平和消失,一副风雨欲来的神色,只能硬着头皮道:“一切都是我告诉子归的。”
“你说的?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晏云仍有些不愿相信,直直看着南易,企图看出端倪。
晏子归立即出声解释道:“师父,说来也是缘分,十多年前帮过我和爹爹的便是他,至于有关娘亲的一切,也是我恳求他告诉我的。”
晏云闻言惊疑不定地看向南易:“十多年前帮过阿风的就是你?可你的年龄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南易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确实是我。”
在晏云震惊之际,晏子归心中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当初在昆仑山巅见到南易,与十多年前那张脸完完全全重叠之时,她也是震惊的,但这张脸,多年前就已经悄然印在了心中,是以她能肯定绝对不会认错。
晏云在得到肯定之后,叹了口气:“子归,此事不是我和你爹要故意瞒你,只是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不去接触那些怪力乱神而已。”
晏子归点头:“我知晓你们皆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己做主。”
晏云闻言再次喟叹一声:“这么些年过去了,阿风仍旧杳无音信,我真怕你如今知晓之后,也步了他的后尘。子归,你能否看在师父年岁已高的份上,仍旧留在我的身边,陪伴于我?”
晏子归伸手握住晏云的手:“师父,徒儿是应该伴于您膝下,但如今我只要想到爹爹独自一人漂流在外,生死不知,我就心中不是滋味,还请师父成全。”
晏云将手抽回,站起来背过身道:“唉,晏家当年遭遇迫害,独留下我和你爹存活于世,你们两作为我在这世间最后的亲人,却是要先后离我而去啊。也罢,你和你爹分别了多年,他也该是想你了,去吧,去寻他去吧。”说完之后便出了屋子,往外走去,其背影透出一丝孤绝,让晏子归心中难受。
阮天成则是立即起身追上,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抓耳挠腮地跟在后头。
阮秋烟极为茫然,不知道为什么适才还好好的,就随着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而变成了这样:“南大哥,这是怎么了?”
南易摇了摇头道:“此事怨我。”
阮秋烟听得更加不甚明了,但观其神色,也不好再问,只能缄口。
晏子归立即出声道:“你没有丝毫的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如今师父年岁已大,确实是需要有人陪在身边的,只希望阮老能实现他心愿的同时,也帮我陪伴着师父吧。”
南易适才向晏云提问雪峰,却是没来得及得到丝毫讯息,眼下这个情况,也不易多问,便朝晏子归道:“现在我想去那雪峰探探情况,你就留下来陪陪你师父吧,眼下她心中恐怕是不好受的。”
晏子归闻言点点头:“嗯,你多加小心。”
阮秋烟见此在一旁欲言又止,眼见晏子归也起身出了屋,追着晏云而去,只得主动道:“南大哥,既然子归姑娘现在没法一同前去,那我也就不去了吧,以免给你添麻烦。”
南易点头:“这几日赶路辛苦,此处风景宜人,你便在此歇息吧,无需担心。”说完便开始往外走,去往那雪峰。
而此时的晏云行至了屋后的竹林后停住脚步,抬头看着眼前的苍翠似在想着什么。
阮天成跟在不远处,不断的张嘴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急的整张脸都是通红。
(本章完)
第217章 雪妖(二)
“你跟过来做什么?”晏云头也没回道。
阮天成搓了搓手,急的吭哧吭哧,想说的话却还是一句也没说出来。
晏云疑惑地回头,见对方在原地转成了陀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我很可怕?现在我的性子可是温和多了,若是搁在以前,你敢跟在我身后,我定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阮天成心中本在懊恼自己关键时刻的笨嘴笨舌,此时闻言立即抬头接话道:“只要你能开心,打我一顿出气也是没问题的,我绝不还手。”
“绝不还手?若我真想打人出气,就是你想要还手都没有任何的机会。”晏云嘴上虽然说的不客气,但心中还是觉得好受一些了,继而转头看着那成片的竹子道:“阿风将子归带来时,她还只是个稚嫩的孩童,这后面的竹林啊,都是我带着她一根一根种下的。时光流逝总是太快,这一转眼,竹子都长到这般高了,而她,也大了,留不住了啊。”
眼见对方眼中的不舍意味甚浓,阮天成立即出声道:“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哪怕是为奴为仆我都心甘情愿。”
晏云闻言转头瞪了一眼:“谁稀罕你为奴为仆?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这话也不害臊。”
此时晏子归也追了过来,见晏云正瞪着阮天成,立即上前叫道:“师父,我知我此次的决定伤了您的心,但是您也说了,这世上只有我和爹爹两个亲人了,这么多年未见,您难道不希望我将其带回来吗?”
晏云叹气:“你想去就去吧,我只是担心你。论武功,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我这个师父都要厉害的多,但是那些妖,又岂是人力可敌的?”
晏子归见晏云的语气有所缓和,立即出声保证:“南易能帮我觉醒妖力,到时候我不一定会比那蛇妖差。”
晏云闻言悚然一惊:“南易?就是那个道士?他不仅告诉你身世,还要帮你觉醒妖力?他如此这般到底是何意!”
眼见晏云发怒,晏子归立即出声解释:“一切都是我的要求,我与他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他是断然不会有害我之心的。”
“子归,你可要想清楚了。”晏云面上忧色尽显。
“师父,你要相信我,觉醒妖力,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晏子归在面对晏云时,没有了平日里的不动声色,面色诚恳之际轻轻揽过其肩背抚慰。
晏云摇了摇头:“算咯,你跟你爹一个样,都是不顾后果的决绝。当初他一意孤行要与妖成婚,我强烈反对,那时候我性子还刚,是以闹得不欢而散,关系破裂。在后来过了那么一些年之后,他带着你来找我时,我的性子已经温和了许多,是以关系有所缓解。”
“可谁曾想到他在待上一段时日后便不辞而别?他那些年遇到的事,都与我细说过,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怎地还是不肯回头呢?如今你也是这般,非要一头扎进去才肯罢休,你们父女两,我是真的不想管,也管不了啊。”
在一旁的阮天成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眼见晏云神色变得更为忧虑,顿时朝晏子归道:“你师父总归是为了你好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懂不懂?”
只不过这番言论过后,晏子归还未来得及说话,晏云便在一旁插话道:“我们自家的事,你多什么嘴!”
阮天成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再胡乱多言。
晏子归也没再多说,而是轻抚着晏云的肩膀。
片刻之后,晏云才似缓解过来,拍了拍晏子归的手道:“路是你自己选的,只希望你能比你爹爹过的好一些吧。”
“那些年和爹爹一直奔逃在路上,不过是因为实力不够而已。我是不会冲动的,只有等我够强的时候,我才会去替娘报仇,眼下我只想找到爹爹。”晏子归道。
晏云心中虽有担忧,但知其心意已决,只能宽慰自己道:“嗯,能教的,我都教与你了。那道士既然说能够帮你觉醒妖元,想来实力是不会差的,如今你们能再次相遇,也是缘分,想来一切都是命数吧。”
见晏云不再生气,晏子归松了一口,开始讲述起武林大会之后的事情,只不过因为在鬼墓中起过誓,是以并未提及烛阴以及混元珠,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团毛茸茸正闭眼睡觉的小动物道:“这就是我所得的幻妖了,别看它小,但是制造幻境的能力却是极为厉害。”
晏云打量着那瘫在晏子归手心,仍然睡得极死,且还时不时蹬着小脚的幻妖:“从你的讲述来看,那道士确实是位高人,你们也确实算是共患难过,可以值得信任。他现在人在何处?我想,往后能将你托付于他,我也会安心许多。”
晏子归将幻妖收起,摇摇头道:“他一向独行,以捉鬼降妖为己任,我们并不能同道。他现在已经离开先行去往那雪峰了,师父,我们现在要不要也前去看看?”
“什么?他去了雪峰?”晏云闻言讶然道。
晏子归点点头:“嗯,师父这般惊讶,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晏云皱了皱眉:“我确实是知道一二,他何时去的?眼下若是能将其追回最好。”
晏子归倒是对南易的道术有着绝对的信心,认为他对上人了虽然实力差点,但是对上异物却是实力强横,是以安抚道:“师父不用担心,那山里的东西,南易应该是能够对付的。”
晏云点了点头:“嗯,这人老了就是这般,喜欢胡乱担心。”
阮天成闻言立即见缝插针地接话道:“你可不老,看起来和当年不仅没有丝毫差别,反而多了几分人情味,我看就很好。”
晏云没有搭理,直接充耳不闻。
晏子归则是出声问道:“师父,那雪峰到底有何古怪?为何常年堆积积雪而不化?这一带,我也没有见过下雪啊。”
晏云解释道:“那山中,有雪妖,说起来,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本章完)
第218章 雪妖(三)
“哦?雪妖?”晏子归奇道。
晏云点头间开始往回走:“进屋里再说吧,让客人等在一旁就不好了。”
阮天成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只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跟在后头傻笑不已。
进了屋,阮秋烟见到几人进来,立即起身相迎。
晏子归见此转头四顾之下问道:“南易已经去了?他怎地没带你同行。”
阮秋烟笑了笑:“我武功不好,也不懂道术,还是不去了。”
晏子归顿时了然,行过去道:“抱歉了,先前我担心师父,是以忘了先前说好要一同前去。”
阮秋烟心中虽觉着有点酸楚,但仍笑着摆手道:“无碍,此行一路奔波,也是该在此好好歇息一番了。”
几人就坐,阮天成则是颇为殷勤地端茶倒水,晏子归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起身阻拦道:“你们来这便是客人,这些还是我来吧。”
阮天成笑眯眯道:“无碍,无碍,我来这啊,就像来到了家中一般感到亲切,所以这人过于勤劳就忍不住多动动了。”
阮秋烟可知道在回春阁中,阮天成是何模样,可别说勤快了,那是懒到跟太上老爷一般要人伺候的,不过眼下并没有拆穿,而是任由其积极表现。
晏云看也没看阮天成,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对于那雪妖,我知之甚少,除了十年前死过不少人之外,近几年一直是风平浪静。”
阮秋烟闻言好奇不已:“雪妖?”
晏子归解释道:“师父说,南易所去的那座山峰里,有着雪妖。”
阮秋烟讶然:“雪妖为何物?南大哥能对付得了吗?”
晏云解释道:“那雪妖容貌与人无异,懂得操控冰雪,实力极强,但是到底有多强,我也不好评断。”
阮秋烟急急问道:“那还请晏前辈说说所知晓的。”
晏云点头:“这座山是在十多年前,突然由青山化为雪峰的,那时候也正是子归来此处没多久之后的事情。这片地带人烟稀少,我算是第一个发现那里异变的吧,当时我也是极为好奇,是以前去看过。”
“当我一踏入那山中时,周身便骤然冷冻如冰,再难行寸步,我不得不燃烧内力,保持身体不被冻僵。在艰难前行还不足百米时,便有数道冰凌朝我攻击而来,我立即闪身躲避,那冰凌顿时没入了身后的大树,沉闷的声响过后,树应声倒地。”
“我在骇然之际,猛然感受到一股带着敌意的目光,在我立即转头看去时,便看到了一位极美,又极为奇特的女子。她是洁白无暇的,周身不着片缕,有雪花莹莹环绕,带着一股神秘的美感。”
“她的皮肤很白,白到几近透明,却并不见有任何血管显现,上面点缀着细小精致的五官。一双眼眸的颜色极淡,为杏色,像是新生婴儿一般透明,包含着极尽的纯真。头发很长,长到脚踝,姿态柔顺地垂在脑后,为银白色。其身后还跟着一只鹿,那鹿也是纯白,身上没有丝毫杂色,眼睛好像带着灵性,极为依赖地看着身前的女子。”
“我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人,是以朝她问道,‘你是谁。’她眼中的敌意仍旧没有消失,看了我良久后才回道,‘我是雪妖,生人勿要踏入此地,否则死。’她在说话时,身后覆盖着的雪猛然间就像活了一般,开始快速朝我蠕动起来。”
“见此场景,我自知不敌,开始转身飞退。当我退到那雪地之外时,身后呼啸的寒风瞬间停止,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雪妖和白鹿已经消失。人对于未知都是有着恐惧心理的,是以知道此处有妖之后,我便不再来此,同时也数次警告子归不要误闯。”
“再后来,过了两年之后,那边突地有惊天气势散发,是有高手出没。我立即飞身前去查探,那雪峰外有数十道身影林立,一顿招式齐出之下,那山峰发出巨响,在即将被轰平之下,有冰雪如巨龙蜿蜒而来,将那群人尽数吞没其中。我当时只是在远处看着,并没有靠近,是以没有受到波及,接下来我等待了两日,那十多人都没再出现过,以那雪峰的温度,就算没被雪妖杀死,也要活活冻死了。”
“由此我对那雪峰有了更深的忌惮,就算经过,也要选择绕路而行。人不管在武学一途如何强大,在妖的手中仍然是不堪一击啊,子归,既然你选择了自己的路,往后可得更加努力才行。”
晏子归点头:“南易跟我说过,妖的修行极为不易,不仅需要漫长的时间,还要遭受九死一生的天劫。而且妖杀人,也是要遭受天谴的,我想那雪妖应该也没将那些人杀死才是。”
晏云摇头:“他们死没死,那我就不知道了,对于雪妖,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阮秋烟有些忐忑:“能操控冰雪,这雪妖似乎挺强,不知南大哥能不能应付得了,还好我没有跟着前往,不然又该拖后腿了。”
晏子归站起身:“无需担心,南易对付妖怪的手段还是极为不错的,眼下你们也该饿了,我去准备些食物,很快便好。”
阮秋烟闻言立即起身跟上:“怎好劳烦子归姑娘,我也一同前去吧。”
阮天成立即接话:“我也去。”
阮秋烟立即转头伸手阻拦:“师父,您就别去添乱了。”
阮天成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将袖子一挽道:“怎么,瞧不起为师?今天我就来做两个拿手菜让你开开眼。”
阮秋烟当然清楚自家师父的尿性,让他去厨房,指不定能把人厨房给弄炸了,当下只得抬手指了指晏云道:“师父,您老就留下来,好好陪陪晏前辈吧,厨房里有我和子归姑娘便够了。”
阮天成顿时一拍脑袋:“对对,你说的对,我差点忘了,相比较一显身手,做一顿丰盛的饭食,哪里比得过替云儿端茶倒水来的好。”
阮秋烟闻言差点一口气顺不下去,恶寒地抖了抖之后立即转身去往庖厨。
而晏云闻言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口茶水差点就要喷出来了:“你这老头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本章完)
第219章 雪妖(四)
阮天成眼见对方发怒,却是没有丝毫脾气,仍旧嘿嘿笑着。
晏云见此也不好再继续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注意一下你的言辞称呼,再者你是客人,无需你来端茶倒水。”
阮天成立即接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晏子归和阮秋烟在庖厨内忙着的时候,南易已经来到了雪峰跟前。
在越来越靠近的过程当中,温度变得越来越低,身体里的血液流速似乎都慢了下来,身体变得稍稍僵硬。
南易皱了皱眉自语道:“还没进山便冷冻如斯,里面的温度如何更是让人难以想象,这些冰雪到底从何而来。”
自语过后,为了身体不被冻僵,南易立即将无相斗篷取出,披在身上阻挡这严寒。
无相斗篷是用孰湖的蛇尾褪去的皮所制,不仅能阻挡雷电,风火,还有这冰雪,可谓是用处极大。
踏入雪峰,其地面上的积雪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周遭的树木也皆是被白雪包裹着,一堆堆地看起来极为蓬松绵软。
只不过这看起来美得极为可爱的积雪在南易踏入的那一刻起便突起异变,南易眼前的雪动起来了,不断层层递进地滚动间,一个个庞大的雪人平地而起,并且极为快速的滚动,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南易咬了过来。
南易立即从怀中掏出数张符纸,朝身前快速滚来的数十个雪人甩去,同时高声喝起咒语:“天地玄黄,日月之光。五行运动,烈火四方。火赤天地,欻火神公。上天真火,炎炎飞空。五方雷火,烈焰烟浓。急急如律令!”
来势汹汹的雪人在遇到这符纸之后,陡然迸发出强烈的火球来,火光迅猛,连成一片火海。
那些雪人的动作仍然没有丝毫停顿,只不过身体在火光中渐渐消融,最后还不等到南易跟前,便彻底消散。
这一波雪人虽对自己构不成丝毫威胁,但南易的面色却是变了变,能有此手段的,他已经知道这雪峰为何常年都堆积着白雪了,谨慎地四望之下高声喝道:“雪妖,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吧。”
随着话音刚落,一道白到亮目的身影便骤然出现,那双眼眸异常灵动,上下打量着南易:“道士?看起来有几分本事,你来我这山里头,想做什么?”
南易看着面前的雪妖,能感应到其强大的气势,是以不宜为敌,态度客气地拱了拱手道:“我知此地有异,便来看看是何故,你身为雪妖,本应待在冰雪之地,怎会来到这四季如春的地方偏安一隅?”
雪妖抬手轻轻抚摸着身后神色温驯的白鹿,神色却是变化无常,由适才的温和骤然变冷:“我这山头中,可是冰冻着几十个人呢,你再不走,我就让你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在冰雪中长眠,好陪伴于我。”
南易听到对方提及此地冰冻着数十个人,顿时没有了要走的心思,而且将天妖剑拿在手中防备道:“妖的修行不易,特别是你这种没有本体的妖,可谓是千年都难得出现一只,就更应该好好珍惜上天的这份馈赠才是,切莫伤人性命自损修行。”
“上天馈赠?上天对于妖不公才是,空有强大的实力又能如何,连形同蝼蚁的人类都不可杀死,否则便要遭受天谴。呵,本该是弱肉强食才对,人类能繁衍到现在这般庞大的数目,全靠天的庇护。反倒是我们妖,只能躲藏在贫瘠之地,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漫长的修炼,枯燥无味中还伴随着可怕的天劫。”雪妖说到此处,看向南易的目光变得更为冰冷,“那些来自寻死路的人,我可没有杀死,我只是将他们冰封起来了而已。身体机能变得迟缓,如同动物冬眠一般,他们可比在外面要活的久上许多呢。”
南易闻言眉头紧皱:“你是我遇见的第一只雪妖,以往我只是听说,雪妖没有本体,是在极寒之地经由漫长的时光凭空诞生的,所以没有心,看待生命是冷漠无情的。现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雪妖闻言那悄然抬起的手却是缓缓放下,并没有盛怒,反而是迷茫:“这么多年来,我只感受到无尽的孤独,我虽是瞧不起人类,但我希望你们能留在身边陪着我。”
南易早就发现了雪妖的动作,以及其身后骤然出现的上千道冰凌,本来已经将天妖剑握在了手中,准备开始一场恶战,谁料对方却是放弃了攻击。
这雪妖的脾性现在算初见端倪,可谓是喜怒无常,但现在能不起冲突,终归是好事,毕竟自己不见得能有一拼之力:“雪妖极少,所以不像其它妖物那般是根据血脉群居,所以你说只能感受到孤独,我能够理解。”
雪妖的情绪缓和下来,望着南易的眼神少了几分敌意:“人类对于妖物,大多怀着畏惧之心,能与我说上这么多话的,实属难得。我现在很开心,我看你就留下来长长久久地陪伴于我吧,就像我身后的这只鹿一样,我可以让你活上很久,只需要你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即可。”
雪妖的眼神带着如同孩童般的渴望,那柔美的面容看的让人不忍拒绝,南易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寒意,但不敢直白拒绝,只能将话题跳开道:“你为何要待在这处山峰上多年?”
雪妖偏头看向一旁的白鹿,神色变得温和起来:“在多年前开始,我就独自四处游荡,没有同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我渴望着扎根,但我找不到能让我滞留的地方,直到经过这座山峰的时候,我发现了它。”
“它一身纯白的毛发与周遭的鹿群格格不入,遭受排挤的它只能独自进食、行走。它是特别的,也注定是孤独的。我靠近它,它了无生气地看着我,没有丝毫闪躲。其实它很美,你觉得呢?”
南易看向那只温顺依偎在雪妖身旁的白鹿,点了点头:“嗯,它很美。”
(本章完)
第220章 雪妖(五)
雪妖得到赞同,笑了笑道:“这般美的事物,为什么要因为不同,而遭受到排挤呢?既然它遇到了我,那我就将这周遭的一切都变为白色即可。这里的树木是白色,石头是白色,就连动物,也被我冰冻起来,覆盖上雪,成为白色,这里的一切是纯白,它不会再显得特殊,也不会再觉得孤独。”
南易闻言有些讶异,这雪妖虽是无心,却比想象中的要温情:“没想到姑娘能为一只鹿做到这般,愿意自费法力去冰冻整座山峰。既然对一只鹿都尚能如此,为何对人却是那般狠决?”
雪妖挑眉:“你们踏入我的地盘,还想我以礼相待?将你们留下来作为冰雕,倒还是极美的。”
南易欠了欠身,有了离开之意:“我来此实属无意冒犯,身为道士,对于奇异之事自然比较在意。”眼见对方想要长久地盘踞于此,而此地又是人烟稀少,是以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会为害人间,既无害,便不用将其除去。
雪妖没有看出南易的想法,反而是笑着靠近,整个身体就如同一缕风般轻盈拂来:“我好久都未能这般畅快地对话了,你随我来,我带你去参观我的宫殿。”
眼见雪妖兴致高涨,南易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在雪妖悬空肆意飞行间,那白鹿就跟在身后跳跃着,看起来极为欢快,而南易则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在沿途中,南易看到了很多形态各异被冰冻起来的动物。有正伏地吃草的野兔,有成群而行的山羊,有或站立或跳跃的麋鹿,还有张嘴咆哮的狮子等。
它们除了动作形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其毛发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看起来就如同石雕。
眼见这些鲜活的生命现在只是如同装饰物,点缀在这茫茫雪峰当中,南易不禁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雪妖停下了身影,带着炫耀指着身前的冰宫道:“看,我就是住在这里,你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邀请回家的客人。”
南易抬头看去,眼前的宫殿看起来更像是古堡,晶莹剔透美的就像是一副画卷:“你的宫殿确实很不错。”
雪妖闻言笑的异常开心,欢乐的就像个急于被大人夸赞的孩子。话匣子也顿时打开,一边往里走一边细细介绍。
南易在打量间,被这细致别样的美感惊艳,抬脚跟着往大殿内行去。
其内空间极为宽阔,在墙壁与地面上都镶嵌有暖玉亦或是散发微微光芒的宝石,在无暇的冰晶衬托之下,顿时美的如梦似幻。
雪妖在大殿内转着圈,发出极为欢愉的笑声:“你想看看那些被冰冻起来的人吗?”
南易点头:“嗯,想看。”
雪妖在前带路,似急于展示自己的珍宝一般:“我经常和他们说话,可惜,他们只能傻傻地看着我,无法言语。如果他们都能像你这般,不要畏惧我,能认真听我说话,那该多好,我喜欢热闹。”
南易没有说话,紧紧跟随在雪妖身后。随着穿过大殿,入目的便是一处被布置的如同花园一般的地方,地面上有火红一片的娇艳花朵盛开着。
而在花朵间的,则是几十个冰雕分散而立,南易细细打量,这些人的穿着都极为精良,看起来应该并不是普通百姓。
雪妖轻轻动了动手指头,便有一朵娇艳的花飞到了其手间,面上仍挂着笑意,抬手将花瓣一片一片扯掉道:“世间怎么会有这般热烈的颜色呢?将它布置在此,真的霎是好看呢。”当花瓣被拉扯一空之后,便扬手一挥。
花瓣飘摇着自然坠落,雪妖就在这纷纷扰扰的花瓣中转着圈笑:“这刺目的颜色,真是美到让我嫉恨啊。”
花瓣飘落至头上与身上,洁净的白与热烈的红相互映衬,竟是显得别样好看。
南易在转头四顾之下,却是发现最内侧竟然有着一副冰棺,当下不由得好奇道:“那里面躺着的,是谁?”
雪妖抬手指了周遭一圈道:“那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主子,是第一个主动将心献给我的人。”
南易往那冰棺靠拢,同时出声继续问道:“将心主动献给你?”
雪妖再次将一朵娇艳的花拿于手中,一瓣一瓣将其撕下:“对呀,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人类的心脏,它就像我手中的花儿一样,有着明亮的色彩,我能感受到它的跳动。”
南易此时已经走到了冰棺之前,其内躺着的人极为年轻,身穿一身暗色华服,其容貌清新俊逸,神态安详地躺着,看起来不像是死人,更像是睡着了一般:“他不是将心脏献于你了吗?为何他的气色看起来,却仍旧像活人一般。”
其嘴上在说着的同时,心中是暗叹不已的,妖虽不能害人性命,但人若是自愿献祭,那就不存在什么天谴之说了,眼前这人着实是太傻。
雪妖手中撕碎花瓣的速度更快了:“他的心脏是红色,我不喜欢,所以我并没有将其吞下,而是还给了他。不过可惜,我虽然将心脏塞入了他的胸膛,也为其输送了法力,但救回的,只有他的身体,他的魂魄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南易再次估测失误,不由得对这雪妖更感奇特:“你应该知晓,当有人自愿献祭时,妖吃下其心脏能够增长苦修至少百年的修为。面对这般诱惑,你却能将其塞回胸膛,你的本性,其实不坏的。”
雪妖抬手指了指周遭站立的冰雕道:“他们知晓主人死在我的手中后,便追至此地想要杀我,可惜全然不是我一招之敌。他躺在那里,也会觉得寂寞吧,有这些人陪在此处,倒也不错。”
南易抬头四顾一圈后并未发现有任何阴气:“他的魂灵并没有滞留在此地,想来是已经去往轮回了吧。”
雪妖停下了手中撕扯花瓣的动作:“可有复活之法?”
南易摇头:“魂灵早就去了地府,只怕是已经投胎转世了,并没有什么复活之法。”
雪妖骤然抬头,直直望向南易:“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本章完)
第221章 雪妖(六)
南易眼见雪妖的神色骤然变冷,心中一惊:“你是何意?”
雪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室内的另一角,抬手轻抚着身前站立的冰雕,神色凄迷:“白鹿虽能跟随在我身边,但我还是觉得孤单呢,我希望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你留下来陪着我可好?”
南易摇头:“不,我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雪妖的身形再次消失,出现在另外一个冰雕跟前细细抚着,眼睛却是看着南易:“人类不都是贪图美色的吗?像那冰棺中的人,第一次见到我之后便念念不忘,想要生死相随,最后更是主动对我献祭。我现在让你长久陪伴于我的身边,你为何要拒绝?”
眼见雪妖说话间,周身缭绕的冰雪有往下隐退,露出酮体的趋势,南易立即抬手咬破食指,将血涂于天妖剑上:“你若执意强求,那我也只能对你出手了。”
雪妖闻言,捂嘴发出悦耳的清脆笑声,看着南易的目光有如看着喜爱的玩具:“你真的比较特别,如果只有打疼你,才能让你臣服的话,我会手下留情。”
南易心中对于能否力敌雪妖是完全没有信心的,但留在此处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唯有死战!
握着天妖剑的同时,数道火符快速朝着雪妖扔出。冰雪的克星是火,就算伤不了她丝毫,也能将其实力稍稍压制。
待火光迸发之时,南易抓紧时机提着天妖剑朝着雪女斩去。
雪女看着火光,虽是不喜,面上却带着极为欢快的笑容,如同眼前的打斗只是游戏:“没想你还能变出火光来,好玩。你手中的剑,看起来也很不错,其上妖气弥漫,应该不是人类之物吧。”
南易与雪妖的嬉闹不同,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紧闭不语间,手中的天妖剑散发着暗红色光芒,已经斩出了一道惊天剑气。
雪妖在光芒来临之际,倏地消失了在了原地。
南易眉头一皱,正欲细看雪妖去了何处时,耳旁便突地出现一阵凉风。这阵细碎的风好似轻声呢喃,虽带着冰凉之意,却挠人心神,周身都传递着一股酥麻之感。
雪妖就在身侧!南易可不敢生出任何别样的心思,立即举剑横向斩去,那本是靠拢,欲要贴近的雪妖再次消失。
这雪妖的身法太过鬼魅,根本就无法击中对方,南易心头一沉,防备地将剑举在胸前。
雪妖兴致高涨地打量着南易手中的天妖剑:“你手中的剑虽然能伤我,但你根本就无法击中。我生于天地,没有本体,只要在莹莹白雪之中,我就能肆意出现在任何位置,在这座山峰里,你是无法击败我的。”
“能不能击败你,要拼尽全力才知道。”南易虽然已经猜出了端倪,但现在绝不是气馁的时候。
话毕之后抬手便猛击胸口,南易将心头血喷于天妖剑之上,手指快速画符。
雪妖笑盈盈地悬浮在一旁看着,没有动作:“适才我还只是闪躲,没有出招,不过能陪你玩闹一番,倒也是有趣。”
南易依旧沉默,手中动作停止之后,开始将天妖剑高高举起,蓄势一击!
暗红色剑身骤然变得夺目,光华骤然****而出,铺盖至整间室内。
伴随着剑光,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不过瞬间,这座古堡样的冰雪建筑便彻底地消散无踪。
这番威力,是雪妖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危急时刻她还是将冰冻着的十数人迅速卷走逃离。
眼见着前不久还引以为豪,向对方炫耀的冰宫毁于一旦,雪妖面上玩闹的笑意是彻底的消失了,带着风雨欲来的盛怒朝南易道:“你先前还口口声声说我冷酷无心,适才你这一剑斩下,若不是我及时将人救出,恐怕他们现在也要化为烟尘了吧?”
南易看了看那些冰雕道:“他们的魂灵随着身体一起陷入了沉睡,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踏入轮回。”
雪妖露出讥讽的神色:“他们想不想活下去,你又如何知晓?不过我知道,你们人类之间最喜欢的就是自相残杀,人命在妖这里是不可触碰的惩戒,而在你们人类这里,就只是草芥。你们有心又如何,我看也并不比妖高尚到哪里去。”
适才的一击让南易消耗巨大,是以能得到机会喘息是正好:“你说的对,人虽有心,却也最是无情,有时候恶毒起来,比妖都要复杂卑劣得多,而我也从未觉得自己高尚。”
雪妖将双手抬起,轻缓游走间双目微微阖上,而周身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你毁坏了我的宫殿,还差点杀死了这些陪伴我多年的冰雕,若是不施以惩戒,你可能永远也学不会臣服。”
南易眼见对方有所动作,立即心头大警,身上虽然披着无相斗篷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安。暗自摸了摸怀中,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宝物能增加防身的筹码。
而就在南易谨慎防备间,其整个雪地都蓦然动了起来!
脚下的地面就如同活了一般,开始呈连绵不绝的波浪跳跃,南易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的重心都不稳了。
在反应过来之后,南易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重力符贴至身上,其双脚顿时就没入雪地之中,身形立即稳住。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时,南易的双脚便猛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立即低头看去,只见地面之上竟是凭空长出来许多尖锐的冰凌。
而双脚也被那探出的尖锐冰凌倏地刺穿,伴随着剧痛的,还有刺骨的寒意。
南易忍着剧痛,咬牙扔出火符将脚下的冰凌融化。在此处跟雪妖比斗,根本就是毫无胜算,她不仅能随意消失和出现,还能操控这山峰内的任何冰雪,这就是来一场雪崩都可以,完全能将自己给活埋。
雪妖再次显形,看着南易狼狈的模样,神色清冷:“如何?你现在可有臣服之心?”
南易摇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在此地的。”
? ?大家情人节快乐昂~哈哈哈,作为单身喵,还在辛辛苦苦码字啊啊啊~
?
????
(本章完)
第222章 雪妖(七)
雪妖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冷上了几分:“看来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既然你想多吃点苦头,那我就成全你!”
南易闻言知晓对方接下来定是又要有所动作,立即伸手拿出了数张火符,而在防备间,手在怀中继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心中一动间,南易将木匣子握紧,似在犹疑要不要将其打开。
就在南易低头思忖间,雪妖再次出手了。
其曼妙的身姿骤然飞至高空,将头微仰,手腕划着极为优美的弧度。其动作虽是柔美,但产生的后果却是狂暴的,周遭所有的积雪顿时凌空而起,团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条庞大的雪龙。
龙嘴一张,喷吐出来的寒流顿时就将南易掀翻了两个跟头。
看着那遮天蔽日,神态栩栩如生的雪龙,南易心中一紧,自己身上可是贴着重力符的,但仍旧在一喷之下犹如一片羽毛肆意翻滚。这若是撕咬下来,岂不是粉身碎骨?
在南易紧张之际,雪妖也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再次出声道:“如你所见,想要杀你,简直是易如反掌。现在,我最后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是否要心甘情愿留在此地,长伴于我?”
南易将心一横,把木匣子打开举至头顶道:“不管你问多少遍,我都只有一个回答,我是不会留在此地的。”
雪妖那双杏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凝视了南易良久之后,双手再次动了起来:“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给你机会你不愿好好把握,那我就把你变成他们那般的冰雕吧!”
雪龙随着动作,骤然俯冲而下,其嘴大张,南易顿时渺小如蝼蚁,眼见寒气扑面而来,手中的天妖剑再次狠狠斩出。
雪妖见此手中翻飞的动作更快,雪龙那庞大的身躯顿时灵活地摆动起来,躲过攻击的同时尾巴一甩,便朝着南易狠狠抽来。
此时的南易剑势刚出,根本就来不及收回,除了被动挨打,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巨大的龙尾携裹着阴影扑面而来,南易凛然间却是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反而是一股极为温和的力量,在这股力量之中,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外力,就好像刚刚成型的婴儿存在于母体当中,有着一种浓厚的安心和温暖。
当南易回过神之后,眼前的场景竟是瞬息而变!
那条巨大的雪龙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周遭厚厚的积雪。先前目之所及的白色,眼下尽数无踪,竟是还原了山峰原本绿绿苍苍的面貌。而那数十个被冰冻住的人,此时也都恢复了常貌,只不过因为长期的冬眠,此时还未醒来。
南易最后看去的,是那悬空而立的雪妖。
她此时的面色是惊惶迷茫的,转头四顾间似不敢相信:“这是怎么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的雪山呢?我的雪山去哪里了?”
南易将视线移开,低头看去,手心的木匣子当中躺着一颗如烟似雾的珠子,正是前段时日在鬼墓当中得到的混元珠。
对于混元珠,南易除了知道它是道教原始天尊所持有的宝物之外,其它的一概不知,至于使用方法,那就更是不甚了解了。适才抱着试探的心态将其拿出挡在身前,没想到竟是有着奇效,一切似乎都只是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情,还未看清便已经结束。
将木匣子收起放入怀中,南易在心中松了口气,也幸好是有这混元珠,否则此次很可能会被冰冻,强制留在这雪峰当中。
转头望向雪妖,她已经落至地上,正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南易,而其脚边,则是轻蹭着那只白鹿:“这山峰内厚厚的积雪,都不是天上降落下来的,而是我一年又一年耗费法力,日积月累才形成的,怎么一瞬间便化为了乌有?你这个可恶的人类,我不再需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我要杀了你!”
眼见雪妖震怒,南易倒是没了丝毫害怕:“眼下你失去了这多年的积累,没有遍地冰雪相助,你的实力可谓是大打折扣,我不想杀你,还请你也勿要继续纠缠。”
雪妖正欲说话,在一旁地上躺着的数十人皆是先后清醒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雪妖时,顿时面带怒容,想要怒喝时,一个个的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已然嘶哑,平时武功超绝的他们此时想要坐起身竟都极为困难。
南易见他们醒来,心中还是替他们开心的。也知道他们眼下一时半会的身体机能肯定缓和不了,毕竟沉睡了十来年,身体早就僵硬了,想要恢复到以前那般,需要时间。
在南易打量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也看向了南易,眼中充满了狐疑。
最终有一人在尝试了半晌之后,才终于说出话来,只是声音犹如锯木头般沙哑难听:“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们吗?”
南易看向雪妖,眼下她正处于盛怒当中,若是想要出手,仍旧能迅速将这些人冰封住,而自己的双脚已经受伤,行动不便下只能自保,想要帮助他们,根本就是爱莫能助。是以对待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选择了直接无事:“曾经有愿意为你献祭之人,往后也一定会有,你无需这般强制将人留下来陪伴。这些年来,对着这些冰雕,你只能自说自话,恐怕感受到的,是更深的孤独吧?陪伴,不是说在你身边就可以的,而是需要心甘情愿。”
“就如同你身边的这只白鹿一般,它对于你的依赖,是发自于真心。我想,你也能感受得到吧,而这种感受,应该是能够给你带来一丝温暖的,所以,你切莫去强求。”
雪妖闻言,低头看向脚边的白鹿,暴怒的神色有所缓和:“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吧。生命对于我来说,太漫长了,漫长到可怕,孤独感也越来越深刻,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难受。”
南易见雪妖的态度缓和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拆了人家的冰宫,还将辛苦多年的厚厚积雪消融一空,现在没有急于杀死自己,也算是难得了:“妖,最终还是应该与妖为伍的,世上的雪妖虽凤毛麟角,但你可以与其它妖族生活在一起。这样,你应该就不会再感到孤独。”
(本章完)
第223章 雪妖(八)
雪妖闻言摇了摇头:“不同的妖族分支之间难以和睦,毕竟妖元可是精进道行的大补之物。与它们在一起生活,我恐是自寻死路。”
南易接话道:“你说的在理,但人类的寿命短暂,终其一生在你这里也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你害怕孤独,但他们又能伴你几许时光?”
雪妖探着身子抚摸脚边的白鹿:“我这只鹿的寿命,不足三十年,如今它已经活过了一半,哪怕是我用法力帮其续命,也是活不过百年的。但即便它只能伴我一时,我也同样感到知足,至少在相伴的这几十年里,我的孤独有所缓解,而它也对我也有着依赖,相互间都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所以对于死亡这个必然结果,我是欣然接受的。”
南易点了点头,从这方面来看,这雪妖倒是比自己要豁达的多。
而在对话间,地面上那十多人则是面面相觑。毕竟适才还被他们当做救命恩人的男子,此时竟是与那雪妖肆意攀谈,这不禁让他们以为南易也是妖。而眼下因为身体动弹不得的状况,他们皆在心中叫苦不迭,但口中却是不敢出声,唯恐吸引了眼前两只‘妖’的注意力。
但就在他们沉默静躺的时候,南易却是主动看向了他们,并且伸手指了指道:“他们现在尽数醒来,你接下来要如何安排?”
雪妖偏头瞥了一眼之后将视线挪开:“你说的对,将他们冰封在身边,并不能有丝毫作用。而他们的主子对我献祭出了心脏,所以他们心中对我定是只有恨意,是不会甘愿陪伴在我身边的,如今事已至此,我也是时候离开此地了。至于他们,就自行回到该回的地方吧。”
那十多人在被南易提到时,本来皆是心中紧张不已,眼下听到雪妖的话语,心中有了诸多疑惑和不愿相信。
一位须发皆张的大汉扯着嗓子发出喑哑的声音:“若不是你使用妖法迷惑,我们少主怎可能自愿献祭出心脏?”
此言一出,另外几人也是纷纷开口接话:“妖自古以来都喜欢迷惑人类,从而吸取精气,哼,怎地敢做还不敢承认?”
“敢动我们少主,万星教定会讨回这份血债!”
“眼下这个情况,你们就少说两句,别逞一时嘴快丢了性命。”
“怎么?我们万星教还怕了这妖孽不cd勿要冲动,我们根本就不是她的一招之敌,一切都应该从长计议。”
“还他妈从长计议?呸,刘集你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万星教中怎会有你这种人。”
就在那边七嘴八舌的即将要吵起来时,南易揉了揉耳朵,毕竟这群人的声带还未恢复,听他们说话简直就像是听着一群乌鸦在吵架,有些刺耳:“你们亲眼看见她取出你们少主的心脏了?”
那群人听到问话,皆是将目光移至南易身上。
“眼下我们动弹不得,你们要杀就杀,故意说出放我们一马是何意?为了给我们希望再失望?”
“妖不是最喜欢吃人心吗?来啊,给个痛快!”
“妖物果然狡诈,现在还想着出言麻痹,想让我等放下戒备之心。”
南易闻言顿时有些无语:“我不是妖,而是一名道士。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更是荒诞之极。你们除了她,可曾见过其它妖吗?是谁告诉你们妖喜欢吸取人类精气或者吃下人心的?若真是这般,凭借妖的强大,人间岂不是早就生灵涂炭了?”
一番问话,让这些人一时怔忪,不过片刻之后依然有人开口反驳道:“你既然为人,还是道士,为何要与妖同流合污?”
“虽然除了她,我等并未见过其它妖物,但是有关妖的传说,那还是人尽皆知的,这等常识,谁能不知?”
南易摇了摇头:“那些传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妖,根本就不能滥杀人类,否则必然会遭受天谴。而你们现在,不正是活的好好的吗?她若真要杀你们,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根本就不像你们说的那般,还要事先麻痹你们的警觉心。”
那些人看着南易,神色皆是带着不信。
南易也不想与这些人多费口舌,朝雪妖拱了拱手道:“不知你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雪妖从思忖当中回过神来,望着南易突地笑道:“你既然不愿留在此地陪伴于我,那我就跟在你的身边如何?”
南易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雪妖喜怒无常,心性不定,若是带在身边,还能有一个监督的作用,是以点头应道:“嗯,既然你想跟着,那便一同上路吧,待哪天你想离开时,可以随时离去。”
雪妖闻言一扫先前沮丧的模样,笑的极为开心:“能有白鹿陪伴,现在更是有了能说得上话的人,我想,我应该不会再被孤独吞噬了。”
“妖可幻化人形,你想跟着我,最好是将容貌改变一番,毕竟你现在的模样太过于招摇了。”南易在说完之后便开始转身,准备离开此地。
雪妖的动作也不慢,随着周身冰雪覆盖再消融,样貌已然发生了改变。那头银发变得乌黑,肤色虽仍然白皙,却不像先前那般透明了,身上也幻化出了白色的衣裙遮盖住酮体。
其模样还是极美,周身带着一股游离世外的仙气,只不过看起来已经与人类无异了。
眼见南易和雪妖真的要走,那群人在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立即纷纷出声。
“将我们丢在此处,还不如来个痛快为好!”
“就是!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周身都虚弱至极,估摸还没等恢复力气,我们就已经饿死在此地了。”
“难道妖物真不吃人?那女妖就这般放过我们了?”
“那道士对妖了解比我们多,想来所说应该是属实了。可若是这般说来的话,少主真是自杀的?”
“切莫着了他们的道了!少主那般地位,怎会为了一个妖物自杀?可笑!”
而不管这些人如何说,南易和雪妖都没有回头,开始离山。
(本章完)
第224章 雪妖(九)
当南易带着雪妖以及白鹿回到竹楼时,晏子归等人早就已经吃过饭,此时正在花圃间修理着杂草。
只有阮天成因为笨手笨脚踩坏了几株花,被晏云勒令着离开花圃,现在站立一旁,最先发现了南易。只不过他刚要叫出声时,便将目光快速移向了南易身后的雪妖,当下胡子就翘了翘,立即朝花圃中的几人移去:“这小子真是去雪峰了?为何现在回来带着位容貌气质俱佳的姑娘?”
正低头忙着的几人闻言皆是抬头看去,晏云将目光看向那雪妖身上,看着其容貌总觉得有些眼熟,是以细细想着,没有出声。
阮秋烟和晏子归的动作一致,皆是暗自将南易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微微凝固在对方的鞋上,那双青色布鞋已然被鲜血浸透,只不过早就干涸,现在有些发黑。
阮秋烟本是抬脚便欲上前,但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晏子归之后,就压下了心中的焦急,稳住身形等待在原地。
待到两人走近,晏云目光微动地看着雪妖,有些迟疑地朝南易问道:“她是,那雪峰当中的雪妖?”
南易点了点头:“嗯,往后她会跟随在我身旁。”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讶异不已。
阮天成仍旧是第一个跳出来说话的:“你要将一只妖带在身边?以前我可不觉得你是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啊,这次是怎么了?被迷了魂了?”
晏云多年前见过雪妖,也亲眼见到十多位高手被一条冰雪巨龙一口吞没,等待两日都不见逃生出来的,这般可怕的凶物,居然要带在身边,着实是让人有些不安:“这般恐是不妥。”
阮秋烟则是出声解围:“南大哥想将雪妖带在身边,应该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吧。”
晏子归打量了雪妖两眼道:“看起来倒不像是坏妖,其脚边那只白鹿呢,也是妖吗?”
南易摸了摸肚子,脚步没停:“我先吃点东西,进屋再说吧。”
几人开始从花圃前离开,随着南易进屋。
雪妖一直转头打量着,见阮天成始终摸着胡子瞪着自己,当下便生起了捉弄之心。抬手轻点之下,阮天成的眉毛胡子顿时覆盖上了一层冰霜,片刻之后便冰冻成了硬块。
阮天成骤感脸上一凉,手中抚摸着的胡子触感突变,低头看去后,心中颇恼的同时又不敢与雪妖硬杠,只能气咻咻地朝南易道:“这雪妖冻住了我的胡子!这般胡闹的妖,你还真要带在身边?我们烟儿听话懂事,为何你却不肯带?”
阮秋烟闻言脸一红,却是没有反驳,而是偷偷打量南易的神色。
晏子归已经先一步去往了庖厨,此时快速将热在锅内的饭菜端了过来:“大家都坐下说吧。”
南易肚中饥饿,行至桌旁坐下边吃边道:“你们对于妖,都存在着太大的误解,不过也不怪你们。是这世间对于妖的传言,过于夸大和抹黑了。其实大部分的妖,都是不愿意与人接触,也不愿意出现在人类生活的地方的,因为妖与人的实力悬殊太大,过多接触之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伤人性命,而如此这般的后果便是天谴。”
“当然,我不否认有一部分妖,不仅不排斥与人接触,反而是异常乐于迷惑人类,比如狐妖一族。这与它们的种族天赋有关,狐妖擅长魅惑之术,能够轻轻松松就在人世间混的风生水起,这种生活比它们躲在深山里修行可是要有趣得多的。”
“不过尽管如此,它们仍然不会像你们传言中的那般吸食人类精气以及吞食心脏。这种谣传,多是来自于恐惧的放大。”
“我曾经便亲眼经历过一次,一只狐妖倾心于当朝大将军的勇猛以及权位,是以用魅惑之术引诱,成功嫁做了小妾。因为狐妖的受宠,大将军的其它妻妾顿时心生歹意,在多次暗杀失败之后,她们发现了端倪,这新受宠的小妾根本就不是人。”
“是以她们去了道观,寻了高人之后逮到了府中。那道人摆下大阵,再由几位夫人前去将狐妖引来。”
“妖与人不同,没有那般复杂的心思,是以毫无防备之心便踏入了符阵。不过那道人还是低估了狐妖的本事,是以并没能将其制服,只是让其现出了原形而已。”
“面对此种情况,狐妖自是顽抗,最后道士受伤,狐妖逃遁,一群夫人在旁吓得哭哭啼啼去向大将军告状。大将军在最初是并不愿意相信的,将一帮妻妾痛骂之后立即追了出去。”
“后来那狐妖在两人初识的地方有意等待,在大将军寻来之后,便道出了实情,同时也解除了狐媚之术。狐妖与其相处了那么久,最初虽是贪慕虚荣,贪图人间的享乐,但这段时日被对方的宠溺让它有了情感。它本以为对方一直是怀有深情的,但熟料大将军在得知它是妖之后立马就刀剑相向。”
“最终,狐妖愤然离去,而大将军虚惊一场之后也毫发无伤地回了府。这件事情的本身,受伤的是只有那出手想要诛妖的道士,但最终传出去的却是狐妖法术通天,杀害了将军府数条人命,而大将军本人更是差点遇难,最后是早就发现情况不对的几位夫人请来了高人,降服了那狐妖。”
“似乎说出实情,就会让人嘲笑诛妖的道士奈何不了狐妖,嘲笑将军府上下皆是怯懦之辈。似乎只有这般夸大编造出谣言,才能凸显出狐妖的强大与残忍,才能凸显出将军府上下的机智与勇谋,以及道士的高绝手段。”
“也似乎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能称得上一个脍炙人口,街头巷尾间流传的奇事。”
“其实有很多这般平淡,并无太多刺激与争斗的实情,最终都在人们口中,因为他们心中对于妖的恐惧,而填充上了他们自行想象出的各种细节。”
“所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传言大多都只是编造者自己的内心世界而已,很可能与实情相反。”
(本章完)
第225章 觉醒妖力(一)
见南易帮妖正名,雪妖还是非常开心的,在一旁笑着连连点头:“我们妖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晏云在听过南易的一番言论之后,心中虽是对妖的看法有所改变,但仍旧问道:“妖当真不能杀人?可我曾经在那雪峰旁亲眼见到十数人被雪龙吞噬,消失无踪。”
南易瞬间便想到了此刻还躺在地上,一时活动不了身躯的一群人:“他们只是被冰冻,并未死去,现在那雪峰也已经恢复如初,没有了皑皑白雪。他们全都醒了过来,只是身体陷入沉睡十数年,暂时还无法活动,不过也无碍,最多过完今晚,他们就能恢复对四肢的掌控能力了。”
听到南易的解释,晏云算是彻底信服了。
阮天成此时已经将胡子和眉毛上的冰渣捂化,只是看着雪妖的眼神依旧不怎么友善:“就算妖不会害人,这跟你将其带在身边有什么关联?”
眼见话题又被绕了回来,南易揉了揉额头,眼下雪妖在此,他自是不能说是因为放心不下,想要带在身边监督:“雪妖极为稀少,眼下她没有族群,而雪峰又被我融化,是以想要随我同行。”
阮天成闻言不满地瞪了瞪眼睛:“你这算什么理由?她想随你同行,你就应允了?那烟儿呢?”
南易并不想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此时肚子已经填饱,放下碗筷后看了阮天成一眼道:“原因我早已说过,您就勿要再反复提及了。”
阮秋烟心中有些失望,点了点头后看向阮天成:“师父,这段时日以来已经见过了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物,也离开了回春阁这么久,接下来我更想好好的去钻研医术。”
阮天成满眼的怒其不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徒儿总是带着退缩之意,完全没有自己死皮赖脸精髓的十分之一:“你日后莫要后悔才好。”
阮秋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埋头不语。
南易看向晏子归:“雪峰一事已经处理,接下来,我会帮你觉醒妖力。”
晏云闻言心中紧张,立即抢先朝晏子归问道:“你当真想好了?不再好好考虑几日吗?”
晏子归点点头:“师父,我是真的想好了。”
晏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雪妖在一旁好奇地接话:“觉醒妖力?她是妖?为何我感受不到丝毫妖气?”
南易解释道:“她是半妖,我很早以前便帮她将妖气隐藏起来了,毕竟她生活在人世,与人接触间,很可能会遇见道教之人,他们那一帮人对于妖可是怀着绝对的偏见。关于觉醒妖力,若是我独自帮她,是需要花费一段时日的,但是如今有你在,进程倒是会快上许多。”
“半妖?”雪妖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晏子归,“那她倒是比我还稀罕。”
一旁的阮天成听得疑惑不已:“子归姑娘是妖?!”
阮秋烟也是惊诧不已,不过并未多话。
“嗯,我娘亲是妖,爹爹是人类。”晏子归对两人并未有所隐瞒,直言解释道。
阮天成的眼珠子顿时瞪的老圆,诧异道:“人和妖之间还可以产生后代?我一直都以为妖是动物修炼成精的,就算是可以幻化人形,那也还是只畜生啊,这,这怎么还能繁育出下一代?”
听到阮天成的话,晏子归面上一黑,还没来得及发作,晏云便先一步拍出一掌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猝不及防被拍到臂膀发麻,阮天成嗷呜地惨叫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笑嘻嘻道:“我闭嘴,我闭嘴。”
南易解释道:“阮老说话虽是不太中听,但人和妖确实是不同物种,想要生育出后代可谓极为不易。”
阮秋烟仍然处在震惊之中,怔怔看着晏子归道:“从与子归姑娘相处的这段时日来看,她与我们并无任何不同,而且其武功还那么高。”
“我也是前几日才知晓的。”晏子归回道。
阮秋烟不禁想到了曾经初遇南易的地方,在朝行歌的府邸当中,那时候还是第一次知道世间有妖,彻底颠覆了以往的认知,想到温蕊,心中疑惑更甚:“南大哥,我还记得当初的小树妖温蕊能够保持人形的时间很短,而子归姑娘却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啊。”
南易解释道:“妖和半妖是有区别的,温蕊是纯粹的妖,且道行还不够,是以不能长久地维持人形。而子归是半妖,而且属于人类的一面表现更强,妖力还沉睡在体内,不知觉醒之后,会有什么变化。”
晏云闻言接话道:“觉醒妖力会发生变化?会不会存在什么风险?”
南易安抚道:“你放心,觉醒妖力对身体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而且很大可能会让身体素质变得更为强大。至于我所说的变化,也不过是出现一些妖的特征而已。”
晏子归对于觉醒妖力还是有些期待的:“接下来,我需要如何做?”
南易回道:“一方面只有不断经历极致的危险,你体内的妖力才能如同潜能一般,被一点点激发。另一方面,则是需要有活跃的妖元来作一个引导作用,也就是需要其它妖来与你就交手,让你不断陷入险境,直至最后彻底觉醒。”
“当初在鬼墓里时,我若能知道你是在孩童时被我作法掩盖住妖气的半妖就好了,那里绝对是激发你妖元的绝佳场所。不过现在有雪妖在,你觉醒妖力不成问题。”
雪妖面上露出几分笑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让我虐她是不是?这个我最是拿手,小姑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觉醒妖力那是必然的事。”
晏云听了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做不断经历极致的危险?除了你说的这种方法,就没有其它温和一些的方式来觉醒妖力吗?”
南易摇摇头:“没有。”
晏子归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算是师父一手带大的,以前虽是严苛,但是一直都将自己保护的极好。而成长期间武功更是一路突飞猛进,根本就未受过什么伤,现在她定是心疼不已:“师父,无碍的,雪妖是自己人,你不用忧心。”
(本章完)
第226章 觉醒妖力(二)
南易接话道:“您老放心,子归觉醒妖力,我会全程看护,除了会吃点苦头之外,是不会有问题的。”
晏云点了点头:“能吃吃苦头也好,是我多虑了。”
“既然都想好了,没有意见的话,那现在就开始吧。”南易朝晏子归看去。
晏子归应道:“没问题。”
雪妖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这么好看的小美人,让我下手,倒还真是有些不忍心呢。”
阮天成则是翻着白眼嗤笑:“你这一脸恨不得辣手摧花的笑脸,真当我们看不出来?”
雪妖没有说话,只是眼一横,手指一动间,阮天成就不仅仅是眉毛胡子上冻满了冰碴,就连头发也全都冻在了一起。
阮天成头脸上一凉间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气的抬手指着雪妖喝道:“欺人太甚!”
雪妖斜倪,一副不屑计较的模样,而后抬起白嫩似玉的双手细细看着,一副随时欲要再次出手的意味。
阮天成立即收回指着对方的手,张了张嘴后看向南易:“你这带回来的妖也太嚣张跋扈了!你难道不应该治治?”
南易摊了摊手:“她多年来一直独自一人生活,不太会与人相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您老就多多担待吧。”
阮天成闻言顿时气的跳脚:“我多担待?她一直使用妖法冰冻,这叫我如何能忍?”
阮秋烟难得见到师父吃瘪,笑了笑道:“既然忍不了,那就别忍了,人家冻的是你,又不是南大哥,你找别人有什么用。”
“你成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谁说我忍不了?我忍!我只是不明白,她怎地就无端端喜欢捉弄于我?”阮天成郁闷不已道。
晏云接话:“雪妖谁也不冻,就单单冻你一人,你还不知道缘由?还不是因为你太遭人恨。”
听到晏云的话,阮天成一脸无辜:“我遭人恨?云儿,我这可是怕她欺负你徒弟啊,你怎地就不和我站在统一战线呢?”
“你别跟我靠近乎。”晏云回道。
在几人说话间,南易开始朝雪妖吩咐起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最后一行人出了屋子,来到空地之上。
晏子归和雪妖面向而立,离着不足一尺的距离。雪妖抬起手,有莹莹白光在手心缭绕,而后隔着半指的距离,缓缓从晏子归头顶开始移动,最后直至脚底,如此这般反复上下。
阮天成看的疑惑不已:“这是作甚?”
晏云也奇道:“不是说需要接受极致的危险吗?这连碰都没碰到,是在做什么?”
“对呀,南大哥,而且子归姑娘现在闭着眼一动不动,就好像在睡觉一般,这般做就能够觉醒妖力吗?”阮秋烟接话。
南易解释道:“这就相当于是一个热身,不同的妖,其体内妖元的特性都是不同的,有着本能的排斥反应。现在雪妖将妖元放出,不断靠近子归的全身去试探,就是为了能让她体内沉睡的妖元出自本能,有所醒转的迹象。”
阮天成恍然地摸着湿漉漉的胡子:“原来是这样,那子归姑娘觉醒妖元之后,是不是要比现在更加厉害的多?”
南易摇摇头:“关于半妖,不确定性实在太多,有可能就算是觉醒了妖元,除了体质变强之外,也不会有任何其它能力。还有可能会沿袭娘亲的能力,当然也有可能会发生异变,从而产生出极为强大的能力。”
阮秋烟定定地看着晏子归垂手站立的安详模样,出声道:“子归姑娘这种人杰,觉醒的妖力定不会差的。”
待几人这般站了两个时辰之后,阮天成站不住了:“我说他们两就这么面对面从上至下,从下至少,来来回回有上千次了吧,怎么还没结束?”
南易一直全神贯注地打量着,此时听到问话,头也不回道:“哦,对了,我忘记说了,像这样的预热,需要经过三天。你们先行离开吧,我在此看守即可。”
“什么?得站三天?嘿,我还以为能看到雪妖出手的场面,你不早说!”阮天成抱怨完拔腿便往回走。
而晏元和阮秋烟没过多久之后,也先后回了竹楼。
接下来的两日也如南易所说,晏子归和雪妖清晨起床,两人面向而立,待天黑才回屋歇息。
待三天的预热过了之后,南易向晏子归询问感受。
晏子归凝神细想了片刻之后,抬手指了指额前:“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非说有什么的话,应该就是这里,有过一瞬间细微的触电之感,而后有一丝微微的燥热,随后便毫无动静了。”
南易点头:“嗯,看来你的妖元存在于你的印堂之处,接下来两日时间,你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印堂穴,去试着感受妖元的存在,与它建立起联系。”
晏子归点头:“好,我会照办。”
接下来的两日,晏子归都独自待在屋中,闭目打坐,努力试着去感受妖元的存在。
南易则和雪妖一起,讨论接下来晏子归应该接受怎样的危险,才能激发出妖元的自发护主。
阮天成则是死死黏在晏云身旁,不管对方如何厌烦驱赶,都笑脸相随。
眼见说什么都无用,晏云也开始渐渐习惯身边跟着这么一个人了,慢慢也就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逐渐能说上话了,且还发现有着不少的共同话题。
至于阮秋烟,则是极为沉默,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待着,总是发着呆,似在暗自思忖着什么。
当晏子归独自待在房中感应妖元两日之后,主动向南易告知结果:“这两日,我按照你说的法子,认真冥想,认真凝聚注意力,但我真的什么也感应不到,印堂穴仍旧犹如一滩死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我这般结果,是不是觉醒妖元无望了?”
南易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我说的,只是常规觉醒之法,不一定是每一项都能有效的。眼下循序渐进了五日,现在你可以开始接受残酷的险境了。”
(本章完)
第227章 觉醒妖力(三)
晏子归闻言不仅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是充满了期待:“不知你准备让雪妖如何做?让她直接用法术攻击我吗?”
南易摇摇头:“我说过,需要不断经历险境才行。这同先前的预热一样,同样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现在不会一下子就让她猛然攻击你,人和妖的差距太大,你是经受不住的。”
晏子归点头:“那要如何?”
“这两日,我和雪妖都没有闲着,她找了一处山洞,在里面弄了点小法术,你先行进去试试吧。”南易回道。
晏云心中虽有着担心,但也没再多说。
一行人开始离开竹楼,去往附近山峰内的一处山洞。
阮天成的话语再次密集起来:“整那么多的幺蛾子,怎么还要去山洞呢?”
南易和晏子归讲着一些注意事项,没有搭理阮天成。
晏云和阮秋烟皆是有着各自的心思,一时没有人应声。
阮天成见无人搭理自己,仍自顾自地说着:“觉醒妖力还弄得这么麻烦,只是一个预热都得五日,我看子归姑娘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啊。”
一路上在阮天成的碎碎念当中,众人来到了雪妖事先布置好的山洞,在还离着近百米的距离时,南易将阮天成等人拦下:“我们就等在此处便可。”
晏云眼见晏子归独自朝着山洞去了,刚欲开口说话,便被南易抢先:“子归,进去之后,只能靠你自己了,就算你遇到了危险,我们也都不知晓,所以你一定不要大意。”
晏子归点头:“嗯,往后的人生还有许多未知的难处,我不会止步于此的。”
眼见晏子归身法全开,红影一闪便瞬间进了山洞,晏云急了,想要往前跟进,却是被南易拦住,当下急道:“你适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过会全程看护?子归只是吃点苦头,不会有危险的吗?”
阮天成见晏云急急质问,当下也站立身旁,摆出一副妇唱夫随的架势:“就是,你前些时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秋烟也有些担心:“南大哥,子归姑娘不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吧?那山洞内有什么?为何我们要站在这么远的地方?”
雪妖朝几人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你们放心好了,有我在,子归姑娘有惊无险。”
听到雪妖的话,晏云放下心来,只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道:“只有她一人进了山洞,你并没有陪伴其旁,若真有什么危险,那可怎么办?”
南易解释道:“适才那番话,我是特意说给子归听的,希望她能在心理上有着危机感。否则我们若是离得太近,一有动静就能冲进去救她,那她心中就会有一个安全砝码,很难逼出自身的妖力潜能。”
听到南易这番话,晏云是彻底安心下来了:“如此就好,不过那山洞中有什么?”
南易抬手指了指雪妖道:“此事她费了不少法力,在山洞内铺满了冰雪,她眼下在此就可以操控,所以是绝对有分寸的。”
阮天成好奇不已:“隔着百米的距离就能够操控山洞内的冰雪?那山洞的洞口狭小,内里漆黑,我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妖的目力难道比人类要强上许多?”
雪妖望了阮天成一眼,紧接着便动了动手指,吓得阮天成立即喊叫起来:“别冻我的胡子!”
随着叫嚷过后,并未感到那抹冰凉,阮天成疑惑地摸了摸胡子,发现其上并没有任何的冰碴。
南易在一旁看着阮天成对着胡子摸来摸去,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解释道:“雪妖对冰雪的操控能力是极强的,那山洞内的冰雪全都是她的眼睛,现在她正在给晏子归制造危机。”
阮天成松了口气:“看见她动手,我还以为是我又说错话。”
阮秋烟和晏云同时接话:“你还知道自己总是说错话?”
眼见两人异口同声,阮天成脸上顿时显现出委屈:“以前烟儿总是喜欢与我抬杠,现在云儿也是这般,你们就不能好好待我?”
“不能!”再次的完美和声让阮天成崩溃不已,郁结地胡子都揪掉了几根。
而此时晏子归那边,则是小心翼翼进入山洞。发现内里虽是光线黯淡,但周遭都是寒冰以及厚雪,刺目的白隐隐有着照亮的效果。
带着防备四下看去,晏子归发现这里除了冰雪,并没有任何其它东西,不禁暗自疑惑:“从南大哥的话语来看,此处应该充满着危险才是,为何什么都没有。”
越是毫无发现,晏子归心中的警惕便愈高,神经绷的紧紧地朝里缓缓走去。
伴随着步伐的,是脚下积雪的咯吱声响,在此时的屏息凝神之下,显得尤为清晰。
当再次抬脚时,晏子归蓦然感觉到脚腕一凉,身体的本能反应比脑中的考虑更快,光刃贴着脚面快速扔出的同时立即低头看去。
只见地面上突地出现了一只雪白的手,在光刃下瞬间就分崩离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晏子归便骤然发现有更多的手伸了多来。
整个雪地之上都是活动着的,渴望着抓住什么的手掌。
晏子归冷哼一声,衣袖轻挥,便有不少直接粉碎,再次化为了积雪:“果然只是看起来可怖,但实际上不堪一击而已。”
其话刚说完,晏子归便骤然听到了破风声袭来,立即抬头看去,只见山洞壁顶上探下了许多尖锐的冰凌。看起来既像是钟乳石一般,又像是一排排尖利的牙齿,正在疯狂生长,想要吞下眼前的猎物。
晏子归故技重施,再次抬袖挥出气劲,那看起来只是冰凌的尖锐物却并未粉碎,而是仍然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延伸。眼见整个身体都要被刺成了筛子,晏子归立即功力全出,挥出极为强劲的光刃,也不曾想过是不是会将这山洞打到崩塌。
而此时的雪妖眉头微皱:“小姑娘内力不错呀,看来得耗费我一番法力了。”说完手中动作更快,将山洞内的冰雪变得更为无坚不摧,同时还吸收住所有的光刃,以免山洞被毁坏。
(本章完)
第228章 觉醒妖力(四)
此时没有任何保留全力攻击的晏子归发现光刃就如同打入了空气之中一般,别说是摧毁冰凌了,就连一丝的冰屑都未曾落下。
而且已经降落至了跟前,透着渗入骨髓的寒意。
冰凌的坚硬程度,晏子归适才已经见过,此时在心中自然大惊,惊骇之下只得再次发出最强一击。
光刃再次的消融一空,而随着全身一阵刺骨的冰凉,晏子归第一次体会到了面临死亡的恐惧。
就算以往总认为自己对于死亡是毫不畏惧的,但到现在才知,那种对于生的渴望到底有多强烈。心中很多未了的心愿此时也都化为了不甘,在这种强烈的心绪意识之下,晏子归猛然感到额间一热,但随之又归为了平静,意识开始变得困顿,随后陷入了沉睡。
此时在山洞外的雪妖停下手,一脸疑惑道:“奇怪,适才我见她眉心显现出了红色印记,本来以为成功了,没想到只是一瞬便又退了回去,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般陷入妖化状态。”
南易不清楚山洞内的情况,是以问道:“其内情况如何?”
雪妖面上仍带着疑虑回应道:“适才我使用了不断增长的冰凌从洞顶探出,随后在她出招时不断用法力吸取她的全部攻击,让她生出这些冰凌无法摧毁的意识。紧接着在冰凌触碰到其身体时,并没有让它们真正刺入,而是凝聚为冰霜冻于她的身体表面。现在她已经陷入了冬眠状态。”
“总得说来,她并未受伤,但是关于妖元的激发,也并未成功。按理说接受了这般的生死危机,她体内的妖元也在最后一瞬间有了反应,她应该短暂地陷入妖化状态才是,可惜只是昙花一现便归于了平静。”
南易听见妖元的激发并未成功,不禁眉头微皱:“沉睡的妖元就如同一块被冰冻着的寒冰,需要不断去刺激,不断地缓缓消融,最后才会彻底觉醒。看来子归姑娘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更加的困难。”
雪妖思索一番后回道:“我在最后将她冰冻,让其身体机能暂时停止,就是想要触动妖元的自发护主。按理说,妖元没有意识,不懂思考,只能从宿主的心理以及身体反应做出判断才对。但是现在细细回想,它在透出一丝之后,就像瞬间洞察了宿主的身体状况一般,快速地退了回去,不过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应该只是我想多了。”
南易也不知道子归体内的妖元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半妖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了,思忖片刻后回道:“觉醒妖力本就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再继续给她创造危险。”
雪妖点头:“也只能这般了,不过初次险境的效果才是最为显著的,再多来上几次的话,她心理上的危机感只会越来越弱,效果也就会越来越差。所以接下来,为了保证她心中持有危机感,我会适当让她吃些苦头。”
在说完之后,双手快速地挥动起来。
山洞内,晏子归周身的冰霜消失,意识也开始逐渐恢复。
当确认自己仍旧在山洞内时,晏子归面上闪过了一丝疑惑:“刚才我彻底的没了意识,是已经死了吗?”
低头自语间,晏子归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身体,在感受到温度之后顿时心中了然,南易又怎可能会让自己真的出事。
适才的濒临死亡之感太过于强烈,且又是第一次经历,才忘了南易让自己进入山洞的初衷,他是想帮自己觉醒妖力的,而不是真的为了让自己送命。
现在想明白之后,晏子归已然没了最初进来时的谨慎,反而是有着几分期待,不知接下来会遭遇到一些什么。
而就在思忖之间,晏子归猛然一个踉跄,低头看去,发现脚底的积雪竟是猛地蹿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雪人。
眼下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是这个大雪人的头顶。
飞身一纵间,晏子归双臂微张,拉开了与雪人的距离。
眼前的雪人极为庞大,身躯缓缓升起,竟是占据了山洞一半的空间。此时双臂往前一伸,竟是倏地变长,极为灵活地朝着空中的晏子归抓去。
晏子归身形不慢,快速闪躲。而雪人的手臂竟然也是越来越快,挥动间的残影看上去几乎填满了山洞的每个角落。
晏子归同样如此,身法全开之下,漫天的红影飞舞。
山洞外的雪妖也是有些吃惊的:“她的妖元虽然并未觉醒,但是身体强度比一般人类要强上太多了,她的身法竟然能快至如斯。”
说话的同时,手指翻飞的动作更快了。
此时山洞内的晏子归在适应了雪人的速度以及频率之后,开始能提前预判出闪避方位了。
只是当她再次身形动起时,那雪人的双手的速度竟是猛地比适才快了数倍!
这种速度,根本就无从躲避,晏子归拼尽全力之下仍被狠狠击中抽飞。
被击中的肩背如同被巨石碾过一般,疼痛难忍。当即将要撞到石壁上时,晏子归立即伸手打出一掌,借力稳稳落至了地上。
只是还未来得及缓一口气,那雪人的双手已经如同灵活的鞭子般,再次快速袭来。
而这次不再是抽飞,是猛地一把缠住腰身,朝着自己拉扯。
当感受到身体一凉间,晏子归就立即做出了反应,可惜光刃挥出间仍旧是如同石沉大海,并没有丝毫的效果。
在迅猛的拉扯力之下,晏子归见光刃无用,开始直接用手掌去劈斩,只是手才刚触碰到雪人的双臂,便被猛然冻住。
随着雪人手臂的不断收紧,晏子归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
这疼痛与先前冰凌的冰冻不同,这个疼痛感是真实的。
毫无反击之力下,晏子归开始生出了疑惑,而在疼痛与冰冻之下,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离了魂魄。
心中的恐惧再次滋生,晏子归在意识消沉的最后时刻,开始凝聚起最后一丝精神力朝印堂穴冲去。
(本章完)
第229章 觉醒妖力(五)
随着冲击力的全力爆发,印堂穴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有什么从额内骤地钻了出来。
那是一缕金光,不断蔓延,包裹住晏子归的周身。
而此时的晏子归生出了一种非常奇异的感受,整个身体似乎都变得轻盈起来了,而且有一种驰骋天地如无物的强大之感。
在晏子归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时,山洞外的雪妖猛地将双手收起,脸上震撼不已道:“她娘亲到底是什么妖?!”
南易奇道:“怎么了?她娘亲是鸟妖,这次的觉醒是不是起了作用?透体而出的妖元幻化出来的本体为何?”
雪妖面上的震惊仍旧没有散去:“那是一只形同凤凰般的鸟,通体金黄,如同燃烧着的炽烈火焰,震翅飞腾间带着无上的威压。眼下我虽是不在那山洞之内,但我仍然能感受到心底和血脉当中生出的战栗!”
南易闻言也是惊讶不已:“形同凤凰,通体金黄?那岂不是鹓鶵?所谓凤象者五,五色而赤者为凤;黄者为鵷鶵;青者为鸾;紫者为鸑鷟,白者为鸿鹄。”
阮天成在一旁的大惑不解道:“你别说一大堆咬文嚼字听不懂的东西,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子归姑娘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变?”
因为晏云的关系,阮天成将晏子归现在就当作自己徒儿一般的关心,是以才急急问道。
见阮天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晏云此时接话道:“对呀,现在这里面到底是何情况?我们看不到听不到的,着实会有点担心。”
南易解释道:“,无碍,适才只是让子归吃了点苦头,她的妖元终于觉醒了一部分,显现出了真形,是为鹓鶵。看来她身为稀缺的半妖,体内的血脉更为难得的宝贵。”
“她的娘亲一族有着稀少的鹓鶵血脉,没想到在她这里,却是彻底觉醒了这神兽血脉!这种几率,真可谓是绝无仅有。”
阮天成仍旧听的迷糊不已:“神兽血脉?听起来挺厉害的,不过这鹓鶵到底是什么?我怎地从未听过?”
阮秋烟闻言在一旁接话道:“鹓鶵您没听过,凤凰总归是知道的吧?它就是与鸾凤同类的神鸟。没想到子归姑娘竟然这般厉害,体内的血脉高贵如斯。”
阮天成此时得到解释,是彻底地听明白了,脸上震惊不已道:“凤凰?那不是传说当中存在的神物吗?”
晏云在震惊的同时,有着的更是忧虑:“这鹓鶵虽然听起来是极为了不得,但相应的能力也就对应着相应的责任,既然身负神兽血脉,那她往后的路岂不是更为艰难?”
南易点头:“凤凰是涅槃重生的代表,鹓鶵同样如此。我如今已经知晓了她的妖元本体,帮其觉醒之路也就要到此终止了。毕竟这妖元过于强大,自有天命,我的帮助是起不了太大作用的。至于她往后的路,确实会充满荆棘,唯有浴血奋战,一路自行成长破蝶。”
晏云只是听其描述便觉得心疼不已,叹息一声后道:“她一个姑娘家,一身武功本可逍遥于世,如今却是选择了这般艰难的一条路,而我也帮衬不上任何,着实是让人忧心不已啊。”
南易能够明白理解晏云的心情,但是却并不赞同:“子归身上有着一股很多男子都不具备的霸气,她性子也绝对没有一般女子的娇弱,披荆斩棘虽是疲累,但对于她来说,更能有不断提升自我的成就感。安稳一生虽是好,但鹰击长空的志向也不应该用关爱去阻拦。”
晏云点头:“你说的对,我心中也是清楚的,对于她所作的选择,我不会阻拦。”
阮天成见晏云脸上仍有些愁云,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吧,孩子大了,就让她去肆意驰骋。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伴你终老。”
晏云瞪了一眼,却是别过头不再像往常那般发怒。
在众人说话间,山洞内的晏子归双目紧闭,整个人的状态极为放松。
其周身金光包裹,身后有一对隐约可见的羽翼在不断轻挥,整个人悬空而立。
那先前挥动手臂攻击的雪人已经彻底消融,就连整个山洞内的冰雪都如同被炙热烘烤,一瞬便消散无踪。
当一切危险都被清除之后,那金色光芒开始骤然隐退,快速缩回到了印堂穴,晏子归感觉到随着包裹周身的力量消退,全身都能够动弹了,将眼睁开,疑惑地往身上看去,并未能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只不过先前所受的伤,竟是全都恢复了,连一丝伤痕都未留下。
心中顿时疑惑不已:“难道适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象?我其实并未受伤?”
而先前感受到的寒意此时也是没了分毫,立即四下转头打量,发现山洞内厚厚的冰雪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明所以之下,晏子归在山洞内开始试探着移动,看接下来是否还会有些其它危机出现。
当逡巡几圈不见任何动静之后,晏子归抱着疑虑走出了山洞。
眼见外面等待的几人正在说着什么,晏子归飞身一纵,瞬息而至后朝南易问道:“山洞里的一切,都是幻象?那疼痛感太过于真实,让我差点就信以为真,至于妖元的感应与联系,我此次终于做到了。”
南易回道:“适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山洞内的冰雪,都是雪妖操控的。”
雪妖此时看着晏子归,带着一丝本能地畏惧,态度比先前要恭敬得多:“那雪人确实是让你受了伤,但这般也着实有用,成功激发了你的妖元护体。你所拥有的妖元,可是纯净的,珍贵无比的鹓鶵。”
晏子归不知鹓鶵为何,正欲开口询问,南易便先一步问道:“你已经建立起了与妖元间的联系?你现在能感受到额头印堂妖元的存在了吧?其情况如何?”
晏子归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能感受到额内的情况,那里就像是多了一双眼睛一般,我能感受到里面的情况。那里是白茫茫一片的,不知道包裹着什么,外围有一束金光不断在游走。”
(本章完)
第230章 觉醒妖力(六)
南易点头:“嗯,那不断游走的金光就是你此次觉醒成功的妖力了,往后它可以任由你支配使用。”
晏子归欣喜不已:“当真?那我要如何使用?使用之后又会怎样?是不是会威力倍增?”
眼见对方极为开心,南易有些不忍心去泼凉水,思忖片刻后回道:“一般来说,只是觉醒一丝妖力,是没有什么太大作用的。但你不同,你体内的妖族血脉极为强大,所以能够支配这股妖力,你的实力绝对会有所增强。”
晏子归听出了南易口中的安慰意味,不过并没有丝毫沮丧,而是颇为兴致满满地问道:“剩下的妖元,我该如何觉醒?”
雪妖在一旁插话道“南易,鹓鶵的血脉之力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得多,先前那觉醒出的一丝妖元,不仅治疗了她身上的伤势,还将我布置在山洞内的法术破解一空。真难想象,当所有的妖元之力都彻底觉醒之后,她会有多强大。”
南易闻言有些吃惊,随后释然:“鹓鶵为神鸟,早已消亡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晏子归体内虽有鹓鶵的血脉,但必定不够精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只一丝妖力便厉害如厮,能破解你的攻击。”
雪妖看向南易,有些疑惑:“先前她体内的妖元透体而出时,我感受到了很强的威压,这般也算是血脉不够精纯?”
南易皱了皱眉,似在考虑要如何去说:“晏子归的娘亲那一族,体内的鹓鶵之血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代了,随着不断的繁衍,血脉之力会越来越稀薄。如今在子归这里,即便是她的妖元发生了异变,那也不可能过于精纯。”
雪妖对此不甚明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晏云此时正上下检查着晏子归的周身,见到毫无受伤的迹象之后,放下心来。
南易则是转头继续回答晏子归的问题:“接下来对于你妖力觉醒的训练将会彻底终止。”
晏子归有些不解:“哦?这是为何?”
南易转身往回走:“因为你的妖元本体是鹓鶵,尽管你的血脉之力可能并不够纯净,但你的一切也不是我能干涉得了的,往后的觉醒之路,只能靠你自己。”
晏子归跟在身后,笑了笑道:“如此说来,我的妖元沉寂了这么多年,倒不是因为它毫无用处,而是因为过于强大?这鹓鶵为何物,你与我细细说道一番。”
南易回道:“走吧,一路上我边走边与你解释。”
随后在路途中,南易如先前阮秋烟给阮天成解释的那般,将大多人都耳熟的鸾凤拿出来作为比较之后,晏子归终于听明白了,讶然半晌之后心中可谓是豪气万丈:“既然有着这般强大的妖元,那我定不能辜负才是。”
晏云见晏子归踌躇满志,心中替她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只不过话在嘴边酝酿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将忧虑压下,出声鼓励道:“为师相信你终有一天能成长到我遥不可及的高度,也相信你能找回你爹爹,能替你娘亲报仇。如今回去之后,你也是时候该准备准备了,只怕不日之后,你便要上路了。”
说到这最后一句时,晏云嘴唇有些哆嗦,面上倒是挤出了一副和蔼满足的笑容。
阮天成的视线一直落在晏云身上,任何细节都未错过,心中对其情绪还是非常理解的。就像是阮秋烟哪天要一个人出门在外,不知归期的话,他也会生出无尽的担心:“你就尽管放心吧,子归姑娘武功高强,现在体内的妖元更是如此的难能可贵,没谁能欺负得了她的。更何况那妖元本体可是鹓鶵啊,不死之鸟神凰的同类,这种存在,那必定是逢凶化吉,劫后重生的。”
晏云偏头看了一眼:“你这张嘴,难得能说出一次好听的话。”
待回到竹楼,分别的气息已然弥漫在了众人身上。
晏子归看向南易:“这几日,我会好好陪伴师父,然后就上路去。关于那蛇妖,爹爹当年可曾与你提起过所在地?”
南易点了点头:“嗯,那蛇妖当初出没在你爹和你娘初遇之地,那一带是落日山脉,方圆数千公里,在山脉深处,盘踞有众多的妖族,想来那黑蛇也在那片山脉之中。”
有了未来的方向,晏子归松了口气:“多谢告知,如此我也不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满世界乱转了。”
南易则是叮嘱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切莫直接去落日山脉深处,最好是在外围活动,多多锻炼自身,觉醒妖力。在实力不断提升的过程当中,再逐渐往山脉深处靠拢。”
晏子归点头:“你的意见,我都会听取。也可以说就是因为你,我的人生才有了这般转变,我心中对你,是有着感怀之恩的。此次分别在即,他日再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希望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寻回了爹爹,大仇也得报。等到那个时候,我应该会去寻你,希望能成为你的助力,一起荡平这天下的恶鬼邪妖。”
南易笑了笑:“能有志同道合者,倒是幸事,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晏子归此次听到的不再是拒绝,心中在掀起巨大波浪的同时,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露,只是点了点头回道:“我也很期待将来的合作。”
在一旁的阮秋烟目光微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随后看向阮天成道:“接下来,我就一人折返回春阁吧,您老就安心待在此处陪伴云姨,此处风景秀丽,您在此处养老,倒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阮天成闻言一边摸了摸胡子,一边偷偷拿眼去瞅晏云的神色,见其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心中不禁一乐,连连点头道:“好,好。到时候我给你一封书信带回,你将其交给阁主,往后你可要好好钻研医术,我一定会时不时回去验收你的学习成果。”
阮秋烟笑了笑:“师父,此地离回春阁路途遥远,您年纪大了,就莫要折腾了,我来看您便好。”
(本章完)
第231章 分道扬镳
阮天成笑了笑:“不错,你这徒儿总算是有了长进,知道关爱我这老头子了。”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晏子归道,“你心中有着远大志向,我们都替你感到欣慰,不过你也还是要时常回来看看你师父才好。毕竟我们的年岁都大了,不知道还能活上多少个年头。”
晏子归转头看向晏云,伸手给了个拥抱:“找到爹爹以后,我会立即将他带回来陪您的。至于我,我定会时不时就回来看望,报个平安,若是妖元觉醒比想象中快,待杀了黑蛇我就回来陪伴于你和爹爹。”
晏云拍了拍晏子归的后背道:“好了,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能时不时给我捎个消息回来就好,人就不用反复奔波了。你想与南易先生共同捉鬼降妖,倒也是集福之事,喜欢就去做吧,到时候你的一身本事也有用武之地不是。”
拥抱过后,晏子归摩挲着晏云苍老的双手,温柔笑道:“南易告诉我,待我彻底觉醒了妖力之后,我的寿命将会变得绵长。所以您的迟暮之年对于我来说,比捉鬼伏妖更为重要。”
晏云闻言,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眼眶竟是也开始有些发红,当下立即眨了眨眼,将多余的水分蒸发掉:“我变了,变得比以前多愁善感太多。你也变了,变得比以前更为贴心了。好,有你这句话便好,我现在心中是真的没有任何担忧了,你就尽管放心吧,不用担心我。而且阮老头也会留下来,他虽然并不招人待见,但确实是没有什么坏心,一切都是出自好意。”
阮天成闻言,在其旁嘿嘿傻笑了起来。
晏子归见晏云已然不再排斥阮天成,且愿意他陪伴在身边,心中还是颇为开心的。
毕竟师父这一辈子,除了自己,身边便再没有过其它人了。当下就趁机将阮天成拉至一旁,开始讲述交代起师父的喜好,口味,禁忌等等。
阮天成自是乐得了解,听得极为认真,最后全都牢记于心。
阮秋烟清楚此次一别,便是真的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细细回响这一路走来,跟在南易身边经历了的那些事,现在还历历在目。
但纵然是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笑着给出祝福:“南大哥,很快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曾经的经历对我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但危险也一直都是层出不穷。由此我只希望你在往后的前进路上,能够平平安安便好。”
南易对于阮秋烟,心中还是有着愧疚与感激的,而一路上也同甘共苦走了那么远,确实是个难得的朋友:“我还记得初次在行歌府中相见时,你对于珍贵药草的喜爱。我手头中还确实有着几株药草,你应该是用得着的,现在我将它们赠于你。”说完便伸手在衣襟内掏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盒递了过去。
阮秋烟摇了摇头:“南大哥,我知道既然是你拿出来的东西,那就绝对没有凡品,但我确实是不能收。因为在一起经历的那许多,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满足的分别礼物了。”
南易仍坚持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我身上还有许多我能用得上的,至于这几种,虽是珍贵,但是于我无用。你身为医者,将其收下,说不定哪日里还刚好就能用这些药草救人性命。”
阮秋烟闻言,也不再拒绝,伸手接过间抬头看着南易笑了笑:“多谢南大哥能给我这般珍贵的礼物,我这里有些功效不错的药丸,还请收下些。”
南易也没有推迟,听阮秋烟介绍过功效之后全都收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间,大家过的都极为闲适放松,一起打理打理竹楼前的花圃,去附近的山上打些野味,亦或是去竹楼附近开垦出的鱼池当中钓鱼。夜间就花前月下喝喝酒,烤烤肉。
待晏子归收拾妥当,要前往落日山脉时,南易和阮秋烟也一同出发,皆是准备上路。
晏云和阮天成并未出门相送,以免徒增伤感。
待众人行出一段距离,走出山脉之后,便是若干的分岔路口。
几人的脚步先后放慢,晏子归率先出声道:“行到此处,也是时候该各自上路了,他日有缘再见,告辞!”说完之后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往落日山脉的方向行去。
阮秋烟一路上没有话语,心情沉重,此时见晏子归走的洒脱,也不想太过于拖沓,出声道,:“南大哥,接下来你要去往何方?”
“接下来,我会一直往南走吧。”南易回道,“你孤身一人回去,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阮秋烟勉强挤出笑脸:“南大哥放心吧,我虽不如晏姑娘那般武功盖世,但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既然接下来我们并不同道,那就此分开而行吧。”
南易点了点头,朝身旁的雪妖道:“走吧。”
雪妖身旁仍跟着那白鹿,只不过因其颜色太过于扎眼,怕往后会带来过多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雪妖已经将其变作了正常麋鹿的模样。
阮秋烟看着南易的背影,眼睛动了动之后立即背过身去,不敢再回头去看,生怕自己会说出死皮赖脸乞求的话。
南易行走间,看向晏子归行往的方向,那抹红已然到了道路的尽头,身形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抹飘摇的红。
当再转头看向阮秋烟的方向时,发现她仍站立原地,背影有些萧索默然,叹了口气,南易不再多看,加快脚步往前赶路。
雪妖全然不知几人的情绪,眼下心中只有雀跃不已,此时兴致颇高,见南易叹气,有些不解:“接下来,我们一定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吧?你为何看起来并不开心?”
“我只是有些感怀与朋友的离别,虽然这么多年来,已经有过太多次的离别了,按理说早已经习惯了才是。但事实上,每一次的分别,我都还是会生出不舍。”南易回道。
雪妖对此有些难以理解:“既然不想分别,那想办法将他们留在身边不就好了。”
(本章完)
第232章 影子鬼(一)
南易摇摇头:“人生在世,分离是再所难免的。况且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留在身边这种做法,不仅自私,也不切实际。”
雪妖撇了撇嘴:“你们人类的想法和情感当真是过于复杂,接下来我们该去往何处?以前我因为害怕误伤到人类亦或是被臭道士追踪,是以去的都是极为偏僻之地,见过的人并不多。现在你帮我隐匿了妖气,是不是应该带我去繁华的城池去看看?”
“我们接下来的路可不是为了去享受生活的,指不定还会吃些苦头,而且你也一定不要乱来,否则我是不会将你继续带在身边的。”南易回道。
雪妖打量了南易的神色两眼,见并不是说笑的意味,立即将脸上的兴奋之色收起,做出无比乖巧的神态道:“一定,这一路我都会听从你的安排,还可以给你做免费打手。”
南易活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雪妖现在只是故作乖巧。以其喜怒无常的性格来讲,往后指不定会惹出一大堆烂摊子出来。
但若是不将其带在身边,又担心她害怕孤寂,肆意去抓几个人冰冻起来。
见南易没有回话,雪妖摆出笑脸,竭力目露真诚:“你放心吧,有我跟着,你会省事许多的。”
南易仍旧沉默,自顾自赶路,雪妖则是喋喋不休,开始说个不停。
随着不断的赶路,南易和雪妖离那群山越来越远了,也渐渐能看到远处缭绕的炊烟,显然是有了人迹。
雪妖的情绪自是越来越高涨:“这周遭有几个小村庄,你看,太阳已经西斜了,大家都从庄稼地里回来了,屋里也都先后开始生火做饭。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歇歇脚?晚上应该无需继续赶路的吧?”
南易看着天边红彤彤的夕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炊烟:“走吧,我们去这附近的村子借宿一晚。”
雪妖闻言颇为开心,笑的眼睛都眯缝起来:“那我们走快点,要不我带着你飞过去吧?”
南易拒绝道:“切莫太过招摇,待会进了村子,你也多多收敛一些,不要闯祸。”
雪妖连连点头,甚至还拍起了胸脯保证道:“你对我尽管放心好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南易终于行至了村头。
那里有十几个孩子或蹲或站地围聚在一起玩闹,见到有生人来,也并不害怕,反而是好奇地围拢过来上下打量。
被一双双漆黑的眼睛盯住细看,南易笑着打了个招呼。
而孩童们的注意力很快便从两人身上挪开,皆是新奇不已地看着雪妖身旁已经被施用法术,变为正常毛发的白鹿。
“你们看,那里有一只鹿。”
“它长得真好看,我很想摸一摸。”
“它是不是被驯养的?”
“应该是的,你们看它好乖,站在主人身边一动也不动。”
“大姐姐,我可以摸摸这只鹿吗?”
叽叽喳喳地说话间,孩童们不断蹑手蹑脚地靠近白鹿,见其并没有跑开,有人开始仰着头朝雪妖甜甜地请求道。
雪妖被孩童们围在中间,似极为开心,笑眯眯道:“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之后,这帮孩童顿时争先恐后地将小手贴至白鹿身上抚摸。
白鹿摇了摇耳朵,又甩了甩短小的尾巴,朝着雪妖靠近轻蹭,似并不乐意被他人触碰。
雪妖轻轻抚了抚白鹿的头顶之后,白鹿便乖巧地侧躺在地,任由那些小孩一边发出惊叹,一边抚摸。
南易见雪妖极为开心,便也并不催促,而是叮嘱道:“我先进去找处住户,你可以现在此陪孩子们玩,但切记控制好你自己,别伤到了孩子们。”
雪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知道啦,你一路上都提醒过多少遍了,孩子们我还是很喜欢的,你尽管放心。”
南易点了点头,开始继续往村子里走去。
雪妖在陪孩子们嬉闹间,偏头看向了不远处,正独自蹲在地上,对着自己影子发呆的小孩道:“他怎么不过来一起玩?你们是不是孤立他了呀?”
白鹿此时被一双双柔软的小手抚摸,已经没了最开始的抵触,现在反倒是颇为享受地微眯着眼。
而正围聚在白鹿身边的小孩们听到问话,皆是乖巧地抢着回答。
“是他不乐意跟我们一起玩的。”
“就是,成天就知道追着自己的影子跑,还说影子能和他讲话。”
“还说影子能陪他玩游戏。”
“嘿嘿,我踩到你的影子了。”
“我也踩你的。”
“我踩,踩。”
在回答间,几个小孩突地开始互相踩起影子来了,一片清脆的笑声当中,村内先后传来了大人们的呼喊名字的声音,以及惊扰的狗吠声。
那帮孩童瞬时停下打闹,开始朝雪妖告别。
“大姐姐,我娘叫我回去吃饭了,我要先回家了。”
“大姐姐你明天还会待在村子里吗?这只鹿真的好可爱。”
“大姐姐,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娘做饭很好吃。”
“大姐姐,要不今晚来我家住宿吧,我娘铺的床很软。”
南易从村内出来时,见到的正是一群孩童仰着头,围绕着雪妖要她去自家作客。
见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南易松了口气:“走吧。”
雪妖笑盈盈地挨个摸着身边孩子们的头:“你们赶紧回家吃饭吧,姐姐明天再跟你们一起玩。”
孩子们听话地点点头,开始转头往村内跑去。
而那个独自蹲在一旁的小孩也站起了身,朝身下的影子挥了挥手之后,开始慢腾腾地往村内走。
雪妖转头朝南易道:“我先去看看那个孩子。”
南易只当是雪妖喜爱与孩童相处,没有多问,抬脚跟在了身后。
“听他们说,你的影子会讲话,这是真的吗?”雪妖凑到小孩跟前,笑盈盈地问道。
小孩偏头看向雪妖,本来有些沮丧的脸此时又重新扬起了笑脸:“你的影子也会讲话吗?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们都不肯相信我。”
南易此时听到这句话,颇为奇怪地打量了一眼那即将因为夕阳彻底西沉而消失的影子。
(本章完)
第233章 影子鬼(三)
那影子已经有些黯淡,在阳光中被拉的极长,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雪妖蹲下身子,带着满脸的好奇问道:“我的影子不会讲话,所以你真的很特别哦,它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孩童闻言,就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带着一丝得意以及开心道:“他们的影子也都不会讲话,只有我的会,而且它还能陪我玩。我们一起赛跑,一起去河边捉蟹,一起去爬树,一起掏鸟蛋。可惜它今天不在,不然我很乐意把它介绍给你认识。”
雪妖笑着摸了摸孩童的头:“可是你的影子现在不正处在你身后吗?”
孩童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它在睡觉,它不是无时无刻出现的,有时候会消失一段时间。”
雪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子,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孩童用力点头:“嗯,它确实是很好的玩伴,可惜他们都不愿相信,还总是嘲笑我。大姐姐,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雪妖的面上有了一丝为难,不过在面对孩童期待的目光时,还是笑着道:“我当然相信,你的影子是会说话的,还能陪你一块玩儿。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有了新朋友,就忘记了曾经的小伙伴们呀,明白吗?”
孩童听到雪妖的话,极为开心,立即解释道:“我并没有忘记他们,是他们不肯相信我。大姐姐,你来我们村里,会待多久?我可以让影子和你一起玩。”
雪妖看了南易一眼,回道:“恐怕明日就要离开了吧。”
孩童顿时有些失望,将头垂了下去。
此时南易开口道:“能与你说话的影子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般多久出现一次?”
孩童乖巧地回话:“半月前我们在池塘边玩耍时,它第一次对我说话。当时我们大家都跑成了一团,互相追着对方的影子去踩。当他们踩到我的影子时,它在喊疼。后来我就让他们别踩了,可他们非但不听,还全都来欺负我的影子。”
“所以我就自己跑到了一旁的树荫底下,这样他们谁都踩不到我的影子了。待他们跑远,我才从树荫下走出来,有了光,影子就又出现了,它继续跟我说话,还对我挥了挥手,说他叫阿尛。”
“阿尛说它的年岁比我要大上好几岁,现在已经能帮家里做所有的农活了。他还说他爹爹去了远方,娘亲去世的早,他是和祖父一起生活的。他还养有一条狗,叫做二毛,极为的乖巧,在他农作的时候,能够将祖父做好的饭菜给他送到田间。”
“每天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还会来接他一起回家,他经常跟我说,他害怕年岁大的爷爷没有人照顾,他也不知道现在二毛还有没有每天往返于家和田间。他出现的时间渐渐开始变得频繁,每日都会出现,他就像大哥哥一样,陪着我玩闹,待我也极好。只不过这几日,他出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
“在今天,我更是等了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出现。我很想念它,看着它跟他讲了很多话,但是都没有任何回应。”孩童讲到此处,神色变得沮丧。
此时村口走出来了一位妇人,在看到孩童之后,立即高声叫喊起来:“阿华!叫你回去吃饭你怎地就是不听?跟我回家!成天就知道在外头疯闹,吃饭还要人到处找,再这样就别想吃饭了!”
被叫做阿华的孩童立即朝着娘亲跑去,在跑了几步之后,又回头朝两人挥了挥手:“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们,让你们认识一下我的好朋友阿尛。”说完之后又快速跑了起来,牵住那妇人的手朝村内走去。
雪妖此时也跟着南易往村内走去,同时奇道:“我见你问他关于影子的问题时,神色极为认真,难道这世间,真有影子会说话?且还有名字有家人?”
南易面上带着一丝不确定道:“这世间确实有一种鬼,叫做影子鬼。他虽没有其它鬼物那般狰狞可怖的长相,但实际上更为可怕。因为它能融入你经常都能见到的影子,完全是防不胜防,且在最后会替换掉你的整个人生。但这个孩子现在还小,且说了影子是半月前就出现的,现在都还未出现任何异常情况,算是不合理的了。因为影子鬼若是不能在期限内找到替身,那就只能彻底消失了。所以他说的一切,也有可能是出于孩童的一种心性,想要在同伴中标新立异,从而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雪妖对于鬼物知之甚少,是以听得一头雾水:“影子鬼能替换掉他人的整个人生?这要如何替换?”
南易解释道:“一个人,若是毫无理由地性情大变,那他很可能就是遭遇了影子鬼,被替换了人生。这种鬼物能依附于人的影子,而后对影子的主人进行迷惑,比如煽动情绪,以及迷人心神,让人浑浑噩噩去自杀。待那人弥留之际,影子鬼会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与其进行灵魂互换。这样影子鬼就变为了人,而那人的魂魄却变为了新的影子鬼。”
“影子鬼不能轮回,只能去找下一个受害者互换一切。而且这个期限是极为短暂的,基本上不足一月,还未能成功的话,便会自发的消亡。”
雪妖此时听明白了许多,顿感新奇不已:“这世间竟还有这般离奇的鬼物?那小孩说影子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会不会是转换了目标?”
南易摇头:“影子鬼一旦融入到谁的影子当中,那就不能再进行转换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适才那个小孩岂不是危险了?你不是道士吗?你还开了天眼,适才怎么没有将那影子鬼消灭?”雪妖喜欢这些单纯的孩童,是以有些担心。
“影子鬼是一种很奇特的鬼物,身上是没有任何阴煞之气存在的,在它融入影子之后,除非自露马脚,否则我很难发现它。而且常规的捉鬼之法,对其用处也是不大的,不过也不难对付,待明日我再去那孩童家里拜访一下吧。”南易回道。
(本章完)
第234章 影子鬼(三)
雪妖闻言顿时安心了一些:“如此便好。”
南易抚慰道:“你也不用过多担心,从那个孩童的话语来看,他所说的影子与其相处融洽,陪伴他半月一起玩耍,这和影子鬼要想办法替换人生是相悖的。再有,这个孩子不断地渴求他人对此表达认同,很可能这一切只是他的虚构,想要因此显得特别而已。”
在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了今晚要投宿的农户家里。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只余天边稀薄的彩云。
现在村子里的人大多在家吃着饭,道路上此时已经看不到有任何人迹。
所以现在也自是无人发现,有一道黑影,趁着这即将来临的夜色,从一间屋内透出,茫然地站立徘徊片刻之后,开始漫无目的在村内四处游走。
南易因为给了银两,是以所住的这家农户做了极为丰盛的晚餐。
待吃喝完毕之后,早早便上炕歇息了。
翌日,依旧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南易待到阳光大盛时才起床,所住的这家农户里大人们早就在天还未亮时便去往了田间,只留下老人和孩童。
雪妖因为记挂着昨晚的孩童,是以出声问道:“现在我们要不要去寻那个孩子,看看他的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易点了点头,朝屋内的老人问询之后,带着雪妖一起去往阿华的家。
阿华此时正在家门口打扫着禾场,准备稍后晾晒食物,见到朝自己走来的两人之后,极为开心:“大哥哥,大姐姐,它现在还没有出现呢,你们等等我,我做完娘亲交代的事之后就可以出去玩了。”
雪妖走过去想要拿过孩童手中的笤帚:“姐姐帮你好不好?”
孩童没有松手,连连摇头:“大姐姐,我做事很快的,你们是村里的客人,去屋里歇息着等我就好。”
见阿华神色认真地说着,就像个小大人一般,雪妖颇为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好,我们进屋等你。”
待到阿华忙完,日头已经高高升起,身后的影子紧随,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南易盯着那影子看了良久,开口道:“阿华,它在吗?”
阿华蹲下身子,伸手戳了戳地上的影子叫道:“阿尛,你在吗?为什么最近都不找我玩了?阿尛,我给你带了两位客人,他们很好,没有嘲笑我,愿意相信你的存在。阿尛,你也出来见见他们吧。”
那影子仍旧团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这让阿华有些沮丧,在不甘心地连连叫唤了许久之后,垂着头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说谎,它现在只是不肯出来而已。他是不是不要我这个朋友了?为什么我怎么叫,它都不肯出来呢?”
雪妖见状也有些疑惑,其实她心中还是相信阿华所说的,认为并不是像南易所说的那样,他是为了在同伴里显得特殊才编造出这些来的,所以偏头朝南易问道:“那影子鬼现在是不是并不在阿华的影子里?”
南易回道:“影子鬼选定了宿主之后,只要有光,且影子显形时,它就会自动融入到影子当中。而在影子不显形的情况下,影子鬼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不过离开了影子,也就没有了伪装,它会很容易被发现。眼下这影子没有任何的反应,要么是根本就没有影子鬼,要么就是它不愿出声,我且试试看便知。”
雪妖立即好奇地朝南易看去,只见其从怀中拿出来一串铃铛样的东西,随后脱下了自己的一只鞋。
蹲下身去,一手摇铃呢喃吟唱,一手拿着鞋子去打阿华身下的影子。
在南易有所动作不消片刻时,阿华便惊喜地叫出声来:“阿尛出现了,可是他在叫痛,大哥哥,你快停手,别打他了,我好好和它说,让它出来见见你们。”说话间伸手去阻拦南易的动作。
南易停了手,他并未看见什么,也并未听见什么,但仍旧抱有一丝期待,牢牢盯着地上的影子。
阿华此时似在倾听着什么,随后神色带着局促和满脸的歉意:“对不起,阿尛。”
雪妖看着自说自话的阿华,朝南易道:“你能听到影子鬼说话的声音吗?”
南易摇头:“影子鬼不会说话,他只能与宿主进行精神交流。”
雪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在阿华道歉之后,他再次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且此次极为长久。其神色也变得越来越惊惶,就好似心爱的玩具即将要被抢走了一般。
南易耐心等在一旁,雪妖也没有捣乱,而是认真关注着阿华。
“你真的要走吗?那你走了以后,还会回来找我吗?”阿华再次开口,似在进行着问答“你家?你家在哪里?”
“好。”
“好,我会想办法去的。”
“嗯,你的话,我会带给你祖父的。”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随着阿华的最后一句问话,南易的目光微缩,他见到地上的影子动了。
有一团更大的黑色影子从阿华的影子当中剥离出来了,它缓缓站起身,伸手给了阿华一个拥抱,随后头也不回地从院落中走了出去。
雪妖看的震惊不已,眼见南易毫无动作,心中的不解更甚:“果真是影子鬼,可是为何它现身了,你却没有出手?”
阿华转头看着那不断走远的黑色影子,几乎要哭出来般地撅着嘴巴:“阿尛,你一定要再回来这里找我。”
南易走至阿华身前,蹲下身来安抚道:“你看,你脚下的影子还在,他以后还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陪你说话,陪你玩闹而已。”
阿华立即低头看去,脚下的影子果然还在,其面上顿时由哭丧笑成了一朵花:“真的!影子还在!不过刚才走出去的是谁?那个不是阿尛吗?”
南易摸了摸阿华的头:“那个不是阿尛,你脚下的才是。适才他与你说了什么?你说给我听听可好?”
(本章完)
第235章 影子鬼(四)
阿华伸手摸着地上的影子,乖巧回应道:“阿尛说他的存在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现在我却告诉了其他人,他有些不开心。他还跟我说,他非常想念他的祖父,以及家中的大狗,可是他在面对唯一能够回去的办法时,有了迟疑。”
“阿尛还说,当影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有感受有想法,却没有自己。他说这种感受,自己体验过就够了,不应该也让别人来体会。我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我能感受得到,他很不开心,应该是因为我总跟其他人提起他,惹得他生气的缘故吧。”
“最后他说他就要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还叮嘱我,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他的家乡看看,替他给他的祖父捎句话。他说,以后都不会再出现陪我说话和玩耍了,还叮嘱我,若是再遇到会说话的影子,千万不要理他,吐过口水之后就拿鞋子猛砸就好。大哥哥,阿尛说他要永远的离开了,那现在留下来的影子真的就是阿尛吗?”
南易闻言,心中已经清楚了具体情况,屈腿蹲下身子,伸手扶住阿华的肩膀道:“嗯,阿尛就是你的影子,他会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往后他虽然不会再说话,但是当你想他的时候,或者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时,你都可以讲给他听,他是一定都能够听到的。”
阿华的眼睛中仍有着不确定:“可他说,他要离开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南易抚慰道:“你的影子比其他人的要特别得多,因为它能够说话。而这种特殊的情况,是并不能够维持太久的。他说他要离开了,只是因为他要变回原来那个只是默默陪伴在你身边,无声无语的影子了,你无需多想。”
阿华点点头,再次笑了起来:“我明白了,阿尛会一直陪伴着我的。”
说话间,阿华站起身,开心地跳跃着,看那影子跟着上蹦下跳,不由得咯咯笑个不停。
雪妖先前一直没有开口,现在行至南易身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适才从阿华影子里分离出来的,就是那影子鬼吗?它现在到底如何了?被你消灭了?还是像你说的那样,它仍然会永远的陪伴在阿华身边?影子鬼不是会替换人生的吗,真就任由它继续留在阿华的影子里?”
南易没有回话,而是朝那边自己就玩的开心的阿华提出了告别,待走出院落之后,才朝雪妖道:“适才我跟阿华所说的话,都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心而已。他口中的阿尛,也就是那个影子鬼,已经选择自动脱离宿主了。它就是我们先前看到从院落里走出去的那个黑影,接下来恐怕不足半日,它就会自行消散了。”
雪妖闻言有些吃惊:“不足半日便会自行消散?这是为何?难道只是凭借你拿鞋子敲打的那几下就可以将其消灭?”
南易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影子鬼在寄居最初,便会用言语诱惑。这时候,只要寄主不予理睬应答,并且快速蹲身拿鞋子打砸,是完全可以将其赶走的。但是这个阿尛,在阿华的影子里已经寄居了许久,用这种方法只能让其感受到疼痛,并不能将其赶走。”
“先前对于阿华遇见影子鬼,我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刚才出手想的也只是用方法逼其出声,并未想着要将其消灭。最后它选择自行消亡,倒是出乎我意料的。”
“影子鬼这种鬼物,一断选择离开宿主,那就是相当于放弃了互换灵魂的机会,它不仅不能获得新生,还会因为期限到来而彻底灵魂消散,连轮回都无法进入,也算是后果凄惨了。”
雪妖此时听明白了不少,面上不由得带了一丝感叹:“这般说来的话,那阿尛并未想过要害人了?看来影子鬼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坏。”
南易点头:“是啊,从阿华的讲述来看,阿尛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影子鬼是好是坏,这个确实不好评定,至少让阿尛成为影子鬼的那个,就是恶的,而阿尛,则是善的。”
雪妖皱着眉摇了摇头:“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恶就能够获得重生,而善的后果就是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说到底,那个阿尛也只是个受害者啊,却落得这般下场,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走吧,如今影子鬼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我们也该继续上路了。至于天道不公,这也只是每个人的命数罢了。阿尛如此选择,他的良心是得以安稳的。若是选择替换阿华的人生,活在他人体内,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煎熬和愧疚?”南易心中暗叹一声,脚步不停,往村外的方向走去。
雪妖听到这个回答,很明显极为不甘:“煎熬和愧疚又如何,至少能够活着,能有机会见到自己挂念的人,能再入轮回,能有魂灵生命的延续。难道它选择了善,心中就没了煎熬?我看未必就比作恶的煎熬要少。”
南易并不想过多讨论这个问题,揉了揉眉心道:“这是阿尛的选择,虽然善的后果让人感到不公。但是你愿意看到阿华被其替换,成为新的影子鬼吗?”
雪妖张了张嘴,面上浓浓的不甘散去,变得有些疑惑,摇了摇头道:“阿华是个好孩子,他不应该有被替换的遭遇。不过这影子鬼到底是什么东西?怎地这般奇怪?”
“世间的鬼魅魍魉,大多都是心有不甘的怨灵,说到底,也就是人心的产物。而这影子鬼,应该也是人心以及人性衍生而出的,只不过与一般的怨灵有些不同罢了。”南易回道。
雪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你,倒是能见识到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东西,这影子鬼我虽然还是不太能够理解,但也不会再继续纠结下去了。走吧,得快些赶路了,对于接下来的路途,我倒是多了不少期待。”
(本章完)
第236章 受罚
两人在说话间,很快便行出了村子。
村口处,仍旧有很多孩童在嬉笑玩耍,雪妖看着那些孩童脚下的影子,突然朝南易问道:“那影子鬼真的会自行消散吗?它会不会在放弃阿华之后,再选择其它孩童的影子附身?”
南易摇头:“影子鬼只能有一次选择寄主的机会,你且放心吧,这些孩子不会有事的。”
雪妖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待两人走远之后,那群嬉闹的孩童中蓦然先后传来了惊呼声。
“那里有一个影子!”
“影子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大家脚下都有。”
“那里!那里只有影子!”
在一个小孩的指引之下,其他人都顺着其视线看了过去,很快大家便兴趣高涨起来,围拢过去好奇地观看。
“这是谁的影子掉在这里了?”
“好奇怪,还真的有一个影子在这里。”
“你们看,他动了!”
“他要去哪里?”
“不知道。”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走,跟去看看。”
“这里出现了一个会自己行动的影子,真的好奇特啊。你们还记得阿华吗,他老说他的影子会讲话,还说他的影子会陪他玩。”
“对啊,难道影子真的会讲话?”
“喂,影子,影子,你会说话吗?”
孩童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踩着地上的影子大声问话,在得不到回应之后,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
一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埋头走着的影子身后,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影子是不是要消失了?”
“对啊,刚才我们见着时,它还是黑色的呢,现在都开始发光了。”
“现在他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这真的是一个好奇怪的影子。”
“算啦,它都快要消失了,我们去河边玩吧。”
眼看着影子慢慢化为光片消散,孩童们的兴趣立即消散,开始调转方向,往河边跑去。
当南易和雪妖继续上路时,在一家客栈当中,本是虚弱的左丘明已经彻底恢复,眼下收拾着行囊,准备赶回冥堂。
沈燕清站立一旁,面上神色矛盾,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此次一别,我们怕是不会再见了吧?”
小芸在一旁拉拽着沈燕清的胳臂,一脸的怒其不争:“小姐,这段时日以来,你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的伤势,他可曾有过一句感激?眼下他要走,就让他走便是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大骗子,就应该再也不见才是。”
沈燕清看了看小芸,叹了口气之后垂下头去。
左丘明将行囊负于身上,看向沈燕清,生硬地挤出两个字:“告辞。”说完之后便抬脚往外快速走去。
身形掠过间,扬起了沈燕清耳边的碎发。
小芸对着左丘明的背影扬了扬拳头:“小姐,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老爷该担心了。”
沈燕清叹了口气,扶着一旁的桌子坐下,就好似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小芸,我近日来的姿态,是不是显得过于狼狈?”
小芸心疼地握住沈燕清的手,着急地叫道:“小姐,这种人,不过是戏耍人感情的骗子而已,何必为其伤心劳累。小姐这般优秀,自会有更好的人来百般呵护。”
沈燕清眼一垂,便有泪珠扑簌簌往下滚落:“纵使知道他万般不好,可我还是管不住我的心。现在一想到往后再无机会相见,我现在就很想没出息地追出去求他带上我。他此次回去,定会受到责罚,我这心里当真是不好受。”
小芸还未经历过感情之事,不知如何劝解,只能又心疼又着急地替沈燕清拭泪,在心中将那左丘明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而左丘明在离开客栈之后,抬头狠狠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便快马加鞭往回赶。
他心中无比清楚,在多年前和姐姐选择进入冥堂之后,他们就已经没了未来,他有的,只是那相依为命,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的姐姐。
待左丘明再次回到那处冰冷阴暗的宫殿时,他的额头已经隐隐沁出了冷汗。
宝座上的女子仍旧是极为慵懒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望着跪伏在地的人,神色被银白面具所遮挡,看不分明:“身为我敬爱的无常大人,你以往完成任务可谓是从未失手。此次这般久才折回,恐怕任务仍旧是圆满完成了吧?”
该女子似已经清楚了事情结果,却是故意上扬着语调,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
左丘明感受到了一股森然的冷意,额上的冷汗几乎是要滴落下来,态度恭敬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道:“此次我虽未能斩杀那道士,但也不是毫无收获,我得到了一本秘籍,是关于修炼飞头降的。还知晓了姐姐为何会屡次失败,因为那个道士根本就是不会死的。”
宝座上的女子侧转过身,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飞头降又算得了个什么东西,这种秘籍远远抵不了你任务的失败。不过,你说那个道士不会死?且说来听听。”
左丘明的头颅始终贴着地面,不敢抬头去看,此刻闻言,老实地将那段时日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最后更是细说了如何炸塌墓道,后在昆仑山巅又是如何利用血骨控制了南易的身体,甚至是确定对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血骨与我相通,所以我是绝对可以肯定的,那道士已经被我杀死。”
“但后来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异变,有藤蔓从他的身体里透出,散发着莹莹绿光,最后我虽没有亲眼看见他是如何复活的,但他确实是活了过来。他根本就是杀不死的,这个任务,属下自认没有这个实力去完成。主上若真要责罚,我绝无怨言,但还请放过我姐姐。”
“死而复生?身体里有藤蔓透出?呵,着实有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敲打着宝座,“如此的话,你的失败,确实是情有可原。而且因为你带回来的这消息,可是极为有用的,我不仅不会责罚,反倒还要嘉奖呢。”
(本章完)
第237章 暗恨
左丘明心中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将头猛地抬起,随后则是满心惶恐,小心谨慎地开口道:“主上,此次任务失败,属下并没有任何的推脱之意,甘愿受罚!只恳请给姐姐一个机会!”
“咯咯咯。”戴着面具的女子突地笑了起来,随着笑声,身体开始轻轻地左右摇晃,带着一股难言的风情,“你们两还真是姐弟情深呢,放心吧,我说不会责罚便是不会责罚,嘉奖也是必定的。”
左丘明见女子的双目正看着自己,立即再次将头埋了下去,以极为谦卑的姿态跪伏:“属下感恩主上的宽容,只是,此次任务失败为真,为何您会?”
女子的心情似极为不错,从白骨宝座上坐起,笑着回道:“他们几个多次任务失败不说,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未能带回。而你,可就有用多了,知晓那藤蔓为何物吗?那个人的体内,可是有着一颗不死树的果实啊。这个人,以后交由我亲自处理,你们无需前去击杀了。”
“不死树的果实?”左丘明虽不知这为何物,但从名字听来,似乎就极为不凡。
女子回道:“你们不知晓不死树,但一定是知晓七方石碎片的。呵,世间总传言,集齐七方石碎片便可得长生之秘,但很少有人知道,这长生之秘到底为何。其实,集齐那七方石碎片,便是为了可以打开不死之境。”
“在不死之境当中,生长有一棵不死树,不死树五百年开花,五千年结果。而在一千年前,秘境曾经开启过一次,那时候不死树上长有七颗果实,但最终得到的,只有两人。而现在七方石碎片已经先后现世,待不日之后秘境再次开启,那不死树上可还有着五颗果实呢。”“只要将那不死树的果实吃下去,便可长生不死,永驻青春。可惜啊,不死之境内危险重重,里面远比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要危险得多,想得到果实,谈何容易。”
“但是现在,你带回来了很有用的信息,让我知道了,拥有果实的人。从他身上抢夺,只怕是远比从不死之境内抢夺要容易得多吧。”
左丘明这是第一次见主上说这么多话,由此可见对方现在正是心情大好,当下立即顺势道:“能为主上效力,是属下的职责,不知姐姐现在何处?”其心中虽是清楚,自上次姐姐任务失败之后,便被主上关了紧闭,这段时日怕是吃了不少苦头,但眼下也不敢直言,只能装作不知。
女子伸手一抬,那跪伏在地的左丘明便被扶了起来:“我向来都是赏罚分明,此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我会给予奖赏。不过你姐姐,屡次失败惨重,哼,惩罚是在所难免的。现在既然你替她求情,便回去等着吧,我会安排人将她送回去的。”
左丘明闻言心中顿时一凉,其双手狠狠握拳,额头青筋已经跳起,但只能埋着头,沉声道:“多谢主上恩典。”
女子挥了挥衣袖:“你下去吧,奖赏我稍后会安排下去的。”
“是。”左丘明站起身,行过礼之后转身行出大殿。
待回到自己和姐姐居住的院落时,左丘明忍不住在门前来回踱步,焦虑地等候。
片刻之后,有脚步声响起,左丘明抬头看去,正是许久未见的姐姐,阮曼香。
阮曼香的身形比之以前,显然消瘦了许多,在见到许久未见的弟弟之后,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激动之意:“你此次回来,任务可是完成了?”
左丘明在见到阮曼香之后便一直细细观察着,眼下顿时心中一咯噔,冒起了凉意,立即上前扶住了阮曼香的肩膀:“姐姐,我没想到在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里,主上会如此不近人情,责罚于你。你现在好好看看我,姐姐,我很害怕,我不希望你变得毫无情感。”
阮曼香扒开了左丘明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抬脚往屋内走去:“这段时日里,我的实力得到了很大的进步,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才是。”
左丘明站立原地,看着阮曼香毫不滞留的脚步,胸中的情绪开始不断地发酵翻滚。
自己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姐姐真的变了。若是换作以前,许久未见之后,她一定会跑过来细细检查身体,同时还会嘘寒问暖仔细问询。但是现在,姐姐变得冷漠了。
世间唯一的‘至亲’,心中最为重要的人,似乎已经失去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主上!左丘明心中顿时生出浓浓的恨意,直欲将牙口咬碎。
双目赤红间,左丘明转身进了院落。阮曼香正欲回到自己房间,却是被左丘明拉住揽入了怀中:“姐姐,做人的乐趣,无外乎是喜怒哀乐,拥有情感了,我了解你,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你所害怕的。这段时日里,你一定经历过最深的恐惧,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作为弟弟,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此次任务,我虽是没能杀了南易,却得到了有用的讯息。主上决定给予奖赏,我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你能恢复原样,现在我便去拜见主上,姐姐,你等我。”
阮曼香再次推开了左丘明,面上开始有了不耐:“我休息了,有何事明日再说。”
左丘明张了张嘴,阮曼香已是迅速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其声只能小了下来:“姐姐,等我。”
待左丘明再次回到大殿,传报之后才得以进入其内。
此时主上已经不在正殿的宝座之上,经过头戴铁帽的鬼兵带路,左丘明来到了一间比正殿稍小的偏殿。
偏殿内的光线有些幽暗,透着一股微冷的红光。其内摆放有许多形态各异的骨架,从散发着的莹莹白光来看,被打磨的极为光滑。
在林立的骨架中央,则是摆放着一张极大的圆桌。
圆桌同样是刺目的白,可见是由人骨打造而成,而主上就坐在其旁,独自斟着酒:“不过片刻,你便又回来找我,是为了你姐姐的事?”
? ?还有一章,亲们先不用等待啦。
?
????
(本章完)
第238章 变强
左丘明心中虽是暗恨不已,但并不敢有丝毫表露,直接跪伏在地诚恳请求道:“此次任务的奖励,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恳请主上能让我姐姐恢复原样。”
将手肘撑在圆桌之上的女子将眼斜倪过来:“恳请?呵。你姐姐很不错,她经过责罚之后实力大增,仍有留在大殿内的资格,你应该替其开心才是。至于恢复原来那般的懦弱无用?人的七情六欲可是弱点,她现在强大的可不仅仅是实力,还有内心。”
左丘明将头狠狠磕至地上:“您知晓我和姐姐的身世以及相互间依赖的情感,这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所以还请主上答应我的恳求。”
女子突地笑了笑,开口道:“冥堂的责罚,向来就不好受,这些时日以来,我将她关押在幽灵殿当中。对于幽冥殿,你应该从未听说过吧?”
左丘明仍埋着头:“是。”
女子慢悠悠喝着杯中的酒,接着道:“在幽灵殿里的,可都是死的极惨的怨灵呢。幽冥殿的前身,可是刑罚殿,内里设置有近百种刑具以及各式各样的毒物,只有受尽那无尽的折磨,经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的人,才会凝聚出这些极具摧毁人精神力量的幽灵。”
“这些幽灵都被我镇压在阵法内,无法杀人,只能因着它们的怨恨和黑暗,去迷惑人的心神,对其进行极致的精神折。你能想象一群恶鬼面带贪婪守在你的身边,围着你,窸窸窣窣,迷惑你的心神,让你浑浑噩噩不知现实幻境,将一切怨恨都爆发出来,残忍地摧毁你的精神意志吗?”
“人没有情感和思想,便只能沦为低等的杀人机器,在幽冥殿中,很多人根本经受不住众多的怨灵去进行意志摧残。只有那些心中怀有极致的坚定的人,亦或是心志极度顽强的人,才能保持住心神。我听属下汇报说,你姐姐在幽灵殿中可是撕心裂肺叫着你的名字呢。”
“就是因为惦记着你这个弟弟,她才能保留住部分的人性,而没有沦为疯狂的野兽。至于你的恳求,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呢。身体若是受伤,我能帮忙治愈,心性的改变,还真就没有任何补救方法呢。”
左丘明虽然没有切身体验过这幽灵殿,但也清楚,其实心理上的百般折磨,并不比那些幽灵生前被刑具折磨所带来的痛苦要少。心中的恨意肆意疯长间,那始终跪伏的身体骤然站起,直直望向桌前的女子道:“我和姐姐感念您当初让我们不用在外流离,也感念您交给我们的本事,我们可以勤勤恳恳用余生来偿还这恩情。只不过我不明白,您对下属,就这般冷漠无情吗?”
“咯咯咯。”女子再次发出极为悦耳的笑声,“我是你们的主上,你们连命都是我的,我要如何对待你们,还需要你来说道?”
“属下不敢!只是斗胆提议,您这般做,只怕是会让我等心寒。”左丘明的语气重了几分。
只不过待其话刚说完,那女子便猛然探手一抓,瞬间便将左丘明吸到了跟前,那双眼中带着森森冷意:“心寒又如何?且不说你们体内都种有禁制,你们的命都由我来掌控,单单就实力而言,呵,你就是想杀了我也没那个本事。”
“省省吧,往后继续认真替我做事,只有不断提升实力,你才有和我面对面说话的资格,现在,你可是只能跪着。”
女子说完之后抬手一扔,便如同扔垃圾一般将左丘明扔至了地上。
左丘明狠狠咬牙,直至口中有腥味蔓延:“今日是属下不对,唐突了主上,还请勿怪。”
“行了,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会放在眼里,下去吧。”女子挥了挥手,偏殿的门便骤然大开,有两个鬼兵走进来,做出请的姿势。
左丘明只好躬身行礼之后,退出大殿,回往自己的住处。
待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有鬼兵来访,带来了此次任务的奖赏,一百条凝练完成的黑魔气。
饶是现在的心情正处于低落,左丘明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年来,自己完成的任务也可谓不少了,但得到的黑魔气也不过数十条而已,没想到现在主上竟是直接赐予了一百条!
只要将这么黑魔气彻底吸收,那实力绝对会突飞猛进。
左丘明怀着复杂的心情将这奖励手下,叹了口气自语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能做的,也只有增强实力了,往后的日子,我一定能找到让姐姐恢复正常的方法。”
在说完之后,左丘明蓦然想到了南易,在相处的那段时日里,南易的丰富知识量让他可谓是大开眼界。
而且从主上口中可以得知,南易身体内有着不死树的果实,至少活了近千年了,定是知晓许多常人并不知晓的东西,也许关于姐姐要如何恢复如初也能有好的解决办法,只是……
最终,左丘明压下了心中烦乱的情绪,回到房间开始吸收黑魔气,全心全意提升实力。
在左丘明实力大增之际,南易怀中的混元珠开始有了第一次的异动。
有五彩的光芒透过木匣,冲天而起,直惊得南易手忙脚乱却无可奈何。
雪妖在一旁新奇不已,看着被各色光芒彻底包裹住的南易,怔怔道:“你是不是要得道成仙了?”
南易唯恐这光芒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在伸手去触碰混元珠无果之后只能放弃:“得到成仙?我看是成鬼还差不多,这混元珠突然出现这般异象,直接冲天而起,别给我引来些狠角色才好。”
而随着光芒从身上的木匣内透出,被包裹着的南易渐渐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心脏处的那抹绿能够吸收这些光芒!
南易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抹绿像是得到了最为丰盛的养料般,正在肆意生长,且不断反馈出精纯的能量。
全身每个细胞都开始变得极为舒适,极强的充盈感告诉南易,体内的灵力正在迅速增长!
(本章完)
第239章 九王爷
这个发现让南易欣喜不已,毕竟现在他越来越感受到,遇到的对手都极为强大,想要应对,自身的实力已经不足。
眼下能有这等提升实力的机会,就算是引来麻烦又如何。想到这里,南易干脆席地而坐,闭目认真调息,控制着体内的藤蔓去疯狂地吸收这彩色光芒。
雪妖站立到南易身旁守着,机警地打量四周,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
此时二人所处的地方,是一条僻静的小道,周遭并没有什么行人。
不过这五彩的光带冲天而起,还是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注目。
农田间劳作的人们皆是先后仰头看去,随后便纷纷跪伏在地,一脸虔诚地跪拜起来。
“五彩祥云啊!是不是有神明经过此地?”
“那好像不是祥云,是有神光冲天而起,将那天上的云彩给染了色。这定是神明显灵了,赶紧跪下来,勿要有了冲撞。”
“既然此地有神光乍现,看来我们这里接下来会有好事发生呀!”
“切莫多嘴,保持安静。”
而正在小道上快马加鞭赶路的行人也皆是慢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望着头顶的光芒。
那马车前的小厮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外面显现了异象。”
“哦?有异象?”随着温润的声音传出,那厚重的轿帘被掀了开来。探出头来的,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剑眉星目间带着一股尊贵的气息,抬头看向那五彩光柱,“难道是有什么宝贝出世了?继续往前去看看。”
那小厮身旁的一位汉子立即拱手行礼道:“王爷,还请让属下先行前去查探。”
男子点了点头:“去吧。”
那汉子得到肯定之后,身形一动,便骤然消失在了原地,不见踪影。
男子则是从马车内走下,转头打量着周遭:“此次武林大会,我安排了段礼前去争夺盟主之位,可惜他败了。而如今的皇朝内,因那奉常一人而被搅得乌烟瘴气,现在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那赶马的小厮不敢接话,诚惶诚恐地弯着腰。
男子也似乎本就不指望有人能够回答自己,只是自顾自暗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不知这世间,可还有能对付得了奉常之人,我这般游离在外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哪天父皇召回,我也只能接受奉常的荼毒了。”
在男子自语间,先前去往查探的汉子已经折回,就如同暗夜中的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就出现了,其态度依旧恭敬:“王爷,我已经查探清楚了。在前面转弯八百米的地方,有一女站立,这五彩光芒就是从她身边发出的,而光芒中心似乎还有一人,只是看不分明。”
男子闻言诧异不已:“你说在光芒中心有人?此等异象,世间难见,难道真有神明的存在?”
“属下不知。”汉子实言道。
男子面露思索,片刻后道:“走,前去看看。”
混元珠散发出的光芒开始渐渐收拢,最后不再直冲云霄,而是成球状地包裹住南易。
雪妖能感受到那光芒当中精纯圣洁的力量,只不过她试探过,自己无法将其吸收。现在眼见引人注目的光芒缩小了范围,刚要松一口气,便猛然发现有人靠近,立即挡在南易身前的同时高喝道:“什么人!”
有三人映入了雪妖的眼帘,走在稍后方的两人面色肃穆,对身前的人带着极为恭敬的意味。
而走在两人中央前方的男子面上则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在下刚巧路经此地,见有祥光闪烁,便好奇前来看看,姑娘还请放心,我等并无恶意。”
该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雪妖,见其容貌清丽脱俗,且还带着一股难以言状的脱尘气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当目光移向雪妖身旁的麋鹿时,心中的奇异更甚,将鹿作为宠物的,还真是少见。
虽然男子的态度极为温和,但雪妖的面色依旧很冷,出言胁迫道:“离开此处,否则死。”
男子没有离开,而是拱了拱手道:“我乃当今的九王爷白沉,并不是宵小之辈,姑娘大可放心。我只是想知道,您身边的这位,难道是神灵在世?”
雪妖闻言眼珠一转,以往她出没的地方都是一些偏僻之地,是以心中对于最为繁华的皇城一直都怀有向往,眼下见对方是王爷,顿时起了贪玩之心:“皇城真有那般热闹非凡吗?”
白沉闻言不禁有些疑惑,眼前这女子的气质极为出众,看起来不应是山野家出生的女子才对,但眼下从其话语间来看,她竟是没有去过皇城的。
再次打量了雪妖两眼,白沉依旧笑的温和:“皇城自是整个古宗国内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了。”
雪妖顿时眼眸发光地笑道:“那你带我去皇城可好?”
“这……”白沉想到现在朝中的状况,不禁有些迟疑,“如今我还不能回到皇城,不过他日,我可以邀请姑娘前去作客。”
雪妖也清楚现在跟随在南易身边,想去皇城游玩是不可能的,是以点了点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至于我旁边的这位,他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一位道士。”
“道士?”能引起这等异象的,必定极不简单,白沉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那五彩的光团,就好似能将其看穿似得。
眼下他的身边急缺能人异士,是以心中顿时起了结交之意:“我观姑娘仪态气质都非常人,想来这异象当中的道人也必定不凡,若是能有幸交谈一二,倒是幸事啊。”
雪妖早就观察过眼前的三人了,确定对自己构不成丝毫威胁,是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眼下正是无聊,便乐得攀谈起来,问起了那繁华的皇城。
白沉自是知无不言地细细描述,直听得雪妖心生神往,直恨不得立即就飞身前去。
待讲完了皇城当中的奢靡繁华,白沉面上露出一丝忧色道:“可惜,现如今的皇城可谓是人心惶惶,我只能暂时离宫,避避风头。”
? ?还有一章,亲们今晚无需等待哦。稍后发的,还不是正文。
?
????
(本章完)
第240章 朝中动乱
雪妖不解:“暂避风头?这是为何?”
九王爷白沉解释道:“如今的宫中,我父皇虽是在位,且身体安康,但他已经毫无自己的主见。一切事宜皆是听从当今奉常大人墨莲生的安排,在父皇心中,已经将墨莲生当做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而墨莲生,如今独掌大权,朝中自是有不少人看不过眼。可惜但凡与其作对的,皆是没有得到善终,他行事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咂舌,说他是魔鬼都不为过。是以,在残暴手段的镇压之下,大家心中就算再如何有怨言,也只能埋于心中,整日惶惶度日,唯恐哪天被其盯上。”
“当然,在朝廷这种地方,不缺趋炎附势之辈,是以现在宫中已经被墨莲生一人搅得天翻地覆。而我,对其自然心有不满,但是我们几个子嗣,任谁劝说父皇都是无用,还总是要求我们多多敬重墨莲生,你说我们心中能不憋屈?”
“如今就连皇子都被墨莲生压制的死死的,在宫中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我自是要趁墨莲生还未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时,先避避风头了。但是该来的,迟早会来,我现在,也不过是眼不见心不乱,自欺欺人了吧。”
“朝中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办法能扭转局面了,我出宫一方面是为了避风头。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多多掌握一些属于我自己的力量,亦或是招揽到更多的能人异士,可惜,谈何容易。”
雪妖与人的相处极少,是以对白沉所提及的这些,听得不甚明了:“那个墨莲生,非常的厉害?”
白沉点了点头:“嗯,他的本事确实了不得,不仅极为精通占卜之术,就连各种术法也几乎是神乎其神。依我看来,那些道教中人与其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雪妖闻言,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光团道:“那你此次的运气还真就不错,我身旁这人的道法,依我看,也不是那些道教中人可比的。”
白沉眼眸一亮,惊喜道:“当真?”
雪妖点了点头:“我骗你作甚。”
“如此,还真就是我的幸运了。不知道大师他都有些什么爱好?喜欢些什么?”既然真的遇到了高人,那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想办法将其拉拢才是,是以白沉立即朝雪妖打探起来。
雪妖闻言,心中不禁盘算起来。近日来在与南易赶路途中,他都话语颇少,可谓是沉闷之极。这和自己想象中的自然有所偏颇,她想的可是多多接触人类,好好享受人世的繁华啊。而现如今好不容易冒出来这么个九王爷,自是不能让其跑了才是,当下就开口忽悠起来:“他可是位隐士高人,所谓高人嘛,自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他啊,无欲无求,你要是想要结识拉拢,最好是拿诚意来将其打动。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就牢牢跟在他身边吧。”
白沉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是我愚笨了,竟然试图用凡俗之物来打动大师,此次实在是多谢姑娘的提点了。”
眼见白沉答应,雪妖顿时笑的极为开心:“无碍无碍,我总是这般的热心肠。”
白沉闻言自是又一番感激,为了拉拢这世外高人,好在将来被父皇召回时能够应对墨莲生,自是需要好好取悦眼前这位姑娘,当下开始投其所好,许诺将来带其入皇城后,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雪妖见白沉如此识时务,很快便相聊甚欢起来。
而此时南易周身的光芒已经渐渐趋于黯淡,身形已经渐渐显露。
其体内现在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脏处的那颗果实迅速的抽枝发芽,如今在体内枝繁叶茂地伸展开来。
而它不断吸取光华,反馈给身体的灵力已经不像前不久那般稀缺了,眼下充盈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南易能感受到很明显的变化,那就是空前的强大。
上次猰貐之战,使自己折损了三百年的道行。而现如今,在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间,自己便突飞猛进,增长了少说有一千年的道行。
这个结果完全是不敢想的,南易在感受着充沛的力量间,再次在心中感叹起了混元珠的强大。
只不过同时也生出了疑惑,这混元珠为何会突然间发生异变?
(本章完)
第241章 掌控朝局
南易感受着体内空前的强大,心中可谓大定,如今正是需要实力的时候,且不论这混元珠为何会发生异变,只道是来的及时。
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南易将眼缓缓睁开,首先入目的却不是雪妖那清丽脱俗的脸,而是一张饱含殷切的笑脸。
白沉见南易醒转,立即上前拱手道:“能在此荒野之地遇见大师,实属缘分。适才能得见大师引起此等异象,本王心中甚是敬佩。”
南易听到本王这句自称时便将眉头皱起,看向了一旁笑的极为开心的雪妖:“他们是谁?”
雪妖闻言立即接话道:“你放心吧,他们不是坏人,只是刚好路过此地的。适才跟你讲话的这位,是当朝的九王爷,身边的,是他的随从。”
“九王爷?”南易一瞬间便想到了武林大会当中的段礼,有传言便说是九王爷的人,对这种企图延伸手中势力的人,其心中是有着不喜的,“我们以往并不相识,眼下我等还要赶路,告辞。”
南易说话间并没有看白沉,将衣衫上的灰尘抖落之后抬脚便欲继续赶路。
雪妖见状自是不依,朝白沉使了一个眼色之后立即伸手拉住南易:“他并无恶意,你怎地这般冷淡?广交朋友又不是什么坏事。”
白沉也未曾想到南易的态度竟是如此,面子上虽是有些挂不住,但心中反倒更加有了一份敬意,当下也不再自称本王,而是上前弯下腰道:“我知大师不喜与我这种俗人相交,但人活在世,总是脱离不了凡俗的,还希望能替大师效劳一二。”
南易斜倪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瞪大眼睛装无辜的雪妖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甚是清楚,松手。”
雪妖撇了撇嘴,许是因为当初南易瞬间便破了她的最强冰龙以及融化掉了整座雪峰,所以她心中是有着惧意的,当下也只能听话地将手松开,但仍有不甘地小声道:“跟着你,我就像跟着块会走路的木头一样,无趣死了。”
南易看了看带着委屈神色的雪妖,想到这些年来,她深惧孤独,现在又说无趣,唯恐不久之后又一性子大变惹出什么乱子来。心中暗叹一声后,看向了那仍弯着腰的白沉:“你身为王爷,无需对我这一介平民行礼。我这人,闲云野鹤惯了,所以不管你提出如何优厚的条件,我都是不会跟随你,为你出力的。”
在白沉心中,已经将南易当做了绝顶的世外高人,所以也不敢有能将其招揽的心思,态度依然恭敬,立即回话道:“大师请尽管放心,我知晓权势地位在您心中算不得什么,我也无德无能去得到您的青睐,眼下我并未带有功利之心。”
南易闻言,面色有所缓解:“既然并不是为了招揽,那你现在与我攀谈是何意?”
白沉神色凝重,猛地身子一屈,竟是单膝跪地,惊得其旁的随从皆是叫出声来,俯身想要扶起。
南易也是一惊,皱眉道:“你身为王爷,身份尊贵,为何要给我行如此大礼?”
白沉双手抱拳道:“实不相瞒,如今宫中一切权势都已经被彻底掌握在了奉常大人的手中。我等不愿被控制的人,皆是没了容身之地,我知晓此事与大师无关,但那奉常大人实在是术法了得,也不知是如何迷惑了父皇,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是没有应对之法。”
“大师此等高人,不看重利益,但定是心怀苍生的。如今帝王被惑,奉常大人一手遮天,这百姓们的日子又焉能好过啊。”
“奉常大人?墨莲生?他现在已经彻底掌控住了当朝帝王?”南易对于死亡峡谷当中的事情仍旧记忆犹新,也因为破了墨莲生预谋多年的养尸大阵,已经有了将来会成为敌对的预感。眼下听闻这信息,心中不禁有了紧迫感。
白沉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看向南易目露疑惑:“大师知道奉常大人的名讳,是否相识?”
南易摇头:“你且放心吧,我和那墨莲生并不是故交,也未曾见过,只是对其所耳闻。”
白沉很明显松了口气:“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无理,大师就算拒绝也是应当,但能在此地相遇,也是缘分,还请大师能指点一二。”
“你且起来吧,你所说的父皇被墨莲生彻底掌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易问道。
白沉站起身,态度诚恳地回应:“以往父皇对那墨莲生就颇为信赖,但多少还是会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但是近半年来,父皇突然就如同被彻底迷惑了一般,无论大小事务,一切都要征求对方的意见,完全就形同傀儡一般。而且任何人的劝解都无用,当初我们这些子嗣齐聚,想要用亲情让父皇清醒也是无用。”
“父皇面对我们的恳请,只是摇摇头说天灾将近,唯有那奉常大人能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说完之后便将我们尽数赶了出来,往后就更是避而不见了。父皇的情况,着实是让我等忧心不已啊。”
南易眉头紧锁:“这墨莲生的占卜之术,不愧是天下无双,竟是早已算出了天灾。依我看,他这人能做出诬陷忠良的事来,且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那么多人尽数杀害,最后更是摆出惊天大阵来,说明他是有着绝对的野心的。如今皇朝当中的局势,应该是他蓄谋已久的成果。”
“他所说的天灾为真,但是对于你父皇,一定是包藏祸心的,唉,关于未来的局势,我心中也是颇为堪忧。你父皇既然提过天灾,可曾有细说过是何灾难?”
白沉摇头:“父亲对于此事并未多提,后来更是选择避开我们。而身为太子的皇兄,更是首当其冲被墨莲生针对,可惜啊,就算如此,父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墨莲生打压。眼见当下的情形如此,我等自是感到岌岌可危啊,是以我才溜出宫来,希望能给自己的将来找出一条路来。”
(本章完)
第242章 前往皇城
南易认真听着,听完之后对白沉已然没了先前排斥的态度:“接下来你要作何打算?”
白沉察言观色,对于南易态度的转变自是了然于心,心中暗自欢欣,立即出言回道:“现在我只能在外暂避,以免和那墨莲生发生冲突。而我现在希望当他哪天想起我来,让父皇将我召回之前,能准备好几条后路。”
南易点头:“他对付你们的手段,应该只是为了权势上的剥夺,以及让你们臣服吧?可你似乎极为害怕他。”
白沉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墨莲生这人,确实是让人害怕。他看起来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纯净的如同天神一般。但实际上特别的嗜杀,死在他手里的人可谓不计其数,而且其手段又极为残忍。别看我身为王爷,但在他眼中,只怕是也就一副躯体而已。”
“两个月前,我兄弟之中脾气最为火爆的那位,面对墨莲生的所作所为,心有不满,也不懂得避让,非要硬杠。其结果在表面上看来,他也只是被墨莲生使用手段打压而已,但就在不久之后,发生了一起意外。”
“这位王兄被淹死了,而淹死他的地方,竟然只是一处废弃的水池,其水深已经不足膝盖。所以这个结果,完全是让我们大家瞠目结舌的。一方不足膝盖的废弃水池怎么会淹死一个成人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它真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而且在当时这位王兄身旁还跟有随从。”
“后来根据审讯,那些随从说当时王兄走到那水池附近时,就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反复踱步,随后更是勒令随从们退后。然后他独自一人便朝着水池走去,随从们一方面是听从王兄的吩咐,另一方面则是王兄懂得水性,且那水池根本就不会淹死人,是以都没有想太多,站在远处耐心等待。”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妥,王兄走向那水池之后突然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就如同沉入水中的石子,除了最初的水花,竟是连任何的挣扎都没有。这个发现让随从们都慌了,立即前去水池当中救人。”
“但结果也是极为的蹊跷,近十人在一个不足百米的水池当中,竟是找不到沉下去的王兄。直到他们着急摸索寻找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有人率先发现了王兄的尸体。就那样仰面躺着,已经一动都不动了。”
“随从们将王兄急忙救起后发现,人已经彻底的没了呼吸和心跳,身体已然冰凉。唉,关于此事,最后也只是定论为王兄失足落水,毕竟有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无可厚非。”
“但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此事的发生根本就是违背常理的,一个人好端端的,明明懂得水性,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浅水池给淹死呢?所以我们私底下猜测,定是那墨莲生使了什么手段让王兄溺水自毙的。而他故意选择这样一个水池,很明显也是别有用心,想要震慑我等,让我们知道,哪怕是凭借我们的身份,他也敢动手!你说如此这般,我怎能不心生害怕?”
南易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这墨莲生竟是连皇子都敢动,更可怕的是这般做了之后,其结果竟是判定为自杀。当今圣上对于墨莲生竟然已经纵然到如此程度了?连子嗣死亡竟都能漠视,着实是可怕。
雪妖闻言也是咋舌不已:“听你所说,现在这皇城似乎很不安全啊,我看我还是暂时不要去了。”
南易揉了揉眉心,接话道:“你还会害怕?”
雪妖点了点头:“那墨莲生听起来就是个狠茬子,要是被他发现我的身份,那还得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去皇城的念头了。”
一旁的白沉看向雪妖,不解道:“怕被墨莲生发现身份?难道你也是皇室中人?可你这般天人之姿的,我不应该没有印象才是。”
雪妖笑了笑:“我的身份,可比你们皇室厉害多了。”
南易将揉着眉心的手挪开,突地将身体转换了一个方向道:“此行我们就去往皇城。”
“什么?!先前不管我怎么软磨硬泡,你可是都没有这个打算的啊。”雪妖大惑不解道。
白沉也有些心虚:“现在就返回皇城?我们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准备充足之后再说?毕竟现在的皇朝可是墨莲生的天下,整个军队都归其统治,我们这般前去,恐是不妥。”
南易回道:“无碍,眼下我们只是前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又不是要直接与他硬碰硬,我还没有那么傻。”
白沉连连点头,立即感激道:“是我愚笨了,大师能不辞辛苦去往皇城,实属心系我等,如此甚好,此行大师有任何吩咐,我一定愿意肝脑涂地。”
南易摆了摆手:“无需多说,走吧。”
白沉心中可谓是激动不已,本以为这般高人,想要让他跟随自己去往皇城对付那墨莲生,定是需要费上十足的功夫,没想到最后竟是轻松得多:“我们的车马就在不远处,这路途辛苦,还请大师坐在轿中好好歇息。”
南易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雪妖在一旁则是笑吟吟地插话道:“那我呢?”
白沉对其也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回话道:“索性轿中宽敞,还请一起入座,当然,你的鹿也可以继续陪在你身边。”
雪妖闻言,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还算不错。”
几人行走了数百米之后,便见到了数匹毛发光亮,身体健硕的骏马。其后拉着一辆外观还算尚可的轿子,当雪妖探头先行进去之后忍不住感叹起来。
这轿中极为宽敞,且布置与其外表的朴素截然不同,可谓是极尽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雪白皮毛,四周的雕饰极为精致,且还镶嵌有一块块完整的白玉。内里摆放之物一眼看去,也皆可美的流光溢彩。
雪妖一进去便被那些闪耀的物品所吸引,颇为喜爱地东摸西看起来。
(本章完)
第243章 刀劳鬼(一)
白沉见状,立即投其所好道:“姑娘若是喜欢,随意取之便可。”
雪妖闻言,双眸变得晶亮:“真可以送给我?”
白沉点头:“真的。”
雪妖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之后便挑着最为闪亮的珠宝饰物往怀里揣。
南易坐在一旁看着,并未阻止。只是在心中暗道,妖类果真是对那些晶亮的珠宝饰物有着别样的喜爱。
雪妖现在的样子,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笑的极为开心纯真,丝毫看不出当初她在雪峰中的变化无常。
白沉看着雪妖将饰物拿到眼前细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笑了笑道:“我府中还有很多,姑娘喜欢的,我都可以赠予。”
雪妖连连点头:“好好好。”
白沉面对雪妖的贪婪,并未心生不喜,反而是觉得独特不已。毕竟从对方毫不掩饰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饰物的价值,而只是单纯觉得它们美丽:“还不知要如何大师和这位美丽的姑娘?”
“南易。”
在南易回答之后,雪妖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物品上移开,看向白沉,带着一丝茫然道:“称呼?我没有名字。”
白沉本是笑着的脸僵住了,不可思议道:“没有名字?那其它人都是如何称呼你的?”
雪妖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我甚少与人接触,也很少有交流。”
雪妖的话让白沉更加难以理解,毕竟生而为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这是为何?”
南易在一旁接话道:“因为她是妖,不是人,不过你不用害怕,妖是不会随意伤人的。”
雪妖立即点头:“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
白沉闻言震惊不已,上下打量了雪妖几眼之后才冷静下来:“没想到妖看起来竟然和人类无异,只是在容貌上要优胜许多而已。”
雪妖将手中的东西收入怀中,骤然站起身,在一片白光闪过之后显露出真身道:“妖有了一定道行之后皆能幻化人形,现在才是我本来的面貌。”
白沉看着雪妖已经彻底地呆傻了,面上的惊艳之色显露无疑,半晌之后才怔忪地回过神来:“你本来的面貌更美。”
雪妖顿时笑的极为得意:“那是自然。”
“见到你,我心中便想到了曾经背过的诗句,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不如,以后我就叫你花愁吧?”白沉看着雪妖的神色已经沉湎。
雪妖歪了歪头:“花愁?倒也并不拗口,行,那以后我就叫花愁了。”
南易在其旁接话道:“你现在跟我一起出入人世,倒也确实需要一个名字,花愁,还不错。”
有了名字的雪妖心情自是更好,一路上朝白沉喋喋不休地发问,而白沉始终都没有丝毫的不耐,皆是认真作答。
待日头即将西沉时,车马来到了一处小镇,眼见有地方可以落脚,众人停止了赶路。
雪妖将模样变幻之后满心期待:“这两日都未曾见到人烟,现在终于能进城了。”说完之后更是第一个迫不及待地撩开轿帘往外行去。
南易随后跟着行下,只不过在看到眼前的小镇时便生出了异样之感。
现在夕阳仍然垂挂在山头,按理说正是人们准备回家的时候,现在应该人来人往才对,可一眼望去,竟是只能见到三三两两脚步匆忙的行人。
且他们的样子都极为奇怪,不断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着,似在害怕着什么。
白沉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端倪,朝身旁的男子稍使眼色后,那男子便如同慢慢消退的影子一般没了踪影。
雪妖看在眼中,点了点头道:“身法倒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他这是要去哪?不和我们一道吗?”
白沉阻拦住雪妖兴冲冲欲要行往镇子的身形道:“花愁,先别急着进去,待我派去的人查探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雪妖有些不解:“查探清楚?需要查探什么?”
白沉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眯住眼,细细打量着镇子的入口处。
南易同样如此,细细打量之下便发现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层稀薄的阴煞之气之中,当下神色就变得肃穆起来:“此地怕是有鬼物出没,你们要多加小心。”
白沉一惊,看向南易道:“有鬼物出没?大师果真乃高人也,这么快就看出了端倪。那我们要不要继续赶路,勿要在此处逗留?”
南易摇头:“等你的人回来之后,我会进去仔细查探一番,不解决此处的鬼物,我是不会离开的。”
白沉闻言,看着南易的目光顿时就变了,敬仰不已道:“大师这般除魔卫道,果真是高人行事的风范。”
南易没有接话,耐心等待着。
片刻之后,那先行进入镇子的汉子已经折回。同去时一样,仍旧是悄无声息地显形,颇为恭敬地朝白沉弯腰道:“回王爷,我已经将镇内大概查探了一遍,不知此地是不是刚遭遇过劫匪不久,街道上很多小摊都被肆意地掀翻在地。而很多房屋也都门窗大敞,其内已经没有人了。”
“还零星留在此地的人数估摸不足两百,且都是躲在家中,门窗紧闭,看起来极为惶恐害怕。依小人来看,今晚我们不适合留在此地留宿。”
白沉笑了笑:“不,今晚我们就要住在此地。大师,我们现在可要进入镇子?”
南易在听到汉子的汇报之后,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了:“镇中只剩下了不足两百人?难道是出了什么厉害的鬼物不成,走!现在就进去。”
当几人进入镇子当中之后,便看到了满目的萧条和疮痍。
本该是干干净净的街道就如同汉子汇报的那般,地面上已经乱做了一团,蔬菜瓜果等等皆是洒落了一地。
而两旁的商铺有不少都大敞着门,其内同样是乱做了一团。
眼下在几人眼中,除了一团糟,并未看见任何行人。
在此时的夕阳,也彻底地落了下去,天色变暗,有风开始在耳边萦绕。
(本章完)
第244章 刀劳鬼(二)
萧条的街道此时更显荒凉,白沉顿时有些不安,看向南易道:“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南易转头四顾之下并未见到任何异常,周遭的阴煞之气又极为稀薄,根本就无法判断出鬼物在何处:“继续往前走走看吧。”
雪妖虽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但也有些沮丧:“为何一个人也没有,这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几人继续往前走,很快便看见了一家客栈,其门大开,大堂内摆放的桌椅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看起来极为杂乱。
南易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白沉:“你们先将马匹以及行礼安顿在此处吧。”
白沉点了点头,其旁很快就有人牵着马匹去了。
待到折回后,几人再次往前行,当行到一处街道转角时,头顶蓦然有突兀地声响传来。
抬头望去,南易发现楼上有人撑开了窗户,悄悄探了半个头往下看。在谨慎地打量过后,猛地将头探出,一脸惶恐地朝几人挥手道:“你们是外来人?别在外逗留了!天马上就要黑了!赶紧找间屋子躲起来!”说完后也不待几人回应便猛地将窗户再次关上了。
南易皱眉:“难道那鬼物是天黑后就会出现的?既然是主动出现,那就还好办。”
白沉则是仰头看着那紧闭的窗,问道:“需不需要上去问问情况?毕竟走了这么久了,我们连个活人都难以看到。”
白沉的话刚说完,其旁紧紧跟随的汉子便快速接话:“这屋里我先前查探过了,除了刚才那个男子,还有一位老妪。那老妪应该是他娘,正生着重病。”
南易略微思忖之后点了点头:“走,上去问问这镇子当中到底是怎么了。”
白沉点了点头,其旁的汉子便猛地没了身影。随后那紧闭的屋门便突然被打开了,汉子已经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了门后。
南易点了点头:“你这随从的身法倒还真是奇妙,实属不错。”
白沉做出请的姿势回道:“他是宫中的十二影卫之一,他们最为独特的便是绝妙的身法了。”
南易抬步往屋内走去,雪妖紧随其后。
进屋之后再次将屋门关严,几人开始朝楼上行去,当行至一半时,先前朝几人喊话的男子匆匆行了下来,其面上带着惊慌,色厉内荏道:“你们闯入我家来要做什么?!先前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们,你们难道还要生起歹意不成?!”
白沉立即出声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身旁这位是道术高人,见这镇子有些古怪,想要来此诛杀邪祟而已。现在我们进来,也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那男子闻言,面上的惶恐有所缓解,但防备仍旧没有放下,上下打量了南易两眼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是道士?”
南易点头:“嗯,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还请告知镇中的情况。”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男子再次细细打量了南易一行人,见气质皆是不凡,已经相信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了:“几位还请上来入座详谈。”说完之后开始转身上楼。
南易等人随后跟上,雪妖的情绪依旧是最为活跃的,好奇地四下看着,随后更是猛地往前一跃,跳到了男子跟前,探头往里看。
男子被吓了一跳,但也不好责怪,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娘亲身体不好,还请姑娘勿要惊扰。”
雪妖置若罔闻,自顾自寻了一处方凳坐下,拿起桌上的果蔬便吃了起来。
南易看向欲言又止的男子:“抱歉,她甚少出门,是以不懂与人相处,还请多担待。”
男子点了点头,请几人落座后道:“无碍,大师,如若您真是道法了得,那我们岩柳镇还要仰仗您来解救了。”
“还请细说,镇子中到底是如何了?人都去了哪里?”南易问道。
男子叹了口气:“唉,说起来,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三日前。在太阳落山之后,约莫戌时,街道上还是有很多人的,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无异。那时候我也在街上,刚去给母亲买了药准备回家,正走着时,突然就起了大风,随后便是瓢泼大雨。”
“因为害怕手中的药材被淋湿,我没有继续冒雨前行,而是快速找了处屋檐避雨。当我正感叹这风雨来的太突然时,我猛地抬头看了一下,发现空中仍然是繁星满天,这雨幕似乎是只笼罩在这小镇上而已的。”
“当我正觉得奇怪时,便有尖叫呼喊声突兀地传了过来。我立即转头去看,便发现有好几人正在奔跑,他们身后正有一人在追赶,其模样看起来除了披头散发之外并无何特别。只不过他奔跑的动作非常别扭,周身的骨头都像是软绵绵的一般,整个人张牙舞爪弯弯曲曲地快速奔跑着。”
“随后他骤然停下了身形,这个时候身边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还有好心人上前拍他的肩膀搭讪,问他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但就在几遍的问话之下,那个奇怪的人都没有理睬,仍旧低垂着头,任由长发将脸遮挡,周身的骨头仍在不断扭曲着。”
“这时候我开始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但还并未多想,见雨势蓦然变小,便准备再次往家里赶。可就在我抬脚欲走时,那个人突然将头颅扬起来了,且达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头颅开始环绕旋转起来了!”
“而在旋转的过程之中,他的嘴里有绿色的液体快速地喷射而出。围拢在他身边的人根本就避无可避,皆是多多少少被淋上了一些。因为液体的颜色,多少看起来有些恶心,不少人都开始咒骂起来。”
“只是咒骂不过片刻,那些被液体溅到的人便突地大声惨叫起来,一个个躺倒地上抽搐翻滚起来。他们的身体快速地肿胀起来,皮肉不断翻卷而出,开始声嘶力竭地哭喊。这个场景完全是始料未及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本章完)
第245章 刀劳鬼(三)
男子咽了咽口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尽之后继续道:“看到这个场景,当时街道上的人都吓傻了,我也同样如此,抬起的脚硬生生忘了落下。在反应过来之后,有不少人开始迅速上前,想要检查地上那些人的情况,准备将他们扶起救治。”
“但就在人们接二连三地靠近,想要伸出援手时,异变再次突生。那些在地上不断翻滚着的人们仍旧发出着长短不一的叫声,只不过从痛苦的哀嚎变成了奇怪的嘶吼,就如同野兽。而且他们突然就伸出双手拉拽住那些想要好心救治的人,张嘴便喷射出绿色的液体,其模样极为狰狞。”
“当时我也正往那边走着,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只是在看到那些****而出的绿色液体时,我就猛然止住了脚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如同瘟疫在不断蔓延一般,那些适才还好端端的人,在被绿色液体喷上之后也开始迅速倒地,抽搐不已。”
“这使得周遭还在围观的人变得惊慌不已,大家开始不断后退,然后奔跑。但也有很多并不知情的人见这边热闹非常,开始靠拢过来观看的。我当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最先倒地的一群人竟是已经慢慢站起来了,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绿色的纹路,双眼已经不见瞳孔,嘴巴长张的奇大,开始嘶吼着摇摇晃晃地朝周遭的人群扑去。”
“眼见有更多不知情地人往这边拥挤,我当时已经吓到了腿软,朝着人群大声呼喊了两句快跑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去。在我跑了没多远之后,便听得了身后一片惨叫声传来,我因为害怕,已经顾不得回头去看了,可以说是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回跑。”
“在跑回家之后,我立即关好门窗,最后又不放心,在门后堵上了不少物件。娘亲见我神色慌张,坐立不安,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唉,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体弱多病只能卧床,否则我恐怕当即便会带着娘亲离开这里。”
“但事实是娘亲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为了娘,我不能逃跑,也就不愿提及所看到的一切,只是随意搪塞了过去。那晚,我一整宿都不敢合眼,屋外时不时便有风雨交加的声音传来,甚至我还听到了有拍门声。”
“那是极为笨拙机械的声音,一下一下,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到冒汗,好在片刻后,声音就消失了。在惶惶中,我平安度过了一晚。”
“翌日,我在确定屋外风平浪静之后,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推开来一丝缝隙,悄悄地探头往下望去。发现街道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也并未见到有任何人影,这个发现让我极为不安,虽然并未见到那些身体不断抽搐的人,但我仍旧不敢出去,就那样透过窗户往下打量。”
“待太阳逐渐高升,街道上终于有了人影,只不过三三两两,皆是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极为地小心谨慎。见镇子里还有人在,我松了一口气,将堵住屋门的物件挪开后也走了出去。通过和其他人的攀谈之下,我了解到了昨晚不少的情况。”
“在我迅速逃离回家之后,整个街道上都彻底乱作了一团。那些变得奇怪的人开始不但追赶,只要靠近人之后就会喷吐绿色液体,而只要被他们口中的液体溅上,就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会被迅速同化。”
“他们的奔跑速度很快,所以街道上很多人都遭了秧,而且只要被他们目光锁定了的,就算是跑回屋子也难逃厄运。那一晚,不知有多少人变成了怪物,只是在天亮之后,他们就消失了,不知去了何处。”
“后来县令大人派人挨家挨户查探消失的人口,只不过其结果并未对我们透露。唉,幸存下来的人,有些开始收拾行囊选择逃离。也有些人准备继续留在镇子当中,观察一下情况,看看那些怪物还会不会折回。”
“我因为娘亲的身体状况,自是选择留下来的。在入夜之后,大家都不像往常那样外出了,皆是门窗紧闭躲在家里等待。”
“昨晚依旧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我就在这楼上的窗户旁透过一丝缝隙往外看。在我等到眼睛发酸,以为他们不会再回来的时候,街道上突地就起了狂风,呜呜咽咽地吹,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
“眼见这架势,我知晓他们又回来了!当下害怕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也不敢动地悄悄往下看。果真是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走着,约莫有三四百人。他们就如同游行一般,来来回回地在街道上以极为奇异的姿态行走着。偶尔会去拍打两边紧闭的屋门,会将头贴在门缝间往里看。”
“我也没敢观看太久,唯恐被他们发现。后来实在是太困,我就睡着了,待醒时,天已大亮。经过这一晚,镇上那些选择观望的人再次离开了一部分,听说就连那县令大人也是携带着家人逃离了。”
“我也想过要不要走,但想到我有的都在这里了,没了家,娘亲岂不是要跟我一起忍受飘零之苦。再一个也是通过这两晚的情形来看,天黑之后只要不出去,就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的。所以最终我选择留下来,眼下是第三日,能有大师前来,也是我们镇子里的造化了。”
“大师,那些人到底是何情况?真是鬼物作祟?我还以为是我们镇子里突然兴起了什么疫病。”
南易一直耐心听着,此时点了点头道:“嗯,听你的描述,我已经知晓作祟的是何物了。”
白沉在一旁早是听得惊奇不已,闻言立即出言问道:“这种情形,我闻所未闻,大师果真是见多识广,不知这作祟的鬼物到底是什么?”
雪妖在一旁倒是兴趣怏怏:“管它是什么鬼物呢,只要它们再敢来,我就将它们全都冻住,小意思而已。有我在,你们根本就不用害怕。”
(本章完)
第246章 刀劳鬼(四)
南易闻言笑了笑道:“有你在,确实是可以省下不少事。”
雪妖傲然地扬了扬头,但随后又露出不满道:“我可不是你的免费帮手。”
南易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是点了点头:“那就还是由我来对付吧,刚巧近日实力有所增进,我也想好好看看到底如何。”
白沉见雪妖和南易压根没将男子口中的三四百鬼物放在眼里,当下心中再次大定起来,暗道带着他们回皇城,遇上那墨莲生的打压,也能稍稍有些底气了。
而讲述完一切的男子则是有些迟疑:“大师,那作祟的到底是什么?他们现在已经发展到三四百之多的数量了,想要对付,真的没问题吗?”
南易回道:“通过你的描述,我已经确定,在你们镇子中作祟的是刀劳鬼。这种怪物,一般都是居住在深山之中,随着其出现,一般都会伴随着狂风暴雨,能发出不断地咆哮之声,更能张嘴喷射出毒液。而被其毒液喷射的活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根本就无药可治,瞬间肿胀且一命呜呼。且死后会发生尸变,也能喷射出毒液感染他人。”
“不过这些尸变的人并不是变化为了刀劳鬼,而只是会在短暂的时间内具有其特征而已。一般不足三日,这些尸体便会迅速腐败,成为残肢断体,不能再动,也不能再喷射液体。如今距离这镇子的突变已经过了三日,想来在镇子附近的山脉里能找到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
听到南易的话语,几人皆是震惊不已。那男子更是满脸惊骇,半晌后才抖着嗓子道:“大师的意思是,镇子里那些被毒液喷射到的人,已经彻底死了吗?他们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南易点了点头:“嗯,遇上了刀劳鬼,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男子闻言顿时满脸悲戚,最后不得不拿双手捂住脸。
雪妖看着男子的模样,不解道:“我们现在能够解决那刀劳鬼了,你还难过什么?”
男子仍旧捂着脸,没有出声。
白沉看向雪妖,自从知道她是妖且甚少与人接触之后,已经能够完全包容她冷不丁说出的毫无感情的话了,当下便接话道:“这镇子地处偏僻,也不算大,镇里的人相互间肯定都是极为熟识的,也肯定有不少关系极为好的朋友。眼下知晓他们已经彻底死了,心中难受也是在所难免的。”
雪妖看了看脚边的白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看着那男子的神色仍旧带着不屑:“难过又能有什么用,你们人类的情感还真是脆弱。”在说完后转头看向了南易问道,“不过那刀劳鬼到底是什么?它为何能肆无忌惮地到镇子里来杀人?”
南易正欲回答,骤然间似有所感,微微偏头侧耳对向窗户,须臾之后沉声道:“刀劳鬼来了。”
白沉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不知这刀劳鬼到底是何模样。”
雪妖从凳子上跳起,走到窗户边,毫无顾忌地将其推开:“能喷射毒液,想来这刀劳鬼一定长得很丑吧。”
窗户大开,有狂风开始往屋里猛灌。那本是将脸埋在手心的男子此时也顾不得伤心了,颇为惊惧地抬头看了过来,小心翼翼道:“这般窗户大开,会不会被刀劳鬼发现?”
雪妖探头往下看去:“怕什么,他既然知晓作祟的是刀劳鬼,且有着信心能对付,那就一定能对付得了。”
随着暴风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噼里啪啦拍打着房屋以及地面。
雪妖仍没有将探出的头收回,眼尖地发现了远处正有一道身形在街道上行走,当下便叫了起来:“我看见那刀劳鬼了,不过隔着距离,还看不清,我要下去看看。”说完后一转身往楼下跑去。
白沉面上闪过一丝担心,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出声,雪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阶梯拐角,是以只能转头看向南易:“大师,我们现在也下去吧。”
南易伸手将窗户关牢:“不用担心,雪妖实力强大,刀劳鬼对其造不成任何伤害。至于你们,就安心待在此处吧,毕竟刀劳鬼视力极好,一旦见到活人就会穷追不舍。而且它的毒液,你们沾之既死,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白沉点了点头:“全凭大师吩咐。”
男子听着外面的动静仍旧有些不安:“大师一定要多加小心。”
“无碍。”南易说完便也抬脚往楼下行去。
待行出屋子时,雪妖正一脸兴奋地站在街道中央,其周身有一层淡淡的光幕,将那急速降落的雨水尽数隔开:“刀劳鬼看见我了,原来它长这个样子,果然很丑,跑起来的样子更丑。”
南易将天妖剑拿在手中,朝雪妖的视线看去,那里的雨幕是最为集中的,大雨中有一道比人类大上一倍的身影正在手脚并用地快速奔跑。
其皮肤为墨绿色,四肢极为粗壮,背上有几根尖锐地骨刺。周身都没有丝毫毛发,就连头上也是。整张脸上除了一对眼睛,便是一张奇大无比的嘴,此时正大张着,清晰地显露出两排尖锐地缭绕。
在朝着两人快速奔跑间,刀劳鬼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南易不慌不忙地拿出无相斗篷披上,面对来势汹汹的刀劳鬼,面上没有丝毫畏惧。
雪妖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劳鬼,笑眯眯地退后到一旁:“这个丑家伙就交给你了。”
南易没有出声,将食指咬破,在天妖剑上画上血符来镇压剑本身的不服与戾气。
“嗷,吼吼吼。”刀劳鬼的四肢皆是没有十指,而是如同螳螂的前足一般,在靠近南易后猛然纵身一跃。
那本就奇大的嘴更是扩张了一倍,有绿色液体从其口中喷涌而出,四下飞溅。
南易立即背转过身,依靠无相斗篷将那些墨绿色液体尽数挡下。只不过在背转过身的同时,顿感头顶有一股疾风掠过。
在一旁看热闹的雪妖面色变了变,抬手刚要有所动作时,又笑了起来,将手放下:“对,就像这样打死这个丑八怪。”
(本章完)
第247章 刀劳鬼(五)
在南易背转过身体去躲避那喷射而出的绿色液体时,刀劳鬼骤然弹跳而起,前肢挥舞如同两把利刃朝着南易的脖颈削去。
而南易就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握着天妖剑反手横向一抬,便准确无误地挡住了刀劳鬼的双刃。
随后借力快速转身,左手成剑指往天妖剑上的血符抹去:“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电,后有风云,千邪万秽,逐气而清,急急如律令!”
随着高喝之下,手中的天妖剑有暗红色的光芒乍现,****而出间直接将刀劳鬼狠狠地掀翻在地,且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深痕。
刀劳鬼吃痛之下变得更为狂暴,一张血盆大哭更是扩大到了极致,两排森森白牙几乎全都显露在外。
南易通过适才对天妖剑的掌控,能感知到不再像以往那般吃力了,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欣喜。不过在开心之余,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在灵力的输送之下,暗红色光芒开始变得更为耀眼,最后形成了一圈密不透风的屏障挡在了身前。
此时的狂风暴雨已经停了下来,而盛怒之下的刀劳鬼再次喷吐出了绿色液体,铺天盖地朝着南易包裹而来。
南易则仍然保持着佁然不动的姿态,就那般手握天妖剑站立在原地,似在等待刀劳鬼的进攻。
雪妖站立在一旁,看着南易手中散发着威力的天妖剑,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心惊肉跳的惧意,这剑,似乎很是克制妖物。
在街道上的气氛处于剑拔弩张时,临近的阁楼上有一扇窗户被悄然推开,保持着半掩的状态,两个脑袋悄然挤在一起,只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
见到眼下这个场景,男子忍不住轻呼:“这绿色液体沾之既死,大师为何要一动不动?”
白沉也没见过南易出手,但心中比较坚信他是位难得的高人,是以压低声音接话道:“我们凡俗之人对那刀劳鬼喷出的液体无能为力,但大师敢这般泰然自若,那自然是有着底气的,不用担心。”
随着白沉的话落,那绿色液体已经行至了南易跟前,只不过在触碰到天妖剑形成的的暗红色屏障时,便尽数地消失殆尽了。
雪妖见状,眼睛再次亮了亮:“看不出来啊,你手中的这把剑还真是个宝贝。”
南易并未回话,因为那刀劳鬼眼见自己喷出的毒液伤不到眼前的人,已经彻底的气急败坏,再次举着手刀就奔驰而来。
刀劳鬼最为厉害的,就是它喷出的毒液了,而拥有无相斗篷和天妖剑的南易完全可以避开这致命的攻击。
在面对刀劳鬼再次刺来的锋利双刃,南易猛地挥剑横斩,几乎是速度极快地,一对墨绿色前足就高高地飞扬而起,最终落至了地上。
“嗷!吼!”前足被切割的剧痛让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有黑色的液体不断从断足处源源不断地渗出。
刀劳鬼止住了先前猛扑的身形,开始有了惧意,往后退去。随后猛地一转身形,竟是掉头便想逃跑。
南易自是不肯放这祸害了整个镇子的怪物逃脱,立即朝雪妖道:“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此时在阁楼上看着瞬间就反转的局面,两人皆是惊叹不已。
“大师果然了不得,轻轻松松便将这刀劳鬼打的落荒而逃。”白沉激动之下,声音不免也升高了起来。如今亲眼见到了对方出手,心中自然是底气更足。
而先前一直有所迟疑的男子早就看的目瞪口呆:“大师当真乃神人也,那在我眼里避无可避,防不胜防的绿色液体,竟是对其没有丝毫威胁。而看起来这般可怖的怪物,竟是片刻便被斩伤,看起来完全就是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啊。”
白沉点点头,正欲说话,便猛地眼睛一突,讶然地说不出话来了。
但见那一直站立在一旁看热闹的雪妖蓦然间双手动了,在极为反复快速地手印之下,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猛地将双手往前一推。
在推动间瞬时便出现了一条庞大的冰雪之龙,龙头昂扬,往前飞速蹿去间,绝大的身形不断显现。
那龙须在风中飞扬着,一对奇大的眼睛盯住前方快速奔逃着的刀劳鬼,只是一瞬便行了千米,一口将那刀劳鬼叼在了口中。
刀劳鬼见到这冰雪巨龙之后整个身体都害怕地瑟瑟发抖,完全是毫无反抗之力地就被擒获。
阁楼上看着的白沉顿时嘴巴大张,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而其旁的男子则是满脸疯狂的崇拜,眼中也迸发出强烈的光彩:“没想到大师身旁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神人!她能够操控神龙吗?!我现在几乎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定是神明,是神明显灵了!”在说完之后便骤然跪伏在地,开始不断地叩起头来。
白沉的嘴巴动了动,没想到在自己眼中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竟是这般厉害,在震惊的同时,难免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南易见雪妖一出手便是最强绝招,有些愕然,不过并未多说,而是举着天妖剑走上前,一剑就狠狠地刺出,直接将那刀劳鬼给一击毙命。
雪妖一脸得意,转头朝阁楼上那正探头探脑的二人看去,笑着挤眉弄眼之后又将目光收回,双手轻动之下,那冰雪巨龙便消散无踪了。
南易看了看地上还在微微颤动着的刀劳鬼尸体,出声道:“你将它吃了吧,虽然不能精进修为,但也还算是道补品。”
雪妖撇了撇嘴,一脸嫌弃:“这么丑陋的东西,我才不愿吃。怎么样,有我跟在身边,是不是能帮上你不少忙?”
南易点了点头:“嗯,符咒只针对鬼物,像这种精怪想要逃跑,我依靠自己很难追上。”雪妖的实力本就强大无比,上次若不是因为混元珠,他根本就逃不出雪峰。就算如今自己的实力大为精进,到底孰能更甚一筹,还是未知。
雪妖面上再次洋溢起得意的笑脸:“现在邪祟已除,我们也该好好歇息了。”
(本章完)
第248章 刀劳鬼(六)
南易抬脚往屋内行去:“先上去吧。”
待两人回到楼上,男子的态度已然有了天壤之别,异常小心翼翼地弯着腰:“多谢二位神人出手,帮我们镇子解决了怪物。”
南易摆了摆手:“不用多礼,眼下怪物已除,我们也该告辞了。”
男子一听,疑惑地将头抬起:“现在天色已晚,我这里的客房还是有着几间的,几位何不在我这里歇息?”
雪妖听着自己被称为神人,顿时笑的更为开心了:“先前我们放置行礼的客栈黑灯瞎火的,我看住在此处歇息更为不错。”
白沉则是在一旁问道:“作祟的就只有适才被斩杀掉的那一只刀劳鬼吗?这镇子附近会不会还有?”
白沉的话顿时让男子一阵紧张,立即转头看向南易。
南易解释道:“且安心吧,刀劳鬼这种精怪极为奇特,要么群居,要么独居。那些群居的,一般都是集体行动。而今晚出现的,就只有那么一只,所以它应该就是独居的那一类了,在这附近是不会再有其它刀劳鬼的了。”
男子松了口气,噗通一声就跪至地上:“您给那些死去的人们报了仇,大师的恩情,我等定当竭力报答。”
南易立即伸手将其扶起,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说过了,无需多礼。从明日起,你们便可以出去搜寻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了,将他们都好好安葬吧。”
男子闻言,面色变得悲痛,点了点头:“嗯。”
白沉则是有些不解地发问:“一只刀劳鬼的杀伤力便恐怖如斯,能够让人群迅速地感染扩张,这要是出现了一群,其后果岂不是难以想象?”
南易行至桌旁坐下,喝下一杯茶水后道:“刀劳鬼是甚少无故伤人的,因为人类并不是它们的食物,而且人类的生命精气它们也无法吸收,所以它们根本就没有伤人的必要。但不排除一种情况,那就是和人类有了冲突,依我看,应该是有人误入了刀劳鬼的领地,且引起了刀劳鬼的愤怒。”
“刀劳鬼是极为记仇的精怪,在将人彻底感染杀死后,它会跟随着那人回家,想要彻底的报复。我想这就是它会出现在你们镇子,且大开杀戒的原因。”
白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这世间的刀劳鬼多吗?若是遇上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必死无疑?”
“我先前说过,刀劳鬼都是生活在深山当中的,一般很少会有人类踏入它们的领地。而就算是踏入相逢了,只要不作出激怒刀劳鬼的举动,赶紧掉头撤离,那也是相安无事的。”南易解释道。
白沉感慨道:“那我就明白了,刀劳鬼并不会无故伤人,我先前的担忧有些多余了。以前我见过的,除了人,还是人,形形色色繁杂不一的人。现在我才知道,这世间还有很多奇妙的其它生命,看来往后我应该怀有更多的敬畏之心了。”
雪妖此时也耐不住沉默,朝南易问道:“妖都无法伤人,否则将会遭受天谴,那刀劳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这几日来杀害了那么多条性命,怎地安然无恙?”
南易解释道:“刀劳鬼是一种独立的生命个体,是精怪。和你们妖所不同,它不是开启灵智后长久修炼的,其身体形态不像人类,思想也只是如同野兽,一切都凭借本能。我们人类也是独立的生命个体,相互独立的生命个体之间,自然是平等的,不存在所谓的天谴一说。”
“你们妖是原本的生命形态在开启了灵智以后发生的异变,且随着时间的沉淀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而人类的生命精气对你们又有着致命的诱惑。若是没有天谴压制你们,这天下的人类早就沦为你们豢养的食物了。”
听到南易的解释,雪妖算是大致明白了:“因为强大,所以受到的压制也就会比其它物种要更甚对吧。如此理解的话,我对于曾经总是耿耿于怀的天地不公倒是释怀了一些。”
白沉在其旁出声道:“先前我在窗户旁看到了,你的出招确实强大到超乎我的想象。那条冰雪之龙尽管盘踞着身体,却仍然比这镇子还要大,遮天蔽日,让我心中叹为观止。”
雪妖不免有些得意地笑,想要留住那刀劳鬼,她有很多种方法,不过最终还是故意选了这最强的一招:“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就尽管放心地带我入宫吧,有我在,那个墨莲生绝对动不了你分毫。”
“厉害,花愁是最厉害的。”白沉在知道雪妖的强大之后,并没有像知晓南易的强大那般会生出心安,反倒是生出了无尽的失落。
就好像是一只鸟和一只鱼,虽是物种不同,但通过相处,发现是越来越融洽,且关系渐进。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条鱼发现那只看起来和自己差异不大的鸟猛然间摇身一变,竟能够爆发出无上威能。
这时候落差感就极为明显了,会生出浓浓的自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瞬间像是被隔上了万丈深渊。
对于白沉的想法,雪妖自是不知,只当是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让对方知道了自己想要去保护他,且能够保护好他,笑眯眯地拍了拍白沉的肩膀:“以后有我罩着你,说不定你还能弄个皇帝当当,准能保你一世平安,天下太平,只要你能好吃好喝好玩的供奉着我就行。”
这几日没心没肺的嬉闹很多,白沉每次都能你来我往地打趣,现在却是有些如鲠在喉,接不下话来,只得木然地点点头:“好,好。”
雪妖见其兴致不高,只觉得无趣,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它事物身上。
男子则是起身去准备酒菜,在简单的吃喝之后,众人开始歇息。
翌日清晨,南易等人便早早起床,准备继续赶路,去往皇城。
男子自是一路相送,送出很远之后才肯掉头回去。
雪妖坐在轿中,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翘着腿:“眼下我们走出了大山,所经之地也越来越热闹了,希望今晚住宿的地方能热闹些。”
(本章完)
第249章 花妖(一)
在行出镇子之后,是一片平原地带。连绵的碧绿草地,一眼望不到头,其间开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
前行间,时不时还能看到开垦出的大片麦子,在风中摇摆着麦穗,看起来如同被风吹皱的波浪。
雪妖在轿中早已是坐的百无聊赖,眼见此地风景极美,立即欢呼雀跃着跳下马车,在青草碧波间奔跑起来。
白沉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吸了吸鼻子,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青草香,出声道:“在宫中待久了,见惯了华丽恢弘,这种难得的自然美景,倒是见得甚少。大师,我们可否在此地放缓行程,下去行走?”
南易点了点头:“走,下去吧。”
在远处,能看见成群的牛羊以及依稀可见的帐篷。而雪妖已经开始在草地上翻滚起来,其身旁跟着的白鹿也有样学样,一边翻滚着一边用鹿角轻蹭着雪妖。
雪妖咯咯地笑个不停,还不忘朝南易和白沉招手:“你们也来,这些草好香啊。”
白沉见此,不禁转头朝南易问道:“你跟我说过,妖都生活在僻静的山林之中,花愁对于这种景色应该是见怪不怪了才对,为何她会肆意翻滚,如此开心?”
南易看着周遭一望无际的辽阔,身心也放松了不少,闻言回道:“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你应该是能够明白一些的,花愁变幻后的模样看起来虽是与人无异,但很多行为以及想法,跟我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而且她以前太孤寂了,现在有我们相伴,自是要开怀得多。”
白沉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微闪,迟疑片刻后继续问道:“嗯,妖和人之间确实存有巨大差异。那在感情方面呢?是不是也完全不同?”
“那也未必,比如有许多妖是动物修炼成精的,它们与人一样,同样有心,同样在意情感,且在很大程度上,比人要单纯许多。至于雪妖,它是冰雪在长年累月下产生的灵识,其情感基调就会比其它妖要冷上一些了。”南易活了这么多年,对于白沉的那些心思早就一目了然,是以说完后又接着鼓励道:“虽然在难度上是大了一些,但想让她拥有情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白沉惊讶地看了南易一眼,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的眼睛,不过我现在虽是有心,却不敢妄动。毕竟与花愁相比,我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根本就无法与之相配。”
关于人和妖相恋,南易倒是从来不会有任何阻拦的固有思想,而且这么多年来,他还见证了诸多人和妖相处恩爱的例子,是以出声鼓励道:“和妖相比,人本来就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不管你如何去努力,也没办法与其实力匹配的。所以在这个方面,你无需想太多。”
白沉面上的愁云稍淡,拱手道:“大师所言极是。”
待两人行至雪妖身边时,她的发梢间沾上了不少草屑,仍笑的开心,纤长的手指在空中轻绕,有妖力透过指尖而出。
在白沉眼中,倒是看不出任何特别,只当是雪妖开心地抬手凌空虚画着。
而开了天眼的南易则看着的是那些闪着金光的妖元弥漫开来,立即吸引到了附近翕动着翅膀的蝴蝶,且很快便聚集来了一群。
它们只是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纯净的芬芳,就像是世间最甜的蜜糖就摆在跟前一般,是以开始环绕着雪妖翩翩起舞。
妖力对于所有还未开启灵智的生物来说,都有着绝对的吸引力。须臾之间,不仅仅是附近的蝴蝶、蜜蜂,就连土壤里的生物都钻出了头来。
南易在其旁站立着,本没有太多在意,准备继续抬步往前时,却是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那是另外一股妖力。
这个发现让南易脚步骤停,立即转头搜寻起来。其目光很快就锁定了,那是一株随处可见的角堇花。
只不过与一般的角堇花相比,它又稍微有些不同。其根茎要更大一些,紫黄相间的花瓣色彩更为分明,其上还有着一圈圈环绕的黑色线条。
在南易的逼视之下,那株角堇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见其妖气微弱,南易的神态缓和了下来。想来是因为雪妖的妖气,这才激起了它的反应。
而此时的雪妖也从地上跳了起来,凑到了这株角堇跟前细细打量:“这小东西刚才跟我打招呼了,怪有礼貌的,实力还这般弱,要不你就高抬贵手吧?”
南易闻言有些无语:“我说我要将它怎样了?我只是在此处感受到除你之外的妖力后有些吃惊而已。毕竟这片区域有不少游牧民族生活,不喜与人接触的妖怎地会在此处?而且实力还这般的微弱,就不怕被羊群给吃了吗?”
雪妖赞同地点了点头:“这花妖的实力着实是太差劲了一些,看起来应该是开启灵智没有多久。”说完后猛地蹲下身,凑过头朝花妖身上仔细嗅着,“喂,小东西,你待在这里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像你如今这个实力,还不赶紧找处深山老林里躲着修炼,跑到人类的地盘来做什么?”
南易也蹲下身子,细细看着花妖身上的黑色线圈:“这就是它的年轮,一圈代表着十年,它这里有十三圈,看来确实是开启灵智不久的。”
而一旁赶过来的白沉则是一脸茫然:“你们两蹲在地上,对着一株花指指点点嗅来嗅去的做什么?”
南易头也没回地答复道:“这是花妖。”
白沉的疑惑更甚了:“花妖?这不就是一株普通的角堇吗?”
雪妖接话道:“它已经开启灵智了,虽然实力还很弱,但已经不算是普通的植物了。”
白沉闻言也蹲下身来,凑过来细细打量,且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花瓣:“要不是你们,打死我也不会知道这是株花妖,若我独自路过此地,应该是看都不会看它一眼的。”
(本章完)
第250章 花妖(二)
被三人这般凑近围观,花妖似有些害羞,抖动着叶子悄然将自己掩住。
白沉见此顿时乐了:“能动,还真是妖,感觉它还挺拘谨的,它会说话吗?”
南易摇头:“不到一定的修为,是不能口吐人言的。”
雪妖则是大包大揽道:“无碍,有我在,交流是没有障碍的。”
“嗯,你问问它为何在此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让它提出来。”南易接着道。
雪妖趴至花妖跟前:“知道了,让我来先问清楚吧。”
接下来的雪妖就没有言语了,只是趴在花妖跟前,神色在不断变幻而已。
南易席地而坐,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白沉则是看的新奇不已:“它们不讲话,相互之间是如何沟通的?”
南易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十分惬意:“妖有妖灵,妖灵之间的沟通就相当于意识交流,我们人类自然读取不到。此处的风景确实不错,待回到皇城之后,你就很难再有机会这般闲适了,好好享受此刻难得的安宁吧。”
白沉往草地上一躺,将胳臂枕在脑后,感受着拂面的微风,回道:“是啊,身为王爷,虽是享尽荣华富贵,但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啊。而且平日里礼节繁多,且始终要注意自身的仪态,能像这般随意躺在草地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
南易看着那些看起来没有丝毫移动,却不断变幻着形态的浮云,不再说话。
待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雪妖这才嗖地一下翻转着身子坐了起来,朝南易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经彻底弄明白了,它倒是个感性温情的小花妖呢。”
白沉闻言顿时好奇不已:“哦?你且细细说道说道。”
雪妖动了动手指头,凝聚出一丝妖力滴入花蕊到当中。
花妖得到滋补,顿时开心地左右摇摆起来。
眼见花妖这可爱的模样,雪妖不由得笑了起来,同时朝两人讲述道:“花妖在十三年前机缘巧合下觉醒了灵智,只不过那时候的它更加的弱小,连移动自身都无法做到。不过好在牛羊对角堇没有丝毫兴趣,是以它也还算安全。”
“当时花妖所生活的地方,也不是在这片平原地带,而是一处湿地。它每天所做的,就是拼命吸收天地灵气,不断积攒能量,转换为妖元增进修为。修炼是极为枯燥的,日复一日,说快,但也慢。就这样过了两年之后,花妖遇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那个孩童是生活在附近的,只不过因为贪玩,会时常跑到这片湿地。而他虽是顽皮,却又极为的温柔,因为在遇到下雨天的时候,他会脱下自己的衣衫为身下的花草挡雨。花妖那个时候刚巧受过其恩惠,虽然它并不害怕淋雨,但对这个孩童,还是有了这一分印象。”
“孩童会蹲在地上,双臂张开,撑起那宽大不合身的衣衫,在替花草挡雨的同时,会絮叨很多有趣的,亦或是不开心的事物。”
“那次初遇,在孩童最终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花妖突地抖动起了叶子,似在向其告别。而花妖的小动作,也算是彻底吸引住了孩童的注意力,在孩童笑的极为开心的同时也记住了这样一株看起来并不特殊的角堇花。”
“在往后的日子,孩童会经常来这片湿地,在大片的角堇花中找到那株稍稍不一样的花妖,而后絮叨很多自己的心事。当然,在下雨天的时候,他依旧会来替花妖挡雨。用孩童当时所说的话来讲便是,这般柔弱单薄的花瓣,会被大雨砸坏的吧,需要小心呵护才是。”
“而花妖在孩童每次离开时,都会抖动着身体,以示告别。后来,孩童成长间,来湿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每次来,都会待上很久。这里就相当于他的一个秘密基地了,专门用来存储心中的一切秘密以及情绪。”
“当初的孩童成长为了少年,他来的次数更少了,有时候一年也就只会来这湿地一次。花妖更加努力地修炼了,因为它想让自己稍稍强大一些,这样它就能控制自己的根茎,随意转换扎根地了,也就可以去见那个一段时日不见便会发生很大变化的想念的人了。”
“在少年十四岁的时候,他再次寻到花妖,手中拿着从家里偷出来的酒,自己喝一口,还不忘给花妖撒上一些。絮叨完很多的心绪之后,他说,他要跟随家人离开了,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片湿地了。”
“花妖面对少年洒下的酒,一滴也没有浪费地尽数吸收了。那是花妖第一次接触酒,只觉得它的味道很奇怪,很难喝,且喝完之后还会晕乎乎的难受。但再难受,也比不过它心里的惶恐。这些年的相伴,已经让花妖有了依赖,它离不开这个少年了,所以一定要跟他一起走。”
“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以往只在男孩离开时挥舞绿叶的花妖这次开始有了不断的动作,愣是一刻也没停。少年已经大了,早没了当初年幼时的懵懂和单纯,眼见如此,顿觉这株花恐是不凡,但也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经常对其倾诉,让其有了灵性。”
“长大后的他不会再做出孩童时挡雨的那种幼稚行径了,但在花妖心里,对方却已经悄然成为了习惯和离不开的人。是以在少年跟随家人迁移时,它硬生生花尽这些年积攒的修为甚至是半条命来拔出自己的根茎,让自己跟随其后追赶至新的居住地。”
“连妖最为重视的修为都不在意了,花妖它又怎会在意现在生活的地方是不是人类的范畴,又是不是会有着危险呢。所以它在追随而来之后,又扎根在了此处,每日拼尽全力去修炼,积攒妖元,为的就是在对方下一次的迁移时有能力去跟上。”
“唉,可惜啊,这几年来,那个少年已经不能在这片草原上找到曾经那株对其不断倾诉的角堇花了。”
(本章完)
第251章 花妖(三)
雪妖说到此处停顿下来,伸手戳了戳眼前的花妖:“这么笨的妖,还真是头一遭见。”
南易也点了点头:“确实是笨了些,对妖来说,修行可谓是极为不易,妖元就代表着一切。在最初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居然将积累下的妖元全都浪费在了迁徙之上,实在是不理智的选择。”
角堇花耷拉下茎干,随后又伸出叶子,轻轻触碰着雪妖的手。
雪妖的神色开始变得认真,似是在聆听着什么,片刻后才解释给几人道:“这小花妖说,它觉得现在活着的全部意义都是那个少年,如果弄丢了他,那才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比遇到再大的危险都要可怕。”
白沉倒是感到颇为新奇:“原来妖竟是这样的,以往在我的认知当中,妖实力强大,是会吃人的,没想到竟能这般柔弱温情。”
“常人是难以见到妖物的,所以因为未知,人心就会生出恐惧,而将它们不断地丑化。”南易解释完又朝花妖道,“只要你不遇到危险,继续修炼下去,你的寿命将是绵长的,而那个少年,却活不过百载。你认为他是你生命的全部意义,那在若干年之后,他化为黄土了你又该如何?”
角堇花的叶子不断震颤,绿色的枝叶急急地挥舞。
片刻后,雪妖道:“小花妖说,她只要在那个少年还活着的时候,跟随他就够了。”
南易点了点头:“既然是你的选择,那就祝你接下来能够好运吧,千万别遇上什么危险才好。”
雪妖的手指仍旧轻贴着花妖,再次开始输送起了妖力:“先前你说,这几年他都未曾去寻找角堇花,那你岂不是一直都没有见过他了?”
花妖接受着雪妖馈赠的妖力,碧绿的叶子如同圆圆的小手,轻轻抱着雪妖的手指,摇头晃脑地蹭着。
雪妖为了让南易等人明白与花妖之间的交流,时不时便会出声:“你一年前见过他一次?他正骑着马,泥土飞扬间从你的身边踏过?你没有对他挥手吗?”
“哦,挥了,只是你太矮小了,他没有看见而已。那你会觉得惋惜吗?现在他还不知道你也跟随着来到了此地,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倾诉,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身边。”
“好吧,你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好,你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了。要不这样吧,反正今晚我们也只能在前方借宿了,我去帮你找到那个少年吧,告诉他你所有的心事和付出,如何?”
“你不愿意?为什么?你这样顶着危险跟随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尽管放心,我是真的想帮你,你不用害怕麻烦到我们,再说了,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简单事而已。”
“真的不需要?原因呢?你告诉我原因。”
“不想让他害怕?我说小花妖,你现在连挪个位置都困难,能对他怎么着?是能咬他还是吃了他?更何况你想的就只是陪伴,又没有任何的坏心,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什么?就因为你是妖?我看啊,你就是太过于怯懦了,想见的人就直接见,想说的话就直接说,想表达的情感就直接表达,这才是妖简单纯粹的本性啊。你怎么学会人类那一套弯弯绕绕的?既然你拿不定主意,我看还是我来帮你吧。”
角堇花眼见雪妖站起身欲走,急的勾着身子拼命伸出绿叶想要阻拦。
雪妖撇了撇嘴:“你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啊,这都已经几年未见了,对于曾经总是去倾诉的一株角堇花,他很可能都已经没有了印象。你就这般遥遥相望,他对你的记忆却是越来越淡,你不想知道在他心里,对你是什么样的想法吗?”
“不想?你这小花妖到底是长了个什么样的脑子?你说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就只是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就心安?就这么简单?好吧,好吧,不用可怜兮兮地求我了,我不会直接将他拉过来见你的,我先帮你探探他的心思如何?”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你是妖的。行,你就在此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雪妖说到此处,站起了身,转头看向身旁的几人:“你们也听到了,这小花妖的性子着实是别扭啊。此次不需要捉鬼降妖,也就不需要你这道士出手了,我对这小花妖还挺喜爱的,想要帮帮它。现在还有夕阳,此处风景可谓极佳,你们就继续在此处闲适片刻吧。”
白沉见雪妖要走,立即出声道:“我也一起。”
南易接着道:“我也去吧。”
雪妖没看白沉,而是一脸惊奇地望向南易:“咦?你也要去?对于这种传话的事,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
南易整了整衣襟上的褶皱,笑了笑:“怎么?我看起来就只对打打杀杀,捉鬼降妖感兴趣吗?能替这么可爱的小妖做点什么,也是很满足的。”
雪妖也笑了起来,且极为俏皮地朝南易眨了眨眼睛:“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倒是有了分改观,能跟你一起同行,我是越来越满意了。”
“哦?能让你这般想,倒是我的荣幸了。”南易回道。
白沉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道:“先前大师说的极对,人的寿命和妖相比,太过短暂了。这花妖这般牵挂于那位少年,待其迟暮归去时,妖会懂得伤心吗?”
南易点了点头:“妖比人类的情感要纯粹许多,一旦惦念上,就是永久。小花妖现在虽然说的很是坦然,但若是真到了那天,它一定会很伤心的,且还会伤心很久,很可能直至它漫长的生命终结都无法忘怀。这就是妖,虽然比人类的寿命要漫长,却能在情感上更为忠贞。”
白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和人类结合的妖,在配偶离世之后,该是如何呢?岂不是在经历了转瞬即逝的美好之后,便是漫长的黑暗时光?”在问话间,其目光小心翼翼地望向身旁的雪妖,神色带着一丝复杂。
(本章完)
第252章 花妖(四)
南易回道:“妖甚少与人接触,且就算接触了,也大多是相互之间带有敌意,能结合的例子只是少数。而结合之后,也有过人类生出异心,亦或是想要再行纳妾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于妖的打击可谓是毁天灭地的,它可能会行出极端之事,也可能就此痛苦一生。”
“至于相亲相爱,人类一辈子都能够忠贞于妖的,妖通常会在其逝世后去千方百计寻找转世,而在找到之前,妖都会陷于思念与感伤之中。至于寻找转世,这个几率可谓渺茫。”
白沉听完,收回了悄然打量雪妖的目光,沉着嗓子道:“我明白了。”
南易眼见白沉情绪变得低落,正欲说话,一旁的雪妖就抢先开口了:“伤心就伤心吧,怎么样也比孤寂要好。你说妖的生命那么漫长,其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能有这么一段虽是短暂却忠贞愉悦的记忆,也算是很有意义的了吧。”
南易将本欲说出的话吞下,接话道:“对于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修炼。所以啊,大多数妖选择的生活都是苦修,漫漫岁月,无休无止,所追求的意义,也就是强大和族群了。不过有话叫做人各有志,妖也同样,有一部分所追求都是不尽相同。”
雪妖的神色变得更为迷茫了:“我已经苦修了那么多年,现在的实力可以说是很强大了,但我仍然觉得没有丝毫的意义。你说,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南易看了看前方不远处已经逐渐靠近的帐篷,回道:“每个生命都会在某个时段生出这样的迷茫,也都会在一生当中去不断寻找活着的意义,不过你不用着急,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的。”
雪妖点了点头,突然一扫适才的迷茫,笑了起来:“反正就目前来说,我比以前要开心得多,也不会再时常感到孤独,这就已经够我知足的了。想得太多,完全就是自寻烦恼。”
在说话间,几人已经行到了大大小小的帐篷跟前。
见到有生人,很快就围拢过来了不少人,待南易说明想要借宿之后,牧民们的态度极为热情,很快就分配出了空余的帐篷,且还提出了要好酒好菜地招待。
待彻底的安排妥当之后,白沉朝雪妖问道:“现在是不是要找出那个少年来了?你可知道他是何模样?”
雪妖点头:“嗯。小花妖虽然跟我描述过其长相,但是我并未见过,所以想直接凭借外貌将其找出来,是有些困难的了。不过小花妖告诉过我,那个少年在倾诉时提过自己的名字,叫做陆言,我们稍作打听,也就能将其找出来了。”
白沉闻言自己吩咐了身边的人前去询问,片刻之后便有人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带到了几人跟前。
那少年的肤色为小麦色,容貌极为清秀,见到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几人,眼中虽是有着惊讶,却并未表现出惊慌,且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从容的:“你们是刚路经此地的客人?不知找我作甚?”
雪妖眼珠子一转,笑了笑道:“我们想在这附近骑马转转,提出希望有一个骑术极好的人能稍稍带一下我们,他们便推荐了你。”
少年闻言,并不疑有他,稍稍抬了抬头,目露自信,神色却带着谦虚:“我的骑术其实比不上部落里的很多人,不过带着你们出去踏青,倒是完全没问题的。”
雪妖见其没有丝毫怀疑,顿时笑的更为开心了。
少年很快便牵来了几匹马,抬头看了看已经垂挂在天边的夕阳道:“太阳即将就要下山了,我们现在走不了太远,就在这附近走走吧?”
这自是正合雪妖的心意,立即点了点头。
一行人开始策马而行,雪妖一直保持着和少年齐头并进,在不断的问话之后,这才装作自然闲谈的接着道:“陆言,你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年纪,是时候该成家了,可否有了喜欢的姑娘?”
少年的脸颊开始变得微红,将头撇到了一旁闷声回道:“嗯,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只不过,她好像还并未对我动心。”
雪妖闻言,面色变了变,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能喜欢别人呢?!”
少年不解地转头,将视线移至雪妖身上:“爹娘并未给我安排亲事,我又不是背叛了谁,为何不能喜欢她?我已经喜欢她两年了。”
雪妖自知适才一急之下说错了话,但身为妖,它不懂隐藏心中的想法,是以早就忘了先前答应了花妖什么,也顾不得压下这自觉不妥的话语:“两年算得上什么,有个傻子心心念念了你十年呢。”
少年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人心心念念了我十年?你们是谁?以前我们有见过吗?”
雪妖心中替花妖叫着委屈,没好气地回道:“我们以前并不认识,只是偶然听到了一个故事而已。”
少年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知是什么故事?我以前性子比现在内向得多,并没有什么朋友,不知你说的记挂我的人,是谁呢?”
雪妖见快马骑行之下,已经快要行至到花妖那里了,当下也将速度放缓,最后更是下马前行:“你以前很内向?没什么朋友?那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以后该怎么办呢?岂不是无人倾诉?”
少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认真回答道:“嗯,在孩童时期,我确实是有些自闭的,也不愿意和人说话。那时候的喜怒哀怒,我都讲给了大树,讲给了野花野草,讲给了广阔的天地。”
雪妖皱了皱眉,继续循循善诱:“大树?野花野草?广阔的天地?那时候你是四处寻找地方去倾诉吗?难道就没有固定的倾诉对象?”
少年似想到了什么,突地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那时候我确实有一个固定的倾诉对象,那是一株野花,很漂亮,甚至是我曾经一度觉得它能听懂我的话。不过这都过去了,那时候还小,所以思想是过于荒诞了些。”
(本章完)
第253章 花妖(五)
雪妖闻言,神色有所缓和:“那株花,在你心里应该很重要吧?也许它真的就听懂了你的全部心事呢?”
少年茫然地看向雪妖,而后笑了笑回道:“那只是一株野花啊。”
雪妖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你会想念它吗?毕竟你向它倾诉了那么多,有些时候,应该会想起它来吧?”
少年怔忪地看着雪妖,就像看着一个疯子:“想念一株野花?”说到此处,连连摇头接着道,“谁会把感情浪费在一株植物身上?就算有想念,也只是想念曾经的家,曾经的那片地,而不是想念一株花。”
在说话间,几人已经行至了花妖跟前。雪妖看着少年一脸的坦诚,心中虽是觉得现实跟心里想象的有很大差距,异常愤懑,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撇过头不再问话。
眼见雪妖将不爽全都表露在了脸上,少年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好端端地怎么就惹得客人不开心了,同时心里也有了几分疑惑:“为何姑娘总是提及那株野花?”
雪妖也不回话,只是替脚边的花妖感到不值,觉得它太傻了,当下停止脚步蹲坐在其旁。
南易和白沉一直都只是静默地跟在一旁,没有说话。
而花妖已经早早地就看到了少年,其绿叶因为激动,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只不过少年的目光并没有触及花妖,正眺望着天边已经藏进去大半张脸的夕阳:“你们以前遇到过我们这种游牧部落吗?我们大多数都是极为热情的,对待路经的客人总是大方款待。等到了夜间,这里就要热闹了,有篝火,有烈酒烤肉以及各种美食。”
南易点头:“嗯,不仅仅是好客,你们游牧部落一般还极为的团结,关于晚上的篝火夜宴,就先期待一下了。至于适才我的这位朋友,她实属无意冒犯,只是想法会有些异于常人而已,你切莫放在心上。”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无事。”
白沉在一旁看了看表情仍旧很臭的雪妖,故意抬手指了指其旁的花妖道:“这株花看起来还挺特别的,你们知道是什么花吗?”
少年顺着白沉的手看去,愕然之下立即又欣喜起来,猛地蹲下身子探头看去:“这是角堇花,算是极为常见的野花了。不过这株,看起来和一般的角堇花稍有不同,而且它看起来和我孩童时期经常倾诉的那株简直是一模一样。”
待说完之后,少年伸手去轻轻触碰角堇花的花瓣。
花妖一时间紧张不已,周身打了个哆嗦,但随即就不敢再动,只能语无伦次地叫着雪妖。
雪妖见花妖这幅模样,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在安抚了几句之后转头看向陆言:“再次见到它,开心吗?”
陆言收回手:“角堇花那么多,相像并不能代表什么,这株肯定不是我孩童时见过的那株。毕竟野花又没有脚,怎可能迁移。不过尽管不是,我还是有些开心的,就像是见到了一个老朋友般的开心。”
陆言的话,自是不能让雪妖满意,是以继续问道:“如果我说它就是你孩童时经常倾诉的那株角堇花呢,这株花为了你,费劲千辛万苦跟随而来,你会怎么想?”
花妖顿时更急,话语阻止无效之下,开始急的连连摇头。
而陆言一直被雪妖问着各种极为奇怪的问题,已经有些懵了,不知其到底是何意:“姑娘为何总是执着于我提到过的那株野花?”
在花妖的不断请求之下,雪妖还是将在口中打转的话语收了回去。毕竟人对于妖的误解,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若真说出实情来,恐怕会将少年与花妖的距离拉到更远:“我只是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而已,我是说假设,假设这株花就是你孩童时倾诉的那株,你会如何?”
夕阳已经尽数隐没,只余天边的红霞。陆言不疑有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就算这是曾经的那株花,那也只是一株野花而已,我需要如何?可能会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偶尔来给它施肥松土吧?”
雪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继续道:“那你会将它带在身边吗?以后都陪伴于它?”
陆言摇了摇头,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雪妖:“我并不喜欢饲养花花草草,为何要将其带在身边?”
南易早就清楚陆言的心思了,他孩童时虽是固定向其倾诉,但他注重的只是倾诉这件事,而并不是倾诉的对象。更何况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一株天地间随处可见的野花罢了,并没有任何独特的意义:“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花愁,这种事,尽力就好,强求不得。”
白沉对此也是极为赞同:“你这几日不是一直嚷着想要在人多的地方歇息,好能热闹一番么,眼下多说无益。”
雪妖对两人的话好似置若罔闻,目光仍看着陆言:“如果它的心愿就是一直陪伴在你身边,能看着你即可,你会帮它达成这个心愿吗?”
陆言低头看着地上的角堇花,不明白雪妖如此执拗到底是何意:“它只是一株野花,你又如何能知晓它的心思?也许它想要的就是生长在此处,草地辽阔,艳阳高照,风景独好呢。”
听到陆言的话,雪妖顿时气的翻了翻白眼:“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呢?为什么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丁点都不能明白?在它这里啊,你就是它生命的全部意义,你明白吗?并不是想要此地的辽阔和风景!”
雪妖的声音骤然提高,陆言看着对方正一脸狂暴的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转头朝南易和白沉道:“这位姑娘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她现在的情绪好像有些激动。”
眼看着雪妖就要暴走,南易伸手拍了拍其肩膀,小声道:“想必它已经阻止了良久了吧?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旁人只能起一个引导作用,切莫去强求。走吧,今晚先让它静静。”
(本章完)
第254章 花妖(六)
雪妖张了张嘴,瞪了陆言一眼之后终于是将不满压下:“走吧走吧,你们两先前要跟我一同前去寻人,还以为你们是真心想要帮忙,没想到这一路上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还不让我说。”
南易没有回话,上马之后与陆言并行。白沉则是行在雪妖身侧,一路上出言抚慰。
夜色弥漫,远处已有火光显现,那是一蓬蓬正在熊熊燃烧着的篝火,周遭已经围拢起了层层叠叠的人群。
雪妖见此,先前脸上弥漫着的不满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双眼亮晶晶地四下打量着:“跟那个遭遇了刀劳鬼的镇子相比,这里确实是要热闹许多。
除了围着篝火或笑谈或跳舞的人们,还有浓浓的香味飘散而来,那是烤肉和烈酒。
见到几人折回,部落的人都表现的极为热情,好酒好肉地拿过来招呼着。
同时还有不少穿着艳丽衣裙的姑娘开始眼送着秋波朝南易和白沉靠近,热辣的舞姿撩人,越来越贴近。
就连白沉的几个下属也都被姑娘们围住了,一双双白嫩的双手伸过,便是一杯杯浓烈的酒递过。
雪妖在一旁看的咂舌不已,朝陆言道:“你们部落的姑娘可真热情,这架势,我觉得他们的衣服都要被扒下来了。”
陆言笑了笑:“不只是姑娘,我们部落的汉子们也都是非常热情的。”
其话音还未落,雪妖身旁已经聚集起了层层叠叠的人群,竟是比南易等人身边的人数要更为夸张。
“姑娘,我是部落中射箭最好的一个!大家都叫我百步穿杨神射手。”有男子挤出了半个身子,迫不及待地拱手道。
雪妖耸了耸肩:“管你什么神射手,反正射不中我就是了。”
“姑娘,我在部落中是力量最大的一个,能够徒手扛起五百斤的重物!”又有高呼声响起,有人一双手就如同蒲扇,硬生生扒拉出了一条通道,挤在了最前头。
雪妖看向那兴冲冲朝自己挥舞着手臂的汉子,但见其个头极为高大,硬生生比周遭的人都高了一个头不止。且方头大耳,长得就如同一个棕熊般的壮实。
在雪妖看的愣神不已时,又有高呼声不断传来。
“姑娘,我是部落里骑术最好的!我可以带姑娘策马奔腾,看尽这繁华美景。”
“姑娘,我是这部落中念书最好的,我可以时常为姑娘写诗。”
“姑娘,我虽然没什么值得拿出手的本事,但我有一片赤诚之心!”
“赤诚之心顶个屁用,就你这蒜头鼻大饼脸的,也好意思来冒犯姑娘?”
“你说谁蒜头鼻大饼脸?你以为你这五短身材就很好了?”
“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你这五短身材!还没人家姑娘高呢。哎?哎!你敢动手?就你这矮冬瓜敢动手?”
“我就动手了!我不光是要动手,我还要问候你全家!”
……
随着两人先动手之后,周遭也迅速地推搡起来,为了抢占位置而开始有了争执,最后更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动起手来。
雪妖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理解地看向陆言:“先前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对我说话,到底是为何?表达热情?刚才还好端端的,现在怎么又打起来了?”
陆言笑了笑:“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么,他们想要给姑娘留下一个好印象,皆是有着追求之心。毕竟凭借姑娘的美貌,着实是无人能够抵挡心中的爱慕。”
“爱慕?爱慕我?”雪妖明白之后,瞬间露出极为得意地笑容,但随后眼睛一转,锁定眼前的陆言:“你们人类都钟爱于美貌?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角堇花可以幻化为和我一样美的姑娘,你会爱慕她吗?”
陆言顿时哭笑不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晓你是没有恶意的,只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如此执着于一株野花?那只是一株花,她是变不成姑娘的,而且,就算她真的能变成一位姑娘,且拥有着和你一般的美貌,那又如何?我心里已经有非娶不可的姑娘了,现在正在努力去赢得她的心。”
雪妖闻言有些失望,同时也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呢?它那么喜欢你,而你替它挡过雨,且倾诉了那么多心事,为什么在心里就没给它任何可能的机会?”
陆言面上闪过疑惑:“替它挡过雨?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在孩童时,我们认识?”
雪妖顿感失望更甚,同时也替花妖感到极为不值:“在它那里念念不忘的事,在你这里居然已经想不起来了。按理说,你总是去找同一株花倾诉,当真是对其一点想法都没有?在日后搬离之后也没有过念想?”
陆言拧眉看着雪妖,片刻后才认真回道:“它念念不忘的事?姑娘是不是过于将自身想法代入了?那只是一株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野花。我承认,在孩童时,我可能做过很多幼稚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也确实是将一株野花当做了朋友,但那只是在我心智还不成熟的时候。”
“而姑娘你,应该还比我要年长几岁,为何偏要执着于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上呢?”
雪妖动了动手指,按照以往的脾气,她早就先让其吃顿苦头再说了,但现在对于脾性上,已经有了一定的自控。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将手又收拢起来:“嗯,你的毫无意义,就是它的全部意义了。现在看来,不管我如何假设,你都是无法理解的。你们这种愚知的人类,还真是让我心生讨厌。”
眼见雪妖的神色并不太好,陆言心中虽是觉得对方奇奇怪怪,说的话毫无逻辑,但仍旧不想冒犯客人,只能悄悄往后稍退,任由那些乱作一团的人将其挤走。
雪妖暗自生了一会闷气之后,正欲继续开口,却是发现适才站在跟前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而在周遭的拥挤当中,还是有几位费尽力气挤至了雪妖身前。
(本章完)
第255章 第一百五十五 花妖(六)
眼见几张谄媚的笑脸挤到跟前,雪妖不待其开口,便骤然消散在了原地。
“姑娘,我……咦?人呢?”
“你挤什么挤!人?人什么人?这,姑娘呢?”
“怎么回事,我适才还见其站在此处,怎地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雪妖很快就显现出了身形,只不过已经彻底跳脱出了包围圈,行至那正在篝火旁跳着舞的人们身旁,很快就有样学样地融入其中。
先前的不满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感受着周遭人的欢笑和氛围,雪妖笑的极为开心。
这才是她一直期待着的生活啊,而不是像曾经那般独自躲在山林之中,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和雪妖的欢喜以及如鱼得水不同,南易和白沉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
那些姑娘就如同没了骨头一般,争先恐后往两人身上靠拢。而且始终有那么几双手肆意游走,带着无尽的撩拨和风情。
南易先前还能闪避退让,但随着围拢过来的姑娘越来越多,且靠拢的越来越近,他已经连动一下身子都极为困难了。
“公子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呢,这般不凡的样貌,我倒是头一遭见。”
“肤浅,我看中的啊,可是这位公子清新俊逸的气质,还真是越看越深陷其中呢,你们别和我抢!”
“公子这般品貌非凡,又岂是我等能配的上的,我看啊,你们就别做这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怎地就是做白日梦了?像公子这般人物,那自是妻妾成群的,我就是只做个丫头跟随在边服侍也是心满意足的。”
“公子,我骑术绝佳,就是对书画也是略懂,虽然不够资格当公子的妻,只是为妾奴家也是心甘情愿呀。”
“还有我,我也愿意为妾。”
“我看公子要不就留在此处吧?众多女子任你挑选,正谓是妻妾成群,享尽齐人之福啊。”
“可不是,羡煞旁人的美事呢。”
眼看着身前的姑娘们在说话间更是紧紧贴拢过来,哪怕是南易这活了近千年的人精也是淡定不下来了,伸手推开不成之下,只能高声道:“各位姑娘还请放过在下,我是无意娶妻婚娶的,更不会留在此地。”
可惜南易的话并未起到丝毫作用,那些姑娘仍旧软语温言地循循善诱。
白沉那边的情况相差无几,在百般拒绝无用之下,又不能用武功将她们尽数震开,无奈之下只能看向不远处的几位下属。
他们身边围绕着的姑娘就可谓是门可罗雀了,且与南易和白沉表现出的抗拒不同,他们皆是一脸受用。
眼见白沉频频使着眼色求救,他们也视而不见,如今自家的王爷还连一房妻妾都没有,现在巴不得他能带回去几位姑娘。
不远处的篝火前,跳着舞的人们开始大声歌唱起来,简单的曲调,却格外的振奋人心。
雪妖已经开心地跟着又唱又跳起来,好像活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像今天这般开心过。想到往后的日子,能够见识到更多各种各样的热闹,这样的开心还有许多,顿时就期待不已。
肉香四溢,白沉和南易身边围聚的姑娘开始手捧着烤肉以及烈酒,一口一口让人不能抗拒地喂食着。
雪妖在吃喝间,停歇下来,转头看到南易和白沉的情况之后,顿时大笑不已。
随后在转头四顾之下,看到了陆言。
他正小心翼翼帮一位姑娘烤着羊腿,在烤好之后又细心地帮其切开,待不烫之后才递过去。
姑娘看起来颇为安静,容貌中等,算不上好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烤肉之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陆言就站在一旁看着,满脸带笑,极为满足,同时嘴唇翕动,还正说着什么。
雪妖见此,提着半只烤羊就过去了,一边大口吃着,一边上下打量着那位姑娘。
陆言见到雪妖走了过来,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拘谨起来,生怕她又会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坏了眼下的氛围,只能满上一碗酒敬过来抢先开口道:“姑娘能路经此地做客,也是难得的缘分,一定要吃好喝好才是。”
雪妖自是不知道陆言的担心,目光仍旧锁定着那位姑娘,直将其面颊都看的通红也没有挪开眼:“这就是你想要娶的人?”
陆言没想到雪妖说话竟是这般直白,一瞬间脸也跟着红了,慌忙偏头朝身边的姑娘解释起来:“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先跟她谈会,一会过来找你。”
姑娘点了点头,声若蚊蝇:“嗯。”
陆言则立即上前,将雪妖往一旁拉拽。
雪妖有些不解:“你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
陆言头都大了:“我们换一处地方再说吧。”
雪妖回头看了那极为乖巧,站在原地的姑娘两眼后继续问道:“适才不是你说想要娶这位姑娘的么?怎么现在又不肯承认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前只是故意搪塞我?”
陆言立即解释道:“我是真的想要娶她为妻的,只不过她的性子极为内敛,不喜与人亲近,就和孩童时期的我一般。所以现在的她是极为抗拒有人过于亲近她的,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以朋友的身边待在她身边,若是让她知晓了我的真正心思,恐怕会对我有所抵触。”
雪妖皱了皱眉:“这个姑娘的相貌一般,且性格又这么奇怪,你为什么会想要娶她?如果我跟你说,那株角堇花真的可以化为人形,且比这位姑娘漂亮百倍,你会接纳她吗?”
陆言看着雪妖的固执,无奈地笑了笑:“角堇花可以变成人?你我都知道这有多荒谬,姑娘,还请勿要为难于我了。”
雪妖不依不挠:“谁说这荒谬了,我可以让那株花变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如果它不是一株野花,而是一个人,你当真不会有任何的心动?”
陆言点头:“就算它真的变为了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我也只会感激她在我孩童时,当我最好的倾听者。我心动的,只有适才那位姑娘,还请勿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意。”
? ?最近状态不佳,抱歉。
?
????
(本章完)
第256章 第一百五十六 花妖(七)
雪妖再次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站立着的那位姑娘,有些不甘心道:“你真就铁了心喜欢这位姑娘?那若是角堇花甘愿给你做妾又如何?你们人类不都是喜欢三妻四妾么?”
陆言的眼睛瞬间瞪圆,面上带了一丝愠怒:“姑娘,我敬你是客人,还请勿太过分了。先不说我没个身份钱财去三妻四妾,但就对她而言,我娶妾就是对她的不公平,我从未有过此种想法。”
雪妖张了张嘴,最后狠狠瞪了陆言一眼之后彻底泄了气:“既然你执意不肯娶,那明日我将那株角堇花移过来,你好生养着。每日你都一定要记得陪它说说话,明白吗?”
陆言皱眉:“我不喜欢养那些花花草草,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是孩童时那般幼稚了,怎会做出对着一盆花自语自语的事情来?”
雪妖不耐地瞥着陆言,抬手一抓便提住了对方的衣领:“让你养株花而已,你用得着这么为难?你知不知道它付出了多少?!”
陆言虽是好脾气,但被人这般提住衣领,当下也来了脾气,只不过想要去挣脱时,却发现周身都如坠冰窖,动弹不得,可谓是毫无反抗之力。当下心中一惊,暗道遇见了高手,只能将态度放低:“养一株野花是没有问题的,既然你执意要求,我照办就是。”
雪妖将手松开,点了点头:“嗯。”而后撇开陆言行去篝火旁。
先前等在原地的姑娘见到这边的情况之后,立即行了过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到雪妖已经自行离开,当下疑惑道:“她适才为何要抓着你的衣襟?”
陆言害怕其误解,立即回道:“我跟她以前并不认识,只不过她特别的奇怪,一直执着于要求我养一株野花,我不同意之下就强硬出手。”
姑娘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矛盾就好,那,那先前她所说的你要娶的人,是我吗?”其话还未说完时,整张脸就已经涨的通红,在最后更是将头埋下,声若蚊蝇。
陆言的脸也瞬间红了起来,挠了挠头,眼神忐忑不安:“你……你别误会。她都是胡说八道的,我……我不敢有胡思乱想。”
姑娘骤然抬头,嗔怪地看了陆言一眼。通红的脸,眼如秋水:“我,我是个姑娘家,你就不能主动一些?”
陆言看着对方的模样,有些呆了,回过神来之后仔细咀嚼着对方的话语,突然间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顿时激动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你的意思是?嘿嘿,我太笨了,是我太谨慎了些,害怕会吓到你,所以才什么都不敢说。”
姑娘见其傻笑,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我性子是内敛了些,但我从来都不排斥与你相处,难道你还不能明白我的心意?”
陆言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姑娘见对方仍是一副傻呵呵的模样,顿时急了:“那你倒是说呀!我是你想要娶的人吗?”
“是!是!当然是!我,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抱歉。”陆言语无伦次道。
姑娘不再说话,再次将头埋下,似在等待着什么。
陆言挠挠头,张了张嘴,又动了动脚,却是不知该怎么做:“我……你,我,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爹娘!”
姑娘顿时被吓了一跳,幽怨地抬头看着陆言:“我还没做好这个准备,你真是个木头,现在你就不能说些应该说的话语?”
陆言怔忪:“应……应该说的话?我应该说些什么?”
姑娘见此,也只能猛地上前几步,伸手拉拽住陆言的大手:“这天……天倒是起风了,手有些怪凉的,你也不知道给我暖暖。”
陆言骤然感受到一双温软的小手,其手心有些潮湿,分明有着汗,但再犯傻此时也明白了,当即伸手将其包裹住,瞬时就心跳如雷:“我,我在这方面确实是要笨了一些,但我会努力去改变的。”
姑娘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嗯,只要你真心对我好就行,迟钝一些也是没关系的。”
在两人的氛围变得微妙之际,雪妖站立在篝火旁大口地吃肉喝酒,看着周遭的热闹和笑脸,适才心中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白沉不知在何时总算是摆脱了周遭的莺莺燕燕,只不过现在看起来稍稍有些狼狈,衣衫已经有了不少褶皱,且其上还蹭上了不少脂粉。
待寻到雪妖的身影之后,白沉径直走来:“今晚感觉如何?有这么多人在,是不是很开心?等到时候带你回了皇城,你会看到人山人海,以及更多的热闹。”
雪妖看向走过来的白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刚开始见到这么多人,他们欢声笑语地扭动着身体,看起来热闹非常。算起来,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敢在人群中这般肆意穿梭,这个场面一直是我所期待的。”
说到这里,雪妖连喝了两杯酒:“刚开始我在融入他们的时候,也很欢喜。我是真的开心,因为我终于体会到了一直以来的向往。但在这个欢乐的劲头过了之后,我又觉得有些乏味,好像热热闹闹的,也并不能让我开心太久。”
见雪妖面上带着疑惑,朝自己吐露着心声,白沉有了一丝满足感:“不只是你会这般,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新鲜感会让人亢奋不已,但是喧嚣太久,就会感到疲乏空虚,这都是正常的,沉淀几日便好。你勿要想太多,尽管放心吧,你期待中的那个皇城,仍旧能够满足你的期待,因为我会尽力。”
雪妖顿时笑了起来,踮脚拍了拍白沉的肩膀:“不错,你这个人类倒是颇为识趣,我看你很顺眼。”
白沉也跟着笑了起来,举杯之间,话语更密。
随着天色渐晚,篝火渐渐黯淡,人群也渐渐分散离去。
南易总算是摆脱了那些温柔的纠缠,当下松了口气,只觉得周身酸疼,比打了场恶战还要累。
(本章完)
第257章 花妖(八)
白沉看着比自己还要狼狈的南易,忍不住打趣道:“大师的魅力,我等果真是远远不及,适才只怕是这部落当中大半还未婚娶的姑娘都涌到了您的身边,不知可否有中意的姑娘?”
南易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好,又低头将衣衫上的褶皱抚平,压根就不想提及适才的事情:“时辰不早了,都早些去歇息吧。”
雪妖顿时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人,和我认知当中的人类倒是颇为不同。人类不该是禁不住诱惑,而且最易沉迷于美色么?但我看你们两,先前却是一脸狼狈,好像包围你们的不是********,而是豺狼虎豹。”
南易面色僵了僵,转身就走:“我困了,先行去歇息。”
眼见南易转头走的飞快,雪妖顿时笑的更为开心了:“你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想到会害怕女人。”
南易没有回头,脚步更快,雪妖笑的更是肆无忌惮。
白沉在一旁却是极为认真:“人有欲望,这是天性。若是在以前,能有这么多美人环绕,我自是会心猿意马,但在见过你之后,本能的欲望倒是被彻底压制。”
雪妖转头看向白沉,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问道:“在见过我之后怎么了?”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天有些凉了,走吧,该去歇息了。”
雪妖不以为意,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抬头看向头顶的天:“今晚的星星可真多,那小子答应我会将花妖带在身边了。不过不管我怎么说,哪怕是说让花妖给他做妾,他居然都不肯松口。而他想娶的人,我看到了,相貌极为一般,哪里比得上幻化人形的妖啊。更何况花妖还怀着一片赤诚之心,他们之间也有着那么多的记忆,为什么就不肯接纳?你们人类的情感,真是不可理喻。”
白沉看着雪妖的一脸愤懑,点了点头:“确实是不可理喻,很多时候明知不可能,也还是无法控制,无法及时止损。而且,感情之事本就如此,就算你心中爱意满满,也不一定就能够得到同等的爱意回报。”
雪妖听得一知半解,索性也不再纠结,而是话题突转:“也不只是人的感情难以琢磨,妖也同样,那花妖到底看上那小子什么了?就因为替它挡过一次雨?后来向它倾诉过一些心事?人类才容易感情泛滥,为何花妖会这么容易就深陷泥潭?”
“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相比较他人,我对你的感情需求更为好奇,你会喜欢上人类吗?亦或是你想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同类?”白沉摸了摸鼻子,将眼睛挪开,不敢去看对方的神色。
雪妖对白沉的问题不仅没有疑虑,反倒是兴冲冲地回答起来:“人类?亦或是比我强大的妖?我想,我应该会选择比我更为强大的吧,毕竟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能让我有耐心去弄懂的人,首先需要让我先有臣服之心才行吧。”
白沉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现在天凉,走吧,该回去歇息了。”
“急什么,我现在对你们人类的情感可是颇为感兴趣,你先给我讲讲。”雪妖一时兴起,伸手拉拽住白沉道。
白沉感受着臂弯一紧,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眼见当下月朗星稀,倒也开始享受起现在独处的机会,开始讲起了一些身边的故事,引以来探讨感情。
雪妖很快就听得入迷,时不时还会感叹几句,或者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夜色渐浓,周遭还剩零星的篝火仍在燃烧。人群已经尽数散开,只有安静的风和两道正在畅谈的声影。
翌日,雪妖的精神状态仍旧极为不错,天初亮便小心翼翼地将花妖挖掘出来,再次输送了一些妖力之后才将其递交给陆言。
陆言看着一盆花被递到自己手中,有些怔忪,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将这株花送了过来:“你还真的是有够执着。”
雪妖听到了花妖在见到少年时发出的欢呼声,暗叹一声后用灵识交流:“他有想娶的人了,以后跟在他身边,看到他和其它姑娘恩爱,你会不会难受?”
“谢谢,谢谢你这么帮我。在这两日不仅过渡了那么多的妖元给我,现在更是帮我达成了最想实现的愿望。能待在他的身边,每日能见到他,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更何况能看到他过的好,我也会很开心的。”花妖回道。
“你觉得开心便好,日后好好修炼吧,别把心思全都放至了人类身上。”雪妖叮嘱完又抬头看向了将花抱在胸前的陆言,“你现在就立誓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将其丢弃,一定要好好带在身边。”
“立誓?”陆言顿时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眼见雪妖虎视眈眈的眼神,唯恐其一言不合便再次动手,只能将手抬起立誓,“我陆言在此保证,日后一定会将这角堇花带在身边,好好照料,绝不会将其随意丢弃。”
见其顺从地立了誓,雪妖的神色缓和下来:“如此便好。”说完后转头离开。
南易等人也随后起来,吃过早餐之后,几人继续上路。
白沉看向雪妖:“那小花妖如何了?”
“我已经将其交给了陆言,让他立誓要将其带在身边,对这个结果,小花妖还是极为开心的,
只希望它以后都真的能开心吧。”雪妖回道。
白沉见雪妖面上始终带着费解,继续道:“你是不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花妖的要求为何会
那么卑微,只需要能在其旁便可,连对方知晓它的付出都不需要?”
雪妖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你现在倒是挺懂我。”
“其实不只是小花妖,很多人对待感情也是如此,在付出的同时是并不奢求任何回报的,就算不能拥有,只要能见其开心,便也知足了。”白沉接着道。
“被他们喜欢的人,倒是挺让人羡慕的。”雪妖回道。
(本章完)
第258章 镜妖(一)
白沉笑了笑:“你这般美好,也许就是你正在羡慕着的被喜欢的人啊。”
雪妖闻言顿时笑的极为开心:“我看也是。”
南易一直没有多言,听到此处,意味深长地看向雪妖开口道:“你应该擦亮眼睛,注意周遭的人,切莫错过了自己的缘分才是。”
雪妖歪了歪头:“身边的人?”随后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南易,噗嗤一声笑道,“莫非就是你?你喜欢我?”
南易本是想帮白沉一把,没想到雪妖竟是会联想到自己头上来,顿时面色僵了僵,立即否认道:“我只是提醒你,喜欢你的人,自然不是我。”
雪妖促狭地笑:“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接受的,毕竟你太无趣了,整个人着实太闷,相比之下,完全不及白沉能逗我开心呢。”
南易尽管被说无趣,但并未生气,反倒是笑了笑,看向白沉。
白沉本是有些懵,眼下听到雪妖如是说,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南易看着自己,顿时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雪妖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还在自顾自地打趣捉弄着南易,似想看到其狼狈的模样,就像昨晚被一群少女围绕时的那般。
可惜南易就只是笑着,不言不语,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狼狈。
不消片刻,雪妖便觉得无趣,开始转移了目标。
在平原地带,马车行的极快,很快就将那些帐篷远远抛在了身后。
接下来的路途,南易仍旧不急着赶往皇城,而是在途经的每个城镇都会有所停歇。
雪妖渐渐也没了最初的热情高涨,对人潮汹涌的热闹已经可以用平常心去对待。甚至有些时候不再热衷于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穿梭,反倒开始更享受蜗居在安静的室内,待在白沉亦或是南易身边,简单地闲谈。
一路的走走停停间,七日过去,几人离皇城更近一步了。
冷州,因为临近黑海,是以水产丰富,且四通八达,极为热闹。
南易等人很快就寻了一间上好的客栈住下,在行到这冷州时,他就不禁想到了晏子归。
因为以往从晏子归那里得知,血云岛就处于黑海域之中的某座岛屿上,而此地就临近黑海域,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血云岛。
血云岛少岛主在武林大会上与晏子归比斗时,强行使用秘术,最后被反噬一命呜呼,只怕那血云岛岛主必定是将所有仇恨都归结于晏子归身上了。
如今晏子归独自一人在外,若是遇到有心人复仇,还是颇为让人担心的。
思虑间,几人在大堂内要了些酒菜,白沉和雪妖单纯只是因为饿,而南易则是为了能快速打探最近发生的事情,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注意。
在周遭的繁杂声中,南易将声音全都囊括过来,而后仔细挑选,找出感兴趣的对话。
很快,他就锁定了靠窗的那桌食客,摒弃其它声音之后,专心听取他们的对话。
“要说那郁若姑娘还真是惨呐,最后竟落得了个这样的下场。”
“可不是,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竟被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死,啧啧,那林箐也是人不可貌相啊,其手段竟是这般狠毒。”
“哎哟,我这还好是没有亲眼看到那支离破碎的尸体,听说看过的人都吐得下不了床呢。”
“我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见过。那林箐怎么说也是冷州最大盐商的闺女,这家大业大的,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才是,怎地就这般变态?”
“嘘,说那郁若就好,可别随意说林箐有什么不好。她杀了人,如今还不是待在家中,她爹
已经替她摆平了一切,我们这些人若是嘴碎,可千万别惹来什么灾祸才是。”
“说的是,说的是,正所谓祸从口出,那我还是说郁若吧。这郁若姑娘样貌气质出众,哪怕是出生贫寒,但自身才气可不小,在这冷州也算是折服了不少人。这般令人瞻仰的女子,在最后竟是被剥皮分解而死,着实是残酷了一些,让人难以接受啊。”
“上次的花灯会,郁若姑娘步步成诗,力压那群整日卖弄的文人墨客不说,更是凭借自身艳冠群芳的容貌身姿而名声大噪。听说有不少权贵想要花大价钱请她去做私塾,眼看着她贫瘠的生活状况有所好转,这就出了这档子事,太可惜了。”
“那次的花灯会我去了,她那自信从容的气度,一颦一笑,似乎就发生在昨日,没想到最后竟是红颜薄命啊。”
“虽然你不让我说那林箐,但我这实在是不吐不快啊。”
“那你靠近点,小声,切莫让别人听了去。”
“嗯,想必你也听说了,郁若的尸体被发现时,都已经快要发臭了。其整张皮都被剥了下来,铺陈在梳妆台上。头颅则是垂挂在铜镜之上,至于身体则是被切割成了一块块。而双臂则是被放置在床榻之上,据说那林箐歇息时会抱着那对手臂入睡哩,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心理有疾?”
“说实话,我当初这般听说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瘆得慌。听说那屋子的地上喷溅的全都是血哩,也不知那郁若生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那林箐到底是为何要这样做,你可知晓?”
“不知,我只是听说啊,在事发之前,林箐除了吃饭如厕,其余时间就是都待在那闺房之中,哪都不肯去。而她也不准许任何丫鬟仆人进入自己的房间,没人知道她都在里面做些什么。后来是她的一个服侍多年的丫鬟察觉到自家小姐最近的不对劲了,且总能在房屋前经过时闻到一股奇怪的恶臭,不禁心中疑惑更甚。”
“因为心系于小姐,这丫鬟便将心中的疑惑告知了夫人。夫人便趁着那林箐吃饭的空档,去了其闺房,熟料那一推门之下啊,就被扑面而来的一股味给差点熏晕,最后定睛一看之后更是彻底地晕了过去。”
“当时在宅子内可是闹了不小的动静哟,只不过后来很快就被压制下来了。我们所听到的,也都是其内的丫鬟仆人偷偷传出来的,真假也不知有几分。”
(本章完)
第259章 镜妖(二)
“那郁若姑娘和林箐难道有什么仇怨不成?就算有,凭借林箐她爹在冷州的影响力,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依我看,那林箐如此做,完全就是出于心理上的扭曲和阴暗吧?否则杀人就是了,何至于将尸体折磨成这般?”
“我想也是这样,只不过林箐她的动机是什么?单纯只是因为想要用残忍的手段杀人?那为何不杀别人,偏偏就杀这郁若呢?”
“嘿,这还不简单,就是因为嫉妒呗。那林箐长得那么胖,有近三百斤呐,而郁若姑娘的气质容貌得天独厚,近日更是在冷州声名鹊起,成为了大众心中的完美情人,指不定其中就有那林箐的意中人啊,因爱生恨倒是说得通的。”
“我看八成也是这样,真是可惜了郁若姑娘这婉若天仙的人儿。既然爱慕她的人那么多,这其中定是不乏权贵吧,怎地无人替其伸冤?”
“伸冤?嘿,林箐她爹是谁,冷州最大的盐商啊,这背后的关系可大着呢,谁敢轻易得罪?更何况郁若已死,有谁会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死人去摊上这种麻烦事呢?到最后啊,也只能郁若自己吞下这不幸的苦果了。”
“这么好的姑娘,想来还是觉得心痛啊。而且我听说,她家里还有一位老祖母一起生活?据说眼睛还不好使,如今这郁若去了,老人家怕是更难生活下去哟。”
“这个你就冯操心了,那郁若的祖母已经被林箐她爹接入了一栋新的大宅子,据说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一大帮仆人丫鬟供使唤。”
“这般说来倒还算不错,有那么点人性。”
“弥补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我看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罢了。”
“可叹啊,往后再也看不到那风华绝代的身姿了。”
“算咯算咯,人已逝世,我们再惋惜也无用咯。”
随后两人的话题便迅速的转变,南易将微偏的头转回来,开始思索。
一旁的雪妖抬手在南易跟前晃了晃,见没有反应之后,又伸手推了一下:“我说你不吃饭,对着一桌子菜肴发什么呆呀?!”
白沉见南易神色严肃,不禁也关心起来:“大师可是遇见了什么烦扰?或者是在此地遇见了故人?”
南易在雪妖的推搡之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你们先吃吧,待吃完之后在此地稍作停留。”
雪妖闻言,双眸瞬间就亮了起来:“稍作停留?难道此地真有你的故人?是谁呢?难道是你的小妻子?亦或是哪位红颜?”
“咳。”南易瞥了雪妖一眼,无奈地清了清嗓子之后才回道,“我没有妻子,亦没有红颜,想要在此驻留,只是发现了一桩感兴趣的事情,想要探查清楚。”
白沉顿时恍然:“大师的意思是,此地有邪祟鬼怪?”
“不确定,我只是听到了一桩惨案,女子被肢解分尸,且死后的冤情不能得以为报。一般这种人死后的怨气肯定是极大的,有很大可能形成恶鬼想要报仇,所以我想去了解一下情况,以免其误伤他人。”南易回道。
雪妖的兴趣自然更甚,追问道:“你一路上都跟我们在一起,并未见你向谁了解此地的情况啊,有冤情你又是如何知晓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怎地并未见到。”在说完之后快速地转头四顾起来。
“就在你们适才吃饭的时候,我听窗户边的那桌食客说的。”南易解释道,随即将所听简短地解说了一遍。
雪妖听得咂舌不已:“这叫做林箐的人,还真是可怕,弄一堆碎肉,她不嫌恶心?”
白沉倒是神色正常:“在宫中,见过的残酷刑罚可谓是林林总总,比此种更为恶心的可谓是数不胜数。”
雪妖皱了皱眉:“你们人类真是残忍到可怕,那按照大师的说法,宫中岂不是有很多鬼物?”
南易摇了摇头:“有些地方是很少能有鬼物出没的,比如佛道两派,这个不用我细说。再一个就是皇宫了,因为天子身上带有万邪不侵的浩然龙气,鬼物都不敢靠近。”
“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抓住郁若的魂魄?可我觉得她有些怪可怜的。”雪妖继续道。
南易回道:“有浓厚怨气的鬼物,很多时候并不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因为它们的戾气太重,是以没有理智,伤害的,不仅仅是仇人,还有很多无辜的人。而且相对的,伤害了越多的人,它们背负的罪孽也就更为深重,从而失去轮回机会。我现在想做的也不是去抓她,毕竟她才是受害者,我想要的结果是将其超度。”
白沉则是难得的面色严肃:“如今我在此,知晓有这样一件无法伸冤的事情,倒也可以还给她一个公道,让她安心去往轮回。”
雪妖连连点头:“我看如此甚好,既然现在已经吃好,赶紧走吧。”
南易率先起身,给了些赏钱之后,很快就从客栈老板那里知晓了冷州最大盐商宅邸的方向。
待行到之后,雪妖稍使手段,几人便进入了豪华气派的府邸当中。
“为什么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进来,要这般偷偷摸摸的啊?”按照南易要求使用障眼法的雪妖疑惑道。
南易和白沉就那般大摇大摆地在府内行走着,就好像他们是被请进来的一般。
听到问话,南易仍旧直视着前方:“光明正大的进来?我们与这盐商没有丝毫交情,也断然不能提及郁若之事,这般大的府邸,怎可能让人轻易进出。而九王爷的身份,现在也不宜过早暴露,以免打草惊蛇。”
白沉和南易的表现并无一二,皆是昂首阔步地行走着,此时稍稍偏了偏头:“大师,眼下我们该如何去寻那林箐的闺房?要不要我派下属影卫先去查探?”
南易点了点头:“嗯,现在我还尚未发现任何的阴煞之气,你让他前去查探吧。”
(本章完)
第260章 镜妖(三)
白沉点了点头,身后便有一道人影快速掠出。
雪妖转头四下打量着,时不时还会对路过的丫鬟仆人投以热烈的目光。
南易见此,只能提醒道:“花愁,别太失礼,以免引起注意。”
“失礼?我不能看这来往的人么?”雪妖不解。
白沉则是立即接话,向雪妖简单讲解了一番有关人类间的礼仪问题。
雪妖顿时听得皱眉不已:“真麻烦。”
“无碍,等你到了我的地盘,这些所谓的规矩礼仪你都可以不用理会。”白沉笑道。
雪妖连连点头:“你这般说,我倒是想快点去往皇城了。”
白沉无奈地解释道:“不是皇城,皇城那般大,可不是我说了算,我的意思是,等你去了我的王府,便可以无视所有的规矩了。”
雪妖撇了撇嘴:“只是在你的王府之中可以自由自在?那我若是想在这天下间都不用守规矩呢?要不,我助你当个皇帝玩玩?”
白沉面色一惊,立即出声制止:“这种话,可是万万再说不得了!”
“这有何说不得?我是说真的,难道你就不想当皇帝吗?”雪妖问道。
白沉摇头:“圣上虽是很多人都想当的,但是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责任和压力,我自认没这份魄力和能力,能逍遥一生就是我最希望的了。”
雪妖还欲说话,那前去打探的影卫已经折回,开始拱手禀报:“王爷,我已经找到了那林箐的闺房。”
“带路。”白沉言简意赅道。
雪妖的兴趣也很快就被吸引,立即接话道:“这下有热闹可看了,我说要不先别超度那女鬼,先助她吓吓那林箐如何?”
南易闻言,竟是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正有此意。”
因为有影卫在前探路,几人一路上都完美地避开了四处逡巡的家丁,顺利来至了林箐的院落前。
南易在院子里站定,转头四顾之后有些疑惑:“这就是林箐的闺房?按理说郁若死的极惨,此处应该有很强烈的怨气才是,怎么什么也没有?”
白沉也四处打量着,只不过他自是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怨气?这林箐的爹爹家财万贯,出了这档事,会不会已经请来了道士,将那郁若的怨灵拘走了?”
南易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若是这般,那就有些费功夫了。”
在几人悄然站立在院落中说着话时,那紧闭的闺房大门竟是突地打开,一道极为圆润的身体就站立在门廊前,一双被肥肉堆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几人,却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大声叫喊。
白沉的面色微沉,超身边的影卫稍稍动了动手指头。
那影卫便立即意会,悄然消失在了身边,只不过在其身形刚动时,那林箐就先一步开口了:“不想死的话,离开此地。”
南易在看到林箐出现时,眼神便微微有了变化,此时静默站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雪妖则是嘴角微掀,一脸极为感兴趣的神色:“我不仅不会离开,还想进去你的屋子里看看,我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
其话刚说完,那先前在白沉身边骤然消失的影卫再次出现了,他本是得到了白沉的暗示,想要先动手制住林箐,以防其叫出声来,眼下却是猛地半跪至地上:“属下没能顺利完成任务,还请责罚。”
白沉心中难免一惊,毕竟影卫的手段,他可是知晓的,在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女子时,竟是失手?而且适才他一直关注着对方的动作,林箐分明是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门廊处的:“到底怎么回事?”
影卫如实回道:“我适才刚要靠近其身边,便猛然间发现她消失在了原地,随后出现在了离我十米远的地方,待我立即追去时,她又消失在了原地。整个人的速度极快,飘飘忽忽犹如幻影,我无法将其制住。”
影卫的话让白沉费解不已:“可是她并未动过。”在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南易,“这个林箐是不是有问题?影卫居然无法靠近她。”
南易点头:“在她身上确实是有些古怪。”
雪妖倒是怡然不惧:“有我在,一个恶鬼而已,还能翻天不成。”
南易摇摇头:“不,这林箐的情况,似乎并不是被恶鬼缠身了。而她自身的情况也有点特别,她身上有妖气。”
“妖气?”雪妖闻言,立即闭上眼睛似在感应着什么,“可我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妖元的存在。”
南易道:“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这林箐是妖,毕竟她有着人类该有的三把火。只不过她身上确实是有若有若无的妖气,看来这宅子里,有的不是怨灵,而是妖。”
白沉点了点头:“难怪影卫无法靠近,原来此处有妖,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南易回道:“先别急,我尝试着与其沟通吧,雪妖你则注意好周遭的情况,一旦发现有妖元涌动,就立即阻止,以防被其偷袭。”
“没问题。”雪妖笑眯眯地盯着那林箐,只不过体内的妖元开始涌动起来,试图去吸引那妖物的出现。
片刻之后,林箐的目光果然变了,转身走进了房中,同时幽幽道:“你们随我进来。”
南易还正在心中想着措辞,没想到对方便让自己一行人进去了,当下也不犹豫,立即跟上。
雪妖则是认真感应着,却并没能发现有任何的妖元波动作出回应。
一股浓重的腥臭腐烂气息扑面而来,且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
白沉一踏进屋子,瞬时就捂住口鼻转头跑出了屋外,干呕之下身边的影卫立即递上了清水。
雪妖也抬手掩住了口鼻,一脸嫌恶道:“这屋子里的味道也太浓重了吧,住在这里没被熏死也是蛮厉害的。”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了屋外的白沉,“这里的味道,一般人还真的难以忍受,你先别进来了,就在屋外等着吧。”
(本章完)
第261章 镜妖(四)
南易强忍住胃中的不适:“这房间设有结界,是以刚才在院落中时才闻不到其中的怪味。”
雪妖手指轻动,周身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包围圈,开始四下张望起来:“这地上的血迹怎地就没清理一下,看起来着实是过于恶心。”
南易则是抬手指了指自己:“你这个隔离圈,给我也来一个。”
雪妖闻言抬手再次轻点,南易的周身便也多了一个包围圈,那刺鼻的怪味顿时被隔绝一空,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直视着那林箐问道:“你肯让我们进来,应该是得到了它的指示吧?现在我们已经来了,它呢?”
林箐就好似充耳不闻一般,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南易,片刻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郁若?你们两都是她的追求者?能到这里来,你们就不怕我爹?还真是为了美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啊。”
南易在林箐身上看不出端倪来,便开始打量起了房内的情况:“追求者?我等并未见过郁若,只是路经此地,听说了此事,想管管闲事而已。”
林箐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刚欲说话,便传来了敲门声,有颇为和蔼的声音响起:“箐儿,我做了点你爱吃的甜汤,就给你送来了。你也别整日闷在屋里,现在陪娘亲去庙里上上香可好?”
林箐瞥了那紧闭屋门上的影子一眼,脸上有些不耐,没有回话。
那身影仍旧站立在门外,继续轻轻敲着:“以往是我和你爹爹对你有所疏忽了,现在我不会了,你也别一直躲在房里别出来了好不好?”
林箐看了南易等人一眼,随后往屋门行去,将门推开,其外正站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手中还端着一蛊汤,在看着林箐的时候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意,只不过在看到林箐身后的众人时顿时讶异不已:“他们是?你的朋友?”随即又笑了起来,欲要抬脚走进屋内,却是被林箐一把拦住。
“娘,把甜汤给我吧。”林箐抬手接过妇人手中的杯碟。
那妇人仍旧是笑笑的模样,看向了屋内的几人:“我这就安排人送些好酒好菜过来来,你们得空时还请多来看看箐儿。”
南易没有说话,只是客气地拱了拱手。雪妖则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道,“有好吃好喝的,自是要多来才是。”
妇人闻言先是诧异,随后就笑了起来:“姑娘不仅生的貌若天仙,连性格竟也是这般讨喜,你能陪着箐儿,是她的福气。这吃喝就不用说了,就是有想要的其它物件,也都可以尽管提及。”
雪妖的眼睛顿时骨碌碌地转了起来,颇为乖巧地应道:“多谢伯母的好意。”
林箐的神色却是变得有些阴沉起来,冷冷地看着妇人道:“你回去歇着吧。”说完之后便猛地将门关上。
雪妖见其这般态度,不由得撇了撇嘴:“你娘这么关心你,你倒不怕寒了她的心?”
叶箐将手中的甜汤随意搁置在桌上,抬头狠狠瞪向雪妖:“你闯到我家来还敢对我指手画脚?你们长得漂亮的全都觉得高人一等,非要趾高气昂是不是?”
雪妖见其眼神骇人,莫名其妙地用敌视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你一个小小人类居然敢冲着我大呼小叫?且还敢拿眼瞪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动弹不得任我摆布?”
白沉见雪妖发怒,立即轻声安抚其情绪。
南易则是开门见山地开口道:“郁若是你杀害的?还是你身边的妖物杀的?”
叶箐静默地注视了南易片刻:“妖物?什么妖物?人就是我杀的,如今她已死,你想要如何管闲事?”
南易继续问道:“人是你杀的?缘由呢,你为何要将其杀死?”
叶箐冷笑:“官府都管不了的事情,你要来管?我为什么要杀她,与你何干。”
见叶箐的态度始终嚣张,雪妖的眉毛挑了挑,一把推开身旁安抚着她的白沉,手指轻动便瞬时冻住了叶箐的下半身。不过却并未看叶箐,而是转头四顾着:“你到底是何妖物?再不现身,我就彻底将其冰封!”
刺骨的冷让叶箐周身都打起了寒颤,其阴冷的神色终于有了丝变化,立即转头看向某处:“大仙,你叫我放他们进来,现在我被冰冻,你为何还不出现?”
南易顺着叶箐的目光看向梳妆台,那桌面上也满是血迹,并未清理。其上并未摆放任何的首饰盒,只有一面铜镜。
其镜身上花纹简单,看起来与一般铜镜无异,背后有着极为简洁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孩童随意刻画出来的几笔,乍看之下,倒像是一只眼睛。
雪妖也将视线转移到了那铜镜之上,不屑地笑道:“还敢对着人类自称上仙?不就是一只妖嘛,你到底是何妖,再不现身,就休怪我动手了!”
随着话音刚落,那铜镜顿时震颤起来,随后镜子里竟是显现出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看不清脸面,声音有些尖细:“能在此处相遇,也是难得,还请坐下来好好说话,我是镜妖。”
南易打量着那镜子里的黑影,这才感应到了浓重的妖气:“镜妖?身为妖,你出现在人类身边是何故?”
那铜镜却是理也不理南易,而是带着谄媚朝雪妖接着道:“从前辈先前释放出的妖力来看,修为可谓是高深莫测,远超我这微不足道的小镜妖啊。”
雪妖在一旁顿时乐了,斜倪南易道:“你居然被一只小妖给无视了,你要不要告诉它,当初你只凭借轻而易举的一招就破解了我的最强杀招?”
面对雪妖的打趣,南易不以为意,只是上前两步,开始细细打量着铜镜。
那镜子里的黑影顿时颤了颤,声音开始有些发抖:“能让大妖跟随身边的人类,那必定强大不已,镜妖我实在心生敬佩,先前的怠慢实属无意。大仙有何要问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本章完)
第262章 第一百六十二 镜妖(五)
见镜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南易对其谄媚自是没有放在心上,接着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镜妖这次老实多了,立即就做出了回应:“我早就陷入了沉睡,后被人发掘售出,是这位姑娘买下了我,是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南易点了点头:“这样说来倒是情有可原,那关于郁若的事,到底缘由如何?她死的那般惨烈,魂灵在何处?”
这次镜妖没有如实回答,那铜镜内的影子左右晃动着,片刻之后才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由墨王收集了赤金,本是为了讨好爱妃,找来当时最好的匠人朗心,准备制作一个最为精美奢华的镜子。可惜,在镜子还未经打磨雕刻之前,匠人朗心便病疾突发,一命呜呼了。”
“墨王所下达的要求没有办法再继续完成,其朗心的夫人唯恐对方迁怒,急急收拾行囊带着不足七岁的小儿离开。而那小儿,因为念及自己的父亲,唯一带在身边的,就是朗心死前抱在手掌还未雕琢的镜子。”
“至此以后,那孩童因为思念,时常抚摸镜身,长此以往,用指纹将其打磨抚平,最后在镜子里留下了一枚念种。后来过了几十年,孩童自然老死,那镜子也在他的日夜抚摸之下,看不出原本的光华。至此待他死后,其后人并未在意,因为嫌镜子过于朴素,故而弃之。”
“后我被常埋于地下,适得所埋之地是一处聚灵穴,长久以往之下,念种开始吸收天地之气,最后成就了我这镜妖。虽然我现在的实力还极为弱小,但得以成妖也可谓是极不容易啊。”
南易见其故作语调凄凉,淡淡一瞥之下开口道:“那郁若呢?”
镜妖再次沉默,片刻后才接话道:“郁若,郁若倒是个难得的美人,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且还满腹经纶,着实让我心生敬佩。”
“敬佩?你一个妖,会敬佩一个人类?”南易似听出了什么端倪,声音渐冷。
一旁的雪妖则是带了几分好奇:“能让一个妖都赞不绝口的人,那郁若真有那般美?比我还美吗?”
林箐一直注视着雪妖,神色古怪,此时接话道:“光是凭借容貌五官来讲,郁若不如你,但她清雅高华的气质,倒是你所不及的。郁若的美,主要是整个由内到外的,确实让人羡艳。”
雪妖闻言似有些不满,撇了撇嘴。
白沉在一旁倒是笑了笑道:“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往后你倒是可以多看看书,相信一定能比现在更美。”
雪妖一脸疑惑:“当真?书真有这么神奇?”
白沉见雪妖一双大大的双眼带着认真凝视着自己,顿觉可爱,轻笑道:“你试试便知,可巧我的武功虽是一般,但是文还不错,届时可以耐心指导你。”
雪妖连连点头:“那我自是要试试了。”
镜妖则是在南易的质问之下再次静默,现在才出声道:“郁若这般美好,谁能不喜爱?我虽是妖,但确实是对其心有敬意。”
“妖对于人,所产生的情绪,一般只有轻视。毕竟妖强大,而人弱小,且因为妖无法伤人,否则便会遭受天谴。是以妖对于人类,通常是有着不满和敌意的。毕竟在妖看来,人类弱小,却因为受到上天庇护而得以占据着最好的土地,这实属不公。你现在却一直强调着,你对一个人类心生敬意,这不禁让我有所怀疑。”南易回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曾经虽也对人类怀有敌意和轻视,但郁若不一样,见到她,我才知道,人类也可以如此美好,美好的我忘记了曾经心中对于人类的所有介怀。”镜妖这次没有缓缓作答,而是骤然出声,显得有些激动。
南易熟视无睹:“是你指使林箐杀害郁若的,是吗?”
镜妖沉默。
雪妖则是有些想不通地问道:“镜妖指使的?先前你听来的,不是林箐嫉妒那郁若的美貌,以及她在冷州的受欢迎程度吗?”
白沉也出言赞同道:“依我看,那客栈中两人的对话还是极为可信的,人心有时候就是如此残忍。且从先前林箐对待花愁的态度来看,曾经并未见过的人,就因为其容貌,能心生罅隙,由此可见她是善妒之人。”
林箐被当着面说道,面上并未有任何不满神色。许是因为容易疲乏,她坐在方凳上,且半倚着桌子,肚子上的肉顿时就堆积在了一起,一圈圈耷拉在腿上。
南易见镜妖不愿作答,接着道:“答案在我心中已经清楚,你既然不愿作答,那我再继续问你,郁若的魂灵呢?此地并没有阴煞之气,要说她去往轮回了,我自是不信的,难道你将她的魂灵吞噬了?”
“不!郁若这般美好,我怎会将她的魂灵吞噬。”镜妖再次迅速做出了回答,且镜面上的黑影波动的速度更快了,就像被风吹皱的水面,由此可见它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
“那她的魂灵呢?去了哪里?”南易继续道。
镜妖再次沉默,雪妖顿时有些不耐了:“让你回答就老老实实回答,再不出声,信不信我打烂你这堆破铜烂铁?”
白沉在一旁肉痛道:“先前我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铜镜,但通过适才它的话语才知道,这其实是赤金,这么大一块,简直就是奢靡,千万别肆意毁坏了。”
雪妖一听,顿时收起了身上蓄势待发的气势,开始绕着镜子转起了圈来:“赤金?看起来也就这样嘛,并不觉得有多好看,既然你喜欢,那我就不乱来了,一会送给你。”
白沉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你能送给我东西,我很开心了。”
“咯吱。”林箐似终于坐不住了,在方凳上摇晃起来,使得其下的椅子发出痛苦的哀叫,其被肥肉堆积到几乎看不见眼珠的一对小眼看着雪妖尖声道:“这镜子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
(本章完)
第263章 镜妖(六)
雪妖拿眼斜倪:“我看中了的东西,由不得你。”
林箐气急:“它是我的全部希望,你若是敢拿,我让你走不出这林府!”说话间拿起了桌上的杯盏就朝着雪妖掷去。
横飞的杯盏中茶水欲要飞出,只不过这杯连同茶水在半空中时便骤然停驻,随之那液态的水瞬息化为了冰柱,而后迅速下落,随着啪的一声间,有一道身影急速掠过。
是雪妖,她飞贴至林箐身前,其手一抬,林箐那胖重的身体竟顿时悬至了空中:“卑微的人类,你敢对我动手?还敢威胁我?走不出林府?呵,只要我想,你这林府上下皆可被我尽数冰冻!”
失重感让林箐体会到了现在的处境,其面上的肥肉乱颤,声音变得更为尖利:“你们妖是不能杀人的!”
雪妖神色漠然:“谁说我要杀你了,只不过是将你冰封个十年八载的而已。”
林箐闻言,顿时尖叫起来。
南易见林箐开始情绪失控,便有意拿她当突破口:“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如若你能如实回答,我会劝她放了你,如何?”
雪妖只是看了南易一眼,随后又挑眉看向林箐:“就像他说的那样,你要如何选?”
脚不沾地的林箐顿时连连点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镜妖依然沉默,甚至那镜面上的影子竟是消失了。
白沉注意到之后立即出声道:“大师,那镜妖不见了!”
南易头也没回:“不用担心,它是没办法离开本体的,只是现在进入了自己的镜子世界而已。”说完后又朝林箐道,“讲讲郁若吧。”
雪妖手指轻动,林箐便骤然从半空中跌了下来,当下狼狈地瘫坐在地,呼呼喘着粗气,其额上全是汗珠喃喃自语道:“终于落地了,终于落地了。”
雪妖好奇道:“你在说什么呢?”
林箐极为困难地扭动着身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之后再次坐在了方凳之上,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帕子擦着额上的汗,随后又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下一杯杯水,这才开口道:“我很怕高,一点点高度都接受不了,我现在什么都愿意说。郁若,郁若是我们冷州有名的佳人,喜欢她的人可谓遍地都是。”
“不过这些我都不在意,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要喜欢就喜欢吧,与我无关。但是我喜欢的人,和我青梅竹马的人,他也喜欢上了郁若。”
“我打小就胖,但那时候性子还算开朗,且因为爹爹的缘故,还是有很多孩童喜欢跟我玩乐的。毕竟他们在回家的时候,爹爹总会给他们捎上些零食。但后来我就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玩了,因为他们总是在背地里偷偷嘲笑我,在被偶然撞破之后,我开始变得自卑,并且不愿和他们再接触。”
“只有石天,他会在听到那帮孩童数落嘲笑我胖时,替我打抱不平。所以我是乐意和他玩的,不过我爹爹却不喜欢我和他待在一起,因为石天家里穷。爹爹的勒令,我充耳不闻,在石天他爹每日来送菜的时候,他都会跟随着一起来,我照常和他在一起玩耍。”
“爹爹很忙,自然无暇管我。娘亲虽然很是空闲,但她的时间从来不会花在我的身上,所以也不会管我每日都和谁一块玩耍。后来石天大了,他接替了他爹的活,每日给我家来送菜,风雨无阻。”
“我越来越胖了,我不爱出门,害怕见到旁人奇异的目光。不过就算是待在家中,也时常能看到那些丫鬟仆人暗带戏谑的眼神和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我装作不知。”
“只有石天,他仍旧和孩童时一般,看着我的目光没有丝毫嘲弄,他会跟我分享很多有趣的见闻,会跟我讲他对于未来的期待。我是喜欢他的,我很清楚,因为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像个正常人。”
“毕竟,就连我的爹娘,也时常会一脸嫌恶地看着我呀,他们很少和我相处,而在一起时所说的最多的话,也只有让我控制好饮食。但我吃的不多,全身的肉仍旧不断疯长,我也毫无办法啊。”
“而就在前不久,石天在和我分享见闻的时候,提到了郁若。他在说起郁若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就好像一片星海,里面满是憧憬。他给我描述郁若是如何的美丽动人,如何的才情横溢。他说,他喜欢郁若,他想娶她。”
“但随后他眼里的光又快速黯淡下去,有些沮丧地垂着头,他说郁若太过于美好,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是没办法让对方多看他一眼的。在石天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不知道我的心里就好像被针碾过一般的难受,我觉得他就是最好的呀,怎么会有娶不到的人呢。”
“不过娶不到也好,我希望他能娶我。要说才情,这些年来我不愿出门,多是待在屋中看书,凭借家里丰厚,我可谓是博览群书,出口成章我也是可以的,就算在天赋上稍逊那郁若,也不会差的太远。”
“虽然我因为肥胖,手指太粗壮而无法抚琴,但我的字画都极好,这也算是爹娘最引以为豪的地方了。所以这才情,我是绝对有的。但说到样貌,我清楚,我和那郁若相差了无尽的沟壑。我想,这就是石天不喜欢我的缘由吧。”
“就算他不会响其他人那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但他也终究不会爱上我。所以我想瘦,只要瘦下来,我和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天壤之别,那我和石天,就还是有机会的,毕竟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来的相伴,他心中一定是有着感情的。”
“我开始了疯狂的节食,每天只是喝大量的水。我开始强迫自己拖着笨重的身体在家里的大花园间不断往返走动,让自己挥汗如雨,希望能够瘦下来。但是最终,一切不过徒劳,我将自己饿到晕倒,身上的肉也不见少上分毫。”
“且周遭那些在知晓我瘦身失败且晕倒的人们,看着我的目光更为的嘲弄,其中首当其中的,自然是我的爹娘,他们对我言语上的嫌弃更甚。瘦身无妄之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本章完)
第264章 镜妖(七)
“我是瘦不下来的,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而瘦不下来的后果便是石天永远也不会喜欢我,毕竟谁会喜欢这样不堪入目的大胖子呢?当时我就想到了轻生,只不过我虽已是这番模样,但仍旧想死的好看一些。”
“是以我去了集市,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我倒没有畏手畏脚了,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我买了喜欢的胭脂水粉,还买回了这面镜子。以往在我的房中,是不会摆放镜子的,因为我害怕看见自己的这张脸。”
“一路上,我能看见很多人对我侧目,眼神讥诮,也有不少指指点点的甚至耳语的。我当时一直笑着,算是自嘲吧,终于敢出门了,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等我回到家,我开始对着镜子描眉。只不过意想不到的是,在我画好眉的那一刻,我在镜子中见到的是一个身形苗条,脸庞不过巴掌大的美人。她面向着我,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我当时一度以为那是我临死前最深的执念引起的幻觉,直到那镜妖说话,我才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恢复意识的时候,自身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动弹不得也睁不开眼,依稀能听见声音。
从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当中,沈秋荣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医院,而爸妈也来了,正大声斥责着方子琛。方子琛也对此做出了解释,说是下楼梯时脚滑所致。
听到方子琛的话,沈秋绒气的想从床上跳起来当面将其拆穿。可是不论怎么努力,其身体就是无法唤醒。
随后医生非常专业的讲述着情况,除去那些听不懂的名词,沈秋绒捕捉到一句关键语句,那就是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植物人……沈秋绒听到这个词有些惊慌失措,自己现在可是有着四个多月的身孕啊,如果再也醒不过来,那孩子怎么办?爸妈又该怎么办?
周边的声音渐渐少了起来,最后只剩下安静。爸妈虽然非常伤心,想要留下来守着,但是正上高三的弟弟需要看护,不得不先回家。
现在守在床边的便只剩方子琛了,沈秋绒知道他正坐在床边,可是她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是什么表情。
极度的静谧中,沈秋绒感觉自身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渐渐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之前还可以断断续续听到外界的声音,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就像被单独隔离在某一个世界当中。
极度的焦虑当中,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对于当下的情形,沈秋绒只能在心中痛骂方子琛。没想到有时候爱错一个人,真的会毁掉一生。
可自己怎么会爱错呢,他曾经的体贴呵护简直历历在目,两人经历了诸多磨难才修成正果,为什么历经考验的爱情到最后也会变质?
曾经的相识相知相爱现在想起来只有心酸,沈秋绒很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开始仔细翻查起记忆。
2006年,沈秋绒念高一,因为家里管教严厉的缘故,她一直都是上进勤学的好学生。那时候的生活是极其枯燥的,只有做不完的试题和看不完的书。
在这样的生活中,沈秋绒最喜欢的便是每次疲劳过后安静的缩在某一处角落听歌。至于结识方子琛的那一天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却在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七月流火的夏天,阳光炽烈烘烤大地。午休时间沈秋绒
找一处绿荫听歌,ipodmini里的歌都是刚下载的,当听到张悬的《宝贝》时,顿时颇为喜欢。
沈秋绒反复播放着,沉浸在干净舒适的声音里忘了时间,直到上课铃敲响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急急忙忙跑回教室。
刚坐下不断喘气间一摸口袋,却是发现把ipodmini弄丢了,沈秋绒只得硬着头皮举手道:“老师,我肚子疼,想去洗手间。”
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板书,听到声音颇为不悦的回头,凝视了沈秋绒两眼,眼神缓和下来:“去吧。”
沈秋绒脸红的像做错事的孩子,急速起身往外跑。沿途找了一路,都没在地上找到,不禁有些沮丧。
正准备折返时,有温吞的声音迟疑道:“你是丢了东西吗?”
沈秋绒偏头看去,这才发现树荫下站了一人,高高瘦瘦的,有光影透过树叶打在脸上明明灭灭。
见沈秋绒不说话,那男生笑着的用手挠挠头:“我捡到了一样东西,想着失主可能会着急,就等在这了,你能说说你丢了什么吗?”
沈秋绒许是跑的太急,微微红着脸道:“ipodmini,粉色的。”
男生听完如释重负的笑,牙齿极白,有些晃眼:“那我捡到的刚好就是你的,还给你。”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掌心躺着的正是沈秋绒丢失的ipodmini。
沈秋绒接过后匆匆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要回教室。
男生接着出声道:“你循环的歌很好听。”
沈秋绒回转头也不急着走了,和男生一起并排站立在一起,脸上漾起笑容道:“你也喜欢听歌?”
“当然。”
……
那天短暂的路程中两人谈话间建立起了友谊,闲暇时会聚在一起听歌,当然,只是偶尔。
因为高一时候的方子琛便有一个在一起两年的女友了,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学习和女友。
后来在刚升到高二时,方子琛分手了,和沈秋绒之间依旧是以往的朋友关系,只是相处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
直到高二的那年夏天,也是艳阳高照的某一天。两人像往常一样坐在树荫下听歌聊天,而后方子琛突然递过一只耳机道:“你听听看。”
歌手刚发出声音,沈秋绒便听出来是谁了,颇为欣喜道:“张悬又出新专辑了?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方子琛眼睛飘向别处,从口袋拿出ipodnano递过来:“歌名你自己看吧。”
沈秋绒接过朝显示屏看去,张悬——喜欢。
“我喜欢你。”
“什么?”沈秋绒正戴着一只耳机看着屏幕上的歌词,闻言下意识的抬头反问道。
方子琛飘向别处的眼睛突然转过来,直视着沈秋绒,其熠熠光辉的眼神沈秋绒现如今想起来都心跳不已:“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沈秋绒看着方子琛深情注视的黑色瞳孔,完全沉溺进去,不自知的回答道:“好啊。”
相比较往后的情人节和纪念日,这次最初的告白显得平淡无奇毫无惊喜,却最是深刻。
两人在一起后,沈秋绒问过为什么会喜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时的方子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时候有多美,笑起来像一湖清水,所以第一次见你时我便喜欢上你了。”
那时候有多美,笑起来像一湖清水,沈秋绒知道这是方子琛很喜欢的一首歌里的歌词。
最初方子琛极为宠溺,两人的感情很甜蜜。高中那两年是青涩的,却也是沈秋绒心中最珍惜的。
(本章完)
第265章 暗夜浮华(一)
待到刘掌柜离开,沈秋绒忍不住道:“这里不过是个小镇,一家酒坊不知道要辛苦经营多久才能赚到五百两,你一开口就要这么多,会不会太过分了?”
南易淡淡开口:“你只需要配合我,谁会嫌钱多?”说完便进屋关上门。
沈秋绒话被堵在胸口,看着紧闭的门翻了个白眼也回到自己屋中。
静下来躺在床上,心绪变得焦灼,沈秋绒感觉自己就像被原来的世界给抛弃了,想回去却毫无头绪。如今在这里无依无靠,连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心中难免酸涩。
“好端端的,怎么要哭了?”磁性温和的声音蓦然在头顶响起。
正盯着床顶帷幔发呆的沈秋绒被惊得一个激灵,眼睁睁看着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慢慢显现出来:“荼焱神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荼焱神君整个身体显露出来,悬在床顶,有如星辰的眸子直视着沈秋绒,缓缓下落贴近,直至呼吸轻喷到对方的脸上:“我临走前,记挂你,便来看看你过得如何。很好,不枉我如此挂心,倒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儿。”说着便伸手撩起沈秋绒胸前的长发把玩。
沈秋绒不敢动弹,慌张的看着荼焱神君不知所措。
“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是心里难受吗?我是来借你靠靠的。”荼焱神君说完便一个侧身躺到沈秋绒身旁。
沈秋绒虽说当下很想有一个人可以给予温暖,但是真出现了,又很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怎么不说话?那捉妖的肯定告诉过你我的身份,我可是妖力无边的,你不肯说,我便读取你的记忆了。”
“对,你妖力无边,那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吧?”沈秋绒心中一动的问道。
荼焱得意的勾起嘴角:“那是自然。”
沈秋绒在心中反复斟酌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知道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另外的世界吗?如何能在这些世界间往返?”
本是得意的荼焱神君闻言眉毛高高挑起:“另外的世界?你是指仙界吗?”
沈秋绒满脸的期待顿时垮下来:“谢谢你,不过你应该帮不了我。”
一片沉静,荼焱神君没有回话,沈秋绒好奇的偏头望去,只见对方的瞳孔蓦然放大如同黑洞般把人的心神吸入。
片刻后,荼焱神君轻声道:“居然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看起来好像很有趣。”
沈秋绒清醒过来,那种窥视感让她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顿时心中颇为恼怒:“怎么可以随意窥探别人的记忆!你无耻!”
“本神君无耻?”荼焱神君伸手揽过沈秋绒的下巴,“我知人类都脆弱,我只是想帮你。”
沈秋绒依旧一脸愤懑:“你能怎么帮?”
“你这种情况我确实是第一次知晓,不过以本神君的能力,许是能帮到你。”
“真的?”沈秋绒口气软了下来,好似找到了依靠。
“你想回去?”
沈秋绒点点头:“对,我想找到回去的方法。”
“我见你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还要回去吗?人类的感情啊,就是薄弱,经不起考验。”
沈秋绒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当下鼻子一酸,咬唇没有说话。
荼焱神君伸手拉过沈秋绒,使其靠在自己胸前:“我知道人类宣泄出情绪才会好受些,哭出来吧,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沈秋绒闻言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拽住荼焱神君的衣襟开始眼泪鼻涕一起蹭,呜呜咽咽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南易说妖无心,性薄凉,可我觉得你很好。”
荼焱神君温声回道:“他说的对也不对,妖是无心,不像人类那样懂得情感。但是妖如果真的衷心于一人,至死都不会变心。至于我为什么要对你好,你以后会知道的。”
沈秋绒犹如浮萍的心稍稍安稳:“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你看过我的记忆了,我正怀有身孕,我很害怕孩子有什么事。”
荼焱神君轻拍着沈秋绒的脊背:“此次我要去解决一件生死攸关的事,回来了就帮你,等我。”
沈秋绒蹭着眼泪,焦虑的心绪沉静下来,女人天性还是喜欢依赖吧,一切困难此刻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无解,心中开始有了能够返回的希望。
“唔。”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之后,沈秋绒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睡着了,转头四下看去,荼焱神君已经离开。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至黄昏,沈秋绒起身整理衣衫,发现手腕上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内里隐隐流动着光芒,看起来就知不凡。
这该是荼焱神君留下的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沈秋绒知道他肯帮自己定是有所图谋,不过依然心存感激。
“咚咚咚。”正思忖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秋绒起身拉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南易。
他探头朝屋内看了看,神色不自然的问道:“那大妖来了?”
沈秋绒看着南易谨慎的模样,有些好笑道:“你怎么知道荼焱神君来过?”
“我自是有些法宝可以判断,秋绒,那荼焱大妖你切记不要走的过近。”南易叮嘱道。
沈秋绒听到这话感到颇为不舒服:“跟谁接触是我的自由,不牢大师操心了。”
南易也不恼:“我是拿我的经历来提醒你,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重蹈覆辙。”
“你跟妖有过仇怨?”沈秋绒反问道。
“我与你同为人类,你应该相信我。那大妖实力高强,你一定要提防他。走吧,该用膳了,你要多吃点,今天晚上有活干。”南易避而不谈自己的事,说完便转身往大厅走去。
沈秋绒只得跟在身后,心中虽有不满也没再多说。
来到大厅,酒菜已经摆好,桌上除了刘掌柜和其妻子,还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想来应该是女儿了。
沈秋绒跟着南易过去坐下,刘掌柜和其妻都颇为热情的客套了几句,那少女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淡淡看了二人一眼便低下头去。
席间,南易提到子时会去探探邪祟的虚实,希望刘掌柜尽快准备好银两。
刘掌柜笑着迎合,只是其脸上看得出极度的肉疼和勉强。
吃完南易便回房准备东西了,沈秋绒被要求在一旁帮忙。
“这邪祟的来历和实力目前并不清楚,今晚你跟我一起去,我现在准备的东西是给你用的,你去给我端碗燕窝来。”南易端坐在案桌前,摊开一张黄纸道。
(本章完)
第266章 暗夜浮华(二)
沈秋绒本以为可以打打下手,学学捉妖的本事,没想到居然把自己当丫鬟使,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的应道:“行,马上给您端过来。”
沈秋绒端来燕窝时,南易正伏案画着什么,凑过去一看,那黄纸被朱砂正画以极为复杂的线条:“你要的燕窝来了。”
南易没有回应,依旧认真勾勒着,其笔尖有一团白光凝聚。沈秋绒看的颇为惊奇,不过没敢打扰,坐在一旁看着。
片刻后,一张符纸终于勾勒完,南易递给沈秋绒:“待会子时你跟我去时把它放在身上,别弄丢。”
沈秋绒从未见过鬼怪,说实在的心中颇为忐忑不安,立马接过符纸放好:“那你呢?你不需要么?”
南易端起燕窝笑:“你看我身上挂的这堆破烂,可不是好看的,大有用途,用于防身的符纸我就不需要了。”
沈秋绒闻言朝南易腰间打量,挂着的是一堆看起来年代很是久远有些破旧的钱币,还有些奇形怪状的乌黑金属珠子:“这些真的能治邪祟?”
沈秋绒以往从不信各种离奇的传闻,如今却是亲身遭遇,心绪自然纷杂。但是无论如何,事情已然发生,再多负面情绪都是枉然,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去找寻返回自己世界的方法。
认真的清洗过后,沈秋绒身上的泥泞污垢都已消失,露出的肌肤竟是出乎意料的吹弹可破,滑腻似酥:“咦?我的皮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沈秋绒有些不可置信的从木桶中站起,走向桌面的铜镜。
铜镜当中显现出一具瓷白的曼妙酮体,肤如凝脂,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沈秋绒缓缓靠近铜镜,直到其中映出清晰的面庞。
巴掌小脸上因为沐浴的缘故,瓷白中透出一抹淡粉红晕。一对弯弯柳叶眉下,眼眸明亮如星辰,娇艳欲滴的红唇正惊愕的微张:“这是我?”镜子里显现的分明是个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
沈秋绒摸着这张完美的脸惊愕片刻后随之释然,想来只是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只是这具身体肌理如此细腻,怎么看也不该是一个乞丐,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后,沈秋绒拿起新买的衣裙换上。看着镜子里的绝代佳人,沈秋绒不得不感慨这具身体的得天独厚。
一头长到脚踝处的黑发湿润的贴住衣衫,很快便有了大片水渍。沈秋绒看着顿时有些肉痛,这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啊,对于现在连一个铜子都没有的自己来说,可得加倍爱惜。
正思量间,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沈秋绒探头问道:“谁呀。”
“还能有谁,是我,南易。”
“进来吧。”沈秋绒说着赶忙把衣衫整理好,望向房门。
“秋绒我跟你说,马上就可以去赚钱了,我刚去……”南易推开门说至一半便顿住了,呆愣的看了沈秋绒片刻后便窘迫的拔腿往外走,“抱歉,我走错门了。”
“不过换了身衣裳,你就不认得了?你是遇到雇主了么?”沈秋绒听到可以赚钱,立马上前几步问道。
“你……是秋绒?”南易上下打量几眼后,一脸的不敢相信,“没想到清洗完露出本来面貌之后竟是绝色佳人。”
“少奉承了,我们来谈谈除妖的事吧。”
南易继续瞥了沈秋绒几眼,脸有些微红的大踏步走进屋内,拿过搁置在一旁的手巾便劈头盖脸将其裹住:“你洗完澡不会搓搓头发再穿衣服?”
沈秋绒后知后觉的低头往胸口看去,只见薄薄的衣衫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肌肤上,使得其形状清晰可见,且隐隐有些透视,顿时窘的脸通红:“你先出去。”
南易点点头:“行,我去楼下叫些酒菜,你收拾好了下来吃饭。”
沈秋绒收拾妥当后便下楼,南易已经叫好了饭菜正等着。
看着桌子上简单的四个小菜,沈秋绒问道:“当捉妖师这么穷?”
南易押了一口酒:“赚钱多但是花起来更快,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吃吧。”
沈秋绒边吃边问道:“你之前说马上就可以赚钱了,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了一下附近的茶馆酒楼,这个小镇有些什么消息我很快就打探清楚了。而其中有一条消息,正是我需要的。这个小镇里最大的一家酒坊里出现了怪事,正四处请些异士前去查看。”
沈秋绒好奇道:“哦?什么怪事?”
“酒坊最近暂时停业了,因为以前酿出的酒芬香扑鼻,现如今却奇臭无比,压根不可能卖的出去。店家本以为是原材料或者工人操作的问题,后亲自监管,从摊晾、炉灶、蒸酒、窖藏到起窖日夜监守,酿出来的酒依旧臭不可闻。”
“这跟鬼怪妖精什么的应该无关吧?你去有用?”
“当然有关,事出反常即为妖。秋绒,你对鬼怪了解多少?”
沈秋绒摇摇头,以前的她是绝对的无神论者,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违背了自己的认知,且对此知之甚少。
“心有不甘的人死后生成怨灵,因其执念的不同,有的会成为没有神智的恶灵,它们能量强大,只为完成心中的遗愿后便烟消云散。而有些则心神清明,只不过其能量也会微弱许多,它们还有轮回的机会,只不过在回到地府之后将受到严酷惩戒才能往生。当然,事实上不只有我提到的这两种情况的,往后你见得多了便会知晓。而且能量体不仅仅只有怨灵这一种,其他特定方式形成的能量体也会成为鬼怪。”
沈秋绒听得连连点头:“好复杂,不过我大致听明白了。”
南易则是一脸怀疑道:“你不是什么妖灵体吗?那大妖说你能看见鬼怪妖物,还能产生吸引,难道你以前就没见过?”
沈秋绒躲开南易探寻的目光,心虚的低头吃了口饭道:“其实半个月以前的记忆我都丢失了,
除了名字,其它的全都不记得了。”
南易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观姑娘面相也不该是乞者,如今你失去记忆孤苦伶仃便跟随我吧。”
沈秋绒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选择:“我会努力去协助您。”
南易笑了笑接着道:“怨灵只是能量体,凡人是无法看见的,一些能量弱的我用符纸便可消灭。但是能量强的,我则需要看得见它,与之斗法。虽说我的精血可以开启天眼,但是对我的寿命有所影响,如今你有能视鬼怪的能力可说是甚好。”
(本章完)
第267章 暗夜浮华(三)
三月如歌的天,不时有微风掠过,携裹着不远处的花香钻进鼻腔,清香袭人。
沈秋绒去医院做完唐筛后便开车回家,因为空腹检查的缘故,肚子咕咕叫唤了两声,不禁动作轻柔的抚着隆起的小腹自言自语道:“幸好今天医院里的人比以往少了很多,不然该饿着宝宝了。”
翻出包里的钥匙打开门,沈秋绒在弯腰换鞋时见到了地上散乱摆放着的两双鞋。其中那双皮鞋是老公方子琛的,他今天不是要忙公事吗?另外那双黑色高跟鞋是谁的?家里来客人了么?
沈秋绒探起身朝客厅看去,整洁的客厅空无一人,不禁疑惑的出声叫道:“子琛,你带朋友回来了?需要我去买菜吗?”
“啪嚓!”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只是突兀地传来某物件摔落到地上的声音。
沈秋绒走向声音的来源处,房门紧闭,不禁嘟囔道:“多大人了还是毛手毛脚的,这是又摔碎了什么呀。”
说着的时候手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在看清房间里的场景时,沈秋绒的表情凝固住了,怔忪站立着,错愕到失去言语。
布置温馨的房间里,此刻有两人正衣不蔽体的慌乱躲藏着,那女人有着洁白如同象牙的肤色,裸露的肌肤刺痛了沈秋绒的眼睛。
和外表的寂静不同,沈秋绒此时的内心世界整个崩塌了,地动山摇间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叫嚣着要冲出体外。
男人慌乱过后捞起被子便包裹住身前的女人,再看向沈秋绒时已是一脸愤怒:“你不知道先敲门再进来吗?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沈秋绒看着冲自己叫嚣的男人,有如看着一个陌生人,这真的是和自己在一起恋爱十年最终修成正果的老公?
方子琛抚慰了怀里的女人两句,而后冷着脸道:“秋绒,你先出去,我待会跟你解释。”
短短几分钟犹如几个世纪的漫长,沈秋绒脸上淌满泪水却是毫不自知,声音平静的出乎自己的意料:“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方子琛眉头拧的极紧,他没想到今天去做孕检的妻子会返回的这么快,现在被捉住现行了就很难敷衍过去。
怀中的女人见方子琛沉默,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朝沈秋绒道:“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出去让我穿好衣服,再让子琛给你好好解释成吗?”那双看过来的眼黑白分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秋绒此刻把目光从方子琛身上移开,如同寒冰利刃般看向那女人,声音陡然提高:“你现在赤身裸体出现在这里,在我男人怀中,你还敢说话?!请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说到最后已经高喊到破音,整个身体似乎因为叫喊而抽空了力气,想要瘫坐到地上,想要抱头痛哭。
方子琛面色更加难看,松开怀中的女人,走过来一把拽住沈秋绒往客厅的方向拉扯:“你知道你现在声嘶力竭的样子像个泼妇吗?枉你还是个高学识的女人,现在不要这般的无理取闹!”
沈秋绒试图挣脱却被抓的极紧,胳臂生疼,气极而笑道:“呵呵,我无理取闹?方子琛,我现在才看清你的丑恶嘴脸,你自己犯了错被抓包就恼羞成怒的指责我各种不对?你是男人吗?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敢坦荡荡承认了?”
那女人在两人拉扯间快速的套上衣裙,而后顺着墙沿想要走出房间,被沈秋绒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
女人一声尖叫:“你放开我,想干什么呀!”
方子琛怒不可遏的用力拉拽着沈秋绒:“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敢动她试试看!”
沈秋绒本就不是会动手的人,她只是想要当面对质,不想让那女人溜掉而已。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就让自己老公这么维护,心寒的同时手上的力道更重上了几分:“怎么,你心疼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我才是你老婆!你此刻心里有一丝丝为我考虑过吗?你有吗?!”
女人皓月般洁白的手臂顿时被抓的鲜红一片,泫然欲泣的挣扎道:“子琛,我疼。”
“够了!你放她走,我接下来任凭你打骂。”方子琛说着的时候手已经伸过来想要掰开沈秋绒的手指。
沈秋绒赤红着眼,直视着方子琛,她发现在他眼中居然寻找不到一丝的愧疚。哀莫大于心死,再转头看向被自己紧抓着的女人时,心中的愤恨悲伤已经无法抑制。
曾经连脏话都不曾说过,一直温婉视人的沈秋绒觉得自己此刻疯了,她不仅想问候对方全家,还想杀死这对狗男女。
那女人被沈秋绒骇人的目光盯得发怵,一脸惶恐道:“子琛,快拉开她,她疯了。”
方子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沈秋绒就已经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朝着对方的面颊掌掴,一声声清脆的响,打的又快又狠!
女人顿时尖叫着哭喊起来,同时也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推搡着沈秋绒狠狠撕扯。
沈秋绒的脸颊被挠出了两道血痕,映衬着苍白的脸,更显妖艳。她默不作声似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拼尽全力和眼前的女人扭打起来。
方子琛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怒不可遏:“沈秋绒你够了!别逼我动手!”吼叫的同时已经拦腰抱起沈秋绒往后拉拽。
女人趁机对着沈秋绒狠狠踹了几脚,方子琛看在眼中只是劝说道:“紫棠你别动手了,她怀有身孕。”
沈秋绒对于方子琛的言行如坠冰窖,周身彻骨的冷,转头就咬向方子琛的肩膀,恨不得将其咬下一块肉来。
方子琛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最终忍住没有出声。
沈秋绒松了口,有些悲凉的嘲笑自己对所爱之人的心软,泪眼朦胧的偏头看向身后的人质问道:“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方子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女人道:“紫棠,你先回去。”
被叫做紫棠的女人此刻脸颊上红彤彤的指印一片,瞪了沈秋绒一眼便往屋外走。
沈秋绒自是不愿意就这么放人离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挣脱了方子琛,朝女人追赶而去。
(本章完)
第268章 暗夜浮华(四)
女人害怕沈秋绒再追出来,所以没有等待电梯,而是匆忙的走向楼梯通道。正下至一半便被追赶来的沈秋绒一把扯住了齐腰长发,尖锐的叫声响起:“到底有完没完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死疯婆子,我跟你拼了!”
两个女人再次厮打在了一起,沈秋绒比之对方要娇小得多,频频吃亏但就是死也不肯松手。
方子琛也追出来了,再次上前想要拉开沈秋绒:“你能不能顾忌下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么粗鲁的动手是非常危险的。”
沈秋绒依旧狠狠拉扯着女人的头发,声音冰冷:“你还知道我怀有身孕?你会在意吗?你几次三番的阻拦我帮着她不就说明了一切?”
女人极为吃痛,眼看着自己头发掉落开始叫骂起来:“黄脸婆你活该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男人在一起已经大半年了,也就是你怀孕前他就开始偷腥了!”
沈秋绒狠狠咬着牙,手上依旧没停。
方子琛在一旁想要拉开紧扭在一起的两人,闻言恼怒道:“紫棠你注意下言辞!”
紫棠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哇一声哭出来:“我现在被打的浑身是伤,你让我怎么注意言辞?身为男人你还拉不开一个女人吗?”
方子琛早就心烦意乱,现在只想快点分开两人,不然再闹下去肯定会有邻居出来看热闹,只得再次使用蛮力想要扛起沈秋绒。
沈秋绒松开了拉拽着头发的手,试图去推开方子琛。谁料那女人正用力往后要拽回自己
的头发,这一松手她瞬间就失去重心往后仰去。
“啊!”女人一声惊呼。
方子琛急忙跨出一步想伸手将其扶住,许是心急,跨步间狠狠撞开了面前的沈秋绒。
沉闷的声响过后,尖叫声停止,一片静默。
那女人在即将摔下去的时候被方子琛及时拉住,而被撞倒的沈秋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猝不及防之下翻滚下楼梯。
天旋地转间沈秋绒心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躬身护住肚子,最终翻滚到拐角处时一头磕到了尖锐的边角,立时失去了意识。
当恢复意识的时候,自身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动弹不得也睁不开眼,依稀能听见声音。
从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当中,沈秋荣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医院,而爸妈也来了,正大声斥责着方子琛。方子琛也对此做出了解释,说是下楼梯时脚滑所致。
听到方子琛的话,沈秋绒气的想从床上跳起来当面将其拆穿。可是不论怎么努力,其身体就是无法唤醒。
随后医生非常专业的讲述着情况,除去那些听不懂的名词,沈秋绒捕捉到一句关键语句,那就是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植物人……沈秋绒听到这个词有些惊慌失措,自己现在可是有着四个多月的身孕啊,如果再也醒不过来,那孩子怎么办?爸妈又该怎么办?
周边的声音渐渐少了起来,最后只剩下安静。爸妈虽然非常伤心,想要留下来守着,但是正上高三的弟弟需要看护,不得不先回家。
现在守在床边的便只剩方子琛了,沈秋绒知道他正坐在床边,可是她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是什么表情。
极度的静谧中,沈秋绒感觉自身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渐渐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之前还可以断断续续听到外界的声音,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就像被单独隔离在某一个世界当中。
极度的焦虑当中,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对于当下的情形,沈秋绒只能在心中痛骂方子琛。没想到有时候爱错一个人,真的会毁掉一生。
可自己怎么会爱错呢,他曾经的体贴呵护简直历历在目,两人经历了诸多磨难才修成正果,为什么历经考验的爱情到最后也会变质?
曾经的相识相知相爱现在想起来只有心酸,沈秋绒很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开始仔细翻查起记忆。
2006年,沈秋绒念高一,因为家里管教严厉的缘故,她一直都是上进勤学的好学生。那时候的生活是极其枯燥的,只有做不完的试题和看不完的书。
在这样的生活中,沈秋绒最喜欢的便是每次疲劳过后安静的缩在某一处角落听歌。至于结识方子琛的那一天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却在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七月流火的夏天,阳光炽烈烘烤大地。午休时间沈秋绒
找一处绿荫听歌,ipodmini里的歌都是刚下载的,当听到张悬的《宝贝》时,顿时颇为喜欢。
沈秋绒反复播放着,沉浸在干净舒适的声音里忘了时间,直到上课铃敲响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急急忙忙跑回教室。
刚坐下不断喘气间一摸口袋,却是发现把ipodmini弄丢了,沈秋绒只得硬着头皮举手道:“老师,我肚子疼,想去洗手间。”
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板书,听到声音颇为不悦的回头,凝视了沈秋绒两眼,眼神缓和下来:“去吧。”
沈秋绒脸红的像做错事的孩子,急速起身往外跑。沿途找了一路,都没在地上找到,不禁有些沮丧。
正准备折返时,有温吞的声音迟疑道:“你是丢了东西吗?”
沈秋绒偏头看去,这才发现树荫下站了一人,高高瘦瘦的,有光影透过树叶打在脸上明明灭灭。
见沈秋绒不说话,那男生笑着的用手挠挠头:“我捡到了一样东西,想着失主可能会着急,就等在这了,你能说说你丢了什么吗?”
沈秋绒许是跑的太急,微微红着脸道:“ipodmini,粉色的。”
男生听完如释重负的笑,牙齿极白,有些晃眼:“那我捡到的刚好就是你的,还给你。”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掌心躺着的正是沈秋绒丢失的ipodmini。
沈秋绒接过后匆匆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要回教室。
男生接着出声道:“你循环的歌很好听。”
沈秋绒回转头也不急着走了,和男生一起并排站立在一起,脸上漾起笑容道:“你也喜欢听歌?”
“当然。”
……
那天短暂的路程中两人谈话间建立起了友谊,闲暇时会聚在一起听歌,当然,只是偶尔。
(本章完)
第269章 暗夜浮华(五)
姬梦歌这边有着二十多人,优势最大,但是墨以山依旧让她颇为忌惮。这个少年如此年纪其实力就深不可测,平时又隐藏的那么深,谁知道还藏有什么后手。
南易则是打着哈哈道:“姬小姐不用顾虑我,在下并没有浑水摸鱼的心思。”
姬梦歌冷笑:“哦?既然如此,你是不是需要证明一下自己?你去拿下这墨以山,我便相信你。”
南易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被当作枪使,皮笑肉不笑道:“姬小姐还真是会说笑,连你对上他都要败下阵来,比你更弱的我上去不是自寻死路吗?”说实话,对这姬梦歌,南易心中已有诸多不满,可谁叫对方地位高实力强呢,并不是轻易得罪的起的。
姬梦歌自是不愿意相信南易,她最怕的就是自己伤筋动骨之后被人趁虚而入,那墨以山就是再厉害也不过一个人,经得住众人的围堵?南易那边就不一样了,有十多人,在己方伤了元气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被打的溃不成军。
思量了片刻,姬梦歌唇角弯起颇为冷漠的弧度:“南易,要怪,就怪你自寻死路!”
南易心里没由来的漏了一拍,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姬梦歌没有回答,而是一招手叫来五个人轻声道:“你们去盯住墨以山,别让他跑了。”继而看向剩余的十多人道,“你们则跟我一起拿下南易。”
南易万万没想到姬梦歌会先向自己下手,本想来个黄雀在后,结果却是自投罗网:“姬小姐,你这么做是不是过于愚蠢?”
姬梦歌笑:“愚蠢?谁的威胁更大,我想不用我细说吧。你们,都得死!”
南易这下慌了,急忙朝墨以山望去:“以山兄,我同意你的意见,我愿意和你联手。”
墨以山此刻总算是松了口气,正乐于见到两方撕斗的场面,当然不会答应南易的要求:“联手?南易师兄,现在琅仙花在我手中,你不就是为了这个一路跟踪吗,跟你联手,而后等你胜了再来收拾我?”
南易见无法把墨以山拉拢过来,只得再次朝姬梦歌谦恭道:“姬小姐,我对这琅仙花现在是真没念想了,我现在就带着人走,你看可行?”
姬梦歌此刻心情很是不好,闻言颇为不耐道:“既然煞费苦心的跟来了,你就别想走。”说完便纵身上前,其身后的人也都紧随其后。
南易之前和姬梦歌交过手,自知不敌,当下便转身身法全开,低喝道:“走!”身后人影乱射,都是跟着飞逃。
姬梦歌当然不会放任他们逃离,手一扬一张红色丝绸便飘然而出,如同灵蛇般蜿蜒着身躯。这红色丝绸速度极快,迎风渐长,很快就把南易等人围在了中间。
看了一眼红布,南易自是不甘心被瓮中捉鳖,冲上前想要撕裂这些刺目的红色。身形一动间,那红色丝绸竟也随之动了起来,飘飘摇摇忽远忽近,竟始终触碰不到。
姬梦歌看着在内有如跳梁小丑般的众人冷冷道:“这是我姬家的迷魂帐,想要逃出去凭你们是不可能的。”说完隐晦的看了墨以山一眼。
墨以山此刻和龚倾云被五人虎视眈眈的围困着,看到姬梦歌那飘向自己的目光,自是明白其含义。看来她只待收拾了南易那群人后便要来抓捕自己,这女人不愧是芙里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之人,法宝如此层出不穷。
南易眼见着出不去这红色帷幕,不得不气急败坏道:“姬梦歌你当真要杀了我?”
姬梦歌好整以暇的拿起身前的一缕头发,不紧不慢道:“只要你还在秘境当中,就算你转身离开了,我依旧是不放心的。当然了,作为炎岚国皇子,我自是不敢真的杀了你,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南易狠狠咬牙,他当然明白,姬梦歌这是逼他捏碎玉牌,放弃接下来的秘境之行。好,很好,此次梁子算是结下了,日后定要你好看!
在心中狠狠问候了姬梦歌全家之后,南易才咬牙切齿道啊:“我这就如你所愿,让你安心。”说完便从怀中拿出玉牌对身后的人道,“对不住了,这次都先出去吧。”
随着接连的咔嚓声响起,南易等十多人白光一闪便被传送出了秘境。
而墨以山这边在南易传送之时便猛然魂力放出,朝着身边五人的识海狠狠刺去!
那五人都极为尽职,颇为严密的盯防着墨以山,就是怕其有什么小动作。谁料这人是没动,却依旧防不胜防的头痛欲裂起来,几人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魂力在墨以山的不断摸索中虽然使用的得心应手,但是其消耗依旧是极大的,更何况是同时弄晕了五个玄武境武者,其消耗可想而知。
但是时间来不及让他去恢复,只得苍白着脸咬牙拉过龚倾云转身就急速奔逃。
姬梦歌亲眼看着南易等人被传送出了秘境,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正欲收回法宝迷魂帐时便听见了不远处的动静。回头看去,就见到墨以山飞逃的背影,当下便喝道:“废物!其他人给我追。”
姬梦歌收回红绸缎,看了一眼地上晕倒的五人,眉头紧皱。这墨以山着实了得,居然一瞬就制服了五人,而且还快到连这五人发出警示都做不到,他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墨以山一边飞逃,一边忍住识海处的难受匆忙吞服了几颗丹药。
龚倾云看着墨以山苍白的脸,心中颇为不好受:“以山,那琅仙花我不要了,没了它,我们一定可以甩脱姬梦歌的。”
墨以山眉头微皱,那琅仙花被姬梦歌做了手脚,不知如何才能消除标记,眼下好不容易逃走,确实应该扔掉它才对。但这可是玄级灵药啊,还为此彻底得罪了姬梦歌,就此扔掉实在是不甘心:“别扔,我们先逃,一路上想办法消耗他们。”
自己魂力强大,沿路可以引来些妖兽坑他们一把,打定注意之后,墨以山神识最大范围的释放出去。
而姬梦歌这边则是手托着罗盘快速追赶:“我不信你能逃得出我的追踪,被我追上了一定让你连捏碎玉牌的机会都没有便命送当场!”
因为姬梦歌追的极紧,墨以山只得慌不择路的飞速前行,最终走到了一片湿地沼泽处时,其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小心些,你跟在我身后走。”墨以山怕踩到下陷的地方,不得不提着一口气以防万一,其神识也丝毫不敢放松。
一直神识外放虽有些疲累,但是墨以山完全不敢松懈,其神识不仅查探身后的追兵,还要查探前方有没有危险。
其神识在扫到前方一处水泽处时,墨以山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不由得停下脚步,凝神查探。这一查之下顿时一激灵,前方近千米的那处水泽中居然有着近百条的巨嘴鳄!
巨嘴鳄是二阶妖兽,此处居然有着近百条,那恐怕是一处巢穴了,此刻它们都沉溺在水里休息,凭肉眼完全看不出端倪来。
(本章完)
第270章 暗夜浮华(六)
姬梦歌停下身形,看着手中的罗盘道:“怎么停下来了?难道他把琅仙花给扔了?”她可不信墨以山会傻的在这里等着被追上。
墨以山此时收敛起周身的气息,小心翼翼朝着巨嘴鳄的巢穴附近移动。
姬梦歌看着空无一人的湿地沼泽,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看来他们真的扔下了琅仙花,呵,我的东西还想拿走,简直自不量力。就算这次在秘境中让你们跑了,出去之后我也绝不会轻饶你。”
姬梦歌丝毫没有发觉沼泽地有异,跟随着罗盘朝着最终方位走去。
墨以山依靠魂力隐藏自身,已经悄无声息的躲在巨嘴鳄巢穴旁的一块石头后面,屏气凝神注视着姬梦歌的行动。
随着姬梦歌的不断靠近,巨嘴鳄纷纷感受到了陌生气息,不少都悄悄露出一双与水面分不出差别的眼睛打量着不速之客。
姬梦歌没有墨以山的强大神识,自是全然不觉,打量着这片水泽,撇了撇嘴道:“琅仙花给我扔进了水里?哼,那我便先蒸干这片水域。”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珠子,透着火红的光泽,抬手输入玄气,那珠子便光芒大盛,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
姬梦歌抬手一扬,那火红的珠子便升起盘旋在水泽之上,而后雾气升腾间,水位竟渐渐浅了下去。
墨以山看的颇为眼馋,这姬梦歌的法宝可真多,看来在家族的地位很不一般。
待到升腾的雾气消散之后,一直冷笑着的姬梦歌突然愣住了,樱桃大小的红唇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水泽被火红的珠子蒸发之后,露出了泥泞的池底和百来只巨嘴鳄,那些巨嘴鳄张大了嘴,露出尖锐密集的牙,齐刷刷仰头看着姬梦歌。
巨嘴鳄此起彼伏的发出怒吼之后纷纷朝着姬梦歌等人快速爬去,姬梦歌一脸惊恐,其声音颤抖到变音的娇喝道:“走!”
百来只巨嘴鳄有如猛龙过江般浩浩荡荡便包围过来,姬梦歌等人慌不择路掉头就跑,但是不过跑出百来米便纷纷陷进了泥地,速度慢了下来。
而巨嘴鳄作为原著民,这些绵软的沼泽湿地对它们来说如履平地,不多时便追赶上了姬梦歌等人,其巨大的尾巴摇摆着前进,张口就朝离得近的人咬去。
姬梦歌此刻是叫苦不迭,这墨以山还真会挑地方,把那琅仙花居然扔进了妖兽巢穴当中,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眼下不仅玄级灵药拿不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
墨以山此刻依旧躲在水泽旁的石头后方,那琅仙花自然没扔,正揣在怀里呢,眼看着姬梦歌身陷险境,现在心情颇为欢快。
巨嘴鳄其特点是防御很强,一口锋利的牙尖锐无比,眼下落在最后的一位男子直接被奔跑在最前方的几只巨嘴鳄争抢着撕裂开吞食了。
听到那渗人的惨叫,闻到飘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少陷在泥泞里的人顿时被吓的面无人色:“我要离开这里!”
“不要!不要来咬我!这该死的泥泞。”
“姬师姐,抱歉,我不想死,我要出秘境。”
顿时不少人都拿出玉牌纷纷捏碎,姬梦歌叹了口气,眼下如果不赶紧离开秘境怕是真的会死在这里。没想到刚逼走南易等人没多久,自己就要重蹈覆辙了。想到这里,姬梦歌眸子里冷光更甚,心中对墨以山的愤恨更深:“都赶紧捏碎玉牌离开,离开秘境虽然很可惜,但是性命更加重要。”说完便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玉牌。
伴随着一道道白光闪现,大部分人都安全传送出了秘境,而比较落后的几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丧命在了巨嘴鳄口中。
亲眼见着姬梦歌离开,墨以山终于心头大定,悄悄潜伏着离开这处危险之地,找到龚倾云的藏身之处道:“我们走。”
两人飞身纵越着离开了这处沼泽,接下来又走过一片荒地进入到了山脉当中。
墨以山把怀中的琅仙花再次交给了龚倾云,心情颇为不错:“那南易和姬梦歌都先后出了秘境,想来他们心中皆是非常懊恼。”
龚倾云心中虽是担心出去之后会被报复,不过没有多言,拿出阿西道:“我们继续寻找灵药吧。”
两人不断深入,半个时辰后两人竟是发现这密林深处有着一座岩浆池。
入目是一片赤红,暗红色的岩石间不断蒸腾着热气,其缝隙间流动着红色岩浆。这些缝隙往远处延伸,越来越宽,最后像是岩浆河流般汇聚在了一起。
那望不到边的岩浆池中咕噜咕噜翻滚着气泡和热浪,周身的温度都变得灼热起来,空气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道,让人颇为难受。
龚倾云瓷白的脸在如此高温下瞬时便烤的绯红起来,环视了四周一圈道:“这里能有什么宝贝,别说灵药了,我看妖兽都不敢来这里吧。”
话刚说完,只见那远处冒着气泡的岩浆池中冒出了一个黝黑的脑袋,其头颅便有如牛大,金色的瞳孔看起来冷漠血腥,其鼻孔喷出一阵气浪后又<"<a href="https://write.qq./be/cbid/5302574503488003.html&quet="_blank">https://write.qq./be/cbid/5302574503488003.html</a>&quet="_blank"><a href="https://write.qq./be/cbid/5302574503488003.html&quet="_blank">https://write.qq./be/cbid/5302574503488003.html</a><>沉入了岩浆池内。
龚倾云顿时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那个怪物虽只是冒了一下头,但也可以想象其身躯该有多大,这种妖兽她还是第一次见,只在典籍上看到过记载:“以山,那是熔岩兽,是岩浆池中的霸主。其防御强和攻击都极强,而且还可以喷射火焰。这种妖兽最终可以成长为九级妖兽,这只我看不出来是几级的,但是我们也肯定惹不起,我们走吧。”
墨以山点点头,别说那熔岩兽了,就是那岩浆池也没办法过去啊,就算里面真有什么灵药,也不是自己现在这个能力便可以获得的。
在转身刚踏出一步时,墨以山耳边突然传来了极为虚弱沧老的声音:“先别急着走,我有办法对付那熔岩兽。”
墨以山顿时全身一个激灵,那声音虽小,但却是犹如炸雷般惊得墨以山惊慌失措:“谁?!”
龚倾云则是一脸莫名的回头看去,只见墨以山一脸紧张的四处张望着:“以山,怎么了?”
墨以山上前一步把龚倾云护在身后,谨慎道:“你刚才没听见有人说话吗?”
龚倾云茫然的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墨以山环顾着不确定道:“你真的什么也没听见?”难不成太热出现幻听了,正疑惑着,那声音就再次出现了。
“不要紧张,我是你储物袋中的神剑焚仙,多谢小友多日来用魂力温养我。这次我能醒来,还多亏了那魔魂花,用了几****终于彻底消化了它,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历经沧海桑田的沉静,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墨以山先是一惊,待到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傻眼了,一把掏出储物袋,从中翻找一圈无果之后。拿出了那把在拍卖会中得到的剑柄,其手用力攥紧,咬牙切齿道:“你把我的魔魂花给吃了?那可是玄级灵药啊!你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给我吃了?!”
(本章完)
第271章 暗夜浮华(七)
这些游经脉络的暖流最终汇聚在了丹田之处,形成了一朵小火苗,徜徉在玄气流中,墨以山看着那不过指甲盖大的小火苗颇为好奇:“焚仙,这个小火苗真的可以让我释放出火焰攻击?”
“你可以试着指引它从体内出来看看,这样你便知道它厉不厉害了。”
墨以山心念一动,那火苗便嗖一下顺着脉络从指尖冒出头来。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火苗迎风渐长,竟一下蹿到了十多米的高度。
墨以山见着这大规模的火焰,顿时被吓了一跳,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气浪不由得心惊不已:“这火焰是不是和那熔岩兽喷出的火球一样,可以发生爆炸?”
“对,正是如此,你现在去吸收那火精吧,这样你体内的火苗会有所增长,当你释放出来时其威力也将更大。现在你有了这小火苗,吸收火精便容易的多,你试着让火苗去包裹住火精。”
墨以山来到熔岩兽的尸体旁,手中的火焰跳动着朝火精扑去,接着便携裹住火精飞回了墨以山体内。
稍作感应,便能感受到小火苗正在吸收火精的能量,打量了片刻,见没有任何异样之后,墨以山放心的收回神识,任由它慢慢吸收。
由于多亏了剑灵的指点,墨以山才能得到这流焱花和火精,自是对其道谢:“多谢焚仙大人的指点,接下来在这秘境当中如果有您用的上的东西,我一定双手奉上。”
剑灵闻言颇为受用:“嗯,既然你有幸得到我,也算是机缘。如今我会安心跟在你的身边,所以帮助我恢复神魂,也是在帮助你自己。如今我刚苏醒没多久,还很虚弱,你可以给我找寻一些和魔魂花类似可以温养灵魂的灵药。我现在虽发挥不出什么力量,但是以我多年的经历见识,还是可以给你不少帮助的。”
“腓腓曾经跟我说过,神器最重要的便是剑灵,不知焚仙大人想要恢复到当初的神威,需要多久?”
“腓腓?你是说的神兽腓腓?”剑灵醒过来之后便彻头彻尾查探了墨以山一遍,自以为他的秘密都已被自己看透,现在听到腓腓是颇为吃惊。
墨以山点点头:“嗯,我身边有一只腓腓,它如今也来了这秘境,只不过是跟我分开行动的。”
剑灵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看来我能被你得到是天命使然,你是有着大气运可以改天换地之人。而我需要恢复当初的神威,恐怕需要数千年之久,但是如今因为你的大气运,我想时间会有所缩短。”
墨以山有些不明白:“何出此言?”
“你以为神兽神器是大白菜,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的?能得到一样便已经是逆天了,你却都有,自身便是有着大气运了。而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我何愁没有机遇,想要恢复自是会快上许多。”
改天换地的大气运,墨以山听得有些心驰神往:“如今有您老在,我们去找寻灵药吧,想来收获会更为不错。”
“先等等,我之前便说了,流焱花极为难得,不是一般的岩浆池便可以生长的,这池底说不定有着什么玄机,你先下去查探一下。”
没了熔岩兽,那岩浆池在天阴珠的作用下也不再滚烫,想下去查探不成问题,墨以山便点点头道:“好,那我下去看看。”
龚倾云在远处见这边已经安全,便走了过来:“以山,我们现在要离开吗?”
墨以山指了指手中的剑柄道:“之前和我一直交流的便是这剑柄中的剑灵,它让我下去岩浆池底查探一下,先不急着离开。”
龚倾云一脸惊愕的望向那破败不堪的剑柄:“剑灵?”剑灵如今还颇为虚弱,只能够和魂力强大的墨以山进行神识交流,所以之前她见到的是墨以山在自言自语,压根不知道剑灵的存在。
“嗯,这把剑柄是我上次在拍卖会中得到的,其中的剑灵觉醒才没多久。”
龚倾云压根就不知道剑灵是什么,不过也没多问:“那我和你一起下去查探。”
墨以山本想拒绝,但是看到龚倾云渴求的目光便点点头:“好,你一定要跟紧我。”
龚倾云连连点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墨以山让天阴珠先进入岩浆池,待温度和河水差不多之后才轻轻一跃,跳进了岩浆池。相对于河水的清澈,岩浆池中视物情况极差,墨以山还好,有着神识代替眼睛,龚倾云则是半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墨以山伸手牵住了龚倾云,感受到柔软无骨的小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不禁心中一跳,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手。本想说让她牵住自己的衣角,但是现在身处岩浆池,完全没办法出声,正犹疑间,那只被松开的手却是自己摸索着伸过来牢牢牵住。
墨以山便任由龚倾云牵住,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凝神放出神识观察着岩浆池。
这岩浆池不过百米深,神识一探便可到底,只是在触碰到底部时,神识却被阻挡住了,没办法看清下面到底有着什么。看来真如剑灵所说,这岩浆池底有些玄机。
两人如同入水的海豚游得极快,很快便到了阻挡住神识的地方。那是一片白色的防护罩,其神识完全没办法穿透,墨以山试探着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却是可以直接穿透。
看到这个情况,墨以山有些不安,朝剑灵问道:“焚仙,我还要继续往下吗?这层护罩隔绝着神识,却不排斥身体进去,里面不会是有什么凶物吧?”
“已经到这里了就进去看看吧,真有什么,还有我在。”
墨以山很想说如今你都虚弱的自身难保了,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焚仙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就算如今魂力大伤,想来这凡界的危险它是真的无惧的:“好,那我便下去一探究竟。”
手臂划动,身体试探着越过防护罩,当彻底穿过之后,墨以山完全想象不到岩浆池底竟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任何火红的岩浆,看起来和地面上没有任何两样,入目是一片青绿色的草地,其间开着不知名的小花。
抬起头,那护罩在里面看竟成了天空,有着纯净的浮云和金色的太阳。
“以山你看,尽头那边有一座小木屋。”
墨以山正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头顶的天空,闻言便朝着龚倾云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视野尽头有一座木屋,孤零零的矗立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焚仙,这里是何处?岩浆池底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处地方?”大惑不解的墨以山朝手中的剑柄问道,对方见多识广,该是能看出些端倪。
(本章完)
第272章 暗夜浮华(八)
“放心,这里没有任何妖兽。你不愧是有着大气运之人,这片秘境当中最宝贵的地方被你寻到了。”
墨以山更加不明白了:“我看这里都是很普通的野草野花,并没见到任何宝物。”
“秘境是一处空间,一般都是大能者开辟出来的,自成一片天地。而大能者开辟秘境是为了种植灵药和存储各类珍宝。而此处,应该便是大能者收藏宝物之处了。”
墨以山闻言颇为吃惊,剑灵的意思是自己找到宝藏了?!
龚倾云听不到剑灵的话,此刻正一脸好奇的四处张望着:“以山,这里的灵气好浓郁啊,本以为上面的灵气就已经足够惊人了,这里居然更甚。只不过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为什么一望无际生长的都只是野草?”
墨以山还在消化剑灵的话,此刻听到龚倾云所说,也觉得有些奇怪:“你说的有理,我们往木屋那边走去看看吧。”
龚倾云恢复了以往的雀跃,一边大口呼吸着成雾状浓郁的灵气一边往前奔跑着:“这里的灵气太舒服了,也看不到任何的妖兽,让人心情一下就放松下来了。”
墨以山则谨慎的朝剑灵问道:“焚仙,作为大能者收藏宝物的地方,这里会有危险吗?”
“这个完全得看开辟这处秘境的大能性格如何了,这处秘境的开辟者我并不知道是谁。”
墨以山闻言便快速朝前方的龚倾云掠去:“倾云,别乱跑,小心点。”
龚倾云笑的眉眼弯弯的回头,挥舞着洁白如玉手臂道:“这里连个障碍物都没有,有危险早就看到啦。”
话刚说完,墨以山便发现龚倾云所站的地方竟然在迅速塌陷,顿时脸色一变急速朝前飞扑!
龚倾云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暗道又闯祸了,还来不及尖叫,便被墨以山飞身抱住。
拥住龚倾云的腰身之后,墨以山便足尖点地想要快速逃离此处。只是刚往上纵起便感受到塌陷处传来了一股极强的吸力,不由得暗叫不好。
这吸力极强,一瞬间就把墨以山和龚倾云扯入了地底。果然还是想的太天真了,看起来越是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墨以山几次想借着周围石壁的力量往上爬,无奈那吸力过于强大,完全没有这个机会:“焚仙,眼下我应该怎么办?这种吸力是什么?”
“这是引力磁场,如今以你的能力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我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你只能听之任之了。”
地底一片黑暗,两人身形飞速的下降着,对于下面等待着的未知,墨以山满心的不安担忧。
天阴珠速度极快,呼啸着就到了那岩浆池上空,不过拇指大的身体旋转起来竟是直接形成了巨大的风暴。
龙卷风从最初的十多米直径渐渐扩张到了数百米,黑色的煞气看起来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墨以山却能够明显感受到周围炙热的空气凝固了,其阴冷直透进人的骨子里。
那火红的岩浆停止了以往的躁动翻滚,竟是渐渐凝聚起了白霜。见到如此场景,墨以山有些怨责自己发挥出的煞气能量与天阴珠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那沉寂着的熔岩兽感受到周围的异动,再次冒出了头,整个身体都慢慢显现出来,其身长达数十丈,身高六七丈,通体赤红如火。其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暴躁,抬头朝着飞旋在空中的天阴珠怒吼,其声震震,有如雷鸣。
墨以山看着这周身环绕着火焰的熔岩兽咽了口唾沫:“焚仙,你确定我能够偷袭到它的眼睛?”
“有天阴珠在,岩浆已经失去了温度,那熔岩兽自身实力也将大减,至于如何刺伤它的眼睛,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那熔岩兽守护的玄级灵药为流焱花,我已经查探过了,那株流焱花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成熟。流焱花在岩浆池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其珍贵程度自然不用我多说,成长到开花就需要两百年的时间,花期为一年。吞服它的功效便是拥有其火属性,往后你可以直接从体内召唤出火焰攻击,其灼伤力很强。”
墨以山听得目瞪口呆:“可以直接召唤出火焰攻击?”
“流焱花极为难得,可不是任何岩浆池内都能孕育出的,想来此处还有些什么特殊,才能有生长出这样一株。而且你此次不仅可以得到流焱花,待你伤了熔岩兽的眼睛,你便想办法杀了它,它体内的火精也是难得的宝贝,在你吞服了流焱花之后,你再接着吸收掉火精,你体内的火焰之力将会更加强大。”
听完之后,墨以山开始认真审视着那熔岩兽,它此刻正不断跳跃着想咬碎天阴珠。不过天阴珠极为的灵活,而且其煞气风暴也让熔岩兽无法靠近。
打定要拿下那熔岩兽的主意之后,墨以山告知了龚倾云接下来的行动并且叮嘱她藏好。
龚倾云点点头,往回走站立在安全区小心翼翼的看着墨以山的行动。
墨以山则飞身上前,那熔岩兽见到人类顿时转换方向,一边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一边朝着墨以山飞扑过来。
天阴珠及时飞到墨以山身前,其煞气风暴包裹住熔岩兽,让其在内翻搅。
熔岩兽抬头便喷出一团炽烈的火球,其身形几个摇晃间就脱离了龙卷风内部。虽摆脱了天阴珠的控制,那熔岩兽也颇为不好受,其飘扬的红色鬃毛上凝结上了一层白色冰霜,那冰冷的金色眼瞳在看向天阴珠时,带上了一丝惧意。
墨以山见此情景心中顿时大定,看来那焚仙并没有骗自己,在这天阴珠的辅助下,想要杀熔岩兽是有很大机会的!
熔岩兽再次把视线聚焦在了墨以山身上,四脚踏着岩浆池面飞速扑来,墨以山可不敢往岩浆池凑,等的正是对方主动出击。
“吼!“随着振聋发聩的吼叫,熔岩兽再次喷出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墨以山不敢触碰,飞虹流光使出便躲过其正面攻击,还不待松口气,那火球竟是嘭的一声爆炸开来,红色火星顿时四下飞溅。
毫无防备的墨以山顿时被几朵火星飞溅到了身上,其皮肉发出嗤嗤的声音,一阵白烟冒起,墨以山疼的龇牙咧嘴。没想到只是几朵小火星而已,居然能够直接灼伤大块皮肉:“嘶,可真疼,如果被那火球给砸中,我估计直接会化为灰烬。”
(本章完)
第273章 暗夜浮华(八)
姬梦歌看着墨以山的背影,之前的笑意怏然已经消失无踪,复而转为冰冷。前些日子邱瑞便跑到自己这里来告状被以多欺少,说有群新人极为嚣张。哼,当时还没当回事,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如若真让这霁月国的人杰成长起来,往后岂不是更不把芙里国的人放在眼里?想到此处,姬梦歌心思急转。
墨以山则完全不知晓自己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位芙里国的一位大小姐,更不知道当初明明是苏行暮打的人,如今自己也扛了一份黑锅。如若知道,墨以山一定会后悔当初没上前对那邱瑞也是一顿暴揍。
回到玄景峰之后,墨以山便打坐调息,待其伤势好转后就沐浴更衣。这次在修炼阵中,确实收获颇丰,得到了不少感悟。而且自己这次可是有了三千积分,修炼塔是肯定还要去的。
不只是墨以山如此拼命修炼,墨少华、墨绾姿、龚倾云和苏行暮都一直在完成猎杀妖兽的任务,几人也正好组团待在一起。
顾肖安则是行迹飘忽,墨以山一般只是听到他的行踪,明明住在隔壁却是一次也没见着。
几天之后,墨以山去了次武技阁,当了解到那里的兑换价格之后,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穷。黄级高阶武技要五百积分兑换,玄级低阶武技则要一千积分兑换。为了再赚取积分,墨以山选择再次去往修炼阵,只是去了之后被告知,通过了法阵的人想再次得到奖励必须三个月以后。
好不容易有了个赚取积分的途径,居然不能循环利用,墨以山不得不暗骂宗门太抠门了。赚取积分那么难,资源又那么贵。
随着继续在修炼塔中埋头苦修,数十日一晃而过,就要到了秘境开启的日子。
在秘境开启前一天,外出做任务的墨绾姿等人都回来了,此次他们几人都是收获颇丰,除了猎杀了不少灵兽赚取到积分,还意外的获得了一株瑶星花,这是非常难得的一种玄级药草。几人商议之后放到了拍卖行,只等拍卖后赚取的灵石几人平分。
四人在傍晚时分聚集到墨以山的小院,一群人喝酒谈天,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以山,这么久不见,你有想我吗?你下次和我一起接任务吧,一个人太危险了。”龚倾云喝了几杯酒之后就面色潮红的看着墨以山道。
她这段时间是真的很想念墨以山,本以为好不容易进了同一个宗门,还住的那么近,总能抬头不见低头见。谁知道对方单独接了个任务就消失无踪,让人又担心又无奈。
墨绾姿在一旁笑着接话道:“以山,倾云她睡着后好几次都说着梦话叫你的名字。你啊,也别辜负了别人的一片心意,多好的姑娘啊。”
龚倾云闻言潮红的脸变得更红,直红到洁白的脖颈也透着粉。
墨以山看了看苏行暮:“她还小不懂事,你别跟着瞎起哄。”说着喝了口酒看向墨少华,“你别老是对绾姿抱有偏见,这段时间相熟你也该是清楚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少华也不看墨绾姿,不带任何情绪道:“我自己心里清楚,现如今我们三同处一个宗门应该团结互助,那些偏见我早就先放到一边了。”
一旁本涨红脸沉默下来的龚倾云再次叫道:“以山,你的猫喝醉了!”
众人望去,那腓腓果真正仰躺在地上,肉肉的双爪抱着胸前的一瓶酒,已经沉沉睡去。
苏行暮打量着腓腓:“墨兄,你这猫我总觉得非同一般。它看人的神色已经不只是颇有灵气那么简单了,是非常富有人性化的。”
墨以山打着哈哈道:“确实非同一般,我就没见过这么能吃还能喝酒的猫。”
墨绾姿道:“以山,说完了我们最近做的事情,你也说说你吧。这一个月,你接了几个任务?”
墨以山回道:“我才接下了一个任务。”接着述说了在淮陵镇遇到的事情,只不过隐去了扶桑果一事,毕竟扶桑果太过逆天,实在不好解释,因而把幸存下去说成是侥幸。
几人顿时唏嘘不已,也赞叹墨以山的机遇好,得到了天阴珠这等奇物。
“那候尚术实在太可恶了,他敢阴你,那就是我的仇人!要不是你命大,我岂不是都见不到你了。”龚倾云闻言愤愤道。
苏行暮则很是满意的打量着墨以山:“这么快你便到了玄武境二重,还得到了天阴珠这种珍宝,倾云的眼光很不错。”
墨少华接着皱眉道:“现在只是候尚术出些阴损的招数,不知他们候家那些老的是怎么想的,如若他们想弄些幺蛾子,我认为得尽早让家族安排暗影死士保护以山兄才行。”
墨绾姿也接话道:“以山是墨家未来的顶梁柱,确实要保证其个人安全才行。”
再次听到提起死士,墨以山问道:“暗影死士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没听我爹提起过?”
墨绾姿许是喝多了酒,桃花眼有些迷蒙,话也明显多起来了,神色一暗道:“暗影死士墨家只有数百位,都是自愿的,说是自愿,也有一些是出于无奈吧。毕竟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谁又能不畏生死无私贡献自己的生命呢?死士的寿命不会很长,因为他们基本都是天赋一般之人,但是一旦选择成为死士,家族便有特别的方法让他们急速成长起来,其代价便是活不过五十岁。成为了死士的人,所要做的就是守护家族那些重要人员,一旦有危险便要毫不畏惧的拼死相搏。你爹是对你护的极好,所以你才看不到那些危险和阴暗,其实别看家族表面上风平浪静,暗杀事件是时有发生的而我爹自愿成为死士,是因为当初我娘生我时难产,母女性命都危在旦夕,我爹知道有一种灵药可以救命。但是父亲不过资质平平,以他的能力根本得不到灵药,故此才去找族长求救。那时候的族长还是太上长老,他提出可以拿灵药救人,但是我爹要成为死士才可。当时候一刻也耽误不得,我爹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本章完)
第274章 暗夜浮华(九)
最后拿了灵药,救下了我,我娘过世。所以对于家族,对于太上长老我是有着怨恨的。我知道你们会说,想要得到自己能力以外的物件,那必定需要做出牺牲,这是公平的。太上长老做这样的要求不过是有他自己的角度,他在意的更多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我当然都知道,我不过是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出生给这个小家带来了灾难,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龚倾云听完再次喋喋不休的骂道:“什么为了家族,救自己族人的性命难道不是为了家族吗?那些老不死的成天都是各种歪理,我看都是放屁!”
苏行暮伸手敲了龚倾云的额头一下:“少喝点,休要胡言乱语。”
墨以山给大家满上酒道:“你爹娘如此,是想你好好活着。你不用把错放到任何人身上,你只需要好好修炼,让自己有实力去阻止未来这样的事情再重演。”
“哈哈哈,实力,唉,除了自身的努力,其天赋和机遇能少哪一样?人啊,还是凭命。”墨绾姿已经彻底醉了,不同于平日里的魅惑和自信,现在的她极为消沉,说完几句便趴在桌上熟睡起来。
墨少华转头看去,然后起身道:“她醉了,那我便先把她送回房间吧,一会我就再过来。”
待两人走后,龚倾云也手舞足蹈的跳到墨以山身边:“我也醉了,你送我回房。”
墨以山轻轻稳住其身形:“别闹了,乖乖坐好。”
现在还清醒着依旧推杯换盏的便是苏行暮和墨以山了,不多时墨少华便折回。
几人话语渐密,直到月上树梢才各自散开歇息。
难得的一次喝酒谈天,墨以山只是惋惜顾肖安不在,明日便是秘境开启之日了,不知能够随时出入的他会不会去。
翌日清晨,众人便来到广场集合,秘境开启作为紫金宗最大的一项福利,所有弟子都暂且放下手头的事赶回来参与。
人陆陆续续三五成群而来,墨以山等人自是走在一起。还没到广场便被一队人拦下,领头那人正是邱瑞,他眼中带着挑衅道:“你们进了秘境小心点,别被我碰到,不然我定是要讨回上次的欺辱。”
龚倾云打量了邱瑞两眼才想起是谁,不禁笑道:“上次在湖里喝水还没喝够呢,还敢来?”
邱瑞一脸怨恨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苏行暮:“哼,你境界是很不错,但是休要得意。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些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说完便傲然的走向不远处的另一支队伍。
墨以山看向邱瑞走向的那支队伍道:“那女子我有印象,名叫姬梦歌,前不久在修炼阵还说要跟我一起探讨修炼。还好当时没理会她,现在看来没安好心。”
苏行暮接话道:“姬梦歌?这人我听说过,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二十三岁的玄武境七重。她如果想在秘境里动点手脚,我们还是要颇为小心。”
墨绾姿眉头轻拧:“这邱瑞记恨上我们了,现在还找了靠山出头,很抱歉给大家添了麻烦。”
龚倾云握住墨绾姿的手:“你不用感到歉疚,错的本就是那邱瑞,他也休要狂妄,别以为我们是新弟子就好欺负。”
几人说着继续往广场走去,人群渐渐拥挤,都颇为期待的讨论着秘境的开启。
“秘境内的灵气浓度比之修炼塔丝毫不差,在里面就是什么也没得到,单单修炼一整个月也是极大的收获。”
“我上次得到了十多株灵级药草,希望这次也能收货颇丰。”
“秘境内宝物众多,除了各种药田,稀有珍宝也不少,上次不是听说有人得了块锡金么。”
“嘶,那可以卖个大价钱了。”
“别说锡金了,我听说还有人得到一窝蝎尾狮幼崽的。”
“啧,没被蝎尾狮咬死?”
“听说是母狮重伤时产下的,刚好在其死后白捡了一窝幼崽。”
“真的吗?听得我都迫不及待了。”
“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这种好运毕竟只是少数,进去了丢命的都有不少,更别提得到珍宝了。”
“去秘境会丢掉性命?”
“秘境当中危机四伏,一不小心连捏碎玉牌的机会都没有就丧命了。”
在熙熙攘攘的交谈声中,人越来越多,最后宗主唐长远带着一众长老出现,场面瞬时安静下来。
唐长远铿锵有力极具穿透性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今日便是秘境开启之日,鉴于这次新弟子是第一次进入秘境,我就讲述下其中规矩。现在我会让执事分发给你们每人一枚玉牌,此玉牌有两个作用,其一是记录你们在秘境中的收获。其二则有着传送作用,当你们遇到不可对抗的危险时捏碎便可传送出来,或者等到一月之期到了,你们会被自动传送出秘境。”
唐长远说完便有很多人员下发着玉牌,墨以山很快就领取到了一枚,青色玉牌入手温润。
待众人差不多都领取到玉牌之后,唐长远接着道:“秘境不同于我们现在身处的空间,所以待会你们进去之后会因为其空间乱流被传送到不同地方。你们发现被传送的地方没有其他人时也不要惊慌,首要便是摸清周围环境,保障自己的安全,听明白了吗?”
五千多人整齐的站立在广场之上,齐声回道:“听明白了!”
唐长远点点头:“那我希望这一个月你们都能得到满意的收获,走吧,现在跟随我一起去往秘境。”
宗主和众长老在前引路,身后的弟子井然有序的跟上。
到达后山之后,唐长远便拿出一块玉石朝空中扔去,玉石悬浮,同时手上飞快的结印。一道白光过后,眼前的山体好似震动起来,其山石渐渐变得透明,出现了一处水波状的入口。
唐长远高声道:“秘境之门已经开启,接下来便看你们的了。”
新老弟子们开始陆续往秘境入口走去,墨以山等人也缓缓朝前靠拢。
龚倾云一脸苦闷:“本来还想着进去了组团来着的,现在看来是要分开了。以山,我如果把你拽的牢牢的,待会是不是就可以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墨以山心不在焉没有回答,偷偷摸了摸随身前囊中藏着的腓腓,不知带着它能不能顺利穿过那秘境之门,宗主没说不能随身带着活物进去,想来是没问题的。
苏行暮则是靠拢着龚倾云:“秘境中妖兽极多,待会传送如果落单你一定要在原地等着我。来,你把这个跟踪子符收好,进去后我凭借这个找你。”
龚倾云心中正盘算着如何跟墨以山单独相处,苏行暮给的跟踪符自是不愿意接:“师兄,你放心好了,就算没你保护我也能安然无事的,逃命用的法宝我可是有着不少呢。”
(本章完)
第275章 暗夜浮华(十)下月再看,抱歉
听闻这紫金宗大门修葺重建过好几次,但是其牌匾却是建立初期便一直留存下来的。
在大门处,有老弟子正在接待着新来的人员。
墨以山等人刚走过去,便有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打量了四人一眼道:“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领取衣服和物资。”
众人抬脚跟上,那男子看向苏行暮,一脸鄙夷:“你也是新弟子?多大了?”
苏行暮语气平淡:“二十一。”
那男子嘴角微掀,有些嘲讽的笑:“你是参加考核好几次了,才终于在这一次通过的吧?也算运气不错了。”
苏行暮看也不看那男子,并没有接话。
龚倾云倒是看不过去了,问道:“那不知道这位师兄今年贵庚?是玄武境几重呢?”
那男子扫了扫龚倾云的面庞又看了其胸口一眼再装模作样看向远处,一脸自得道:“在下二十二岁,玄武境三重。姑娘一定不知道作为新弟子会被欺负的很惨吧?不知姑娘觉得在下有没有保护好你的能力?”
闻言,苏行暮的眼睛犹如利剑一样朝男子刺来:“好好带路便是了,再多言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那男子气极而笑:“真是有意思,作为新人你还敢如此嚣张?你的脾气将会被打磨到不剩丝毫的,等着瞧吧。”说完便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一处建筑道,“你们进去领取自己的衣服和物资吧。”
苏行暮看了男子一眼,跟上龚倾云往门内走去。
那男子没有动作,冷笑着站在门外等候。
墨以山等人走进去递上身份铭牌,便有执事递过包裹道:“在紫金宗,便要穿上其宗门的衣服。出了宗门,你们才可以随意穿着。这里面除了衣物,还有一瓶丹药、一百晶石和三百积分。丹药是灵级低阶丹药融灵丹,共十颗。积分则可以在宗门兑换丹药、灵器等资源,还可以去武技阁选取武技,去修炼塔修炼等。在宗门,你们最重要的便是积分,可以通过领取宗门任务去赚取积分,有了积分你才能获得修炼的资源。当然,因为其积分的重要,有很多人会选择掠取,积分抢夺不了,但是完成的任务成果是可以抢夺的。你们那些做惯了少爷小姐,从小资源都有父母给予的,现在便该改改你那娇气的性子了,激烈的竞争中你只能靠自己。好了,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你们走吧。”
出了门,那男子隐晦地看了眼大家手中的包裹道:“接下来我带你们去休息的庭院吧,外院弟子都是住在玄景峰。”
众人跟随,当走到一处僻静小道时,那男子蓦然停下来,回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把你们刚才得到的丹药和晶石交出来吧。”
墨少华一脸不可思议:“你要公然抢东西?”
龚倾云则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那男子:“你凭一己之力要抢我们五个人?”
那男子此刻也不再伪装,贼溜溜的眼睛在龚倾云和墨绾姿二人身上肆意打量:“五个人又怎么样,不过是玄武境一二重,不足为惧。至于你们两位美人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抢。而且,只要你们肯跟随我,我可以给你们更多资源。”
苏行暮淡淡开口:“你经常做这种事?不知抢了多少东西。”
那男子不无得意,摸了摸手指上带着的储物戒,带着炫耀的笑容看向墨绾姿、龚倾云两人道:“你们也别怪我,曾经我也是这样被抢的。如今终于有了新人,不抢你们的东西怎么说的过去呢。今日我已经得到了十份新人物资,现在再加上你们的,也算是收获颇丰了。你们若是乖乖交出来的话,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墨以山丝毫不担心,毕竟自己这边可还有苏行暮呢。果不其然,苏行暮手一扬,青色玄气在手掌上跳跃。
那男子顿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玄……玄武境六重?!”
“把你的储物戒留下,然后滚吧。”苏行暮一挥手,玄气成匕首状朝男子扔去。
那男子已经吓蒙了,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玄气贴着面颊而过击倒了身后的一颗大树。
“还不交出来,是想我真正动手?”
男子大张着嘴,浑身哆嗦:“我……我交,多有得罪还请莫怪,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说完便急急忙忙摘下手中的戒指双手奉上。
待苏行暮接过后,男子便一边腆着笑脸一边往后退,踉踉跄跄的转身就跑。
龚倾云出声叫道:“喂,你别走啊,还没带我们去新人住处呢!”
男子闻言跑的更快,使出步法拼命逃窜。
龚倾云不满的嘟囔:“跑什么啊,吓唬一下就怂成这样了。”
“我们找人问问吧。”
众人穿过小道,便看见一处宽阔的场地,此时有不少人正围着一堆柱子或打量或闭目。
“这些人在干嘛?”龚倾云一脸疑惑。
“谁知道呢,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墨少华道。
这是八根金色的柱子,呈一定角度顺序排列,其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龚倾云凑过了看了两眼依旧不明所以,便拍了拍一位正闭目的弟子肩膀道:“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被打扰颇为不耐:“谁他妈这时候……”睁眼看到龚倾云后话还没说完,怒气冲冲的神色瞬时变为了笑脸,“不知这位姑娘找我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围着这些柱子干嘛?”
那人看了看龚倾云手上的包袱摆出更加热切的笑脸:“同姑娘一样,我也是新入门的弟子,幸会幸会。想来你还不知道吧,这些柱子是紫金宗护宗法阵的阵眼之处,是第一代宗主留下来的。这些柱子除了本身是宝器之外,其上还刻了功法武技,听闻是在紫金宗最为强盛时挑选出的八门最强传承。”
“这么厉害?我刚才看你闭着眼睛,是参悟到了什么吗?”龚倾云接着问道。
那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道:“最强大的武技功法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够参悟的,这柱子上记载的功法,听闻比紫金宗现如今拥有的都要厉害。所以宗主别提多有多想得到这上面的武技了,可惜别说我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了,就是他老人家也才参悟出三门而已。而数百年来,能够参悟出一门武技的弟子也就那么几人。”
众人听得咂舌不已,看向柱子的眼光变得热切起来。
“那参悟出的功法,自己可以修炼吗?”墨少华问道。
那人还是颇为友好的回道:“当然可以了,而且如果你参悟了新的武技,宗门还会给予重赏来进行交换记载入册。可惜难啊,这八根柱子,每一根上面都有一部功法或者武技,越往里走便越难参悟。除了前面这三根,后面的柱子可都是没人能参悟的。”
(本章完)
第276章 暗夜浮华(十一)
“原来是这样,我也要试试,可这个要怎么参悟呢?是需要摸着柱子还是打入玄气?”龚倾云一脸的跃跃欲试。
“好像都不需要,需看其天资悟性,用意念沟通才可得到认可。”
龚倾云闻言便跑到最前方的一根柱子前,勉强挤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苏行暮自是跟随在身边。
“我们也去看看吧。”墨少华道。
墨以山正准备找个空隙坐下的时候便看见了顾肖安,颇为开心的招手示意:“顾兄,你也是刚领完物资么?”
顾肖安拿着包袱走过来,清冷的神色有所缓和,点点头道:“嗯,刚领完,还遇到师兄想抢我的东西,不过被吓跑了。我这会还不知道怎么走呢,你们在这里是?”
墨以山不禁失笑,果然新人的遭遇都是如出一辙,便把之前的经历都讲了一遍,还解释了这些柱子的奥秘。
顾肖安点点头,看向柱子:“那我们也去试试吧。”
墨以山笑道:“顾兄天资过人,一定能够参悟出来。”
“承你吉言。”
墨以山坐下后看向眼前的柱子,其上绘制的图形极为复杂,既不像文字也不像图画,想来直接看是看不出什么了。不过用意念去沟通,应该怎么沟通?
偏头向顾肖安望去,对方正闭着眼睛,面色沉静。正准备回头时,墨以山感受到顾肖安身上有魂力波动,虽比不上自己的魂力浩瀚但也是吃了一惊,顾肖安居然也可以魂力外放!
怔忪的看了顾肖安片刻,墨以山便也闭上眼睛效仿,强大的魂力向眼前的柱子触去。
墨以山的魂力刚触碰到柱子时眼前就瞬时陷入一片漆黑,仿似来到了另一片空间。这种未知的不安让墨以山想要收回魂力,却是发现被困住了,压根收不回来。心中正惊疑不定时,漆黑当中划过一抹亮光,黑暗慢慢被驱散,眼前竟出现了一人!
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身形颇为高大悬浮在空中,狭长的眼慢慢睁开,其身上的气势让墨以山心惊不已:“你是谁?”
此时顾肖安遇到的景象和墨以山完全一致,他在那男子强大的气势当中却依旧没有丝毫惊惧。
而此时整个广场上已经彻底沸腾了,不少人从远处纷纷赶来。
只见盘坐在地的墨以山和顾肖安周身都被霞光包裹,其霞光的源头便是眼前的柱子,慢慢牵引着二人围绕着柱子悬浮起来。
龚倾云吃惊不已:“他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墨少华也是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飞起来了?”
墨绾姿抬头看着两人:“应该没事,看他们的表情没有痛苦。”
而此时墨以山胸前行囊里的腓腓则是赶紧把头缩了回去,硕大的尾巴裹住自己的脑袋。
柱子前有很多新弟子也都是不明所以,看着突生的异变议论纷纷。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不是顾肖安吗?这次选拔上的奇才。”
“还真是,天赋那么好的他难道是参悟出了这柱子上的奥秘?”
“以他的天资想要参悟不难,想来应该是了,不过他旁边那位是谁?”
而一些在广场上的老弟子则个个目瞪口呆,看着那绚烂的霞光都拼命想看清是何人。
“这幻形天罗柱居然有了动静,看来是参悟了。”
“今年的新弟子怎么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是两个人参悟出其中的武技了。”
“多少年都难得有一人可以得到认可获得武技,这下居然有两人。”
众人正感慨着的时候,只见又是一道霞光冲天而起。
正赶过来的长老们也都停下了步子,不可置信的望着湛蓝的天有三处映成了绯红。
“今年的弟子都这么了不得?”
“赶紧过去看看,我这古井无波多年的心又沸腾起来了。”
“好苗子啊,我得着重关注下。”
龚倾云看向再次冉冉升起的霞光,呐呐道:“这不是那候尚术吗?连他都行,我也得用心试试。”说完便再次闭眼,只是这次格外的认真,放空自己去感受眼前的柱子。
在长老们纷纷赶来的时候,紫金宗宗主唐长远也是按捺不住过来观看。
十多位长老看着广场上好不热闹的氛围,也都是开怀不已。
“宗主啊,这是好兆头啊,看来这次招收的弟子很不错。”
“虽然有霞光包裹,但是依稀可看出其中两人一个是顾肖安,一个是候尚术。”
“那顾肖安极其不错,下品二等的天赋在整个中域都算是了不得的了,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唐长远摸着胡子笑:“霁月国能出这等奇才,幸事啊,也许未来能靠他重振霁月国当初的光辉荣耀。”
“另一人是谁?竟也能参悟这幻形天罗柱,想来天赋也很不错。”
“等他们醒过来后去问问便知,那个孩子也需要着重关注。”
此时墨以山这边依旧闭着眼,魂力看到的那人像是没有听到墨以山的话,自顾自动了起来,身形如同灵蛇般在空中闪转腾挪,其腿以极快的速度踢出,快到只看见身影闪现却好似没有动作。
“我乃紫金宗宗主衍安,我现在演示给你看的便是形意疾风腿,作为玄级低阶武技虽等阶不高,但这是我青年时最擅用的一门腿法,攻击极快极狠。其精髓现在包含在我的动作当中,你仔细看好。”那男子一边出招一边说道。
墨以山虽魂力强大,但是也跟不上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看的眼花缭乱,便出声道:“前辈,能不能打慢一点?我没法看清楚啊。”
衍安很快便打完了一套武技,静止下来悬浮在空中:“这幻形天罗柱是中域浩劫之后,我偶然得到的,我不知其具体等阶,但绝对不低。也因为它,我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创立这紫金宗。后来我请人建立了护宗大阵八极分光阵,而这幻形天罗柱便作为阵眼。最后我又请人刻上繁复的铭文,把我一生的传承都记录在这些柱子上,并且只要弟子能够参悟便可学习。在最后一根柱子当中,我留下的便是这幻形天罗柱的使用方法和武技。现在你能进来这里看到我留下的影像,证明你的天资极好。宝物都有灵,好好继续用意念感受这些柱子,你也许能得到更好的武技。”
墨以山看着衍安,自语道:“只是留下的影像便有如此强大的气势,那真人岂不是其威压就可以让人动弹不得。前辈说靠意念来沟通柱子,看来他也想不到会有弟子能够灵魂外放吧。比起用难以掌握捉摸的意念去沟通柱子,灵魂力使用起来更有效率,希望能够继续参悟吧,只是看一遍影像压根没学会这所谓的形意疾风腿啊。”
正不满的嘀咕完,衍安便俯身而下,抬手朝墨以山额前点去。
(本章完)
第277章 獙獙(一)
第六十章接任务
刚出门便看见门口人群拥堵,墨以山不明所以的靠拢过去。
“这二人是何等地位,这次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那拍下尸魁之人还真是无所顾忌。”
“就他们两刚才衣衫褴褛,满面黑尘离开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啊,今天这拍卖会我虽什么也没拍到,但是来的不亏。”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刚出来时就只看见那易之然和朝炎宗长老颇为恼怒的拂袖而去,他们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如此狼狈?”
“好戏你错过了?那易之然和朝炎宗长老埋伏在暗处准备跟踪拍下尸魁的人,结果那人还真是了得,轻易就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连面都没露就扔了个暴雷过去,而且速度极快使得他二人毫无反应便被炸了个灰头土脸。等他们跳出来想要发难时,却是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当下只得又气又怒的离开了此地。”
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墨以山顿时左顾右盼之后凑到顾肖安耳边小心翼翼问道:“原来还真有半路打劫的啊,我们要不要赶紧回宗门。”
顾肖安笑道:“没事的,我们拍卖时并没有和人起冲突,不会被盯上的。”
两人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却是见南易再次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走过来:“顾兄这是要回宗门吗?既然同路,我们一起吧。”
顾肖安自是拒绝:“以您皇子的身份,我这种平民不敢高攀,还是不要同行了。”
看着顾肖安走远,南易的笑脸渐渐消失,盯住其背影冷哼出声。
“以山,我明日开始便去秘境待上一些时日,你有什么打算?”顾肖安问道。
墨以山回道:“我去做任务吧,得努力赚些积分才行。”
顾肖安点点头:“嗯,这样也好。”
回到紫金宗后,墨以山便和顾肖安分开去了任务堂。
以自身实力来讲,墨以山目前是只能够接一级任务的,但是那少的可怜的积分让人颇为不甘心啊。故此又去各区域认真查看任务牌,希望能淘到个不错的任务。
正看着的时候便见一位执事在三级任务区挂上了一个新的任务牌,不由得走过去细看,只见其上写着:剿灭淮陵镇山匪,兑换积分五百。
墨以山不由得朝挂牌的执事问道:“淮陵镇的山匪非常厉害?是在什么境界?”
那执事笑着回道:“新弟子?那你别考虑了,赶紧接下这个任务吧,不然一会就没了。”
墨以山不疑有他抬手便取下了任务牌:“我待会便去登记,不过还请大人告诉我,这三级任务,我作为新弟子真的能够完成吗?”
执事解释道:“任务堂很多任务是外面的人发布的,相应的要交给我们紫金宗相应的报酬。而有些任务,我们是不收取报酬的,算是除暴安良了。当然,这种任务不多,你能遇到也是运气好,毕竟危险小,积分也比较可观。而至于这淮陵镇,在霁月国那是出了名的荒芜,经常闹饥荒啊,这种小镇上的山匪能有什么实力?真厉害谁会去那种不毛之地,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墨以山点点头,谢过之后就去登记。
而在不远处,依靠人潮遮挡住自己的侯尚术轻语道:“淮陵镇?”复而看着墨以山的背影暗自思忖。
墨以山登记完任务便买了只马匹上路了,五百积分目前对自己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回来之后便去武技阁看看能否兑换到不错的武技。
一天一夜的匆忙赶路之后,按照地图来看,已经接近淮陵镇了,只需翻过眼前这座山便可。
当到了山脚,下马步行着的时候,墨以山听到了不远处有嘈杂声,似乎有不少人。对那淮陵镇墨以山是一无所知,现如今也正好过去问问。
绕过一处丘陵,便看见了六七人分成三方站立着,都穿着不凡并且配有宝剑,想来不是普通百姓了。墨以山不由感到奇怪,这里不是穷乡僻壤之地吗,怎么会出现这样一群人。
一穿着粉色华服的男子手摇着折扇,声音尖细:“哎哟,我说青叶公子,你这跟了我一路了,该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吧?虽说我喜好女风打扮,可终归是个男儿身呢。”说完还抛了抛媚眼。
被叫做青叶公子的人冷哼一声抬手便拔出手中宝剑:“印长泽,废话我不想与你多说,要么把东西交出来,要么死!”
印长泽抚住胸口:“这么凶作什么,可吓到人家了呢。”
而在一旁看戏的另外五人顿时一个个打着激灵,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印长泽自是看到了,桃花眼一横对那五人道:“你们飞星四圣怎么和玄天谷二当家的搞到一起了?”
青叶公子颇为恼怒的提剑便朝印长泽连连刺去:“将死关头还敢三心二意,受死吧!”
那飞星四圣和玄天谷的人则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
墨以山打量着这一行人,他们的称谓名号一概没听过,看其攻击也只是在练体境七八重的样子,想来是些散修势力了。
这种散修势力颇多,大多是新建势力,没有什么传承,是以利益为纽带建立起来的,想来眼前这些人便是了。现在他们正在发生冲突,不适合上前询问,还是等他们打完再说。
印长泽面对青叶公子的迅猛攻击只是身形微微侧转便躲过其剑锋,而后往前一跃便以更快的出招速度朝其面门攻去。
飞星四圣和玄天谷二当家则在一旁边看边聊起天来。
“这印长泽不愧是无眉飞盗的唯一弟子,步法很是了得啊,青叶公子的剑招都能全部躲过。”
“说到无眉飞盗,云风城中应该就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吧?那官衙追捕了数年都无果,你们说这印长泽出现在这里,他师父会不会就在附近?我听闻官衙悬赏金已经涨到一万灵石了。”
“嘶,一万灵石!可惜以我们的实力,了不起战个平手,更何况他身法极好,想抓捕到他,难。”
(本章完)
第278章 撇撇(二)
“我听闻云风城城主已经给了青阳宗足够的报酬,追捕无眉飞盗的任务该是出现在青阳宗的任务堂中了。有宗门弟子出手,那无眉飞盗被缉拿归案是迟早的事。”
“我看也是如此。”
听到这五人旁若无人的议论声,印长泽眉毛微挑,朝青叶公子道:“久闻青叶公子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怎地现在僵持不下却还不肯出绝招?”
青叶公子久攻不下心中已颇为不耐,闻言便把手中长剑扔向一旁道:“休要得意,青某刚学剑术不久才让你尽数躲过,接下来我便让你好好见识下我的本事。”
印长泽怡然不惧,打开折扇掩嘴笑道:“学暗器就好好学暗器,干嘛学别人使剑,如此三心二意我倒要看看有何本事。”
扔掉长剑的青叶公子步法比之刚才微妙得多,贴身肉搏间便迎面扔出数百根雨花针。
如此近距离扔出大范围暗器,按理说那印长泽是避无可避才对。却是见他极为灵巧的翻转腾挪,手中折扇频频挥舞,那雨花针便全部转变了方向,朝着一旁看热闹的五人飞去。
飞星四圣和玄天谷二当家正极为放松的说着话,对突然转变方向的雨花针是始料不及,纷纷中招惨叫不已,其身上甚至脸上都插上了雨花针。
青叶公子愣了愣,停下了打斗,印长泽也停下动作颇为浮夸的惊呼道:“哎呀,青叶公子,你这是跟五位大人有何仇怨?这雨花针扎到脸上,我看着都疼呢。”
飞星四圣和玄天谷二当家看着二人气的直哆嗦,体内玄气一震,那雨花针便纷纷落下。但是其上的毒却是渗透到了皮肤下,被扎中脸的顿时肿成了猪头:“印长泽!你是想让我们群攻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印长泽摆出娇羞的样子道:“别这样,群攻的话我会吃不消的呢。”
五人闻言顿时又气又恶心,纷纷怒吼一声便想出剑刺死那印长泽,走出两步后却是纷纷瘫坐在地。
雨花针上的毒能抑住体内玄气,还能麻痹身体,故此五人还没出招便失去了行动力,不由得朝青叶公子道:“我们知道这事不怨你,不会找你麻烦的,还请给我们解药,恢复之后一起拿下这恶心的死人妖。”
青叶公子自是不敢含糊,急忙拿出解药想上前,却是被印长泽拦住:“我怎会如意的让你们一起来对付我,青叶公子,既然你非要追着我到这荒野之地,那你们便一起死吧!”
印长泽脸上尽显狠厉,纵身跃起,手中的折扇一张一合便能完美的挡住攻击而后凌厉的出招,不消片刻便将折扇架到了青叶公子的脖上,折扇前端冒出一段匕首,其上闪着寒光。在将要横向割断颈动脉时,印长泽的手腕却是被击中,一松手折扇掉落到地上。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青叶公子冷汗涔涔,看到捂住手腕的印长泽不明所以。
印长泽脸上如同蒙上一层冰霜,喝道:“滚出来!”
墨以山从大树后方走出,刚才便是他捡起一块石子出手的。眼前几人的生死虽和自己无关,但是碰上了,能救则救,毕竟是几条性命。
青叶公子连忙拱手道:“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助。”
印长泽见出来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颇为意外,但是不敢有丝毫的轻视,毕竟只凭一个石子便能让自己手腕到现在还疼痛不已,其实力定是不俗:“你是何人?为何要偷袭于我?”
墨以山耸耸肩:“我只是不想见死不救,并不是有意偷袭你。”
印长泽打量着墨以山,不敢轻举妄动:“看你相貌打扮不该是淮陵镇的人,你到底是谁?”
墨以山正想回话,却是从一旁的草丛中又跳出了三人,其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一看便是宗门之人。
之前并没有神识外放,所以墨以山并不知道旁边还躲着几人,此时看对方很不友好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莫名其妙:“几位为何如此看着我?”
其中一人回道:“我们是青阳宗之人,想必你也是追踪印长泽而到此处的吧?哼,此人归我们了,你滚吧。”
墨以山很是无语,这几人居然便是接下任务要捉拿无眉飞盗的青阳宗弟子,自己刚巧出现在这里确实容易造成误会:“我并不是为了无眉飞盗来这里的,这印长泽你们要便随意吧,我并不会阻碍你们。”
那三人见墨以山如此回答,不禁眼中高傲更甚:“算你识趣,哼,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
墨以山虽不想跟人起冲突,但是如此态度真的就过分了:“滚?我看该滚的是你们。”
那三人相视一眼大怒道:“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我们可是青阳宗的人,你如此说话,是不想活了?”说着便围拢住墨以山。
对方虽然人多且不知其具体实力,但是看起来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真动起手来不见得会吃亏,墨以山打量着几人暗忖着。
其中一个肤色较黑的少年上前一步满眼蔑视道:“别让人说我们以多欺少,我来拿下这小子。”
说完便拔出手中的长剑炫技一样让人眼花缭乱舞了一圈才朝着墨以山刺来。
看着如此卖弄的对手,墨以山可不会手下留情,白色玄气附着在手掌上直接使出铁翼掌一掌就把那少年给打飞了。
看着飞到一旁昏迷过去的同伴,另外两位青阳宗弟子颇为吃惊:“玄气外放!居然是玄武境。”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朝着墨以山齐齐动手:“青阳宗的人也敢动,找死!”
这两人都是玄武境一重,白色玄气附着在手中的长剑上朝着墨以山夹击而来。
“青阳宗的剑术确实不错,不过,你们的实力太差了。”墨以山说着便使出步法飞虹流光避开了二人的攻击。
其中一人冷笑道:“哼,大言不惭,只会躲的懦夫还有脸说我们实力差?”
另一人也接话道:“那你便看看如何被实力差的人刺成马蜂窝吧!”
墨以山话虽说的气人了些,但却是实话,只是一过招便感知到他们的玄气并不浑厚,甚至还有些虚浮。
两人剑招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刁钻,墨以山不再躲闪,迎面便赤手空拳震开了二人的长剑,而后速度极快的闪现到两人身后,使出九弧波震一人打了一掌,只是打出了六道弧波,两人便晕了过去。
在其旁看着的几人咋舌不已:“这么轻松便打晕了三个玄武境!”
“那几人可是青阳宗之人啊,这位少年赤手空拳就能轻松获胜,真是了不得。“
“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便如此了得,想来也是宗门弟子了,只不过没穿其特制衣服,不知是哪个宗门的。”
(本章完)
第279章 撇撇(三)
阮清歌身体崩的紧紧的,自己的实力在这群人当中是垫底的存在,随手一招就会被秒杀掉,而那阮朋志很明显是冲着自己的,如果动手肯定第一个就朝自己杀来。
十二位大汉成包围圈的把阮家众人围在中间,为首那人挥挥手,很是开怀的样子:“开始吧!”
阮朋志也喝到:“先解决其他人,那阮清歌留到最后好好折磨!”说完便挥着长剑朝阮宇杀去。
其余几人也纷纷挑好对手,大汉那边也有三位玄武境四重的进到包围圈帮衬阮朋志等人。
“阮朋志!我为家族有你这样的人感到耻辱!想杀我,我也必定拉你陪葬!”阮宇手握着长枪迎上阮朋志的长剑,愤然道。
阮朋志手上剑招更快,青着脸没有说话。
阮清歌站在包围圈的一处角落,很意外阮朋志没有第一个杀向自己,不过在听到他的怒喝时也心下了然。站在身旁的阮陵此刻也被阮朋志那边的一人盯上,那人名叫阮炘,虽才玄武境一重,但是对上练体境七重的阮陵绰绰有余,只才一招,阮陵就被刺伤了胳臂,还好是阮清歌及时施展步法把他往一边拉偏,不然只怕刺中的就是心脏了。
“你别管我,他针对的是我,玄武境和练体境的差距太大,你帮我也没有用的。”阮陵不顾捂着受伤的胳膊,伸手要把阮清歌推到一边。
“是没什么用,但是眼下我们怕是都要死了,死之前至少要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拉个垫背的,再不济也要让他重伤疼上一疼,你说是不是?”阮清歌站立如磐石,定在阮陵身边,一边掏出怀里的秘星奇光带在手上说道。
阮陵颇为感动的点点头:“多谢!”
“呵,蚍蜉撼树。阮清歌,你最好到一边乖乖等着别捣乱,不然刀剑无眼你现在就得魂归西天,朋志说了,你可是要留到最后解决的。”阮炘提着剑颇为不屑的冷笑道。
阮清歌没有接话,使出黄级低阶步法飞虹流光冲杀到阮炘身边,继而使出完整版的九弧波震。阮炘猝不及防胸口挨了一掌,玄气波进入到了体内进行破坏,阮清歌毫不停歇,继续使出黄级中阶武技铁翼掌。此时阮陵也到了身前,顾不得吃惊,使出自己最强的人级高阶腿法破浪腿。
阮炘捂住胸口吐了一口鲜血,而后挥剑挡开两人的攻击飞速后退,颇为讶异的看着阮清歌:“黄级功法,而且还不止一种,黄级中阶的就有两种!呵,是你老爹教给你的?黄级中阶的功法我进入内门两年了都还没学过,不过你有功法好这个优势又如何,这是你最厉害的武技了吧?玄气精纯度也很不错,居然连玄武境的体内防护都可以破开让我受伤,不过也仅此而已,既然你不知道死活,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玄武境和练体境的差距!”阮炘说完就挥剑上前。
此时另一边,阮朋志和阮宇都同为玄武境三重,但是由于有大汉那边的人毒蛇一样冷不丁的出手,阮宇已经受伤,此时更是处于下风,苦苦支撑着。
阮白容被人押住,站在为首那位大汉的身边。阮白容自是破口大骂:“你个老丑怪!赶紧放开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配!”
大汉脸上露出狞笑,伸手拽住阮白容的头发:“你不要激怒我,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碰过,在这穆林山脉,别说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弟子我敢碰,就是宗门里出来历练的我都动过,只要我手脚做的干净,有谁知道?我现在还不是依旧活的好好的。就你这姿色和身份,你还自视甚高?既然你这么不识时务,我也不想带你回去做小妾了,直接让兄弟们爽完了杀掉。”
阮白容双目瞪大,脸色惨白,惊恐的开始发抖:“不要!你不能这样!”继而转身冲着阮宇的方向尖叫,“阮宇!救我!”
阮宇腹部和胳臂已经受伤,此时听到阮白容的呼救顾不得出招急忙望过去,一时躲避不及胸口被阮朋志刺中。
阮朋志嘴角撇起嘲讽的笑:“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还敢分神,只是个蠢女人而已,不过配你倒是正好。”
阮宇心下着急,看见阮白容身边的几个大汉已经围拢过去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而阮白容正哭得梨花带雨一脸求救的望着自己。狠狠咬牙,阮宇伸手抓住刺在自己胸口的剑锋,额头的青筋开始暴起,仰头发出怒吼,额头隐隐现出红色的符文。
打斗中的人顿时停顿下来望过去。
“无妄灭魂术!糟糕!阮宇!你给我停下!”阮飞英是第一个转头看去的,顿时目龇俱裂的喊道。
“阮宇!不要冲动!”阮亮天也喊道,疯狂出招想击退身前的大汉而后赶过去。
“阮宇!”其余几人也纷纷叫道。
阮清歌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连阮忻都停住了攻击,不由得问道:“阮陵,无妄灭魂术是什么?”
阮陵此刻依旧是一脸震惊:“它是家族一门比较特殊的,属于一种需要自我毁灭来爆发超强攻击力的武技。家族并没有把他归类为邪法,因为他不会让人失去理智,但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去修炼它,因为这个武技副作用太大,只能维持十分钟,随后身体会化为尘状消散,更可怕的是听说使用这个武技消逝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神魂,没想到阮宇居然修炼了这门武技。”
阮清歌眉头微皱,居然连神魂也会消散。来到这个大陆之后,阮清歌慢慢清楚这个大陆的人是都相信有神魂的存在的,死后可以往生,所以神魂在他们看来是极为重要的,就像是一粒火种,不灭就代表着无限希望,所以这个绝灭神隐很少有人去修炼,毕竟谁也不想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清楚阮宇正在使用的武技之后,阮清歌心中有些戚戚然。
阮白容此时的脸更是白了几分,已经止住了哭,不可置信的望着阮宇。
阮宇拔出胸口的长剑,额头红色的印记符号更加明显,像是第三只眼,满眼疯狂盯住身前的阮朋志。
阮朋志此时已经开始周身发凉,感觉像是被洪荒莽兽盯住一样动弹不得。
阮宇动了,身影快到只剩残影,只是一晃眼,阮朋志就睁着眼仰躺在地失去了生机。而后拖着残影来到了阮白容的身边,那几个围住阮白容的大汉顿时慌了。
(本章完)
第280章 撇撇(四)
为首的那位大汉此刻也是一脸惊慌,他并不清楚阮家的这门武技,只是就刚才阮朋志死的那个速度来看,也完全看不出眼下阮宇的实力在哪个境界。不过他心理素质倒是极强,很快就镇定下来高呼出声:“大家快点聚拢在一起!我就不信了,一门武技它还能逆天不成!”
很快战乱圈便聚集在了一起,阮亮天等人也赶过去站到了阮宇身边,阮白容已经傻了眼,瘫坐在地上,只是看着阮宇一动不动。
阮清歌和阮陵眼下暂时安全了,由于实力实在悬殊太大,只得在一边站立,并没有过去参与。阮清歌眼下有了空闲,便神识放出扫视了一圈,脸上顿时浮起一丝喜色:“阮陵,再过五分钟就有阮家的一支队伍过来了!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是阮曼香的那支队伍,看来她也一直慢慢吊在阮朋志等人的身后,不然穆林山脉这么大,两个队伍要在一个地方遇上很难。
阮陵神色也放松下来,不过很快就又皱起了眉头:“只是,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大家能不能撑过这五分钟。”
阮清歌神色也暗下来,只怕就算撑过了这五分钟,也会死一些人吧,这还是第一次要亲眼看见死亡,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阮宇此时被五个大汉围困住,犹如被包围的凶兽,毫不畏惧的出击,身上的一袭青衣已经成了血衣,不过却始终如同机器毫无知觉,拖着残影疯狂的攻击。
阮朋志的队伍那边,由于阮朋志的死,顿时开始散乱起来,没有了统一的意见。
最终这五人选择逃离,趁眼下大家混战在一起先逃跑。不过在这五人奔逃时,为首的大汉从战乱圈跳了出来,挥着大刀几招就让惊慌失措没有反抗的几人成了亡魂,颇为不屑的瞥了地上几人的尸体,大汉再次转身加入战乱圈。
眼下战斗不过两分钟,虽然阮宇一个人就承担住了五个人的攻击,但是队伍整体的实力依旧比不上对方。
此时阮玉山更是被对手砍掉了一只胳膊,忍着巨大的疼痛举剑朝对手攻去,却被身后的大刀穿透了身体,不甘心的闭眼倒地。
从背后攻击的正是大汉那边的首领,他实力最强,一个人游刃有余,在和阮亮天交手的同时还出阴招攻击其他人。
阮亮天亲眼看见自己被大汉震退后,他又一刀挥向了身旁,还来不及出言提醒,和自己在一起好几年的队友就已经躺在地上再也醒不过来:“我要你死!”阮亮天咬紧牙挤出这句话后毫不防守的朝大汉拼命出击。
“清歌,我不能只是这样站在一旁看了!虽然我的实力上去一点忙也帮不上,连对手的衣襟都触摸不到!但是让我躲在一旁,我觉得屈辱愧疚!”阮陵看到阮玉山倒地之后眼眶开始发红。
阮清歌此时心里也非常不好受,一直以来实力都太差,总是在遇上各种状况时成为那个绝对的弱者,攥了攥拳头道:“走,不过不要到战乱圈中间去,我们先挑好对手,他们那边实力最低的那个是玄武境二重,你想办法缠住他片刻,不要跟他比斗,尽量躲,我有办法对付他。”
阮陵心下虽然很震惊,但是并没有问是什么方法可以去对付玄武境的强者,只是相信的点点头。
那个大汉是对方队伍中最弱的一个,在混战中并没有固定的对手,而是游走着突然袭击一下就跑。在从侧面刺向阮飞英失败之后就赶紧飞退躲到站圈边缘处,正好被赶过来的阮清歌和阮陵堵个正着。
大汉一愣而后不屑的笑道:“主动赶过来送死的?”
阮清歌没有接话,而是偏头朝阮陵使了个眼色,阮陵便直接冲杀上去。
大汉笑意更深:“一个练体境的蝼蚁居然想只身对付我,真是可笑!”笑完便阴狠的提剑朝阮陵刺去。
阮陵早就准备好了,闪身躲开,大汉不依不挠跟近攻击。
阮清歌闭着眼像是在感应着体内的什么,而后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阮陵虽然只是一心想着躲避,但是实力实在相差太多,而且本身并没有什么好的武技,只是堪堪躲过两招之后便再也躲不过了,被一剑刺中了腹部。
大汉瞥一眼闭着眼的阮清歌冷笑:“故弄玄虚,我就先杀了你!”说完便突地转换目标,舍弃了已经受伤的阮陵,朝阮清歌的脖颈削去。
阮陵急的连忙扑身上前,用自己的胳膊去阻挡剑锋,在感受到剑锋刺骨的寒意时却并没感到疼痛,此时一只手拽开了自己,偏头过去,阮清歌已经睁开了眼。
阮清歌的脸有色苍白,额头有汗,一手拽开阮陵之后,剑锋不偏不倚正中自己肩膀,另一只手却也攻向了大汉的胸口。
大汉躲闪不及也不屑躲闪,只是霎时眼睛瞪圆而后身体开始触电一样的抖动,七窍开始流血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阮清歌也实在撑不住的半跪到地上,从怀里摸出回气丹服下,虽然有太上长老给的更好的丹药,但是那都是万不得已才能拿出来使用的,数量极少。
阮陵急忙扶起阮清歌退开到一旁:“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只是玄气枯竭了而已。”阮清歌靠着树坐下,暗幸自己这个月练习九弧波震到了可以同时打出八道弧波的地步。人的内脏始终是最薄弱的,虽然到了玄武境内脏防护会大大提升,但是也扛不住八道弧波的攻击。而不足之处就是阮清歌现在境界太低,哪怕因为绝灭神隐让自己的玄气比同阶人强太多也不行,打出八道弧波已经是极限了,会把体内的玄气消耗一空,暂时失去行动力。
眼下场面依旧胶着在一起,大汉那边也损失了两个人,一个死在阮宇手中一个死在阮清歌手中。
而自己家族这边已经有几位境界低的开始力不从心,频频受伤,为了鼓动他们,阮清歌高呼道:“你们再撑一下,打起精神来!还有不到两分钟家族的救援就来了!”
闻言,大汉首领顿住观察下周围之后一脸颇为不屑,继续猫捉老鼠一样的游走在战圈中戏耍着阮家众人。
阮家却是实实在在知道阮清歌的本事的,一个个看到了希望瞬间斗志昂扬起来,咬紧牙关发狠的压榨自己的潜力。
不多时,一声颇为震怒的高呼传来:“好大的胆子!敢围攻我阮家的人!”正是阮曼香的队伍赶来了,发声的是队长阮清辉。
(本章完)
第281章 撇撇(五)
墨宇自是一脸关切的过去询问:“怎么了?胳膊还没好吗?是不是疼?”
墨白容撅着嘴气咻咻道:“我胳膊没什么事,已经好了,我是生气我的一个队友,自以为有多了不起,对我指手画脚。我还不想跟他一个队了呢,我要跟着你,我要加入你们的队伍!”
墨宇有些尴尬的看了众人一眼道:“白容,队伍我们在家族就分配好了,执事也都记录下来了,你现在跟着我们,不合规矩啊。”
“你是木头脑袋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肯带我,我就自己一个人进山脉!”墨白容说着扭头就走。
墨宇赶紧拉住,再次颇为尴尬的看了队友们一眼后解释道:“我们队伍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啊,你非要加入,我没办法擅自决定。”
墨白容静默了一下,然后脸上的情绪退去,眨着眼睛望向墨亮天说道:“墨大哥,我知道你是队长,他们都听你的,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吧,我现在是玄武境三重,也可以帮忙猎杀妖兽的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墨亮天颇为头痛,很想拒绝,但是看到墨宇蔫蔫的样子,又不忍心,想了想说道:“墨宇是我们多年的老队友了,为他破点小规矩是可以的,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进山脉吧。”
墨白容顿时一脸笑容,欢天喜地的样子。
一行九人开始进入穆林山脉。
“他们队伍现在有九人,而我们只剩下六人了,还要不要跟过去?”不远处的墨文彦问道。
“跟,吊的稍远一点跟,哼,进入山脉就是要随时做好遇到危险的准备,我们等他们各自逃命的时候再跟住那墨以山,找机会下手!”墨朋志道。
墨以山微微弯起嘴角笑,这墨朋志等人还真是孜孜不倦,可惜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动向他都用神识观察的一清二楚,想跟就跟吧,还可以找机会借点外力坑死他们。
由于知道墨以山有些特殊的能力,众人开始稍微深入,进入了二级妖兽的范围开始猎杀。
在猎杀了一只二级妖兽红岩牛之后,众人开始收集它身上有用的材料,连肉都没放过,割了几大块装起来准备中午食用。
突地,一声虎吼,树木都纷纷摇晃起来,落叶缤纷。一只眼睛奇大的赤皇虎跳了出来,见到有人之后,甩着钢铁般的尾巴嗷吼一声吼叫着对峙。
“三级妖兽赤皇虎!”墨飞英叫了起来。
“别慌,它受伤了!我们可以一博!”墨亮天说道。
由于神识最大限度的扩散扫视是很消耗魂力的,所以有时候感到疲劳时,墨以山会停止外放神识,稍微运转下聚魂术修炼片刻。不过没想到只是这片刻便出现了一只三级妖兽,幸好是受了伤的。
赤黄虎的腹部有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看来受伤不轻,不过作为三级妖兽,相当于人类玄武境五重,如果它拼死反扑,也还是非常危险的。
墨亮天摆好姿势,手握灵器破军剑,站在最前方盯住赤皇虎,其余人成包围形式拿着各自的灵器随时最好进攻的准备,在场也只有墨以山和墨陵两手空空没有法器,不过也倒是不需要他们插手,找了个稍微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观看。
赤皇虎吼叫一声而后扑了过来,硕大的前爪朝墨亮天扇去。墨亮天提剑挡上,后退了几步。其余的人顿时一拥而上,纷纷出招用灵器轰在了赤皇虎身上。
“嗷吼!”赤皇虎吃痛大叫,背上有了几道新伤口,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最近的一人咬去。
闻着腥臭的味道,墨白容吓得花容失色,只顾着尖叫忘记反击或是躲闪。
墨宇本就时刻关注着墨白容,此刻见状立马把手中的古影枪刺入赤皇虎的口中,并且上前一步挡在墨白容身前。
赤皇虎嘴部受伤更是惊怒,钢铁一样的尾巴横扫,墨宇便闷哼一声被抽飞。
众人的攻击再次击向了赤皇虎的腹部或者背部,而墨亮天也瞅准了机会一剑刺中赤皇虎原本有的那处伤口,横向搅动,赤皇虎吼叫的惨烈,开始摇摇晃晃的横冲直撞起来。
“大家快躲!它已经不行了!不要被它临死反扑!”墨亮天叫道身姿一闪躲过攻击向一边跑去。
人群立时散开,赤皇虎发疯似得毁坏了周围的树木,而后轰然倒地。
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墨宇服下丹药也好了一些。
看见躺在地上死去的赤皇虎,众人心有余悸,只是重伤的三级妖兽居然就这么难缠。
在众人准备走向赤皇虎时,墨以山突地惊呼:“别过去!赶紧过来聚集在一起!”
准备上前的几人飞速后退,急忙聚集在一起,惊疑不定。
只见一只长枪从天而降,插在了赤皇虎身前:“哈哈哈,没想到路过还能白捡一只妖兽,倒是省了一番力气。”伴随着粗犷声音的还有数道人影闪来。
总共十二人,都是中年汉子,穿着各异,打扮也不尽相同,可以看出是外面的散修。
“这赤皇虎是我们围攻而死的!”墨飞英满腔怒气道。
“可知我们是何人?”墨亮天眉头微皱,高声问道。
“哈哈哈,你们是哪个家族里出来历练的吧?看你们基本都人手一把灵器啊,在娆音山脉,我们最喜欢的就是能碰上你们了,比猎杀妖兽要赚多了!”为首一人估摸有四十多岁,古铜色肌肤,颇为开怀的大笑着说道。
墨以山眉头微拧,这娆音山脉果然艰险,不只是要防着妖兽,还要防着同类。
“你们还真是异想天开!我们都是墨家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家族,打主意之前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墨白容出言嘲讽道。
“哟呵,果然是大家族的,连姑娘都这么清新可人,哈哈哈,墨家又怎么样,你们不过是一群毛孩子,再优秀又能有多大实力?哪里比得上整天刀口上舐血的我们?只要手脚干净点,谁能知道人是我们杀的。”那个大汉许是针对心理上的碾压,手掌一挥,青色玄气透体而出,玄武境六重!
墨以山等人顿时心头一凉,眼下自己队伍中最高境界的不过是玄武境四重,而且还有两个练体境,在数量上本就吃亏于对方,这次看来是要出事了!
(本章完)
第282章 撇撇(六)
“你们不过是想要灵器,不如这样,我们把灵器主动奉送给你们,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日后我们可以保证不找各位麻烦。”墨亮天说道。
“哈哈哈,老子平日里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不光是要你们的灵器,还要你们的命!女的留下,其余的都杀了!一个不留!”为首的大汉笑的面目狰狞,看来对家族有着莫名的仇视。
墨以山神色一变,猛然喝到:“不用躲藏了,你们出来吧!一起好好教训这群山野莽夫!”
大汉一惊,惊疑不定的四处打量,却是连风吹草动都没有发现。墨亮天等人也是惊疑不定,四处观望,看是否真的有救援。
“此刻还在等什么!”墨以山继续高呼,拾起一块石头砸向一百米开外的一处灌木丛!
顿时脸色铁青的六个人站了出来,正是尾随而至的墨朋志等人。
墨以山神色依旧很不好看,眼下虽然把墨朋志等人也拉下了水,人数多了六人,但是打起来还是非常不乐观,毕竟玄武境六重的那位大汉就可以以一敌三了。
那位大汉看清楚钻出来的几人之后,再次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要故弄玄虚了,以你们的年纪,再天才也不可能达到玄武境六重吧?就凭你们合起来就想教训人?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墨朋志此刻的脸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完全想不明白墨以山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藏身处的,本以为他刚开始高呼只是为了诈一诈对方,没想到居然可以扔个石子准确的点出方位,他上前对着大汉拱了拱手,颇为谦逊的说道:“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意帮助他们,如果有需要,我们六人可以协助剿灭。”
“墨朋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别忘了你也是墨家的!”墨宇怒道。
“墨朋志,我劝你想清楚,你帮着外人的后果只是死的比我们稍慢一点而已。”墨以山颇为不屑的望着墨朋志道。
墨朋志紧紧咬了咬牙关,恨不得上前掐死墨以山,这才几天,就接二连三的栽了,而却连对方的一根汗毛都还没逮到。
“不!此言差矣!我就爱看狗咬狗!我倒是颇为欣赏你的作风,那些大家族就是会假仁假义,其实为了利益为了活着人都是一样的,何必那么虚伪。我可以承诺你,你弄死他们,我放你们走。”大汉道。
墨朋志本来不抱有期望的,此刻闻言激动的脸都开始泛红了,而后又有些尴尬的弯腰道:“可是我们的实力比不过他们啊。”
“哈哈,没事,还能让你们死了不成,我会让几人帮助你们避开危险,你们可要卖力的杀啊,杀死一人才能换取自己活命!他们有九人,你们有六人,努力一下,你们六个都可以活下来!”大汉继续道,看起来颇为开怀。
墨朋志等人瞬间拉开了架势。
墨宇墨飞英和墨白容这三个话比较多的,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墨亮天眉头紧皱道:“向自己的族人刀剑相向,我们墨家人何时做过这种事?你确定你能过你心里那道坎吗?”
“嘿嘿,什么坎不坎的,我只知道死了,那就是什么都没了!”墨朋志手握长剑,蓄势待发。
身旁的几人面色稍有挣扎,但依旧还是站立在了墨朋志身后。
墨以山心下急切,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躲过眼下这劫。
墨以山一脸好奇的望过去:“存储手镯是什么?储物袋的一种吗?”
“存储和储物是有区别的。”身旁的龚倾云回答道,“存储空间是没有储物空间大的,而且也没有储物空间魂力一动就取出物品的能力。不过尽管如此,存储类的物品还是非常珍贵的。”
墨以山了然的点点头,并且趁机打断之前的话题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那边存储手镯已经被交到墨清辉手上,他托着东西朝龚倾云走来,颇为谦逊的说道:“这是目前在这群盗贼身上发现的最珍贵的东西了,这次多亏公主帮忙拦下他们,所以这存储手镯理应归公主所有。”
龚倾云自然知道这只是客气话,给皇室面子而已。自己这边只是顺手帮忙,让墨家少费了点手脚,而且这些东西也并不是珍贵到需要强占:“墨家的好意我心领便是了,这群盗匪伤了你们的人,东西自然该你们收下。”
墨以山在一旁看着倒是颇为意外,这公主也并不是自己印象里那么的刁蛮无理。
“藏宝图?!”
又是一声惊呼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墨以山也靠拢过去,只见墨飞英手中捧着一张莹白的皮卷,摊开来,里面却是没有丝毫的笔墨印记。
“这个不是藏宝图吧,什么图标地址都没有,就是空白的啊。”
“这个是什么制成的?藏宝图一般都用兽皮制作,这个很明显不是,应该不是藏宝图吧。”
“你们看,那上面有光点在闪烁,依稀指向某个方位!”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皮卷到底是不是藏宝图。
公主身边的那位男子此时也是一脸肃冷的走过来,伸手接过了皮卷,并且从怀中摸出一个小仪器,仔细对着皮卷探测。
墨家众人都停下议论,屏气等着男子说探测结果,眼下只有他看起来最是年长,想来眼界见识都要高上许多。
片刻后,男子放下探测仪器,眉头微皱对公主躬身道:“这材质我检查了一下,应该是人皮。而这皮卷不能算藏宝图,这上面闪烁的荧光属于魄。人有三魂七魄,死后灵魂离体,但是魄会暂时留在躯体上,直到躯体腐烂而随之消失。而这张皮上只有一部分魄,魄和魄之间都是有着感应的,这荧光所指向的地方,应该是尸体所在地。”
“那这张皮是谁剥下来的?”公主问道。
“对啊,说不通啊,杀人了为什么还要把对方的皮剥下来,并且大费周章弄一部分魄进去?”墨飞英也问道。
男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荧光指向的方位,也并不是在山脉深处,就在这外围而已。可能是谁杀人了埋到了此处吧,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非要剥下对方的皮?实在想不通,既然不是藏宝图,那这张皮我们也不用在意。公主,我们还是回宫去吧。”
龚倾云很不情愿的一跺脚:“卓叔,还回去干嘛,以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被叫做卓叔的男子只得躬身道:“全听公主吩咐。”
墨家众人则是一脸讶然的看向墨以山,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搭上公主的。
(本章完)
第283章 撇撇(六)
来的山匪共有十七人,其中领头的有三位,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和一个穿着极为暴露的女子。
这些人肆意横行在街道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匆忙奔逃的人。
“哟哟哟,现在这些人可都学乖了呢,这一路走来,就没见着一个姑娘。”那女子穿着黑色紧身衣裙,其胸、背和大腿都袒露在外,狭长妩媚的眼睛一边扫视着周围一边娇滴滴的说道。
“哼,实在没办法便挨家挨户去搜,总能找到姑娘的。”那矮小的瘦子阴测测的说着。
胖子接话道:“你们说寨主为何要这么多****的姑娘?好像抓回去之后,也没见他享用啊,全都跟消失了似得。”
女子瞪了胖子一眼:“寨主又岂是你能妄自猜测的,管好你的嘴。”
胖子挠了挠头,不敢再说话。
走到酒楼前时,那女子抬头看了看招牌,嘴角噙着笑意:“醉乡楼,我记得这老板是有个女儿的,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没嫁人呢。走,我们进去看看。”
见到这群山匪进来,掌柜的战战兢兢的隔着老远拱手道:“各位大人来小人店里,可是要吃饭?我请,好酒好菜大人们随意吃,绝不敢怠慢。”
那瘦子不怀好意的往大厅后方的里间看去:“吃饭?嘿嘿,我们是来带人走的。”
闻言掌柜的脸顿时就白了:“各位大人,不知何意?”
“何意?你不知我们下山做的事只有一件吗?把你闺女叫出来吧。”
掌柜冷汗直流,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求饶道:“还请各位大人放过小女,我可以给你们钱,就是把这间酒楼给你们都可以。小人就只有这一个闺女,恳请大人们开恩啊!”
眼见着山匪并不回答,直接朝着掌柜走去,飞星四圣中的老三坐不住了,起身喝道:“休要伤人!”
山匪顿时齐齐望了过来,飞星四圣的其余三人急忙朝墨以山歉疚道:“老三脾气急,最见不得这种欺凌弱小了,大人莫怪。”
墨以山摆摆手道:“无碍,现在你们也刚好可以试试其深浅,他们厉害的应该只是领头的那三人,我们怎么说也有六个人,就算不敌,逃命还是可以的。”
领头三人打量着墨以山等人,那胖子最先开口道:“你们是何人?想阻扰我们办事?”
瘦子目光闪烁:“看各位打扮不是这淮陵镇之人,不知来到此地意欲为何?”
那女子则朝着墨以山送着秋波,挺了挺胸前的伟岸道:“好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少年了,看的姐姐真是心痒难耐呢。”说完便一摇一摆的走过来。
飞星四圣起身拦住女子,手中长剑嗖一声便拔出:“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那女子眼波流转:“哟,你们这是要四个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呀。”
其余数十山匪顿时一拥而上,把墨以山等人团团围住。
那瘦子笑着道:“哈哈哈,不管你们是何人,在其他地方有何身份,来了这淮陵镇,是龙也得盘着!”
胖子则是不由分说挥舞着手中的大锤就朝飞星四圣砸去,飞星四圣抬剑抵挡,几人却是往后倒退了几步。
“好大的力气!”
“不能跟他硬拼,他这种天生神力的,想来速度便是短板。”
四人迅速退开,施展出身法并不近身,游走着快速出招,胖子挥舞着大锤,果然力不从心,完全打不中飞星四圣,其胳膊倒是皮开肉绽被刺伤了好几道口子。
瘦子冷哼一声跳入了战圈:“哼,几位还算不错,不过要比速度,你们可是不如我。”
果不其然,这瘦子身法极为灵活,而且同胖子之间的配合丝毫不逊色于飞星四圣,几人混战在一起一时分不出胜负。
墨以山坐在一旁观察着,这两个山匪的实力也都评估出来了,都是练体境九重,想来那女子也是差不多的,这样便有把握抓住他们了。
玄天谷二当家见飞星四圣以四敌二还久攻不下便也起身想要加入战圈,那女子却是更快一步阻拦到其身前:“我说,他们正打的热闹呢,你就不要去添乱了。”
玄天谷二当家自是毫不理会,大刀扬起就朝女子砍去。
那女子极为灵巧的闪身躲过,娇嗔道:“一言不合你就直接拿刀砍奴家呀?你想动手,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说着就娇喝一声抬手朝玄天谷二当家的刺去,只见她手背上多出一对金属制的利爪,其上泛着寒光,出招速度极快极狠,招招都朝着要害而去。
相比较女子的灵巧,玄天谷二当家倒是显得笨拙了些,不多时便被逼得连连后退。
妖艳女子一个侧身翻转,长腿横扫,双手也跟着逼近,玄天谷二当家堪堪用刀抵挡住了对方的利爪,腹部却被其膝盖狠狠踢中。
玄天谷二当家闷哼一声,猛然发力朝前劈斩,女子身体后仰,旋转着避开刀锋之后猛然从袖口中飞出了一根细针直飞玄天谷二当家的咽喉处。
此时二当家已经完全收不住朝前扑斩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朝着飞来的细针迎去。
墨以山动了,手中筷子飞射而出打偏了那根细针,玄天谷二当家顿时一身冷汗的停下喘气。
那女子也随之停下,颇为意外的打量着墨以山道:“没想到如此俊秀的少年,身手似乎颇为不凡呢,倒还真是给了姐姐一个惊喜。”
墨以山看了看飞星四圣那边,依旧是僵持不下,再看向那女子时,她正扭着腰肢靠拢过来。毫不迟疑的,墨以山以极快的速度对其打出九弧波震。
只是打出了五道弧波,那女子便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轰然倒地。
那胖子和瘦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刚想从怀中摸出烟雾弹时,墨以山便步法一闪点住了二人穴道。
剩下的小喽喽转身便想跑,被反应过来的飞星四圣和玄天谷二当家给一一拿下。
掌柜的见这群山匪被拿下,顿时朝墨以山等人感激涕零道:“多谢各位少侠出手相助,不然今日我家小女怕是要遭遇不幸了。”
此时从里间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娃娃脸上双眼有如秋水,看了一眼墨以山便羞红着脸的低下头,声音有如蚊蝇:“栀心多谢公子的仗义相助。”
墨以山摆摆手道:“我等来淮陵镇本就是为了剿匪,帮你们只是顺便而为。”
掌柜的依旧颇为恭敬:“这恩情小人定会铭记于心,各位大人还请继续用膳,这店我经营了几十年,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我再去给大人们拿些珍藏的好酒来。”
不多时掌柜的便拿出了几坛在地窖放置了十多年的好酒,一打开便颇为的浓郁香醇,栀心温顺的在一旁给众人倒酒,其目光温柔的追随着墨以山。
(本章完)
第284章 撇撇(七)
飞星四圣边吃边问道:“小哥,这十数山匪我们要如何处置?”
墨以山看向那十多个被捆绑的结实的山匪道:“先问问他们山匪窝的具体情况吧,如果对付不了,我便回宗门上报,多些人来剿匪。”
玄天谷二当家恭敬问道:“还不知小哥名讳呢,如此少年人杰,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墨以山也不隐瞒:“紫金宗墨以山,这次来剿匪便是领取的宗门任务。”
几人目光顿时更加敬仰:“原来小哥是紫金宗弟子,果然了不得。”
正吃着的时候,外面却是又传来嘈杂声,往外望去,只见一大队官兵围住了这醉乡楼。
掌柜赶紧迎出去躬身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吩咐。”
领头的是一位着苍蓝色长袍的人,扫视了一圈后目光便停留在了那些被绑起来的山匪身上:“我高驰便是上面安排下来剿匪的人,霁月国大名鼎鼎的柯擎沧便是我叔伯,能够为民除害便是我的志向,这些山匪,我带走了。”
飞星四圣和玄天谷二当家不知所措的看向墨以山:“人要让给官衙的人吗?”
墨以山没有回答,直接站起身走过去,面对那高大的男子,彬彬有礼道:“这位大人,山匪是我抓到的,你这样直接带走,恐怕不妥当吧。”
高驰笑了:“嘿,剿匪是我们官衙的事,怎么,你要和我抢功?”
墨以山心中是颇为苦恼的,好不容易接了个任务想赚钱积分,却是各种艰难:“大人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也能出一份力。而且据我所知,那些山匪并不简单,故此才抓住这十几人想打探下情况,大人要带走这些人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我希望在审讯他们的时候我也能在一旁倾听。”
高驰看着墨以山稚嫩的面孔,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哈哈哈,你也要上山剿匪?我可是玄武境二重,还带了一千精兵,会需要你的协助?”说完便让人押走被捆绑住的劫匪,转身就走。
墨以山眉头微皱,这高驰拒绝自己也是人之常情,接下的任务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去完成。
玄天谷二当家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我们应该怎么办?还上山剿匪吗?”
墨以山点点头:“当然,眼下要麻烦你们安排人去盯住那些官兵了,到时候他们上山的时候,我们就跟在后面。”
飞星四圣中的老四接话道:“这没问题,我去吧,跟踪这方面我还是颇为在行的。”
那些官衙住在了淮陵镇,而高驰就住在醉乡楼不远处,墨以山听完飞星四圣的汇报之后便出门了。
高驰必定会亲自审讯那群山匪,既然光明正大的听不了,那就只能去偷听了。
墨以山去那家客栈要了一间房,端坐于房中神识放出。
高驰果然正审讯着那群山匪,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流连于那女子身上:“美人,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便好好回答,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经不住我用刑。”
那女子眼波流转:“大人,萱甯最在意这幅皮囊了,您所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高驰伸手托住萱甯的下巴:“最好如此,别想着给我耍花样,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我问你,你们老巢里有多少山匪?”
萱甯如同撒娇一样轻蹭着高驰的手心:“回大人,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过一百二十来人。”
高驰手上力量加重:“一百二十来人?那淮陵镇前去剿匪的官衙,总共三百来人为何会全军覆灭?”
萱甯有些吃痛,哀声道:“大人,萱甯所说绝对属实。只不过我们寨子周围设置有不少陷阱,故此才能大获全胜。”
“哦?跟我料想的差不多,你们寨主是什么修为?”高驰接着问道。
“玄武境一重。”
“那你们抓那么多女子上山是为何?供你们寨主享乐?”高驰说着轻轻摩挲着萱甯的脸颊。
萱甯讨好的笑:“其实这个我们还真的不知道,现任寨主是三个月前偷偷潜伏进我们寨子的,杀了我们寨主之后又恩威并施给了我们不少宝物。他确实很有一套,只是三个月,我们三位当家的都提升了一个等阶到了练体境九重。也因此,我们才心甘情愿替他做事的。”
高驰点点头:“明日我们便上山,你在前面带路,在路上我会派人严加看守,如若被我发现有什么小动作,直接当场格杀。”说完看向了其他山匪,挥挥手道,“其余的,现在都杀了。”
那胖子被捆绑着本是昏昏欲睡,闻言瞬间眼睛睁得老大:“别啊,大人,别杀我。”
瘦子也出声道:“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明日我等愿意协助一起剿匪,将功赎罪。”
萱甯也接着道:“寨子外面的陷阱都是凭他二人安排布置的,明日若只是我带路的话,怕是会有些不必要的损失。”
高驰依旧只是看着女子,眯眼打量着其神色,半晌后才回道:“谅你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我看在你的份上,暂时放过他们。”说完手便从其脖颈往下移。
屋子里的兵卫顿时会意,把其他山匪都带出房间,小心关上房门,徒留两人在其中。
墨以山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收回了神识,眉头微拧,他觉得那女子定然隐瞒了一些情况。因为这些被抓的山匪表现的太淡定了,那胖子甚至还能睡觉。不过自己神识强大,明日可以远远吊在后方观察情况,发现状况不对也能及时撤离。
翌日,高驰便带着一千精兵上山,墨以山则带着飞星四圣和玄天谷二当家远远跟在后方。
山路极为的蜿蜒陡峭,飞星四圣疑惑不解道:“小哥,我们跟在这么远的地方,山路又这么曲折,不会跟丢吗?”
墨以山回道:“相信我,不会的。”
飞星四圣和玄天谷二当家虽有些怀疑,但也没再说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进入到了深山当中,浓密的树木枝叶遮挡,抬头只能看见斑驳的阳光,极为昏暗。
“这些山匪还真会挑地方,没人带路的话肯定迷路。”
“这些山匪下次山也是挺不容易的。”
“如果山匪逃跑,要在这密林中追捕也是极难啊。”
墨以山没有参与谈话,全神贯注神识外放观察着前方官衙的动静,他们已经走到了陷阱埋伏区了。
高驰让兵卫压着山匪在前面带路,众人则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敢随意妄动害怕会触碰到陷阱机关。
当走到山寨前时,其门口逡巡的山匪们顿时严阵以待起来,还有几人跑进去报信,面对如此多官兵上门,都是一脸惊慌。
(本章完)
第285章 第撇撇(八)
一位长老摇摇头:“他们参悟了一颗柱子就以为是那么简单的?”
另一位长老也是接话道:“就连我如今也只能参悟一根柱子啊,他们还是太年轻气盛过于自负了。”
唐长远笑着道:“想当初我们不也是明知道不可能,依旧不死心一遍遍去尝试吗?更何况,他们可比我们强多了。”
“那倒也是,不去亲自尝试碰壁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你可以说是不会知难而退,也可以说是迎难而上呐。”
众人正笑谈着,猛然间面色皆变,不可置信地看向幻形天罗柱,只见又是两道霞光升起,
顾肖安和墨以山均是再次围绕着柱子浮在了半空中。
“怎么会……”
“居然真的能够继续参悟……”
“这也太妖孽了。”
“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我如今七十多岁了居然比不过两个十几岁的小娃娃。”
而在场的两位天武境强者则是彼此对视一眼,脸上的震惊都是一览无遗。
“我刚才感受到了魂力波动。”唐长远低声道。
大长老点点头:“太不可思议了,玄武境居然就开了魂眼,可以魂力外放。”
“这件事不能声张,境界靠吃天才地宝可以提升,过于妖孽也只是引起注意而已。灵魂力的强大就不同了,过于妖孽便会引起忌惮。”唐长远接着道。
大长老点点头:“那是自然。”
“顾肖安天赋妖孽已经是麻木了,他怎么样也不会过于吃惊。只不过那个墨以山居然也能魂力外放,倒是出人意料。”唐长远接着道。
“是个好苗子,也要好好培养。”
此时广场上其他弟子看着半空中的两人有如看着妖怪。
“这还是人吗?”
“这两人真的只有十六七岁?”
“太夸张了吧,怎么还能继续参悟。”
“这也太逆天了。”
暗处观察的眼睛变得微冷,带着戏谑打量着霞光中的两人。
而就在不远处站立着的候尚术看向半空中的墨以山,眼中的光带着狠厉,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此时墨以山再次来到了一处黑暗的空间,有了经验之后冷静了许多,不多时黑暗便如同之前一样散去,一片光亮中出现了衍安的影像。
“我乃衍安,这次你将得到的武技是金盾八卦印,虽同样为玄级低阶武技,但是比形意疾风腿要有用的多。这是一门辅助武技,可以在周身形成玄气防护盾,其防御极强很难破坏,只要其境界不是比你高上好几重的,都可以保证你不会受伤。”
墨以山一听不禁喜笑颜开,果然是好武技啊,学会了岂不是站在那让别人打都安然无事,气都可以气死对方。
停顿片刻后衍安接着道:“这武技的缺陷便是极为耗费玄气,所以你要留作关键时刻使用,不管是用来逃命还是最后关头反败为胜都是很有用处的。”
墨以山点点头,虽没自己想的那么好,但是也极为不错。
衍安抬手指向墨以山额前,便有一道光亮飞进其识海当中,墨以山不用看也知道是金盾八卦印的口诀。
“你能进入第二根幻形天罗柱想来已经开启了魂眼,可以魂力外放吧。到达天武境后魂眼便可自动觉醒,除了境界上的修炼,其魂力你也不要小觑,多多养魂淬魂,你会发现魂力强大之后,其体魄的修炼也会变得容易一些。魂魄,才是根本,只是世人都更注重躯壳。如果你如今只能参悟到这里,也不要灰心,回去再去好好修炼,等强大之后再来,你便可以得到更加强大的功法。”
衍安说完之后,墨以山的神识便被这片空间自动排挤出来,睁开眼再次认真打量着幻形天罗柱,后面的武技一定更加强大,实在是很想得到啊。只不过这样一来,会不会过于高调?
而且魂力外放,宗门里在场的玄武境绝对会察觉出来,直接暴露出其强大的魂力不知会不会引来些麻烦。墨以山心中颇为矛盾,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继续参悟,贪多嚼不烂,先多熟悉下宗门里的形势了再来参悟比较稳妥,墨以山想明白后便站起身走到众人身边。
此时唐长远和众长老看着墨以山的神情都是颇为赞许。
“没想到墨家出了个如此了不得的天才,不错。”
“接连参悟了两根幻形天罗柱,你要不要继续试试?”
墨以山躬身道:“只是侥幸,我自知没有能力再继续参悟。”
“嗯,懂得进退,极为不错。”
龚倾云一脸沮丧的走过来:“是我想要参悟的决心不够强,幻形天罗柱感受不到吗?”
唐长远抚须笑道:“你能够参悟一根便已极为了不得了,等他日境界强了再继续来尝试吧。”
龚倾云变脸速度极快,眼下又转变为一脸痴迷的娇羞望着墨以山道:“以山你真厉害,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实在太崇拜你了。”
看着秒变花痴的龚倾云,唐长远和众长老都是忍俊不禁起来。
墨以山则是背后冷汗涔涔,以前不知那苏行暮爱慕龚倾云,现如今却是知道了,而且对方修为比自己高,人品也不是那么端正,着实害怕他哪天容忍到极限了就一刀砍死自己。
墨以山有些小心翼翼的望过去,却是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还颇为赞许的朝自己点点头。这,难道苏行暮真如他自己所说那样,只要看到龚倾云开心便知足了?
“顾肖安醒了,咦,他又去了第三根柱子前,他是还要继续参悟么?”龚倾云道。
众人都转头看去,果然,顾肖安已经盘膝坐下,紧闭着双眼。
“这该不能吧,如果再继续参悟下去,我这心脏可该受不了了。”一位长老咋舌道。
“等等看吧。”
龚倾云抱着头哀怨道:“我也该受不了了,以前我认为自己在霁月国算是厉害的,结果现在却是接连受挫。”哀怨完后又鼓着脸不服气的接着道,“我要努力!发挥我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
(本章完)
第286章 撇撇(九)
片刻后,顾肖安起身走了过来:“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第三根幻形天罗柱我目前还参悟不了。”
“你已经足够妖孽了,参悟剩下的幻形天罗柱只是时间问题,慢慢来。”一位长老出言道。
唐长远颇为满意的笑:“你们已经让我很满意了,接下来你们去玄景峰吧。至于顾肖安,你安置好东西后随谢堂主来找我,我教你开启秘境的方法。”
“是,宗主。”众人躬身道。
唐长远笑着点点头,和众长老离开了广场。
谢堂主则引着众人去往玄景峰,虽身为事务堂一堂之主,谢衫在面对这群天才时却没有丝毫的架子,颇为和颜悦色的介绍着紫金宗内部结构:“紫金宗有十三位长老,五位堂主。大多长老因其专长都有在某一堂任职,但是其地位要高于堂主,堂主的责任便是教导堂中的弟子。二长老和五长老擅长炼器,在宝器堂任职。六长老、八长老和十三长老擅长炼丹,在丹药堂任职。事务堂是处理宗门各项事宜,十长老在其任职。暗影堂则负责情报收集,三长老在宗门内任职,而宗门外也有暗影堂的根据点,为皆是天武境强者的七长老、九长老和十二长老。任务堂是收集其各势力或修炼者发布的任务,四长老作为天武境强者便任职其中,在宗门外收集任务而后传递回宗门,十一长老则在宗门内负责任务发放和兑换。作为紫金宗弟子,每个月都可以到事务堂领取对应的物资,如今你们只是新弟子,其各项资源自是比不得核心弟子,不过你们都极为不错,成为外门核心弟子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墨以山闻言问道:“怎样才能成为核心弟子?想进内门又需要达到什么条件?”
谢衫回道:“想成为核心弟子就要通过考核和排名,而进入内门则需要做任务达到一定积分。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来。明天你们便正式接受授课了,分为理论课和实战课,你们可以自由选择听课。如果是对炼药炼器有兴趣,也可以申请去丹堂或者药堂当学徒。至于宗门当中的各种修炼阵法和修炼塔,你们也可以选择任何时间用积分去兑换使用。当然这积分支撑不了你多久的修炼,想要大量积分就只能去任务堂接任务。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玄景峰就是这里了,是这一次招收的新人住宿的地方,你们随意找间空屋子住下吧。”
几人谢过堂主后看向眼前,灵气浓郁,幻境清幽,虽名为玄景峰但也不是真正就在山上,只是背靠着山峦。一排排房屋当前都有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树冠相连,遮挡出一片片暗影,其树上还时不时传来小鸟扑棱翅膀的声音。
众人点点头,都感到非常满意。
“我们都挨在一块住吧,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墨绾姿道。
“那是自然。”
“没问题。”
众人选了几间相邻的屋子,房屋虽不大,但是都带有一处小院子。房间虽颇为朴素,但是整洁干净,墨以山还是挺满意的,放下行囊便盘坐在床上打坐修炼。
而仆人也拥有一处自己的房间,只是更加狭小,不过春绒和冬谧都很知足。在墨以山修炼的时候,两姐妹便开始忙着布置房屋。
腓腓则是从行囊里跳出来,好奇的在屋子里跳来跳去:“这里玄气挺浓郁啊,还算不错。以山,你们什么时候去秘境?那里面肯定有很多宝贝,我迫不及待想增强实力了。”
墨以山闭合的眼睛睁开,斜睨着腓腓道:“你以为一进秘境,里面的天材地宝就像大包菜一样摆在地上任你采摘?”
“有小爷在,凭借我灵活的身姿,那些小妖能耐我何?”腓腓甩着尾巴大言不惭道。
墨以山看着腓腓圆球状的身体没好气道:“想当初你在娆音山脉还就是被群小妖追的走投无路呢。”
腓腓被揭穿颇为炸毛道:“小爷我最近觉醒了一样天赋技能,自保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你就看着我得到宝贝吧。”
“你是自保了,我呢?专门进去坑我来着?那我觉得还是把你关起来,不带进去的好。”
腓腓一听收起了嚣张自得的模样,不耐烦道:“到时候我得到什么,分你一点还不行吗?”
墨以山作出毫不心动的样子:“分点小头给我,结果我被你坑的命都留下了,有什么用?”
“不用说了,你带我进去,我到时候跟你分开单独行动,不会连累你。”
墨以山点点头:“那还行。”
腓腓则是一脸牙痛的表情:“你不给我提供宝贝也就罢了,怎么我弄点东西还得分给你,哪个神兽能像我这么命苦。”
墨以山闭上眼,专心修炼,不再搭理喋喋不休的腓腓。而修炼所用之物便是晶石,和灵石不同,晶石不用于交易,因其纯度更高,都是修炼者用于修炼的。
晶石内的天地灵气是经过日积月累凝结而成的,自是比天地灵气浓郁许多,只需握住晶石,探入玄气便可源源不断吸收内里的灵气,修炼速度可以加快许多,再配上薛锦霖赠送的玉石,效果更加显著。
而晶石的消耗自是极快,如今宗门发放的只是低级晶石,一晚上修炼便可耗费十多块晶石。等境界提升后,晶石耗费的速度也将更快。
所以想靠宗门每个月发放的固定资源来修炼,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听闻宗门内有些项目,可以根据其排名额外得到相应的资源奖励,只待有时间后便去看看,多赚取些资源。
翌日清晨,墨以山早早便起来了,今天是正式授课的日子,走出门,墨少华已经等在了门外。
墨以山打过招呼后便朝邻旁顾肖安的居所轻轻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顾肖安走出,其身上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玄青色提花飞鹤滚边长袍,却显得格外风神如玉。
苏行暮等在龚倾云门外,敲足了半晌,龚倾云才迷蒙着揉眼从屋内走出来:“我以为还在宫内呢,准备继续等师兄拖延师尊片刻后再起床的。”
(本章完)
第287章 撇撇(十)
眼下空地上还坐着的,只有不到五千人,此刻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欣喜。
座椅席上各大宗门看着场地中的人满意的点着头,这些便是心智坚毅之人了,可以揽入宗门。
柯擎沧也是颇为满意的看着这些新生力量接着道:“你们原地休息片刻,待执事记录下你们的信息后便要准备开始第三场考核了。”
墨以山坐在原地,不断反省着自己,这第二场考核,自己差点就失败了,看来自己的心性还需要好好打磨,需要慢慢培养无所畏惧的武道之心。毕竟心性在修炼一途中,极为重要,轻视不得。
不多时,执事便记录下了在场人员的名单,第三场考核即将开始。
柯擎沧从身边执事怀中抱着的木箱中随意抽取了五十根木签:“现在我随机抽签叫到的人,先到我身边来。”
念完名字,五十位少年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去。
“接下来会根据你们的境界分配妖兽,打败它,你便通过了考核。失败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有执事会及时灭杀妖兽,救你出来。”柯擎沧说完,便有五十个囚笼被推了出来。
牢笼里的妖兽形态各异,有风狼,赤灵蛇,影月蜥等,此时见到人类,便在牢笼里不安的吼叫起来。
柯擎沧接着给每一个少年指定了妖兽:“你们当中玄武境一重的,给你们安排的便是普通的一阶妖兽。玄武境二重的,则是安排的带有天赋属性的一阶妖兽。玄武境三重的,则给你们安排的是普通的二阶妖兽。以此类推,不会有不公平的现象,只凭你们的个人实战能力。”
柯擎沧说完,便有执事上前打开牢笼,让少年们进去走向妖兽,而后继续锁上牢笼。
这五十只妖兽不尽相同,有风狼,铁甲蛇,影月蜥等,无一例外在看到笼中多出一人后便凶相尽显。
铁笼颇大,人和妖兽各盘踞一边,虎视眈眈的对视着,一时没有人先动手。
墨以山这一轮没被抽到,此刻颇感兴趣的坐在墨家席位观看着。
吼!一只赤焰虎暴躁的冲眼前的少年怒吼着,而后最先发动了攻击,抬爪朝着少年扑去。
周围笼中的妖兽也纷纷行动起来,朝着眼前的人攻击。
赤焰虎是普通的二级妖兽,所以对面的少年是玄武境三重。在面对妖兽的攻击时,他怡然不惧,手掌一挥,橙色玄气便透体而出朝着赤焰虎攻去。
五十个牢笼中此刻纷纷战成一团,妖兽的怒吼此起彼伏。
其中一个和风狼比斗的少年,吸引了墨以山的注意。
风狼是一阶妖兽,其特点是速度极快,其攻击都带着残影,你很难确定它的方位,防不胜防。而和风狼比斗的这位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面对风狼的攻击,竟是闭上了眼。
这让坐在席位上观看的人议论纷纷起来。
“睁着眼睛都嫌不够找寻风狼的身影了,他怎么还闭上眼睛?这怎么打。”
“不会是闭上眼睛放弃了吧?”
“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风狼速度快,眼睛难以跟上它的移动速度。但是闭上眼,你便可以根据空气流动知晓它的方位。而风狼除了这速度,便没什么厉害本事了,其防御极为脆弱,基本可以一击毙命。”
正说着的时候,那少年便挥出乳白色玄气,使出的武技把玄气凝结为飞刀状,直击向某一处空地。
座椅席上不少人惋惜出声,下一秒却是听到了风狼的哀嚎呜咽声。
少年居然闭着眼便一击就中,那风狼从残影中显出了身形,其腹部多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当下便躺倒在地,失去了行动了。
座椅席上顿时不少人鼓掌叫好。
宗门选拔便是人才汇聚之处,比这还要精彩的比斗比比皆是,叫好声一直没有中断过。
一天下来,被抽到的人不足总人数的十分之一,故此这第三项考核算是最漫长的一项了。
墨以山没有被抽到,便也乐的清闲,在黄昏回家族时,依旧和墨凝薇走在一起。
在回城的路上,却是见到一队队官兵正在街道上挨家挨户搜查着什么。
墨以山随意瞥了一眼道:“最近这霁月国有不太平的事发生了?”
墨凝薇还没来得及张口回答,身后便蹿出了一道身影抢答着:“我知道,最近出了个采花贼,他喜好古怪,专门抢人家的新娘子。哪家办喜事了,他便去哪家。这个月听说已经被抢了三十多个新娘了,弄得是人心惶惶,都不敢办亲事了。这次出动这么多官兵是因为被抢的不再是平民百姓,这采花贼也是手段了得,居然抢到林将军家去了。这可不,眼下这城内是闹得鸡飞狗跳,不过依旧是毫无线索。”
墨以山颇为无语的回头,这龚倾云不知何时又偷偷摸摸跟在了身后,遇上墨以山的目光便嘿嘿傻笑着:“好巧啊,走大街上也能碰见。”
墨以山也是无奈,便懒得做声,任凭龚倾云跟在身后。颇为巧的是,转了处街角,便遇上了苏行暮。
苏行暮微微点头示意,而后看向龚倾云如沐春风的笑:“倾云,你怎么又缠着别人,别闹了,乖乖跟我回宫。”
龚倾云连连摇头:“我这刚巧碰上以山呢,还没说上几句话,我才不要回宫。”
苏行暮目光柔和,看向墨凝薇:“既然碰巧遇上了,便一起吃个饭吧,聘礼我师尊已经安排好,想来今日便已安排人送到了你家。我们也应该多一些交流,你觉得呢?”
墨凝薇看了身边的墨以山一眼,咬咬唇点头道:“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有家酒楼很不错,离这也近,正好也是属于我的产业,今天可以尽下地主之谊。”苏行暮始终彬彬有礼,让人觉得很舒服。
龚倾云开心道:“师兄说的是莱芜阁吧?那确实是个好去处。”
墨以山拱拱手:“那多谢苏兄款待了。”
墨凝薇没有出声,微低着头。
苏行暮温声问道:“凝薇,你想去哪?”
墨凝薇头埋的更低:“随你安排便好。”
当下四人便前往莱芜阁,作为酒楼,这里算是皇城里最豪华的一处酒楼了。从外面看,颇为素雅低调,进到内里才发现其布置非常的金碧辉煌。
一进门便有小厮对着苏行暮躬身行礼,而后领着众人来到二楼一处雅间。
(本章完)
第288章 撇撇(十一)
隔着帷幔可以看见一楼有身姿袅娜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其旁还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在抚琴。
琴音袅袅,舞姿曼妙,和一般让人赏心悦目的感受不同。这两人似乎可以让看客进入一种高山流水的意境,沉醉其中。
墨以山颇为惊叹:“真是妙。”如若墨子礼还在世,听到这样的琴音一定很开心。
菜肴很快便呈了上来,一道道皆是罕见的珍品,墨以山是吃的食指大动,想着吃不完就打包回去带给腓腓。
“师兄,半个月后你们就要成亲了,那个采花贼要赶紧抓住才行啊,别到时候让他去砸了场子。”龚倾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提醒道。
苏行暮看向墨凝薇,给一个安定的眼神道:“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自己的妻子还是能够守护好的,他如果真敢来,定叫他有去无回。”
墨凝薇还是没敢对视上苏行暮的目光,埋下头吃着食物。
“以山,等你进了紫金宗,我就跟父皇提及你,让他下旨提亲可好?”龚倾云话语最多,此刻又出声说道。
墨以山想也不想就伸手敲了下龚倾云的脑袋:“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我现在心中只有修炼,你别胡闹了。”
龚倾云摸着额头一脸委屈。
苏行暮是颇为吃惊,出言提醒道:“倾云,你别忘了师尊对你的期待,他老人家是不会准许你这么早成亲的。”
龚倾云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一顿饭吃完,苏行暮和墨凝薇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依旧是不咸不淡。
回到家族,墨以山盘膝修炼,打包的菜肴腓腓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如今的它更加浑圆,还天天叫嚣标榜着自己帅。
墨以山对此只想说,惨不忍睹。
考核持续进行中,在第三天的时候,抽到了顾肖安。
很多人颇为关注,因为那些派去查顾肖安背景的人一无所获,这让他们更加好奇。
在看到顾肖安对上的妖兽是蝎尾狮时,座椅席上很多人纷纷站起来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
蝎尾狮可是四阶妖兽,那眼前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岂不是玄武境七重?!这怎么可能!
几大宗门倒是比较淡定,因为在第一场考核中,他们便知道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已是玄武境七重,并且有着下等二品的天赋!
这是多少年来绝无仅有的天才,早已被各大宗门着重关注。
墨以山也是颇为吃惊,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顾肖安就又突破了,玄武境的突破可不同于练体境,而且是越往后便越难。这天赋,不得不心服口服。
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顾肖安一脸平静的走进牢笼中。
蝎尾狮是四阶妖兽,其特点在于尾巴,其尾尖如同蝎子一样带有剧毒,如果被伤到则会当场毒发毙命。
此时紫金宗坐席区域,一位老者捋着胡子笑眯眯道:“不知这个小娃实战能力如何,我倒是颇为期待。”
旁边一位中年汉子马上接话道:“这蝎尾狮尾巴极为灵活又带有剧毒,按理说玄武境七重对上它颇为吃亏啊,更何况这还只是个少年,能有多少实战经验。宗主,待会一定要看紧了,这等天资妖孽之人,决不能有事。”
老者斜睨了中年汉子一眼:“有我在,还保障不了他的安全?你瞎操心些什么。”
中年汉子赶紧闭口不再多言。
蝎尾狮毛发金黄,体大如牛,黄褐色的眼睛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看着顾肖安,微微龇牙露出尖锐的牙齿,带着钩子的尾巴轻轻摇晃,正在伺机而动。
顾肖安面色平静,手掌一挥,蓝色玄气透体而出,长身鹤立。
蝎尾狮见状喉咙中翻滚出低沉的嘶吼,蓦然往前一扑,巨大的前爪抓向顾肖安的脖颈。
顾肖安怡然不惧,挥舞着玄气朝蝎尾狮的前爪挥去。
座椅席上见此情景议论纷纷起来,有钦佩的也有鄙夷的。
“这顾肖安居然不使用武技,直接硬拼!”
“此人虽是不世奇才,但是实在太托大了,谁不知道妖兽的身体强度比人要高的多,人比妖兽强的便是可以使用武技来增强自己,他竟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这蝎尾狮连一些刀口舔血的人都不敢直接对上,还得先设计消耗对方,这少年小小年纪居然选择直接硬碰硬!真了不得!”
“就算此子败了,其胆识也是颇为了得!”
“实力好有什么用,脑子不行。”
硬拼的结果和众人想象中的不一样,顾肖安那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玄气居然直接砍下了蝎尾狮的前掌!
这完全颠覆大家的认知,目瞪口呆看着顾肖安像是看着妖怪。而后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收回手掌静立一侧。
蝎尾狮吃痛的退了几步,嘶吼声震耳欲聋,不再试探,直接整个跳起来朝着顾肖安扑去,那微微摇晃的尾巴也开始快速动了起来,不断从刁钻的角度朝着顾肖安刺去。
顾肖安纵身跃起,墨黑的头发飞扬在脑后,璀璨有如星辰的眼睛直视着眼前的蝎尾狮,修长的手指伸出随意一抓,竟是直接抓住了蝎尾狮的尾巴!而后抡起来直接砸向了地面!
一地尘土飞扬中,蝎尾狮就此倒地不起。
满场的鸦雀无声,很多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真的是一个玄武境七重的少年?
蝎尾狮虽只有尾尖有毒,但是其灵活性极强,眼前这少年居然只是随意一抓便抓到了它的尾巴?而且只是一招便让蝎尾狮再也爬不起来?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看向顾肖安的眼神多了敬畏,没使用任何武技便轻松制服了蝎尾狮,这实力太过于妖孽。
此时几大宗门也都坐不住了,看着顾肖安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一个个眼睛放出绿光。
此时青阳宗的坐席区域,老宗主揪着胡子一脸心疼的纠结道:“这真是个好苗子啊,宗门未来的希望,这次我得拿出压箱底的好宝贝来招揽他才行。”
旁边有人一脸讶异的问道:“难道您老人家想拿出镇宗之宝来招揽?这可使不得啊!”
老宗主面上虽是肉痛,但依旧坚决道:“只要能招揽到他,哪怕是把宗主的位子让给他都可以!”
身边的人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赤炎门和锦玉宗这两边也同样如此,几位宗主这次都想拼劲全力和紫金宗争上一争,不惜为此付出所有也要把顾肖安招揽进来。
幻纱坊虽只收女子,但其宗主眼下也是看的眼红起来:“此子天赋为二品,连实战能力都如此了不得,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等他成长起来的那一天,整个宗门说不定都可以跟着晋升。作为垫底的九品宗门,如果能够晋级,真的哪怕是死也值得啊!真是可惜有祖训在,不能招揽男弟子,不然我也一定全力以赴去招揽。看来我只能换个心思,让几个女弟子想办法去接近他,能嫁给他便是最好了。”
(本章完)
第289章 天灾(一)
清晨,所有人都到练武场集合,作为族长,墨尹琛自然要来讲一些注意事项。而后所有人整装待发,去往娆音山脉。
这是墨以山第二次前往娆音山脉,由于这里是妖兽的地盘,所以这次出行并没有带上朏朏,以防那些厉害的存在有什么手段会察觉。
由于队伍里只有自己和墨陵是新人,所以自然而然会走的近一些,而墨嘉佑因为和墨陵关系好,也自然走在一起,一路上三人相谈甚欢。之前对墨陵不满的两人再次阴阳怪气起来,一个叫做墨飞英,一人叫做墨宇。
“还真是物以类聚,弱小者就和弱小者聚在一起。”墨宇道。
“嘉佑,不是我说你,历练可不是儿戏,是讲生死的。你现在跟他们相谈甚欢,别到时候遇到危险被他们赖上拖你后腿。”墨飞英接口道。
墨以山向来不是吞闷气的主,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们两一直这样挤兑有意思吗?我和墨陵现在是弱小,但是我们有巴结你们吗?有要你们到时候保护我们吗?到时候有了什么危险,谁不是各自跑路,我们是死是活那是我们自己的造化,有那么妨碍你们,让你们看不顺眼的么?”
墨宇冷哼道:“怎么就不碍事了?你们两如果实力强,是玄武境,遇到危险可以多一份助力。”
“家族规定你们每个队伍要带几个新人,你不带我们两也还是要带别人。而且我和墨陵帮不帮的上忙,还另说,你自己留点口德吧。”墨以山依旧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墨宇只是冷哼,没再说话。
到了娆音山脉,以每个队伍为群体,开始安营扎寨,晚上还是要出来休息的,在山脉里晚上会很不安全。
一切安顿好之后,已经是申时,已经不适合过度深入山脉了,只能在外围打些灵兽作为晚上的食物。
只是猎取食物,不需要整个队伍出动,于是安排谁去是现在的一个问题。
墨宇之前被墨以山呛声,此刻自然是跳出来第一个提建议:“我看,让墨以山和墨陵去吧,作为队伍的一份子,总归是要出点力的,只是在最外围猎取几只低阶灵兽而已,想来不成问题吧?”
虽然墨宇说话依旧是很难听,但是墨以山这次倒是没有反驳,是应该出一份力,点点头便和墨陵走进娆音山脉。
此时不远处,墨朋志一帮人正一直观察着墨以山,见他只是和墨陵两人进入穆林山脉,墨文彦问道:“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不,现在还为时过早,他们两个人应该只是猎取食物,不会走太深入。现在下手,会引起怀疑。”墨朋志道。
身边几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按捺住没有跟上。
“你这是第几次来娆音山脉?”墨以山边走边问道。
“我也记不得了,来的还挺多的。因为我爹过世的早,我娘也不懂修炼,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没有人能教导我,我都是自己摸索着修炼的。当然,也没有可以陪练切磋的朋友,所以我经常来这里,和灵兽较量厮杀。不过我运气还不错,虽然有好几次重伤差点被吃掉,但最后还是死里逃生的活着回家了。现在我能够进入内院,真的很满足。”墨陵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你对武道很执着,而且心性也很坚韧,很不错,不过你自虐似的修炼方法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暗疾?”墨以山对墨陵的印象很不错,出于关心的问道。
“嘿嘿,我身体恢复能力一直很强,从小到大身体就很健康,应该不会有什么暗疾的。”
墨以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影针猪!”墨陵突地惊呼一声。
墨以山迅速顺着视线看过去,右前方有一只两米多长的,勉强可以看出点猪样的灵兽,身上有浓密的黑色毛发,在听到动静后,转过头来发出低沉的吼叫声,毛发顿时根根竖起,体积顿时又膨胀了一倍。
“这影针猪猎回去烤了可是皮焦肉嫩,非常可口的。但是要小心它身上的毛刺,可以像暗器一样发射出来,不过它死了那些毛刺就会变软。”墨陵眼神热切的看着影针猪。
影针猪只是三级灵兽,智慧不高,看见有人并不懂的躲避,而是吼叫着冲了过来。
墨陵早就准备好了,一个闪身躲过了影针猪发射出的毛刺,捡过身侧的一根树枝直刺影针猪的肚子,而后毫不考虑直接用脚蹬住身旁的树,蹿到了树上,堪堪躲过影针猪的又一波毛刺攻击。
影针猪最脆弱的肚皮被戳穿,顿时疼的哼哼直叫,疯狂的朝墨陵栖身的树干撞去。墨以山一直在一旁看,此时捡起一块略微尖锐的石子,朝影针猪头部用力掷去。影针猪摆了摆头,晕死过去。
墨陵从树上跳下,又补了几下,让影针猪彻底死透。
“等五分钟,它的毛刺就会软下来了。”墨陵说着撸起袖子,开始拔胳膊上的毛刺。
“你怎么被刺中了?”墨以山本来看墨陵一直闪躲非常迅速的,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没事,一点皮外伤,拔出来就好了。”
等到影针猪的毛发软了之后,墨陵便将它扛在了肩上:“这肉有了,我们弄点蘑菇灵草再熬锅汤,我做吃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食材准备好之后,两人回到了营帐前,其余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木材炊具。
墨陵自告奋勇当起了伙夫,不多时,便香气四溢起来。连一向针对新人的墨宇都忍不住夸赞起来:“没想到你做吃的这么好,看来接下来我们每天都可以吃到美食了。”
墨陵只是嘿嘿笑,没有说什么。
吃完之后,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便围在一起聊起自己的事情来,因为晚上那顿美食,倒也没人再可以针对墨陵和墨以山了,相互熟稔起来。
好好休息了一晚,翌日清晨便整个队伍出发前往穆林山脉猎杀妖兽。因为除了墨以山和墨陵是练体境,其余六人都是玄武境,所以自是前往妖兽区猎杀妖兽。
由于只有队长墨亮天是玄武境四重,其余五人都是玄武境二重或者三重,所以也没敢深入,只是在妖兽区最外围边缘处活动,主要目标是一级妖兽和单独行动的二级妖兽。
墨以山全程一直都神识外放,方圆十几里都会扫视观察。
一路上收获颇丰,解决了不少的妖兽,其身上的材料自是墨以山和墨陵收集。至于和妖兽的比斗,他们两人完全插不上手。家族安排新人分插组队,想必也是让他们能对玄武境有个清晰的了解,对进行突破是有帮助的。
(本章完)
第290章 天灾(二)
“动作快一点行不行,解决妖兽不行,收集材料还这么磨蹭。”虽然墨宇似乎不排斥新人了,但是性子是比较喜欢说教的,此时又开口催促道。
墨以山对墨宇有了了解后,也不想再针锋相对的辩论了,只是让自己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起来。
突地,墨以山定住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还没等墨宇再次出声催促便说道:“走,这材料不取了,我们赶紧走。有一群寒铁黑睛狼过来了!大概有五十只之多!赶紧跑!”说完便站起身。
寒铁黑睛狼虽然只是一级妖兽,但是也架不住数量多啊,眼下己方只有八人,对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作为队长,墨亮天是最有发言权的,四处看了看,又跳到树上往四周查探了一番而后说道:“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一群,还五十只?这最外围我们来过不下百次了,每次都安安全全回了家族,从来没在这片领地里见过有五十只寒铁黑睛狼。”墨飞英道。
“就是,连亮天都没发现什么,你一个练体境还胡吹的煞有介事。”墨宇接口。
其他几位性格不那么激进的队友也纷纷表示质疑。
墨亮天倒是比较谨慎,没有出言讽刺,而是问道:“你说的五十多只寒铁黑睛狼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也不会解释,现在它们在十里之外,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估摸十几分钟就会出现在我们这。我只是出于好意提醒,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先回营寨了,你们自己考虑吧。”墨以山说完便转身看向墨陵道,“你信不信我?”
墨陵还蹲着在收集材料,此刻有些呆楞,没多想便点了点头。
“哼,怕死就直说,拿这套出来唬人,不觉得丢脸吗?”墨飞英说道。
“就是啊,你如果不想跟着我们来,就呆在营寨做做饭好了,现在到了又来这一出,不太好吧。”另一位一直还算友好态度的墨鑫也开口道。
墨以山懒得解释,看向墨陵道:“既然你信我,现在你跟我一起回营寨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往出口方向走。
墨陵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其他人笑了笑,而后跟上了墨以山。
“哼,胆小如鼠之辈,连出来历练都不敢,只怕未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就是,谁叫别人是族长的独子呢,养在温室里,自然不喜欢跟着我们这些人打打杀杀。”
“这次他们半路逃跑,以后也不用再跟着我们出来猎杀妖兽了。”
墨亮天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脸思索和矛盾,想了半晌便坚决的开口道:“走,回营寨。”
此话一出,其余的五人顿时纷纷炸开了。
“为什么?难道你相信他说的?”
“那小子的话完全不可信,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两分钟了,可我们现在有听到什么动静吗?什么也没有,很明显是他害怕了,想退缩找的理由。”
“都听我的,先回营寨。”墨亮天没有过多说,只是再次坚决的命令完然后转身往出口方向走。
其余几人不满的嘟囔几句,便收拾好东西跟上。
一路上顺通无阻,到了营寨,众人不满的情绪更高了。
“今天这一天时间就这么浪费了!我们是出来历练的,不是度假旅游的!现在就只是坐在这里看风景?”
“可不是吗,亮天你也是的,为什么非要听信那小子的话。”
“一个一向默默无闻甚至被嘲笑的人,突然有一天就崛起了,获得了排名赛第一,还破天荒地被太上长老带在身边亲自指导,我想这个人肯定是沉得住气又有大本事的人。如果他今天真的只是因为害怕而撒谎的话,我们以后不带他们去猎杀便可,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而我们不信的话,你们想过后果吗?”墨亮天解释道。
不满的众人想了想,算是勉强认可了这种说法,当然,只是认可墨亮天说的后半段话。
突地,娆音山脉踉踉跄跄走出了两位族人,状态凄惨,都是一身血衣,两人相互搀扶着。
很快就有人围过去救治,并且询问情况。
“是,是妖兽群!五十多只寒铁黑睛狼,我们有三个队伍先后碰上了,但是回来的只有我们两个。”说完那人便痛哭道。
“要不是当时我们两正好去方便,离得远一点,恐怕也是没办法活着回来了。”另一人补充道。
墨亮天一群人也听到了这对话,之前不满愤懑的几人此刻面面相觑,居然被说中了!可是墨以山是怎么发现的?而且还是在十里之外便发现了!简直匪夷所思!
此时最早回来又去河边抓鱼的墨以山和墨陵回到了营寨,见到墨亮天等人也回来了,墨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墨亮天道:“以山,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恐怕这次我们也会全军覆没。”
墨以山也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包扎一身血污的两人,当下知道有人倒霉遇见了妖兽群。
“抱歉,之前对你有所怀疑。下次绝对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墨鑫也赶紧道歉。
“哼,不过是刚巧碰对了一次而已。”墨宇依旧嘴硬,摆出不屑的姿态。
“碰对能把多少数量什么妖兽说的那么清楚吻合?墨宇你行了,别老是针对他们了,谁不是从练体境走过来的。”一向话最少的墨建峰道。
“呵,你们见他有点用处了,就开始维护了是吧?”墨宇有些生气的嚷起来。
“墨宇,别无理取闹了。”墨亮天说完又转头看向墨以山,“墨宇他性格冲动嘴巴毒辣,其实没什么坏心,我们跟他是老队友,已经见怪不怪了,你别往心里去。”
这两天熟悉下来,墨以山已经知道这墨宇什么性格,自是不会去计较,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墨陵此时也清楚真有不少人死了,当下也是颇为惊讶,虽然他确实相信墨以山。但其实当时那个情况从实际上来讲是有那么些滑稽不可信的,只是自己当时没有选择理性判断而已:“以山,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是什么特殊体质吗?可以预言的那种?”
(本章完)
第291章 天灾(三)
墨绾姿不动声色的步法微闪,脱离了邱瑞的包围圈,依旧是笑着婉拒道:“我自知笨鸟先飞之理,如今我本就实力低微,做任务自是得亲力亲为才行,哪还能偷懒。邱公子的好意,绾姿心领了。”
邱瑞神色一冷,抬了抬手,身后四人便朝着墨绾姿围拢过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怎么,你是喜欢被霸王硬上弓?”
墨绾姿没办法再镇定下去了,慌张一闪而逝复又勉强装作镇定。
墨以山早就看不过去了,眼下这邱瑞更是大有光天化日之下抢人的趋势,不由得想上前一步。只是身边的龚倾云速度更快,嗖一下挡到墨绾姿跟前,仰脸指了指邱瑞及他身边四人娇喝道:“你们还要不要脸了?人多欺负人少啊?一言不合你们就想动手抢人了是吗?”
邱瑞看着龚倾云娇俏的面庞,又看向其随着怒喝而起伏的波涛汹涌不禁笑起来:“哈哈哈,今天还真是走了桃花运,居然收获了两个不同类型的极品美人。”
一直毫不在意的苏行暮在龚倾云站出来之后便神色微凛,此时更是直接上前直视着邱瑞道:“收回你的目光,不然我会戳瞎你的狗眼。”
邱瑞一脸嘲讽的笑起来:“你也是新弟子?哈哈,我十七岁就进了紫金宗,如今二十一,玄武境三重,我这几位朋友也都是玄武境二重,你要如何伤我?只怕你这出言不逊的嘴,还会被我打个稀巴烂。”说到最后,其脸上已经满是阴狠。
苏行暮也并不废话,身形一晃便到了邱瑞面前,修长的手指如同铁箍掐住其脖子:“我倒要看看被打烂的会是谁的嘴。”
邱瑞完全是闪躲不及,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一瞬间就制住了自己,动弹不得。再白痴也知道对方的境界是高于自己的,邱瑞当下便想求饶,可惜被掐住脖子完全没办法说话,涨红着脸拼命挣扎着看向身后的四位同伴,而那四人不知所措的看着苏行暮,最后几人相视一眼掉头就跑。
邱瑞见此情景,本就呼吸困难,当下更是怒火攻心,晕了过去。
苏行暮随手一扔,如同扔垃圾一般把邱瑞丢进了水潭。
众人继续往前走,龚倾云回头瞥一眼在水中漂浮着的邱瑞道:“简直活该,他的品性来讲不知道欺负了多少女子。”
候尚术道:“这人颇有身份,这次怕是得罪上他了,往后要小心他的报复。”
苏行暮毫不在意:“如果不是因为在宗门内禁制任何私斗,我刚才就已经掐死他了,以后还敢来自找无趣那就要看他运气如何。”
墨绾姿拢了拢头发,看了看苏行暮又看了看龚倾云,最近几天相处,自是能看出苏行暮的心意。复而又看向墨少华,眼神变得柔软。
邱瑞的出现只是个小插曲,众人继续往前走,在相互的交流中墨以山对紫金宗有了更多了解。
翌日,大家一同前往聆音阁,在远处便看见了极为盛大的场面。
红色地毯笔直延伸,各色华丽轿子纷沓而至,前方拉行的也都不是普通马匹,各种妖兽让人看的应接不暇。
有官兵维护着秩序,不远处看着的百姓们都是艳羡不已。
“啧,都是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听闻周边国家的权势大能也来了不少。”
“那边是什么妖兽?似虎非虎长得倒是威风凛凛哩。”
“天啦,太美了,快看天上飞来了一顶轿子,那抬着轿子的几位女子可真美啊,不知轿子里是何人。”
而围观的修炼者们关注点则个个眼热不已,关注点也自是和百姓们不同。
“听说没有,这次聆音阁拿出来拍卖的有道器和玄丹呢。”
“我听说还有阵法拿出来拍卖。”
“此次压轴拍卖的不知会是何物。”
“聆音阁对于压轴宝物一向保密工作都做的极好,不过想来一定可以如同往常一样震惊全场,是件稀世珍宝。”
“拍卖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也就只能过后听说了,连进去看看的资格都没有。”
“来的这些人其实力也都是深不可测啊,平时很多想见都见不着,如今看来确实气度不凡。”
顾肖安,墨以山等人交给门口的侍卫邀请卡便进入了大厅,内里井然有序,分为上下两层,中央是广阔的一处高台。
虽有一千多人,但是在宽阔的大厅内倒是显得有条不紊,众人一进门便被一美貌女子引上二楼。
上下两层都有坐席区和雅间,坐席区虽比不得包间,但是布置也颇为奢华。每隔数十米便摆放着配套的紫檀木桌椅,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大厅内穿行着美丽女子添上茶水。
而包间则布置有阵法,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就连神识也探不进来,故此一些不愿意露面的人便会选择雅间。
只是这雅间需要缴纳昂贵的费用,五万块灵石。这让墨以山咂舌不已,太贵了,不过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讲,五万灵石压根不算社么吧。
上楼之后,在场的已经来了不少人,墨以山还看见了熟人,自己老爹墨尹琛也,不过对方压根没看见墨以山,正忙着和候家家主斗嘴仗呢。
几人正张望着,从楼下又走上来数人,其中一人看见矗立着的几人时一脸惊诧,正是昨日邀请过顾肖安的南易。
南易很是意外的走过来和顾肖安打招呼:“顾兄,没想到你还真来了。”说完眼睛扫了一下墨以山等人,没想到这些人也能进来。
顾肖安态度不冷不热:“这拍卖会上有些东西我很感兴趣,自是要来看看,拍上几件。”
南易面色微僵,自己来聆音阁也不过是见见世面,能不能轮到自己拍上一件东西还不好说,这顾肖安却如此大口气说要拍上几件,难道他背后真有什么大势力在支撑?心中虽对顾肖安的态度不满,面上却依旧是热忱的笑:“那就祝顾兄能拍得如意的宝贝了。”
南易走在人群最后,此时停下和顾肖安说了两句话之后,前方炎岚国队伍中一人回头看了过来,打量了顾肖安两眼对南易说道:“走吧。”
(本章完)
第292章 天灾(四)
南易赶忙跟上:“来了,五哥。”
霁月国皇室也来了几人,龚倾云和苏行暮便过去聚在了一起。
墨以山本也准备跟着墨少华和墨绾姿去家族那边,却被顾肖安拦住道:“你和我一起吧。”
墨以山便跟随顾肖安进了雅间,心中再次惊叹不已,墨家也只是在座椅席,而这顾肖安居然有如此大的财力包下一处雅间。
进了雅间之后,腓腓就从墨以山怀里钻出来了。今日出门,也是它死皮赖脸跟出来的,这顾肖安知它身份,故此它也不用伪装,直接跳到案桌上抱住一只烤羊腿口水直流道:“这儿可真不错,有肉吃,闻其香味便知是二级妖兽星罗羊,吃完了可以继续上菜吗?”
顾肖安笑道:“你放心吃吧,拍卖期间所吃的食物都是免费的,吃完还有。”
腓腓一边吃一边拿眼瞅着墨以山:“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什么时候拿这么好的肉招待过我?”
墨以山也不恼,揉了揉腓腓的脑袋:“现在有好吃的,你就多吃点,别说话。”
腓腓甩了甩尾巴,不再抱怨。
“铛!”一声浑厚的钟声响起,在这响声当中,大厅当中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和动作,目光一致聚焦在了中央的拍卖台上。
在满场目光的注视之下,出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子墨以山认识,正是那主持过宗门选拔大比的柯擎沧。女子则没见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着一件贴身刺绣杭绸缎裙,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个赤金色长命锁手镯,巴掌小脸上五官精致,生的是极为明艳动人。
两人缓缓走到中央,那女子冲着四方侧身行礼,笑靥如花道:“小女子冉瑾,这次拍卖大会的主事人之一,接下来由我给大家介绍拍卖的物品,如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大人多多担待。”
柯擎沧接着出声道:“我是拍卖大会主事人之一柯擎沧,接下来还请各位遵守聆音阁的规矩,毕竟大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自己有什么恩怨还请私底下去解决,凡在此闹事的,往后恕不接待。”
冉瑾接着道:“废话便不再多说,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接下来我便给大家介绍第一件物品。”
话毕,从大厅后面便走上来一位娇俏少女,其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之上盖着红布,看不见内里是何物,不急不缓走到了冉瑾身后。
大厅中的众人都翘首以盼,目不转睛看向那少女手中的托盘,等待着对方揭晓。
冉瑾微笑着接过托盘,掀开红布,声音清甜的介绍道:“这便是拍卖的第一件物品,落葵花,作为玄级药草,目前只能在深海当中找到它,其珍贵程度大家都该明白,很多丹药缺的便是这株药草。起拍价五千灵石,价高者得,竞拍开始。”
五千灵石起拍!墨以山倒吸一口冷气,这聆音阁还真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任意一样物品都这么昂贵。
在墨以山感叹着的时候,大厅内却是颇为火热,纷纷叫价。
只因这落葵花确实珍贵,想在茫茫大海中寻找到它无异于大海捞针,是颇为难寻的。
“我出五千灵石!”
“五千五百!”
“六千!”
……
竞价者此起彼伏,墨以山发现居然连自己老爹也参与了竞价,不由得好奇的朝顾肖安问道:“这落葵花可炼制何种丹药?”
顾肖安回道:“我知道的便有十多种,落葵花都可作为主药,大多是提升实力之用。而落葵花最常用来炼制的丹药便是大成真丹,可以增加三成突破玄武境的的几率。”
墨以山算是明了了,别看这大成真丹只是增加三成几率,其实已经非常了得了。毕竟玄武境的突破和炼体境完全不同,是没有丹药可以保证百分百突破的,三成便已经极为不错了,更多的还得靠自己对天道的领悟。
在墨家族长墨尹琛喊出六千五百的竞价之后,候家族长候泰清便跟着叫价:“六千六百!”
接下来两人便杠上了,接连着一百一百的往上加价,毫不退让,最后两人硬生生把价格叫到了八千。
此时再往上叫,便有些亏了,但是墨家和候家的想法都是一致,这玄药任何人得到都可以,对方家族的人就不行。
墨尹琛此次竞拍带出的预算并不多,还想后面能拍上一两件物品,不适合刚开始便如此浪费灵石,所以在直接往上加了五百灵石之后,墨尹琛便不准备继续竞价了。
候泰清自然不傻,但是依旧往上竞价:“八千六百!”叫完之后颇为得意的看向墨尹琛,眼神很是挑衅。
墨尹琛却是没底气再继续叫价了,静默下来不再去看那候泰清。
价格叫到了这里,跟价的已经没有了。
“还有人要加价的吗?没有的话,那这落葵花便属于候族长了。”冉瑾环视着大厅问道。
候泰清洋洋得意的看着墨家的方向,冉瑾再次询问了一遍是否有人加价,在将要一锤定音时,一楼一处雅间内传出不急不缓的声音道:“我出一万灵石。”语气极尽轻描淡写,好似叫出的不是一万灵石,而是一万块石头。
冉瑾照旧几次询问确定之后,宣布这落葵花该雅间内之人所得。
大厅内顿时热议起来,虽看不见雅间内是何人,但众人视线依旧频频往那边看去。
“啧,没想到只是第一件物品就引得雅间内的人出手了。”
“可不是,接下来我们想要的东西岂不是更难拍到。”
“那也不一定,这人可能刚巧急需落葵花吧。”
不管那雅间里的人是谁,墨尹琛觉得心中颇为畅快,只要不是那候泰清得到便可,想到此处便往候家望去。
候泰清正一脸懊恼,早没了之前得意的样子。
拍卖继续,又有托着盘子的少女走出,冉瑾揭开红布道:“这是第二件拍卖物品,玄级低阶功法无相,起拍价两万灵石。”
功法向来都是比武技少的,更何况这还是玄级功法,大厅内的竞价声顿时毫不停歇的开始了。
墨以山百无聊赖的看着大厅内的人抢的火热,腓腓则依旧埋头大吃着。
顾肖安道:“这本功法还不错,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灵石拍下。”
墨以山连连摆手:“多谢顾兄,我不需要这个。”
顾肖安笑了笑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是借,又不是不会还的。好的功法可是极为重要的,我想你们墨家如今能够提供给弟子修炼的应该没有玄级功法,你就真的不想要?”
墨家的武技阁中确实没有玄级功法,但是自己拥有神隐,这便够了:“我自己拥有一门功法,还算不错,多谢顾兄的好意了。”
顾肖安看了墨以山两眼,点点头没再说话。
接下来拍卖的东西更是品种繁多,各种灵丹妙药,功法武技,和兵器一一亮相。
顾肖安期间也竞价拍下了两样东西,墨以山则是觉得拍卖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都太高端了,自己目前用不着所以并没有参与。
(本章完)
第293章 天灾(五)
“我是瘦不下来的,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而瘦不下来的后果便是石天永远也不会喜欢我,毕竟谁会喜欢这样不堪入目的大胖子呢?当时我就想到了轻生,只不过我虽已是这番模样,但仍旧想死的好看一些。”
“是以我去了集市,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我倒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也就不会再畏手畏脚,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我买了喜欢的胭脂水粉,还买回了这面镜子。以往在我的房中,是不会摆放镜子的,因为我害怕看见自己的这张脸。”
“一路上,我能看见很多人对我侧目,眼神讥诮,也有不少指指点点的甚至耳语的。我当时一直笑着,算是自嘲吧,终于敢出门了,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等我回到家,我开始对着镜子描眉。只不过意想不到的是,在我画好眉的那一刻,我在镜子中见到的是一个身形苗条,脸庞不过巴掌大的美人。她面向着我,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我当时一度以为那是我临死前最深的执念引起的幻觉,直到那镜妖说话,我才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告诉我,能有办法帮我瘦下来,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瘦下来之后的我。起初面对一面会说话的镜子时,我是极度震惊恐惧的,因为我从未遇见过这种离奇的事情。但心中对于瘦的渴望实在是太过于强烈,所以虽是害怕却仍旧没有叫人或者是将其砸烂。”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突生就生出了不可抑制的想法,就算现在跟我说话的是恶魔,他想要吃了我,只要能让我真的拥有镜子里的那副模样一天即可。我想让石天见见我美的样子,我想体验一下昂首挺胸走在人群当中的感受。”
“所以,接下来,在它什么也没有问的情况下,我主动说我愿意,只要我能瘦,让我做什么事都愿意。它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答应,但在惊讶之后很快便愉快地答应了。接下来我问它,我需要做什么来交换瘦身的方法。”
“它说,只要能完成它交代的事情,每次便能帮我瘦身一部分,我欣然应允,并且问它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它让我先不要着急。我心中虽是极为迫切,但并不敢对其强求,同时,心中也有了对生的期望和盼头。”
“我耐心等待着,而就在两日之后,它终于有了要求。那日家里来了客人,爹爹说的是请来替我当老师的,我当时心中有着颇多疑惑,毕竟爹爹一直都是待我不闻不问的。等我看到客人是郁若之后,我才突然明白,爹爹为什么要找她当我的老师。”
“他对我的突然关怀,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私欲。他暗地里偷看郁若的眼神,着实让我感到如鲠在喉,凭借我爹在冷州的财力,也许在不久之后,眼前这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姑娘会成为我爹的小妾。”
“郁若的名头,我以前是不知晓的,但现在她已经做了我的老师,且我还看出了爹爹的意图,自是会派人前去查探。在知道她在冷州如此受欢迎之后,我是有些吃惊的,毕竟通过那两日在书房的交流,我知道她的学识是如何,我承认她的天资极为聪颖,比我要强,但在底蕴方面,倒不一定比我强。她自己也承认,做我的老师有些勉强。”
“所以,在我看来,她能被追捧到这般程度,还是因了她的美貌。而这也是让我感到无比绝望和嫉妒的,因为一向对我冷漠的爹爹会因为她而拿我当幌子,并且我一直深深喜欢并且想要嫁的石天也为她着迷。”
“因为有着这层憎恶和嫉妒,所以在镜子要求我杀死郁若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我觉得我得到的这面镜子真的是完美至极的宝贝,它不仅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应允我可以帮我瘦身,且更是同仇敌忾,对我所提的要求竟是要我去杀死讨厌的人。”
“我杀了郁若,将其叫来房间之后我拿花瓶砸向了她的头。本以为她会晕死过去,熟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竟还有意识,且异常激烈的反抗。所以期间,我为了怕她张嘴大呼,而死死掩住了她的口鼻,随后在拉车间,我随手捡起地上碎裂的花瓶片就开始往她身上狠狠插去。”
“就这样,她浑身都是血,最后被我活活刺死了,也可能是失血过多而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我很累,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酸疼不已。但我停不下来,我身上都是粘稠的鲜血,但双手仍旧没有停止,在最后,我更是犹如着了魔一般,开始用那细瓷片开始将其剥皮。”
“因为,我很想知道,这样人人都喜欢的一副皮囊,被剥下来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剥皮可真是一件力气活,不过我虽然累到了手指抽筋,但仍旧感到一股莫名的亢奋。因为没了这层皮的郁若,着实丑陋。”
“我真的很想知道,在石天看到她这幅模样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啊,对了,我那时候又突然想到,郁若已经死了,石天将要娶的人,就只有我了。开心之余,我实在是太累了,当时也没有精力去想太多,直接蒙头大睡。”
“待我睡醒之后,我才感受到了害怕,毕竟杀人偿命,思前想后,我还是去找了娘亲。好在爹娘平日里虽对我关注极少,但还是愿意将我保护周全的,至此郁若的事情虽然在冷州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但终究是被压下去了。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要如何?”
南易点了点头:“我本以为你是完全被镜妖迷惑才会做出这种事,而事实上,你是心里原本就有这种想法,再在稍加引诱之后,便不顾一切将郁若杀害。且不说那郁若容貌上要胜于你,你的内心充斥着嫉妒和残忍,如此肮脏,根本就不配与其相提并论,你喜欢的人,没有想要娶你的心思,那是必然。”
(本章完)
第294章 天灾(六)
林箐脸上的肥肉开始不断颤抖,一双极小的眼中闪动着骇人的目光,声音尖细:“你们男人都只会为美人说话!我内心肮脏?我从有记忆起,接受了多少憎恶嘲笑的眼神?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容貌,难道你们这种区别对待就是内心善良美好了?”
“而那郁若,自持有着一些才华便肆意卖弄,而且更是凭借外貌去招蜂引蝶,像她这种人,难道其内心就不肮脏了?要我看,她可不只是内心肮脏,就连身体,也是脏的。”
南易闻言眉头一皱:“虽然你因为肥胖确实是遭受了许多的不公,但同样,你也是极为公平的,毕竟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衣食无忧。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比你要凄惨,但他们不会杀人,更不会像你那般手段残忍!如此,你还敢否认自己的内心肮脏?”
林箐脸上的肉仍然颤动着,冷笑道:“我现在任由你们拿捏,说这么多其实都是无用。”
白沉在一旁接话:“杀了人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且对一个枉死之人肆意泼洒脏水,我看你的心,比你的容貌都还要丑陋。要我说,郁若能受那么多人喜欢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若真像你说的那般水性杨花,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其着迷。相应的,没有人愿意喜欢你,也并不是因为你的肥胖。”
雪妖则和两人的愤怒不同,她极为好奇地伸手指了指那面镜子朝林箐问道:“既然你帮它杀了人,为何你还没有瘦下来呢?难道这小镜妖没有实现它的诺言?”
林箐因为先前被其掐住举高,是以现在还有着一丝畏惧,不敢直视雪妖的眼神,微微闪躲着回道:“它已经帮我瘦了很多了,以前的我,更加的胖。只要我接着帮它达成要求,就可以继续瘦下去。我很期待,接下来任务,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瘦下来,我会变成那日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姑娘。”
面对林箐带着憧憬的语气,南易不得不泼起冷水:“既然我发现此处有妖,那这镜子,我是必然要带走的,毕竟留在世俗难免会生出事端。”
林箐的情绪顿时又变得激昂起来,朝南易咬牙切齿地尖啸道:“这镜子是我的!我买下来的,你不能带走!这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南易看也不看林箐,而是行至那面由赤精打造的镜子跟前,抬手便是一抹指尖血抹去。
随着嗤嗤白烟冒起,那原本消失了的黑色影子再次出现,且渐渐地清晰起来,就如同一团墨汁在缓缓散开,最后袒露出内里原本的面貌。
那是一个五官深邃的男子,特别是那双眼,微微凹陷的眼眶中是一双晶亮的眼眸,看着南易,叹了口气:“大师接下来是不是要将我打到形神俱灭?不过还请大师能稍等片刻,我先将郁若的魂灵放出,以免误伤到她。”
“郁若的魂灵还在?你让林箐杀了她,难道不是为了吃掉其魂灵?”南易有些惊讶。
镜妖摇摇头,自嘲地笑笑:“除去一些特别的妖物能以魂灵为大补精进修为,我这种平常的小妖,只有人的生命精气对我有用,我吃掉她的魂灵能有什么用?”
南易还是有些不解:“那你为何要指使林箐杀人?杀人后将其魂魄拘禁在身边又是何意?”
镜妖的眸光亮了亮,笑起来时会露出略尖锐的牙:“这么多年来,我都待在黑暗阴冷的地下修炼,眼下好不容易被人类挖掘出来,重见光日没多久之后就被林箐买回。我很快就知晓了她心中的痛苦以及想要轻生的念头,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也许稍加引诱之下,她就能被我掌控。”
“所以我冒着被砸的风险,对其开口说话了,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一切比我想象中来的都还要顺利。她很快就答应只要能让她瘦下来,我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去完成。她的迫切,倒是让我一时想不到要让她做些什么。”
“直到我看见了郁若,她身上的灵魂气息非常熟悉,我觉得,她应该是我多年前的某位故人。很可能是将我打造出来的匠人,也可能是那匠人的孩儿,亦或是妻子,我不确定。”
“不过不管是谁,能再遇故人,我是希望能将其长久留在身边陪伴的,所以才蛊惑林箐将其杀死,而郁若的魂魄,则被我拘进这镜子里,伴我身旁。”
南易眉头轻皱,似对这个缘由不满:“那你这位曾经的故人还真是倒霉,曾经因未能将你打造完工而逃离家乡。现如今在转世投胎之后,好不容易成就了这样一位美貌与才华并重的姑娘,却在风华正盛之时惨死,着实是可惜可叹。”
白沉在一旁接话道:“既是故人,为何不是帮扶,反而要这般行事?难道你对曾经的那位匠人,以及匠人的妻儿有何仇怨不成?”
林箐的面上则是带着一丝冷笑:“什么熟悉的灵魂气息,要我看,仍旧是被美色所惑而已,长得美,真的连妖都能心动吗?”
雪妖在其旁斜倪林箐:“为容貌所心动?呵,在我们妖的眼中,你们人类可没有什么美丑,看起来就和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是泥土没有什么分别的。要说看你们真有什么不同,那也只能从身材来区分了,只看脸的话,差异不大。”
南易对此倒是不甚了解,眼下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们妖,皆是脸盲,分不清美丑。”
镜妖在此时突地插话:“郁若很美,确实让我极为喜欢,想要占为己有。而在我的眼中看来,人类并不是一团团泥土,你们都是形态各异的,容貌也有着极大的区别,我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妖,但是我并不脸盲,我能分清美丑。”
镜妖的话让雪妖怔忪,随后怒道:“我说人类都是泥土就都是泥土!你胆敢反驳我,信不信我敲烂你这破铜镜?!”
(本章完)
第295章 天灾(七)
镜妖闻言,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道:“没差别,确实是没有差别。”随后又眼巴巴地望着雪妖哀求,“像我这种小妖,放在您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何必要因为我而动气?眼下有大师在此,想来我已经是没了活路,只求两位抹杀我的妖灵即可,镜身还请勿要毁坏,可好?”
南易瞥了镜妖一眼,开口道:“虽然你指使林箐去杀人是有错的,但是错已经发生,我要做的是阻止往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只会将你封印起来,带在身边而已。至于抹杀妖灵?妖也是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我是不会将你就此灭杀的。”
镜妖闻言,面上的哀苦之色退去,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易:“你不会杀我?”
南易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回话。
镜妖多年来一直被埋在地下,修炼多年以来虽是与人类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对于妖和人之间的敌对还是知晓的,是以现在仍旧有些不愿相信,偏头望向了雪妖。
雪妖一脸不耐:“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活着不好?”
镜妖连连摇头:“不,不,活着当然好。”说完后又谨慎小心地看向南易,见其并没有任何动作神色,心中便定下来了几分,试探地朝南易开口道,“大师,我多年来都是在地里修炼的,现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能不能别将我封印起来?我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事,一定安分守己,且愿意为大师鞠躬尽瘁!”
听到镜妖的话,南易还未开口,雪妖便率先笑问道:“还鞠躬尽瘁?就你这点道行,能做什么?”
镜妖将视线移向雪妖,愣了两秒之后突然带着一脸谄媚地笑容道:“现如今我确实是道行微薄,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是镜妖啊,我可以让你每日在照镜子时都看到最美的一张脸。”
镜妖谄媚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恶心,但雪妖却是意外地没有冷言,反而挑眉看向了南易:“这镜妖就交由我来保管吧,待在我的手中,我一定能让它老老实实,绝不会添乱。”
南易点了点头,毕竟以这镜妖的实力,确实翻不出什么风浪:“你若是喜欢,便交由你吧。”
雪妖笑着拍了拍南易的肩膀:“你让我越看越顺眼了。”
镜妖见自己的恳请竟是这般轻易就被应允,对南易的态度也开始有了转变:“原来人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得多。”
雪妖摆了摆手道:“那是你运气好,遇见的是他。若是换成其他的一些降妖道人,只怕是一句话都不会与你多说就让你灰飞烟灭了。”
白沉见镜妖这边得到了解决,在看了林箐一眼后问道:“那她呢?要如何处置?既然冷州的官府不愿惩戒,那可以我来。杀人偿命,本是应当。”
林箐闻言只是笑,笑到咳嗽之后才停下来道:“要我偿命就偿命罢,我本来也没打算活。现如今你们要抢走我的镜子,我再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来吧,直接干脆点吧。”说完眼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白沉和雪妖皆是看向南易,等其定夺。
南易则是看着镜妖:“你将郁若的魂灵放出来吧,枉死的人是她,仇怨也该交由她自己来报才是。”
白沉点头:“有理。”
雪妖则是一脸感兴趣的神色:“那郁若似乎有着惊人之姿,我倒要看看在我眼中会有何不同。”
镜妖隐晦地瞥了雪妖一眼,不敢再提她是脸盲的这件事,随即朝着南易躬身的同时开口道:“我这就将其带出来。”说完之后,铜镜上镜妖的影子消失了。
南易耐心地等待着,雪妖则是有着几分好奇:“镜妖在这镜子里一定开凿出了极为宽广的地域,真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何模样。”
白沉奇道:“镜子里有宽广的地域?这面镜子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啊。”
雪妖指了指镜子道:“这可是镜妖的本体,妖有幻化只能,你别看它看起来小,若是被镜妖带进这镜子里,你就会发现里面几乎是无边无际的。”
南易接话:“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妖的本体内都可构造出一个相对独立宏伟的空间。”
白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倒是懂了。”
在几人说话间,镜妖很快就出现了,而随着镜妖出现的则是一团白蒙蒙的烟雾。
这烟雾随着镜妖的动作,很快就开始从镜面里渗透出来,一丝丝在空中重新凝聚,显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白沉看着浮在空中的郁若,赞叹道:“果然是位佳人。”
那一身飘逸纱衣的女子肌肤胜雪,一双美目缓缓睁开,犹如一泓清水,环视顾盼之际,带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雪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郁若,听得白沉的夸赞,有些不满地斜倪:“要我看,还真没有什么不同。”
白沉立即不敢再看,笑言道:“美是美矣,只不过还是不能和花愁相提并论的。”
雪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南易则朝郁若道:“你因林箐而惨死,现在你的魂灵已被镜妖放出,现在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的报仇机会,待你心中仇怨消散之后,我便会超度你去往轮回。”
郁若最终将目光移至了林箐身上,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林箐目光躲闪,不敢对视的同时周身止不住的颤抖,低下头的同时胡言乱语道:“如果,如果那天你反抗的不是那般激烈的话,我是不会将你弄得那般惨烈的。你可以杀死我,但还请给个痛快!我,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郁若开口了,其声幽幽:“我那天死的很难看么?难看也罢了,反正最终不过是一堆枯骨。”
林箐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在她看来,对方愈是冷静,其心中恨意一定愈发强烈,只是自己是要死的极为痛苦了。
(本章完)
第296章 天灾(八)
在林箐惧怕到不敢说话的时候,郁若移开了视线,朝南易等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几位大人出手相助,将我带回了这原本的世界。”
雪妖闻言立即好奇地出声:“那镜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郁若回道:“里面只有一间狭小的屋子,空间不大,内里摆放着很多工具,看起来应该是一位匠人的住所。”
雪妖闻言有些失望:“只有一间屋子?屋子外面呢,什么也没有吗?”
郁若摇了摇头:“外面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雪妖撇嘴:“如果我拥有这样一处本体空间,我一定会把里面布置的犹如仙境一般,你这小镜妖居然只在里面构造了一间破屋子?”
镜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沉则是更加关心林箐的问题:“郁姑娘眼下面对凶手,竟还能保持如此平和的态度,着实是心胸豁达,只是不知姑娘准备如何处置林箐?”
郁若只是平静地扫视了林箐一眼,随后叹气道:“我的身死已成定局,何必再为难活人?这仇怨,我倒是没有想过去报,只是有些担心我的祖母罢了,不知她老人家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已经知晓了我的情况?”
林箐抖动的身体停止,诧异无比地抬头,愣愣地看着郁若:“你不想报仇?你真不想杀我?”
郁若点头:“在你拿花瓶砸向我的时候,我会想要拼尽全力去求得生存,但现在既然已经死去,该做的也只有安心去往轮回了。只不过在去往轮回之前,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我的祖母,她老人家现在情况如何?”
林箐见郁若看着自己的目光并不包含丝毫的仇恨,突地有些沮丧起来,将头埋下,闷声道:“你祖母并不知晓你已经死去的这件事情,爹爹早就将她老人家接到了一处宅子,安排有十多个下人照顾着。”
“如此便好,这是你们林家欠我的,往后还请务必照顾好我的祖母。”郁若极为纤瘦白皙,先前说话也始终带着一股子柔弱,但现在却是突然气质突变,双目凌厉地盯住林箐道。
林箐却是突然捂住脸嚎哭起来:“你还是杀了我吧,我这样的人,不仅长相丑陋,还杀了人,我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见林箐歇斯底里地嚎哭,白沉皱眉:“枉死的人都没哭,你现在反倒是先哭起来了?”
在林箐止不住的抽噎中,静默了良久的镜妖开口了:“对不起,你的死,一大半的责任都在于我,是我自己的私心,才害了你。”
郁若偏头看向那镜子当中的身影:“致歉无用,只要你往后不再害人即可。”
南易接话道:“日后我会将其带在身边看管,它不会害人性命,你且安心。既然你心中没有仇怨,愿意放过林箐,那我现在便超度你吧。”
郁若行礼:“多谢大师恩泽。”
南易很快就燃上香,手中的引魂符无火自燃,口中开始吟诵:“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郁若的神色始终安详,其双目闭阖,周身开始逐渐变得黯淡透明,直至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出了屋外。
随着南易手中的动作停顿,口中的吟诵终止,一旁的白沉感叹道:“没想到郁若姑娘竟是将生死看的这般淡然,相比之下,我倒是自愧不如了。”
“她说过,在还未死的时候,她有着很强的生的欲望,这不是对生死的淡然,是对定局的豁达。说起来,这般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态的,也确实难得,可惜了。”南易接话道。
雪妖看了看仍捧着脸大哭的林箐,出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带上这镜子,我们走吧。”南易说话间伸手拿过那面赤金打造的镜子后递给了雪妖,“你收好。”
雪妖喜滋滋地接过镜子照着,只不过镜面上并未显现出她那出尘绝世的容颜,镜妖的身影仍旧占据着整面镜子,此时正耷拉着头,神色有些沮丧:“喂,小镜妖,你不是说好每日都让我看到最美的脸吗?你还不给我滚进自己的空间里去。”
镜妖不仅没有立即消失,反倒是抬头看向雪妖:“我是不是一只坏妖?我害死了我一直想念着的人。”
雪妖不耐地伸手敲了敲镜子:“她都既往不咎了,你还郁结些什么?再说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想要的人,当然是陪在身边最好了。”
“虽然郁若因你而死,这是一件错事,但你也确实应该学学郁若那样的心态。错事已成,没有死而复生的弥补之法,那就只有将歉疚在日后作出弥补了,就像她对你说的,别再害人就行了。”白沉接话道。
镜妖再次将头耷拉下去,没有说话,身形开始消失,镜面上很快就显现出了雪妖的面庞。
白沉看着雪妖对着镜子笑嘻嘻的模样,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没想到妖竟然也是这般臭美,你总说人类在你眼中看来,容貌是没有差别的,就如同看着一堆堆大小不一的泥土一般,那你看我,也是如此吗?”
雪妖将视线从镜子上转移,偏头看向白沉,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之后,摇了摇头道:“没区别,真的没有丝毫区别。”
白沉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既然毫无区别,那你是怎么区分我们的?就比如我和大师,你是如何一眼就区分开的?”
雪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味道,人类虽然看起来大同小异,区别不大,但是身上的味道是完全不同的。你们两呀,就算不在我的面前,就算隔着距离,亦或是人群,我也能将你们分辨出来,怎么样,厉害吧?”
(本章完)
第297章 天灾(九)
白沉还是第一次听雪妖提及此事,是以颇为感兴趣地问道:“不知在你闻来,我是什么味道?”
雪妖认真想了想,似在组织语言:“你的味道?你的味道有点像是青草,又有点像是把青草揉碎后汁液的味道,算是清新好闻的了。”
白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青草香,听起来倒是不错,那大师呢?大师身上是什么味道?”
雪妖看向南易:“他身上啊,他身上是一种阳光迸裂的味道,有点特别,不是很好形容。”
南易没有看雪妖,而是抬脚往外走:“镜妖已经解决,该继续上路了。”
白沉和雪妖没有耽搁,开始跟随往屋外走去。
房中顿时只剩下林箐,神色颓败,面对几人的离去似毫无知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待行出府邸后,正和雪妖说着话的白沉却是突然话锋一转,朝南易道:“冷州的交通四通八达,所以有很多难得的好东西,我们不妨前去看看再继续前行。”
南易回问道:“你是说黑市?”
白沉笑着点点头:“对,其实宫中有很多人都会安排特定的人在黑市搜罗难得的宝贝,我也早就听说有很多好东西,确实是连宫中都没有的。”
雪妖在一旁兴趣盎然地插话:“有很多宝贝?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白沉面对雪妖期待的目光,岂能不懂,连连点头:“到时候你看中了什么,只要我出的起价的,我都会帮你拍下来。”
“难道还有你拍不起的?你可是王爷啊。”雪妖出声问道。
白沉耸了耸肩:“黑市上有些东西,可是有市无价的,只能以物易物,我不一定能拿得出别人想要交换的物品。”
雪妖闻言,顿时兴趣更浓:“如此说来,那我就更要前去看看了。”
白沉则是朝身后的黑衣汉子耳语了几句,随后便见其快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黑市的地点一般都极为隐秘,我先派他前去查探。”
南易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这影卫的查探能力,倒是颇强。”
白沉面上露出几许自豪:“他算是我身边最为得力的下属了,已经跟随我多年,其能力自是毋庸置疑,不过这黑市可不好找,我们先找一处地方坐下喝喝茶吧。”
雪妖开始转头四顾,很快就指着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道:“那里就有,走吧,我们正好去吃点东西。”
几人走进茶楼,临窗而坐。
酒菜很快就端上桌来,雪妖吃的赞不绝口:“虽然现在人世的热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吸引力,但这菜肴的美味却是让我欲罢不能啊。往常我都是生活在山林之中,吸收的也只是天地日月精华,何曾吃过这般美味的食物。我想对于未来,我已经有了目标,我希望能开一家酒楼,只做这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听着雪妖的豪言壮语,白沉笑着接话道:“一切费用我包,你负责菜品和吃即可。”
雪妖笑眯眯地点头:“那是自然,还有赚的银两,也都要归我!”
白沉点头如捣蒜:“这是一定的。”
雪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想象着自己坐拥美食的场景,顿时笑的乐不可支。
南易则是出声反呛道:“你想开酒楼?以你的脾气,我看在酒楼中每日都会有人被你打骂,长此以往,只怕是无人再敢来吃饭咯。”
雪妖不满:“我的脾气怎么了?哼,以我的美貌,我的酒楼当中应该是****宾客满席才是。”
“话虽如此,但是花愁,你想开的是酒楼,想要达到的目的也不过是坐拥天下美食,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你抛头露面。我会给你安排人手的,你只需要负责吃和收银子就可以了。”
雪妖点点头:“你说的也对,让我每天忙那些琐碎的事情,我也是不乐意的。这是我往后最想做的事,你呢?说真的,此次回宫,你真不想弄个皇帝当当?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
白沉的面色顿时一变,将手竖于口前:“嘘,在外面勿要再提及这种问题,小心隔墙有耳。”
雪妖将食物咽下,无所谓地努了努嘴:“怕什么。”
在吃喝完之后,黑衣男子仍旧没有回来,雪妖则是吃饱喝足之后有些百无聊赖,站起身在酒楼内四处走动起来。
只不过雪妖的这一走,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们。
有人眉毛轻挑间,身旁站着的小厮便立刻会意,朝着雪妖行去:“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说话间还抬手指引。
雪妖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一位油头粉面的男子朝自己笑的一脸春光,同时还挥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起来。当下不再多看,将头撇开道:“他是谁?不认识。”
那小厮却是笑的极为开心,认为是有戏,立即开始自报家门:“我家公子的舅父可是冷州的知府大人,你只要跟了我们家公子,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雪妖这时算是听明白了,不屑地冷笑出声:“哼,我要他的命,给吗?”
“哎?!你!你大胆!”小厮听得此话,顿时吓了一跳,当即就高喝出声。
那边仍旧坐着摆架子的男子眼见情形不对,唯恐小厮冲撞了美人,立即站起身迎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甚:“这位姑娘勿要害怕,我只是初见姑娘便惊为天人,想要结识而已,并无恶意。”
雪妖的神色变冷,正欲开口说话,便有另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抢先开口:“我道是谁青天白日之下便这般不要脸,原来是杨公子,看来你的恶习,还没有改正呢。姑娘别怕,我来护你。”
雪妖偏头看去,身旁已然站立了一位极为高大的身影,此时正是义正言辞地说着话。
只不过此人的话音刚落,便又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还真是巧了,巧了,能在此处同时碰见杨公子和柳公子,也是实属难得呀。”
(本章完)
第298章 天灾(十)
听到又有声音传来,两人皆是转头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杨公子面色更冷:“能在此处碰见肖公子,才是难得。”
柳公子则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杨公子,这肖公子的爹爹可是冷州的刺史大人,可比你那个舅父的官职还要大呀,怎地在此处见着后,你的态度却是这般的不恭敬?”
杨公子的面色顿时更为铁青,将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收:“我们的礼节问题,需要你一个江湖人来多嘴?”
那肖公子摇了摇头道:“柳公子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慕云阁在冷州可是有着威名的,很多时候我们还得花钱请他们办事呢。”
雪妖见这三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顿时来了兴趣,先前面上的冷意已经消散,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杨公子见这二人同时踩压自己,心中也知不益与他们碰硬,是以虽是恼怒但只得将手一拱,生硬道:“告辞!”说完之后抬步便欲往外行去,那几个小厮急忙跟上。
雪妖眼见人要走,热闹要散,立即做出温柔有礼的样子开口道:“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杨公子脚步骤停,回头看向雪妖,冰冷的神色顿时融化下来,手中的折扇再次下意识地挥开,故作出风流倜傥的模样:“姑娘,有什么话,还请随我去府中一叙。”
那柳公子眼见雪妖前后态度转变极大,有些不解,而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拆台,是以立即出声道:“姑娘,这杨华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随他去府中一叙,岂不是羊入虎穴?”
“放屁!我说柳互,你非要跟我较劲个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每次碰见我都要来搅合一番?”杨公子顿时气的风度也不装了,唾沫横飞地怒道。
眼见杨公子停了脚步,雪妖顿时就近找了出空桌坐下,准备看好戏,最好是能打起来的那种。
而白沉因半晌未见雪妖,便从楼上行下,见其一脸兴致勃勃,有些不解地在其身旁坐下:“你在看什么?”
雪妖抬了抬下巴:“看他们啊,我估计应该要打起来了,不过你们人类之间有了矛盾之后,也着实是磨叽啊,我都等了这么久了,怎地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动手之前需要说那么多吗?”
白沉转头看去,便见到三位华服公子皆是面色铁青,相互间抬手指点,口中言语不断。
原来杨公子很快就开始揭起了柳公子的短来,两人相互指证间情绪渐涨,一旁的肖公子插言间,被盛怒的两人同时揭短,是以也加入了唇舌之战。
白沉听过几句后,顿时便明白了,笑了笑道:“他们之间身份虽有些不同,但相互之间是有顾虑的,最多也只是斗斗嘴而已,动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恐怕你是要失望了,他们是不会打起来了。再说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打起来了又有什么可看的?”
雪妖的兴趣顿时散去:“你这般说,倒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了,你的影卫什么时候回来?”
白沉抚慰道:“放心,影卫的能力极强,我们不会等太久。”
在两人说话间,那边正说着话的肖公子猛然间话头一转,笑了笑道:“我说杨华,你的美人可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啊。”
柳互也转头看去,打量了白沉两眼后接话道:“这女子的容貌实属人间难得,追求者自然不会少。而从其身旁那位公子的气度来看,倒不像是什么简单人物,只不过看起来很是面生,你们可曾见过?”
杨华早就被气的七窍生烟,眼下见到自己心仪的姑娘身边还敢有人靠拢,顿时怒火更甚,是以几个跨步便行至了白沉身前:“你是谁?”
面对来势汹汹的质问,白沉先是一愣,随后又觉得好笑:“怎么,你心中有气,不敢发在他们两位身上,所以便要拿我出气?”
见白沉仍能谈笑风生地说话,杨华心中顿时虚了起来,强硬的语气开始变得温和下来,再次问道:“阁下面生的很,不知是何人?”
白沉仍旧笑着:“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们同另一位友人一起结伴,途径这冷州而已。”
南易此时也下楼走了过来,见白沉与人说话,便淡淡地瞥了一眼。
而白沉则抬手指了指道:“这位也是我的同伴,不知我等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还请继续,不要在意我们。”
杨华见白沉避而不答,且态度软弱,只当对方的身份是比不得自己的,面上顿时有了几分傲然:“我虽是初见这位姑娘,但确实是一见倾心,不知几位可否到我府上做客一叙,我一定好生招待你们。”
柳互立即在身后插话道:“姑娘可千万别信,到了他府上,那绝对就是出不来了,你这两位朋友,说清楚点,可不是什么好生招待,只怕是要吃些苦头的。”
杨华心中对美人是志在必得,是以立即转头使了个眼色,同时手指比划起来。
柳互因与其经常有些交集,是以一见便了然于心,对方这是要用银子来封自己的嘴。这要是搁在以往,能趁机在杨华这里弄些银子,倒是件极为愉悦的事,但眼前这位姑娘,却是让人不忍如此:“姑娘,还请听进我的忠告才是。”
肖公子也在一旁接话道:“以我两对他的了解,一切劝诫皆是为了你好,这杨华以前可不只是做过强抢民女这种事,听说还掐死过跟随他的姑娘。在他眼中,女子可不是女子,而是低贱的牲畜。”
雪妖自是不怕那杨华的,是以根本就毫不在意,而现在已经对眼前几人没了兴趣,所以态度自然又冷了下来,朝杨华挥了挥手道:“我还要在此等人,走开走开,别挡在我跟前。”
面对雪妖的态度,杨华牙齿紧咬,有身后两人在,也不好强来,心中略一计划之后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强求了,有缘再见。”说完之后也不看那柳互和肖公子,拔腿走出了酒楼。
(本章完)
第299章 天灾(十一)
接下来的时间,墨以山按照太上长老制定的方式稳固境界,每天都有条不紊的修炼。
半个月后,墨凝薇回到了家族,还带了不少丹药来找墨以山:“宗门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丹药,应该足够你突破到玄武境。这是次难得的机会,就算没有通过考核也不要紧,可以多点经验。”
墨以山笑着挥了挥手,乳白色玄气透体而出。
墨凝薇惊愕的用手捂住嘴,片刻后才不可思议道:“你居然已经突破了!”
“上次内院新人的排名赛我得了第一,奖励中便有一枚护脉易经丹,上个月我便做突破了。”
墨凝薇再次吃惊不小,而后看向墨以山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株细心呵护的小树苗终于长成大树的欣慰:“你终究是要赶上我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次带回的丹药,是花费几个月时间毫不停歇做任务换来的,不过最终还是没能帮上他。
墨以山笑:“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给你保驾护航了。”
墨凝薇压下心中的落寞,缱绻的笑:“你天资过人,想来是一心想去紫金宗吧?”
“上次也跟你提过,我的目标只有紫金宗,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墨以山目光灼灼,看得出其不可动摇的决心。
墨凝薇埋下头,似想着心事。
“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墨以山出声询问。
墨凝薇抬起头,透过斑驳的树影看向天上的云彩漫不经心道:“宗门选拔之后,我应该要成亲了。”
墨以山知道墨凝薇的心意,只是他给不了回应,只能心虚道:“是哪家的公子?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也挺好。”
光影在墨凝薇的脸上跳动,她很好的隐藏住心里的情绪,柔和的笑:“我爹去年就开始给我张罗了,听闻是皇室祭司的大弟子苏行暮,为人沉稳大度,想来我嫁过去是不会苛刻我的。只是我不甘心啊,为什么身为女子,不管如何的努力,在修炼一途如何有成就,也终究摆脱不掉早早嫁人,安于一隅相夫教子的命运。”
墨以山看着墨凝薇的笑脸有些心疼她,未来几十年的生活就这样即成定局,一眼便可看穿,这样的人生便是煎熬吧。
这片大陆男尊女卑,女子的使命只有传宗接代,谁会管你是否有着过人的天赋,心中是否有着不愿。
墨以山心中盘算着如何能够帮助墨凝薇:“这亲事还没定下来吧?”
“嗯,只等宗门选拔过了之后,便和苏行暮及其师父见面商谈定亲的事宜。”
“那还有缓和的机会,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苏行暮放弃这门亲事?”
墨凝薇颇为讶异的看向墨以山道:“这亲事,也不是苏行暮说了算的,是大祭司的安排。”
“这大祭司,是什么样的人?”
“很神秘,听闻是神的使徒,境界高深,每一任祭司都是皇室的保护神,所以其地位自是非凡,连圣上也是颇为敬重。我也不知以大祭司的身份,为何会看中我,给我爹提及亲事。”
墨以山微皱起眉,看来得先对大祭司做一些了解再看该如何办。
墨凝薇看着凝神思索的墨以山,笑的眉眼弯弯:“你不用过于费心,我今年已经十九,就算想办法推脱了这门亲事,那也还有下一门亲事。逃避不是办法,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去坦然接受这种不可逆的人生。”
墨凝薇的话,墨以山无从反驳,只能讷讷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也许一切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身为女子心中渴望着的生活在最终依旧是相夫教子。你不用担心,我大概只是有些焦虑,过些时日便好了。”
墨以山知道墨凝薇是怕自己担心,便不再说这个问题,抬手接住从树上飘下的花瓣道:“今天的天真不错,风和日丽。”
墨凝薇似想到了什么,颇为开心的跳起来:“你还记得小时候给我扎的纸鸢么?今天有微风正适合放纸鸢。”
墨以山一脸迷糊,翻了翻记忆,发现却有其事便说道:“记得,十二岁的那年。我们一起去踏青,你看见别人放的纸鸢,很是羡慕,我回去便给你扎了一个。”
墨凝薇回忆起以往的事时总是笑意盎然:“那个纸鸢我还保存的很完好,今天有风,我们去放纸鸢吧?”
墨以山点点头:“好。”
墨凝薇很快便返回了,怀抱着纸鸢像是抱着一件珍宝:“看,我保存的完好吧?连色泽都没变,像刚扎出来的一样。”说完一脸洋洋得意的笑。
两人到了湖边的一处开阔地,墨凝薇迈着轻灵的步子跑起来,纸鸢很快便迎风而上,高高升起在空中。
湖水清亮翠绿,投映着洁白的云,风吹过,湖面便荡漾起一圈圈波纹。岸边奔跑着的凝薇裙角飞扬,发丝随风覆盖住满是笑意的眼角眉梢。
墨以山抬头看着飞的越来越高的纸鸢,看着隐入云层的太阳在边缘处透出一束束浅色的金光,眼前的一切都美好的让人想要安睡。
“以山。”站在不远处的墨凝薇突然转头叫道。
墨以山的视线渐渐聚焦,回过神来,露出笑脸看过去:“怎么了?”
墨凝薇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视线再次转向天上的纸鸢。
后来在墨凝薇要收起纸鸢的时候,和不远处一个六七岁孩童的纸鸢交缠在了一起,那孩童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年,此时目光也看过来,见到墨以山之后便毫不掩饰的直视着。
分开了纸鸢的墨凝薇也发现了少年的目光,颇为不解的看向墨以山道:“你认识的人?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墨以山已经翻遍了记忆,对这个少年毫无印象,颇为疑惑的摇摇头:“我并不认识。”
在说着的时候,那少年便牵着孩童走了过来,目光热切又带着丝莫名的敌意:“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
在看到少年眼中的那丝敌意时,墨凝薇便站在了墨以山身前。
墨以山态度还算有礼,微微颔首道:“你是?”
少年样貌清秀,特别是那双眼睛颇为灵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墨以山,嘴角勾起一丝戏谑:“你不认得我?在下候尚术。”
听到对方的名字,墨以山颇为惊讶,这位少年居然就是宿敌候家的那位天才!和自己想象中倒是颇为不一样,毕竟猴上树这种喜感的名字,墨以山多次脑补过本尊的容貌。
(本章完)
第300章 天灾(十二)
怔忪了片刻,墨以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态度来对这候尚术,敌视吗?
候尚术见对方傻愣着没有接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听闻你突然崛起,以极妖孽的天赋突飞猛进,一路高歌成了墨家的首号天才人物。本以为你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今日见到,呵,不过如此。”
墨以山眉头微皱:“候公子也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没想到是喜欢逞些口舌之力的人。”
候尚术并不恼怒,神色的高傲一览无遗:“以我下品三等的天赋,不多时等宗门考核之后就可以进入紫金宗了。希望到时候的你和墨家,还能像现在这么硬气。”
墨以山心中翻了个白眼,得意什么,自己现在的境界不差于对方,其天赋指不定在几品呢,这候尚术就这么急着想要打压自己了:“紫金宗,你能进,我就进不得了?”
候尚术冷笑:“紫金宗每次考核之后,在霁月国只挑选二十人左右。其中五大家族只有两三人可以入选,皇室差不多也只有一两人,剩下的便是隐世宗门之人或者大能者的徒弟。你也想进?我不知道你突飞猛进是靠了什么机遇,但是天赋才是至关重要的,它决定你一生中的至高顶点在何处。”
墨以山压根还没测试过天赋值,就是反驳也没底气,只能故作笃定的冷哼道:“那我们到时候在紫金宗见了。”不管怎样,眼下气势不能输,至于到时候能不能在紫金宗见到对方就另说吧。
候尚术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牵着的孩童晃了晃他的手臂:“哥哥,我饿,我们回家吃饭吧。”
候尚术颇为疼爱的摸了摸孩童的头:“好。”说完抬起头看向墨以山,“我期待不久之后看到你在宗门选拔考核中的表现。”说完便牵着孩童转身离开。
墨以山已经打肿脸充胖子了,没想到在气势上还是弱了一筹。到时候如果考核没通过,这候尚术只怕会更加嘲笑揶揄。
只是想了想那个场景,墨以山就气的牙疼,得更加抓紧修炼才行,一定要通过考核,进入紫金宗!
墨凝薇看的出墨以山的郁闷,抚慰道:“你还没测过天赋值呢,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就算天赋值比不过他,以你现在十五岁就到达玄武境来说,进入紫金宗也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放心,我不会泄气的,只会更加努力。”决不能在修为上落下候尚术,不然家族该有些麻烦了。
“那就好,我们回家。宗门选拔没多少时日了,我给你讲讲经验,也可以陪你过过招。”墨凝薇温声到。
墨以山点点头,两人回到族中。
墨以山本不认识,但是对方领头的老者一走进来便看向了太上长老,神色不善。依此可以猜测出,这队人是候家的。
果不其然,这队人走到了墨家旁边,在摆放着候家木牌的案桌后面坐下。
那老者一走过来便迫不及待出声道:“你们墨家这次参加选拔的人,看起来和上次一样多,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可以进入宗门。上次我记得你们墨家通过考核的只有二十一个人,我们候家参与考核的人数比你们墨家少,但是通过考核的有三十人。这参加的人数多,有什么用呢?还是得有真本事才行啊。”
面对候家太上长老罗里吧嗦夹枪带棒的一顿揶揄,墨姜只是闭目养神起来。
候家太上长老候瑞言感觉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颇为不满的冷哼一声便坐下了,不再多言。
人陆陆续续的进来,整个场地很快便坐满了,估摸有两万多人,场面顿时特闹非凡起来。
皇室的人也坐在不远处,龚倾云一直对着墨以山所在的方向挤眉弄眼,墨以山两眼望天,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不多时,空地中央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其身形高大,着一件藏蓝色雨丝锦裰衣,面色沉静。只是往那里一站,周身的气势就如破竹般使得整个场地都安静下来:“这次的宗门选拔,我很荣幸受各大宗门邀约继续出来主持,现在麻烦要参加考核的人先来测试是否有这个资格。”
话音刚落,空地上便有数百位执事手持着一块水晶样的东西列队站好。
而坐着的人群也纷纷站起身朝空地走去,排起了一条条长队,安静的场面再次活跃起来。
龚倾云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墨以山身边,颇为开心道:“几个月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不等对方回答便自顾自接着道,“我可是非常想念你,就是被管的太严,没办法出来找你。”
墨以山没有应答,极目向前眺望。只见队伍最前面的人把手放置在晶石上,便会出现不同颜色的霞光。接着手拿晶石的执事伸手用玄气透到考核人员体内,探索出骨龄,然后把信息全部记录下来。
龚倾云见墨以山不回应也不恼继续道:“你认识主持选拔大赛的人吗?他叫柯擎沧,是一名散修,但是也颇为了不得,五十来岁便突破到了天武境。最让人敬仰的是他的侠肝义胆,除了经常帮助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们,还一直帮助我们霁月国征战沙场。多年来不怕艰苦,不求回报。因此受到很多人的敬重,为人也颇为公正,所以很多场合都会邀约他来主持。”
墨以山点点头算是回应。
龚倾云继续喋喋道:“哎,我们第一次遇见时,在你身边的女子。我听说快要成亲了,和我师兄,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
墨以山此时转头看向龚倾云:“什么想法?”
“我看你们关系好像甚好,你难道不会想要抢亲?不过你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我师兄可是厉害角色。”龚倾云探寻的观察着墨以山的神色。
“我和她是朋友,她的亲事轮不到我来插手。不过你倒是可以给我说说这苏行暮这,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
龚倾云见墨以山没有任何的吃醋和不满情绪,心中顿时颇为开心:“我师兄当然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他外表绝对是器宇轩昂品貌不凡,性格又温文尔雅,你很难看到他动怒,对人都是彬彬有礼,颇为细心。所以啊,你那个朋友嫁给我师兄,绝对是赚了。”
墨以山闻言颇为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
(本章完)
第301章 镜妖(七)
“我是瘦不下来的,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而瘦不下来的后果便是石天永远也不会喜欢我,毕竟谁会喜欢这样不堪入目的大胖子呢?当时我就想到了轻生,只不过我虽已是这番模样,但仍旧想死的好看一些。”
“是以我去了集市,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我倒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也就不会再畏手畏脚,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我买了喜欢的胭脂水粉,还买回了这面镜子。以往在我的房中,是不会摆放镜子的,因为我害怕看见自己的这张脸。”
“一路上,我能看见很多人对我侧目,眼神讥诮,也有不少指指点点的甚至耳语的。我当时一直笑着,算是自嘲吧,终于敢出门了,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等我回到家,我开始对着镜子描眉。只不过意想不到的是,在我画好眉的那一刻,我在镜子中见到的是一个身形苗条,脸庞不过巴掌大的美人。她面向着我,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我当时一度以为那是我临死前最深的执念引起的幻觉,直到那镜妖说话,我才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告诉我,能有办法帮我瘦下来,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瘦下来之后的我。起初面对一面会说话的镜子时,我是极度震惊恐惧的,因为我从未遇见过这种离奇的事情。但心中对于瘦的渴望实在是太过于强烈,所以虽是害怕却仍旧没有叫人或者是将其砸烂。”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突生就生出了不可抑制的想法,就算现在跟我说话的是恶魔,他想要吃了我,只要能让我真的拥有镜子里的那副模样一天即可。我想让石天见见我美的样子,我想体验一下昂首挺胸走在人群当中的感受。”
“所以,接下来,在它什么也没有问的情况下,我主动说我愿意,只要我能瘦,让我做什么事都愿意。它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答应,但在惊讶之后很快便愉快地答应了。接下来我问它,我需要做什么来交换瘦身的方法。”
“它说,只要能完成它交代的事情,每次便能帮我瘦身一部分,我欣然应允,并且问它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它让我先不要着急。我心中虽是极为迫切,但并不敢对其强求,同时,心中也有了对生的期望和盼头。”
“我耐心等待着,而就在两日之后,它终于有了要求。那日家里来了客人,爹爹说的是请来替我当老师的,我当时心中有着颇多疑惑,毕竟爹爹一直都是待我不闻不问的。等我看到客人是郁若之后,我才突然明白,爹爹为什么要找她当我的老师。”
“他对我的突然关怀,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私欲。他暗地里偷看郁若的眼神,着实让我感到如鲠在喉,凭借我爹在冷州的财力,也许在不久之后,眼前这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姑娘会成为我爹的小妾。”
“郁若的名头,我以前是不知晓的,但现在她已经做了我的老师,且我还看出了爹爹的意图,自是会派人前去查探。在知道她在冷州如此受欢迎之后,我是有些吃惊的,毕竟通过那两日在书房的交流,我知道她的学识是如何,我承认她的天资极为聪颖,比我要强,但在底蕴方面,倒不一定比我强。她自己也承认,做我的老师有些勉强。”
“所以,在我看来,她能被追捧到这般程度,还是因了她的美貌。而这也是让我感到无比绝望和嫉妒的,因为一向对我冷漠的爹爹会因为她而拿我当幌子,并且我一直深深喜欢并且想要嫁的石天也为她着迷。”
“因为有着这层憎恶和嫉妒,所以在镜子要求我杀死郁若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我觉得我得到的这面镜子真的是完美至极的宝贝,它不仅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应允我可以帮我瘦身,且更是同仇敌忾,对我所提的要求竟是要我去杀死讨厌的人。”
“我杀了郁若,将其叫来房间之后我拿花瓶砸向了她的头。本以为她会晕死过去,熟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竟还有意识,且异常激烈的反抗。所以期间,我为了怕她张嘴大呼,而死死掩住了她的口鼻,随后在拉车间,我随手捡起地上碎裂的花瓶片就开始往她身上狠狠插去。”
“就这样,她浑身都是血,最后被我活活刺死了,也可能是失血过多而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我很累,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酸疼不已。但我停不下来,我身上都是粘稠的鲜血,但双手仍旧没有停止,在最后,我更是犹如着了魔一般,开始用那细瓷片开始将其剥皮。”
“因为,我很想知道,这样人人都喜欢的一副皮囊,被剥下来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剥皮可真是一件力气活,不过我虽然累到了手指抽筋,但仍旧感到一股莫名的亢奋。因为没了这层皮的郁若,着实丑陋。”
“我真的很想知道,在石天看到她这幅模样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啊,对了,我那时候又突然想到,郁若已经死了,石天将要娶的人,就只有我了。开心之余,我实在是太累了,当时也没有精力去想太多,直接蒙头大睡。”
“待我睡醒之后,我才感受到了害怕,毕竟杀人偿命,思前想后,我还是去找了娘亲。好在爹娘平日里虽对我关注极少,但还是愿意将我保护周全的,至此郁若的事情虽然在冷州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但终究是被压下去了。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要如何?”
南易点了点头:“我本以为你是完全被镜妖迷惑才会做出这种事,而事实上,你是心里原本就有这种想法,再在稍加引诱之后,便不顾一切将郁若杀害。且不说那郁若容貌上要胜于你,你的内心充斥着嫉妒和残忍,如此肮脏,根本就不配与其相提并论,你喜欢的人,没有想要娶你的心思,那是必然。”
(本章完)
第302章 镜妖(八)
林箐脸上的肥肉开始不断颤抖,一双极小的眼中闪动着骇人的目光,声音尖细:“你们男人都只会为美人说话!我内心肮脏?我从有记忆起,接受了多少憎恶嘲笑的眼神?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容貌,难道你们这种区别对待就是内心善良美好了?”
“而那郁若,自持有着一些才华便肆意卖弄,而且更是凭借外貌去招蜂引蝶,像她这种人,难道其内心就不肮脏了?要我看,她可不只是内心肮脏,就连身体,也是脏的。”
南易闻言眉头一皱:“虽然你因为肥胖确实是遭受了许多的不公,但同样,你也是极为公平的,毕竟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衣食无忧。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比你要凄惨,但他们不会杀人,更不会像你那般手段残忍!如此,你还敢否认自己的内心肮脏?”
林箐脸上的肉仍然颤动着,冷笑道:“我现在任由你们拿捏,说这么多其实都是无用。”
白沉在一旁接话:“杀了人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且对一个枉死之人肆意泼洒脏水,我看你的心,比你的容貌都还要丑陋。要我说,郁若能受那么多人喜欢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若真像你说的那般水性杨花,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其着迷。相应的,没有人愿意喜欢你,也并不是因为你的肥胖。”
雪妖则和两人的愤怒不同,她极为好奇地伸手指了指那面镜子朝林箐问道:“既然你帮它杀了人,为何你还没有瘦下来呢?难道这小镜妖没有实现它的诺言?”
林箐因为先前被其掐住举高,是以现在还有着一丝畏惧,不敢直视雪妖的眼神,微微闪躲着回道:“它已经帮我瘦了很多了,以前的我,更加的胖。只要我接着帮它达成要求,就可以继续瘦下去。我很期待,接下来任务,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瘦下来,我会变成那日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姑娘。”
面对林箐带着憧憬的语气,南易不得不泼起冷水:“既然我发现此处有妖,那这镜子,我是必然要带走的,毕竟留在世俗难免会生出事端。”
林箐的情绪顿时又变得激昂起来,朝南易咬牙切齿地尖啸道:“这镜子是我的!我买下来的,你不能带走!这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南易看也不看林箐,而是行至那面由赤精打造的镜子跟前,抬手便是一抹指尖血抹去。
随着嗤嗤白烟冒起,那原本消失了的黑色影子再次出现,且渐渐地清晰起来,就如同一团墨汁在缓缓散开,最后袒露出内里原本的面貌。
那是一个五官深邃的男子,特别是那双眼,微微凹陷的眼眶中是一双晶亮的眼眸,看着南易,叹了口气:“大师接下来是不是要将我打到形神俱灭?不过还请大师能稍等片刻,我先将郁若的魂灵放出,以免误伤到她。”
“郁若的魂灵还在?你让林箐杀了她,难道不是为了吃掉其魂灵?”南易有些惊讶。
镜妖摇摇头,自嘲地笑笑:“除去一些特别的妖物能以魂灵为大补精进修为,我这种平常的小妖,只有人的生命精气对我有用,我吃掉她的魂灵能有什么用?”
南易还是有些不解:“那你为何要指使林箐杀人?杀人后将其魂魄拘禁在身边又是何意?”
镜妖的眸光亮了亮,笑起来时会露出略尖锐的牙:“这么多年来,我都待在黑暗阴冷的地下修炼,眼下好不容易被人类挖掘出来,重见光日没多久之后就被林箐买回。我很快就知晓了她心中的痛苦以及想要轻生的念头,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也许稍加引诱之下,她就能被我掌控。”
“所以我冒着被砸的风险,对其开口说话了,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一切比我想象中来的都还要顺利。她很快就答应只要能让她瘦下来,我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去完成。她的迫切,倒是让我一时想不到要让她做些什么。”
“直到我看见了郁若,她身上的灵魂气息非常熟悉,我觉得,她应该是我多年前的某位故人。很可能是将我打造出来的匠人,也可能是那匠人的孩儿,亦或是妻子,我不确定。”
“不过不管是谁,能再遇故人,我是希望能将其长久留在身边陪伴的,所以才蛊惑林箐将其杀死,而郁若的魂魄,则被我拘进这镜子里,伴我身旁。”
南易眉头轻皱,似对这个缘由不满:“那你这位曾经的故人还真是倒霉,曾经因未能将你打造完工而逃离家乡。现如今在转世投胎之后,好不容易成就了这样一位美貌与才华并重的姑娘,却在风华正盛之时惨死,着实是可惜可叹。”
白沉在一旁接话道:“既是故人,为何不是帮扶,反而要这般行事?难道你对曾经的那位匠人,以及匠人的妻儿有何仇怨不成?”
林箐的面上则是带着一丝冷笑:“什么熟悉的灵魂气息,要我看,仍旧是被美色所惑而已,长得美,真的连妖都能心动吗?”
雪妖在其旁斜倪林箐:“为容貌所心动?呵,在我们妖的眼中,你们人类可没有什么美丑,看起来就和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是泥土没有什么分别的。要说看你们真有什么不同,那也只能从身材来区分了,只看脸的话,差异不大。”
南易对此倒是不甚了解,眼下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们妖,皆是脸盲,分不清美丑。”
镜妖在此时突地插话:“郁若很美,确实让我极为喜欢,想要占为己有。而在我的眼中看来,人类并不是一团团泥土,你们都是形态各异的,容貌也有着极大的区别,我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妖,但是我并不脸盲,我能分清美丑。”
镜妖的话让雪妖怔忪,随后怒道:“我说人类都是泥土就都是泥土!你胆敢反驳我,信不信我敲烂你这破铜镜?!”
(本章完)
第303章 镜妖(九)
镜妖闻言,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道:“没差别,确实是没有差别。”随后又眼巴巴地望着雪妖哀求,“像我这种小妖,放在您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何必要因为我而动气?眼下有大师在此,想来我已经是没了活路,只求两位抹杀我的妖灵即可,镜身还请勿要毁坏,可好?”
南易瞥了镜妖一眼,开口道:“虽然你指使林箐去杀人是有错的,但是错已经发生,我要做的是阻止往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只会将你封印起来,带在身边而已。至于抹杀妖灵?妖也是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我是不会将你就此灭杀的。”
镜妖闻言,面上的哀苦之色退去,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易:“你不会杀我?”
南易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回话。
镜妖多年来一直被埋在地下,修炼多年以来虽是与人类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对于妖和人之间的敌对还是知晓的,是以现在仍旧有些不愿相信,偏头望向了雪妖。
雪妖一脸不耐:“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活着不好?”
镜妖连连摇头:“不,不,活着当然好。”说完后又谨慎小心地看向南易,见其并没有任何动作神色,心中便定下来了几分,试探地朝南易开口道,“大师,我多年来都是在地里修炼的,现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能不能别将我封印起来?我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事,一定安分守己,且愿意为大师鞠躬尽瘁!”
听到镜妖的话,南易还未开口,雪妖便率先笑问道:“还鞠躬尽瘁?就你这点道行,能做什么?”
镜妖将视线移向雪妖,愣了两秒之后突然带着一脸谄媚地笑容道:“现如今我确实是道行微薄,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是镜妖啊,我可以让你每日在照镜子时都看到最美的一张脸。”
镜妖谄媚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恶心,但雪妖却是意外地没有冷言,反而挑眉看向了南易:“这镜妖就交由我来保管吧,待在我的手中,我一定能让它老老实实,绝不会添乱。”
南易点了点头,毕竟以这镜妖的实力,确实翻不出什么风浪:“你若是喜欢,便交由你吧。”
雪妖笑着拍了拍南易的肩膀:“你让我越看越顺眼了。”
镜妖见自己的恳请竟是这般轻易就被应允,对南易的态度也开始有了转变:“原来人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得多。”
雪妖摆了摆手道:“那是你运气好,遇见的是他。若是换成其他的一些降妖道人,只怕是一句话都不会与你多说就让你灰飞烟灭了。”
白沉见镜妖这边得到了解决,在看了林箐一眼后问道:“那她呢?要如何处置?既然冷州的官府不愿惩戒,那可以我来。杀人偿命,本是应当。”
林箐闻言只是笑,笑到咳嗽之后才停下来道:“要我偿命就偿命罢,我本来也没打算活。现如今你们要抢走我的镜子,我再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来吧,直接干脆点吧。”说完眼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白沉和雪妖皆是看向南易,等其定夺。
南易则是看着镜妖:“你将郁若的魂灵放出来吧,枉死的人是她,仇怨也该交由她自己来报才是。”
白沉点头:“有理。”
雪妖则是一脸感兴趣的神色:“那郁若似乎有着惊人之姿,我倒要看看在我眼中会有何不同。”
镜妖隐晦地瞥了雪妖一眼,不敢再提她是脸盲的这件事,随即朝着南易躬身的同时开口道:“我这就将其带出来。”说完之后,铜镜上镜妖的影子消失了。
南易耐心地等待着,雪妖则是有着几分好奇:“镜妖在这镜子里一定开凿出了极为宽广的地域,真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何模样。”
白沉奇道:“镜子里有宽广的地域?这面镜子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啊。”
雪妖指了指镜子道:“这可是镜妖的本体,妖有幻化只能,你别看它看起来小,若是被镜妖带进这镜子里,你就会发现里面几乎是无边无际的。”
南易接话:“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妖的本体内都可构造出一个相对独立宏伟的空间。”
白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倒是懂了。”
在几人说话间,镜妖很快就出现了,而随着镜妖出现的则是一团白蒙蒙的烟雾。
这烟雾随着镜妖的动作,很快就开始从镜面里渗透出来,一丝丝在空中重新凝聚,显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白沉看着浮在空中的郁若,赞叹道:“果然是位佳人。”
那一身飘逸纱衣的女子肌肤胜雪,一双美目缓缓睁开,犹如一泓清水,环视顾盼之际,带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雪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郁若,听得白沉的夸赞,有些不满地斜倪:“要我看,还真没有什么不同。”
白沉立即不敢再看,笑言道:“美是美矣,只不过还是不能和花愁相提并论的。”
雪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南易则朝郁若道:“你因林箐而惨死,现在你的魂灵已被镜妖放出,现在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的报仇机会,待你心中仇怨消散之后,我便会超度你去往轮回。”
郁若最终将目光移至了林箐身上,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林箐目光躲闪,不敢对视的同时周身止不住的颤抖,低下头的同时胡言乱语道:“如果,如果那天你反抗的不是那般激烈的话,我是不会将你弄得那般惨烈的。你可以杀死我,但还请给个痛快!我,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郁若开口了,其声幽幽:“我那天死的很难看么?难看也罢了,反正最终不过是一堆枯骨。”
林箐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在她看来,对方愈是冷静,其心中恨意一定愈发强烈,只是自己是要死的极为痛苦了。
(本章完)
第304章 镜妖(十)
在林箐惧怕到不敢说话的时候,郁若移开了视线,朝南易等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几位大人出手相助,将我带回了这原本的世界。”
雪妖闻言立即好奇地出声:“那镜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郁若回道:“里面只有一间狭小的屋子,空间不大,内里摆放着很多工具,看起来应该是一位匠人的住所。”
雪妖闻言有些失望:“只有一间屋子?屋子外面呢,什么也没有吗?”
郁若摇了摇头:“外面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雪妖撇嘴:“如果我拥有这样一处本体空间,我一定会把里面布置的犹如仙境一般,你这小镜妖居然只在里面构造了一间破屋子?”
镜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沉则是更加关心林箐的问题:“郁姑娘眼下面对凶手,竟还能保持如此平和的态度,着实是心胸豁达,只是不知姑娘准备如何处置林箐?”
郁若只是平静地扫视了林箐一眼,随后叹气道:“我的身死已成定局,何必再为难活人?这仇怨,我倒是没有想过去报,只是有些担心我的祖母罢了,不知她老人家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已经知晓了我的情况?”
林箐抖动的身体停止,诧异无比地抬头,愣愣地看着郁若:“你不想报仇?你真不想杀我?”
郁若点头:“在你拿花瓶砸向我的时候,我会想要拼尽全力去求得生存,但现在既然已经死去,该做的也只有安心去往轮回了。只不过在去往轮回之前,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我的祖母,她老人家现在情况如何?”
林箐见郁若看着自己的目光并不包含丝毫的仇恨,突地有些沮丧起来,将头埋下,闷声道:“你祖母并不知晓你已经死去的这件事情,爹爹早就将她老人家接到了一处宅子,安排有十多个下人照顾着。”
“如此便好,这是你们林家欠我的,往后还请务必照顾好我的祖母。”郁若极为纤瘦白皙,先前说话也始终带着一股子柔弱,但现在却是突然气质突变,双目凌厉地盯住林箐道。
林箐却是突然捂住脸嚎哭起来:“你还是杀了我吧,我这样的人,不仅长相丑陋,还杀了人,我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见林箐歇斯底里地嚎哭,白沉皱眉:“枉死的人都没哭,你现在反倒是先哭起来了?”
在林箐止不住的抽噎中,静默了良久的镜妖开口了:“对不起,你的死,一大半的责任都在于我,是我自己的私心,才害了你。”
郁若偏头看向那镜子当中的身影:“致歉无用,只要你往后不再害人即可。”
南易接话道:“日后我会将其带在身边看管,它不会害人性命,你且安心。既然你心中没有仇怨,愿意放过林箐,那我现在便超度你吧。”
郁若行礼:“多谢大师恩泽。”
南易很快就燃上香,手中的引魂符无火自燃,口中开始吟诵:“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郁若的神色始终安详,其双目闭阖,周身开始逐渐变得黯淡透明,直至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出了屋外。
随着南易手中的动作停顿,口中的吟诵终止,一旁的白沉感叹道:“没想到郁若姑娘竟是将生死看的这般淡然,相比之下,我倒是自愧不如了。”
“她说过,在还未死的时候,她有着很强的生的欲望,这不是对生死的淡然,是对定局的豁达。说起来,这般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态的,也确实难得,可惜了。”南易接话道。
雪妖看了看仍捧着脸大哭的林箐,出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带上这镜子,我们走吧。”南易说话间伸手拿过那面赤金打造的镜子后递给了雪妖,“你收好。”
雪妖喜滋滋地接过镜子照着,只不过镜面上并未显现出她那出尘绝世的容颜,镜妖的身影仍旧占据着整面镜子,此时正耷拉着头,神色有些沮丧:“喂,小镜妖,你不是说好每日都让我看到最美的脸吗?你还不给我滚进自己的空间里去。”
镜妖不仅没有立即消失,反倒是抬头看向雪妖:“我是不是一只坏妖?我害死了我一直想念着的人。”
雪妖不耐地伸手敲了敲镜子:“她都既往不咎了,你还郁结些什么?再说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想要的人,当然是陪在身边最好了。”
“虽然郁若因你而死,这是一件错事,但你也确实应该学学郁若那样的心态。错事已成,没有死而复生的弥补之法,那就只有将歉疚在日后作出弥补了,就像她对你说的,别再害人就行了。”白沉接话道。
镜妖再次将头耷拉下去,没有说话,身形开始消失,镜面上很快就显现出了雪妖的面庞。
白沉看着雪妖对着镜子笑嘻嘻的模样,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没想到妖竟然也是这般臭美,你总说人类在你眼中看来,容貌是没有差别的,就如同看着一堆堆大小不一的泥土一般,那你看我,也是如此吗?”
雪妖将视线从镜子上转移,偏头看向白沉,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之后,摇了摇头道:“没区别,真的没有丝毫区别。”
白沉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既然毫无区别,那你是怎么区分我们的?就比如我和大师,你是如何一眼就区分开的?”
雪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味道,人类虽然看起来大同小异,区别不大,但是身上的味道是完全不同的。你们两呀,就算不在我的面前,就算隔着距离,亦或是人群,我也能将你们分辨出来,怎么样,厉害吧?”
(本章完)
第305章 獙獙(一)
白沉还是第一次听雪妖提及此事,是以颇为感兴趣地问道:“不知在你闻来,我是什么味道?”
雪妖认真想了想,似在组织语言:“你的味道?你的味道有点像是青草,又有点像是把青草揉碎后汁液的味道,算是清新好闻的了。”
白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青草香,听起来倒是不错,那大师呢?大师身上是什么味道?”
雪妖看向南易:“他身上啊,他身上是一种阳光迸裂的味道,有点特别,不是很好形容。”
南易没有看雪妖,而是抬脚往外走:“镜妖已经解决,该继续上路了。”
白沉和雪妖没有耽搁,开始跟随往屋外走去。
房中顿时只剩下林箐,神色颓败,面对几人的离去似毫无知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待行出府邸后,正和雪妖说着话的白沉却是突然话锋一转,朝南易道:“冷州的交通四通八达,所以有很多难得的好东西,我们不妨前去看看再继续前行。”
南易回问道:“你是说黑市?”
白沉笑着点点头:“对,其实宫中有很多人都会安排特定的人在黑市搜罗难得的宝贝,我也早就听说有很多好东西,确实是连宫中都没有的。”
雪妖在一旁兴趣盎然地插话:“有很多宝贝?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白沉面对雪妖期待的目光,岂能不懂,连连点头:“到时候你看中了什么,只要我出的起价的,我都会帮你拍下来。”
“难道还有你拍不起的?你可是王爷啊。”雪妖出声问道。
白沉耸了耸肩:“黑市上有些东西,可是有市无价的,只能以物易物,我不一定能拿得出别人想要交换的物品。”
雪妖闻言,顿时兴趣更浓:“如此说来,那我就更要前去看看了。”
白沉则是朝身后的黑衣汉子耳语了几句,随后便见其快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黑市的地点一般都极为隐秘,我先派他前去查探。”
南易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这影卫的查探能力,倒是颇强。”
白沉面上露出几许自豪:“他算是我身边最为得力的下属了,已经跟随我多年,其能力自是毋庸置疑,不过这黑市可不好找,我们先找一处地方坐下喝喝茶吧。”
雪妖开始转头四顾,很快就指着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道:“那里就有,走吧,我们正好去吃点东西。”
几人走进茶楼,临窗而坐。
酒菜很快就端上桌来,雪妖吃的赞不绝口:“虽然现在人世的热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吸引力,但这菜肴的美味却是让我欲罢不能啊。往常我都是生活在山林之中,吸收的也只是天地日月精华,何曾吃过这般美味的食物。我想对于未来,我已经有了目标,我希望能开一家酒楼,只做这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听着雪妖的豪言壮语,白沉笑着接话道:“一切费用我包,你负责菜品和吃即可。”
雪妖笑眯眯地点头:“那是自然,还有赚的银两,也都要归我!”
白沉点头如捣蒜:“这是一定的。”
雪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想象着自己坐拥美食的场景,顿时笑的乐不可支。
南易则是出声反呛道:“你想开酒楼?以你的脾气,我看在酒楼中每日都会有人被你打骂,长此以往,只怕是无人再敢来吃饭咯。”
雪妖不满:“我的脾气怎么了?哼,以我的美貌,我的酒楼当中应该是****宾客满席才是。”
“话虽如此,但是花愁,你想开的是酒楼,想要达到的目的也不过是坐拥天下美食,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你抛头露面。我会给你安排人手的,你只需要负责吃和收银子就可以了。”
雪妖点点头:“你说的也对,让我每天忙那些琐碎的事情,我也是不乐意的。这是我往后最想做的事,你呢?说真的,此次回宫,你真不想弄个皇帝当当?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
白沉的面色顿时一变,将手竖于口前:“嘘,在外面勿要再提及这种问题,小心隔墙有耳。”
雪妖将食物咽下,无所谓地努了努嘴:“怕什么。”
在吃喝完之后,黑衣男子仍旧没有回来,雪妖则是吃饱喝足之后有些百无聊赖,站起身在酒楼内四处走动起来。
只不过雪妖的这一走,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们。
有人眉毛轻挑间,身旁站着的小厮便立刻会意,朝着雪妖行去:“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说话间还抬手指引。
雪妖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一位油头粉面的男子朝自己笑的一脸春光,同时还挥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起来。当下不再多看,将头撇开道:“他是谁?不认识。”
那小厮却是笑的极为开心,认为是有戏,立即开始自报家门:“我家公子的舅父可是冷州的知府大人,你只要跟了我们家公子,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雪妖这时算是听明白了,不屑地冷笑出声:“哼,我要他的命,给吗?”
“哎?!你!你大胆!”小厮听得此话,顿时吓了一跳,当即就高喝出声。
那边仍旧坐着摆架子的男子眼见情形不对,唯恐小厮冲撞了美人,立即站起身迎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甚:“这位姑娘勿要害怕,我只是初见姑娘便惊为天人,想要结识而已,并无恶意。”
雪妖的神色变冷,正欲开口说话,便有另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抢先开口:“我道是谁青天白日之下便这般不要脸,原来是杨公子,看来你的恶习,还没有改正呢。姑娘别怕,我来护你。”
雪妖偏头看去,身旁已然站立了一位极为高大的身影,此时正是义正言辞地说着话。
只不过此人的话音刚落,便又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还真是巧了,巧了,能在此处同时碰见杨公子和柳公子,也是实属难得呀。”
(本章完)
第306章 獙獙(二)
听到又有声音传来,两人皆是转头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杨公子面色更冷:“能在此处碰见肖公子,才是难得。”
柳公子则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杨公子,这肖公子的爹爹可是冷州的刺史大人,可比你那个舅父的官职还要大呀,怎地在此处见着后,你的态度却是这般的不恭敬?”
杨公子的面色顿时更为铁青,将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收:“我们的礼节问题,需要你一个江湖人来多嘴?”
那肖公子摇了摇头道:“柳公子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慕云阁在冷州可是有着威名的,很多时候我们还得花钱请他们办事呢。”
雪妖见这三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顿时来了兴趣,先前面上的冷意已经消散,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杨公子见这二人同时踩压自己,心中也知不益与他们碰硬,是以虽是恼怒但只得将手一拱,生硬道:“告辞!”说完之后抬步便欲往外行去,那几个小厮急忙跟上。
雪妖眼见人要走,热闹要散,立即做出温柔有礼的样子开口道:“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杨公子脚步骤停,回头看向雪妖,冰冷的神色顿时融化下来,手中的折扇再次下意识地挥开,故作出风流倜傥的模样:“姑娘,有什么话,还请随我去府中一叙。”
那柳公子眼见雪妖前后态度转变极大,有些不解,而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拆台,是以立即出声道:“姑娘,这杨华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随他去府中一叙,岂不是羊入虎穴?”
“放屁!我说柳互,你非要跟我较劲个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每次碰见我都要来搅合一番?”杨公子顿时气的风度也不装了,唾沫横飞地怒道。
眼见杨公子停了脚步,雪妖顿时就近找了出空桌坐下,准备看好戏,最好是能打起来的那种。
而白沉因半晌未见雪妖,便从楼上行下,见其一脸兴致勃勃,有些不解地在其身旁坐下:“你在看什么?”
雪妖抬了抬下巴:“看他们啊,我估计应该要打起来了,不过你们人类之间有了矛盾之后,也着实是磨叽啊,我都等了这么久了,怎地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动手之前需要说那么多吗?”
白沉转头看去,便见到三位华服公子皆是面色铁青,相互间抬手指点,口中言语不断。
原来杨公子很快就开始揭起了柳公子的短来,两人相互指证间情绪渐涨,一旁的肖公子插言间,被盛怒的两人同时揭短,是以也加入了唇舌之战。
白沉听过几句后,顿时便明白了,笑了笑道:“他们之间身份虽有些不同,但相互之间是有顾虑的,最多也只是斗斗嘴而已,动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恐怕你是要失望了,他们是不会打起来了。再说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打起来了又有什么可看的?”
雪妖的兴趣顿时散去:“你这般说,倒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了,你的影卫什么时候回来?”
白沉抚慰道:“放心,影卫的能力极强,我们不会等太久。”
在两人说话间,那边正说着话的肖公子猛然间话头一转,笑了笑道:“我说杨华,你的美人可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啊。”
柳互也转头看去,打量了白沉两眼后接话道:“这女子的容貌实属人间难得,追求者自然不会少。而从其身旁那位公子的气度来看,倒不像是什么简单人物,只不过看起来很是面生,你们可曾见过?”
杨华早就被气的七窍生烟,眼下见到自己心仪的姑娘身边还敢有人靠拢,顿时怒火更甚,是以几个跨步便行至了白沉身前:“你是谁?”
面对来势汹汹的质问,白沉先是一愣,随后又觉得好笑:“怎么,你心中有气,不敢发在他们两位身上,所以便要拿我出气?”
见白沉仍能谈笑风生地说话,杨华心中顿时虚了起来,强硬的语气开始变得温和下来,再次问道:“阁下面生的很,不知是何人?”
白沉仍旧笑着:“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们同另一位友人一起结伴,途径这冷州而已。”
南易此时也下楼走了过来,见白沉与人说话,便淡淡地瞥了一眼。
而白沉则抬手指了指道:“这位也是我的同伴,不知我等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还请继续,不要在意我们。”
杨华见白沉避而不答,且态度软弱,只当对方的身份是比不得自己的,面上顿时有了几分傲然:“我虽是初见这位姑娘,但确实是一见倾心,不知几位可否到我府上做客一叙,我一定好生招待你们。”
柳互立即在身后插话道:“姑娘可千万别信,到了他府上,那绝对就是出不来了,你这两位朋友,说清楚点,可不是什么好生招待,只怕是要吃些苦头的。”
杨华心中对美人是志在必得,是以立即转头使了个眼色,同时手指比划起来。
柳互因与其经常有些交集,是以一见便了然于心,对方这是要用银子来封自己的嘴。这要是搁在以往,能趁机在杨华这里弄些银子,倒是件极为愉悦的事,但眼前这位姑娘,却是让人不忍如此:“姑娘,还请听进我的忠告才是。”
肖公子也在一旁接话道:“以我两对他的了解,一切劝诫皆是为了你好,这杨华以前可不只是做过强抢民女这种事,听说还掐死过跟随他的姑娘。在他眼中,女子可不是女子,而是低贱的牲畜。”
雪妖自是不怕那杨华的,是以根本就毫不在意,而现在已经对眼前几人没了兴趣,所以态度自然又冷了下来,朝杨华挥了挥手道:“我还要在此等人,走开走开,别挡在我跟前。”
面对雪妖的态度,杨华牙齿紧咬,有身后两人在,也不好强来,心中略一计划之后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强求了,有缘再见。”说完之后也不看那柳互和肖公子,拔腿走出了酒楼。
(本章完)
第307章 獙獙(三)
柳互和肖公子见杨华急急离开,也没有阻拦,只是行至雪妖跟前提醒道:“姑娘,眼下他虽是没有继续纠缠,但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会暗中派人盯梢,寻找合适的动手机会。”
“对呀,我们两虽不是什么行侠仗义之人,但像姑娘这般天仙似的人物若是落入了他的手中,就着实是太可惜了。”
面对两人的好意叮嘱,雪妖撇了撇嘴:“寻找合适的动手机会?他若是真敢这么做,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几条命。”
见雪妖不仅豪不在意,反倒是态度强横,柳互和肖公子相互间看了一眼之后皆是认为杨华此次恐怕是真的要碰钉子了。
在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柳互和肖公子找了处空桌坐下,叫了酒菜之后开始吃喝。只不过眼神时不时就会追随到雪妖一行人的身上,似在等着看戏。
南易对先前的情况并不明了,是以出声问道:“那两人是谁?为何要一直注视着我们的动作?”
雪妖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用在意。”
白沉则在一旁简短地解释了一番,南易明白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依我看,花愁,你身为妖,有幻化之能,不如将样貌变得普通一些,往后也能少些这样的注视和麻烦。”
雪妖闻言,连连摇头:“让我变丑?我可是很珍视容颜的,变丑那是万万不可能。再说了,注视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就算因此惹来些闲人也无碍,我难道会怕了他们?”
见提议不奏效,南易没有再多言,安静地坐着等待。
渐渐地,不远处的柳互和肖公子已经吃喝了大半,眼见几人仍旧坐在那里,不禁有了几分好奇。
“柳公子,你们慕云阁的情报最为精细,你可知这几人是谁?”
柳互摇了摇头:“冷州有些名头的人,我皆是知晓。这几人从未见过,而且他们自己也说了,只是途径这冷州而已,既然不是此地人,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了。不过依我的观人之术来看,这几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而让他们等了这么久的,会是谁呢?”
肖公子笑了笑道:“反正今日无事,我们继续看看也无妨。”
是以两人虽是已经饱食,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喝着酒闲谈。
在雪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影卫回来了,面上的不耐顿时散去,开心起来:“总算是回来了,待会有好玩的了。”
影卫凑到白沉耳边,细声详报。
雪妖见状,撇了撇嘴:“又不是什么机密大事,在一起也相处了一段日子了,怎地还是这般偷摸讲话,跟害怕我们听见似得,至于么?”
影卫汇报完之后,神色已经冷肃,看也没看雪妖一眼便退到了白沉身后。
白沉则是笑着解释:“花愁,影卫是绝对忠心为主的,生活中的一切也都只会围绕着主子。所以就算你们是我的朋友,整日与我在一起,在他的眼中,也是看不到你们的,你别介意。”
雪妖现在也顾不得埋怨,兴致勃勃地问道:“是不是知道地方了?”
白沉点头:“嗯,确实是偏僻了些,所以才花费了这么多时间,现在走吧。”
雪妖闻言顿时笑的极为开心,拽过白沉的胳臂便往外走,南易看着雪妖如同孩童般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
在一旁的柳互和肖公子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此时见几人要走,也立即站起身。
“等的那人似乎是那位白衣公子的随从,他们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该如何?是各自打道回府,还是,继续跟着?”
“跟,毕竟杨华绝不是善罢甘休之辈,他一定会派人暗中尾随,我们也随同他们一道吧。在这冷州,杨华若是想要为难他们,他们就算身份不凡,也只有这么几个人,怕是要吃亏的,咱们就帮帮他们吧。”
“肖兄所言极是,我心中也正是这般想的,走吧。”
几人走出酒楼没有多远,影卫便在白沉身旁耳语了几句,白沉做过简单的吩咐之后,那影卫便骤然消失了。
雪妖心生好奇,朝白沉道:“你吩咐他去做什么了?”
白沉隐晦地朝街道的几个角落看去,笑了笑道:“有人监视跟踪着咱们,我让影卫去观察下敌情。”
雪妖闻言,将妖元铺展,瞬时便对周遭的情况一清二楚:“哼,是先前那几人,有胆量就让他们跟,有他们好果子吃的。”
南易对于有人跟踪也是知晓的,同样没放在心上:“有王爷和影卫,这些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雪妖不服气地接话:“有我一人便足矣。”
接下来众人离开了繁华的街道,走的皆是偏僻的巷子,后来更是离集市越来越远,到了极为偏远的杂乱街道。
一直带人暗自跟在身后的杨华是越跟越疑惑:“这几人怎地七弯八拐,到了这等偏僻之地?那不成是意识到被人追踪,想要有意甩脱?”
其身后跟了十五六个随从,看装扮皆是武功高强之人。领头那人听到杨华的话,立即奉常道:“就凭他们几人想要甩脱我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反倒是更加方便我们行事呀。”
杨华闻言,狠狠盯了盯雪妖的背影,嘴角噙着笑意:“这等美人,决不能让她逃出我的手心,走!继续跟!”
而柳互和肖公子两人,只身跟随,也不是等闲之辈,在这巷子间更是如鱼得水,身形轻盈地从房梁屋顶间穿过。
此时跟至此地,肖公子同样是心生疑惑:“他们怎么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这岂不是更中杨华那好色之徒的下怀?眼下我两只身跟随,在这种地方想找帮手来帮助他们,怕是困难啊。”
柳互则是若有所思道:“看他们前行的方向,应该是我们冷州的黑市。看来他们确实是有些门道,毕竟就连这冷州本地,也是只有少部分人知晓黑市的具体方位的。”
(本章完)
第308章 獙獙(四)
肖公子疑惑道:“黑市?”
柳互解释道:“嗯,一些市面上难以见到,亦或是不允许交易的东西,会在某一方势力的保护下,在极为隐蔽的地方进行交易,这便被称之为黑市。”
肖公子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我竟是第一次听说黑市的存在,枉我在冷州生活了这么多年。”
“这些东西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毕竟黑市中是有很多皇家禁令的物品,你爹爹是肯定知晓黑市的存在的,只不过他没与你说过而已。”柳互继续道。
肖公子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袖中,拿出了大把的银票:“还好我随身带有不少银票,既然黑市中有许多难得之物,那我一定要多买一些才行。”
柳互笑了笑:“黑市上能用银两买到的东西极少,大多都只可以物易物,你想多买?我看是想多了,能买上一两件都极为不错了。”
肖公子听得惊奇不已:“如此说来,这黑市还真是独特,那我更是要前去开开眼界了。”
在所经之地越来越偏僻时,杨华带着随从越跟越紧,最后更是一个手势,身后的人便猛地加速,成包围圈的朝前面不远处的几人追去。
而南易等人面对不断逼近的人群,却是不慌不忙地停下了脚步。
雪妖转头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杨华身上,不屑道:“你大老远跟了一路,想做什么?”
杨华见雪妖面上并无惧怕之意,心中虽有警戒,但很快就被色心冲淡,毕竟这等僻静之地,对方又只有几人,一切还不是犹如瓮中捉鳖,只等着将美人带回去享用了。想到这些,其面上不觉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嘿,想做什么?美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自这一见啊,我这心里就放不下任何事情了,只想着将美人请回府中,一起欢乐。你看,要不要直接随我走?免得我这些随从动起手来,误伤到你啊。”
白沉虽是知道雪妖根本无惧这眼前的一些人,但眼见对方一脸恬笑,自是不快,上前一步道:“请回府中?我看你是不知死活,既然辛苦跟了一路,我看,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杨华见白沉出言,面上仍挂着笑,阴测测地出声道:“现在还敢口出狂言,我一定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雪妖心中记挂着黑市,是以不想耽搁,不耐烦地走到白沉身侧,瞪了瞪杨华:“聒噪。”说完便扬起手欲要出招。
白沉急忙抬手阻止:“其旁还有人跟随观望,你不宜动手,我来便是。”说完只是朝身后的影卫使了个眼色,那影卫便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杨华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白沉的身上,见其抬手抓着雪妖的手腕,其目中的狠厉之色更甚:“你来?哼,既然在美人面前夸下了如此海口,你倒是上前来受死啊!”
白沉看向杨华,身体纹丝不动:“对付你,何须我动手。”
杨华闻言,顿时仰头大笑起来:“你说你来便是,然后你又不动手?说来说去,还不是怕死的懦夫,我生平最看不起你这种人。大家都听着,美人别碰,先将这小子给我绑过来!”
高喝完之后,杨华便一脸自得的笑,望着白沉的眼神犹如望着死人。只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些围拢着南易等人的随从得到命令后竟是没有一个人动手,当下声音更加洪亮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抓过来!”
其音刚落,那十多人动了,只不过不是上前拿下白沉,而是如同木头一般,齐刷刷往后栽倒而去。
只见那些人脖颈上皆有一道红色血迹,有血渗出,随后是越来越多,淌落至地上。
杨华的这些随从,竟已是悄无声息的死去了,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彻底断气。
杨华见人皆是往地上倒去,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随后细细看去,当下脸色就白了,嘴唇哆嗦,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是发问,但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此次只怕是踢到了铁板了,当下便面如土色。
而此时躲藏在不远处的肖公子和柳互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眼也没眨的功夫,那杨华手下的人便已经尽数倒地。
肖公子有了退缩之意:“看来这些人根本不需要你我二人相助,眼下他们连出招都不见,便尽数死亡,我看,不像善类,我们赶紧走吧。”
柳互眼中却是迸发着光彩:“是那位白衣公子身后的人动的手,虽然我没看见他出招,但一定是他!此人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啊!能有这种身手的人在身旁保护,那位公子的身份一定不凡,我倒是有结交之意,只怕对方看不上我而已。”
肖公子看着满地尸体,头皮发麻:“你还想结交?杀人如此果伐,我看我们还是趁此离开比较好。”
柳互摇了摇头:“我看他们皆不像是坏人,而且既然他们那边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我们这一路跟随,只怕是早就被发现了。现在想要溜走,反倒是显得我们心怀不轨,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打个招呼,表明我们的善意。”
肖公子心中仍有顾虑,还欲劝说,柳互就已经身形一动,从躲藏的角落行出,拱着手朝白沉弯腰行礼:“这位大人身边带有如此高手,倒是我等多余相随了。”
肖公子见此,只得无奈地跟随其后。
白沉只是看了走出来的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那杨华此时见身后突然有人出现,受惊之后有些气愤:“你们怎么也在此?你们一路上尾随我?”随后突地将眼睛一转,怀着拉两人下水的心思,猛然间接着道:“哦,我知道了!你们也想要出手抢这位姑娘是不是?哼,两位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这位姑娘,可不是你们能染指的!”
听着杨华狗急跳墙地胡乱泼脏水,肖公子一惊,气的抬手指着杨华喝道:“你胡说八道!”
(本章完)
第309章 獙獙(五)
柳互急急看了白沉一眼,立即解释道:“这位兄台莫要误会,我两一路尾随,纯粹是出于好心,怕这杨华对你们动手。”
杨华冷笑:“你柳互什么时候是这般热心之人了?为了保护几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尾随这么久,说出来谁信?”
杨华的话语,使得三人很快又吵了起来。
雪妖摇了摇头:“这几个人还真是一见面就吵吵,真是聒噪。”
一旁的白沉闻言,正欲朝其旁的影卫做手势,便被南易突地抬手阻拦。
“勿要再杀人了,人生在世,讲究因果,你适才让影卫不动声色便杀了这么多人,已经是造下了杀孽,那几人,就随他们去吧。”南易阻拦间出声道。
白沉目光一动,点了点头:“大师的话,我自是遵从,也是我刚才过于果决了,没有事先和您商量。”
雪妖则是对这十多具尸体毫不在意,朝南易打趣道:“我说你不是个道士吗?又不是个出家人,怎地还讲究起慈悲为怀,勿要乱造杀孽了?”
南易回道:“我这只是为了他好,杀人太多,命里自是会多出一些劫数,以后也要多多注意才是。”
对于南易的话,白沉是深信不疑的,立即点头应道:“多谢大师提醒,我往后一定会多加注意。”
南易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雪妖早就等不及了,拽着白沉快步前行:“你说的黑市到底还有多远?”
白沉笑道:“花愁你莫要焦急,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在南易等人转头继续前行的时候,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三人皆是停了下来。
杨华那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了:“没想到我还能有活路。”
肖公子虽是抱着善意而来,但先前那十多人瞬息倒地的场面还是给了他冲击力,是以同样的提心吊胆,眼下见人离开,也安下心来,朝杨华讥诮道:“那是因为别人根本就不把你这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你!你们两非要这般处处与我作对?哼,他们不放在眼里的,何止有我,也有你和柳互!”杨华反唇相讥道。
柳互仍将目光放在南易等人的背影上,笑言道:“这几人一定身份非凡,眼下他们冲着黑市而去,肯定是有备而来,能换上不少宝贝,既然已经行到了此处,我一定要跟去凑个热闹才行。”
肖公子一听,不可置信地看了柳互两眼:“你还要跟过去?他们现在能放我们走,这要是继续跟,岂不是找死?”
杨华则是一脸莫名:“黑市?什么黑市?”
柳互才懒得跟杨华解释,转身朝着另一条深巷行去:“黑市在哪,我清楚,眼下还有另外的路可以通往,我换条路走,就不算尾随他们了吧?”
肖公子闻言,立即追上:“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去看看,这黑市我还从未去过,也好开开眼。”
杨华看了看一地尸体,又看了看自顾自走着的柳互肖公子二人,略一思忖后也跟了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南易等人总算是来到了黑市。
这黑市就在一条破旧的街道之上,一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茶庄里。
雪妖跟着白沉行进,见内里稀稀拉拉有人坐着喝茶,顿时疑惑出声道:“这不就是个茶庄嘛,还又破又小,你说的黑市在哪里?”
“花愁,别急。”白沉说完朝影卫示意。
影卫则立即朝茶庄里的掌柜走去,简单的交谈以及付下银子过后,很快就有人从里屋走出来替几人引路。
雪妖眼尖,看着那影卫拿出一大袋银子,顿时有些奇怪:“不是说只能以物易物吗?为何还要交付这么多银子?”
白沉解释道:“黑市一般只针对身家丰厚的人开放,所以想要进去,得交付足够的银两。一方面是避免并不是真心想换取物品的闲人进入,一方面也是要收取钱财。毕竟这黑市开着,可不是免费让人们在里面交易的。”
雪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几人已经跟随那引路人走进后门,随后通过一条狭长却并不狭窄的暗道,来到了地底密室。
这间密室极为宽敞,内里也极为亮堂,有明珠和火把照明,也有不少的人在里面走动交谈着。
一方方玉石打造的桌子有序地排列着,其上摆放有不少东西,每个桌前都有那么几个人在仔细挑选着。
雪妖的眼睛立即放起光来,四下打量着:“这里面有宝贝,我闻到了充分的灵气,难道是什么珍贵药草?”
南易同样四下打量着,找寻对自己有用的物件。
很快,他就发现有一方玉桌之上,摆放有道家的东西,是以走过去仔细查看。
而立在玉桌前的,是一位精瘦的老头,细眉细眼,留着一缕花白的胡子,绑成了小辫,看到南易过来,顿时笑眯眯道:“公子可是看中了何物?想要换取我的宝贝,需要有一些珍贵的药草才行,我需要的药草名单在这里,你可以看一下,你身上有没有。如果有,你再来看我的东西吧。”
老头说话间,拿着一页皱巴巴的纸张递了过来。
南易意味深长地看了这老头一眼,伸手接过,其上列了二十多样药草。
在南易看药草名单的空档,那老头接着道:“我这上面列举的药草,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是有了。”
南易还未说话,白沉便跟了过来,打量了那老头桌子上的一堆物件后有些诧异:“大师,他摆卖的这些物件虽是极为华丽,有红珍珠,紫玛瑙,琉璃金等物。但我一直以为,大师对这些东西是不感兴趣的。”
南易笑着摇了摇头:“你再仔细看看,这桌上除了这些闪耀亮眼之物,就没有其它了?”
白沉细细看去,果真在那些满目琳琅间发现了几件极为朴素之物,但处在华丽当中,着实是有些不起眼:“大师想要的,难道是几样东西?这些是什么?一本残破的书籍,一根骨头,还有一方黑乎乎的泥印?”
(本章完)
第310章 獙獙(六)
南易点了点头:“正是,这几样物件虽算不上什么异常珍贵之物,但也还算不错了。”
白沉闻言,好奇道:“哦?这几样物件,难道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破旧普通?既然是大师感兴趣,难道是道家之物?”
南易赞许地看了白沉一眼:“嗯,你说的对,这看起来破旧的扇子,可不是普通的扇子,名为五明降鬼扇,曾为萨仙翁所执,可以驱邪,治病,救死扶伤。后世有身披百衲伏魔衣,手执五明降魔扇的话语流传。后来萨仙翁逝世,此扇便被当做道家圣宝传承,没想到现在竟在这黑市上看到。”
白沉一听,不由得多看了那扇子几眼:“如此说来,这扇子还真是珍宝了。想来那白骨和泥印也不是简单之物了吧?”
南易点头:“嗯,这白骨是取自夜叉胸前的肋骨,可以破邪法邪阵。而这印,名为镇魔印,是专门镇压邪魔用的。对于道教来说,这三样可都是镇教之宝啊。”
白沉听得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这几样物品,我一定会帮大师拿到。”
而那老头在听得南易头头是道地解说间,面上的笑容已经渐渐消除,看着南易的目光开始闪躲起来:“你为何对这几样东西知道的这般清楚?你是道家的人?”
南易毫不避讳地承认:“正是。”
那老头打量了南易两眼,眼中的闪躲退去,变为了戏谑:“小儿,实话告诉你,这些东西,可是你们清微派掌门送给我的,你想要拿回去,只能拿我想要的东西交换!”
南易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朝手上的纸张看去。
白沉则是不满出言道:“胡说!这等道家至宝,会送给你拿到黑市来交换?”
老头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爱信不信,交换不起就别挡在我面前烦扰。”
白沉吃瘪,顿时更为不满:“只怕你是什么江洋大盗,从道家偷取的这些东西吧?哼,道家的东西你也偷,还真是不知死活。”
那老头闻言,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放屁!我堂堂三爷犯得着去偷这些东西?”
白沉嘴下毫不留情:“管你三爷四爷,你这个无耻的盗贼!”
老头被气的白眼直翻:“再不消失在我眼前,我让你哭爹喊娘!”
白沉嘴巴微张,正欲继续开口,却是被南易抬手示意阻拦。
白沉立即将话锋一转:“不过此处是黑市,所卖之物是不管得来的途径的,不知老人家需要些什么东西来交换?”
老头不耐烦地瞥了瞥白沉,抬手指了指南易道:“你问他,他知道。”
南易则是笑了笑,将视线从手中的纸张移到老头身上:“你所需要的这些,是一样便可换取这三件吗?”
老头本来神色不耐,闻得南易的话,顿时一惊,随后喜形之色溢于言表:“你的意思是,我这清单上的东西,你有?”
南易点点头:“我有。”
老头得到肯定答复,顿时开心地伸手抓住南易,就好似唯恐他会离开一般:“有就好说,一切好说。”随后那双细小的眼睛转了转,接着道,“你是行家,清楚这三件东西是什么,什么五什么扇的,这价值自是不用说。所以嘛,想要换取这三样东西,得看你有多少药草了,你有多少?”
南易自是不会露底,更不会让他知道,这上面的药草,大部分他都拥有,只是笑了笑道:“这上面的药草之珍贵,想必您是很清楚的,有一些甚至是已经绝迹,很少有人能找到了,我能有一样就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老头闻言,面上的喜色退去,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南易问道:“你说的对,有一样,就是实属难得了,不知你是有哪一种药草?”
“我有烛龙花。”南易略一思忖,其上列表中,自己拥有最多的,就是烛龙花了,是以拿一株出来交换倒是挺值的。
“烛龙花?”老头的双眼顿时一亮,死死地盯着南易重复道:“你说你有烛龙花?太好了,太好了,换,我跟你换,这桌上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拿出来跟你交换!只要你是真的拥有烛龙花!”
见老头的态度如此,白沉自是明白那所谓烛龙花的珍贵,是以担心南易吃亏:“大师,这黑市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如果他的这些东西不值烛龙花,你可以再让他加些其它物件。”
老头仍盯着南易一瞬不瞬,听到白沉的话,不仅没恼,反倒是点了点头:“对,你要其它什么的,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道教的东西是不是?我可以再去那道长面前晃悠晃悠,看他能再扔出什么法宝来,我都可以交给你,你看如何?”
南易看着这老头有些好笑:“烛龙花这种东西,顾名思义,只生存在烛龙的歇息地,是带有一丝龙气的,只要妖物得到,吸取了这一股稀薄的龙气,便可修成正果。而烛龙,已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这烛龙花的珍贵程度,自是不用我多说的。”
老头连连点头如捣蒜,同时急的抓耳挠腮起来:“你说的对,这纸上列出的药草,有一些我根本就不报希望,没想你手中竟然有烛龙花,你说吧,你还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只要你愿意给我烛龙花,一切都好商量。”
南易看了老头两眼,心里抱着试探的态度,从怀中掏出了一株带着火红色微光的药草道:“这便是我拥有的烛龙花了,我现在给你验验货。”
在看到南易手中的那株药草时,老头的眼睛已经彻底直了,将头凑近,几乎要黏在烛龙花上一般,随后狠狠呼吸了一口,声音激动到发抖:“对,这是烛龙花无疑,这就是烛龙花。”
(本章完)
第311章 獙獙(七)
南易任由这老头一脸陶醉地贴着手中的药草,细心观察其神色。
片刻之后,老头才恋恋不舍地拉开距离,神色开始变得肃穆,朝着南易弯腰道:“这烛龙花于我极为重要,所以我愿意用一切来交换,你就是需要指派我这老头子去做什么也都是可以的。”
南易故意拿出烛龙花,就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贪婪之意,通过适才的观察。这老头虽是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欲望,却并无任何歹意,一心只想公平交换,是以南易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笑道:“我自是知道这烛龙花对你的重要性,毕竟你能否修成正果,全都要靠我手中的这株奇药了。”
老头如遭雷击,渴望的神色瞬时变为了防备:“你知我是妖?”惊问出声后又泄气地叹了一口,“你是道士,知我为妖,也不稀奇,看来你要么是道法高深,要么就是那白眉毛道长派来抓我的。你们恨不得将我彻底镇压,又怎可能与我交换这烛龙花呢?唉,枉三爷我空欢喜一场。”
南易见老头眼神幽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烛龙花,唉声叹气似乎是愁肠百结,立即出声解释道:“你放心,我和你认知中的道士稍有不同,我对异类并不存在偏见,我在此不是为了镇压你,也不是为了拿烛龙花消遣你的。”
老头面上不由得浮出一丝喜色,迟疑地望着南易道:“当真?你真愿意助我修成正果?我可是妖,你们人类极尽其能丑化和憎恶的妖。”
“妖也是生命,能修成正果,实属难得,我自是乐意见得。不过你老实告诉我,这几样道家法宝,你是如何得来的?”南易问道。
在问话间,本在一旁逡巡,找寻对自己有用之物的雪妖嗅到了比先前要强大数百倍的灵气,急急转头四顾间,发现了南易手中的烛龙花,顿时飞速赶至。
而在这个空档,从另一条路走的柳互等人也进来了这黑市。
杨华虽是贵家公子,但确实不知这黑市,眼下进来,眼睛顿时便直了。现在他还不知晓此处只能以物易物,是以还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多带些银两在身上。
柳互和肖公子二人则是一边看着周遭的物品,一边关注南易的动静。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雪妖风风火火地冲到南易跟前。眼睛发直地问道。
南易见雪妖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你不知这是什么?”
雪妖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棵草灵气很足,我要是能吃了,估摸能增长不少功力。”
南易还未说话,那老头就先嗤笑出声:“这烛龙花岂是只有增长功力之效?你真是妖?难道你族中的长辈没有交你这些?”
雪妖一脸茫然,南易开口解释道:“她是雪妖,诞生于天地,自然没有族人能教她这些。”
老头闻言一脸吃惊,上下打量了雪妖两眼才啧啧出声:“竟然是雪妖,那就难怪不知道这些了。雪妖生于天地,力量强大,但修炼之法只能依靠自己摸索,想要修成正果,那可是比我们普通的妖类要难多了,就是有烛龙花也不行。”
雪妖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南易手中的烛龙花,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小辫胡子老头,这花是你的?我跟你交换怎么样?你需要什么?”
老头摆了摆手:“我要是有这种东西,怎可能拿出来,还不藏起来自己修炼用了。这烛龙花,是眼前这位公子的。”
雪妖一听,顿时双目瞪大,一副恨不得撕咬南易的模样:“这花是你的?!你有这等宝贝怎地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亏我也与你相处这一段日子了!你居然对我藏私!”
老头见雪妖与南易认识,心中顿时急了,毕竟南易先前说过,他手中只有这么一株药草,所以立即接话道:“我说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他已经将这烛龙花拿出来,要与我交换了,你就别掺和了。”
雪妖可不管这些,一把拽住南易:“胃,臭道士,这花你到底给不给我?”
南易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一路上,你没少对我呼呼喝喝,现在想要这等珍贵之物。你捧要如此强横?”
雪妖张嘴欲言,又猛然闭口,低头思量一番后抬头看向南易:“你将这花给我,以后我任你驱使,驱使十年。这十年我一定会卖命保护你的周全,你看如何?”
“呵,十年?小姑娘,你怕是不知道这烛龙花的珍贵之处吧?我的本体虽不如你强大,但我修炼的年头定是比你长久的,这妖力不一定比还未彻底成长的你差,你任他驱使十年,我可以任他驱使百年。道长,你看,你也是位道家的高人,想来说话也是不会反悔的,先前你已经答应要与我交换了,现在应该不会变卦吧?”老头说完眼巴巴地看向南易。
雪妖闻言,顿时急了:“他一个遭老头子哪里比的上我有用?跟人打起来还不闪了老腰,百年就百年,我任你驱使百年,你将这花给我,如何?”
老头一听,顿时急了眼,双手叉腰跳起脚来道:“你个小丫头连烛龙花都不知道,见识哪有我这老头的广,论有用,只怕你比不上我!”
“哼,说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要不干脆我们决斗一场,谁赢了,谁才有资格得到这朵花!”雪妖气咻咻道。
南易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两不是妖中的恶类,能这般想尽办法去争夺,而不是用阴损之法从我这里抢夺。凭借这一点,我还是很愿意帮助你们的,所以解决方法很简单,我给你们一人一株烛龙花便可。”
雪妖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我就说,我跟你这么熟,有好东西怎么会落下我。”
老头也极为开心,不过开心之余,心底也打起了算盘:“道长,你先前说你身上只有一株药草,现在看来,是不想露富啊,不知道长还有什么药草,老头子我愿意拿一切东西来交换啊。”
(本章完)
第312章 獙獙(八)
南易笑了笑:“你有这一株烛龙花就足矣修得正果了,勿要贪心。”
老头闻言,连连点头:“是了,能得到一株烛龙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知足了,知足了。”
雪妖则是伸手轻轻拽了拽南易的衣袖,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我呢,我答应往后百年任你差遣,你可不能亏待了我呀,还有别的花能一并给我尝尝吗?”
南易哭笑不得:“你当这些药草是野草?能随随便便拿出很多?放心吧,以后得到对你有用的东西,我都会交与你的。”
雪妖这才开怀起来:“你可要说话算话,等我更加强大了,我也能替你解决厉害的邪祟。”
能有一个强大的帮手,南易还是很乐意的,点了点之后看向老头:“你还未回答,这几样道家法宝,怎么在你这里?”
老头立即将桌上的三样物件拾起,双手奉上,而后恭敬地回答道:“这几样东西,还真不是我偷来的,可以说是那老道士自己送上门来的。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清微派欲要该换地址,是以重新开始物色山头,好巧不巧的,那老头看中了我的地盘,欲要开山建造,我自是不依,现身阻止。”
“而那老道士见到我之后,不由分说就拿出法器镇压,以我的道行,他岂会是我的对手?完不能伤人,所以我也没过多为难他,只是恐吓了几句,让他滚远一点,熟料这老东西就跟疯了一样,仍旧不肯作罢,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就往上吐精血,随后就蹦来跳去绕着我转圈,那扇子威力是不错,不过依旧奈何不了我。在我将其震退之后,他却是依然不肯罢休,再次催动精血要跟我拼命。”
“你说这人过不过分,跑到我的地盘来想要强占,不成之下就拼死相搏,就如同有着血海深仇一般。你说我又不能杀他,只能收了他的法器,让他无招可用。在我收了扇子之后,他也确实安分了。带人灰溜溜地下了山。可谁料半年之后,他又来了,还请了几个帮手,一起催动新的法宝。”
“嘿,面对他们几人的围攻,我仍然能轻松应对,而他们仍旧不依不挠,我只得再次收了他们的法器,这才停止了对我的骚扰。”
“本以为这次之后。那老头子就该老实了。知道我是不好惹的,谁知道过了两年,他又来了!而且这次带了更多的人,摆了个什么大阵,一起催动法宝。”
“那威力确实大了许多,不过仍旧奈何不了我,最后法器仍旧被我收下。你说,这算不算是那老道士主动送上的法器?”
听得解释,南易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个老妖确实是心肠不错的,并没有那道士如何,值得帮。抬手将手中的烛龙花递过,笑了笑道:“今日你遇见我,也是缘分,这烛龙花,你便拿去吧。”
老头顿时激动的双手乱颤,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烛龙花,同时认真地弯下腰去:“道长的恩德,我一定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报答。”
雪妖在一旁看的眼馋不已,幽怨地朝南易开口道:“我的那份呢?”
南易笑着将手伸入怀中,很快就又取出一株烛龙花递过:“收好,尽早吸收它的能量。”
雪妖开心地接过,笑的白牙闪耀:“行!一会我就把它吃了。”
南易眉头抽了抽,继续道:“这等珍贵药材,直接吃是很浪费的,你要在修炼中去吸收。明白吗?”
雪妖摇头,一脸懵懂:“不明白。”
南易语塞,片刻后才回到:“那你先收好,等我给你找一处静谧之地了,我再教你如何闭关吸收这烛龙花。”
雪妖得到南易的馈赠,态度自是好了许多,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好。”
白沉心中也替雪妖暗自高兴,只不过想到日后雪妖要跟随南易左右百年,心中难免患得患失,害怕用不了多久就见不到这心心念念的人了,是以沉默在旁,没有话语。
而不远处的肖公子和柳互也是适时地走了过来,朝白沉拱手作揖:“看来大人和友人有所收获,不知几位还需要些什么?我两也希望能尽一分绵力。”
雪妖心情正好,看到凑过来的两人,也没有怒喝,而是笑道:“我已经得到了好东西,就不需要了,你问问他们两吧。”
白沉则是面色肃穆,不太友善,毕竟长年生活宫中,尔虞我诈甚多,对人的防备之心也就要更强一些:“怎么又是你们?你们一路尾随,我放过了你们,怎么,还不死心要跟到此处来,你们想做什么?”
肖公子立即摆手解释:“公子莫要误会,我两确实没有什么害人之心,只是存着结交之意而已。”
柳互立即接话:“而且以我们的能力,怎有为难之心啊。”
白沉闻之有理,态度有所缓和:“这里的东西都只能以物易物。我都难以拿出交换的物件,为了结交,让你们破费至此,但是有些不值得。”
柳互态度依然恭敬:“值得,值得,自是值得。”
白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而雪妖此时蓦然一脸新奇地开口:“那边卖的是什么?竟然围拢了那么多人,想来是难得的宝贝吧,我们赶紧去看看,别慢了就没了。”
看着雪妖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就往人堆那边跑,南易笑了笑,抬脚跟上:“花愁,你不用担心,真是什么大宝贝,那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换走的。”
“大师所言极是,此次我出门匆忙,身上并未带太多东西,现在不一定能在这黑市替大师换取东西,心中实在惭愧。”白沉道。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
柳互和肖公子跟在几人身后,此时相互间交换了一下视线,皆是有些好奇。两人皆以为那位有高手相随的白沉身份斐然,没想其对南易的态度竟是极为恭敬,这让他们两不得不猜测起南易是不是什么更加了不得的人物。
几人靠近,视线被人群遮挡,看不见大家关注之物,只能听到众人各异的话语。
(本章完)
第313章 獙獙(九)
“这是什么?一只狐狸?”
“从皮毛和体型上来看,确实是很像狐狸,不过它有着一对狐狸所没有的翅膀,难道是狐狸的异种?”
“我看也有可能是狐狸修炼成精所致,你们看它的眼睛,多有灵气,就像是会说话一般,绝不像普通兽类。”
“你们仔细看,这兽类的毛发表层上有一层淡淡的光芒流转,这绝对是什么奇珍异兽,不知有什么奇异的能力。”
“嘿嘿,狐族最擅长魅惑,说不定这只变异狐狸能幻化为绝色美人啊。”
“我看也是,但就看它这双眼,简直就是动人之极啊。”
“我说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对着一只狐狸也能想入非非。”
“哎,公子,这到底是何物?你且给我们介绍一番。”
最后围聚的众人朝玉石桌前的男子问道。
那男子见大家的目光都追随着自己,顿时有些傲然:“此兽是我在一座大山中打猎时遇到的,当时它将头埋于尾间,正在熟睡。我观其模样独特,便命人抓起,关入了笼中。此兽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我觉得它也只是模样独特一些罢了,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而且我在喂食它肉块时,它也都是毫无抗拒,尽数吃光,对我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兽性,一直都是这番安静温顺的模样。所以我想,大家可以将其交换回去,当做宠物。”
待男子说完,先前因为对未知的惧怕,大家都隔着稍远的距离,眼下听到这兽类毫无攻击性,便纷纷靠拢细看,更有甚者将手伸出,去触摸那笼中兽类的皮毛。
“还真没有攻击性,你们看,它对于我们的靠近,依旧神色安然,好像并不像一般野兽那般畏惧人类。”
“难道它曾经是被人饲养着的?所以才会这样怡然自若?”
“别说,这畜生的毛发还真是极品呐,摸在手里柔软无比,这就是最好的绸缎都无法相比。”
“这畜生的皮相确实不错,若是能换回去,我家夫人一定极为喜爱。”
“对,对,以它的品相,只怕是大多女人都会沦陷。”
在人们靠着笼子品头论足时,南易等人也挤了进来,待看清笼中之物时,南易的面色唰的一下就变了,惊讶到声音都变了:“獙獙?!”
那自称三爷的妖物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了南易,是以也收摊跟了过来,此时面上的惊讶之色并不比南易少:“这……这獙獙现世,天下必将要大旱啊!难道这天道,是要变了?”
听到两人先后的惊呼声,那些围拢的人登时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南易和三爷身上。
“你们知晓这是何物?”
“獙獙?没听说过,这是什么兽类?”
“天下大旱?无稽之谈,现如今风调雨顺,哪有什么大旱的迹象。”
“就是,勿要胡乱造谣。”
在南易和三爷道出獙獙身份的时候,那双眼便顿时锁定了两人,黝黑如深潭的眼中包含着一种奇异的奥义,只是静静打量,南易和三爷便好似被攫住了心神一般。
南易捏住自己的食指一掐,随后快速掐了个手诀,便清醒过来,只是神色依旧凝重。
三爷的道行高深,略微的失神之后也清醒过来,看着那獙獙唉声叹气。
雪妖见两人的模样,顿时有些好奇:“这獙獙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就是一只狐狸嘛,难道是什么厉害的妖物?有我在,有什么可怕的。”
南易摇了摇头:“倒不是说它是厉害的妖物,獙獙属于狐族,身上虽然生有肉翼,但是非常轻薄,并不能飞翔,而且其攻击力也并不强大。之所以我会如此烦忧,是因为有些异类的现世,皆是代表了一种天地旨意。而这獙獙,则是代表了大旱,看来用不了多久,这天下便要历经旱灾了。”
三爷摸了摸自己的小辫胡子,叹了口气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这大旱,而是担心几乎不出世的獙獙现身,预示的,恐怕不只是大旱啊,也不知这天地是不是要变,只希望是老头子我多心了吧。”
雪妖听完,不甚在意,而是伸手也逗弄起了那獙獙。
至于围拢在周遭的人群,则是更加听不明白了。
“嘿,两个疯子,不用理会。”
“就是,说了一堆,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公子,你这野兽怎么换?我手中有白晶铁,这可是打造武器的难得材料啊,公子既然喜欢狩猎,对趁手的武器应该是很感兴趣的。”
“我手里有雷火藤,这可是练就强身之术的宝物啊,武器强大又如何,始终是不如自身强大的,这等宝物我都肯拿出来交换,我想公子一定不会拒绝吧?”
“雷火藤?我看你不如跟我交换如何?这不过是一只野兽,完全不值得你用雷火藤去交换啊。”
“哼,我换回去讨我女人欢心,我说值得,那就是值,兄台,你意下如何?跟不跟我交换?”
那捕获獙獙的公子对于雷火藤还是颇为心动的,是以点了点头:“我来这黑市,自是为了交换的,你有这个诚意,我自是愿意。”
在那几人商定交换时,雪妖也急了,伸手推了推南易:“这獙獙就算不是妖物,那也是异兽吧,你能见着它被凡人换走?”
白沉也出言道:“大师,你若是想要交换,我身上也有类似于雷火藤的东西,可以前去商谈交易。”
南易叹了口气,点头道:“嗯,这獙獙就交由你换来了。”
三爷闻言,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獙獙现世,大旱将至,这种不祥之物,你将其换来做什么?”
“獙獙被赋予了天命,这不是它自身的意愿,也不是它能改变的。说到底,它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怨不得它。而獙獙属于狐类,多少会些魅惑之术,你先前也感受到了,让凡人养着它,怕是会引发事端。所以我还是将其换回,放养回山林之中吧。”南易回话道。
(本章完)
第314章 獙獙(十)
三爷这才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也对,不过獙獙我只是听说过,修炼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着,这心里难免会多想。你不是道士吗?那应该懂得占卜之术吧,不知可对透露一点未来的天机?”
南易摇头:“我并不懂占卜之术,而我,比你更想知晓。前些时日,我遇见过密洛陀转世,她说过天灾将近,我心中一直犹如压了块大石。后来也就想通了,我不知晓天灾到底何时来临,又会发生些什么,但总有人知道。而上天也一定赋予了一些有能力挽救的人来终结灾难,带来光明,我等只需熬过那段黑暗即可。”
“是了,你说得对,我是杞人忧天了。”三爷再次点点头。
在南易和三爷说话时,雪妖和白沉已经行至那捕获獙獙的男子跟前,开始谈起了交换条件。
而跟随而来的柳互和肖公子也凑过来看热闹,同时也感叹不断。
“若不是这次随你来这黑市,我还真不能见到这么多珍贵奇特之物,只可惜我除了银两,可谓是贫瘠至极,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能拿出来交换。”
“此次来黑市,我也没有提前准备,现在也只能看看热闹了。那几人果然是厉害,这么多人围拢在此,想要得那只异兽,唯有那位公子能不断加大筹码,毫不退让。”
“这异兽也确实挺稀罕的,长翅膀的狐狸,难道不应该叫做飞狐吗?为何那人要将其称作獙獙?”
“连那位毫不简单的公子都要对他异常恭敬,想来身份更加不简单,他知道的,也自然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多了。不过,还听到他说这獙獙预示着将要大旱,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看呀,不可信,你看那畜生被关在笼子里的样子,怎么看也都是一只野兽,真能引来大旱?我看不像有这般威能。”
“我也是这般认为。”
至于同路跟来的杨华,则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唯恐被白沉等人看见,此时正在别处玉桌前挑选着东西,当下心动不已,想要买下时才知道规矩,只能以物易物。懊恼过后立即转身离开,想要回去带些珍藏了再来此处。
想要獙獙的虽然有那么几人,但白沉仍旧轻松夺得了其交换权,很快就将那装着獙獙的笼子提在了手中,送至南易面前。
南易伸手接过,和笼中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对视了片刻,随后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獙獙的下巴。
獙獙依然顺从,甚至还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发出轻声的叫唤。
雪妖见此顿时极为喜欢:“这獙獙还真是可爱,你真要将其放回大山,依我看,就带在身边吧。”
南易想也没想便拒绝:“你别看它是极为温顺的模样,好像很适合养在身边,但说到底,这种东西,常人很难见到,就算我不将其放入大山,用不了多久,它也会自己走的。”
雪妖伸手摸了摸獙獙的小耳朵,有些爱不释手地捏了捏:“那倒是可惜了。”
“大师,我们再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吧。”白沉道。
南易点点头:“嗯,你们也都看看,有需要的,我也可以尽一份力。”
雪妖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真的?那我先去看东西了,有需要的就叫你。”说完之后便速度极快地朝其它玉石桌前跑去。
三爷看向南易:“我活了那么多年了,身上也有一些好东西,你可以再看看这里可还有相中的东西,我全都想办法替你换来。”
南易没有客气,点头过后继续逡巡起来。
待几人看完,也都算是满载而归,皆换取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这黑市。
而三爷则一直满怀感激地相送很远,同时也将自己身上的收藏贡献了一些出来。
“这烛龙花于我确实是非常重要,我这就去老巢修炼渡劫,等待正果,日后等我妖力高深了,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到时候在你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会义不容辞出来相助。这颗黑火珠是我用秘法凝练的,你带在身上,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你就将其捏碎,我会知晓你的方位,并且急速赶来。”
南易道谢之后将其收下:“你不用再送了,我们接下来该离开冷州了,这獙獙我会在经过合适的地方时,将其放走。你也赶紧回去好好修炼,虽说有了烛龙花,你能获得修炼正果的机会,但成功的那一刻会伴随有天劫,天劫可谓是痛苦至极,你也要提前做好一些准备才行。”
三爷点头应道:“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活的,该准备的东西,我基本都准备妥当了。我现在也确实是该回去了,日后再见!”说完一抱拳,转身便消失无踪。
南易也没有逗留,几人上了马车,开始继续赶路。
冷州地大,南易并未选择过多停留,白沉自然是更加没有意见,几人向着官道而行。
在两日之后,众人经过一处山脉,南易便决定将那獙獙放出。
这两日雪妖时时逗弄抚摸獙獙,眼下要将其放走,心中难免有些不舍。拿出一条精致的项链之后,双手飞快舞动,凝练了一部分妖力进去,随后套在了獙獙的脖子上:“你看你妖力如此浅薄,真担心你日后的安危,下次可别再被人捕获了啊,这项链你带好,日后若是遇到了危险,它还能替你挡一次灾。”
说完之后,又细细抚摸了片刻,雪妖这才打开牢笼,将獙獙放出。
撇撇的神态仍旧自若,缓步从笼中走出,看了众人一眼后,便跳下马车,开始往林中行去。
见雪妖仍然目光追随,南易抚慰道:“它这次会被人类捕获,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它妖力虽是浅薄,但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能力可以自保。毕竟獙獙这种异类,甚少出现,极为神秘,绝不是那么轻易就送命的。”
雪妖点头,没有出声,待看不到獙獙的影子之后,才将目光收回。
(本章完)
第315章 陪葬品(一)
南易见雪妖面露不舍,抬手指了指依偎在其脚边的白鹿道:“看来你颇为喜爱动物,不过它很依赖你。”
雪妖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你提醒的对。”
白沉在一旁开口道:“过了冷州,接下来我们要经过石峰县,想要到达皇城,还需要一些时日。”
南易点头:“嗯,去皇城不用过于赶路,待天将要黑下来时,我们还是找寻地方歇息。”
在几人坐稳身子,马车欲要前行时,身后的山林内传出了一声声啾啾鸣叫,其声悠远盘旋。
雪妖好奇地将头探出,转头去看,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好洪亮的鸣叫,听起来像是鸿雁,不过这天上空空如也,倒是没见到什么禽类。”
南易没有偏头去看,若有所思道:“獙獙的叫声,便是有如鸿雁,想来现在正不断叫唤的,就是它了。”
雪妖闻言,精神更足,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轿外:“真的吗?它叫的这般大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想下去看看。”
只不过其话刚说完,便看到那山林中钻出来一只火红色狐狸模样,但生有一对翅膀的异兽,正是先前钻入林中消失了的獙獙。
见其安然无恙,只是站在那里叫唤,雪妖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南易,它这般叫唤,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表达分开的不舍?”
南易摇头:“对于獙獙,我知之甚少,不用管它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马车毫不停歇继续前行,雪妖仍探着半个身子往后看,獙獙就立在原地,头颅微仰,发出一声声清亮的叫唤。
白沉在一旁抚慰道:“你不用担心,大师也说了,獙獙极为神秘,一定有着自己的保命手段,现在也回到了山林当中,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担忧。”
在马蹄声中,雪妖就是探着身子也看不见獙獙了,将头转回,伸手摸了摸脚边的白鹿道:“我现在开始有些怀念曾经在山林当中的生活了,这繁华人世,好像也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般有意思。”
南易面对雪妖的感怀,毫不客气地接话道:“为了那株烛龙花,接下来的百年,你可是要跟在我身边办事的。想要回到山林,那也得百年之后了。现在你就保持好精神,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
雪妖撇了撇嘴,偷偷翻了个白眼,但明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脾气:“是,你说的,我都会听的,往后尽管吩咐就是。”
“嗯,至于那株烛龙花,普通的妖吸收了可以渡劫,所以需要提前做上很多准备。而你吸收了则只是充沛妖力,无需讲究那么多,待晚上歇息之时,你就可以将其炼化。”
南易说话间,开始闭目歇息。
雪妖连连点头:“虽说占山为王的日子却是不错,不过现在跟着你好像也还不耐,至少能增强实力。待我更为强大的时候,也才有那个实力去强占更大的山头啊。”
听得雪妖充满斗志的话语,白沉立即道:“前些时日,你不是还想着开酒楼吗?这是我们已经计划好了的。”
“对呀,现在等我们去了皇城,不就可以开家酒楼了?霸占更好的山头,是我未来的理想。”雪妖回道。
在马车行进间,南易闭目打坐,没有言语。
雪妖和白沉则是如同两个话唠一般,一路上话语颇密。
在夕阳还未落山之际,众人来到了石峰县的边界。
在马车行走的道路两旁,皆是田地,只不过现在太阳还垂挂在天边,按理说田地间该有许多人劳作才是,但眼下见到的,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人。
南易见此,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
白沉和雪妖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在让马车减速之后,开始下车观望起来。
“这些日子,经过了一些地方,其实不管繁华与否,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真的没什么意思。”雪妖一脸百无聊赖的神色道。
白沉则是笑:“这些时日我们一直都是在赶路,根本就没能好好享受一番,其实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真的是你在山林之中体会不到的。”
雪妖闻言,眼眸瞬时一亮:“你这么说,也对,在山中虽是自由自在,但太孤独了,那些年,我一直都想有能够说话的人。现在实现了当初的奢望,竟也开始不知足起来,你们人类啊,有那么多,凑在一起,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事,比方前几天我们经过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就是有很多在里面,喊着大小开,看起来似乎很热闹!可惜当时你们都不让我细看,我还没弄明白那个东西到底要怎么玩。”
白沉闻言,面色一僵,立即劝解道:“那不过是一群赌徒的游戏,并无有趣之处,待到了皇城之后,我再带你去玩真正有趣的。”
雪妖一脸狐疑:“是吗?那个东西真的无趣?”
白沉连连点头:“相信我。”
“好吧,这般说来,我还真希望能快些到达皇城。”雪妖道。
在两人说话之际,南易始终没有言语,而眼睛则没闲着,不断四处逡巡着,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对于南易的寡言,白沉和雪妖见怪不怪,是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仍旧交谈甚欢,直至猛然听得前面传来的惨叫。
此时众人离的还有一段距离,只是依稀看的见人形,但见有人倒地之后,周围的人群渐渐围拢。
南易立即加快了脚步:“走,上去看看情况。”
“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有人行凶?”白沉疑惑间脚步不慢,紧紧跟在南易身后。
雪妖的脚步则是更快,妖力加持之下,竟是跑在了最前头。她动作如此之快,倒不是出于热心,纯粹就是好奇。
待几人行近之后,便看清楚了情况,只见地上躺了一人,胸口处中了两刀,碗口大的窟窿还在汩汩流血。
人是已经没气了,双目大睁,一脸的痛苦。
而在这躺倒之人的身旁,还跪着一人,头发已经散乱,正低头怔忪地看着自己双手上的鲜血,而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把带血的菜刀。
(本章完)
第316章 陪葬品(二)
围拢着的有十多人,面色各异,有哀叹有惊恐也有掩面痛哭者,就是没有指责杀人凶手的人。
南易不禁感到极为奇怪,上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可是他杀的?”
在南易开口之后,那些人皆是转头看了过来,不过并没有人回答。
倒是那跪在地上的人,骤然出声,如同疯了一般吼叫起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是恶鬼啊!”
在这位男子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时,围拢的那些神色各异的人,此时的面色变得出奇一致,皆是化作了惊恐。
此时又有几人走来,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汉子身形极为魁梧,走过来之后直接就一把将跪在地上喊叫的男子提起:“大喊大叫些什么?哪有什么恶鬼,都是你们心中的鬼!你这胆子也是够大,青天白日的就敢杀人?我现在就将你送去官府!”
“我不去!不要抓我!人不是我杀的!是恶鬼!真的不是我啊!我不想死!”那男子被人提起,顿时挣扎的极为激烈。
那大汉身旁的两人也立即搭手帮忙,看着那嘶吼到面颊爆红的男子,语态鄙夷。
“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去了公堂之上就知道了。”
“就是,你不想死,难道他就想死?杀人偿命,你敢杀人,还会怕死?”
在几人拉扯间,先前围拢着没有说话的那十多人此时也纷纷开口了。
“我们石峰县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哦,这般接二连三的出事,看来真的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唉,现在每日醒来,我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就是死掉的下一个,如今的情形真的是让人寝食难安啊。”
“就在今早我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走着走着就突然到底抽搐起来的人,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七窍流血而死啊,唉,那痛苦的嚎叫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呜呜呜,我家已经死去两个人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要轮到我了,我还这么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而且我听说,围绕我们石峰县的魔咒,就是离开了此地,也会伴随啊。”
“我也听说了,据说越是逃跑的,死的还更快。”
听到这些言论,南易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看来此地死的人不在少数,是以再次出声问道:“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否细说?”
那些人只是瞥了南易等人一眼,或摇头叹息或掩面悲戚地先后转身离开。
而那杀了人的男子也终于在几人的强制之下停止了反抗,无望地将头耷拉着,不断呓语:“我不想死,我还有家人,我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杀人的不是我,是恶鬼,是恶鬼。”
那将其提着的汉子冷哼道:“恶鬼?哼,那恶鬼能让你提着菜刀就去胡乱杀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男子闻言,仍耷拉着头,发出阴测测地笑:“嘿嘿嘿,石峰县现在每日都在死人,很快,很快就会轮到你头上了。你会知道的,是恶鬼,是恶鬼想要毁了我们石峰县!”
汉子身边的人抬手就给了那男子一巴掌道:“生死乃是人之常情,我们石峰县哪天没死过人?就是你们这群胆小如鼠之辈,自己吓唬自己,还整天造谣生事,搞得人心惶惶,我呸。”
“不用争辩这些,我将人提去官府,你们一人留守尸体,待官府的人来此查证,另一人去通知死者的家人来。”汉子说完便提着人欲走。
南易立即上前几步阻拦道:“几位还请稍等,我是刚经过这石峰县的,就目睹了这般场面,不知你们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汉子摆了摆手道:“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虽然杀人要偿命,但敢杀人的还是不在少数,没什么稀奇。”说完便直接绕过南易就走。
南易见问不出什么来,依然不死心,开始跟在汉子身后旁敲侧击:“那你们石峰县近日来,可是频有怪事发生?”
那汉子见南易跟随,并未有不耐,而是随性地攀谈起来:“怪事?哪有什么怪事,无非就是死人死的比平常要多了一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人啊,就是喜欢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等过段时日,没有这么多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自然一切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刚才听他们所说,似乎有很多人都开始选择逃离此地了,能让他们搬离家乡的,那情况一定是很严重才是了。”南易接着道。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些听到传言就怕得要死的人,平日里定是没少做亏心事,这才如此害怕。要我说啊,他们的谣言根本就不可信,还说什么逃离此地的人死的还更快?简直胡说八道,怕死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就我所知的,就有离开石峰县几日后又活生生回来的,现在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所以啊,你不用害怕,路过此地,尽管该干嘛干嘛,不用受那些人的影响。”汉子回道。
南易不断收集着有用的信息,再次不断问话,但说来说去,那汉子其实也知之甚少,只是相信现在石峰县频频死人的情况是巧合,然后被那些心中带着恐惧的人不断夸大才导致现在城内的人皆是惶惑不安。
见再也问不到有用的信息,南易决定跟随这位大汉一起去官府,毕竟官府知道的情况,那是一定要比普通百姓多的。
白沉和雪妖一直跟在南易身旁听着,眼下也是勾起了好奇。
“这里死了很多人?那岂不是有厉害东西了,看来这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雪妖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道。
白沉则是面上带着思索道:“如果真的死了很多人,那地方官员应该要有所作为才是,如果就这般放任不管,那可就说不过去了。眼下去官府,倒是个好选择,我也能看看此地官员到底是什么情况。”
南易接话道:“眼下我们刚到石峰县,什么情况都不明了,到底有没有邪物作祟,还并不好说。”
(本章完)
第317章 陪葬品(三)
南易几人跟在汉子身后,进入了石峰县街道内。
此时太阳还有一半垂挂在天边没有落下,街道上仍然来来往往皆是行人,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在看到大汉手中提着一人的举动时,反应也都并无太大异样。
有带着疑惑目光追随的,有事不关己自顾自忙着自己事情的,也有好事跟随的。
待汉子行到了衙门,很快就有守门的兵将过来询问,待明白之后立即折身进去禀报。
大汉将人提了一路,现在也是手臂发酸,便将其放下,等待通行。
而那杀人者,精神仍旧非常萎靡,被放下后就如同四肢被抽取了力量一般,瘫坐在地上。
南易就站在大汉身后,而周遭已经围拢了不少好事者前来观望。
“那人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
“坐在地上的那人我认识,那不是陈荣之吗?就住在我家附近,今早我还见过他,好端端的看起来与平日无异,怎么现在被人抓到衙门来了?”
“这人你认识?”
“对呀,我认识。”
“那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这我上哪里去知道呀,要说陈荣之这个人,平日里都是勤勤恳恳,老实温厚的,不应该会是惹事的人啊。”
“哎哟,所谓人不可貌相,等等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在好事者的议论间,大汉被允许进入,而瘫坐在地的陈荣之也会衙门的人架起抬入堂内。
此时县令已经坐至了大堂最上方,随着升堂过后,陈荣之被押着跪到了地上,大汉也自觉下跪。
南易等人则是站在堂外观看。
“我得到禀报,说是有杀人之事?”县令将惊堂木一拍,问起话来。
汉子立即俯身:“回大人,确有此事,现在尸体就在石峰县大门外的那条道上,我一位友人照看着。”
县令一听立即朝身旁的人吩咐,安排几人前去抬回尸体,随后才转头看向陈荣之:“现在有人指控你杀了人,如今到了公堂之上,还不从实招来,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在落地有声的严肃问话下,那陈荣之却如同失了魂一般,耷拉着头,一声不吭。
两旁站立的衙卒见其不回话,顿时上前两人将陈荣之的脸颊托起:“大人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抬起头的陈荣之不仅没有说话,而且白眼乱翻,面上的肌肉也在不断跳动,整张脸看起来显得极为狰狞可怖。
这个模样,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两个衙卒皆是松了手,后退两步,那县令也是往后微倾,随后正了正神色,朝汉子问道:“此人到底是何情况?你可清楚?”
大汉也没想到就这路上的功夫,陈荣之就变成了这样,是以如实道:“草民不知。”
“那你既然指证他杀了人,那行凶过程你且说来听听。”县令接着道。
大汉听到问号,只得再次道:“草民没有目睹行凶过程,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他就跪在尸体旁,染血的菜刀就丢弃在一旁。不过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拢了不少人。”大汉说完便回头往堂外看去,在看到南易以后,顿时眼睛一亮,抬手指导:“他也是围观者之一,应该有目睹全部过程。”
县令随着汉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将人带进来。”
立即就有衙卒朝南易等人走来,白沉看向南易。
南易点点头:“现在进去也无妨。”
几人自觉走入堂内,只是仍旧站立,并没有跪下。
堂旁的师爷见状,立即喝道:“见到县令老爷,为何不跪?!”
县爷在看到南易几人时,就觉这一行人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人,是以态度仍然平和:“你们恐怕不是这石峰县的人吧?”
南易点头:“嗯,我们一行刚巧要进这石峰县,便远远听到了惨叫,确实是见到有人倒地,但隔得有些远,具体情况看的并不分明。”
那师爷见南易气定神闲的回话,顿时更加不满:“在这公堂之上,尔等还不跪着回话?这种礼数都不懂?”
见有人怒视南易,雪妖自是要强出头的,毕竟往后可是要跟随其身边保护他百年,那必须要面面俱到,做的够好才行:“跪?你跪我们还差不多,让我们跪?做梦!”
那师爷听得如此之话,顿时气的胡子直翘:“大胆!公堂之上,岂容儿戏!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后又朝县令拱手道,“大人,这几个刁民不仅不跪,还敢出言不逊,若是不教训一番,岂不是有损您的威严!”
县令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南易,想等其先开口解释,免得率先动手得罪了人。
南易没有说话,而白沉则是给了块令牌交与身后的影卫,影卫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县爷身边。
顿时惊得那师爷大喊大叫,衙卒们也抽出武器将南易等人围住。
县太爷也没想到身边会瞬息就出现一人,当下便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面对围拢的衙卒,雪妖想要动手,不过被南易阻拦。
而那县爷惊吓过后,发现跟前的人只是递出一物,并未有任何危险举动,顿时安下心来,待接过令牌仔细看过之后顿时面色大变,双手奉还之际,立即朝堂中的衙卒大喊:“都退下!你们可知堂中之人是谁?敢刀剑相向,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喊完变躬身离开案桌,立即来到白沉跟前欲要下跪请罪:“微臣不知……”
其话还未说完,下跪的身体便被托住。
白沉同时间开口制止其多言:“不用大肆生张,我刚巧路过此地,遇到这种事,便随着一起来了,你并没有什么过错,就无需多礼了。”
县令扔躬着腰,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言,立即转头吩咐:“快拿几张椅子过来,请几位大人入座。”
那跪在堂中的大汉见高高在上的县令爷离开自己的位子,毕恭毕敬,顿时看着南易等人的目光就变了。立即开始回想在来时,一路攀谈间有没有说话得罪这几人。
(本章完)
第318章 陪葬品(四)
在仔细回想一遍,觉得并无任何得罪之处后,汉子松了口气。
很快就有衙卒拿来了座椅,南易等人被安排坐下,甚至还给端来了茶水点心。
待安排妥当,县令才拱着手弯着腰征询道:“那我,继续审理案子了?”
白沉点头:“你继续你的,不用有什么顾虑。”
雪妖坐下后便心安理得地开始吃喝,同时也开心不已,便白沉道:“看来当个王爷,确实还蛮威风的。”说完后,又满眼挑衅的望向先前大声呵斥的师爷,那师爷现在已经是头都不敢抬了,更别提敢跟雪妖对视,浑身都在发抖,唯恐自己的态度惹得几位大人记恨。
面对雪妖的这番举止,白沉只是笑了笑问道:“那你喜欢这种威风吗?”
雪妖立即点头:“当然喜欢了,谁不喜欢这种人人臣服的感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沉将雪妖的话记在了心里。
县令几次受惊之后,一切继续进行。
尸体已经被带回了堂中,由仵作检验。
至于死者的亲人以及先前的一众目击者,县令爷也安排人下去寻来。
在等待所有人都带至堂中的这个过程中,县令爷则是毕恭毕敬地朝白沉等人行礼问安。
白沉受不了这套繁琐的礼节,将手摆了摆道:“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你不用如此。”
县令爷点头应声后垂手站立,脊背微弯,颇为恭敬道:“不知王爷到我们石峰县来,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白沉摇头,同时问询道:“我只是路过,怎么,父皇要派人来你们石峰县?何故?”
县令爷闻言,顿时满脸愁容,叹了口气道:“我们石峰县内近几个月来有些不太平,我请大师来看,不仅不能镇压不说,连大师都当场暴毙了啊。我这无奈之下,只有上报,可是上头的人在也请来一个极为出名的大师无果之后,便说能解决此事的,恐怕只有当朝的奉常大人了,是以上报了皇上,只等安排人来了。”
“奉常大人的无上道法,在我们国中,确实是有很多道派公然表示臣服的。但以他的身份,亲自到我们这贫瘠之地来。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圣上能安排奉常大人身边的人前来即可。”
“现如今,我已经等待了足月之久,以为人该来了,是以才这般问询。”
白沉闻言,安抚道:“你无需担心了,我身边这位,也是位极为厉害的道人,这石峰县的事,交给他处理即可。”
县令爷看向南易,面上有些迟疑:“这……我上报以后,知府大人请过道教中人,是大名鼎鼎的清徽派掌门,可他来此之后,虽是没有像我请的道人那般暴毙,但也是带伤离开的。”
听到清徽派掌门,南易不禁想到了三爷,那个次次找上门去,却次次送上法宝的,不正是此人?心中顿觉好笑。
“欸,岂能同日而语,我身边这位大师,虽是低调,但绝对比你说的那个清徽派掌门强上百倍。”白沉不满道。
县令爷察言观色,当下就态度更低:“微臣没有冒犯之意,王爷的人,那一定是大能,我们石峰县的安危,就全靠王爷了。”
听了许久的南易此时开口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们石峰县内真的出了什么厉害的邪祟?难道死人的事,真的不是意外?”
县令爷叹了口气:“唉,先前我们何尝不是认为一切都是意外呢。毕竟这死人的事,确实每天都有发生啊,就算有些蹊跷,那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但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每天接受到无数起这样的案子,我这心里也是越来越发毛了。因为很多人,真的是死的太过于不明不白了。而且,也有一些人跟我反应,那些人死去之后,没过几天,就突然发生异变。尸体不仅仅是重度腐烂,且零星的腐肉白骨间有密密麻麻的虫子穿行。”
“起初我不信,后来亲眼见过后,我吐了整整一天,随后几天也皆是毫无胃口,不想吃喝。那个场面,真的是极度恶心,那些虫子极为细长,全都凝结在一起,看起来就跟扭动的头发丝一样。”
“尸体腐烂的如此之快,还有这些恶心的虫子,足以说明,这些人的死,不寻常。我也有些害怕了。就去道观里请了人,因为不知作祟的东西到底在何处,那道人就准备从尸体上着手。”
“可惜,那大师对着尸体又是念咒又是拍打之后没多久,柳突然双目翻白,倒地抽搐起来了,随后就是七窍流血而死,这怎叫我不心惊?”
“唉,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忧愁不已,县内也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我每日不仅要忙着升堂,还要想办法去安抚人心,这日子,着实是难熬啊。”
南易听完,眉头轻皱:“如此说来,除了死亡人数增多,死后尸体快速腐烂以及那些恶心的虫子之外,你们并未真的见过有什么鬼物出现?”
那县令一时语塞,半晌后才接话道:“确实如此,但是除了鬼物,还能有什么?”
南易面带思索:“现在知晓的情况太少了,我不能确定任何。你这里还有腐烂的尸体没有?细如发丝的虫有很多,我还是要看看它们到底是何模样。”
县令摇头:“那些尸体看起来太恶心,那些虫子我也唯恐会钻入活人体内,是以全都安排人用火烧点了。”
“那你们知道出事的源头为何吗?”南易继续问道。
县令仍旧摇头:“这……这还真不知晓,就连事发到底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能确定。”
南易还未说话,雪妖便先一步开口道:“你这县令怎么当的,都死了那么多人了,怎么还是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就不会派人去查吗?”
县令叹气道:“唉,我这一直都有派人查探,但死去的那些人,分布律毫无规律,相互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这……这叫我如何查出源头啊?”
(本章完)
第319章 陪葬品(五)
南易皱眉:“是毫无预兆吗?那知府大人请来的道长又是如何受伤的?可是有什么东西与其交手?”
县令摇头:“那位清徽派掌门和我先前请来的人一样,都是选择从尸体入手。看到那在高度腐烂的尸体间蠕动穿行的虫群时,他老人家刚开始还是很不以为意的,随意拿起一条想要细细检查。但随着他老人家的动作,我亲眼看见那长虫毫无阻碍地便钻进了他的手指里。”
“我当时就吓了一跳,道长的反应自是比我要更为强烈,惊恐之际想要伸手将钻了一半的虫子拉扯出来,但那虫子的速度可谓极快,一瞬便消失无踪。而道长的手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那虫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我跟道长都知道,那虫子进入了人的身体,道长惊慌之后就开始化符水服用,只不过就在刚喝完之后就开始口吐鲜血,然后抱着腹部开始满地打滚,随后又是开始挠自己的皮肤。大喊着有东西在他身体里游走,很痛苦。”
“在喊叫间,我也不知该如何做,面对那尸体上还在翻涌的虫子,我是确实起了恐惧之心,毕竟它们居然可以不留痕迹地钻入人体内。想到这些日子,我离那些尸体如此之近,那些虫子就在我的身前,我全身都开始发痒起来,立即安排人将尸体彻底烧毁。”
“而道长在满地翻滚间,从衣袖内拿出来很多瓶瓶罐罐,打开了便胡乱往嘴里塞,我帮不上什么别的忙,只能递给一壶水。而道长咽下那些药丸之后,变得平静了许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之后跟我说,此地的事他管不了,随后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连此等声名显赫的道长都无能为力,我这心中自是更加煎熬。后来再遇到上报说死了人的,我都命令他们立即火葬,勿要守灵了。大师啊,既然您是高人,就一定要救救我们县上的人,现在根据不完全的上报统计,这县里每日死去的人数比以前多了十倍不止啊,再这样下去,这整个县上的人,怕是都要死光了啊。”
南易听得那尸体里的虫便如此厉害,心中也不由得沉重了一分,同时目光微扫,转向了堂内那被仵作正在察验的尸体。
凝视片刻之后,南易大踏步行去,抽过一旁衙卒腰间的刀之后,便唰地一声,斩向了尸体。
南易此举,引得堂上众人皆惊,而堂外刚被衙卒带来的死者亲属顿时呼天抢地喊做了一团。
“儿啊!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儿的尸体!”
“相公!你们放我进去,带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认领尸体的吗?大人,还请放我们进去!”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我儿,这拿剑之人又是谁?”
在外面吵得乱成一团的时候,雪妖也有些不解,看向南易问道:“你怎么突然拿剑砍起这具尸体来了?”
而那被抽去长剑的衙卒也受惊不小,目瞪口呆的看着南易,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只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始终不敢讲话。
县令大人也是一惊,小心翼翼地朝南易问道:“大师,这是作甚?”
南易蹲下身,凑近那尸体细细看着道:“既然死去的人,过几日便会高度腐烂,身体里出现奇怪的密集虫子,那我便想看看,刚死不久的人体内,是不是也有这种虫。”
尸体被剑剖开,却并未有血飞溅,也没有出现血液渗出,模糊伤口的情况。那尸体就像是被一截木头桩子般,变得稍微有那么些硬邦邦的。
县令凑着头看着,此时见到尸体的情况,转头朝仵作问道:“先前你检查了一番,可有检查出什么?”
那仵作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回大人,从尸体反映出来的情况看,死亡时长确实和现实有些不符,属下正想着要不要剖尸检查,便有这位大人先一步动手了。目前我知晓的,只有其死因确实是因为其胸口的刀伤。”
县令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南易:“大师,这尸体内应该也有那些古怪虫子的存在,还请多多小心。”
南易自是清楚,也不敢托大,在怀中摸索着想要如何去防备。
“让我来吧。”一旁的雪妖行至南易身边道,“我得了你的东西,自是要多多替你办事,以我的体质,那东西是奈何不了我的,毕竟我可以控制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包括体内的情况,它进去了,我也能掌控自如。”
南易将手中的动作停下,点了点头,毕竟防备那还不知晓为何物的虫,需要浪费些材料,有雪妖出头,自是最好不过了。
那县令见雪妖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直接越过南易,朝着尸体行去,顿时大惊:“大师,此等危险之事,让一介弱女子上前,怕是不妥吧!”
白沉笑了笑道:“你且安心,她也极为厉害,是大师的得力助手,不会有事的。”
虽然听到白沉如此回答,那县令爷面上仍有些不信,毕竟那所谓的大师,以及大师助手,看起来都太年轻了。
连清徽派掌门那样的老一辈都受伤而返,眼前这两人就是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总不至于从娘胎里就开始休息道法吧。
在雪妖靠近之后,围观的众人发现那剖开的伤口之处有了些异样,那些皮肉竟是不断地鼓动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伤口处钻出来异样。
这个发现让那些衙门的人惊疑不定,稍稍后退,知晓怕是那看过多次的恶心虫子要出来了。
雪妖蹲下身,伸出细长娇嫩的双手便往尸体的伤口处扒拉,随着手往尸体里伸去,很快就一把扯住了那在皮肉之下鼓动的东西。
细长如发丝的黑红色长虫,不断扭动着,数不清地缠成一团,在雪妖的手中翻滚着。
这虫黑色黏腻的模样看起来极为恶心,抱团翻滚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生呕吐之感。
(本章完)
第320章 陪葬品(六)
而就是这般恶心的虫团,却被一个面容无双的女子肆意拿在手中。
县令一见,顿觉浑身发痒,朝雪妖喊到:“姑娘,这虫可以不留任何伤痕便透进皮肤,绝不能这般直接接触啊!”
雪妖毫不在意,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些虫没有主动的攻击性,但是对于侵犯者,但是颇为狠的。
刚一拿在手中,朝纷纷欲往其手心钻去,不过雪妖早就有所准备。寒冰早就覆盖住全身,且妖元也同样覆盖,将躯体保护的严严实实,那些虫体根本就无法钻入其体内,只能不断扭动着。
南易上前两步,朝雪妖手中看去,因为虫全都凝结在一起,是以吩咐道:“你拿出一条来,让我细看。”
雪妖闻言,速度极快地就从虫团里抽出一条来,递到南易跟前。
南易凝神细看,那虫一半身子耷拉在空中,不断扭动,在注意到南易之后,身体竟是能不断拉长,速度还不慢,欲要钻到南易的眼睛中去。
雪妖手中妖元
南易点点头:“行,我去楼下叫些酒菜,你收拾好了下来吃饭。”
沈秋绒收拾妥当后便下楼,南易已经叫好了饭菜正等着。
看着桌子上简单的四个小菜,沈秋绒问道:“当捉妖师这么穷?”
南易押了一口酒:“赚钱多但是花起来更快,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吃吧。”
沈秋绒边吃边问道:“你之前说马上就可以赚钱了,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了一下附近的茶馆酒楼,这个小镇有些什么消息我很快就打探清楚了。而其中有一条消息,正是我需要的。这个小镇里最大的一家酒坊里出现了怪事,正四处请些异士前去查看。”
沈秋绒好奇道:“哦?什么怪事?”
“酒坊最近暂时停业了,因为以前酿出的酒芬香扑鼻,现如今却奇臭无比,压根不可能卖的出去。店家本以为是原材料或者工人操作的问题,后亲自监管,从摊晾、炉灶、蒸酒、窖藏到起窖日夜监守,酿出来的酒依旧臭不可闻。”
“这跟鬼怪妖精什么的应该无关吧?你去有用?”
“当然有关,事出反常即为妖。秋绒,你对鬼怪了解多少?”
沈秋绒摇摇头,以前的她是绝对的无神论者,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违背了自己的认知,且对此知之甚少。
“心有不甘的人死后生成怨灵,因其执念的不同,有的会成为没有神智的恶灵,它们能量强大,只为完成心中的遗愿后便烟消云散。而有些则心神清明,只不过其能量也会微弱许多,它们还有轮回的机会,只不过在回到地府之后将受到严酷惩戒才能往生。当然,事实上不只有我提到的这两种情况的,往后你见得多了便会知晓。而且能量体不仅仅只有怨灵这一种,其他特定方式形成的能量体也会成为鬼怪。”
沈秋绒听得连连点头:“好复杂,不过我大致听明白了。”
南易则是一脸怀疑道:“你不是什么妖灵体吗?那大妖说你能看见鬼怪妖物,还能产生吸引,难道你以前就没见过?”
沈秋绒躲开南易探寻的目光,心虚的低头吃了口饭道:“其实半个月以前的记忆我都丢失了,
除了名字,其它的全都不记得了。”
南易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观姑娘面相也不该是乞者,如今你失去记忆孤苦伶仃便跟随我吧。”
沈秋绒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选择:“我会努力去协助您。”
南易笑了笑接着道:“怨灵只是能量体,凡人是无法看见的,一些能量弱的我用符纸便可消灭。但是能量强的,我则需要看得见它,与之斗法。虽说我的精血可以开启天眼,但是对我的寿命有所影响,如今你有能视鬼怪的能力可说是甚好。”
沈秋绒认真记下,脑中闪现出那气质无双的声影:“你说荼焱神君是大妖,大妖是什么?”
“妖的种类繁多,其灵智开启需要经历漫长的修炼,且每千年便要历经一次天劫。天劫是九死一生的。而只有经历过三次以上天劫的妖,才能称之为大妖,它们在妖族里可说是了不得的存在了。妖历经天劫之后会在耳后形成自身特有的印记,随着天劫次数增加,其印记也会不断生成。荼焱这只大妖的耳后我观察过,有五朵红莲,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五千年的道行了,这是我生平见到的最厉害的大妖!”
“妖不分好坏吗?为何你之前告诉我说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
“妖无心,性薄凉,善伪装,想着的只有如何成就自己而已。所以对于妖,你一定要保持戒心。”
沈秋绒虽不信这番言论,但依旧点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谈话间两人已经用膳完毕,南易付账之后不忘对沈秋绒道:“这顿饭花了一吊钱,一人一半,我先给你记账上。”
沈秋绒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真抠。
“我打探过了,那酒坊离此处不远,走吧。”南易抬脚在前带路。
一刻钟后便停在一家紧闭的商铺前,南易抬头看了看,四处打量一番后才上前拍了拍门。
吱呀一声,一位老者打开门探头望出来道:“你们找谁?”
南易笑盈盈道:“我乃捉妖师,听闻你们酒坊出了些怪事,便寻来看看了。”
老者闻言态度立即恭敬起来,把两人让到屋内:“我去叫掌柜的,二位稍等。”
不多时便有声音先于人影先到:“哎呀,可把大师给盼来了,最近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随着声音落幕,出现了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锦缎衣的胖子,其圆滚滚的身形出现在大厅后就上下打量着两人,当看到沈秋绒时,怔忪片刻而后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笑眯眯的朝两人道:“二位是捉妖师?好面生呀。”
南易不急不缓的笑道:“我各地游历替人消除邪祟已经数十载,今日刚到贵地,你放心,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鬼怪妖精。”
看到南易一脸的信心十足,沈秋绒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她可记得在荼焱神君面前,他完全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掌柜的闻言则是一脸欣喜道:“还请大师入座,先用膳吧,我马上命人安排。”
南易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大师气质:“不用了,你先直接讲讲前因后果,我再四处勘测一下。”
“还请大师先入座。”掌柜的侧身把二人引
(本章完)
第321章 陪葬品(七)
随着一石激起千层浪,堂外那些民众的声音由最开始的压低讨论,到后来的逐渐提高,最终在大声质问的同时,开始动手推那些守在大堂门前的衙卒来。
见外面吵嚷一片,县令爷连连拍起了惊堂木:“肃静!勿要再公堂喧哗!”
县令爷的严厉高呼,使得外面的情况稍有停顿,但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高呼接着传来。
“现在石峰县频频死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吗?”
“对!我们要个交代!我们不想等死!”
“已经数月之久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大人难道就没办过应办之事吗?为何事情仍然得不到解决?”
“这一直死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大人您至少要让我们知道原因的咯!”
“大人是不是根本没哟将我们这些百姓的命看在眼里?今天如果不给个说话,明日我就带着父老乡亲来讨厌说法!”
“我邻居那家八口人,已经先后死去七个了,就剩一个独苗苗。尸体全送过来检查过,一个说法没有,全都直接烧没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大人也不给个解释,我们现在心里整日惶恐不安,就怕突然撒手,连后事都来不及安排。”
“要说法!”
“大人必须给一个解释!”
“为什么要求我们立即火葬,连守灵都不准!”
“大人!再这般隐瞒,我们迟早都要闹!”
师爷见外面群情激愤,立即凑到县太爷身边:“老爷,这,这样下去,他们这是要反啊!”
县太爷此时也是愁肠百结,刚巧有王爷路过此地,还想要趁机好好表现一番,结果现在就遇到这种情况,当下也只能拿出该有的威严喝道:“何人再敢吵闹,立即五十大板责罚!”
县令的话,让那些激愤的人安静了片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些人的态度便更为激烈了。
“比起五十大板,我们更不想死!”
“我现在就去叫大家来,官府若真敢动人,我们石峰县的百姓必要团结一心!”
“对!团结一心!”
“就算是挨板子,也要讨个说法!”
眼见群情更为激愤,县太爷尴尬地看了白沉两眼,手中惊堂木高举,本想叫人将堂前这帮刁民抓起来,只是还未拍案,话也还未开口,白沉便先一步阻止道:“不如照实直说,这般下去,会引起民怒。”
县令爷自是照办,手中的力道轻了几分,拍下之后正色道:“大家都勿要吵闹,你们要的说法,我现在便给你们。”
听到这般话,堂外果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皆是看向县太爷。
县令爷略微思考之后,清了清嗓子,面上摆出了无奈道:“真不是我要故意隐瞒大家,是因为数月以来,我一直在安排人查询事情源头以及起因,可是毫无进展。大家也都知晓的,这县内死人,与日俱增,每日暴毙那么多人,皆是毫无规律,我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我也安排了不少大夫查看诊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病症,那些人暴毙皆是因为心脏骤然衰竭导致。唯一能有的线索,就是那些尸体当中的长虫,但到底是不是这些奇怪的虫使得大家死去,也并不能确定,因为这些虫极为特别,可以不留任何伤口就进入人的体内,而且尸体体内也是没有任何伤痕的。”
“因为这虫子的古怪,我去请了道长前来,但这些虫子确实是太厉害了些,道长也束手无策。最后我只能将此事上报,等待上面安排些高人过来。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县令,道家高人不是我的身份能请来的,前些日子,我就只能等待着上头安排人来。这不,现在堂中的这几位,就是了,这位年轻的公子,就是当朝的九王爷,而这两位,就是他带来的高人了,其手段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那些厉害的虫子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足一提,所以大家尽管放心,事情正在解决的过程中,还请给我们点时间。”
县令爷为了稳定民心的效果,特意将事情美化,隐去一些又添加一些,说完之后立即尴尬地朝白沉弯腰小声道:“王爷还请恕罪,我这等半真半假的言辞,也只是为了能安抚住民心。”
白沉自是明白,也并不在意,摆了摆手。
听得县令的说辞,堂前围聚的民众皆是将目光转向了白沉等人。
“原来是九王爷!难怪县令大人态度如此恭敬。”
“竟然连王爷都来到了我们这种小地方,看来目前镇上的情况是真的能得到解决了。”
“王爷不辞辛苦来我们这等贫瘠之地,果真是皇恩浩荡,恩泽我们啊。”
“王爷带来的人,那一定极为了不得的人了,我们有救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见到王爷,能如此忧心我们石峰镇带人前来,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们一定要感谢王爷的大恩!”
众人看着白沉的目光越来越热烈,就如同看着救世主一般,随后更是齐齐跪地,虔诚地将头埋于膝前,高声呼喊起来。
“感谢王爷施救,感谢圣上垂恩!”
“九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此等尊贵之躯能来到此地救我们于水火,大恩大德永生难忘啊。”
“王爷大恩,没齿难忘。”
高呼虽是嘈杂,但场面还是颇为有气势的。
雪妖顿觉好玩,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口中称赞不断的百姓,伸手戳了戳白沉道:“当王爷真好玩,你看他们跪伏在地的模样,就好像是拜见神明一般。”
白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是不声不响路过此地而已,现在却是被当成了救世主。
而县令大人对这个效果还是很满意的,心中暗道这些百姓也是上道,知道给王爷长长面子。
一番跪拜之后,县令以王爷身份尊贵为由,让一众百姓退避。
大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的惶惶不安也皆是有了着落,眼下夜已渐深,自然全都欢喜地回了家。
(本章完)
第322章 陪葬品(八)
待到那些百姓全都离开,县令爷再次上前对着白沉和南易行礼:“王爷和大师一路劳顿,眼下要不要我安排歇息之所?”
“稍安勿躁,我还有话要问你,问清之后再做休息。”南易回道。
听到南易还有话要问,县太爷立即躬身:“大师还请问。”
“我现在已经知晓了这是何种虫类了,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石峰县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大的墓穴?”南易问道。
“墓穴?”县太爷一脸疑惑,“还是大的墓穴?这……这无非是哪家有钱,便将墓穴修建的大一些了,石峰县内还是有不少。”
雪妖看向南易,也是一脸不解:“不是说这个虫子吗?怎么突然就扯到了墓室上?怎么,难不成你还要盗墓啊。”
南易点了点头:“石峰县内死这么多人,我现在基本可以猜测,一切正是因为盗墓而引起的。”
雪妖吞了吐舌头:“还真是盗墓啊,不过你把话说清楚点,盗墓跟这虫子有什么关系?”
南易解释道:“这种虫,名为尸鬼虫蛊,顾名思义,这是一种蛊术。一般极为有身份的人,在死去之后,会有非常丰厚的陪葬品,但尽管有些墓室建造的极为隐秘,也仍然有被盗墓的风险。所以有些有能力的,或者是认识厉害蛊师的,就会在请来在陪葬品中下蛊。这种蛊最初被种下时,是透明的,人的肉眼根本不能视之,就附着在陪葬品当中沉睡。”
“若是没有人去破坏墓穴,盗走陪葬品,那这些蛊虫也就会日复一日的沉睡,并不会出来害人。但如若,有人发现了墓室,并且选择破坏,在见到了光且感知到空气之后,这些尸鬼虫蛊便会从沉睡中醒来。”
“而这种蛊虫是没有主动攻击性的,如若不是过于靠近或者是触碰,让它们产生危机,一半时不会有所动作的。所以,一旦有人盗墓,选择偷走那些陪葬品,那么,必定就会触碰到下在陪葬品上的蛊虫。”
“蛊虫入体,会再次进入一个短暂的沉睡期。在这个时候,鲜活的人体就成了它们成长蜕变的摇篮,它们会由透明变为黑色,而后通过吸收鲜血和肉体而不断成长,也就是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因为它们的不断吸食,人自然无法活命,最后更是会快速腐败。只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们石峰县里难道有着一座极为庞大的墓室,而且你们石峰县内有很多的人还都参与了盗墓?按理说,这种蛊虫的使用,根据记载,只有我所说的这种情况了。”
雪妖闻言,再旁插言道:“你也说了,若是过于靠近,或是触碰这种虫子,它们也能进入身体,所以也有可能是盗墓的只有那么几个,然后在死后,因为接触了其尸体,导致蛊虫入体的啊。”
县令爷也连连点头道:“对,对,我当初请来的道长,应该就是对着尸体做法的时候,被蛊虫入体才会突然暴毙的。还有后来的清徽派掌门,我是亲眼看见虫子钻进了他体内,随后他就吐血倒地。所以这虫子,很可能就是通过尸体而传播的呀。”
南易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们县上死了那么多人,是怎么死的?是像今天这个陈容之这般,刚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就悄无声息暴毙的,还是像你说的那个道士那般,是吐血抽搐,动静颇大暴毙的?”
县令立即回道:“近几个月来我一直派人查探,因为不知缘由,所以很多共通点我也都是取证记录了的,关于大师说的这点,我还确实知道的很清楚。我们石峰县不大,总共人口也就两三万,就在近一个多月以来,我们县里已经死了一千多人了。”
“绝大多数人死都是像陈容之这般,毫无预兆的,可能正在做着活,或者正在吃着饭,一切都极为正常的时候,突然就死了。那种表现极为痛苦,大声呼叫后暴毙的,只占极少的一部分。”
南易点了点头:“既然是你说的这种情况,那通过尸体而传播蛊虫的几率还是极为小的。因为通过尸体传播的,都已经是尸鬼虫蛊的成虫状态了,这种时候它们进入人体,那没有当过温床慢慢培养的这个过程,所带来的疼痛感就是极为敏锐的。而且成虫的伤害力,也比幼虫状态要强得多,直接就可以在体内肆意吞噬,所带来的疼痛自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可谓是饱受剧痛而死,死前的动静自然也就不会小。”
“至于我所说的因为触碰陪葬品而携带着尸鬼虫蛊的那些人,会有一个时间不等的沉睡期。当再次沉睡醒来之后就是成长期,在这个阶段,人就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刚开始只是幼虫,能力弱小,人的感知极为轻微。而随着这些幼虫不断长大,这些人仍然难以感知出身体内的变化。直至这些虫蛊成熟,将其内里吞噬一空,这个人也就死去了。”
“但哪怕是最后那个过程,其实这个人也是没有感知到太大疼痛的,因为虫蛊在成长的过程能中已经慢慢控制住了这个人,能让其感知不到疼痛。至于他们死后为什么表情那么狰狞,不是疼痛导致的,而是肌肉失去控制造成的。”
“所以,既然你说死去的人,大多都是突然就毫无预兆死去的,那就可以说明,碰了那陪葬品的人,不在少数。盗墓这种行径,官府是必须要严加惩治的,眼下有这般大规模盗墓的情况,我想县令大人你,不应该是不知晓的吧?”
南易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县令大人,等待其回答。
而县令大人则是一脸茫然:“我们石峰县出现了大规模的盗墓行径?这,这,我真的不知啊,盗墓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我如若知晓,一定将其尽数抓获,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啊,我若是真的知晓,怎敢隐瞒!”
(本章完)
第323章 陪葬品(九)
见县令大人言之灼灼,南易并未持有怀疑。毕竟他若是真的知晓哪里出了古墓,那还有其它百姓的份?早就独占了,所以他说的话还是可信的:“如此说来,极有可能就是民众发现了古墓,但并未上报,而是隐瞒着官府,聚众盗墓。”
县令大人闻言,讶然不已:“这,这段时日以来死了这么多人,聚众盗墓的人数也太多了吧?盗墓一事不仅仅是官府会惩戒,就道义上来说,也是要受到谴责的,如此众多的人盗墓,难道石峰县所有人的良知都丧失了,竟无一人举报?这我实在是有点难以相信。”
“这只是我大概的一个判断,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不知晓。现在我建议大人你最好派人在县内严加搜索,找出那墓室所在,毕竟祸事的源头就是那里,一定要立即找出来将其封锁。”南易道。
得到指令,那县令毫不耽搁,立即就叫来了人,准备将命令传达下去。
而南易再次开口道:“既然现在怀疑是聚众盗墓,那一定不能打草惊蛇,毕竟盗墓可是大罪,那些人绝对不愿意让官府的人知道,所以你们查探时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被人知道你们是在找寻墓穴,以免那些人彻底毁坏或者是隐藏墓室。”
“大师所想周到,我一定照办。”县令爷态度极为恭敬,说完之后便当着面吩咐下去。
待吩咐好之后,接着立即安排起了南易等人的歇息起来。
眼下天色已晚,南易也没有推脱,几人开始去往安排好的客房住下。
雪妖精力旺盛,不肯歇息之下,几人让县令爷安排送来了酒菜,在院中赏起月来。
眼下是夏季,夜间没有了白日里的炙热,空气中带有丝丝凉意。天上的明月,皎洁如银盘,天空中的星星比其它季节也要更为明亮,细碎的繁星密集,形成一条银色星河,铺陈罗列。
“这星空真美,以前我都是抱着我的白鹿,坐在山顶上看星星。星星很美,可是我只能一个人说话,声音回荡,都得不到回应。”雪妖撑着头,看着夜空道。
白沉则是偏头看着雪妖:“以后的星空,我可以陪你一起看。”
雪妖笑:“你们人类生命短暂,活的不是很忙碌吗?哪能像我这个妖一样,可以风花雪月,不怕浪费可贵的时间。”
白沉笑了笑,肯定道:“你说的对,人的生命短暂,所以时间显得尤为珍贵,既然珍贵,自然是要用来做喜欢的事,能陪着你看这风花雪月,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雪妖闻言,极为开心:“真的?你以后都能陪我?”
白沉点头,眼中印着雪妖的笑脸,神色温柔,应声道:“嗯,我都陪你。”
南易坐在一旁,看着一脸宠溺的白沉以及一脸懵懂单纯的雪妖,微叹了一口气。
夜色很美,神思各异。
翌日,南易等人并未早起,一方面是昨夜喝过了不少酒,一方面也是知晓墓室的地点不可能一宿便查出,是以并未着急。
醒过之后,发现县令爷并不在府中,问过之后才知晓,这段时日以来,县令爷总是天还未亮便起床了。
因为百姓白日里皆是要忙着生计,只有早上刚起之时和夜间忙完之后有空闲时间。
所以县令爷便早早起床,亲自出去一路行走,通过大声宣讲来安抚住民心。
白沉点了点头:“这县令当的还是不错的,遇到事情没有一味去交给属下,自己贪图享乐的。现在我等的到来,通过他来宣讲,自然是一味强心剂,能彻底安抚住民心,这样我们行事也方便许多,不然只怕在死亡的恐惧支配下,民众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雪妖插言道:“既然现在暂时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就出去玩吧,不知这石峰县内都有些什么。”
白沉抬头看了看今日的天气,虽是有风,但仍抵不住其酷热,而雪妖只是刚出来,脸上便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是以开口道:“现在的温度过高,不易出行游玩,这府内有冰窖,我们房中也放置有冰桶,清凉舒适,还是不要外出较好。”说完递过帕子。
雪妖接过之后,胡乱在脸上一抹,神色中也有了怯意:“对于我来说,这炎炎夏日确实是非常难熬,在其下活动不了多久,我就浑身冒汗,难受得不行。可待在屋里,实在无聊,可有什么能在屋内进行的娱乐?”
南易看着雪妖道:“因为你本体的缘故,炎炎烈日对你自是有所压制,我也同样建议你不要多于曝晒的好。”
白沉则是提议道:“虽是不能出去,但我们可以下下象棋或者围棋,我教你如何?或者我还可以弹琴给你听?”
雪妖问道:“象棋或者围棋?象棋是什么?围棋又是什么?是上次我们在那个名为赌坊的房子里看到的那样吗?”
看到雪妖在提及赌坊时的一脸兴奋,白沉有些无奈:“不,象棋跟那个是完全不同的,但同样也很有意思。”
雪妖闻言,面上虽是失望,但也没有拒绝:“好吧,那你先教教看,但是话说在前头,如果不好玩的话,那就你们两个玩吧,我自己去找点乐子。”
白沉笑道:“你会有兴趣的。”
几人折返到了屋内,在桌上摆好棋子,白沉耐心地讲解起规则来。
只是还未讲过十句,雪妖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的,到底有什么意思?得下到什么时候去啊,没意思,一点也不刺激,我要玩赌坊里那样类似的东西嘛。”
白沉挠了挠头,为难地看向南易。
南易倒是无所谓:“无碍,你们想玩什么都可以,我没有意见,奉陪就是。”
雪妖顿时笑着晃了晃南易的胳膊:“对,对,人多一起赌才好玩嘛。”
正在说话间,屋外传来了县令爷的声音,在请示之后推门进来,躬着身子道:“几位大人昨晚歇息的可还好?”
(本章完)
第324章 陪葬品(十)
白沉正在头疼应该玩什么好,所以听到问话也只是随意敷衍道:“嗯,我们歇息的都很好,劳您挂心了。”
县令爷虽是躬着腰,但同样在察言观色,此时见白沉并未望着自己,而是低头思索,试探着开口道:“不知王爷是为何事忧心?今早通过我的宣讲,县里的人都极为安心,同时皆感恩于王爷。至于墓穴的事,石峰县不大,我已经派出了衙门里能调动的人了,用不了太久,应该就能找到了。”
白沉摆了摆手:“我没有忧心什么,只是花愁姑娘想要玩些有趣的活动,我一时想不出来。”
雪妖立即接话道:“对,我要赌博,你这府上可有?”
县太爷一愣,没想到白沉思考的竟是这样的事情,也更加没想到昨日见到的那位手段厉害,不怕蛊虫的女子竟然喊着要赌博。
虽然心中惊讶不已,但面上很快就回过神来:“赌博?这,我们这正好有四人,不如凑在一起打马吊如何?”
雪妖闻言立即问道:“马吊为何物?是赌博的一种吗?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看着雪妖这幅恍然不知的模样,县令爷虽是疑惑,但自是不敢多问的,点了点头道:“好玩自是好玩的。”
白沉有些迟疑:“你公务在身,这般陪着我们一起打马吊,怕是不妥。”
县令爷拱手道:“王爷放心,无碍的,有事需要我处理的,我再安排其他人来代替我陪你们打。”
“哎呀,别磨叽了,赶紧开始吧。”雪妖已经急不可耐了。
白沉也便不再多说,四个人很快就坐在了一起,打起了马吊。
通过白沉和县令爷的讲解,雪妖懂得很快,面上笑意盈盈:“这个好玩,确实好玩。”开心之余转头看向南易道,“你平日里都是苦行僧一样捉鬼降妖,会玩这马吊吗?”
南易点头笑道:“我自是会的。”
雪妖顿时好奇道:“难以想象,我以为你每日都是极为枯燥的,难道你闲暇时也会去赌坊打马吊?”
南易仍是带着笑意回道:“打马吊,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些年来,我确实过的极为枯燥,你们喜爱的这些娱乐,我也确实是没有了兴致。”
雪妖追着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以前,在迷茫不知活着的意义的时候,我也曾醉生梦死过,每日肆意放纵过,赌博之事中,输输赢赢,来来回回,久了之后,倒也是觉得索然无味了。”南易回道。
雪妖知南易已经活了很久了,他说的这段时日,怕是年数不断,过度放纵,久了之后,可能会真的觉得索然无味吧。现在自己对人间的一切娱乐都极为感兴趣,只怕是久了之后,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吧。
想到这里,雪妖突然就觉得往后的日子,会不会越活越无趣,只不过想法只是刚刚生出,心思就被手中的牌吸引去了:“胡了,胡了,大四喜!哈哈哈,我这运气还真是不赖。”
这一时赢面带来的欢愉,让雪妖觉得,还是享受当下便好,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管它那么多做什么呢。
外面烈日炎炎,蝉鸣不断,屋内四人打起了马吊,时不时还能传出雪妖或兴奋或郁闷的喊叫。
就这般闲适了几日之后,县令爷再次找到南易等人,面上明星带着喜色道:“王爷,大师,那墓室找到了!”
进度比自己想象的要快,南易还是很满意的,立即问道:“那墓室在哪?现在就带我前去。”
县太爷回道:“大师,我手下的人还只是发现了那墓穴,在墓穴出口处有人把手,定是那群盗墓之人,这群大逆不道之人,一定要一网打尽,严惩不怠!所以我还并未行事,只是安排人盯梢,就等着我将手中的人全都集结过去,全都抓获。”
南易点头:“嗯,你的做法是正确的,现在你去安排吧。”
待县太爷安排过后,一行人趁着夜色,穿过街道,而后逐渐行往偏僻之地。
“那地方是一块荒地,有百姓曾经在其上种过庄稼,但都是颗粒无收,是以便成了长着杂草之地。在那荒地附近,是有着诸多良田的,收成又都是正常。不过这种土壤问题,倒也是正常,只是从现在看来,没想到那荒地下竟是有着一座墓室,且规模似乎还不小。我安排的人跟我说,墓室内一直有人进入,而后抬出一些东西来。”县太爷讲解道。
南易点头:“嗯,那墓室内的陪葬品一定极为丰厚,但这样的墓室,其内的危险也是不容小觑的,能盗出那么多东西,想来其内必有行家。只不过这行家怕是不知晓陪葬品中下有尸鬼虫蛊,也不知这盗墓贼现在是否还生还。”
趁着皎洁的月色,众人行进的速度并不慢,在靠近那片荒地之后,县太爷安排一行人手持弓箭,再安排一些人缓缓靠近包围。
白沉微微偏头看向影卫吩咐道:“你也前去协助,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跑了。”
而此时趁着夜色的遮掩,正是适合盗墓的行径,此时在墓室入口处有七人把手。
那些衙卒兵卫一拥而上,瞬时便将七人迅速制服,而这七人中也有人反应不慢,快速吹响了一声奇异的叫声,只不过还未及多吹几声,便被制服。
县令爷让人将这七人捆绑好,而后朝那发出声响的人道:“你刚才传信了对吧?是提醒了此处来人了,还是提醒他们要逃跑?”
这七人见到县令爷,皆是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并未说话。
眼见他们这番模样,县令爷陡然声音一高,厉声喝道:“你们可知盗墓这种行径,一旦被发现,有什么后果?!”
那些人顿时扑簌簌先后跪至了地上,有人开始声音发抖地求起饶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不是威虎山庄的人,是他们花大价钱雇佣来看守的,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对!对!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本章完)
第325章 陪葬品(十一)
“还请大人明鉴,我等来此并无几日,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啊。”
“我被丰厚的佣金一时迷了眼,还请大人开恩啊,我等真的什么也未做过,只是守在这里而已。”
“大人,还请开恩,勿要抓小人进去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这我要是有个什么事,他们可要怎么活啊!”
面对被捆绑起来后,求饶哀嚎的七人,县令爷只是冷哼:“什么也没有做过?你们既然守在这里,难道会不知里面是什么?所谓死者为大,盗墓这一行径一向都是被鄙夷的,从道德上来讲,你们都是人类中的渣滓,现在被当场捉住就开始求饶?那一开始你们选择收钱的时候,良知和底线都是被狗吃了吗?”
县令爷说完之后也不看地上那群瑟瑟发抖的人,伸手一挥,便吩咐人进入墓室。
见这县令爷办起事来还颇有威严,白沉不禁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才,值得拉拢,让其为自己办事。
想到这里,白沉开始暗自盘算起来,想着日后尽量提拔,能让其官位上涨,同时也还要获得其绝对的忠诚。
南易则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抬脚就跟在官兵身后往墓**行去。
雪妖立即跟在南易身旁,尽心保护。
在官兵行进没有多远的时候,内里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呼喝声:“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何吹哨?此处是威虎山庄的地盘,闲人还请速速退去!”
在声音刚落之际,十多人举着火把映入了众人的视线。
在见到进来的竟是官兵之后,那群人顿时慌乱起来。
“快跑!”
“快去禀告庄主!”
“是官府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慌乱过后,那些人转身便跑。
县令爷站在白沉身旁,此时高喝道:“王凌,你带十五人留守出口,其他人跟我一起追!”
那些官兵得令之后就快速朝着前面的人影追去,南易转头看向雪妖:“墓室的危险还尚可未知,待会你不用保护我,保护好白沉即可。”
雪妖有些迟疑:“他武功不错,足以自保,你的拳脚功夫要差些,真的没问题吗?”
“有县令大人带领的这些兵士在,那些盗墓者造不成什么威胁,我是担心墓室中有些其它东西,白沉他不懂这些,你保护好他便是。”南易回道。
雪妖点了点头:“好,那你自己多加小心。”说完后往白沉身边行去。
此处墓室的入口通道还算宽广,人数虽是众多却并不会拥挤。
在追了几百米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起来,这墓室极为的宽广,就如同一个庞大的地底迷宫一般,眼下众人面对着近百扇石门。
见到这个场景,追在最前方的兵士全都呆住了,那些拿着火把的人已经消失,不知是进了哪一扇门。
县令爷此时也是惊呆了,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道:“我石峰县内竟然有如此规模的墓室?简直不敢想象,这里埋葬的到底是何人?以这个规模来看,必定是王侯将相之辈了。”
白沉也是惊叹不已:“这地底竟是别有洞天,这么大规模的墓室,为何现如今才被发现?不合乎情理。”
南易心中此时也是这番认为:“这墓室规模如此庞大,在上面有那么多良田,在开垦间就有被发现的可能,为何是现在才被发现?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雪妖则没有那么多想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墓室,是以以为人的墓室都会修建的如此之大。好奇地环视一圈之后,出声问道:“现在有这么多门,我们应该进哪一扇呢?”
南易看着这墓室,不禁想到了自己得到混元珠的那处墓穴,那处墓穴就像是自成一番天地一般,深渊之下还有着烛阴,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使得他对于墓室,开始有了几分惧意,眼下见到这规模同样宏大的墓室,南易的警惕心高度升起,唯恐其内再有什么可怖的东西。
县令爷见到这么多石门,也犯了难,朝白沉行李道:“王爷,我们应该从哪里进?”
白沉对墓室知之甚少,转头看向了南易:“大师,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南易点了点头:“墓室的规模既然如此宏伟,其内的危险也定不容小觑,县令大人带着兵卫守在此处即可,以防内里的人跑出来逃走。里面的情况,则由我和花愁进去探知便可。”
白沉闻言,忍不住问道:“那我呢?”
南易看了一眼雪妖,回道:“你就和他们一样,守在此处即可。”
白沉闻言,自是有些担心:“你们两人反复前往,我怎么能安心?”
雪妖立即接话道:“你就听南易的吧,里面若是有些什么鬼怪魍魉,你要怎么办?不就成了累赘?而我也只能尽力去保护他,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你命丧于此岂不是太不划算了。你放心吧,我跟南易的实力,你大可放心。”
白沉闻言,点了点头:“那好吧,如果遇到对付不了的东西,你们就逃,勿要念战。”
雪妖信心满满道:“你就放心好了,我可不认为那些鬼怪魍魉会是我的对手。”
和雪妖的自信不同,南易可谓是谨慎之极,抬步开始往前走。
雪妖立即跟上:“我们应该往哪走?那些人消失的那么快,应该走的是离得近的石门吧?既然这墓室里有那么多盗墓贼,那这里的宝贝一定很多吧?我是妖,自然不需要遵守你们人类的那一套,等我看见什么好东西了,我都拿走,可以吗?”
南易认真看着地面,通过厚厚灰迹来找寻那群人跑向的方向,听到问号,随意回道:“陪葬品上都沾有原主人的死气,除非是墓主自愿相赠,否则都会沾上一些不必要的因果。”
雪妖撇撇嘴:“那如果你真的看到很想要的东西,你也不会取吗?就以为怕粘上你说的所谓因果?”
南易跟随地面浅浅的凌乱脚印,走至一扇石门前,笑了笑道:“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何惧因果?”
(本章完)
第326章 陪葬品(十二)
听到南易的这番说辞,雪妖顿时笑的一脸狡黠:“如此说来,你也干过不少盗墓的事情吧?”
南易推开近前的石门:“我从来不会为了陪葬品而专门寻找墓室,但”
两人心有戚然地望着那些活人俑,抬脚刚踏上那方平台时,却是异变突生。
“轰隆隆!”整个地面猛地震颤起来,重心不稳之下南易一个趔趄,幸而被晏子归及时拽住往后飞退。
在剧烈的摇晃过后,头顶开始传来噼里啪啦石头裂开的清脆声响。
南易急忙抬头看去,只见那悬梯竟如同牌九一般,一阶一阶地快速轰塌,碎石纷纷扬扬地落入了深渊之中:“这石阶果然会崩塌,人要是走在上面,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晏子归倒是自信满满:“那石阶不是一整条直接碎裂落入深渊的,而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式地塌落,凭借我的速度,完全可以在石阶毁灭前就来到这高台之上。”
(请支持qq阅读正版作品)
空中的响动仍在继续,两人没敢继续往高台上走,而是谨慎的等候着。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适才只是踏出了一步而已,在震颤间那悬梯就开始崩塌。”晏子归看向南易问询道。
“墓室中同样是危机四伏,我们不能退。如今既然可以猜测出此地极为特殊,那怎么也要搏上一搏才行。”南易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而且与那些墓室不同,这里并没有阴煞之气凝聚,想来不会有鬼物出没。”
晏子归闻言眼眸亮了亮:“没有鬼物?我本以为这数千俑人会像之前遇到的那些尸体一般,突地就动起来,且攻击力还极强,你这般说,我倒是安心了。”
在两人说话间,那犹如通天一般看不见尽头的悬梯已经尽数湮没。
南易率先抬脚往高台上行去,晏子归紧随其旁。
一列列活人俑之间皆留有恰巧可行一人的缝隙,两人缓步穿行,唯恐会发生什么变故。
当行进了数百米之后,活人俑就彻底的通过了,期间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这倒是让南易颇为的讶异:“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在活人俑后面的,则是一口雕刻极为精细的棺椁,其整体皆是以通透的玉石雕刻而成,看起来极为华贵。
“先前的墓室果然只是个障眼法,想来这棺椁里的尸体,便是墓主的了。”南易道。
晏子归目光动容:“这么大的昆仑玉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墓主真可谓是大手笔。巴掌大的昆仑玉就极为珍贵了,他居然有着这么大一块,且还用其做成棺椁。”
南易对墓主极为好奇,但并未冲动地上前,而是细细打量起周遭来:“这棺椁前摆放着一块金丝楠木牌,上面有刻字。”
晏子归也看见了,蹲身上前念了起来:“吾乃荒,我虽身已死,但镇守者在此,动棺者,杀无赦!”
“镇守者?这木牌上可还写有其它文字?”南易说话间已经蹲身看去,甚至是直接拿起木牌翻过来检查,“还真有字,其上说木牌下方的宝物可以拿走,出口就在棺椁后方,但是要起誓,切勿将此地的秘密说出去。”
“棺椁下方有宝物?”晏子归立即探头看去,发现那木牌下方果真有一方狭小的坑洞,其内放置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你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南易伸手将木匣子拿在手中,将其打开,只见其内放置的是一枚珠子状的东西,其形态如雾似烟又像水,不断波动间晕染着柔和的光芒:“这是何物?”
晏子归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看起来就极为不凡,不知有何用处。咦,你看,木匣内有字,混元珠?这颗珠子的名字吗?”
听到这三个字的南易如遭雷击,望着手中那珠子的眼瞳不断收缩:“混元珠?!难道世间真有这等上古神器存在不成!”
晏子归见南易激动到周身都在不断抖动,顿时好奇不已:“混元珠究竟为何物?”
南易仍旧激动不已,无法平静:“混元珠,乃是道教原始天尊所持得宝物,相传在盘古开天劈地之后,此物从外空误落而来,乃宇宙始使动力,为万宝之首!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难道就是它?”
“听起来似乎还挺厉害的,不知有何用处?”晏子归说话间抬手触碰那混元珠,却发现极为的神奇,明明是能够看得见的,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南易见此也伸手去碰,发现那混元珠就如同假象一般,手从中穿过却是什么也抓不住:“看来这木匣子也不是凡品,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时间真有混元珠这等奇物。要说有何用处,我也只知其威力无边可毁天灭地,可使万物生长,但到底要如何使用,我还真就不知了。”
“既为道教之物,那你便好好收着吧,它日定会有所用途。这墓主生前虽是杀人无数,没想到死后还挺厚道,不仅赠送了宝物,还告知了出路。”晏子归道。
南易将目光从混元珠上收回,歉疚道:“此次一行,七方石碎片与混元珠皆被我所得,你来救我却反倒要空手而归,我心中有愧,你可有什么想要之物?”
晏子归看向南易,轻轻一瞥间却又立即偏过头似不愿对视:“此次我得到了一只幻妖,已经心满意足。我们在这墓室中不知道已经呆了多久,是时候该出去了。”
南易却是认真的看着晏子归,甚至还带着一丝执拗:“此次下墓救人的恩情以及将宝物皆让与我的豁达,我定是记在心里的,希望往后能有机会偿还。”
“不管我做再多,你都是不用偿还的,因为这是你应得的。”晏子归的声音冷不丁变得沉静起来,似在呓语。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深渊下方猛然传来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吼叫声。
在这声音当中,南易和晏子归两人皆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一种从心底深处,血脉以及骨子里生出来的臣服与颤栗。
南易在听到那声音时就已经面露骇然:“难道这墓主所说的守护者,竟然是……”
晏子归面上则是带着一股不屈,似极为不满自己周身出自本能的颤栗,猛然抬掌运气起来,其发丝与衣衫齐飞间发出了一声清啸!
(本章完)
第327章 陪葬品(十三)
听到南易的话,跪在地上的人皆是面色茫然地抬头望着:“蛊虫?我们会死?”
南易点头,虽然直接告诉他们很残忍,但也好过死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是以解释道:“嗯,对,现在石峰县内死了不少人,你们应该都知道吧?那些人,都是沾染到了蛊虫而死的。”
跪在地上的这些人虽不知蛊虫为何物,但听到跟最近暴毙的那些人有关,一个个面色皆是变得惨白。
“会死?我会死?我会像那些暴毙的人一样,突然有一天就悄无声息的死去吗?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怎么会这样?难怪说盗墓会有报应,没想到是真的,只不过这报应是不是来的太快,也太狠了,要了我的命,就相当于要了我一家子的命啊!我死了,我那一家老小,要怎么生活?!”
“难怪威虎堂的人花那么大价钱请人来墓室中做事,看起来只是打杂的活计,实际上是在买命!这群天杀的王八羔子!我死也要跟威虎堂的人拼命!”
“原来他们这般大费周章的威胁利诱,竟是这般缘故,他们自己一定知道,因为他们自己根本就没碰过那些陪葬品,都是让我们搬运的!这群用心险恶之人,着实可恨!”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我何必要做这违背良心的事,现在知道得不偿失,却已经晚了。”
“我现在恨不得吃那帮人的肉,喝那帮人的血!我,我要去杀了他们!”
见这些人的情绪开始失控,南易立即问道:“威虎山庄的人在何处,你们可知晓?”
那群人现在全都红了眼,此刻听得问话,先后回道。
“当然知道,那群人还是靠着我们不但开路的,先前听到外面有人发信号,那威虎山庄的庄主才安排了一部人出去看看情况。”
“他们威虎山庄以往靠押镖过活,平日里养了一群武夫,整个山庄有一百来号人,如今官府已经知晓了此地的事,哼,再由我们带路,他们一定跑不了!”
“对,反正已经是要死的人了,死前我一定要看到威虎山庄的人全都死光才能咽下这口气!”
义愤填膺的只是少数,还有一部分在知道自己将死之后,已经是彻底地丢了魂,始终埋头不语。
而其中只有两三位是新加入的,还并未搬运过这墓室内的东西,心中在松口气的同时,也不敢过多招摇说话,唯恐引起怒怨,此时也都是没有开口。
南易看着有几人已经赤红着眼站起了身,要给自己带路,立即抬手制止道:“先勿要着急,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先行问明白。你们在这墓室里肆意横行,难道就没有机关?亦或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鬼怪粽子之类的?”
对于南易的问话,大家皆是知无不言。
“没有,我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算是久的了,在这墓室内从未见过任何机关,除了这里通道众多,就像是迷宫一般容易失去方向外,并没有任何的危险。”
“对,确实如此,没有任何机关。至于鬼怪什么的,也根本就没有见过,一般威虎山庄的人都是选择晚上来此行动,这夜间应该算是很恐怖的时间了吧,但我们确实没有遇到任何诡异的东西。”
“我们在这里已经开启了很多扇石门了,并未见到任何的尸体,所以我猜,此处很可能并不是墓室,而是一处藏宝地,专门藏着金银财宝的。”
听到这些人的话,南易心中也生出了疑惑,毕竟但凡是这种庞大的墓***里绝对是设置各种各样的机关的,且不应该只有着庞大的财富陪葬,还会有诸多活人被用来一起下葬。
毕竟墓室这般之大,身份是摆在那里的,不可能独葬其一人。既然尸体多,且都是活人下葬,那必定会凝聚浓厚的阴煞之气,内里多少会生出些奇怪的东西才对。
可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此处都要被翻个底朝天了,居然都未见过一只鬼怪?这实在是太不附和常理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般风平浪静,就越是要提高警惕才是。
就比如那陪葬品中下有尸鬼虫蛊一般,肉眼难以视之,看来那墓主就是喜欢弄些这般让人不易察觉的危险。
通过一番分析之后,南易心中更是小心不已,想了想之后继续问道:“你们当中,真的没有人知道,那威虎山庄是如何发现这处墓室的吗?从这建筑风格来看,这墓室少说建成也有三百年以上了,你们石峰县内这么多年来都无人发觉,他们是如何发现的呢?难道只是巧合发现?但是发现了,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蛊虫的,宁愿发大价钱和冒着风险去请这么多人来帮忙搬运,这威虎山庄,着实让我感到好奇。”
见南易问着问着,到最后更像是自语一般,声音小了下去,摸着下巴一脸沉思,那些人自是不敢讲话打断。
雪妖则有些不耐了:“既然他们知道路,现在赶紧去抓人啊,别耽搁下去,让他们发现了异常,给跑了呀。你还抱着下巴,在这里琢磨些什么呢?”
南易回道:“冲动是大忌,我们现在对威虎山庄知道的很少,从他们知道蛊虫这一点来看,就不能忽视,我怕带人贸然过去,会让无辜的人受伤。”
此时仍旧跪在地上的石峰县百姓中有人开口了。
“大人,我虽确实不知道那威虎山庄是如何发现这墓室的,但在这些时日以来,那威虎山庄的庄主每次前来不仅带着我们,还带有一个道士,而且从威虎山庄庄主的态度来看,可谓是非常恭敬。所以我猜,这墓室的发掘,可能跟那个道士有关。”
“对,这些时日来,我看到的也是这样,威虎山庄的庄主不仅对那个道士态度恭敬,更是在每次发现到宝藏的时候,都让那道士先行过目,若是有看中的,都会笑得极为恭敬,让其先行拿走。”
(本章完)
第328章 陪葬品(十四)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道士有一次确实是拿过东西,但跟威虎山庄的人不同,他没有让我们帮他取,他是自己直接拿的。那威虎山庄的人知道东西不能碰,却没有告知那个道士,难道是故意表面奉承,实则心中暗算?这威虎山庄的心肠,简直狠毒无比。”
“我们的报应已经来了,他不仅盗墓,还害死了这么多人,身上的报应只怕是更加厉害。”
“说什么报应,不过是因为我们愚笨,被人利用了而已,如果真有报应一说,那他也不过是一死而已,怎抵得上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
“我听老人们说过,若是做了伤天害己的事情,这一辈子偿还不完,那轮回过后还是要偿清的。”
南易听到此处,已经无暇去继续听他们说关于报应的讨论,只是在意地问道:“你们说威虎山庄一起的,还有位道士?那道士是何模样?有没有什么具体特征?”
听到南易的问话,众人立即回道。
“模样极为年轻,穿着一身青衫道袍,头发束起,五官还算周正,面色极为冷傲,话语极少。”
“他的下巴上还有一颗痣。”
“反正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觉得比较明显的特征是他的手中拿着的东西,那是一颗眼珠,好像,好像还会动。”
“对,对,我也看到了,好像确实会动。因为我是第一次见人将眼珠拿在手中把玩的,是以多多关注了几分,有看见那眼珠动过,就好像是活物!”
听得这几人的描述,南易心中已经明了,
围拢着的有十多人,面色各异,有哀叹有惊恐也有掩面痛哭者,就是没有指责杀人凶手的人。
南易不禁感到极为奇怪,上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可是他杀的?”
在南易开口之后,那些人皆是转头看了过来,不过并没有人回答。
倒是那跪在地上的人,骤然出声,如同疯了一般吼叫起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是恶鬼啊!”
在这位男子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时,围拢的那些神色各异的人,此时的面色变得出奇一致,皆是化作了惊恐。
此时又有几人走来,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汉子身形极为魁梧,走过来之后直接就一把将跪在地上喊叫的男子提起:“大喊大叫些什么?哪有什么恶鬼,都是你们心中的鬼!你这胆子也是够大,青天白日的就敢杀人?我现在就将你送去官府!”
“我不去!不要抓我!人不是我杀的!是恶鬼!真的不是我啊!我不想死!”那男子被人提起,顿时挣扎的极为激烈。
那大汉身旁的两人也立即搭手帮忙,看着那嘶吼到面颊爆红的男子,语态鄙夷。
“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去了公堂之上就知道了。”
“就是,你不想死,难道他就想死?杀人偿命,你敢杀人,还会怕死?”
在几人拉扯间,先前围拢着没有说话的那十多人此时也纷纷开口了。
“我们石峰县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哦,这般接二连三的出事,看来真的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唉,现在每日醒来,我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就是死掉的下一个,如今的情形真的是让人寝食难安啊。”
“就在今早我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走着走着就突然到底抽搐起来的人,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七窍流血而死啊,唉,那痛苦的嚎叫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呜呜呜,我家已经死去两个人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要轮到我了,我还这么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而且我听说,围绕我们石峰县的魔咒,就是离开了此地,也会伴随啊。”
“我也听说了,据说越是逃跑的,死的还更快。”
听到这些言论,南易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看来此地死的人不在少数,是以再次出声问道:“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否细说?”
那些人只是瞥了南易等人一眼,或摇头叹息或掩面悲戚地先后转身离开。
而那杀了人的男子也终于在几人的强制之下停止了反抗,无望地将头耷拉着,不断呓语:“我不想死,我还有家人,我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杀人的不是我,是恶鬼,是恶鬼。”
那将其提着的汉子冷哼道:“恶鬼?哼,那恶鬼能让你提着菜刀就去胡乱杀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男子闻言,仍耷拉着头,发出阴测测地笑:“嘿嘿嘿,石峰县现在每日都在死人,很快,很快就会轮到你头上了。你会知道的,是恶鬼,是恶鬼想要毁了我们石峰县!”
汉子身边的人抬手就给了那男子一巴掌道:“生死乃是人之常情,我们石峰县哪天没死过人?就是你们这群胆小如鼠之辈,自己吓唬自己,还整天造谣生事,搞得人心惶惶,我呸。”
“不用争辩这些,我将人提去官府,你们一人留守尸体,待官府的人来此查证,另一人去通知死者的家人来。”汉子说完便提着人欲走。
南易立即上前几步阻拦道:“几位还请稍等,我是刚经过这石峰县的,就目睹了这般场面,不知你们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汉子摆了摆手道:“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虽然杀人要偿命,但敢杀人的还是不在少数,没什么稀奇。”说完便直接绕过南易就走。
南易见问不出什么来,依然不死心,开始跟在汉子身后旁敲侧击:“那你们石峰县近日来,可是频有怪事发生?”
那汉子见南易跟随,并未有不耐,而是随性地攀谈起来:“怪事?哪有什么怪事,无非就是死人死的比平常要多了一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人啊,就是喜欢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等过段时日,没有这么多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自然一切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刚才听他们所说,似乎有很多人都开始选择逃离此地了,能让他们搬离家乡的,那情况一定是很严重才是了。”南易接着道。
(本章完)
第329章 陪葬品(十五)
大开的这间墓室内空间不大,所以几百人全都拥挤在里面,此时靠近石门的人听到外面在叫美人,皆是来了兴致,纷纷转身往外看去。
在看到雪妖之后,一个个的眼睛瞬间就直了,根本就想不到要去问为什么会有陌生面孔进来,也想不到要问先前外面的警报信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那些带路的百姓此时见不少人望了过来,立即高声呼喊起来。
“大家听好,那威虎山庄的人居心不良,花极高的价钱让我们来,其实是在买我们的命!”
“对!那些陪葬品上面都种有蛊虫!触碰过的人会成为这段时日里不断暴毙者当中的一员!”
“他们威虎山庄的人从来不碰那些陪葬品,都是让我们来搬运,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上面有蛊虫。”
“兄弟们,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现在威虎山庄的人就在这里,死也要拉他们陪葬!”
这番话语顿时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的百姓不少闻声而出。
“什么蛊虫?把话说清楚点。”
“好像就是跟石峰县里这数月来暴毙的人有关,我们也会那样?”
“难怪威虎山庄要花那么多钱!原来是这样!我初以为只是因为盗墓这个行径令人不齿,原来这才是他们花费精力和钱财的根本原因!威虎山庄的人真是好狠的心肠!”
“什么?我们都要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既然这般说,那一定是可信的,毕竟大家都是拿了威虎山庄的钱来此的普通百姓。”
“我要死了?不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在外面嘈杂成一团的时候,内里威虎山庄的庄主恭子邱将眉头皱起,转头朝身边的人吩咐道:“你出去看看,他们这么大声在吵嚷些什么。”
说完后又转头细致地看向身前的一位穿着道袍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从昆仑山逃走的李元。
现在他正是双目微闭,口中低声呢喃不停,而双手捧着那猰貐之眼,如同朝圣一般俯下身体举过头顶。
恭子邱对外面那些嘈杂之声其实上听到了一二,但是他不敢打扰现在神情专注的李元。
虽然不知道李元正在做着什么,但在每次发现放有宝藏的墓室时,他都会先这样朝拜一番,还叮嘱过不能打扰,所以他现在也只能站在其旁守着,不敢胡乱开口。
而安排出去了解情况的人很快就折回了,一脸惊恐地朝恭子邱禀报:“那些百姓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好像是要反了!”
恭子邱仍看着李元,头也没回地冷哼道:“反?凭他们?你将威虎山庄的人都叫上,杀了这帮愚民!”
那人得令过后,迅速集结起威虎山庄的人。
而那帮百姓自是见到了威虎山庄的异动,当下也全都抱团站在了一起。
“我原本是不信的,但现在从威虎山庄的态度来看,他们好像带着不善!”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打不赢我拼命!能弄死一个是一个!这帮狗娘养的玩意,不得好死!”
“对!这威虎山庄的人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到底一起盗墓,我心中早就有了不满,现在更是恨他们入骨!”
在威虎山庄的人和百姓们对峙的时候,雪妖转头看向南易问道:“那威虎山庄的人看起来似乎是要动手,要不要我阻止?”
南易的目光锁定着那墓室最靠里的李元身上,常人目光看不到的,他有着天眼,自是能看到。
那被举过头顶的猰貐之眼,正在吸食着这墓室内的怨灵。
这间墓室内有着陪葬品,自然也有着陪葬的人,只是那些陪葬者的尸体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极为强横的怨灵在此。
难怪这李元会带着威虎山庄的人来盗墓,各取所需而已,这些怨灵的能量对于目前的猰貐来说,可是强力的补品。
一般强横的怨灵在外难以见到,在这等大墓当中,倒是常见了。
这猰貐之眼还真是不惜一切想要去增进实力,只可惜现在遇上了自己。
想到这里,南易朝雪妖道:“你动手吧,直接将此处的人全都冰冻。”
雪妖闻言,翻了翻白眼:“此处有好几百号人,你让我全都冰冻?我真有这般神威,岂还会为了你那么一株破药草而听命你百年?”
南易一愣,对于雪妖的能力,他知道的还不够多,此刻闻言不由得问道:“那你能冰冻住多少人?”
雪妖撇了撇嘴:“最多几十人吧,毕竟此地没有水,以及冰雪,让我可以借势。我也没法去多准备几天,让此地覆盖住冰雪,只要有满地冰雪,想要制住这么多人,才算可以。而现在你让我现在骤然出手,我只能冻住一部分人了。”
南易点了点头:“此处有百来个百姓,威虎山庄也差不多一百个人,你尽最大能力冰冻住一部分,就算他们武功比那些百姓要厉害,但至少没了人数优势。你现在赶紧动手吧,然后随我进去,我要那个人手中的眼珠。”说完后抬手朝李元指去。
雪妖顺着南易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没问题。”说完之后身体纵然一跃至空中,其面貌也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双手由中往外一推,随后手指翘起,划出优美的弧度。
而那本对峙着的威虎山庄众人已经抱着拼死一搏决心的百姓此刻皆是抬头看去,看到那容貌已经大变的雪妖长发飞舞,凌立于空,皆是惊讶到表情痴呆,扔下了手中的刀剑。
而随着雪妖手中的动作,一条冰龙渐显,从虚空中探出朝着威虎山庄的人便凶猛扑下。
威虎山庄的人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当下惊吓的除了大叫便是呆站在原地。
冰龙所过之处,人都被尽数冻成了冰雕,随后冰龙变得稀薄,直至消散。
最后共冻住了三十多人,雪妖目光微扫,稍有不满:“我已经尽力了。”
南易点头:“已经很不错了,走,随我去夺那眼珠!”
(本章完)
第330章 陪葬品(十六)
恭子邱虽然目光是放在李元离身上的,但是余光仍注视着其旁的情况,在见到雪妖腾空而起的时候,他就立即转头看了过去。
当发现雪妖猛然间模样大变,看起来美到失真的时候,他的惊讶不比其他人少,而后在看到那冰龙凭空出现的时候,更是惊讶到合不拢嘴,几乎要叫出声来。
此时见到手下的人被冰冻了不少,当下已经顾不得其它了,转头就朝着李元大喊起来:“道长!有危险了!道长!”其音已经有些颤抖到变声。
李元离早就听到了室内的动静,但是猰貐之眼的吞噬未能完成,他不能中断。
而猰貐之眼在南易等人进来之后,就已经注意到了,对于南易的恨意,猰貐之眼岂能望。
但眼下吞噬进行到一半,它着实忍不住放走这到嘴的鸭子,是以仍在拼命吞噬着,同时也暗恨这曾经自己视同渣滓的怨灵,现在自己不仅要想尽办法去寻找吞噬,且还吞噬的极为费劲。
曾经的自己何其强大啊,可现如今,这一切,都怪那个臭道士!猰貐之眼狠狠盯着南易,直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而此时的南易和雪妖动作极为迅速,已经朝着猰貐之眼来了。
见那雪妖踏空而来,那恭子邱虽是有着一身武功,但眼下是彻底没了动手的胆量,只吓得大喊大叫:“道长!这两个妖怪过来了!道长救命啊!”说话间还伸手去推搡着李元离。
李元离不胜其烦,只得扭动身体,转头望过去,在看到南易的时候顿时瞳孔微缩,心中一惊,当下也没了主意,立即用意识去联络猰貐之眼。
猰貐之眼见南易过来了,虽是极为舍不得,但也不得不中断自己的吞噬,眼睛转动之下凭空飞了起来。
而那些被猰貐之眼吸住,还未来得及吞噬的怨灵,此时犹如惊弓之鸟,也不敢对室内的人作出什么乱子,拖曳着身体就往墓室外奔逃。
南易仍看着猰貐之眼,手中的天妖剑上已经抹上了血,朝雪妖道:“你全力控制住那个道士,我来对付猰貐之眼。”曾经在昆仑山上,李元离和猰貐之眼配合,使用上清派至宝七星剑伤了自己,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在猰貐之眼的调教下,只怕是也学了不少邪法,一定要将他们分开对付才行。
雪妖得令,毫不含糊地朝着李元离便去了。
而李元离先前将目光全都集中在南易身上,眼下见到一个样貌如此奇特美艳的女子朝自己飞来,顿时心中大警,抽出七星剑便要朝着雪妖刺去。
雪妖目光一凝,感知到这把剑对自己的压制后也不敢硬上,抬手挥过间,便是冷肃的寒风扑面而去。
至冷之下,李元离的动作稍有僵硬。
而同一时间,南易已经握着天妖剑朝那猰貐之眼快速挥斩,红色剑光铺展,那猰貐之眼自是不肯示弱,从眼中探出阵阵黑色旋风,朝着南易而去。
此时在室内正打成一团的石峰县百姓和威虎庄此刻见到这边的异象,皆是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恭子邱离得最近,更是吓得连连后退,眼见这能力远超自己的理解范畴,也不敢耽搁,拔腿便要往室外跑。
那些百姓虽是处于震惊,但对于恭子邱的动向,还是有所关注的,眼下见其要跑,顿时齐齐阻拦起来。
“杀了这心肠歹毒之人!别让他跑了!”
“你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我要杀了你这个祸害!”
“反正都活不了了,拼死也要这恭子邱陪葬!”
恭子邱根本不将这些百姓放在眼里,见到他们疯狂地朝自己扑来,顿时面露不屑:“就凭你们,还想挡我?”说话间便是抬拳踢腿,狠狠地朝靠近的百姓打去。
身为威虎山庄的庄主,一身武功不是吹出来的,当下便将冲在前面的几人打到吐血倒地。
只不过让恭子邱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被打到爬不起来,那些人竟还是爬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脚。而其他的百姓更是没有惧色,一窝蜂地围拢过来。
这不禁让恭子邱有些慌了神,毕竟自己武功再好,也禁不住数百人不要命的围攻啊,当下就转头呼喝起来:“威虎山庄的弟兄们还不赶紧给我上!杀了这帮疯子!”
此时听到庄主呼喊,威虎山庄的那些人先是经历冰冻,随后又被百姓们不要命的打法给惊住,现在看到那边又是黑风弥漫,又是寒风阵阵,早就吓破了胆,对于庄主的话,自是当做了耳旁风,全都开始卯足劲了想往外面跑。
只不过威虎山庄的这些人一些逃命,没了斗志,想跑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那些心中充满恨意的石峰县百姓此时躲过威虎山庄逃命者手中的刀剑,就胡乱挥砍。
恭子邱见此,更是又气又急:“你们这帮蠢货!给我停下来,别跑,杀了这帮疯子!否则别想有活路。”
恭子邱的话刚说完,猰貐之眼弥漫出的黑色旋风已经更加凶猛了,产生的吸力却不是针对南易,而是针对室内的其他人。
南易也感觉到了这份异样,心里暗道糟糕:“孽障!休要再造杀孽!”此时为了催发天妖剑的更大威能,说完便立即抬手击向胸口,吐出心头血之后也来不及在天妖剑上化符增加威能了,红光凛冽间手臂往后用力,随后朝着那猰貐之眼就快速掷去!
猰貐之眼本想吸食室内其他人的魂力来补充能量,但此时面对南易投掷而来的天妖剑,不得不进行闪躲。
而南易在将天妖剑掷出之后,快速拿出五明降鬼扇不断挥动,扇去那黑色旋风。
至于其旁的雪妖,因为想要快些帮助南易,是以再次使出了最强的一招,冰龙再次凝聚出现,龙口大张,直接朝着李元离扑去。
李元离虽是惊慌,但手中的动作不慢,七星剑直刺龙眼。
似有低沉的龙吟传出,雪妖顿时身体一震,手中顿时动作更大,将全部的妖元都释放而出。
(本章完)
第331章 陪葬品(十七)
那冰龙得到雪妖妖元的蓄力,顿时巨大的龙头再次凝实,直接一口吞下了李元离。
举着七星剑的李元离面上满是惊恐,欲要再次催动七星剑已经是来不及了,保持着抬头双目大睁的姿态被彻底冰冻住。
与李元离建有联系的猰貐之眼瞬间便感知到了,其愤怒更加高涨,毕竟那李元离是它花费了不少精力去培养的,就此损失着实是可惜。是以闪躲开南易掷出的天妖剑之后,便立即掉头转向李元离的方向前去相助。
而此时的恭子邱在喝令之下,仍旧得不到威虎山庄的人的回应,此时更是犹如困兽,拼命打伤身前的人,却仍被这些他视为蝼蚁的百姓疯狂围堵,身上竟也是添了不少伤。
伤口让其体力渐渐不支,恭子邱开始体会到了死亡的可怕,情急之下大声高喊道:“别忘了,你们家人的情况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们现在若是不肯留我条活路,我要是杀出去一条血路来,定要去将你们全家杀光!”
恭子邱的话不仅没让那些百姓停手,且更加疯狂起来。
“你还想活着出去,做梦!”
“还敢打我亲人的主意,我死也要将你咬块肉下来!”
“害死了石峰县这么多人,你还想活命?老子第一个不同意!”
“对!一定不能让这恭子邱跑了!”
一轮更加疯狂的攻击之下,恭子邱竟是活活被拉扯的四分五裂,且身上多处被啃咬的血肉模糊,其死状可谓是及其惨烈。
而其它想要逃跑的威虎山庄中的人,也先后被活活打死。
李元离被冰冻,雪妖本想去往南易身旁相助,却是见到那眼珠直冲着自己而来,当下嘴角一掀,笑道:“还敢自投罗网!”说罢冰龙直接就冲着猰貐之眼而去。
猰貐之眼经过这段时间各种疯狂的增强实力,自是比在昆仑山巅那个时候要更加厉害一些,凭借其小巧的身形,顺利躲开了雪妖的冰龙,随后一瞬而至来到了雪妖额前。
雪妖在寻找猰貐之眼的身形时抬头间正好与猰貐之眼对视,口中本想说出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了,整个身体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南易的反应也不慢,此时已经跟了过来,拿着五明降鬼扇快速挥动,直打出一阵阵白色风浪,猰貐之眼猝不及防被抽飞了几个跟头,而雪妖也得以恢复了意识和行动,眼中不免有了一丝凝重:“这眼珠子竟能将我控制住,却是不好对付。”
南易手指掐诀,将天妖剑召回至手中,死死盯着那猰貐之眼,朝雪妖叮嘱道:“我去对付这猰貐之眼,你将这室内的人都疏散出去,随后过来守在一旁,防止它逃走。”
雪妖有些担心:“你没问题吗?”
南易不答:“快去,否则小心它钻了空子吸食他们的精气灵魂。”
雪妖闻言,不再多说,立即朝一旁的百姓行去。
猰貐之眼立在空中,定定盯着南易,那眼珠当中满是怨毒,陡然间震颤起来,随着其摇晃的动作,这石室内竟随之摇晃起来。
那些在雪妖的劝说下,本不想离去的百姓见此,也顾不得其它了,皆是快速往石食外奔逃而去。
雪妖感受到室内的震荡之后立即转头,便见到那猰貐之眼中喷吐出了异常浓厚的黑烟,同时黑烟中有一抹如同刀刃的光芒,这光芒像是无坚不摧的神芒,所过之处一切尽数粉碎。
南易见此,心头直跳,当下也不敢直逆其锋芒,立即闪身躲避,朝一旁的雪妖喊道:“逃!这间墓室要塌了!”
雪妖闻言,快速飞至南易身边,而后将其提住往墓室外疾驰而去。
轰隆隆,随着身后的巨响,刚才所在的墓室已经彻底坍塌,而那黑烟淡了许多,光芒仍在前行,相邻的墓室也随后跟着倒塌。
在光芒散去过后,这整座古墓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几间墓室倒塌而发生连锁反应,随着尘土消散,南易不用去看也知道,那猰貐之眼已经逃了。
没想到那猰貐之眼这么快就选择逃离,它对自己的恨意,绝对极深,但仍旧能隐忍,不去缠斗,这样的敌人,确实是让人忧心。
“那只眼睛呢?难道在这废墟之中,不对,难道它跑了?”雪妖问到此处,心中已经明了,
见南易怔忪地对着废墟发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南易,是我不好,你让我看着那眼珠,我却还是让它跑了。”
南易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将思绪压下,回道:“是我过于天真了,凭借那猰貐之眼的本事,它若真心想要逃,你我根本就无从阻拦。”
雪妖虽是自责,但并没有泄气,转头自顾道:“从那眼珠先前对那道士的在意程度来看,它逃走也定是带着那道士的。而道士被我冰封,短时间内根本没时间破解,所以现在他们肯定跑不远,我们还能抓紧时间去寻寻看。”
南易点头:“嗯,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初来这墓室,对此地路线了解甚少,现在去寻,简直就是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乱撞,所以,想要追人,也急不得。”
雪妖点了点头:“这破地方就跟迷宫一样,也不知道它现在会躲藏在哪里。你说,它会不会带着人直接跑出墓室?我们现在要不要试着往出口方向去追追看?”
南易摇头:“以常人的思维来看,要逃跑,那必定是往出口的方向,我们这样想,它何尝不是?拖着一个不能动弹的人,凭它适才那巨大的消耗之后,会非常难,更何况出口处还有那么多人守着,它又不能隐身,如何瞒着众人的视线带人出去?而且,依我看,这墓室内有着极多的怨灵,先前每开一扇石门后那李元离所做的仪式,也不过是为了让猰貐之眼吸收怨灵而已,现在它刚有了巨大的消耗,应该是不愿意放弃此地的,很可能现在正在找寻着怨灵,将其吸收好补充自身的能量。”
(本章完)
第332章 陪葬品(十八)
雪妖闻言,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在这墓室中去找吗?这里太大了,想要找到,太难了。”
南易略微思忖之后道:“无碍,我先在墓室出口处摆上阵法,以我手中的镇魔印为阵眼,再以四十九张符纸辅佐,能阻挡它几日时间,而只要阵法出现异动,我就能知道,立即赶过去也不成问题。所以只要让那些愿意帮忙的百姓留下来带路即可,毕竟此处他们待得时间久,还多处做过记号,多少能降低迷路的可能性。”
雪妖点头,随即又疑惑道:“让那些普通百姓带路?你不是说这里面有很多怨灵吗?带上他们,会不会比较麻烦?”
南易回道:“我有五明降鬼扇在手,那些怨灵要是敢过来,我全都可以扇走,问题不大。”
雪妖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你那把扇子这么厉害?”
南易点头:“怎么说也是道教的至宝,总归是厉害的。只可惜,现在的道教,却是越来越衰落了,这等至宝,竟是接二连三落入妖的手中。而上清派,又出了个李元离这样的人,且同样身为至宝的七星剑还在他手中,道教往后的发展,我真的有些担忧。”
雪妖笑道:“你瞎担心什么,道教不是还有你吗?你可比你说的那些人加起来都要厉害的多,这还不够啊?只要你愿意,你想收多少弟子就有多少弟子,道教往后的发展,也岂不是会越来越好?”
南易闻言微怔,随后摇摇头道:“虽然我是有心系道教未来的发展,但让我自身来传教,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我更喜欢自由,游走天下,除妖降魔。好了,现在废话不用多说,我先去出口处摆阵。”
南易和雪妖往回折返,在出口处,所有人皆是等在那里。
白沉见到两人安全回来,面上的忧色终于散去:“适才他们全都出来,说里面有一只眼睛,不断喷吐黑色旋风,恐怖异常,着实是让我担心不已。后来我又听到里面传出沉闷的声响,就像是里面崩塌了一般,我真的很担心你们的安危,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要跟在你们身边。”
县令大人在一旁接话道:“若不是小人劝住,说进去也只是添乱的话,王爷只怕是已经冲进去了。”
南易回道:“让你们担心了,眼下威虎山庄的人虽然都死光了,但真正发现这处墓穴并且怂恿威虎山庄前来盗墓的人和携带的猰貐之眼逃走了。他们可以说是始作俑者,知晓陪葬品上有着蛊虫,威虎山庄不过是受他支配而已。”
“跑了?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始终守在此处,并未见到有人出来啊。”县令大人接话问道。
白沉也好奇无比:“猰貐之眼是什么,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能悬空,且还会喷吐烟雾的东西?那是什么,妖怪吗?”
“这个待会在路上我再与你说,它们应该是没有出来,还在这墓室当中。所以接下来,我要在这出口处摆阵,随后我需要几个熟悉这墓室内路线的人带路。”南易回道。
其话一说完,那些身中蛊虫的百姓皆是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
“既然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没有死,那我一定要尽一份力,帮忙抓住他!”
“对!我也要去,那人发现这墓室,使得石峰县中死了那么多人,一定不能饶恕!”
“我来这墓室半个月了,我熟悉地形,我去!”
“你来半个月算什么,我都来了快一个月了,连地上的记号都是我做的,我一定得去!”
“我天生方向感极强,我也要去!”
南易见此,立即开口阻止道:“大家的心情,我能明白,但那猰貐之眼能够吞噬人的魂灵,你们确定要去吗?面对这种东西,人多不仅没有用,反倒是拖累,所以只需要几人即可。而剩下的人,你们也一定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家人如何安顿,你们说呢?”
南易的话,让群情激愤的众人霎时冷静了下来,且还陷入了一种冰点,有些人的眼眶因为想到家人,顿时变得有些发红。
“我内人病死了,留下女儿才一岁,刚学会走路,会踉踉跄跄跟在我身后一声一声叫我爹爹,她很可爱。现在,我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往后她的生活,我到底该怎样去安顿啊。”
“唉,我家有五个孩儿,平时就过得极为艰难,眼下我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我还能他们做些什么呢?如果我死了,只有孩儿娘在,要如何养活他们?”
“我刚娶妻一月,我现在要死了,就是回去要休她,她也肯定不会有的,我了解她。待我死了,她该多难受,我不想让她伤心。”
……
困苦的人,各有各的难言之隐,话题有了开端,大家顿时开始说起了自己家里的境况,很多人一边说,一边强忍泪水,也有的人还未说出话来,便哽咽到面部扭曲,一句话也不能讲出。
县令大人在这些百姓出来的时候就了解了情况,知道他们大多都是被逼无奈,因为威虎山庄的威胁才来此地参与盗墓的,所以也算不得有罪,他们目前的状况,也确实让他心中难受,叹了口气道:“你们家里的人,我会派人登记下来,我虽然只是一个县令,官职不大,俸禄不高,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去帮助你们的家人。”
白沉此时也开口道:“既然我来了此地,这种事情我自然也该做出一份努力,你们尽管放心,你们的家人,我虽保证不了其它,但一定可以保证他们的温饱问题。”
听到县令大人和白沉的话,那些百姓皆是心生感激,自发跪下拜谢。
南易虽然活了很多年,但对眼前的情景,仍是心生触动。
虽然这些人是最平凡普通的百姓,或贪财或隐忍懦弱,答应来此做违背人伦的盗墓行径,但同样他们也承受了比过错更严重的后果,死亡。
只不过面对死亡,他们中每一个在这最后不确定的时间里想到的,都是如何去为家人做的更多。
而自觉无力的悲伤,远比他们在知道面对死亡的时候要更加强烈。
(本章完)
第333章 陪葬品(十九)
县令大人和白沉立即安抚大家的情绪,让他们起来说话。
雪妖倒是颇享受这般感觉,笑嘻嘻地抱手站立一旁。
南易则是往继续往外走,直至出口处。
雪妖见状,立即跟上:“你要开始布阵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南易摇头:“不用,这算不得什么复杂的大阵,一会便好。”说完后从怀中拿出符纸,开始在各方位埋下,最后则是在散布在各方位的符纸当中埋下了镇魔印,以作为阵眼。
在准备好之后,南易回头看去,那些百姓已经站起了身,县令大人仍对他们说着安抚的话语。
南易走上前去:“接下来我要继续往墓室中深入了,有谁对此地比较熟悉的,可以毛遂自荐。”
石峰县的这些百姓已经冷静了下来,相互商讨之间,有两人站了出来,皆是来这墓室时间较长的人。
南易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走吧,接下来我尽力保住你们的安全。”
从目前来看,这古墓已经被李元离带领的威虎山庄探了个大半,连陪葬品都搬了那么多出去,也只是有怨灵在此,看来这里的墓主并未设下太多的危险。
前数月连威虎山庄带着那么多百姓来此,除了蛊虫外都无意外,那自己只带两人,其安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而一旁的白沉见南易和雪妖转身要走,立即跟上道:“大师,你带上我一起吧。”说完后眼睛看向了雪妖,本意是让其帮忙劝说两句。
只不过雪妖并不能领悟到白沉的意思,在南易还未说话的时候就先开口阻止道:“这种地方阴气森森的,你非要跟着干嘛?好好去县令府上歇息等着我们就可以了。”
白沉顿时动作一僵,看向南易:“大师?”
南易回头道:“你就随县令大人回去吧,安顿好这些百姓的家人,还有那威虎山庄带出去的陪葬品,也都要一并查获。依我看,有不少陪葬品恐怕都已经用作了交易,不然这石峰县里也不会死那么多的人。这些事情,也就够你们忙活的了,无需跟着我去。”
白沉闻言只得点了点头:“大师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后再次转头看向雪妖,“花愁,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希望能看到你们平安归来。”
雪妖有些不耐:“别竟说些丧气话,没事的,除了那猰貐之眼,这墓室内也没什么厉害东西,我跟南易想要自保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你就不要乱操心了。”
白沉连连点头:“嗯,你的对。”
南易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回头道:“你们现在都出去吧,别叫墓室中的怨灵冲撞到了。”
县令大人闻言立即上前拱手:“那罪恶元凶,还有劳大师了,大师的恩德,我和石峰县的百姓都会记在心中。”
南易没有多说,点了下头之后便转身继续往墓内行去,雪妖跟上,两个百姓则快步行至前方带路。
在两位百姓的带路下,南易也渐渐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方向的辨识感逐渐开始增强。
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但并未寻到那猰貐之眼和李元离的踪影。
逐渐一行人逐渐深入,走过了那些已经被威虎山庄探查过的墓室,来到还未经查探搬空的墓室来。
雪妖看着一扇扇紧闭的石门道:“还得一间间破开去找吗?这座古墓到底有多大啊?”
南易沿途都有让跟随的两位石峰县人做有记号,以免走了回头路而不知,闻言回道:“就目前来说,只能如此了,眼下这些石门,还得指望你来一一破开了。”
雪妖嘴上虽然嘟囔了两句,但动作不慢,抬手一推下,隔空便将石门给震开了。
石门大开,从内里一阵风似地刮出了两道怨灵,是两位女子,宫女的打扮装束,周身缭绕着黑气就冲着南易等人扑来。
还不待雪妖出手,南易就快速拿着五鬼降明扇往前一挥,那两只怨灵便如遭重击地尖啸着往后飞退。
没有了怨灵的遮挡,南易快速在墓室内扫了一眼,内里空空如也,当下便转身继续往前走:“花愁,继续打开下一扇门。”
接下来,就在两位石峰县百姓的目瞪口呆之下,见着雪妖隔空之下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一扇扇石门。惊呆之下,心中也着实是佩服,只当雪妖是年纪轻轻便内力深厚。
接下来打开的石门内,有的摆放有棺椁,其旁还有一箱箱丰厚的陪葬品,同时,也有着更为凶狠的怨灵。
不过南易有五鬼降明扇在手,那些怨灵也不敢近身,几次碰壁之下,便不敢再横冲过来,只敢在其旁眼神怨毒地徘徊。
那两位石峰县百姓看不见怨灵,只感觉周身有一阵阵冷风环绕,直吹得人汗毛倒竖。
对于棺椁,南易虽知死者为大,不宜打扰,但也怕猰貐之眼会躲藏其中,所以墓室当中的棺椁,南易都会打开来查探一番,随后再还原如初。
至于那些装有丰厚陪葬品的箱子,南易则是随意打量一眼后便不再关注。
随着一扇扇石门的快速开启和巡视,众人的搜寻进程可谓极快,只不过即便是这样,南易等人搜寻了整整一天之后,仍旧面对着众多的石门。
南易和雪妖不吃不喝之下倒是无碍,但那两名石峰县的百姓则有些吃不消,一路上虽是简易地吃过些干粮,也并未做过些什么气力之事,但仍然有些倦怠。
南易见此,便将脚步放缓道:“我们在此歇息一番,两个时辰后再行进。”
雪妖不吃不喝不觉有累意,只是走来走去眼前的场景基本无二,产生了几分无聊之感,眼下听得休息,顿时有些抗拒:“这墓室里太枯燥了,眼前的总是石门,一扇扇推开后也没什么稀奇事物,赶紧忙完事了回去吧。再说了,你说的那个猰貐之眼,能够通过吞噬怨灵进行恢复,这拖的越久越不利啊。”
(本章完)
第334章 陪葬品(二十)
南易眉头轻锁,雪妖所说的,他自是知道,不着痕迹地看了其旁的两人一眼后就地坐下:“再怎么不利,身体要紧,先歇两个时辰吧。”
其旁有些困倦的两人并不笨,基本明了南易的的做法,心中的感动的同时立即开口道:“大师,我和王平两人平日里也没少起早贪黑地干活过,身体素质强着呢。眼下虽然有困意,但真的不碍事,一会就好。而且,就算让我们再这样熬上几天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毕竟石峰县内死了那么多人,只要元凶能被捉住,这要我们两做什么都愿意的。”
“对啊,大师,我们再继续往前吧,这比我们坐下来休息,要好太多了。”
见两人如是说,南易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嗯,那我们继续往里搜寻吧。”
又是半日的时间过去,正在前面坐着标记的王平骤然转头叫了起来:“大师!我们回到原点了!”
南易正站在刚打开的墓室门口往里打量,听得问话,转头看去:“回到原点?怎么回事?”边说话间便往那边走去,只不过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这间墓室的建造不仅回旋迂回,且有利用视角,所以很容易迷失方向。
就像南易先前看到的,前面好像仍旧是很多扇紧闭的石门,但就这般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发现,眼前的场景竟是突地大变了,出现在眼前的,是许多扇已经被打开了的石门,而且出口就在那不远处。
在南易停住脚步微怔的时候,雪妖也立即紧随而来,同样见到了这番转变,顿时愕然惊呼起来:“南易,我们是不是中了什么迷魂术?我们不是一直往墓穴深处在走吗?怎么走着走着又回来了?”
南易思忖片刻后,心中已经明了:“这古墓的建造也可谓是鬼斧神工了,要不是沿途一直做着标记,只怕是要迷失了,现在一路的标示既然没错,那也只能说明这确实就是一个圆形,我们绕了一个大圈之后,还是走到了出口。”
雪妖不解:“这可就说不通啊,既然这样,我们最初在出口方向怎么就没有发现这端倪?何至于兜这样大一个圈子?”
南易解释道:“这就是利用我们的视角错觉了,就像先前我们在石门那里的时候,眼前所见到的,和走上这几步之后见到的,完全不一样。而出口那里,自然也有着这样的视角错觉,我们看到的只有一条进去的路,而另一边是石壁,自然就不会往石壁那里走了。但实际上,若是继续往石壁的方向走,其实并不会撞上,而是只要走出那几步,眼前的景象便会发生突变。”
雪妖闻言,顿时明白了几分,不过随即又出声问道:“既然我们已经彻底在这墓**走上一圈了,每一间墓室都检查过,那是不是代表那猰貐之眼逃了?”
南易没有说话,而是眉头轻蹙,继而抬脚再次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雪妖以为他是放弃了,立即跟上。
石峰县的两位百姓也立即跟在后面,面上虽有疑惑,但并未敢开口多言。
在走了几步之后,雪妖转头再看时,发现果然如南易所说,几人刚才竟然是从‘石壁’中走出来的,当下赞叹不已道:“哎?还真是如同你说的那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睛也会欺骗自己的吗?”
南易没有回话,而是转头朝那两位石峰县百姓开口道:“这里便是出口了,你们先行回去吧,这两日来辛苦你们了。”
两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大人,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南易摇头,同时伸手去将两人扶起:“不,你们做的很好,只不过这墓室的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接下来也就不需要劳烦你们在前带路了。”
两人见不是自己做的不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疑惑不解道:“难道大人不随着一起出去吗?”
雪妖也接话问道:“对啊,这墓室里我们不是整个找了一圈了吗?怎么?你还是准备折回去再重新找寻一番?”
南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猰貐之眼就在这古墓内,不找到它,我定是不会罢休的。但我也不算是需要折回,我先前说过,这墓室大体来讲就是个圆形,我们这两日所走的,只是外围的圆环,至于这个圆中央的圆心,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过。所以,我想,那猰貐之眼一定是找到了去那圆心的路,从而藏了进去。”
雪妖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要怎样去往这古墓的圆心处呢?那条路,是不是也用了这种欺骗我们眼睛的法子,所以我们才没发现?”
南易点头:“嗯,据我估计,应该是如此。”
雪妖想了想之后接着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看到所有的石壁都上前试探一番吗?看能否可以穿过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仅凭我们两人实在是太耽搁时间了,我们要不要叫人来帮忙?人多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出那条路来吧?”
“不用,我想,我应该知道那条路在哪里。”南易回道。
雪妖讶然:“真的假的?难道先前走着的时候,你发现了端倪,已经找到了?”
南易回道:“不,我还没有找到。但是我记得,县令大人说过,在这座古墓之上,有一大块地方是荒地,不管种上什么庄稼,都是颗粒无收。而荒地周边,却又是正常的,可谓是农田密集。当时我并未多想,但现在我却是知晓缘由了,只怕是这古墓中有一块地方,死气极重,怨灵极多,才导致其上方的土地也失去了生机,使得万物不生。所以,在那荒地的正中心往下的方位,应该就是这古墓的中心了,我猜,也必定是那墓主的所在地。”
雪妖听明白后立即道:“你这么说的话,我明白了,我们可以根据那荒地来判断墓主的位置,从而可以确定方向,只要确定了方向,也就能很快找出那条路来了,对不对?”
(本章完)
第335章 陪葬品(二十一)
南易点头道:“对,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
雪妖闻言,顿时傲然地扬了扬头:“我的聪明,那自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这样走上一圈,彻底清楚这墓室的建造情况后,我已经大体能找出那条路的方位了,只不过,我还是有几分担心,我总觉得,用这么多尸鬼虫蛊的人,那中心的主墓内,指不定有更为厉害的东西。”南易说出心中的担忧之后转头朝那两位石峰县百姓道,“现在你们赶紧出去吧,去县令府上汇报一下情况后就赶紧回去歇息。”
那两人闻言,也不再多说,极为恭敬地行过大礼之后转身往出口行去。
雪妖见人离开,立即拉拽着南易道:“耽搁了这么久时间,我们现在赶紧去那主墓找猰貐之眼吧。”
南易点头,立即在心中默算着方位,快步往回走。
雪妖也没有再过多插话,紧紧跟在其身后。
待往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南易的脚步渐渐变缓,朝身旁的雪妖道:“那条路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你随我一起找,别相信眼睛,细心试探这周围的石壁。”
“嗯,好的。”雪妖应声的同时就如同壁虎一般攀爬在了石壁上,且快速移动着,在摸索间其身形骤然隐没进了石壁当中,“哎呀,吓我一跳,南易!我找到路了,在这里!”说完后有一只手从石壁中探了出来。
南易暗赞其效率够快,快步上前,随着往那处看起来并无异常的石壁上撞去,不仅没有丝毫碰撞的痛感,且眼前一花,看到了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场景。
这里确实不太一样,和外围圆环的无数扇交错的石门不同,这里没有任何石门,映在眼中的,竟是一条红色的河流。
雪妖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这是什么?难道是血?不对,这流淌着的好像真是河流,并没有丝毫的血腥味,不过这河流为什么会是红色呢?”
南易看着这别有洞天的主墓,顿时心中大警。毕竟这里是墓室,如若其中摆放着棺椁,倒是没什么。可现在入目的,不仅有红色的河流,且不远处的黑色泥土上还开有遍地白色的花丛。
这看起来哪里像墓室?这越是异常的,其内的危险,那自是不用说了。
见南易怔忪站着不动,雪妖伸手推了推道:“你怎么傻了?你说我们现在真的是在墓室中心?还有这样的墓呀,你们人类可真会享受,死了还要在尸体旁种上这么多花。难道死了之后,还能观赏不成?别说,这花还真的挺奇特,看起来好像一只只正在跳跃的青蛙啊,我这么多年,竟是没有见过。”
南易目光从那花丛间扫过,声音极轻,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一般地回答道:“这种花,名为鬼兰,因其亮目的白色花朵就像幽灵漂浮在空中一般,所以也被成为幽灵兰。其生存条件极为苛刻,你从未见过,倒也是常理之中。”
雪妖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这花竟然这般稀少?那我得摘上一些拿出去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培育出一些来。”
见雪妖一副喜滋滋想要伸手去摘的模样,南易立即阻拦道:“别碰这些花!”
雪妖不解:“为什么呀?哦,我知道了,你刚才说了,这种花的生存条件极为苛刻,你怕我养不好,对吧?”
南易的目光越过花丛,四处打量:“你知道这鬼兰是如何开出花来的吗?它需要以活人的头骨脑髓为根基,以人的灵魂为养分,才能生长的这般茂盛,开的这般艳丽。这里的死气果然很重,那土壤之所以为黑色,便是浸染的死气了,这些,同样是鬼兰的养分。”
“啪,啪,啪。”随着南易的话音刚落,便有清脆的声响传来,竟是有人在拍手鼓掌。
本欲说话的雪妖顿时一惊,这声音的出现完全是毫无预料,这让她瞬间将警戒心提到了极致,身形一闪便抬手挡在了南易身前:“谁?是不是你,猰貐之眼?还是被我冰冻住的那个道士?”
南易没有开口说话,神经绷的更紧,握着天妖剑的手指关节处已经用力到有些发白。以他的道行,竟是没能第一时间就发现这声音是从何处发出的。
“猰貐之眼?你说的,可是这个?”有空灵幽冷的声音传出,是个女子的声音,那声虽是音质清甜,却带着一股缠绕人神经的冰冷。
这声音是从头顶传过来的!南易得出结论之后迅速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方有一道巨大的黑色阴影从天而降。
那是一口棺椁,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南易一句话没说便先割破手指,开始在天妖剑上画血符。
雪妖则是一脸的疑惑不解:“这棺材还能说话?南易,你为什么遇事就要让自己流血啊,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一切交给我就行。”说完之后又仰头朝那停止降落,悬在头顶上的棺椁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藏在棺材里算什么本事,赶紧出来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场。”
雪妖的话刚毕,南易便感觉到有一股冷气直从天灵盖冲向脚底,从头至尾将人冲刷了一遍,直激得人汗毛倒竖。
南易心中可谓是大惊,这墓室中的存在,根本不是他们两能对付得了的!
饶是雪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此时在感知到对方的气场之后,瞬间缩了缩脖子,朝南易身边靠了靠,小声道:“不是我不帮你,这个东西,我只怕是对付不了了,待会我们能跑则跑吧。”
南易极为无语,不过还是出言安慰道:“无碍,就算情况再遭,我应该也能带着你活着出去。”
雪妖听到这话,顿时想到了曾经在自己法力浸润了那么多年的雪山之上,在那里,自己的能力可比现在要强上十倍百倍,但仍被南易一招瓦解,多年的堆砌努力全都化为了乌有。所以,他的道行,是绝对深不可测的,跟着他,绝对出不了事。
想到此处的雪妖,根本就不知道南易当初完全就是凭借着混元珠,只当是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当下就安下心来了。
(本章完)
第336章 陪葬品(二十二)
南易一手握着天妖剑,同时另一手也悄然伸入了怀中,准备只要情形不对,就将混元珠抛出。
自获得混元珠以来,南易没少研究,但对其使用方法,仍旧是一无所知,知道的,也只是每次将其扔出救急,还是挺有用的。
那悬在头顶的棺木骤然换转方向,从横躺变为了树立在空中。
而那棺盖已经不翼而飞,躺在棺椁当中的人,便就此映入了眼帘。
那女子身上着一件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衣领遮住了脖颈,只露出面颊和双手,其肌肤雪白如丝缎般,映衬那衣衫更为华丽。
一头黑色青丝柔顺无比,自然地垂在身前,直至脚踝。面上不施粉黛,却仍不影响这女子的绝色容颜,只是那双眼眸竟是红色,犹如燃烧的火焰,却带着一股透人心神的冰冷。纤纤素手微抬,将捏在指尖把玩的物什清晰地展露出来:“你还算有点见识,对我种下的这鬼兰还算了解。你们先前说,想要找寻的猰貐之眼,可是这个?”
这看起来和活人无异的女子,不仅面容鲜活,动作流畅,竟还能口吐人言,这使得南易大惊,已经顾忌不上其手中把玩的猰貐之眼了:“修天飞罗尸?!”
雪妖见猰貐之眼果真在其手中,当下急急开口道:“对!我们要找的就是它!还有一个人呢?一个道士,他去了哪里?”
那女子面上露出一丝冷气森森的笑意,抬手指了指那片鬼兰道:“你来晚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刚被我种上了一颗花种,你若是想看看,可以上前两步,就在那里。”
雪妖闻言,自是耐不过心中的好奇,立即快步往鬼兰花丛的方向行去,探头观望之下,果然发现了那李元离!
只不过,他已经死透了,不见躯体,只有头颅在黑色土壤之上,头盖骨已经被掀开,那白色脑浆中,有一团闪烁着绿光的东西,想必就是鬼兰的种子了。
而雪妖之所以还能认出,那是因为李元离的头盖骨虽然被掀了,但面上还是极为干净的,没有任何伤口,五官都还在,眼睛竟也睁开着。
只不过这双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面上也是没了任何血色,已经是彻底死透了。
雪妖见此,立即转头向南易喊道:“太好了,不用我们辛苦抓人了,这臭道士已经死了!”
面对雪妖的高呼,南易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且面色可谓是极白。没想到最近这段时日碰到的东西,竟是越来越离谱了,本来见过烛阴就已经够吃惊了,现在居然还能见到修天飞罗尸,这可是比旱魃的修为还要更高的存在啊。
看来果然是天灾将近了,才能接连碰到了这些早该消失了的东西。
雪妖乐完,又转头看向那女子:“谢谢你帮我们杀了这个道士,不过你手中的眼珠,也同样该死,他们这段时日来可没少做坏事啊,这石峰县里因为他们,死了很多的人。对了,你是这墓室当中的墓主吧,就是这个眼珠带人来盗墓的,拿走了很多的陪葬品,他们简直就是死有余辜,如今这猰貐之眼就在您的手中,要是能将它活活捏死,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南易听到雪妖的这段滔滔不绝,总算是忍不住了,低声喝道:“花愁,别说了!”
雪妖虽是不解,但也乖乖听从,没再多说。
而那棺椁中的女子则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红色的眼眸盯着雪妖:“到了我手中的东西,自然是活不了的。包括我手中的这颗眼珠,也包括你们。”
雪妖闻言,顿时顾不得南易的叮嘱,立即接话道:“包括我们?我们可没拿过你墓室里丝毫的东西,来此也完全是为了抓那个道士和你手中的猰貐之眼,你怎么能这般不讲道理?”
那女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不讲道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这些外来者闯进来,还想跟我讲道理?呵,我的道理,只有闯入者死。”
女子说完之后,那棺木便再次往下坠去,最后稳稳落至了地上,随后以从容的姿态行出棺木,站立在南易和雪妖的跟前。
雪妖自知理亏,没再接话,而是看向南易。
南易心中也一直在盘算,逃离此处几率。
见两人都未说话,那女子反倒像是有着说话的欲望,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猰貐之眼,一边缓步绕着南易和雪妖走着:“那个道士,和这眼珠,昨日就来了。哼,来了之后,这眼珠倒是贪婪,四顾之后直接飞到了我的鬼兰上空,居然想要吃掉它们。简直可笑,我伸手一抓,便将它抓在了手中。”
说到这里,女子停顿住了,戏谑地看向手中的猰貐之眼。
而雪妖闻言,只是偷偷咽了咽口水,毕竟猰貐之眼的本事,她还是了解一二的,且还极为滑溜,根本就很难抓住。但在这个女子这里,竟然是伸手一抓就抓住了,其实力可想而知,当下就往南易身边靠了靠:“你说的修天飞罗尸,就是她,真的特别的厉害吗?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胜算啊?”
南易苦笑道:“死尸修炼到她这般地步,实在是极为难得,只要能有机遇再进一步,那就可以超脱天地五行,不受人界秩序的制压了,这种存在,你说厉不厉害?还胜算?我们就是想逃,都难,还能正面对上不成?”
听到南易的话,雪妖顿时有了紧张感,咽了咽口水后偷偷看了那女子一眼:“真这么厉害?那我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里,成为那鬼兰的肥料了?”
南易没有回话,因为那女子继续说了起来:“抓住它以后,居然还企图反抗,只可惜,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再怎么翻,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见它活跃不已,我便吸取了它一半的能量,自此,它也就彻底老实下来了。至于那个道士,呵,拿着一把破剑就想刺我,凭他,又如何能伤的了我丝毫?”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的魂魄便离了体,而后我用他手中的剑,削去了他的头盖骨,以免脏了我的手。”
(本章完)
第337章 陪葬品(二十一)
南易点头道:“对,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
雪妖闻言,顿时傲然地扬了扬头:“我的聪明,那自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这样走上一圈,彻底清楚这墓室的建造情况后,我已经大体能找出那条路的方位了,只不过,我还是有几分担心,我总觉得,用这么多尸鬼虫蛊的人,那中心的主墓内,指不定有更为厉害的东西。”南易说出心中的担忧之后转头朝那两位石峰县百姓道,“现在你们赶紧出去吧,去县令府上汇报一下情况后就赶紧回去歇息。”
那两人闻言,也不再多说,极为恭敬地行过大礼之后转身往出口行去。
雪妖见人离开,立即拉拽着南易道:“耽搁了这么久时间,我们现在赶紧去那主墓找猰貐之眼吧。”
南易点头,立即在心中默算着方位,快步往回走。
雪妖也没有再过多插话,紧紧跟在其身后。
待往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南易的脚步渐渐变缓,朝身旁的雪妖道:“那条路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你随我一起找,别相信眼睛,细心试探这周围的石壁。”
“嗯,好的。”雪妖应声的同时就如同壁虎一般攀爬在了石壁上,且快速移动着,在摸索间其身形骤然隐没进了石壁当中,“哎呀,吓我一跳,南易!我找到路了,在这里!”说完后有一只手从石壁中探了出来。
南易暗赞其效率够快,快步上前,随着往那处看起来并无异常的石壁上撞去,不仅没有丝毫碰撞的痛感,且眼前一花,看到了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场景。
这里确实不太一样,和外围圆环的无数扇交错的石门不同,这里没有任何石门,映在眼中的,竟是一条红色的河流。
雪妖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这是什么?难道是血?不对,这流淌着的好像真是河流,并没有丝毫的血腥味,不过这河流为什么会是红色呢?”
南易看着这别有洞天的主墓,顿时心中大警。毕竟这里是墓室,如若其中摆放着棺椁,倒是没什么。可现在入目的,不仅有红色的河流,且不远处的黑色泥土上还开有遍地白色的花丛。
这看起来哪里像墓室?这越是异常的,其内的危险,那自是不用说了。
见南易怔忪站着不动,雪妖伸手推了推道:“你怎么傻了?你说我们现在真的是在墓室中心?还有这样的墓呀,你们人类可真会享受,死了还要在尸体旁种上这么多花。难道死了之后,还能观赏不成?别说,这花还真的挺奇特,看起来好像一只只正在跳跃的青蛙啊,我这么多年,竟是没有见过。”
南易目光从那花丛间扫过,声音极轻,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一般地回答道:“这种花,名为鬼兰,因其亮目的白色花朵就像幽灵漂浮在空中一般,所以也被成为幽灵兰。其生存条件极为苛刻,你从未见过,倒也是常理之中。”
雪妖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这花竟然这般稀少?那我得摘上一些拿出去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培育出一些来。”
见雪妖一副喜滋滋想要伸手去摘的模样,南易立即阻拦道:“别碰这些花!”
雪妖不解:“为什么呀?哦,我知道了,你刚才说了,这种花的生存条件极为苛刻,你怕我养不好,对吧?”
南易的目光越过花丛,四处打量:“你知道这鬼兰是如何开出花来的吗?它需要以活人的头骨脑髓为根基,以人的灵魂为养分,才能生长的这般茂盛,开的这般艳丽。这里的死气果然很重,那土壤之所以为黑色,便是浸染的死气了,这些,同样是鬼兰的养分。”
“啪,啪,啪。”随着南易的话音刚落,便有清脆的声响传来,竟是有人在拍手鼓掌。
本欲说话的雪妖顿时一惊,这声音的出现完全是毫无预料,这让她瞬间将警戒心提到了极致,身形一闪便抬手挡在了南易身前:“谁?是不是你,猰貐之眼?还是被我冰冻住的那个道士?”
南易没有开口说话,神经绷的更紧,握着天妖剑的手指关节处已经用力到有些发白。以他的道行,竟是没能第一时间就发现这声音是从何处发出的。
“猰貐之眼?你说的,可是这个?”有空灵幽冷的声音传出,是个女子的声音,那声虽是音质清甜,却带着一股缠绕人神经的冰冷。
这声音是从头顶传过来的!南易得出结论之后迅速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方有一道巨大的黑色阴影从天而降。
那是一口棺椁,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南易一句话没说便先割破手指,开始在天妖剑上画血符。
雪妖则是一脸的疑惑不解:“这棺材还能说话?南易,你为什么遇事就要让自己流血啊,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一切交给我就行。”说完之后又仰头朝那停止降落,悬在头顶上的棺椁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藏在棺材里算什么本事,赶紧出来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场。”
雪妖的话刚毕,南易便感觉到有一股冷气直从天灵盖冲向脚底,从头至尾将人冲刷了一遍,直激得人汗毛倒竖。
南易心中可谓是大惊,这墓室中的存在,根本不是他们两能对付得了的!
饶是雪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此时在感知到对方的气场之后,瞬间缩了缩脖子,朝南易身边靠了靠,小声道:“不是我不帮你,这个东西,我只怕是对付不了了,待会我们能跑则跑吧。”
南易极为无语,不过还是出言安慰道:“无碍,就算情况再遭,我应该也能带着你活着出去。”
雪妖听到这话,顿时想到了曾经在自己法力浸润了那么多年的雪山之上,在那里,自己的能力可比现在要强上十倍百倍,但仍被南易一招瓦解,多年的堆砌努力全都化为了乌有。所以,他的道行,是绝对深不可测的,跟着他,绝对出不了事。
想到此处的雪妖,根本就不知道南易当初完全就是凭借着混元珠,只当是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当下就安下心来了。
(本章完)
第338章 陪葬品(二十二)
南易一手握着天妖剑,同时另一手也悄然伸入了怀中,准备只要情形不对,就准备将混元珠抛出。
自获得混元珠以来,南易没少研究,但对其使用方法,仍旧是一无所知,知道的,也只是每次将其扔出救急,还是挺有用的。
那悬在头顶的棺木骤然换转方向,从横躺变为了树立在空中。
而那棺盖已经不翼而飞,躺在棺椁当中的人,便就此映入了眼帘。
那女子身上着一件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衣领遮住了脖颈,只露出面颊和双手,其肌肤雪白如丝缎般,映衬那衣衫更为华丽。
一头黑色青丝柔顺无比,自然地垂在身前,直至脚踝。面上不施粉黛,却仍不影响这女子的绝色容颜,只是那双眼眸竟是红色,犹如燃烧的火焰,却带着一股透人心神的冰冷。纤纤素手微抬,将捏在指尖把玩的物什清晰地展露出来:“你还算有点见识,对我种下的这鬼兰还算了解。你们先前说,想要找寻的猰貐之眼,可是这个?”
这看起来和活人无异的女子,不仅面容鲜活,动作流畅,竟还能口吐人言,这使得南易大惊,已经顾忌不上其手中把玩的猰貐之眼了:“修天飞罗尸?!”
雪妖见猰貐之眼果真在其手中,当下急急开口道:“对!我们要找的就是它!还有一个人呢?一个道士,他去了哪里?”
那女子面上露出一丝冷气森森的笑意,抬手指了指那片鬼兰道:“你来晚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刚被我种上了一颗花种,你若是想看看,可以上前两步,就在那里。”
雪妖闻言,自是耐不过心中的好奇,立即快步往鬼兰花丛的方向行去,探头观望之下,果然发现了那李元离!
只不过,他已经死透了,不见躯体,只有头颅在黑色土壤之上,头盖骨已经被掀开,那白色脑浆中,有一团闪烁着绿光的东西,想必就是鬼兰的种子了。
而雪妖之所以还能认出,那是因为李元离的头盖骨虽然被掀了,但面上还是极为干净的,没有任何伤口,五官都还在,眼睛竟也睁开着。
只不过这双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面上也是没了任何血色,已经是彻底死透了。
雪妖见此,立即转头向南易喊道:“太好了,不用我们辛苦抓人了,这臭道士已经死了!”
面对雪妖的高呼,南易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且面色可谓是极白。没想到最近这段时日碰到的东西,竟是越来越离谱了,本来见过烛阴就已经够吃惊了,现在居然还能见到修天飞罗尸,这可是比旱魃的修为还要更高的存在啊。
看来果然是天灾将近了,才能接连碰到了这些早该消失了的东西。
雪妖乐完,又转头看向那女子:“谢谢你帮我们杀了这个道士,不过你手中的眼珠,也同样该死,他们这段时日来可没少做坏事啊,这石峰县里因为他们,死了很多的人。对了,你是这墓室当中的墓主吧,就是这个眼珠带人来盗墓的,拿走了很多的陪葬品,他们简直就是死有余辜,如今这猰貐之眼就在您的手中,要是能将它活活捏死,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南易听到雪妖的这段滔滔不绝,总算是忍不住了,低声喝道:“花愁,别说了!”
雪妖虽是不解,但也乖乖听从,没再多说。
而那棺椁中的女子则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红色的眼眸盯着雪妖:“到了我手中的东西,自然是活不了的。包括我手中的这颗眼珠,也包括你们。”
雪妖闻言,顿时顾不得南易的叮嘱,立即接话道:“包括我们?我们可没拿过你墓室里丝毫的东西,来此也完全是为了抓那个道士和你手中的猰貐之眼,你怎么能这般不讲道理?”
那女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不讲道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这些外来者闯进来,还想跟我讲道理?呵,我的道理,只有闯入者死。”
女子说完之后,那棺木便再次往下坠去,最后稳稳落至了地上,随后以从容的姿态行出棺木,站立在南易和雪妖的跟前。
雪妖自知理亏,没再接话,而是看向南易。
南易心中也一直在盘算,逃离此处几率。
见两人都未说话,那女子反倒像是有着说话的欲望,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猰貐之眼,一边缓步绕着南易和雪妖走着:“那个道士,和这眼珠,昨日就来了。哼,来了之后,这眼珠倒是贪婪,四顾之后直接飞到了我的鬼兰上空,居然想要吃掉它们。简直可笑,我伸手一抓,便将它抓在了手中。”
说到这里,女子停顿住了,戏谑地看向手中的猰貐之眼。
而雪妖闻言,只是偷偷咽了咽口水,毕竟猰貐之眼的本事,她还是了解一二的,且还极为滑溜,根本就很难抓住。但在这个女子这里,竟然是伸手一抓就抓住了,其实力可想而知,当下就往南易身边靠了靠:“你说的修天飞罗尸,就是她,真的特别的厉害吗?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胜算啊?”
南易苦笑道:“死尸修炼到她这般地步,实在是极为难得,只要能有机遇再进一步,那就可以超脱天地五行,不受人界秩序的制压了,这种存在,你说厉不厉害?还胜算?我们就是想逃,都难,还能正面对上不成?”
听到南易的话,雪妖顿时有了紧张感,咽了咽口水后偷偷看了那女子一眼:“真这么厉害?那我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里,成为那鬼兰的肥料了?”
南易没有回话,因为那女子继续说了起来:“抓住它以后,居然还企图反抗,只可惜,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再怎么翻,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见它活跃不已,我便吸取了它一半的能量,自此,它也就彻底老实下来了。至于那个道士,呵,拿着一把破剑就想刺我,凭他,又如何能伤的了我丝毫?”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的魂魄便离了体,而后我用他手中的剑,削去了他的头盖骨,以免脏了我的手。”
(本章完)
第339章 陪葬品(二十三)
听这女子说的轻描淡写,雪妖更是恐惧地缩了缩脖子。毕竟那李元离和猰貐之眼的实力如何,她是了解一二的。当下也不敢再多话,转头朝南易看去,带着一脸的绝望。
南易也是冒着冷汗,谨慎打探道:“他们敢破墓室扰清净不说,还跑来这主墓,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只不过,我观您的穿着,为精美华贵的凤袍,不知是哪朝皇后?”
那女子扫了南易一眼,冷笑道:“你别管我是谁,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说出来你也不知。不过,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知晓闯进我的地盘里是活该?所以,你们是不是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雪妖闻言,连连摆手:“您都修行这么多年了,道行又这般高深,岂会跟我们一般见识呢,我们进来这墓室并无恶意,纯粹就是为了帮你抓这群盗墓者而已呀。”
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深:“帮我?所以,你们来此,我还要给予感谢,是吗?”
雪妖顿时被其笑意浸染的寒意森森,立即摇头接话道:“不敢,不敢,您能心胸开阔,放我们一条生路就行。”
女子看了看雪妖,骤然伸手一抓,雪妖便尖叫一声飞了起来,瞬息便落在了女子手中:“你是妖,道行也还不浅,吃了你,我这又能节省些时日的苦修了。”
雪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美艳面庞,顿时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南易!快救我!你快救我啊!”
南易在雪妖猛然飞起来的时候就慌了一下,但很快就震惊下来,将天妖剑握在手中紧了紧,但随后又放弃了。毕竟这可是生龙活虎的修天飞罗尸,他就是把血吐光了抹在剑身上,都奈何不了对方。
想到这里,南易暗自叹了口气,自己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但是人活在世,受着天地秩序庇佑的同时,其修行也受着严重的压制,苦修多年,还不如只死尸修行了得。
那女子见南易握紧手中剑的时候,严重就闪过了戏谑,其抓着雪妖的手紧了紧,本欲想在其动手的时候,直接将雪妖捏碎,让其感受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但熟料眼前这人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剑,随后就放松下来了,且还将剑收了回去,顿时轻笑出声,朝手中的雪妖看去:“此人,是你相公吧?我刚才,还真以为他会有点血性,冲过来救你呢,但没想到也就是个胆小无用的软脚虾而已。”
雪妖拼命转过头看向南易,叫喊声更大了:“南易!你实力与其对抗,真的一丝胜算都没有吗?”
南易却是不答,而是看向那女子道:“今日闯入此地,确实是我们不对,但你既然也看出来了,她是妖,那自然也就能看出来她的本体。雪妖可是妖族中极为难能可贵的,就这般死了,实在可惜。而且,她会进来此处,完全是被我蛊惑带进来的,要为莽撞偿付代价的,应该是我。”
雪妖一听,心中顿时明白了刚才所问的答案,他是真的对抗不了眼前这具女尸:“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什么时候蛊惑过我了?在收下你那烛龙花的时候,我就答应过要护你百年,现在既然栽在这里了,要死,也轮不到你!”
女子的眼睛在南易和雪妖二人身上转了转,手中力道重了几分,面色突地变得有些难看:“谁生谁死,可由不得你们,来了我的地方,那就都要死!死!你们在我面前做出情深义重的样子,倒是恶心谁呢?既然你们非要争个先后,那我成全你们!”
眼见这女子不知为何突然就情绪激烈,南易也顾不得自己能不能撼动对方一丝一毫了,将无相斗篷披于身上之后,举着天妖剑就着女子扑去。
而雪妖在那女子手中,随着其力道收紧,周身都传来了清脆的断裂声响,但越是疼痛,雪妖的声音却是更加高亢:“你杀我算本事,杀个凡人顶屁用!”
雪妖说话间,从被收紧的胸腔中涌出一口血来,且在说到话尾时随着话语喷溅而出,瞬时便花了女子的半张面庞。
此时南易也举着天妖剑朝女子刺去,只不过这女子在被近距离喷血之后,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狠狠将雪妖砸至地上之后,抬袖一挥,南易便顿觉被重物轰压,连人带剑倒飞,落入了那红色的河水中。
“你竟敢弄脏本宫的脸?!”女子气急之下抬手指向地上的雪妖怒喝。
雪妖现在全身疼的都使不上劲来,且在那女子气势的压制之下,根本就调集不了妖元进行修复,是以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见其气的跳脚,顿时极为虚弱地笑了起来:“你死都死了,不过是具尸体而已,还在乎这张脸做什么?再说了,你整日待在这地下的墓室当中,这张脸就是再怎样的倾国倾城又如何?连只蚊子都没有,你指望谁能看见呢?”
南易此时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挥袖一击,浑身便剧痛无比,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从河流当中狼狈爬起。待爬起后立即向雪妖看去,随后手脚并用地再次靠近那女子。
抹着脸上血液的女子停顿下动作,神色由狰狞骤然变为了泫然欲泣:“这张脸,这张脸我曾经从未过分在意过,直至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看痴傻了神色。还有在日后娶我时所说的,你说,我最值得珍惜的,就应该是我这幅面容了,就因我这容貌,才会成为那艳压群芳的皇后娘娘。是不是皇后娘娘,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所以,我才格外注重起我的这张脸来。”
“我这张脸,还是和曾经一样美啊,它一直都这般美,可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了,又有谁能看见呢?你早就不在了,没人在夸赞我这张脸了。”
刚靠拢过来的南易闻言,见其情绪有了波动,不愿放过这个拖延的机会,立即顺着话说道:“能让您在两千年后还念念不忘,您一定很爱他,已经爱到了骨子里而无法忘怀。”
(本章完)
第340章 陪葬品(二十三)
听这女子说的轻描淡写,雪妖更是恐惧地缩了缩脖子。毕竟那李元离和猰貐之眼的实力如何,她是了解一二的。当下也不敢再多话,转头朝南易看去,带着一脸的绝望。
南易也是冒着冷汗,谨慎打探道:“他们敢破墓室扰清净不说,还跑来这主墓,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只不过,我观您的穿着,为精美华贵的凤袍,不知是哪朝皇后?”
那女子扫了南易一眼,冷笑道:“你别管我是谁,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说出来你也不知。不过,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知晓闯进我的地盘里是活该?所以,你们是不是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雪妖闻言,连连摆手:“您都修行这么多年了,道行又这般高深,岂会跟我们一般见识呢,我们进来这墓室并无恶意,纯粹就是为了帮你抓这群盗墓者而已呀。”
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深:“帮我?所以,你们来此,我还要给予感谢,是吗?”
雪妖顿时被其笑意浸染的寒意森森,立即摇头接话道:“不敢,不敢,您能心胸开阔,放我们一条生路就行。”
女子看了看雪妖,骤然伸手一抓,雪妖便尖叫一声飞了起来,瞬息便落在了女子手中:“你是妖,道行也还不浅,吃了你,我这又能节省些时日的苦修了。”
雪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美艳面庞,顿时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南易!快救我!你快救我啊!”
南易在雪妖猛然飞起来的时候就慌了一下,但很快就震惊下来,将天妖剑握在手中紧了紧,但随后又放弃了。毕竟这可是生龙活虎的修天飞罗尸,他就是把血吐光了抹在剑身上,都奈何不了对方。
想到这里,南易暗自叹了口气,自己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但是人活在世,受着天地秩序庇佑的同时,其修行也受着严重的压制,苦修多年,还不如只死尸修行了得。
那女子见南易握紧手中剑的时候,严重就闪过了戏谑,其抓着雪妖的手紧了紧,本欲想在其动手的时候,直接将雪妖捏碎,让其感受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但熟料眼前这人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剑,随后就放松下来了,且还将剑收了回去,顿时轻笑出声,朝手中的雪妖看去:“此人,是你相公吧?我刚才,还真以为他会有点血性,冲过来救你呢,但没想到也就是个胆小无用的软脚虾而已。”
雪妖拼命转过头看向南易,叫喊声更大了:“南易!你实力与其对抗,真的一丝胜算都没有吗?”
南易却是不答,而是看向那女子道:“今日闯入此地,确实是我们不对,但你既然也看出来了,她是妖,那自然也就能看出来她的本体。雪妖可是妖族中极为难能可贵的,就这般死了,实在可惜。而且,她会进来此处,完全是被我蛊惑带进来的,要为莽撞偿付代价的,应该是我。”
雪妖一听,心中顿时明白了刚才所问的答案,他是真的对抗不了眼前这具女尸:“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什么时候蛊惑过我了?在收下你那烛龙花的时候,我就答应过要护你百年,现在既然栽在这里了,要死,也轮不到你!”
女子的眼睛在南易和雪妖二人身上转了转,手中力道重了几分,面色突地变得有些难看:“谁生谁死,可由不得你们,来了我的地方,那就都要死!死!你们在我面前做出情深义重的样子,倒是恶心谁呢?既然你们非要争个先后,那我成全你们!”
眼见这女子不知为何突然就情绪激烈,南易也顾不得自己能不能撼动对方一丝一毫了,将无相斗篷披于身上之后,举着天妖剑就着女子扑去。
而雪妖在那女子手中,随着其力道收紧,周身都传来了清脆的断裂声响,但越是疼痛,雪妖的声音却是更加高亢:“你杀我算本事,杀个凡人顶屁用!”
雪妖说话间,从被收紧的胸腔中涌出一口血来,且在说到话尾时随着话语喷溅而出,瞬时便花了女子的半张面庞。
此时南易也举着天妖剑朝女子刺去,只不过这女子在被近距离喷血之后,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狠狠将雪妖砸至地上之后,抬袖一挥,南易便顿觉被重物轰压,连人带剑倒飞,落入了那红色的河水中。
“你竟敢弄脏本宫的脸?!”女子气急之下抬手指向地上的雪妖怒喝。
雪妖现在全身疼的都使不上劲来,且在那女子气势的压制之下,根本就调集不了妖元进行修复,是以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见其气的跳脚,顿时极为虚弱地笑了起来:“你死都死了,不过是具尸体而已,还在乎这张脸做什么?再说了,你整日待在这地下的墓室当中,这张脸就是再怎样的倾国倾城又如何?连只蚊子都没有,你指望谁能看见呢?”
南易此时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挥袖一击,浑身便剧痛无比,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从河流当中狼狈爬起。待爬起后立即向雪妖看去,随后手脚并用地再次靠近那女子。
抹着脸上血液的女子停顿下动作,神色由狰狞骤然变为了泫然欲泣:“这张脸,这张脸我曾经从未过分在意过,直至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看痴傻了神色。还有在日后娶我时所说的,你说,我最值得珍惜的,就应该是我这幅面容了,就因我这容貌,才会成为那艳压群芳的皇后娘娘。是不是皇后娘娘,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所以,我才格外注重起我的这张脸来。”
“我这张脸,还是和曾经一样美啊,它一直都这般美,可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了,又有谁能看见呢?你早就不在了,没人在夸赞我这张脸了。”
刚靠拢过来的南易见这女子情绪有了波动,不愿放过这个拖延的机会,立即顺着话说道:“能让您在两千年后还念念不忘,您一定很爱他,已经爱到了骨子里而无法忘怀。”
(本章完)
第341章 陪葬品(二十四)
南易见那女子本是垂在身前的发丝怒到冲天而起,顿时心中暗道糟糕,只怕是这顺话反倒将其惹怒了,当下也不敢再多言,支着身体爬了起来。
女子怒过之后,却是并没有再对南易和雪妖动手,而是轻叹一声,似诸多愁绪哀思都郁结在胸腔当中。
见这女子如此的喜怒无常,南易也摸不准其脾性,眼下也只能趁着机会靠近到雪妖身旁,摸出一枚药丸便递了过去:“赶紧服下,能修复你的伤势。”
雪妖在看到南易拿出药丸,还不待其说完便一口吞下,然后夸张地龇牙咧嘴道:“实在是太疼了,她这一掐啊,我差点就被要了老命了。哎,你说她两千年道行便厉害如斯,是不是有过什么大机遇,或者是有什么宝贝辅助修行?”
南易喂过雪妖之后,也拿出药丸自己服下一粒:“你不要乱讲话,现在我们可不能再激怒她了。”
雪妖自从知道南易没有应对那女子的实力后,倒也无畏惧了:“怕什么,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还顾及她作什么。所以啊,我巴不得能在死前气气她!”说完之后,眼睛便看向了其旁蹲身抚花的女子,“你说的他是你那个朝代的皇帝吧?我看你年纪轻轻的……”
其话还没说完,便被南易强硬打断:“花愁!别说了!”
那女子手中的动作微顿,竟是没有发怒直接杀了两人,甚至是连头都没有回:“你这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你说的对,我恨之入骨的人,就是锦空王朝的皇。我恨不得杀了他,将其碎尸万段的好,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啊。我恨,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转了好几世了吧,可惜我出不去。”
雪妖顾不得南易的阻拦,继续开口道:“你这么恨他,难道是因为他杀了你?你既然是皇后,那应该不会死于他手吧?”
南易见阻止无用,只得忍着身体的剧痛抬手想去捂住雪妖的嘴。
而雪妖则只是看了南易一眼,偏头便躲了过去。
女子没有回话,静默中站起了身。
南易随着其动作,心中大警,悄然摸出了怀中的混元珠。
在南易此时满心防备的时候,这外面的石峰县内正有靡靡之音从上空中不断传来。
引得县里的百姓皆是惊惶四顾,不知又发生了什么。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好像是空中?”
“这空中什么也没有啊!我听县令大人说,近月来的暴毙情况已经得到彻查和控制了,难道是又出什么事了?”
“这声音鬼气森森的,听的人难受,难道是死去的那些人的魂灵,它们回来了?”
“别胡说,这青天白日的,阳光还这么炙热,怎么可能会有魂灵出现?”
在石峰县内的百姓议论间,县令大人和白沉也从屋中走了出来,皆是抬头看着,县令大人还立即安排人下去查探情况。
只不过刚安排下去,那上空中的声音就消失了,一切归于了平静。
白沉面色有些阴沉,抬头看过之后,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朝其旁的县令大人道:“你安排在古墓口的人怎么说?可有什么消息?”
县令大人摇了摇头:“没有,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人出来。不过王爷您放宽心,既然他们两是您赞许的能人,那一定会没事的,只不过里面地形复杂,寻找元凶会有些费劲罢了。”
白沉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靡靡之音消退之后,石峰县内的人见并未出现任何的异常情况后,皆是纷纷继续了手中的事,不在关注。
而在一处僻静之处,有一道黑色轿子缓缓出现,除去抬轿的四人,还有两人。
其中一人在轿子停下之后便靠着轿门跪伏下去,而另一人则伸手撩开了轿帘:“魔魂大人,根据打探的消息,那道士最后现身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县城之中了。”
“嗯。”随着应答,一个头上带着四分之三黑色面具,只露出右眼的男子探头走出,抬脚便踩在那跪伏在地的黑子男子身上,“此次,主上派了离得最近的十殿阎罗之一,也就是我,还派了身为首席判官的你来协助我,也叮嘱过我们,绝不能失手,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抓住那个道士,将其带回去啊。”
首席判官垂手立在魔魂大人身边,态度恭敬:“大人,这道士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在我们冥堂中,有好几人都因为他而任务失败,想来是个厉害人物。不过,大人此次直接动用您来,可谓是对那道士极为看重了,毕竟作为冥堂高层的你们,皆是长年闭关修炼,很少有参与人任务的机会。也不知那个道士身上有什么,值得主上如此在意。。”
魔魂大人抬手虚空轻握,那手指极为苍白修长,带着极致的美感:“仲曲,勿要随意揣测主上的心思,如何安排我们,我们完美造成任务即可。走吧,先找到他现在何处。”
“是!”随着五鬼和首席判官仲曲的应喝,一行人骤然化为了黑烟,竟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而古墓当中,南易手中握紧混元珠的动作因为女子的话,稍稍有所缓和。
“你们想听我的故事吗?”静默了良久的女子开口问道。
雪妖的好奇心一向旺盛,闻言连连点头:“听,当然要听。”
南易仍旧没有出声,而是抓紧时间恢复着自身的伤势,同时也并没有放松警惕,混元珠仍旧握在手心。
“我并不是出生在宦官之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独女。我爹爹是郎中,所以我从小便也耳濡目染,逐渐懂得了一些医术。而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也是研究古籍和捣鼓些药理,一直到二八年纪都闷头研究这些,也就没有其它的心思。”
“不过,我虽然没有心思,但是我爹娘急了,他们没少催我,要我在上门提亲的那些人当中,选一个。”
(本章完)
第342章 陪葬品(二十四)
南易见那女子本是垂在身前的发丝怒到冲天而起,顿时心中暗道糟糕,只怕是这顺话反倒将其惹怒了,当下也不敢再多言,支着身体爬了起来。
女子怒过之后,却是并没有再对南易和雪妖动手,而是轻叹一声,似诸多愁绪哀思都郁结在胸腔当中。
见这女子如此的喜怒无常,南易也摸不准其脾性,眼下也只能趁着机会靠近到雪妖身旁,摸出一枚药丸便递了过去:“赶紧服下,能修复你的伤势。”
雪妖在看到南易拿出药丸,还不待其说完便一口吞下,然后夸张地龇牙咧嘴道:“实在是太疼了,她这一掐啊,我差点就被要了老命了。哎,你说她两千年道行便厉害如斯,是不是有过什么大机遇,或者是有什么宝贝辅助修行?”
南易喂过雪妖之后,也拿出药丸自己服下一粒:“你不要乱讲话,现在我们可不能再激怒她了。”
雪妖自从知道南易没有应对那女子的实力后,倒也无畏惧了:“怕什么,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还顾及她作什么。所以啊,我巴不得能在死前气气她!”说完之后,眼睛便看向了其旁蹲身抚花的女子,“你说的他是你那个朝代的皇帝吧?我看你年纪轻轻的……”
其话还没说完,便被南易强硬打断:“花愁!别说了!”
那女子手中的动作微顿,竟是没有发怒直接杀了两人,甚至是连头都没有回:“你这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你说的对,我恨之入骨的人,就是锦空王朝的皇。我恨不得杀了他,将其碎尸万段的好,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啊。我恨,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转了好几世了吧,可惜我出不去。”
雪妖顾不得南易的阻拦,继续开口道:“你这么恨他,难道是因为他杀了你?你既然是皇后,那应该不会死于他手吧?”
南易见阻止无用,只得忍着身体的剧痛抬手想去捂住雪妖的嘴。
而雪妖则只是看了南易一眼,偏头便躲了过去。
女子没有回话,静默中站起了身。
南易随着其动作,心中大警,悄然摸出了怀中的混元珠。
在南易此时满心防备的时候,这外面的石峰县内正有靡靡之音从上空中不断传来。
引得县里的百姓皆是惊惶四顾,不知又发生了什么。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好像是空中?”
“这空中什么也没有啊!我听县令大人说,近月来的暴毙情况已经得到彻查和控制了,难道是又出什么事了?”
“这声音鬼气森森的,听的人难受,难道是死去的那些人的魂灵,它们回来了?”
“别胡说,这青天白日的,阳光还这么炙热,怎么可能会有魂灵出现?”
在石峰县内的百姓议论间,县令大人和白沉也从屋中走了出来,皆是抬头看着,县令大人还立即安排人下去查探情况。
只不过刚安排下去,那上空中的声音就消失了,一切归于了平静。
白沉面色有些阴沉,抬头看过之后,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朝其旁的县令大人道:“你安排在古墓口的人怎么说?可有什么消息?”
县令大人摇了摇头:“没有,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人出来。不过王爷您放宽心,既然他们两是您赞许的能人,那一定会没事的,只不过里面地形复杂,寻找元凶会有些费劲罢了。”
白沉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靡靡之音消退之后,石峰县内的人见并未出现任何的异常情况后,皆是纷纷继续了手中的事,不在关注。
而在一处僻静之处,有一道黑色轿子缓缓出现,除去抬轿的四人,还有两人。
其中一人在轿子停下之后便靠着轿门跪伏下去,而另一人则伸手撩开了轿帘:“魔魂大人,根据打探的消息,那道士最后现身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县城之中了。”
“嗯。”随着应答,一个头上带着四分之三黑色面具,只露出右眼的男子探头走出,抬脚便踩在那跪伏在地的黑子男子身上,“此次,主上派了离得最近的十殿阎罗之一,也就是我,还派了身为首席判官的你来协助我,也叮嘱过我们,绝不能失手,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抓住那个道士,将其带回去啊。”
首席判官垂手立在魔魂大人身边,态度恭敬:“大人,这道士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在我们冥堂中,有好几人都因为他而任务失败,想来是个厉害人物。不过,大人此次直接动用您来,可谓是对那道士极为看重了,毕竟作为冥堂高层的你们,皆是长年闭关修炼,很少有参与人任务的机会。也不知那个道士身上有什么,值得主上如此在意。。”
魔魂大人抬手虚空轻握,那手指极为苍白修长,带着极致的美感:“仲曲,勿要随意揣测主上的心思,如何安排我们,我们完美造成任务即可。走吧,先找到他现在何处。”
“是!”随着五鬼和首席判官仲曲的应喝,一行人骤然化为了黑烟,竟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而古墓当中,南易手中握紧混元珠的动作因为女子的话,稍稍有所缓和。
“你们想听我的故事吗?”静默了良久的女子开口问道。
雪妖的好奇心一向旺盛,闻言连连点头:“听,当然要听。”
南易仍旧没有出声,而是抓紧时间恢复着自身的伤势,同时也并没有放松警惕,混元珠仍旧握在手心。
“我并不是出生在宦官之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独女。我爹爹是郎中,所以我从小便也耳濡目染,逐渐懂得了一些医术。而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也是研究古籍和捣鼓些药理,一直到二八年纪都闷头研究这些,也就没有其它的心思。”
“不过,我虽然没有心思,但是我爹娘急了,他们没少催我,非要我在上门提亲的那些人当中,选一个。”
(本章完)
第343章 陪葬品(二十五)
“我知道,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爹娘这般安排,无可厚非,安排的那些人,我也都一一见过了,但并未能有让我肯托付终生的人。我将情况如实告知爹娘,但他们只说我是不会挑人,那就他们来帮我选,说感情,都是在成婚之后培养起来的。”
“我抗拒,但是没有,爹娘便自行做了决定,要逼我嫁人。成婚就相当于,我往后的人生都要和那个人有关了,这样的一个人,我自是不肯这般就被轻易决定了。我开始绝食,但效果甚微,人饿晕后就被喂一碗补汤,人是难受了,但也不至于会死人。所以我放弃了惩罚自己这种愚蠢的做法,我选择出逃。”
“这种做法,我当然知道不孝,但我也决不能因为那一片孝心就去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出逃的时候,我所带的盘缠不多,不过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一路上我通过给人看病,勉强还能保持下温饱。”
“如果能这样下去,倒也还不错,毕竟我喜欢医理,能这样行走四方还是很合我的心意的。可坏就坏在了我这女儿身上吧,我虽是男装打扮,但是仍有眼尖且不怀好意的人看出了我的本来性别。那几人一路尾随,我根本就没有发现,后来在我走到僻静之处时,他们就突然跳出来将我打晕。”
“当我醒来,就已经是身在青楼之中了。也着实是非常可笑,本想游历一番,却没想到会遇到贼人。想来,这应该就是对我叛逆出逃的惩罚吧。那老鸨得知我醒后,明确地告诉我,我是被别人打晕了卖来的,既然她付了银子,那我就必须得替她敛财。”
“在刚得知自己身处何地的时候,我当时就几乎气晕了,感知到了深深的绝望,也强烈的反抗过。但那老鸨是什么人,早就见多了我这样初来后要死要活的,她不仅收走了所有的危险器具,还让人全天跟随我身旁监视,时不时还甜言蜜语哄骗亦或是威胁恐吓,一段时日之后,发现逃跑无望,我的意志就彻底崩溃了,也认命了。”
“那老鸨见我识趣了,便假惺惺安抚了良久,随后开始安排我学习器乐舞蹈。虽然这些我在以前接触的不多,但好在脑子聪明,身体灵活,数月之后便被老鸨彻底地包装成了新的花魁。”
“在我露面表演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他。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当然,老鸨也不知道。我当时只知道,那个客人不仅外貌上丰神俊朗,连出手也是格外阔绰,直惊得的其旁的人惊叹不已。那时候,我在阁楼上表演,他就怔怔仰头看着,一瞬不瞬,眼中的热切毫不掩饰。”
“我那是第一次被老鸨安排着露面,所以面对那热烈的目光,顿时有了几分不自在。当然,在那最初,我是不喜的,毕竟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男子,能是什么好人?”
“后来,他花了大价钱直接就将我买走。老鸨赚了银子,自是红光满面,笑着跟我说,我实在是有着天大的福气,刚露面便遇到了这般豪气的买主。我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的,毕竟被买走,也只是相当于从一个囚笼换到了另一个囚笼而已,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待我收拾好东西,他亲自来接我离开,他笑起来很好看,右边嘴角还有着一个梨涡,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声音极其温柔,像是蜜糖,他说,在看到我的时候,就被我惊艳到了,这样美的人儿,他一定要娶了放在身边,每日只是看看也能心情舒畅。”
“听到他的话,我心中有了一丝触动。我确定,我听到了他说他想要娶我,娶我这样一个身在青楼的女子,娶回家和买回去当女宠可谓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毕竟谁也不想没有尊严的活着。但欣喜之后,我又瞬间冷静下来,就算他说要娶,他的家人也只怕是不愿意的吧。”
“我既然不慎落入了青楼,那这便是我终身的耻辱印记,岂会不被人诟病?见我仍是态度疏离,他也并不介意,与我讲许多事情,新奇的,烦恼的,开心的,他就像一个从未说过话的人一般,在我的面前忍不住打开话匣子,说到口干舌燥也停不下来。”
“我认真听着,只当一个聆听者,并没有说话。但他似乎很满意,话语结束之后,他给了我一个拥抱,他说他很开心遇到我。”
“那日夜间,他就睡在我的身旁。我心中其实害怕的瑟瑟发抖,但我没有任何躲藏的举动,因为我知道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只是将我揽在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很快就睡着了,鼻息很浅。”
“我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装睡,所以我仍旧心怀忐忑,就那样睁着眼睛,盯着一片漆黑,始终不敢合眼。但他确实是再没有过任何动作,后来,天将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的那一刻,我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感觉那晚,是我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宿了。”
“毕竟在青楼的那段日子,着实是彻夜难眠,总觉得睡着之后,老鸨就会进来房间将我拖走,那种对未来的绝望和不安,一直折磨着我,无法入睡。”
“那就在那晚,我睡到了日上三竿,不仅是睡得踏实,且神清气爽,醒来之后,我竟是发现自己仍在他的怀中。他就用那双温润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带着满满的宠爱,温声道,你醒了,睡得可还好?若是有哪里不习惯的,都可以告诉我。”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就喷在我的脸上,温热感让我的脸颊瞬息就变得通红,我的心跳突然就变快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我说,你怎么还没起?该不会就这样一直盯着我吧?你的胳膊,有没有被我压到麻木?”
(本章完)
第344章 陪葬品(二十六)
“他看着我,突然就笑了,而且还极为迅速地亲了我的脸颊一口说,你脸红的样子,真是美的让我心颤。我已经看了你良久了,我发现你这张脸,我怎么看,都不会够,自然就舍不得起床了。至于胳膊,你放心吧,对朕来说,美人在怀,又怎么麻木?”
“那时候,我开始放下了心中的疏离,依偎在他怀中讲了我的身世,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的经过。他听过之后,当时就从榻上跳起来了,说一定会帮我抓到那打晕我的人。我看着他很快就吩咐下去,只当他是为了讨我欢心,并不认为他真能抓到那几个人渣。毕竟身为受害者的我,根本连看都没看清他们的脸。至于那知情的老鸨,她背后的靠山可是来头不小,平日里虽是对客人一副热情至极的模样,但其实在心中还是极为高傲的。向她去问询,那定是油盐不进,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在当时,我的心中虽是不报希望,但还是觉得有几分暖意,因为我觉得他肯这样做,至少是在意我的。接下来的时日里,他白日里带我游山玩水,夜间仍旧睡在我身侧,将我拥在怀中,举止也并未有任何逾越,这使得我的防备被一点一点瓦解,最后更是沉醉其中,对他说的娶我,开始有了期待。”
“几日之后,他很开心地将我从屋内牵出来,说已经抓到那几个将我打晕卖去青楼的人了。看着被他身边的人押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时,我很吃惊,我说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银两,才从那老鸨口中买的消息。”
“他摇摇头,看着我笑而不语,良久之后才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道,朕在你面前从未掩饰自称,你觉得我想要的人,谁敢不交出来?”
“他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却笑不出来。对于他的自称,我只当是他的喜好,并未想过他真的就是当朝的皇。就连他现在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我问他,是真的吗?他笑的更开心了,牵着我进屋,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这两个人,斩了。”
“我立即回头去看,那两人已经哭嚎着被拉走了。而我就像是呆愣的木偶,被拉进了屋中,他笑的像个献宝的孩子,将玉玺放至我眼前,笑着问我,现在是不是相信了?你开心吗?我会带你进宫,你往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不开心,我在心里这么说,甚至是觉得心头发凉。我是什么身份?不说我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我后来更是被卖入了青楼,以我这样的身份,跟着他进宫?谁都知晓一如宫中深似海这句话,就凭我想要跟随皇的身边,那只怕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见我不言不语,他问我怎么了,他说他虽是皇,但是只想宠我一人,让我大可放心。而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自卑,自卑到无地自容。”
“但这些,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与他说。见我情绪不高,他便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我从未遇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人,他就像是黏腻不透风的墙,紧紧包围着给予我温暖。而我,也极为贪念这种感觉,逐渐是越陷越深。”
“后来,我已经是深陷到不愿再去想其它了,我不想离开他,他是皇,那我就逼自己去迎击风浪,之要能伴他身边就好。”
“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像他这种温柔的人,狠决起来,也最是无情。我随着他入宫了,我的家人,他也全都妥善安排好了,算是大受恩泽,权势财富全都有了。而他,自然也绝口不对宫中的人提及我曾在青楼待过一段日子的经历。”
“一切好像都是顺风顺水,因为他的后宫并不多,不超过十人,平日里也基本不会去宠幸,全都是因为一些利益关系,或者是母后喜欢才纳为嫔妃的。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波折和暗斗。”
“而我,也开始迅速成长,我就算现在安稳,但也不代表以后安稳,我想要伴君身旁,那一定要配得上他才行。所以,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只想将自己的大脑快速充盈起来。他虽是心疼我的辛苦,但也并未阻拦,而且对我赞许有加,时不时会抽空来陪我,亲自指导。”
“对于帝王的印象,我从来都只有伴君如伴虎的想法,但是遇到他,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没过多久,我便也被纳入后宫,成了嫔妃。他的母后召见我之后,简单地问询了几句,同时也敲打了我。毕竟那段时日,皆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引得母后她老人家注意也是正常。”
“而她老人家所说的,也不过是我身份低微,成为这后宫之一的嫔妃已经是万幸了,勿要恃宠而骄做出些过分的事,也不要对未来的皇后之位有非分之想。我自己本身是不想卷入争宠纷争的,所以也做出了保证。”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学到了很多,性格也有了一些改变,而他仍然专宠于我。所以在宫中,还是有着不少传言的,说皇有意想立我为后。在这些流言中,有暗自巴结我的,也有使绊子的,但好在我不是进宫时候最初的我了,对于这些,那时候已经有了应对能力,倒也无畏。”
“后来,他又纳了一位妃子,而这位妃子不仅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还是皇太后的侄女。并且也是由太后要求的缘故,他才纳入宫中的。”
“在这位新的妃子入宫之后,一切矛盾瞬时变得尖锐起来。她处处与我作对,故意找茬,各种栽赃陷害层出不穷。而我也在不断的吃亏当中,一次次吸取经验,为了自保,不得不与其缠斗。”
“矛盾渐渐升级,而我也渐渐变了,曾经最讨厌的阴谋诡计,我变得信手拈来。”
(本章完)
第345章 陪葬品(二十六)
“他看着我,突然就笑了起来,而且还极为迅速地亲了我的脸颊一口说,你脸红的样子,真是美的让我心颤。我已经看了你良久了,我发现你这张脸,我怎么看,都不会够,自然就舍不得起床了。至于胳膊,你放心吧,对朕来说,美人在怀,又怎么麻木?”
“那时候,我开始放下了心中的疏离,依偎在他怀中讲了我的身世,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的经过。他听过之后,当时就从榻上跳起来了,说一定会帮我抓到那打晕我的人。我看着他很快就吩咐下去,只当他是为了讨我欢心,并不认为他真能抓到那几个人渣。毕竟身为受害者的我,根本连看都没看清他们的脸。至于那知情的老鸨,她背后的靠山可是来头不小,平日里虽是对客人一副热情至极的模样,但其实在心中还是极为高傲的。向她去问询,那定是油盐不进,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在当时,我的心中虽是不报希望,但还是觉得有几分暖意,因为我觉得他肯这样做,至少是在意我的。接下来的时日里,他白日里带我游山玩水,夜间仍旧睡在我身侧,将我拥在怀中,举止也并未有任何逾越,这使得我的防备被一点一点瓦解,最后更是沉醉其中,对他说的娶我,开始有了期待。”
“几日之后,他很开心地将我从屋内牵出来,说已经抓到那几个将我打晕卖去青楼的人了。看着被他身边的人押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时,我很吃惊,我说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银两,才从那老鸨口中买的消息。”
“他摇摇头,看着我笑而不语,良久之后才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道,朕在你面前从未掩饰自称,你觉得我想要的人,谁敢不交出来?”
“他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却笑不出来。对于他的自称,我只当是他的喜好,并未想过他真的就是当朝的皇。就连他现在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我问他,是真的吗?他笑的更开心了,牵着我进屋,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这两个人,斩了。”
“我立即回头去看,那两人已经哭嚎着被拉走了。而我就像是呆愣的木偶,被拉进了屋中,他笑的像个献宝的孩子,将玉玺放至我眼前,笑着问我,现在是不是相信了?你开心吗?我会带你进宫,你往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不开心,我在心里这么说,甚至是觉得心头发凉。我是什么身份?不说我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我后来更是被卖入了青楼,以我这样的身份,跟着他进宫?谁都知晓一如宫中深似海这句话,就凭我想要跟随皇的身边,那只怕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见我不言不语,他问我怎么了,他说他虽是皇,但是只想宠我一人,让我大可放心。而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自卑,自卑到无地自容。”
“但这些,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与他说。见我情绪不高,他便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我从未遇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人,他就像是黏腻不透风的墙,紧紧包围着给予我温暖。而我,也极为贪念这种感觉,逐渐是越陷越深。”
“后来,我已经是深陷到不愿再去想其它了,我不想离开他,他是皇,那我就逼自己去迎击风浪,之要能伴他身边就好。”
“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像他这种温柔的人,狠决起来,也最是无情。我随着他入宫了,我的家人,他也全都妥善安排好了,算是大受恩泽,权势财富全都有了。而他,自然也绝口不对宫中的人提及我曾在青楼待过一段日子的经历。”
“一切好像都是顺风顺水,因为他的后宫并不多,不超过十人,平日里也基本不会去宠幸,全都是因为一些利益关系,或者是母后喜欢才纳为嫔妃的。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波折和暗斗。”
“而我,也开始迅速成长,我就算现在安稳,但也不代表以后安稳,我想要伴君身旁,那一定要配得上他才行。所以,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只想将自己的大脑快速充盈起来。他虽是心疼我的辛苦,但也并未阻拦,而且对我赞许有加,时不时会抽空来陪我,亲自指导。”
“对于帝王的印象,我从来都只有伴君如伴虎的想法,但是遇到他,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没过多久,我便也被纳入后宫,成了嫔妃。他的母后召见我之后,简单地问询了几句,同时也敲打了我。毕竟那段时日,皆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引得母后她老人家注意也是正常。”
“而她老人家所说的,也不过是我身份低微,成为这后宫之一的嫔妃已经是万幸了,勿要恃宠而骄做出些过分的事,也不要对未来的皇后之位有非分之想。我自己本身是不想卷入争宠纷争的,所以也做出了保证。”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学到了很多,性格也有了一些改变,而他仍然专宠于我。所以在宫中,还是有着不少传言的,说皇有意想立我为后。在这些流言中,有暗自巴结我的,也有使绊子的,但好在我不是进宫时候最初的我了,对于这些,那时候已经有了应对能力,倒也无畏。”
“后来,他又纳了一位妃子,而这位妃子不仅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还是皇太后的侄女。并且也是由太后要求的缘故,他才纳入宫中的。”
“在这位新的妃子入宫之后,一切矛盾瞬时变得尖锐起来。她处处与我作对,故意找茬,各种栽赃陷害层出不穷。而我也在不断的吃亏当中,一次次吸取经验,为了自保,不得不与其缠斗。”
“矛盾渐渐升级,而我也渐渐变了,曾经最讨厌的阴谋诡计,我变得信手拈来。”
(本章完)
第346章 陪葬品(二十七)
“而我经历的那些,我从未与他说过,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每日都已经是足够繁忙的了,我不想给他添乱。我曾经的青涩稚嫩尽数褪去,变得敏感尖锐,全副武装。不过在他的面前,我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只是,相由心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哪怕我去掩饰自己的改变,他仍在有些时候,将我揽在怀中,注视着我说,我的眉眼变得锐利起来,身上的光彩也比以前要更加张扬了。”
“我的改变,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反倒是比较欣慰,觉得我有所成长。而且也因此,时常跟我提及想要立我为后。我心中是并不在意那皇后的位子的,而且也自觉心中有愧,坐不起那个位子。毕竟我曾经待过青楼,这等经历,如何能坐在他的身旁,共享江山呢?”
“我的忐忑,他总会温声抚慰,不断帮我树立信心。在抚慰我的同时,他还不断去找母后商议此事,只不过母后那边自是否决的,毕竟她的心自是向着自家人,向着她的侄女罗清瑶的。”
“而因为他的明显意愿,罗清瑶和太后的小动作也是愈演愈烈,大有要将我彻底害死的意图。面对那些阴损招数,我也是更加的小心谨慎,但在后来,仍是一时疏忽,中了她们派人下的煞心散。”
“我整个人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开始大哭大笑,且还狂性大发,砸烂眼前的一切物品,推搡撕咬眼前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闻讯赶来的他。他是帝王,金贵之躯却硬生生被我咬了几个血牙印。”
“他将我制住打晕,随后便传唤了太医,检查无果之后,更是急的立即发出皇榜,召寻能人异士。而他自己,更是连夜赶路,亲自去请已经隐居了的老神医回来为我治疗。”
“面对我的异变,他心中清楚个大概,临出行前安排下自己的贴身护卫留下来保护我,而他自己只身出宫。对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做法,当真是危险,毕竟位居之高,心怀叵测之人又岂会少。但他仍然是为了我,不顾一切,力排万难。”
“当他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回宫之后,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好在有救。待我醒来,得知他所做的一切之后,如果说心中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我心中对他,已经开始有了绝对的信任。”
“因为我差点就撒手人寰,他可谓是龙颜大怒,要不是母后极力阻拦,他都准备对那罗清瑶施刑,然后打入冷宫了。”
“我得知之后,同样也劝诫他。毕竟那罗清瑶的爹爹可是朝中的护国大将军,这样的身份,万万做不得这般过激之举。他盛怒之后,很快也冷静下来了,怜惜地看着面色仍旧苍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我,低声朝我道歉。”
“那时候我虽是刚刚脱离了危险,但心中却是极为满足,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能为我做这么多,能在我面前低声道歉,这全都说明了,他心里的我到底有多重要。”
“后来,待我身体慢慢康复起来之后,他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不顾母后反对,强势立我为后。随着册封仪式过后,我真正成了锦空王朝的皇后。”
“本以为,我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那老太后和罗清瑶就能有所顾忌,消停下来,但其实并没有。虽然不再有栽赃陷害,不再有暗杀下毒等伎俩,但暗地里,她们开始拼命查探我的事情。”
“不久之后,在我这皇后的位子还没坐热的时候,她们就查出了我曾经在青楼待过一段时日的经历。这个发现,让她们欣喜若狂,开始筹划起新的计划。”
“皇对我的宠爱,她们心知肚明,同时也查到了皇就是在青楼中买下我带入宫中的,所以皇根本不会介意我的身份。不过,他虽然不会介意,但她们可以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很快就暗自谋划起来了。”
“说到底,我跟她们差的,不是智商和手段,而是身份。太后和罗清瑶敢百般算计我,还不是因为她们就算是事情败露了,那熬一熬也就能过去了,毕竟地位摆在那里。而我呢,我没有任何的靠山。”
“虽然我现在身份尊贵,贵为一国的皇后,但是我没有底气,这个位子给我的,不是趾高气昂,而是心中的没有底气。所以,见她们没有任何的谋害举动之后,我也并未去主动找茬。”
“而事情的发生,就在安宁了一月之后。谋划了许久的太后和罗清瑶再次出手了,且一出手便想着将我彻底地拉拽下来。她们在那天晚上找了理由,将皇请去喝酒谈天。而另一面则是这段时日以来,彻底摸清楚了我的习性,在我去自己种植的药圃去查看时,安排了绝顶高手,相互配合,吸引住我的贴身婢女和侍卫的同时,将我掳走。”
“在被掳走的那一瞬间,我还未来得及发出声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随后便晕了过去。待我恢复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没能细看身在何处时,便传来了门被骤然推开的声响。”
“一些属于太后和大将军暗自培养的那些官员鱼贯而入,不多时便超嚷嚷乱成了一团。而我也很快就看清了周边的环境,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之上,而身边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当时我的脑子便嗡的一下炸开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击的余地。”
“后来,他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太后和罗清瑶。他那双一向对我温柔的眼,变得冰冷无比,一把抽过身旁侍卫的长剑便疾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我,高举手中的剑便朝那男子的喉头间指去,厉声高喝,说,你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是谁指派你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他的近乎癫狂让我心中更是紧缩成了一团,心乱成麻地蜷在床角不敢说话。”
(本章完)
第347章 陪葬品(二十六)
“他看着我,突然就笑了起来,而且还极为迅速地凑过来亲了我的脸颊一口说,你脸红的样子,真是美的让我心颤。我已经看了你良久了,我发现你这张脸,我怎么看,都不会够,自然就舍不得起床了。至于胳膊,你放心吧,对朕来说,美人在怀,又怎么麻木?”
“那时候,我开始放下了心中的疏离,依偎在他怀中讲了我的身世,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的经过。他听过之后,当时就从榻上跳起来了,说一定会帮我抓到那打晕我的人。我看着他很快就吩咐下去,只当他是为了讨我欢心,并不认为他真能抓到那几个人渣。毕竟身为受害者的我,根本连看都没看清他们的脸。至于那知情的老鸨,她背后的靠山可是来头不小,平日里虽是对客人一副热情至极的模样,但其实在心中还是极为高傲的。向她去问询,那定是油盐不进,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在当时,我的心中虽是不报希望,但还是觉得有几分暖意,因为我觉得他肯这样做,至少是在意我的。接下来的时日里,他白日里带我游山玩水,夜间仍旧睡在我身侧,将我拥在怀中,举止也并未有任何逾越,这使得我的防备被一点一点瓦解,最后更是沉醉其中,对他说的娶我,开始有了期待。”
“几日之后,他很开心地将我从屋内牵出来,说已经抓到那几个将我打晕卖去青楼的人了。看着被他身边的人押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时,我很吃惊,我说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银两,才从那老鸨口中买的消息。”
“他摇摇头,看着我笑而不语,良久之后才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道,朕在你面前从未掩饰自称,你觉得我想要的人,谁敢不交出来?”
“他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却笑不出来。对于他的自称,我只当是他的喜好,并未想过他真的就是当朝的皇。就连他现在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我问他,是真的吗?他笑的更开心了,牵着我进屋,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这两个人,斩了。”
“我立即回头去看,那两人已经哭嚎着被拉走了。而我就像是呆愣的木偶,被拉进了屋中,他笑的像个献宝的孩子,将玉玺放至我眼前,笑着问我,现在是不是相信了?你开心吗?我会带你进宫,你往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不开心,我在心里这么说,甚至是觉得心头发凉。我是什么身份?不说我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我后来更是被卖入了青楼,以我这样的身份,跟着他进宫?谁都知晓一如宫中深似海这句话,就凭我想要跟随皇的身边,那只怕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见我不言不语,他问我怎么了,他说他虽是皇,但是只想宠我一人,让我大可放心。而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自卑,自卑到无地自容。”
“但这些,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与他说。见我情绪不高,他便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我从未遇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人,他就像是黏腻不透风的墙,紧紧包围着给予我温暖。而我,也极为贪念这种感觉,逐渐是越陷越深。”
“后来,我已经是深陷到不愿再去想其它了,我不想离开他,他是皇,那我就逼自己去迎击风浪,之要能伴他身边就好。”
“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像他这种温柔的人,狠决起来,也最是无情。我随着他入宫了,我的家人,他也全都妥善安排好了,算是大受恩泽,权势财富全都有了。而他,自然也绝口不对宫中的人提及我曾在青楼待过一段日子的经历。”
“一切好像都是顺风顺水,因为他的后宫并不多,不超过十人,平日里也基本不会去宠幸,全都是因为一些利益关系,或者是母后喜欢才纳为嫔妃的。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波折和暗斗。”
“而我,也开始迅速成长,我就算现在安稳,但也不代表以后安稳,我想要伴君身旁,那一定要配得上他才行。所以,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只想将自己的大脑快速充盈起来。他虽是心疼我的辛苦,但也并未阻拦,而且对我赞许有加,时不时会抽空来陪我,亲自指导。”
“对于帝王的印象,我从来都只有伴君如伴虎的想法,但是遇到他,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没过多久,我便也被纳入后宫,成了嫔妃。他的母后召见我之后,简单地问询了几句,同时也敲打了我。毕竟那段时日,皆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引得母后她老人家注意也是正常。”
“而她老人家所说的,也不过是我身份低微,成为这后宫之一的嫔妃已经是万幸了,勿要恃宠而骄做出些过分的事,也不要对未来的皇后之位有非分之想。我自己本身是不想卷入争宠纷争的,所以也做出了保证。”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学到了很多,性格也有了一些改变,而他仍然专宠于我。所以在宫中,还是有着不少传言的,说皇有意想立我为后。在这些流言中,有暗自巴结我的,也有使绊子的,但好在我不是进宫时候最初的我了,对于这些,那时候已经有了应对能力,倒也无畏。”
“后来,他又纳了一位妃子,而这位妃子不仅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还是皇太后的侄女。并且也是由太后要求的缘故,他才纳入宫中的。”
“在这位新的妃子入宫之后,一切矛盾瞬时变得尖锐起来。她处处与我作对,故意找茬,各种栽赃陷害层出不穷。而我也在不断的吃亏当中,一次次吸取经验,为了自保,不得不与其缠斗。”
“矛盾渐渐升级,而我也渐渐变了,曾经最讨厌的阴谋诡计,我变得信手拈来。”
(本章完)
第348章 陪葬品(二十七)
“而我曾经经历的那些,我从未与他说过,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每日都已经是足够繁忙的了,我不想给他添乱。我曾经的青涩稚嫩尽数褪去,变得敏感尖锐,全副武装。不过在他的面前,我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只是,相由心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哪怕我去掩饰自己的改变,他仍在有些时候,将我揽在怀中,注视着我说,我的眉眼变得锐利起来,身上的光彩也比以前要更加张扬了。”
“我的改变,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反倒是比较欣慰,觉得我有所成长。而且也因此,时常跟我提及想要立我为后。我心中是并不在意那皇后的位子的,而且也自觉心中有愧,坐不起那个位子。毕竟我曾经待过青楼,这等经历,如何能坐在他的身旁,共享江山呢?”
“我的忐忑,他总会温声抚慰,不断帮我树立信心。在抚慰我的同时,他还不断去找母后商议此事,只不过母后那边自是否决的,毕竟她的心自是向着自家人,向着她的侄女罗清瑶的。”
“而因为他的明显意愿,罗清瑶和太后的小动作也是愈演愈烈,大有要将我彻底害死的意图。面对那些阴损招数,我也是更加的小心谨慎,但在后来,仍是一时疏忽,中了她们派人下的煞心散。”
“我整个人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开始大哭大笑,且还狂性大发,砸烂眼前的一切物品,推搡撕咬眼前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闻讯赶来的他。他是帝王,金贵之躯却硬生生被我咬了几个血牙印。”
“他将我制住打晕,随后便传唤了太医,检查无果之后,更是急的立即发出皇榜,召寻能人异士。而他自己,更是连夜赶路,亲自去请已经隐居了的老神医回来为我治疗。”
“面对我的异变,他心中清楚个大概,临出行前安排下自己的贴身护卫留下来保护我,而他自己只身出宫。对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做法,当真是危险,毕竟位居之高,心怀叵测之人又岂会少。但他仍然是为了我,不顾一切,力排万难。”
“当他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回宫之后,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好在有救。待我醒来,得知他所做的一切之后,如果说心中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我心中对他,已经开始有了绝对的信任。”
“因为我差点就撒手人寰,他可谓是龙颜大怒,要不是母后极力阻拦,他都准备对那罗清瑶施刑,然后打入冷宫了。”
“我得知之后,同样也劝诫他。毕竟那罗清瑶的爹爹可是朝中的护国大将军,这样的身份,万万做不得这般过激之举。他盛怒之后,很快也冷静下来了,怜惜地看着面色仍旧苍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我,低声朝我道歉。”
“那时候我虽是刚刚脱离了危险,但心中却是极为满足,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能为我做这么多,能在我面前低声道歉,这全都说明了,他心里的我到底有多重要。”
“后来,待我身体慢慢康复起来之后,他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不顾母后反对,强势立我为后。随着册封仪式过后,我真正成了锦空王朝的皇后。”
“本以为,我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那老太后和罗清瑶就能有所顾忌,消停下来,但其实并没有。虽然不再有栽赃陷害,不再有暗杀下毒等伎俩,但暗地里,她们开始拼命查探我的事情。”
“不久之后,在我这皇后的位子还没坐热的时候,她们就查出了我曾经在青楼待过一段时日的经历。这个发现,让她们欣喜若狂,开始筹划起新的计划。”
“皇对我的宠爱,她们心知肚明,同时也查到了皇就是在青楼中买下我带入宫中的,所以皇根本不会介意我的身份。不过,他虽然不会介意,但她们可以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很快就暗自谋划起来了。”
“说到底,我跟她们差的,不是智商和手段,而是身份。太后和罗清瑶敢百般算计我,还不是因为她们就算是事情败露了,那熬一熬也就能过去了,毕竟地位摆在那里。而我呢,我没有任何的靠山。”
“虽然我现在身份尊贵,贵为一国的皇后,但是我没有底气,这个位子给我的,不是趾高气昂,而是心中的没有底气。所以,见她们没有任何的谋害举动之后,我也并未去主动找茬。”
“而事情的发生,就在安宁了一月之后。谋划了许久的太后和罗清瑶再次出手了,且一出手便想着将我彻底地拉拽下来。她们在那天晚上找了理由,将皇请去喝酒谈天。而另一面则是这段时日以来,彻底摸清楚了我的习性,在我去自己种植的药圃去查看时,安排了绝顶高手,相互配合,吸引住我的贴身婢女和侍卫的同时,将我掳走。”
“在被掳走的那一瞬间,我还未来得及发出声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随后便晕了过去。待我恢复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没能细看身在何处时,便传来了门被骤然推开的声响。”
“一些属于太后和大将军暗自培养的那些官员鱼贯而入,不多时便超嚷嚷乱成了一团。而我也很快就看清了周边的环境,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之上,而身边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当时我的脑子便嗡的一下炸开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击的余地。”
“后来,他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太后和罗清瑶。他那双一向对我温柔的眼,变得冰冷无比,一把抽过身旁侍卫的长剑便疾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我,高举手中的剑便朝那男子的喉头间指去,厉声高喝,说,你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是谁指派你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他的近乎癫狂让我心中更是紧缩成了一团,心乱成麻地蜷在床角不敢说话。”
(本章完)
第349章 陪葬品(二十六)
“他看着我,突然就笑起来了,而且还极为迅速地凑过来亲了我的脸颊一下后轻声道,你脸红的样子,真是美的让我心颤。我已经看了你良久了,我发现你这张脸,我怎么看,都不会够,自然就舍不得起床了。至于胳膊,你放心吧,对朕来说,美人在怀,又怎么麻木?”
“那时候,我开始放下了心中的疏离,依偎在他怀中讲了我的身世,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的经过。他听过之后,当时就从榻上跳起来了,说一定会帮我抓到那打晕我的人。我看着他很快就吩咐下去,只当他是为了讨我欢心,并不认为他真能抓到那几个人渣。毕竟身为受害者的我,根本连看都没看清他们的脸。至于那知情的老鸨,她背后的靠山可是来头不小,平日里虽是对客人一副热情至极的模样,但其实在心中还是极为高傲的。向她去问询,那定是油盐不进,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在当时,我的心中虽是不报希望,但还是觉得有几分暖意,因为我觉得他肯这样做,至少是在意我的。接下来的时日里,他白日里带我游山玩水,夜间仍旧睡在我身侧,将我拥在怀中,举止也并未有任何逾越,这使得我的防备被一点一点瓦解,最后更是沉醉其中,对他说的娶我,开始有了期待。”
“几日之后,他很开心地将我从屋内牵出来,说已经抓到那几个将我打晕卖去青楼的人了。看着被他身边的人押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时,我很吃惊,我说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银两,才从那老鸨口中买的消息。”
“他摇摇头,看着我笑而不语,良久之后才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道,朕在你面前从未掩饰自称,你觉得我想要的人,谁敢不交出来?”
“他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却笑不出来。对于他的自称,我只当是他的喜好,并未想过他真的就是当朝的皇。就连他现在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我问他,是真的吗?他笑的更开心了,牵着我进屋,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这两个人,斩了。”
“我立即回头去看,那两人已经哭嚎着被拉走了。而我就像是呆愣的木偶,被拉进了屋中,他笑的像个献宝的孩子,将玉玺放至我眼前,笑着问我,现在是不是相信了?你开心吗?我会带你进宫,你往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不开心,我在心里这么说,甚至是觉得心头发凉。我是什么身份?不说我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我后来更是被卖入了青楼,以我这样的身份,跟着他进宫?谁都知晓一如宫中深似海这句话,就凭我想要跟随皇的身边,那只怕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见我不言不语,他问我怎么了,他说他虽是皇,但是只想宠我一人,让我大可放心。而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自卑,自卑到无地自容。”
“但这些,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与他说。见我情绪不高,他便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我从未遇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人,他就像是黏腻不透风的墙,紧紧包围着给予我温暖。而我,也极为贪念这种感觉,逐渐是越陷越深。”
“后来,我已经是深陷到不愿再去想其它了,我不想离开他,他是皇,那我就逼自己去迎击风浪,之要能伴他身边就好。”
“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像他这种温柔的人,狠决起来,也最是无情。我随着他入宫了,我的家人,他也全都妥善安排好了,算是大受恩泽,权势财富全都有了。而他,自然也绝口不对宫中的人提及我曾在青楼待过一段日子的经历。”
“一切好像都是顺风顺水,因为他的后宫并不多,不超过十人,平日里也基本不会去宠幸,全都是因为一些利益关系,或者是母后喜欢才纳为嫔妃的。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波折和暗斗。”
“而我,也开始迅速成长,我就算现在安稳,但也不代表以后安稳,我想要伴君身旁,那一定要配得上他才行。所以,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只想将自己的大脑快速充盈起来。他虽是心疼我的辛苦,但也并未阻拦,而且对我赞许有加,时不时会抽空来陪我,亲自指导。”
“对于帝王的印象,我从来都只有伴君如伴虎的想法,但是遇到他,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没过多久,我便也被纳入后宫,成了嫔妃。他的母后召见我之后,简单地问询了几句,同时也敲打了我。毕竟那段时日,皆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引得母后她老人家注意也是正常。”
“而她老人家所说的,也不过是我身份低微,成为这后宫之一的嫔妃已经是万幸了,勿要恃宠而骄做出些过分的事,也不要对未来的皇后之位有非分之想。我自己本身是不想卷入争宠纷争的,所以也做出了保证。”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学到了很多,性格也有了一些改变,而他仍然专宠于我。所以在宫中,还是有着不少传言的,说皇有意想立我为后。在这些流言中,有暗自巴结我的,也有使绊子的,但好在我不是进宫时候最初的我了,对于这些,那时候已经有了应对能力,倒也无畏。”
“后来,他又纳了一位妃子,而这位妃子不仅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还是皇太后的侄女。并且也是由太后要求的缘故,他才纳入宫中的。”
“在这位新的妃子入宫之后,一切矛盾瞬时变得尖锐起来。她处处与我作对,故意找茬,各种栽赃陷害层出不穷。而我也在不断的吃亏当中,一次次吸取经验,为了自保,不得不与其缠斗。”
“矛盾渐渐升级,而我也渐渐变了,曾经最讨厌的阴谋诡计,我变得信手拈来。”
(本章完)
第350章 陪葬品(二十七)
“而我曾经经历的那些,我从未与他说过,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每日都已经是足够繁忙的了,我不想给他添乱。我曾经的青涩稚嫩尽数褪去,变得敏感尖锐,全副武装。不过在他的面前,我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只是,相由心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哪怕我去掩饰自己的改变,他仍在有些时候,将我揽在怀中,注视着我说,我的眉眼变得锐利起来,身上的光彩也比以前要更加张扬了。”
“我的改变,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反倒是比较欣慰,觉得我有所成长。而且也因此,时常跟我提及想要立我为后。我心中是并不在意那皇后的位子的,而且也自觉心中有愧,坐不起那个位子。毕竟我曾经待过青楼,这等经历,如何能坐在他的身旁,共享江山呢?”
“我的忐忑,他总会温声抚慰,不断帮我树立信心。在抚慰我的同时,他还不断去找母后商议此事,只不过母后那边自是否决的,毕竟她的心自是向着自家人,向着她的侄女罗清瑶的。”
“而因为他的明显意愿,罗清瑶和太后的小动作也是愈演愈烈,大有要将我彻底害死的意图。面对那些阴损招数,我也是更加的小心谨慎,但在后来,仍是一时疏忽,中了她们派人下的煞心散。”
“我整个人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开始大哭大笑,且还狂性大发,砸烂眼前的一切物什,还推搡撕咬眼前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闻讯赶来的他。他是帝王,金贵之躯却忍受着硬生生被我咬了几个血牙印。”
“他将我制住打晕,随后便传唤了太医,检查无果之后,更是急的立即发出皇榜,召寻能人异士。而他自己,更是连夜赶路,亲自去请已经隐居了的老神医回来为我治疗。”
“面对我的异变,他心中清楚个大概,临出行前安排下自己的贴身护卫留下来保护我,而他自己只身出宫。对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做法,当真是危险,毕竟位居之高,心怀叵测之人又岂会少。但他仍然是为了我,不顾一切,力排万难。”
“当他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回宫之后,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好在有救。待我醒来,得知他所做的一切之后,如果说心中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我心中对他,已经开始有了绝对的信任。”
“因为我差点就撒手人寰,他可谓是龙颜大怒,要不是母后极力阻拦,他都准备对那罗清瑶施刑,然后打入冷宫了。”
“我得知之后,同样也劝诫他。毕竟那罗清瑶的爹爹可是朝中的护国大将军,这样的身份,万万做不得这般过激之举。他盛怒之后,很快也冷静下来了,怜惜地看着面色仍旧苍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我,低声朝我道歉。”
“那时候我虽是刚刚脱离了危险,但心中却是极为满足,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能为我做这么多,能在我面前低声道歉,这全都说明了,他心里的我到底有多重要。”
“后来,待我身体慢慢康复起来之后,他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不顾母后反对,强势立我为后。随着册封仪式过后,我真正成了锦空王朝的皇后。”
“本以为,我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那老太后和罗清瑶就能有所顾忌,消停下来,但其实并没有。虽然不再有栽赃陷害,不再有暗杀下毒等伎俩,但暗地里,她们开始拼命查探我的事情。”
“不久之后,在我这皇后的位子还没坐热的时候,她们就查出了我曾经在青楼待过一段时日的经历。这个发现,让她们欣喜若狂,开始筹划起新的计划。”
“皇对我的宠爱,她们心知肚明,同时也查到了皇就是在青楼中买下我带入宫中的,所以皇根本不会介意我的身份。不过,他虽然不会介意,但她们可以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很快就暗自谋划起来了。”
“说到底,我跟她们差的,不是智商和手段,而是身份。太后和罗清瑶敢百般算计我,还不是因为她们就算是事情败露了,那熬一熬也就能过去了,毕竟地位摆在那里。而我呢,我没有任何的靠山。”
“虽然我现在身份尊贵,贵为一国的皇后,但是我没有底气,这个位子给我的,不是趾高气昂,而是心中的没有底气。所以,见她们没有任何的谋害举动之后,我也并未去主动找茬。”
“而事情的发生,就在安宁了一月之后。谋划了许久的太后和罗清瑶再次出手了,且一出手便想着将我彻底地拉拽下来。她们在那天晚上找了理由,将皇请去喝酒谈天。而另一面则是这段时日以来,彻底摸清楚了我的习性,在我去自己种植的药圃去查看时,安排了绝顶高手,相互配合,吸引住我的贴身婢女和侍卫的同时,将我掳走。”
“在被掳走的那一瞬间,我还未来得及发出声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随后便晕了过去。待我恢复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没能细看身在何处时,便传来了门被骤然推开的声响。”
“一些属于太后和大将军暗自培养的那些官员鱼贯而入,不多时便超嚷嚷乱成了一团。而我也很快就看清了周边的环境,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之上,而身边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当时我的脑子便嗡的一下炸开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击的余地。”
“后来,他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太后和罗清瑶。他那双一向对我温柔的眼,变得冰冷无比,一把抽过身旁侍卫的长剑便疾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我,高举手中的剑便朝那男子的喉头间指去,厉声高喝,说,你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是谁指派你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他的近乎癫狂让我心中更是紧缩成了一团,心乱成麻地蜷在床角不敢说话。”
(本章完)
第351章 陪葬品(二十三)
“他看着我,突然就笑起来了,而且还极为迅速地凑过来亲了我的脸颊一下,随后轻声道,你脸红的样子,真是美的让我心颤。我已经看了你良久了,我发现你这张脸,我怎么看,都不会够,自然就舍不得起床了。至于胳膊,你放心吧,对朕来说,有美人在怀,又怎么觉得麻木?”
“那时候,我开始放下了心中的疏离,依偎在他怀中讲了我的身世,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的经过。他听过之后,当时就从榻上跳起来了,说一定会帮我抓到那打晕我的人。我看着他很快就吩咐下去,只当他是为了讨我欢心,并不认为他真能抓到那几个人渣。毕竟身为受害者的我,根本连看都没看清他们的脸。至于那知情的老鸨,她背后的靠山可是来头不小,平日里虽是对客人一副热情至极的模样,但其实在心中还是极为高傲的。向她去问询,那定是油盐不进,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在当时,我的心中虽是不报希望,但还是觉得有几分暖意,因为我觉得他肯这样做,至少是在意我的。接下来的时日里,他白日里带我游山玩水,夜间仍旧睡在我身侧,将我拥在怀中,举止也并未有任何逾越,这使得我的防备被一点一点瓦解,最后更是沉醉其中,对他说的娶我,开始有了期待。”
“几日之后,他很开心地将我从屋内牵出来,说已经抓到那几个将我打晕卖去青楼的人了。看着被他身边的人押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时,我很吃惊,我说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银两,才从那老鸨口中买的消息。”
“他摇摇头,看着我笑而不语,良久之后才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道,朕在你面前从未掩饰自称,你觉得我想要的人,谁敢不交出来?”
“他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却笑不出来。对于他的自称,我只当是他的喜好,并未想过他真的就是当朝的皇。就连他现在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我问他,是真的吗?他笑的更开心了,牵着我进屋,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这两个人,斩了。”
“我立即回头去看,那两人已经哭嚎着被拉走了。而我就像是呆愣的木偶,被拉进了屋中,他笑的像个献宝的孩子,将玉玺放至我眼前,笑着问我,现在是不是相信了?你开心吗?我会带你进宫,你往后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不开心,我在心里这么说,甚至是觉得心头发凉。我是什么身份?不说我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我后来更是被卖入了青楼,以我这样的身份,跟着他进宫?谁都知晓一如宫中深似海这句话,就凭我想要跟随皇的身边,那只怕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见我不言不语,他问我怎么了,他说他虽是皇,但是只想宠我一人,让我大可放心。而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自卑,自卑到无地自容。”
“但这些,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与他说。见我情绪不高,他便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我从未遇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人,他就像是黏腻不透风的墙,紧紧包围着给予我温暖。而我,也极为贪念这种感觉,逐渐是越陷越深。”
“后来,我已经是深陷到不愿再去想其它了,我不想离开他,他是皇,那我就逼自己去迎击风浪,之要能伴他身边就好。”
“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像他这种温柔的人,狠决起来,也最是无情。我随着他入宫了,我的家人,他也全都妥善安排好了,算是大受恩泽,权势财富全都有了。而他,自然也绝口不对宫中的人提及我曾在青楼待过一段日子的经历。”
“一切好像都是顺风顺水,因为他的后宫并不多,不超过十人,平日里也基本不会去宠幸,全都是因为一些利益关系,或者是母后喜欢才纳为嫔妃的。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波折和暗斗。”
“而我,也开始迅速成长,我就算现在安稳,但也不代表以后安稳,我想要伴君身旁,那一定要配得上他才行。所以,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学习,只想将自己的大脑快速充盈起来。他虽是心疼我的辛苦,但也并未阻拦,而且对我赞许有加,时不时会抽空来陪我,亲自指导。”
“对于帝王的印象,我从来都只有伴君如伴虎的想法,但是遇到他,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没过多久,我便也被纳入后宫,成了嫔妃。他的母后召见我之后,简单地问询了几句,同时也敲打了我。毕竟那段时日,皆是我陪伴在他身边,引得母后她老人家注意也是正常。”
“而她老人家所说的,也不过是我身份低微,成为这后宫之一的嫔妃已经是万幸了,勿要恃宠而骄做出些过分的事,也不要对未来的皇后之位有非分之想。我自己本身是不想卷入争宠纷争的,所以也做出了保证。”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学到了很多,性格也有了一些改变,而他仍然专宠于我。所以在宫中,还是有着不少传言的,说皇有意想立我为后。在这些流言中,有暗自巴结我的,也有使绊子的,但好在我不是进宫时候最初的我了,对于这些,那时候已经有了应对能力,倒也无畏。”
“后来,他又纳了一位妃子,而这位妃子不仅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还是皇太后的侄女。并且也是由太后要求的缘故,他才纳入宫中的。”
“在这位新的妃子入宫之后,一切矛盾瞬时变得尖锐起来。她处处与我作对,故意找茬,各种栽赃陷害层出不穷。而我也在不断的吃亏当中,一次次吸取经验,为了自保,不得不与其缠斗。”
“矛盾渐渐升级,而我也渐渐变了,曾经最讨厌的阴谋诡计,我变得信手拈来。”
(本章完)
第352章 陪葬品(二十七)
“而我曾经经历的那些,我从未与他说过,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每日都已经是足够繁忙的了,我不想给他添乱。我曾经的青涩稚嫩已经尽数褪去,变得敏感尖锐,全副武装。不过在他的面前,我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只是,相由心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哪怕我努力去掩饰自己的改变,他仍在有些时候,将我揽在怀中,注视着我说,我的眉眼变得锐利起来,身上的光彩也比以前要更加张扬了。”
“我的改变,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反倒是比较欣慰,觉得我有所成长。而且也因此,时常跟我提及想要立我为后。我心中是并不在意那皇后的位子的,而且也自觉心中有愧,坐不起那个位子。毕竟我曾经待过青楼,这等经历,如何能坐在他的身旁,共享江山呢?”
“我的忐忑,他总会温声抚慰,不断帮我树立信心。在抚慰我的同时,他还不断去找母后商议此事,只不过母后那边自是否决的,毕竟她的心自是向着自家人,向着她的侄女罗清瑶的。”
“而因为他的明显意愿,罗清瑶和太后的小动作也是愈演愈烈,大有要将我彻底害死的意图。面对那些阴损招数,我也是更加的小心谨慎,但在后来,仍是一时疏忽,中了她们派人下的煞心散。”
“我整个人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开始大哭大笑,且还狂性大发,砸烂眼前的一切物什,还推搡撕咬眼前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闻讯赶来的他。他是帝王,金贵之躯却忍受着硬生生被我咬了几个血牙印。”
“他将我制住打晕,随后便传唤了太医,检查无果之后,更是急的立即发出皇榜,召寻能人异士。而他自己,更是连夜赶路,亲自去请已经隐居了的老神医回来为我治疗。”
“面对我的异变,他心中清楚个大概,临出行前安排下自己的贴身护卫留下来保护我,而他自己只身出宫。对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做法,当真是危险,毕竟位居之高,心怀叵测之人又岂会少。但他仍然是为了我,不顾一切,力排万难。”
“当他带着人火急火燎地回宫之后,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好在有救。待我醒来,得知他所做的一切之后,如果说心中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我心中对他,已经开始有了绝对的信任。”
“因为我差点就撒手人寰,他可谓是龙颜大怒,要不是母后极力阻拦,他都准备对那罗清瑶施刑,然后打入冷宫了。”
“我得知之后,同样也劝诫他。毕竟那罗清瑶的爹爹可是朝中的护国大将军,这样的身份,万万做不得这般过激之举。他盛怒之后,很快也冷静下来了,怜惜地看着面色仍旧苍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我,低声朝我道歉。”
“那时候我虽是刚刚脱离了危险,但心中却是极为满足,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能为我做这么多,能在我面前低声道歉,这全都说明了,他心里的我到底有多重要。”
“后来,待我身体慢慢康复起来之后,他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不顾母后反对,强势立我为后。随着册封仪式过后,我真正成了锦空王朝的皇后。”
“本以为,我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那老太后和罗清瑶就能有所顾忌,消停下来,但其实并没有。虽然不再有栽赃陷害,不再有暗杀下毒等伎俩,但暗地里,她们开始拼命查探我的事情。”
“不久之后,在我这皇后的位子还没坐热的时候,她们就查出了我曾经在青楼待过一段时日的经历。这个发现,让她们欣喜若狂,开始筹划起新的计划。”
“皇对我的宠爱,她们心知肚明,同时也查到了皇就是在青楼中买下我带入宫中的,所以皇根本不会介意我的身份。不过,他虽然不会介意,但她们可以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很快就暗自谋划起来了。”
“说到底,我跟她们差的,不是智商和手段,而是身份。太后和罗清瑶敢百般算计我,还不是因为她们就算是事情败露了,那熬一熬也就能过去了,毕竟地位摆在那里。而我呢,我没有任何的靠山。”
“虽然我现在身份尊贵,贵为一国的皇后,但是我没有底气,这个位子给我的,不是趾高气昂,而是心中的没有底气。所以,见她们没有任何的谋害举动之后,我也并未去主动找茬。”
“而事情的发生,就在安宁了一月之后。谋划了许久的太后和罗清瑶再次出手了,且一出手便想着将我彻底地拉拽下来。她们在那天晚上找了理由,将皇请去喝酒谈天。而另一面则是这段时日以来,彻底摸清楚了我的习性,在我去自己种植的药圃去查看时,安排了绝顶高手,相互配合,吸引住我的贴身婢女和侍卫的同时,将我掳走。”
“在被掳走的那一瞬间,我还未来得及发出声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随后便晕了过去。待我恢复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没能细看身在何处时,便传来了门被骤然推开的声响。”
“一些属于太后和大将军暗自培养的那些官员鱼贯而入,不多时便超嚷嚷乱成了一团。而我也很快就看清了周边的环境,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之上,而身边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当时我的脑子便嗡的一下炸开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击的余地。”
“后来,他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太后和罗清瑶。他那双一向对我温柔的眼,变得冰冷无比,一把抽过身旁侍卫的长剑便疾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我,高举手中的剑便朝那男子的喉头间指去,厉声高喝,说,你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是谁指派你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他的近乎癫狂让我心中更是紧缩成了一团,心乱成麻地蜷在床角不敢说话。”
(本章完)
第353章 陪葬品(二十八)
“而那躺在我身侧的男子则更是不堪,面上已经是惨无人色,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不断抽动,声音颤抖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晚入睡的很快,醒了就在这里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说的是真话!皇上,饶命啊!”
他立在床前,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那个恐惧到泪流满面的男子喉头:“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更是片刻都不想留你!”说完之后手便往下用力一刺。
“呃……呃。”那男子还想说话,但是喉头在那一剑之下,有血喷射而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嘴中也开始喷吐起了血腥沫子。
血在最初飞溅之时,溅了我一脸,微微的温热却是直凉到了我的心底。我看着持剑的他,自知冤屈,但却说不出话来,毕竟身为皇后,我就这般与人同榻而眠,就算是什么也没做,那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丢失的,仍旧是他的皇威。
我,罪不可恕。
而太后此时开口了,看着我的目光极尽鄙夷:“当真是狗改不了****,我们锦空王朝的皇后曾经是青楼女子,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扫皇家威严了,没想到骨子里的**竟是得不到丝毫悔改,居然敢在宫内做出如此龌蹉之事!这种贱妇,有何能为后?!”
太后的话,立即让那些官员们议论纷纷起来。
“皇后曾经居然是青楼女子?”
“这……这等身份,怎能为后?我等竟是现在才知晓其身份,她着实是我们锦空王朝的耻辱啊!”
“可不是,依我看,她应该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不然就算皇上肯娶,这太后她老人家也不肯答应啊。”
听得那些议论,站在太后身边的罗清瑶迅速接话:“可不就是欺瞒了,不过她在那青楼中待得时间却是很短。而这等事,也还是我和太后偶然知晓的,如若不然,还真要被她欺瞒一辈子了。本来看在她已经被立后的份上,我和太后都只能将此事放在心里,暗自作呕。没想到啊,这浪蹄子竟是这般的饥渴,竟敢在这宫中就私会起了情郎。”
当时听到那些话,我的脑袋嗡一下就炸开了,因为在青楼的那一段经历,确实是我人生当中最为可耻的。
眼下太后和罗清瑶将此事公之于众,还演了这样一出满眼春色的戏码,自己焉能有活路?
在我整个脑子都变为了一片混沌的时候,他开口了,叹了口气道:“你们勿要再多说,事情到底是如何,我心中一清二楚。母后,清瑶,你们将人带出去吧。”
“墨儿!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一步,你还要袒护着她?!要不是我偶然知晓她曾是青楼女子,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帮她隐瞒?现在她更是做出了这种伤风败俗,有辱皇威的事情来,你就是帝王,你也庇护不了她!”太后言辞振振地喝道。
“偶然知晓?真是好一个偶然,昨晚你们一直将我挽留着,我还没有多想。毕竟,她已经是我的后,此等身份,我以为你们会稍有顾忌,不会做什么大动作,没想到竟是如此歹毒,想要彻底毁了她!”他仍然立在床头,虽然是在为我说话,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看我,眸中仍旧带着冰冷,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墨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不是彻底被这个女人给迷惑到昏了头?!这个女子,使我们锦空王朝的耻辱,决不能留!”太后神色凛然,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带着义正言辞。
其实,我知道身为帝王的难处,如今有太后造势,我曾经为青楼女子,现在更是和其它男人躺在一起,这些消息肯定会在宫中传开,而后联合朝中一切势力,他就是想护我,也护不住了。
但我也同样知道,我没有背景势力,只要拱手让出后位即可,太后和那罗清瑶根本就不会在意我是死是活,只要我滚出皇宫,她们是根本不屑出手杀我的。
所以我当时回不过神来,根本不是惧怕死亡,因为我知道后果。我当时不能接受的是这屈辱,还有我将彻底失去他。
离开皇宫,我应该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吧,当时想到这个,我就无法承受。
而在太后和一众群臣的紧逼之下,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坐在床沿,目光终于饱含着复杂看向了我,其内包含着深情、痛苦还有陌生。
我死死咬着唇,眼泪很不争气地往下淌,努力让自己能说出话来道:“我知你的难处,这后位,我也并不在意,你废了我吧。”
那时天已大亮,有几束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他背着光,那张脸没有以前看着我时的温柔,可谓是面无表情。
而太后和群臣还在一旁说道着,大意是劝诫皇废后立新。
他好似充耳不闻,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你这一副好皮囊,我真的是百看不厌。但是现在,你这面颊上沾染着鲜血,你旁边这赤身裸体的男子的血。”
他说话的语调是极为压抑,面上的神色也颇为古怪,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只觉得他是如此陌生,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是被陷害的,我不在意你会怎么处置我,只要你别误会我就行。”
他的神色骤然变得更为古怪,有些些冷漠,还有一些狰狞:“我知道,我当然清楚这一切的发生是为何。不过,不管她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你跟一个陌生的男子睡在同一张榻上,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你恐怕是自己都不清楚吧?如此不贞,你以为只有废后这般简单?”似压抑了半晌,其话语突然变得密集起来。
而这些话,直打的我回不过神来,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知晓我是被人陷害,却还要说我这个受害者是不贞?
“来人!将她押下去!”在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高喝一声之后就转身拂袖离去。
(本章完)
第354章 陪葬品(二十八)
“而那躺在我身侧的男子则更是不堪,面上已经是惨无人色,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不断抽动,声音颤抖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晚入睡的很快,醒了就在这里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说的是真话!皇上,饶命啊!”
他立在床前,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那个恐惧到泪流满面的男子喉头:“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更是片刻都不想留你!”说完之后手便往下用力一刺。
“呃……呃。”那男子还想说话,但是喉头在那一剑之下,有血喷射而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嘴中也开始喷吐起了血腥沫子。
血在最初飞溅之时,溅了我一脸,微微的温热却是直凉到了我的心底。我看着持剑的他,自知冤屈,但却说不出话来,毕竟身为皇后,我就这般与人同榻而眠,就算是什么也没做,那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丢失的,仍旧是他的皇威。
我,罪不可恕。
而太后此时开口了,看着我的目光极尽鄙夷:“当真是狗改不了****,我们锦空王朝的皇后曾经是青楼女子,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扫皇家威严了,没想到骨子里的**竟是得不到丝毫悔改,居然敢在宫内做出如此龌蹉之事!这种贱妇,有何能为后?!”
太后的话,立即让那些官员们议论纷纷起来。
“皇后曾经居然是青楼女子?”
“这……这等身份,怎能为后?我等竟是现在才知晓其身份,她着实是我们锦空王朝的耻辱啊!”
“可不是,依我看,她应该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不然就算皇上肯娶,这太后她老人家也不肯答应啊。”
听得那些议论,站在太后身边的罗清瑶迅速接话:“可不就是欺瞒了,不过她在那青楼中待得时间却是很短。而这等事,也还是我和太后偶然知晓的,如若不然,还真要被她欺瞒一辈子了。本来看在她已经被立后的份上,我和太后都只能将此事放在心里,暗自作呕。没想到啊,这浪蹄子竟是这般的饥渴,竟敢在这宫中就私会起了情郎。”
当时听到那些话,我的脑袋嗡一下就炸开了,因为在青楼的那一段经历,确实是我人生当中最为可耻的。
眼下太后和罗清瑶将此事公之于众,还演了这样一出满眼春色的戏码,自己焉能有活路?
在我整个脑子都变为了一片混沌的时候,他开口了,叹了口气道:“你们勿要再多说,事情到底是如何,我心中一清二楚。母后,清瑶,你们将人带出去吧。”
“墨儿!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一步,你还要袒护着她?!要不是我偶然知晓她曾是青楼女子,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帮她隐瞒?现在她更是做出了这种伤风败俗,有辱皇威的事情来,你就是帝王,你也庇护不了她!”太后言辞振振地喝道。
“偶然知晓?真是好一个偶然,昨晚你们一直将我挽留着,我还没有多想。毕竟,她已经是我的后,此等身份,我以为你们会稍有顾忌,不会做什么大动作,没想到竟是如此歹毒,想要彻底毁了她!”他仍然立在床头,虽然是在为我说话,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看我,眸中仍旧带着冰冷,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墨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不是彻底被这个女人给迷惑到昏了头?!这个女子,使我们锦空王朝的耻辱,决不能留!”太后神色凛然,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带着义正言辞。
其实,我知道身为帝王的难处,如今有太后造势,我曾经为青楼女子,现在更是和其它男人躺在一起,这些消息肯定会在宫中传开,而后联合朝中一切势力,他就是想护我,也护不住了。
但我也同样知道,我没有背景势力,只要拱手让出后位即可,太后和那罗清瑶根本就不会在意我是死是活,只要我滚出皇宫,她们是根本不屑出手杀我的。
所以我当时回不过神来,根本不是惧怕死亡,因为我知道后果。我当时不能接受的是这屈辱,还有我将彻底失去他。
离开皇宫,我应该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吧,当时想到这个,我就无法承受。
而在太后和一众群臣的紧逼之下,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坐在床沿,目光终于饱含着复杂看向了我,其内包含着深情、痛苦还有陌生。
我死死咬着唇,眼泪很不争气地往下淌,努力让自己能说出话来道:“我知你的难处,这后位,我也并不在意,你废了我吧。”
那时天已大亮,有几束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他背着光,那张脸没有以前看着我时的温柔,可谓是面无表情。
而太后和群臣还在一旁说道着,大意是劝诫皇废后立新。
他就好似充耳不闻一般,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道:“你这一副好皮囊,我真的是百看不厌。但是现在,你这面颊上沾染着鲜血,你旁边这赤身裸体的男子的血。”
他说话的语调是极为压抑,面上的神色也颇为古怪,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只觉得他是如此陌生,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是被陷害的,我不在意你会怎么处置我,只要你别误会我就行。”
他的神色骤然变得更为古怪,有些些冷漠,还有一些狰狞:“我知道,我当然清楚这一切的发生是为何。不过,不管她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你跟一个陌生的男子睡在同一张榻上,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你恐怕是自己都不清楚吧?如此不贞,你以为只有废后这般简单?”似压抑了半晌,其话语突然变得密集起来。
而这些话,直打的我回不过神来,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知晓我是被人陷害,却还要说我这个受害者是不贞?
“来人!将她押下去!”在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高喝一声之后就转身拂袖离去。
(本章完)
第355章 陪葬品(二十九)
“而在我被关押之后,废后的圣旨并没有立即下达,而我心如死灰地等待了几日之后。有兵卫将我带出了天牢,随后带到了审刑司。戴着枷锁的我跪在地上,他就高高在上地端坐着,曾经的温柔神色早就荡然无存。”
“我当时还不知他是何意,但没有准许,我也不敢开口说话。说实话,在天牢中的那几日,我可谓是异常煎熬,见到他,我有太多话想要说了。那天他神色冷冽,言之灼灼的话还犹如在耳边回荡,那时候我满心都是他,想到的也不过是往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他是不是真的动怒了,我要如何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而且原本他将我关押在天牢之后,我以为他会找我来对峙,会好好深谈一次,可我在煎熬之中,并未等来他。眼下终于有了得见他的机会,却是在这审刑司,他不问话,我根本就不敢多言。”
“而接下来我等到的,也仍旧不是他对我的问话,而是直接吩咐人给我施行。疼痛一点点浇灭了我心中这几日堆积着的倾诉,他没有说话,我也闷声忍受着没有言语。”
“待刑罚过后,他站起了身,走到我的面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我以为你会哭着解释,求饶,不过很好,你也算在我面前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你这样隐忍不发,是对的,因为不管你说什么,那都是没用的。我是一国之君,我要的女人,可不仅仅是要容貌无双的,更是要纯洁无暇。想当初你在那青楼之中,要不是我在老鸨那里知晓你的具体情况,我是断然那般耐心,且还将你带回宫中的。既然你是完全属于朕的,那又岂能容忍其他人染指。你现在虽然仍旧顶着这张好看的脸,但已经是一个脏了的人,朕近年来对你的情意,也是应该被埋葬起来了。”
“上次他在床榻前说我不贞,就已经将我刺痛的体无完肤,而现在更是说我脏。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上次我被下肚,他的表现可完全不是这般的,为何这次同样是被陷害,他却变得这般尖锐,其话就像刀锋一样的伤人。”
“在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遍遍打量他的神色,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有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其紫色般般入画,皎若秋月,竟是位难得的美人。”
“而他就当着我的面,伸手揽住了那位女子的腰肢,举止亲昵。在当时,我的一颗心虽然早就是如坠冰窖,但见到他这番举动,还是有些不愿相信的,还幻想着他是故意气我。但是他的眼神,他看那个女子的眼神。”
修天飞罗尸说到此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面上的痛苦之色掩盖不住,片刻后才接着道:“他的眼神,就像当初看着我的那般,温柔宠溺,满眼星辰。我当时就是被他的温柔逐渐瓦解防备的,我将自己完完整整,全都交给他,我心里全然也都是他。是他的那些温柔和宠溺,让我怀着十足的信心,他是非我不可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曾经待我温柔若至宝的人,几乎就是在那日清晨的床榻前,就彻底变了一般。现在更是在短短几日之间,已经将他的满腔温柔都融化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这个突变,叫我如何能接受?”
“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难道这几年的感情,真的抵不过他心知肚明的一场陷害?他真的对我动过真心吗?为何他那温柔深情的模样说变就变?是男人都如此,还是帝王最无情?亦或是一切温柔都是包裹着狠决的假象?”
“而接下来更让我寒心的是,就因为那女子的几句娇嗔,说我这种不贞之人就该处死。他就真的命人拿来了毒酒,他就高高在上地坐着,怀中揽着新宠,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连一句话都没有。”
“我自知逃不过圣命,不过心中也确实感觉到悲哀,没想到新人的取代是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他这个几年的枕边人,竟为了逗新人欢宠而如此狠心。我也不愿拖延,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决绝地端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在待等待毒发的时候,我咬牙切齿地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而他在我的怨恨之下,只是漠然地看着我道,朕并未废你的后位,所以你放心,我会将你风光大葬的,按照皇后娘娘应该享受的规模。”
“他刻意加重了享受两个字,我不知道他是何意,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了,毒酒已经发挥了作用,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我死之后,因为心中怨气极大,我并不愿意去往地府。而他更是下手极狠,找人将我的魂魄封印。恐怕,他也不想我变成厉鬼去找他吧。至于墓穴的建造,他只是做了几点要求之后,全都安排了当时的心腹奉常大人去处理。”
“那奉常大人还是特别厉害的,将墓室打造成了这样一个如同迷宫的格局,同时还大手笔的在那些陪葬品上都种下了蛊虫,防止后世有人盗墓。这死后的安排,他倒是说的没错,确实是风光大葬,规模很大。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对于以前的历史,你们可知晓?关于那锦空王朝的皇,他后来到底如何了?”
花愁一直认真听着,此时见其说话,立即忍不住抢答道:“他都对你亲自赐死了,你还问他做什么?难不成心中还对他怀有情意?”
女子摇头,同时冷笑:“情意?我对他的情意早就死光了,有的只是恨!我太不甘心了,我巴不得亲手将他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有多薄凉,有多无情!我也很想知道,他后来如何了。”
花愁身上还有伤,但已经顾不得疼了,一脸愤慨道:“那个皇帝确实太可恶了,不过我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对人类的情况并不了解。”
(本章完)
第356章 陪葬品(二十九)
“而在我被关押之后,废后的圣旨并没有立即下达,而我心如死灰地等待了几日之后。有兵卫将我带出了天牢,随后带到了审刑司。戴着枷锁的我跪在地上,他就高高在上地端坐着,曾经的温柔神色早就荡然无存。”
“我当时还不知他是何意,但没有准许,我也不敢开口说话。说实话,在天牢中的那几日,我可谓是异常煎熬,见到他,我有太多话想要说了。那天他神色冷冽,言之灼灼的话还犹如在耳边回荡,那时候我满心都是他,想到的也不过是往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他是不是真的动怒了,我要如何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而且原本他将我关押在天牢之后,我以为他会找我来对峙,会好好深谈一次,可我在煎熬之中,并未等来他。眼下终于有了得见他的机会,却是在这审刑司,他不问话,我根本就不敢多言。”
“而接下来我等到的,也仍旧不是他对我的问话,而是直接吩咐人给我施行。疼痛一点点浇灭了我心中这几日堆积着的倾诉,他没有说话,我也闷声忍受着没有言语。”
“待刑罚过后,他站起了身,走到我的面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我以为你会哭着解释,求饶,不过很好,你也算在我面前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你这样隐忍不发,是对的,因为不管你说什么,那都是没用的。我是一国之君,我要的女人,可不仅仅是要容貌无双的,更是要纯洁无暇。想当初你在那青楼之中,要不是我在老鸨那里知晓你的具体情况,我是断然那般耐心,且还将你带回宫中的。既然你是完全属于朕的,那又岂能容忍其他人染指。你现在虽然仍旧顶着这张好看的脸,但已经是一个脏了的人,朕近年来对你的情意,也是应该被埋葬起来了。”
“上次他在床榻前说我不贞,就已经将我刺痛的体无完肤,而现在更是说我脏。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上次我被下肚,他的表现可完全不是这般的,为何这次同样是被陷害,他却变得这般尖锐,其话就像刀锋一样的伤人。”
“在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遍遍打量他的神色,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有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其紫色般般入画,皎若秋月,竟是位难得的美人。”
“而他就当着我的面,伸手揽住了那位女子的腰肢,举止亲昵。在当时,我的一颗心虽然早就是如坠冰窖,但见到他这番举动,还是有些不愿相信的,还幻想着他是故意气我。但是他的眼神,他看那个女子的眼神。”
修天飞罗尸说到此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面上的痛苦之色掩盖不住,片刻后才接着道:“他的眼神,就像当初看着我的那般,温柔宠溺,满眼星辰。我当时就是被他的温柔逐渐瓦解防备的,我将自己完完整整,全都交给他,我心里全然也都是他。是他的那些温柔和宠溺,让我怀着十足的信心,他是非我不可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曾经待我温柔若至宝的人,几乎就是在那日清晨的床榻前,就彻底变了一般。现在更是在短短几日之间,已经将他的满腔温柔都融化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这个突变,叫我如何能接受?”
“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难道这几年的感情,真的抵不过他心知肚明的一场陷害?他真的对我动过真心吗?为何他那温柔深情的模样说变就变?是男人都如此,还是帝王最无情?亦或是一切温柔都是包裹着狠决的假象?”
“而接下来更让我寒心的是,就因为那女子的几句娇嗔,说我这种不贞之人就该处死。他就真的命人拿来了毒酒,他就高高在上地坐着,怀中揽着新宠,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连一句话都没有。”
“我自知逃不过圣命,不过心中也确实感觉到悲哀,没想到新人的取代是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他这个几年的枕边人,竟为了逗新人欢宠而如此狠心。我也不愿拖延,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决绝地端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在待等待毒发的时候,我咬牙切齿地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而他在我的怨恨之下,只是漠然地看着我道,朕并未废你的后位,所以你放心,我会将你风光大葬的,按照皇后娘娘应该享受的规模。”
“他刻意加重了享受这两个字,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了,因为毒酒已经发挥了作用,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我死之后,因为心中怨气极大,我并不愿意去往地府。而他更是下手极狠,找人将我的魂魄封印。恐怕,他也不想我变成厉鬼去找他吧。至于墓穴的建造,他只是做了几点要求之后,全都安排了当时的心腹奉常大人去处理。”
“那奉常大人还是特别厉害的,将墓室打造成了这样一个如同迷宫的格局,同时还大手笔的在那些陪葬品上都种下了蛊虫,防止后世有人盗墓。这死后的安排,他倒是说的没错,确实是风光大葬,规模很大。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对于以前的历史,你们可知晓?关于那锦空王朝的皇,他后来到底如何了?”
花愁一直认真听着,此时见其说话,立即忍不住抢答道:“他都对你亲自赐死了,你还问他做什么?难不成心中还对他怀有情意?”
女子摇头,同时冷笑:“情意?我对他的情意早就死光了,有的只是恨!我太不甘心了,我巴不得亲手将他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有多薄凉,有多无情!我也很想知道,他后来如何了。”
花愁身上还有伤,但已经顾不得疼了,一脸愤慨道:“那个皇帝确实太可恶了,不过我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对人类的情况并不了解。”
(本章完)
第357章 陪葬品(三十)
南易随后摇了摇头道:“关于锦空王朝的皇,我并不知晓。”
女子闻言,略有些失望,不过点了点头道:“你不知晓,那也正常,毕竟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他只怕是已经经历了数次轮回。”
雪妖见其说了这么多话,心思顿时活络起来,立即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容道:“你跟我们讲了这么多,看来并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嘛,应该会放过我们这两条小命吧?”
女子仍背对着南易和雪妖,闻言没有说话。
南易唯恐对方再次发怒,立即接话道:“先前你说,你出不去这里,可你的实力这般强大,为何会出不去?如果需要我两帮忙的话,我们愿意搭把手。”南易作为道士,当然不想放这修天飞罗尸出去,只不过是想要故意打探一下。
雪妖则没那么多心思了,闻言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还是南易聪明,懂得谄媚之术:“对呀,对呀,只要能放我们走,有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毕竟你的这般惊世之貌,埋没在此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女子仍旧没有说话,沿着那红色的河流缓缓走着。
南易和雪妖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都不敢再开口继续说下去。
半晌之后,那女子才转过头来,看向雪妖:“你的心思,还是颇为纯净的。所以对你,我颇有好感,要放你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至于帮我?谁也帮不了我,纵然我现在有着一身修为,也是出不去的。”
雪妖听得有商量,顿时喜笑颜开:“终于不用死了!我们不用死了!”一开心起来,额顾不得身上的伤,一咕噜就从地上坐了起来,不过雀跃的眼神在对上南易的皱眉时,瞬间又冷却下来了,不满地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我,她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还对我摆一副臭脸。”
对于雪妖的嘟囔,南易自是全都听到了,不过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女之,见其望着红河出神,便出言问道:“你出不去,是因为这条河流?这条河流是什么,也是锦空王朝的奉常大人建墓时安排在此的吗?”
女子叹了口气:“这河流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是道士,你应该清楚,现如今想要修得我这样的道行,得有多么困难。而我在死后能得以修炼,且速度突飞猛进,都是仰仗了这条河流下面的东西。而这条河流,并不是那奉常大人修建的,而是自己形成的。”
南易闻言,惊道:“这河流自己形成的?而且下面还有东西?是什么?”这样的河流,除了色泽之外,细嗅和观察之下,并没有其它的特别之处,这是他认知以外的东西,从未听过亦未在古籍上看到过记载,是以格外好奇。
只不过这次那女子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一转道:“这么多年来,能进到这里的来的人很少,能活着出去的,也就你们两个,你们应该庆幸自己的运气是多么的好。不过,你们出去可以,但我要确保你们出去之后不会乱透露此处的消息。”
雪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便骤然怔住:“这,这怎么确保,我们两在你面前立誓吗?”
南易自是清楚不会那么简单,不过也并没有太多担心,开口问道:“要如何做,你才能安心让我们离开?”
“喝一口这河流的水。”女子的声音不大,但能清晰的传入到隔着一段距离的两人耳中。
“喝一口就行了?很简单嘛,只不过喝了就能确保我们不会乱讲话吗?”雪妖闻言,好奇地探着身子往身旁的河流瞅。
南易也打量着那河流,有些防备地开口道:“难道这河流有毒,我们喝下之后,会被慢慢毒死?”
那女子笑了笑:“要毒死你们两个,我为何不亲自动手,来的省事呢?毕竟要杀你们,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南易闻言,心中也是有了一丝惭愧,是自己对未知的东西过于紧张了,连想法都开始变得愚蠢起来:“抱歉,是我多心了,那这河水喝下去之后,何以能让你安心,知晓我们出去之后能守口如瓶。”
“这河水,有遗忘的功能,它能让你忘记进来这里的一切记忆,包括见到我,还有这条红河,已经那些鬼兰。”女子耐心回道。
南易闻言,更是好奇了打量起了红色的河流,同时在想到那成片的鬼兰时,眉头有些微皱:“既然喝下这河水,便可以忘记在这里的一切经历,你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些误闯进来的人?”
“误闯?呵,所谓误闯,会专门闯到坟墓里头来吗?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再多话,我将你们也变成鬼兰的肥料!”那女子声音又骤然高了起来。
雪妖瞪了南易一眼,立即开口道:“我们走,走,马上喝完就走。”说完之后又不放心地朝南易道,“你就别多嘴了,能活下去就是万幸了。”
南易缄默,和雪妖一起拖着还未恢复的身体靠近河流,准备饮食。
雪妖在喝之前先蘸着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怎么好之后,转头朝那女子问道:“这个得喝多少?是随便蘸蘸就行,还是得喝一大口,亦或是需要喝下很多啊?”
南易已经伸出手,捧上了一些,听到问话,动作稍有停顿,转头看向女子,等待回答。
面对雪妖的问话,女子还是颇为温和的:“喝下一口便可以了,待你们喝下,我会将你们送出去。”
南易闻言,将视线转了回来,正准备低下头去喝下手中的红色河水时,却是蓦然透过河水看到了水下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非常的圆且大,脸上好像除了眼睛就看不到其它的五官了,而脑后有极长的黑色长发,如同海藻一样扑散开来。
南易瞬时便如同浑身被电击了一般,愣在了那里。
而旁边的雪妖已经皱着脸,喝下了一大口味道并不怎么好的红河水。
(本章完)
第358章 陪葬品(三十)
南易随后摇了摇头道:“关于锦空王朝的皇,我并不知晓。”
女子闻言,略有些失望,不过并无意外地点了点头道:“你不知道,那也正常,毕竟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他只怕是已经经历了数次轮回。”
雪妖见其说了这么多话,态度好上了许多,心思顿时变得活络起来,立即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容道:“你跟我们讲了这么多,看来并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嘛,应该会放过我们这两条小命吧?”
女子仍背对着南易和雪妖,闻言没有说话。
南易唯恐对方再次发怒,立即接话道:“先前你说,你出不去这里,可你的实力这般强大,为何会出不去?如果需要我两帮忙的话,我们愿意搭把手。”南易作为道士,当然不想放这修天飞罗尸出去,只不过是想要故意打探一下。
雪妖则没那么多心思了,闻言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还是南易聪明,懂得谄媚之术:“对呀,对呀,只要能放我们走,有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毕竟你的这般惊世之貌,埋没在此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女子仍旧没有说话,沿着那红色的河流缓缓走着。
南易和雪妖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都不敢再开口继续说下去。
半晌之后,那女子才转过头来,看向雪妖:“你的心思,还是颇为纯净的。所以对你,我颇有好感,要放你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至于帮我?谁也帮不了我,纵然我现在有着一身修为,也是出不去的。”
雪妖听得有商量,顿时喜笑颜开:“终于不用死了!我们不用死了!”一开心起来,额顾不得身上的伤,一咕噜就从地上坐了起来,不过雀跃的眼神在对上南易的皱眉时,瞬间又冷却下来了,不满地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我,她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还对我摆一副臭脸。”
对于雪妖的嘟囔,南易自是全都听到了,不过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女之,见其望着红河出神,便出言问道:“你出不去,是因为这条河流?这条河流是什么,也是锦空王朝的奉常大人建墓时安排在此的吗?”
女子叹了口气:“这河流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是道士,你应该清楚,现如今想要修得我这样的道行,得有多么困难。而我在死后能得以修炼,且速度突飞猛进,都是仰仗了这条河流下面的东西。而这条河流,并不是那奉常大人修建的,而是自己形成的。”
南易闻言,惊道:“这河流自己形成的?而且下面还有东西?是什么?”这样的河流,除了色泽之外,细嗅和观察之下,并没有其它的特别之处,这是他认知以外的东西,从未听过亦未在古籍上看到过记载,是以格外好奇。
只不过这次那女子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一转道:“这么多年来,能进到这里的来的人很少,能活着出去的,也就你们两个,你们应该庆幸自己的运气是多么的好。不过,你们出去可以,但我要确保你们出去之后不会乱透露此处的消息。”
雪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便骤然怔住:“这,这怎么确保,我们两在你面前立誓吗?”
南易自是清楚不会那么简单,不过也并没有太多担心,开口问道:“要如何做,你才能安心让我们离开?”
“喝一口这河流的水。”女子的声音不大,但能清晰的传入到隔着一段距离的两人耳中。
“喝一口就行了?很简单嘛,只不过喝了就能确保我们不会乱讲话吗?”雪妖闻言,好奇地探着身子往身旁的河流瞅。
南易也打量着那河流,有些防备地开口道:“难道这河流有毒,我们喝下之后,会被慢慢毒死?”
那女子笑了笑:“要毒死你们两个,我为何不亲自动手,来的省事呢?毕竟要杀你们,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南易闻言,心中也是有了一丝惭愧,是自己对未知的东西过于紧张了,连想法都开始变得愚蠢起来:“抱歉,是我多心了,那这河水喝下去之后,何以能让你安心,知晓我们出去之后能守口如瓶。”
“这河水,有遗忘的功能,它能让你忘记进来这里的一切记忆,包括见到我,还有这条红河,已经那些鬼兰。”女子耐心回道。
南易闻言,更是好奇了打量起了红色的河流,同时在想到那成片的鬼兰时,眉头有些微皱:“既然喝下这河水,便可以忘记在这里的一切经历,你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些误闯进来的人?”
“误闯?呵,所谓误闯,会专门闯到坟墓里头来吗?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再多话,我将你们也变成鬼兰的肥料!”那女子声音又骤然高了起来。
雪妖瞪了南易一眼,立即开口道:“我们走,走,马上喝完就走。”说完之后又不放心地朝南易道,“你就别多嘴了,能活下去就是万幸了。”
南易缄默,和雪妖一起拖着还未恢复的身体靠近河流,准备饮食。
雪妖在喝之前先蘸着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怎么好之后,转头朝那女子问道:“这个得喝多少?是随便蘸蘸就行,还是得喝一大口,亦或是需要喝下很多啊?”
南易已经伸出手,捧上了一些,听到问话,动作稍有停顿,转头看向女子,等待回答。
面对雪妖的问话,女子还是颇为温和的:“喝下一口便可以了,待你们喝下,我会将你们送出去。”
南易闻言,将视线转了回来,正准备低下头去喝下手中的红色河水时,却是蓦然透过河水看到了水下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非常的圆且大,脸上好像除了眼睛就看不到其它的五官了,而脑后有极长的黑色长发,如同海藻一样扑散开来。
南易瞬时便如同浑身被电击了一般,愣在了那里。
而旁边的雪妖已经皱着脸,喝下了一大口味道并不怎么好的红河水。
(本章完)
第359章 入红河(一)
喝完之后一转头,便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南易,顿时不解地开口道:“你在看什么呢?赶紧喝啊。”
南易正想开口,却是发现那水底近在咫尺看着自己的眼睛已经消失了,就好像刚才只是眼花了一般。其眉头皱了皱,那种心悸的感觉绝不会错,不过仍然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喝下了手中捧起的红色河水。
女子见两人先后喝完,将手抬起:“不消片刻,你们就会忘记一切,现在我将你们送出去。”
南易仍有些在意刚才所见,在女子手中的光华才显现出来时,立即抢先开口问道:“这河水之中,还有人?或者是其它生物?”
女子手中的动作一滞:“何出此言?”
南易也不隐瞒,如实回道:“我刚才看到河水中有东西,一双很大的眼睛,有头发,很长,看不清楚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女子手中的光芒彻底收敛,讶然地看向南易:“你能看见?”
南易迅速回应道:“难道其他人看不见?那到底是什么?”其实他想直接问,她能在死后变成飞天修罗尸,是不是因为河底有着什么厉害的东西,但这种问题,问出来难免会让人有所些不喜。
女子看着南易,只是一瞬,身影便出现在了南易身旁。
南易一惊,接着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可以不用回答我。”
在南易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雪妖骤然倒在了地上。
“她怎么了?!”南易心头一凉,就怕这女子出尔反尔,要杀死雪妖。
“你还有心思担心她?放心吧,她只是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就不会记得这里面发生的所有了。”女子说完,手中的白光再现,一扬手,那光芒包裹住雪妖,直接就隐没在了石壁当中,“现在我已经将她送到了墓室出口处。”
南易闻言,松了口气,但同时开始警惕起来:“那我呢?我为什么没有昏睡过去?你不愿意放我走了?”
女子细细打量着南易,随后勾了勾嘴角笑道:“要留下你的,可不是我。不让你失去记忆的,也不是我,而是你看到的它。”
南易想到了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一些,但同时疑惑更多:“你的意思是,他不让我走,难道它想杀了我?还是需要我留下来做什么事?”
女子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缘由,你自己到河流中去吧。”
南易偏头看了看,有些不安,在世间活了那么多久,虽然自己算是拥有了不死之身,但如果面对一些古老的厉害之物,自己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的。而如今自己体内有着不断生长的不死树,还拥有着至宝混元珠,自己死了倒也是无所谓,就怕这等至宝落入强大的妖邪手中。
女子见南易站立不动,继续开口道:“怎么?怕死了?”
南易没有理会,蹲下了身子,往河流当中看去。
红色的河水,能见度很浅,那双眼睛已经彻底消失,不知它到底是在何处。
深吸了一口气,南易知道就算自己不愿意,有飞天修罗在,也仍能将自己轻轻松松丢入这红河之中的,是以也不再犹豫,纵身跳了进去。
一进入到水中,南易发现这河水不只是颜色奇怪,味道很差,重力密度还极强。一跳进去,瞬间就像驮着千斤巨石一般,整个人飞速下坠!
南易一惊之下准备立即掏出避水珠,却是冷静之后发现这水中是可以自由呼吸的。
女子见南易跳了下去,开始顺着这涓涓流淌的红河行走,面上带着一丝疑惑自语:“奇怪,它也会对人类感兴趣吗?难道这人类身上有什么是让它感兴趣的?或者是,它准备再培养出一个护河人?”
在女子呢喃间,南易下落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甚至是在周身已经出现了空间的力量,这让南易惊得毛骨悚然,沉寂了多年的恐惧,开始久违地弥漫在心头。
那河流从外面看起来不宽也不长,没想到内里竟是别有洞天,整个就好像深不见底一般,在大段的空间位移间,仍然没看到尽头。
南易在这种极致的速度当中,根本就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就算是睁着眼睛,也只能看到明明灭灭、光怪陆离的光点跳动。
就在南易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身的降落速度慢下来了。急忙转头四顾,发现这河底的水仍旧是红色,只不过这种红极为的通透,能见度提升了数倍,四顾之下,发现周围稀稀落落有颜色斑斓的鱼群在游动。
这些鱼的色彩虽然鲜艳,但就像那河水一样,是极为通透的色彩,似乎能完全看清楚它们的内脏。南易这般想着的时候,又立即摇头否定了,这些鱼是很通透,也确实能看到它们的身体里面,但内里并没有任何的内脏。
而就在南易打量那些鱼的时候,那些鱼也朝着南易靠近了,它们的速度很快,但表现的极为友善,只是围绕着南易嬉戏。
这番场景,让南易心中稍稍安定下来,看来这河底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在南易四处打量的时候,其脚心处突然变得极为瘙痒起来,就好像有一根柔软无比的羽毛正在挠着脚心。
南易以为是鱼群钻到了脚下,立即让了让位置,怕将其踩伤,同时也低下头看去。
只不过刚一低下头,南易便被吓了一跳,那是正在肆意涌动的黑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这海藻一样的长发就铺满到了视野边际。
立即往上浮动起来,以防自己再踩到那黑发,同时南易有些忐忑地看着脚下。
黑发之下,有东西冒了出来,南易再次看到了那一双眼,心悸的感觉再次产生,周身一动都不能动。
就像是渺小的蝼蚁,对上了洪荒之神一般,那种血液里、灵魂里的惊惧感,根本就无从抵挡。
这种感觉,是当初在湖底见到猰貐都完全没有的,而后来入墓,在深渊当中,虽然也只是遥遥感受到了烛阴的气息,但南易也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东西,比烛阴还强!
(本章完)
第360章 入红河(二)
雪妖在喝完之后一转头,便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南易,顿时不解地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赶紧喝啊。”
南易正想开口,却是发现那水底近在咫尺看着自己的眼睛已经消失了,就好像刚才只是眼花了一般。其眉头皱了皱,那种心悸的感觉绝不会错,不过仍然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喝下了手中捧起的红色河水。
女子见两人先后喝完,将手抬起:“不消片刻,你们就会忘记一切,现在我将你们送出去。”
南易仍有些在意刚才所见,在女子手中的光华才显现出来时,立即抢先开口问道:“这河水之中,还有人?或者是其它生物?”
女子手中的动作一滞:“何出此言?”
南易也不隐瞒,如实回道:“我刚才看到河水中有东西,一双很大的眼睛,有头发,很长,看不清楚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女子手中的光芒彻底收敛,讶然地看向南易:“你能看见?”
南易迅速回应道:“难道其他人看不见?那到底是什么?”其实他想直接问,她能在死后变成飞天修罗尸,是不是因为河底有着什么厉害的东西,但这种问题,问出来难免会让人有所些不喜。
女子看着南易,只是一瞬,身影便出现在了南易身旁。
南易一惊,接着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可以不用回答我。”
在南易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雪妖骤然倒在了地上。
“她怎么了?!”南易心头一凉,就怕这女子出尔反尔,要杀死雪妖。
“你还有心思担心她?放心吧,她只是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就不会记得这里面发生的所有了。”女子说完,手中的白光再现,一扬手,那光芒包裹住雪妖,直接就隐没在了石壁当中,“现在我已经将她送到了墓室出口处。”
南易闻言,松了口气,但同时开始警惕起来:“那我呢?我为什么没有昏睡过去?你不愿意放我走了?”
女子细细打量着南易,随后勾了勾嘴角笑道:“要留下你的,可不是我。不让你失去记忆的,也不是我,而是你看到的它。”
南易想到了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一些,但同时疑惑更多:“你的意思是,他不让我走,难道它想杀了我?还是需要我留下来做什么事?”
女子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缘由,你自己到河流中去吧。”
南易偏头看了看,有些不安,在世间活了那么多久,虽然自己算是拥有了不死之身,但如果面对一些古老的厉害之物,自己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的。而如今自己体内有着不断生长的不死树,还拥有着至宝混元珠,自己死了倒也是无所谓,就怕这等至宝落入强大的妖邪手中。
女子见南易站立不动,继续开口道:“怎么?怕死了?”
南易没有理会,蹲下了身子,往河流当中看去。
红色的河水,能见度很浅,那双眼睛已经彻底消失,不知它到底是在何处。
深吸了一口气,南易知道就算自己不愿意,有飞天修罗在,也仍能将自己轻轻松松丢入这红河之中的,是以也不再犹豫,纵身跳了进去。
一进入到水中,南易发现这河水不只是颜色奇怪,味道很差,重力密度还极强。一跳进去,瞬间就像驮着千斤巨石一般,整个人飞速下坠!
南易一惊之下准备立即掏出避水珠,却是冷静之后发现这水中是可以自由呼吸的。
女子见南易跳了下去,开始顺着这涓涓流淌的红河行走,面上带着一丝疑惑自语:“奇怪,它也会对人类感兴趣吗?难道这人类身上有什么是让它感兴趣的?或者是,它准备再培养出一个护河人?”
在女子呢喃间,南易下落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甚至是在周身已经出现了空间的力量,这让南易惊得毛骨悚然,沉寂了多年的恐惧,开始久违地弥漫在心头。
那河流从外面看起来不宽也不长,没想到内里竟是别有洞天,整个就好像深不见底一般,在大段的空间位移间,仍然没看到尽头。
南易在这种极致的速度当中,根本就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就算是睁着眼睛,也只能看到明明灭灭、光怪陆离的光点跳动。
就在南易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身的降落速度慢下来了。急忙转头四顾,发现这河底的水仍旧是红色,只不过这种红极为的通透,能见度提升了数倍,四顾之下,发现周围稀稀落落有颜色斑斓的鱼群在游动。
这些鱼的色彩虽然鲜艳,但就像那河水一样,是极为通透的色彩,似乎能完全看清楚它们的内脏。南易这般想着的时候,又立即摇头否定了,这些鱼是很通透,也确实能看到它们的身体里面,但内里并没有任何的内脏。
而就在南易打量那些鱼的时候,那些鱼也朝着南易靠近了,它们的速度很快,但表现的极为友善,只是围绕着南易嬉戏。
这番场景,让南易心中稍稍安定下来,看来这河底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在南易四处打量的时候,其脚心处突然变得极为瘙痒起来,就好像有一根柔软无比的羽毛正在挠着脚心。
南易以为是鱼群钻到了脚下,立即让了让位置,怕将其踩伤,同时也低下头看去。
只不过刚一低下头,南易便被吓了一跳,那是正在肆意涌动的黑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这海藻一样的长发就铺满到了视野边际。
立即往上浮动起来,以防自己再踩到那黑发,同时南易有些忐忑地看着脚下。
黑发之下,有东西冒了出来,南易再次看到了那一双眼,心悸的感觉再次产生,周身一动都不能动。
就像是渺小的蝼蚁,对上了洪荒之神一般,那种血液里、灵魂里的惊惧感,根本就无从抵挡。
这种感觉,是当初在湖底见到猰貐都完全没有的,而后来入墓,在深渊当中,虽然也只是遥遥感受到了烛阴的气息,但南易也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东西,比烛阴还强!
(本章完)
第361章 入红河(三)
眼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能够比烛阴那种传说中的东西还要强大。
在南易的注视当中,河底的东西已经彻底显露出来了。
仍旧是极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南易,眼下它的脸颊算是彻底暴露在眼前了,南易这才发现,这个东西的脸上,是真的只有一双眼睛。
而且它的身体也极为奇怪,呈现笔直的竖条状,而在最底部则是生长着诸多的触角一般的足。
这种生物,南易是第一次见,震惊之余,周身的空间都仿佛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在南易心惊胆战地打量这奇异生物时,对方也正在看着南易。随后那脚底的众多触脚中伸出来了一只,直接就朝着南易而来。
南易心中虽是疑惑颇多,但灵魂上的颤栗让他根本就无从说话,眼下这个状况更是惊的他不知所措。
难道这个东西让自己下来,是想直接杀了?这等存在,应该是看到了自己体内的不死树果实吧,是以想要吃了自己补补自身能量。
南易在心底叹息一声,只能认命了。只不过片刻已经过去,预想中那触角会将自己抓入对方口中的场景并未上演,那莹白如玉的触脚伸过来之后,很快就从南易怀中逃出来了一样东西。
南易立即稳下心神,细细看去,发现托在触脚上的是混元珠。
这个宝物自从上次在自称荒的棺木前得到后,一直都没能解开其使用方法,难道眼前这生物懂?
可这混元珠怎么说也是道家的东西,难道它跟道家有什么渊源?
在南易胡思乱想间,有声音蓦然传入了南易的脑海当中。
“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旧人的气息,这个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生物在用神识和自己交流!南易有些讶然,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极为的苍老,但语态是极为和蔼的,听着不像怀有恶意。
南易不敢含糊,立即将如何进鬼墓,以及在内里的所见全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得到这混元珠是得到了墓主许可的。
又有几只触脚伸了出来,那混元珠就在其触脚间相互传接着转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孙子,欢喜地将其抱起来举高高一般。
“没想到‘荒的墓室,竟能被人进入。唉,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确实是撑不下去了啊,多年前天地元素还健全时建立起的禁制,也已经松动甚至是彻底消失了。”
南易发现那在自己手中一向高冷的混元珠此时竟也有了反应,不断闪烁起了银色光芒,看起来极为欢快。
南易也不是傻子,见此情景便知,这生物和这混元珠以前是熟识的,立即弯下身子恭敬道:“既然这混元珠是您的东西,那我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不过您说‘荒’的墓室竟能有人进入,是何意思?”
“你小子还算有点眼色,知道这是万宝之首混元珠,不过这个东西不属于我,它属于‘荒’。我与‘荒’是挚友,曾经也就经常和这混元珠接触,故此它熟悉我。你别看它只是一颗珠子,但也它也是有意识的,也算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以后你可要好好疼惜。”那生物说完之后将混元珠又送回了南易手中,同时接着传音道,“吾名为骸乌,你不用紧张,既然这混元珠是你自己机缘得到的,我不会为难你,会将你送出此地的。至于我适才所说的能进入墓室,唉,我和‘荒’,算是最原始的一代生命体了,那时候的天地和现在完全不同。”
“且不说灵气的充裕问题,就连那最基本的元素,也是要多上一系的,那时候的我们极为强大,不过‘荒’死了,我在它的墓室周围设置了禁制,不管是什么生命体,那都是不可能靠近的,可惜啊,过了太久太久,天地元素的缺失,那禁制也开始慢慢松动,甚至是消失了,所以你们这些人类才能进入到‘荒’的墓室。”
南易闻言,松了口气同时也好奇不已,有诸多问题都在心中萦绕,只不过现在也不敢过多问询。好在那骸乌将自身的气息全都收敛起来了,周身顿时轻松了许多,南易的态度仍旧极为恭敬,毕竟这等强大生物,还能存活于历史长河中,是绝对值得尊敬的:“闯入了‘荒’的墓室,又闯入了此处墓穴,是我的错,骸乌大人您能宽容我,实在是心中感激。”
“通过我适才对混元珠的观察,它与你并未心魂相连,你不知晓使用方法,是么?”骸乌继续传音道。
南易心中一动:“心魂相连?这混元珠我自得到起,有翻来覆去的细细看过,魂识覆盖包裹之下,它并无反应。而我知晓这混元珠,也只是知晓其来历,关于使用,我是一窍不通,还请骸乌大人指点。”
骸乌也不吝啬,直接告知道:“混元珠这等神物,自然不是紧紧神识覆盖这么简单,你需要将自身投喂。”
南易不解:“自身投喂?我要让它吃了我,才可以?”
“你要用自己的鲜血将其浸泡,将自己的灵魂碾碎成能量进行给予。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你投喂它,它也会反哺你,等这个过程结束,你体内的血液和灵魂都将经过极致的升华,你的实力,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翻天覆地的变化!活了近千年以来,南易对于修道并未有过松懈,但是自身道行以及能力,确实是增长的过于缓慢了。
一方面,是因为人类的修行之路,早就衰落了,根本就不知晓正确的道,并不像妖物那样,修行之道是与生俱来可以通过记忆传承的。
另一方向,人类也不像妖物那般,可以传承血脉,修炼一途上本就要弱势许多。
其中的艰辛,南易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是以眼下听到能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顿时心中激动不已,当下便要跪伏在地。
不过也不见骸乌有所动作,南易的身形便被止住了:“这混元珠被‘荒’当做子女一般疼惜,所以我当然不希望看到它蒙城”
(本章完)
第362章 入红河(四)
眼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能够比烛阴那种传说中的东西还要强大。
在南易的注视当中,河底的东西已经彻底显露出来了。
仍旧是极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南易,眼下它的脸颊算是彻底暴露在眼前了,南易这才发现,这个东西的脸上,是真的只有一双眼睛。
而且它的身体也极为奇怪,呈现笔直的竖条状,而在最底部则是生长着诸多的触角一般的足。
这种生物,南易是第一次见,震惊之余,周身的空间都仿佛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在南易心惊胆战地打量这奇异生物时,对方也正在看着南易。随后那脚底的众多触脚中伸出来了一只,直接就朝着南易而来。
南易心中虽是疑惑颇多,但灵魂上的颤栗让他根本就无从说话,眼下这个状况更是惊的他不知所措。
难道这个东西让自己下来,是想直接杀了?这等存在,应该是看到了自己体内的不死树果实吧,是以想要吃了自己补补自身能量。
南易在心底叹息一声,只能认命了。只不过片刻已经过去,预想中那触角会将自己抓入对方口中的场景并未上演,那莹白如玉的触脚伸过来之后,很快就从南易怀中逃出来了一样东西。
南易立即稳下心神,细细看去,发现托在触脚上的是混元珠。
这个宝物自从上次在自称荒的棺木前得到后,一直都没能解开其使用方法,难道眼前这生物懂?
可这混元珠怎么说也是道家的东西,难道它跟道家有什么渊源?
在南易胡思乱想间,有声音蓦然传入了南易的脑海当中。
“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旧人的气息,这个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生物在用神识和自己交流!南易有些讶然,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极为的苍老,但语态是极为和蔼的,听着不像怀有恶意。
南易不敢含糊,立即将如何进鬼墓,以及在内里的所见全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得到这混元珠是得到了墓主许可的。
又有几只触脚伸了出来,那混元珠就在其触脚间相互传接着转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孙子,欢喜地将其抱起来举高高一般。
“没想到‘荒的墓室,竟能被人进入。唉,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确实是撑不下去了啊,多年前天地元素还健全时建立起的禁制,也已经松动甚至是彻底消失了。”
南易发现那在自己手中一向高冷的混元珠此时竟也有了反应,不断闪烁起了银色光芒,看起来极为欢快。
南易也不是傻子,见此情景便知,这生物和这混元珠以前是熟识的,立即弯下身子恭敬道:“既然这混元珠是您的东西,那我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不过您说‘荒’的墓室竟能有人进入,是何意思?”
“你小子还算有点眼色,知道这是万宝之首混元珠,不过这个东西不属于我,它属于‘荒’。我与‘荒’是挚友,曾经也就经常和这混元珠接触,故此它熟悉我。你别看它只是一颗珠子,但也它也是有意识的,也算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以后你可要好好疼惜。”那生物说完之后将混元珠又送回了南易手中,同时接着传音道,“吾名为骸乌,你不用紧张,既然这混元珠是你自己机缘得到的,我不会为难你,会将你送出此地的。至于我适才所说的能进入墓室,唉,我和‘荒’,算是最原始的一代生命体了,那时候的天地和现在完全不同。”
“且不说灵气的充裕问题,就连那最基本的元素,也是要多上一系的,那时候的我们极为强大,不过‘荒’死了,我在它的墓室周围设置了禁制,不管是什么生命体,那都是不可能靠近的,可惜啊,过了太久太久,天地元素的缺失,那禁制也开始慢慢松动,甚至是消失了,所以你们这些人类才能进入到‘荒’的墓室。”
南易闻言,松了口气同时也好奇不已,有诸多问题都在心中萦绕,只不过现在也不敢过多问询。好在那骸乌将自身的气息全都收敛起来了,周身顿时轻松了许多,南易的态度仍旧极为恭敬,毕竟这等强大生物,还能存活于历史长河中,是绝对值得尊敬的:“我闯入了‘荒’的墓室,现如今又闯入了此处墓穴,是我的错,骸乌大人您能够宽容于我,实在是心中感激。”
“通过我适才对混元珠的观察,它与你并未心魂相连,你不知晓使用方法,是么?”骸乌继续传音道。
南易心中一动:“心魂相连?这混元珠我自得到起,有翻来覆去的细细看过,魂识覆盖包裹之下,它并无反应。而我知晓这混元珠,也只是知晓其来历,关于使用,我是一窍不通,还请骸乌大人指点。”
骸乌也不吝啬,直接告知道:“混元珠这等神物,自然不是紧紧神识覆盖这么简单,你需要将自身投喂。”
南易不解:“自身投喂?我要让它吃了我,才可以?”
“你要用自己的鲜血将其浸泡,将自己的灵魂碾碎成能量进行给予。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你投喂它,它也会反哺你,等这个过程结束,你体内的血液和灵魂都将经过极致的升华,你的实力,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翻天覆地的变化!活了近千年以来,南易对于修道并未有过松懈,但是自身道行以及能力,确实是增长的过于缓慢了。
一方面,是因为人类的修行之路,早就衰落了,根本就不知晓正确的道,并不像妖物那样,修行之道是与生俱来可以通过记忆传承的。
另一个方面,人类也不像妖物那般,可以传承血脉,修炼一途上本就要弱势许多。
其中的艰辛,南易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是以眼下听到能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顿时心中激动不已,当下便要跪伏在地。
不过也不见骸乌有所动作,南易的身形便被止住了:“这混元珠被‘荒’当做子女一般疼惜,所以我当然不希望看到它蒙城”
(本章完)
第363章 地府成因
骸乌说完以后停顿了片刻,一只触脚靠近南易,在其身上轻轻点了点,随后那双极大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你体内那正在生长的果实,也算是不错的了,毕竟它拥有着不死之力。混元珠跟着你,我也能放下心来。混元珠有着意识,也希望你不要将其当成是一件死物,要好好待它。”
南易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有些讶然。毕竟世人皆争抢着七方石碎片,想要进入不死之境得到的不死树果实,在骸乌这里竟是这般轻描淡写,不禁有些好奇:“能够使人不死,这等珍宝,也只是算作不错吗?”
骸乌解释道:“你体内的这种果实,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是可以获得永生。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它的能量供给是完全不够消耗的,所以于我来说,其实并没什么用处,也算不得什么至宝。”
骸乌的简单解释,南易很快就明白了,立即承诺道:“我一定会好好善待混元珠的,不过我还是没能明白,混元珠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它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武器吗?”毕竟自己遇险时,混元珠会出现强大的威力来保护自己,是以这般问道。
“混元珠并不是武器,它可是修炼至宝。我适才跟你说过,人类的修炼,比一些得天独厚的妖类要差太多了,那就更不要说其它血统更好,天赋更强的物种了。而混元珠,就完全可以弥补人类的这个缺陷。它能让你以后的灵气聚集快上许多倍,自身能力增长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上很多。而且这混元珠不仅仅是修炼圣物,内里可是包含着广阔无边的空间世界。不过当然,在你出现危险的时候,混元珠会激发一定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其实非常的薄弱,如果你遇到强大的对手,根本就不足以保护你。所以你需要尽快的强大起来,由你去保护混元珠才是。”
在听骸乌说完之后,南易已经震惊地不知该作何表情了,半晌才说出话来:“世间居然有这种功效的珍宝,着实神奇。那日后,我会变得非常强大吗?等强大到一定的境界,天地秩序会容许我在这片天地之中吗?”不过问完之后,南易看着眼前直觉上非常强大的骸乌,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骸乌仍旧极有耐心:“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自然要受天地秩序的压迫,但如果你强大到天地秩序已经影响不到你了呢?”
听到这简单的问话,南易心中引起的震荡可谓是惊涛拍岸,看着骸乌已经说不出话来,待到平静之后,这才不可置信道:“那您是神灵吗?天地秩序应该是掌控在你们这样的强大生物手中吧。”
骸乌摇了摇头:“神?不,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神是人们根据不同物种的强大程度,杜撰出来的。而天地秩序,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并不需要谁去制定。”
骸乌的话,让南易的认知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神不存在?在‘荒’的墓室中,有一处深渊,那深渊下面有着烛阴。烛阴不就是神龙吗?它们自身便可以控制这个世界的自然现象,白昼黑夜,风雨雷电。”
“那烛阴,是‘荒’生前的坐骑。我还是那句话,神,只是被杜撰出来的,是满足于你们人类的幻想的。”
南易闻言,心中的不解太多了,但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去问:“我一直认为,神和鬼是对立面,既然存在地府,有着各种冤魂厉鬼,那就一定就着神灵。”
“你知道地府为何会存在吗?”骸乌问道。
南易摇头,他现在开始对自己的认知开始产生彻底的动摇,所以开始觉得,也许这地府,跟自己认知当中的,也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干脆选择洗耳恭听:“还请骸乌大人解惑。”
“其实所有的生命体,都有魂魄,但在天地最初,这些魂魄是不会循规蹈矩,按照特定的秩序去往何处的,而是随着随着时间而消逝的。”
“那些魂灵的归宿,要么是消散在天地,这个可能比较小,更多的可能是被活着的生命吞噬。而事情出现转变,是在一个叫做莽的生物出现,它经历过最不愿意的失去之后,将对方的魂灵拘留在了身边细心呵护。”
“为了不让那魂灵消失,莽想了许多的方法,后来它成功了。但即便如此,它仍然不肯知足,它想让对方重生,就在这股执着之下,莽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去做了很多生物都不愿意做的无聊事情,制定了繁杂的秩序体系。”
“莽做到了,那个魂灵重生了,只不过是变成了幼儿状态。而随着欣喜之下,莽开始想的更多,它开始不断壮大和细致这种体质,最后去容纳天地间更多的魂灵。由此慢慢衍变细化之下,形成了如今你们口中的地府。”
南易闻言,可谓是瞠目结舌:“原来是这样,那个叫莽的生物,真的很伟大,让我们都拥有了轮回的机会,而不是彻底消失。不过,你说的这个莽,为何我从未在任何记载上见过?包括骸乌大人您,也是我完全没见过的生物,按理说,像你们这般强大,应该会有所记载才是。”
骸乌看着南易:“你所说的那些记载,都是谁记载下来的?那是你们的祖先,是人类。虽然很多年前,人类远比现在的你们要强大很多,但在天地间的物种之中,人类,仍旧是最为弱小的那一类。”
“人类那般弱小,世间的真正强者,他们又如何能接触到呢?就像你先前提到的烛阴,那其实只是很多强大生物的坐骑而已,但在你们的口中,它们就已经是无所不能的至高者,神灵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南易点了点头,可谓是醍醐灌顶。当自身实力处于什么阶段的时候,那就只能接触到什么阶段的东西,想要接触更为高深的,那就只有不断变强,不断往上,才能不做那井底之蛙,去看到更多。
而人类,确实是太弱小了,所以知道的,也不过是头顶上那一小片天而已。
(本章完)
第364章 混元珠
“接下来,你开始按照我所说的开始做吧,只要你忍受住了剧痛,混元珠便可以任由你支配使用了。”骸乌看着南易手中的混元珠,接着道,“你先将手心割破,将混元珠放在你的伤口之上。”
南易没有丝毫迟疑,毕竟对方若是真的想害自己,根本不需要费这番手脚,直接让外面的飞天修罗尸杀了自己就行。天妖剑往手心轻轻一划,便出现了一条血痕。
骸乌触脚轻动,有透明的气泡将南易包裹其中,使其与水隔离开来:“你这剑也还算是不错的了,如此看来,你有着不错的气运。”
南易已经将混元珠搁置在了掌心之处,也不见那珠子有何动静,便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飞速顺着着那细小的伤口涌入到混元珠内。
不过瞬息,体内的血液便被吸走了一半!
南易大惊,不过还不待有所反应,便感受到从混元珠内有一股温纯的力量顺着伤口进入了体内。
想到了骸乌先前所说的反哺,南易定下心神来。
那精纯的力量为乳白色,不断冲刷着体内的经脉、骨骼、肌肉。
体内的血液不断被混元珠吸收,而混元珠反哺的能量不断进入到体内,最后可以说是彻底完成了换血。
在脉络里流淌的,已经是乳白色的血液了。
一切过程比南易想象中的快多了,虽有痛感,但也比较轻微,当下有些疑惑地向骸乌看去。
骸乌似乎知道南易心中所想一般,传音道:“这个反哺的过程是反复的,越到后面便越慢,你且耐心。随着血液一遍遍冲刷,你体内的所有组织也都将发生改变。”
听到骸乌的话,南易定下心来,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体内的血尽管已经化为了混元珠反哺过来的乳白色液体,却是在顺着周身脉络行走一遍之后,再次顺着掌心细小的伤口进入了混元珠。
而混元珠内,则仍是源源不断涌出能量进入南易体内。
随着这个过程不断反复,那些液体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身体,南易渐渐感受到了疼痛。
这种疼痛,是细密的,一层层铺叠的,最初确实是痛感轻微,但到后来却已经犹如在刮骨剔肉了一般,反复重叠,每一个细胞都几乎被碾碎重组般的巨大疼痛,一阵一阵,不断加剧。
饶是南易已经随着痛感不断加剧,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后来,已经疼到无法忍耐了,只想一刀结果了自己,来个解脱。
骸乌见南易已经躺倒在了透明气泡之中,浑身抽搐,立即传音安抚道:“只要你能忍耐这痛苦,不要昏迷,往后你拥有的力量将可以媲美最为强大的那一类生物了,你有此机遇得到混元珠,可一定要撑下去啊。”
南易在遇到冥堂的不断追杀时,就一直在渴望强大,唯有力量,才能撼动那样一个庞大的组织。
也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回去弄明白金棺,才能毫不畏惧帮白沉清理奉常大人的霸权,才能在接下来的天灾中,尽力保全更多人。
心中对强大的渴望,让南易不敢让自己昏迷,一向话语甚少,性格内敛的他现在开始仰头发出长嚎。
随着长嚎不断,南易周身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有乳白色光晕在周身不断环绕,且光圈范围不断扩大,直至最后包裹住全身。
骸乌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感受着南易的气息,好在对方撑不住的时候将其救下。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半日过去之后,骸乌发现南易那微弱的气息开始有了回升,渐渐趋于了平稳。
骸乌点了点头,暗道此子总算是度过了这第一层难关,不过下一个步骤,将灵魂揉碎投喂给混元珠,将要更加痛苦啊,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能不能继续坚持下来。
在南易被光芒笼罩间,已经在墓室出口处的雪妖醒过来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不解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睡过去了?”说话间,开始转头四鼓起来,“奇怪,到底怎么回事,我和南易不是在找如何进入主墓吗?怎么走来走去,还是滞留在这出口处?南易呢?南易!”
见四周光溜溜一个人影都没有,雪妖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开始大声叫喊:“南易,你在哪?南易!”
回应雪妖的,只是这墓道内的回音,见仍不见南易的踪影,雪妖开始继续往里走:“难道他又独自折回了?不过还奇怪啊,我这般强大的妖,怎会无缘无故就晕倒在此处?真是太奇怪了。”
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开始搜索,只不过将先前探索的墓室全都找了一遍之后,雪妖发现根本就没有南易的任何影子。
“这家伙,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难道这墓室里有什么厉害东西,将他抓走了?还是他已经先行出去了?既然这墓室内没有,那应该是出去了吧。”搜寻无果的雪妖有些无奈,开始往墓室外行去,准备先回到县灵府上看看,指不定南易确实已经回去了,“哼,自己回去还将我丢在这里,任我睡在地上,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雪妖怀着不满,很快就回到了县令府上,白沉和县令爷坐在一起喝茶,面色皆不是很好,正在说着什么。
在见到雪妖之后,白沉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欣喜地站起来迎接道:“花愁,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我担心的坐立不安,还好你安全回来了,咦,大师呢?他去哪里了?”
雪妖愣了愣:“他不是回来了吗?”
白沉神色茫然:“大师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并未见到他啊。”
“什么?!他没回来?那他去哪里了!”雪妖吃惊地叫出声来。
见雪妖这般诧异,白沉不解道:“大师不是和你一起在墓室当中要抓那猰貐之眼和那个道士吗?他的去处,你不知道?”
雪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先前我们在找进入主墓的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晕倒了,醒来后,就不见了南易,我在墓室里寻了一遍,也并未见到人,所以我以为他回来了。”
(本章完)
第365章 爆魂之痛
白沉一听,面色不禁变了变:“难不成大师出事了?!但是以大师的实力,怎么可能?”
雪妖见南易确实没回来,也有了几分焦急:“我听他说过猰貐之眼,难道是那猰貐之眼和那道士,抓走了南易?真是该死,保护好他是我的责任,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如何?”
县令大人在一旁插言问道:“你昏睡了多久?”
雪妖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在那墓室当中,根本就不知外面的时间流逝。”
“那这可不好办了,这样吧,我立即安排人下去在石峰县内搜寻看看。”县令大人接话道。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不好看:“眼下正是夏季,有不少地方的水源已经干涸,大师上次换取獙獙时就说过天下将大旱,我还指望大师能想出什么对策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希望能将他带到宫中,这眼看在赶上些时日的路就可以回京了,大师怎么就不见了呢?”
见白沉一副急的团团转的样子,雪妖安抚道:“你尽管放心,南易他就算是一个不慎被抓走了,依我看,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活着回来的。”
“那我这就下去安排人去搜寻。”县令大人说完转身便走。
白沉则是有一些不甘心:“要不,我们再回那墓室当中看看?”
雪妖立即回道:“我检查过了,墓室内一整圈都找寻过,确实不见南易。不过,我记得,我们先前好像说要找到主墓来着,可我好像又有点记不清了,好奇怪,为什么我只要使劲去想,就会头疼。”
见雪妖一脸的懊恼,白沉安慰道:“花愁,你别勉强自己了。现在我们完全不知道任何方向,我建议还是去墓室里看看,指不定大师被带走时,留下了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雪妖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先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走,我们再回墓室仔细找找。”
在衙门的人在外面不断搜寻着南易的身影,白沉和雪妖往墓室赶的时候,有人先到了一步。
那是一个四分之三的脸都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身后跟着一袭黑袍,连帽极大,遮盖住半张脸的男子。
这两人正是那魔魂大人和冥堂判官仲曲。
仲曲态度恭敬地开口道:“根据查探得到的消息,那道士已经进入这墓室好几日了,并未出来。适才我已经派五鬼先进去探探路了,我则在这墓室出口处可以做些手段,防止那道士逃脱。”
魔魂点了点头:“嗯,用血云骨在此摆阵,一定要彻底堵住他的后路!”
仲取得令,立即从袖中翻出来一些黑气缭绕的东西,开始摆起阵来。
在外面忙成一团的时候,身在红河底的南易已经醒来,睁开眼微微吐纳气息,周身的疼痛已经彻底消失。
在劫后余生的感受当中,南易能发觉到自身的脱胎换骨,眼下这幅躯体,非常强大!
“多谢骸乌大人。”南易心中激动不已,稍作平复之后问道,“接下来,我再应该如何做?灵魂,要如何碾碎?”
骸乌见南易的肌肤纹理间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赞许地点了点头:“顺利地完成了这个阶段,你很不错。但接下来你要经历的,将更加凶险。老话常说,妖修得渡劫,九死一生。而你接下来的淬魂过程,将更加凶险。倒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只是希望你能多一分希望,所以接下来的过程,我会在旁稍稍辅助你,努力稳住你的心神,让你足够专注。更多的,我也无法帮你了,只有你全力以赴的经历,混元珠这等至宝,也才能承认你啊。”
南易感激地点了点头:“如此便是足够了,能得到您的指点和帮助,是晚辈的福分。”
“开始吧,接下来,你可以先试探着,控制住一小缕灵魂,将它自毁试试。”骸乌传音道。
南易一听,便明白了。就像很多人遇到了险境,不得已之下会选择自爆灵魂一样,这个过程会产生极为强大的能量,但同样的,那必定也是极为不好受。
但别人好歹是一瞬间全部自爆,很快就死亡,体验痛苦的时间很短,而自己居然要如同抽丝剥茧般一缕一缕来,这个过程只是想想就胆寒。
南易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我能否将整个灵魂完全自爆?这样是不是也能快上一些?”
骸乌闻言,极大的眼睛盯向南易,转了转后传音道:“如果能一股脑就传输,先前让你用血液喂食混元珠的时候,怎么不叫你直接全部放血?显然这样是行不通的,这个过程就是这般,需要你和混元珠之间你来我往,慢慢建立起深厚的联系。”
“好的,我知道了。”南易适才劫后余生的心情已经彻底变成了沉重,但也决不能半途而废,只能咬咬牙,取出灵魂当中极小的一缕,而后狠狠心将其直接自爆。
随着耳朵中传来轰的一声爆炸声响,南易感觉到头部犹如被万根钢针在同时扎着一般,疼的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
而随着自爆产生的灵魂能量与碎片,混元珠毫不客气地吸收殆尽,而后反哺出一滴露水般的液体到南易的魂海。
此时南易仍疼的满地翻滚,面目狰狞,直恨不得一剑刺死自己。
与现在的爆魂之痛相比,适才的喂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这个比对让南易几乎想要选择放弃,适才选取的,不过是魂海当中的一缕而已,不过相当于江河当中的一滴水而已,就已经疼痛到如此地步,接下来还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在南易胡思乱想的时候,骸乌的触脚轻轻甩动,周围的河水荡漾起了涟漪。
在传达到南易身上的时候,其躁动惶惑的心顿时被安抚下来,骸乌也适时传音道:“刚开始是最痛苦的,越坚持,你得到混元珠的反哺越多,你的痛苦便会越少,孩子,咬牙坚持下去吧,我会帮你稳住心神的。”
(本章完)
第366章 冥堂入墓
南易听到骸乌的声音,只能拼命凝聚起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动摇。而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挑出一缕魂魄,将其碾碎。
魂海动荡,带来的剧痛再次袭来,南易捂住头不断翻滚嘶吼。
在南易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的时候,魔魂大人和仲曲也已经进了墓室。
在他们进来没多久之后,有五道若有似无的黑影快速靠近,随后显现出身形,跪在地上禀报查探结果。
“魔魂大人,这墓室内我们已经全都搜查一遍了,并未见到那个叫南易的道士。”
“大人,此处的构造极为奇特,要不是我们功法特殊,能够魂识标记,恐怕还真在这里面走丢了。那道士会不会再另一处发现了出口,已经离开了?”
“我在这墓室内抓了几只幽魂拷问,它们也都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五鬼的先后禀报之后,仲曲看向魔魂:“大人,那道士既然不在这墓室里了,我们要不要赶紧出去追?”
魔魂面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其声低沉:“就算他真的从另一处出口走了,你们也要给我把这个出口找出来,通过痕迹来确定他是真的走了才行!接下来再仔细查探,我也一同查询。”
“是,魔魂大人!”
冥堂的一行人开始在墓室内进行了更加仔细的搜查,直恨不得将每处墙壁都敲一敲,看是否有暗门。
在冥堂众人搜寻时,雪妖和白沉也来了墓室,只不过等他们赶到时,居然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墓室入口了。
“哎?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墓室入口明明就在这里啊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了?”雪妖转来转去无果后不解地问道。
白沉走了几圈后倒是发现了一点端倪:“那入口处好像是被人摆了阵法,让我们转来转去,都走不到墓室入口的方向。难道是大师这般做的?可我记得大师跟我说过,他自身对阵法并不精通啊。”
雪妖走了几圈之后气急:“管它什么阵不阵的,我将这里轰了,那阵应该也就没了吧。”说完便是双手凝聚起了满满的妖元,一头发丝飞舞间,手中的能量已经狠狠朝着地上砸去。
爆破声中尘土飞扬,待沉寂下来之后,雪妖和白沉再次走了一圈,却是发现仍然找不到入口。
这下雪妖也有些吃惊了:“阵法能经得住我的攻击?难道摆阵的人实力强大,糟糕,不会是要针对南易的吧。”
白沉对阵法更是一窍不通,着急也毫无办法:“要不你再多轰击几下试试?”
雪妖点了点头,再次对着地面狂轰乱炸。
而此时在墓室内的仲曲脚步微顿,偏头看向了魔魂:“大人,我们摆下的阵法被攻击了,要不要我出去看看情况?”
魔魂摆了摆手道:“无碍,那阵法大部分虽然都是你摆的,但我也加了几件很不错的魂器进去,连我都不能强行轰开的阵法,我不信这区区的石峰县内有人可以。”
仲曲恭敬地点头应声:“大人说的极是,不过从阵法上传来的波动来看,那人实力不弱,会不会是那个道士?”
“也有道理,你派五鬼前去看看。”魔魂回应道。
在五鬼得令消失在视线当中后,仲曲小心翼翼地看了魔魂一眼道:“大人,我发现这墓室当中,冤魂颇多啊,小人可不可以,吞噬掉它们?”
魔魂早就注意到了那些飞在空中,可以说是有些密集的魂灵,只不过实力都比较低,他还看不上眼:“嗯,你都吸纳了吧,这数量之多,你的修为会有所进步的。”
仲曲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多谢大人恩准,我会尽快吸纳的。”
魔魂大人点了点头,站立在一旁。
仲曲的双手不断挥动,凭空凝聚起了一团黑气,这黑气不断翻涌,渐渐变成了旋涡状,且不断扩大。
而这旋涡速度极快,在空中肆意横扫之下便吞噬了大片的魂灵。
那些魂灵发现了异样之后开始拼命逃窜,仲曲手中的动作却是更快,黑色旋涡更大了不说,还对那些魂灵产生了极大的吸力。
魔魂大人点了点头:“你这魔风卷修炼的不错。在冥堂之中,有一部分人倾向于使用活人精气修炼黑魔气,有一部分人倾向于用魂灵修炼黑魔气,仲曲,你更倾向于哪种?”
正吸收的极为满足的仲曲被冷不丁地问话,心中也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魔魂大人是喜欢吸收活人的生命精气来修炼黑魔气的,是以立即回道:“大人,我当然是倾向了用活人精气炼制了,毕竟魂灵有些充满着戾气,并不纯净,修炼起来会有些麻烦,严重了还可能会影响修炼者的心性。”
“嗯,所以若不是碰见修为高的魂灵,我一般都还是以活人精气来修炼。不过你们这部分喜欢凝练魂灵的,我也能理解,毕竟冥堂有冥堂的规矩,杀人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人知晓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想要凝练生命精气,却也不能肆意杀戮,确实也是麻烦,需要花些手段。而你们凝练魂灵,却是没有这个担忧了,不管你们吸收多少,也不会引起人类的注意。”
仲曲见魔魂只是讨论利弊,不是有意试探,顿时放下心来:“魔魂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世事总是如此,有着两面,有利便有弊。”
墓室之外,五鬼已经悄然而至,打量了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雪妖一眼,其中一道黑影再次转身而行,前去禀报。
“魔魂大人,判官大人,在墓室外的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还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并不是那个道士。”黑影跪在地上道。
仲曲看向魔魂:“大人,要不要让五鬼把那两个不长眼的人杀了?”
魔魂摇摇头:“任务要紧,现在最重要是找出那个道士,勿要节外生枝。”
“是,全凭大人吩咐。”仲曲恭敬回应。
而此时在墓室外,始终找不到入口的雪妖也有了放弃的准备:“不行,这到底是什么阵法?以我的能力,居然无法破开?我妖元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回县令府吧,累死我了。”
(本章完)
第367章 冥堂入墓
南易听到骸乌的声音,只能拼命凝聚起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动摇。而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挑出一缕魂魄,将其碾碎。
魂海动荡,带来的剧痛再次袭来,南易捂住头不断翻滚嘶吼。
在南易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的时候,魔魂大人和仲曲也已经进了墓室。
在他们进来没多久之后,有五道若有似无的黑影快速靠近,随后显现出身形,跪在地上禀报查探结果。
“魔魂大人,这墓室内我们已经全都搜查一遍了,并未见到那个叫南易的道士。”
“大人,此处的构造极为奇特,要不是我们功法特殊,能够魂识标记,恐怕还真在这里面走丢了。那道士会不会再另一处发现了出口,已经离开了?”
“我在这墓室内抓了几只幽魂拷问,它们也都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五鬼的先后禀报之后,仲曲看向魔魂:“大人,那道士既然不在这墓室里了,我们要不要赶紧出去追?”
魔魂面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其声低沉:“就算他真的从另一处出口走了,你们也要给我把这个出口找出来,通过痕迹来确定他是真的走了才行!接下来再仔细查探,我也一同查询。”
“是,魔魂大人!”
冥堂的一行人开始在墓室内进行了更加仔细的搜查,直恨不得将每处墙壁都敲一敲,看是否有暗门。
在冥堂众人搜寻时,雪妖和白沉也来了墓室,只不过等他们赶到时,居然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墓室入口了。
“哎?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墓室入口明明就在这里啊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了?”雪妖转来转去无果后不解地问道。
白沉走了几圈后倒是发现了一点端倪:“那入口处好像是被人摆了阵法,让我们转来转去,都走不到墓室入口的方向。难道是大师这般做的?可我记得大师跟我说过,他自身对阵法并不精通啊。”
雪妖走了几圈之后气急:“管它什么阵不阵的,我将这里轰了,那阵应该也就没了吧。”说完便是双手凝聚起了满满的妖元,一头发丝飞舞间,手中的能量已经狠狠朝着地上砸去。
爆破声中尘土飞扬,待沉寂下来之后,雪妖和白沉再次走了一圈,却是发现仍然找不到入口。
这下雪妖也变得有些吃惊了:“阵法居然能经得住我的攻击?难道摆阵的人实力非常强大?糟糕,不会是要针对南易的吧。”
白沉对阵法更是一窍不通,着急也毫无办法:“要不你再多轰击几下试试?”
雪妖点了点头,再次对着地面狂轰乱炸。
而此时在墓室内的仲曲脚步微顿,偏头看向了魔魂:“大人,我们摆下的阵法被攻击了,要不要我出去看看情况?”
魔魂摆了摆手道:“无碍,那阵法大部分虽然都是你摆的,但我也加了几件很不错的魂器进去,连我都不能强行轰开的阵法,我不信这区区的石峰县内有人可以。”
仲曲恭敬地点头应声:“大人说的极是,不过从阵法上传来的波动来看,那人实力不弱,会不会是那个道士?”
“也有道理,你派五鬼前去看看。”魔魂回应道。
在五鬼得令消失在视线当中后,仲曲小心翼翼地看了魔魂一眼道:“大人,我发现这墓室当中,冤魂颇多啊,小人可不可以,吞噬掉它们?”
魔魂早就注意到了那些飞在空中,可以说是有些密集的魂灵,只不过实力都比较低,他还看不上眼:“嗯,你都吸纳了吧,这数量之多,你的修为会有所进步的。”
仲曲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多谢大人恩准,我会尽快吸纳的。”
魔魂大人点了点头,站立在一旁。
仲曲的双手不断挥动,凭空凝聚起了一团黑气,这黑气不断翻涌,渐渐变成了旋涡状,且不断扩大。
而这旋涡速度极快,在空中肆意横扫之下便吞噬了大片的魂灵。
那些魂灵发现了异样之后开始拼命逃窜,仲曲手中的动作却是更快,黑色旋涡更大了不说,还对那些魂灵产生了极大的吸力。
魔魂大人点了点头:“你这魔风卷修炼的不错。在冥堂之中,有一部分人倾向于使用活人精气修炼黑魔气,有一部分人倾向于用魂灵修炼黑魔气,仲曲,你更倾向于哪种?”
正吸收的极为满足的仲曲被冷不丁地问话,心中也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魔魂大人是喜欢吸收活人的生命精气来修炼黑魔气的,是以立即回道:“大人,我当然是倾向了用活人精气炼制了,毕竟魂灵有些充满着戾气,并不纯净,修炼起来会有些麻烦,严重了还可能会影响修炼者的心性。”
“嗯,所以若不是碰见修为高的魂灵,我一般都还是以活人精气来修炼。不过你们这部分喜欢凝练魂灵的,我也能理解,毕竟冥堂有冥堂的规矩,杀人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人知晓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想要凝练生命精气,却也不能肆意杀戮,确实也是麻烦,需要花些手段。而你们凝练魂灵,却是没有这个担忧了,不管你们吸收多少,也不会引起人类的注意。”
仲曲见魔魂只是讨论利弊,不是有意试探,顿时放下心来:“魔魂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世事总是如此,有着两面,有利便有弊。”
墓室之外,五鬼已经悄然而至,打量了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雪妖一眼,其中一道黑影再次转身而行,前去禀报。
“魔魂大人,判官大人,在墓室外的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还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并不是那个道士。”黑影跪在地上道。
仲曲看向魔魂:“大人,要不要让五鬼把那两个不长眼的人杀了?”
魔魂摇摇头:“任务要紧,现在最重要是找出那个道士,勿要节外生枝。”
“是,全凭大人吩咐。”仲曲恭敬回应。
而此时在墓室外,始终找不到入口的雪妖也有了放弃的准备:“不行,这到底是什么阵法?以我的能力,居然无法破开?我妖元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回县令府吧,累死我了。”
(本章完)
第368章 成功
白沉看了看眼前的荒地,有些担忧道:“我自身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救不了大师,本王心中有愧。”
雪妖的发丝已经有些凌乱,脸色也有些差,看来耗费的妖元不少,闻言不满地扯过白沉便往回走:“你心中有愧,难道我就好受了?我是跟他一起进入墓室的,而且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他,现在人给弄没了,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现在是更加不好受。但眼下根本就攻不破这阵法,守在这里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南易给我的那株烛龙花,我还一直没有使用,现在我就回去闭关修炼!等实力增强了,再来此处。”
白沉自己帮不了任何忙,是以心中虽是担心,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雪妖和白沉很快就折回了县令府,而后很快就安排下去,让府中的人不要来打扰。
“你也出去吧。”雪妖将屋内的丫鬟遣出去之后,见白沉仍立在一旁,便开口道。
白沉一脸不放心的回道:“我还是守在你身边吧,至少你有什么情况,我能立即帮得上忙。”
雪妖也不废话,一挥手之下便直接将白沉扔了出去,而后灵力封锁起屋门,口中小声嘟囔:“吸收天地至宝那是需要脱去一切衣衫,好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能发挥到作用,去努力吸取灵力的,让你待在此处?想得美。”
随着室内华光一闪,烛龙花悬浮在了雪妖的头顶之上,雪妖将体内剩余的妖力全都倾泻而出,使得烛龙花和雪妖之间有一条光带,逐渐扩大,最后蔓延至周身。
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开始疯狂的鲸吞着烛龙花外溢的灵力,唯恐有一丝浪费。
在雪妖静心吸收的时候,被扔出门外的白沉则是一脸茫然,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扇竟是毫无动静,当下也不敢制造出声响打扰到雪妖,只能心怀颇多的担忧回到自己房间。
两日时间过去了,冥堂的鬼判官仲曲声音当中带着几分喜色,朝一旁的魔魂大人禀报道:“这墓室内所有的魂灵都已经被我吸收了,大人,我的实力现在已经有所增长。”
魔魂大人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黑色玉石戒指,声音却是带着分和仲曲完全不同的冷意:“你的实力能大进,确实值得高兴,却不是现在。我们已经将这墓室完全查探完了,可我们的任务目标,却是仍然没有找到。”
仲曲闻言,立即将自身的喜意全都收起,小心翼翼道:“魔魂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这道士既然不在这墓室之中,那应该是情报有误,我们要不要出去探寻?”
魔魂略微思忖后回道:“让五鬼出去查探讯息,我们仍旧在这墓室当中仔细搜寻一下,我总觉得,这里不简单。”
仲曲并未觉得此地有何异样,不过魔魂大人既然这般说了,他也不敢反驳,立即安排了下去。
而此时在一条红河之旁,花丛之间,一道靓丽的身影站立,看着河水出神喃喃:“主墓入口已经被我彻底的隐藏起来了,那几个气息鬼魅的家伙,好像是来寻那个进入河底的道士的?主人将那道士叫去河底已经好几天了,我能感受到一个力量正在不断蓬生,难道是主人准备再安排一个守护者在此,故此才提升那道士的实力?”
正在这女子出神的时候,那红河突然就涌动起来了,而后一道人影骤然破空而出,身形极快,一瞬便冲至了墓室顶端。
紧接着便是一声长啸,同时有红色的妖冶剑芒铺天盖地席卷而出。
此人正是熬过了碾碎魂魄剧痛的南易,此时他一身的气势翻云之上,没有一丝的隐藏,其气息的强大,比之以往,竟是强大了百倍。
见到那空中肆意挥剑的南易,修罗飞天尸顿时气急,双手一扬便也快速飞至了空中,正欲抓住南易责问时,却是发现那红河之水竟也随之席卷而来,包裹住了墓室中的一花一物。
任凭南易发挥出多强大的能量,那红河都能一并吸收。
修罗飞天尸见状,松了口气,适才就是怕南易在这般肆意发泄中毁坏了墓室当中的东西,眼下见得安然无恙,自是也不再计较,稳稳落下了身形。
南易此刻一番肆意挥斩手中的天妖剑之后,仍感觉到全身都充盈着爆炸性的强大能量,目光灼灼间总算是平稳住了心中的激动,将天妖剑收起后,落至地面上。
在看到修罗飞天尸之后,南易眼中闪出骇人的战意:“还请前辈能与我切磋一番。”
修罗飞天尸眉毛微挑,嘴角擒着一丝笑意:“既然你有这个要求,那我成全你。”说完便身形往前猛扑,一双纤纤玉手也猛然间长出了几寸长的血红色指甲,红唇微掀,露出了一对尖牙。
南易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有着数千年道行的修罗飞天尸的对手,他只不过是想要印证,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
面对修罗飞天尸的猛攻,南易毫无闪避,握着天妖剑便迎击而上。
以前使用天妖剑,因为修为不够,所以必须要依靠自身的血液来震慑,而现如今,自己实力大增,根本就不需要用血,便能掌控住这手中的天妖剑了。
且不知是不是自己和混元珠已经建立起了联系的缘故,同样和自己建立有联系的天妖剑开始表现出了绝对的臣服,现在使用起来不仅没有任何反噬,其威力也比以前要强大数倍。
两人动手间,逐渐升至了空中,一团团恐怖的能量不断发生巨大的爆破声响,不过因为有那红河水的包裹,主墓当中的任何一物都没有在两人的打斗中被毁坏。
在红河边缘,骸乌不知在何时探出了头来,看着空中已经看不到人影,只剩光芒闪烁爆炸的情景,一双奇大的眼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眼中还带着几分满意:“几日时光,便能靠着和混元珠建立起联系而实力大增到现在这般地步,也算是非常不错了,日后有混元珠的辅佐,此子也必能成为这浩瀚宇宙中的能者了。”
(本章完)
第369章 成功
白沉看了看眼前的荒地,有些担忧道:“我自身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救不了大师,本王心中有愧。”
雪妖的发丝已经有些凌乱,脸色也有些差,看来耗费的妖元不少,闻言不满地扯过白沉便往回走:“你心中有愧,难道我就好受了?我是跟他一起进入墓室的,而且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他,现在人给弄没了,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现在是更加不好受。但眼下根本就攻不破这阵法,守在这里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南易给我的那株烛龙花,我还一直没有使用,现在我就回去闭关修炼!等实力增强了,再来此处。”
白沉自己帮不了任何忙,是以心中虽是担心,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雪妖和白沉很快就折回了县令府,而后很快就安排下去,让府中的人不要来打扰。
“你也出去吧。”雪妖将屋内的丫鬟遣出去之后,见白沉仍立在一旁,便开口道。
白沉一脸不放心的回道:“我还是守在你身边吧,至少你有什么情况,我能立即帮得上忙。”
雪妖也不废话,一挥手之下便直接将白沉扔了出去,而后灵力封锁起屋门,口中小声嘟囔:“吸收天地至宝那是需要脱去一切衣衫,好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能发挥到作用,去努力吸取灵力的,让你待在此处?想得美。”
随着室内华光一闪,烛龙花悬浮在了雪妖的头顶之上,雪妖将体内剩余的妖力全都倾泻而出,使得烛龙花和雪妖之间有一条光带,逐渐扩大,最后蔓延至周身。
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开始疯狂的鲸吞着烛龙花外溢的灵力,唯恐有一丝浪费。
在雪妖静心吸收的时候,被扔出门外的白沉则是一脸茫然,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扇竟是毫无动静,当下也不敢制造出声响打扰到雪妖,只能心怀颇多的担忧回到自己房间。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冥堂的鬼判官仲曲声音当中带着几分喜色,朝一旁的魔魂大人禀报道:“这墓室内所有的魂灵都已经被我吸收了,大人,我的实力现在已经有所增长。”
魔魂大人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黑色玉石戒指,声音却是带着分和仲曲完全不同的冷意:“你的实力能大进,确实值得高兴,却不是现在。我们已经将这墓室完全查探完了,可我们的任务目标,却是仍然没有找到。”
仲曲闻言,立即将自身的喜意全都收起,小心翼翼道:“魔魂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这道士既然不在这墓室之中,那应该是情报有误,我们要不要出去探寻?”
魔魂略微思忖后回道:“让五鬼出去查探讯息,我们仍旧在这墓室当中仔细搜寻一下,我总觉得,这里不简单。”
仲曲并未觉得此地有何异样,不过魔魂大人既然这般说了,他也不敢反驳,立即安排了下去。
而此时在一条红河之旁,花丛之间,一道靓丽的身影站立,看着河水出神喃喃:“主墓入口已经被我彻底的隐藏起来了,那几个气息鬼魅的家伙,好像是来寻那个进入河底的道士的?主人将那道士叫去河底已经好几天了,我能感受到一个力量正在不断蓬生,难道是主人准备再安排一个守护者在此,故此才提升那道士的实力?”
正在这女子出神的时候,那红河突然就涌动起来了,而后一道人影骤然破空而出,身形极快,一瞬便冲至了墓室顶端。
紧接着便是一声长啸,同时有红色的妖冶剑芒铺天盖地席卷而出。
此人正是熬过了碾碎魂魄剧痛的南易,此时他一身的气势翻云之上,没有一丝的隐藏,其气息的强大,比之以往,竟是强大了百倍。
见到那空中肆意挥剑的南易,修罗飞天尸顿时气急,双手一扬便也快速飞至了空中,正欲抓住南易责问时,却是发现那红河之水竟也随之席卷而来,包裹住了墓室中的一花一物。
任凭南易发挥出多强大的能量,那红河都能一并吸收。
修罗飞天尸见状,松了口气,适才就是怕南易在这般肆意发泄中毁坏了墓室当中的东西,眼下见得安然无恙,自是也不再计较,稳稳落下了身形。
南易此刻一番肆意挥斩手中的天妖剑之后,仍感觉到全身都充盈着爆炸性的强大能量,目光灼灼间总算是平稳住了心中的激动,将天妖剑收起后,落至地面上。
在看到修罗飞天尸之后,南易眼中闪出骇人的战意:“还请前辈能与我切磋一番。”
修罗飞天尸眉毛微挑,嘴角擒着一丝笑意:“既然你有这个要求,那我成全你。”说完便身形往前猛扑,一双纤纤玉手也猛然间长出了几寸长的血红色指甲,红唇微掀,露出了一对尖牙。
南易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有着数千年道行的修罗飞天尸的对手,他只不过是想要印证,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
面对修罗飞天尸的猛攻,南易毫无闪避,握着天妖剑便迎击而上。
以前使用天妖剑,因为修为不够,所以必须要依靠自身的血液来震慑,而现如今,自己实力大增,根本就不需要用血,便能掌控住这手中的天妖剑了。
且不知是不是自己和混元珠已经建立起了联系的缘故,同样和自己建立有联系的天妖剑开始表现出了绝对的臣服,现在使用起来不仅没有任何反噬,其威力也比以前要强大数倍。
两人动手间,逐渐升至了空中,一团团恐怖的能量不断发生巨大的爆破声响,不过因为有那红河水的包裹,主墓当中的任何一物都没有在两人的打斗中被毁坏。
在红河边缘,骸乌不知在何时探出了头来,看着空中已经看不到人影,只剩光芒闪烁爆炸的情景,一双奇大的眼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眼中还带着几分满意:“几日时光,便能靠着和混元珠建立起联系而实力大增到现在这般地步,也算是非常不错了,日后有混元珠的辅佐,此子也必能成为这浩瀚宇宙中的能者了。”
(本章完)
第370章 切磋
在快速的交手当中,修罗飞天尸渐渐开始吃惊,前几日南易的实力如何,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可眼下才短短的几日,只是在红河之下待了短短几日而已,为何却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仅是体内的灵力,竟然连躯体都变得强大太多了,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虽然她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实力仍旧是远远敌不过自己的,但是,能在自己手中撑住这么久,已经是非常强大了。
难道是在红河底,主人也教会了他什么?可是自己当初远没有这个道士这般变态啊,难道主人是想有意栽培?但是自己当初修炼了多少年,都没办法达到那道士这样惊人的改变吧?难道主人想换一个红河守护者?
修罗飞天尸这般想着的同时,手上的力道更是狠厉了几分,南易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频频被当成沙包一般被打的飞来飞去。
但饶是如此,南易的面上仍是满脸喜色,捂着身上淌血的伤口,再次拼尽全力朝着修罗飞天尸而去。
修罗飞天尸见这道士不知死活,也正好合了心意,一顿好不心慈手软的狂揍铺天盖地而来。
骸乌在红河边看的点了点头,南易自然不是傻,想要去挨这一顿狠揍,而是为了快速的适应这份力量,而且面对修罗飞天尸这般实力的对手,可以逼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这可是极为难得的,至于最主要的,则是要通过这打斗的过程,去充分吸收混元珠反哺给他的能量。
渐渐地,修罗飞天尸也发现了一丝端倪,眼前这道士虽是被自己打的浑身都是鲜血淋漓,但劲头却是越来越足,而且身上的实力,竟然还在稳步上升!
发现端倪的修罗飞天尸停了手,不满地看向南易:“你说的切磋,其实只是让我在不断打磨你,让你身体内的能量如同未经开发的玉石一般,渐渐被我打磨为精纯的璞玉?呵,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帮你?切磋就此打住,我不会再出手了。”
南易此时也是慢慢体会到了实力仍在不断增强的甜头,是以在修罗飞天尸骤然停止攻击之后,有些不解:“为何不能帮我?骸乌大人说,你是在此帮它看守红河的,你们关系甚好,而骸乌大人现在对我也有恩情,你应该会很乐意帮我才是。”
修罗飞天尸语气不善,挑眉看着南易:“告诉我,你在红河底下得到了什么?骸乌大人是不是赐给了你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往后,你要留在此处吗?是吗?”
面对修罗飞天尸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狂轰乱炸的问题,南易心中算是明白了两分,笑了笑解释道:“骸乌大人没让你将我送出去,只是因为我身上,有它旧人之物。而骸乌大人并不是直接赐予了我什么,他是指点我,如何使用它旧友的物品,仅此而已。至于留在这里的问题,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取代你的。”
修罗飞天尸的态度缓和下来了:“好吧,既然你不是要留在这里取代我,那我可以帮你,来,继续切磋。”说完也不等南易说话便直接双手一扬,两道鲜红的爪印破空而来。
南易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仓皇之下避无可避,直接被抓了几道血窟窿来,疼的龇牙咧嘴的同时,也快速燃起斗志,抓紧机会继续全力攻击。
同一时间,在墓室内,鬼判官仲曲看着一旁的魔魂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魔魂站立在一处石壁旁,负手站立着,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开口道:“很奇怪,这里的墓道虽然交错复杂,但我精通阵法,一番摸索过后,也能略为感知一二,我们查探过的那些地方,分明只是一个圆环,是这墓室的外围。那主墓呢?为什么找不到主墓?一定有路能够通向主墓才是,那条路呢?仲曲,你再仔细每一寸都给我好好摸索检查,既然怎么都找不到路,那很可能是条暗道,多多注意。”
仲曲立即点头应声:“是,魔魂大人。”
魔魂和仲曲并不知道进入主墓的路,已经被修罗飞天尸彻底隐藏了,仍仔细在墓室之中仔细探寻机关暗门。
主墓之中,南易已经彻底成了血人,身体的力气已经彻底消耗一空,瘫软在地,身上每一寸虽然都在剧痛,但同样也传来了微热之感。体内混元珠的反哺,总算是彻底消化了,现在自己的实力已经完全稳固下来。
修罗飞天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在见到南易身上的伤口,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时,再次吃了一惊:“喂,小道士,你的身体,你的恢复能力怎么可能这么强?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我制造的伤,可是带着尸毒的,你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迅速?你真的是人类?”
南易也稍稍有些吃惊的,随即则是有几分开心,耐心解释道:“我体内有不死树的果实,以前身体的恢复能力就很强,现如今经过混元珠的改造,身体变得比以前强太多了,没想到叠加起来,效果竟是这般惊人。”
修罗飞天尸见南易已经能稍稍动动身体了,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痊愈伤口了,只怕是也就快要离开了,将手往前一伸,递过先前把玩的猰貐之眼道:“喏,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东西么?给你。”
南易转头看了一眼,修罗飞天尸手中的猰貐之眼正在瑟瑟发抖,见自己忘了过去,顿时吓得在修罗飞天尸的手中不安分起来。
修罗飞天尸同样感受到了,瞥了一眼手中的猰貐之眼后向南易问道:“你现在还不能有太大动作,我可以替你代劳,只要我轻轻一捏,它就碎了。不过嘛,它吸收了不少的魂灵,我也可以将其吞噬,化为我的力量,你看如何?”
南易现在的实力已经有了质的突破,是以对于猰貐之眼,也没有了那分在意,随意道:“嗯,你将其炼化吧。”
(本章完)
第371章 切磋
在快速的交手当中,修罗飞天尸渐渐开始吃惊,前几日南易的实力如何,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可眼下才短短的几日,只是在红河之下待了短短几日而已,为何却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仅是体内的灵力,竟然连躯体都变得强大太多了,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虽然她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实力仍旧是远远敌不过自己的,但是,能在自己手中撑住这么久,已经是非常强大了。
难道是在红河底,主人也教会了他什么?可是自己当初远没有这个道士这般变态啊,难道主人是想有意栽培?但是自己当初修炼了多少年,都没办法达到那道士这样惊人的改变吧?难道主人想换一个红河守护者?
修罗飞天尸这般想着的同时,手上的力道更是狠厉了几分,南易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频频被当成沙包一般被打的飞来飞去。
但饶是如此,南易的面上仍是满脸喜色,捂着身上淌血的伤口,再次拼尽全力朝着修罗飞天尸而去。
修罗飞天尸见这道士竟然不知死活,也正好合了心意,一顿好不心慈手软的狂揍铺天盖地而来。
骸乌在红河边看的点了点头,南易自然不是傻,想要去挨这一顿狠揍,而是为了快速的适应这份力量,而且面对修罗飞天尸这般实力的对手,可以逼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这可是极为难得的,至于最主要的,则是要通过这打斗的过程,去充分吸收混元珠反哺给他的能量。
渐渐地,修罗飞天尸也发现了一丝端倪,眼前这道士虽是被自己打的浑身都是鲜血淋漓,但劲头却是越来越足,而且身上的实力,竟然还在稳步上升!
发现端倪的修罗飞天尸停下了手,不满地看向南易:“你说的切磋,其实只是让我在不断打磨你,让你身体内的能量如同未经开发的玉石一般,渐渐被我打磨为精纯的璞玉?呵,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帮你?切磋就此打住,我不会再出手了。”
南易此时也是慢慢体会到了实力仍在不断增强的甜头,是以在修罗飞天尸骤然停止攻击之后,有些不解:“为何不能帮我?骸乌大人说,你是在此帮它看守红河的,你们关系甚好,而骸乌大人现在对我也有恩情,你应该会很乐意帮我才是。”
修罗飞天尸语气不善,挑眉看着南易:“告诉我,你在红河底下得到了什么?骸乌大人是不是赐给了你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往后,你要留在此处吗?是吗?”
面对修罗飞天尸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狂轰乱炸的问题,南易心中算是明白了两分,笑了笑解释道:“骸乌大人没让你将我送出去,只是因为我身上,有它旧人之物。而骸乌大人并不是直接赐予了我什么,他是指点我,如何使用它旧友的物品,仅此而已。至于留在这里的问题,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取代你的。”
修罗飞天尸的态度缓和下来了:“好吧,既然你不是要留在这里取代我,那我可以帮你,来,继续切磋。”说完也不等南易说话便直接双手一扬,两道鲜红的爪印破空而来。
南易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仓皇之下避无可避,直接被抓了几道血窟窿来,疼的龇牙咧嘴的同时,也快速燃起斗志,抓紧机会继续全力攻击。
同一时间,在墓室内,鬼判官仲曲看着一旁的魔魂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魔魂站立在一处石壁旁,负手站立着,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开口道:“很奇怪,这里的墓道虽然交错复杂,但我精通阵法,一番摸索过后,也能略为感知一二,我们查探过的那些地方,分明只是一个圆环,是这墓室的外围。那主墓呢?为什么找不到主墓?一定有路能够通向主墓才是,那条路呢?仲曲,你再仔细每一寸都给我好好摸索检查,既然怎么都找不到路,那很可能是条暗道,多多注意。”
仲曲立即点头应声:“是,魔魂大人。”
魔魂和仲曲并不知道进入主墓的路,已经被修罗飞天尸彻底隐藏了,仍仔细在墓室之中仔细探寻机关暗门。
主墓之中,南易已经彻底成了血人,身体的力气已经彻底消耗一空,瘫软在地,身上每一寸虽然都在剧痛,但同样也传来了微热之感。体内混元珠的反哺,总算是彻底消化了,现在自己的实力已经完全稳固下来。
修罗飞天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在见到南易身上的伤口,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时,再次吃了一惊:“喂,小道士,你的身体,你的恢复能力怎么可能这么强?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我制造的伤,可是带着尸毒的,你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迅速?你真的是人类?”
南易也稍稍有些吃惊的,随即则是有几分开心,耐心解释道:“我体内有不死树的果实,以前身体的恢复能力就很强,现如今经过混元珠的改造,身体变得比以前强太多了,没想到叠加起来,效果竟是这般惊人。”
修罗飞天尸见南易已经能稍稍动动身体了,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痊愈伤口了,只怕是也就快要离开了,将手往前一伸,递过先前把玩的猰貐之眼道:“喏,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东西么?给你。”
南易转头看了一眼,修罗飞天尸手中的猰貐之眼正在瑟瑟发抖,见自己忘了过去,顿时吓得在修罗飞天尸的手中不安分起来。
修罗飞天尸同样感受到了,瞥了一眼手中的猰貐之眼后向南易问道:“你现在还不能有太大动作,我可以替你代劳,只要我轻轻一捏,它就碎了。不过嘛,它吸收了不少的魂灵,我也可以将其吞噬,化为我的力量,你看如何?”
南易现在的实力已经有了质的突破,是以对于猰貐之眼,也没有了那分在意,随意道:“嗯,你将其炼化吧。”
(本章完)
第372章 雪妖实力大增
猰貐之眼震颤的更为厉害了,体积骤然就膨胀了数倍,且瞳孔之中开始涌现出黑气。
修罗飞天尸见此,勾起嘴角冷笑:“想要拼死反击?呵,现在你在我手中,跟一只苍蝇可没什么两样。”说完之后,摊开的手掌猛然合拢,双目微闭,开始吸取猰貐之眼的能量。
南易也没闲着,就地打起坐来,一方面是恢复伤势,一方面是稳固实力。
在县令府中,雪妖的周身都萦绕着莹白色的光圈,闭了许久的双目开始缓缓睁开,围绕周身的光圈也开始往体内收拢。
发丝轻扬,雪妖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想到只是一株花,便能让我的实力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雀跃从床上跳起,雪妖双手间有光辉不断闪烁,在仔细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同时,心里忍不住有了几分期待。
毕竟南易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两株烛龙花,想必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能够跟着他,以后必定还有实力大进的机会。
如果以前说护他百年,是为了得到烛龙花的交易,那现在则是想的更为长远。
毕竟吸收了这株烛龙花,雪妖增长了整整五百年苦修才能得到的道行,这就是继续在南易身边多守护几个百年,也是很划算的。
彻底知晓烛龙花带来多大好处的雪妖现在一刻也坐不住了,立即推开门便往屋外走。
往外还没行出多远,一直守在门外的白沉便迎了过来:“花愁,已经过去两日了,现在感觉如何?有把握吗?”
雪妖也不废话,一把抓过白沉便身形一纵,很快就飞离了县令府,赶往墓地。
此时,仍在墓室内的魔魂已经开始有了动摇:“我们在这墓室内已经搜寻了有一些时日了,却仍然找寻不到那道士的踪影,难道他真的不在这里?”
仲曲早就想出去了,闻言立即接话道:“大人,我们冥堂屡次抓捕他都以失败告终,由此可见,那道士是极为狡猾的,恐怕对我们冥堂也有着防备之心,一路上的行踪,指不定给我们抛下了不少的烟雾弹,想要迷惑我们。”
魔魂点了点头,发出阴测测的冷笑:“就算他再怎么的诡计多端,也绝对逃不过我们冥堂的追捕,走,现在出去。”
仲曲应声跟在身后:“是,魔魂大人。”只不过刚走了两步,面上便闪过了一丝疑惑,接着道,“大人,阵法又被人攻击了。”
魔魂缓步前行,随着一步踏出,便是数道重影拖行,瞬息已经到了百米开外:“不自量力,现在我们正要出去,他这是撞到了阎王爷头上。”
仲曲却带着疑惑,再次开口道:“大人,我能感受到,阵法受到了极强的冲击力,虽不至于将其破开,但持续下去,阵法被受到损坏。”
“能让阵法受到损坏?那岂不是说明,外面的人,很强。”魔魂心中可清楚仲曲摆阵的能力,而且自己还在阵法内加入了血云骨,想要将其破开,就是自己,也得废一番手脚才行,“走,出去看看。”
魔魂说完,整个身子都化为了一缕黑烟,瞬息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仲曲也随着化为黑烟,紧紧相随。
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了墓室出口处。
“这是哪个王八蛋弄得这龟壳阵法,都快累死我了,居然还是破不开?”一番狂轰乱炸过后的雪妖停下了动作,叉腰站立一旁喘气,暗自嘀咕起来,“我的实力已经大为精进了,这阵法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可能仍旧破不开呢?”
白沉见雪妖满头大汗,有些怜惜道:“花愁,你先歇会吧,进入墓穴,也不急在这一时。”
本在歇息的雪妖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怎么能不急?这都好几日过去了,也不知道南易他到底如何了,现在这墓室入口处还多了这么个龟壳在,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们应该立即赶紧去救人才是。”
“想要救人?我看,你们就留在这里陪葬吧。”正走出来的魔魂听到雪妖的话,冷冷回应道。
仲曲也是有些生气,自己的阵法居然被说成是龟壳,当下也毫不客气地开口道:“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正干着急的雪妖见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打量过后,面上带着不屑:“就凭你们两个藏头藏脸的丑八怪?想要让我死在这里?你们做梦!来,有本事,你们两个别躲在龟壳里,堂堂正正出来和我打一场。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就直接一起上,来啊,出来。”
魔魂闻言,周身的温度骤然一冷,有黑气在身体上环绕。
仲曲见对方的态度如此无礼,本就气急,眼下见魔魂大人动怒,自是抢先邀功:“大人,无需你动手,让我来拿下这牙尖嘴利的臭丫头。”
还不待仲曲有所动作,雪妖就先不乐意了:“你说谁臭?本姑娘可是全身上下都冒着香气的,要说臭的,也只怕是你们两个吧?这大热天的,穿着一身黑,还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怕是捂出了一身臭汗吧?特别是里面那个,对,说的就是站着不动的那个,身上都已经臭气熏天到冒黑气了,居然还说我臭?你们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仲曲闻言,身形猛地往前一蹿,竟是顷刻间就来到了雪妖跟前:“敢如此侮辱魔魂大人,看我不扒下你的皮来!”
眼下仲曲攻击而来,白沉自是挺身而出,拔剑挡在了雪妖跟前。
雪妖嘴上虽是毫不留情的骂着,心里可是没有丝毫的放松,双手早就在悄然结印,就等着这一刻了。是以也来不及多说,直接一把就将冲到自己前面的白沉给撞开,随后手中的莹莹白光兜头盖脸攻向了仲曲。
仲曲根本就不把雪妖的攻击放在眼里,黑魔气缭绕在手中,直接就朝着白色的荧光去了,准备直接将其冲散之后包裹住雪妖。
(本章完)
第373章 雪妖实力大增
猰貐之眼震颤的更为厉害了,体积骤然就膨胀了数倍,且瞳孔之中开始涌现出黑气。
修罗飞天尸见此,勾起嘴角冷笑:“居然想要拼死反击?呵,现在你在我手中,跟一只苍蝇可没什么两样。”说完之后,摊开的手掌猛然合拢,双目微闭,开始吸取猰貐之眼的能量。
而猰貐之眼,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南易也没闲着,就地打起坐来,一方面是恢复伤势,一方面是稳固实力。
在县令府中,雪妖的周身都萦绕着莹白色的光圈,闭了许久的双目开始缓缓睁开,围绕周身的光圈也开始往体内收拢。
发丝轻扬,雪妖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想到只是一株花,便能让我的实力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雀跃从床上跳起,雪妖双手间有光辉不断闪烁,在仔细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同时,心里忍不住有了几分期待。
毕竟南易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两株烛龙花,想必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能够跟着他,以后必定还有实力大进的机会。
如果以前说护他百年,是为了得到烛龙花的交易,那现在则是想的更为长远。
毕竟吸收了这株烛龙花,雪妖增长了整整五百年苦修才能得到的道行,这就是继续在南易身边多守护几个百年,也是很划算的。
彻底知晓烛龙花带来多大好处的雪妖现在一刻也坐不住了,立即推开门便往屋外走。
往外还没行出多远,一直守在门外的白沉便迎了过来:“花愁,已经过去两日了,现在感觉如何?有把握吗?”
雪妖也不废话,一把抓过白沉便身形一纵,很快就飞离了县令府,赶往墓地。
此时,仍在墓室内的魔魂已经开始有了动摇:“我们在这墓室内已经搜寻了有一些时日了,却仍然找寻不到那道士的踪影,难道他真的不在这里?”
仲曲早就想出去了,闻言立即接话道:“大人,我们冥堂屡次抓捕他都以失败告终,由此可见,那道士是极为狡猾的,恐怕对我们冥堂也有着防备之心,一路上的行踪,指不定给我们抛下了不少的烟雾弹,想要迷惑我们。”
魔魂点了点头,发出阴测测的冷笑:“就算他再怎么的诡计多端,也绝对逃不过我们冥堂的追捕,走,现在出去。”
仲曲应声跟在身后:“是,魔魂大人。”只不过刚走了两步,面上便闪过了一丝疑惑,接着道,“大人,阵法又被人攻击了。”
魔魂缓步前行,随着一步踏出,便是数道重影拖行,瞬息已经到了百米开外:“不自量力,现在我们正要出去,他这是撞到了阎王爷头上。”
仲曲却带着疑惑,再次开口道:“大人,我能感受到,阵法受到了极强的冲击力,虽不至于将其破开,但持续下去,阵法被受到损坏。”
“能让阵法受到损坏?那岂不是说明,外面的人,很强。”魔魂心中可清楚仲曲摆阵的能力,而且自己还在阵法内加入了血云骨,想要将其破开,就是自己,也得废一番手脚才行,“走,出去看看。”
魔魂说完,整个身子都化为了一缕黑烟,瞬息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仲曲也随着化为黑烟,紧紧相随。
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了墓室出口处。
“这是哪个王八蛋弄得这龟壳阵法,都快累死我了,居然还是破不开?”一番狂轰乱炸过后的雪妖停下了动作,叉腰站立一旁喘气,暗自嘀咕起来,“我的实力已经大为精进了,这阵法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可能仍旧破不开呢?”
白沉见雪妖满头大汗,有些怜惜道:“花愁,你先歇会吧,进入墓穴,也不急在这一时。”
本在歇息的雪妖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怎么能不急?这都好几日过去了,也不知道南易他到底如何了,现在这墓室入口处还多了这么个龟壳在,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们应该立即赶紧去救人才是。”
“想要救人?我看,你们就留在这里陪葬吧。”正走出来的魔魂听到雪妖的话,冷冷回应道。
仲曲也是有些生气,自己的阵法居然被说成是龟壳,当下也毫不客气地开口道:“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正干着急的雪妖见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打量过后,面上带着不屑:“就凭你们两个藏头藏脸的丑八怪?想要让我死在这里?你们做梦!来,有本事,你们两个别躲在龟壳里,堂堂正正出来和我打一场。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就直接一起上,来啊,出来。”
魔魂闻言,周身的温度骤然一冷,有黑气在身体上环绕。
仲曲见对方的态度如此无礼,本就气急,眼下见魔魂大人动怒,自是抢先邀功:“大人,无需你动手,让我来拿下这牙尖嘴利的臭丫头。”
还不待仲曲有所动作,雪妖就先不乐意了:“你说谁臭?本姑娘可是全身上下都冒着香气的,要说臭的,也只怕是你们两个吧?这大热天的,穿着一身黑,还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怕是捂出了一身臭汗吧?特别是里面那个,对,说的就是站着不动的那个,身上都已经臭气熏天到冒黑气了,居然还说我臭?你们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仲曲闻言,身形猛地往前一蹿,竟是顷刻间就来到了雪妖跟前:“敢如此侮辱魔魂大人,看我不扒下你的皮来!”
眼下仲曲攻击而来,白沉自是挺身而出,拔剑挡在了雪妖跟前。
雪妖嘴上虽是毫不留情的骂着,心里可是没有丝毫的放松,双手早就在悄然结印,就等着这一刻了。是以也来不及多说,直接一把就将冲到自己前面的白沉给撞开,随后手中的莹莹白光兜头盖脸攻向了仲曲。
仲曲根本就不把雪妖的攻击放在眼里,黑魔气缭绕在手中,直接就朝着白色的荧光去了,准备直接将其冲散之后包裹住雪妖。
(本章完)
第374章 雪妖实力大增
猰貐之眼震颤的更为厉害了,体积骤然就膨胀了数倍,且瞳孔之中开始涌现出黑气。
修罗飞天尸见此,勾起嘴角冷笑:“居然想要拼死反击?呵,现在你在我手中,跟一只苍蝇可没什么两样。”说完之后,摊开的手掌猛然合拢,双目微闭,开始吸取猰貐之眼的能量。
而猰貐之眼,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南易也没闲着,就地打起坐来,一方面是恢复伤势,一方面是稳固实力。
在县令府中,雪妖的周身都萦绕着莹白色的光圈,闭了许久的双目开始缓缓睁开,围绕周身的光圈也开始往体内收拢。
发丝轻扬,雪妖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想到只是一株花,便能让我的实力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雀跃从床上跳起,雪妖双手间有光辉不断闪烁,在仔细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同时,心里忍不住有了几分期待。
毕竟南易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两株烛龙花,想必手中还有不少好东西,能够跟着他,以后必定还有实力大进的机会。
如果以前说护他百年,是为了得到烛龙花的交易,那现在则是想的更为长远。
毕竟吸收了这株烛龙花,雪妖增长了整整五百年苦修才能得到的道行,这就是继续在南易身边多守护几个百年,也是很划算的。
彻底知晓烛龙花带来多大好处的雪妖现在一刻也坐不住了,立即推开门便往屋外走。
往外还没行出多远,一直守在门外的白沉便迎了过来:“花愁,已经过去两日了,现在感觉如何?有把握吗?”
雪妖也不废话,一把抓过白沉便身形一纵,很快就飞离了县令府,赶往墓地。
而此时,仍在墓室内的魔魂已经开始有了动摇:“我们在这墓室内已经搜寻了有一些时日了,却仍然找寻不到那道士的踪影,难道他真的不在这里?”
仲曲早就想出去了,闻言立即接话道:“大人,我们冥堂屡次抓捕他在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由此可见,那道士是极为狡猾的,恐怕对我们冥堂也有着防备之心,一路上的行踪,指不定给我们抛下了不少的烟雾弹,想要迷惑我们。”
魔魂点了点头,发出阴测测的冷笑:“就算他再怎么的诡计多端,也绝对逃不过我们冥堂的追捕,走,现在出去。”
仲曲应声跟在身后:“是,魔魂大人。”只不过刚走了两步,面上便闪过了一丝疑惑,接着道,“大人,阵法又被人攻击了。”
魔魂缓步前行,随着一步踏出,便是数道重影拖行,瞬息已经到了百米开外:“不自量力,现在我们正要出去,他这是撞到了阎王爷头上。”
仲曲却带着疑惑,再次开口道:“大人,我能感受到,阵法受到了极强的冲击力,虽不至于将其破开,但持续下去,阵法被受到损坏。”
“能让阵法受到损坏?那岂不是说明,外面的人,很强。”魔魂心中可清楚仲曲摆阵的能力,而且自己还在阵法内加入了血云骨,想要将其破开,就是自己,也得废一番手脚才行,“走,出去看看。”
魔魂说完,整个身子都化为了一缕黑烟,瞬息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仲曲也随着化为黑烟,紧紧相随。
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了墓室出口处。
“这是哪个王八蛋弄得这龟壳阵法,都快累死我了,居然还是破不开?”一番狂轰乱炸过后的雪妖停下了动作,叉腰站立一旁喘气,暗自嘀咕起来,“我的实力已经大为精进了,这阵法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可能仍旧破不开呢?”
白沉见雪妖满头大汗,有些怜惜道:“花愁,你先歇会吧,进入墓穴,也不急在这一时。”
本在歇息的雪妖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怎么能不急?这都好几日过去了,也不知道南易他到底如何了,现在这墓室入口处还多了这么个龟壳在,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们应该立即赶紧去救人才是。”
“想要救人?我看,你们就留在这里陪葬吧。”正走出来的魔魂听到雪妖的话,冷冷回应道。
仲曲也是有些生气,自己的阵法居然被说成是龟壳,当下也毫不客气地开口道:“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正干着急的雪妖见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打量过后,面上带着不屑:“就凭你们两个藏头藏脸的丑八怪?想要让我死在这里?你们做梦!来,有本事,你们两个别躲在龟壳里,堂堂正正出来和我打一场。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就直接一起上,来啊,出来。”
魔魂闻言,周身的温度骤然一冷,有黑气在身体上环绕。
仲曲见对方的态度如此无礼,本就气急,眼下见魔魂大人动怒,自是抢先邀功:“大人,无需你动手,让我来拿下这牙尖嘴利的臭丫头。”
还不待仲曲有所动作,雪妖就先不乐意了:“你说谁臭?本姑娘可是全身上下都冒着香气的,要说臭的,也只怕是你们两个吧?这大热天的,穿着一身黑,还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怕是捂出了一身臭汗吧?特别是里面那个,对,说的就是站着不动的那个,身上都已经臭气熏天到冒黑气了,居然还说我臭?你们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仲曲闻言,身形猛地往前一蹿,竟是顷刻间就来到了雪妖跟前:“敢如此侮辱魔魂大人,看我不扒下你的皮来!”
眼下仲曲攻击而来,白沉自是挺身而出,拔剑挡在了雪妖跟前。
雪妖嘴上虽是毫不留情的骂着,心里可是没有丝毫的放松,双手早就在悄然结印,就等着这一刻了。是以也来不及多说,直接一把就将冲到自己前面的白沉给撞开,随后手中的莹莹白光兜头盖脸攻向了仲曲。
仲曲根本就不把雪妖的攻击放在眼里,黑魔气缭绕在手中,直接就朝着白色的荧光去了,准备直接将其冲散之后包裹住雪妖。
(本章完)
第375章 对峙
黑魔气和雪妖手中挥出的莹光迎头相撞,只不过仲曲所预料的场景却并未出现。
这几日在墓室内吸收了大量的魂灵,实力正是有所增进的时候,仲曲自然想试试自己现在的能力有多强。
但在自己眼中可以腐蚀一切的黑魔气,不仅没能破开对方的攻击,反而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瞬息就消失殆尽。
仲曲愣了愣,看向雪妖的神色已然发生了变化,神色更是青了又黑:“你!你是谁?!你是那道士的同伙?”
魔魂站立原地未动,出声阻止仲曲道:“这位姑娘是妖,能有如此修为,也是实属难得。这等大妖,那些道士都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百般铲除的,怎可能是一伙?”说完后又看向雪妖,满眼赞赏,“想来姑娘来此,也是偶然,我们并无阻拦你进入墓穴的意思,还请不要误会。”
雪妖瞪了瞪仲曲,随后扬了扬头,态度并不友好道:“依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进入墓穴是想做什么?偷东西?”
仲曲黑袍一挥,气的抬手指着雪妖喝道:“大胆!你!”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魔魂打断:“仲曲,勿要无礼。”
仲曲的脸被衣袍的连帽遮盖,看不到面色,但显然有些不满,但也并不敢多说什么,乖乖退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雪妖则将目光转向魔魂,见其大半张脸都被面具掩盖,不仅撇了撇嘴。
魔魂接着道:“我们来这墓室并不是为了里面的东西,只是为了找人而已。”
“找人?”雪妖和白沉同时疑惑出声,对视一眼之后。
雪妖问道:“你找谁?”
魔魂并不想和妖类结怨,但也不想多说:“二位来此要做什么,现在便去吧,我两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雪妖见这两个怪里怪气的人要走,立即上前阻拦,穷追不舍地问道:“你们说来这里找人就真的是找人?找谁?找他做什么?”
仲曲手中再次有黑魔气涌现,心中早已是怒不可遏了,身为冥堂的判官大人,外出办事时很少有人敢这般三番两次用很差的态度讲话。
魔魂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喜,但现在找人要紧,也不想过多纠缠,故此沉声回道:“我们要找的是一个道士,他得罪了我们,是以要将其抓回去。此事与二位无关,还请不要多加阻拦。”
雪妖得到明确回答,心中瞬时明了,敢情这两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家伙,还真是坏人啊,他们来此是想要对付南易的,既然如此,那决不能让他们这般轻易就走了。
魔魂和仲曲再次要走,却是被雪妖伸手拦下:“慢着!你们要找的道士,是叫南易对吧?”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他现在在哪里?!”仲曲闻言,再次忍不住开口急急问道。
魔魂也有些吃惊,随后释然:“姑娘来此地,也是为了找那个道士麻烦的?看来我们目标一致,不过就不劳烦姑娘出手了,那南易落在我们手中,一定会圆满帮姑娘惩戒的。”
雪妖笑了笑,早已悄然在背后掐好的手诀骤然往前一送,周遭顿时冷风呼啸,有一条巨大的冰龙凭空出现在了仲曲和魔魂的头顶。
仲曲见此,顿时大吃一惊:“这,这冰龙?这女子本体是什么妖?”
魔魂眼见情形如此,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解地问道:“你来此,不是想杀南易的,你是想救他?你可是妖,他可是道士,这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你为何要如此?”
雪妖毫不手软地双手翻飞,控制着冰龙朝两人撕咬而去,同时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那是你以为,南易他可跟那些世俗的道士不同,他并不会视异类为仇敌,反而在遇到本性不坏的,会去尽可能的帮助它们。这样的人,我想救他难道有错?既然你们对他不怀好意,那我就将你的性命,葬送在这里吧!”
冰龙的形态比之以前,要更加的栩栩如生了,体积也要大上一圈,携裹着冰寒之气便大嘴一张,朝着地面上两个渺小的黑衣人咬去。
仲曲顿时被气的大叫:“一个小妖也敢这般不知死活的出手,真当我冥堂的人是好欺负的了!”
仲曲怒骂归怒骂,但他知晓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接不下这一招,是以黑魔气全都包裹在自己身上,保护好自己。
虽然仲曲知道自己不敌,但心中仍旧没有丝毫惧怕,因为他知道魔魂大人的实力,身为十殿阎罗之一,其自身的实力可谓是强大到可怕,根本就不会将这种妖类放在眼里。
在仲曲全力保护好自己的同时,魔魂抬手高举,手掌张开间,便有一道暗影般的青黑色屏障透体而出,且开始飞快地蔓延,竟是直接就阻挡住了庞大冰龙的攻击。
看着魔魂轻描淡写的姿态,雪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头朝白沉道:“你快走,没想到居然有这般强大的人类,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可以拖延一会,你不用管我。”
白沉除了能够干着急,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一点法术都不会,但让他走,也是万万做不到的:“花愁,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让你来给我断后。这两人的气息都极为古怪,充斥着极致的阴森,绝不是什么善类,手段也必然残忍,我不会走,要死一起死。”
“呸。”雪妖气的回头就朝着白沉恶狠狠道,“谁要跟你一起死!我还指望着日后从南易那里再弄些好东西,不断强大实力的,可不想死在这荒山孤岭。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现在就是我的拖累,你还不懂吗?你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和他们去打!你留下来,只会害死我!”
白沉见雪妖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心中虽是有些不愿,但也清楚,眼下自己确实就是个拖累,待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是以点了点头:“嗯,我等你平安回来,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本章完)
第376章 对峙
黑魔气和雪妖手中挥出的莹光迎头相撞,只不过仲曲所预料的场景却并未出现。
这几日在墓室内吸收了大量的魂灵,实力正是有所增进的时候,仲曲自然想试试自己现在的能力有多强。
但在自己眼中可以腐蚀一切的黑魔气,不仅没能破开对方的攻击,反而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瞬息就消失殆尽。
仲曲愣了愣,看向雪妖的神色已然发生了变化,神色更是青了又黑:“你!你是谁?!你是那道士的同伙?”
魔魂站立原地未动,出声阻止仲曲道:“这位姑娘是妖,能有如此修为,也是实属难得。这等大妖,那些道士都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百般铲除的,怎可能是一伙?”说完后又看向雪妖,满眼赞赏,“想来姑娘来此,也是偶然,我们并无阻拦你进入墓穴的意思,还请不要误会。”
雪妖瞪了瞪仲曲,随后扬了扬头,态度并不友好道:“依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进入墓穴是想做什么?偷东西?”
仲曲黑袍一挥,气的抬手指着雪妖喝道:“大胆!你!”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魔魂打断:“仲曲,勿要无礼。”
仲曲的脸被衣袍的连帽遮盖,看不到面色,但显然有些不满,但也并不敢多说什么,乖乖退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雪妖则将目光转向魔魂,见其大半张脸都被面具掩盖,不仅撇了撇嘴。
魔魂接着道:“我们来这墓室并不是为了里面的东西,只是为了找人而已。”
“找人?”雪妖和白沉同时疑惑出声,对视一眼之后。
雪妖问道:“你找谁?”
魔魂并不想和妖类结怨,但也不想多说:“二位来此要做什么,现在便去吧,我两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雪妖见这两个怪里怪气的人要走,立即上前阻拦,穷追不舍地问道:“你们说来这里找人就真的是找人?找谁?找他做什么?”
仲曲手中再次有黑魔气涌现,心中早已是怒不可遏了,身为冥堂的判官大人,外出办事时很少有人敢这般三番两次用很差的态度讲话。
魔魂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喜,但现在找人要紧,也不想过多纠缠,故此沉声回道:“我们要找的是一个道士,他得罪了我们,是以要将其抓回去。此事与二位无关,还请不要多加阻拦。”
雪妖得到明确回答,心中瞬时明了,敢情这两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家伙,还真是坏人啊,他们来此是想要对付南易的,既然如此,那决不能让他们这般轻易就走了。
魔魂和仲曲再次要走,却是被雪妖伸手拦下:“慢着!你们要找的道士,是叫南易对吧?”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他现在在哪里?!”仲曲闻言,再次忍不住开口急急问道。
魔魂也有些吃惊,随后释然:“姑娘来此地,也是为了找那个道士麻烦的?看来我们目标一致,不过就不劳烦姑娘出手了,那南易落在我们手中,一定会圆满帮姑娘惩戒的。”
雪妖笑了笑,早已悄然在背后掐好的手诀骤然往前一送,周遭顿时冷风呼啸,有一条巨大的冰龙凭空出现在了仲曲和魔魂的头顶。
仲曲见此,顿时大吃一惊:“这,这冰龙?这女子本体是什么妖?”
魔魂眼见情形如此,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解地问道:“你来此,不是想杀南易的,你是想救他?你可是妖,他可是道士,这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你为何要如此?”
雪妖毫不手软地双手翻飞,控制着冰龙朝两人撕咬而去,同时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那是你以为,南易他可跟那些世俗的道士不同,他并不会视异类为仇敌,反而在遇到本性不坏的,会去尽可能的帮助它们。这样的人,我想救他难道有错?既然你们对他不怀好意,那我就将你的性命,葬送在这里吧!”
冰龙的形态比之以前,要更加的栩栩如生了,体积也要大上一圈,携裹着冰寒之气便大嘴一张,朝着地面上两个渺小的黑衣人咬去。
仲曲顿时被气的大叫:“一个小妖也敢这般不知死活的出手,真当我冥堂的人是好欺负的了!”
仲曲怒骂归怒骂,但他知晓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接不下这一招,是以黑魔气全都包裹在自己身上,保护好自己。
虽然仲曲知道自己不敌,但心中仍旧没有丝毫惧怕,因为他知道魔魂大人的实力,身为十殿阎罗之一,其自身的实力可谓是强大到可怕,根本就不会将这种妖类放在眼里。
在仲曲全力保护好自己的同时,魔魂抬手高举,手掌张开间,便有一道暗影般的青黑色屏障透体而出,且开始飞快地蔓延,竟是直接就阻挡住了庞大冰龙的攻击。
看着魔魂轻描淡写的姿态,雪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头朝白沉道:“你快走,没想到居然有这般强大的人类,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可以拖延一会,你不用管我。”
白沉除了在一旁干着急,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一点法术都不会,但让他走,也是万万做不到的:“花愁,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让你来给我断后。这两人的气息都极为古怪,充斥着极致的阴森,绝不是什么善类,手段也必然残忍,我不会走,要死一起死。”
“呸。”雪妖气的回头就朝着白沉恶狠狠道,“谁要跟你一起死!我还指望着日后从南易那里再弄些好东西,不断强大实力的,可不想死在这荒山孤岭。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现在就是我的拖累,你还不懂吗?你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和他们去打!你留下来,只会害死我!”
白沉见雪妖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心中虽是有些不愿,但也清楚,眼下自己确实就是个拖累,待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是以点了点头:“嗯,我等你平安回来,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本章完)
第377章 动手
见白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雪妖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一边控制着冰龙,一边快速朝周遭的地面凝结冰霜。
仲曲见白沉逃离,转头看向魔魂:“大人,那个小子我这就去杀了。”
魔魂摆了摆手道:“不用,就让他跑。既然他们认识那个道士,并且拿出了舍命维护的架势,那是正好。就让那小子离开,留个活人口信,而这只妖,也不要将其杀死,而是控制住,我们接下来就可以等南易自己前来。”
仲曲闻言,立即躬身:“大人所言极是,对付这女妖,还要全靠大人出手了。”
“嗯,你不是她的对手,姑且退到一边去吧。”魔魂说完,周身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雪妖的强大,让魔魂不得不全力以赴。
雪妖感受到魔魂外放的气势,面色再次变了变,手中的动作更快,周遭的地面开始不断凝结成霜,而后覆盖上一层白色冰雪:“你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道士,难道是什么邪教中人?你的气息让我感受到了极致的阴森。”
魔魂早就注意到了雪妖的动作,知晓对方问话是想拖延时间,好凝结出更多冰雪,但也并么有太多在意,反倒是耐着性子道:“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妖了,你是非常罕见稀有的雪妖。关于我是什么人,我非常荣幸去回答,我是冥堂的十殿阎罗之一。冥堂这个组织,可以说是这古宗国内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了。冥堂传承了数千年,在我之上的还有罗酆六天,五方鬼帝,地藏王,以及主上。我的实力,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吧?你是赢不了我的,但在我上面还有十多位高手,他们比之我来,强大的可不止数倍。”
雪妖皱眉:“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你们冥堂就算再强大,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魔魂仅仅露出的眼睛中闪烁着深沉的笑意,语气放的更为轻柔:“我们冥堂这般强大,也是有一些妖为我们办事的。当然,冥堂也不会亏待它们,拿出来的报酬,可都是能让妖实力大增的。你身为雪妖,自身的独特肯定让你不甘于平庸吧,如果你想要变得强大,我们冥堂有这个资格去给你提供资源。”
雪妖撇了撇嘴,原来这面具人说了这么多,是想要拉拢自己,此时这片荒地已经渐渐被冰雪覆盖,这般准备手段,多少也能给自己提供些实力增幅:“别以为我是妖,就完全不了解你们人类。你们这种鬼气森森,周身的气息都让人厌恶的人,只怕是平时没少做坏事吧?像你们这种人,会给妖报酬?我觉得不可能,只怕会想方设法控制我,让我白白替你们做事才对。”
魔魂双眼中的笑意凝结为冰,带着股阴冷:“既然我好言相劝,你不肯听,那我只有让你吃些苦头了!”
雪妖一挥手间,便是数道冰凌朝着魔魂飞速刺去:“蒙骗不成,开始恼羞成怒了吧?栽在你们这样的人手中,吃苦头也总比被哄骗后被吃的连苦头也不剩要好得多吧?”
魔魂抬手往前一推,便有一对骷髅幻影携裹着血海扑面而来:“不自量力。”
看着这诡异的招式,雪妖根本就不指望自己发出的冰凌能够抵挡,体内的妖元开始疯狂往头顶的冰龙中注入。
一声高亢的龙吟过后,冰龙身上的森森寒意更加凝实,就好像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冰冻一般。
也正如雪妖料想的一般,冰凌之刺碰上魔魂的血海骷髅之后瞬间瓦解。
“这种阴森邪恶的感觉,着实让我生厌,冰龙,去!”雪妖看着密密麻麻,朝着自己袭来的骷髅幻影,双手往下一迎,头顶的冰龙便张牙舞爪地踏了进去。
随着巨大的龙尾一甩,便将那仿佛真的充斥着腥味的血海震的粉碎。
魔魂见此,也不恼,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随后不断闪现般飞速出现在另一处而后再消失,几个来回之后,魔魂双手高举,先前出现过的几个方位便凭空冒出了一束束黑气。
而这些黑气不断扩大,最后骤然伸展开来,竟是如同囚笼般,将雪妖困在了中间。
黑气的靠拢,让雪妖感受到了一股不适,这种黑气似乎能吸取身体能量,拖下去,对自己的情况怕是更加不妙。
感受到魔魂诡异手段的雪妖,心中更是决绝,一股脑将体内的妖元都疯狂输送给冰龙,脸色因为大亮妖元的流失开始变得苍白如纸,其声却是清亮:“冰封万里!”
冰龙周身的冰寒之气已经凝结为实,随着雪妖的清喝,猛然张开大嘴便朝着魔魂喷吐出银白色气流。
这是雪妖的极寒之气,可以冰冻一切。
魔魂见到如此声势的攻击,只是身形一闪,便如同一抹轻灵的影子,消失在原地,随后猛然出现在了冰龙上方。
雪妖心中大警,连忙控制着冰龙抬爪朝魔魂抓去。
魔魂的动作没有停歇,手中洋洋洒洒,扔出了一些大小如蝙蝠般的不明黑色物体。
这些东西身形极为灵巧快捷,且还能如烟似雾般将身体淡开再重组,是以对于雪妖的极寒之气,竟是丝毫不在乎,很快便尽数落至了冰龙身上。
只不过这些东西极小,落在冰龙身上也不过如同大象身上的蚂蚁而已。
雪妖的注意力只是被这些东西短暂吸引,唯恐是对方故意为之,想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冰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很快就一把将魔魂抓在了爪心之中。
只不过雪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发现那道身影竟是消散无踪。
眼睛快速搜寻,再发现那道身穿黑袍的身影时,对方竟然已经站立在了百米开外。
雪妖眉头不展,心中憋着一股莫名的火气,愤然道:“你真是人类?怎么身形能肆意变化,简直就如同鬼魅一般。有本事,你别跑,堂堂正正跟我打!你的实力本来就比我强大,现在还这般畏手畏脚,躲躲藏藏,你根本就是耍赖!”
(本章完)
第378章 动手
见白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雪妖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一边控制着冰龙,一边快速朝周遭的地面凝结冰霜。
仲曲见白沉逃离,转头看向魔魂:“大人,那个小子我这就去杀了。”
魔魂摆了摆手道:“不用,就让他跑。既然他们认识那个道士,并且拿出了舍命维护的架势,那是正好。就让那小子离开,留个活人口信,而这只妖,也不要将其杀死,而是控制住,我们接下来就可以等南易自己前来。”
仲曲闻言,立即躬身:“大人所言极是,对付这女妖,还要全靠大人出手了。”
“嗯,你不是她的对手,姑且退到一边去吧。”魔魂说完,周身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雪妖的强大,让魔魂不得不全力以赴。
雪妖感受到魔魂外放的气势,面色再次变了变,手中的动作更快,周遭的地面开始不断凝结成霜,而后覆盖上一层白色冰雪:“你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道士,难道是什么邪教中人?你的气息让我感受到了极致的阴森。”
魔魂早就注意到了雪妖的动作,知晓对方问话是想拖延时间,好凝结出更多冰雪,但也并么有太多在意,反倒是耐着性子道:“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妖了,你是非常罕见稀有的雪妖。关于我是什么人,我非常荣幸去回答,我是冥堂的十殿阎罗之一。冥堂这个组织,可以说是这古宗国内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了。冥堂传承了数千年,在我之上的还有罗酆六天,五方鬼帝,地藏王,以及主上。我的实力,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吧?你是赢不了我的,但在我上面还有十多位高手,他们比之我来,强大的可不止数倍。”
雪妖皱眉:“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你们冥堂就算再强大,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魔魂仅仅露出的那双眼睛中闪烁着深沉的笑意,语气放的更为轻柔:“我们冥堂这般强大,也是有一些妖为我们办事的。当然,冥堂也不会亏待它们,拿出来的报酬,可都是能让妖实力大增的。你身为雪妖,自身的独特肯定让你不甘于平庸吧,如果你想要变得强大,我们冥堂有这个资格去给你提供资源。”
雪妖撇了撇嘴,原来这面具人说了这么多,是想要拉拢自己,此时这片荒地已经渐渐被冰雪覆盖,这般准备手段,多少也能给自己提供些实力增幅:“别以为我是妖,就完全不了解你们人类。你们这种鬼气森森,周身的气息都让人厌恶的人,只怕是平时没少做坏事吧?像你们这种人,会给妖报酬?我觉得不可能,只怕会想方设法控制我,让我白白替你们做事才对。”
魔魂双眼中的笑意凝结为冰,带着股阴冷:“既然我好言相劝,你不肯听,那我只有让你吃些苦头了!”
雪妖一挥手间,便是数道冰凌朝着魔魂飞速刺去:“蒙骗不成,开始恼羞成怒了吧?栽在你们这样的人手中,吃苦头也总比被哄骗后被吃的连苦头也不剩要好得多吧?”
魔魂抬手往前一推,便有一对骷髅幻影携裹着血海扑面而来:“不自量力。”
看着这诡异的招式,雪妖根本就不指望自己发出的冰凌能够抵挡,体内的妖元开始疯狂往头顶的冰龙中注入。
一声高亢的龙吟过后,冰龙身上的森森寒意更加凝实,就好像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冰冻一般。
也正如雪妖料想的一般,冰凌之刺碰上魔魂的血海骷髅之后瞬间瓦解。
“这种阴森邪恶的感觉,着实让我生厌,冰龙,去!”雪妖看着密密麻麻,朝着自己袭来的骷髅幻影,双手往下一迎,头顶的冰龙便张牙舞爪地踏了进去。
随着巨大的龙尾一甩,便将那仿佛真的充斥着腥味的血海震的粉碎。
魔魂见此,也不恼,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随后不断闪现般飞速出现在另一处而后再消失,几个来回之后,魔魂双手高举,先前出现过的几个方位便凭空冒出了一束束黑气。
而这些黑气不断扩大,最后骤然伸展开来,竟是如同囚笼般,将雪妖困在了中间。
黑气的靠拢,让雪妖感受到了一股不适,这种黑气似乎能吸取身体能量,拖下去,对自己的情况怕是更加不妙。
感受到魔魂诡异手段的雪妖,心中更是决绝,一股脑将体内的妖元都疯狂输送给冰龙,脸色因为大亮妖元的流失开始变得苍白如纸,其声却是清亮:“冰封万里!”
冰龙周身的冰寒之气已经凝结为实,随着雪妖的清喝,猛然张开大嘴便朝着魔魂喷吐出银白色气流。
这是雪妖的极寒之气,可以冰冻一切。
魔魂见到如此声势的攻击,只是身形一闪,便如同一抹轻灵的影子,消失在原地,随后猛然出现在了冰龙上方。
雪妖心中大警,连忙控制着冰龙抬爪朝魔魂抓去。
魔魂的动作没有停歇,手中洋洋洒洒,扔出了一些大小如蝙蝠般的不明黑色物体。
这些东西身形极为灵巧快捷,且还能如烟似雾般将身体淡开再重组,是以对于雪妖的极寒之气,竟是丝毫不在乎,很快便尽数落至了冰龙身上。
只不过这些东西极小,落在冰龙身上也不过如同大象身上的蚂蚁而已。
雪妖的注意力只是被这些东西短暂吸引,唯恐是对方故意为之,想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冰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很快就一把将魔魂抓在了爪心之中。
只不过雪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发现那道身影竟是消散无踪。
眼睛快速搜寻,再发现那道身穿黑袍的身影时,对方竟然已经站立在了百米开外。
雪妖眉头不展,心中憋着一股莫名的火气,愤然道:“你真是人类?怎么身形能肆意变化,简直就如同鬼魅一般。有本事,你别跑,堂堂正正跟我打!你的实力本来就比我强大,现在还这般畏手畏脚,躲躲藏藏,你根本就是耍赖!”
(本章完)
第379章
魔魂仍遥遥立在远处,却是不再出招了。
雪妖现在被对方凝结出的黑气囚笼困住,没办法追过去,当下气的破口大骂:“要动手就利索点,你这样躲得远远的,算怎么回事?!”只不过刚说完,雪妖便感觉到周身一软,站立不稳地趴伏到了地上。
讶然地抬头望去,发现头顶那庞大的冰龙躯体正在不断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没出手就将我的冰龙化为这般了。”雪妖满眼的震惊,随着细细打量间,发现冰龙的身体内不断有黑色的东西在快速穿梭,“是先前面具人扔出的东西!这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怎么会……”
此时立在远处的魔魂见冰龙已经自顾不暇,无法攻击了,便身影闪烁,出现在了雪妖跟前,就像是知道雪妖的困惑一般,主动开口解释道:“你看那些小东西,很像蝙蝠对不对?但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物,它们是我毕生苦修,而凝练出的魔魂鬼鸟。不管是人或动物的生命精气,人的修为或者是妖的妖元,这魔魂鬼鸟都可以一概吞噬。强大吧?哈哈,也正是因为这魔魂鬼鸟,我在冥堂之中才被人称作魔魂大人。你当真以为越是最强招的,就越是声势弘大?”
冰龙身体消逝的速度极快,瞬息已经只剩了龙尾。这魔魂鬼鸟最为最强底牌这般不经意的用处,其不起眼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掉以轻心了。
而且这魔魂鬼鸟似乎有隔绝或者麻痹的作用,在吞噬冰龙的最初,自己凝聚在冰龙内的妖元被疯狂吸收,自己竟是毫无察觉。直至最后所有的妖元被吞噬殆尽了,自己全身无力才发现端倪。
雪妖此时全身都酸麻无比,连抬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毕竟先前孤注一掷,将全部妖元都注入到了冰龙体内,现在被彻底抽空,没晕过去已经是万幸了:“你……你太卑鄙了!”
当冰龙彻底消逝,魔魂已经将雪妖当作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先前的谨慎散去,话语多了起来:“就算能赢,也不要松懈,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能用最小的气力去赢得漂亮,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接下来,你可就完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能力了,我们冥堂不仅对付人有一套,就连对妖也同样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现在你落入我的手中,就算你再不愿意,最后你也会屈服,任我驱使。”
雪妖见魔魂的语气中满是笃定,已经开始有些心慌了。从对方使用的招数和气息来看,就极为邪恶,落入这样的组织手中,结果肯定凄惨。
而在一旁的仲曲此时也靠拢过来,看见雪妖面色苍白,低头不语,满意地桀桀怪笑起来:“看在你之前敢出言侮辱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让你学会怎样当一只听话的狗。”
魔魂看着雪妖,朝仲曲吩咐道:“将她抓起来,交给五鬼带回冥堂,你跟我继续去找那个道士。”
“是!”仲曲速度很快,冲到雪妖跟前便伸出了如同利爪的手。
只不过那手在即将扣住雪妖脖颈的时候,骤然回缩。
但见一把闪着寒光利剑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随着利剑的有一声高喝:“住手!”
仲曲立即转头看去,随即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想要送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突然的变故让雪妖立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沉,心中顿时大急,气的大骂:“我不是让你快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是猪吗?你回来不仅救不了我,连你也要死!你就这么想要送死?!”
白沉面色倒是带着从容,一个飞纵便来至雪妖身旁,将其瘫软的身体扶起:“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想去试试,我想救你。”
雪妖看着神色认真的白沉,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想救我?你一点道法都不懂,你要救我?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能做什么?人家吹口气都能不知不觉的杀了你啊!”
仲曲在看到白沉之后,手中就已经缭绕起了黑气:“魔魂大人,这小子还真是有趣,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魔魂点了点头:“嗯,动作快点,我们找人要紧。”
仲曲本来起了猫捉老鼠的捉弄心思,听到魔魂这般说,也不敢再耽误,控制着黑魔气就朝着白沉去了。
黑魔气如同魔鬼的爪牙,嗖嗖朝着白沉的方向刺去。
雪妖大急,还未喊出声,便先行有如同惊雷的爆喝声传来:“住手!”
仲曲两次要出手都被打断,心中颇为不耐,收起了手中的黑气语气中带着阴森的愤怒:“又是谁?想找死,我一起送你们去鬼门关!”
看向声音的来源,仲曲发现竟是有人从墓室中出来了!
那墓室已经被翻来覆去检查个遍,怎么还能有人突然蹦出来?
在仲曲愣住的时候,魔魂却是笑了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南易,既然你主动现身了,那就别再想跑。”
仲曲并未见过南易的画像,闻言惊诧不已:“他就是冥堂苦心积虑想要抓回去的南易?看起来这般年轻?”
南易在主墓中打坐过之后修为彻底稳固,仍嫌打的不够爽快之余想要缠着修罗飞天尸再行切磋,可惜被冷冷拒绝了。
没想到只能讪讪出来之际,竟然见到有人正要出手对付白沉和雪妖。而且从手中的黑气来看,分明就是冥堂的人!
是以还没消下去的战意彻底喷薄而出。
雪妖和白沉也都看到了南易,惊喜之下开始担心。
“南易,赶紧跑!他们很强!”雪妖知道这两个怪人就是冲着南易来的,自然更是不想他被抓住,趁了坏人的心思。
白沉虽然相信南易的实力,但连雪妖都这般轻易败下阵来,恐怕南易也要在此吃亏,同样高喊道:“不用管我们,赶紧跑!”
(本章完)
第380章 出墓
魔魂仍遥遥地立在远处,却是不再出招了。
雪妖现在被对方凝结出的黑气囚笼困住,没办法追过去,当下气的破口大骂:“要动手就利索点,你这样躲得远远的,算怎么回事?!”只不过刚说完,雪妖便感觉到周身一软,站立不稳地趴伏到了地上。
讶然地抬头望去,发现头顶那庞大的冰龙躯体正在不断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没出手就将我的冰龙化为这般了。”雪妖满眼的震惊,随着细细打量间,发现冰龙的身体内不断有黑色的东西在快速穿梭,“是先前面具人扔出的东西!这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怎么会……”
此时立在远处的魔魂见冰龙已经自顾不暇,无法攻击了,便身影闪烁,出现在了雪妖跟前,就像是知道雪妖的困惑一般,主动开口解释道:“你看那些小东西,很像蝙蝠对不对?但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物,它们是我毕生苦修,而凝练出的魔魂鬼鸟。不管是人或动物的生命精气,人的修为或者是妖的妖元,这魔魂鬼鸟都可以一概吞噬。强大吧?哈哈,也正是因为这魔魂鬼鸟,我在冥堂之中才被人称作魔魂大人。你当真以为越是最强招的,就越是声势弘大?”
冰龙身体消逝的速度极快,瞬息已经只剩了龙尾。这魔魂鬼鸟最为最强底牌这般不经意的用处,其不起眼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掉以轻心了。
而且这魔魂鬼鸟似乎有隔绝或者麻痹的作用,在吞噬冰龙的最初,自己凝聚在冰龙内的妖元被疯狂吸收,自己竟是毫无察觉。直至最后所有的妖元被吞噬殆尽了,自己全身无力才发现端倪。
雪妖此时全身都酸麻无比,连抬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毕竟先前孤注一掷,将全部妖元都注入到了冰龙体内,现在被彻底抽空,没晕过去已经是万幸了:“你……你太卑鄙了!”
当冰龙彻底消逝,魔魂已经将雪妖当作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先前的谨慎散去,话语多了起来:“就算能赢,也不要松懈,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能用最小的气力去赢得漂亮,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接下来,你可就完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能力了,我们冥堂不仅对付人有一套,就连对妖也同样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现在你落入我的手中,就算你再不愿意,最后你也会屈服,任我驱使。”
雪妖见魔魂的语气中满是笃定,已经开始有些心慌了。从对方使用的招数和气息来看,就极为邪恶,落入这样的组织手中,结果肯定凄惨。
而在一旁的仲曲此时也靠拢过来,看见雪妖面色苍白,低头不语,满意地桀桀怪笑起来:“看在你之前敢出言侮辱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让你学会怎样当一只听话的狗。”
魔魂看着雪妖,朝仲曲吩咐道:“将她抓起来,交给五鬼带回冥堂,你跟我继续去找那个道士。”
“是!”仲曲速度很快,冲到雪妖跟前便伸出了如同利爪的手。
只不过那手在即将扣住雪妖脖颈的时候,骤然回缩。
但见一把闪着寒光利剑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随着利剑的有一声高喝:“住手!”
仲曲立即转头看去,随即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想要送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突然的变故让雪妖立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沉,心中顿时大急,气的大骂:“我不是让你快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是猪吗?你回来不仅救不了我,连你也要死!你就这么想要送死?!”
白沉面色倒是带着从容,一个飞纵便来至雪妖身旁,将其瘫软的身体扶起:“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想去试试,我想救你。”
雪妖看着神色认真的白沉,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想救我?你一点道法都不懂,你要救我?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能做什么?人家吹口气都能不知不觉的杀了你啊!”
仲曲在看到白沉之后,手中就已经缭绕起了黑气:“魔魂大人,这小子还真是有趣,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魔魂点了点头:“嗯,动作快点,我们找人要紧。”
仲曲本来起了猫捉老鼠的捉弄心思,听到魔魂这般说,也不敢再耽误,控制着黑魔气就朝着白沉去了。
黑魔气如同魔鬼的爪牙,嗖嗖朝着白沉的方向刺去。
雪妖大急,还未喊出声,便先行有如同惊雷的爆喝声传来:“住手!”
仲曲两次要出手都被打断,心中颇为不耐,收起了手中的黑气语气中带着阴森的愤怒:“又是谁?想找死,我一起送你们去鬼门关!”
看向声音的来源,仲曲发现竟是有人从墓室中出来了!
那墓室已经被翻来覆去检查个遍,怎么还能有人突然蹦出来?
在仲曲愣住的时候,魔魂却是笑了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南易,既然你主动现身了,那就别再想跑。”
仲曲并未见过南易的画像,闻言惊诧不已:“他就是冥堂苦心积虑想要抓回去的南易?看起来这般年轻?”
南易在主墓中打坐过之后修为彻底稳固,仍嫌打的不够爽快之余想要缠着修罗飞天尸再行切磋,可惜被冷冷拒绝了。
没想到只能讪讪出来之际,竟然见到有人正要出手对付白沉和雪妖。而且从手中的黑气来看,分明就是冥堂的人!
是以还没消下去的战意彻底喷薄而出。
雪妖和白沉也都看到了南易,惊喜之下开始担心。
“南易,赶紧跑!他们很强!”雪妖知道这两个怪人就是冲着南易来的,自然更是不想他被抓住,趁了坏人的心思。
白沉虽然相信南易的实力,但连雪妖都这般轻易败下阵来,恐怕南易也要在此吃亏,同样高喊道:“不用管我们,赶紧跑!”
(本章完)
第381章 出墓
魔魂仍遥遥地立在远处,却是不再出招了。
雪妖现在被对方凝结出的黑气囚笼困住,没办法追过去,当下气的破口大骂:“要动手就利索点,你这样躲得远远的,算怎么回事?!”只不过刚说完,雪妖便感觉到周身一软,站立不稳地趴伏到了地上。
讶然地抬头望去,发现头顶那庞大的冰龙躯体正在不断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没出手就将我的冰龙化为这般了。”雪妖满眼的震惊,随着细细打量间,发现冰龙的身体内不断有黑色的东西在快速穿梭,“是先前面具人扔出的东西!这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怎么会……”
此时立在远处的魔魂见冰龙已经自顾不暇,无法攻击了,便身影闪烁,出现在了雪妖跟前,就像是知道雪妖的困惑一般,主动开口解释道:“你看那些小东西,很像蝙蝠对不对?但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物,它们是我毕生苦修,而凝练出的魔魂鬼鸟。不管是人或动物的生命精气,人的修为或者是妖的妖元,这魔魂鬼鸟都可以一概吞噬。强大吧?哈哈,也正是因为这魔魂鬼鸟,我在冥堂之中才被人称作魔魂大人。你当真以为越是最强招的,就越是声势弘大?”
冰龙身体消逝的速度极快,瞬息已经只剩了龙尾。这魔魂鬼鸟最为最强底牌这般不经意的用处,其不起眼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掉以轻心了。
而且这魔魂鬼鸟似乎有隔绝或者麻痹的作用,在吞噬冰龙的最初,自己凝聚在冰龙内的妖元被疯狂吸收,自己竟是毫无察觉。直至最后所有的妖元被吞噬殆尽了,自己全身无力才发现端倪。
雪妖此时全身都酸麻无比,连抬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毕竟先前孤注一掷,将全部妖元都注入到了冰龙体内,现在被彻底抽空,没晕过去已经是万幸了:“你……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当冰龙彻底消逝,魔魂已经将雪妖当作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先前的谨慎散去,话语多了起来:“就算能赢,也绝不能松懈,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能用最小的气力去赢得漂亮,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接下来,你可就完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能力了,我们冥堂不仅对付人有一套,就连对妖也同样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现在你落入我的手中,就算你再不愿意,最后你也会屈服,任我驱使。”
雪妖见魔魂的语气中满是笃定,已经开始有些心慌了。从对方使用的招数和气息来看,就极为邪恶,落入这样的组织手中,结果肯定凄惨。
而在一旁的仲曲此时也靠拢过来,看见雪妖面色苍白,低头不语,满意地桀桀怪笑起来:“看在你之前敢出言侮辱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让你学会怎样当一只听话的狗。”
魔魂看着雪妖,朝仲曲吩咐道:“将她抓起来,交给五鬼带回冥堂,你跟我继续去找那个道士。”
“是!”仲曲速度很快,冲到雪妖跟前便伸出了如同利爪的手。
只不过那手在即将扣住雪妖脖颈的时候,骤然回缩。
但见一把闪着寒光利剑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随着利剑的有一声高喝:“住手!”
仲曲立即转头看去,随即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想要送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突然的变故让雪妖立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沉,心中顿时大急,气的大骂:“我不是让你快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是猪吗?你回来不仅救不了我,连你也要死!你就这么想要送死?!”
白沉面色倒是带着从容,一个飞纵便来至雪妖身旁,将其瘫软的身体扶起:“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想去试试,我想救你。”
雪妖看着神色认真的白沉,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想救我?你一点道法都不懂,你要救我?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能做什么?人家吹口气都能不知不觉的杀了你啊!”
仲曲在看到白沉之后,手中就已经缭绕起了黑气:“魔魂大人,这小子还真是有趣,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魔魂点了点头:“嗯,动作快点,我们找人要紧。”
仲曲本来起了猫捉老鼠的捉弄心思,听到魔魂这般说,也不敢再耽误,控制着黑魔气就朝着白沉去了。
黑魔气如同魔鬼的爪牙,嗖嗖朝着白沉的方向刺去。
雪妖大急,还未喊出声,便先行有如同惊雷的爆喝声传来:“住手!”
仲曲两次要出手都被打断,心中颇为不耐,收起了手中的黑气语气中带着阴森的愤怒:“又是谁?想找死,我一起送你们去鬼门关!”
看向声音的来源,仲曲发现竟是有人从墓室中出来了!
那墓室已经被翻来覆去检查个遍,怎么还能有人突然蹦出来?
在仲曲愣住的时候,魔魂却是笑了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南易,既然你主动现身了,那就别再想跑。”
仲曲并未见过南易的画像,闻言惊诧不已:“他就是冥堂苦心积虑想要抓回去的南易?看起来这般年轻?”
南易在主墓中打坐过之后修为彻底稳固,仍嫌打的不够爽快之余想要缠着修罗飞天尸再行切磋,可惜被冷冷拒绝了。
没想到只能讪讪出来之际,竟然见到有人正要出手对付白沉和雪妖。而且从手中的黑气来看,分明就是冥堂的人!
是以还没消下去的战意彻底喷薄而出。
雪妖和白沉也都看到了南易,惊喜之下开始担心。
“南易,赶紧跑!他们很强!”雪妖知道这两个怪人就是冲着南易来的,自然更是不想他被抓住,趁了坏人的心思。
白沉虽然相信南易的实力,但连雪妖都这般轻易败下阵来,恐怕南易也要在此吃亏,同样高喊道:“不用管我们,赶紧跑!”
(本章完)
第382章 出墓
魔魂仍遥遥地立在远处,却是不再出招了。
雪妖现在被对方凝结出的黑气囚笼困住,没办法追过去,当下气的破口大骂:“要动手就利索点,你这样躲得远远的,算怎么回事?!”只不过刚说完,雪妖便感觉到周身一软,站立不稳地趴伏到了地上。
讶然地抬头望去,发现头顶那庞大的冰龙躯体正在不断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没出手就将我的冰龙化为这般了。”雪妖满眼的震惊,随着细细打量间,发现冰龙的身体内不断有黑色的东西在快速穿梭,“是先前面具人扔出的东西!这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怎么会……”
此时立在远处的魔魂见冰龙已经自顾不暇,无法攻击了,便身影闪烁,出现在了雪妖跟前,就像是知道雪妖的困惑一般,主动开口解释道:“你看那些小东西,很像蝙蝠对不对?但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物,它们是我毕生苦修,而凝练出的魔魂鬼鸟。不管是人或动物的生命精气,人的修为或者是妖的妖元,这魔魂鬼鸟都可以一概吞噬。强大吧?哈哈,也正是因为这魔魂鬼鸟,我在冥堂之中才被人称作魔魂大人。你当真以为越是最强招的,就越是声势弘大?”
冰龙身体消逝的速度极快,瞬息已经只剩了龙尾。这魔魂鬼鸟最为最强底牌这般不经意的用处,其不起眼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掉以轻心了。
而且这魔魂鬼鸟似乎有隔绝或者麻痹的作用,在方才,自己凝聚在冰龙内的妖元被疯狂吸收,自己竟是毫无察觉。直至最后所有的妖元被吞噬殆尽了,自己全身无力才发现端倪。
雪妖此时全身都酸麻无比,连抬手指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毕竟先前孤注一掷,将全部妖元都注入到了冰龙体内,现在被彻底抽空,没晕过去已经是万幸了:“你……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当冰龙彻底消逝,魔魂已经将雪妖当作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先前的谨慎散去,话语多了起来:“就算能赢,也绝不能松懈,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能用最小的气力去赢得漂亮,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接下来,你可就完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能力了,我们冥堂不仅对付人有一套,就连对妖也同样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现在你落入我的手中,就算你再不愿意,最后你也会屈服,任我驱使。”
雪妖见魔魂的语气中满是笃定,已经开始有些心慌了。从对方使用的招数和气息来看,就极为邪恶,落入这样的组织手中,结果肯定凄惨。
而在一旁的仲曲此时也靠拢过来,看见雪妖面色苍白,低头不语,满意地桀桀怪笑起来:“看在你之前敢出言侮辱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让你学会怎样当一只听话的狗。”
魔魂看着雪妖,朝仲曲吩咐道:“将她抓起来,交给五鬼带回冥堂,你跟我继续去找那个道士。”
“是!”仲曲速度很快,冲到雪妖跟前便伸出了如同利爪的手。
只不过那手在即将扣住雪妖脖颈的时候,骤然回缩。
但见一把闪着寒光利剑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随着利剑的有一声高喝:“住手!”
仲曲立即转头看去,随即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想要送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突然的变故让雪妖立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沉,心中顿时大急,气的大骂:“我不是让你快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是猪吗?你回来不仅救不了我,连你也要死!你就这么想要送死?!”
白沉面色倒是带着从容,一个飞纵便来至雪妖身旁,将其瘫软的身体扶起:“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想去试试,我想救你。”
雪妖看着神色认真的白沉,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想救我?你一点道法都不懂,你要救我?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能做什么?人家吹口气都能不知不觉的杀了你啊!”
仲曲在看到白沉之后,手中就已经缭绕起了黑气:“魔魂大人,这小子还真是有趣,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魔魂点了点头:“嗯,动作快点,我们找人要紧。”
仲曲本来起了猫捉老鼠的捉弄心思,听到魔魂这般说,也不敢再耽误,控制着黑魔气就朝着白沉去了。
黑魔气如同魔鬼的爪牙,嗖嗖朝着白沉的方向刺去。
雪妖大急,还未喊出声,便先行有如同惊雷的爆喝声传来:“住手!”
仲曲两次要出手都被打断,心中颇为不耐,收起了手中的黑气语气中带着阴森的愤怒:“又是谁?想找死,我一起送你们去鬼门关!”
看向声音的来源,仲曲发现竟是有人从墓室中出来了!
那墓室已经被翻来覆去检查个遍,怎么还能有人突然蹦出来?
在仲曲愣住的时候,魔魂却是笑了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南易,既然你主动现身了,那就别再想跑。”
仲曲并未见过南易的画像,闻言惊诧不已:“他就是冥堂苦心积虑想要抓回去的南易?看起来这般年轻?”
南易在主墓中打坐过之后修为彻底稳固,仍嫌打的不够爽快之余想要缠着修罗飞天尸再行切磋,可惜被冷冷拒绝了。
没想到只能讪讪出来之际,竟然见到有人正要出手对付白沉和雪妖。而且从手中的黑气来看,分明就是冥堂的人!
是以还没消下去的战意彻底喷薄而出。
雪妖和白沉也都看到了南易,惊喜之下开始担心。
“南易,赶紧跑!他们很强!”雪妖知道这两个怪人就是冲着南易来的,自然更是不想他被抓住,趁了坏人的心思。
白沉虽然相信南易的实力,但连雪妖都这般轻易败下阵来,恐怕南易也要在此吃亏,同样高喊道:“不用管我们,赶紧跑!”
(本章完)
第383章 出墓
魔魂仍遥遥地立在远处,却是不再出招了。
雪妖现在被对方凝结出的黑气囚笼困住,没办法追过去,当下气的破口大骂:“要动手就利索点,你这样躲得远远的,算怎么回事?!”只不过刚说完,雪妖便感觉到周身一软,站立不稳地趴伏到了地上。
讶然地抬头望去,发现头顶那庞大的冰龙躯体正在不断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没出手就将我的冰龙化为这般了。”雪妖满眼的震惊,随着细细打量间,发现冰龙的身体内不断有黑色的东西在快速穿梭,“是先前面具人扔出的东西!这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怎么会……”
此时立在远处的魔魂见冰龙已经自顾不暇,无法攻击了,便身影闪烁,出现在了雪妖跟前,就像是知道雪妖的困惑一般,主动开口解释道:“你看那些小东西,很像蝙蝠对不对?但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物,它们是我毕生苦修,而凝练出的魔魂鬼鸟。不管是人或动物的生命精气,人的修为或者是妖的妖元,这魔魂鬼鸟都可以一概吞噬。强大吧?哈哈,也正是因为这魔魂鬼鸟,我在冥堂之中才被人称作魔魂大人。你当真以为越是最强招的,就越是声势弘大?”
冰龙身体消逝的速度极快,瞬息已经只剩了龙尾。这魔魂鬼鸟最为最强底牌这般不经意的用处,其不起眼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掉以轻心了。
而且这魔魂鬼鸟似乎有隔绝或者麻痹的作用,在方才,自己凝聚在冰龙内的妖元被疯狂吸收,自己竟是毫无察觉。直至最后所有的妖元被吞噬殆尽了,自己全身无力才发现端倪。
雪妖此时全身都酸麻无比,连抬手指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毕竟先前孤注一掷,将全部妖元都注入到了冰龙体内,现在被彻底抽空,没晕过去已经是万幸了:“你……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当冰龙彻底消逝,魔魂已经将雪妖当作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先前的谨慎彻底散去,话语也多了起来:“就算能赢,也绝不能松懈,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能用最小的气力去赢得漂亮,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接下来,你可就完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能力了,我们冥堂不仅对付人有一套,就连对妖也同样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现在你落入我的手中,就算你再不愿意,最后你也会屈服,任我驱使。”
雪妖见魔魂的语气中满是笃定,已经开始有些心慌了。从对方使用的招数和气息来看,就极为邪恶,落入这样的组织手中,结果肯定凄惨。
而在一旁的仲曲此时也靠拢过来,看见雪妖面色苍白,低头不语,满意地桀桀怪笑起来:“看在你之前敢出言侮辱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让你学会怎样当一只听话的狗。”
魔魂看着雪妖,朝仲曲吩咐道:“将她抓起来,交给五鬼带回冥堂,你跟我继续去找那个道士。”
“是!”仲曲速度很快,冲到雪妖跟前便伸出了如同利爪的手。
只不过那手在即将扣住雪妖脖颈的时候,骤然回缩。
但见一把闪着寒光利剑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随着利剑的有一声高喝:“住手!”
仲曲立即转头看去,随即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想要送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突然的变故让雪妖立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沉,心中顿时大急,气的大骂:“我不是让你快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是猪吗?你回来不仅救不了我,连你也要死!你就这么想要送死?!”
白沉面色倒是带着从容,一个飞纵便来至雪妖身旁,将其瘫软的身体扶起:“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想去试试,我想救你。”
雪妖看着神色认真的白沉,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想救我?你一点道法都不懂,你要救我?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能做什么?人家吹口气都能不知不觉的杀了你啊!”
仲曲在看到白沉之后,手中就已经缭绕起了黑气:“魔魂大人,这小子还真是有趣,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魔魂点了点头:“嗯,动作快点,我们找人要紧。”
仲曲本来起了猫捉老鼠的捉弄心思,听到魔魂这般说,也不敢再耽误,控制着黑魔气就朝着白沉去了。
黑魔气如同魔鬼的爪牙,嗖嗖朝着白沉的方向刺去。
雪妖大急,还未喊出声,便先行有如同惊雷的爆喝声传来:“住手!”
仲曲两次要出手都被打断,心中颇为不耐,收起了手中的黑气语气中带着阴森的愤怒:“又是谁?想找死,我一起送你们去鬼门关!”
看向声音的来源,仲曲发现竟是有人从墓室中出来了!
那墓室已经被翻来覆去检查个遍,怎么还能有人突然蹦出来?
在仲曲愣住的时候,魔魂却是笑了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南易,既然你主动现身了,那就别再想跑。”
仲曲并未见过南易的画像,闻言惊诧不已:“他就是冥堂苦心积虑想要抓回去的南易?看起来这般年轻?”
南易在主墓中打坐过之后修为彻底稳固,仍嫌打的不够爽快之余想要缠着修罗飞天尸再行切磋,可惜被冷冷拒绝了。
没想到只能讪讪出来之际,竟然见到有人正要出手对付白沉和雪妖。而且从手中的黑气来看,分明就是冥堂的人!
是以还没消下去的战意彻底喷薄而出。
雪妖和白沉也都看到了南易,惊喜之下开始担心。
“南易,赶紧跑!他们很强!”雪妖知道这两个怪人就是冲着南易来的,自然更是不想他被抓住,趁了坏人的心思。
白沉虽然相信南易的实力,但连雪妖都这般轻易败下阵来,恐怕南易也要在此吃亏,同样高喊道:“不用管我们,赶紧跑!”
(本章完)
第384章 出墓
魔魂仍旧遥遥立在远处,却是不再出招了。
雪妖现在被对方凝结出的黑色囚笼困住,没办法追过去,当下气的破口大骂:“要动手就利索点,你这样躲得远远的,算怎么回事?!”只不过刚说完,雪妖便感觉到周身一软,站立不稳地趴伏到了地上。
讶然地抬头望去,发现头顶那庞大的冰龙躯体正在不断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没出手就将我的冰龙化为这般了。”雪妖满眼的震惊,随着细细打量间,发现冰龙的身体内不断有黑色的东西在快速穿梭,“是先前面具人扔出的东西!这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怎么会……”
此时立在远处的魔魂见冰龙已经自顾不暇,无法攻击了,便身影闪烁,出现在了雪妖跟前,就像是知道雪妖的困惑一般,主动开口解释道:“你看那些小东西,很像蝙蝠对不对?但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物,它们是我毕生苦修,而凝练出的魔魂鬼鸟。不管是人或动物的生命精气,人的修为或者是妖的妖元,这魔魂鬼鸟都可以一概吞噬。强大吧?哈哈,也正是因为这魔魂鬼鸟,我在冥堂之中才被人称作魔魂大人。你当真以为越是最强招的,就越是声势弘大?”
冰龙身体消逝的速度极快,瞬息已经只剩了龙尾。这魔魂鬼鸟最为最强底牌这般不经意的用处,其不起眼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掉以轻心了。
而且这魔魂鬼鸟似乎有隔绝或者麻痹的作用,在方才,自己凝聚在冰龙内的妖元被疯狂吸收,自己竟是毫无察觉。直至最后所有的妖元被吞噬殆尽了,自己全身无力才发现端倪。
雪妖此时全身都酸麻无比,连抬手指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毕竟先前孤注一掷,将全部妖元都注入到了冰龙体内,现在被彻底抽空,没晕过去已经是万幸了:“你……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当冰龙彻底消逝,魔魂已经将雪妖当作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困兽,先前的谨慎彻底散去,话语也多了起来:“就算能赢,也绝不能松懈,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能用最小的气力去赢得漂亮,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接下来,你可就完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能力了,我们冥堂不仅对付人有一套,就连对妖也同样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现在你落入我的手中,就算你再不愿意,最后你也会屈服,任我驱使。”
雪妖见魔魂的语气中满是笃定,已经开始有些心慌了。从对方使用的招数和气息来看,就极为邪恶,落入这样的组织手中,结果肯定凄惨。
而在一旁的仲曲此时也靠拢过来,看见雪妖面色苍白,低头不语,满意地桀桀怪笑起来:“看在你之前敢出言侮辱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你,让你学会怎样当一只听话的狗。”
魔魂看着雪妖,朝仲曲吩咐道:“将她抓起来,交给五鬼带回冥堂,你跟我继续去找那个道士。”
“是!”仲曲速度很快,冲到雪妖跟前便伸出了如同利爪的手。
只不过那手在即将扣住雪妖脖颈的时候,骤然回缩。
但见一把闪着寒光利剑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随着利剑的有一声高喝:“住手!”
仲曲立即转头看去,随即就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想要送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突然的变故让雪妖立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沉,心中顿时大急,气的大骂:“我不是让你快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是猪吗?你回来不仅救不了我,连你也要死!你就这么想要送死?!”
白沉面色倒是带着从容,一个飞纵便来至雪妖身旁,将其瘫软的身体扶起:“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想去试试,我想救你。”
雪妖看着神色认真的白沉,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想救我?你一点道法都不懂,你要救我?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能做什么?人家吹口气都能不知不觉的杀了你啊!”
仲曲在看到白沉之后,手中就已经缭绕起了黑气:“魔魂大人,这小子还真是有趣,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让他死的痛不欲生。”
魔魂点了点头:“嗯,动作快点,我们找人要紧。”
仲曲本来起了猫捉老鼠的捉弄心思,听到魔魂这般说,也不敢再耽误,控制着黑魔气就朝着白沉去了。
黑魔气如同魔鬼的爪牙,嗖嗖朝着白沉的方向刺去。
雪妖大急,还未喊出声,便先行有如同惊雷的爆喝声传来:“住手!”
仲曲两次要出手都被打断,心中颇为不耐,收起了手中的黑气语气中带着阴森的愤怒:“又是谁?想找死,我一起送你们去鬼门关!”
看向声音的来源,仲曲发现竟是有人从墓室中出来了!
那墓室已经被翻来覆去检查个遍,怎么还能有人突然蹦出来?
在仲曲愣住的时候,魔魂却是笑了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南易,既然你主动现身了,那就别再想跑。”
仲曲并未见过南易的画像,闻言惊诧不已:“他就是冥堂苦心积虑想要抓回去的南易?看起来这般年轻?”
南易在主墓中打坐过之后修为彻底稳固,仍嫌打的不够爽快之余想要缠着修罗飞天尸再行切磋,可惜被冷冷拒绝了。
没想到只能讪讪出来之际,竟然见到有人正要出手对付白沉和雪妖。而且从手中的黑气来看,分明就是冥堂的人!
是以还没消下去的战意彻底喷薄而出。
雪妖和白沉也都看到了南易,惊喜之下开始担心。
“南易,赶紧跑!他们很强!”雪妖知道这两个怪人就是冲着南易来的,自然更是不想他被抓住,趁了坏人的心思。
白沉虽然相信南易的实力,但连雪妖都这般轻易败下阵来,恐怕南易也要在此吃亏,同样高喊道:“不用管我们,赶紧跑!”
? ?此书因为没有推荐,所以要仓促结尾,亲们敬请期待新书吧
?
????
(本章完)
第385章 轻松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锁定住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直接封锁住所有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只是抬起头来又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就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放心吧,你们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86章 轻松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锁定住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直接封锁住所有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只是抬起头来又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就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87章 轻松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是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直接封锁住所有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只是抬起头来又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就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88章 轻松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是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直接封锁住所有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就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89章 轻松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就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0章 轻松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1章 第一百八十一 轻松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2章 击败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3章 奚落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声呼喊,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是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4章 离开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旧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心不在焉地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往回撤离。
南易一直都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来的话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5章 冲突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掉头撤离。
南易一直都在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快逃的话来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6章 受伤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担心不已:“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则是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掉头撤离。
南易一直都在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快逃的话来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7章 逃离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呢?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现在跑出来,而那两个人又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神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悄然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一般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掉头撤离。
南易一直都在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快逃的话来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8章 谨慎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似得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妖类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掉头撤离。
南易一直都在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快逃的话来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399章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大声呼喊,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似得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妖类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以免在一旁碍事。”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掉头撤离。
南易一直都在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快逃的话来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400章 抓住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似得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妖类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旧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掉头撤离。
南易一直都在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快逃的话来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401章 勿要妄为
仲曲见雪妖和白沉高呼,立即将视线锁定向南易,唯恐其逃跑。
魔魂则更甚,直接召唤出了魔魂鬼鸟,朝着南易包围而去,封锁住了所有的后路。
雪妖见此,顿时焦急不已,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支撑不住地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白沉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中了毒?”
雪妖仍满眼着急地看着南易,皱眉回应道:“我只是妖元枯竭,实力会有所倒退而已,暂没什么大碍。只是南易,他怎么会从墓室当中出来?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出来,那两个人非常厉害,恐怕今日我们三都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扶着雪妖的双手紧了紧:“你是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逃脱?”
雪妖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南易,要保护他一百年的,而现在做出承诺还没有多久,我不会逃的,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前头。”
白沉深吸了一口气:“花愁,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我肯定是逃不掉的,而大师更是被他们两人锁定住了,想要逃,更难,只有你,你一定有办法可以逃离这里的,对吗?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雪妖看着包围圈离得越来越近,南易就好像认命似得站在原地,着急地咬了咬嘴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妖类确实是有方法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现在榨干自己的妖丹,我的实力会增强数十倍,不过后果是我会灰飞烟灭。但总归是死,能够拼死一搏,保住你们两,还是很不错的。”
白沉惊了惊,双手抓的更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你不是妖吗?有没有那种方法,就是吸取人的精元之后,恢复一定体力,然后你就可以逃跑?”
雪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站着一直未动的南易就好像是知晓两人的担心一般,此时终于给出了回应:“我能应付得来,你们放心吧,尽管站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仲曲的目光看向雪妖和白沉,同时欠身朝魔魂请示道:“大人,我要不要先去清理掉那两条小杂鱼?”
魔魂一直在观察南易的神色,见其在包围之下仍一脸轻松,心中不免有些谨慎:“这道士才是我们的任务,勿要掉以轻心,那两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仲曲闻言,这才将注意力从雪妖和白沉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南易,阴测测地上下打量起来。
魔魂说完后,脚尖轻点,背后竟是生出了一对由黑魔气形成的翅膀,身体悬空之际,犹如苍鹰捕食般朝着南易直冲而下。
仲曲则同时间动了,身形微闪,直接朝着南易的底盘攻去,两人竟是配合的异常默契。
雪妖虽是听到了南易的话语,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此时见那两个黑袍人竟是直接联手上下齐攻,顿时气愤不已:“这所谓冥堂的人,着实是太卑鄙无耻了!可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白沉看着气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的雪妖,其放在胳臂上的手悄然往脖颈处移去,随后拿捏精准地一劈之下,雪妖瞬时就晕了过去:“花愁,对不起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人儿,白沉满脸歉疚,随后抬头看向南易,眼里的歉疚更浓,低声叹道:“我只想要花愁活着,此时陷大师于不义,是我不对,只要等我送走了花愁,我会回来以死谢罪。”
朝着南易的方向叹完之后,白沉抱起雪妖便快速掉头撤离。
南易一直都在关注着雪妖和白沉的动静,其实早就想说出让他们快逃的话来了,只不过怕表现的过于担心,反而让冥堂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威胁自己,是以也不敢明说。但现在眼见着白沉开了窍,抱着雪妖就跑,心里也顿时么了后顾之忧,眼中的战意开始燃烧,天妖剑握于手中,带着无比期待道:“希望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仲曲闻言,顿时气愤回应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和这位大人是谁吗?!”
南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回应道:“上次派来的是无常大人,他任务失败了,那这次派来的,肯定是比他要更加厉害的吧?”
在这样随意的对话中,白沉已经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带着雪妖彻底离开了这处荒地。
而仲曲和魔魂的攻击在这短暂的对话当中,并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对方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姿态,皆是发出冷笑:“放心吧,在你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们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的。”
仲曲手中的黑魔气已经蓄势待发,魔魂已经跃至南易头顶,指甲中的骨刺直接探出,其上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看起来是带着剧毒。
南易曾经只是道法还算厉害,对上鬼物精怪能有几分力敌,但在身体道行上要差上一些,对上人一向比较吃亏。
但此次经由混元珠这等奇物改造,自身道行的提升可谓惊人,是以就连敌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也都慢上了几分。
是以南易根本就不急不躁,眼见攻击离得近了,这才挥动天妖剑斩出。
看起来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漫不经心地随意挥出,但产生的力量却是惊骇人心。
曾经难以掌控,要使出心头血才能勉强压制的天妖剑,此时拿在手中却是得心应手。
妖冶的红芒直冲天际,强大的气势将靠近的仲曲和魔魂碾压到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天妖剑的红芒骤然收缩,一瞬便消失无踪。
仲曲和魔魂此时已经双双躺倒在地,两人犹如被密集的剑刃洗礼过一般,衣衫已经尽数作废,且周身都是细密的血色伤口。
至于仲曲带在头上的连帽,自然是没了,露出的脸极为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看着南易有如看着神魔。
(本章完)
第402章
至于魔魂,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被天妖剑的剑气掀翻在地,但衣衫也是褴褛不堪。而面具,已经彻底的分崩离析,显露出来的脸,竟是极为年轻。
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竟是比女子还要白皙光洁,唇红齿白的模样看起来,显得格外清秀。
在南易打量着魔魂的时候,仲曲也转头看了过去,面上的震惊自是不言而喻。
仲曲真的没有想到,一直隐藏在魔魂大人冰冷面具之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张俊美无暇的脸。
魔魂在发觉面具碎裂之后,立即抬手遮挡住脸庞,眼神中带着和样貌不符的阴冷狠厉:“好!你真的很好!看来我们冥堂是彻底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仅仅只是一剑,就将冥堂的判官和阎罗的攻击瞬息瓦解,且让我等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你真的很好,实力很强!”
仲曲闻言,面上更是震惊不已。因为他能够听出魔魂的声音虽然带着嗖嗖冷气,但却是真的在赞赏。这让仲曲摸不准魔魂大人到底是何想法,一时愣愣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南易见魔魂没有再出招的意思,便将天妖剑收了起来:“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你们冥堂的人骚扰不断,孜孜不倦地派人前来围堵截杀,就因为我知道那荒地?你们就不怕越是这样,越是激起我想去荒地一探究竟的心思?”
魔魂冷笑:“我们冥堂早就派下了层层人员前去荒地,而且领头人是五方鬼帝之一,呵,别看你现在能轻松击败我和他,鬼帝的实力,与我可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你就算强,也休要妄想和我们冥堂为敌,想要再去荒地,你就尽管去吧。”
仲曲在一旁听到魔魂提起鬼帝,面上瞬间升腾起肃然起敬。虽然在冥堂当中,等阶高的那些人物甚少见到,有的甚至是根本见都没见过,比如主上之下的地藏王,从来都只是听说过其名头,连一次都未能见过,但是有关的消息,却是时不时在冥堂内传开的。
那些听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听起来就如同天方夜谭,所以在魔魂看来,上头的那些人在心中简直就是神魔。
而每一个等阶的划分,实力相差都是天壤地别,所以鬼帝虽不像地藏王那般屡屡传来丰功伟绩的消息,但实力也是极为强大的。
南易自是不想要和冥堂彻底树敌的,毕竟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人,对上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终究是不敌。是以点了点头,接话道:“你说得对,你们冥堂内确实是高手如云,我也并没有和你们对立的想法。至于那荒地,我也并不是非要弄清楚不可,何至于对我紧追不放?”
魔魂冷冷回应:“主上的命令,我等只负责照办便是。此次我未能将你带回,你也不用得意,主上自会对你的能力再次做一个评估,另外安排他人前来。当然,我们冥堂越是能力强的人,任务也就越重越多,追捕你这种小事,也许根本就轮不上。这样,你至少可以暗喜,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时机,可以多活上一些日子。”
魔魂的话语虽是说的极为难听,但南易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看来他们这次任务失败,冥堂想派实力更强的人来,暂时是不可能的了。那些大能,现在应该都有着任务,还轮不到自己。看来这魔魂,虽是冷言冷语,但却是不断向自己透露着信息。
这般想着,南易再次细细打量了魔魂两眼,随后开口道:“你们走吧,我知道你们冥堂有着逃命绝技,我留不下你们。”
一旁的仲曲见这番三言两语之后,这道士竟是要放人离开,顿时有些惊诧,回过神来之后立即看向魔魂,不断用眼神示意。
而魔魂则仿佛看不见一般,撑着内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随意抖了抖衣袖,冷眼看了南易一眼之后便准备离开。
仲曲见示意无效,不得不叫出声来:“大人!就是誓死拼上一拼,我们也要完成主上安排的任务啊!”
魔魂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连我都不是一招之敌,你想送死你就拼吧。”说完身形就已经出现在了百米开外。
仲曲再次愣了愣,不安地看了南易两眼,随后恶狠狠道:“既然被我们主上盯住了,你能逃过一时,也总会有被我们冥堂抓住的时候!你就好好等着吧!”说完立即化作黑影飘散,快速去追赶魔魂的身影。
南易叹了口气,面对先后离开的两人,没有任何动作:“这冥堂的主上还真是咬的够紧,日后若是再派更厉害的人物来,我怕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在叹气自语的同时,心中也是颇为无奈。这冥堂势力庞大,人员众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给其狠狠一击,让其退让。而他们一个个也都有着逃命绝迹,想要将其杀死,实在是太难了。
在南易对这冥堂的纠缠不休愁肠百结的时候,白沉已经跑回来了,本是握着剑疾步如飞,再见到此地只余南易一人时,不禁有些疑惑:“那两个人呢?大师,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毫发无伤?”
南易见白沉独自折回,眼中有了几分赞许:“你怎么回来了?”
白沉听到问话,面上顿时闪过几分尴尬,眼睛也游移向别处,不敢再看南易:“我,我对刚才的选择道歉!对于刚才的选择,我将大师独自留在此处,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只是希望能让花愁活下来。”
南易也清楚缘由,点了点头:“嗯,你做的很对,如果你们不走,冥堂的人要是抓住你们来威胁我,那我还真的没办法将他们赶跑了,只能听之任之。”
白沉看着地面的眼睛瞬时转向了南易,目中带着惊讶:“大师,你说,你将他们赶跑了?连花愁都被他们轻松击败,大师你,你的实力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本章完)
第403章 折回
不满的众人想了想,算是勉强认可了这种说法,当然,只是认可墨亮天说的后半段话。
突地,娆音山脉踉踉跄跄走出了两位族人,状态凄惨,都是一身血衣,两人相互搀扶着。
很快就有人围过去救治,并且询问情况。
“是,是妖兽群!五十多只寒铁黑睛狼,我们有三个队伍先后碰上了,但是回来的只有我们两个。”说完那人便痛哭道。
“要不是当时我们两正好去方便,离得远一点,恐怕也是没办法活着回来了。”另一人补充道。
在南易打量着魔魂的时候,仲曲也转头看了过去,面上的震惊自是不言而喻。
仲曲真的没有想到,一直隐藏在魔魂大人冰冷面具之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张俊美无暇的脸。
魔魂在发觉面具碎裂之后,立即抬手遮挡住脸庞,眼神中带着和样貌不符的阴冷狠厉:“好!你真的很好!看来我们冥堂是彻底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仅仅只是一剑,就将冥堂的判官和阎罗的攻击瞬息瓦解,且让我等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你真的很好,实力很强!”
仲曲闻言,面上更是震惊不已。因为他能够听出魔魂的声音虽然带着嗖嗖冷气,但却是真的在赞赏。这让仲曲摸不准魔魂大人到底是何想法,一时愣愣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南易见魔魂没有再出招的意思,便将天妖剑收了起来:“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你们冥堂的人骚扰不断,孜孜不倦地派人前来围堵截杀,就因为我知道那荒地?你们就不怕越是这样,越是激起我想去荒地一探究竟的心思?”
魔魂冷笑:“我们冥堂早就派下了层层人员前去荒地,而且领头人是五方鬼帝之一,呵,别看你现在能轻松击败我和他,鬼帝的实力,与我可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你就算强,也休要妄想和我们冥堂为敌,想要再去荒地,你就尽管去吧。”
仲曲在一旁听到魔魂提起鬼帝,面上瞬间升腾起肃然起敬。虽然在冥堂当中,等阶高的那些人物甚少见到,有的甚至是根本见都没见过,比如主上之下的地藏王,从来都只是听说过其名头,连一次都未能见过,但是有关的消息,却是时不时在冥堂内传开的。
那些听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听起来就如同天方夜谭,所以在魔魂看来,上头的那些人在心中简直就是神魔。
而每一个等阶的划分,实力相差都是天壤地别,所以鬼帝虽不像地藏王那般屡屡传来丰功伟绩的消息,但实力也是极为强大的。
南易自是不想要和冥堂彻底树敌的,毕竟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人,对上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终究是不敌。是以点了点头,接话道:“你说得对,你们冥堂内确实是高手如云,我也并没有和你们对立的想法。至于那荒地,我也并不是非要弄清楚不可,何至于对我紧追不放?”
魔魂冷冷回应:“主上的命令,我等只负责照办便是。此次我未能将你带回,你也不用得意,主上自会对你的能力再次做一个评估,另外安排他人前来。当然,我们冥堂越是能力强的人,任务也就越重越多,追捕你这种小事,也许根本就轮不上。这样,你至少可以暗喜,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时机,可以多活上一些日子。”
魔魂的话语虽然说的极为难听,但南易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看来他们这次任务失败,冥堂想派实力更强的人来,暂时是不可能的了。那些大能,现在应该都有着任务,还轮不到自己。看来这魔魂,虽是冷言冷语,但却是不断向自己透露着信息。
这般想着,南易再次细细打量了魔魂两眼,随后开口道:“你们走吧,我知道你们冥堂有着逃命绝技,我留不下你们。”
一旁的仲曲见这番三言两语之后,这道士竟是要放人离开,顿时有些惊诧,回过神来之后立即看向魔魂,不断用眼神示意。
而魔魂则仿佛看不见一般,撑着内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随意抖了抖衣袖,冷眼看了南易一眼之后便准备离开。
仲曲见示意无效,不得不叫出声来:“大人!就是誓死拼上一拼,我们也要完成主上安排的任务啊!”
魔魂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连我都不是一招之敌,你想送死你就拼吧。”说完身形就已经出现在了百米开外。
仲曲再次愣了愣,不安地看了南易两眼,随后恶狠狠道:“既然被我们主上盯住了,你能逃过一时,也总会有被我们冥堂抓住的时候!你就好好等着吧!”说完立即化作黑影飘散,快速去追赶魔魂的身影。
南易叹了口气,面对先后离开的两人,没有任何动作:“这冥堂的主上还真是咬的够紧,日后若是再派更厉害的人物来,我怕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在叹气自语的同时,心中也是颇为无奈。这冥堂势力庞大,人员众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给其狠狠一击,让其退让。而他们一个个也都有着逃命绝迹,想要将其杀死,实在是太难了。
在南易对这冥堂的纠缠不休愁肠百结的时候,白沉已经跑回来了,本是握着剑疾步如飞,再见到此地只余南易一人时,不禁有些疑惑:“那两个人呢?大师,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毫发无伤?”
南易见白沉独自折回,眼中有了几分赞许:“你怎么回来了?”
白沉听到问话,面上顿时闪过几分尴尬,眼睛也游移向别处,不敢再看南易:“我,我对刚才的选择道歉!对于刚才的选择,我将大师独自留在此处,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只是希望能让花愁活下来。”
南易也清楚缘由,点了点头:“嗯,你做的很对,如果你们不走,冥堂的人要是抓住你们来威胁我,那我还真的没办法将他们赶跑了,只能听之任之。”
白沉看着地面的眼睛瞬时转向了南易,目中带着惊讶:“大师,你说,你将他们赶跑了?连花愁都被他们轻松击败,大师你,你的实力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本章完)
第404章 继续上路
时辰到了之后,先是作为族长的老爹讲着开场白,然后再是太上长老神出鬼没的冒出来宣布规则,一向笑盈盈的老人此时难得一脸严肃:“今日是我们墨家一年一度的内院选拔赛,规矩如常,大家先排队上来测试武力等级,达到练体境七重的才有资格参与第二轮的比武对决。至于等阶不够的,就不要上来浪费时间了,现在达到练体境七重的都来右边排好队等着测验。现在,内院选拔就此开始!”
人群顿时分散开来,左边站着的都是还不够资格参与的围观族人,右侧的则是达到了练体境七重的。
在南易打量着魔魂的时候,仲曲也转头看了过去,面上的震惊自是不言而喻。
仲曲真的没有想到,一直隐藏在魔魂大人冰冷面具之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张俊美无暇的脸。
魔魂在发觉面具碎裂之后,立即抬手遮挡住脸庞,眼神中带着和样貌不符的阴冷狠厉:“好!你真的很好!看来我们冥堂是彻底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仅仅只是一剑,就将冥堂的判官和阎罗的攻击瞬息瓦解,且让我等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你真的很好,实力很强!”
仲曲闻言,面上更是震惊不已。因为他能够听出魔魂的声音虽然带着嗖嗖冷气,但却是真的在赞赏。这让仲曲摸不准魔魂大人到底是何想法,一时愣愣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南易见魔魂没有再出招的意思,便将天妖剑收了起来:“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你们冥堂的人骚扰不断,孜孜不倦地派人前来围堵截杀,就因为我知道那荒地?你们就不怕越是这样,越是激起我想去荒地一探究竟的心思?”
魔魂冷笑:“我们冥堂早就派下了层层人员前去荒地,而且领头人是五方鬼帝之一,呵,别看你现在能轻松击败我和他,鬼帝的实力,与我可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你就算强,也休要妄想和我们冥堂为敌,想要再去荒地,你就尽管去吧。”
仲曲在一旁听到魔魂提起鬼帝,面上瞬间升腾起肃然起敬。虽然在冥堂当中,等阶高的那些人物甚少见到,有的甚至是根本见都没见过,比如主上之下的地藏王,从来都只是听说过其名头,连一次都未能见过,但是有关的消息,却是时不时在冥堂内传开的。
那些听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听起来就如同天方夜谭,所以在魔魂看来,上头的那些人在心中简直就是神魔。
而每一个等阶的划分,实力相差都是天壤地别,所以鬼帝虽不像地藏王那般屡屡传来丰功伟绩的消息,但实力也是极为强大的。
南易自是不想要和冥堂彻底树敌的,毕竟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人,对上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终究是不敌。是以点了点头,接话道:“你说得对,你们冥堂内确实是高手如云,我也并没有和你们对立的想法。至于那荒地,我也并不是非要弄清楚不可,何至于对我紧追不放?”
魔魂冷冷回应:“主上的命令,我等只负责照办便是。此次我未能将你带回,你也不用得意,主上自会对你的能力再次做一个评估,另外安排他人前来。当然,我们冥堂越是能力强的人,任务也就越重越多,追捕你这种小事,也许根本就轮不上。这样,你至少可以暗喜,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时机,可以多活上一些日子。”
魔魂的话语虽是说的极为难听,但南易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看来他们这次任务失败,冥堂想派实力更强的人来,暂时是不可能的了。那些大能,现在应该都有着任务,还轮不到自己。看来这魔魂,虽是冷言冷语,但却是不断向自己透露着信息。
这般想着,南易再次细细打量了魔魂两眼,随后开口道:“你们走吧,我知道你们冥堂有着逃命绝技,我留不下你们。”
一旁的仲曲见这番三言两语之后,这道士竟是要放人离开,顿时有些惊诧,回过神来之后立即看向魔魂,不断用眼神示意。
而魔魂则仿佛看不见一般,撑着内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随意抖了抖衣袖,冷眼看了南易一眼之后便准备离开。
仲曲见示意无效,不得不叫出声来:“大人!就是誓死拼上一拼,我们也要完成主上安排的任务啊!”
魔魂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连我都不是一招之敌,你想送死你就拼吧。”说完身形就已经出现在了百米开外。
仲曲再次愣了愣,不安地看了南易两眼,随后恶狠狠道:“既然被我们主上盯住了,你能逃过一时,也总会有被我们冥堂抓住的时候!你就好好等着吧!”说完立即化作黑影飘散,快速去追赶魔魂的身影。
南易叹了口气,面对先后离开的两人,没有任何动作:“这冥堂的主上还真是咬的够紧,日后若是再派更厉害的人物来,我怕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在叹气自语的同时,心中也是颇为无奈。这冥堂势力庞大,人员众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给其狠狠一击,让其退让。而他们一个个也都有着逃命绝迹,想要将其杀死,实在是太难了。
在南易对这冥堂的纠缠不休愁肠百结的时候,白沉已经跑回来了,本是握着剑疾步如飞,再见到此地只余南易一人时,不禁有些疑惑:“那两个人呢?大师,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毫发无伤?”
南易见白沉独自折回,眼中有了几分赞许:“你怎么回来了?”
白沉听到问话,面上顿时闪过几分尴尬,眼睛也游移向别处,不敢再看南易:“我,我对刚才的选择道歉!对于刚才的选择,我将大师独自留在此处,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只是希望能让花愁活下来。”
南易也清楚缘由,点了点头:“嗯,你做的很对,如果你们不走,冥堂的人要是抓住你们来威胁我,那我还真的没办法将他们赶跑了,只能听之任之。”
白沉看着地面的眼睛瞬时转向了南易,目中带着惊讶:“大师,你说,你将他们赶跑了?连花愁都被他们轻松击败,大师你,你的实力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本章完)
第405章 旱灾
白沉这段时日以来,对雪妖的实力也算是有所耳闻的,而她更是闭关了几天,吸收了烛龙花的能量,实力可谓是大大增进的。但饶是如此,也仍旧在几招之下就被那两个人轻松击败。
而自己刚才带着雪妖逃离,再到自己折回的期间,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但再回来后那两个实力强大的黑衣人竟是消失无踪了,只余下南易站立此处,看起来甚至是连衣衫都没有皱一下,这不得不让白沉心惊不已。
南易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墓室入口,略微思忖后才朝白沉走去:“能将冥堂的人赶走,也实属侥幸,要不是此次在墓中实力大为精进,恐怕我们几人皆是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闻言,目露好奇,看向那黑黝黝的墓室入口处:“难道墓室之中有什么宝物?”情不自禁地问出之后,白沉立即知道自己失言,面色变了变之后立即接着道,“我不是有意打探,只是有些惊讶,大师无需回答。既然那两个黑衣人离开了,我们也赶紧离开此地吧,花愁被我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林里,我现在去将她抱出来。”
南易见白沉说完便转身疾驰,也没有阻止,步履平缓地跟在身后行走。
待白沉带回雪妖,南易立即上前喂服了药丸。
白沉看着面色苍白的雪妖,心疼不已:“大师,我只是将花愁轻轻打晕了,她的面色怎么看起来这般差?可是受了什么伤?那两个黑衣人不会是下了什么阴招吧?”
南易正欲说话,那躺在白沉怀中的雪妖就已经睫毛轻颤,醒了过来。
待看到近在咫尺,就在眼前的白沉的脸时,顿时羞恼不已:“混蛋!你打晕我想做什么?南易呢?!”话刚说完,便似有所感转头看去,见南易完好无损地站立身旁,面上的焦躁顿时散去,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那两个鬼里鬼气的黑衣人呢?他们去哪了?”
白沉见雪妖醒了,其抱着的双手有些无措起来,眼睛游移地望向别处:“花愁,你的身体还好么?我将你放下来吧,适才抱着你,也只是……”
只不过其话还未说完,便被雪妖打断:“我现在体内的妖力尽失,你知不知道这对妖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有七日时间我都毫无力气,连站立都做不到。你真要将我放下来?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有那么一身力气,就不能抱着我几日?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我现在这种情况,你真的想要不管我?”
白沉被雪妖的话语轰击的愣了片刻,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看向怀中一脸气急的苍白小脸,双手不禁紧了紧:“不,我当然不是不管你,只是怕你,怕你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雪妖动了动身体,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态窝在白沉怀中:“我是妖,不吃你们人类的那一套,你就辛苦点,将我抱回县令府吧,我要好好修养几日。”说完又转头看向南易,随即转头四顾,不确定地问道,“难道你将他们打败了?”
南易点了点头:“嗯,走吧,我们先回县令府。”
得到肯定答复的雪妖顿时双眼冒光,看着南易满眼崇敬:“那两个人虽然是施了小手段,我才输的太快,但实力却是很强,你能毫发无伤将他们打败?看来我对你的实力是低估了。”
南易不想在此多说,抬脚往回走道:“我们先离开此处吧。”
白沉则立即抱着雪妖跟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入鼻腔,将本就纷乱的心境扰的更乱。
雪妖将头有气无力地靠在白沉胸前,口中仍旧喋喋不休:“南易,看来跟着你是跟对了,原来你这么厉害的。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厉害?你平日里都隐藏的太深了,如今我对你还真的是刮目相看。咦,白沉,你的心跳的这么快?”雪妖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仰头看向了白沉。
白沉感受到雪妖对自己的注视,更是不敢将头颅低垂,视线漫无目的地飘向远处:“可能是有些累了吧,你这样会不会不舒服?头要不要往这边来靠靠?”
雪妖抬手戳了戳白沉的胸口:“你累?这才几步路,你会累?你当我是傻子?”
白沉不再接话,而是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南易道:“大师,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有些地方本就水源稀少,现在多日的高温,没有丝毫降雨,水源就更是枯竭了。看来大师说的没错,獙獙现世,天将大旱,可有解决之法?”
南易抬头看了看头顶热辣的太阳,随后眯了眯眼摇头道:“这等自然灾害,我并没有方法可以化解。一切只能顺遂天意,接下来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尽早入宫吧。我怕旱灾一起,世道变乱,那墨莲生会趁机做出一些手段来。”
白沉闻言,心中也沉重了几分,点了点头道:“嗯,一切全凭大师吩咐。”
雪妖见白沉面色难看,抚慰道
台下顿时爆发出猛烈的惊呼赞叹声,阮清歌自然没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偏头四十五度角微微抬眼望天做出一副目光深远的样子,好尽量显示出自己的深不可测。
阮家族长阮木琛坐在观望台上,看着阮清歌轻松获胜,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身旁的几位长老也都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大长老摸着胡子捻来捻去:“本来前几日看他是练体境九重就已经够吃惊的了,这怎么实战能力也这么强?这去年见着他的时候,他不还是练体境三重吗?这,这究竟怎么办到的?”
三长老也发问道:“族长啊,你是不是给清歌进行了特训?”
阮木琛闻言自得的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别说我来给这小子特训了,就是让太上长老来特训,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厉害啊。”
七长老立马接口问道:“那他是怎么办到的?”
阮木琛满面红光,曾经的我的明天第一
(本章完)
第406章
白沉这段时日以来,对雪妖的实力也算是有所耳闻的,而她更是闭关了几天,吸收了烛龙花的能量,实力可谓是大大增进的。但饶是如此,也仍旧在几招之下就被那两个人轻松击败。
而自己刚才带着雪妖逃离,再到自己折回的期间,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但再回来后那两个实力强大的黑衣人竟是消失无踪了,只余下南易站立此处,看起来甚至是连衣衫都没有皱一下,这不得不让白沉心惊不已。
南易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墓室入口,略微思忖后才朝白沉走去:“能将冥堂的人赶走,也实属侥幸,要不是此次在墓中实力大为精进,恐怕我们几人皆是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闻言,目露好奇,看向那黑黝黝的墓室入口处:“难道墓室之中有什么宝物?”情不自禁地问出之后,白沉立即知道自己失言,面色变了变之后立即接着道,“我不是有意打探,只是有些惊讶,大师无需回答。既然那两个黑衣人离开了,我们也赶紧离开此地吧,花愁被我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林里,我现在去将她抱出来。”
南易见白沉说完便转身疾驰,也没有阻止,步履平缓地跟在身后行走。
待白沉带回雪妖,南易立即上前喂服了药丸。
白沉看着面色苍白的雪妖,心疼不已:“大师,我只是将花愁轻轻打晕了,她的面色怎么看起来这般差?可是受了什么伤?那两个黑衣人不会是下了什么阴招吧?”
南易正欲说话,那躺在白沉怀中的雪妖就已经睫毛轻颤,醒了过来。
待看到近在咫尺,就在眼前的白沉的脸时,顿时羞恼不已:“混蛋!你打晕我想做什么?南易呢?!”话刚说完,便似有所感转头看去,见南易完好无损地站立身旁,面上的焦躁顿时散去,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那两个鬼里鬼气的黑衣人呢?他们去哪了?”
白沉见雪妖醒了,其抱着的双手有些无措起来,眼睛游移地望向别处:“花愁,你的身体还好么?我将你放下来吧,适才抱着你,也只是……”
只不过其话还未说完,便被雪妖打断:“我现在体内的妖力尽失,你知不知道这对妖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有七日时间我都毫无力气,连站立都做不到。你真要将我放下来?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有那么一身力气,就不能抱着我几日?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我现在这种情况,你真的想要不管我?”
白沉被雪妖的话语轰击的愣了片刻,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看向怀中一脸气急的苍白小脸,双手不禁紧了紧:“不,我当然不是不管你,只是怕你,怕你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雪妖动了动身体,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态窝在白沉怀中:“我是妖,不吃你们人类的那一套,你就辛苦点,将我抱回县令府吧,我要好好修养几日。”说完又转头看向南易,随即转头四顾,不确定地问道,“难道你将他们打败了?”
南易点了点头:“嗯,走吧,我们先回县令府。”
得到肯定答复的雪妖顿时双眼冒光,看着南易满眼崇敬:“那两个人虽然是施了小手段,我才输的太快,但实力却是很强,你能毫发无伤将他们打败?看来我对你的实力是低估了。”
南易不想在此多说,抬脚往回走道:“我们先离开此处吧。”
白沉则立即抱着雪妖跟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入鼻腔,将本就纷乱的心境扰的更乱。
雪妖将头有气无力地靠在白沉胸前,口中仍旧喋喋不休:“南易,看来跟着你是跟对了,原来你这么厉害的。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厉害?你平日里都隐藏的太深了,如今我对你还真的是刮目相看。咦,白沉,你的心跳的这么快?”雪妖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仰头看向了白沉。
白沉感受到雪妖对自己的注视,更是不敢将头颅低垂,视线漫无目的地飘向远处:“可能是有些累了吧,你这样会不会不舒服?头要不要往这边来靠靠?”
雪妖抬手戳了戳白沉的胸口:“你累?这才几步路,你会累?你当我是傻子?”
白沉不再接话,而是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南易道:“大师,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有些地方本就水源稀少,现在多日的高温,没有丝毫降雨,水源就更是枯竭了。看来大师说的没错,獙獙现世,天将大旱,可有解决之法?”
南易抬头看了看头顶热辣的太阳,随后眯了眯眼摇头道:“这等自然灾害,我并没有方法可以化解。一切只能顺遂天意,接下来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尽早入宫吧。我怕旱灾一起,世道变乱,那墨莲生会趁机做出一些手段来。”
白沉闻言,心中也沉重了几分,点了点头道:“嗯,一切全凭大师吩咐。”
雪妖见白沉面色难看,抚慰道
台下顿时爆发出猛烈的惊呼赞叹声,阮清歌自然没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偏头四十五度角微微抬眼望天做出一副目光深远的样子,好尽量显示出自己的深不可测。
阮家族长阮木琛坐在观望台上,看着阮清歌轻松获胜,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身旁的几位长老也都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大长老摸着胡子捻来捻去:“本来前几日看他是练体境九重就已经够吃惊的了,这怎么实战能力也这么强?这去年见着他的时候,他不还是练体境三重吗?这,这究竟怎么办到的?”
三长老也发问道:“族长啊,你是不是给清歌进行了特训?”
阮木琛闻言自得的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别说我来给这小子特训了,就是让太上长老来特训,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厉害啊。”
几位长老露出怀疑的神色,三长老则是直接质疑出声:“就算是再天才的人物,这也不可能不足一年就直接连跳六级的啊,族长,我们可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啊。”
阮木琛虎目一瞪:“哼,爱信不信。”没想到歌儿当初说实话时自己的质疑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几位长老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再做声。
太上长老倒是一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台上的少年,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着。
此时台下也是此起披伏的议论声。
“这,这真的是完美逆袭啊!居然一招就解决了对手!这实力在练体境九重里都算很不错的了,看来这阮清歌要彻底摆脱废物娘炮的称号了啊。”
“没想到啊,这回阮清歌真的可以一鸣惊人了!看来他这次有希望进入内院!”
“亏得以前总有人嘲笑他,现在一下子甩出那些人一大截。看来传言什么的,果然都不可信,明明这么厉害还被传是废物。”
“啊,阮清歌好帅!我好喜欢你!”有姑娘声音清脆又带有穿透力的尖叫着。
(本章完)
第407章 教训
白沉这段时日以来,对雪妖的实力也算是有所耳闻的,而她更是闭关了几天,吸收了烛龙花的能量,实力可谓是大大增进的。但饶是如此,也仍旧在几招之下就被那两个人轻松击败。
而自己刚才带着雪妖逃离,再到自己折回的期间,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但再回来后那两个实力强大的黑衣人竟是消失无踪了,只余下南易站立此处,看起来甚至是连衣衫都没有皱一下,这不得不让白沉心惊不已。
南易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墓室入口,略微思忖后才朝白沉走去:“能将冥堂的人赶走,也实属侥幸,要不是此次在墓中实力大为精进,恐怕我们几人皆是要折损在此了。”
白沉闻言,目露好奇,看向那黑黝黝的墓室入口处:“难道墓室之中有什么宝物?”情不自禁地问出之后,白沉立即知道自己失言,面色变了变之后立即接着道,“我不是有意打探,只是有些惊讶,大师无需回答。既然那两个黑衣人离开了,我们也赶紧离开此地吧,花愁被我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林里,我现在去将她抱出来。”
南易见白沉说完便转身疾驰,也没有阻止,步履平缓地跟在身后行走。
待白沉带回雪妖,南易立即上前喂服了药丸。
白沉看着面色苍白的雪妖,心疼不已:“大师,我只是将花愁轻轻打晕了,她的面色怎么看起来这般差?可是受了什么伤?那两个黑衣人不会是下了什么阴招吧?”
南易正欲说话,那躺在白沉怀中的雪妖就已经睫毛轻颤,醒了过来。
待看到近在咫尺,就在眼前的白沉的脸时,顿时羞恼不已:“混蛋!你打晕我想做什么?南易呢?!”话刚说完,便似有所感转头看去,见南易完好无损地站立身旁,面上的焦躁顿时散去,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那两个鬼里鬼气的黑衣人呢?他们去哪了?”
白沉见雪妖醒了,其抱着的双手有些无措起来,眼睛游移地望向别处:“花愁,你的身体还好么?我将你放下来吧,适才抱着你,也只是……”
只不过其话还未说完,便被雪妖打断:“我现在体内的妖力尽失,你知不知道这对妖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有七日时间我都毫无力气,连站立都做不到。你真要将我放下来?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有那么一身力气,就不能抱着我几日?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我现在这种情况,你真的想要不管我?”
白沉被雪妖的话语轰击的愣了片刻,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看向怀中一脸气急的苍白小脸,双手不禁紧了紧:“不,我当然不是不管你,只是怕你,怕你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雪妖动了动身体,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态窝在白沉怀中:“我是妖,不吃你们人类的那一套,你就辛苦点,将我抱回县令府吧,我要好好修养几日。”说完又转头看向南易,随即转头四顾,不确定地问道,“难道你将他们打败了?”
南易点了点头:“嗯,走吧,我们先回县令府。”
得到肯定答复的雪妖顿时双眼冒光,看着南易满眼崇敬:“那两个人虽然是施了小手段,我才输的太快,但实力却是很强,你能毫发无伤将他们打败?看来我对你的实力是低估了。”
南易不想在此多说,抬脚往回走道:“我们先离开此处吧。”
白沉则立即抱着雪妖跟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入鼻腔,将本就纷乱的心境扰的更乱。
雪妖将头有气无力地靠在白沉胸前,口中仍旧喋喋不休:“南易,看来跟着你是跟对了,原来你这么厉害的。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厉害?你平日里都隐藏的太深了,如今我对你还真的是刮目相看。咦,白沉,你的心跳的这么快?”雪妖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仰头看向了白沉。
白沉感受到雪妖对自己的注视,更是不敢将头颅低垂,视线漫无目的地飘向远处:“可能是有些累了吧,你这样会不会不舒服?头要不要往这边来靠靠?”
雪妖抬手戳了戳白沉的胸口:“你累?这才几步路,你会累?你当我是傻子?”
白沉不再接话,而是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南易道:“大师,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有些地方本就水源稀少,现在多日的高温,没有丝毫降雨,水源就更是枯竭了。看来大师说的没错,獙獙现世,天将大旱,可有解决之法?”
南易抬头看了看头顶热辣的太阳,随后眯了眯眼摇头道:“这等自然灾害,我并没有方法可以化解。一切只能顺遂天意,接下来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尽早入宫吧。我怕旱灾一起,世道变乱,那墨莲生会趁机做出一些手段来。”
白沉闻言,心中也沉重了几分,点了点头道:“嗯,一切全凭大师吩咐。”
雪妖见白沉面色难看,抚慰道
台下顿时爆发出猛烈的惊呼赞叹声,阮清歌自然没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偏头四十五度角微微抬眼望天做出一副目光深远的样子,好尽量显示出自己的深不可测。
阮家族长阮木琛坐在观望台上,看着阮清歌轻松获胜,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身旁的几位长老也都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大长老摸着胡子捻来捻去:“本来前几日看他是练体境九重就已经够吃惊的了,这怎么实战能力也这么强?这去年见着他的时候,他不还是练体境三重吗?这,这究竟怎么办到的?”
三长老也发问道:“族长啊,你是不是给清歌进行了特训?”
阮木琛闻言自得的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别说我来给这小子特训了,就是让太上长老来特训,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厉害啊。”
几位长老露出怀疑的神色,三长老则是直接质疑出声:“就算是再天才的人物,这也不可能不足一年就直接连跳六级的啊,族长,我们可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啊。”
阮木琛虎目一瞪:“哼,爱信不信。”没想到歌儿当初说实话时自己的质疑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几位长老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再做声。
太上长老倒是一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台上的少年,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着。
此时台下也是此起披伏的议论声。
“这,这真的是完美逆袭啊!居然一招就解决了对手!这实力在练体境九重里都算很不错的了,看来这阮清歌要彻底摆脱废物娘炮的称号了啊。”
(本章完)
第408章 卷土重来
四周都是漆黑一片,阮清歌慌了,在地球上的时候,他算是男人里胆小的吧,会怕黑。所以在听到身边尖锐的叫声是龚倾云发出的时候,阮清歌也没想着避嫌了,直接伸手牢牢拽住身边人的胳膊。
不多时,阮清歌见到了光亮,在看清周围时,他呆愣住了。
龚倾云的第一关注点却不是周围的环境,她在黑暗里就感觉到有人紧紧拽着她的胳膊,颇有保护的意味。她以为是皇室的人,眼下有了光亮便朝身边望去,却意外的看到是阮清歌,顿时露出难得的娇羞表情:“没想到你表面上对我态度冷冷的,却在意外情况发生时想着要保护我。”
阮清歌没有出声,他压根就没听到龚倾云在说什么,要不然他肯定要反驳所谓的保护只是她臆想的。
“这里是哪里?”
“我们怎么在一条巷子里?”
“看这建筑并不残破,不是遗址的样子啊!”
大家都隔得不算远,此时看清周围后纷纷惊疑不定。
“馒头哦!刚出锅的热乎乎的馒头哦!”一中年汉子挑着担子从一座低矮民房里走出来,看到一群人傻愣愣呆站在巷子中间时,他也停住了脚步。
汉子颇为憨厚的笑:“你们是要买馒头吗?”
没人回答,都是一脸惊恐或者防备的看着卖馒头的大汉。
大汉被盯得颇为不自在,尴尬的傻笑了两声道:“看大人们衣着华丽,想来不需要吃馒头。还请各位大人让个路可以吗?你们人太多了,巷子又太窄,俺挑着担子实在过不去啊。”
这里居然有活人!还卖馒头!
“请问这位大伯,这里是哪里?”阮清歌最先从震惊里清醒过来,急忙问道。
大汉此时也是一脸惊疑不定:“这里是锦霖城,一直与世隔绝,从未有过外来人。你们莫非?”
“啊哈,我们只是迷路了,想问问这里是哪,我们要怎么才能走出去。”龚倾云反应也极为迅速,马上解释道。
大汉一脸的果然如此:“想来你们都是官宦家的少爷小姐,没来过我们平民区。迷路也是很正常的,平民区的巷弄多,第一次来的人大多都会迷路。俺现在要去集市上卖馒头,你们跟着俺出巷子吧。”
一路上,众人不着痕迹的询问了一些关于锦霖城的问题。大汉也是比较耿实的,都知无不言的回答了,只当是这群人身份卓然平时都很难出门。
当走出巷弄,看到人来人往的集市时,众人再次怔住。
穆林山脉的山体里居然有世外桃源?简直匪夷所思。
大汉把众人领到集市后就离去卖馒头了。
“刚才那位大伯完全不知道人可以修炼的事,难道这座小城里都是普通百姓?”
“没有修炼和厮杀,你们看这里每个人的神情都是祥和幸福。”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平凡是福。”
“是啊,在天远国,因为有修炼者的存在。普通老百姓反倒低人一等,生命如同蚂蚁一样卑微。”
“你们别感慨了,我们该想想怎么回去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顿时想到了现在的处境。
“那皮卷有古怪,把我们带进这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时完全被蒙头罩住,都没看到怎么来的,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刚才那位大伯也说了,这座城市不到两万人,是座小城。我们找找出城的路吧,那样应该能找到回去的方向。”
“说的有道理。”
众人通过询问,终于知道了城门口,但是那位指路的老伯说没有出城的路。
这下众人又懵了,这还真是一座古怪的城。
“老伯,怎么会没路呢?这是什么说法。”
这位老伯不同于那位大汉的耿实,此时已是颇为怀疑的打量众人道:“锦霖城没有出城路,这是锦霖城每个人都知晓的事,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我们知道没路,只是家里长辈一直没说过原因,所以我们这次组织一些朋友准备去亲自探探路呢。”这座城里的人对于外来者的态度还不明确,龚倾云脑袋也是转的极快,反正就是不承认。
虽然这座城没有过外来者,但是老伯的疑虑依旧没有打消,众人也不敢再多问,告别后就去往城门方向。
“清歌,如果我们出不去的话,你就娶我吧。”龚倾云冷不丁对身边的阮清歌说道。
阮清歌顿时无语,现在大家都快愁死了,怕回不到天远国,这公主脑回路还真是奇特,居然还有心思想这种事:“一定有办法回去的。”好不容易穿越过来有对自己这么好的父母,他们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在自己身边,一定要回去才行。
龚倾云不满的撅嘴道:“我是说假如嘛。”
“没有假如。”阮清歌斩钉截铁道。
“哼,木头。”龚倾云撇开阮清歌走到队伍前面去。
阮清歌乐的清净,面对女孩子提出的假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不想哄这位小公主罢了。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城门处。
“那老伯说的玄乎,什么没有出城的路,这眼前不是路是什么?”
确实,城门外就有一条道路,还很是宽阔。
“走,我们出城。”
这条路很长,一眼望不到头,路两边都是浓郁的树木,树上开了细小的花,有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幽香。
走了十多分钟后,众人都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条路没有尽头吗?为什么走了十多分钟还是这条路,连个弯都没拐过。”
“我好饿啊,这路还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真是奇怪了。”
“你们快看身后!”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众人不明所以的回头,只见他们身后百米开外的地方就是城门!
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居然依然离城门这么近!有古怪!
“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难怪说没有出城的路,这路是看到了,只怕永远也走不了多远。”
“我不信,我们再走走看。”
这种怪事,大家都是第一次碰到,为了印证猜想,大家继续往前走。
半个小时后,大家彻底死心了,他们离城门的距离依旧只是百来步远。
(本章完)
第409章 莫问归处
沈秋绒紧张的四下查看,只见自己正蜷缩侧躺在一处狭小的巷弄边角处,地上脏乱腐臭,看起来似乎是酒醉之人的呕吐之物。
这到底怎么回事?沈秋绒嫌恶的想爬起身,却是一丝力气也用不上。
“这个乞丐可真臭。”
“别看了,赶紧走,实在是太难闻了。”
有两个男子走进了巷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秋绒而后嫌恶的掩鼻快步走开。
沈秋绒愣住了,因为这两人的装扮实在是太奇怪了。石青色的对襟长衫下面长裤扎进了布靴当中,其头发高高束起用云巾包裹着,怎么看都像是电视里的古装打扮。
难道此处正在拍戏?沈秋绒吃力的扬起头四下打量,周遭的建筑红墙青瓦,果然都是一派古风。正打量间一道欣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其气质太特别了,让人看过去便挪不开眼。
入眼的是一位风神如玉的男子,其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男子步履轻缓优雅,走过来后深邃如墨的眼睛看向狼狈不堪的沈秋绒道:“我说怎么会有强烈的吸引感,原来是一个万年不遇的妖灵体。”
说完唇角微扬,俯下身子上下打量着沈秋绒:“不仅实力太弱,现在还快死了,呵,妖灵体居然沦落至此。”
沈秋绒怔忪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各国当红男明星没有一个能在外貌和气质上与之媲美,这是新出道的?
见沈秋绒呆愣着不说话,男子舒眉浅笑,原本有些冷冽的气质瞬间犹如春阳破冰般直化进人的心底。其修长的手指轻轻印在沈秋绒的眉心,略微有些冰凉:“我乃荼焱神君,现在你身上的伤痛我已帮你治愈,接下来你保护好自己,待我处理完要事便来寻你。”
本是虚弱不堪的沈秋绒不过片刻便精神充沛起来,强烈的饥饿感也消失殆尽。沈秋绒目瞪口呆的愣住了,这实在是有悖常理,难道眼前的人不是刚出道的明星,而是神仙?
荼焱神君收回手,偏头朝巷子的一处阴暗角落里看去,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站起身衣袖轻挥,便有一人脚不沾地的飞驰而来,在不断靠近的过程中传来不绝于耳如同杀猪般的嚎叫。
“啊啊啊!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我只是想一睹仙姿,实属无意冒犯!”
恢复体力的沈秋绒此刻也从地上站起,嘴巴张成o型看着被吸过来的男子,那人身后的确没有任何吊威亚的痕迹,这该不会是做梦吧,为什么今天见到的一切都这么玄乎?
被腾空吸过来的男子很快便到了跟前,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荼焱神君。
沈秋绒站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该男子着一身青衣,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眉目如墨,鼻梁高挺,只是配上此刻惊惧惶恐的表情,多少有些大打折扣。
所谓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吧,恐怕任何人站在荼焱神君跟前都是黯然无光的,沈秋绒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微微偏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荼焱神君恢复那有如谪仙的素冷表情,看着男子道:“我身旁这位姑娘体质特殊,看得到鬼魅魍魉和妖精,你作为捉妖师,想来会很乐意和她搭档。”
男子脸上的惶恐消失,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不杀我?还送给我一个搭档?”
“不过区区捉妖师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她,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交由你保护,他日我回来接她时,可别叫我见到少了一根毫毛。”荼焱神君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丝危险的逼视。
男子瑟缩道:“我定当竭力护她周全。”
荼焱神君满意的点点头,看一眼沈秋绒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沈秋绒的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真的见到仙人了!
见荼焱神君离开,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朝沈秋绒伸手道:“我叫南易,是名捉妖师,荼焱神君是你什么人?”
沈秋绒伸出手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有多脏,整个黑乎乎的,想要缩回时却被南易一把抓住友好的握了握,略微窘迫道:“我才刚见到他,并不认识。”
南易闻言收起了笑脸,四处张望一圈后才郑重道:“没有关系就好,听小爷一句劝,想办法远离他。自称什么狗屁的荼焱神君,听起来威风凛凛好似仙人,其实不过是只大妖而已。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我发现这只大妖后一路尾随,可惜他法力高强,我压根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定将他……”
“是他救了我。”沈秋绒皱眉打断南易的滔滔不绝,停顿片刻后接着道,“他也并没有伤害你。”
南易一脸怜悯的看着沈秋绒摇摇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以后你跟着我,自会明白妖的本性了。那大妖说你体质特殊?你是什么体质?”
“妖灵体。”沈秋绒实话实说道,虽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就现实而言,自己差点饿死,必须得依赖他人,眼下除了这个南易,并没有其他人选。
南易拧着眉头不断翻查着脑子里的知识:“妖灵体?这是什么体质?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着去往客栈,毕竟沈秋绒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又脏又臭。
南易话语颇多,沈秋绒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不少讯息。这里果然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是在拍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并不是历史上学过的那些朝代。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本章完)
第410章 辞行
眼下两人身处北平国的一个小镇,南易作为捉妖师居无定所,各地游历替人解决奇异事件来换取钱财生活。
至于南易对自己的询问,沈秋绒也只得胡乱搪塞过去,说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一门手艺,才最终沦落街头乞讨。
两人经过一间商铺时,南易停下身道:“进去挑件衣裳,我先帮你付,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不过可别挑太贵的啊。”
沈秋绒点点头,跟在南易身后走进店铺。刚一踏进去,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走过来连连往外挥手:“臭要饭的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堂。”
南易一脸不悦:“怎么说话的?小爷有钱,上门的生意也不肯做?”
那小厮斜睨着打量南易,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你有钱?”
南易抬手便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在小厮面前晃道:“怎么样,买你的衣裳还是够的吧。”
小厮看着南易手心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够,当然够,马上给大爷您拿出本店上等的衣裳供您挑选。”说着便伸手想要接过银子。
南易手一收,把银子放进怀中:“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付得起钱,要什么样的衣服我自己来。”
小厮讪笑道:“大爷您请慢看。”
南易伸手拽过沈秋绒:“你去挑吧。”
沈秋绒也不推辞,毕竟这钱是要还的,买的心安理得。逡巡一圈之后,选了一件杏色散花水雾长裙。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从摆放位置来看,应该不算贵的,且款式素雅简洁,这就够了。
南易朝小厮问道:“这件多少钱?”
小厮暗地里翻了翻眼睛,话语依旧恭敬:“二两银子,价格绝对公道。”
南易点点头,抬手指向另一件衣裙问道:“那件多少钱?”
小厮手脚麻利的取过衣服:“这件十两银子,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呀,绝对物有所值。”
南易拿过衣服塞给沈秋绒:“这件我看很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合适,你就先买上两件吧。”
沈秋绒看向怀中的衣服,很想说太贵,但是话到喉头又被咽了下去,这件衣裙确实好看,不就十两银子嘛,还得起。
付完钱之后,两人去往客栈。沈秋绒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便直接让店家烧好热水送过来。
坐进高大的木桶内,热气氤氲,沈秋绒靠在木桶内发呆。现在情况很明确,自己莫名其妙穿越了,摸摸平坦的小腹,孩子也没了,心里非常的迷茫焦灼,却又无可奈何。
沈秋绒以往从不信各种离奇的传闻,如今却是亲身遭遇,心绪自然纷杂。但是无论如何,事情已然发生,再多负面情绪都是枉然,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去找寻返回自己世界的方法。
认真的清洗过后,沈秋绒身上的泥泞污垢都已消失,露出的肌肤竟是出乎意料的吹弹可破,滑腻似酥:“咦?我的皮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沈秋绒有些不可置信的从木桶中站起,走向桌面的铜镜。
铜镜当中显现出一具瓷白的曼妙酮体,肤如凝脂,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沈秋绒缓缓靠近铜镜,直到其中映出清晰的面庞。
巴掌小脸上因为沐浴的缘故,瓷白中透出一抹淡粉红晕。一对弯弯柳叶眉下,眼眸明亮如星辰,娇艳欲滴的红唇正惊愕的微张:“这是我?”镜子里显现的分明是个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
沈秋绒摸着这张完美的脸惊愕片刻后随之释然,想来只是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只是这具身体肌理如此细腻,怎么看也不该是一个乞丐,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后,沈秋绒拿起新买的衣裙换上。看着镜子里的绝代佳人,沈秋绒不得不感慨这具身体的得天独厚。
一头长到脚踝处的黑发湿润的贴住衣衫,很快便有了大片水渍。沈秋绒看着顿时有些肉痛,这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啊,对于现在连一个铜子都没有的自己来说,可得加倍爱惜。
正思量间,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沈秋绒探头问道:“谁呀。”
“还能有谁,是我,南易。”
“进来吧。”沈秋绒说着赶忙把衣衫整理好,望向房门。
“秋绒我跟你说,马上就可以去赚钱了,我刚去……”南易推开门说至一半便顿住了,呆愣的看了沈秋绒片刻后便窘迫的拔腿往外走,“抱歉,我走错门了。”
“不过换了身衣裳,你就不认得了?你是遇到雇主了么?”沈秋绒听到可以赚钱,立马上前几步问道。
“你……是秋绒?”南易上下打量几眼后,一脸的不敢相信,“没想到清洗完露出本来面貌之后竟是绝色佳人。”
“少奉承了,我们来谈谈除妖的事吧。”
南易继续瞥了沈秋绒几眼,脸有些微红的大踏步走进屋内,拿过搁置在一旁的手巾便劈头盖脸将其裹住:“你洗完澡不会搓搓头发再穿衣服?”
沈秋绒后知后觉的低头往胸口看去,只见薄薄的衣衫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肌肤上,使得其形状清晰可见,且隐隐有些透视,顿时窘的脸通红:“你先出去。”
南易点点头:“行,我去楼下叫些酒菜,你收拾好了下来吃饭。”
沈秋绒收拾妥当后便下楼,南易已经叫好了饭菜正等着。
看着桌子上简单的四个小菜,沈秋绒问道:“当捉妖师这么穷?”
南易押了一口酒:“赚钱多但是花起来更快,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吃吧。”
沈秋绒边吃边问道:“你之前说马上就可以赚钱了,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了一下附近的茶馆酒楼,这个小镇有些什么消息我很快就打探清楚了。而其中有一条消息,正是我需要的。这个小镇里最大的一家酒坊里出现了怪事,正四处请些异士前去查看。”
沈秋绒好奇道:“哦?什么怪事?”
“酒坊最近暂时停业了,因为以前酿出的酒芬香扑鼻,现如今却奇臭无比,压根不可能卖的出去。店家本以为是原材料或者工人操作的问题,后亲自监管,从摊晾、炉灶、蒸酒、窖藏到起窖日夜监守,酿出来的酒依旧臭不可闻。”
“这跟鬼怪妖精什么的应该无关吧?你去有用?”
(本章完)
第411章 酒谈
安排之下,酒食很快就被端上,南易已经有好几日都只是吃了点随身的干粮,是以食指大动,也顾不得说什么便直接开始大快朵颐。
雪妖的身体因为虚弱,已经回房歇下,县令爷安排人送去食物,专门服侍。
白沉则坐在南易身旁,神情有些游离,似乎在想着心事。
县令爷见吃喝开来,再次对南易和白沉表达起谢意:“此次要不是你们,我们这石峰县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我知你们的身份都绝不简单,我这一方小知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根本就入不了你们的眼。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不要拒绝,毕竟只是一份心意。”
说完之后不远处便有小厮托着东西走了过来,白沉和南易也知晓不宜拒绝,客气了几句之后便收了起来。
待酒食至酣后,南易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朝县令爷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我等就在府上再叨扰一宿,明日清晨我们便离开。”
县令爷一脸惋惜:“你们何不在此多歇歇脚?我看那位姑娘身子不是有些不适吗?我去请石峰县最好的大夫来照料几日,待恢复后再走也不迟啊。”
南易婉拒:“我们还要事情等着处理,耽搁不得了,至于她的身体,无碍的,让她在轿中歇息便好。”
县令爷听得此话,也不好再挽留,只能立即起身朝两人敬酒:“承蒙两位贵人经过此地,替我们石峰县处理了大麻烦,如此大恩,我这个地方县令确实是有些招呼不周了。”
在县令爷热情的态度之下,白沉和南易也索性开始推杯换盏,慢慢喝起来。
“关于那座墓室,我希望你们石峰县日后还是不要有人再去了,你稍稍安排点人,将那里封锁起来。”南易叮嘱道。
那墓室当中的存在,让自己建立起了与混元珠的联系,实力大增,还告诉了自己使用之法,此等恩情,自是不希望有些盗墓者前去打扰。
再者,墓室之中怨灵极多,蛊虫的问题也还存在,再贸然进去活人,只会是死路一条。
县令爷连连点头:“大师尽管放心,石峰县的人都已经知晓那墓室当中有可怕的蛊虫了,别说是进入墓室,只怕是方圆百米都不敢有人踏入了。不过我会遵从大师的吩咐,往后会派人在那墓室周遭巡逻,以防有人接近。”
南易点了点头,将杯中的酒喝下,怅然道:“有些地方的灾情,你恐怕也有所耳闻,这场大旱是不是终止的,大人还请尽早做些准备。”
县令爷闻言,正在倒酒的手有了停顿,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凝固住,在酒撒到桌上之后,才惊醒过来,只不过面上仍旧惶惶:“多谢大仙提点,我一定吩咐下去,让大家储备好蔬果水源。不知大仙可还有提点之处?我们石峰县对此恩情一定牢记于心。”
南易摆了摆手:“我不是什么大仙,其实对于未来的形势,也只是一知半解,哪里谈得上提点。更多的,我也不知晓了,古宗国的命运到底如何,我不知。”
见在自己心目中如同活大仙的南易面上都挂着难解之意,县令爷心中顿时也沉了沉:“不论如何,像大师这般的大能者,又心怀仁慈的人,如果在不久之后,古宗国真的有着动荡浩劫,也一定是你们这样的人去尽力各施其能。而我们这些普通人,是出不上一分力的,实属惭愧,能得到提点,已经很好了,至少多了一段准备时间。大师也莫要过于忧心,上苍有好生之德,一切都会过去的。”
许久未说话的白沉此时一杯酒下肚,接过了话头,却似在自语:“上苍有好生之德?为什么我觉得”
龚倾云大睁着兴奋的眼接过画像:“果真犹如天女下凡,我看了都心动。既然你想她了,为什么不亲自去找她,或者派人出去寻找?”
众人也都凑过去看画像上的女子。女子着一件逶迤飘逸的素色长裙,身披水红色镂花并蒂莲织锦。长发垂顺在腰间,头顶的发丝轻拢慢拈绾成双螺髻。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赤红色翡翠玉镯,脚上也带有一金环,身姿曼妙正在起舞。这女子的五官也是极美,巴掌小脸上眼睛顾盼生辉,鲜红的唇微掀,似笑非笑。和眼前男子的内敛不同,这女子的神态极为张扬。
“这座城,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都不可以。我也想过出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能出去,而且她叮嘱过我,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男子解释道。
“其他人不能出去?这是为什么?”阮飞英问道。
“对啊,我们明明在城门外看到了一条路,但就是走不远,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整座城都布置了阵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出去。”
阮清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门上有你的浮雕,现在你又说这座城有阵法,只有你能出入。这座城你是建造者?难道你已经活了很多年了?”
男子揉揉额头道:“建造者是我的妻子,并且以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我叫薛锦霖。”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女子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城池,而且还加持着强大的阵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建在山体里,这一切组合起来都显得极为不平凡。
“你的妻子,是什么境界?在天远国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谁了。”卓叔吃惊不小。
“我的妻子具体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在天远国,没有修炼者是她的对手。”薛锦霖好似并不想提到他的妻子,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始终充满着矛盾。
“她是哪个宗门的?天远国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卓叔一脸敬意道。
“你就当她是隐世宗门吧,她的身份我不便说,很抱歉。”
卓叔倒是一脸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妻子并不在俗世里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
薛锦霖静默,微埋着头沉思了片刻道:“她走时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也许离开了天远国也说不定。”
(本章完)
第412章 夜色
了?!但是以大师的实力,怎么可能?”
雪妖见南易确实没回来,也有了几分焦急:“我听他说过猰貐之眼,难道是那猰貐之眼和那道士,抓走了南易?真是该死,保护好他是我的责任,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如何?”
县令大人在一旁插言问道:“你昏睡了多久?”
雪妖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在那墓室当中,根本就不知外面的时间流逝。”
“那这可不好办了,这样吧,我立即安排人下去在石峰县内搜寻看看。”县令大人接话道。
白沉的面色也极为不好看:“眼下正是夏季,有不少地方的水源已经干涸,大师上次换取獙獙时就说过天下将大旱,我还指望大师能想出什么对策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希望能将他带到宫中,这眼看在赶上些时日的路就可以回京了,大师怎么就不见了呢?”
见白沉一副急的团团转的样子,雪妖安抚道:“你尽管放心,南易他就算是一个不慎被抓走了,依我看,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活着回来的。”
“那我这就下去安排人去搜寻。”县令大人说完转身便走。
白沉则是有一些不甘心:“要不,我们再回那墓室当中看看?”
雪妖立即回道:“我检查过了,墓室内一整圈都找寻过,确实不见南易。不过,我记得,我们先前好像说要找到主墓来着,可我好像又有点记不清了,好奇怪,为什么我只要使劲去想,就会头疼。”
见雪妖一脸的懊恼,白沉安慰道:“花愁,你别勉强自己了。现在我们完全不知道任何方向,我建议还是去墓室里看看,指不定大师被带走时,留下了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雪妖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先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走,我们再回墓室仔细找找。”
在衙门的人在外面不断搜寻着南易的身影,白沉和雪妖往墓室赶的时候,有人先到了一步。
那是一个四分之三的脸都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身后跟着一袭黑袍,连帽极大,遮盖住半张脸的男子。
这两人正是那魔魂大人和冥堂判官仲曲。
仲曲态度恭敬地开口道:“根据查探得到的消息,那道士已经进入这墓室好几日了,并未出来。适才我已经派五鬼先进去探探路了,我则在这墓室出口处可以做些手段,防止那道士逃脱。”
魔魂点了点头:“嗯,用血云骨在此摆阵,一定要彻底堵住他的后路!”
仲取得令,立即从袖中翻出来一些黑气缭绕的东西,开始摆起阵来。
在外面忙成一团的时候,身在红河底的南易已经醒来,睁开眼微微吐纳气息,周身的疼痛已经彻底消失。
在劫后余生的感受当中,南易能发觉到自身的脱胎换骨,眼下这幅躯体,非常强大!
“多谢骸乌大人。”南易心中激动不已,稍作平复之后问道,“接下来,我再应该如何做?灵魂,要如何碾碎?”
骸乌见南易的肌肤纹理间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赞许地点了点头:“顺利地完成了这个阶段,你很不错。但接下来你要经历的,将更加凶险。老话常说,妖修得渡劫,九死一生。而你接下来的淬魂过程,将更加凶险。倒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只是希望你能多一分希望,所以接下来的过程,我会在旁稍稍辅助你,努力稳住你的心神,让你足够专注。更多的,我也无法帮你了,只有你全力以赴的经历,混元珠这等至宝,也才能承认你啊。”
南易感激地点了点头:“如此便是足够了,能得到您的指点和帮助,是晚辈的福分。”
“开始吧,接下来,你可以先试探着,控制住一小缕灵魂,将它自毁试试。”骸乌传音道。
南易一听,便明白了。就像很多人遇到了险境,不得已之下会选择自爆灵魂一样,这个过程会产生极为强大的能量,但同样的,那必定也是极为不好受。
但别人好歹是一瞬间全部自爆,很快就死亡,体验痛苦的时间很短,而自己居然要如同抽丝剥茧般一缕一缕来,这个过程只是想想就胆寒。
南易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我能否将整个灵魂完全自爆?这样是不是也能快上一些?”
骸乌闻言,极大的眼睛盯向南易,转了转后传音道:“如果能一股脑就传输,先前让你用血液喂食混元珠的时候,怎么不叫你直接全部放血?显然这样是行不通的,这个过程就是这般,需要你和混元珠之间你来我往,慢慢建立起深厚的联系。”
“好的,我知道了。”南易适才劫后余生的心情已经彻底变成了沉重,但也决不能半途而废,只能咬咬牙,取出灵魂当中极小的一缕,而后狠狠心将其直接自爆。
随着耳朵中传来轰的一声爆炸声响,南易感觉到头部犹如被万根钢针在同时扎着一般,疼的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
而随着自爆产生的灵魂能量与碎片,混元珠毫不客气地吸收殆尽,而后反哺出一滴露水般的液体到南易的魂海。
此时南易仍疼的满地翻滚,面目狰狞,直恨不得一剑刺死自己。
与现在的爆魂之痛相比,适才的喂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这个比对让南易几乎想要选择放弃,适才选取的,不过是魂海当中的一缕而已,不过相当于江河当中的一滴水而已,就已经疼痛到如此地步,接下来还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在南易胡思乱想的时候,骸乌的触脚轻轻甩动,周围的河水荡漾起了涟漪。
在传达到南易身上的时候,其躁动惶惑的心顿时被安抚下来,骸乌也适时传音道:“刚开始是最痛苦的,越坚持,你得到混元珠的反哺越多,你的痛苦便会越少,孩子,咬牙坚持下去吧,我会帮你稳住心神的。”
墨以山魂力强大,听力出众,所有的话语都听的一清二楚,倒是毫不在意那些粗犷的语言。颇为自得的摸了摸自己瓷肌般光滑的脸颊,面带微笑朝柜台走去:“掌柜,要一间上房。”
掌柜接过银子笑的满脸皱纹:“好叻,一定会让您住的满意,公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这里因为离娆音山脉近,食材都是最新鲜的,绝对让您吃了口齿留香。而且食用灵兽,还可以增长体内的玄气哦。”
(本章完)
第413章 离诉
墨以山听完颇为感兴趣:“好,那就让小二给我上一桌好菜,尽管上招牌菜,好吃就行。”
“好的好的,这位公子请找个位稍等,菜马上就给您送过来。”掌柜哈腰笑着,连忙让小二招呼贵客,“荣福,赶紧给这位公子送上一壶上等好茶。”
墨以山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品了下小二倒好的茶,没有自家的清淳,但是更香,沁人心脾。
之前对着墨以山媚眼如丝的美妇依旧含情脉脉的望过来,墨以山视而不见,专心品茶等着美味佳肴上桌。
那美妇竟也不恼,站起身一步三摇的走过来坐到墨以山身边,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这位小公子怎么对奴家爱理不理的呢。”声音也是甜腻发嗲,边说还边往墨以山身边倾靠。
浓烈的香气掩盖住了沁人的茶香,墨以山心里有些不喜,但是面色如常,并且故作出无辜稚嫩的模样望着美妇半露出的硕大****说道:“这位婶婶您是不是胸太重了撑不住呀?它一直倾斜着往我这边倒哩。”
美妇一愣,周围那些时刻关注着美妇的粗犷大汉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梦姑子,你一直缠着个小孩做什么,人家毛都没长齐呢,怎么懂你的韵味和风情,想调情尽管找我们吧。我们个个勇猛有力,绝对可以满足你,哈哈哈。”
被叫做梦姑子的美妇风情万种的丢给众大汉一个白眼,对着墨以山嗔怪道:“看来姐姐我引不起小公子的兴趣呢,不过人家依旧对你兴趣十足,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哦,我住地字三号房。”说完扭腰摆臀的走回自己桌。
墨以山暗地里撇撇嘴,开始对着端上桌的菜大快朵颐,吃到一半的时候,又听到了大汉们的嘲弄声。
“现在叛逆出逃都这么时髦了吗?才这么会就又来了个不怕死的小鬼头咧,长得也是俊朗非凡啊。”
“确实长得很不错,比刚才那个小子有男人味。”
正埋头大吃的墨以山听到最后一句颇为不爽,抬头朝门口望去。
已是黄昏,余晖斜映,打在那人身后,影子拖的很长。也是一位十多岁的少年,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缎子长袍,身姿笔挺颀长。一头长若流水的黑发束在脑后,五官轮廓巧夺天工恰到好处,特别是那双眼睛,璀璨如同星辰。整个人看起来沉静内敛,目不斜视缓步直行。
墨以山不满的嘀咕,还算不错,不过比自己还是差了一筹吧。比我有男人味?难道我看起来很娘吗?
黑衣少年最后坐到了墨以山邻桌,眉眼低垂,明明是默不作声坐在角落,却似黑洞般吸引他人的目光想要窥伺。
梦姑子见又有俊美非凡的少年出现,顿时表现出兴趣大增的样子,娇笑着凑过去搭话。哪料这个黑衣少年比墨以山更加难搞,始终目不斜视,岿然不动,好似身边无物般的漠视。梦姑子接连碰壁,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小少年以前不是没勾搭过,虽然青涩但是也经不住诱惑,哪像今天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接连失败。
听着那些看热闹的大汉们粗言粗语的调侃,梦姑子脸上更是挂不住了,做出了更加惹火的举动,直接靠过去想用****蹭黑衣少年的胳膊,却在快要蹭到的时候被一耳光抡飞了!
耳光清脆,梦姑子捂着脸却不敢吱声,慌张的爬起来道歉后躲到了楼上的住房处。
整个大厅顿时静默下来,大汉们停止了大声调侃,皆是畏惧又不可思议的望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始终面色沉静,好似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情绪,继续淡漠的吃着面前的菜肴。
大汉们看到黑衣少年的反应后,这才敢小声的议论着。
墨以山虽然不明白状况,但是也大致可以猜出是黑衣少年的实力震慑住了众人,出于好奇便屏气凝神听那些大汉在说什么。
“梦姑子是练体境八重,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抡飞了!恐怕这个少年快要突破到玄武境了!”
“这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就已经这么厉害,恐怕是家族或者宗门里的杰出弟子了。”
“唉,像我们这样的平民,资质一般,又进不了宗门得到资源,除非有奇遇,不然这一辈子都突破不到玄武境啊。”
“你们说那个少年会不会已经突破到玄武境了?”
“不可能,他看起来还太小了,整个天远国没听说过谁这个年纪就突破到玄武境的。”
“这个也说不准,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有些势力是会隐藏奇才进行保护的。”
“那我听说侯家出了个天才啊,弄得人尽皆知的,他们不怕老对头墨家会进行暗杀吗?”
“墨家一向挺有原则道义的,这种事肯定不会做。”
墨以山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后,不禁多看了黑衣少年几眼,原来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是个天才啊。刚才发生的只是一瞬间,并不需要玄气外放,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突破到玄武境没有。他会不会就是自己家族的宿敌,侯家的侯尚术呢?应该不会,侯尚术这么滑稽的名字,跟眼前这个人的气质完全不搭边。
暗忖了一会,墨以山撩了撩自己披散的头发,摆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风流倜傥的笑容朝黑衣少年走去,拱了拱手道:“刚才看到这位兄台出手,真是干净利落飒爽英姿啊,敢问兄台贵姓?”
黑衣少年没答话,神色自若的喝着茶。
墨以山仍旧一脸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般,想要继续搭讪,却见黑衣少年动了动!墨以山心里一惊,他不是要动手抡飞自己吧,正在想要不要使用步法躲开时,发现黑衣少年只是站起身要而已。
黑衣少年仿似听不见也看不见,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吃完就起身离开往楼上走去。
墨以山尴尬的摸摸鼻子,心里暗暗的想,这人过于高冷,几番搭讪都视而不见,应该是个哑巴吧。
(本章完)
第414章 清醒
不时有微风掠过,携裹着不远处的花香钻进鼻腔,清香袭人。
沈秋绒去医院做完唐筛后便开车回家,因为空腹检查的缘故,肚子咕咕叫唤了两声,不禁动作轻柔的抚着隆起的小腹自言自语道:“幸好今天医院里的人比以往少了很多,不然该饿着宝宝了。”
翻出包里的钥匙打开门,沈秋绒在弯腰换鞋时见到了地上散乱摆放着的两双鞋。其中那双皮鞋是老公方子琛的,他今天不是要忙公事吗?另外那双黑色高跟鞋是谁的?家里来客人了么?
沈秋绒探起身朝客厅看去,整洁的客厅空无一人,不禁疑惑的出声叫道:“子琛,你带朋友回来了?需要我去买菜吗?”
“啪嚓!”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只是突兀地传来某物件摔落到地上的声音。
沈秋绒走向声音的来源处,房门紧闭,不禁嘟囔道:“多大人了还是毛手毛脚的,这是又摔碎了什么呀。”
说着的时候手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在看清房间里的场景时,沈秋绒的表情凝固住了,怔忪站立着,错愕到失去言语。
布置温馨的房间里,此刻有两人正衣不蔽体的慌乱躲藏着,那女人有着洁白如同象牙的肤色,裸露的肌肤刺痛了沈秋绒的眼睛。
和外表的寂静不同,沈秋绒此时的内心世界整个崩塌了,地动山摇间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叫嚣着要冲出体外。
男人慌乱过后捞起被子便包裹住身前的女人,再看向沈秋绒时已是一脸愤怒:“你不知道先敲门再进来吗?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沈秋绒看着冲自己叫嚣的男人,有如看着一个陌生人,这真的是和自己在一起恋爱十年最终修成正果的老公?
方子琛抚慰了怀里的女人两句,而后冷着脸道:“秋绒,你先出去,我待会跟你解释。”
短短几分钟犹如几个世纪的漫长,沈秋绒脸上淌满泪水却是毫不自知,声音平静的出乎自己的意料:“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方子琛眉头拧的极紧,他没想到今天去做孕检的妻子会返回的这么快,现在被捉住现行了就很难敷衍过去。
怀中的女人见方子琛沉默,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朝沈秋绒道:“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出去让我穿好衣服,再让子琛给你好好解释成吗?”那双看过来的眼黑白分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秋绒此刻把目光从方子琛身上移开,如同寒冰利刃般看向那女人,声音陡然提高:“你现在赤身裸体出现在这里,在我男人怀中,你还敢说话?!请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说到最后已经高喊到破音,整个身体似乎因为叫喊而抽空了力气,想要瘫坐到地上,想要抱头痛哭。
方子琛面色更加难看,松开怀中的女人,走过来一把拽住沈秋绒往客厅的方向拉扯:“你知道你现在声嘶力竭的样子像个泼妇吗?枉你还是个高学识的女人,现在不要这般的无理取闹!”
沈秋绒试图挣脱却被抓的极紧,胳臂生疼,气极而笑道:“呵呵,我无理取闹?方子琛,我现在才看清你的丑恶嘴脸,你自己犯了错被抓包就恼羞成怒的指责我各种不对?你是男人吗?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敢坦荡荡承认了?”
那女人在两人拉扯间快速的套上衣裙,而后顺着墙沿想要走出房间,被沈秋绒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
女人一声尖叫:“你放开我,想干什么呀!”
方子琛怒不可遏的用力拉拽着沈秋绒:“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敢动她试试看!”
沈秋绒本就不是会动手的人,她只是想要当面对质,不想让那女人溜掉而已。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就让自己老公这么维护,心寒的同时手上的力道更重上了几分:“怎么,你心疼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我才是你老婆!你此刻心里有一丝丝为我考虑过吗?你有吗?!”
女人皓月般洁白的手臂顿时被抓的鲜红一片,泫然欲泣的挣扎道:“子琛,我疼。”
“够了!你放她走,我接下来任凭你打骂。”方子琛说着的时候手已经伸过来想要掰开沈秋绒的手指。
沈秋绒赤红着眼,直视着方子琛,她发现在他眼中居然寻找不到一丝的愧疚。哀莫大于心死,再转头看向被自己紧抓着的女人时,心中的愤恨悲伤已经无法抑制。
曾经连脏话都不曾说过,一直温婉视人的沈秋绒觉得自己此刻疯了,她不仅想问候对方全家,还想杀死这对狗男女。
那女人被沈秋绒骇人的目光盯得发怵,一脸惶恐道:“子琛,快拉开她,她疯了。”
方子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沈秋绒就已经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朝着对方的面颊掌掴,一声声清脆的响,打的又快又狠!
女人顿时尖叫着哭喊起来,同时也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推搡着沈秋绒狠狠撕扯。
沈秋绒的脸颊被挠出了两道血痕,映衬着苍白的脸,更显妖艳。她默不作声似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拼尽全力和眼前的女人扭打起来。
方子琛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怒不可遏:“沈秋绒你够了!别逼我动手!”吼叫的同时已经拦腰抱起沈秋绒往后拉拽。
女人趁机对着沈秋绒狠狠踹了几脚,方子琛看在眼中只是劝说道:“紫棠你别动手了,她怀有身孕。”
沈秋绒对于方子琛的言行如坠冰窖,周身彻骨的冷,转头就咬向方子琛的肩膀,恨不得将其咬下一块肉来。
方子琛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最终忍住没有出声。
沈秋绒松了口,有些悲凉的嘲笑自己对所爱之人的心软,泪眼朦胧的偏头看向身后的人质问道:“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方子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女人道:“紫棠,你先回去。”
被叫做紫棠的女人此刻脸颊上红彤彤的指印一片,瞪了沈秋绒一眼便往屋外走。
沈秋绒自是不愿意就这么放人离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挣脱了方子琛,朝女人追赶而去。
女人害怕沈秋绒再追出来,所以没有等待电梯,而是匆忙的走向楼梯通道。正下至一半便被追赶来的沈秋绒一把扯住了齐腰长发,尖锐的叫声响起:“到底有完没完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死疯婆子,我跟你拼了!”
两个女人再次厮打在了一起,沈秋绒比之对方要娇小得多,频频吃亏但就是死也不肯松手。
(本章完)
第415章 夜色
极度的静谧中,沈秋绒感觉自身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渐渐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之前还可以断断续续听到外界的声音,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就像被单独隔离在某一个世界当中。
极度的焦虑当中,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对于当下的情形,沈秋绒只能在心中痛骂方子琛。没想到有时候爱错一个人,真的会毁掉一生。
可自己怎么会爱错呢,他曾经的体贴呵护简直历历在目,两人经历了诸多磨难才修成正果,为什么历经考验的爱情到最后也会变质?
谁的?家里来客人了么?
沈秋绒探起身朝客厅看去,整洁的客厅空无一人,不禁疑惑的出声叫道:“子琛,你带朋友回来了?需要我去买菜吗?”
“啪嚓!”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只是突兀地传来某物件摔落到地上的声音。
沈秋绒走向声音的来源处,房门紧闭,不禁嘟囔道:“多大人了还是毛手毛脚的,这是又摔碎了什么呀。”
说着的时候手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在看清房间里的场景时,沈秋绒的表情凝固住了,怔忪站立着,错愕到失去言语。
布置温馨的房间里,此刻有两人正衣不蔽体的慌乱躲藏着,那女人有着洁白如同象牙的肤色,裸露的肌肤刺痛了沈秋绒的眼睛。
和外表的寂静不同,沈秋绒此时的内心世界整个崩塌了,地动山摇间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叫嚣着要冲出体外。
男人慌乱过后捞起被子便包裹住身前的女人,再看向沈秋绒时已是一脸愤怒:“你不知道先敲门再进来吗?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沈秋绒看着冲自己叫嚣的男人,有如看着一个陌生人,这真的是和自己在一起恋爱十年最终修成正果的老公?
方子琛抚慰了怀里的女人两句,而后冷着脸道:“秋绒,你先出去,我待会跟你解释。”
短短几分钟犹如几个世纪的漫长,沈秋绒脸上淌满泪水却是毫不自知,声音平静的出乎自己的意料:“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方子琛眉头拧的极紧,他没想到今天去做孕检的妻子会返回的这么快,现在被捉住现行了就很难敷衍过去。
怀中的女人见方子琛沉默,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朝沈秋绒道:“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出去让我穿好衣服,再让子琛给你好好解释成吗?”那双看过来的眼黑白分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秋绒此刻把目光从方子琛身上移开,如同寒冰利刃般看向那女人,声音陡然提高:“你现在赤身裸体出现在这里,在我男人怀中,你还敢说话?!请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说到最后已经高喊到破音,整个身体似乎因为叫喊而抽空了力气,想要瘫坐到地上,想要抱头痛哭。
方子琛面色更加难看,松开怀中的女人,走过来一把拽住沈秋绒往客厅的方向拉扯:“你知道你现在声嘶力竭的样子像个泼妇吗?枉你还是个高学识的女人,现在不要这般的无理取闹!”
沈秋绒试图挣脱却被抓的极紧,胳臂生疼,气极而笑道:“呵呵,我无理取闹?方子琛,我现在才看清你的丑恶嘴脸,你自己犯了错被抓包就恼羞成怒的指责我各种不对?你是男人吗?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敢坦荡荡承认了?”
那女人在两人拉扯间快速的套上衣裙,而后顺着墙沿想要走出房间,被沈秋绒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
女人一声尖叫:“你放开我,想干什么呀!”
方子琛怒不可遏的用力拉拽着沈秋绒:“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敢动她试试看!”
沈秋绒本就不是会动手的人,她只是想要当面对质,不想让那女人溜掉而已。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就让自己老公这么维护,心寒的同时手上的力道更重上了几分:“怎么,你心疼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我才是你老婆!你此刻心里有一丝丝为我考虑过吗?你有吗?!”
女人皓月般洁白的手臂顿时被抓的鲜红一片,泫然欲泣的挣扎道:“子琛,我疼。”
“够了!你放她走,我接下来任凭你打骂。”方子琛说着的时候手已经伸过来想要掰开沈秋绒的手指。
沈秋绒赤红着眼,直视着方子琛,她发现在他眼中居然寻找不到一丝的愧疚。哀莫大于心死,再转头看向被自己紧抓着的女人时,心中的愤恨悲伤已经无法抑制。
曾经连脏话都不曾说过,一直温婉视人的沈秋绒觉得自己此刻疯了,她不仅想问候对方全家,还想杀死这对狗男女。
那女人被沈秋绒骇人的目光盯得发怵,一脸惶恐道:“子琛,快拉开她,她疯了。”
方子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沈秋绒就已经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朝着对方的面颊掌掴,一声声清脆的响,打的又快又狠!
女人顿时尖叫着哭喊起来,同时也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推搡着沈秋绒狠狠撕扯。
沈秋绒的脸颊被挠出了两道血痕,映衬着苍白的脸,更显妖艳。她默不作声似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拼尽全力和眼前的女人扭打起来。
方子琛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怒不可遏:“沈秋绒你够了!别逼我动手!”吼叫的同时已经拦腰抱起沈秋绒往后拉拽。
女人趁机对着沈秋绒狠狠踹了几脚,方子琛看在眼中只是劝说道:“紫棠你别动手了,她怀有身孕。”
沈秋绒对于方子琛的言行如坠冰窖,周身彻骨的冷,转头就咬向方子琛的肩膀,恨不得将其咬下一块肉来。
方子琛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最终忍住没有出声。
沈秋绒松了口,有些悲凉的嘲笑自己对所爱之人的心软,泪眼朦胧的偏头看向身后的人质问道:“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方子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女人道:“紫棠,你先回去。”
被叫做紫棠的女人此刻脸颊上红彤彤的指印一片,瞪了沈秋绒一眼便往屋外走。
沈秋绒自是不愿意就这么放人离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挣脱了方子琛,朝女人追赶而去。
女人害怕沈秋绒再追出来,所以没有等待电梯,而是匆忙的走向楼梯通道。正下至一半便被追赶来的沈秋绒一把扯住了齐腰长发,尖锐的叫声响起:“到底有完没完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死疯婆子,我跟你拼了!”
两个女人再次厮打在了一起,沈秋绒比之对方要娇小得多,频频吃亏但就是死也不肯松手。
(本章完)
第416章 焦虑
极度的焦虑当中,时间过得分外漫长,对于当下的情形,沈秋绒只能在心中痛骂方子琛。没想到有时候爱错一个人,真的会毁掉一生。
可自己怎么会爱错呢,他曾经的体贴呵护简直历历在目,两人经历了诸多磨难才修成正果,为什么历经考验的爱情到最后也会变质?
谁的?家里来客人了么?
沈秋绒探起身朝客厅看去,整洁的客厅空无一人,不禁疑惑的出声叫道:“子琛,你带朋友回来了?需要我去买菜吗?”
“啪嚓!”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只是突兀地传来某物件摔落到地上的声音。
沈秋绒走向声音的来源处,房门紧闭,不禁嘟囔道:“多大人了还是毛手毛脚的,这是又摔碎了什么呀。”
说着的时候手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在看清房间里的场景时,沈秋绒的表情凝固住了,怔忪站立着,错愕到失去言语。
布置温馨的房间里,此刻有两人正衣不蔽体的慌乱躲藏着,那女人有着洁白如同象牙的肤色,裸露的肌肤刺痛了沈秋绒的眼睛。
和外表的寂静不同,沈秋绒此时的内心世界整个崩塌了,地动山摇间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叫嚣着要冲出体外。
男人慌乱过后捞起被子便包裹住身前的女人,再看向沈秋绒时已是一脸愤怒:“你不知道先敲门再进来吗?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沈秋绒看着冲自己叫嚣的男人,有如看着一个陌生人,这真的是和自己在一起恋爱十年最终修成正果的老公?
方子琛抚慰了怀里的女人两句,而后冷着脸道:“秋绒,你先出去,我待会跟你解释。”
短短几分钟犹如几个世纪的漫长,沈秋绒脸上淌满泪水却是毫不自知,声音平静的出乎自己的意料:“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方子琛眉头拧的极紧,他没想到今天去做孕检的妻子会返回的这么快,现在被捉住现行了就很难敷衍过去。
怀中的女人见方子琛沉默,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朝沈秋绒道:“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出去让我穿好衣服,再让子琛给你好好解释成吗?”那双看过来的眼黑白分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秋绒此刻把目光从方子琛身上移开,如同寒冰利刃般看向那女人,声音陡然提高:“你现在赤身裸体出现在这里,在我男人怀中,你还敢说话?!请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说到最后已经高喊到破音,整个身体似乎因为叫喊而抽空了力气,想要瘫坐到地上,想要抱头痛哭。
方子琛面色更加难看,松开怀中的女人,走过来一把拽住沈秋绒往客厅的方向拉扯:“你知道你现在声嘶力竭的样子像个泼妇吗?枉你还是个高学识的女人,现在不要这般的无理取闹!”
沈秋绒试图挣脱却被抓的极紧,胳臂生疼,气极而笑道:“呵呵,我无理取闹?方子琛,我现在才看清你的丑恶嘴脸,你自己犯了错被抓包就恼羞成怒的指责我各种不对?你是男人吗?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敢坦荡荡承认了?”
那女人在两人拉扯间快速的套上衣裙,而后顺着墙沿想要走出房间,被沈秋绒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
女人一声尖叫:“你放开我,想干什么呀!”
方子琛怒不可遏的用力拉拽着沈秋绒:“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敢动她试试看!”
沈秋绒本就不是会动手的人,她只是想要当面对质,不想让那女人溜掉而已。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就让自己老公这么维护,心寒的同时手上的力道更重上了几分:“怎么,你心疼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我才是你老婆!你此刻心里有一丝丝为我考虑过吗?你有吗?!”
女人皓月般洁白的手臂顿时被抓的鲜红一片,泫然欲泣的挣扎道:“子琛,我疼。”
“够了!你放她走,我接下来任凭你打骂。”方子琛说着的时候手已经伸过来想要掰开沈秋绒的手指。
沈秋绒赤红着眼,直视着方子琛,她发现在他眼中居然寻找不到一丝的愧疚。哀莫大于心死,再转头看向被自己紧抓着的女人时,心中的愤恨悲伤已经无法抑制。
曾经连脏话都不曾说过,一直温婉视人的沈秋绒觉得自己此刻疯了,她不仅想问候对方全家,还想杀死这对狗男女。
那女人被沈秋绒骇人的目光盯得发怵,一脸惶恐道:“子琛,快拉开她,她疯了。”
方子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沈秋绒就已经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朝着对方的面颊掌掴,一声声清脆的响,打的又快又狠!
女人顿时尖叫着哭喊起来,同时也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推搡着沈秋绒狠狠撕扯。
沈秋绒的脸颊被挠出了两道血痕,映衬着苍白的脸,更显妖艳。她默不作声似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拼尽全力和眼前的女人扭打起来。
方子琛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怒不可遏:“沈秋绒你够了!别逼我动手!”吼叫的同时已经拦腰抱起沈秋绒往后拉拽。
女人趁机对着沈秋绒狠狠踹了几脚,方子琛看在眼中只是劝说道:“紫棠你别动手了,她怀有身孕。”
沈秋绒对于方子琛的言行如坠冰窖,周身彻骨的冷,转头就咬向方子琛的肩膀,恨不得将其咬下一块肉来。
方子琛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最终忍住没有出声。
沈秋绒松了口,有些悲凉的嘲笑自己对所爱之人的心软,泪眼朦胧的偏头看向身后的人质问道:“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方子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女人道:“紫棠,你先回去。”
被叫做紫棠的女人此刻脸颊上红彤彤的指印一片,瞪了沈秋绒一眼便往屋外走。
沈秋绒自是不愿意就这么放人离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挣脱了方子琛,朝女人追赶而去。
女人害怕沈秋绒再追出来,所以没有等待电梯,而是匆忙的走向楼梯通道。正下至一半便被追赶来的沈秋绒一把扯住了齐腰长发,尖锐的叫声响起:“到底有完没完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死疯婆子,我跟你拼了!”
两个女人再次厮打在了一起,沈秋绒比之对方要娇小得多,频频吃亏但就是死也不肯松手。
(本章完)
第417章 傒囊
白沉则在喊出这番话之后,瞬间就感觉到周身都轻松了许多,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不已,给南易满上酒,笑的轻松:“好像在下定决心之后,所有的烦恼全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南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白沉还是颇为看好的,是以出声道:“我随你一起进京,能帮上你的,我都会尽力。”
白沉看着南易认真的脸,心中有着几分感动:“你能帮我对付墨莲生,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关于如何应对宫中的打压夺权,我自己就可以。这些年来,虽然我因为母妃不受宠,被陷害也只能忍气吞声,平日里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远离争权夺利,但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安稳自保而已。但实际上,我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准备,毕竟就算我确实没有去争的那个心思,但我也希望能在遇事之后,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宫中我也是暗地里有着亲信的,自己私底下也有培养一些绝对忠诚的组织,所以除了墨莲生之外,其它方面的,我会处理好的。”
听到白沉这样说,南易点了点头,他对于权势之争,本就没什么解决之道:“嗯,我相信你。”
县令爷因为先前白沉的话语,心中受惊不小,不仅赶走了屋内所有的婢女,自己也默默退了出去。
两人接下来又喝过一些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酒谈过后,开始离席回房歇息。
翌日,南易和白沉虽在昨夜喝过酒,但依然醒的极早,简单收拾之后便欲带着雪妖离开县令府。
只不过还未去找县令爷辞行的时候,县令爷就先一步过来了。
面上带着歉意,朝两人作揖道:“两位大人,我知你们都是有要事在身,急着赶路,我也没有耽误你们行程的意思,只是想说说手下适才禀报我的怪事,还希望两位能指点一二。”
南易闻言,立即回应道:“怪事?是在墓室里中蛊的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县令爷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今日清晨,在集市上,有一个老头,伤了十多位百姓,根据得到的详报来说,那老头很可能还跟近年来人口的失踪有关。”
“和近年来人口失踪有关?你们县里有很多失踪人口吗?那个老头,又是怎么伤人的?被伤的那十多人有生命危险吗?”南易不免有些好奇地细问道。
县令爷回道:“那几个主要的事情相关者,现在都在衙门里,适才已经将大致情况跟我讲了一遍。就是今日清晨,有个妇人带着孩子去赶集,走着走着,那孩子就不见了。在妇人慌乱寻找的时候,那孩子就被一个模样极为邋遢,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老头给牵回来了。那妇人自是满心感激去道谢,那老头也没搭理,直接转身就找了处墙根自己坐下了。”
“妇人就开始问询孩子,为什么要乱跑。孩子则是摇头,说他没有乱走,一直就跟在妇人身旁的。那妇人也知晓自家孩子乖巧,这才带出来赶集的,是以也开始有了疑问,便问那孩子为什么会走丢。”
“孩子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那个老爷爷牵着他在走,孩子在说的同时抬手指向了坐在墙根的老头。那妇人听到这话,自是有些生气了,毕竟自己刚才对那老头可是感恩戴德,没向对方就是那带走自己孩子的人。”
“妇人也没准备咽下这口气,便走过去想问个明白,想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又为什么要送回来。但不管妇人说什么,那老头都是一脸的不耐,就只是驱赶苍蝇般的挥手让妇人走开,态度极为恶劣。”
“因那老头的态度,妇人自是更为生气,声音提高之际,有不少好事者都围拢了过来。那老头被逼在墙角之下,一些人想要将其扭送到衙门来,毕竟他虽然拐走了小孩后又送了回来,但谁知道是不是个惯犯。”
“那老头在围拢下态度依旧极差,说来也是奇怪,看起来身子单薄,连头发也都已经半白了,但是力气却是极大,一推之下就掀翻了好几人。他这么反抗,不愿意去衙门,大家也基本都能确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了,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想要帮忙将其制服。”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的手段竟是极为阴险,竟是用毒。抬袖挥手之下,围拢的十多人便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了。”
“眼见如此,大家伙自是恐慌不已,不敢再靠拢上前。而后那老头离开墙根,站起身准备离去,不过他在离开之际,语调特别奇怪生涩地开口了,他说大家要小心些,那些无故失踪的人都不会再回来。说完之后便脚步极快,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大家面对这样一个使毒的人也不敢去追,只能将中毒的十多人抬起来,送往医馆。而后有几人便来了我这衙门,跟我说明了这个情况,希望我能有所重视,将那个老头抓起来。”
“本来这事,正常来说,我也不至于来惊动你们。但那送去医馆的十多人,在大夫的诊断下,却是毫无头绪,现在还在昏睡。我知道你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所以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毕竟是十几条生命啊,如果就这样昏睡不醒,那迟早也是活不下去的。”
白沉看向南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师,我看我们就先别急着赶路了吧,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南易应声接道:“嗯,也正好花愁能好好修养几天,走吧,现在去看看那些昏睡的人。”
县令爷本意只是寻求下意见,没想到两人竟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放下了行囊,准备在此逗留,当下立即躬身行礼:“我们石峰县实在是劳烦二位大人了,如此又要耽搁了你们的行程,我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本章完)
第418章 傒囊
白沉则在喊出这番话之后,瞬间就感觉到周身都轻松了许多,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不已,给南易满上酒,笑的轻松:“好像在下定决心之后,所有的烦恼全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南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白沉还是颇为看好的,是以出声道:“我随你一起进京,能帮上你的,我都会尽力。”
白沉看着南易认真的脸,心中有着几分感动:“你能帮我对付墨莲生,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关于如何应对宫中的打压夺权,我自己就可以。这些年来,虽然我因为母妃不受宠,被陷害也只能忍气吞声,平日里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远离争权夺利,但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安稳自保而已。但实际上,我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准备,毕竟就算我确实没有去争的那个心思,但我也希望能在遇事之后,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宫中我也是暗地里有着亲信的,自己私底下也有培养一些绝对忠诚的组织,所以除了墨莲生之外,其它方面的,我会处理好的。”
听到白沉这样说,南易点了点头,他对于权势之争,本就没什么解决之道:“嗯,我相信你。”
县令爷因为先前白沉的话语,心中受惊不小,不仅赶走了屋内所有的婢女,自己也默默退了出去。
两人接下来又喝过一些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酒谈过后,开始离席回房歇息。
翌日,南易和白沉虽在昨夜喝过酒,但依然醒的极早,简单收拾之后便欲带着雪妖离开县令府。
只不过还未去找县令爷辞行的时候,县令爷就先一步过来了。
其面上带着几分歉意,朝两人作揖道:“两位大人,我知你们是有要事在身,急着继续赶路,我也没有耽误你们行程的意思,只是想说说手下适才禀报我的怪事,还希望两位能指点一二。”
南易闻言,立即回应道:“怪事?是在墓室里中蛊的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县令爷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今日清晨,在集市上,有一个老头,伤了十多位百姓,根据得到的详报来说,那老头很可能还跟近年来人口的失踪有关。”
“和近年来人口失踪有关?你们县里有很多失踪人口吗?那个老头,又是怎么伤人的?被伤的那十多人有生命危险吗?”南易不免有些好奇地细问道。
县令爷回道:“那几个主要的事情相关者,现在都在衙门里,适才已经将大致情况跟我讲了一遍。就是今日清晨,有个妇人带着孩子去赶集,走着走着,那孩子就不见了。在妇人慌乱寻找的时候,那孩子就被一个模样极为邋遢,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老头给牵回来了。那妇人自是满心感激去道谢,那老头也没搭理,直接转身就找了处墙根自己坐下了。”
“妇人就开始问询孩子,为什么要乱跑。孩子则是摇头,说他没有乱走,一直就跟在妇人身旁的。那妇人也知晓自家孩子乖巧,这才带出来赶集的,是以也开始有了疑问,便问那孩子为什么会走丢。”
“孩子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那个老爷爷牵着他在走,孩子在说的同时抬手指向了坐在墙根的老头。那妇人听到这话,自是有些生气了,毕竟自己刚才对那老头可是感恩戴德,没向对方就是那带走自己孩子的人。”
“妇人也没准备咽下这口气,便走过去想问个明白,想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又为什么要送回来。但不管妇人说什么,那老头都是一脸的不耐,就只是驱赶苍蝇般的挥手让妇人走开,态度极为恶劣。”
“因那老头的态度,妇人自是更为生气,声音提高之际,有不少好事者都围拢了过来。那老头被逼在墙角之下,一些人想要将其扭送到衙门来,毕竟他虽然拐走了小孩后又送了回来,但谁知道是不是个惯犯。”
“那老头在围拢下态度依旧极差,说来也是奇怪,看起来身子单薄,连头发也都已经半白了,但是力气却是极大,一推之下就掀翻了好几人。他这么反抗,不愿意去衙门,大家也基本都能确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了,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想要帮忙将其制服。”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的手段竟是极为阴险,竟是用毒。抬袖挥手之下,围拢的十多人便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了。”
“眼见如此,大家伙自是恐慌不已,不敢再靠拢上前。而后那老头离开墙根,站起身准备离去,不过他在离开之际,语调特别奇怪生涩地开口了,他说大家要小心些,那些无故失踪的人都不会再回来。说完之后便脚步极快,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大家面对这样一个使毒的人也不敢去追,只能将中毒的十多人抬起来,送往医馆。而后有几人便来了我这衙门,跟我说明了这个情况,希望我能有所重视,将那个老头抓起来。”
“本来这事,正常来说,我也不至于来惊动你们。但那送去医馆的十多人,在大夫的诊断下,却是毫无头绪,现在还在昏睡。我知道你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所以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毕竟是十几条生命啊,如果就这样昏睡不醒,那迟早也是活不下去的。”
白沉看向南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师,我看我们就先别急着赶路了吧,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南易应声接道:“嗯,也正好花愁能好好修养几天,走吧,现在去看看那些昏睡的人。”
县令爷本意只是寻求下意见,没想到两人竟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放下了行囊,准备在此逗留,当下立即躬身行礼:“我们石峰县实在是劳烦二位大人了,如此又要耽搁了你们的行程,我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本章完)
第419章 傒囊(三)
看着桌子上简单的四个小菜,沈秋绒问道:“当捉妖师这么穷?”
南易押了一口酒:“赚钱多但是花起来更快,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吃吧。”
沈秋绒边吃边问道:“你之前说马上就可以赚钱了,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了一下附近的茶馆酒楼,这个小镇有些什么消息我很快就打探清楚了。而其中有一条消息,正是我需要的。这个小镇里最大的一家酒坊里出现了怪事,正四处请些异士前去查看。”
南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白沉还是颇为看好的,是以出声道:“我随你一起进京,能帮上你的,我都会尽力。”
白沉看着南易认真的脸,心中有着几分感动:“你能帮我对付墨莲生,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关于如何应对宫中的打压夺权,我自己就可以。这些年来,虽然我因为母妃不受宠,被陷害也只能忍气吞声,平日里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远离争权夺利,但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安稳自保而已。但实际上,我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准备,毕竟就算我确实没有去争的那个心思,但我也希望能在遇事之后,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宫中我也是暗地里有着亲信的,自己私底下也有培养一些绝对忠诚的组织,所以除了墨莲生之外,其它方面的,我会处理好的。”
听到白沉这样说,南易点了点头,他对于权势之争,本就没什么解决之道:“嗯,我相信你。”
县令爷因为先前白沉的话语,心中受惊不小,不仅赶走了屋内所有的婢女,自己也默默退了出去。
两人接下来又喝过一些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酒谈过后,开始离席回房歇息。
翌日,南易和白沉虽在昨夜喝过酒,但依然醒的极早,简单收拾之后便欲带着雪妖离开县令府。
只不过还未去找县令爷辞行的时候,县令爷就先一步过来了。
面上带着歉意,朝两人作揖道:“两位大人,我知你们都是有要事在身,急着赶路,我也没有耽误你们行程的意思,只是想说说手下适才禀报我的怪事,还希望两位能指点一二。”
南易闻言,立即回应道:“怪事?是在墓室里中蛊的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县令爷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今日清晨,在集市上,有一个老头,伤了十多位百姓,根据得到的详报来说,那老头很可能还跟近年来人口的失踪有关。”
“和近年来人口失踪有关?你们县里有很多失踪人口吗?那个老头,又是怎么伤人的?被伤的那十多人有生命危险吗?”南易不免有些好奇地细问道。
县令爷回道:“那几个主要的事情相关者,现在都在衙门里,适才已经将大致情况跟我讲了一遍。就是今日清晨,有个妇人带着孩子去赶集,走着走着,那孩子就不见了。在妇人慌乱寻找的时候,那孩子就被一个模样极为邋遢,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老头给牵回来了。那妇人自是满心感激去道谢,那老头也没搭理,直接转身就找了处墙根自己坐下了。”
“妇人就开始问询孩子,为什么要乱跑。孩子则是摇头,说他没有乱走,一直就跟在妇人身旁的。那妇人也知晓自家孩子乖巧,这才带出来赶集的,是以也开始有了疑问,便问那孩子为什么会走丢。”
“孩子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那个老爷爷牵着他在走,孩子在说的同时抬手指向了坐在墙根的老头。那妇人听到这话,自是有些生气了,毕竟自己刚才对那老头可是感恩戴德,没向对方就是那带走自己孩子的人。”
“妇人也没准备咽下这口气,便走过去想问个明白,想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又为什么要送回来。但不管妇人说什么,那老头都是一脸的不耐,就只是驱赶苍蝇般的挥手让妇人走开,态度极为恶劣。”
“因那老头的态度,妇人自是更为生气,声音提高之际,有不少好事者都围拢了过来。那老头被逼在墙角之下,一些人想要将其扭送到衙门来,毕竟他虽然拐走了小孩后又送了回来,但谁知道是不是个惯犯。”
“那老头在围拢下态度依旧极差,说来也是奇怪,看起来身子单薄,连头发也都已经半白了,但是力气却是极大,一推之下就掀翻了好几人。他这么反抗,不愿意去衙门,大家也基本都能确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了,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想要帮忙将其制服。”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的手段竟是极为阴险,竟是用毒。抬袖挥手之下,围拢的十多人便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了。”
“眼见如此,大家伙自是恐慌不已,不敢再靠拢上前。而后那老头离开墙根,站起身准备离去,不过他在离开之际,语调特别奇怪生涩地开口了,他说大家要小心些,那些无故失踪的人都不会再回来。说完之后便脚步极快,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大家面对这样一个使毒的人也不敢去追,只能将中毒的十多人抬起来,送往医馆。而后有几人便来了我这衙门,跟我说明了这个情况,希望我能有所重视,将那个老头抓起来。”
“本来这事,正常来说,我也不至于来惊动你们。但那送去医馆的十多人,在大夫的诊断下,却是毫无头绪,现在还在昏睡。我知道你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所以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毕竟是十几条生命啊,如果就这样昏睡不醒,那迟早也是活不下去的。”
白沉看向南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师,我看我们就先别急着赶路了吧,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南易应声接道:“嗯,也正好花愁能好好修养几天,走吧,现在去看看那些昏睡的人。”
县令爷本意只是寻求下意见,没想到两人竟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放下了行囊,准备在此逗留,当下立即躬身行礼:“我们石峰县实在是劳烦二位大人了,如此又要耽搁了你们的行程,我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本章完)
第420章 傒囊(四)
龚倾云自然知道这只是客气话,给皇室面子而已。自己这边只是顺手帮忙,让墨家少费了点手脚,而且这些东西也并不是珍贵到需要强占:“墨家的好意我心领便是了,这群盗匪伤了你们的人,东西自然该你们收下。”
墨以山在一旁看着倒是颇为意外,这公主也并不是自己印象里那么的刁蛮无理。
此书因为没有推荐已经准备仓促结尾,大家不用再订阅追书了,抱歉。
南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白沉还是颇为看好的,是以出声道:“我随你一起进京,能帮上你的,我都会尽力。”
白沉看着南易认真的脸,心中有着几分感动:“你能帮我对付墨莲生,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关于如何应对宫中的打压夺权,我自己就可以。这些年来,虽然我因为母妃不受宠,被陷害也只能忍气吞声,平日里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远离争权夺利,但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安稳自保而已。但实际上,我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准备,毕竟就算我确实没有去争的那个心思,但我也希望能在遇事之后,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宫中我也是暗地里有着亲信的,自己私底下也有培养一些绝对忠诚的组织,所以除了墨莲生之外,其它方面的,我会处理好的。”
听到白沉这样说,南易点了点头,他对于权势之争,本就没什么解决之道:“嗯,我相信你。”
县令爷因为先前白沉的话语,心中受惊不小,不仅赶走了屋内所有的婢女,自己也默默退了出去。
两人接下来又喝过一些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酒谈过后,开始离席回房歇息。
翌日,南易和白沉虽在昨夜喝过酒,但依然醒的极早,简单收拾之后便欲带着雪妖离开县令府。
只不过还未去找县令爷辞行的时候,县令爷就先一步过来了。
面上带着歉意,朝两人作揖道:“两位大人,我知你们都是有要事在身,急着赶路,我也没有耽误你们行程的意思,只是想说说手下适才禀报我的怪事,还希望两位能指点一二。”
南易闻言,立即回应道:“怪事?是在墓室里中蛊的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县令爷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今日清晨,在集市上,有一个老头,伤了十多位百姓,根据得到的详报来说,那老头很可能还跟近年来人口的失踪有关。”
“和近年来人口失踪有关?你们县里有很多失踪人口吗?那个老头,又是怎么伤人的?被伤的那十多人有生命危险吗?”南易不免有些好奇地细问道。
县令爷回道:“那几个主要的事情相关者,现在都在衙门里,适才已经将大致情况跟我讲了一遍。就是今日清晨,有个妇人带着孩子去赶集,走着走着,那孩子就不见了。在妇人慌乱寻找的时候,那孩子就被一个模样极为邋遢,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老头给牵回来了。那妇人自是满心感激去道谢,那老头也没搭理,直接转身就找了处墙根自己坐下了。”
“妇人就开始问询孩子,为什么要乱跑。孩子则是摇头,说他没有乱走,一直就跟在妇人身旁的。那妇人也知晓自家孩子乖巧,这才带出来赶集的,是以也开始有了疑问,便问那孩子为什么会走丢。”
“孩子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那个老爷爷牵着他在走,孩子在说的同时抬手指向了坐在墙根的老头。那妇人听到这话,自是有些生气了,毕竟自己刚才对那老头可是感恩戴德,没向对方就是那带走自己孩子的人。”
“妇人也没准备咽下这口气,便走过去想问个明白,想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又为什么要送回来。但不管妇人说什么,那老头都是一脸的不耐,就只是驱赶苍蝇般的挥手让妇人走开,态度极为恶劣。”
“因那老头的态度,妇人自是更为生气,声音提高之际,有不少好事者都围拢了过来。那老头被逼在墙角之下,一些人想要将其扭送到衙门来,毕竟他虽然拐走了小孩后又送了回来,但谁知道是不是个惯犯。”
“那老头在围拢下态度依旧极差,说来也是奇怪,看起来身子单薄,连头发也都已经半白了,但是力气却是极大,一推之下就掀翻了好几人。他这么反抗,不愿意去衙门,大家也基本都能确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了,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想要帮忙将其制服。”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的手段竟是极为阴险,竟是用毒。抬袖挥手之下,围拢的十多人便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了。”
“眼见如此,大家伙自是恐慌不已,不敢再靠拢上前。而后那老头离开墙根,站起身准备离去,不过他在离开之际,语调特别奇怪生涩地开口了,他说大家要小心些,那些无故失踪的人都不会再回来。说完之后便脚步极快,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大家面对这样一个使毒的人也不敢去追,只能将中毒的十多人抬起来,送往医馆。而后有几人便来了我这衙门,跟我说明了这个情况,希望我能有所重视,将那个老头抓起来。”
“本来这事,正常来说,我也不至于来惊动你们。但那送去医馆的十多人,在大夫的诊断下,却是毫无头绪,现在还在昏睡。我知道你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所以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毕竟是十几条生命啊,如果就这样昏睡不醒,那迟早也是活不下去的。”
白沉看向南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师,我看我们就先别急着赶路了吧,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南易应声接道:“嗯,也正好花愁能好好修养几天,走吧,现在去看看那些昏睡的人。”
县令爷本意只是寻求下意见,没想到两人竟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放下了行囊,准备在此逗留,当下立即躬身行礼:“我们石峰县实在是劳烦二位大人了,如此又要耽搁了你们的行程,我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本章完)
第421章 傒囊(五)
墨家众人都停下议论,屏气等着男子说探测结果,眼下只有他看起来最是年长,想来眼界见识都要高上许多。
片刻后,男子放下探测仪器,眉头微皱对公主躬身道:“这材质我检查了一下,应该是人皮。而这皮卷不能算藏宝图,这上面闪烁的荧光属于魄。人有三魂七魄,死后灵魂离体,但是魄会暂时留在躯体上,直到躯体腐烂而随之消失。
南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白沉还是颇为看好的,是以出声道:“我随你一起进京,能帮上你的,我都会尽力。”
白沉看着南易认真的脸,心中有着几分感动:“你能帮我对付墨莲生,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关于如何应对宫中的打压夺权,我自己就可以。这些年来,虽然我因为母妃不受宠,被陷害也只能忍气吞声,平日里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远离争权夺利,但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安稳自保而已。但实际上,我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准备,毕竟就算我确实没有去争的那个心思,但我也希望能在遇事之后,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宫中我也是暗地里有着亲信的,自己私底下也有培养一些绝对忠诚的组织,所以除了墨莲生之外,其它方面的,我会处理好的。”
听到白沉这样说,南易点了点头,他对于权势之争,本就没什么解决之道:“嗯,我相信你。”
县令爷因为先前白沉的话语,心中受惊不小,不仅赶走了屋内所有的婢女,自己也默默退了出去。
两人接下来又喝过一些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酒谈过后,开始离席回房歇息。
翌日,南易和白沉虽在昨夜喝过酒,但依然醒的极早,简单收拾之后便欲带着雪妖离开县令府。
只不过还未去找县令爷辞行的时候,县令爷就先一步过来了。
面上带着歉意,朝两人作揖道:“两位大人,我知你们都是有要事在身,急着赶路,我也没有耽误你们行程的意思,只是想说说手下适才禀报我的怪事,还希望两位能指点一二。”
南易闻言,立即回应道:“怪事?是在墓室里中蛊的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县令爷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今日清晨,在集市上,有一个老头,伤了十多位百姓,根据得到的详报来说,那老头很可能还跟近年来人口的失踪有关。”
“和近年来人口失踪有关?你们县里有很多失踪人口吗?那个老头,又是怎么伤人的?被伤的那十多人有生命危险吗?”南易不免有些好奇地细问道。
县令爷回道:“那几个主要的事情相关者,现在都在衙门里,适才已经将大致情况跟我讲了一遍。就是今日清晨,有个妇人带着孩子去赶集,走着走着,那孩子就不见了。在妇人慌乱寻找的时候,那孩子就被一个模样极为邋遢,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老头给牵回来了。那妇人自是满心感激去道谢,那老头也没搭理,直接转身就找了处墙根自己坐下了。”
“妇人就开始问询孩子,为什么要乱跑。孩子则是摇头,说他没有乱走,一直就跟在妇人身旁的。那妇人也知晓自家孩子乖巧,这才带出来赶集的,是以也开始有了疑问,便问那孩子为什么会走丢。”
“孩子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那个老爷爷牵着他在走,孩子在说的同时抬手指向了坐在墙根的老头。那妇人听到这话,自是有些生气了,毕竟自己刚才对那老头可是感恩戴德,没向对方就是那带走自己孩子的人。”
“妇人也没准备咽下这口气,便走过去想问个明白,想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又为什么要送回来。但不管妇人说什么,那老头都是一脸的不耐,就只是驱赶苍蝇般的挥手让妇人走开,态度极为恶劣。”
“因那老头的态度,妇人自是更为生气,声音提高之际,有不少好事者都围拢了过来。那老头被逼在墙角之下,一些人想要将其扭送到衙门来,毕竟他虽然拐走了小孩后又送了回来,但谁知道是不是个惯犯。”
“那老头在围拢下态度依旧极差,说来也是奇怪,看起来身子单薄,连头发也都已经半白了,但是力气却是极大,一推之下就掀翻了好几人。他这么反抗,不愿意去衙门,大家也基本都能确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了,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想要帮忙将其制服。”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的手段竟是极为阴险,竟是用毒。抬袖挥手之下,围拢的十多人便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了。”
“眼见如此,大家伙自是恐慌不已,不敢再靠拢上前。而后那老头离开墙根,站起身准备离去,不过他在离开之际,语调特别奇怪生涩地开口了,他说大家要小心些,那些无故失踪的人都不会再回来。说完之后便脚步极快,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大家面对这样一个使毒的人也不敢去追,只能将中毒的十多人抬起来,送往医馆。而后有几人便来了我这衙门,跟我说明了这个情况,希望我能有所重视,将那个老头抓起来。”
“本来这事,正常来说,我也不至于来惊动你们。但那送去医馆的十多人,在大夫的诊断下,却是毫无头绪,现在还在昏睡。我知道你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所以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毕竟是十几条生命啊,如果就这样昏睡不醒,那迟早也是活不下去的。”
白沉看向南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师,我看我们就先别急着赶路了吧,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南易应声接道:“嗯,也正好花愁能好好修养几天,走吧,现在去看看那些昏睡的人。”
县令爷本意只是寻求下意见,没想到两人竟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放下了行囊,准备在此逗留,当下立即躬身行礼:“我们石峰县实在是劳烦二位大人了,如此又要耽搁了你们的行程,我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本章完)
第422章 傒囊(六)
墨家众人则是一脸讶然的看向墨以山,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搭上公主的。
看到周围都是一副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神情,墨以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心里暗暗腹诽一群没远见的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拥有还摸不清楚品阶的功法和强大的魂力而已,有各种奇遇机遇的人多了去了,自己真的不算什么
南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白沉还是颇为看好的,是以出声道:“我随你一起进京,能帮上你的,我都会尽力。”
白沉看着南易认真的脸,心中有着几分感动:“你能帮我对付墨莲生,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关于如何应对宫中的打压夺权,我自己就可以。这些年来,虽然我因为母妃不受宠,被陷害也只能忍气吞声,平日里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远离争权夺利,但也不过是为了求个安稳自保而已。但实际上,我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准备,毕竟就算我确实没有去争的那个心思,但我也希望能在遇事之后,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宫中我也是暗地里有着亲信的,自己私底下也有培养一些绝对忠诚的组织,所以除了墨莲生之外,其它方面的,我会处理好的。”
听到白沉这样说,南易点了点头,他对于权势之争,本就没什么解决之道:“嗯,我相信你。”
县令爷因为先前白沉的话语,心中受惊不小,不仅赶走了屋内所有的婢女,自己也默默退了出去。
两人接下来又喝过一些酒,有一搭没一搭的酒谈过后,开始离席回房歇息。
翌日,南易和白沉虽在昨夜喝过酒,但依然醒的极早,简单收拾之后便欲带着雪妖离开县令府。
只不过还未去找县令爷辞行的时候,县令爷就先一步过来了。
面上带着歉意,朝两人作揖道:“两位大人,我知你们都是有要事在身,急着赶路,我也没有耽误你们行程的意思,只是想说说手下适才禀报我的怪事,还希望两位能指点一二。”
南易闻言,立即回应道:“怪事?是在墓室里中蛊的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县令爷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今日清晨,在集市上,有一个老头,伤了十多位百姓,根据得到的详报来说,那老头很可能还跟近年来人口的失踪有关。”
“和近年来人口失踪有关?你们县里有很多失踪人口吗?那个老头,又是怎么伤人的?被伤的那十多人有生命危险吗?”南易不免有些好奇地细问道。
县令爷回道:“那几个主要的事情相关者,现在都在衙门里,适才已经将大致情况跟我讲了一遍。就是今日清晨,有个妇人带着孩子去赶集,走着走着,那孩子就不见了。在妇人慌乱寻找的时候,那孩子就被一个模样极为邋遢,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老头给牵回来了。那妇人自是满心感激去道谢,那老头也没搭理,直接转身就找了处墙根自己坐下了。”
“妇人就开始问询孩子,为什么要乱跑。孩子则是摇头,说他没有乱走,一直就跟在妇人身旁的。那妇人也知晓自家孩子乖巧,这才带出来赶集的,是以也开始有了疑问,便问那孩子为什么会走丢。”
“孩子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那个老爷爷牵着他在走,孩子在说的同时抬手指向了坐在墙根的老头。那妇人听到这话,自是有些生气了,毕竟自己刚才对那老头可是感恩戴德,没向对方就是那带走自己孩子的人。”
“妇人也没准备咽下这口气,便走过去想问个明白,想知道那老头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又为什么要送回来。但不管妇人说什么,那老头都是一脸的不耐,就只是驱赶苍蝇般的挥手让妇人走开,态度极为恶劣。”
“因那老头的态度,妇人自是更为生气,声音提高之际,有不少好事者都围拢了过来。那老头被逼在墙角之下,一些人想要将其扭送到衙门来,毕竟他虽然拐走了小孩后又送了回来,但谁知道是不是个惯犯。”
“那老头在围拢下态度依旧极差,说来也是奇怪,看起来身子单薄,连头发也都已经半白了,但是力气却是极大,一推之下就掀翻了好几人。他这么反抗,不愿意去衙门,大家也基本都能确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了,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想要帮忙将其制服。”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的手段竟是极为阴险,竟是用毒。抬袖挥手之下,围拢的十多人便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了。”
“眼见如此,大家伙自是恐慌不已,不敢再靠拢上前。而后那老头离开墙根,站起身准备离去,不过他在离开之际,语调特别奇怪生涩地开口了,他说大家要小心些,那些无故失踪的人都不会再回来。说完之后便脚步极快,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大家面对这样一个使毒的人也不敢去追,只能将中毒的十多人抬起来,送往医馆。而后有几人便来了我这衙门,跟我说明了这个情况,希望我能有所重视,将那个老头抓起来。”
“本来这事,正常来说,我也不至于来惊动你们。但那送去医馆的十多人,在大夫的诊断下,却是毫无头绪,现在还在昏睡。我知道你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所以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毕竟是十几条生命啊,如果就这样昏睡不醒,那迟早也是活不下去的。”
白沉看向南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师,我看我们就先别急着赶路了吧,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南易应声接道:“嗯,也正好花愁能好好修养几天,走吧,现在去看看那些昏睡的人。”
县令爷本意只是寻求下意见,没想到两人竟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就放下了行囊,准备在此逗留,当下立即躬身行礼:“我们石峰县实在是劳烦二位大人了,如此又要耽搁了你们的行程,我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本章完)
第423章 傒囊(七)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迷的人吧,救人要紧。”
县令爷连连应声,开始在前面带路,南易和白沉则是抬脚跟上。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呀。”
沈秋绒站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该男子着一身青衣,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眉目如墨,鼻梁高挺,只是配上此刻惊惧惶恐的表情,多少有些大打折扣。
所谓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吧,恐怕任何人站在荼焱神君跟前都是黯然无光的,沈秋绒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微微偏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荼焱神君恢复那有如谪仙的素冷表情,看着男子道:“我身旁这位姑娘体质特殊,看得到鬼魅魍魉和妖精,你作为捉妖师,想来会很乐意和她搭档。”
男子脸上的惶恐消失,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不杀我?还送给我一个搭档?”
“不过区区捉妖师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她,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交由你保护,他日我回来接她时,可别叫我见到少了一根毫毛。”荼焱神君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丝危险的逼视。
男子瑟缩道:“我定当竭力护她周全。”
荼焱神君满意的点点头,看一眼沈秋绒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沈秋绒的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真的见到仙人了!
见荼焱神君离开,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朝沈秋绒伸手道:“我叫南易,是名捉妖师,荼焱神君是你什么人?”
沈秋绒伸出手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有多脏,整个黑乎乎的,想要缩回时却被南易一把抓住友好的握了握,略微窘迫道:“我才刚见到他,并不认识。”
南易闻言收起了笑脸,四处张望一圈后才郑重道:“没有关系就好,听小爷一句劝,想办法远离他。自称什么狗屁的荼焱神君,听起来威风凛凛好似仙人,其实不过是只大妖而已。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我发现这只大妖后一路尾随,可惜他法力高强,我压根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定将他……”
“是他救了我。”沈秋绒皱眉打断南易的滔滔不绝,停顿片刻后接着道,“他也并没有伤害你。”
南易一脸怜悯的看着沈秋绒摇摇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以后你跟着我,自会明白妖的本性了。那大妖说你体质特殊?你是什么体质?”
“妖灵体。”沈秋绒实话实说道,虽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就现实而言,自己差点饿死,必须得依赖他人,眼下除了这个南易,并没有其他人选。
南易拧着眉头不断翻查着脑子里的知识:“妖灵体?这是什么体质?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着去往客栈,毕竟沈秋绒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又脏又臭。
南易话语颇多,沈秋绒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不少讯息。这里果然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是在拍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并不是历史上学过的那些朝代。
眼下两人身处北平国的一个小镇,南易作为捉妖师居无定所,各地游历替人解决奇异事件来换取钱财生活。
至于南易对自己的询问,沈秋绒也只得胡乱搪塞过去,说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一门手艺,才最终沦落街头乞讨。
两人经过一间商铺时,南易停下身道:“进去挑件衣裳,我先帮你付,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不过可别挑太贵的啊。”
沈秋绒点点头,跟在南易身后走进店铺。刚一踏进去,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走过来连连往外挥手:“臭要饭的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堂。”
南易一脸不悦:“怎么说话的?小爷有钱,上门的生意也不肯做?”
那小厮斜睨着打量南易,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你有钱?”
南易抬手便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在小厮面前晃道:“怎么样,买你的衣裳还是够的吧。”
小厮看着南易手心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够,当然够,马上给大爷您拿出本店上等的衣裳供您挑选。”说着便伸手想要接过银子。
南易手一收,把银子放进怀中:“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付得起钱,要什么样的衣服我自己来。”
小厮讪笑道:“大爷您请慢看。”
南易伸手拽过沈秋绒:“你去挑吧。”
沈秋绒也不推辞,毕竟这钱是要还的,买的心安理得。逡巡一圈之后,选了一件杏色散花水雾长裙。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从摆放位置来看,应该不算贵的,且款式素雅简洁,这就够了。
南易朝小厮问道:“这件多少钱?”
小厮暗地里翻了翻眼睛,话语依旧恭敬:“二两银子,价格绝对公道。”
南易点点头,抬手指向另一件衣裙问道:“那件多少钱?”
小厮手脚麻利的取过衣服:“这件十两银子,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呀,绝对物有所值。”
南易拿过衣服塞给沈秋绒:“这件我看很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合适,你就先买上两件吧。”
沈秋绒看向怀中的衣服,很想说太贵,但是话到喉头又被咽了下去,这件衣裙确实好看,不就十两银子嘛,还得起。
付完钱之后,两人去往客栈。沈秋绒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便直接让店家烧好热水送过来。
坐进高大的木桶内,热气氤氲,沈秋绒靠在木桶内发呆。
(本章完)
第424章 傒囊(八)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迷的人吧,救人要紧。”
县令爷连连应声,开始在前面带路,南易和白沉则是抬脚跟上。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呀。”
沈秋绒站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该男子着一身青衣,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眉目如墨,鼻梁高挺,只是配上此刻惊惧惶恐的表情,多少有些大打折扣。
所谓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吧,恐怕任何人站在荼焱神君跟前都是黯然无光的,沈秋绒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微微偏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荼焱神君恢复那有如谪仙的素冷表情,看着男子道:“我身旁这位姑娘体质特殊,看得到鬼魅魍魉和妖精,你作为捉妖师,想来会很乐意和她搭档。”
男子脸上的惶恐消失,震惊道:“你不杀我?还要送给我一个搭档?”
“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捉妖师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她,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交由你保护,他日我回来接她时,可别叫我见到少了一根毫毛。”荼焱神君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丝危险的逼视。
男子瑟缩道:“我定当竭力护她周全。”
荼焱神君满意的点点头,看一眼沈秋绒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沈秋绒的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真的见到仙人了!
见荼焱神君离开,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朝沈秋绒伸手道:“我叫南易,是名捉妖师,荼焱神君是你什么人?”
沈秋绒伸出手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有多脏,整个黑乎乎的,想要缩回时却被南易一把抓住友好的握了握,略微窘迫道:“我才刚见到他,并不认识。”
南易闻言收起了笑脸,四处张望一圈后才郑重道:“没有关系就好,听小爷一句劝,想办法远离他。自称什么狗屁的荼焱神君,听起来威风凛凛好似仙人,其实不过是只大妖而已。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我发现这只大妖后一路尾随,可惜他法力高强,我压根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定将他……”
“是他救了我。”沈秋绒皱眉打断南易的滔滔不绝,停顿片刻后接着道,“他也并没有伤害你。”
南易一脸怜悯的看着沈秋绒摇摇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以后你跟着我,自会明白妖的本性了。那大妖说你体质特殊?你是什么体质?”
“妖灵体。”沈秋绒实话实说道,虽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就现实而言,自己差点饿死,必须得依赖他人,眼下除了这个南易,并没有其他人选。
南易拧着眉头不断翻查着脑子里的知识:“妖灵体?这是什么体质?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着去往客栈,毕竟沈秋绒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又脏又臭。
南易话语颇多,沈秋绒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不少讯息。这里果然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是在拍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并不是历史上学过的那些朝代。
眼下两人身处北平国的一个小镇,南易作为捉妖师居无定所,各地游历替人解决奇异事件来换取钱财生活。
至于南易对自己的询问,沈秋绒也只得胡乱搪塞过去,说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一门手艺,才最终沦落街头乞讨。
两人经过一间商铺时,南易停下身道:“进去挑件衣裳,我先帮你付,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不过可别挑太贵的啊。”
沈秋绒点点头,跟在南易身后走进店铺。刚一踏进去,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走过来连连往外挥手:“臭要饭的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堂。”
南易一脸不悦:“怎么说话的?小爷有钱,上门的生意也不肯做?”
那小厮斜睨着打量南易,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你有钱?”
南易抬手便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在小厮面前晃道:“怎么样,买你的衣裳还是够的吧。”
小厮看着南易手心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够,当然够,马上给大爷您拿出本店上等的衣裳供您挑选。”说着便伸手想要接过银子。
南易手一收,把银子放进怀中:“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付得起钱,要什么样的衣服我自己来。”
小厮讪笑道:“大爷您请慢看。”
南易伸手拽过沈秋绒:“你去挑吧。”
沈秋绒也不推辞,毕竟这钱是要还的,买的心安理得。逡巡一圈之后,选了一件杏色散花水雾长裙。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从摆放位置来看,应该不算贵的,且款式素雅简洁,这就够了。
南易朝小厮问道:“这件多少钱?”
小厮暗地里翻了翻眼睛,话语依旧恭敬:“二两银子,价格绝对公道。”
南易点点头,抬手指向另一件衣裙问道:“那件多少钱?”
小厮手脚麻利的取过衣服:“这件十两银子,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呀,绝对物有所值。”
南易拿过衣服塞给沈秋绒:“这件我看很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合适,你就先买上两件吧。”
沈秋绒看向怀中的衣服,很想说太贵,但是话到喉头又被咽了下去,这件衣裙确实好看,不就十两银子嘛,还得起。
付完钱之后,两人去往客栈。沈秋绒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便直接让店家烧好热水送过来。
坐进高大的木桶内,热气氤氲,沈秋绒靠在木桶内发呆。
(本章完)
第425章 傒囊(九)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迷的人吧,救人要紧。”
县令爷连连应声,开始在前面带路,南易和白沉则是抬脚跟上。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呀。”
沈秋绒站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该男子着一身青衣,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眉目如墨,鼻梁高挺,只是配上此刻惊惧惶恐的表情,多少有些大打折扣。
所谓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吧,恐怕任何人站在荼焱神君跟前都是黯然无光的,沈秋绒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微微偏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荼焱神君恢复那有如谪仙的素冷表情,看着男子道:“我身旁这位姑娘体质特殊,看得到鬼魅魍魉和妖精,你作为捉妖师,想来会很乐意和她搭档。”
男子脸上的惶恐消失,震惊道:“你不杀我?还要送给我一个搭档?”
“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捉妖师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她,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交由你保护,他日我回来接她时,可别叫我见到少了一根毫毛。”荼焱神君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丝危险的逼视。
男子瑟缩道:“我定当竭力护她周全。”
荼焱神君满意的点点头,看一眼沈秋绒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沈秋绒的嘴巴再次张大,太疯狂了,真的见到仙人了!
见荼焱神君离开,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朝沈秋绒伸手道:“我叫南易,是名捉妖师,荼焱神君是你什么人?”
沈秋绒伸出手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是有多脏,整个都是黑乎乎的,想要缩回时却被南易一把抓住友好的握了握,略微窘迫道:“我才刚见到他,并不认识。”
南易闻言收起了笑脸,四处张望一圈后才郑重道:“没有关系就好,听小爷一句劝,想办法远离他。自称什么狗屁的荼焱神君,听起来威风凛凛好似仙人,其实不过是只大妖而已。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我发现这只大妖后一路尾随,可惜他法力高强,我压根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定将他……”
“是他救了我。”沈秋绒皱眉打断南易的滔滔不绝,停顿片刻后接着道,“他也并没有伤害你。”
南易一脸怜悯的看着沈秋绒摇摇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以后你跟着我,自会明白妖的本性了。那大妖说你体质特殊?你是什么体质?”
“妖灵体。”沈秋绒实话实说道,虽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就现实而言,自己差点饿死,必须得依赖他人,眼下除了这个南易,并没有其他人选。
南易拧着眉头不断翻查着脑子里的知识:“妖灵体?这是什么体质?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着去往客栈,毕竟沈秋绒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又脏又臭。
南易话语颇多,沈秋绒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不少讯息。这里果然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是在拍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并不是历史上学过的那些朝代。
眼下两人身处北平国的一个小镇,南易作为捉妖师居无定所,各地游历替人解决奇异事件来换取钱财生活。
至于南易对自己的询问,沈秋绒也只得胡乱搪塞过去,说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一门手艺,才最终沦落街头乞讨。
两人经过一间商铺时,南易停下身道:“进去挑件衣裳,我先帮你付,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不过可别挑太贵的啊。”
沈秋绒点点头,跟在南易身后走进店铺。刚一踏进去,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走过来连连往外挥手:“臭要饭的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堂。”
南易一脸不悦:“怎么说话的?小爷有钱,上门的生意也不肯做?”
那小厮斜睨着打量南易,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你有钱?”
南易抬手便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在小厮面前晃道:“怎么样,买你的衣裳还是够的吧。”
小厮看着南易手心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够,当然够,马上给大爷您拿出本店上等的衣裳供您挑选。”说着便伸手想要接过银子。
南易手一收,把银子放进怀中:“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付得起钱,要什么样的衣服我自己来。”
小厮讪笑道:“大爷您请慢看。”
南易伸手拽过沈秋绒:“你去挑吧。”
沈秋绒也不推辞,毕竟这钱是要还的,买的心安理得。逡巡一圈之后,选了一件杏色散花水雾长裙。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从摆放位置来看,应该不算贵的,且款式素雅简洁,这就够了。
南易朝小厮问道:“这件多少钱?”
小厮暗地里翻了翻眼睛,话语依旧恭敬:“二两银子,价格绝对公道。”
南易点点头,抬手指向另一件衣裙问道:“那件多少钱?”
小厮手脚麻利的取过衣服:“这件十两银子,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呀,绝对物有所值。”
南易拿过衣服塞给沈秋绒:“这件我看很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合适,你就先买上两件吧。”
沈秋绒看向怀中的衣服,很想说太贵,但是话到喉头又被咽了下去,这件衣裙确实好看,不就十两银子嘛,还得起。
付完钱之后,两人去往客栈。沈秋绒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便直接让店家烧好热水送过来。
坐进高大的木桶内,热气氤氲,沈秋绒靠在木桶内发呆。
(本章完)
第426章 傒囊(十)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迷的人吧,救人要紧。”
县令爷连连应声,开始在前面带路,南易和白沉则是抬脚跟上。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呀。”
沈秋绒站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该男子着一身青衣,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眉目如墨,鼻梁高挺,只是配上此刻惊惧惶恐的表情,多少有些大打折扣。
所谓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吧,恐怕任何人站在荼焱神君跟前都是黯然无光的,沈秋绒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微微偏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荼焱神君恢复那有如谪仙的素冷表情,看着男子道:“我身旁这位姑娘体质特殊,看得到鬼魅魍魉和妖精,你作为捉妖师,想来会很乐意和她搭档。”
男子脸上的惶恐消失,震惊道:“你不杀我?还要送给我一个搭档?”
“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捉妖师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她,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交由你保护,他日我回来接她时,可别叫我见到少了一根毫毛。”荼焱神君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丝危险的逼视。
男子瑟缩道:“我定当竭力护她周全。”
荼焱神君满意的点点头,看一眼沈秋绒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沈秋绒的嘴巴再次张大,实在是太疯狂了,真的见到仙人了!
见荼焱神君离开,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朝沈秋绒伸手道:“我叫南易,是名捉妖师,荼焱神君是你什么人?”
沈秋绒伸出手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是有多脏,整个都是黑乎乎的,想要缩回时却被南易一把抓住友好的握了握,略微窘迫道:“我才刚见到他,并不认识。”
南易闻言收起了笑脸,四处张望一圈后才郑重道:“你们没有关系就好,听小爷一句劝,想办法远离他。自称什么狗屁的荼焱神君,听起来威风凛凛好似仙人,其实不过是只大妖而已。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我发现这只大妖后一路尾随,可惜他法力高强,我压根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定将他……”
“是他救了我。”沈秋绒皱眉打断南易的滔滔不绝,停顿片刻后接着道,“他也并没有伤害你。”
南易一脸怜悯的看着沈秋绒摇摇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以后你跟着我,自会明白妖的本性了。那大妖说你体质特殊?你是什么体质?”
“妖灵体。”沈秋绒实话实说道,虽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就现实而言,自己差点饿死,必须得依赖他人,眼下除了这个南易,并没有其他人选。
南易拧着眉头不断翻查着脑子里的知识:“妖灵体?这是什么体质?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着去往客栈,毕竟沈秋绒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又脏又臭。
南易话语颇多,沈秋绒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不少讯息。这里果然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是在拍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并不是历史上学过的那些朝代。
眼下两人身处北平国的一个小镇,南易作为捉妖师居无定所,各地游历替人解决奇异事件来换取钱财生活。
至于南易对自己的询问,沈秋绒也只得胡乱搪塞过去,说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一门手艺,才最终沦落街头乞讨。
两人经过一间商铺时,南易停下身道:“进去挑件衣裳,我先帮你付,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不过可别挑太贵的啊。”
沈秋绒点点头,跟在南易身后走进店铺。刚一踏进去,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走过来连连往外挥手:“臭要饭的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堂。”
南易一脸不悦:“怎么说话的?小爷有钱,上门的生意也不肯做?”
那小厮斜睨着打量南易,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你有钱?”
南易抬手便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在小厮面前晃道:“怎么样,买你的衣裳还是够的吧。”
小厮看着南易手心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够,当然够,马上给大爷您拿出本店上等的衣裳供您挑选。”说着便伸手想要接过银子。
南易手一收,把银子放进怀中:“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付得起钱,要什么样的衣服我自己来。”
小厮讪笑道:“大爷您请慢看。”
南易伸手拽过沈秋绒:“你去挑吧。”
沈秋绒也不推辞,毕竟这钱是要还的,买的心安理得。逡巡一圈之后,选了一件杏色散花水雾长裙。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从摆放位置来看,应该不算贵的,且款式素雅简洁,这就够了。
南易朝小厮问道:“这件多少钱?”
小厮暗地里翻了翻眼睛,话语依旧恭敬:“二两银子,价格绝对公道。”
南易点点头,抬手指向另一件衣裙问道:“那件多少钱?”
小厮手脚麻利的取过衣服:“这件十两银子,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呀,绝对物有所值。”
南易拿过衣服塞给沈秋绒:“这件我看很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合适,你就先买上两件吧。”
沈秋绒看向怀中的衣服,很想说太贵,但是话到喉头又被咽了下去,这件衣裙确实好看,不就十两银子嘛,还得起。
付完钱之后,两人去往客栈。沈秋绒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便直接让店家烧好热水送过来。
坐进高大的木桶内,热气氤氲,沈秋绒靠在木桶内发呆。
(本章完)
第427章 傒囊(十一)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迷的人吧,救人要紧。”
县令爷连连应声,开始在前面带路,南易和白沉则是抬脚跟上。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呀。”
沈秋绒站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该男子着一身青衣,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眉目如墨,鼻梁高挺,只是配上此刻惊惧惶恐的表情,多少有些大打折扣。
所谓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吧,恐怕任何人站在荼焱神君跟前都是黯然无光的,沈秋绒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微微偏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荼焱神君恢复那有如谪仙的素冷表情,看着男子道:“我身旁这位姑娘体质特殊,看得到鬼魅魍魉和妖精,你作为捉妖师,想来会很乐意和她搭档。”
男子脸上的惶恐消失,震惊道:“你不杀我?还要送给我一个搭档?”
“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捉妖师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她,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交由你保护,他日我回来接她时,可别叫我见到少了一根毫毛。”荼焱神君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丝危险的逼视。
男子瑟缩道:“我定当竭力护她周全。”
荼焱神君满意的点点头,看一眼沈秋绒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沈秋绒的嘴巴再次张大,实在是太疯狂了,真的见到仙人了!
见荼焱神君离开,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朝沈秋绒伸手道:“我叫南易,是名捉妖师,荼焱神君是你什么人?”
沈秋绒伸出手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是有多脏,整个都是黑乎乎的,想要缩回时却被南易一把抓住友好的握了握,略微窘迫道:“我才刚见到他,并不认识。”
南易闻言收起了笑脸,四处张望一圈后才郑重道:“你们没有关系就好,听小爷一句劝,想办法远离他。自称什么狗屁的荼焱神君,听起来威风凛凛好似仙人,其实不过是只大妖而已。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我发现这只大妖后一路尾随,可惜他法力高强,我压根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定将他……”
“是他救了我。”沈秋绒皱眉打断南易的滔滔不绝,停顿片刻后接着道,“他也并没有伤害你。”
南易一脸怜悯的看着沈秋绒摇摇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以后你跟着我,自会明白妖的本性了。那大妖说你体质特殊?你是什么体质?”
“妖灵体。”沈秋绒实话实说道,虽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就现实而言,自己差点饿死,必须得依赖他人,眼下除了这个南易,并没有其他人选。
南易拧着眉头不断翻查着脑子里的知识:“妖灵体?这是什么体质?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着去往客栈,毕竟沈秋绒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又脏又臭。
南易话语颇多,沈秋绒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不少讯息。这里果然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是在拍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并不是历史上学过的那些朝代。
眼下两人身处北平国的一个小镇,南易作为捉妖师居无定所,各地游历替人解决奇异事件来换取钱财生活。
至于南易对自己的询问,沈秋绒也只得胡乱搪塞过去,说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一门手艺,才最终沦落街头乞讨。
两人经过一间商铺时,南易猛然停下身道:“进去挑件衣裳,我先帮你付,等你有银子了再还给我,不过可别挑太贵的啊。”
沈秋绒点点头,跟在南易身后走进店铺。脚步刚一踏进去,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走过来连连往外挥手:“臭要饭的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堂。”
南易一脸不悦:“怎么说话的?小爷有钱,上门的生意也不肯做?”
那小厮斜睨着打量南易,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你有钱?”
南易抬手便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在小厮面前晃道:“怎么样,买你的衣裳还是够的吧。”
小厮看着南易手心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够,当然够,马上给大爷您拿出本店上等的衣裳供您挑选。”说着便伸手想要接过银子。
南易手一收,把银子放进怀中:“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付得起钱,要什么样的衣服我自己来。”
小厮讪笑道:“大爷您请慢看。”
南易伸手拽过沈秋绒:“你去挑吧。”
沈秋绒也不推辞,毕竟这钱是要还的,买的心安理得。逡巡一圈之后,选了一件杏色散花水雾长裙。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从摆放位置来看,应该不算贵的,且款式素雅简洁,这就够了。
南易朝小厮问道:“这件多少钱?”
小厮暗地里翻了翻眼睛,话语依旧恭敬:“二两银子,价格绝对公道。”
南易点点头,抬手指向另一件衣裙问道:“那件多少钱?”
小厮手脚麻利的取过衣服:“这件十两银子,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呀,绝对物有所值。”
南易拿过衣服塞给沈秋绒:“这件我看很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合适,你就先买上两件吧。”
沈秋绒看向怀中的衣服,很想说太贵,但是话到喉头又被咽了下去,这件衣裙确实好看,不就十两银子嘛,还得起。
付完钱之后,两人去往客栈。沈秋绒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便直接让店家烧好热水送过来。
坐进高大的木桶内,热气氤氲,沈秋绒靠在木桶内发呆。
(本章完)
第428章 傒囊(十二)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迷的人吧,救人要紧。”
县令爷连连应声,开始在前面带路,南易和白沉则是抬脚跟上。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呀。”
沈秋绒站立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该男子着一身青衣,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条包裹着的长剑。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眉目如墨,鼻梁高挺,只是配上此刻惊惧惶恐的表情,多少有些大打折扣。
所谓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吧,恐怕任何人站在荼焱神君跟前都是黯然无光的,沈秋绒这样想着的时候又微微偏头朝身边的人看去。
荼焱神君恢复那有如谪仙的素冷表情,看着男子道:“我身旁这位姑娘体质特殊,看得到鬼魅魍魉和妖精,你作为捉妖师,想来会很乐意和她搭档。”
男子脸上的惶恐消失,震惊道:“你不杀我?还要送给我一个搭档?”
“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捉妖师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她,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暂时交由你保护,他日我回来接她时,可别叫我见到少了一根毫毛。”荼焱神君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丝危险的逼视。
男子瑟缩道:“我定当竭力护她周全。”
荼焱神君满意的点点头,看一眼沈秋绒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沈秋绒的嘴巴再次张大,实在是太疯狂了,真的见到仙人了!
见荼焱神君离开,男子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朝沈秋绒伸手道:“我叫南易,是名捉妖师,荼焱神君是你什么人?”
沈秋绒伸出手时才看到自己的手掌是有多脏,整个都是黑乎乎的,想要缩回时却被南易一把抓住友好的握了握,略微窘迫道:“我才刚见到他,并不认识。”
南易闻言收起了笑脸,四处张望一圈后才郑重道:“你们没有关系就好,听小爷一句劝,想办法远离他。自称什么狗屁的荼焱神君,听起来威风凛凛好似仙人,其实不过是只大妖而已。只要是妖,靠近人类必定居心不良,我发现这只大妖后一路尾随,可惜他法力高强,我压根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定将他……”
“是他救了我。”沈秋绒皱眉打断南易的滔滔不绝,停顿片刻后接着道,“他也并没有伤害你。”
南易一脸怜悯的看着沈秋绒摇摇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以后你跟着我,自会明白妖的本性了。那大妖说你体质特殊?你是什么体质?”
“妖灵体。”沈秋绒实话实说道,虽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就现实而言,自己差点饿死,必须得依赖他人,眼下除了这个南易,并没有其他人选。
南易拧着眉头不断翻查着脑子里的知识:“妖灵体?这是什么体质?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着去往客栈,毕竟沈秋绒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又脏又臭。
南易话语颇多,沈秋绒一路上旁敲侧击打探出了不少讯息。这里果然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样是在拍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眼下两人正身处北平国的一个小镇,南易作为捉妖师居无定所,各地游历替人解决奇异事件来换取钱财生活。
至于南易对自己的询问,沈秋绒也只得胡乱搪塞过去,说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一门手艺,才最终沦落街头乞讨。
两人经过一间商铺时,南易猛然停下身道:“进去挑件衣裳,我先帮你付,等你有银子了再还给我,不过可别挑太贵的啊。”
沈秋绒点点头,跟在南易身后走进店铺。脚步刚一踏进去,便有一小厮模样的人捂着鼻子走过来连连往外挥手:“臭要饭的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堂。”
南易一脸不悦:“怎么说话的?小爷有钱,上门的生意也不肯做?”
那小厮斜睨着打量南易,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你有钱?”
南易抬手便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在小厮面前晃道:“怎么样,买你的衣裳还是够的吧。”
小厮看着南易手心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够,当然够,马上给大爷您拿出本店上等的衣裳供您挑选。”说着便伸手想要接过银子。
南易手一收,把银子放进怀中:“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付得起钱,要什么样的衣服我自己来。”
小厮讪笑道:“大爷您请慢看。”
南易伸手拽过沈秋绒:“你去挑吧。”
沈秋绒也不推辞,毕竟这钱是要还的,买的心安理得。逡巡一圈之后,选了一件杏色散花水雾长裙。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从摆放位置来看,应该不算贵的,且款式素雅简洁,这就够了。
南易朝小厮问道:“这件多少钱?”
小厮暗地里翻了翻眼睛,话语依旧恭敬:“二两银子,价格绝对公道。”
南易点点头,抬手指向另一件衣裙问道:“那件多少钱?”
小厮手脚麻利的取过衣服:“这件十两银子,这可是上好的锦缎呀,绝对物有所值。”
南易拿过衣服塞给沈秋绒:“这件我看很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合适,你就先买上两件吧。”
沈秋绒看向怀中的衣服,很想说太贵,但是话到喉头又被咽了下去,这件衣裙确实好看,不就十两银子嘛,还得起。
付完钱之后,两人去往客栈。沈秋绒现在急需好好洗个澡,便直接让店家烧好热水送过来。
坐进高大的木桶内,热气氤氲,沈秋绒靠在木桶内发呆。
(本章完)
第429章 傒囊(十三)
好好休息了一晚,阮清歌继续骑马前行,两个时辰之后就到了穆林山脉的最外围。穆林山脉方圆数千里,是灵兽妖兽的聚集地,最外围几十里都只是一到三级的灵兽。再往里几十里是四级五级的灵兽。而五级以后的灵兽,已经开始有了智慧思想,不再被称之为灵兽,而是妖兽。往里一百多里就开始有妖兽了,一直到往里五百里,是一级到八级的妖兽,再更往深处去都被称之为禁地了,里面是更高等级的存在,据说九级十级的妖兽在里面也都只是作为护卫而已。这么说可能对更高等级的存在没有直观感受,和人类对比会更清楚,一级灵兽相当于练体境三重,以此类推,五级灵兽相当于练体境七重。而等有了智慧成为妖兽,是一个非常大的跨越,所以一级妖兽就相当于玄武境三重,以此类推七级妖兽就相当于玄武境九重了。而八级妖兽相当于凝神境一重,九级妖兽相当于凝神境五重,十级妖兽相当于凝神境九重。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越是高等级的妖兽相隔一个等阶实力就会相差很大,当然修炼也更是艰难。至于更高等级的是什么,阮清歌就不知道了,不过连九阶十阶妖兽都只能当护卫,可见那是多么厉害的存在,至少在天远国是无人可挡。
阮清歌一边悠闲的慢走籍,这是从家族里带出来的,对于穆林山脉中灵兽和一些药草的记载。
阮清歌现在是练体境六重,由于体内玄气精纯,现在就是对上练体境八重的也能取胜,所以遇上灵兽丝毫没有压力,只要不深入到百里有妖兽的地方就可以了。
沿途有不少的人,像之前客栈里看到的那种冒险者,也有不少的佣兵团,都是来山脉猎杀灵兽或者采集药草天才地宝的。在看到阮清歌这么个少年孤身一人时,有不少人都嘲笑或者打趣,也有个五十多的冒险者好心想让阮清歌跟在一起照顾一二的,阮清歌通通只是露出一副无害的笑容然后继续往前走。
在行进到三十多里的时候,地域更加广阔了,遇到的人也少了起来。一路上也采集到了几株凡品的药草,干掉了五只灵兽,收集其身上有用的材料,然后在没人的时候就偷偷放入了储物袋。
吼,一声虎啸从右前方传来,阮清歌立马飞奔过去。过去之后才看到灵兽已经倒下了,而且正在被人剥皮,是一只一级妖兽焚炎虎!
那人身材修长,一袭黑色缎子长袍,虽然是背对着,阮清歌依旧只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了,正是昨天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所以他不由得惊呆了!因为自己听到虎吼就急速赶过来了,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只相当于玄武境三重的妖兽就被秒杀了!那这个少年的玄力该是多么惊人!
少年收好虎皮之后,回头淡漠的看着阮清歌,微微抿着的唇动了,声音好似带着袅袅的雾气,磁性温软:“这几天山脉里出现了异动,百里内的妖兽有不少跑出范畴,你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了,回家去吧。”
阮清歌愣了一下之后马上露出热情洋溢的笑脸:“谢谢兄台的提醒,我们真是有缘呐,昨日我才向你打过招呼,现在就又见面了。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要不我们组团吧,路上也能有个人说说话。”
少年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脸,没再接话转身就走,而且好似害怕被跟上,使用武技几个闪身就不见了。
阮清歌撇撇嘴有些不爽,自己都厚着脸皮求保护了,居然就这么被无声的拒绝,难道才出来就要回去?不过也真是奇怪,穆林山脉里的妖兽据说一向都是有固定活动范畴的,几乎没有过妖兽会跑到外围来的情况,那个少年说发生了异动,难道是有什么宝物出世了?这么一想,阮清歌更加不想折返回去了,多加小心一些,发现妖兽就跑,应该会没事的吧。
接下来,阮清歌把自己的神识最大限度的蔓延出去,这一蔓延才发现周围到处都散布着妖兽,一级二级的居多,三级四级的也有,不过很少。还好自己灵魂力强大,这样可以提前避开危险。因为妖兽的出现,本该在此地活动的灵兽都躲起来了,阮清歌又前进了二十多里,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猎杀到多少灵兽。眼见即将天黑,阮清歌不得不寻找一处过夜的地方。找了处僻静的山脉,凿了一个山洞,洞口还用东西给掩盖住,神识也丝毫不敢放松,最大限度的扫视检查下周围,确定没有危险后才从储物袋里拿出肉干和干粮果腹。
阮清歌吃完之后开始打坐修炼,每隔半个小时就会神识扫视下周围,不敢掉以轻心。
沙沙,洞口掩盖着的树叶藤蔓突然发出了声音,阮清歌一惊,连忙站起身紧张的望向洞口。
只见一个棕黄色的毛茸茸脑袋伸了进来,在看到阮清歌之后那双清澈水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和失望:“怎么只是个小毛孩啊。”声音奶奶的脆脆的,像个几岁的小娃娃。
阮清歌彻底惊呆了!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这小东西居然会说话!
毛茸茸的小脑袋往里拱了拱,钻了进来,身上也是棕黄色的毛,看起来像缎子一样柔软,耳朵尖尖的,尾巴又长又蓬却是洁白无瑕,看起来非常像一只怪异的狸猫,只不过身材过于圆滚滚:“喂,小孩,你的身体这么弱小,为什么灵魂力那么强大?”
“什么?”阮清歌依旧处于震惊的状态,听到问话下意识的反问道。
“我是循着你扩散出去的神识找来的,我以为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躲在这里呢,没想到只是个小毛孩而已,本来希望你可以保护我的,现在看来我最后还是逃不掉了。”圆滚滚的小猫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的说道。
“逃不掉?你为什么要逃?”阮清歌看着这毛茸茸圆滚滚的可爱小东西,确定了并没有什么危险,好奇的问道。
(本章完)
第430章 傒囊(十四)
“我是从禁地里面逃出来的,那些妖兽小将们现在都在抓我呢,你这么弱小,我还是离开吧,免得待会它们追来害了你。”小猫说着转身准备钻出去。
阮清歌听到是从禁地里出来的,更是惊讶,不过也着实喜欢这个可爱坦率的小东西,连忙上前几步叫到:“要不我带你逃跑吧,我灵魂力强大,可以给你探查躲避追捕你的妖兽。”
小猫动了动两只尖尖的耳朵,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阮清歌:“小毛孩,你真好。”
阮清歌用神识探查了一圈,发现现在呆的这个地方还是蛮安全的:“小猫,这里很安全,我们要不要……”
小猫还没等阮清歌说完就抬起两只前爪直跳,身上的毛发也竖了起来愤愤的打断道:“小猫?你这个愚蠢的人类以为我是只山猫?告诉你,我可是上古神兽朏朏!”
“肥肥?狒狒?上古神兽?”阮清歌看着眼前这炸毛的小东西,实在是跟神兽联系不起来,自己所知道的神兽也只有龙啊凤凰啊还有麒麟,不过叫肥肥也确实蛮贴切的。
“小毛孩,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说的?”朏朏激动的跳来跳去然后嗖一下蹦到了阮清歌怀里,两只小爪子揪住阮清歌的衣襟不依不挠道:“我八百年前被禁地里的妖皇捡到,他用了七百多年才孵化我,我现在是没什么能力,因为我还小,一百岁都不到,但是我以后会成长的很厉害的。要不然妖皇也不至于一直养着我供着我,现在妖皇意外过世了,那些皇子们都在争夺着统治者权位,也想争夺我,不过他们打死打活的,被我给逃了。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赶紧逃出穆林山脉吧,现在那些厉害的妖兽和妖王皇子们都在禁地里大战呢,再拖下去,来搜寻我的就不只是这么些虾兵蟹将了。”
阮清歌听得一愣一愣的:“妖王?妖皇?”
“哎呀,你这毛孩子还真是有够孤陋寡闻的,这会还说什么啊说,先跑吧,等出去了我再跟你说。”朏朏一脸鄙夷嫌弃的说道。
阮清歌闻言也不敢马虎,赶紧最大限度的放出神识探查,然后往穆林山脉外的方向跑。一路上妖兽越来越多,死了很多的人,那些还在最外围的也都察觉到穆林山脉的异常了,一个个拼命往外面跑,然后迅速把消息扩散出去。
消息传的很快,三个时辰过去之后,皇族和各大家族还有门派都知道穆林山脉发生了异动,各自派出高手潜伏到山脉周围观察。而此时阮家族长阮木琛把收到的消息碾得粉碎,赶紧传令了十来个高级守卫前往穆林山脉寻找阮清歌。
山脉里的妖兽越来越多了,阮清歌探出神识,一直绕开妖兽前行,导致七绕八绕三个时辰过去了还离外面三十里路:“肥肥,现在妖兽越来越多了,特别出口方向更是有严密的防守和搜寻,我们待会可能免不了要和妖兽碰面了。我不过是练体境六重,对上妖兽必死无疑,怎么办?你不是神兽吗?可以搞定这些妖兽么?”阮清歌望着怀里的小猫,带着期许的问道。
“你傻呀,我如果可以搞的定它们我还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逃吗?我会直接杀出去!”小猫窝在阮清歌胸前的衣襟里,没心没肺的梳理着自己的毛发,悠闲地好似现在需要逃跑的不是它,而是阮清歌。
阮清歌真想把这小肥猫揪出来扔到地上!这都生死攸关的时候了,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天微微露出了鱼肚白,阮清歌的汗已经冒出了细密的一层,距离山脉外只有十几里了,但是外围已经是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再行进两千米左右四周就都是妖兽了,阮清歌急的真想给自己安两个翅膀往天上飞:“肥肥,这下怎么办,难道要硬碰硬吗?”
“反正我又死不了,他们顶多把我抓回去囚禁起来吧。你就不好说了,应该会被咬的渣都不剩。”小猫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阮清歌却是要炸毛了,大手一伸把小肥猫捞到手心狠命的揉捏:“你刚开始不是还怕连累我的吗?现在已经连累了你怎么又这么没心没肺的?”
“不要激动,好好说话,快点放开我!我刚开始那不是看你太弱,不想害一条性命沾上因果嘛,会折损修为的。谁知道你这傻帽主动要护送我出去啊,你主动的我就不会沾染上因果了。”朏朏边说边挣扎着想逃出阮清歌的手掌。
“什么因什么果的?只是因为所谓的因果就可以不管一个好心想救你的人的性命了?你们妖怪都是没心没肺没感情的吗?”阮清歌本来以为这小东西挺有感情挺善良的才想着护送出去,没想到只是自己想多了,顿时火气上涌,手上力道更大。
“你,你,你给我放开!不然我咬你了!还有,我不是妖怪,我是神兽!还有你说的不算全对,其实不管是妖兽也好,神兽也好都是有感情的,只不过没有你们人类这么情感泛滥而已,值得让我们付出感情的少之又少。”朏朏脸上的肉被狠狠蹂躏,不得不用两爪住拼命的挠。
“糟糕,有妖兽过来了!”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的阮清歌用神识探查到过来了两只妖兽!一只一级妖兽铁翼豹,还有一只二级妖兽赤焰虎!
赤焰虎首先发现了他们,虎吼一声就奔过来了,铁翼豹紧随其后。
阮清歌瞬间把飞虹流光使出来,人影一晃急速奔跑起来,心里暗暗叫苦,仿佛看到了死神在跟自己招手。
赤焰虎一嘴咬空,虎躯一震,嗷吼一声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千米瞬息而至,阮清歌完全没有前进的路线了!顿时就有七八只妖兽吼叫着围了上来!自己不过练体境六重,就是拼尽全力爆发也没法在这群相当于玄武境的妖兽手里撑过一招。眼看着那只追过来的赤焰虎首当其冲张着大嘴撕咬过来了,阮清歌只能全力施展步法闪躲,同时瞅准时机一招九弧波震对着赤焰虎的头部打去,堪堪躲过了赤焰虎的血盆大口,却是被另一只围过来的一级妖兽王角蛇一尾巴抽中。
(本章完)
第431章 傒囊(十五)
妖兽的身体强度本就比同等级人类要强大太多,更何况这王角蛇等级要比阮清歌高的多,所以被抽中后阮清歌顿时失去了行动力,趴到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朏朏赶紧从阮清歌怀里蹿出来跳到他的背上,乍起全身的毛发对着妖兽群喵喵喵叫唤。可是在看到朏朏之后,那些妖兽更加疯狂的冲着阮清歌扑过来了!
最前面的依旧是受了伤的赤焰虎,阮清歌想起身闪躲,却是动弹不得,眼看着赤焰虎张着大嘴咬过来也只能认命的闭上眼,一阵腥臭扑面而来,是要被咬到了吧?死在这么腥臭的畜生嘴里,还真是怪恶心的,阮清歌有些跳脱的想着。
片刻过后,预料中的嘎嘣声和疼痛也没有来临,阮清歌疑惑的睁开眼,赤焰虎的大眼正近在咫尺对着自己!一惊之后细看,却是被砍掉了脑袋落在自己跟前!
向前望去,一黑衣少年只是手掌轻挥,青色的玄气就如利剑一样无坚不摧,收割着妖兽的生命。
玄武境的九重分别对应不同的颜色,分别是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黑。青色玄气!玄武境六重!阮清歌惊愕不已,这个少年居然比自己高出了整整一个等阶!
收拾完周围的妖兽,黑衣少年走来,一向淡漠的脸上居然有了神色,眉头微皱望向阮清歌背上的朏朏:“我找到你还是晚了些,天命如此吧。”
朏朏一脸惊奇:“你知道我?很少有人类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是神兽朏朏。师尊算到一些天机,命我来寻你,带你走。但是也叮嘱过我,如果你先被他人找到,就不用强求了。”黑衣少年说完这句话,才好似看到阮清歌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递到阮清歌嘴前:“这颗生肌丹可以快速治好你身上的伤,吃了赶紧出去吧,片刻后该又有妖兽来了。”
阮清歌连忙张口服下,体会了一把绝处逢生的滋味,现在不抱大腿更待何时:“兄台,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所谓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送出去吧,不然那么多妖兽,我还是活不下去啊。”
黑衣少年点点头:“神兽朏朏既然选择跟着你,那你必定是天命所归有着特殊之处,帮你我并不亏,就当结个善缘吧。”
阮清歌连忙道谢,然后打坐借着丹药的力量恢复身体。在黑衣少年又消灭掉一波过来的妖兽之后,阮清歌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赶紧起身准备赶路。
越往外围走,妖兽越多,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黑衣少年把阮清歌护的周全,自己反倒是不断挂彩,好在丹药带的不少。
在终于到了外围的时候,妖兽更多,成包围圈的防守在出口处,少年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要不是一直在吃回气丹补充玄气,早就玄气枯竭了,身上的伤口已经多到吃生肌丹都无事于补了,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到凝固,束起的头发也已经披散开来。
阮清歌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也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现在还是太弱了,弱到没有丝毫的自保能力。
“少爷!”
正感到突围无望的时候,阮清歌听到了呼唤声,转头看过去,有十个虎虎生威的人冲进了妖兽圈进行围剿,都是玄武境强者,是父亲身边的人!阮清歌大喜过望:“不要恋战,杀出一条路冲出去!”
“遵命!”
有了助手,黑衣少年顿时轻松了很多,齐心协力很快就冲出了一条路,逃出了穆林山脉。
而妖兽们好像有着顾忌,只是不甘的吼叫着不敢走出山脉。
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黑衣少年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阮清歌:“这次多亏你的人及时赶到,不然可能我自己都要交代在那里了,这里面的东西对你应该有用处,就当是回报吧。”
阮清歌推回少年的手:“你对我才是救命之恩,要不是我拖累着你,你也不至于成这样。我已经很愧疚了,你怎么还能反倒给东西我呢。”
“一码归一码,救你的事,就当我是长远投资吧,你就欠着我一个要求,往后需要的时候找你兑现。”
见少年坚持,阮清歌便接过盒子点点头答应了:“好,一个要求我觉得不够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欠给你三个要求吧,你的长远投资绝对值得。”
听到阮清歌这么自负的回答,少年倒是深以为然,点点头应允了:“在下顾肖安,那就在此别过吧,他日有缘再见。”
“你身上还有伤,这么快就急着走吗?怎么也得一起喝杯酒啊,要不去我家休养几天也行,我特别想好好的招待一下你。”阮清歌确实想好好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身上的伤无碍,有丹药一会就好了,就此别过。”顾肖安拱拱手,难得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目送顾肖安离开,阮清歌也收拾下心情准备回家,朏朏老实的端坐在怀中,一行人骑着骏马浩浩荡荡回阮家。
阮家,在看到阮清歌平安回来后,阮木琛提着的心才放下来:“还好你没事,这次进山脉的人大多都死了。穆林山脉一向都没什么问题的,这次居然这么反常,有人说是山脉里出了宝物,也有人说是禁地里的可怕存在发了疯要吞吃掉其他妖兽,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要两千年前的禁制还在,妖兽们就不敢跑出来作乱。”
“禁制?那是什么东西?”阮清歌好奇的问道,朏朏也好奇的从阮清歌的衣襟里钻出来,望着阮木琛。
正想回答的阮木琛眼神对上了一对乌溜溜的大眼,呆愣片刻后指着朏朏对阮清歌说道:“你给抓了一只山猫回来?还这么肥?你要是想养点什么,我可以给你弄只妖兽来,养这么个玩意又丑又没什么用的,给扔了吧。”
朏朏顿时炸毛了,想蹦过去给阮木琛来几爪子,被阮清歌眼疾手快的给抓在手里不让跑,朏朏只能气的喵喵直叫。
(本章完)
第432章 傒囊(十六)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吗?”
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桌面的画像道:“这便是我妻子的样貌,我把它交给你们,还望各位能帮我找找,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再次迟疑片刻,一脸矛盾道,“太久没见,我倒是想她了。”
龚倾云大睁着兴奋的眼接过画像:“果真犹如天女下凡,我看了都心动。既然你想她了,为什么不亲自去找她,或者派人出去寻找?”
众人也都凑过去看画像上的女子。女子着一件逶迤飘逸的素色长裙,身披水红色镂花并蒂莲织锦。长发垂顺在腰间,头顶的发丝轻拢慢拈绾成双螺髻。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赤红色翡翠玉镯,脚上也带有一金环,身姿曼妙正在起舞。这女子的五官也是极美,巴掌小脸上眼睛顾盼生辉,鲜红的唇微掀,似笑非笑。和眼前男子的内敛不同,这女子的神态极为张扬。
“这座城,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都不可以。我也想过出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能出去,而且她叮嘱过我,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男子解释道。
“其他人不能出去?这是为什么?”阮飞英问道。
“对啊,我们明明在城门外看到了一条路,但就是走不远,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整座城都布置了阵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出去。”
阮清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门上有你的浮雕,现在你又说这座城有阵法,只有你能出入。这座城你是建造者?难道你已经活了很多年了?”
男子揉揉额头道:“建造者是我的妻子,并且以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我叫薛锦霖。”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女子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城池,而且还加持着强大的阵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建在山体里,这一切组合起来都显得极为不平凡。
“你的妻子,是什么境界?在天远国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谁了。”卓叔吃惊不小。
“我的妻子具体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在天远国,没有修炼者是她的对手。”薛锦霖好似并不想提到他的妻子,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始终充满着矛盾。
“她是哪个宗门的?天远国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卓叔一脸敬意道。
“你就当她是隐世宗门吧,她的身份我不便说,很抱歉。”
卓叔倒是一脸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妻子并不在俗世里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
薛锦霖静默,微埋着头沉思了片刻道:“她走时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也许离开了天远国也说不定。”
“这,我们就是有心帮忙,希望也很渺茫啊。”卓叔诚挚道。
薛锦霖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已经两百年了,始终没有她的音讯,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身上了。”
众人都是吃惊不已,眼前这男子居然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极为年轻。
见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薛锦霖解答道:“我的妻子在城中制造的阵法,可以保证我存在很久。”
“这阵法,还真是精妙。”卓叔称赞道。
薛锦霖接着道:“刚开始我在这城中过着平稳的生活,这是我曾经的梦想。如果我能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倒是会一辈子都惬意下去。可我却一直活着,活久了,再喜欢的生活便也乏味了。七十年前,我把皮卷放到了穆林山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有人进来这锦霖城。”
看着薛锦霖一脸的疑惑,阮清歌不由好笑道:“要不是有人好奇心过重,我们也不打算进来的。你就一张空白的皮卷,谁会感兴趣。”
薛锦霖微微笑,带着点窘迫:“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帮我找人,我给你们一些宝物当作报酬吧,反正我待在这城中,那些东西也都用不上。”
龚倾云拍拍胸脯道:“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和你的妻子这么般配,帮你们是心甘情愿,报酬就算了。我回去就让父皇下发悬赏通告,只要你妻子在天远国,要找到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薛锦霖笑起来时眼睛有如星辰一样熠熠生辉:“如果找到她了,帮我转告她,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奢求其他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够了。至于报酬,你们还是先看看吧,有喜欢的就送给你们。”
众人便不再推辞,跟随薛锦霖前往宝库。
只见薛锦霖挪动了一下花瓶,墙上便出现了一处暗门:“请跟我来。”
走进暗门是狭长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啧啧称奇。就连龚倾云也惊叹不已,像这么大的夜明珠皇室也有,但是也才几颗而已,哪里舍得拿出来照明。
走到尽头,薛锦霖停下来道:“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乱,我和妻子都用不上,所以就随意堆放在里面。你们慢慢挑选吧,很多宝物的用处我也不清楚,想来不会太差。”
(本章完)
第433章 傒囊(十七)
“县令大人呢?为何不见?”
“这一下这么多人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县令大人可要出来给我们做主啊。”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吗?”
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桌面的画像道:“这便是我妻子的样貌,我把它交给你们,还望各位能帮我找找,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再次迟疑片刻,一脸矛盾道,“太久没见,我倒是想她了。”
龚倾云大睁着兴奋的眼接过画像:“果真犹如天女下凡,我看了都心动。既然你想她了,为什么不亲自去找她,或者派人出去寻找?”
众人也都凑过去看画像上的女子。女子着一件逶迤飘逸的素色长裙,身披水红色镂花并蒂莲织锦。长发垂顺在腰间,头顶的发丝轻拢慢拈绾成双螺髻。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赤红色翡翠玉镯,脚上也带有一金环,身姿曼妙正在起舞。这女子的五官也是极美,巴掌小脸上眼睛顾盼生辉,鲜红的唇微掀,似笑非笑。和眼前男子的内敛不同,这女子的神态极为张扬。
“这座城,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都不可以。我也想过出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能出去,而且她叮嘱过我,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男子解释道。
“其他人不能出去?这是为什么?”阮飞英问道。
“对啊,我们明明在城门外看到了一条路,但就是走不远,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整座城都布置了阵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出去。”
阮清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门上有你的浮雕,现在你又说这座城有阵法,只有你能出入。这座城你是建造者?难道你已经活了很多年了?”
男子揉揉额头道:“建造者是我的妻子,并且以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我叫薛锦霖。”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女子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城池,而且还加持着强大的阵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建在山体里,这一切组合起来都显得极为不平凡。
“你的妻子,是什么境界?在天远国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谁了。”卓叔吃惊不小。
“我的妻子具体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在天远国,没有修炼者是她的对手。”薛锦霖好似并不想提到他的妻子,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始终充满着矛盾。
“她是哪个宗门的?天远国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卓叔一脸敬意道。
“你就当她是隐世宗门吧,她的身份我不便说,很抱歉。”
卓叔倒是一脸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妻子并不在俗世里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
薛锦霖静默,微埋着头沉思了片刻道:“她走时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也许离开了天远国也说不定。”
“这,我们就是有心帮忙,希望也很渺茫啊。”卓叔诚挚道。
薛锦霖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已经两百年了,始终没有她的音讯,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身上了。”
众人都是吃惊不已,眼前这男子居然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极为年轻。
见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薛锦霖解答道:“我的妻子在城中制造的阵法,可以保证我存在很久。”
“这阵法,还真是精妙。”卓叔称赞道。
薛锦霖接着道:“刚开始我在这城中过着平稳的生活,这是我曾经的梦想。如果我能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倒是会一辈子都惬意下去。可我却一直活着,活久了,再喜欢的生活便也乏味了。七十年前,我把皮卷放到了穆林山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有人进来这锦霖城。”
看着薛锦霖一脸的疑惑,阮清歌不由好笑道:“要不是有人好奇心过重,我们也不打算进来的。你就一张空白的皮卷,谁会感兴趣。”
薛锦霖微微笑,带着点窘迫:“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帮我找人,我给你们一些宝物当作报酬吧,反正我待在这城中,那些东西也都用不上。”
龚倾云拍拍胸脯道:“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和你的妻子这么般配,帮你们是心甘情愿,报酬就算了。我回去就让父皇下发悬赏通告,只要你妻子在天远国,要找到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薛锦霖笑起来时眼睛有如星辰一样熠熠生辉:“如果找到她了,帮我转告她,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奢求其他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够了。至于报酬,你们还是先看看吧,有喜欢的就送给你们。”
众人便不再推辞,跟随薛锦霖前往宝库。
只见薛锦霖挪动了一下花瓶,墙上便出现了一处暗门:“请跟我来。”
走进暗门是狭长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啧啧称奇。就连龚倾云也惊叹不已,像这么大的夜明珠皇室也有,但是也才几颗而已,哪里舍得拿出来照明。
走到尽头,薛锦霖停下来道:“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乱,我和妻子都用不上,所以就随意堆放在里面。你们慢慢挑选吧,很多宝物的用处我也不清楚,想来不会太差。”
(本章完)
第434章 傒囊(十八)
龚倾云大睁着兴奋的眼接过画像:“果真犹如天女下凡,我看了都心动。既然你想她了,为什么不亲自去找她,或者派人出去寻找?”
众人也都凑过去看画像上的女子。女子着一件逶迤飘逸的素色长裙,身披水红色镂花并蒂莲织锦。长发垂顺在腰间,头顶的发丝轻拢慢拈绾成双螺髻。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赤红色翡翠玉镯,脚上也带有一金环,身姿曼妙正在起舞。这女子的五官也是极美,巴掌小脸上眼睛顾盼生辉,鲜红的唇微掀,似笑非笑。和眼前男子的内敛不同,这女子的神态极为张扬。
“这
“县令大人呢?为何不见?”
“这一下这么多人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县令大人可要出来给我们做主啊。”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吗?”
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桌面的画像道:“这便是我妻子的样貌,我把它交给你们,还望各位能帮我找找,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再次迟疑片刻,一脸矛盾道,“太久没见,我倒是想她了。”
座城,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都不可以。我也想过出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能出去,而且她叮嘱过我,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男子解释道。
“其他人不能出去?这是为什么?”阮飞英问道。
“对啊,我们明明在城门外看到了一条路,但就是走不远,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整座城都布置了阵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出去。”
阮清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门上有你的浮雕,现在你又说这座城有阵法,只有你能出入。这座城你是建造者?难道你已经活了很多年了?”
男子揉揉额头道:“建造者是我的妻子,并且以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我叫薛锦霖。”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女子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城池,而且还加持着强大的阵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建在山体里,这一切组合起来都显得极为不平凡。
“你的妻子,是什么境界?在天远国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谁了。”卓叔吃惊不小。
“我的妻子具体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在天远国,没有修炼者是她的对手。”薛锦霖好似并不想提到他的妻子,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始终充满着矛盾。
“她是哪个宗门的?天远国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卓叔一脸敬意道。
“你就当她是隐世宗门吧,她的身份我不便说,很抱歉。”
卓叔倒是一脸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妻子并不在俗世里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
薛锦霖静默,微埋着头沉思了片刻道:“她走时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也许离开了天远国也说不定。”
“这,我们就是有心帮忙,希望也很渺茫啊。”卓叔诚挚道。
薛锦霖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已经两百年了,始终没有她的音讯,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身上了。”
众人都是吃惊不已,眼前这男子居然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极为年轻。
见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薛锦霖解答道:“我的妻子在城中制造的阵法,可以保证我存在很久。”
“这阵法,还真是精妙。”卓叔称赞道。
薛锦霖接着道:“刚开始我在这城中过着平稳的生活,这是我曾经的梦想。如果我能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倒是会一辈子都惬意下去。可我却一直活着,活久了,再喜欢的生活便也乏味了。七十年前,我把皮卷放到了穆林山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有人进来这锦霖城。”
看着薛锦霖一脸的疑惑,阮清歌不由好笑道:“要不是有人好奇心过重,我们也不打算进来的。你就一张空白的皮卷,谁会感兴趣。”
薛锦霖微微笑,带着点窘迫:“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帮我找人,我给你们一些宝物当作报酬吧,反正我待在这城中,那些东西也都用不上。”
龚倾云拍拍胸脯道:“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和你的妻子这么般配,帮你们是心甘情愿,报酬就算了。我回去就让父皇下发悬赏通告,只要你妻子在天远国,要找到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薛锦霖笑起来时眼睛有如星辰一样熠熠生辉:“如果找到她了,帮我转告她,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奢求其他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够了。至于报酬,你们还是先看看吧,有喜欢的就送给你们。”
众人便不再推辞,跟随薛锦霖前往宝库。
只见薛锦霖挪动了一下花瓶,墙上便出现了一处暗门:“请跟我来。”
走进暗门是狭长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啧啧称奇。就连龚倾云也惊叹不已,像这么大的夜明珠皇室也有,但是也才几颗而已,哪里舍得拿出来照明。
走到尽头,薛锦霖停下来道:“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乱,我和妻子都用不上,所以就随意堆放在里面。你们慢慢挑选吧,很多宝物的用处我也不清楚,想来不会太差。”
(本章完)
第435章 傒囊(十九)
众人也都将头凑过去看画像上的女子。女子着一件逶迤飘逸的素色长裙,身披水红色镂花并蒂莲织锦。长发垂顺在腰间,头顶的发丝轻拢慢拈绾成双螺髻。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赤红色翡翠玉镯,脚上也带有一金环,身姿曼妙正在起舞。这女子的五官也是极美,巴掌小脸上眼睛顾盼生辉,鲜红的唇微掀,似笑非笑。和眼前男子的内敛不同,这女子的神态极为张扬。
“这
“县令大人呢?为何不见?”
“这一下这么多人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县令大人可要出来给我们做主啊。”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吗?”
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桌面的画像道:“这便是我妻子的样貌,我把它交给你们,还望各位能帮我找找,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再次迟疑片刻,一脸矛盾道,“太久没见,我倒是想她了。”
座城,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都不可以。我也想过出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能出去,而且她叮嘱过我,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男子解释道。
“其他人不能出去?这是为什么?”阮飞英问道。
“对啊,我们明明在城门外看到了一条路,但就是走不远,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整座城都布置了阵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出去。”
阮清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门上有你的浮雕,现在你又说这座城有阵法,只有你能出入。这座城你是建造者?难道你已经活了很多年了?”
男子揉揉额头道:“建造者是我的妻子,并且以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我叫薛锦霖。”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女子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城池,而且还加持着强大的阵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建在山体里,这一切组合起来都显得极为不平凡。
“你的妻子,是什么境界?在天远国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谁了。”卓叔吃惊不小。
“我的妻子具体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在天远国,没有修炼者是她的对手。”薛锦霖好似并不想提到他的妻子,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始终充满着矛盾。
“她是哪个宗门的?天远国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卓叔一脸敬意道。
“你就当她是隐世宗门吧,她的身份我不便说,很抱歉。”
卓叔倒是一脸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妻子并不在俗世里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
薛锦霖静默,微埋着头沉思了片刻道:“她走时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也许离开了天远国也说不定。”
“这,我们就是有心帮忙,希望也很渺茫啊。”卓叔诚挚道。
薛锦霖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已经两百年了,始终没有她的音讯,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身上了。”
众人都是吃惊不已,眼前这男子居然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极为年轻。
见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薛锦霖解答道:“我的妻子在城中制造的阵法,可以保证我存在很久。”
“这阵法,还真是精妙。”卓叔称赞道。
薛锦霖接着道:“刚开始我在这城中过着平稳的生活,这是我曾经的梦想。如果我能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倒是会一辈子都惬意下去。可我却一直活着,活久了,再喜欢的生活便也乏味了。七十年前,我把皮卷放到了穆林山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有人进来这锦霖城。”
看着薛锦霖一脸的疑惑,阮清歌不由好笑道:“要不是有人好奇心过重,我们也不打算进来的。你就一张空白的皮卷,谁会感兴趣。”
薛锦霖微微笑,带着点窘迫:“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帮我找人,我给你们一些宝物当作报酬吧,反正我待在这城中,那些东西也都用不上。”
龚倾云拍拍胸脯道:“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和你的妻子这么般配,帮你们是心甘情愿,报酬就算了。我回去就让父皇下发悬赏通告,只要你妻子在天远国,要找到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薛锦霖笑起来时眼睛有如星辰一样熠熠生辉:“如果找到她了,帮我转告她,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奢求其他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够了。至于报酬,你们还是先看看吧,有喜欢的就送给你们。”
众人便不再推辞,跟随薛锦霖前往宝库。
只见薛锦霖挪动了一下花瓶,墙上便出现了一处暗门:“请跟我来。”
走进暗门是狭长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啧啧称奇。就连龚倾云也惊叹不已,像这么大的夜明珠皇室也有,但是也才几颗而已,哪里舍得拿出来照明。
走到尽头,薛锦霖停下来道:“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乱,我和妻子都用不上,所以就随意堆放在里面。你们慢慢挑选吧,很多宝物的用处我也不清楚,想来不会太差。”
(本章完)
第436章 傒囊(二十)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龚倾云大睁着兴奋的眼接过画像:“果真犹如天女下凡,我看了都心动。既然你想她了,为什么不亲自去找她,或者派人出去寻找?”
众人也都凑过去看画像上的女子。只见画像上的女子着一件逶迤飘逸的素色长裙,身披水红色镂花并蒂莲织锦。长发垂顺在腰间,头顶的发丝轻拢慢拈绾成双螺髻。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赤红色翡翠玉镯,脚上也带有一金环,身姿曼妙正在起舞。这女子的五官也是极美,巴掌小脸上眼睛顾盼生辉,鲜红的唇微掀,似笑非笑。和眼前男子的内敛不同,这女子的神态极为张扬。
“这
“县令大人呢?为何不见?”
“这一下这么多人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县令大人可要出来给我们做主啊。”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吗?”
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桌面的画像道:“这便是我妻子的样貌,我把它交给你们,还望各位能帮我找找,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再次迟疑片刻,一脸矛盾道,“太久没见,我倒是想她了。”
座城,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都不可以。我也想过出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能出去,而且她叮嘱过我,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男子解释道。
“其他人不能出去?这是为什么?”阮飞英问道。
“对啊,我们明明在城门外看到了一条路,但就是走不远,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整座城都布置了阵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出去。”
阮清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门上有你的浮雕,现在你又说这座城有阵法,只有你能出入。这座城你是建造者?难道你已经活了很多年了?”
男子揉揉额头道:“建造者是我的妻子,并且以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我叫薛锦霖。”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女子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城池,而且还加持着强大的阵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建在山体里,这一切组合起来都显得极为不平凡。
“你的妻子,是什么境界?在天远国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谁了。”卓叔吃惊不小。
“我的妻子具体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在天远国,没有修炼者是她的对手。”薛锦霖好似并不想提到他的妻子,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始终充满着矛盾。
“她是哪个宗门的?天远国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卓叔一脸敬意道。
“你就当她是隐世宗门吧,她的身份我不便说,很抱歉。”
卓叔倒是一脸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妻子并不在俗世里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
薛锦霖静默,微埋着头沉思了片刻道:“她走时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也许离开了天远国也说不定。”
“这,我们就是有心帮忙,希望也很渺茫啊。”卓叔诚挚道。
薛锦霖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已经两百年了,始终没有她的音讯,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身上了。”
众人都是吃惊不已,眼前这男子居然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极为年轻。
见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薛锦霖解答道:“我的妻子在城中制造的阵法,可以保证我存在很久。”
“这阵法,还真是精妙。”卓叔称赞道。
薛锦霖接着道:“刚开始我在这城中过着平稳的生活,这是我曾经的梦想。如果我能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倒是会一辈子都惬意下去。可我却一直活着,活久了,再喜欢的生活便也乏味了。七十年前,我把皮卷放到了穆林山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有人进来这锦霖城。”
看着薛锦霖一脸的疑惑,阮清歌不由好笑道:“要不是有人好奇心过重,我们也不打算进来的。你就一张空白的皮卷,谁会感兴趣。”
薛锦霖微微笑,带着点窘迫:“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帮我找人,我给你们一些宝物当作报酬吧,反正我待在这城中,那些东西也都用不上。”
龚倾云拍拍胸脯道:“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和你的妻子这么般配,帮你们是心甘情愿,报酬就算了。我回去就让父皇下发悬赏通告,只要你妻子在天远国,要找到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薛锦霖笑起来时眼睛有如星辰一样熠熠生辉:“如果找到她了,帮我转告她,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奢求其他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够了。至于报酬,你们还是先看看吧,有喜欢的就送给你们。”
众人便不再推辞,跟随薛锦霖前往宝库。
只见薛锦霖挪动了一下花瓶,墙上便出现了一处暗门:“请跟我来。”
走进暗门是狭长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啧啧称奇。就连龚倾云也惊叹不已,像这么大的夜明珠皇室也有,但是也才几颗而已,哪里舍得拿出来照明。
走到尽头,薛锦霖停下来道:“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乱,我和妻子都用不上,所以就随意堆放在里面。你们慢慢挑选吧,很多宝物的用处我也不清楚,想来不会太差。”
(本章完)
第437章 瘦弱老头
“这县令大人呢?为何不见?”
“这一下这么多人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县令大人可要出来给我们做主啊。”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众人都将头凑过去看画像上的女子。女子着一件逶迤飘逸的素色长裙,身披水红色镂花并蒂莲织锦。长发垂顺在腰间,头顶的发丝轻拢慢拈绾成双螺髻。肤如凝脂的手腕上带着一赤红色翡翠玉镯,脚上也带有一金环,身姿曼妙正在起舞。这女子的五官也是极美,巴掌小脸上眼睛顾盼生辉,鲜红的唇微掀,似笑非笑。和眼前男子的内敛不同,这女子的神态极为张扬。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吗?”
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桌面的画像道:“这便是我妻子的样貌,我把它交给你们,还望各位能帮我找找,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再次迟疑片刻,一脸矛盾道,“太久没见,我倒是想她了。”
座城,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都不可以。我也想过出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能出去,而且她叮嘱过我,要我在这里等她回来。”男子解释道。
“其他人不能出去?这是为什么?”阮飞英问道。
“对啊,我们明明在城门外看到了一条路,但就是走不远,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整座城都布置了阵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出去。”
阮清歌听出了一些端倪:“我们进来的门上有你的浮雕,现在你又说这座城有阵法,只有你能出入。这座城你是建造者?难道你已经活了很多年了?”
男子揉揉额头道:“建造者是我的妻子,并且以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座城,我叫薛锦霖。”
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女子居然建造出了一座城池,而且还加持着强大的阵法,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建在山体里,这一切组合起来都显得极为不平凡。
“你的妻子,是什么境界?在天远国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谁了。”卓叔吃惊不小。
“我的妻子具体是什么境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在天远国,没有修炼者是她的对手。”薛锦霖好似并不想提到他的妻子,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始终充满着矛盾。
“她是哪个宗门的?天远国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卓叔一脸敬意道。
“你就当她是隐世宗门吧,她的身份我不便说,很抱歉。”
卓叔倒是一脸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妻子并不在俗世里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
薛锦霖静默,微埋着头沉思了片刻道:“她走时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里,也许离开了天远国也说不定。”
“这,我们就是有心帮忙,希望也很渺茫啊。”卓叔诚挚道。
薛锦霖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已经两百年了,始终没有她的音讯,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身上了。”
众人都是吃惊不已,眼前这男子居然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极为年轻。
见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薛锦霖解答道:“我的妻子在城中制造的阵法,可以保证我存在很久。”
“这阵法,还真是精妙。”卓叔称赞道。
薛锦霖接着道:“刚开始我在这城中过着平稳的生活,这是我曾经的梦想。如果我能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倒是会一辈子都惬意下去。可我却一直活着,活久了,再喜欢的生活便也乏味了。七十年前,我把皮卷放到了穆林山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有人进来这锦霖城。”
看着薛锦霖一脸的疑惑,阮清歌不由好笑道:“要不是有人好奇心过重,我们也不打算进来的。你就一张空白的皮卷,谁会感兴趣。”
薛锦霖微微笑,带着点窘迫:“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帮我找人,我给你们一些宝物当作报酬吧,反正我待在这城中,那些东西也都用不上。”
龚倾云拍拍胸脯道:“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和你的妻子这么般配,帮你们是心甘情愿,报酬就算了。我回去就让父皇下发悬赏通告,只要你妻子在天远国,要找到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薛锦霖笑起来时眼睛有如星辰一样熠熠生辉:“如果找到她了,帮我转告她,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奢求其他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够了。至于报酬,你们还是先看看吧,有喜欢的就送给你们。”
众人便不再推辞,跟随薛锦霖前往宝库。
只见薛锦霖挪动了一下花瓶,墙上便出现了一处暗门:“请跟我来。”
走进暗门是狭长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啧啧称奇。就连龚倾云也惊叹不已,像这么大的夜明珠皇室也有,但是也才几颗而已,哪里舍得拿出来照明。
走到尽头,薛锦霖停下来道:“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乱,我和妻子都用不上,所以就随意堆放在里面。你们慢慢挑选吧,很多宝物的用处我也不清楚,想来不会太差。”
(本章完)
第438章 救治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从前有一只小熊!长得不好看但也不丑,还很年轻的时候,她就想,我这一生只需要一次真正的爱情就够了。但是她怎么能知道遇上的人是不是真心爱她呢?于是她就把自己的心分成了两半,她想,如果第一次错了,我还有另一次付出真心的机会。
后来她真的遇上了特别喜欢的人,一只长颈鹿。她觉得长颈鹿好帅呀,又高又瘦,而且看得远,经常给她说一些远方的小故事。长颈鹿也说喜欢她,夸她长得漂亮。他们在高高的树下拥抱、接吻,长颈鹿弯下他的脖子,对小熊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天长地久,两厢白头。
小熊很高兴。她想这不就是我要找的人吗?所以她拿出自己一半的心,放在长颈鹿手里。她还想给长颈鹿更好的,就穿过森林,找最甜的蜂蜜,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给他。长颈鹿天天吃蜂蜜,也很高兴,说我要长胖啦,蜂蜜真好吃。
但是过了几个月,长颈鹿忽然对小熊冷淡了。有一天他牵了一只梅花鹿过来,说小熊,我不喜欢你啦,你看梅花鹿比你漂亮得多,大长腿,还瘦,我要和她在一起。
小熊慌了,说,我去拿蜜给你吃吧。
长颈鹿摇摇头,说,我真的不喜欢你了,你不适合我,你看你身上连花纹都没有。
小熊说,我去拿蜜给你吃吧。
长颈鹿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吃蜂蜜呀,我是吃叶子的,蜂蜜一点儿都不好吃。
小熊说,我还是去拿蜜给你吃吧。
她真的又去找蜂蜜了。天黑下来,她在树林里走得遍体鳞伤,还在心里想,蜂蜜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啦,等着我,我拿蜜给你吃。你怎么突然不喜欢吃蜜了?你以前明明吃得那么开心。我要走很多很多路,这样是不是就能瘦了?你看我身上的皮都被划破了,留下伤疤,我就也有花纹啦。我给了你一半的心,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小熊想着,跌跌撞撞一直走。
等她带蜂蜜回来的时候,长颈鹿已经不在了。
小熊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最后小熊也没有等到长颈鹿。她等啊等,直到找来的蜂蜜慢慢流到地上,被蚂蚁舔得干干净净。蚂蚁们一边舔还一边交流,说这些蜂蜜掺水了吧?都不黏嘴。而且蜂蜜不是甜的吗?这个怎么这么咸呀……
再后来……小熊离开这个地方,去了一个更大的森林。
这个森林里的动物比以前多得多。但是小熊很小心,她想,我只有一半的心啦,一定要找到合适的人,才能给出去。
她去找水喝。森林里有一条大河,动物们都在下游喝水,大家挤来挤去。小熊刚排到一个位置,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抢走了。
一只豹子过来,赶走一群松鼠,指着河水对小熊说,你在这里喝吧。
小熊喝着水,心想,豹子好体贴啊。
豹子还带她认识整个森林,给她找住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一份。小熊一点点被感动了。她问豹子,你喜欢我吗?
豹子点点头,说,喜欢。
小熊说我不敢喜欢你呢,我的心只有一半了。
豹子捧着她的心,仔细看,然后说,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另一半。
小熊笑了。小熊把剩下的那一半心交给了豹子。
他们在森林里肩并肩地走,一起找食物,一起吃饭,小熊吃蜂蜜,豹子吃肉。他们还一起去河边喝水,一起缩在小树洞里睡觉。下大雨,他们四处跑都没有躲雨的地方,淋得浑身湿透,还一边跑一边笑,冲着对方做鬼脸。
小熊想,好幸福啊。
这样,也许真的就是一辈子了吧。她又想。
但是过了一年,他们开始吵架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树洞太小了,豹子打不过老虎,找不到更大的树洞;也许是因为河水变脏了,豹子抢不过狼群,不能去上游喝水;也许是因为小熊觉得没有了刚认识时候的感觉;也许什么都不为。总之他们经常吵架,一吵架豹子就变得心烦气躁,好几天都不和小熊说话。
小熊说你该练一练肌肉呀,我们一起练好不好?把老虎打趴下,把狼群赶走,一起去喝干净的水。
豹子说,你废话真多。
于是又是一轮新的吵架。
又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豹子忽然走了。小熊在树洞里等他,怎么都等不到。她到处找,后来在另一个角落找到了他,但他和一只松鼠在一起。
小熊慌了。小熊说,你回来吧。
豹子说小熊,我不喜欢你啦。我们天天吵架,我累了。
小熊说,那我们以后不吵架,你回来吧。
豹子说,你脾气不好,还给我很大压力,我需要一个温柔的人。
小熊说,那我改改自己的脾气,你回来吧。
豹子说,不回去了,松鼠对我很好,我要和她在一起。她说我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你看,她给了我一整颗心呢。
小熊说不出话。她想说我有半个心给了长颈鹿啦,可是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啊。
她说,豹子,你回来吧。我不给你压力,你不用练肌肉的,我可以继续住那个小树洞,也可以喝下游的河水,你回来吧。
可是豹子还是走了,带着松鼠一起走了。
小熊想哭,但哭不出来。她想原来眼泪是从心里出来的呀,心没有了,眼泪也就没有了。她想我还是去找蜂蜜吧,但是森林太黑啦,我自己不敢去,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你说要做我的另一半的,我不任性了,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天天在森林里走,有时候能找到蜂蜜,却一口都吃不下。蜂蜜又顺着她的手流下来,地上的蚂蚁兴高采烈吃一口,张嘴就骂街:靠,换了一个森林,怎么蜂蜜还是咸的?
这样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小熊一直是一个人。她想,我已经没有心啦,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她周围的母熊都找到了自己的伴侣,看上去都很幸福。小熊又想,不如随便找一只老虎算了,老虎有力气,和他一起可以抢到很大的树洞,可以喝到干净的水,而且,听说老虎不需要真心。
但是她还是在等。
(本章完)
第439章 醒来
又有一天,她忽然发现,有一只猴子在试着接近她。猴子偷偷摘水果放在她的树洞里,她没发现,结果坐了一屁股果汁;猴子趁深夜去河流上游取水给她喝,用叶子装着,结果路上全漏个干净;猴子在她头顶的树上跳舞给她看,脚滑没站住,结果摔得鼻青脸肿。
小熊想,猴子真笨啊。
她问猴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猴子脸红了,说,喜欢。
小熊说,可是我不是大长腿。
猴子说,你是熊,要什么大长腿。
小熊说,我脾气不好。
猴子说,没关系,我脾气好。
小熊说,我不能喜欢你。我没有心了。我要找一只老虎,老虎有大树洞,两个人住也不会挤。
猴子说,我也有树洞,是给你造的,还没有造好。我带你去看。
小熊想了想,跟着他去看。猴子真的在造树洞。猴子很笨,树洞造得很丑,但是很整洁,还开了窗户。
猴子说,窗户朝东,早晨太阳一出来,就能照到你。
猴子又说,我睡树上,所以树洞是你的,以后你也不用去找水喝啦,这棵树里面有新鲜的地下水,在家可以喝个饱,喝一碗,倒一碗。
小熊冷笑,说,要是我带别人回来树洞住呢?
猴子一愣,半晌说,给你的,就是你的了……吧。
小熊忽然发脾气了。她一掌拍碎了树洞的门,又一掌打碎了窗户。她大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又不会喜欢你。反正你们都是一样,不是喜欢大长腿,就是喜欢小清新,你将来一定也会离开我,我为什么相信你?!每个人都说喜欢我,都说爱我,可是都走了啊!他们都走了啊!
她哭着把树洞拆得稀烂,又哭着走开。猴子在背后愣愣地看着她。
小熊心想,虽然很对不起,但是,算了吧。
明天我就去找老虎。她又想。
晚上她听到森林里有砰砰的响声,好像谁在敲木头。小熊忍不住出去看,就看到猴子背对着她,在那个白天被她打碎的树洞前拼命忙活。
猴子也看见了她,笑着对她说,就快好了,我快把树洞修好了。
小熊忽然鼻子一酸。
猴子又说,我把摘来的水果挂在树洞上面,你就不会把它们坐碎啦。你是不是不喜欢地下水?我打算去练肌肉,以后就能和别人抢上游的水喝了……
小熊看到他旁边还有一本书,《你最需要的肌肉训练法》。
小熊鼻子又一酸。
猴子还在说什么,小熊从背后抱住了他。
和我去一个地方吧。小熊说。猴子点头。他们离开这个大森林,走回小熊和长颈鹿相遇的那个小森林,又一直往深处走。最后他们找到了那种最甜的蜂蜜,小熊把蜂蜜递给猴子。
给你吃。小熊说。
猴子兴奋得两眼放光,说,一起吃一起吃!我们一起吃。
小熊愣了一下。
他们坐在一起吃蜂蜜。小熊忽然觉得蜂蜜变甜了。她想,原来蜂蜜是要两个人一起吃,才会好吃的呀。
猴子吃得诚惶诚恐。小熊笑,说,你为什么这么小心。
猴子摇头。因为是你送给我的东西。他说。
小熊又愣住。她忽然很想哭。她想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呀,我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任何人了。她想说吃完蜂蜜你就走吧,就当我伤害了你。她想说我是很想喜欢你的啊,可是我的心都给过了别人,我没有真心可以给你了,我没办法好好喜欢你啊……
但她又想起来,没有心,她为什么还这么想哭呢?
她觉得胸前很痛,好像要炸开。她把手放在胸口上,惊讶地发现,她的心完好如初,正在用力跳动。
小熊呆了片刻,慢慢笑了。她想,原来只要真心喜欢一个人,心是会渐渐长出来的吧?
原来爱情和大长腿没有关系。
原来爱情和树洞也没有关系。
爱情和什么都没有关系。爱情就是爱情,有的爱情自带房子,有的爱情自带车子,有的爱情一开始什么都不带,但只要和你在一起,将来都会有。
我付出真心没有错,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所以,在遇到你之前,我还是要相信爱情。不然,就遇不到你。
雪妖现在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笑的极为开心纯真,丝毫看不出当初她在雪峰中的变化无常。
白沉看着雪妖将每一件饰物都拿到眼前细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笑了笑道:“我府中还有很多,姑娘喜欢的,我都可以赠予。”
雪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很喜欢这些晶莹剔透的东西,越多越好。”
白沉面对雪妖毫不掩饰的贪婪话语,并未心生不喜,反而是觉得有几分独特。毕竟从对方毫不掩饰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饰物的价值,而真的就只是单纯觉得它们美丽而已,是以颇为感兴趣的开口问道::“还不知要如何大师和这位美丽的姑娘?”
“南易”
在南易不紧不慢第回答之后,雪妖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物品上移开来,看向白沉,眼镜里带着一丝茫然道:“称呼?我没有名字。”
白沉本是笑着的脸僵住了,有些不可思议道:“没有名字?那其它人都是如何称呼你的?”
雪妖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我甚少与人接触,也很少有交流。”
雪妖的话让白沉更加难以理解,毕竟生而为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这是为何?”
南易在一旁接话道:“因为她是妖,不是人,不过你不用害怕,妖是不会随意伤人的。”
雪妖立即点头:“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
白沉闻言震惊不已,上下打量了雪妖几眼之后才冷静下来:“没想到妖看起来竟然和人类无异,只是在容貌上要优胜许多而已。”
雪妖将手中的东西收入怀中,骤然站起身,在一片白光闪过之后显露出真身道:“妖有了一定道行之后皆能幻化人形,现在的样子才是我本来的面貌。”
(本章完)
第440章 丢失
白沉看着雪妖,目光已经彻底呆滞,面上的惊艳之色显露无疑,半晌之后才怔忪地回过神来:“你本来的面貌更美。”
雪妖顿时笑的极为得意,毫不谦虚道:“那是自然。”
“见到你,我心中便想到了曾经背过的诗句,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不如,以后我就叫你花愁吧?”白沉看着雪妖的神色已经沉湎。
雪妖歪了歪头:“花愁?倒也并不拗口,行,那以后我就叫花愁了。”
南易在其旁接话道:“你现在跟我一起出入人世,倒也确实需要一个名字,花愁,还不错。”
有了名字的雪妖心情自是更好,一路上朝白沉喋喋不休地发问,而白沉始终都没有丝毫的不耐,皆是认真作答。
待日头即将西沉时,车马来到了一处小镇,眼见有地方可以落脚,众人停止了赶路。
雪妖将模样变幻之后满心期待:“这两日都未曾见到人烟,现在终于能进城了。”说完之后更是第一个迫不及待地撩开轿帘往外行去。
南易随后跟着行下,只不过在看到眼前的小镇时便生出了异样之感。
现在夕阳仍然垂挂在山头,按理说正是人们准备回家的时候,现在应该人来人往才对,可一眼望去,竟是只能见到三三两两脚步匆忙的行人。
且他们的样子都极为奇怪,不断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着,似在害怕着什么。
白沉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端倪,朝身旁的男子稍使眼色后,那男子便如同慢慢消退的影子一般没了踪影。
雪妖看在眼中,点了点头道:“身法倒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他这是要去哪?不和我们一道吗?”
白沉阻拦住雪妖兴冲冲欲要行往镇子的身形道:“花愁,先别急着进去,待我派去的人查探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雪妖有些不解:“查探清楚?需要查探什么?”
白沉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眯住眼,细细打量着镇子的入口处。
她真的又去找蜂蜜了。天越来越黑,她在树林里走得遍体鳞伤,还在心里想,蜂蜜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啦,等着我,我拿蜜给你吃。你怎么突然不喜欢吃蜜了?你以前明明吃得那么开心。我要走很多很多路,这样是不是就能瘦了?你看我身上的皮都被划破了,留下伤疤,我就也有花纹啦。我给了你一半的心,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小熊想着,跌跌撞撞一直走。
等她带蜂蜜回来的时候,长颈鹿已经不在了。
小熊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最后小熊也没有等到长颈鹿。她等啊等,直到找来的蜂蜜慢慢流到地上,被蚂蚁舔得干干净净。蚂蚁们一边舔还一边交流,说这些蜂蜜掺水了吧?都不黏嘴。而且蜂蜜不是甜的吗?这个怎么这么咸呀……
再后来……小熊离开这个地方,去了一个更大的森林。
这个森林里的动物比以前多得多。但是小熊很小心,她想,我只有一半的心啦,一定要找到合适的人,才能给出去。
她去找水喝。森林里有一条大河,动物们都在下游喝水,大家挤来挤去。小熊刚排到一个位置,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抢走了。
一只豹子过来,赶走一群松鼠,指着河水对小熊说,你在这里喝吧。
小熊喝着水,心想,豹子好体贴啊。
豹子还带她认识整个森林,给她找住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一份。小熊一点点被感动了。她问豹子,你喜欢我吗?
豹子点点头,说,喜欢。
小熊说我不敢喜欢你呢,我的心只有一半了。
豹子捧着她的心,仔细看,然后说,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另一半。
小熊笑了。小熊把剩下的那一半心交给了豹子。
他们在森林里肩并肩地走,一起找食物,一起吃饭,小熊吃蜂蜜,豹子吃肉。他们还一起去河边喝水,一起缩在小树洞里睡觉。下大雨,他们四处跑都没有躲雨的地方,淋得浑身湿透,还一边跑一边笑,冲着对方做鬼脸。
小熊想,好幸福啊。
这样,也许真的就是一辈子了吧。她又想。
但是过了一年,他们开始吵架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树洞太小了,豹子打不过老虎,找不到更大的树洞;也许是因为河水变脏了,豹子抢不过狼群,不能去上游喝水;也许是因为小熊觉得没有了刚认识时候的感觉;也许什么都不为。总之他们经常吵架,一吵架豹子就变得心烦气躁,好几天都不和小熊说话。
小熊说你该练一练肌肉呀,我们一起练好不好?把老虎打趴下,把狼群赶走,一起去喝干净的水。
豹子说,你废话真多。
于是又是一轮新的吵架。
又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豹子忽然走了。小熊在树洞里等他,怎么都等不到。她到处找,后来在另一个角落找到了他,但他和一只松鼠在一起。
小熊慌了。小熊说,你回来吧。
豹子说小熊,我不喜欢你啦。我们天天吵架,我累了。
小熊说,那我们以后不吵架,你回来吧。
豹子说,你脾气不好,还给我很大压力,我需要一个温柔的人。
小熊说,那我改改自己的脾气,你回来吧。
豹子说,不回去了,松鼠对我很好,我要和她在一起。她说我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你看,她给了我一整颗心呢。
小熊说不出话。她想说我有半个心给了长颈鹿啦,可是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啊。
她说,豹子,你回来吧。我不给你压力,你不用练肌肉的,我可以继续住那个小树洞,也可以喝下游的河水,你回来吧。
可是豹子还是走了,带着松鼠一起走了。
小熊想哭,但哭不出来。她想原来眼泪是从心里出来的呀,心没有了,眼泪也就没有了。她想我还是去找蜂蜜吧,但是森林太黑啦,我自己不敢去,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你说要做我的另一半的,我不任性了,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天天在森林里走,有时候能找到蜂蜜,却一口都吃不下。
(本章完)
第441章 名字
雪妖顿时笑的极为得意,毫不谦虚道:“那是自然。”
“见到你,我心中便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诗句,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不如,以后我就叫你花愁吧?”白沉看着雪妖的眼神已经沉沦。
雪妖不自觉地跟着默念道:“花愁?倒也并不拗口。我有名字了,好,那以后我就叫花愁了。”
南易在其旁接话道:“你现在跟我一起出入人世,倒也确实需要一个名字,花愁,还不错。”
有了名字的雪妖心情自是更好,一路上朝白沉喋喋不休地发问,而白沉始终都没有丝毫的不耐,皆是认真作答。
待日头即将西沉时,车马来到了一处小镇,眼见有地方可以落脚,众人停止了赶路。
雪妖将模样变幻之后满心期待:“这两日都未曾见到人烟,现在终于能进城了。”说完之后更是第一个迫不及待地撩开轿帘往外行去。
南易随后跟着行下,只不过在看到眼前的小镇时便生出了异样之感。
现在夕阳仍然垂挂在山头,按理说正是人们准备回家的时候,现在应该人来人往才对,可一眼望去,竟是只能见到三三两两脚步匆忙的行人。
且他们的样子都极为奇怪,不断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着,似在害怕着什么。
白沉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端倪,朝身旁的男子稍使眼色后,那男子便如同慢慢消退的影子一般没了踪影。
雪妖看在眼中,点了点头道:“身法倒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他这是要去哪?不和我们一道吗?”
白沉阻拦住雪妖兴冲冲欲要行往镇子的身形道:“花愁,先别急着进去,待我派去的人查探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雪妖有些不解:“查探清楚?需要查探什么?”
白沉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眯住眼,细细打量着镇子的入口处。
她真的又去找蜂蜜了。天越来越黑,她在树林里走得遍体鳞伤,还在心里想,蜂蜜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啦,等着我,我拿蜜给你吃。你怎么突然不喜欢吃蜜了?你以前明明吃得那么开心。我要走很多很多路,这样是不是就能瘦了?你看我身上的皮都被划破了,留下伤疤,我就也有花纹啦。我给了你一半的心,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小熊想着,跌跌撞撞一直走。
等她带蜂蜜回来的时候,长颈鹿已经不在了。
小熊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最后小熊也没有等到长颈鹿。她等啊等,直到找来的蜂蜜慢慢流到地上,被蚂蚁舔得干干净净。蚂蚁们一边舔还一边交流,说这些蜂蜜掺水了吧?都不黏嘴。而且蜂蜜不是甜的吗?这个怎么这么咸呀……
再后来……小熊离开这个地方,去了一个更大的森林。
这个森林里的动物比以前多得多。但是小熊很小心,她想,我只有一半的心啦,一定要找到合适的人,才能给出去。
她去找水喝。森林里有一条大河,动物们都在下游喝水,大家挤来挤去。小熊刚排到一个位置,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抢走了。
一只豹子过来,赶走一群松鼠,指着河水对小熊说,你在这里喝吧。
小熊喝着水,心想,豹子好体贴啊。
豹子还带她认识整个森林,给她找住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一份。小熊一点点被感动了。她问豹子,你喜欢我吗?
豹子点点头,说,喜欢。
小熊说我不敢喜欢你呢,我的心只有一半了。
豹子捧着她的心,仔细看,然后说,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另一半。
小熊笑了。小熊把剩下的那一半心交给了豹子。
他们在森林里肩并肩地走,一起找食物,一起吃饭,小熊吃蜂蜜,豹子吃肉。他们还一起去河边喝水,一起缩在小树洞里睡觉。下大雨,他们四处跑都没有躲雨的地方,淋得浑身湿透,还一边跑一边笑,冲着对方做鬼脸。
小熊想,好幸福啊。
这样,也许真的就是一辈子了吧。她又想。
但是过了一年,他们开始吵架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树洞太小了,豹子打不过老虎,找不到更大的树洞;也许是因为河水变脏了,豹子抢不过狼群,不能去上游喝水;也许是因为小熊觉得没有了刚认识时候的感觉;也许什么都不为。总之他们经常吵架,一吵架豹子就变得心烦气躁,好几天都不和小熊说话。
小熊说你该练一练肌肉呀,我们一起练好不好?把老虎打趴下,把狼群赶走,一起去喝干净的水。
豹子说,你废话真多。
于是又是一轮新的吵架。
又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豹子忽然走了。小熊在树洞里等他,怎么都等不到。她到处找,后来在另一个角落找到了他,但他和一只松鼠在一起。
小熊慌了。小熊说,你回来吧。
豹子说小熊,我不喜欢你啦。我们天天吵架,我累了。
小熊说,那我们以后不吵架,你回来吧。
豹子说,你脾气不好,还给我很大压力,我需要一个温柔的人。
小熊说,那我改改自己的脾气,你回来吧。
豹子说,不回去了,松鼠对我很好,我要和她在一起。她说我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你看,她给了我一整颗心呢。
小熊说不出话。她想说我有半个心给了长颈鹿啦,可是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啊。
她说,豹子,你回来吧。我不给你压力,你不用练肌肉的,我可以继续住那个小树洞,也可以喝下游的河水,你回来吧。
可是豹子还是走了,带着松鼠一起走了。
小熊想哭,但哭不出来。她想原来眼泪是从心里出来的呀,心没有了,眼泪也就没有了。她想我还是去找蜂蜜吧,但是森林太黑啦,我自己不敢去,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你说要做我的另一半的,我不任性了,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天天在森林里走,有时候能找到蜂蜜,却一口都吃不下。
(本章完)
第442章 过往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从前有一只很普通的小熊,在还很年轻的时候,她就想,我这一生只需要一次真正的爱情就够了。但是她怎么能知道遇上的人是不是真心爱她呢?于是她就把自己的心分成了两半,她想,如果第一次错了,我还有另一次付出真心的机会。
后来她真的遇上了特别喜欢的人,一只长颈鹿。她觉得长颈鹿好帅呀,又高又瘦,而且看得远,经常给她说一些远方的小故事。长颈鹿也说喜欢她,夸她长得漂亮。他们在高高的树下拥抱、接吻,长颈鹿弯下他的脖子,对小熊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天长地久,两厢白头。
小熊很高兴。她想这不就是我要找的人吗?所以她拿出自己一半的心,放在长颈鹿手里。她还想给长颈鹿更好的,就穿过森林,找最甜的蜂蜜,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给他。长颈鹿天天吃蜂蜜,也很高兴,说我要长胖啦,蜂蜜真好吃。
但是过了几个月,长颈鹿忽然对小熊冷淡了。有一天他牵了一只梅花鹿过来,说小熊,我不喜欢你啦,你看梅花鹿比你漂亮得多,大长腿,还瘦,我要和她在一起。
小熊慌了,说,我去拿蜜给你吃吧。
长颈鹿摇摇头,说,我真的不喜欢你了,你不适合我,你看你身上连花纹都没有。
小熊说,我去拿蜜给你吃吧。
长颈鹿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吃蜂蜜呀,我是吃叶子的,蜂蜜一点儿都不好吃。
小熊说,我还是去拿蜜给你吃吧。
她真的又去找蜂蜜了。天黑下来,她在树林里走得遍体鳞伤,还在心里想,蜂蜜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啦,等着我,我拿蜜给你吃。你怎么突然不喜欢吃蜜了?你以前明明吃得那么开心。我要走很多很多路,这样是不是就能瘦了?你看我身上的皮都被划破了,留下伤疤,我就也有花纹啦。我给了你一半的心,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小熊想着,跌跌撞撞一直走。
等她带蜂蜜回来的时候,长颈鹿已经不在了。
小熊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最后小熊也没有等到长颈鹿。她等啊等,直到找来的蜂蜜慢慢流到地上,被蚂蚁舔得干干净净。蚂蚁们一边舔还一边交流,说这些蜂蜜掺水了吧?都不黏嘴。而且蜂蜜不是甜的吗?这个怎么这么咸呀……
再后来……小熊离开这个地方,去了一个更大的森林。
这个森林里的动物比以前多得多。但是小熊很小心,她想,我只有一半的心啦,一定要找到合适的人,才能给出去。
她去找水喝。森林里有一条大河,动物们都在下游喝水,大家挤来挤去。小熊刚排到一个位置,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抢走了。
一只豹子过来,赶走一群松鼠,指着河水对小熊说,你在这里喝吧。
小熊喝着水,心想,豹子好体贴啊。
豹子还带她认识整个森林,给她找住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一份。小熊一点点被感动了。她问豹子,你喜欢我吗?
豹子点点头,说,喜欢。
小熊说我不敢喜欢你呢,我的心只有一半了。
豹子捧着她的心,仔细看,然后说,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另一半。
小熊笑了。小熊把剩下的那一半心交给了豹子。
他们在森林里肩并肩地走,一起找食物,一起吃饭,小熊吃蜂蜜,豹子吃肉。他们还一起去河边喝水,一起缩在小树洞里睡觉。下大雨,他们四处跑都没有躲雨的地方,淋得浑身湿透,还一边跑一边笑,冲着对方做鬼脸。
小熊想,好幸福啊。
这样,也许真的就是一辈子了吧。她又想。
但是过了一年,他们开始吵架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树洞太小了,豹子打不过老虎,找不到更大的树洞;也许是因为河水变脏了,豹子抢不过狼群,不能去上游喝水;也许是因为小熊觉得没有了刚认识时候的感觉;也许什么都不为。总之他们经常吵架,一吵架豹子就变得心烦气躁,好几天都不和小熊说话。
小熊说你该练一练肌肉呀,我们一起练好不好?把老虎打趴下,把狼群赶走,一起去喝干净的水。
豹子说,你废话真多。
于是又是一轮新的吵架。
又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豹子忽然走了。小熊在树洞里等他,怎么都等不到。她到处找,后来在另一个角落找到了他,但他和一只松鼠在一起。
小熊慌了。小熊说,你回来吧。
豹子说小熊,我不喜欢你啦。我们天天吵架,我累了。
小熊说,那我们以后不吵架,你回来吧。
豹子说,你脾气不好,还给我很大压力,我需要一个温柔的人。
小熊说,那我改改自己的脾气,你回来吧。
豹子说,不回去了,松鼠对我很好,我要和她在一起。她说我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你看,她给了我一整颗心呢。
小熊说不出话。她想说我有半个心给了长颈鹿啦,可是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啊。
她说,豹子,你回来吧。我不给你压力,你不用练肌肉的,我可以继续住那个小树洞,也可以喝下游的河水,你回来吧。
可是豹子还是走了,带着松鼠一起走了。
小熊想哭,但哭不出来。她想原来眼泪是从心里出来的呀,心没有了,眼泪也就没有了。她想我还是去找蜂蜜吧,但是森林太黑啦,我自己不敢去,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你说要做我的另一半的,我不任性了,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天天在森林里走,有时候能找到蜂蜜,却一口都吃不下。蜂蜜又顺着她的手流下来,地上的蚂蚁兴高采烈吃一口,张嘴就骂街:靠,换了一个森林,怎么蜂蜜还是咸的?
这样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小熊一直是一个人。她想,我已经没有心啦,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她周围的母熊都找到了自己的伴侣,看上去都很幸福。小熊又想,不如随便找一只老虎算了,老虎有力气,和他一起可以抢到很大的树洞,可以喝到干净的水,而且,听说老虎不需要真心。
但是她还是在等。
(本章完)
第443章 错失
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有一只猴子在试着接近她。猴子偷偷摘水果放在她的树洞里,她并没有发现,结果就坐了一屁股果汁;猴子在深夜的时候去河流上游取水给她喝,用叶子装着,结果在路上全漏个干净;猴子在她头顶的树上跳舞给她看,脚滑没站住,结果摔得鼻青脸肿。
小熊想,猴子真笨啊。
她问猴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猴子脸红了,说,喜欢。
小熊说,可是我不是大长腿。
猴子说,你是熊,要什么大长腿。
小熊说,我脾气不好。
猴子说,没关系,我脾气好。
小熊说,我不能喜欢你。我没有心了。我要找一只老虎,老虎有大树洞,两个人住也不会挤。
猴子说,我也有树洞,是给你造的,还没有造好。我带你去看。
小熊想了想,跟着他去看。猴子真的在造树洞。猴子很笨,树洞造得很丑,但是很整洁,还开了窗户。
猴子说,窗户朝东,早晨太阳一出来,就能照到你。
猴子又说,我睡树上,所以树洞是你的,以后你也不用去找水喝啦,这棵树里面有新鲜的地下水,在家可以喝个饱,喝一碗,倒一碗。
小熊冷笑,说,要是我带别人回来树洞住呢?
猴子一愣,半晌说,给你的,就是你的了……吧。
小熊忽然发脾气了。她一掌拍碎了树洞的门,又一掌打碎了窗户。她大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又不会喜欢你。反正你们都是一样,不是喜欢大长腿,就是喜欢小清新,你将来一定也会离开我,我为什么相信你?!每个人都说喜欢我,都说爱我,可是都走了啊!他们都走了啊!
她哭着把树洞拆得稀烂,又哭着走开。猴子在背后愣愣地看着她。
小熊心想,虽然很对不起,但是,算了吧。
明天我就去找老虎。她又想。
晚上她听到森林里有砰砰的响声,好像谁在敲木头。小熊忍不住出去看,就看到猴子背对着她,在那个白天被她打碎的树洞前拼命忙活。
猴子也看见了她,笑着对她说,就快好了,我快把树洞修好了。
小熊忽然鼻子一酸。
猴子又说,我把摘来的水果挂在树洞上面,你就不会把它们坐碎啦。你是不是不喜欢地下水?我打算去练肌肉,以后就能和别人抢上游的水喝了……
小熊看到他旁边还有一本书,《你最需要的肌肉训练法》。
小熊鼻子又一酸。
猴子还在说什么,小熊从背后抱住了他。
和我去一个地方吧。小熊说。猴子点头。他们离开这个大森林,走回小熊和长颈鹿相遇的那个小森林,又一直往深处走。最后他们找到了那种最甜的蜂蜜,小熊把蜂蜜递给猴子。
给你吃。小熊说。
猴子兴奋得两眼放光,说,一起吃一起吃!我们一起吃。
小熊愣了一下。
他们坐在一起吃蜂蜜。小熊忽然觉得蜂蜜变甜了。她想,原来蜂蜜是要两个人一起吃,才会好吃的呀。
猴子吃得诚惶诚恐。小熊笑,说,你为什么这么小心。
猴子摇头。因为是你送给我的东西。他说。
小熊又愣住。她忽然很想哭。她想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呀,我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任何人了。她想说吃完蜂蜜你就走吧,就当我伤害了你。她想说我是很想喜欢你的啊,可是我的心都给过了别人,我没有真心可以给你了,我没办法好好喜欢你啊……
但她又想起来,没有心,她为什么还这么想哭呢?
她觉得胸前很痛,好像要炸开。她把手放在胸口上,惊讶地发现,她的心完好如初,正在用力跳动。
小熊呆了片刻,慢慢笑了。她想,原来只要真心喜欢一个人,心是会渐渐长出来的吧?
原来爱情和大长腿没有关系。
原来爱情和树洞也没有关系。
爱情和什么都没有关系。爱情就是爱情,有的爱情自带房子,有的爱情自带车子,有的爱情一开始什么都不带,但只要和你在一起,将来都会有。
我付出真心没有错,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所以,在遇到你之前,我还是要相信爱情。不然,就遇不到你。
雪妖现在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笑的极为开心纯真,丝毫看不出当初她在雪峰中的变化无常。
白沉看着雪妖将每一件饰物都拿到眼前细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笑了笑道:“我府中还有很多,姑娘喜欢的,我都可以赠予。”
雪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很喜欢这些晶莹剔透的东西,越多越好。”
白沉面对雪妖毫不掩饰的贪婪话语,并未心生不喜,反而是觉得有几分独特。毕竟从对方毫不掩饰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饰物的价值,而真的就只是单纯觉得它们美丽而已,是以颇为感兴趣的开口问道::“还不知要如何大师和这位美丽的姑娘?”
“南易”
在南易不紧不慢第回答之后,雪妖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物品上移开来,看向白沉,眼镜里带着一丝茫然道:“称呼?我没有名字。”
白沉本是笑着的脸僵住了,有些不可思议道:“没有名字?那其它人都是如何称呼你的?”
雪妖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我甚少与人接触,也很少有交流。”
雪妖的话让白沉更加难以理解,毕竟生而为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这是为何?”
南易在一旁接话道:“因为她是妖,不是人,不过你不用害怕,妖是不会随意伤人的。”
雪妖立即点头:“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
白沉闻言震惊不已,上下打量了雪妖几眼之后才冷静下来:“没想到妖看起来竟然和人类无异,只是在容貌上要优胜许多而已。”
雪妖将手中的东西收入怀中,骤然站起身,在一片白光闪过之后显露出真身道:“妖有了一定道行之后皆能幻化人形,现在的样子才是我本来的面貌。”
(本章完)
第444章 狂热
南易摆了摆手:“无碍的,你不用多说,先带我去看看那些昏迷的人吧,救人要紧。”
县令爷连连应声,开始在前面带路,南易和白沉则是抬脚跟上。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并未见过这号人物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吗?”
“大人说能,那就。是肯定能的,我看大家还是快些让出地方来,让人家帮忙诊治吧。”
“我们这样堵在这里,确实会耽误事情,我们全都往外面先退一退吧。”
“再担心也不能将人弄醒,还是赶紧让出位置来吧。”
在话语间,大厅内的人开始纷纷往往堂外退去。
县令爷则立即抬手指引:“两位,这地上躺着的,就是那市集上被老头挥袖弄晕的人了,你们见多识广,还请来看看。”
白沉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红润,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如同是睡着了一般,不禁有些费解:“看样子他们并非是中毒,对于各类毒药,我虽知之甚少,但基本的一些症状还是知晓的。依我看,他们可能只是中了迷药,暂时陷入睡眠。”不过将话说完之后,白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南易,“大师,不知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南易此时已经蹲至地上,对着昏迷不醒的那群人手指轻挥,似在掐诀。对于南易的问话,并未作答。
白沉见此,随时不明,但也知晓这些人的昏迷和自己所料想的并不一样:“看大师的模样,这些人难道是被鬼物所害?”
县令爷闻言心惊不已,讶然道:“被鬼物所害?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也有鬼物?难道就是那个老头?我们这石峰县现如今是怎么了,怎地接连出现这种事情,看来接下来我得修建庙宇,多多祈求神明保佑才是。”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别急!你瞎急些什么?我那一对子女可都是在堂中躺着呢!我相信大老爷,你再担心也别去掺和了,勿要打扰了人家。”
原来想要拨开衙役往里挤去的妇人停下动作,神色虽还是挂着担心,却也老实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至于县令爷,则是注意到了外面的短暂骚动,开始抬步朝百姓们走去,带着安抚道:“你们都勿要过于担心,这两位,就是解决了我们石峰县蛊虫,拯救了我们大家的人,还请给点耐心,安静等待。”
县令爷的话刚落,确实犹如石子击起了浪花,那些百姓的神色顿时变为了狂热。
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之前在微博和朋友圈很活跃的人会有一天突然变得安静。不是她们的生活没有故事可以讲了,而是更多的故事,不知道该怎样讲了。那些说出来只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话题的故事好自为之的自己咬咬牙咽下去消化了便好。这或许是留给自己最后一点尊严最好的方式。
最近总在做着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些事情。一次次觉得已经把自己逼到最边缘。旁边是悬崖,一只脚在半空悬着,掉不下去,却也收不回来。
突然的“噩耗”。突然的剪发。突然的回国。突然的退房搬家。好像每一件事都是别人眼里的任性,潇洒,还口口声声说如果有你一半勇气这么酷的生活就好了。可只有我知道每一件事都做的让我的生活雪上加霜。
你没必要说给别人听,因为没有人会静下心来感同身受的去了解你的心境与你同甘共苦,只有好自为之硬着头皮边走边哭边擦泪的跟自己说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不是我自己可我明白这就是生活。
总是坚强的被生活欺骗的头破血流都不掉一滴泪,却又总是脆弱的听到一句毫不相干的路人看你发呆时问候的一句你还好吗时泪流满面。
我接受生活给我的所有考验,这些酸甜苦辣所有的滋味。是的,很煎熬,更多时候是那种一转身便发现背后一无所有似悬崖般的空旷和恐惧感吧。向前走,为了荆棘后可能会有的阳光,正在这潭还拔不出来的沼泽里奋力挣扎并前进着。
(本章完)
第445章 第二百三十三 不安
等到了大堂,便看到已经拥挤成了一团的百姓和不断试图维护秩序的衙役。
“我家武儿这是怎么了!清晨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你们衙门的人就通知我们来,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身上又没有什么伤,怎么就这样了,是中了毒?还是这石峰县内又出现了蛊虫?”
“我这苦命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县令大老爷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应该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解释啊。”
在乱哄哄吵成一团之际,南易白沉和县令大人行了出来。
南易看着已无落脚之地的大堂,微微皱眉。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场面,高声道:“大家还请稍安勿躁,我请来了两位大人,他们可以帮助看看昏迷的这些人的情况。你们还请先退出去,让出位置来。”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并未见过这号人物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吗?”
“大人说能,那就。是肯定能的,我看大家还是快些让出地方来,让人家帮忙诊治吧。”
“我们这样堵在这里,确实会耽误事情,我们全都往外面先退一退吧。”
“再担心也不能将人弄醒,还是赶紧让出位置来吧。”
在话语间,大厅内的人开始纷纷往往堂外退去。
县令爷则立即抬手指引:“两位,这地上躺着的,就是那市集上被老头挥袖弄晕的人了,你们见多识广,还请来看看。”
白沉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红润,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如同是睡着了一般,不禁有些费解:“看样子他们并非是中毒,对于各类毒药,我虽知之甚少,但基本的一些症状还是知晓的。依我看,他们可能只是中了迷药,暂时陷入睡眠。”不过将话说完之后,白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南易,“大师,不知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南易此时已经蹲至地上,对着昏迷不醒的那群人手指轻挥,似在掐诀。对于南易的问话,并未作答。
白沉见此,随时不明,但也知晓这些人的昏迷和自己所料想的并不一样:“看大师的模样,这些人难道是被鬼物所害?”
县令爷闻言心惊不已,讶然道:“被鬼物所害?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也有鬼物?难道就是那个老头?我们这石峰县现如今是怎么了,怎地接连出现这种事情,看来接下来我得修建庙宇,多多祈求神明保佑才是。”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别急!你瞎急些什么?我那一对子女可都是在堂中躺着呢!我相信大老爷,你再担心也别去掺和了,勿要打扰了人家。”
原来想要拨开衙役往里挤去的妇人停下动作,神色虽还是挂着担心,却也老实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至于县令爷,则是注意到了外面的短暂骚动,开始抬步朝百姓们走去,带着安抚道:“你们都勿要过于担心,这两位,就是解决了我们石峰县蛊虫,拯救了我们大家的人,还请给点耐心,安静等待。”
县令爷的话刚落,确实犹如石子击起了浪花,那些百姓的神色顿时变为了狂热。
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之前在微博和朋友圈很活跃的人会有一天突然变得安静。不是她们的生活没有故事可以讲了,而是更多的故事,不知道该怎样讲了。那些说出来只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话题的故事好自为之的自己咬咬牙咽下去消化了便好。这或许是留给自己最后一点尊严最好的方式。
最近总在做着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些事情。一次次觉得已经把自己逼到最边缘。旁边是悬崖,一只脚在半空悬着,掉不下去,却也收不回来。
突然的“噩耗”。突然的剪发。突然的回国。突然的退房搬家。好像每一件事都是别人眼里的任性,潇洒,还口口声声说如果有你一半勇气这么酷的生活就好了。可只有我知道每一件事都做的让我的生活雪上加霜。
你没必要说给别人听,因为没有人会静下心来感同身受的去了解你的心境与你同甘共苦,只有好自为之硬着头皮边走边哭边擦泪的跟自己说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不是我自己可我明白这就是生活。
总是坚强的被生活欺骗的头破血流都不掉一滴泪,却又总是脆弱的听到一句毫不相干的路人看你发呆时问候的一句你还好吗时泪流满面。
我接受生活给我的所有考验,这些酸甜苦辣所有的滋味。是的,很煎熬,更多时候是那种一转身便发现背后一无所有似悬崖般的空旷和恐惧感吧。向前走,为了荆棘后可能会有的阳光,正在这潭还拔不出来的沼泽里奋力挣扎并前进着。
今儿很无聊用了很老套的方式微信检测僵尸粉儿,群发后一个高中称为死党却已经四五年没联系了的哥们儿回复我,最近混的怎么样,还好么。从一句问候开始了两个小时的聊天。
他结婚了。当然是结婚了,不结婚也不会消失。媳妇儿是个比他小5岁,掉人堆儿里实在找不出来的那种类型。胖,黑,还没工作。
(本章完)
第446章 告别
听到县令老爷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在看到南易和白沉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抬步出去的意思。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并未见过这号人物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吗?”
“大人说能,那就。是肯定能的,我看大家还是快些让出地方来,让人家帮忙诊治吧。”
“我们这样堵在这里,确实会耽误事情,我们全都往外面先退一退吧。”
“再担心也不能将人弄醒,还是赶紧让出位置来吧。”
在话语间,大厅内的人开始纷纷往往堂外退去。
县令爷则立即抬手指引:“两位,这地上躺着的,就是那市集上被老头挥袖弄晕的人了,你们见多识广,还请来看看。”
白沉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红润,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如同是睡着了一般,不禁有些费解:“看样子他们并非是中毒,对于各类毒药,我虽知之甚少,但基本的一些症状还是知晓的。依我看,他们可能只是中了迷药,暂时陷入睡眠。”不过将话说完之后,白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南易,“大师,不知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南易此时已经蹲至地上,对着昏迷不醒的那群人手指轻挥,似在掐诀。对于南易的问话,并未作答。
白沉见此,随时不明,但也知晓这些人的昏迷和自己所料想的并不一样:“看大师的模样,这些人难道是被鬼物所害?”
县令爷闻言心惊不已,讶然道:“被鬼物所害?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也有鬼物?难道就是那个老头?我们这石峰县现如今是怎么了,怎地接连出现这种事情,看来接下来我得修建庙宇,多多祈求神明保佑才是。”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别急!你瞎急些什么?我那一对子女可都是在堂中躺着呢!我相信大老爷,你再担心也别去掺和了,勿要打扰了人家。”
原来想要拨开衙役往里挤去的妇人停下动作,神色虽还是挂着担心,却也老实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至于县令爷,则是注意到了外面的短暂骚动,开始抬步朝百姓们走去,带着安抚道:“你们都勿要过于担心,这两位,就是解决了我们石峰县蛊虫,拯救了我们大家的人,还请给点耐心,安静等待。”
县令爷的话刚落,确实犹如石子击起了浪花,那些百姓的神色顿时变为了狂热。
结婚那会儿奉子成婚打扮就一非主流…
我这哥们儿大概属于高中我们年级四大风云人物之一。结婚那天我们第一次见这女的,集体感叹,瞎了。但毕竟结婚了,大家嘴上都是祝福。估计一个个的份子钱都随的不那么真心,毕竟真的觉得白瞎了我哥们儿这人儿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怀孕了。
今天跟我说,他被带绿帽子了。
我说,哦。正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平淡的说出来这句话,可发自内心的觉得,正常。
我问,离婚了吗?
他说,舍不得。
我说,哦。也正常。不过狗改不了****。你还会继续被绿的。
说实话,他结婚后,就在我们朋友圈消失了。虽然我们觉得如此不般配可人家就是爱的死去活来。疼媳妇儿那叫一个模范。偶尔朋友圈变成了跟他媳妇儿另外一帮杀马特朋友吃饭喝酒聚会。再然后,我们聚会也慢慢的不叫他了。因为叫他,就是媳妇儿怀孕了出不来,要么就是后来的,不行看孩子呢。
再到后来,绿了。
他说那天他哭了一夜。也第一次打了媳妇儿,耳膜穿孔。打完就心疼的后悔了。可真的气炸了忍不住了。
但是婚,还是没离。现在变得疑神疑鬼感觉自己心力憔悴,信任已经没了。
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吧。
我也没资格说这些话,只是发自内心的心疼这哥们儿。毕竟,我们真的曾经好到就像兄弟一样不分男女的那种好。如今,这些话他憋的要死还是跟我来倾诉了。
他说我是唯一一个他诉说的人。觉得丢人,心里又憋屈。我信。
女人不也一样吗?被绿了不也特么憋屈麽。有什么,都一样。
最后他问我,觉得他媳妇儿恶心吗。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我说不。不恶心。这就是婚姻生活吧。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既然我说她很傻逼很恶心如今不还是没分开的两口子吗。你们过着开心,舒服就好。也根本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说心疼,是真的。说恶心,谈不上。不是我的生活,我无感。只是觉得当今这个社会,多的正常罢了。真正幸福的,有,少。
聊完很压抑,说不出来为什么。大概是觉得大家真的长大了吧,之前上学那会儿无忧无虑多好。天天一起上课学习下课吃饭大课间还行使一下学生会干部的权利去检查装个逼,生活实在是简单的让人回味不已。
如今,呵呵,也挺好。虽然不那么尽人如意但最起码无愧我心。我喜欢自己爱憎分明的潇洒,也讨厌偶尔优柔寡断的伤感,无论怎样这都是我。
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会多久?问我真正喜欢过谁吗?有吧。一个还是两个?那种说了晚安没回复半夜也会醒来很多次看手机有没有信息的时候。现在想想也挺好的。最起码都是一种经历。还好我属于虽然喜欢一个人不容易但是突然不喜欢一个人也很快的那种。比如我知道了你有新欢,知道我在你那里无足轻重,我会好自为之。嗯,好自为之真的是个好东西。
未来路还长,这才哪到哪。活着一天就多努力多开心一些,毕竟以后会死很久。
(本章完)
第447章 第二百三十五 无期
“大人,这两人面生的很啊,并未见过这号人物啊。”
“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吗?”
“大人说能,那就。是肯定能的,我看大家还是快些让出地方来,让人家帮忙诊治吧。”
“我们这样堵在这里,确实会耽误事情,我们全都往外面先退一退吧。”
“再担心也不能将人弄醒,还是赶紧让出位置来吧。”
在话语间,大厅内的人开始纷纷往往堂外退去。
县令爷则立即抬手指引:“两位,这地上躺着的,就是那市集上被老头挥袖弄晕的人了,你们见多识广,还请来看看。”
白沉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红润,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如同是睡着了一般,不禁有些费解:“看样子他们并非是中毒,对于各类毒药,我虽知之甚少,但基本的一些症状还是知晓的。依我看,他们可能只是中了迷药,暂时陷入睡眠。”不过将话说完之后,白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南易,“大师,不知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南易此时已经蹲至地上,对着昏迷不醒的那群人手指轻挥,似在掐诀。对于南易的问话,并未作答。
白沉见此,随时不明,但也知晓这些人的昏迷和自己所料想的并不一样:“看大师的模样,这些人难道是被鬼物所害?”
县令爷闻言心惊不已,讶然道:“被鬼物所害?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也有鬼物?难道就是那个老头?我们这石峰县现如今是怎么了,怎地接连出现这种事情,看来接下来我得修建庙宇,多多祈求神明保佑才是。”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orson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
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时至今日我依旧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真友谊说实话我长这么大男女之间的感情一般都夹杂的私欲并且我一点都不反感这种或源于肉体或源于灵魂的私欲但是就像orson毕业的时候跟我说的他对我像父亲又像兄弟
我们的友谊开始于高二那年那年我还没有从校园暴力里走出来抑郁又自卑话少又想家我们都钟爱看时政财经杂志一来二往就搭上了话后来随着慢慢了解他开始照顾我像我父亲又像我兄弟
2017年对我们来说都是充满惊喜的一年这一年又惊又喜
过年的时候也不记得是初几我们两个喝了一次酒那时候正赶上我跟我恋爱三年的前任分手自尊被瓦解信任受抨击丧如狗而他也准备买房结婚与他相恋五年的女朋友开展人生的下一步我说我感觉恋爱很难他告诉我只是还没有碰到正确的人让我耐心的等我打趣的问他真想不到你女朋友跟你分手是什么样子他跟我说不可能我女朋友三观是我树立的那个女孩子我见过很单纯很干净没上大学之前没离开过她所在的县城 orson从大一跟她在一起带她第一次去旅游第一次去pub 第一次看演唱会教她看人处事甚至是衣着搭配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思想上一手包办我笑着说你结婚我送你个6666 我等你给我冲冲喜
中秋节的那天我跟朋友去了趟超市回家煮了汤圆煮完汤圆喝了红酒一起看纪录片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迟迟没有说话那十秒钟我想了很多工作压力还是准备结婚或者旧症复发我都想了一遍后来他哭着跟我说他分手了我问他缘由他说因为那个女孩子觉得他有所保留也是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7年前他跟我说他有一个亲戚得了血癌两个月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痛苦的走了家里也破产了那个亲戚是他父亲那夜我抱头痛哭也是从那天起我明白了什么是感同深受后来他们之间的故事并没有戛然而止他来我的城市住了一周我们两个感情的失败者每天喝酒每天痛哭是的每天痛哭以至于我现在都不会流泪了
其实在爱里纠缠本身就不算一种幸福真正的感情是极为自然发生的那时候我们还不懂在不爱里挣扎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后来他打过架甚至失踪过把我吓到报警过
当然他们故事的结尾还是他给我写了一条消息说终于有一天我感觉好一点了我知道他是真的在慢慢好起来了
半个月前在一个微醺有一点小开心的夜里回家发现我妈在服药等她睡着我翻垃圾桶发现那个药我再熟悉不过抑郁症中期
我清楚那种感受每日每夜的都是黑白的景象焦虑着煎熬着
我给orson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感觉很苦我说我感觉人生很苦
我下定决心好好活着好好保护她在这之前也是从认识orson的那一年算起我很少回家除了钱很少跟我妈联系
大家不过都是孤魂野鬼罢了
上周四下班回家家里没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爸接的很平静的跟我说脑袋里长了个瘤这一次我也没有哭
给orson打了个电话说了大概关于这个事情的打算他说别怕
上周末去了上海华山医生说在脑干上得开颅回长沙联系旧时好友摆脱他找医生会诊做术前准备
昨天晚上我终于哭了我哭着打电话说orson我害怕我妈的抑郁症越发严重了我怕我妈下不了手术台
然后他就出现了凌晨两点他就突然出现了
我们像我大一军训那一年一样散着步说着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一起去尝试买零食窝在家看电影
他跟我说别怕主治医生那边他会谈真正手术那一天他也会来我城市陪我
突然间我就真的不怕了
其实能让我想要组建家庭的唯一原因就是父母的生老病死我怕我一个人承受不了
但是只要有orson在好像我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本章完)
第448章 暗色琉璃
白沉见此,随时不明,但也知晓这些人的昏迷和自己所料想的并不一样:“看大师的模样,这些人难道是被鬼物所害?”
县令爷闻言心惊不已,讶然道:“被鬼物所害?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也有鬼物?难道就是那个老头?我们这石峰县现如今是怎么了,怎地接连出现这种事情,看来接下来我得修建庙宇,多多祈求神明保佑才是。”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别急!你瞎急些什么?我那一对子女可都是在堂中躺着呢!我相信大老爷,你再担心也别去掺和了,勿要打扰了人家。”
原来想要拨开衙役往里挤去的妇人停下动作,神色虽还是挂着担心,却也老实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至于县令爷,则是注意到了外面的短暂骚动,开始抬步朝百姓们走去,带着安抚道:“你们都勿要过于担心,这两位,就是解决了我们石峰县蛊虫,拯救了我们大家的人,还请给点耐心,安静等待。”
县令爷的话刚落,确实犹如石子击起了浪花,那些百姓的神色顿时变为了狂热。
“锦衣玉食”是一间色味俱佳的食肆。
那一道道美味精致的佳肴,让众多食客老饕趋之若鹜,偌大的食肆一到营业点,就排起了长队,已然一位难求。
宾客盈门本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老板石南却心情低落。
生意好反而引起了附近一黑社会的注意,前两天一大早过来收保护费。
石南的拒绝自然付出了代价,遍体鳞伤。
祸不单行,相恋五年的女友李可玉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他木讷无趣,石南只有默默接受。
晚上十点,“锦衣玉食”已打烊。
一个年轻人,一张桌子,一盘辣子鸡丁,还有一瓶全兴大曲。
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新闻:“22岁男子在母亲被11名黑势力催债长达一小时的侮辱后,刺伤4人,其中一人不治身亡······”
而石南无暇去管别人的惨剧,他满脑子都是李可玉。
店名“锦衣玉食”取自两人名字的谐音,也是两人对将来美好的愿景。
可两人已没有将来。
石南忽然觉得这个城市好大,大到这辈子可能再也碰不到可玉了,而这家饭店太过狭小,小到每个角落都填满昔日的回忆。
一杯一杯喝着大曲酒,越喝越苦,越喝越寒。
酒是件很奇怪的东西,当你越想喝醉,反而就越清醒。
石南现在就很清醒,清醒地让他抓狂,他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就在此刻,门被推开了:“哟,石老板,两天不见瘦了很多嘛。”
来人是黑社会头目何虎。
可石南并不关心,他甚至都没看一眼。
何虎由马仔簇拥着坐了下来,就着菜也喝起了酒,没人说话,食肆里静得诡异。
过了一会儿,何虎抹了抹嘴说:“酒够烈,肉丁也够辣,多好的店,我要常光顾才行。”
“可惜这是给人吃的。”
“你说什么?够胆再说一次。”一名马仔从背后抽出一把半米长的开山刀,提在手里恶狠狠地说道。
何虎从按压式牙签盒中按出一根牙签,慢慢剔着牙齿,而后将牙签咬在口中,悠悠地说:“把刀收了,别吓唬石老板,要和气生财。”
他扫了眼食肆,“石老板,你这一天能赚个大几千吧?”
“不止。”
“一个月收你一千的保护费不多吧?”
“不多。”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宁愿挨打也不配合我们?”
“因为我不高兴。”石南把杯中酒一口喝完,又倒满一杯。
天大的理也敌不过“我不高兴”四个字,更何况石南也绝不会向黑恶势力低头。
“也许帮你松松筋骨,舒坦了也就高兴了。”
石南叹了叹气:“我建议你们中午来。”
“为什么?难道晚上石老板心情不好?”何虎嘴角上扬,亲切得像多年老友般问道。
“我这完全是为你们好。”石南木无表情,“怕你们早晚会遭报应,所以还是中午来比较好。”
“听说你有个长得不错的妞儿,我会找几个兄弟好好疼她的。”
何虎脸上又露出残酷的笑意,“对了,她叫什么名来着?”
石南“唰”地站起来,双目圆睁,怒火从眼中喷射而出,一字一字道:“你们敢碰她试试!”
此刻店外马路对面,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何虎吐出口中的牙签,将一把开山刀拍在桌子上。
“****妈的,好好和你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接着冷冽地对马仔说:“他要敢动一下,就给我往死里砍。”
石南趁何虎说话之际,迅速操起桌上的开山刀,正欲拼命,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只见何虎瞳孔极度收缩,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身下泛起一股恶臭。
本书准备结尾,乱章无需订阅
审讯室。
在这局促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老李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头疼的根源来自眼前这名犯罪嫌疑人石南。
连续四个小时的审讯,老李感觉自己的老骨头都快散了,可对面的年轻人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各种审讯手段都用了一遍,也没有效果。老李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老腰。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警员进来递给老李一份文件,而后带上门出去。
(本章完)
第449章 梦中人
在审讯室中,在这一方局促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中随处飘散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老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头疼的根源则是来自眼前这名犯罪嫌疑人石南。
已经连续四个小时的审讯了,老李感觉自己的老骨头都快散了,可对面的年轻人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各种审讯手段都用了一遍,也没有丝毫的效果,老李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老腰。
随着轻响,审讯室的门被打来,一名警员进来递给老李一份文件,而后带上门出去了。
这是一份法医初检报告和痕检科现场勘查文件。
老李押了口茶,快速翻看了下,点了点头。
“可以啊,乙二醇毒杀。”
老李将报告拍在审讯台上,厉声道:“人证、物证、犯罪手法、犯罪动机都有了,老实交待行凶杀人的经过吧。”
说完指了指自己头顶上方那醒目鲜红的八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石南索性闭上眼睛。
看嫌疑人这个态度,老李额头上青筋虬结,火蹭蹭往上冒,恨不得拎起这小子狠揍一顿。
缓和了下情绪,老李将现场拍的照片一张一张摆在审讯台上。
“小伙子,人如果不是你杀的,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你这样干耗着算什么事儿。”
石南虽然合着眼皮,脑袋却在快速运转着。
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何虎?是为了陷害我还是有别的原因?既然是毒杀,那他是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投毒的?毒又下在哪?
石南开始慢慢回忆,试着缕清思路。
何虎来到店里,只吃过自己炒的辣子肉丁和全兴大曲,而自己没有中毒,这说明毒并没有下在酒菜里。
何虎似乎除了菜和酒外,没吃过任何东西。
等等,他好像还“吃”了一样东西。
牙签,一直含在嘴里的牙签。
记忆里,何虎按压牙签盒的时候,只出来一根牙签,说明当时牙签盒里只有一根牙签,显然凶手的目标是何虎。
有一点说不通,如果毒在牙签上,那自己也可能会用到牙签,那样便很可能杀不了何虎。
但如果是随机杀人,直接将毒下在酒菜里就行了,没必要这么迂回复杂。
目前只能确定两件事。
第一,这是预谋杀人。
第二,凶手很了解何虎的生活习惯,所以才能精准地投毒。
两点结合起来,凶手很大可能在布局杀人后,嫁祸给自己,然后脱身。
所有的表面证供都对自己很不利。
石南心里感慨,黑社会不好混啊,得罪的都是些什么人。
“啪”的一声巨响,老李怒不可遏地把手往审讯台上重重一拍,打断了石南的思考。
“合着我那点儿唾沫星子全打了水漂儿了!你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桌子上的相片被拍得一颤一颤的。
刚睁开眼睛的石南,恰巧看到这一幕,看到那颤抖相片中一样让他无法忘怀的东西。
一条褐色的同心绳,包裹着他与可玉发丝的同心绳。
相片中,本应该缠在李可玉手腕上的同心绳,安静地躺在饭桌的角落。
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望着一脸惊愕的石南,老李很满意,好歹震慑住这小子了。
而石南此刻想的是李可玉。
保洁阿姨会在打烊前把食肆打扫干净,所以这条同心绳不应该出现在这。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李可玉在打烊后来过店里,并把牙签盒的牙签取走,放下这根致命的毒牙签,然后将同心绳留在这。
而自己当时应该在厨房做辣子肉丁。
如果凶手是李可玉,那她绝不是为了陷害自己,不然不会留下这条她视如珍宝的同心绳。
但是说不通的是,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老李怒吼道。
石南凝视这眼前这位警官,心里转念一想,警察似乎还没发现这条同心绳。
也许只有这丫头才会拿这条绳子当宝。
想到这,泪水已经无声地布满石南的脸上。
“哭什么哭。”
“何虎是我杀的。”石南大声地喊了出来。
“终于肯招了,早这样不就完事儿了。”
石南将作案过程和盘托出,不过凶手的名字换成了他自己。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猛地被一名警员推开,他朝老李道:“李队,何虎毒杀案,有人自首了。”
“你说什么?”老李脑子转不过来。
“刚接到医院的电话,一名自称叫李可玉的女子,承认何虎是她杀的。”
“你说什么?医院。”石南喘息着问。
“疑犯患有直肠癌,刚刚抢救过来,不能亲自到警局自首。”
石南仿佛被抽掉了脊椎般瘫在了椅子上。
他终于明白可玉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为什么要杀何虎。
可玉将这条同心绳落在现场,可能并不是想留下证据,而是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拾取。
为了防止石南误用到毒牙签,她做了第二层保险,蹲守在马路对面观察。
难道昨晚马路对面围成一圈圈的人,是因为当时她病发晕倒?
石南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人是我杀的······”他像只困兽般发出了竭斯底里的吼声······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
(本章完)
第450章 说服
“大人,这两个人着实是面生的很啊。”
“他们是很好的大夫吗?看起来都这么年轻,医术能有多好?”
“大人的话,我们自是要听的,只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吗?”
“大人说能,那就肯定能,我看大家还是快些让出地方来,让两位帮忙诊治吧。”
“我们这样堵在这里,确实会耽误事情,我们全都往外面先退一退吧。”
“再担心也不能将人弄醒,还是赶紧让出位置来吧。”
在话语间,大厅内的人开始纷纷往往堂外退去。
县令爷则立即抬手指引:“两位,这地上躺着的,就是那市集上被老头挥袖弄晕的人了,你们见多识广,还请来看看。”
白沉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红润,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如同是睡着了一般,不禁有些费解:“看样子他们并非是中毒,对于各类毒药,我虽知之甚少,但基本的一些症状还是知晓的。依我看,他们可能只是中了迷药,暂时陷入睡眠。”不过将话说完之后,白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南易,“大师,不知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南易此时已经蹲至地上,对着昏迷不醒的那群人手指轻挥,似在掐诀。对于南易的问话,并未作答。
白沉见此,随时不明,但也知晓这些人的昏迷和自己所料想的并不一样:“看大师的模样,这些人难道是被鬼物所害?”
县令爷闻言心惊不已,讶然道:“被鬼物所害?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也有鬼物?难道就是那个老头?我们这石峰县现如今是怎么了,怎地接连出现这种事情,看来接下来我得修建庙宇,多多祈求神明保佑才是。”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orson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
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时至今日我依旧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真友谊说实话我长这么大男女之间的感情一般都夹杂的私欲并且我一点都不反感这种或源于肉体或源于灵魂的私欲但是就像orson毕业的时候跟我说的他对我像父亲又像兄弟
我们的友谊开始于高二那年那年我还没有从校园暴力里走出来抑郁又自卑话少又想家我们都钟爱看时政财经杂志一来二往就搭上了话后来随着慢慢了解他开始照顾我像我父亲又像我兄弟
2017年对我们来说都是充满惊喜的一年这一年又惊又喜
过年的时候也不记得是初几我们两个喝了一次酒那时候正赶上我跟我恋爱三年的前任分手自尊被瓦解信任受抨击丧如狗而他也准备买房结婚与他相恋五年的女朋友开展人生的下一步我说我感觉恋爱很难他告诉我只是还没有碰到正确的人让我耐心的等我打趣的问他真想不到你女朋友跟你分手是什么样子他跟我说不可能我女朋友三观是我树立的那个女孩子我见过很单纯很干净没上大学之前没离开过她所在的县城 orson从大一跟她在一起带她第一次去旅游第一次去pub 第一次看演唱会教她看人处事甚至是衣着搭配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思想上一手包办我笑着说你结婚我送你个6666 我等你给我冲冲喜
中秋节的那天我跟朋友去了趟超市回家煮了汤圆煮完汤圆喝了红酒一起看纪录片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迟迟没有说话那十秒钟我想了很多工作压力还是准备结婚或者旧症复发我都想了一遍后来他哭着跟我说他分手了我问他缘由他说因为那个女孩子觉得他有所保留也是那天起我才知道原来7年前他跟我说他有一个亲戚得了血癌两个月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痛苦的走了家里也破产了那个亲戚是他父亲那夜我抱头痛哭也是从那天起我明白了什么是感同深受后来他们之间的故事并没有戛然而止他来我的城市住了一周我们两个感情的失败者每天喝酒每天痛哭是的每天痛哭以至于我现在都不会流泪了
其实在爱里纠缠本身就不算一种幸福真正的感情是极为自然发生的那时候我们还不懂在不爱里挣扎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后来他打过架甚至失踪过把我吓到报警过
当然他们故事的结尾还是他给我写了一条消息说终于有一天我感觉好一点了我知道他是真的在慢慢好起来了
半个月前在一个微醺有一点小开心的夜里回家发现我妈在服药等她睡着我翻垃圾桶发现那个药我再熟悉不过抑郁症中期
我清楚那种感受每日每夜的都是黑白的景象焦虑着煎熬着
我给orson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感觉很苦我说我感觉人生很苦
我下定决心好好活着好好保护她在这之前也是从认识orson的那一年算起我很少回家除了钱很少跟我妈联系
大家不过都是孤魂野鬼罢了
上周四下班回家家里没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爸接的很平静的跟我说脑袋里长了个瘤这一次我也没有哭
给orson打了个电话说了大概关于这个事情的打算他说别怕
上周末去了上海华山医生说在脑干上得开颅回长沙联系旧时好友摆脱他找医生会诊做术前准备
昨天晚上我终于哭了我哭着打电话说orson我害怕我妈的抑郁症越发严重了我怕我妈下不了手术台
然后他就出现了凌晨两点他就突然出现了
我们像我大一军训那一年一样散着步说着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一起去尝试买零食窝在家看电影
他跟我说别怕主治医生那边他会谈真正手术那一天他也会来我城市陪我。
(本章完)
第451章 密林
白沉见此,虽是不明,但也知晓这些人的情况和自己所料想的并不一样:“看大师的模样,这些人难道是被鬼物所害?”
县令爷闻言心惊不已,不自觉出声道:“被鬼物所害?就在这青天白日之下,闹市之中,也会有鬼物?难道是那个老头?我们这石峰县现如今是怎么了,怎地接连出现这种事情,看来接下来我要修建庙宇,多多祈求神明保佑才是。”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修长,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别急!你瞎急些什么?我那一对子女可都是在堂中躺着呢!我相信大老爷,你再担心也别去掺和了,勿要打扰了人家。”
原来想要拨开衙役往里挤去的妇人停下动作,神色虽还是挂着担心,却也老实下来,不再有所动作。
至于县令爷,则是注意到了外面的短暂骚动,开始抬步朝百姓们走去,带着安抚道:“你们都勿要过于担心,这两位,就是解决了我们石峰县蛊虫,拯救了我们大家的人,还请给点耐心,安静等待。”
县令爷的话刚落,确实犹如石子击起了浪花,那些百姓的神色顿时变为了狂热。
“锦衣玉食”是一间色味俱佳的食肆。
那一道道美味精致的佳肴,让众多食客老饕趋之若鹜,偌大的食肆一到营业点,就排起了长队,已然一位难求。
宾客盈门本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老板石南却心情低落。
生意好反而引起了附近一黑社会的注意,前两天一大早过来收保护费。
石南的拒绝自然付出了代价,遍体鳞伤。
祸不单行,相恋五年的女友李可玉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他木讷无趣,石南只有默默接受。
晚上十点,“锦衣玉食”已打烊。
一个年轻人,一张桌子,一盘辣子鸡丁,还有一瓶全兴大曲。
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新闻:“22岁男子在母亲被11名黑势力催债长达一小时的侮辱后,刺伤4人,其中一人不治身亡······”
而石南无暇去管别人的惨剧,他满脑子都是李可玉。
店名“锦衣玉食”取自两人名字的谐音,也是两人对将来美好的愿景。
可两人已没有将来。
石南忽然觉得这个城市好大,大到这辈子可能再也碰不到可玉了,而这家饭店太过狭小,小到每个角落都填满昔日的回忆。
一杯一杯喝着大曲酒,越喝越苦,越喝越寒。
酒是件很奇怪的东西,当你越想喝醉,反而就越清醒。
石南现在就很清醒,清醒地让他抓狂,他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就在此刻,门被推开了:“哟,石老板,两天不见瘦了很多嘛。”
来人是黑社会头目何虎。
可石南并不关心,他甚至都没看一眼。
何虎由马仔簇拥着坐了下来,就着菜也喝起了酒,没人说话,食肆里静得诡异。
过了一会儿,何虎抹了抹嘴说:“酒够烈,肉丁也够辣,多好的店,我要常光顾才行。”
“可惜这是给人吃的。”
“你说什么?够胆再说一次。”一名马仔从背后抽出一把半米长的开山刀,提在手里恶狠狠地说道。
何虎从按压式牙签盒中按出一根牙签,慢慢剔着牙齿,而后将牙签咬在口中,悠悠地说:“把刀收了,别吓唬石老板,要和气生财。”
他扫了眼食肆,“石老板,你这一天能赚个大几千吧?”
“不止。”
“一个月收你一千的保护费不多吧?”
“不多。”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宁愿挨打也不配合我们?”
“因为我不高兴。”石南把杯中酒一口喝完,又倒满一杯。
天大的理也敌不过“我不高兴”四个字,更何况石南也绝不会向黑恶势力低头。
“也许帮你松松筋骨,舒坦了也就高兴了。”
石南叹了叹气:“我建议你们中午来。”
“为什么?难道晚上石老板心情不好?”何虎嘴角上扬,亲切得像多年老友般问道。
“我这完全是为你们好。”石南木无表情,“怕你们早晚会遭报应,所以还是中午来比较好。”
“听说你有个长得不错的妞儿,我会找几个兄弟好好疼她的。”
何虎脸上又露出残酷的笑意,“对了,她叫什么名来着?”
石南“唰”地站起来,双目圆睁,怒火从眼中喷射而出,一字一字道:“你们敢碰她试试!”
此刻店外马路对面,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何虎吐出口中的牙签,将一把开山刀拍在桌子上。
“****妈的,好好和你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接着冷冽地对马仔说:“他要敢动一下,就给我往死里砍。”
石南趁何虎说话之际,迅速操起桌上的开山刀,正欲拼命,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只见何虎瞳孔极度收缩,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身下泛起一股恶臭。
(本书准备结尾,乱章无需订阅)
在审讯室。
在这局促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老李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头疼的根源来自眼前这名犯罪嫌疑人石南。
连续四个小时的审讯,老李感觉自己的老骨头都快散了,可对面的年轻人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各种审讯手段都用了一遍,也没有效果。老李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老腰。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警员进来递给老李一份文件,而后带上门出去。
(本章完)
第452章 妄
在审讯室中,在这一方局促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中随处飘散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老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头疼的根源则是来自于眼前这名犯罪嫌疑人石南。
已经过去连续四个小时的审讯了,老李感觉自己的老骨头都快散了,可对面的年轻人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各种审讯手段都用了一遍,也没有丝毫的效果,老李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老腰。
随着轻响,审讯室的门被打来,一名警员进来递给老李一份文件,而后带上门出去了。
这是一份法医初检报告和痕检科现场勘查文件。
老李押了口茶,快速翻看了下,点了点头。
“可以啊,乙二醇毒杀。”
老李将报告拍在审讯台上,厉声道:“人证、物证、犯罪手法、犯罪动机都有了,老实交待行凶杀人的经过吧。”
说完指了指自己头顶上方那醒目鲜红的八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石南索性闭上眼睛。
看嫌疑人这个态度,老李额头上青筋虬结,火蹭蹭往上冒,恨不得拎起这小子狠揍一顿。
缓和了下情绪,老李将现场拍的照片一张一张摆在审讯台上。
“小伙子,人如果不是你杀的,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你这样干耗着算什么事儿。”
石南虽然合着眼皮,脑袋却在快速运转着。
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何虎?是为了陷害我还是有别的原因?既然是毒杀,那他是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投毒的?毒又下在哪?
石南开始慢慢回忆,试着缕清思路。
何虎来到店里,只吃过自己炒的辣子肉丁和全兴大曲,而自己没有中毒,这说明毒并没有下在酒菜里。
何虎似乎除了菜和酒外,没吃过任何东西。
等等,他好像还“吃”了一样东西。
牙签,一直含在嘴里的牙签。
记忆里,何虎按压牙签盒的时候,只出来一根牙签,说明当时牙签盒里只有一根牙签,显然凶手的目标是何虎。
有一点说不通,如果毒在牙签上,那自己也可能会用到牙签,那样便很可能杀不了何虎。
但如果是随机杀人,直接将毒下在酒菜里就行了,没必要这么迂回复杂。
目前只能确定两件事。
第一,这是预谋杀人。
第二,凶手很了解何虎的生活习惯,所以才能精准地投毒。
两点结合起来,凶手很大可能在布局杀人后,嫁祸给自己,然后脱身。
所有的表面证供都对自己很不利。
石南心里感慨,黑社会不好混啊,得罪的都是些什么人。
“啪”的一声巨响,老李怒不可遏地把手往审讯台上重重一拍,打断了石南的思考。
“合着我那点儿唾沫星子全打了水漂儿了!你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桌子上的相片被拍得一颤一颤的。
刚睁开眼睛的石南,恰巧看到这一幕,看到那颤抖相片中一样让他无法忘怀的东西。
一条褐色的同心绳,包裹着他与可玉发丝的同心绳。
相片中,本应该缠在李可玉手腕上的同心绳,安静地躺在饭桌的角落。
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望着一脸惊愕的石南,老李很满意,好歹震慑住这小子了。
而石南此刻想的是李可玉。
保洁阿姨会在打烊前把食肆打扫干净,所以这条同心绳不应该出现在这。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李可玉在打烊后来过店里,并把牙签盒的牙签取走,放下这根致命的毒牙签,然后将同心绳留在这。
而自己当时应该在厨房做辣子肉丁。
如果凶手是李可玉,那她绝不是为了陷害自己,不然不会留下这条她视如珍宝的同心绳。
但是说不通的是,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老李怒吼道。
石南凝视这眼前这位警官,心里转念一想,警察似乎还没发现这条同心绳。
也许只有这丫头才会拿这条绳子当宝。
想到这,泪水已经无声地布满石南的脸上。
“哭什么哭。”
“何虎是我杀的。”石南大声地喊了出来。
“终于肯招了,早这样不就完事儿了。”
石南将作案过程和盘托出,不过凶手的名字换成了他自己。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猛地被一名警员推开,他朝老李道:“李队,何虎毒杀案,有人自首了。”
“你说什么?”老李脑子转不过来。
“刚接到医院的电话,一名自称叫李可玉的女子,承认何虎是她杀的。”
“你说什么?医院。”石南喘息着问。
“疑犯患有直肠癌,刚刚抢救过来,不能亲自到警局自首。”
石南仿佛被抽掉了脊椎般瘫在了椅子上。
他终于明白可玉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为什么要杀何虎。
可玉将这条同心绳落在现场,可能并不是想留下证据,而是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拾取。
为了防止石南误用到毒牙签,她做了第二层保险,蹲守在马路对面观察。
难道昨晚马路对面围成一圈圈的人,是因为当时她病发晕倒?
石南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人是我杀的······”他像只困兽般发出了竭斯底里的吼声······
白沉和县令爷的话,那些站在堂外观望的百姓自是听不到的,是以在看到南易奇怪的举动之后,皆是再次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真的像县令大老爷说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极为修长,煞是好看,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
(本章完)
第453章 救赎(一)
“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倒是极为修长,煞是好看,只不过他这样动来动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看起来神叨叨的,怎么看都像骗子。”
“那倒是不至于,县令爷会让两个小子骗?他们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家秀儿身体不好,现在这个情况着实让我揪心,这两个人,太年轻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我要带我家秀儿去找郎中。县令大人这样做,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
再醒来时我意识到我已经死了。
我的手臂被剁了下来,他像是熟食店里的厨师,不紧不慢地挥动着手上的刀子,切出均匀好看的椭圆形切面。
然后是身体的其他部位,慢慢被肢解。
我住在这座城市的角落,无人问津的平民区,一幢没有管理员的旧公寓。这间屋子是我跑遍整座城市,对比了好久才决定下来的。和大部分在这里的住户一样,廉价的租金是我们选择的主要原因。除此以外,对我而言这里还有能不被打扰的安全感。
公寓还是旧时代的格局,但似乎不会参与到城市改造当中。政府任由里面肮脏的住户和旧公寓一同腐烂。墙面斑驳,楼道昏暗,水泥台阶上积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污垢,绿色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形同摆设,一楼的管理员小屋早就没有人,挂满了蜘蛛网,空洞洞的特别可怕,像张开嘴吃人的怪物。父母们都会告诫小孩有人在管理员小屋失踪的传言,除了刚搬进来的小孩子会被吓哭,大家都麻木了。每个住户在狭小的空间里生存,或者死去。
我还是尽量把房间布置的干净整洁,花大价钱装了一个和这幢公寓格格不入的安全防盗门。它是我唯一依仗的能保护我和我的财产的东西。
木先生在一个雨季搬到了我的楼上。
他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尽管他反复和我强调他才刚过半百不算年迈。
这幢公寓人员流动性很大,我也没有认识邻居的习惯。但是木先生在搬进来那天,特地亲手做了松饼送给每家住户。当我睡眼惺忪地打开防盗门,看着木先生捧着香喷喷的松饼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发觉他和这里的居民都不同。他身上的彬彬有礼和沉稳散发着绅士的魅力。
和木先生的第二次见面是我满怀怒气的敲开他的门。
老旧的水管突然爆裂,水流顺着墙壁的裂缝滴落在我家中,差点把我屋里心爱的东西毁于一旦。可是当木先生打开门,我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和满怀歉意的目光时,准备的谩骂却开不了口。
后来还是我把水管修好了。当然也把我做工精致的裙子浸得透湿。
【没想到田子小姐你还会做这种粗活。】木先生拿来他妻子的旧衣给我换上,又帮他清扫好家后,他留我吃了顿晚饭。
【可能是在这幢公寓住久了吧,生活总是逼迫你学会。】木先生的厨艺非常棒,几个家常小菜做的像山珍海味。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有九年了吧。】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早不是什么年轻的田子小姐,只是相较于木先生还算年轻。
【今天真的很抱歉了,以后如果可以的话,经常来我家吃顿便饭吧。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歉意的方式了。】木先生的样子让我不忍心拒绝。
一来二去,我和木先生成为了朋友。我们有很多共通之处。不善于表达、生活规律、举目无亲——木先生说他是因为亲人的离去才一个人搬到这里想安稳的生活一阵子。
他常常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眼神里总是带着悲伤。但他对我很亲切,像对待家人一样。我也很享受被年长的人照顾的感觉,木先生的存在填补了我内心对于亲情的缺失。又或者是他那双宝石一般的眼睛牢牢的吸引着我。
木先生对我家的突然造访让我慌了手脚。我不太喜欢别人闯进我的领地,但还是打开门请他坐在了我的布艺沙发上。
【田子小姐把家里整理得很漂亮。】木先生的赞赏从客厅传到厨房——此刻我正为客人准备茶水,很久没有这样做了,泡起茶来都有些生疏了。
【一个人反而对自己苛求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端着托盘出来的时候,看到木先生正在打量斜柜上面的旧报纸。
——那是十年前的报纸了。通篇讲述着本市发生的碎尸案。好几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莫名其妙的失踪,然后几天后在城市的角落发现她们的尸体,准确地说是尸体的碎块,但是一些随身物品和部分器官消失了,警方猜测是变态杀人魔留下纪念的方式。当时人心惶惶,没有人敢穿红色的衣服出门,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警方对杀人魔的刻画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士,身体健壮,却有某方面障碍,情感缺失。可是把整座城市翻了遍杀人魔还是没有被抓到,后来我就搬离那个案发率最高的区,来到了这里。
【很久以前的新闻?我也是过了好久才又敢穿上我最喜欢的红色裙子呢。】我把倒满茶水的杯子推到木先生面前。木先生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又转瞬即逝,换上平时的那副面容。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说到裙子——】木先生从手提袋里拿出我上次帮他修水管弄湿的红色裙子。裙子上有好闻的阳光味道,还有熨过的痕迹。胸针居然还完好无损的安放在原位。木先生真是非常贴心的人。
几个月后,木先生告诉了我他将要离开这里的决定。其实我早有预感,前几个星期他一直在楼上敲敲打打,大概是打包行李吧。虽然舍不得,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请我来他家共进晚餐当作饯别。
【田子小姐明天还要来帮我搬行李哦。】这是我听到的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醒来时我意识到我已经死了。
(本章完)
第454章 救赎(二)
这是很久以前的新闻?我也是过了好久才又敢穿上我最喜欢的红色裙子呢。
我把倒满茶水的杯子推到木先生面前。木先生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又转瞬即逝,换上平时的那副面容。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说到裙子——】木先生从手提袋里拿出我上次帮他修水管弄湿的红色裙子。裙子上有好闻的阳光味道,还有熨过的痕迹。胸针居然还完好无损的安放在原位。木先生真是非常贴心的人。
几个月后,木先生告诉了我他将要离开这里的决定。其实我早有预感,前几个星期他一直在楼上敲敲打打,大概是打包行李吧。虽然舍不得,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请我来他家共进晚餐当作饯别。
【田子小姐明天还要来帮我搬行李哦。】这是我听到的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醒来时我意识到我已经死了。
我身上那条红裙子被褪去,散落在一旁。我的四肢被剁去,和身体一起整齐的码放在浴室,溅出的血液呈有规律的喷射状,洒在浴室瓷砖上面,木先生的脸上和衣服上。
木先生瘦弱的身体却这么有力量,碎尸的动作像是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一般熟练。
【木先生哪里需要我来帮他搬行李,】我心想。【也是,他搬进来的时候行李也并没有麻烦别的人啊。】
我在一旁抱着手面无表情地看自己被分解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放进一个简陋的木箱子里,加上一点少量的防腐剂。之前木先生在楼上准备了好久的就是这些东西吧。
【这样可不行哦,如果已经准备马上就走的话,根本不用任何防腐措施,反正这幢公寓已经藏满了黑暗和血腥。麻木的人们对死亡的感知总是迟缓又可笑的。】可惜我说的话木先生听不见。他把红裙子上面的胸针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上衣口袋,然后把裙子团成一团塞进箱子里。等最后封好箱子,木先生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了。
我死后的第二十天,不知道为什么木先生还不肯离开。我开始变得有些焦躁,木先生也是如此。
白日里木先生像往常一样,晨练、买菜、看报,多数时间坐在公园长椅上抚摸着脖子上的吊坠发呆,但我知道他内心起着巨大的波澜。
他翻遍了我的随身物品像是寻找什么,却一无所获。他在深夜试图闯进我的房间,防盗门让他无可奈何。刚开始我还像嘲笑小丑一样看着他,很快就意识到,我再消失足够久的时间,熟识的人会不会察觉到异样,那样会招来警察的!
我想回到的房间去寻求一丝安全感,可我的灵魂似乎牢牢绑在木先生旁边,无法离开。
我死后的第三十一天,两个年轻的警察敲开了公寓的门。
木先生没有再管过装着我尸体的箱子,房间散发着难闻的气息他却像感受不到一样,他真是个愚笨的杀人者。很快警察在走访的时候就能发现我了——如果警察足够负责的话,毕竟每天都有无数人杳无音信,他们也无法解决。
警察暴力打开我的防盗门的声音打破了我最后一丝侥幸。木先生也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立难安。
二十分钟以后,公寓楼下聚集着三辆警车。我知道一切都被发现。
凶手再也掩盖不下去了。
警察从我的房间里找到了泡在装着福尔马林的玻璃瓶里各种人体器官和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红色裙子。
木先生加入围观人群看着那些玻璃瓶被搬上警车。他闭上双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亲吻着胸口的吊坠,打开里面的相片。
那是一个笑得阳光的小女孩,有一双和木先生一样宝石一般的眼睛。
她被我杀死后,我留下了她的眼睛和纯手工制作的无比精致的胸针。
阮鸿远见对方没有出声,依旧摆出不屑的样子自说自话:“别说我没提醒你,最好自己主动认输,这样可以免去一顿皮肉伤。”
“开始”执事开口道。
阮清歌懒的接废话,速度全开,快的拖出一道道残影,朝阮鸿远冲撞而去,左腿带着呼啸声踢向阮鸿远的胸口,使出的是人级中阶武技疾风劲腿。阮鸿远速度也不慢,勾起嘴角轻蔑的笑,抬手用手肘想要格挡住阮清歌的腿,下一秒面上轻蔑的笑容却是僵硬的定住,整个人飞了起来,犹如沙包一样被踢到了台下。阮鸿远输了比斗!
观望台上,众长老倒吸口冷气。
“又是一招制敌?看他这轻松的样子,怕是没出几分力啊。”二长老说道。
“我这真的是百爪挠心啊,族长,你别怪我啰嗦多嘴,你有什么好的训练方法,或者是什么灵丹妙药就说出来大家听听。更多人的进步,我们家族也才能发展的更好啊。”性子急躁的三长老再次跳出来说道。
阮木琛头都大了,耐着性子解释:“你还怀疑我私底下用资源培养歌儿不成?用资源堆起来的,那实战能力有这么强?你们别不信,歌儿能有现在的成就,真的只是天分的缘故,我并没有给予什么帮助。”
“嘶。”众长老再次齐齐倒吸冷气。
“这,那这天赋该是有多妖孽!”七长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比斗继续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便结束了第六天的比斗。众人离场,明天继续。
阮灵薇依旧和阮清歌一起离场。
“今天的比斗,我让你关注的那几人,你看到了几个?”
“就只是看到了阮曼香和阮东濮的比斗过程,那阮振我可能是参与比斗时错过了,至于阮少华,你也说了他本身人挺善良的,注意他是为了避免被阮曼香惦记上。但是我现在已经被她放言要着重关注了。”
阮灵薇眉头微皱:“阮曼香最厉害的是她的媚骨,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你被她惦记上,只怕到时候会控制住你的心神后,给你下些比较狠的小东西。”
“这个倒是不怕她,她的媚功对我无效。不过她的那些小手段我确实还挺在意的,防不胜防,我昨天看她比斗,没见使什么小动作,却让对手耳鼻都淌出黑色液体。”
(本章完)
第455章 救赎(三)
马逸清再一次躺在我的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六十五岁了,她也步入了六十四岁的尾声。上一次她躺在我的床上的时候是三十八年前,在大学的宿舍里。我记得那一天应该是暑假,我的室友都早早背着行李回了家。早晨的天有些阴,昨天夜里刚下过一场雨,宿管大爷去帮隔壁宿舍楼的宿管阿姨收晒在楼后空地上的被子。马逸清就是在那个时候溜进我的宿舍的。马逸清爬上我的床之前我还在找一本早已说好要借给她的小说,翻了书架没有找到,又开始翻我的书箱。
马逸清爬上我的床后帮我把皱乱的床单和被子捋平铺整。我的被子打了很多补丁,她看见了问我怎么不换一床被子。我顾着找书,只回答自己习惯了,父亲也不喜欢我因为这些琐事写信烦他。
这被子是我从下乡的农村背回来的,1972年我背着这床被子下乡插队,1977年考上大学后又背着它回到了城市。插队的时候我的财产只有这床被子和几本套着“资本论”外壳的外国小说。那会儿这些书不是被收缴就是被焚烧了,但是大多数读书人都偷偷摸摸地藏下了几本。
马逸清问起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书,我于是一边找书一边讲起在****时的经历。
我家私自藏下的书很多,这些书多是我的爷爷留给我的,他是一位老学者,****初期就去世了,值得庆幸的是他是自然死亡,他比我和父亲都要幸运。爷爷死后,****愈加癫狂,父亲是明白这些书迟早是保不住的,于是挑出了二十几本稍厚的书,又整理了一些稍薄的书要求我和他一同背下来。我由于成分的问题被同学排斥,几乎参与不到红卫兵的运动中去只能待在家里同父亲一起背书。抄家的时候父亲偷偷藏下了那早就挑选好的二十几本书,藏在了特意在砖墙上挖出的空间里,上交了其他的书。关于藏书的地点我也是在下乡前一晚才知晓,我明白父亲是害怕我因为种种原因把这些书拿去上交。我不怪他,我也不能保证在那样的岁月里我不背叛他。
背下的书我在下乡后的那一年的晚上一页页默写了出来,然后把这些纸张交给了村里的一位独居的老妇人保管。这位老妇人目不识丁,却对书本有着莫名的敬畏与崇拜。某一天我上完工吃晚饭时与她闲聊,她告诉我村里原本有一位老教书匠,****以后书本都被烧完了,当夜就投了河。
这样留存下来的书大概有五十几本。****结束后父亲一直在核对默写出来的书籍。
马逸清听故事的时候就躺在了我的床上,当我找到书以后抬头才发现她已经在床上睡去。她的脸背着墙壁,长发散乱,带花的长裙盖住了她的腿,只露出她的脚踝,像小时候陪爷爷一起看的月色一样温柔。
我把找到的书放到一边,试图坐到书桌边看书,可是我坐定之后才发现,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双眼无法聚焦到书页上,我的脑海里都是马逸清脚踝的图景,像是先民的图腾,一辈子都会烙在脑海里。
所以三十八年后马逸清再一次躺在我的床上时,我迫不急待地看向她的脚踝。那儿已经被岁月打磨过了,不再如三十八年前那样光滑,让人可以想起儿时看过的月色,少年时在河边拾到过的鹅卵石。时间已经让那里的皮肤风干,微小地起伏着褶皱,我能够感受到皮肤下面什么也没有,是一片空白。
但我依然爱着她,就像我爱她干枯的皮肤、干瘪的**一样,三十八年前的我或许会对这样的外表避之如瘟疫,但现在我爱这样的身体,历经了时间的淘洗,遗留着岁月的脚印,她有多少条皱纹,就有多少被爱的理由。
就像三十八年前的我一样,我坐在我的书桌旁写下了叶芝的那首诗: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只是如今我又添上了下一句: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那时的我想要对着正在床上熟睡的马逸清大叫:我的女神。就像站在群山之巅时那样荡气回肠地叫喊。可是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我的话卡在了喉头。
我躺到了马逸清的身边,她的脸正对着我的双眼,我等待着她醒来,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温柔,时钟的滴答声好像远古时空中变异了的山庙钟声,使我飘飘然,同时也使得我周围的一切都悬浮起来,让我像是身处某种难以言说的奇幻秘境。
马逸清醒来以后我和她亲吻了,拥抱了,但是却没有和她做爱,就像三十八年前一样。三十八年前的我把马逸清压在身下,听着两个人浑重的呼吸声,在几十秒的空白以后挪开了抚摸她的双手,从床上爬回书桌旁,写了几个字又划去,不置一言。
三十八年后抚摸马逸清身体时我的双手还记得三十八年前抚摸她的感觉,像是摸到了炽热的雪,像是指间流过了淙淙清泉。三十八年后,当我再一次触碰到马逸清身体的时候,我惊诧于时间的残忍,那个原本包含着太阳的身体已经快要燃尽了。
我和马逸清从床上起身后,我去客厅泡了两杯茶,我端着茶满怀愉悦地走回卧室的时候,马逸清用她已经被年月沉淀过的声音告诉我:“小山,我们不能一起生活,我想你应该要知道,我的孩子们很爱他们的父亲。”
相似的话我在三十八年前也曾听到过。那时的我一度很愤怒,我想和马逸清上床,用自己的生殖器撑开她的生殖器,以这种野蛮的手段宣告我对她的占有权,然后走到他的父母亲面前告诉他们马逸清已经属于我了。可惜那时候我并没有这么做。
“马,你不能告诉他们你爱我吗?”
马逸清沉默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说她的身上哪里逃过了时光的追杀,那就是她的双眼,和三十八年前一样,眼波微转,兀自成霜。
我狂热地爱着马逸清的眼睛,当我面对她的双眼我就会忘记文辞与修辞,作为大学中文系教授的我只能用简单至极的语言来描述它们,那些平日信手拈来的修饰都无影无踪,这仿佛是一种超脱的信仰,多一个形容的字词都是多余。
(本章完)
第456章 救赎(四)
“······我是一只仓鼠,在笼中生活了一年零三个月。昨天晚上,我终于狠下心来杀死了我的主人。他叫吴抱一,是一个心理学家。
“我把他杀了以后,我觉得我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所以你们看到的这段视频,也就是我自杀前的一段视频······”
警察老李最近闲极无聊,下班以后就瘫在沙发上,来回调着电视台。他突然想到得关心一下孩子的教育,于是把刚放假的儿子明明叫了过来。
老李换到了某个台,说了一声:“你们老师给我发短信,让你们看这个。”
电视上两个小伙子正在埋头验算一个复杂的数学问题,计时器飞快地转着,主持人在不停地施加紧张气氛。
儿子看得摸不着头脑,就问老李:“看这个干嘛?”
老李解释道:“这俩人都是神童,左边那个卷头发的,叫小机灵,右边这个戴眼镜的,叫做球球。
“俩人和你差不多大,也都是上高中的年纪,但是能解教授都搞不定的数学难题,这是他们在比赛。老师让你们看这个,积累作文素材。”
明明说:“这有什么好积累的?老师还打算让我学他们不成?”
老李说:“不是说让你们学他们,你们哪有那个天才啊?这是让你们领会精神。”
明明双手抱胸躺在沙发上说:“得了吧,我还想多玩会呢。”
老李说:“你满脑子就知道玩,你看人家,兴趣就在学习上,学习对人家来说就是玩。”
明明正想接话,电视上突然热烈鼓掌,主持人非常激动,舞台上也灯光乱闪。
“祝贺小机灵,率先演算出这个五元六次方程组的结果!”镜头不停地在小机灵和球球身上切换,紧接着,球球也举手示意自己演算出了结果。
“这是一次非常精彩的智力对决!我们去年的总冠军球球在今天之前未尝一败,这次可谓是棋逢对手。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两位选手的感想。”
老李又冲着明明说道:“你看看,人家这是一种精神,虽然说输了,但是绝不自暴自弃,这是什么,这就是锲而不······”
话未说完,老李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一听,电话那边是个十分着急的声音:“老李,我是小王,你赶紧回局里一趟,你得看看这个。”
老李推门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大家都在盯着小王面前的电脑。
“······我是一只仓鼠,在笼中生活了一年零三个月······”
老李走上前去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小王说:“这是刚才我们收到的一个视频,但网络传输好像被人加了限制,现在只能解析出其中一部分音频。”
“里面说了什么?”
“这里面说,它是一只仓鼠,然后它把它的主人给杀了,最后它自杀了。”
老李嘴一撇:“你确定这不是个恶作剧?我好不容易歇两天,你就为这事把我叫来?”
小王说:“问题是,录音里面说,它的主人叫做吴抱一,是个挺有名的心理学家,就在我们收到录音十几分钟后,我们就接到报案,吴抱一在家里死了。”
老李琢磨了一会儿说:“你继续在这里接收数据,我带两个人去现场看一下,把现在有的录音先给我拷一份。”
在开车去往吴抱一家的路上,老李不停地在循环播放着那段录音:“······我是一只仓鼠,在笼中生活了一年零三个月。
“昨天晚上,我终于狠下心来杀死了我的主人。他叫吴抱一,是一个心理学家。
“我把他杀了以后,我觉得我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所以你们看到的这段视频,也就是我自杀前的一段视频。你们看一下,这是我主人的尸体。
“我虽然很想念他,但是我也很痛恨他。
“我与他生活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发现了我具有学习人类说话的能力,于是便开始培养我,告诉我如何区分人类和仓鼠,教我学习各种知识。
“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但是主人告诉我,浮游朝生夕死,一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一辈子,所以他会感觉到特别特别漫长,而我们的眼里却是转瞬即逝。
“所以他开始训练我,告诉我要利用短暂的一生发挥自己的价值。
“我按照主人的意思,每天学习,一旦我有什么过错,他就会惩罚我,他会撤掉我的跑轮,让我觉得浑身痛苦难耐。
“上个月的某一天,主任告诉我,我训练成功了,于是他拉着我到处表演,让大家特别喜欢。
“直到前两天,我表演失败了,主人就又把我的跑轮撤掉了,我就像毒瘾发作了一样。
“我已经三天没有跑轮了,我也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冲破了笼子,把主人杀了。
“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真的无法忍受了,再见了,这个世界,我要最后再跑一次转轮,然后和这个世界永别。”
老李在脑子里不停地想这件事情,这段莫名其妙的录音让老李差点相信这是一只仓鼠所为。
但是理智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样的,这事儿虽然蹊跷,但是他毕竟是活在现实的世界里,这些话可能是密语,也可能是精神病的胡言乱语。
但是真相一定没那么复杂,现实生活里面的事情大多都是直线型的——老李不停地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出于对真相的执着,他又按耐不住性子给小王发了一条短信督促。
于是过了几分钟,小王把完整的视频发给了老李,老李点开一看,差点把车撞翻在树上。
他把车停在路边,把手机拿给身后的两个同事,不停地深呼吸调整着情绪:“你们自己看吧。”
视频前面先是一段调整摄像头的嘈杂声音,然后镜头里出来一个年轻人,戴着眼镜,表情十分淡定的开口说道:“我叫球球,我是一只仓鼠······”
视频的最后一幕,是神童球球持刀准备自尽的画面。
(本章完)
第457章 救赎(五)
同事小张和小刘看完了整个视频,也是半天没说话,车里沉默了五分钟以后,老李才开口:“你说,这是图什么呢?”
“高智商的人,大概都有些精神分裂,或者是******的倾向吧。”小张说。
在开车去往吴抱一家的路上,老李不停地在循环播放着那段录音:“······我是一只仓鼠,在笼中生活了一年零三个月。
“昨天晚上,我终于狠下心来杀死了我的主人。他叫吴抱一,是一个心理学家。
“我把他杀了以后,我觉得我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所以你们看到的这段视频,也就是我自杀前的一段视频。你们看一下,这是我主人的尸体。
“我虽然很想念他,但是我也很痛恨他。
“我与他生活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发现了我具有学习人类说话的能力,于是便开始培养我,告诉我如何区分人类和仓鼠,教我学习各种知识。
“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但是主人告诉我,浮游朝生夕死,一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一辈子,所以他会感觉到特别特别漫长,而我们的眼里却是转瞬即逝。
“所以他开始训练我,告诉我要利用短暂的一生发挥自己的价值。
“我按照主人的意思,每天学习,一旦我有什么过错,他就会惩罚我,他会撤掉我的跑轮,让我觉得浑身痛苦难耐。
“上个月的某一天,主任告诉我,我训练成功了,于是他拉着我到处表演,让大家特别喜欢。
“直到前两天,我表演失败了,主人就又把我的跑轮撤掉了,我就像毒瘾发作了一样。
“我已经三天没有跑轮了,我也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冲破了笼子,把主人杀了。
“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真的无法忍受了,再见了,这个世界,我要最后再跑一次转轮,然后和这个世界永别。”
老李在脑子里不停地想这件事情,这段莫名其妙的录音让老李差点相信这是一只仓鼠所为。
但是理智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样的,这事儿虽然蹊跷,但是他毕竟是活在现实的世界里,这些话可能是密语,也可能是精神病的胡言乱语。
但是真相一定没那么复杂,现实生活里面的事情大多都是直线型的——老李不停地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出于对真相的执着,他又按耐不住性子给小王发了一条短信督促。
于是过了几分钟,小王把完整的视频发给了老李,老李点开一看,差点把车撞翻在树上。
他把车停在路边,把手机拿给身后的两个同事,不停地深呼吸调整着情绪:“你们自己看吧。”
视频前面先是一段调整摄像头的嘈杂声音,然后镜头里出来一个年轻人,戴着眼镜,表情十分淡定的开口说道:“我叫球球,我是一只仓鼠······”
视频的最后一幕,是神童球球持刀准备自尽的画面。
同事小张和小刘看完了整个视频,也是半天没说话,车里沉默了五分钟以后,老李才开口:“你说,这是图什么呢?”
“高智商的人,大概都有些精神分裂,或者是******的倾向吧。”小张说。
“也许吧,八成是臆想自己是一只仓鼠。或者是某种暗语?在家里受到虐待留下的心理阴影?可惜了啊。”
老李说道,“你说一个孩子,每天被人拉出去像仓鼠一样表演,给别人看,怪不得会这样呢。哎······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吴抱一呢?”
小刘说:“其实这件事基本也就清楚了,他杀吴抱一要么是精神失常,要么就是吴抱一是他的老师。”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去现场看一看,虽说很多东西显而易见,但是真正的东西,只有我们亲眼看到了才能解释清楚。”
在吴抱一的家里,除了吴抱一的尸体,老李还发现了别的东西。
在他的书房里,有一台亮着的电脑,周围散乱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手写记录。
电脑上显示的是实时监控的视频,里面可以看到一个仓鼠笼子,跑轮、各种仓鼠玩具一应俱全,笼子里还有一团黑影,无奈屏幕太小,老李并不能看清黑影到底是什么。
老李翻看着书桌上、地上的记录,零零散散的,他大概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文件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些东西,“仓鼠意识培养计划”、“时间观念灌输”、“将一年认知为一个月”、“培养仓鼠习性”、“惩罚手段生效”、“数学思维”、“表演”······
这些东西看的老李一愣一愣的,他本来以为仓鼠一事都是球球臆想出来的,可没想到却是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
在其中一页的报告上写着:“时至2017年,计划进行十五年(仓鼠意识十五个月)整,初见成效······”
老李发疯似地在屋里到处乱撞,让小张和小刘也吓了一大跳。
终于,老李在书柜后面发现一道暗门,他卯足了劲把门撞开,看到眼前正是监控里面的场景,这根本不是什么小的仓鼠笼子,而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大笼子。
里面的跑轮、玩具、餐具也都是放大了的,地上的那团黑影,正是球球的尸体。
老李余光一扫,看到了笼子上方贴着的标签“神童一号、儿子:吴求”。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结。
一个月以后,这件事情对老李的冲击大概消退了不少。又一次的休假时间,老李回家摊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儿子吓得赶紧放下手里攥着的手机说:“爸,我这就去写作业。”老李眼都懒得睁开说:“没事,你想玩,就玩一会吧。”
正在明明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老李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老李拿出来一看,差点把魂给吓飞了:“我叫小机灵,我是一只猴子······”
(本章完)
第458章 救赎(六)
马逸清再一次躺在我的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六十五岁了,她也步入了六十四岁的尾声。上一次她躺在我的床上的时候是三十八年前,在大学的宿舍里。我记得那一天应该是暑假,我的室友都早早背着行李回了家。早晨的天有些阴,昨天夜里刚下过一场雨,宿管大爷去帮隔壁宿舍楼的宿管阿姨收晒在楼后空地上的被子。马逸清就是在那个时候溜进我的宿舍的。马逸清爬上我的床之前我还在找一本早已说好要借给她的小说,翻了书架没有找到,又开始翻我的书箱。
马逸清爬上我的床后帮我把皱乱的床单和被子捋平铺整。我的被子打了很多补丁,她看见了问我怎么不换一床被子。我顾着找书,只回答自己习惯了,父亲也不喜欢我因为这些琐事写信烦他。
这被子是我从下乡的农村背回来的,1972年我背着这床被子下乡插队,1977年考上大学后又背着它回到了城市。插队的时候我的财产只有这床被子和几本套着“资本论”外壳的外国小说。那会儿这些书不是被收缴就是被焚烧了,但是大多数读书人都偷偷摸摸地藏下了几本。
马逸清问起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书,我于是一边找书一边讲起在****时的经历。
我家私自藏下的书很多,这些书多是我的爷爷留给我的,他是一位老学者,****初期就去世了,值得庆幸的是他是自然死亡,他比我和父亲都要幸运。爷爷死后,****愈加癫狂,父亲是明白这些书迟早是保不住的,于是挑出了二十几本稍厚的书,又整理了一些稍薄的书要求我和他一同背下来。我由于成分的问题被同学排斥,几乎参与不到红卫兵的运动中去只能待在家里同父亲一起背书。抄家的时候父亲偷偷藏下了那早就挑选好的二十几本书,藏在了特意在砖墙上挖出的空间里,上交了其他的书。关于藏书的地点我也是在下乡前一晚才知晓,我明白父亲是害怕我因为种种原因把这些书拿去上交。我不怪他,我也不能保证在那样的岁月里我不背叛他。
背下的书我在下乡后的那一年的晚上一页页默写了出来,然后把这些纸张交给了村里的一位独居的老妇人保管。这位老妇人目不识丁,却对书本有着莫名的敬畏与崇拜。某一天我上完工吃晚饭时与她闲聊,她告诉我村里原本有一位老教书匠,****以后书本都被烧完了,当夜就投了河。
这样留存下来的书大概有五十几本。****结束后父亲一直在核对默写出来的书籍。
马逸清听故事的时候就躺在了我的床上,当我找到书以后抬头才发现她已经在床上睡去。她的脸背着墙壁,长发散乱,带花的长裙盖住了她的腿,只露出她的脚踝,像小时候陪爷爷一起看的月色一样温柔。
我把找到的书放到一边,试图坐到书桌边看书,可是我坐定之后才发现,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双眼无法聚焦到书页上,我的脑海里都是马逸清脚踝的图景,像是先民的图腾,一辈子都会烙在脑海里。
所以三十八年后马逸清再一次躺在我的床上时,我迫不急待地看向她的脚踝。那儿已经被岁月打磨过了,不再如三十八年前那样光滑,让人可以想起儿时看过的月色,少年时在河边拾到过的鹅卵石。时间已经让那里的皮肤风干,微小地起伏着褶皱,我能够感受到皮肤下面什么也没有,是一片空白。
但我依然爱着她,就像我爱她干枯的皮肤、干瘪的**一样,三十八年前的我或许会对这样的外表避之如瘟疫,但现在我爱这样的身体,历经了时间的淘洗,遗留着岁月的脚印,她有多少条皱纹,就有多少被爱的理由。
就像三十八年前的我一样,我坐在我的书桌旁写下了叶芝的那首诗: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只是如今我又添上了下一句: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那时的我想要对着正在床上熟睡的马逸清大叫:我的女神。就像站在群山之巅时那样荡气回肠地叫喊。可是阳光照在了她的脸上,我的话卡在了喉头。
我躺到了马逸清的身边,她的脸正对着我的双眼,我等待着她醒来,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温柔,时钟的滴答声好像远古时空中变异了的山庙钟声,使我飘飘然,同时也使得我周围的一切都悬浮起来,让我像是身处某种难以言说的奇幻秘境。
马逸清醒来以后我和她亲吻了,拥抱了,但是却没有和她做爱,就像三十八年前一样。三十八年前的我把马逸清压在身下,听着两个人浑重的呼吸声,在几十秒的空白以后挪开了抚摸她的双手,从床上爬回书桌旁,写了几个字又划去,不置一言。
三十八年后抚摸马逸清身体时我的双手还记得三十八年前抚摸她的感觉,像是摸到了炽热的雪,像是指间流过了淙淙清泉。三十八年后,当我再一次触碰到马逸清身体的时候,我惊诧于时间的残忍,那个原本包含着太阳的身体已经快要燃尽了。
我和马逸清从床上起身后,我去客厅泡了两杯茶,我端着茶满怀愉悦地走回卧室的时候,马逸清用她已经被年月沉淀过的声音告诉我:“小山,我们不能一起生活,我想你应该要知道,我的孩子们很爱他们的父亲。”
相似的话我在三十八年前也曾听到过。那时的我一度很愤怒,我想和马逸清上床,用自己的生殖器撑开她的生殖器,以这种野蛮的手段宣告我对她的占有权,然后走到他的父母亲面前告诉他们马逸清已经属于我了。可惜那时候我并没有这么做。
“马,你不能告诉他们你爱我吗?”
马逸清沉默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说她的身上哪里逃过了时光的追杀,那就是她的双眼,和三十八年前一样,眼波微转,兀自成霜。
(本章完)
第459章 救赎(七)
“王总,他打来钱了!”看着电脑的小林突然发出一阵尖叫:
“个、十、百、千、万......我的天!足足二十万呢!”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真的?”
我也是一阵兴奋,一跳从椅子上坐起来,凑到屏幕跟前:“快,给我看看!”
当看到电脑上那一长串的0,我整个人都好了,居然真的是二十万!
太好了!
维持住脸上的笑意,我笑眯眯地看着小林:“干得不错!你赶紧把钱汇到我们的账户里,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我请客!”
办公室响起一阵欢呼,我得意地往后倒在黑色的旋转皮椅上,从掉了把手的抽屉里小心拿出一只雪茄,叼在嘴上。
“我就说吧,我们一定可以成功,你们看,这大单子不是很快就来了么?所以年轻人啊,不要太着急。”
我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想要装出一些老板的气场:“都好好干,钱,少不了你们的。”
“王总说得没错!以前是我们看轻了,今后我们一定会努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小张不愧是新招进来的大学生,说话就是不一样,这几句说得我心里舒畅无比!
“好了,”我摆摆手,极有派头地做了个总结:
“总之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不要小看了我们这一行啊!这笔完了,我给大家涨工资!”
看着欢呼的人群,我深深地笑了起来。
没错,尽管我们窝在这个不足八十平米的小民居里,但我们实际上是一间公司。
一间理财公司。我就是老板。
我们负责什么业务呢?就是把一些保健品和理财产品推荐给那些需要它们的老年人。
什么?你说这是诈骗?不!我们当然不是诈骗,我们这是让他们手里的钱发挥更大的作用!
你看那些老年人,他们多寂寞,多可怜!他们手里拿着大把的金钱,却不知道该怎么用。
只能把它们存在银行里赚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利息,而银行却可以拿着他们的财产去赚更多的金钱,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啊!
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把那些钱从他们手里取走,赚取更多的利润,而那些老人能得到我们贴心的照顾。
比如得到很多保健品,得到很多生活用品,我们陪他们聊天,听他们倾诉,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陪他们吃饭,为他们做家务。
我们安抚他们空寂的心灵,填补他们生活中缺失的亲情,我们比他们的子女更亲近他们。
而这样的我们,索要的报酬不过是最庸俗、最微不足道、最没有意义的金钱。
我们的职业是多么伟大!
我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这间狭小的办公室,微微一笑。
“老板,电话来了,电话来了!”
手机欢快的铃声响起来,我看一眼屏幕,皱皱眉头。
“爸······你又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忙嘛······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敷衍着回答那边啰啰嗦嗦的话:
“惊喜?什么惊喜······我不需要,你自己注意着点······等我有时间就回去······”
“好,我挂了。”
电话是我爸打来的。
人一上了年纪就开始变得啰嗦、古怪和顽固,我爸就是这样。
毕业之后,他说什么都要我回去,可家乡不过是一个三线以下的小城市,留在那里能有什么出息?
我喜欢大城市的生活,喜欢这里的豪宅、香车、美女,所以我要留在这里。
无数次劝说无效之后,他也不再做无用功,只是有时候会给我打个电话。
想到他刚才说的惊喜,我一声嗤笑,他能有什么惊喜?今天最大的惊喜也就是这笔钱了,我不相信还能有什么更大的惊喜?
吃完饭,我坐在办公桌上,边听着小林继续给那个老人打电话,边拿出手机看新闻。
铺天盖地的是老年人被诈骗的消息,我微微笑着,慢慢翻看新闻。
“对,您说的是!是您的儿子太不孝了。”办公室里小林还在说着,我继续翻看着评论。
“骗老人的死爹妈!”
一条评论映入眼帘,但我不在意。
只有这种没本事的loser才会用这种诅咒的方式发泄,显示自己的无能。
“我只是想他回来陪我······可他宁愿留在那个没有一个熟人的地方都不愿回来······”
“我知道他想要钱,不过我马上就有钱了······有钱他就会回来陪我了,你说是吗?对了,那钱你们会退给我的吧?”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似乎有几分耳熟。
我冷笑一声,我们当然会还给你,等到你做梦的时候就会还给你了。
“当然会了,您不用担心,我们公司都是有保证的。”小林说得信誓旦旦。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再搞那个活动啊······我都想着去听了。”
“再过三天吧,您就可以再来了。”
小林挂断电话,冷笑一声:“这些老头老太太还真是天真,到嘴的鸭子,难道还能给他们还回去?”
“别这么想,他们要是不天真,我们哪还有赚的?”我微笑着说。
第二天,钱已经完全瓜分进了我们几个的账户。
时间已到了,是抽身离开的时候了。
拿着钱,我们很快散到了不同的城市。这是之前约定好了的,这段时间我们之间都不会联系,等风头过了,我们才会再次集合。
躲在某间宾馆,我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空调不断地放着冷风,我觉得有些冷。
拿起遥控器,我按了几下,发现没用。空调坏了。
“妈的!”
我骂了一句,直接把遥控器砸在地上。
要不是怕被抓,我才不会住这种小宾馆,明明有钱却住不了好地方!
把关机了很久的手机打开,一大堆新闻、未接电话、短信蜂拥着填满了屏幕。
一条条点开看,一条短信突然跃入眼帘,是三天前我爸发来的。
“儿子,对不起。”
(本章完)
第460章 救赎(八)
第二天,钱已经完全瓜分进了我们几个的账户。
时间已到了,是抽身离开的时候了。
拿着钱,我们很快散到了不同的城市。这是之前约定好了的,这段时间我们之间都不会联系,等风头过了,我们才会再次集合。
躲在某间宾馆,我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空调不断地放着冷风,我觉得有些冷。
拿起遥控器,我按了几下,发现没用。空调坏了。
“妈的!”
我骂了一句,直接把遥控器砸在地上。
要不是怕被抓,我才不会住这种小宾馆,明明有钱却住不了好地方!
把关机了很久的手机打开,一大堆新闻、未接电话、短信蜂拥着填满了屏幕。
一条条点开看,一条短信突然跃入眼帘,是三天前我爸发来的。
“儿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一头雾水,心里正烦躁得要命,这老头还在这时候添麻烦!
刚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电视里突然掠过的一副画面让我呆住了。
疯狂的打开手机搜索,片刻,我怔怔地坐在床上,疯了一样的给小林打电话。
“你说,这次骗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狂吼着问他。
小林那边很嘈杂,似乎是在外面,到处都是人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姓王啊······你在哪里······”
“你他妈怎么不早说!”我红着眼,紧紧攥着手机狂吼道,眼里却有泪水流下来:“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
小林的声音很焦急:“王哥,你快跑吧,我们已经给警察盯上了——啪!”那边突然一阵巨响,然后电话只剩下忙音。
我颓然地坐在床上,流泪满面。
“笃笃笃”,房间响起敲门声。
“开门,我们是修空调的。”
手机无力地从我手里滑下,掉在地上,上面一行加粗的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震惊!孤寡老人被骗积蓄二十万,竟想不开跳楼当场毙命!”
下面那张图片上熟悉的脸,让我再没有力气躲避。
那是我爸那张熟悉的脸。
当我走进灵魂售卖处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这家开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小店看起来就像上个世纪的遗留产物,破旧不堪、年久失修。
一块八十年代风格的牌子,写着灵魂售卖处,只在每个月13号晚上营业。
货架上摆着一排一排的玻璃瓶子,店主说那是人的灵魂。
在天亮的时候,阳光从肮脏的玻璃窗折射进来,可以看到满屋子四散飞舞的尘埃,那就是不甘心被囚禁的灵魂在咆哮。
“不,那是丁达尔效应。”我认真地反驳道。
店主叫默菲斯托菲里斯,但是没人能记住这个名字。
所以大家管他叫小默,并且经常拐弯抹角地问他是不是有卖车或者炒股票的亲戚。
他自称是个魔鬼,常年戴着帽子是因为要遮住头上的角。
这家店的主营业务是帮助人们解除烦恼,计量单位是灵魂,你只要把灵魂卖给他,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我说你这样是不对的,我国企业采用货币计量,你应该让人们付你人民币。
他摇摇头,你懂什么,人民币能买来灵魂吗?
好像真的可以。
于是我就抓住机会说服他扩大业务,“别光13号营业了,要改成24小时营业。”
“你可以高价卖出愿望,再低价买回灵魂。”
“店也重新装修一下,现代人都追求情怀,不如改名字叫解忧杂货铺。”
“到时候咱们有了钱就把整条街盘下来做成一条龙服务,三个月上市,五个月到纽交所敲钟不是梦······”
“顺便问一句你这里招会计吗?”
那时候闯进来和他瞎侃只是因为好奇,我绝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走投无路把自己的灵魂关进来。
全英文的审计学,两块砖头宽,一块砖头厚,可充当谋杀利器的教材,及格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天台上挤满了走投无路、痛哭流涕、秩序良好的同学,我排不上队,只能来找魔鬼帮忙。
小默假装同情地看着我,递过来一包纸巾给我擦眼泪。
“你决定了吗?灵魂一旦售出概不退回。”
“决定了,为了及格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愤愤地抹着哭肿的眼睛,模糊中看到店门外尚未黯淡下来的天色,蓝得简直吓人。
“那好好学习呢?”
“我没有好好学吗?我要是能学会还要你干啥?”
“我说我英语十级,在美国留过学,和英国女王握过手,你信吗?不信还要考全英文的审计学?!”
“好好好你淡定,不就是及格吗我来帮你。”
小默谨慎地护着他所有的玻璃瓶子,防止我把眼泪或者口水溅上去。
“先签协议吧。”他找来古董一样的羊皮纸和羽毛笔。
“只要你签下血书,宣誓背弃基督和圣母玛利亚,我就帮你及格。”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信过他们,我只信仰马克思······”
“无所谓,我只要你的灵魂。”他诚实地说,“管你信什么。”
我擦擦眼泪拿起笔却忽然醒悟过来,“不行。”
“怎么了,”他骤然紧张地睁大了灰色的眼睛,尖锐地盯着我。
“你后悔了?明白灵魂的价值在于为了向善的愿望不懈努力奋斗直到进入圣洁的天堂,而不是满足感官愉悦享受现世快乐了?”
“不是,我下次再碰到过不了的考试怎么办?”
“······贪婪的人类啊。”
那时候闯进来和他瞎侃只是因为好奇,我绝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走投无路把自己的灵魂关进来。
全英文的审计学,两块砖头宽,一块砖头厚,可充当谋杀利器的教材,及格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天台上挤满了走投无路、痛哭流涕、秩序良好的同学,我排不上队,只能来找魔鬼帮忙。
小默假装同情地看着我,递过来一包纸巾给我擦眼泪。
“你决定了吗?灵魂一旦售出概不退回。”
“决定了,为了及格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愤愤地抹着哭肿的眼睛,模糊中看到店门外尚未黯淡下来的天色,蓝得简直吓人。
“那好好学习呢?”
“我没有好好学吗?我要是能学会还要你干啥?”
“我说我英语十级,在美国留过学,和英国女王握过手,你信吗?不信还要考全英文的审计学?!”
“好好好你淡定,不就是及格吗我来帮你。”
小默谨慎地护着他所有的玻璃瓶子,防止我把眼泪或者口水溅上去。
“先签协议吧。”他找来古董一样的羊皮纸和羽毛笔。
“只要你签下血书,宣誓背弃基督和圣母玛利亚,我就帮你及格。”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信过他们,我只信仰马克思······”
“无所谓,我只要你的灵魂。”他诚实地说,“管你信什么。”
(本章完)
第461章 第二百四十九 救赎(九)
我擦擦眼泪拿起笔却忽然醒悟过来,“不行。”
“怎么了,”他骤然紧张地睁大了灰色的眼睛,尖锐地盯着我。
“你后悔了?明白灵魂的价值在于为了向善的愿望不懈努力奋斗直到进入圣洁的天堂,而不是满足感官愉悦享受现世快乐了?”
“不是,我下次再碰到过不了的考试怎么办?”
“······贪婪的人类啊。”
最后我们达成了协议,他帮我通过所有考试,我给他我的灵魂。
它被收进玻璃瓶里,幽幽散发着蓝莹莹的光。
我拿起来晃了晃,好像没那么轻。
“灵魂重21克。”他说。
“那为什么是蓝的?”
“因为店里的射灯是蓝色的。”
“······哦。”
我当然顺利通过了考试,但是失去灵魂的后果随之而来。
“你写的这都是什么东西?!”
隔着微信界面我都能看见编辑姐姐熊熊燃烧的怒火,“不好好写故事你就给我下地狱!”
我也很郁闷,但是郁闷就好像是水面上浮动的粼粼波光,而感受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海底。
情绪不见了,任何情绪,高兴、愤怒、郁闷,全部随着蓝莹莹的灵魂被锁在了玻璃瓶子里。
一同消失的还有脑子里那个声音,再也没有一个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喋喋不休的声音,叫嚣着让我停下手上所有重要的事情,把它的想法记下来然后发在每一个社交账号上。
现在它陷入了永恒的沉默,所以我再也无法写出任何东西。
面对着一片白茫茫真干净的文档,敲不出一个有效的五号字。
无所谓,本来我也写不好。好像应该难过一下,但是难过是什么?
这个月13号我又去灵魂售卖处转了转,小默正抱着手机看新闻,旁边还放着一个打开的玻璃瓶。
“这个人来过这里,他想升职。”
小默指着屏幕里满头白发的人说,“我让他一路高升当了领导,他却把自己送进去了。”
我无言以对,“这是什么,”我指着玻璃瓶子,“灵魂越狱了?”
“这是我的晚饭,”他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要那么多灵魂干嘛?做果酱?”
“那这么说我的灵魂也被你吃了?”
好奇心似乎没有死,它又活跃在我的胸腔里,“味道怎么样?”
“没有,你的灵魂有点奇怪。”
小默带我去看摆在货架角落的玻璃瓶,里面不安分地旋转着一个小小的黑洞,像是在叫嚣着要把一切都吞噬掉。
“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了。”
小默说,“头几天一直想顶开瓶塞,差点掉下来,我不得不把它绑在货架上。后来就不动了,长出一颗小小的恒星,然后就炸了。”
“就成了黑洞?”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能量巨大的家伙。
“你还要它吗?我不敢吃了。”
“不要,我还是喜欢逢考必过。”
“可是没它你不就不能写故事了吗?”
“无所谓了,反正我毕业也是当会计。”
这句轻飘飘的话好像被我的灵魂听到了,因为我看到玻璃瓶上层层累积的灰尘突然剧烈地震荡起来······
九千米的天空上。
黑色的云层,一架民航客机兀然从中穿出,白色的机身,红色的尾翼。
飞机商务舱。
灰黑色的真皮座椅,惨白的灯光,暗红色的血迹溅射得到处都是,整个空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血腥味。
一名持护士证的女乘客捋了捋沾满血迹的发丝,摇了摇头,经过一轮的急救,老人还是死了。
在没有医疗条件和工具的飞机上,无论谁被割断颈动脉,都必死无疑。
老人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其身下的黄色线绒地毯被血染成黑色。
欧一鸣是国安局反侦科科长,此行的目的是移送疑似海国间谍的北浩,前往帝都上京接受调查。
而现在北浩死了,死在飞机上,就死在自己眼前。
欧一鸣凝注着尸体,若有所思。
海国对禹国的战争侵略行径拒不承认,恶意篡改历史教科书,供奉参拜战犯神社,造成两国关系恶化。
北浩是海国人,也是禹海友好交流会的创始人。
三十年如一日地在赎罪,为曾经的战争赎罪,时常往返于海国,举办了无数场侵禹战争演讲。
曾被禹国领导人称赞为拥有赤子之心的人,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但如果被证实是间谍,那伤害的可就是两国民众的感情了。
现如今已无法证实了,他本不该死却死了。
在十多分钟前,飞机穿过雷云,导致机舱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在这短短的五秒集体失明时间里,北浩重伤垂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还在飞机上,在商务舱里,在和死者坐一起的四人中。
九千米的天空上。
黑色的云层,一架民航客机兀然从中穿出,白色的机身,红色的尾翼。
飞机商务舱。
灰黑色的真皮座椅,惨白的灯光,暗红色的血迹溅射得到处都是,整个空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血腥味。
一名持护士证的女乘客捋了捋沾满血迹的发丝,摇了摇头,经过一轮的急救,老人还是死了。
在没有医疗条件和工具的飞机上,无论谁被割断颈动脉,都必死无疑。
老人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其身下的黄色线绒地毯被血染成黑色。
欧一鸣是国安局反侦科科长,此行的目的是移送疑似海国间谍的北浩,前往帝都上京接受调查。
而现在北浩死了,死在飞机上,就死在自己眼前。
欧一鸣凝注着尸体,若有所思。
海国对禹国的战争侵略行径拒不承认,恶意篡改历史教科书,供奉参拜战犯神社,造成两国关系恶化。
北浩是海国人,也是禹海友好交流会的创始人。
三十年如一日地在赎罪,为曾经的战争赎罪,时常往返于海国,举办了无数场侵禹战争演讲。
曾被禹国领导人称赞为拥有赤子之心的人,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但如果被证实是间谍,那伤害的可就是两国民众的感情了。
现如今已无法证实了,他本不该死却死了。
在十多分钟前,飞机穿过雷云,导致机舱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在这短短的五秒集体失明时间里,北浩重伤垂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还在飞机上,在商务舱里,在和死者坐一起的四人中。
四人分别是死者的妹妹北智,死者的律师,海国驻禹大使馆武官常泽以及女记者苏柚。
至于凶器则是最大的疑点。
飞机上刀具被管制,凶手是用什么割开北浩的颈动脉?
搜遍四人和死者以及整个商务舱都没找到凶器,凶器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欧一鸣脑海里。
尸体左侧脖颈处那一道细长的豁口,似乎咧着嘴,发出暗红腥臭的嘲笑······
这无疑是一起计划周密的谋杀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