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阴阳师》 第一章 临时阴阳 西南大山深处、陇脚古镇、河湾村东头。 古镇上最为有钱的张家大门口挤满了人。 这些人一个个面色沉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场面显得很是压抑。 屋内、大厅中间,一张老式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面色灰暗,眼睛已经无法张开,嘴巴张得老大、剧烈地喘息着。 这是一位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 老者被两个中年汉子一左一右扶着,他们是老者的两个儿子,左边是大儿子张云龙,右边是二儿子张云虎。 两人半跪在地上,不时伸手将老者无力倾斜的脑袋扶正。 左侧张云虎不时看向大门口,脸上写满了着急:“夏老阴阳来了没有,我爸快要不行了!” 对于实行传统土葬的西南大山深处来说,老人归天时若没有阴阳先生在旁边“引路”,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不仅逝者无法升天,而且会祸及儿孙后辈。 “已经叫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门口有人小声回答。 “快看,阴阳先生来了……咦,是老阴阳的儿子夏寅,老阴阳怎么没来?”门口的乡亲们小声议论着。 “唉,夏老阴阳昨天晚上不知怎么回事,吐了好几次血,可能还卧病在床呢!”一个村民说道。 “这样啊,那还真是来不了啦……可夏寅还是大学生,他不懂阴阳啊?”(备注,这里的阴阳属于方言,就是做法事超度亡人的意思) “那不一定,夏寅六岁开始就跟着他爹学习阴阳,所谓虎父无犬子啊,我看能行!”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中,名叫夏寅的青年匆匆走来。 他身高约一米七五,偏瘦,肤色较黑、样貌普通,唯一亮点就是浓眉下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深邃而有神。 围观的乡亲们快速让开一条路来,让夏寅走进张家大门。 跨进大门,夏寅脸上有一抹紧张之色。 夏寅原本在学校上课,接到老妈电话说父亲病重,才急匆匆赶回来看望,没想到竟然被老爹派来给人做法事,还说什么“这是入门考验”。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入门了? 想起这些,夏寅心头不禁埋怨起老爹来。 “老爹啊老爹,你明知道我从来不相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却从六岁就开始逼着我学!现在倒好,竟然还要我给人做法事,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作为一名大学生,夏寅对老爹从小教自己的阴阳风水,占卜堪舆这一套,从来都是不相信的。 这个世界,哪来的鬼神? 人体哪来的三魂七魄? 所谓人死如灯灭,要不了多久就化作尘土,什么超度荐亡都是扯淡,有个屁用! 然而不信归不信,夏寅从不敢把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毕竟这是家乡传承了几千年的风俗,已经深入人心。 真要被人知道老阴阳的儿子不相信阴阳风水,别说老爹会打断自己腿,光是乡亲们的口水,也够淹死自己十回八回了。 而现在,自己代表父亲出场,是乡亲们眼里最为神秘的阴阳先生,一举一动必须循规蹈矩有板有眼,否则砸了老爹招牌不说,若仪式出了差错,死者家属也会怨恨自己啊! 夏寅非常清楚,大山深处的乡亲们,对于“一运二命三风水”,那是深信不疑!逝者归天的超度法事,更是必须严肃对待的头等大事。 “好吧,不管信与不信,就按照老爹教我的程序走一遍,也当是给张老爷子送行吧!” 收拾心头纷乱的思绪,夏寅看了一眼太师椅上呼吸逐渐变得艰难的张老爷子,他显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这个时候,阴阳先生必须要行动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夏寅看向一名正在默默掉泪的中年妇女:“二婶,赶紧准备两个碗,三枚铜钱” “哦哦……” 二婶抹了一把眼泪,跑向厨房,很快拿着两个碗过来:“夏寅……啊不,小阴阳,碗拿来了,可我们家没有铜钱” “没有铜钱,硬币也可以” 夏寅说话的同时,将手里拎着的小包袱打开,拿出一件褂子,轻轻抖开。 褂子大红色,和西游记里唐玄奘身上的袈裟非常相似,唯一区别,就是这件大红褂子中央绣着八卦和太极阴阳鱼。 这叫法衣,是西南一带的阴阳先生必备之物。 夏寅从小就很了解,老爹对这件法衣有多么重视! 平时老爹都是将法衣供奉在神龛上,只有在超度荐亡做法事的时候,才会事先沐浴更衣后穿上它。 而这一次,老爹却把法衣郑重地交给了自己。 “准备三炷香,一匝纸钱,一串鞭炮” 夏寅一边说话,一边将八卦法衣披在身上。 就在法衣披上身的瞬间,夏寅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这一幕,让大厅内众人一阵错愕。 “夏寅……哦不,小阴阳你没事吧?” “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众人纷纷上前询问,还有人准备伸手过来搀扶。 夏寅勉强稳住身形,摆了摆手,阻止过来搀扶的人,随后努力挺直腰杆,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然而内心深处,夏寅却感到无比震惊! “怎么回事?这件法衣怎么像吸血鬼一样,将我身体一下子吸干了!” 一个个疑问在心头升起。 原来就在披上法衣的瞬间,夏寅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瞬间没有了一丝力气。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了! 而且夏寅明显感觉到,所有被抽走的精华,都疯狂地涌向身上的法衣。 “这件法衣如此诡异,老爹为什么还很郑重地吩咐我穿它,老爹,你这是坑儿啊!”夏寅心头满是对老爹的怨念。 然而下一刻,夏寅就顾不上心头怨念了! 当目光无意间扫向太师椅上时,夏寅看见了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场景。 只见太师椅上的张老爷子,浑身被一层黑气笼罩,只剩脑袋周围还有一层淡淡的白气围绕。 黑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侵蚀、不断向上蔓延,张老爷子脑袋周围的一缕缕白气被挤得向上冒起,飘飘荡荡,最后消散在了空中。 更加诡异的是,夏寅还清晰地看见,老爷子体内有三团拇指大小的白色火焰、以及七道淡绿色光芒。 其中有两团白色火焰和六道淡绿色光芒,被黑气逼得往上直走,陆续从张老爷子头顶钻了出去,围绕在老爷子头顶三尺左右距离不断沉浮飘荡。 “看来,是我错了!人体真的有三魂七魄存在!” “原来老爹教我的东西,并不是骗人伎俩!” 夏寅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脸上原本还有些散漫的表情消失不见,变得严肃起来。 原来刚才夏寅看见的三道火焰、七道绿光,正是人体的三魂七魄。 一旦三魂七魄全部离体,就是生命真正消亡的时刻。 而张老爷子体内的魂魄,已经有两魂六魄离体,只剩下一魂一魄。 这个时候,张老爷子浑身开始不停地抽动,一阵剧烈喘息,鼻腔内发出阵阵奇怪声响…… “快……把碗放在老爷子双脚下,含口钱放进嘴里!”夏寅急忙开口,吩咐张老爷子的两个儿子行动起来。 听到夏寅的指令,张老爷子的两个儿子赶紧从二婶手中接过碗和硬币,将两只碗倒扣在地上,把张老爷子双脚抬起来,踩在倒扣的碗上,随后把三枚硬币放进张老爷子大张着的嘴里。 “脚蹬碗,口含钱,来世投生好人家!”夏寅嘴里急速念出祈语,随即伸手接过旁边人准备好的三炷香和纸钱。 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三炷香,走到大门口,对空作揖三次后,把三炷香插在了大门右侧。 直起身来,夏寅对着门外吩咐:“炮仗准备” 门外几个小伙子立即将准备好的鞭炮用竹竿挑起,做好准备。 夏寅回过身,看向太师椅上的张老爷子。 这个时候,黑气已经将老爷子脑袋上的白气全部排挤出去,老爷子整个人被黑气笼罩。 而老爷子最后的一魂一魄,也被黑气挤到了头顶百会穴……最后咻地飘上空中。 呼…… 呼出最后一口气,老爷子停止了抽动,半睁开的双眼渐渐泛起一层膜状惨白色,看起来有些瘆人。 然而夏寅从小跟随父亲,早已见识过无数次老人归天的场景,并不觉得害怕。 走到太师椅前,轻轻地用手将老爷子双眼合拢,夏寅对着门口高喊:“恭送老爷子跨鹤归天——放落气炮” 门外早已几个小青年听到指令,立即点燃了炮仗。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大山深处回荡。 落气炮,专指逝者归天时放的鞭炮,有两层含义,一是恭送亡人归天,二是传递信息。 古时候通讯不发达,鞭炮是最为方便的传讯方式,每家每户无论红白喜事都放鞭炮,四方相邻听到鞭炮声会很快聚拢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落气炮放完,夏寅立即开口了。 “所有年轻人,去帮忙把老家抬出来” 大门口一群年轻小伙,跟着二婶走向厢房,不大一会就抬出一口漆黑发亮的大棺材,搁在两张长条凳上。 在夏寅家乡,棺材被称为老家,意思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之地。 “三哥,你带两个人去生火,准备好松香” “二婶把老爷子的寿衣也拿出来,准备好垫棺白纸” “来几个人,把老爷子抬到床上,替老爷子净身” 夏寅有条不紊地安排。 几个人将老爷子抬到床上,全身擦洗一遍,换上寿衣…… 这个时候,门外已经生好了火炉,火炉上架起一口大铁锅,旁边放着一口袋松香。 夏寅走出大门,打开口袋,将松香倒进大铁锅。 一块块的松香在铁锅内慢慢融化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香味…… 等松香全部融化后,夏寅对旁边的几个青年说道:“把松香倒进棺材” 两个青年将铁锅内的松香倾倒进棺材内。 液化的松香在棺材内蔓延,很快就将棺材底部铺满,然后逐渐凝固。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密封棺材,防止时间长了、死者身体腐化后的臭味和尸水溢出,因为接下来的三天,还有一套繁复的程序——超度、荐亡、破地狱、启水、开大路、寻龙点穴,然后才是抬棺上山,下葬入墓。 而这些程序,都离不开阴阳先生。 这三天时间,夏寅都要通宵达旦地熬夜了! “准备铺棺白纸,恭请亡人进老家”夏寅继续发出指令。 有熟悉程序的人将一大摞白纸拿过来,一摞摞地铺到棺材底,随后张家人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老爷子抬出来,放进棺材。 这个时候,不是张家近亲的人都纷纷走开,远离棺材。 并不是这些人害怕看到死去的张老爷子。 这样做,是为了避嫌。 亡人入棺的时候,最怕有不怀好意的人把铁器悄悄放进棺材。 铁器入棺,在阴阳学上名为“杀魂”,等于钉住了亡人魂魄,无法投胎转世,还会破坏下葬入墓后的风水气场、让逝者子孙破败灭亡,严重的还有可能引发尸变。 所以在亡人入棺的时候,家属都会小心翼翼地防备。 就在张家人把老爷子抬入棺材的时候,站在棺材旁边的夏寅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现象,只见张老爷子的大儿子张云龙在看着逝去的父亲时,脸上有愤恨之色一闪而逝。 而且夏寅还发现,原本飘荡在老爷子身体周围的三魂七魄,其中有一魂一魄竟然在张云龙头顶转来转去。 当然,在场所有人只有夏寅能够看见魂魄,这是身上法衣的神奇作用。 这一幕,让夏寅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了张云龙一眼。 “冤魂缠身不肯离,若非伤天即害理!张云龙身为儿子,竟然被自己父亲魂魄缠身,这得有多大的怨念啊!” “难道……是张云龙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然而这些想法,夏寅默默地放在了心头,并没有说出口。 “盖棺,搭灵堂,准备笔墨纸砚”,夏寅继续开口吩咐。 棺材盖上后,乡亲们开始七手八脚地搬雨布,拿架子,开始搭灵堂。 这个时候,夏寅兜里的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就听一个女声从电话那头大吼大叫:“神棍,你家在哪里?” ... 第二章 美女来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寅脸上浮现一模笑意。 “男人婆,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家在陇脚古镇,离湿地公园不远,怎么,你想来啊?” “什么叫想来,老娘已经来了好不好,还给你带来了惊喜哦!” “来了?你现在哪里?” “你家不是在河湾村吗?我们已经到了,就在有人放鞭炮的路口这里!” “啊…” 夏寅走出张家大门,面带惊讶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公路,果然看见有两道身影站在那里,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机还贴在耳朵边。 “这里” 夏寅对着两道身影挥手,迎上前去。 看见夏寅招手,打电话的那人便收了手机,率先小跑过来。 这是个年轻女生,长得还算漂亮,然而那一双微微向两边鬓角挑起的眼睛,冲淡了她的美丽,平添了三分杀气。 她名叫付春梅,是夏寅的异性兄弟、死党,从高中到大学都在同一个班,关系好得一塌糊涂,除了没发生关系外,同床共枕那是家常便饭。 用付春梅的话说“夏寅就是长几根毛,她都一清二楚!” 两人刚一接近,付春梅突然一个“猴子摘桃”抓向夏寅裆部,狠狠一捏:“死王八蛋,害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夏寅被抓得龇牙咧嘴满脸通红,稍一动弹就疼得直吸冷气。 “男人婆,你你……先放开手!” “不放,好久没抓了,今天好好过过手瘾,顺便助你发育” 遇到这样彪悍的死党,夏寅也唯有无语凝噎。 “咦,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被夏寅身上的法衣吸引了注意力,付春梅终于放开了手。 刚一放手,付春梅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于是顾不上和夏寅说话,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当看清楚这道身影时,夏寅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没算到我会在这里?”气质超然的大美女笑着问道。 “咳咳,牟然同学说笑了,这种事怎么能算到啊!” 夏寅摸了摸鼻子,缓解心头紧张惊喜参杂的情绪。 夏寅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大美女牟然竟然会来自己家。 这简直比穿上法衣看见三魂七魄还要惊悚啊! 牟然,刚刚从外地转学到夏寅所在的大学、就被公认为西南大学第一美女,而且家庭背景神秘! 事实上,牟然也没有辜负“西南大学第一美女”的称号! 她就随意地站在那里,超然的气质便无法掩藏,宽松的休闲运动装,难掩傲然挺拔的身材。 “我听说,你从小跟随父亲学习风水奇门、阴阳占卜,难道连这点小事都算不到?”牟然显然听说过“神棍”的传说。 “咳咳,别听我那几个损友胡说八道,这些东西如何能信!” 说完这句话,夏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开始相信了。 只是这种转变,连夏寅都一时间无法适应。 “不信你还学?” 牟然翻了个白眼,难掩撩人风情。 “呃……如果你小时候,每天被一条皮鞭伺候着,随时可能劈头盖脸抽在身上,你肯定学得比我还精啊!” 想起从小被父亲逼着背诵烟波钓叟歌,甲子纳音、各种法决咒语……夏寅不禁面色一惨,十几年没日没夜的学习啊! 多么痛的领悟! 多么水深火热的童年! 就在夏寅陷入痛苦回忆时,美女牟然发话了:“我和你想法不同,我觉得无论是阴阳风水、柳庄神相、还是遁甲奇门,这些传承数千年的国粹,肯定有它的道理” 夏寅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说这话的是那些老古董,自己丝毫不觉得奇怪,但是出自一位气质超然,一看就具备良好家庭熏陶的年轻女性,而且还是在校大学生,就非常让人费解了。 “牟然同学你……你怎么会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我为什么就不能信?” “呃……” 夏寅被美女的反问难倒了,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了! 而此时的牟然,似乎被勾起了心底的忧伤,灵动的双眼渐渐泛起一层朦胧水雾,神色变得有些凄然 牟然嘴里近乎喃喃自语地说:“要治好我母亲的病,需要一种传说中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只有风水大师才有可能找到。” “啊……你母亲?她怎么了?”牟然脸上的哀愁,让夏寅心头没来由地一紧,急忙追问。 然而当牟然回过神来后,却只是面带苦涩地捋了捋鬓角一缕长发,摇头说道:“咳,和你说这些干嘛!” 夏寅还想继续追问,却被牟然接下来的一句话给生生噎了回去。 “夏寅,这几天我可在你家蹭吃蹭喝了啊!” 这句话突如其来、信息量超大,让夏寅瞬间呆在站台上,心头却一阵阵地澎湃。 对面站着的,可是整个大学公认的第一美女啊! 夏寅虽然也对牟然十分倾慕,但是和学校那些高富帅比起来,自己就一农村娃子,长得又不帅……可以说毫无一丝机会。 无论从哪方面,夏寅都无法找到和牟然之间哪怕是一丝丝的交集。 “原本就属于两个不同世界,为什么她会突然要来我家?” 夏寅看向对方的目光中难掩疑惑。 “怎么,不欢迎?” 美女牟然显然并没有打算解释。 “欢、欢……当然欢迎!”夏寅下意识地回应、有些语无伦次。 这个时候,付春梅打完电话走了过来,拍了拍夏寅肩膀:“神棍,姐没骗你吧,把咱们学校第一美女给你带来了,是不是很惊喜?” 夏寅下意识地伸手遮住裆部,那里还残留着蛋蛋的忧伤! “你别动……” 付春梅看着夏寅身上的大红“袈裟”,眼睛一亮,掏出手机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拍照。 旁边的美女牟然刚开始还愣愣地看着,后来也拿出手机跟着拍了起来。 付春梅一边拍,还让夏寅摆出各种造型姿势…… 这个时候,一位同村小伙子跑了过来:“小阴阳,灵堂搭好了,文房四宝也备好了,请你去定方位写挽联!” 夏寅不禁面色一红。 自己现在可是千人瞩目的阴阳先生呢,却在这里陪着同学玩耍照相,丝毫没有阴阳先生该有的稳重。 “好了好了,别玩了,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不我让人带你们先回我家吧?” 付春梅正要开口,一旁的牟然已经抢先一步:“你这是要给人做法事吧?我们想跟着看看” 夏寅看了付春梅一眼,后者同样点头赞同。 “好吧,不过我先说好,今晚可是要熬夜的,你们如果撑不住就回我家去睡!” …… 夏寅带着两同学走回张家大门口时,乡亲们都惊呆了! 牟然那惊艳全场的美丽,加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村民们以为是哪位大明星来古镇观光呢。 夏寅也没有解释,直接带着两位美女走进张家大门口刚刚搭好的灵堂内。 灵堂围绕棺材搭建,有两道门,分别在棺材左右侧,两道门中间、正对棺材龙头(棺材较大的一头)位置已经准备好了一张方桌,上面备好了笔墨纸砚。 夏寅请牟然和付春梅坐在方桌前,自己却是拿起一只毛笔,蘸满了浓墨后,在两张一米见方的白纸上分别写下了“哀入”“泣出”几个字。 “哇塞” “夏寅你的毛笔字好漂亮啊!” 坐在一旁的牟然看到夏寅写的毛笔字,忍不住大声赞叹起来,连心头那一丝对棺材的恐惧感也消失了。 夏寅心里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开玩笑,毛笔字可是阴阳先生的基本功,哥苦练了十六年,这字能差吗?” 心里得意,然而夏寅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开始在长条纸上书写对联。 犹记昨日谆谆诲 今日灵堂痛思亲 再一副: 跨鹤西去升天堂 一点灵光佑子孙 写完这些,夏寅叫人将“哀入”贴在灵堂右侧那道门的顶上,把“泣出”贴在左侧门顶,两幅挽联贴在两道门左右两侧。 接下来的时间,夏寅把张老爷子的儿子儿媳都叫了过来,分别问询了他们的生辰八字,以及下一代的生辰年月日时等细节,然后选了一只小号毛笔,开始埋头书写起来…… 而大门外,张家请来的纸火匠也开始扎纸人纸马、制作望山钱等亡人用的东西。 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夏寅终于停笔。 这个时候,付春梅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看着死党那一脸幽怨的样子,夏寅不禁有些好笑:“好了,我现在暂时没事,送你们去我家吃饭吧!” “不会吧,你帮人做法事,主人家不管饭吗?”付春梅一脸不解。 “当然管饭,怎么……你们不会是想跟着我一起吃吧?”夏寅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那是当然啊,都说了这几天我们就跟着你混吃混喝呢!”付春梅白了夏寅一眼。 “对啊对啊,我们这几天跟定你了,同吃同……呃”美女牟然也在一旁帮腔。 “好吧,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啊!”夏寅一脸的幸灾乐祸。 ... 第三章 超度荐亡 吃晚饭时间到了。 夏寅,牟然和付春梅三人围坐在张家客厅内的方桌前。 然而付春梅看着饭桌上的菜肴,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炒青菜,炒白菜,胡萝卜炒白萝卜,油炸土豆…… 桌上七八个菜,清一色都是素菜,看不到一丝荤腥! 就连炒菜用的油,也都是用土法压榨的菜籽油,老远就闻着一股奇怪的生油味道。 “夏寅,为什么外面的乡亲们吃的都是刚刚杀好的猪肉,而你这位阴阳先生却是连肉丝都没吃到一根,还用这种难闻的生菜油炒菜?” 听到美女牟然发问,夏寅微笑回答:“这是规矩,阴阳先生在做法事的这段时间,都必须斋戒素食,不近女色!以免沾染了红尘俗气,影响对亡人的超度” 一顿如同嚼蜡的晚饭过后,夏寅对前来收拾碗筷的张二婶问道:“我老爸的几个徒弟来了没有?” 二婶十分恭敬地回答:“应该快了,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怎么,做个法事你还要找帮手啊?你到底行不行啊?”付春梅不解地问夏寅。 “咳咳……别瞎说,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接下来的超度、荐亡、都需要念诵经文、奏乐,这些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正说着,客厅门口出现了三道身影,其中一人背着箩筐。 “呵呵,小师弟厉害啊,第一次主持法事就安排得井井有条!”走在最前面那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笑着看向夏寅,然而当目光停留在夏寅身上法衣的瞬间,这个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怒之色。 “大师兄你们来了,快进来!”夏寅站起身来迎接。 “想不到师傅把最为心爱的法衣,也传给了小师弟你啊,恭喜恭喜!”被称为大师兄的男人走进客厅,坐在夏寅对面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夏寅走到那背着箩筐的青年人背后,将他背上的箩筐抱了下来:“三师兄辛苦了!” 和夏寅年纪差不多大的三师兄只是腼腆一笑,拍了拍夏寅肩膀,却没说话,眼中有赞赏之色。 夏寅对着三人中长得又高又胖的青年哈哈一笑:“二师兄,你又胖了哦!” 这三个人,都是夏寅父亲的徒弟,与夏寅师兄弟相称。 阴阳先生属于华夏古玄学一脉,还保持着古老传统。 “呵呵,师弟你真行啊,大师兄跟随师傅二十年,师傅都没让他主持过一次法事,现在竟然让你来挑大梁,看来师傅很看好你啊!”胖子二师兄笑呵呵地拍了拍夏寅肩膀,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人已到齐,接下来就是最为重要的超度荐亡了! 夏寅带着两位美女和三个师兄来到灵堂。 三师兄将箩筐中的东西一件件地拿了出来: 铙、钹、铜锣、木鱼、鼓、海螺、…… 牟然和付春梅二人看着三师兄变戏法似地从箩筐中拿出一堆家伙,不禁瞪大了眼睛。 “夏寅,你们……不是准备开演唱会吧?”美女牟然不解地问道。 夏寅苦笑着为牟然解释。 这些铜锣铙钹,是做法事必备的道具,用我们阴阳先生的话来说,以特定节奏敲响乐器、配合念诵经文,就能沟通阴阳两界,最终送亡人魂魄去阴间投胎转世。 在古代,阴阳先生都是以咒语、符箓来沟通阴阳,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那些神秘的咒语和符箓大多已经失传,后人通过长期摸索实践,发明了这种复杂的仪式,来代替咒语符箓。 “你还能沟通阴间,真的假的?这个世界真有阴间存在吗?”美女牟然满脸的难以置信。 “呃……”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道了夏寅。 若是在半天前,夏寅也是对所谓阴间一说嗤之以鼻的。 然而自从穿上法衣看见了张老爷子三魂七魄后,夏寅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流传数千年的古华夏玄学,并不是歪理邪说,而是别有玄机。 至于阴间是否真的存在,夏寅现在还无法确认。 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夏寅猜测,所谓阴间、应该是和人类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空间,那里是魂魄的栖息地,一切生命实体都无法进入。 三师兄将铙钹铜锣等道具有序地摆放在棺材龙头前方的桌子上。 夏寅捋了捋身上的法衣,率先入座,在离龙头最近的位置坐下来,左手持铙,右手掌鼓。 大师兄在夏寅对面坐下,手拿两片钹。 在夏寅与大师兄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手抄本经书,书页上用繁体毛笔字写着“消尘经”三个大字。 胖大的二师兄与大师兄紧挨着,拎着铜锣。 三师兄则是坐在夏寅下首位置,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木鱼,手握法螺,正襟危坐。 付春梅和牟然二女坐在夏寅身后,满脸好奇地观望。 这个时候,张老爷子的满门儿孙后代全部齐聚在灵堂外,披麻戴孝,排成长长的队伍,在写着“哀入”的灵堂门前肃然而立,每个人手中拿着一只点燃的香。 这是规矩,从超度荐亡法事开始到结束,这些张老爷子的儿孙后辈们,都要在张老爷子的灵堂周围“绕关”,陪伴亡灵。 张老爷子的大儿子张云龙站在队伍最前面,右手握着一幢白纸幡。 白纸幡用竹枝挑着,上面有夏寅画好的符箓和张老爷子的生卒年月日时,名为引魂幡,引魂幡在超度荐亡时,都要由绕关的长子拿着。 这是有作用的。 超度,简单地说就是洗刷掉亡灵这一世的红尘俗事、恩怨情仇,所谓人死如灯灭,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而荐亡,则是向阴间报备,就好比阴阳先生给阴间有关部门的介绍信一样,大意就是:“某某阴间领导,今有这么一号人物……啊不,应该是这么一号灵魂即将前往贵处,请予接洽为谢。” 在阴阳先生念超度荐亡经的时候,亡人魂魄还停留在阳间,没到投胎转世的时间,而引魂幡的作用,就是吸引魂魄,不让失去意识的魂魄离开灵堂。 若没有引魂幡,魂魄就会离开灵堂无意识地游荡,导致无法前往阴间投胎,做了孤魂野鬼。 所以在夏寅等人念经的时候,张云龙都必须拿着引魂幡在灵堂绕关,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大事。 张云虎紧跟在大哥张云龙身后,手握一根缠满白纸条的哭丧棒,弓腰低头,哭丧棒的一端杵在地上。 一切就绪,只等超度荐亡的法事开始。 夏寅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右手鼓槌重重地敲在了鼓面上。 咚咚咚…… 三声鼓响,夏寅嘴里朗声高唱“消尘经”的开篇经文。 尘归尘兮……土归土……亡灵跨鹤归西路…… 消尘经,就是消除尘缘的经文,让亡灵得以超脱这一世的恩怨,这也是超度的目的。 首句唱罢,夏寅左右手同时动作,急速敲响了鼓点,手中的半片铙也叩响了倒放在桌上的另一片铙。 同一时刻,三个师兄也将手中器具敲响,铙钹清脆、铜锣悠扬、鼓点如雨打芭蕉、法螺浑厚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声达于天。 超度正式开始了,夏寅带领三位师兄开始吟唱经文…… 听到吟唱声,站在灵堂外的张云龙急忙将手中引魂幡一头杵在地上,弯腰低头,从写着“哀入”的灵堂门口走了进去,身后紧跟着张云虎,也是弯腰低头,将哭丧棒的一头杵在地上,佝偻而行…… 两人身后,长长的张家儿孙队伍也缓缓前行,手拿点燃的香火,缓缓步入灵堂。 队伍在张云龙张云虎带领下,围着灵堂中央的棺材缓缓绕行一圈,从写着“泣出”的另一道门走出…… 张云龙第一个到了棺材龙头前方,对着父亲的棺椁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再缓缓起立,重新绕向“哀入”大门…… 后方长长的队伍,每一个来到棺材龙头前,都下跪三叩首、起立、再继续绕行走进“哀入”大门。 铙钹铜锣声中,夏寅领着三位师兄吟唱经文,声音悠扬。 而张氏儿孙却是排成一条首尾相接的长龙,在张老爷子的棺材周围缓缓绕圈、叩首、再绕圈、再叩首……这样的仪式,就是“绕关”。 念经超度刚刚进行不久,穿上神秘法衣的夏寅就看见了极不寻常的一幕! 张老爷子的魂魄,除了一魂一魄总是跟随张云龙之外,其余的两魂六魄一直在棺材上方空中飘荡环绕。 夏寅发现,张云龙第三次下跪叩首的时候,围绕在棺材周围的两魂六魄忽然对着他冲了过去,和缠绕张云龙的一魂一魄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淡淡人影,依稀有着张老爷子生前模样。 那淡淡人影冲向张云龙,咻地一下钻进其体内,将张云龙体内三魂七魄冲得一阵摇曳晃荡,其中有一魂二魄在冲击之下,竟然逸出张云龙体外…… 魂魄刚一离体,正趴在地上磕头的张云龙浑身猛然剧烈颤抖了几下,缓缓抬起头来。 啊…… 前边正好回头观望的一个十三四岁少女,猛地发出了一声尖叫,两只眼睛瞪得滚圆,那模样一看就是受到了过度惊吓。 这一声尖叫瞬间吸引了所有“绕关”的张家男女老少、以及灵堂外围观的很多相邻。 所有人纷纷顺着少女惊恐目光看去…… ... 第四章 超度荐亡 二 在上百人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张云龙从地上慢慢爬起身来。 只见他浑身变得僵硬、动作显得机械呆板。 特别是一双眼睛,空洞而冷漠,毫无一丝人类应有的情绪,眼角膜蒙上一层灰败的惨白色,那感觉,竟然和其父张老爷子刚刚咽气的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刚才失声尖叫的张氏少女,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给吓得几乎崩溃。 噼里啪啦…… 张云龙忽然挥动两只僵硬的手臂,左右开弓地抽在自己脸上,动作依然机械,却十分有力,七八个耳光下去,一张白净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两边嘴角都泛起了血沫。 这一举动,更是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而这个时候,夏寅等人已经停止吟唱,铙钹铜锣也停止了敲打。 整个灵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连几只吸血蚊扇动翅膀的嗡嗡声,也变得十分刺耳。 偏偏这个时候,灵堂内忽然凭空刮起一阵阴冷的风。 在这即将进入盛夏的时节,这阵阴风显然太过反常。 一阵莫名恐怖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在灵堂内蔓延开来…… 很多人都紧紧拽住身边人的胳膊手臂,寻找一丝慰藉和安全感。 那位刚刚惊吓过度的张氏少女,更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夏寅身后,牟然和付春梅二女更是一左一右将他的胳膊紧紧抓住,夏寅甚至能够感觉到二女身上的微微颤抖。 随着恐怖情绪不断蔓延,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不觉看向了夏寅。 这个时候,只有阴阳先生才能应对这种诡异场面,才能给众人恐惧的内心增添一丝勇气! 而事实上,夏寅知道张云龙身上发生了什么。 眼神空洞、动作诡异反常,这就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鬼上身”,夏寅身上穿着法衣,更是能够看到深层次的东西,知道张云龙是因为被其父魂魄侵占了身体,才变得行为诡异。 在阴阳学界,魂魄侵入人体就是典型的“鬼上身” 其实民间传说的“鬼”,有很多种形式。 冤魂、孤魂、怨气……一切怀有执念而没去阴间正常投胎转世的灵魂,都可以称之为“鬼” 还有来自阴间的比较弱小的魂体,也是“鬼”的一种类型。 而张老爷子的魂魄不停地纠缠自己大儿子张云龙,显然是生前对大儿子怀着非常深的怨念,死后灵魂还存在极大的怨气,也就变成了人们常说的“怨鬼” 夏寅从小读过很多阴阳学方面的书籍,书上说对付这类怨鬼亡魂,最好的方式就是以符箓、咒语、法决等手段镇压,但是这些手段早已失传,现代已经很少有人掌握了! 所以夏寅明知张云龙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不知如何化解。 法决、咒语、自己都不会! 至于符箓,虽然从小跟着老爹练习画符,已经有数百种符箓画起来得心应手,然而却如老爹说的那样,自己画符只具备了形,而没有符箓最为重要的“神” 所以,符箓也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夏寅表面虽然神色不改,然而内心却已经暗暗着急起来。 灵堂内,再次陷入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死寂。 张云龙又忽然抬手,继续抽打自己耳光,左右开弓噼啪作响,带起一丝丝鲜红血迹,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个时候,夏寅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大师兄有了动作。 大师兄手上原本一左一右持着两片钹,却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身前的桌面上。 夏寅眼角余光瞅见大师兄将双手放在丹田位置,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个法决,同时嘴唇微微开合,在默念着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夏寅发现原本侵入张云龙体内的淡淡人影,仿佛被一股无形大力猛地一拽,被生生拽了出来。 淡淡人影剧烈地挣扎,然而在那股无形大力的拖拽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慢慢溃散开来,重新化为三魂七魄四面逸散。 大师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手上飞快变幻法决,随即伸出食指指向四面逸散的魂魄。 只见一魂一魄仿佛受到了吸引,飘飘悠悠地向着大师兄飞了过来。 咻 张老爷子的一魂一魄钻入大师兄右手衣袖,转眼消失…… 这一切,被夏寅看了个一清二楚,其他人却无法看见。 而此时的夏寅,终于明白了大师兄那法决和默念代表了什么,整个人被彻底震惊了! “法决,咒语……” “哦,买糕的……大师兄竟然会施展这些早已失传的手段!” “难道这些都是老爹传给大师兄的?” “没道理啊,老爹向来对三位师兄一视同仁,不可能只传一人,而且老爹一直想让我继承衣钵,这些东西不可能只传大师兄而不传我!” 一时间,夏寅心头千回百转,实在难以置信。 对面的大师兄仿佛漫不经心地看了夏寅一眼,嘴角残留的冷笑化为讥讽,然后很快消失…… 这个很隐秘的表情,却没有逃过夏寅的眼睛。 从一进门的时候,大师兄看见自己身上法衣露出惊怒之色,以及在诵经时候总是无意间流露出的不屑与怨念,到现在嘴角的冷笑和讥讽…… 这一切,都很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大师兄对自己很不爽,或者说对老爹将法衣给了自己非常不爽。 那么,他为什么还会暗中出手,收了张老爷子一魂一魄,解了自己眼下无法化解的困境?为此甚至不惜施展咒语法决等早已绝迹阴阳界的秘密手段! 夏寅从不自恋,所以不认为心怀怨念的大师兄会好心帮自己解围。 那么问题来了! 大师兄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为什么不惜施展秘术,也要收走张老爷子一魂一魄? 一个大大的谜团,在夏寅心头挥之不去! 就在张老爷子魂魄被收走的瞬间,还在抽打自己的张云龙浑身一震,空洞的双眼恢复了清明,整个人变得正常起来。 “啊……我这是怎么了?” “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痛?” 张云龙一脸茫然地用双手抚摸自己的脸,却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的张云龙,整张脸肿得像猪头,满嘴血沫子,两只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看起来格外狰狞恐! “难道是……” 话音戛然而止,张云龙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棺材,眼里满是恐惧! 这个时候,夏寅开口了:“你身为长子,手执引魂幡,却在绕关时候胡思乱想,冲撞了老爷子魂魄,这是老爷子对你做出的惩罚!”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灵堂内外立即响起了阵阵如释重负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啊,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吓得想悄悄溜走呢,可一个人走出去又很害怕” “还是小阴阳厉害,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化解了” ……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张氏子孙和村民们都长长地出了口气,萦绕在心头的恐惧终于烟消云散了。 刚才的一幕虽然恐怖,然而只要有阴阳先生在,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事。 这是村民们千百年来不断积累的信心——对阴阳先生的信心。 也就是这样的信任,使得夏寅一句话就能消除乡亲们心头的恐惧,效果堪称神奇! 只有大师兄在听到有人夸夏寅厉害时,抬头冷冷地看了夏寅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讥讽,脸上不屑的表情更是不加掩饰。 而张云龙听到夏寅的解释,脸上恐惧之色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郁了! 夏寅将大师兄和张云龙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头暗暗感叹:“这两位都是藏着故事的人啊!” 心头感概,而夏寅脸上表情却依然如常,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孝子贤孙继续绕关,法事照常进行!” 咚咚咚 三声鼓响,夏寅率先开始吟唱经文。 大师兄面色古怪地再次看了夏寅一眼,也拿起了桌上的两片钹、开始互击…… 张云龙还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被身后的兄弟张云虎推了几把,才回过神来,将引魂幡重新拿好、继续绕关,然而却不时侧头看向那漆黑的棺材,眼神越来越恐惧。 排成一圈长龙的张氏子孙队伍,又开始围绕棺材缓缓绕行、叩头…… 法事又继续了。 这个时候,正在大声吟唱经文的夏寅,却不像表面那样镇定。 其实,在看见大师兄悄悄收了张老爷子一魂一魄的时候,夏寅就知道这场超度荐亡法事可以停止了。 因为一旦逝者魂魄残缺,那么超度荐亡就失去了效用。即使剩下的两魂六魄前往阴间,也无法获得阴间认可,无法转世投胎。 然而明知法事不再有作用,夏寅却选择继续把仪式进行完毕。 理由很简单,就是想安抚张家人和众相亲,让大家认为一切正常。 刚刚张老爷子冤魂袭击张云龙,已经造成了恐慌,如果现在不把法事继续进行下去,所有人心头肯定会有种种猜测,最后衍生出无数种荒诞离奇的故事版本,恐慌情绪不断蔓延,最后闹得整个河湾村人心惶惶…… 夏寅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所以不得不假装没事发生,把超度法事继续进行,甚至还当着众人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把张云龙被鬼上身说得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接下来的法事,还是出了状况。 半夜三点,“消尘经”念完,超度法事也宣告结束。 接下来,就是荐亡了。 荐亡,用通俗的现代语言来说,就是给阴间写介绍信,把亡者的魂魄推荐给阴间有关部门。 荐亡法事的程序和超度一样,同样是念诵经文,同样要子孙绕关陪伴亡灵。 只不过念的不是“消尘经”,而是“荐亡往生经” 就在“荐亡经”念诵到大半的时候,灵堂内再次刮起一阵阴风。 这一次阴风过后,夏寅陡然看见灵堂东南角出现了一道模糊大门,一黑一白两团影子从大门内飘了出来,向着围绕在棺材上方的魂魄扑去…… ... 第五章 黑白无常 民间流传,在阴间有判官,断人间善恶,判官座下黑白无常,专门前往阳世拘拿魂魄。 但不是任何人死的时候都有资格惊动黑白无常的。 被黑白无常亲自前来勾魂的人,生前一定做了罪大恶极之事,比如杀子弑父,挖坟掘墓,残害生灵、…… 所以一般盗墓贼,屠夫这些人死的时候,子女都要请高僧或者大师来做水陆道场,就是为了化解其身前罪孽,避免被黑白无常拘拿。 看见一黑一白两团影子扑向魂魄的瞬间,夏寅止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位张老爷子生前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这才刚刚咽气,就惊动黑白无常前来索拿魂魄!” 黑白无常,那可是相当于京城特警队长级别的牛逼人物,他们一旦出动,抓捕的都是犯下滔天大罪的穷凶极恶之徒。 夏寅发现,那扑向张老爷子的一黑一百两团影子,并不像电视上放的那样手拿哭丧棒、头戴尖帽、高瘦如竹竿、走路一跳一跳… 这两团影子,甚至连基本人形都不具备,就好像一黑一百两团厚厚云彩,不断变幻着形状,所过之处,泛起阵阵阴风… 张老爷子魂魄感应到了黑白无常的存在,吓得一下子分散开来,向四方逃逸,却被灵堂内阵阵阴风阻挡、再次聚拢到了一处,惊慌失措之下,竟然飘飘悠悠地向着夏寅所在之处飞来。 这是因为,夏寅身上法衣散发出一股气场,仿佛一道墙壁,四面八方的阴风被挡在身前两米开外,张老爷子的魂魄就是感受到夏寅周围不受阴风侵蚀,是个可以容“魂”之地,才下意识地前来寻求庇护。 然而那一黑一白两团影子并没打算放过张老爷子魂魄,紧跟在魂魄之后猛地一窜,裹挟起阵阵阴风,穿过排成一圈长龙的“绕关”人墙,向夏寅所在方向冲了过来…… 所有“绕关”的张家人丝毫无法阻隔两团影子前行,遇到人体挡路,黑白影子都是直接穿人而过…… 从模糊大门出现、黑白影子冲出大门,到两团影子对魂魄穷追不舍……这一切,只有身穿法衣的夏寅和大师兄二人能够看见。 至于张家族人和灵堂外观望的乡亲们,只感觉阵阵凉飕飕的风,吹得脊背发凉,却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的夏寅,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白无常向自己冲来,却束手无策! 初次接触到神秘的阴阳玄学世界,无论任何状况,如今的夏寅都还没有应对能力。 对面大师兄看见夏寅“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误认为夏寅压根就看不见那一黑一白两团影子,于是嘴角泛起淡淡冷笑,向夏寅头来一束嘲讽轻视的目光。 这一次,大师兄显然是准备袖手旁观,看夏寅的笑话。 然而大师兄注定要失望了! 就在两团影子冲到离夏寅两米距离的瞬间,夏寅猛地感觉到体内好不容易恢复大半的精气神再次被法衣抽取一空。 浑身一软,夏寅敲击鼓点的动作变得紊乱起来,嘴里吟唱的经文也走调得厉害。 幸好有上一次被抽取精气神的经历,使得夏寅还能保持表面上的淡定,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吟唱经文、敲打鼓点,然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急速冲来的两团影子。 就在两团影子冲到两米开外时,夏寅发现身上法衣突然发出一阵微弱光芒。 在灵堂内五百瓦大灯泡的强光照映下,法衣散发的光芒毫不起眼,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只有坐在对面的大师兄察觉到了异样。 浑身猛地一震,大师兄眼睛死死盯着夏寅身上法衣,闪现出炽烈与贪婪。 夏寅将大师兄的动作表情都看在眼里,显然大师兄很清楚,法衣散发出光芒到底意味着什么。 与法衣绽放的光芒刚一接触,一黑一白两团影子忽然一顿、不断地变幻着形状,像是被电击的大章鱼…… 法衣绽放的光芒,显然是两团影子的克星,不仅阻挡了它们前进,还对两团影子造成了伤害。 咻咻…… 两道影子向后飞速逃逸,窜入西南角那模糊的大门中去。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在夏寅脑海里面响起:“敢阻拦阴差办案,小子,本神记住你了……” 话音刚落,那模糊大门急速关闭,最后消失在虚无中。 “尼玛,我可什么都没干啊,竟然躺枪了!” 夏寅心头苦笑不已,自己无意之中,竟然得罪了黑白无常这种牛逼存在。 然而夏寅并没有时间顾虑了。 黑白无常虽然已经退去,但荐亡法事还剩最后一段经文,怎么也得撑到结束。 灵堂内,绝对不能再有状况出现了! 现在的张家人和乡亲们,可再也经不起折腾。 特别是走在“绕关”队伍前面的张云龙,每次看向棺材的时候,脸上恐惧的表情就展露无遗,夏寅可以肯定,若再出什么意外,这家伙很可能会精神崩溃。 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满脸震惊、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身上法衣的大师兄,夏寅装出一副没事发生的表情,鼓起体内所剩无几的力气,继续敲打鼓点,吟唱经文…… 接下来的法事进行的很是顺利。 荐亡经唱完。 超度荐亡法事宣告结束。 这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接下来的时间,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乡亲们陆续散去,夏寅等人却是被二婶请进了屋内客厅。 灵堂内,只剩下十几个留下来守灵的张家人,以及四五个年纪较大的老者。 这四五个老者,是张家请来唱孝歌的乡亲。 唱孝歌也是这一带的风俗,和守灵一样,都是为了陪伴亡灵度过漫漫长夜。 孝歌的形式,大部分改编自古代传说和戏曲,有固定旋律,还融入一些祝福亡者的顺口溜。 夏寅带着牟然付春梅和三位师兄走出灵堂的时候,就听见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开始唱孝歌了。 春夏秋冬四季天 南花园对北花园 南花园内多金紫 北花园内多牟丹 …… 这是改编自梁祝的一段孝歌,讲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凄美的爱情故事…… 夏寅等人来到客厅,张家二婶已经煮好了一大锅汤圆,给每人盛了一碗。 牟然和付春梅本来晚饭就几乎没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两人顾不上女孩子的矜持,直接拿起汤勺吃了起来。 付春梅那吃相一看就是女汉子类型。 而牟然即使吃得很专注,却也有一种自然流露的优雅。 二师兄三师兄显然也饿了,端起碗来立即开吃。 只有大师兄一个人没有动筷子。 夏寅端起碗,刚刚舀了一粒汤圆放进嘴里,就听大师兄开口了。 “小师弟,你穿上这件法衣,有没有看见什么很不寻常的东西?” “嗯,看来大师兄并不知道我身上法衣的神奇作用!”夏寅心头暗暗思索:“要不要告诉大师兄真相,顺便问问他收走张老爷子魂魄到底想干什么?” 稍一思索,夏寅心头有了决断。 “没有啊,就是感觉这衣服比较酷……对了,师兄怎么会这样问,难道这法衣除了好看之外,还有另外的作用?” 夏寅决定不动声色暗中观察,看看大师兄到底要干什么。 “这样啊……咳咳,我也就随便问问,那你们吃,我去休息了!” 嘴里说话的同时,大师兄站起身来,举步向门外走去。 “师兄,九点钟就要上山给张老爷子寻墓点穴,咱们就在这里小睡片刻吧!”二师兄在一旁建议。 大师兄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寅一眼,淡淡开口道:“师父既然把法事交给小师弟主持,寻墓点穴就由小师弟带着你们去吧,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医生说要好好修养呢!” 话一说完,大师兄就直接出门而去,显得有些匆忙。 夏寅目送大师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若有所思。 “二婶,麻烦你安排我两个同学去睡一下,她们不习惯熬夜!” 正在收拾碗筷的二婶闻言放下筷子:“好的好的,两位闺女就到我女儿房间去休息吧,她今晚在灵堂内守灵,房间正好是空的” 夏寅点头,对牟然付春梅和两位师兄说道:“我回家一趟,去拿点东西,你们抓紧休息一下,明天还有的忙呢!” 看着二婶把牟然和付春梅带着走向二楼,夏寅和倒在沙发上的两位师兄打了个招呼,随即走出客厅,穿过灵堂出了大门,向着大路上匆匆走去。 ... 第六章 伏牛山上 凌晨四点,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整个世界漆黑如墨。 在夜色笼罩下,水泥马路仿佛一条灰色巨蟒,在大山中蜿蜒游走,消失在无尽黑暗中。 一道身影在马路上悄然奔跑。 此时的夏寅,还只是恢复了一小半精神,只跑了五百米距离,就已经气喘吁吁。 努力把自己的呼吸声降到最小,夏寅的眼神向四方不停地扫描。 “奇怪,怎么没看见大师兄的人影?” “没道理啊,我几乎是紧追着大师兄出的门,不可能把人追丢才是!” 夏寅心头默默地思索。 说来真是神奇,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夏寅发现自己的视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好像大白天一样。 不用说,这肯定是身上法衣的作用了。 “难怪父亲把法衣当宝贝一样,平时都是供奉在神龛上,原来还真是宝贝呐!” 这一发现,让夏寅心头兴奋不已,然而眼神依然没有忘记四面搜寻大师兄的踪迹。 回家拿东西是借口,夏寅的真正目的,是想跟踪大师兄,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今天大师兄的反常,让夏寅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忽然,夏寅看见一道身影从张家大门口走上公路,举着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探路,并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啊……她来干什么?” 看清那道身影的瞬间,夏寅忍不住失声惊呼。 马路上朝着夏寅跑来的身影,竟然是美女牟然! 不大一会,牟然跑到了夏寅跟前。 把手机高高举起,在夏寅身上晃了两下后,牟然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你了!” 夜色里,美女牟然在自己胸口轻轻地拍了几下,一阵波涛汹涌。 牟然不知道夏寅有“夜视”功能,丝毫不以为意。 却不知此时的夏寅,已经暗暗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牟然,大半夜的你跑来干嘛?”夏寅忍住心头骚动,带着一丝责备的口吻问道。 “哼,你不也大半夜悄悄跑出来了嘛,还找那么蹩脚的借口!” 牟然的话语中,竟然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咳咳……咱不说这个了,你赶快回去睡觉,马上天亮了,女孩子熬夜可会变丑的哦!” 夏寅感觉自己的话,透着几分心虚。 “不行,今晚我跟定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牟然脸上露出了倔强之色。 “你听我说……嘘,有人来了,咱们快躲起来!” 夏寅忽然一把拉起牟然的手,跑向公路边上一株大树背后。 不大一会,两道身影从张家门口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拿着手电筒。 两道身影没有说话,直接朝着通往伏牛山的小路匆匆而去。 “还真是有故事的人啊!” 躲在大树背后的夏寅,望着两道身影远去的方向,眉头微皱喃喃自语。 这两个人,一个是夏寅想要跟踪的大师兄,而另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则是有些出乎夏寅的预料,竟然是刚刚死了父亲的张云龙! 有身上法衣的神奇助力,夏寅清晰地看见两人匆忙走进大山的身影,张云龙一手拿电筒,另一只手中紧紧拽着一只小盒子,背上还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 原本应该陪在父亲棺材边上守灵,但是张云龙却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和藏着许多秘密的大师兄一起…… 直觉告诉夏寅,今晚肯定有大事发生! “牟然,你先回去睡觉,我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你了!”夏寅轻声对身边的牟然说道。 美女牟然无法像夏寅那样夜能视物,看不见刚刚匆匆离去的张云龙和大师兄,但也听见了两人的脚步声。 “你要跟踪刚才那两个人吗?”美女牟然忽然问道。 “嗯,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夏寅模糊地回答。 “我也要去” “不行,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无法保证你的安全!”夏寅坚决反对。 “别想试图说服我,要么让我跟着,要么就一起回去,你决定吧!” 牟然的话中,透着无比坚决。 夏寅不禁犯难了! 过了片刻,当抬头看见远处即将消失在大山深处的两道身影时,夏寅终于有了决定。 “好吧,你和我一起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就自己先离开!” 嗯嗯…… 牟然连连点头,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夏寅牵着牟然的手,两个人从大树背后走出来,顺着大师兄和张云龙离去的小路追去。 …… 伏牛山,是陇脚古镇最大的山脉,山高林密,草木茂盛葱茏。 耗资十几亿的西南第一湿地公园,就有一部分属于伏牛山范围。 然而令伏牛山声名远播的,不是即将建成的西南第一湿地公园,而是这座山上如迷宫一样的溶洞。 据说整座伏牛山上,有大大小小上千个溶洞,如蜘蛛网一般在伏牛山山体内、四通八达,溶洞深处暗河纵横,水网密布…… 千百年来,陇脚古镇一直有牲畜或居民掉入溶洞的事情发生! 很多被称为“朝天洞”的溶洞,洞口被杂草藤蔓覆盖,人畜一旦踏上去,就会掉进上百米深的洞内,砸成一堆烂肉! 所以伏牛山周围的村民们,一直视这座山为禁地,没人敢轻易上山。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危机四伏的大山,此时却有几道身影在向上逶迤攀登。 夏寅有法衣的神奇作用,在漆黑的夜里如鱼得水,拉着牟然的芊芊玉手,在荆棘丛生的小路上行走自如,远远地跟在前方两道身影后面。 知道大师兄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手段,夏寅不敢跟得太紧,以免被大师兄发现。 半个小时后,前方的大师兄和张云龙停在了一个巨大溶洞口。 夏寅赶紧拉起牟然躲在了一处灌木丛后面。 只见张云龙将手中的小盒子打开,拿出了一块方形物件。 旁边的大师兄一把夺过方形物件,随即又从张云龙手中抢过手电筒,把电筒光束射向那方形物件,翻来覆去地仔细观看。 有身上法衣的辅助,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夏寅也看清了远处那方形物件。 这是一块似玉非玉的古物,有些残缺,显得十分老旧,古物上面刻画着的无数纹理,仿佛一道道玄奥的符文,平添了这件古物几分神秘。 “哈哈,果然是开启石门的钥匙,我在师傅珍藏的古籍上看过这东西的图样,肯定不会错!”大师兄的声音透着难以遏制的激动。 旁边的张云龙发话了:“梦林,我把老爹至死也不愿拿出来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可不能食言啊!” 梦林是大师兄的名字,全名叫陆梦林。 “嘿嘿,你放心,只要这东西真能打开密室大门,我定然会在那些人面前帮你说好话!”大师兄显然心情很好,拍了拍张云龙肩膀,脸上露出微笑。 远处的夏寅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有些搞不懂话里的意思。 看来是张云龙将其父珍藏的古玉悄悄拿出来,而这块古玉,能够打开一处密室大门。 但是大师兄口中的那些人,又是谁呢? 还有就是那所谓的密室大门,难道就在这溶洞内? 就在夏寅满脑子疑惑的时候,却看见大师兄和张云龙已经举步走进溶洞入口。 “走,咱们跟上去” 夏寅一拉牟然,悄然向着巨大溶洞口靠近…… ... 第七章 地底溶洞 夏寅拉着牟然,在溶洞口等了足足十分钟,直到听不见前方大师兄和张云龙二人的任何声息后,才开始深入溶洞。 这是一个彻底被黑暗笼罩的世界,没有一丝风,静得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就是因为太静,夏寅才不得不原地等待,拉开和前方大师兄他们的距离。 否则在这时间都仿佛静止的溶洞内,哪怕一丝轻微的响动,都会暴露二人的行踪。 “夏寅,这地方太可怕了!我怎么有种到了阴曹地府的感觉!”牟然有些心虚地开口道。 “别怕,大师兄他们已经走远,你可以打开手机照明了!” 牟然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闻言飞快地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吱吱吱…… 一阵尖叫声响起,就在两人不远处,一只巨大的老鼠受到惊吓,飞快地窜向溶洞深处。 “别怕,跟紧我!”夏寅紧了紧牵着牟然的手掌,向着溶洞深处走去…… 溶洞很深,蜿蜒倾斜而下,各种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倒吊在洞顶,还有些掉落下来,散乱地布列在通道上…… 夏寅因为能够夜视,行进起来有种如履平地的轻松。 而牟然就痛苦了!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有好几次被地上钟乳石绊到了脚,若不是夏寅及时搀扶,肯定摔得很惨!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夏寅猜测,自己和牟然至少前进了十公里,已经深入了伏牛山腹地。 然而前方依然看不见大师兄和张云龙二人的影子。 若不是地上还有二人留下的清晰脚印,夏寅都怀疑是不是跟错了方向。 让夏寅惊讶的是,在这空气几乎没有流动的山腹中,又是长途跋涉,自己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可美女牟然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并且已经逐渐适应了地底行进。 忽然,夏寅猛地停住了脚步…… 紧紧跟在夏寅身后的美女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结实地撞在夏寅背上。 两团惊人的弹力,在夏寅背部肆虐揉动…… 突如其来的福利,让夏寅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身后的美女牟然,呼吸也明显有些急促起来,她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忘记了身后是一截横在路上的钟乳石柱…… 啊…… 被钟乳石绊了一下,牟然的身体瞬间向后倒去,让这位大美女发出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然而下一刻,牟然感觉自己倒进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温暖,安全感十足,还有一股男人独有的气息…… “你没事吧?” 夏寅的声音在美女耳朵边上响起。 “我我……我没事!” 牟然慌乱地回应着,随即挣脱了夏寅的怀抱。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奇妙。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寂静的山腹内,只有两道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终于,还是美女牟然先开口了。 “夏寅,你怎么……突然停住不走了?” 夏寅正隐藏在黑暗里肆意欣赏牟然鲜红欲滴的脸蛋和起伏不定的峰峦,却被美女的声音惊醒过来,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 “咳咳,我们似乎不能继续前行了!” “为什么?”牟然疑惑地问道:“咱们千辛万苦追到这里,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 “你看看就知道了!” 夏寅将牟然的手机夺了过来,把手电筒的光柱对着前方照射…… 牟然凝目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险啊,咱们差点就没命了!” 原来就在二人三米开外的前方,竟然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断崖! 这个时候,美女牟然才感觉到,一股带着刺骨冰凉的微风,从断崖地下吹来。 冷风拂过身上时,夏寅和牟然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这……难道我们真要止步在这里吗?”牟然接过夏寅递来的手机,开口说道。 有法衣的夜视功能,夏寅清晰地看见,美女牟然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有着浓浓的不甘! “咦……真是怪了个哉啊,牟然为什么对跟踪大师兄二人有这么强烈的执着?” “看来,这位大美女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秘密? 就在夏寅愣神的瞬间,美女牟然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夏寅,你快看,那是什么?” 夏寅收起飘飞的思绪,循着牟然手机光线照射的方向看去。 在那悬崖边上,有一根三人才能合抱的粗大钟乳石,上面套着一圈绳子,绳子一头垂向悬崖下方。 夏寅并没有因为绳子的存在而高兴,反而微微皱起眉头:“你不会是想……”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牟然脸上又浮现出坚定的神色:“哦,忘了告诉你,我可是攀岩俱乐部会员哦!”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下去!”夏寅连连摇头。 “别废话,再磨蹭下去,前面那两人就真要跟丢了!” 说话的同时,美女牟然做了一个让夏寅差点惊呼出声的动作。 只见牟然大步走到悬崖边上,一手拿手机,弯腰用另一只手握住垂向悬崖下方的绳子,然后呼地跳向了悬崖下方…… 这种情况,夏寅已经没有了选择,赶紧跟着跑到悬崖边上,也顺着绳索溜了下去…… 五分钟后,两个人有惊无险地下到了悬崖地下。 一阵潺潺的流水声,清晰地回荡在漆黑寂静的溶洞内。 夏寅抬头四处一扫,脸上的表情变得震撼起来。 这悬崖底下,竟然是一个阔大无垠的空间! 除了头顶数十丈依然有着厚厚的山体覆盖之外,这里就好比一处大峡谷,四周悬崖峭壁,怪石林立,而夏寅和牟然就站在一堵突出的悬崖半腰,下方是一条地下暗河,曲折回环,呈半月状,上游水流平缓,看不见河水流动的痕迹,下游地势突然变低,水流湍急,浪花拍打两岸崖壁,在这深幽的地底溶洞世界,发出一种极有韵律的声音。 遗憾的是,美女牟然无法欣赏到如此神奇的地底世界,体会不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仔细观察了许久,夏寅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震撼了。 “山环水绕,曲风有情,悬崖成壁,龙脉逐水而走,气聚水底蕴而为龙,而且空间近乎封闭,正是藏风聚气的绝佳之地……好一个水龙衔玉璧的风水格局啊!” 对于从小就学习堪舆之术的夏寅来说,寻龙点穴虽没有太多实践经验,但是对于许多风水格局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片溶洞深处的广大空间,竟然是极为罕见的“水龙抱玉璧”风水格局! 据古籍记载,“水龙抱玉璧”格局,并不适合作为下葬墓地,却能够聚集龙脉之气,温养宝物,使之万年不朽。 “夏寅,快看那边!” 一旁的牟然忽然打断了夏寅观察风水格局动作,指着右侧崖壁让夏寅观看。 夏寅顺着牟然所指方向看去,只见数十丈外的悬崖上,大师兄和张云龙站在悬崖边缘位置,对着面前那堵崖壁指指点点,大师兄手中拿着那块神秘古玉,而张云龙则是高举手电筒,将光束照射在前方崖壁上。 夏寅夜能视物,自然能够看清那崖壁的全貌,这又让夏寅吃了一惊。 那崖壁上面,是一大片浮雕似的石刻,上面刻画着河流、悬崖、峭壁…… 而夏寅之所以吃惊,则是因为这些石刻画面,竟然是地下暗河周围的地理图! 不同的是,画面上那条蜿蜒的河流,被刻画成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长龙,环绕着一面崖壁,龙头高昂,龙嘴大张,有着吞云吐雾的气势。 忽然,大师兄将手中古玉在那崖壁上四处比划了一番,最后将玉璧缓缓嵌入大张的笼嘴中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夏寅猛然看见脚下那条暗河猛然一动,仿佛沉睡的巨龙突然惊醒过来…… ... 第八章 龙气之灵 一条地下暗河,竟然仿佛巨龙翻身一样动了起来! 夏寅直接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睛。 疑惑地望向一旁的牟然,夏寅想问她是否看见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忽然想起自己二人处于漆黑如墨的地底深处,牟然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个时候,为了避免被数十丈外的大师兄和张云龙发现,牟然已经将手机照明关了。 “难道刚才看到的,是传说中的龙气之灵?”夏寅喃喃自语。 “什么是龙气之灵?”一旁的牟然小声问道。 黑暗之中,夏寅却清晰地看见了美女牟然眼中的好奇,而且她脸上还有着一抹激动之色。 牟然的反应,让夏寅有些奇怪,但还是悄声为她解释起来。 龙气之灵是风水师眼中的至宝,极为罕见! 风水堪舆,核心内容就是寻龙点穴,而寻龙点穴中的龙,既是龙脉、也叫气脉。 龙脉发端于华夏祖山——昆仑山,这条中华儿女心中最神圣的龙脉之山,携带着无穷无尽的生机气息,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衍生无数条支脉,蜿蜒遍布在中华大地。 这无数支脉,就是风水师需要寻找的龙脉。 找到龙脉后,风水师还要能够点出龙脉停留汇聚之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风水宝地,然后将逝者葬在风水宝地,逝者骸骨承接地下龙脉气息,便能够福泽儿孙后代。 “水龙抱玉璧”,是风水格局中最为奇特的存在,不能葬人,却可葬物,将宝物放在这一风水格局的穴场内,就能够万年不腐。 穴场,就是风水格局中能够葬人的绝佳之地,是龙脉生机气息汇聚的地方。 “水龙抱玉璧”风水格局中的水龙,就是指河流。 “水龙抱玉璧”格局还有个奇特之处,若是穴场内没有需要龙脉灵气温养的宝物,那么所有龙脉生机气息就汇聚在一处,经过千百年积累,形成龙气之灵…… 就在夏寅悄声给牟然解释灵气之灵的时候,却听见地下暗河传来水声。 夏寅凝目看去,只见整条暗河突然波翻浪涌,发出了巨大轰鸣。 数十丈开外,大师兄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密室没打开,却把地下暗河弄出这么大动静?” 哗啦啦 暗河内,一道巨大的浪头翻涌而起! 在那浪头顶端,猛地窜出一道雾气濛濛的影子。 那影子长约三尺,头似麒麟,生有五足,腾起在暗河上方空中,不停地盘旋飞舞…… 这道影子,竟然是传说中的华夏神龙。 只不过,这条迷你版华夏神龙并非实体,而是一道气息凝聚而成。 唯一能够看见这条迷你神龙的夏寅,此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啊……果然是龙气之灵!” 龙脉生机气息浓郁到一定程度,就能化形,变为华夏神龙的模样,这就是龙脉之灵。 生性沉稳的夏寅,在看见传说中的灵气之灵时,也变得激动无比! 古书上记载:“龙气之灵、生死人肉白骨,得之能长生不老” 而据夏寅判断,所谓长生不老那是夸张的说法,但是延年益寿肯定不假,甚至说包治百病也不为过。 暗河上空,迷你版神龙忽然调头,朝着大师兄和张云龙所在的地方飞去。 就在这个时候,夏寅感觉身上法衣忽然一阵发烫,整个人仿佛被热水浇了个遍,无比灼热! 灼热过后,法衣开始散发出淡淡光芒,在漆黑的地底深处,这光芒就好像一团火焰,显得十分耀眼! “坏了,要被发现……”夏寅暗道不好。 果然,数十丈外响起了张云龙的喝声:“是谁?谁躲在那里?” “咦,竟然是你们!”大师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小师弟,别怪大师兄不提醒你,有时候好奇心太重,会害了自己啊!” 然而夏寅已经没心思和大师兄对话了! 龙气之灵快速飞向大师兄所在方向,眼看即将钻入崖壁上雕刻的神龙嘴里,却在夏寅身上法衣散发光芒的瞬间、猛地调转头来,向着夏寅飞了过来,速度快如闪电。 咻 三尺来长的龙气之灵直接从夏寅胸口钻了进去…… 霎时,一阵浓郁至极、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充斥了夏寅的整个身体与灵魂。 这道气息,仿佛空山新雨后大森林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夏寅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疯狂而贪婪地吸收着…… 龙气之灵也同样无孔不入地向着夏寅整个身体内渗透、冲刷…… 此时的夏寅,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窍、每一寸血肉肌肤……浑身上下被彻底洗涤了一遍,有种脱胎换骨的奇妙感觉。 夏寅清晰地感受到,随着自己身体一遍遍被不断伐毛洗髓,体内的龙气之灵也在飞速变小…… 整个人被洗刷了整整十遍之后,龙气之灵缩小到只剩下五寸来长,最终钻入了夏寅大脑深处……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瞬间在夏寅脑海中升起…… 夏寅清晰地感受到了无数奇妙的气场,仿佛大大小小的太极圆圈,充斥在溶洞世界,大圈套小圈,相互穿插纠缠…… “啊……我……我竟然能够感应到周围的气场了!” 夏寅内心深处,涌起了一阵狂喜! 能够感应气场,就表示自己已经跨过一道最为艰难的门槛,成为了真正的阴阳师。 阴阳师——这是一个沉甸甸的称呼。 并不是随便学点风水堪舆知识,会念几篇超度荐亡经的人就是阴阳师。 要成为真正阴阳师,用一句俗话来形容——比登天还难! 阴阳师的标志,就是能够感应到气场。 古代人坚信,“气”是化生人体及万物之源。 气生万物,所以世间万事万物,都携带其独有的气场,每个**气场又和周围一切气场相互影响、相互融合,形成新的气场。 整个天地宇宙,充斥着大大小小无穷无尽的气场。 只有一些特殊人群,才能感应到气场的存在。 但是人类能够感应气场存在的,一万人中才可能出一个。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应能力,全靠天生,无法通过后天努力而得。 很多想成为阴阳师、并为之努力数十年的人,终其一生也没能跨过感应气场这道坎,最终只能靠装神弄鬼混饭吃,庸碌一生。 这也是华夏国粹凋零的原因之一,入门太难了! 感应气场这第一道坎,就难倒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想成为阴阳师的人。 从小的时候起,夏寅就没奢望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感应到气场,从而成为阴阳师。 一是因为以前不相信阴阳玄学,二是夏寅从没发现自己有感应气场的天赋。 然而今天,在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吸收了一条龙脉之气,继而拥有了感应气场的能力! 这是夏寅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然而让夏寅更加难以预料的是,惊喜并没有到此结束。 就在夏寅感应到周围气场的瞬间,大脑深处那只剩下五寸来长的龙脉之灵,忽然一阵蠕动,化为无数蝌蚪状文字…… ... 第九章 鲁班书 头痛有很多种。 生病会头痛,被棍棒敲脑袋也会头痛,人们常说想问题想得头痛…… 夏寅却是第一个被文字把脑袋塞得痛苦不堪的人。 一群群的“蝌蚪”拼命钻进脑海深处,让夏寅有种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可能被挤爆! 黑暗中,响起了夏寅低沉的哀嚎。 脑袋里仿佛捅进了一根烧红的铁钎,痛得夏寅忍不住蹲下身去,拼命揪头发、用拳头猛击脑袋! 这个时候,夏寅身上法衣光芒已经消失,整个溶洞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刚刚还翻涌咆哮的地下暗河,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数十丈外,大师兄和张云龙二人也熄掉了手电筒。 被黑暗吞噬的溶洞内,只有暗河下游的水流声、和夏寅发出的哀嚎声,让整个溶洞世界变得诡秘而恐怖! 站在夏寅身旁的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夏寅痛苦的哀嚎声中,判断夏寅肯定遭遇了不测。 然而身在无边黑暗中,牟然一介女流,却也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 数十丈外,大师兄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可能,这明明就是打开洞府密室大门的钥匙,为什么没有了动静……” 张云龙的声音随即响起:“梦林,你听小阴阳的声音那么痛苦,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去,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偷偷摸摸跟着我们是打的什么主意,如果密室大门打不开跟他们有关系的话,哼哼……” 可能因为没有打开那所谓“密室大门”,大师兄陆梦林已经处于暴走状态,话音里竟然透着几分冰冷杀机。 然而这一切,夏寅根本无暇理会了! 当最后一只“蝌蚪”游入大脑的瞬间,夏寅脑海里陡然跳出三个古朴苍凉的大字——鲁班书。 大字结构奇特,似篆非篆。 夏寅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结构的字体,却十分神奇地读懂了它们。 几秒之后,三个大字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化为一道古朴卷轴。 那些蝌蚪般的文字纷纷涌入卷轴中,形成一篇篇书页。 夏寅心头一动,想翻开卷轴第一页,看看鲁班书到底记载了些什么东西! 就在意念一动的瞬间,脑海中卷轴就自动翻开了第一页——“焏”论总纲: 天地之间,唯“焏”独存。 焏分阴阳、化五行。 阴者为毒为腐,阳者为灵为浩。 阴气存则百毒生,阴物附其繁衍,阳气存而百灵盛,灵物纳之昌盛 世间万物,纳阴阳之气,显隐不一,非专人而不查,神鬼灵异,皆阴阳五行之气交感互触而生…… 阴阳之术,其类有五。一曰“山”、二曰“医”、三曰“命”、四曰“相”、五曰“卜”…… 山医命相卜,阴阳之道也。 …… 夏寅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脑海中的“鲁班书”浏览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更是从疑惑化为震撼、而后狂喜…… 这本鲁班书,绝对是上古早已失传的秘典! 这其中包括了风水堪舆、阴阳秘术、命相占卜、咒法符箓、许多夏寅闻所未闻的术法……堪称包罗万象,简直就是一本古华夏玄学的百科全书! 有了它,自己将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走进那个刚刚接触冰山一角的神秘玄学世界! 一声断喝,打断了夏寅的思绪。 大师兄的冰冷的话音,在不远处传了过来:“小师弟,干嘛偷偷摸摸跟踪我们?” 原来大师兄和张云龙,已经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夏寅二人跟前。 夏寅晃了晃还有些胀痛的脑袋,站直身体,将脸色紧张的牟然挡在身后:“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黑暗中,大师兄的眼神显得十分阴冷。 “身在阴阳世家,有些事必须要弄清楚!”夏寅不卑不亢地回答。 大师兄双眼眯了起来:“哦,那小师弟不妨说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师兄你收了张老爷子一魂一魄,准备用来做什么?” “你……你竟然知道我收取魂魄的事情?” 听到夏寅提起魂魄,大师兄的脸色不断变换、精彩到了极点! “不可能!你不是阴阳师,无法感应气场,不可能知道我收取魂魄的事情……难道……是法衣的作用?” “对,就是法衣的作用,让我能够看见魂魄!”夏寅早已预料到,以大师兄展现出来的手段,能够猜到自己身上法衣的作用毫不奇怪。 “师傅果然从没打算将衣钵传给我啊!”大师兄的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老爹当然不会把衣钵传给一个肆意收取逝者魂魄的人!”夏寅淡淡地讽刺了一句。 “哼,你以为张风笑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盗墓贼而已,就算三魂七魄完整,他难道还能去投胎转世不成!”大师兄冷笑道。 “能不能投胎转世,阴间自有论断,可你身为阴阳师弟子,就应该有自己的操守,怎能随意收取亡者魂魄?” “操守?狗屁!”大师兄的情绪显得激动起来:“按照师傅那一套,我现在还是个无法感应气场的废物,可现在呢?我已经是能够掐诀念咒的二品阴阳师!” 听了大师兄的话,夏寅又惊又怒。 “你……难道你已经改换门庭、投在别人门下?” 大师兄沉默不语,只是冷笑。 但夏寅明白,这也是一种回答、一种默认! 大师兄已经变了! 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小将自己背着满山走的亲人。 “好吧,这是你的选择!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收张老爷子的魂魄?” “你肯定想不到,我收取张风笑魂魄,其实是他自己儿子求我这样做的!你更加想不到的是,那一魂一魄,被我用来搜索张风笑身前记忆了!” 什么? 搜魂! “张云龙,你竟然让别人对自己父亲下如此毒手!” 夏寅简直难以置信! 要知道,即使是死人,一旦魂魄被阴阳师捕捉、用来搜索死者生前记忆,那被搜索记忆的魂魄也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种痛苦,就好比活人被丢进油锅那样,简直惨无人道! 听到夏寅的怒吼,张云龙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爹一生盗墓无数,积累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却到死也不肯把这笔财富留给自己儿子!” “所以你就让我师兄用搜魂秘术对付自己死去的父亲?”夏寅大声怒吼,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这也是被我爹逼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大笔财富被埋没!”黑暗中,张云龙的一张脸变得分外扭曲。 这让夏寅想起在灵堂内,张老爷子魂魄纠缠张云龙的一幕。 “看来,你爹的死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你说的没错,张风笑就是被自己儿子亲自毒死的!”大师兄在一旁回答。 “为什么?他……他可是你亲生父亲啊!” 夏寅看着张云龙,仿佛看着一只獠牙外露的恶狼。 然而张云龙根本看不见夏寅眼中的愤怒,只是呆立在黑暗中,满脸扭曲。 一旁的大师兄又发话了:“嘿嘿,就算张云龙不动手,你以为张风笑就能活吗?数百年来,整个张家只不过是被圈养的盗墓工具而已!可张风笑竟然想摆脱被圈养的命运,他怎能不死!” ... 第十章 被圈养的盗墓家族 与大师兄和张云龙对话之后,曾经萦绕在夏寅心头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张老爷子到死都不愿放过自己亲生儿子? 因为他是被自己大儿子下毒害死的啊! 为什么张老爷子刚刚咽气,就会有黑白无常前来勾魂? 因为身为盗墓贼,张老爷子生前做了太多挖坟掘墓的罪恶勾当,那些被挖掉坟墓的死者在阴间不得安宁,把张老爷子告上了阴间“法庭”,所以他死的时候,会有黑白无常前来勾魂,直接拿回阴间兴师问罪。 然而夏寅心头,还是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大师兄说,张家上上下下,就好比人类喂养牲口一样、数百年来都是被人圈养、是用来专门盗墓的工具。 这圈养张家人的幕后人物或者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张云龙为什么会做出弑父的恶行?会不会是因为受了幕后势力的指使? 大师兄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和圈养张家的幕后势力又是什么关系? 知道了一些信息后,事情的真相不仅没有揭开,反而变得迷雾重重起来。 然而夏寅并没有继续发问,而是冷冷地看向大师兄:“把秘密都说出来,你是想逼着自己杀杀我们灭口吗?” 大师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师弟,你还是不懂人性啊!” “每个人心中、都有魔障,或者说是执念,它能让人抛开一切、奋不顾身,甚至不惜毁灭身边的一切!然而这些,并不代表这个人没有感情,不会感恩!” “你恨我背叛师门改换门庭,那是因为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也无法解释,你现在怀疑我想杀你二人灭口、谋夺你身上法衣,你还是错了!” 说话的时候,大师兄在黑暗笼罩下悄无声息地挪动位置、靠向断崖内侧,将身旁的张云龙挤到断崖边缘。 “梦林你别挤啊,这里可是悬崖……啊!” 张云龙话没说完,却被大师兄毫无征兆地猛推了一把,整个人飞跌出去,落向深不可测的断崖下方…… 身在空中,张云龙发出了惊恐至极的惨叫! “夏寅,发生什么事了?”美女牟然紧紧抓住夏寅胳膊,语带紧张地问道。 黑暗中发生的一切,夏寅看得清清楚楚。 “你这是谋杀!” “别怕,我不会杀你们,因为我不能辜负师傅二十年的教导之恩!” 哼…… 夏寅对这种话嗤之以鼻。 一个刚刚杀掉同伴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的人,还会懂得感恩? “你知道吗?即使我不杀张云龙,他也活不了几天,整个张家也很快会被悄然抹掉,不露一丝痕迹!” “小师弟,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时候,人的生命其实和蝼蚁并没有分别,你的世界还是单纯点好!” 夏寅冷笑不语。 然而内心却是极度警惕,默默地感应着周围的气场。 一旦大师兄露出杀机,自己就能感应到气场波动,做出抵抗。 这就是能够感应气场的好处,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让周围一切无所遁形。 当然,自己能感应气场肯定不能让大师兄知道,让他有了戒心。 “张家世代盗墓,然而却只有一家之主和下一代家主继承者知道自己被圈养的秘密,而现在,张家两代家主都已经死了,只剩下我们三人知道这一切!” “你就不怕我们把秘密公诸于众?”夏寅还是不相信大师兄会放过自己二人。 “你们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大师兄十分肯定地说道,随即脸色一沉:“赶紧离开这里,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夏寅轻轻推了一把身后的牟然:“你先走!” 黑暗中,美女牟然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打开手电,走到断崖下面,拉住绳索后把手机放回兜里,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夏寅和大师兄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 黑暗中,夏寅看见大师兄的目光扫向自己身上法衣,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看来,大师兄也能夜视,不过他只能看到离自己很近的范围!” 直到牟然爬上了悬崖,夏寅才面对着大师兄,退到了绳索前方,伸手拉住了绳子。 “小师弟,这次放你们离开,也算报了师傅二十年的恩情!记住,有些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别惹祸上身!” 说话的同时,大师兄右手一扬…… 两点如鬼火般的幽幽光芒飘飘悠悠地向夏寅飞来,落在肩膀上。 夏寅不再说话,直接顺着绳索攀岩而上…… 上了悬崖,夏寅回头望去,只见大师兄又跑回了那浮雕石刻面前,不甘心地四处敲打试探。 看到这一幕,夏寅心头有种莫名快意! 看来自始至终,大师兄都不知道龙气之灵和鲁班书已经被我得到啊…… 和美女牟然汇合,二人匆匆向着洞外便走。 返回的路上,夏寅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多处紊乱的气场,而进洞的时候却没有发现! 稍一思索,夏寅明白了原因,这些地方显然有机关暗道存在,被率先进来的大师兄破掉了,而进洞时自己还无法感应周围气场,所以发现不了这些机关。 幸亏大师兄在前方开路,否则自己和牟然根本无法深入溶洞、靠近地下暗河。 “误打误撞、不仅一路有惊无险,自己反而获得了天大机缘!而大师兄机关算尽,最终却是一无所获,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夏寅心头默默感叹。 走出溶洞,天已经大亮了! 朝霞照映满山挂满晨露的落叶乔木、现出一片金灿灿的晶芒,让整个伏牛山显得美轮美奂。 美女牟然在黑暗中度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陡然得见天光,竟然一下子难以适应,眼睛微微眯起,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夏寅,那龙气之灵是你得到了吗?”美女牟然忽然发问。 龙气之灵钻入夏寅体内时,因为速度太快,牟然和大师兄张云龙都没有发现。 夏寅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和美女牟然算不上太熟,然而经过这次探险患难,早已磨掉了二人之间那一丝陌生感,所以夏寅不想隐瞒对方。 “我想知道,龙气之灵和龙晶液相比,哪一种蕴含的生机多一些?”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牟然的脸色变得严肃而紧张起来。 这个问题,却让夏寅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龙气之灵,是阴阳师的专业说法,而它流传在民间的另一种名字,就叫龙晶液!” “啊……你说的是真的?龙气之灵真的就是龙晶液!”牟然猛地拉住夏寅胳膊,一双芊芊玉手,竟然将夏寅胳膊拽得生疼。 “快把你得到的龙晶液给我、给我……我要、我现在就要!” 此时的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话里的歧义有多大,一双眼睛近乎哀求地盯着夏寅,露出了渴求之色。 夏寅面露难色地一摊双手,做无奈状,刚想说话,却听牟然抢先开口了。 “夏寅,龙晶液对我真的非常重要,只要你把它给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就是用我的命来换都可以!” 夏寅苦笑着摇头:“不是我不想给,可龙晶液已经被我吸收了,没办法给你啊!” “啊……你把它吃了?你怎么能这样呢?”牟然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绝望,眼中有泪珠不住打转,最后化为泪水从脸颊滑落。 “我……这……” 夏寅没想到美女牟然竟然也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回答了。 “不行,溶洞里肯定还有龙晶液,我得回去继续找!”牟然猛地调头,带着决然之色向溶洞冲去,却被夏寅一把拉住。 “同一个地方,龙晶液是不可能分散的,溶洞里已经没有龙晶液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龙晶液!”牟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那表情带着几分癫狂。 “是不是因为你母亲的病?” 夏寅的问题,让牟然不断挣扎的动作停滞下来。 冷静下来后,牟然脸上疯狂表情逐渐消失,继而化为浓浓哀伤:“夏寅,你听过潜伏型早衰症吗?” “就是那种让人在很短时间里快速衰老的病吗?” 牟然点头,随即为夏寅讲诉了经过。 原来一年前,牟然的母亲忽然爆发了早衰症,才四十来岁的人,几个月下来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牟然家里不缺钱,也很有路子,找了国内外最权威的专家为母亲治病,可这些人全都束手无策。 眼看医学已经无法治疗这种病症,牟然一家人把目光放在了神秘的华夏玄学界。 在请了很多大师之后,还真有一位风水大师给出了意见,说只有传说中的龙晶液、才有可能治好这种病。 据风水大师描述,这龙晶液蕴含无尽生机,能够补充快速流失的寿元,若能够寻找到龙晶液,即使无法根治早衰症,至少也能让牟然母亲再活一二十年。 但是这龙晶液,只有在大型上古龙脉深处才有机会孕育出来,而据那位风水大师所说,如今的华夏龙脉,早已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 大半年来,牟然请了十几位风水大师,跟着他们踏遍了全国名山大川,想要寻找到真正的上古龙脉,得到龙晶液。 半年努力,虽然也寻找到了几条大型龙脉,然而据风水大师判断,这些龙脉形成的时间都达不到上古龙脉的层次,不可能孕育出龙晶液。 就在牟然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那位大师告诉她,如今的华夏,只有西南大山深处还保持着较为完整的山川地脉,是最可能存在上古龙脉的地方。 于是牟然不顾家人反对,只身一人转学到了夏寅所在的大学,目的就是为了继续寻找上古龙脉,获得龙晶液救治母亲。 这次牟然之所以跟付春梅来这里,就是听付春梅说夏寅生在阴阳世家,牟然打算拜访夏寅家里前辈,看能不能碰到真正的风水大师,替自己寻找上古龙脉…… 夏寅静静地听牟然讲完后,脸上表情变得诚挚而坚定:“牟然你放心,我现在已经跨过阴阳师门槛,能够感应气场,再加上我十几年学来的风水堪舆术,一定能够找到大型上古龙脉,取得龙晶液救你母亲!” 说这些的时候,夏寅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自己获得了上古秘典鲁班书传承,说到寻找上古龙脉,估计那些风水大师也不见得有自己厉害! 只是这样的话有装逼嫌疑,以夏寅的性格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而且鲁班书的秘密,夏寅并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你真的愿意帮我?” 美女牟然眼中再次泛起希望的光芒。 “当然愿意!”夏寅笃定地点头。 “我想知道为什么?” “呃……可能是我看不惯美女哭泣吧!” ... 第十一章 风水堪舆 回到张家大门口,牟然有些紧张地看了夏寅一眼:“张云龙死在了溶洞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向张家解释?” 夏寅冷冷一笑:“解释什么?咱俩昨晚出去约会逛马路去了,什么溶洞,什么张云龙,咱们根本不知道!” 对于张云龙这种连自己老爹也能狠心毒杀的狼心狗肺之徒,夏寅虽做不到亲手杀之而后快,但是漠视这种人渣去死,夏寅心底没有丝毫负担。 反而对于大师兄,夏寅有着复杂的心情。 大师兄大自己十岁,从小喜欢背着自己满山转,去实践学到的风水堪舆之术,夏寅从小就把大师兄当做亲哥哥一样看待。 但是夏寅知道,从大师兄说出秘密的那一刻起,这段珍贵的兄弟情就已经结束了! 两人走进灵堂。 现在是早上,来帮忙的乡亲不多,灵堂内只有几个张家人在烧纸钱。 夏寅将右手张开,两团幽幽光芒从手中飞起,向着插在棺材龙头前方的引魂幡飘飘荡荡地飞去,与另外的八团光芒汇聚在一处。 不同的是,这两团光芒显得十分微弱,看起来随时会熄灭的感觉。 当然,这一切只有夏寅能够看见,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光芒的存在。 两团光芒,正是被大师兄收走的张老爷子魂魄,如今终于完整了。 不完整的魂魄,是没法去投胎转世的,这也是夏寅为什么要跟踪大师兄的原因,就是为了追回张老爷子的一魂一魄。 夏寅认为,作为一名阴阳世家后代,让亡人顺利投胎转世是自己应尽的本分。 张老爷子的二儿子张云虎看见夏寅,赶紧走了过来。 “小阴阳你来了,不知道我大哥昨晚有没有和小阴阳你在一起啊?我大哥真不像话,几个小时都不见他来守灵了!” 夏寅看了旁边的牟然一眼,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和同学出去走走,没看见张云龙……大叔!” “哦,那没事,我过会儿叫人去找找看,小阴阳和你同学请到客厅吃早餐,另一位同学已经在那里等你们了!” 夏寅和牟然来到客厅,迎面就看见男人婆付春梅一脸不爽的表情。 “哦……哦哦哦,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这么快就搞到一起去了,说,昨晚干什么好事去了?” 夏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解释,旁边的牟然却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昨晚出去约会了!” “好啊,两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夏寅赶紧咳嗽了几声,打断这对活宝闺蜜的交谈,对一旁面露不快的二婶解释道:“二婶你别误会啊,我这两个同学打闹惯了,都是满嘴胡说的!” 二婶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就走出客厅去了,显然还在生气,懒得在一旁服侍这几个家伙了。 “男人婆啊男人婆,你可别在胡说八道了啊!现在主人家正在办丧事,说话不注意容易犯忌讳的!” 付春梅原本还双手叉腰准备大干一场,听了夏寅的提醒后,才悻悻地收了架势。 “唉,我说神棍啊,二婶干嘛气冲冲地出去了,不会是你学艺不精,把人家得罪了吧?” 夏寅瞪了付春梅一眼。 “都是你这乌鸦嘴,说我们出去……呃,出去干好事,才惹得二婶不高兴的!”说到“干好事”的时候,夏寅偷偷看了身边的牟然一眼,脸上变得很不自然起来。 “你们就算真去……干好事,也没碍到二婶什么事吧!她干嘛不高兴啊?” 夏寅无奈,只得解释: 昨晚不是跟你们说了嘛,阴阳先生在做法事的这几天,一定要斋戒素食,不近女色,以免沾染了红尘俗气,影响对亡人的超度…… “哦,难怪听到你们两人办事,二婶一脸的不高兴呢!”付春梅恍然大悟。 夏寅心想不高兴算啥,如果大师兄说的一切是真的,那么张家将会面临一场灾难,几十口人都有生命危险呢! 但是夏寅怎么也弄不明白,要怎样才能把男女老少几十口人弄得悄然消失,而不引起乡亲们的怀疑。 “唉,管不了啦,如果真有幕后势力存在的话,肯定不是我这刚刚跨入阴阳师门槛的人能够抗衡的,张家人的事,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能帮就帮一把,不能帮的话,我也没办法!” 夏寅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是这种事在没发生之前,肯定没人相信,再说夏寅还忍不下心把大师兄供出来,毕竟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接下来的时间,二师兄三师兄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吃了早餐后,准备干正事——去山上寻龙点穴,为张老爷子寻找下葬墓地…… 伏牛山支脉,一个名为羊角岭的地方,出现了夏寅等人的身影。 “神棍啊,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高的地方,爬得人累死了!在山下找个地方把人埋了不就完事了嘛!”男人婆付春梅一边擦汗,一边不停地埋怨。 和付春梅走在一起的牟然都看不下去了:“阿梅别瞎说,安葬死者可是一门大学问,不是随便挖个坑就能埋人那么简单!” “哟哟哟……刚刚勾搭了一晚上,就替你小情人说话,把我这闺蜜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这见色轻友的家伙倒是说说看,埋个人还有什么学问?” 这个时候,没有张家人,只有夏寅和两位师兄,男人婆付春梅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我……我又不是阴阳师,怎么知道这些东西,让夏寅告诉你吧!” 被闺蜜挤兑,牟然脸色微红,将问题丢给了夏寅。 夏寅也没有拒绝,笑着看了牟然一眼,随即给付春梅解释道: 安葬逝者,有着严格的选址要求,墓地必须要乘生气。 所谓生气,即是阴气和阳气的总称。 而在地中运动变化的阴阳二气,就称之谓生气。 古代玄学家郭璞,在他的著作《葬经》一书中就说到:“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谓之生气。” 人的身体来自父母,同样,父母逝世后,尸体或骸骨如果安葬在有生气的地方,就会获得一种有益气场,这种气场好像电波一样,能够传送到儿孙后代的身上,让儿孙后代好运连连,气运亨通。 与之相反,如果下葬的地方没有生气,儿孙就得不到有益气场。 还有一种情况,如果下葬的地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一些带有晦气的负面气场,这种气场也会像电磁波一样传送到逝者儿孙身上,让他们病痛不断,灾祸连连。 所以葬书上说:“气感而应,鬼福及人” 既然生气那么重要,那么它来自哪里呢? 龙脉,是生气的发源地。 龙脉所过之处,携带了大量生气。 风水堪舆,重点就是寻找龙脉经过的山川平原,并点出龙脉之气(也就是生气)停留的地方,将逝者葬下,龙脉之气便能够温养逝者骨骸,这在风水学里叫做得气。 骨骸得气后,便能够将这种气场作用在儿孙后代身上…… “好了好了好了,我承认这是一门学问,一门大学问,行了吧!” 付春梅被夏寅口中的什么生气、气场、龙脉……弄得一阵头大!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赶紧投降认输。 夏寅也不和她计较,笑着摇了摇头,开始观察地脉走向,和二师兄三师兄讨论起墓穴位置的选择。 ... 第十二章 碗里钓江龙 “小师弟,你看这羊角岭前方既无朝山案山,又没有河流水脉,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扦穴之地啊,咱们跑这里来干嘛?” 二师兄手拿罗盘,放眼四处观望之后提出了疑问。 “是啊,风水墓穴,必须有龙砂穴水向五大要素,缺一不可,更讲究山环水绕,但是我看羊角岭,周围无峰峦遮挡、前方山峰凌乱、水脉不绕,整个就是一纷乱之地,不可能有好墓穴嘛!”沉默寡言的三师兄也开口了。 听了两位师兄的意见,夏寅却只是微笑不语。 一旁的牟然忍不住发问了:“你们说的什么啊,我一句都没听懂,什么叫山环水绕、龙砂穴水向?” 夏寅解释:龙砂穴水向,是风水堪舆五大要素,龙是龙脉,砂指山峰,穴为墓地,水指水流,向就是方向,只有龙砂穴水向这五大要素形成统一的整体,才算是好墓地。 而好的墓地,必须要藏风聚气。 生气随龙脉运行于地下,遇到水脉阻拦,便停止下来,从地底逸散到地面。 选择墓地,就要选生气从地底逸散到表面的地方。 然而逸散到地表的生气一旦遇到风,就会被吹散,所以前后左右必须有山峰遮挡,让风吹不进来,这样生气才不会被风吹散,这就是所谓的山环水绕。 古代大阴阳学家郭璞所著《葬经》中描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 夏寅的一番话,牟然听得似懂非懂,而一旁的付春梅却已经不耐烦了! “赶紧干正事吧,姐还想回去吃中饭呢,从昨天到今天,跟着你不是吃生油炒素菜,就是汤圆稀饭,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遇到这么彪悍的异性兄弟,夏寅唯有摇头苦笑。 “小师弟,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无穴之地?”二师兄显然还在疑惑。 夏寅微笑:“两位师兄可能被误导了,以为咱们大山深处,寻龙点穴只能看山势龙脉,却不知山地也可用平原葬法,只不过需要阴阳师慧眼独具,能够从纷乱的地貌中看出哪里是平地隐龙脉,不知两位师兄有没有听说过山地平葬法?” “山地平葬法?这还真没听过!”二师兄三师兄一齐摇头。 夏寅指着羊角岭中部那一片形如碗底的凹坑,给两位师兄解释。 山地平葬法,就是指于山脉中求取平地,以平原葬法格局寻龙点穴。 师兄你们看,羊角岭这片山岭上,有这么一片麻窝(方言,四周高中间低的凹坑),麻窝底部方圆百丈都是平地。 说它是平地,却又不是平铺直走,而是微微起伏,和平原地貌一般无二。 平原葬法讲究高一寸为山,低一寸为水,这处麻窝地中间微微起伏、隐隐隆隆,恰巧暗合平原龙脉行走之势,而且高山低水齐备,环绕有情。此地格局虽小,却暗合法度,正是一处缩小版的“碗里钓江龙”风水格局啊! 得到夏寅提点,二师兄和三师兄仔细一看,果然发现麻窝地中间的平地上,那微微起伏的地貌好似一条在江面上若隐若现的蛟龙,平地四周地势高耸、环绕成圆,仿佛一只大海碗。 整片地势连起来,还真的像极了碗里装蛟龙的形状。 然而二师兄还是皱起眉头,看了夏寅一眼后说道:“小师弟在喝形方面,的确天赋异禀啊!不过我还是有疑问,寻龙点穴,首重龙脉,这羊角岭孤僻边远,不像是龙脉行经之地啊!” 夏寅点了点头:“师兄说得对,羊角岭的确没有龙脉,但是这碗里钓江龙的风水格局,讲求的就是一个钓字,伏牛山龙脉深藏地底,和孤悬在外的羊角岭相去甚远,原本不可能有龙脉生气从羊角岭逸散出来,但是这碗里钓江龙的格局,却硬生生从地底深处钓出一股伏牛山龙脉生气,这股生气虽不是很浓郁,却足以温养一处穴场了!” 二师兄听夏寅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对这位小师弟刮目相看起来。 “小师弟你行啊,这么多年不声不响,没想到风水造诣已经如此厉害了!” 夏寅只是微笑,却没有说话。 其实之所以能够看出这块风水宝地,是因为脑海里的鲁班书中,就详细记载了这种山地平葬法,而“碗里钓江龙”这一风水格局,就是鲁班书里提到的山地平葬法十大穴场之一。 “师兄,咱们把穴场方位定下来,等今晚启水、开大路两场法事做完后,再把张家人八字排一下,定出下圹(下圹,风水术语,指棺材入墓穴的具体时间)时辰,明天就可以安葬了!” 二师兄点头,拿起罗盘,夏寅和三师兄也走了过去,三人一起行动,开始测量墓穴方位与山向…… 这个时候,从羊角岭下慢慢爬上来两道身影,已经走到了半山腰。 这两人,一个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另一个则是七十来岁的老者,头发胡须全白,脸色却依然红润,精神奕奕。 “龙爷爷您走慢点,小心摔跤啊!”青年好心提醒老者。 “呵呵,和你爷爷一样,总是爱唠唠叨叨,你龙爷爷一辈子走遍了无数名山大川,什么样的险山陡坡没有爬过!” 老者话语里虽有责备之意,然而看向青年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慈祥溺爱。 “龙爷爷,您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非要爬到这羊角岭来干什么啊?” “呵呵,年轻时候,我来此地实践风水堪舆之术,在伏牛山上被毒蛇咬伤、是你爷爷不嫌脏臭,用嘴帮我吸毒,还把我背下山去,在你家住了整整一个半月,吃喝拉撒照顾得无微不至,那时候我就承诺过,要给你爷爷寻找一处风水宝地,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兑现当年承诺!” “可是……这羊角岭哪里有风水宝地啊!如果有的话,夏大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啊!” “那姓夏的小家伙啊,的确有真本事!不过天下穴场千奇百怪,真假难辨,一个人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认出所有风水宝地,你龙爷爷我当年曾经来过这羊角岭,无意间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我敢肯定,这处穴场绝对不可能有风水师看出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老者眼中露出傲然之色,显然对自己的风水造诣非常自信。 一老一少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爬上了羊角岭,离夏寅等人只有一里远距离,眼看很快就要碰面了! ... 第十三章 望气 羊角岭上,夏寅和两位师兄已经将穴场坐向方位定下来,打上木桩、牵上红线…… 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付春梅眼看事情完工,便催促众人下山。 就在夏寅收拾罗盘的时候,两道身影从岭下小道走了过来。 “咦,夏寅你们也在这里啊!” 搀扶着老者的青年笑吟吟地和夏寅等人打招呼。 “是啊,给张老爷子寻墓穴呢,丑妹你们这是……” 丑妹是青年的小名。 在大山内,这种显得低贱的乳名十分常见,什么二狗、娃子、傻蛋之类的比比皆是,据说越是俗气低贱的名字,这个孩子就越容易养活。 “呵呵,我和龙爷爷……” “小伙子,这处穴场是你们点的吗?”老者打断了丑妹说话。 “嗯,是我所点!” 夏寅微微点头,脸色肃然。 当丑妹和老者走到跟前的瞬间,夏寅感应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场,这股气场虽然十分隐晦,却浩瀚若江海、深不可测,在这股气场笼罩下,自己就好像身在碧蓝的大海之中,被无声地淹没。 这种气场,正是阴阳师所独有。 这名老者,显然是位阴阳师,而且是登堂入室的那种。 老者走到夏寅身前,凝神看了足足十秒钟,眼中疑惑之色渐浓。 “怪哉……天下之大,果真无奇不有啊!” 夏寅不知对方来历深浅,只是不动声色地淡淡问道:“老人家奇怪什么?” 老者也没有隐瞒,直接开口说道:“据老夫看来,你还没正式踏入一品阴阳师门槛,可偏偏体内却蕴含了一股无比醇厚的气场,这股气场、比起老夫几十年的积累只强不弱,简直不可思议啊!除非……你曾经吸收了大量龙脉之气!” “这老者厉害,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曾经吸收了龙脉之气!”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我吸收的不是龙脉之气,而是比龙脉之气强了十万倍的龙脉之灵!” 夏寅心头暗暗惊讶: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这是属于自己的秘密,如今只有牟然一个人知道。 夏寅有意转移话题:“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却不惜辛劳爬上这羊角岭来,是想……” “老夫和你一样,也是来点穴的!年轻人,老夫有个疑问,可否为我解惑?” “老人家请说” “阴阳学里有种说法,叫做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要发现一处好墓穴,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就拿这处穴场来说吧,那是几十年前老夫顺着三江并流的支龙、从云南一路寻来,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追踪到这里!可你如此年轻、头顶青气隐隐,显然还在攻读学业,不可能有太多时间去寻龙脉、扦穴场,那你是如何发现这碗里钓江龙风水格局的呢?” 一番话,让夏寅脸上一变:“这位老者在阴阳学上的造诣,竟然已经达到了望气境界!” 此时的夏寅,看向老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敬。 一旁的二师兄三师兄更是目露震惊,无比崇拜地呆望着老者,两人原本站直的身体,也变成了弯腰躬身,显得十分谦卑。 眼前老者,竟然是一位达到了望气境界的阴阳师啊! 刚才老者说看见夏寅“头顶青气隐隐”,就是典型望气之法。 古代阴阳学,无论是风水堪舆,还是看相算卦,都离不开望气。 只不过,想要达到望气境界,却比如今的学子考研还要困难千百倍,没有数十年甚至一生的刻苦修习是不可能达到的。 在华夏玄学凋零的今天,望气境界的阴阳师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相比如今的夏寅,能够望气的阴阳师就好比大学教授,而夏寅则只是幼儿园大班,连一年级都还没有上的那种。 而现在,这位望气强者还在静静地等着夏寅回答问题。 面对老者的疑惑发问,夏寅为难了。 自己获得《鲁班书》这一秘密,是绝对不能在人前吐露的。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之所以能点出这碗里钓江龙的风水穴场,是因为得到家父的指点”,在这种情况下,夏寅只能将老爹搬出来镇场子了。 “你父亲……莫非是夏庚辰?” “正是家父!” “原来是名门之后!这就难怪了!” 老者回身看了一旁的丑妹一眼,脸上有一丝惋惜:“小子啊,咱们来晚一步,看来你爷爷没有这个福气咯!” 丑妹只是普通人,并不知道这碗里钓江龙风水格局的珍贵,闻言淡淡一笑:“龙爷爷,不要紧的,咱们再重新找一处就是了!” “你这傻孩子,以为寻找一处好墓穴那么简单啊!” 丑妹摸了摸脑袋,一脸憨笑:“可这个地方,是夏寅为张老爷子准备的墓地啊,咱们又不能抢了人家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哪个张老爷子?”老者忽然一把抓住丑妹的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丑妹被龙爷爷的脸色给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河湾村就一个……张老爷子啊,就是昨天……刚刚去世的那位、陇脚古镇首富!” “胡闹,简直岂有此理!” 老者显然受到了极大刺激,瞬间变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大发雷霆!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呆愣当场。 牟然和付春梅两位美女,更是一脸懵逼茫然。 这位看起来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爷爷,为何会如此暴怒失态? 这不科学啊! 老者忽然转身看向夏寅,满脸怒色不减反增! “将那姓张的葬在此地,这是你父亲的主意?” 夏寅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摇头:“不,是晚辈自己的决定?” 老者脸上气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然而怒气犹在,脸上还多了一抹痛心。 “你啊你啊,身为阴阳世家子弟,竟然如此荒唐!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一处好的穴场,只能葬一生行善福缘深厚的人?” 这句话,只有夏寅听懂了。 显然,这位老者也是知道张老爷子盗墓贼的身份,所以才如此大发雷霆。 因为老者深深明白,将张老爷子葬在此地会发生什么! 阴阳师有一样规矩——好的墓穴,只能葬那些生前积德行善者。 这样做,一是弘扬道德,但最主要一点,是害怕吉穴变凶穴。 夏寅熟读阴阳学典籍,上面就有一句歌诀——“吉穴被克吉不在,凶人入墓事更凶!” 好的墓穴,生气蕴聚,但如果下葬者是大奸大恶之徒,死后也携带有凶煞之气,甚至身上有冤魂缠绕,一旦凶煞之气或冤魂被带入穴场,不仅会驱散穴场生气,而且还会破坏穴内气场,吉穴反而变成凶煞之地。 越是好的风水穴场一旦被破坏,凶煞之气就越浓重! 最容易破坏吉穴的死者有三类——杀子弑父,挖坟掘墓,残害生灵。 这三者都属于罪大恶极之辈,无论生死都有煞气随身。 而张老爷子,就是这三大恶类中的盗墓贼,一生盗墓无数,身上不知积累了多少凶煞气息和冤魂,一旦将他葬入这碗里钓江龙穴场内,很有可能让此地变为凶灾之地,那时候若是普通人来到羊角岭,就会被煞气侵袭,变成疯癫白痴…… 暴怒过后,老者忽然开口了:“小子,别怪老夫以大欺小,这处穴场老夫要和你争上一争!” “啊……斗局!” 夏寅瞬间懵了! 这位达到了望气境界的阴阳师,竟然要和自己——斗局。 ... 第十四章 斗局 上 听到“斗局”二字,付春梅和牟然二人不禁眼前一亮,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夏寅:“什么叫斗局?怎么个斗法?” 夏寅郑重地看了老者一眼,开始为两位美女解释。 所谓斗局,就是当阴阳师同时点中一处风水地、而且互不相让时,就以比拼风水造诣的高低来决定风水地归宿的方法。 斗局中的风水地,可以是穴场、阳宅基地、公墓墓地、或者一棟大厦、一片小区、甚至是一乡一镇一个城市的风水局之争。 斗局又分为文斗,武斗,生死斗。 文斗,是双方在私下里,以沙盘还原出风水局,各自口述风水局中的吉凶方、生门死户、破杀漏缺、以及如何定穴立向、安宅下葬……然后双方再相互指出对方的漏洞和不足之处,用局最正确一方获胜。 武斗,也同样是以沙盘为局,双方在公众媒体面前,且有至少三个权威同行做裁判的情况下,比拼风水造诣。 武斗由裁判做出输赢裁定,输方不仅无条件让出风水地,而且名声会一落千丈,从此无法在这一行抬起头来。 所以武斗属于破釜沉舟的方式,除非矛盾已经难以调和才会选择。 但相比起生死斗来,武斗却已经算是非常平和的方式了! 生死斗,就是一方将风水局用掉,而另一方用尽各种方法破坏,用局方则竭力保护甚至发起反击。 这种比拼,轻则破坏风水地,损失钱财,重则因风水地影响而气运尽失、家破人亡…… 而且生死斗对于两方风水师来说,也凶险极大,稍一不慎,就可能遭受对方暗算,或者被风水局反噬,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所以选择生死斗的双方,必定有深仇大恨! …… 听完夏寅的解释,牟然和付春梅二女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只见付春梅一脸激动,两眼放光地望着夏寅:“这一趟这是没白来啊,竟然遇到了斗局这么好玩的事情,刺激啊刺激!” 而牟然却是一脸担忧地望着夏寅:“你们……不会选择生死斗吧?” 还没等夏寅回答,对面的老者先开口了! “放心,老夫虽说要争夺这处穴场,但绝不以大欺小,这次斗局,咱们以文斗方式进行,而且为了避免以大欺小,这场比斗就由小伙子在沙盘上布置出此地安穴下葬的风水局,然后由老夫破局,若是在破局时有任何一处地方漏掉,就算老夫输了!” 听了老者的话,牟然和夏寅两位师兄都如释重负。 对方提出的斗局方法,可以说对夏寅十分有利。 原本按照文斗规矩,斗局双方都会布置出一套风水局,然后相互破解,在两位师兄看来,以老者望气境界的风水造诣,随便布置一个罕见风水局出来,夏寅都不可能破解得了! 而老者显然不想以大欺小,直接让夏寅以眼前的碗里钓江龙风水局布置穴场。 二师兄和三师兄知道,这是夏寅十分熟悉的风水局,否则他也不可能点中这处穴场。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老者做出的让步,夏寅却是摇了摇头。 “既然是斗局,那咱们就按照斗局的规矩来吧,请前辈也布置出一局,让晚辈开开眼界,即使输了,也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不是!” 夏寅的话,让老者有些意外,看向夏寅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赏。 “好,孺子可教也,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在开始比斗之前,老夫还想考你一件事!” 夏寅点头:“请前辈赐教!” “嗯,咱们阴阳师,不仅寻龙点穴是立身之本,而且在下圹入墓的方位上也有严格要求,必须将穴场选在太极晕内,动土时不能破坏太极晕,否则吉穴变凶地!老夫想知道,你如今连阴阳师门槛都还未真正跨过,将如何准确找出太极晕范围?你且把这碗里钓江龙风水局的太极晕范围指出来我看” 老者的问题,让二师兄三师兄都有些着急起来。 这是一道难题! 阴阳师若没达到望气境界,想要准确定位穴场内的太极晕所在范围,实在太难了! 而牟然和付春梅二女,又被这所谓“太极晕”搞懵了! “夏寅,什么又叫做太极晕啊?”牟然仿佛好奇宝宝,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非要问个水落石出。 夏寅只得再次充当翻译的角色,为牟然和付春梅讲解太极晕的来历。 太极晕,又叫太极圈、晕圆,指缠绕穴心的迷蒙水气所形成的圆环,因为其朦胧彷如日、月晕环,所以叫“晕”,又因为形如圆环,所以称为太极晕。 《寻穴》一书上记载有寻找太极晕的方法,是这样说的: “于穴场回顾,见有圆晕在微茫隐湿之间,是谓大极晕” “太极晕,倘隐微微,仿仿佛佛,粗看有形,细看无形,远看则有,近看则无,侧看则露,正看模糊。皆善状太极之微妙也。” 太极晕,既是结穴的征兆,也是穴心生气最后一道保护屏障,葬于太极晕中,生气不泄,水蚁不侵,所以扦穴下葬,不可锄破太极晕,否则大凶。 《四象葬法》一书说得很明白:“穴内圆晕、乃生气凝聚灵光显露之处。开茔宜在晕內,不可鋤破,否则生气泄漏,灵光销铄,虫蚁入圹,水泉侵棺,子孙贫寒。” “好复杂啊!”牟然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夏寅,眼里满是崇拜。 就连一旁的老者,听了夏寅对于太极晕的见解后,也是微微点头赞许。 “小伙子,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若没有达到望气境界的阴阳师,想要找出太极晕的准确位置可不简单啊,你可别让老夫失望!” 夏寅点头微笑,显然成竹在胸。 “那晚辈就献丑了!” 夏寅举步走下麻窝,来到曾经打好木桩的地方,转身正对东方,伸出右手,平举与胸齐,随后将握拳的右手打开,调整方向,手掌正对伏牛山脉,默然不动…… 看到这一幕,远处的老者身体微微一颤,双眼瞬间睁得老大。 “这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震惊过后,老者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牟然和付春梅二女却是一脸茫然,不知夏寅做出的动作,有什么作用。 就连二女身旁的二师兄三师兄,也没有看出夏寅想要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夏寅再次动了。 平举的右掌不动,脚下向右斜跨两步,然后向前踏一步,随即又连续向左跨出三大步…… 夏寅的动作,让情绪刚刚平复下来的老者再次震惊了! “天呐,真的是量山步水法……老夫,老夫是不是眼睛花了!” ... 第十五章 量山步水法 老者没有看花眼! 夏寅施展的,正是早已失传千年的“量山步水法” 想要准确定位出太极晕,对于步入望气境界的阴阳师来说只需要看一眼就行,然而望气境阴阳师属于几乎绝种的人物,极为罕见! 寻常阴阳师想要定位太极晕,只能凭借数十年寻龙点穴的经验,依据风水穴场内“龙砂穴水向”等证佐辅助,才能大致猜出太极晕位置,然后于所猜位置处静坐,默默感应太极晕逸出的气场,才能定出太极晕准确位置。 而且这种方法还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太极晕生于穴场内,所以晕内气场和风水局气场十分相似,就好比人类双胞胎一样,很难区别,阴阳师往往在穴场内静坐三五天,也无法将两种气场分辨开来,也就无法准确定位太极晕位置了! 所以使用这种方法,需要阴阳师至少有三十年寻龙点穴的经验! 而对于夏寅来说,一没望气本领,二没有寻龙点穴经验,唯一能够拿上台面的、就是从小熟读各类阴阳学典籍,在阴阳界属于粉嫩嫩的菜鸟新人,根本不可能定位出太极晕位置。 然而,夏寅却有一样东西、是连望气宗师都无法比拟的优势——鲁班书。 有这本玄学百科全书藏于大脑,就决定了夏寅的阴阳路,将和任何一位阴阳师截然不同! 鲁班书,就好似一盏指路明灯,为黑暗中的夏寅指引着路途。 在鲁班书里,光是定位太极晕的方法,就有数十种之多! 而夏寅在第一次浏览鲁班书的时候,就对其中的一种方法印象无比深刻,并牢牢记在了心里,这就是——量山步水法。 据鲁班书内记载,量山步水法不仅可以准确定位太极晕位置,而且对于寻龙脉、点穴场、观星象、奇门预断都有神奇的辅助作用。 据说若能将量山步水法修炼到最高境界,甚至能够于咫尺之间,掌控一定范围内的山川气场、河流脉络! 现代阴阳学界,真正的量山步水法早已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只有奇门遁甲一脉还残留着些许痕迹,却也只剩下“量山步水法”这一名字而已,其内容却和真正的量山步水法早已没有任何关联。 这一神奇法门,如今只掌握在夏寅一个人手中。 有量山步水法,夏寅对准确定位太极晕位置显然多了几份信心。 然而初次施展这一失传绝学,夏寅心头也难免有几分紧张忐忑! 但这种紧张与忐忑,却在展开量山步水法的瞬间,就已消失不见。 刚刚前后左右踏出第一轮步法,夏寅心头就有一种微妙的感应——整个伏牛山脉、包括脚下这片麻窝地,都和自己建立起一种隐隐约约的联系。 这种联系,就仿佛兄弟之间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又好比情人心心相印的默契。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气场,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如掌上观纹、历历在目…… 麻窝边缘的高坎上,老者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寅脚下踏出玄奥步法、右掌平伸正对伏牛山脉、拇指飞快地在食中无名三个指头上飞快掐动、嘴里念念有词…… 老者脸上的表情,因激动而变得有些扭曲! “我龙在野这一辈子没有白活啊……竟然……竟然有幸见到失传千年的量山步水法……呜呜呜,苍天有眼,华夏玄学后继有人了!” 情绪失控之间,老者竟然泪流满面,长叹呜咽。 站在一旁的牟然,忍不住侧头看向那名叫龙在野的老者:“龙爷爷,这量山步水法很厉害吗?我看夏寅也不过是随便踏了几步而已啊!” 老者看了牟然一眼,用手抹掉泪痕,止住了呜咽,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几步,可不简单啊!” “龙爷爷你快给我说说其中的奥妙吧!” 老者看着牟然,眼中精光一闪,似乎从牟然的脸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量山步水法、是根据禹步所创,分为掌决、步法、以及配合掌决步法的咒语口诀,这套步法最为神奇之处,就是能够画地为图,咫尺天涯。” 老者与牟然的对话,将二师兄三师兄和付春梅等人都吸引了过来。 平时沉默寡言的三师兄,这个时候却显得十分活跃,紧紧盯着老者问道:“前辈,什么叫画地为图、咫尺天涯?” 老者解释道:“用现代的话来解释,画地为图的意思就是把视野范围内所有山川河流、浓缩在自己脚下方寸之间,变成一张缩小版地图,这也是量山步水法的精髓所在!而咫尺天涯的意思,是指在地图上每踏出一步,就相当于真实地面上走过一座山头、或跨过一条河流!” 眼看二师兄等人还有些茫然,老者指着麻窝中间的夏寅。 “你们看,夏寅每踏出一步,都显得十分谨慎,因为他必须保证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踩在气场节点上面,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量山步水、咫尺天涯,现在他踏出了八步,也就是说,夏寅已经走过八座山峰,而且将这八座山峰的气场全部感应清楚了!” “天啊,这么神奇吗?”付春梅看向夏寅的眼神里,全是小星星在不断闪烁。 而此时的牟然,看着夏寅在麻窝地内谨慎而缓慢地一步步踏出,脸上更是流露出了一抹会心微笑。 “夏寅这么厉害,那么他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能够办到啊!妈妈,我一定要寻找到龙晶液治好你!” 二师兄三师兄则是一脸震撼地看着夏寅那飒然而立的身躯,露出了震撼而欣慰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小师弟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二师兄再次将目光看向龙在野:“前辈,你刚才说这量山步水法已经失传千年,那么前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门步法的呢?” 龙在野摸了摸花白胡须:“老夫无意间得到一残本古籍,上面就有量山步水法的记载,可惜的是,那残本古籍只记载了掌决与步法,却没提到最为关键的咒语法决,所以老夫虽然知道这门步法,却无法修习,实乃平生一大憾事啊!” 就在龙在野为众人解说的时候,麻窝地中间的夏寅已经停止踏动步法,开始弯腰在地上拾起一块块碎石,在地上有序地摆放…… ... 第十六章 斗局 下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三分钟时间,夏寅就用小石块在麻窝中间圈出一片地。 这片圈地长约五米,宽三米,仿佛一口放大版棺材。 麻窝坎上的龙在野,看见夏寅圈出的这快地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失传千年的步法啊,果然将太极晕丝毫不差地找了出来!” 作为一名望气境界的阴阳师,龙在野在走上山岭的瞬间,就已经看出了这片风水局的太极晕位置所在。 而现在,夏寅凭借一套古步法,也准确无误地找出了太极晕。 这次考较,不仅让龙在野十分满意,还多了一份意外惊喜! 夏寅走上麻窝坎上,眼中有兴奋之色,微笑看了龙在野一眼:“前辈,我圈出的太极晕位置,可有差错?” 龙在野也含笑点头:“准确无误!更难能可贵的是,你对量山步水法的领悟,已经摸到了门径,若能长久修炼下去,极有可能重现这门步法的巅峰境界,步法一动,一步崩山,二步断河!” 夏寅微微摇头:“前辈说笑了,晚辈的量山步水法,只是勉强能够感应气场节点,离掌控气场、崩山断河的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路呢!” 龙在野脸色一肃:“夏寅,老夫刚才小看了你,接下来的斗局,老夫将会全力以赴,这是对远古阴阳传承者的尊重!” “承蒙前辈错爱,这是晚辈的荣幸!” 龙在野的话,让夏寅心头又添三分好感。 龙在野明知自己身怀上古量山步水法,却没有丝毫贪婪试探之意,不追问别人秘密,这种人若不是深藏不露的大奸大邪,便是真正德行高尚。 而夏寅观看这位老者面相,知道对方绝不是奸邪之人。 “呵呵,既然如此,那咱们开始吧,接下来的斗局,不知你又将会带给老夫什么样的惊喜,很是期待啊!” 说话的瞬间,龙在野浑身冒起一股无形气势,白发无风而动,长须飘飘,单脚在地上连续跺了三下…… 呼啦啦…… 一阵大风突起,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只听见耳畔传来阵阵呼啸。 然而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只持续了三秒,就已停歇。 夏寅第一个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方圆三丈范围内,原本杂草丛生的地面上,竟然多了一堆堆石块土包,围绕在众人站立之处,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夏寅还发现,这些土包石堆排列而成的地貌,竟然和真实的羊角岭地貌一模一样,就连边缘的伏牛山余脉峰峦,也都生动地呈现出来。 好大的手笔! 好厉害的气场控制手段! 第一次欣赏到阴阳大师的神奇手段,夏寅心头的震撼,不亚于当初穿上法衣、看见黑白无常。 而随后睁开眼睛的二师兄三师兄,牟然付春梅和丑妹等人,更是一个个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 牟然:好神奇啊! 付春梅:真是——太刺激了! 二师兄:前辈好手段! 三师兄:简直神来之笔啊! 丑妹:妈呀,我不会是眼睛花了吧? 对于众人的震惊,龙在野只是微微一笑。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阴阳师来说,让周围气场相互激荡,爆发出巨大能量,改变周围环境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这些只是极为寻常的手段而已。 “好了,咱们就以这仿真地图为沙盘,各自摆出风水局,然后让对方破解。夏寅,是你先来还是老夫先来?” 夏寅恭敬地回答:“有前辈在,晚辈哪敢造次,当然是前辈先请!” “好,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老者说话的瞬间,再次以脚跺地三下。 这一次,没有大风刮起…… 然而沙盘上那片“碗里钓江龙”风水局范围内,却有多处地方缓缓凸了起来! 最大一片凸起形如坟墓,“坟墓”周围明堂宽阔、前后左右微微凸起之处如山峰耸峙,波浪重叠,将穴场护卫得很是周密…… 龙在野的阴阳学造诣,已经达到了掌控气场的境界,要布置一处穴场太容易了,眨眼之间便已完成。 但是这一幕落在夏寅等人眼里,却显得无比神奇,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好了,老夫已经布置好穴场,夏寅你且看看,老夫所布风水局可有漏洞?” 夏寅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盯着老者布置的穴场默默观望,时而眉头微微皱起,时而眼中震撼连连。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夏寅终于抬起头来,看了老者一眼: 朝案精准,砂水环绕周密,就好似一条巨龙拦江,潮水涨了又涨,高浪重叠……前辈果然学究天人,这“苍龙涨水局”真是巧夺天工! 对于夏寅的赞美,老者只是微微点头:”你看老夫这苍龙涨水局,可有漏洞?“ 夏寅摇头,脸色充满了崇敬:”前辈的布置,简直把碗里钓江龙这一风水局用到了极致,堪称天衣无缝,晚辈没有发现任何漏洞!“ 老者抚须笑而不语。 一旁的付春梅笑着看向夏寅:“夏寅,该你了,可别输得太难看哦!” “夏寅加油!”牟然也在一旁助威。 三师兄也开口了:“小师弟别顾虑,把你所有本领发挥出来就好,不足之处,有前辈在旁边点拨指教!” 这几位话中虽然全是鼓励,却也透露出一个信息,这一场比斗,夏寅肯定要输。 这也难怪众人会有这种想法,毕竟夏寅面对的这位,刚刚施展了一出神奇手段,早已将众人镇住了! 夏寅也是微微一笑,走到了龙在野刚刚布置好的穴场位置,开始布置…… 几分钟之后,众人的脸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就连不懂阴阳风水的牟然付春梅和丑妹三人,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夏寅。 因为众人发现,夏寅布置的风水局,竟然和龙在野截然相反! 龙在野的“苍龙涨水局”,整个布局仿佛一条长龙跨江,拦截江水,使江水波浪重叠,一浪高过一浪,形如涨潮,而穴场的位置,就在最高一重浪头顶端,与龙头依偎在一起,左右山峰耸峙…… 然而夏寅的布置,却把穴场挪到了相反方向,没有浪头抬举,平静如死水幽潭,而且依傍龙尾末梢,仿佛死蛇缠绕…… 看到这一格局时,二师兄和三师兄都惊呆了! 死蛇回望局……这……这就是破败萧杀的大凶格局啊! 所有人中,只有龙在野脸色平静,盯着夏寅布置的穴场,眉头微微皱起,一脸沉思……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夏寅已经垒好了墓穴坟堆,从地上站起身来。 “穴场布置完毕,请前辈指教!” ... 第十七章 惊人的发现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对于夏寅的话,龙在野却置若罔闻。 他的眼神,从没离开过夏寅布置出来的诡异穴场,整个人一直处于沉思状态。 反而是旁边有人忍不住了。 “夏寅,你的坟墓和龙爷爷坟墓恰恰相反,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吧?” 男人婆的话,让夏寅眉头皱了起来:“这尼玛是在咒我死啊!” 旁边的牟然一巴掌扇在付春梅脑门上:“你这张臭嘴,什么叫夏寅和龙大爷坟墓啊?那是他们布置的穴场好吗!” 这个时候,二师兄站出来发话了。 “咳咳,这位姑娘虽然话说得有歧义,但却问到重点了!小师弟啊,你这布置……不正是死蛇回望局吗?这可是十凶三破一绝煞之一的大凶之局啊!” 二师兄的话,得到了三师兄的认可,在一旁不住点头。 “对对,小师弟你是不是搞错了?” 面对大家的疑问,夏寅却只笑而不语,目光灼灼地看向龙在野,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个风水布局,是夏寅临时改变主意而布置的,不是为了赢得这场斗局而剑走偏锋,而是因为在施展量山步水法时,夏寅发现了一个惊人秘密,迫使他不得不改变原先想法,而另行布下新局。 然而龙在野却依然没有答话。 他的目光,从夏寅布置的穴场转向羊角岭下。 夏寅顺着龙在野目光望向羊角岭正下方,那里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坟墓。 坟墓极尽奢华、石雕林立,巨大的汉白玉华表耸立在莲花须弥座上,华表上雕刻有流云纹、还有蟠龙盘绕,华表顶上有圆形承露盘,对应天圆地方,上面蹲着传说中的神兽朝天吼、或称望天犼…… 夏寅发现,龙在野看向下方坟墓的目光中,有着不屑、愤怒、还有那么一丝悲悯之色,心头不禁一动:“看来我无意间发现的惊人秘密,这位前辈早就看出来了!” 收回目光,老者侧头看了夏寅一眼:“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下方大墓,应该是张家祖坟吧?” “不错,正是张家祖坟,据说葬于明末清初,张家历代子孙对祖坟的维护都很用心!”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下挖坟掘墓这等天怒人怨的恶事,却想靠祖宗庇佑躲开报应,简直痴人说梦,这张氏家族离覆灭已经不远了!” “喂喂喂……现在说的是山上的坟,你们怎么又扯到别人祖坟上去了?”臭嘴男人婆在一旁强烈表示抗议。 而且这一次,牟然和夏寅两位师兄竟然都向“臭嘴”投去赞许的目光。 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夏寅为什么会布下如此诡异的穴场,还有这场斗局,到底谁输谁赢?至于张家祖坟如何奢华久远,并不在这几个人的关注范围内。 夏寅狠狠瞪了付春梅一眼:“别瞎说,前辈之所以问起张家祖坟,是和我的布局有关!” “这张家祖坟,和小师弟你的布局怎么又扯上关系了?”一旁的三师兄忍不住问道。 这一次,龙在野主动开口解释了。 “张家祖坟,被人暗中动了手脚,不出一个月,张氏族人会因为各种天灾**、疑难怪症等原因陆续死绝!” 啊…… 谁这么狠毒,竟然对一族人下这样的毒手? 简直丧心病狂啊! 除了夏寅之外,所有人都被龙在野的话,点燃了心头怒火。 然而龙在野却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看了夏寅一眼:“老夫之所以能够看出张家祖坟的古怪,是有望气手段,可你又是怎么发现端倪的呢?” 夏寅并没有隐瞒,直接如实相告。 “量山步水法的神奇,就在于能够感应到视野范围内所有气场,刚才晚辈施展量山步水法的时候,发现张家祖坟周围的气场混乱不堪,如刀似剑,将坟墓周围其他气场切割得支离破碎……这才发现了异常!” “哦,那你说说看,张家祖坟到底出了什么状况?”龙在野显然又存了考较夏寅的心思。 而这个问题,同样也引起了牟然等人的兴趣。 “是啊是啊,夏寅你赶紧给我们说说!” 夏寅看了龙在野一眼,脸上神色充满自信。 “如果晚辈没有看错的话,张家祖坟被人布下了镜中七杀局,目的就是要让张氏一族在极短的时间内死绝!” 夏寅的话,听得牟然和付春梅脊背发凉! “让一族人死绝,这……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呐!” 而两位师兄关心的这又是另外一件事! “夏寅,什么叫镜中七杀局啊?” 龙在野也是面色激动地盯着夏寅,等待他的回答。 在夏寅说出“镜中七杀局”的瞬间,龙在野就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了! 因为这镜中七杀局,同样是属于极为罕见的风水杀局,就连大部分望气境阴阳师也没听说过,龙在野也是在记载有量山步水法的那本残卷上,看到过关于“镜中七杀局”的记载。 然而眼前的夏寅,不仅能够施展失传千年的完整量山步水法,而且连“镜中七杀局”也能够看破,这简直大大超出了龙在野的预料。 从见到夏寅的那一刻起,龙在野不断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震撼。 先是自己点中的“碗里钓江龙”风水局被捷足先登,接着又看到了早已失传的量山步水法,而现在,这举世罕见的“镜中七杀局”又被这小家伙给识破…… 神色复杂地盯着夏寅,龙在野感觉胸中一口老血,随时有可能从嘴里喷出来,心头更是有如波翻浪涌。 能够突破到望气境界,龙在野还曾经为此沾沾自喜,可与眼前这小家伙比起来,自己这七十年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而且龙在野隐隐有种感觉,这次斗局,自己可能要输。 这是身为阴阳师的直觉。 对于能否赢得“碗里钓江龙”这一风水穴场,龙在野并不是很在意,可关键是输给一个胎毛未净的小家伙,今后自己这张老脸还怎么见人呐! 龙在野心头还在千回百转,而夏寅则已经开始为牟然和两位师兄讲起了“镜中七杀局”的来由。 ... 第十八章 镜中七杀局 牟然付春梅和二师兄等人,一个个肃然而立,听夏寅将“镜中七杀局”娓娓道来。 镜中七杀局,属于阴阳学中一种霸道无比的攻击型风水局。 这种风水格局融合了奇门遁甲之术,局内蕴含阵法,以坎、艮、震、巽、离、坤、兑、乾、八方为阵眼,结合山势脉络、水流河川、因地制宜布下风水杀局,对其它风水建筑造成泄气、干扰、甚至毁灭性破坏……堪称歹毒无比! 听完夏寅对镜中七杀局的描述,牟然和付春梅不禁被阴阳风水这一神奇世界给迷住了! 想不到,那些只有在影视剧中才能看见的呼风唤雨,阴谋诡计,竟然在阴阳风水世界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师弟,我没看出张家祖坟有被人暗中布置镜中七杀局的迹象啊!”盯着羊角岭下张家祖坟看了又看之后,三师兄发话了。 夏寅先是和龙在野对视一眼,然后将右手指向四周山峰、以及河湾村前面那条小河。 “你们看,这一带有六座山峰,一条河流,正好将羊角岭下的张家祖坟包围在中间!” 三师兄点头说道:“这很正常啊!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山峰遮挡、河流环绕,才让张家祖坟能够藏风聚气、最终形成为一块风水宝地!” 夏寅笑着看了三师兄一眼:“不错,一块好的风水穴场,必须四方有山峰环绕,称为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而且穴场前方还要有朝山案山、水脉缠绕,才能成就吉穴墓地,但是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有时候越是好的风水地,越容易变成大凶之地啊!” 一旁的付春梅,听到关于风水术语就是一阵头大,恨不得冲上来扇夏寅两大嘴巴! “唉,我说你磨磨唧唧说了半天,张家祖坟到底是怎么被人布下那什么……镜中七杀局的?” 这一次,牟然也站在了付春梅一边。 女人一旦想知道某件事情真相,恨不得把别人脑子里的东西一把抢过来,从自己脑门塞进去。 “咳咳……别急啊,马上就说重点了!” 夏寅干咳了几声,继续指着周围的山峰对众人说道:“镜中七杀局,关键就在于一个镜字,大家都知道,镜子是最能够反射光线的物件,你们看到的这六座山峰和一条小河,就等于七面镜子!” 听到这里,男人婆付春梅忍不住白了夏寅一眼,随即看向牟然的满头青丝:“我去,你怎么不说那满山枯茅草是你姘头的飘飘长发呢!” 男人婆的插科打诨,让龙在野也有些难以忍受了,在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声,才把付春梅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看到老前辈发怒,原本想要开口的二师兄也赶紧闭嘴。 只有平时沉默寡言的三师兄性格执拗,想说的话谁也拦不住。 “小师弟,既然这六山一水是镜子,那应该是用来反射什么东西吧?” 夏寅点头,指着正对面那座山峰半腰对众人说道:“大家看,这座山峰半腰,有一处仿佛山体垮塌的地方、露出的岩壁平滑如镜,而那里,其实是被人刻意弄的,目的就是用来起反射作用,另外五座山峰也都有同样的布置,只是方位高低不同。我没猜错的话,那条小河也被人在水下悄悄筑起了暗坝,将河流水位抬高到某种位置,正好能够形成反射镜面!” 三师兄继续问道:“开山截留,都不是普通人力能够做到的事,张家到底得罪了什么势力啊?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想用来反射什么呢?” 夏寅右手一变方向,指着从河湾村中间蜿蜒而过的公路说道:“就是用来反射那条公路!你们看村东头最直的路段,经过山峰半腰镜面反射,正好投射到张家祖坟方向,而且很像一把利剑直直地穿墓而过” 牟然等人顺着夏寅的指点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山峰镜面、张家祖坟、村东头路段三处,正好形成一个反射角…… “这样的反射能有什么作用啊?”牟然一脸不解地看向夏寅。 “作用可大着呢!一旦把路反射到了墓地,就改变了墓地风水格局,吉穴瞬间变为凶杀之地!”夏寅把目光看向两位师兄:“两位师兄还记得我父亲教过的八方路断口诀吗?” 二师兄和三师兄同时点头。 夏寅看见牟然和付春梅一脸茫然,却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显然是想知道这所谓“八方路断”是什么内容,只得详细讲解: 八方路断,是阴宅风水的一段口诀,说的就是坟墓周围的坎、艮、震、巽、离、坤、兑、乾八方如果有道路出现,对穴场墓地有着非常致命的影响。 口诀是这样的: 艮方直来一条路,如刀如剑刺向墓,刀剑穿心灾难逃,万子千孙死绝户。 兑方有路如标枪,抢枪滴血见红光,儿孙必然外乡死,少女老母断肝肠。 坎宫直路射坟场,长子长孙必夭亡,喝药上吊把命丧,或是横死在外乡。 坤方有路直插墓,速效如电绝死妇。路途打弯成弓形,亡母死女为定数。 震宫卦数名为雷,雷公闪降举神锤。震方有路多凶险,男丁女眷灭成灰…… 口诀内容,都是讲述坟墓八方出现道路的严重后果,几乎都是绝子灭孙的凶灾大祸! 夏寅刚一说完,二师兄就一拍脑袋:“哦,我明白了!原本张家祖坟是一片风水宝地,可是因为六山一水同时反射七段道路如刀剑刺向张家祖坟,形成了八方路断的凶杀格局,毁掉祖坟气场,使整个张氏家族受到气场反噬以至灾祸不断!对吧夏寅?” 夏寅微笑点头:“大致意思就是这样了,只不过镜中七杀局要布置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还有很多辅助条件需要达成!而针对张家的幕后黑手显然不是等闲之辈,竟然布置出完整的镜中七杀局!” 解释完毕,夏寅将目光投向龙在野:“不知晚辈说得对不对,请前辈指点!” 唰…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龙在野身上! 无论是牟然付春梅、还是二师兄三师兄,都很想知道夏寅刚才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特别是牟然和付春梅二女,更是一脸期待,激动得难以自己! 今天看到听到的一切,已经颠覆了二人世界观! 无论是龙在野魔术般的呼风换地… 还是夏寅展示的量山步水法、以及刚刚提到的镜中七杀局…都违背了牟然付春梅二人从书本上学习到的规则定理! 在二女眼里,这一切简直就像魔幻大片那样不可思议!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龙在野脸上表情不停地变幻,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唉…真是后生可畏啊!还谈什么指教,这镜中七杀局,你比老夫知道的要多得多!而且到现在为止,老夫只知道你布置的死蛇回望局和张家祖坟有关,可具体有什么关联,老夫到现在都还没有参透呢!” ... 第十九章 胜负分,异变起 听到龙在野的话,牟然第一个高兴得跳起身来,大声欢呼呐喊。 男人婆付春梅更是猛冲向夏寅,高高跃起骑跨在夏寅身上,搂着脖子拼命摇晃。 二师兄和三师兄两人,也一脸难以置信地呆望着夏寅! 两人心里百感交集,有震撼,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惊喜。 龙在野的话,等于是告诉众人——这次斗局,他已经输给夏寅了! 而且这次输赢的差距,还相当明显。 夏寅能够详细说出龙在野布置的“苍龙涨水局”,而龙在野却只知道夏寅布置了一个凶杀之局——死蛇回望,而且龙在野虽然猜出夏寅布局和张家祖坟有关,却看不破其中的奥妙和作用。 前后对比,高下立判! 事实摆在眼前,龙在野如何放不下老脸,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夏寅将挂在身上的男人婆扒下来,对着龙在野躬身一拜。 “其实前辈学究天人,晚辈望尘莫及!” 赢了斗局,并没有让夏寅得意忘形,说话反而更加谦恭了!只是眼睛中多了一抹亮色,显得更有自信。 而此时的龙在野,已经从失落中恢复过来,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输就是输,你不用替老夫这张老脸遮羞,古话说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你在风水古局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处,老夫自愧不如!” 夏寅赶紧摇头,脸色诚恳地说道:“晚辈也是依仗身外之物而已,其实算不得真本事!” 夏寅心头非常清楚,这次之所以能够战胜前辈龙在野,不是自己有多厉害,而是因为自己有鲁班书,里面全是失传已久的阴阳绝学,而自己刚才用到说到的每一种风水局,全都出自鲁班书。 但是,夏寅却也并不认为这是作弊! 鲁班书既然已经属于自己,就是自己手中的武器,以武器应战,理所当然。 “好了,输赢已定,没必要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老夫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你布置的死蛇回望局,到底有什么作用?难到还能化解掉镜中七杀局不成?” 这个问题,瞬间又引起牟然付春梅二女的兴趣! 而二师兄三师兄两人,就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了。 龙在野在问出这句话之前,曾经凭借望气境阴阳师拥有的恐怖心算能力,将死蛇回望局和镜中七杀局推演了上千次,却依然发现不了其中有什么联系! 这只能有两个解释。 要么,就是这两大风水局只见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夏寅布下死蛇回望局,只是在故弄玄虚。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两大风水局之间的联系,已经深奥到了连望气境阴阳师都无法窥探的境界。 龙在野相信,夏寅所做的一切,绝不会无的放矢。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死蛇回望局和镜中七杀局之间的联系,竟然连自己这个望气境阴阳师也无法窥探! 可眼前小家伙这么年轻,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龙在野忽然想起刚刚夏寅说的一句话:“晚辈也是依仗身外之物而已,其实算不得真本事!” 看来,这下家伙曾经获得的机缘,绝不仅仅是吸收龙脉之气那么简单呐! 就在龙在野暗暗惊叹眼前小家伙福缘深厚的时候,夏寅已经开口了。 “不知前辈有没有听过颠倒阴阳、凶局泄煞?” “啊……你是说……”龙在野又一次被对方的话震撼到了!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夏寅,嘴里更是不自觉地念出了几句口诀: 颠倒阴阳,凶局泄煞,以凶破凶,否极泰来…… 夏寅点头:“不错,晚辈之所以布置死蛇回望凶局,就是用了古传颠倒阴阳的手段,以凶破凶,凶局泄煞!” “不对啊,据古籍描述,颠倒阴阳虽有强大的泄煞效果,但是对于镜中七杀局来说,煞气仅仅是风水格局的附带衍生物,最厉害的还是蕴含在风水局中的七杀阵啊!” “前辈说得不错,光凭泄煞,的确对镜中七杀局没有太大影响,但是晚辈布下死蛇回望局,并不是想破掉镜中七杀局,而是要泄掉那些暴乱煞气,以免煞气蔓延到河湾村里,对乡亲们造成伤害!” “那镜中七杀局呢?你不准备破解?就眼睁睁看着张家几十口人死绝?”龙在野语速很快,连续问出了几个问题,眼神死死盯着夏寅。 然而夏寅并没有回答问题,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大惑不解。 看了龙在野一眼后,夏寅走到不远处的丑妹身前。 “丑妹,你这耳钉好别致啊!”夏寅盯着丑妹耳朵,忽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咳咳……看人家打耳洞很酷,我也尝试尝试,呵呵!”丑妹似乎有些不习惯被一个大男人盯着,捂住两只耳朵,避到了龙在野身后。 夏寅脸上的笑意更浓,然后慢慢收敛,回过目光看向龙在野时,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身为阴阳世家子弟,晚辈怎能容忍有人用阴阳术滥杀无辜!即使那幕后势力再强大,也阻止不了我破掉这镜中七杀局!” 这句话,让龙在野脸上露出了满意笑容:“不错,这才是阴阳师的本色!你放手去做,老夫当全力助你!” 龙在野的话,让二师兄三师兄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有望气境阴阳师相助,即使那谋害张家的幕后实力再厉害,也不足为虑了! 牟然和付春梅二女,同样也笑着看向夏寅,投去鼓励的眼神。 可就在这个时候,龙在野身后的丑妹手中忽然多了一条碧绿小蛇,猛地一抖手,那五寸来长的小蛇仿佛一只利箭,向着龙在野后脑勺飞射而去…… ... 第二十章 诡异袭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 牟然和付春梅正好站在龙在野身后,将丑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碧绿小蛇如利箭射向龙在野后脑勺的瞬间,两位美女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啊…… 这次偷袭,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那条小蛇通体碧绿,一看就是带有剧毒的异种,若是被咬上一口,即使望气境的龙在野也会当场毒发身亡! 然而却没人注意,此时的夏寅,全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脸上还浮现出一抹讥讽之色。 咻 就在碧绿小蛇即将咬中龙在野后脑勺的瞬间,这位七十岁的老者却猛地扬起右手向后一拂…… 嘶嘶嘶 刺耳的声音响起,碧绿小蛇被两只手指头牢牢钳住七寸,剧烈地挣扎扭动,蛇口大张发出令人汗毛竖起的嘶嘶声,几颗白森森毒牙露出嘴外,分外狰狞! 然而那两根指头仿佛老虎钳,任凭小蛇挣扎扭动,却无法脱身。 龙在野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丑妹。 这个看起来憨厚朴实的青年,此时却是杀机满脸,眼神透着阴鸷狠毒! “为什么?” 龙在野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字,显得有些吃力。 丑妹嘿嘿一笑,露出了白得发亮的牙齿,脸上杀机与阴鸷飞快消失,又变成了老实憨厚的青年,看起来人畜无害。 然而下一刻,这位“憨厚”青年猛地再次扬手,撒出一蓬彩色烟雾,向龙在野笼罩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香味,如兰如麝,夹杂着淡淡的腥味。 龙在野冷哼了一声,右脚在地上轻轻一顿。 呼啦…… 大风骤起,将彩色烟雾反卷而回,朝着丑妹站立处涌去。 浑身被彩色烟雾笼罩,然而丑妹却是一动不动……狂风从他身上吹过,同时也带走了彩色浓烟。 下一刻,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彩色烟雾所过之处,草木眨眼枯萎、腐朽、最后化为灰烬,山石泥土也都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颜色。 这彩色烟雾,竟然歹毒到了这种地步! “青竹蛊蛇,七彩蚀魂烟,你是三苗后裔?”龙在野盯着一动不动的丑妹,眼神复杂。 丑妹依然站立在原地,不言不动,保持着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 然而牟然付春梅等人,早已经被刚才的毒蛇和七彩烟雾吓坏了,看向丑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二师兄三师兄也同样被惊呆在原地,迟迟无法动弹。 只有夏寅依然是一副淡然表情,静静地望着名叫丑妹的青年。 大约过了一分钟。 一阵微风吹过,丑妹身上的衣服诡异地化为粉末,随风飘散,整个人赤体站立,仿佛一具人体雕塑。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诡异到了极点。 微风继续吹拂,丑妹的身体血肉被一层层地吹走,化为尘埃随风而逝…… 没有流血,没有惨叫,没有声音……这个时候的丑妹,就好似一具面粉做的人体模型,被微风一层层地剥离…… 短短几秒钟,丑妹身上的血肉全部被风吹走,只剩下一具完整的骷髅骨架,依然稳稳站立原地。 画面无声而诡异,将恐惧无声地融入到每个人灵魂深处。 啊…… 一声尖叫,付春梅忽然两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 向来以大胆泼辣著称的男人婆,竟然被活活吓晕过去了! 这下不得了! 原本还能勉强站立的牟然,在付春梅翻身栽倒的瞬间,也是浑身一软,向地上倒去。 一旁的夏寅眼疾手快,将牟然一把搂在怀中…… 那具骷髅骨架,在付春梅的惨叫声中,竟然被震得哗啦一下全部散架,化为一堆粉末。 只一分钟时间,一个活生生的青年,就十分诡异地变成了一堆灰烬! 龙在野眼神复杂地盯着地上粉末看了几眼,随即把目光转向右手一直捏着的碧绿小蛇身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从兜里掏出一张泛着金黄色的符箓,迎风一抖,符箓嗤啦一下燃烧起来,在龙在野手掌中化为灰烬。 龙在野将符箓灰烬全部倒进被自己拿住七寸的碧绿小蛇口中,那小蛇剧烈挣扎了几下,便瘫软下去,被龙在野塞进衣兜里。 目光转向夏寅,龙在野忽然突兀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发现的?” 夏寅没有回答,而是上前几步,来到那堆粉末跟前,蹲下身去,右手缓缓伸向粉末。 “小师弟不可,那粉末有毒!”一旁的三师兄吓得高声提醒。 然而夏寅的右手并没有停下,直接伸进地上粉末堆里,捡起两枚银灿灿的耳钉。 这两枚纯银耳钉长约三寸,被打造成蛇形,然而蛇头却是两只似犬非犬的动物。 夏寅举起耳钉,对龙在野说道:“就是这两枚耳钉,引起了晚辈的怀疑!” 龙在野显然并没有看出这对耳钉有什么奇特之处:“这是……” “这是苗族先祖盘瓠的塑像,古代的华夏,只有正宗土司苗或苗族巫师才有资格佩戴这种图腾!” “就凭这个?” 龙在野显然不太理解,这两枚耳钉能够说明什么?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弄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往身上穿、挂、纹……有这样的耳钉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然而夏寅却是非常肯定地说道:“晚辈绝不会看错,这两枚耳钉上的图案,只有远古三苗后裔才可能佩戴,也就是说,丑妹根本不是汉人,而是苗人,而且是血脉纯正的远古三苗后裔!” 将耳钉放进口袋,夏寅对龙在野说道:“谋害张家的幕后势力,竟然把黑手也伸向了前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丑妹一家,正是那幕后势力安插在河湾村的棋子!” 二师兄在一旁点头:“应该是了,否则丑妹一家明明是苗人,可当年丑妹的爷爷不到苗寨去住,却搬到我们河湾村来,而且还隐瞒了苗人的身份!” 龙在野脸上浮现一抹怒色! “哼,张家人世代盗墓,原本老夫不想插手这些事情,现在看来,必须让这幕后势力知道,敢来惹老夫,他们将付出足够的代价!” 夏寅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有前辈相助,晚辈对破掉镜中七杀局又多了几分把握!” 龙在野看了夏寅一眼:“今天若不是你暗中提醒,老夫已经糟了暗算,我这条老命是你所救,这份人情老夫记下了!” 夏寅也没有矫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小师弟,你什么时候救了前辈一命,我没看见你出手啊!”一旁的三师兄彻底懵了! 龙在野笑着说道:“刚才夏寅有些莫名其妙地说起丑妹的耳钉,其实就是在提醒老夫,要小心提放丑妹这个人,所以老夫才警惕起来、暗中戒备,才能从容挡住偷袭,否则以青竹蛊蛇的速度,在没有防备之下老夫根本无法抵挡偷袭!” “原来如此!我当时也觉得小师弟有些莫名其妙呢!” 夏寅看了晕倒在地的男人婆一眼,再看看自己怀中昏睡的美女牟然,苦笑着对三师兄说道:“师兄,麻烦你把付春梅叫醒,咱们下山去吧!” 三师兄不解地看着夏寅:“你不是要破坏镜中七杀局吗?” “呵呵,哪有这么容易!要破掉镜中三杀局,我还得准备很多东西才行!” 说话的同时,夏寅看了龙在野一眼:“如果晚辈没猜错的话,丑妹一家都是那幕后势力成员,而且现在已经离开咱们河湾村了!前辈若不嫌弃,就暂时在我家住下吧!” “呵呵,你小子不说,老夫也会厚着脸皮去你家蹭几天饭,顺便和你父亲探讨一下!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的人,肯定不简单呐!” ... 第二十一章 六爻神卦 伏牛山东麓,离河湾村大约五里路的山脚下。 耗费十几亿巨资打造的“西南第一湿地公园”开园典礼正在热烈进行着。 作为西南引进的最新最大项目,湿地公园深受当地政府重视,不仅镇长、县长等一干领导班子悉数到场,就连市委书记都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并亲自为开业典礼剪彩。 对于长期封闭、几乎和外界隔绝的陇脚古镇来说,市委书记大驾光临,绝对是从没有过的殊荣了! 如此浩大场面,吸引了附近各个村寨的村民前来观望。 夏寅,牟然和付春梅三人也在围观人群中。 在羊角岭上,龙在野施展手段,让活活吓晕过去的牟然和付春梅转醒过来,随即一行人就下了山,准备陪着龙在野去丑妹家看看,然后一起回夏寅家,顺便吃中午饭。 然而刚刚走到山脚公路上,就看见湿地公园今天举行开业典礼的宣传车经过。 牟然和付春梅曾经在网上看到新闻,报道称在西南大山深处,华夏第一个深山湿地公园正在兴建,然而两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湿地公园竟然就在夏寅家附近,而且相隔不到五里路! 前一刻还惊魂未定的二人,在看见宣传车的瞬间,同时精神一震…… 女人的好奇心就和逛街购物一样,一旦被勾起兴趣,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阻拦不住,简直是件要人命的事情! 两个女人死死拉住夏寅,非要让夏寅带她们去参观湿地公园开园典礼。 夏寅百般挣扎不脱,只得让二师兄三师兄陪着龙在野去丑妹家查看情况,而自己只能陪着两位美女,花了四十分钟步行到湿地公园门口,正好赶上开园典礼! …… “天啊,这里好像仙境一样!” 牟然看着公园深处青山苍翠、小河碧绿、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有些沉醉在如画的美景里! “当然啊像仙境啊,否则怎么有人愿意投资几十个亿打造深山湿地公园!”提起家乡,夏寅脸上不禁满是骄傲! 深山古镇,风景美不胜收,而且刚刚被开发成为西南最大湿地公园,水电路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绝对称得上大山深处一颗明珠! 台上,眼看各路领导已经到齐,一切就绪,主持人大声宣布典礼开始……鸣炮。 听到口令,公园大门口的工作人员将烟头凑向早已准备好的一百零八响地雷炮……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陡然传来,如两军鏖战,又好似山崩地裂,整个湿地公园地皮剧烈颤抖。 咦……咋回事? 怎么突然那么大动静? 难道地震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公园大门口负责点炮的工作人员,一个个满脸疑惑。 大门口那名工作人员,此时也是满脸茫然,手中烟头离鞭炮引信还有两三寸距离,还没来得及点燃呢! 鞭炮没点。 那为什么会有巨响和地皮震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真的地震了! 一阵恐慌情绪,无声地在人群中蔓延…… 夏寅身边的牟然侧头看了夏寅一眼:“夏寅,不会真是地震了吧?” 夏寅摇头:“应该不会,这西南大山深处,是最为稳定的喀斯特地貌,不应该有地震啊!” 铺满红毯的典礼台上,原本兴致颇高的市委书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与震动弄得皱起了眉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左右两侧的镇长县长等人,丝毫没有掩饰脸上质疑问罪之意。 眼看市委书记即将发怒,县长镇长额头冒汗地相互看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事发突然,这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这该死的巨响和震动到底源自哪里! 这个时候,站在左侧最边上悄悄接电话的河湾村主任,满脸忐忑地走了过来,在镇长龙兴发耳朵边上悄声说了几句…… 听完村主任汇报,龙兴发暗暗舒了口气。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龙兴发躬身凑到市委书记身侧,小声开口:“报告书记,刚才那一阵巨响和震动,是伏牛山北面的新兴砂石场进行大面积爆破作业、开山炸石,不是什么地质灾害!” 事情这么快就弄清楚,市委书记也大为满意,眉头舒展开来:“嗯,弄清楚了就好!赶紧向村民们解释一下,开园典礼继续进行吧!” …… 五里外,河湾村最南边。 已经非常老旧的木结构四合院内,一位长得和夏寅非常神似的中年人端坐在神龛下八仙桌前闭目养神。 被忽然传来的巨响和震动惊扰,中年人猛地睁开双眼,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天心绪难宁,似乎有大事要发生,刚才这巨响更是来得蹊跷,嗯,看来我得卜上一卦、以问吉凶!” 中年人站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与时代格格不入的长衫、走到八仙桌前,双手熟练地结了个手印,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神龛作揖三次。 直起身来,深深呼吸了几口,中年人绕过八仙桌,来到神龛下,高举双手将神龛中央供奉的檀木盒拿了下来,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虔诚。 将檀木盒轻轻放在神龛前八仙桌上,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从盒子里捧出一样东西。 此物古旧泛黄,形如石板,长宽各一尺,约巴掌厚,微微凹陷的表面分布着细密纹路,纹路拙然天成,隐隐组成八卦! 中年人将石板状物轻轻放在八仙桌上、摆正,随后解下脖子上红绳。 红绳上吊着三枚古钱,古钱表面被摩挲得光滑发亮,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字样了。 将三枚古钱放于双掌中间,中年人双手合十,对着神龛深深一拜,随即走出四合院大门,仰首向天祭拜,又转身进门,来到八仙桌前,双手依旧合十于胸口,嘴里极速吟唱: 天玄一脉承千古 密授六爻三钱卜 生死玄关当问路 吉凶预断请师祖 最后一个祖字说完的瞬间,中年人双掌猛地打开,三枚古钱落在了古朴石板上面,其中两枚很快静止下来,落在细密纹路形成的八卦图案上,分别压在艮卦与震卦上方。 而最后一枚古钱,却是滴溜溜地在古朴石板上面急速旋转,有如陀螺。 整整过去了三分钟…… 中年人面色肃然地盯着那枚急速旋转的古钱,眼神透露着几分紧张。 求卦用时三寸香,不问天机即帝王,这一卦用了这么长时间,表示所测之事,不是天机就是朝代更迭的大事。 又过十秒,那枚古钱转速逐渐变慢、而后静止,最后噗地一下盖在了坤卦上面。 “咦……古钱落于艮坤震三方,坤为地,艮为山,震卦雷霆动,这是地发杀机的卦象啊!难道前几天的推断,就要成真了吗?” 中年人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满脸凝重,眼睛死死盯着身前八仙桌上的石板和古钱,右手拇指在食中无名三指上快速掐动,心头默默推算着卦象…… 五分钟之后,中年人浑身一颤,嘴里念出了卦象预测出来的卦辞:“古籍重现觅新主,瑞兽断喉青山覆” 古籍重现觅新主,瑞兽断喉青山覆…… 缓缓闭上双眼,中年人嘴里不断叨念着这句卦辞,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刻紧密了。 “青山覆……青山覆……” “哎呀大事不好!” 中年人猛地圆睁双眼,嘴里失声惊呼的同时,拔腿就朝着四合院大门口冲了出去…… ... 第二十二章 大山崩塌 “各位村民,我是市委书记马光耀,刚才的响动、是山那边砂石场开山炸石,不是地震,大家不用惊慌,开园典礼照常进行” 用来主持开园典礼的大音箱,响起了市委书记富有感染力的声音。 原来刚才的巨响和震动,是山那边的砂石场在进行大规模爆破作业。 领导说话就是管用,原本纷乱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除了少数已经吓得不敢停留,大部分村民又再次围拢到典礼台前。 而牟然和付春梅二女、在夏寅不惜黑下脸来之后,终于被镇住了!两个人都气嘟嘟地跟在夏寅身后,向来时的路上走去,一路上不知画了多少圈圈诅咒夏寅。 听到身后两美女非常不满的咒骂,夏寅只能摇头苦笑。 就在刚才的巨响过后,不知怎么回事,夏寅总感觉心头非常慌乱烦躁,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夏寅拼命压制这种烦躁,可到最后,这种慌乱烦躁反而愈演愈烈,化为非常强烈的不安…… 这就是夏寅非要逼着牟然付春梅跟自己回去的原因。 三人刚走到岔路口,就看见一道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夏寅终于看清了奔跑过来的身影,赶紧快步迎了上去:“老爸,干嘛跑这么急啊?” “走开,别挡路!” 夏寅老爸并没有理睬儿子,如一阵风似地从两人面前冲过,朝着湿地公园大门飞奔而去。 看着老爸有些踉跄的背影,再回想刚才自己心头强烈的不安……夏寅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牟然你们在这等我!” 话音未落,夏寅已经向着老爸追了过去。 刚跑了一小段路,夏寅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美女牟然紧紧跟在自己身后,那奔跑的姿势从容而优雅,显得游刃有余。 “呵呵,把一个大美女丢在路边,你就不怕我被人捡走了?” 不知怎么回应这暧昧的玩笑,夏寅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随即加快步伐向公园大门跑去。 心里惦记着老爸,夏寅顾不上身后的牟然了。 然而他最终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发力冲刺,身后都有脚步声紧紧跟随,节奏丝毫不乱。 …… 湿地公园大门口的典礼台上,主持人宣布典礼进入剪彩环节,请市委书记为本次开业典礼剪彩。 一切准备就绪。 市委书记满脸笑容地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剪刀,对准两朵大红花之间的彩带,便准备一刀剪下…… 呼 一道身影冲上典礼台,将礼仪小姐手中捧着的彩带一把扯丢在地上。 “还折腾什么,大家快跑,快离开这里!” 冲上台的人影对着台下人群高声大叫,声音充满焦虑…… 大部分村民认出了这道身影。 “咦,这不是夏大先生吗?”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先生这么着急?” “你就别管发生什么了,大先生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对对对,大先生一辈子研究风水、奇门,一手三钱卦绝技更是奇准无比,从没出过差错,看来这里要出大事啊!” 然而却有人不认识夏大先生。 市委书记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人给气坏了。 “你是谁,为什么跑来捣乱?” 领导说话,向来都是含而不露,市委书记嘴里说出捣乱二字,就表示夏大先生的行为已经极为恶劣了! 然而夏大先生没有理睬面沉如水的市委书记,再次对着台下大喊:“没时间了,乡亲们快跑吧!” 不得不说,夏大先生在这深山古镇的人缘威信非常高,他这一发话,大部分村民开始跑向公园大门。 只有少数好奇心重、喜欢八卦的大叔大婶迟疑着没有离开。 眼看好端端的剪彩被弄成一团糟,气急败坏的市委书记一指夏大先生:“把这疯子抓起来!” 几个年富力强的公务员立即冲上前,很快将夏大先生按到在地,牢牢控制住。 这个时候,夏寅也冲上了典礼台。 “特么的,放开我老爸!” 看见父亲受辱,夏寅直接暴走了,冲上前就是一阵王八拳,将按住父亲的四名公务员打散,把夏大先生扶起来。 这一幕,更是让一干领导勃然大怒! 市委书记手指夏寅父子:“混账……胡闹……你们今天的行为,后果将非常严重!” 然而夏大先生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市委书记吐血! “赶紧跑吧,别在这里废话了!” 没有人注意到,就这一会时间,夏大先生额头皱纹变得更加深刻,头上原本乌黑的头发也逐渐变成了灰白色,那白色还在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夏寅搀着父亲的胳膊,是唯一一个发现父亲头发变白的人。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夏寅猛然想起了一种可能,脸上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 “老爸,难道是……”夏寅抬头看向天空,再缓缓低头凝视父亲。 明白了儿子这一动作的含义,夏大先生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还真有这样的事情?” 得到父亲的肯定回复,夏寅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更加明显了! “你觉得你老爸像是开玩笑吗?” 夏大先生瞪了儿子一眼。 夏寅不认为父亲是开玩笑,于是脸上充满了震惊! “原来古人常说的天机不可泄露,真的存在!” 刚才夏寅抬头看天的动作,就是问父亲“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是不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夏寅亲眼看见父亲的头发由黑变白。 这一现象、严重违反了常理。 更无法用任何科学道理来解释。 夏寅从小熟读《天命通会》,书中提到过天机不可妄测,更不可泄,妄测损魂魄寿元,泄则必遭天谴! 只不过当时的夏寅,坚定地认为这是胡说八道! 然而今天,父亲如此郑重其事、不惜冒着得罪市委书记这等大人物的风险,也要催促乡亲们离开公园,却又没有说出这样做的理由…… 不是父亲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不能说,因为父亲非常清楚——泄露天机,必遭天谴! 而父亲的头发之所以会变白,肯定是之前以三钱卦预测天机时损了寿元,急速变苍老的缘故。 想明白了这一切,让夏寅心痛如刀搅!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又告传来,大地再次剧烈颤抖。 这一次不止是巨响和震动! 近在咫尺的伏牛山,也在不断晃动! 喀啦啦…… 半山腰处,一堵堵崖壁缓缓裂开,然后轰然倒塌…… 巨石滚滚而下! 前一瞬还枝繁叶茂的苍松翠柏瞬间被泥石淹没。 郁郁葱葱的伏牛山,竟然崩塌了! ... 第二十三章 事故调查 河湾村村委会门口,摆放着一排尸体,全部用白布盖着,整整八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尸臭味。 这已经是伏牛山崩塌的第二天了。 据村委会统计,这次山体崩塌,死亡八人,失踪十三人。 就在山体崩塌的时候,夏寅父子、牟然付春梅、以及市委书记等一干政府人员冲向停靠在公园大门口的大巴车,司机拼命踩下油门,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出了山体崩塌范围,众人死里逃生! 这一事件不知为何,竟然惊动了最高部门,京城特地安排调查小组,前来调查事故缘由。 村委会办公室内,村主任,夏寅父子,市委书记等人围坐在会议桌前。 只是现在的夏大先生,头发一片雪白,脸色也是苍白如纸,若不是夏寅在一旁扶住,都已经无法坐稳了! 会议桌主位上,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相沉稳,眉眼开合之间显得非常有气势。 只是现在中年人脸上,全是凝重之色。 市委书记马光耀和中年人的目光偶尔碰在一起,便赶紧低下头去,额头上冒起一层细密汗珠。 “马书记,你是说在山体崩塌之前,这位夏大先生就提醒过你们,甚至不惜为此大闹开业典礼?” 市委书记马光耀额头汗珠已经汇聚成线,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却不敢伸手去擦,只是深深地点头以作回答。 这次伏牛山山体大面积垮塌,不仅死了人,而且湿地公园三分之一的面积都在伏牛山脚下,如今这耗资数十亿的全国第一个深山湿地公园,被淹没在了砂石泥土中……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绝不是简单的山体垮塌造成当地村民伤亡这么简单!市委书记承受的压力非常巨大! 看见市委书记点头,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目光扫向夏大先生。 “夏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山体会崩塌的?” 夏大先生嘴唇一动,想要开口说话,然而却只是一阵剧烈咳嗽。 夏寅赶紧在父亲背上轻轻地拍打,目光看向中年人。 “我来替我爸说吧” 中年人微微点头。 “我父亲是阴阳先生,一辈子研究古代玄学,风水堪舆和占卜都有研究,对伏牛山崩塌的预测,是通过占卜而来” 夏寅的话,让中年人眉头微微皱起:“占卜……预测……难道真有这么神奇的事?” 中年人的反应,早已在夏寅的预料之中。 “我从四岁开始,和父亲学习了整整十六年阴阳学!其实在昨天之前,我也和你一样,不相信这些东西!” 中年人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么说来,现在你已经相信了?” 夏寅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缓缓看向父亲的苍颜白发:“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中年人目光看向夏大先生头上白发,疑惑地问:“夏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泄露天机,遭了天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寅心头充满了悲痛。 父亲因为遭受天谴而变得苍老的面孔,还有那完全雪白的头发,这一切仿佛一把寒冷刺骨的冰刀,深深扎进了夏寅心窝。 “天机……” 中年人一时间无法消化夏寅这句话内蕴含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再次抬头看向夏寅时,中年人又问道:“这位小兄弟,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天机?” 夏寅微微点头,开始为中年人解释: 要知道什么是天机,首先得知道气场。 古代研究玄学的人,无论是风水堪舆、阴阳占卜、还是奇门五行,他们都有同一种世界观——世间万事万物,都是阴阳二气所衍化。 气场,就是阴阳二气在这个世界不停运行的具体体现。 周天星斗,山川大地,潮汐河流……相互之间都存在着种种有形无形的联系、相互影响,这种联系与影响,就称为气场。 气场无处不在! 每一个生命、甚至每一个物体,都和周围环境构成了无数气场,各个气场又相互交融穿插,形成更加难以计数的新气场。 而天地本身、就是一个超级大气场,所有生命都被笼罩在这一气场内。 天机,就是能够左右天下大事或者影响天象地理的大气场。 简单地说,与天上日月星辰有关联的气场,便可以称为天机。 巨大的地理变化,各种自然灾害,也可称为天机,比如伏牛山崩塌,就是天机。 …… 对于夏寅的解释,中年人还是比较认可的,脸上表情明显变得感兴趣起来,继续问道:“那么所谓天谴,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天上还真有专门执法的存在?” 夏寅摇头。 “刚才我说过,天机是能够左右天地规律的超大气场,而天谴,其实就是气场反噬!当气场遭受外力破坏时,便会引发气场反噬。” 说完这番话,夏寅看见中年人不是很明白的表情,便继续解释 “比如伏牛山崩塌之前,原本是一个完整气场,开业典礼上出现的所有人,都在这个气场笼罩范围内,这好比是一个程序,这些人被程序设定为即将死在大山崩塌之下,然而我父亲的出现,救了这几百人的命,等于强行窜改了程序,也就是破坏了气场,于是遭到了气场反噬!这种气场反噬,也就是所谓的天谴!” 这一次,不仅中年人听明白,就连市委书记和村主任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断点头。 “嗯,我明白了,天谴就是气场反弹,好比一个人想把一辆行驶的轿车挡住,肯定会被轿车撞飞出去一样” 看见中年人不断点头,夏寅心头不禁感概不已。 两天前,自己还非常鄙视这些玄学文化。 然而现在,自己却已经彻底改变了立场! 当然,这种转变也在情理之中! 从穿上法衣,看见魂魄和黑白无常的那一刻起,夏寅就已经开始相信玄学了!后来在伏牛山溶洞内,更是机缘巧合下吸收了龙气之灵,获得鲁班书…… 这一切,仿佛一只无形的推手,把夏寅悄然推向了一个神秘的未知世界。 “这位小兄弟看来深得家传,对咱们华夏古玄学了解得十分深刻啊!” 对于中年人的赞赏,夏寅只是淡淡点头。 这一幕,更是让中年人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那么以玄学的眼光来看,这次伏牛山崩塌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夏寅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从村长、市委书记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中年人身上,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这次山体崩塌并非天灾,而是……**!” 呼 中年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第二十四章 牟然的来历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你是说,有人想谋杀大小姐?” 中年人说了句让众人莫名其妙的话后,脸色变得凝重而愤怒,以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沉稳,此时竟然忍不住将右拳狠狠地砸在办公桌面上,发出很大声响。 中年人忽然发怒,就连市委书记马光耀也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一旁战战兢兢! 村主任刘长发原本和市委书记并排而坐,就已经紧张得大半边屁股悬空在椅子外面,被中年人猛击桌子的动作和市委书记慌忙站起的动作一吓,刘长发浑身一抖、屁股一滑,直接从椅子上翻身栽倒在地…… 整个村委办公室内,只有夏寅扶着父亲夏大先生,泰然自若地坐着,然而夏寅心头,却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这位神秘中年人来自京城,连市委书记在他面前也显得战战兢兢,看来是个身居庙堂高位的大人物!而这种大人物口中的大小姐……” 夏寅实在难以想象,那位大小姐又将是何等尊贵的存在! “难道是她?” 夏寅心头浮现出一道绝美的身影,不禁想起昨天伏牛山崩塌后的发生的一件事。 山体崩塌,夏寅背起父亲,牟然拉着心惊胆颤的付春梅,四个人跟着市委书记和一干政府领导冲向公园大门,上了门口大巴车,司机急速启动…… 在巨石泥土即将淹没公园大门的瞬间,大巴车轰鸣着冲向远处公路…… 脱离险境后,市委书记立即打电话,将市消防、医疗、公安系统人员全部招来,亲自指挥抢险救灾…… 而夏寅父子和牟然付春梅四人,却被市委书记命令市公安局人员带到镇派出所进行调查,原因是夏寅父子涉嫌炸毁伏牛山,破坏湿地公园。 市委书记之所以有这样的怀疑,是因为夏大先生提前知道山体崩塌,按照常理、如果山体崩塌属于自然灾害的话,不可能有人能够提前知道! 市刑侦队十几名特勤人员把夏寅等人带到镇派出所,一番严厉审问,那个时候,夏寅发现父亲头发全白,面无血色,身体越来越虚弱,便要求先送父亲到医院接受治疗,却被刑侦队长拒绝…… 夏寅瞬间暴怒了!背着父亲就往门外冲,却被几名特警拦住。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牟然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特警队长开始不停地接到电话,而且打电话的人,从直属领导、局长、到省公安厅长……级别一路飙升上去。 而电话里,这些人都只有一句话——马上放人,否则撤职查办!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特警队长,赶紧用车把夏寅父亲送往医院,并抽调了抢险救灾的一队医疗人员火速赶来,为夏寅父亲治疗…… …… 中年人看见夏寅沉思中带着疑惑的表情,于是说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了,你同学牟然,是我领导的女儿,她这次瞒着老领导悄悄转学过来,想不到有人趁着大小姐无人保护,竟敢暗中下毒手!” 说话的同时,中年人怒气再次爆发,又狠狠一拳擂在办公桌上,宣泄心头怒火。 这一幕,更是让市委书记马光耀吓得够呛! 这位已经是那种高不可攀的绝顶大人物了,他的领导又将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马光耀甚至怀疑那位领导,已经离登顶不远了! 怪不得京城如此重视,竟然派了这位前来调查,原来是因为牵扯到某位大人物的千金啊! 一想起这种人物的女儿在自己辖区内差点被人谋害,市委书记就感觉脊背发凉,心头充满了绝望。 摊上这样的事,马光耀心头明镜似地、知道自己的仕途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 然而夏寅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马光耀精神一震,重新燃起了希望。 夏寅看着中年人,微微摇头说道:“你可能误会我意思了,这次山体崩塌的确是人为破坏,但绝不是针对牟然!” “哦,何以见得?” 中年人显然不相信夏寅的话。 炸毁一座大山,绝非一般人能够办到,这幕后肯定隐藏着一股强大势力,而拥有这种势力的人,绝不会无聊到为了杀死几个平民百姓弄这么大动静,他们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在中年人看来,也只有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才值得那幕后势力大动干戈! 夏寅解释道:“这伏牛山地底,隐藏着一条大型龙脉,据我推测,这幕后势力之所以炸毁伏牛山,目的是宣泄掉龙脉之气,毁掉这条大型龙脉!” “什么,炸毁龙脉?这是想灭我华夏根本啊!” 中年人显然对龙脉一说并不陌生,瞬间勃然大怒。 身居庙堂高位的大人物,身边都有精通玄学的能人辅助,属于参谋角色,在谋划大事的时候提供建议、趋吉避凶。 “夏寅,你这样的猜测,可有根据?”中年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夏寅。 夏寅点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曾经深入伏牛山山腹深处,发现了地底潜藏的龙脉,同时还发现有神秘人物也到了那个地方,从他们的举动来看,很明显不止一次潜入山腹深处,对龙脉位置非常清楚!” “岂有此理,龙脉乃是我泱泱华夏的根本,在五千年来的漫长岁月中,已经被毁掉了十之**,如今的新中国,绝不容许再有宵小之辈毁我华夏根基!”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村委办公室门口,被中年人带来的四个彪形大汉拦住。 “走开,老夫找人有急事!” 那道身影明显很是着急,直接对着堵住大门的四名壮汉撞了过来。 这四名大汉,明显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军人,绝非等闲之辈。 然而那道身影所过之处,身体表面仿佛有一堵气墙环绕,明明还相隔一尺距离,可四名大汉却被弹得倒退几大步,直接退进了办公室。 “咦,是龙前辈!” 看清那道身影的瞬间,夏寅站起身来,正想和四名大汉解释,却听到身后传来中年人惊喜的声音:“龙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在野也是颇感意外地看了中年人一眼:“卫秘书,原来上面派来的人是你啊!” 被称为卫秘书的中年人请龙在野入座,然而龙在野显然很是着急,人还没坐下,就对卫秘书说道:“这次山体崩塌,是有人在阴谋毁坏我华夏龙脉!” ... 第二十五章 卫秘书的邀请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听到龙在野的话,卫秘书不禁看了夏寅一眼。 原本卫秘书对夏寅的推测还有些将信将疑,可如今龙大师也这样说,那么肯定不会错了! “龙大师,你和夏寅认识?”卫秘书有些疑惑地问道。 龙在野深深地看了夏寅一眼:“何止认识,若不是有这小家伙,我这把老骨头就已经留在羊角岭了!” 坐下来之后,龙在野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仔细地讲述了一遍,从夏寅斗局赢了自己,到后来识破丑妹真面目暗中提醒自己,都一一详述。 当听到夏寅竟然和龙在野斗局,而且大获全胜的时候,卫秘书看向夏寅的惊讶目光中,多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欣赏。 旁听的市委书记马光耀和村主任刘长发二人,更是难以置信地呆望着夏寅。 而夏寅身边的夏大先生,虽然说话都艰难,然而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却满含欣慰与骄傲。 这个时候,卫秘书发话了:“马书记,你和村主任一起,去看望一下死者家属,抚恤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让乡亲们有怨言!” 马光耀和刘长发立即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村委办公室内,只剩下夏寅父子,卫秘书,以及刚刚到来的龙在野。 夏寅有种直觉,接下来,这位卫秘书肯定要说重要事情了! 果然,卫秘书目光看向夏寅父子,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我叫卫立,曾经是某位领导身边的秘书,现在是秘密部门炎黄的组织者,我们炎黄的成员,都是玄学界中人,这个部门成立的目的,一是为成员提供资源,让他们有更多的精力研究华夏玄学,为我华夏传承五千年的国粹保留火种,第二点,炎黄专门负责调查公安部门难以破解的奇案诡案,这些案件,大多是精通玄学的犯罪分子所为,其中不乏邪教组织,甚至有玄学界败类勾结境外反动势力,暗中进行颠覆华夏的阴谋,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些犯罪分子有个共同特点——都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危害极大!“ … 一番陈述后,卫秘书目光再次看向夏寅父子:“炎黄成立不久,部门急缺夏寅这种有无穷潜力的玄学界青年,以及夏大先生这样的玄学精英!所以现在,我以部门负责人的身份,诚挚邀请你们父子加入炎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一旁的龙在野也眼神灼灼地盯着夏寅! 显然,龙在野也是炎黄组织的重要人物!而且在他心中,夏寅的分量要比夏大先生重很多! 面对卫秘书和龙在野发出的邀请,夏寅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在得到龙脉之灵和鲁班书之前,自己完全没有接触神秘的玄学世界,那时的理想,就是做歌手吉他手,唱歌弹琴泡妹纸… 可以说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每一件事都超出了想象极限,让自己措手不及! 然而还没等夏寅做出回应,一旁的夏大先生却已经鼓起刚刚调息好的一口气息,摇头说道:“鄙人只是一介乡野村夫,这一生都不打算离开河湾村了,而我儿子夏寅,也要继承祖上传下来的衣钵,做个超度荐亡的阴阳师就够了,卫秘书的好意,我们只能抱歉了!” 话刚说完,夏大先生就剧烈喘息起来,一旁的夏寅急忙扶住,轻轻地拍打父亲背部。 夏大先生的回答坚决而直白,让卫秘书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按照纪律,“炎黄”属于秘密部门,决不能轻易让人知道! 而卫秘书之所以这么快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其实是怀着满满的信心能够把夏寅父子纳入自己麾下。 毕竟是身居高位惯了,按卫秘书的想法,自己如此礼贤下士,而且毫无保留地分享秘密,用十二分的诚意发出邀请,而夏寅父子都是一介平民,加入“炎黄”不亚于一步登天,他们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然而事情的结局,却让卫秘书始料未及! 气氛瞬间陷入了尴尬。 一旁的龙在野干咳了几声,出来打圆场了。 “咳咳,事情太过突然,他们父子俩可能需要时间考虑,这个事情就先缓缓再说吧!” 夏大先生还想说话,然而却一阵剧烈喘息,只能虚弱地摇了摇头,但是意思却也再明显不过了——这件事情不需要考虑,我们不想加入。 看到这一幕,卫秘书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龙在野心头不禁暗暗苦笑。 在官场里面,这位卫秘书其实算是个很正直的人,就是官架子有些大,当年自己就领教过他这种强势的办事风格。 “既然大先生还没想好,那么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卫秘书显得很是吃力。 其实若不是刚才龙在野的叙述中,对夏寅的潜力做了非常高的肯定,卫秘书也不会如此急着递出橄榄枝,毕竟他对夏寅父子的了解,还只限于龙在野的描述。 按照组织规定,每个加入“炎黄”部门的玄学中人,必须要家世清白,三代人不能有任何不良记录。 夏寅向来不习惯被人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和自己交流,将卫秘书的态度转变看在眼里后,也瞬间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心情,于是站起身来,对龙在野和卫秘书说道:“伏牛山的事已经弄清楚,我先背父亲回去休息了!” 卫秘书看了夏寅一眼后,拿起纸笔写了个电话号码递过来:“夏寅,你如果考虑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夏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电话号码,随即背起父亲走出村委办公室… … 夏寅家的房子,是极为古老的木结构四合院,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背着父亲回到家,夏寅便看见牟然和付春梅二人手里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向堂屋,付春梅一边走还一边偷吃盘子里刚刚炒好的菜,丝毫不顾形象。 看见夏寅背着夏大先生走进大门,付春梅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用手从盘子里捻起一根野芹菜,送进嘴里…… 夏寅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付春梅偷吃的动作,只是微笑,显然这家伙已经不止一次偷吃了! 吃了中午饭,夏寅打电话给二师兄,询问张老爷子的安葬情况。 伏牛山崩塌之后,夏寅被带到派出所接受调查,后来又要照顾父亲,于是张老爷子的下葬就由二师兄三师兄主持。 这次伏牛山崩塌,只是位于湿地公园方向的西南麓,并没有影响到羊角岭和河湾村,碗里钓江龙和镜中七杀局都还完好无损,所以张家灭族的危机依然存在在! 可出乎夏寅预料的是,张家竟然不同意把老爷子葬在羊角岭! 这次山体崩塌,张云龙和大师兄也被定为失踪人员,于是张家就由老二张云虎当家作主。 张云虎是那种十分刻板守旧的性格,非要坚持把父亲葬在祖坟墓地! 为了这事,二师兄还特意打电话询问夏寅,夏寅也没有强求,让两位师兄按照张家人的意思办。 至于羊角岭那块碗里钓江龙墓地,夏寅原本打算作为张老爷子的墓穴,用来布置一处风水局,泄掉镜中七杀局产生的煞气,但是现在,夏寅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 第二十六章 千年守护 晌午过后,夏寅被老爹叫到了房里。 这个时候的夏大先生稍稍恢复了一些精力,能够勉强站起来活动,说话也顺畅了! 看见夏寅进来,夏大先生坐在床沿,示意儿子站到自己跟前,眼神灼灼地盯着夏寅。 “寅儿,你是不是在伏牛山山腹内,得到了那件东西?” “老爹你说的那件东西,是指……” 夏大先生并没有说出那件东西是指什么,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儿子,你知道咱们这一脉,扎根在这小小深山古镇多少年了吗?” 夏寅摇头,表示不知道。 夏大先生抬起左手,竖起两根指头,再抬起右手,缓缓将五个手指头全部打开。 “二十五年?”夏寅猜测道。 夏大先生摇头。 “二百五十年!”夏寅脸上露出震撼。 然而,夏寅依然看见老爹摇了摇头。 “天……不会是两千五百年了吧?” 这一次,夏大先生缓缓点了点头。 在夏寅震撼到无法相信的表情中,夏大先生再次说道:“咱们的先祖,每一代人都精通阴阳术数、身怀绝技,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走出大山去外面闯荡,凭着阴阳秘术,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也会将咱们每一位先祖奉为座上宾!可我们的先祖却从未走出大山,甚至从未离开这深山古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寅再次摇头,然而心头却十分震撼! 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对自己说起过关于祖先的事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历代先祖,竟然都是大阴阳家啊! 也就是说,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你身在阴阳世家”其实并没有夸大其词! 这个时候,夏大先生又再次开口解释了! “祖先们之所以不踏出这陇脚古镇,是因为我们的第一代先祖,曾经答应过一位奇人,为其守护一样东西,并发下誓言——传承不现,永不离开!” 父亲的话,仿佛一道惊雷,让夏寅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股悲壮的情绪在胸中蔓延开来…… 夏寅感觉自己眼前仿佛出现了历代先祖的身影,他们世代苦修阴阳秘术,一个个身怀绝技,却为了先辈的一个承诺,心甘情愿在这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潜藏蛰伏,仿佛一条条原本可以翱翔九霄的巨龙,却甘愿蛰伏于苦寒深渊之内,没有自我,看不到未来,却无怨无悔…… “啊……二千五百年的守护!这需要何等的忠诚与执着啊!父亲,祖先们这样做值得吗?” 听到夏寅话语中的质疑,夏大先生猛然面色一沉,变得十分严厉起来。 “胡说!你知道那位奇人是谁吗?” 夏寅不禁缓缓摇头,目光好奇地看向了父亲,等待着答案。 “他叫公输盘,又名公输般,还有一个名字叫——鲁班” “啊,百工圣祖鲁班!”夏寅失声惊呼。 夏大先生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我华夏子孙尊为百工圣祖,石木二匠的祖师爷——鲁班先师!” “这么说来,历代先祖为鲁班先师守护的那件东西,就是被我无意间得到的鲁班书了?”夏寅心头几乎有了答案,却还是向父亲求证。 “对,正是鲁班书,看来鲁班先师的传承,果然被我儿子获得了,真是苍天庇佑,祖先有灵啊!”夏大先生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向神龛作揖祭拜不止。 而此时的夏寅,终于明白了自己获得的秘籍,为何叫鲁班书了。 鲁班书,果真是神匠鲁班亲自撰写的玄学秘典。 接下来,夏大先生为夏寅讲述了这位奇人不为人知的生平。 鲁班,这位被后世称为百工圣祖的古代大师,史书上只记载了他精通木工,善于营造宫殿、桥梁、生平喜欢钻研机关技巧…… 而事实上,先师鲁班是一位超级大阴阳师,他精通阴阳占卜、奇门预测、符箓术法…… 可以这样说,鲁班先师真正的本领,完全没见诸正史,世人只知道他是石匠和木匠的祖师爷,而鲁班先师真正的玄学大师身份却并不为人所知。 他就好比一位博士后,却只在世人面前显露出一年级的水平。 可就是这随意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在玄学中人眼里,也已经厉害无比了! 古代建筑学,蕴含了堪舆阴阳、奇门术数和机关奇巧等精华于其中,其复杂的结构,简直令今人叹为观止! 若没有精湛的阴阳奇门和术数造诣,古代建筑师绝不可能设计出那些传世建筑!在这方面,如今还保存完好的故宫就是例证,若不是精通阴阳玄学的人物,根本不可能设计出这么复杂的木楼建筑。 作为石匠木匠的祖师爷,鲁班曾经设计制造了许多流传后世的宫殿,桥梁等大型建筑,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阴阳术数! …… 听父亲讲完大阴阳家鲁班的传说,夏寅心头升起了疑问。 “老爹,我有件事情不明白,鲁班先师不是鲁国人吗?那时候咱们这里还属于蛮荒之地,居住的都是少数民族的祖先,他干嘛从山东跑这里来,还在这不毛之地留下鲁班书传承?” 这个问题,让夏大先生陷入了沉默,最后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鲁班先师精通奇门占卜,我相信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夏寅心头不禁暗暗腹诽:“老爹啊,你这话不等于白说吗!” 可这样大不敬的话,夏寅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夏大先生看向儿子,眼中罕见地露出了热切:“儿子,你是如何获得鲁班书?快给老爹讲讲!” 夏寅难得见到老爹有这么高的兴致,于是将自己追踪大师兄进入溶洞,获得龙气之灵和鲁班书传承的经过毫无遗漏地讲了一遍…… 听夏寅讲完,夏大先生不禁对儿子有如此逆天机缘而万分欣喜,却又因为大徒弟改换门庭发出一声长叹:“唉,你大师兄一心想踏入阴阳师门槛,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勤奋好学,可惜以他的天赋,是不可能踏入阴阳师门槛的,想不到为了如愿以偿,他最终还是走上了邪路!” 父亲的话,让夏寅陷入了默然,高涨的情绪变得低落了许多。 “寅儿,若你大师兄这次能从伏牛山内活着出来,你不可再为难他,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把你视为亲兄弟!” 夏寅连连点头。 在卫秘书和龙在野面前,夏寅都没有提起大师兄半个字,其实就是不想把大师兄供出来! 平复心绪之后,夏大先生再次看向儿子。 “寅儿,你虽然获得了龙气之灵和鲁班书传承,但是还没正式进入一品阴阳师境界,今天老爹就把祖传之物传给你,让你正式入门,以帮助你迈进一品阴阳师境界!” ... 第二十七章 入门、一品阴阳师 夏大先生的话,让夏寅有些难以置信! “入门不就是个仪式吗,还有帮助我跨入阴阳师门槛这么神奇的作用?” “呵呵,入门仪式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作用可大着呢!” 夏大先生笑着为儿子解释: 古代收徒,称为入门。 学习东西摸到了诀窍,也称入门。 在阴阳学来说,这所谓的入门,便是指和气场逐渐融合。 一个还未正式踏入阴阳师门槛的新人,想要以学习的方式入门非常难,不仅要有天赋,而且需要很高的悟性,一般人根本无法达到。 而收徒入门,就是一种取巧,是让新人快速与气场取得联系的捷径。 比如佛门收徒,之所以要剃光头,在头上烙印六个戒疤,便是一种取巧手段。 自古有天圆地方之说,光头圆圆代表天,而头上六个戒疤和八卦中的坤卦类似,坤为地,有了光头和戒疤,就能帮助小和尚联系到天地间一种名为愿力的神秘气场,愿力,是佛门修行最为重要之物。 而道家收徒,也会有各种仪式和咒语秘诀,同样也是让徒弟快速入门! 但是收徒入门,只能是让入门新人与气场有那么一丝联系,至于能否感应气场、最终融合气场,则要看个人机缘、悟性等条件了! 所以收徒入门这种取巧方式,效果其实并不理想。 古人经过慢慢摸索研究,又发现了另一种快速入门的取巧方法——借助某些传承之物,能够让传承者与气场快速融合…… 说到这里,夏大先生让儿子扶着自己走出房间,来到堂屋神龛面前。 这个时候,牟然和付春梅都陪着夏寅母亲去菜地里面摘菜去了,堂屋内只有夏寅父子二人。 夏大先生对着神龛恭敬地作揖三次,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神龛上那只檀木盒子拿下来,放于八仙桌上,缓缓打开盖子,从盒子里捧出一样东西。 此物古旧泛黄,形如石板,长宽各一尺,约巴掌厚,微微凹陷的表面分布着细密纹路,纹路拙然天成,隐隐组成八卦! 夏大先生将石板状物轻轻放在八仙桌上、摆正,随后解下脖子上红绳,放在石板状物上面。 红绳上吊着三枚古钱,古钱表面被摩挲得光滑发亮,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字样了。 望着桌上两件东西,夏大先生微笑着看向夏寅: “这片龟甲和三枚古钱,便是我夏氏一脉传承下来的占卜之物,两件宝贝经过历代夏氏先祖的精神力温养,已经和地脉气场有了紧密联系,我现在将这两样祖传宝贝传给你,它们就能够助你快速融合气场,迈进一品阴阳师门槛!” 听到自己很快就能真正踏入一品阴阳师境界,即便是性格沉稳的夏寅,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一品阴阳师啊! 这可是三位师兄毕生梦寐以求的境界! 一旦真正跨过这道门槛,将会有另外一片神秘的世界,等着自己去探索。 这个时候,夏寅看见父亲表情严肃地整理身上长衫,烧香作揖,对着神龛大声祷告: “夏氏门中三代高曾远祖、历代祖先,今有我夏氏一脉子孙夏寅,不忘祖上传承,勤修阴阳、已达入门资格,今日在祖先灵前,为夏寅举行入门仪式!” 祷告完毕,夏大先生回头看了儿子一眼。 “夏寅,把法衣穿上,过来跪下给先祖叩首上香!” 夏寅走进自己房间,不大一会穿着大红色的八卦法衣走了出来,拿起三炷香、点燃、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神龛三跪三叩首,起身把三炷香插在神龛上香炉里,然后又回身跪下。 夏大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银针盒子,拿出一根八寸银针,走到跪伏在地的夏寅跟前:“张口,舌头伸出来” 夏寅刚刚伸出舌头,就感觉舌尖传来刺痛,仔细一看,只见老爹的食中无名三个指尖上,各有一滴鲜红的血珠。 将舌头缩回口中,夏寅立即尝到了一股带着腥气的咸味,显然是在自己伸出舌头的瞬间,就被老爹以银针快速刺破舌尖,取了自己的几滴精血。 只见夏大先生指头微微一弹,三滴血珠飞向八仙桌,奇准无比地落在了三枚古钱上…… 神奇的是,落在三枚古钱上的血珠,并没有溅射开来,依然凝聚成一滴,然后慢慢地渗进古钱,最终消失不见…… “舌头再伸出来!” 听到父亲的命令,夏寅条件反射似地张大了嘴,把舌头伸到外面。 这一次,夏寅终于看见父亲手中的银针飞快地在自己舌尖上连续刺了五下…… 刺痛再次传来的时候,夏寅就看见父亲伸出手来,五个指头依次在自己舌尖滑过,每个指尖上就有了一滴鲜红血液。 下一刻,父亲微微一抖手腕,五滴血珠飞射出去,转眼落在八仙桌上那仿佛石板的龟甲表面,同样没有溅射开来、而是缓缓融入龟甲中…… “闭目凝神,仔细感受周围气场!” 听到父亲的指点,夏寅快速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过了一分钟,夏寅心头逐渐升起了一种感觉…… 在伏牛山溶洞深处吸收了龙气之灵后,夏寅就发现自己能够感应到气场的存在,然而也仅仅是感应到而已,就好像有东西摆在面前,自己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存在,但是却触摸不到。 而这个时候,夏寅刚一凝神感应周围气场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亲切而熟悉的感觉,周围的无形气场仿佛有了生命,而自己也能够感知到它们的喜怒哀乐,而且能够随时触摸到这些无形气场…… 到了最后,夏寅更是有种自己化身为气场、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微妙感觉! 随着融合的感觉出现,夏寅发现周围大大小小的无形气场,不断地涌出一缕缕气息,随着自己的一呼一吸,一缕缕气息被吸入体内,顺着奇经八脉游走全身…… 夏寅心头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品阴阳,气走奇经八脉” “哈哈,果然不出老爹所料,我已经真正成为一品阴阳师了!” 一阵难以遏制的喜悦,在夏寅心头蔓延开来…… ... 第二十八章 奇葩的游戏、奇怪的... 看见儿子脸上露出笑容,夏大先生也点头微笑! “寅儿,你已经是一品阴阳师,体内还蕴含大量龙脉之气,加上鲁班书传承,可以说现在的你,论实力绝不比刚刚晋入二品的阴阳师逊色!现在老爹有件事要你去办,也算是你成为阴阳师的第一次实践!” 刚刚正式晋入一品阴阳师,夏寅心头正有一股澎湃激情憋得难受,听到父亲的话正中下怀! “老爹你说吧,什么事?儿子一定不会给你丢脸!” “很好!不过这件事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 “我…我去哪里发现?”夏寅茫然地问。 “出去走走你就知道了!”夏大先生显然不准备告诉儿子。 “好吧…那我出去逛一圈,老爹你好好休息吧!” 和老爹打了招呼,夏寅举步走出大门。 这个时候,牟然付春梅二人一左一右傍在夏寅母亲身边,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四合院,每个人手中都拎着香葱嫩蒜和其他绿色蔬菜,牟然付春梅一脸收获的喜悦! 看见夏寅出门,牟然下意识地问道:“夏寅,你要去哪里?” “出去随便走走”夏寅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带上我吧,我也想出去走走!” 夏寅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了,反正自己出去也是漫无目的,有个伴也免得无聊。 看见牟然和夏寅准备撇下自己,旁边的付春梅不答应了。 “好一对狗……呃,我也要去!” 忽然意识到夏寅父母也在,男人婆及时止住了破口大骂,直接提出要求。 “那就走吧!”夏寅也没有拒绝。 和父母打了招呼,夏寅带着两人走出了四合院。 因为不知道老爹要自己解决什么事,夏寅只能随意游荡,带着牟然付春梅二人顺着环绕河湾村的沟渠走了一圈,来到村子前方的小河边…… 夕阳晚照,将玉带般的小河照耀得波光粼粼。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在河边洗衣服,欢声笑语不断。 河边放牛的老者悠闲地抽着旱烟,任凭大水牛带着小牛犊在河边吃草。 一群光屁股娃子在河中捉鱼摸蟹,追逐嬉戏。 傍晚的小河,显得美丽、宁静、却又生机勃勃。 牟然和付春梅紧挨着坐在河边草地上,两人都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 只有夏寅心头惦记着老爹说的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夏寅,你家乡真是太美了!”牟然由衷地赞叹。 男人婆付春梅在一旁搭腔:“是啊夏寅,要不我嫁给你吧,咱们就在河湾村生活一辈子,种几亩地,生一堆孩子” 听到男人婆发话,夏寅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裆部,瞬间感觉到了蛋蛋的忧伤! 看到夏寅的囧样,牟然抿嘴嫣然一笑。 男人婆则是眼神犀利地瞅向夏寅裤裆,右手成爪缓缓握紧,嘴角挂着阴笑。 就在三人笑闹的时候,河边一群玩耍的小孩忽然惊呼起来,还有哇哇大哭的声音。 “咦,出事了,咱们去看看!” 夏寅招呼两个美女,三人向着河边孩群走去。 当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瞬间,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怪异无比! 夏寅先是一愣,随即变成一脸哭笑不得。 牟然脸色微微羞红,低头抿嘴微笑。 而男人婆先是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指着一个小家伙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竟然笑出了眼泪。 原来,那被一群小伙伴围在中间的小家伙,竟然被一只大螃蟹夹住了小鸟前端的bao皮,正在尝试着把螃蟹扯开,却反而被越夹越紧,痛得哇哇大哭…… “二喜,你这小子怎么……”夏寅一时间不知怎么发问。 旁边年龄最大的孩子王笑着为夏寅讲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这群小家伙在河里摸到一只大螃蟹,拿到河滩上戏耍,他们用树枝伸到螃蟹钳子里逗弄,让螃蟹把树枝一截截夹断…… 玩了一阵,螃蟹愤怒地夹断了好几根枯枝,终于变得有气无力,即使有小伙伴把手指头伸到蟹钳里,这只大螃蟹也一动不动了。 眼看快要没得玩的时候,一个小家伙出了个奇葩主意,让小伙伴们把自己的小鸟伸到蟹钳里,每人一次,不被夹的算过关,如果有谁的小鸟被螃蟹夹住,不仅自认倒霉,而且还要去河对岸把所有的牛赶回来。 十几个小家伙玩了一圈,都有惊无险地过关了。 可轮到二喜的时候,那只半死不活的螃蟹忽然发难,猛地钳住了他的小鸟! 幸好二喜bao皮过长,只是被夹住了最前端的一层皮,如果真把小鸟整根塞到蟹钳里去的话可就惨了! 虽然只是夹住bao皮,然而这只被蹂躏许久的大螃蟹显然是发狠了,任凭二喜如何拉、拽、甚至旁边的小伙伴用树枝猛力抽打,但是蟹钳不仅没松开,反而越夹越紧,已经把bao皮夹破、渗出了血迹…… 看到这一幕,夏寅勉强忍住了笑,对一脸惶恐着急的二喜说道:“你别再拽了,把螃蟹抓住、站起来走到河里蹲下,然后松手,螃蟹见到水就会自动松开了!” 小家伙对夏寅的话深信不疑,一只手抓住螃蟹硬壳,慢慢站起身来,岔开两腿一拐一拐地去到河边浅水区,然后蹲下身让螃蟹浸在水中、松手…… 果然,一进水里,大螃蟹立刻松开钳子,快速沉入水底逃之夭夭。 摆脱了“魔爪”后,二喜终于从紧张中缓过神来,立即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小家伙呆立在河中,捂住小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上游洗衣服的一群女人被哭声吸引,也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冲到河边,对着河里的二喜着急地喊叫:“二喜你怎么了?快上岸来,孩子你别吓妈妈啊!” 夏寅走到那妇女跟前,安慰道:“六嫂你别担心,小家伙没什么大事,就是……咳咳,不小心弄破了一点皮,回家用酒精擦一下就好了!” 听夏寅这样说,六嫂终于放心,然而心头担忧刚走,火气立马就窜了上来! 六嫂从河边折了一根枝条,指着河中还在嚎啕大哭的二喜:“你这死孩子,整天给老娘添乱,赶紧滚上来,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对这位泼辣的六嫂,夏寅唯有苦笑,走上前去准备劝阻。 然而当走到六嫂身前的瞬间,夏寅猛地顿住身形,眼睛死死盯着六嫂的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六嫂,今晚我想去你家睡!” ... 第二十九章 画符 几栋老旧瓦房,隐藏在大片翠竹深处。 夏寅抱着光屁股的二喜,在六嫂和一群妇女的簇拥下走进了竹林,旁边跟着牟然和付春梅二人。 这群人都被夏寅那句“六嫂,今晚我想去你家睡”给勾起了熊熊八卦之火,一个个带着怪异笑容跟了过来,想看看夏寅到底敢不敢在六嫂家睡,怎么个睡法。 竹林深处的老瓦房,是六嫂和另外几户村民的家。 脚步刚刚踏入竹林,夏寅的眉头就微微皱起,将眼睛微微眯起,脚下步伐变慢下来。 在竹林中慢步走了十米,夏寅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跟在自己后面的一群妇女小孩,目光落在了孩子王身上。 “三福,你马上去我家,让你夏伯伯把罗盘、符笔、朱砂、符纸这几样东西准备好,然后你把东西给我拿到这里来!” “知道了寅哥!”三福回转身,一溜烟跑出竹林去了。 夏寅继续走进竹林,来到了几间老瓦房前,放下怀中的二喜后,独自一人绕着几间瓦房转了三圈,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看见夏寅举止怪异,村中第一毒舌刘寡妇忽然笑了起来:“嘻嘻,夏寅你是不是心虚啊,怕你六哥躲在屋子后面,然后晚上出来捉奸!” 刘寡妇的话,把一群妇女逗得吃吃笑个不停,都把戏谑的目光看向六嫂。 六嫂生性泼辣,被一群人调侃也不羞不恼,眼神投向牟然和付春梅:“你们别瞎说,小阴阳不像其他臭男人,你看他带来的这两位姑娘,都美得像仙女,怎么可能会对我一个老女人有想法哟!” 这个时候,夏寅忽然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六嫂,开口说道:“六嫂,带我去你的卧室,其他人都不许跟来!” 啊…… 一群人瞬间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 夏寅也不解释,眼神一直看着同样呆愣的六嫂。 “夏寅,你到底要……要干嘛啊?”六嫂迟疑着问道。 “带我去就知道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六嫂战战兢兢地带着夏寅走向房内,夏寅顺手拎起半袋子面粉上了二楼,两人走进六嫂卧室。 楼下一群妇女全都屏息凝神,仔细听着二楼房间内的动静。 “六嫂,躺到床上去吧!” “别紧张,就用你平时最习惯的姿势!” 一句句直白彪悍的话语,让楼下的妇女们彻底惊呆了,一个个嘴巴足以塞进鸡蛋,满脸难以置信! 唯一还能保持淡定的,只有牟然和付春梅二人。 牟然相信夏寅的人品,而付春梅则肯定夏寅没那贼胆。 房间里,夏寅手捧白花花的面粉,在六嫂极度紧张的眼神注视下,将面粉围着床上躺着的六嫂周围撒了一圈。 “好了,六嫂你起来吧,这床今晚不能睡了!” “为什么啊?”六嫂奇怪地问。 “晚上你就知道了!” 两人出了房间,走下二楼,让楼下一群妇女长长地出了口气,然而每个人脸上却又露出意犹未尽的失落。 “寅哥,东西拿来了!”孩子王三福拎着一只袋子,从竹林内冲了出来。 夏寅刚刚从三福手中接过袋子,就看见一大群人从竹林中陆续走出来,男女老少都有。 这些人原本在张家帮忙办丧事,听三福说小阴阳要在六嫂家作法,都跑来围观。 不大一会,二师兄三师兄也从竹林中走了过来。 两人主持张老爷子的下葬仪式,已经把老爷子葬在了祖坟墓地,也赶来看稀奇。 夏寅和两位师兄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人走进六嫂家大门内,随即把符纸朱砂符笔和罗盘都摆在堂屋中间的大桌子上…… 这个时候,屋外已经积聚了一百多男女老少,一个个满怀好奇地涌到大门口,都想看看夏寅是怎样作法。 堂屋内,夏寅摊开一张符纸,随即拿起符笔,蘸满朱砂…… “小师弟,你这是要……画符?”一旁的三师兄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夏寅却是微笑点头。 “不会吧,你是不是忘记了,要想画出真正的灵符,至少要二品阴阳师才可以啊!”二师兄提醒道。 夏寅并没有多做解释,直接闭上眼睛,将要画的符箓在心头空书了几遍,直到确保万无一失,才把手中符笔一紧,点向桌面上摊开的符纸…… 唰唰唰 蘸满朱砂的符笔在符纸上如龙蛇疾走,一条条繁复的纹路留在了符纸上面…… 看到这一幕,二师兄和三师兄大气都不敢喘,两人紧张地盯着夏寅手中的符笔。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小师弟能够创造奇迹。 灵符,必须身为二品阴阳师才能制作,这是铁一般的定律,而小师弟却连一品阴阳师的门槛都还没有正式踏入,他怎么可能画出符箓来? 然而不信归不信,当看见小师弟手法娴熟地挥毫,两位师兄心头还是充满了期待。 咻 最后一笔画完,夏寅吸气收腹,将伏笔凌空一提。 画符完成。 然而当夏寅将目光看向桌上画好的符箓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黄色符纸静静地躺在桌上,上面画着笔法玄奥的符箓图案,然而却没有灵符该有的气场波动,平淡无奇,就好似一副寻常泼墨画。 这次画符,失败了! 符笔静止在了空中,夏寅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老爹说的果然不错,我虽然从小练习画符,然而却空有形而无神,就好比无魂之人,无根之木…可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形神具备呢?” 夏寅脑海中浮现出鲁班书里面关于符箓制作的篇章,仔细品味、静静地思索。 看到夏寅陷入思索,原本想劝他放弃的两位师兄也没有打扰。 而围观的村民们,因为不知道小阴阳是不是正在作法,一个个也是大气不喘,摒息观望。 过了足足十分钟… 沉思中的夏寅猛地抬起头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 夏寅眼中有精光闪烁,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夏寅心头浮现出鲁班书里关于符箓制作的描绘: 画符容易通灵难,气凝神聚为真功,所谓神者,便是自身精神力对天地气场的感应。 符无常形,以气为灵,心无杂念,一意归中,气与笔俱转,意尽成符…… 显然,鲁班先师对符箓制作的理解,就是要精神力与气场完美地融合,并灌注于符笔中,才能画符有神。 而刚才自己画符的时候,脑子里只想着符箓的形状与笔画顺序,却抛弃了根本、完全没有把心神、气场、符箓三者联系起来。 这就是典型的形式主义啊! 想通了画符的关键后,夏寅在两位师兄和一百多乡亲的注视下,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三十章 死门临床 老瓦房大门外,一百多名男女老少静静地看着夏寅。 从夏寅第一次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门外的一百多人就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平时一开口没有三五个小时停不下来的毒舌刘寡妇,也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瓦房内外,变得落针可闻! 偶尔听见风吹竹海发出的沙沙声。 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夏寅第二次猛地睁开眼睛。 高悬空中的符笔又一次点向桌面上符纸…… 这一次,就连大部分没上过学的乡亲们,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小阴阳,整个人似乎与瓦房、竹林、甚至与这一片天地融为一体。 那符笔点向符纸的动作,就好似飞鸟投林,又如瀑布倾泻入幽潭,一切顺其自然、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这一次画符,只用了三秒钟时间。 咻 笔收,符成! 符笔依然悬停在空中,静止不动。 夏寅也没有立即睁开眼睛。 整个人就好似老僧入定,静静地站立在瓦房大厅中间,浑然忘我。 这一幕让站在夏寅身边的二师兄三师兄无比震惊!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一下子大张着嘴,又同时飞快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二师兄三师兄知道,如今的小师弟,已经进入一种顿悟之中。 顿悟,在阴阳学中属于可遇不可求的机缘,百年难遇! 而进入顿悟状态的人,绝对打扰不得! 门外乡亲们虽然不知道小阴阳为什么会闭目站立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塑,但是出于对阴阳先生作法的敬畏崇拜,所有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虽不敢出声,却不影响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桌面上刚刚画好的符箓。 桌面上有两张符箓,分别是小阴阳前后两次所画。 这两张符箓,从表面看来没有任何区别,然而所有人却有种清晰的感觉——这两张符箓根本属于两样不同的东西! 第一张符箓就好像书法家作品,那笔画繁复的符文字迹,写得银钩铁划、力透纸背,然而即使不懂书法符箓的乡亲们,也看出符纸与字迹只是被生硬地凑在了一起,毫无灵性。 第二章符箓,论字迹似乎还不如第一张,然而符纸与符文字迹却是浑然一体,难以拆分。 第一张是画。 第二张是符。 一百多名乡亲心头同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而二师兄和三师兄两人看见第二张符箓的时候,却又是和乡亲们完全不同的表情。 两人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狂热、还有发自肺腑的惊喜。 天啊,小师弟真的创造了奇迹! 他竟然成功地画出了破煞符! 这个时候,一直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的夏寅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猛地将悬停在空中的符笔落下,在另一张空白符纸上面疾走,画出一道道玄奥符文。 唰唰唰唰 符笔运走如飞,转眼将桌上七八张空白符纸全部画上一道道符箓,整个画符动作一气呵成! 这个时候的夏寅,一双眼睛变得清澈透明,脸上神色无悲无喜、淡然宁静。 就在刚才那短暂的顿悟中,夏寅已经彻底明白了符箓的真谛。 十几年来不断坚持练习画符,如今一朝顿悟,终于能够画出形神具备的真正符箓了! 把第一张制作失败的符箓扔掉,夏寅将桌上的八章符箓全部收了起来。 “小师弟,恭喜你!”三师兄一把拽住夏寅胳膊,眼中充满了言语难以表达的无尽喜悦。 能够画符,也就表示自己这位小师弟的真正实力,已经不输于二品阴阳师了。 这就是真正的奇迹啊! 而且刚才小师弟画出来的八道符箓,全都灵性盎然,已经显示出一丝符箓大师的风采,三师兄坚信,只要给小师弟足够的时间练习,他的制符水平绝对能够达到大师级别,甚至宗师级别! 夏寅也是满脸喜悦,对二位师兄说道:“等有空了,咱们师兄弟再好好探讨一下阴阳学,现在我还有重要的事!” 二师兄在一旁问道:“小师弟,你是不是发现六嫂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夏寅没有说话,而是从桌上拿起罗盘,平端在手上:“师兄你们过来看” 二师兄三师兄走过来,看向夏寅手中罗盘。 只见那罗盘中间的指南针,竟然诡异地飞速旋转! 夏寅平端罗盘的右手稳定不动,然而罗盘上的指针却一直乱转不休,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气场竟然如此混乱!”三师兄开口说道。 “岂止是混乱!” 夏寅从桌上拿起一张空白符纸,端起罗盘走到房屋东北角,将手中的符纸轻轻一丢。 那符纸并没有按常理向地上飘落,而是快速飞向房顶,似乎被一股无形气流裹挟。 眼看即将飞抵房梁,那张巴掌大的符纸却毫无征兆地片片碎裂开来,向着四面八方急速射去。 “天呐,这是气场暴乱!怎么会这样?”三师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师兄忍不住问道。 夏寅没有回答,带着两位师兄走向二楼,来到六嫂的卧室。 站立在床头位置,夏寅将罗盘再次平端起来。 二师兄三师兄立即凑了过来,往罗盘看去。 在这里,罗盘指针并没有急速乱转,而是静静地指向两个方位。 两位师兄发现,六嫂卧室原本属于东北方位,可罗盘上显示出来的,却是西南方位。 “八方逆反!”二师兄皱眉说道。 夏寅摇头:“不止是八方逆反这么简单!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六嫂卧室床头,床位落西南,两位师兄难道没有想起什么吗?” 夏寅的话,让二师兄三师兄皱眉、陷入思索。 夏寅继续提示:“奇门遁甲有八门,分别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八门对应八方,而西南方位,对应的正好是死门!” “卧室床头,正对西南死门方位,这是……死门临床!”三师兄失声惊呼道。 夏寅点了点头。 “小师弟,这卧室明明是东北生门方位,却突然变成了西南死门,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夏寅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这片竹林范围内气场暴乱、八方逆反,全都是因为镜中七杀局!” 三人走出六嫂卧室,来到外面回廊上,夏寅手指竹林下方小河以及河对岸公路:“师兄你们看,下方水流平缓如镜的那一段河流,正好将河对岸公路反射过来,经过这片竹林后,直插向张家祖坟,所以这片竹林,正是镜中七杀局的七条杀道必经之地!” 三师兄恍然点头:“难怪这里气场如此暴乱!” “小师弟,这里煞气肆虐,那六嫂和老幺叔他们几家人岂不是危险了!” 夏寅凝重地点头:“是啊,我今天无意间发现六嫂天庭晦暗、气死笼罩,而且身上气场支离破碎,十个小时内必有血光之灾,若不及时化解,六嫂根本过不了今天晚上!” 夏寅话音刚落,楼下忽然响起了众人的惊呼声。 “啊……六嫂晕倒了!” “六嫂你怎么了六嫂!” “大妹,快上楼去请小阴阳下来!” ... 第三十一章 以物代形,泄煞 听到楼下乡亲们的惊呼,夏寅三人赶紧跑下楼去。 只见六嫂躺在地上,脸色青黑不省人事! 乡亲们害怕六嫂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敢去扶。 看见夏寅,所有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夏寅走到六嫂身边蹲下,翻开她的眼皮,发现两只眼皮内层全部发黑! “好厉害的煞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凶厉得多啊,竟然已经侵蚀了六嫂五脏六腑,已经向外渗透,若不及时化解,六嫂活不过半天了!幸好我今天画符成功,应该可以化解!”夏寅心头暗暗庆幸。 围观的乡亲们看见六嫂眼皮内部发黑,一个个脸色变得害怕起来。 眼皮内部发黑,正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 “这次六嫂能不能救醒过来,就看小阴阳的了!” “是啊是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即使送去医院也没用,只有阴阳先生能够化解!” 众人窃窃私语,都把目光注视着夏寅。 吩咐二师兄把六嫂扶坐起来,夏寅从口袋里掏出刚刚画好的符箓,从中选取了三张,递给了身旁的三师兄。 三师兄仔细辨认了一番,叫出三道符箓的名字:“凝神符,净身符,镇魂符” 夏寅双手相互纠缠,结了一个复杂印决,嘴里急速叨念一段咒语,两手食指指向六嫂眉心,最后清晰地喝出一个字——粘 “粘”字出口,夏寅解开手印,从三师兄手中拿过镇魂符,轻轻贴在六嫂额头。 神奇的是,这张符箓没有任何粘性,却稳稳地贴在六嫂额头,没有掉落。 这是夏寅施展了“鲁班书”里一百零八咒决里的“粘”字诀,这一百零八种都是些辅助性咒决,虽然没有多大功效,但是却能够给阴阳师带来很多方便。 贴好镇魂符后,夏寅再次从三师兄手中拿过另一张净身符,却没有贴在六嫂身上,而是双掌合十,将净身符夹在中间,双手再次掐诀念咒…… 大至昆冈,细入微尘 何灾不灭,净化万物 诸般恶煞,消弭潜形 急急如律令…… 咒语完毕,夏寅两手解印、打开双掌…… 净身符嗤啦一下在夏寅右掌中燃烧起来,转眼化为灰烬。 “拿一个装满清水的碗来”夏寅高声吩咐。 毒舌刘寡妇立即跑进六嫂家中,不一会端着一碗清水跑了回来。 “小阴阳,水来了!” 夏寅接过碗,将掌中符箓灰烬倒入碗中。 神奇的是,那一堆黑色灰烬入碗后,瞬间消失无踪,碗中清水丝毫不见浑浊。 这一幕,让围观的乡亲们不禁啧啧称奇! 夏寅把碗放到嘴边,将碗中符水吸入口中,对准六嫂一口喷去,嘴里符水喷完,再吸一口,继续喷向六嫂全身…… 当夏寅喷完最后一口符水的时候,地上的六嫂忽然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然而那一双眼睛却是淡然无神,充满了茫然。 “不好,六嫂被煞气侵入了三魂七魄!”扶着六嫂的二师兄失声惊呼起来。 夏寅微微摇头,示意二师兄不用惊慌,随即从三师兄手中将最后一张凝神符拿过来,隔着衣服贴在六嫂胸口位置。 “拿一张凉席,放在太阳照射的地方,让六嫂躺在上面!” 听到小阴阳开口,立即有人拿了一张凉席,铺开在太阳底下,众人合力将六嫂抬到了凉席上。 “小师弟,六嫂会不会有事啊?”二师兄迟疑着问。 这个问题,立即引起了所有乡亲们的关注。 众人知道,考验小阴阳的时候到了! 夏寅微微摇头:“暂时还不确定,六嫂被煞气侵入三魂七魄,魂魄已经受到了很重的伤害,我用镇魂符稳定她的魂魄,净身符驱除煞气,避免六嫂继续受煞气侵袭,最后用凝神符慢慢修复她受损的魂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设法驱除六嫂家里暴乱的煞气,斩草除根,标本兼治!” 夏寅回过头,看向一道小小身影。 “二喜,把你家的大黑狗叫来!” 六嫂刚满八岁的儿子二喜站在人群前面,捂着被螃蟹夹伤的小鸟,眼睛盯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妈妈,正在茫然无助地哭泣。 看见小家伙没反应,夏寅直接走过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二喜,把大黑狗叫来!” 二喜终于停止了哭泣,扯着嗓子高声喊叫——大黑,回来。 汪汪汪 一只大黑狗从竹林中飞奔而来,跑到二喜跟前蹦跳撒欢。 夏寅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趁着大黑狗伸舌头舔二喜胳膊的瞬间,猛地将符箓贴在大黑狗脑袋上。 汪 大黑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双狗眼变得茫然无神。 “锁魂符,锁住魂魄,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植物人,想不到竟然连狗的魂魄也能锁住!”三师兄惊讶地喃喃自语。 夏寅蹲下身去,拎住大黑狗两只后腿:“师兄,帮我把狗搬到六嫂卧室里去!” 二师兄虽不知夏寅要干什么,但还是和夏寅一起,把大黄狗抬着走向六嫂家里,顺着楼梯上了二层。 三师兄带着牟然付春梅跟了上去,十几个年长的乡亲也跟着走上二楼。 拎着大黑狗进了六嫂卧室,二师兄疑惑地问道:“小师弟,你把这大黑狗弄这里来有什么用?” “泄煞” 夏寅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就和大师兄合力将大黑狗放在了六嫂的床上,摆在刚刚用面粉洒下的圈中。 夏寅目光在卧室内四处扫描了一遍,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大一小两件外套。 这两件外套,夏寅曾看见六嫂和二喜穿过。 在大师兄疑惑的目光中,夏寅走到床前,将两件外套全部“穿”在了大黑狗身上。 “小师弟你这是……”二师兄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 “这是以物代形,两件衣服上留有六嫂和二喜身上的味道,如今我把衣服穿在狗身上,就是让这条黑狗代替六嫂二喜承受所有煞气”夏寅解释道。 二师兄又问:“那为什么要用这条大黑狗呢?” “古人经常用黑狗血驱除阴物,破除一些邪恶的巫蛊法术,这是因为黑狗和阴物煞气等不干净的东西天生相克,水火不容,我之所以选择用这条大黑狗,是因为它和六嫂一家长期生活在一起,他们身上的气场十分相似,最容易将煞气吸引过来,而且黑狗还有克制煞气的作用,如果用其他东西的话,效果就会差很多,万一煞气无法驱除干净,六嫂和二喜两人还会受到伤害!” 听了夏寅的解释,两位师兄和牟然等人,以及十几名年长乡亲纷纷点头,众人看向夏寅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接下来,夏寅和众人都默默注视着床上的大黑狗…… 半个小时后,大黑狗忽然开始蠕动起来,嘴里发出了凄厉的呜咽。 阵阵黑气从大黑狗身上冒起,幻化出各种奇形怪状。 …… ... 第三十二章 破煞 一个小时过去了。 大黑狗干瘪的身躯逐渐膨胀起来,好像灌满了气。 事实上,现在的大黑狗体内的确充满了气——煞气。 无尽的煞气在大黑狗体内肆虐! 即便被锁魂符定住了魂魄,然而此时大黑狗的眼中还是充满了痛苦,浑身剧烈抽搐着! 看到这一幕,夏寅眼中浮现出不忍的神色。 狗,向来是人类最好的伙伴,看家护院忠心耿耿,在很多人的眼中,狗已经超出了宠物的范畴,成为家庭一员。 若是能有其他办法,夏寅绝不会用大黑狗来代替六嫂一家承受煞气。 呜呜呜 大黑狗嘴里发出了痛苦呜咽。 一道道黑气从它的眼耳口鼻中喷发出来,幻化成各种狰狞恶鬼形状后,陡然向着门口的夏寅和乡亲们扑来…… 煞气,是所有阴物秽气和负面气场融合的产物,对人体的侵蚀伤害,比细菌病毒还要厉害百倍!能够自动化形的煞气更加恐怖,普通人一旦沾染、非死即残! 二师兄三师兄知道煞气厉害,赶紧将牟然付春梅和十几位年长相亲挡在身后,向大门外退去。 “放肆!” 夏寅脸色一沉,脚下展开量山步水法,双手飞快结出“天罡雷法印”,双手食指点向 首当其冲的一张狰狞鬼脸…… 嗤 那道鬼脸被夏寅食指点中的瞬间,便有一道细如发丝的电弧在鬼脸上弹射开来… 雷霆之力,正是各种鬼物煞气的克星,只一击,鬼脸瞬间烟消云散。 这些煞气鬼脸都是怨气积聚之后形成的阴秽气场,本身并没有意识,然而一旦冲撞人体,就会直接侵蚀魂魄,轻则痴呆发狂,重则魂飞魄散。 但是夏寅的“天罡雷法印”,属于远古道门正宗雷法手印,专门克制阴秽鬼物。 据说天罡雷法印若是修炼到最高境界,能引导天上雷霆灭杀一切! 但夏寅如今的境界,不可能发挥出这上古雷法的威力,只能勉强施展出这道印法而已,而且非要结印的手指点中目标,才会产生一丝雷霆之力进行攻击! 然而就是这一丝威力,也不是区区煞气幻化的鬼脸所能抵挡。 夏寅发动量山步水法,双手结印、食指连续点出,将陆续冲来的鬼脸全部灭杀! 这就是夏寅用大黑狗吸引煞气的目的——吸引煞气集中在一起,然后消灭。 卧室门口,牟然、付春梅以及十几位年长乡亲刚看见煞气变化为鬼脸的时候,都吓得毛骨悚然,接下来就看见夏寅大发神威,将冲过来的鬼脸全部消灭,众人终于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十几位年长村民看向夏寅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畏。 看向夏寅那略显消瘦的身躯,乡亲们仿佛看见了夏大先生的影子。 阴阳世家,果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名不虚传呐! 眼看大黑狗挣扎越来越剧烈,呜咽变成了惨叫,夏寅疾步走到床前,天罡雷法印保持不变,双手食指猛地戳在大黑狗脑门上。 嗤 空气中弥漫浓郁的腥臭味。 一道道黑气从大黑狗七窍中射出来,还没来得及幻化形状,转眼就已烟消云散…… 大黑狗膨胀的身躯急速干瘪下去,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形体。 夏寅结印的双手一直点在大黑狗脑门,一道道细小电弧钻入大黑狗体内… 只是短短十秒钟,夏寅脸色就苍白如纸,额头冒汗! 天罡雷法印威力虽大,但是对能量的消耗也很恐怖! 夏寅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了! 幸运的是,就在夏寅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大黑狗体内煞气也全部灭掉了。 收了天罡雷法印,夏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回头看向三师兄:“师兄,破煞符” 三师兄看向手中剩下的符箓,找出那张第一次画成功的“破煞符”,递给夏寅。 夏寅接过符箓,开始急速念咒: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 吾奉白帝,立斩不详 天罡破煞,百邪避让 …… 夏寅口中念咒,左手单手结五雷印,同时心头默念粘字诀,将右手符箓贴在六嫂床头。 符箓刚一贴好,整个房间内立即阴风四起…… 门口众人瞬间就感觉好像到了寒冬腊月,房间内的温度变得冰冷刺骨,阴风倒灌出门,吹得门口众人直打冷颤。 “大家别站在门口,避免被阴风煞气侵入体内!”夏寅大声提醒。 二师兄三师兄立即带着牟然付春梅和乡亲们从门口闪开,退到二楼走廊上。 而夏寅则是站在卧室中间,闭目凝神,感应周围气场的变化。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后,房间内不再阴风四起,温度也逐渐回暖…… 床上大黑狗也停止了惨叫呜咽,膨胀的身体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好了好了,六嫂自己站起来了!” 楼下忽然想起刘寡妇那超级大嗓门发出的喊声。 而这个时候,夏寅也感应到房间内气场已经稳定下来,原本被煞气搅乱的方位也已经恢复,六嫂卧室从原来的西南死门方位,变成了东北生门。 死门临床,终于化解! 睁开眼睛,夏寅走向卧室门口。 当目光看向竹林下方小河时,夏寅眼中射出了冷厉的光。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布置镜中七杀局的幕后黑手!这幕后黑手为了达到灭张家满门的目的布下杀局,也不管这样做会对整个河湾村造成毁灭性的后果,简直丧心病狂。 “哼,不管你是多么大的势力,敢在我夏寅的家乡作乱,就准备承受夏氏阴阳的怒火吧!”夏寅心头,一股怒火开始熊熊燃烧。 走下二楼,夏寅就看见二师兄三师兄和十几名长者正在为大家讲述刚才楼上发生的一切。 就连牟然和付春梅,也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团团围绕,非要她们将刚才看到的情形说出来。 咳咳…… 夏寅轻轻咳嗽了几声。 一瞬间,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夏寅。 无论是七老八十的长者、中年大叔大婶,还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小伙、半大孩子,甚至那群刚刚在河中嬉戏的小毛孩……所有人看向先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拜、敬畏、还有极度的狂热。 画符、咒语法决、灭杀化为鬼脸的煞气……小阴阳用无数神奇的手段,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夏寅——不愧是阴阳世家子弟,夏大先生的传人。 “夏寅,你是好样的!”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高声赞叹。 “小阴阳最厉害!”刘寡妇和一干妇女跟着大喊。 “夏寅哥哥牛逼拉轰!”一群光屁股孩子也跟着起哄。 而那些年轻姑娘,则是目光含情脉脉地紧盯着夏寅,脸色逐渐变红。 ... 第三十三章 一门两阴阳 一百多人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让性格向来沉稳内敛的夏寅很不适应。 “大家都散了吧,这片竹林内还有煞气残留,时间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众人如今对小阴阳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许多妇女赶紧把自家孩子叫到跟前,准备回家。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竹林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条四五斤重的大鱼。 “卢大哥,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在鱼塘睡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卢大嫂了?”刘寡妇大声调侃刚刚走来的人。 “唉,别提了,今天鱼塘里不知怎么回事,鱼群不断地跳水,这几条鱼都是自己跳到了鱼塘坎上,被我捡回来的!” 卢大哥叫卢凤全,和六嫂家挨得很近,是邻居,这位卢大哥租了村里一片麻窝地,改为池塘养鱼,几年下来也赚了不少钱,是村里出名的致富能手!” “你们这是……”卢凤全看见这么多人在自家门前,不禁疑惑地问。 旁边几个和卢凤全年纪相当的中年人正要和卢凤全解释,却被夏寅的话打断了。 “卢大哥,你来我这里一下!” 卢凤全提着鱼走到夏寅跟前:“呵呵,兄弟是不是想吃鱼了?你随便挑吧,这些鱼可都新鲜着呢!” 然而夏寅并没有挑鱼,而是盯着卢凤全的脸看了又看,眉头微微皱起。 “卢大哥,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晚上,你别去鱼塘了,河边也不能去!” “那不行啊,我一池塘的鱼每天都要投食,你大嫂又不会划船,搞不来这些事情的”卢凤全不断摇头。 “那些鱼饿一天不会有事的,你明天千万别下水!”夏寅再次强调。 “那……好吧”卢凤全勉强答应了下来。 夏寅再次看了卢凤全一眼,随后将目光看向坐在凉席上的六嫂。 “六嫂,今晚你就别在家睡了,带着二喜到他外婆家住几天吧” 坐在凉席上的六嫂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 她刚刚听刘寡妇等人讲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知道是小阴阳救了自己一命,自然铭记于心。 “哦对了,记得把大黑狗也带着,这次多亏有它!”夏寅提醒道。 六嫂拼命点头,唯命是从。 夏寅忽然想起一事,高声对准备离开的乡亲们说道:“大家相互转告一下,明天二十岁到四十岁的男人,带着铁锹工具到村委办公室集合!” 夏寅叫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二哥,你开砂石场,家里应该不缺**雷管吧?” 二哥点头:“别人问不一定有,但是小阴阳你开口,要多少管够!” 夏寅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二哥一拍胸脯:“小阴阳你说,要多少?” 夏寅伸出三根手指:“至少三箱” “我给你五箱**,一百个雷管,导火线要多少有多少” 夏寅忽然压低声音,凑到二哥耳朵边上小声说道:“这样,二哥你爆破经验丰富,帮我计算一下炸掉河里暗坝要多少**多少雷管,把东西都准备好,明天你再找几个水性好懂爆破的小伙子,一起到村委会来,咱们要干一件大事!” 二哥嘿嘿一笑,也不问干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下来。 如今的夏寅,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几乎要赶上老爹了! 站在夏寅身边的三师兄看了夏寅一眼,目光投向竹林下方小河方向,压低声音问道:“小师弟,你准备炸掉暗坝?” 夏寅点头,脸色变得冷厉:“镜中七杀局不破掉,还会有更多的乡亲们受害,我决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那你为什么不让卢凤全去鱼塘?”三师兄问出了心头疑问。 夏寅抬头看了看天,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说了句:“明天就知道了!” 三师兄明白夏寅抬头看天是什么意思,便没有再问。 夏寅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村长,我是夏寅,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你还在陪政府领导走访死者家属,那正好,你做下家属的工作,就说八位死者的安葬墓地,我和我父亲会亲自安排,超度荐亡的法事也不用他们操心……对对对,那好吧!” 挂了电话,夏寅和牟然付春梅,以及两位师兄走出竹林,向自己家走去。 一路上,付春梅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夏寅,仿佛忽然不认识这个异性死党似的。 夏寅知道自己这几天展现的种种手段,已经超出了付春梅的认知范围,让这位异性死党感觉到了敬畏。 夏寅心头暗暗得意:“嘿嘿,终于知道哥的厉害了吧,看你今后还敢不敢随便掏我裤裆!” 回到家里,夏寅惊讶地看见父亲和龙在野在堂屋内聊天。 龙在野原本陪着卫秘书,吃完饭的时候,市委书记和一干政府领导恭恭敬敬地邀请卫秘书去镇政府吃饭,龙在野不喜欢这种场合,便没有跟去,而是独自跑到夏寅家来了。 夏寅原本打算明天联系龙在野,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必须父亲和龙在野同时出马帮助自己,才能有把握破掉镜中七杀局,如今龙在野不请自到,正合夏寅心意。 打了招呼后,众人坐在堂屋内喝茶。 两位师兄把夏寅处理煞气的经过仔细地向师傅汇报了一遍,夏大先生十分满意儿子的表现,正好又遇到龙在野来访,于是破例拿出家中珍藏茅台酒,师徒父子和龙在野畅快地喝了一场,牟然付春梅作陪。 一顿酒喝到晚上十点钟,二师兄三师兄告辞离去。 而龙在野却是留在了夏寅家,并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夏寅的房间。 这一夜,夏寅干脆端坐在院子里,默默感应着周围气场,让身体自动吸收周围气场逸散出来的一缕缕神秘气息。 进入一品阴阳师境界,而且因为有龙气之灵伐毛洗髓,夏寅如今的实力堪比二品阴阳师,已经和寻常凡人有了很大区别,只需要静静打坐、吸收神秘气息两个小时,就相当于寻常人一夜睡眠! 第二天早晨起来,夏寅母亲做好了早餐,吃过之后,夏寅和龙在野,牟然付春梅四人走出四合院,前往村委会办公室。 ... 第三十四章 鱼塘不见了! 夏寅等人来到村委会大楼前,发现村委会已经挤满了手拿锄头镐刀等工具的青壮年。 这些人中,有昨晚看见夏寅画符作法的乡亲,而大部分则是听到其他乡亲说小阴阳有事要大家帮忙,便自发前来。 看着村委会大楼前面停放的十四具棺材,夏寅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这些死者都是在伏牛山崩塌时来不及跑掉的村民。 原本第一天只发现八具尸体,然而现在,却已经多达十四具。 因为天气炎热尸体发臭,政府直接从外地运来二十具棺材,装殓死难者。 和众人打了声招呼,让大家原地休息等候下一步安排,夏寅带着龙在野和牟然二师兄等人走进办公室。 刚一踏进村委会办公室,夏寅便看见一大群男女老少围在村主任刘长发办公桌前,每个人脸色都充满悲痛。 这群人,是外面十四具尸体的亲人,因为收到村主任刘长发通知,说夏大先生和小阴阳亲自安葬死者,所以这些人都来看看,毕竟是自己亲人,不亲眼看着入土为安,肯定放不下心。 让夏寅惊讶的是,这群死者家属群中,张家人竟然占了一大半! 夏寅问村主任刘长发才知道,原来这死去的十四人中,竟然有七个都是张氏家族人,五男二女。 “看来,用来对付张氏家族的镜中七杀局已经开始生效了”夏寅心头明镜似地,却不忍将真相告诉这群张家人,然而心里,却再次坚定了破掉“镜中七杀局”的决心。 村主任刘长发把仅有的几张椅子搬出来,请夏寅和龙在野入坐。 夏寅看见所有死者家属都站着,于是请龙在野坐下,而自己则是站在村主任办公桌前,对这群死者家属说道: “各位叔伯兄弟姐妹,逝者已去,请大家节哀,咱们如今要做的,是让死去的亲人灵魂得到安息,所以这次法事,我和我父亲会亲自主持,并请来龙前辈帮忙,龙前辈在阴阳学方面,比我父亲还要厉害得多!” 夏寅的话,让这群死者家属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们都听说了夏寅昨晚救六嫂一家的经过,在这群人心头,小阴阳已经是和他老爹一样的真正阴阳,而这位龙前辈竟然比小阴阳父子还要厉害,更加让众人刮目相看了! 有三位阴阳先生同时做法事超度,自然令这群死者家属放心。 夏寅没想到乡亲们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以至于自己准备的一套说辞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和死者家属们说好之后,夏寅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门外,一百多名青壮年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夏寅,一个个情绪激昂,干劲十足,就等小阴阳发话了! 夏寅朗声说道:“这段时间,咱们河湾村灾难不断,屡见死伤,为这事我父亲专门卜了一卦,发现是咱们河湾村周围山水出了状况,破坏了风水,今天大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挖山炸坝,将影响河湾村风水的地方改变、化解,恢复风水气场!” 这番话,是夏寅早就想好的借口。 夏寅没有打算将镜中七杀局告诉乡亲们。 不是夏寅喜欢撒谎,而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说出残酷的事实真像更合适。 比如大师兄和张云龙二人失踪,就无法对外说出真相。 对于两个人忽然“失踪”,夏寅原本也想好了一番说辞,但是伏牛山崩塌,正好为两人的失踪自动做出合理解释,夏寅也就没在提这事了。 这种事说出真相来也不会有人信,只会造成无数猜疑! 对于普通村民来说,玄学世界太过神秘,他们无法理解。 一听说小阴阳将要做的事,竟然关系到整个河湾村风水,众人情绪更加激动了! “小阴阳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就是要挖掉一座大山,我们也干!” … 夏寅摇头道:“不需要挖掉一座大山,大家只要听从龙前辈以及我两位师兄安排就是了!” 夏寅弯腰捡起一截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草图,图中有六座山峰一条河流。 “咦,这不是咱们河湾村周围的山吗?”一个小伙疑惑地看向夏寅。 “不错,正是咱们村周围的山水”说话的同时,夏寅用树枝指着地图,回头看向龙在野:“前辈,麻烦你带五十个人,负责艮位震位两座山!” 龙在野点头。 夏寅对二师兄说道:“你负责巽位离位两座山” “没问题” 夏寅看向三师兄:“你负责坤位兑位两座山” “具体怎么挖?”三师兄说话向来干净利落。 “把六座山上的镜面挖成洞穴,洞穴要严格按照规格来挖,高二米四,宽三米六,深九米八!” 夏寅的话,只有龙在野和两位师兄以及牟然付春梅能够听懂,其他乡亲们却不知所谓镜面是什么东西。 “夏寅,你把别人都安排做苦力,那你自己干什么呢?”男人婆付春梅鄙夷地看向夏寅,认为这家伙假公济私,把苦活累活安排给别人,自己却无所事事。 夏寅看向远处的公路。 正好一辆皮卡车开了过来,停在离村委大门不远的地方。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下车,从后备箱抬出一个长条形木箱子。 “我的事情来了!”夏寅淡淡地说道。 “来几个人,帮我搬**雷管!”不远处的那人扯着嗓子高声大叫。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过去,不一会抬着五个大木箱子走回来,最后面走来的那人,肩膀上挂着一大圈导火索,笑着看向夏寅。 “小阴阳,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还有这几个抬箱子的家伙,都是咱村里玩**雷管最溜的!” 夏寅冲那人点头微笑:“二哥,辛苦你了!” 二哥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夏寅一根后飞快地揣进兜里。 夏寅回头看向龙在野:“我马上带人去河边,炸掉河里暗坝,破掉这条河道镜面,山上的事,就麻烦前辈多费心了!” 龙在野微微点头。 夏寅将目光看向一百多名青壮年。 “大家自动分成三拨,分别跟着龙前辈和我两位师兄,在挖山的时候,记得要严格按照他们的要求来挖,一旦尺寸不对,咱们的力气就白费了,大家明白吗?” “明白!” 一百多人仿佛久经训练的士兵,用整齐划一而又洪亮的声音做出回应。 “开始行动吧!” 众人主动分成三批,正要出发,忽然从公路上跑来一个半大孩子,边跑边喊。 “不好了,卢凤全大伯家的鱼塘不见了!” ... 第三十五章 鱼塘变血池 鱼塘不见了! 众人被半大孩子的话弄懵了。 鱼塘怎么会不见? “小耗子你别慌,慢慢把事情说清楚”夏寅对跑到跟前的半大孩子说道。 小耗子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众人连听带猜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梗概。 一大早,小耗子和一群小屁孩在卢凤全的鱼塘边上捉青蛙。 不一会,卢凤全背着饲料来到池塘,以为这群小家伙在偷偷钓鱼,于是大声呵斥,一群小屁孩一溜烟跑开,却又舍不得走远,都躲在河边的油菜地里,准备等卢凤全喂完鱼回家,再去捉青蛙。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卢凤全一直呆在池塘边上,迟迟没有下水划船去池塘中间喂鱼。 一群小家伙等得不耐烦,便准备回家,刚刚从油菜地里钻出来,就听到喀喇喇一声巨响,巨大的池塘忽然消失无踪,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一群孩子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哭着跑回家,小耗子知道全村大人基本都去了村委办公室,便跑来报信。 “耗子,你卢大伯呢,看见人没?” 耗子摇了摇头:“当时我吓坏了,没注意!” “走,大家先去看看,挖山的事情先缓一缓”夏寅大声说着,率先向大路上走去,牟然付春梅和龙在野等人也紧紧跟随,后面是一百多人的队伍。 十几分钟后,夏寅带着众人来到卢凤全的鱼塘边。 远远地,只见一道身影瘫坐在“鱼塘”边,正是卢凤全。 卢凤权身前三米开外,原本方圆二十几亩的大鱼塘,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巨大天坑! 夏寅走到鱼塘边缘向下望去,却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深不见底,阵阵阴风从天坑喷涌出来,冰冷刺骨,带着浓重腥味! 这陡然出现的天坑,仿佛直通地狱幽冥。 看见众人走来,瘫坐在地上的卢凤全慢慢站起身来,对着夏寅噗通跪了下去:“多谢小阴阳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昨晚提醒不让我下水划船,我现在已经掉进天坑里面去了!” 夏寅急忙扶起卢凤全:“卢大哥言重了!” 原来昨晚夏寅无意间发现,卢凤全身上的气场和六嫂一样、已经支离破碎,而且印堂发黑,头顶百会穴有雾气缭绕… 阴阳师必须掌握的手段,便是相人相地断阴宅阳宅…夏寅从卢凤权的面相,断定他近期有可能死于水灾,于是出言提醒,果然救了卢凤全一命。 只不过卢凤全精心喂养了一年多的十万条鱼苗,眼看都长成了几斤重的大鱼,如今却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大天坑一口吞噬了! 对于大山深处的人们来说,几十万的资产绝对是一笔巨款,这么巨大的损失根本承受不起。 卢凤全呆呆地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天坑,欲哭无泪。 然而此时的夏寅,却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卢凤全了! 就在靠近天坑的瞬间,夏寅已经感觉到一股非常诡异的气场,从天坑底部喷涌出来。 这股气场,和夏寅感受到的任何一种天地气场都截然不同! 阴冷,邪恶,煞气浓郁,然而却又有一股磅礴浩然的正气参杂其中…… “大家离天坑远一些,这里面有古怪!”夏寅大声提醒。 众人对夏寅的话自然深信不疑,立即纷纷退避,往后退了四五米远,只剩下夏寅和龙在野两人站在天坑边缘。 龙在野脸色凝重,侧头看了夏寅一眼:“夏寅,老夫在这天坑里感觉到了一种神秘诡异的气场,我走南闯北数十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气场,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夏寅点头:“晚辈也感应到了,这股气场蕴含了邪恶与正气两种极端,而且能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简直匪夷所思!” 按照阴阳学的角度,气场和人类一样,善恶分明,刚柔不济,绝不可能会出现邪恶与正气融合的现象。 这个突然出现的巨大天坑,仿佛地狱幽冥通道,阵阵阴风携带无尽的阴秽煞气喷涌出来,绝对是一处凶恶之地。 这样的大凶之地,竟然有一股纯正无比的气场融合于其中,的确匪夷所思。 忽然,天坑内响起阵阵轰鸣,仿佛水泡从海底冒上来的声音,又好像煮沸的稀粥翻腾。 咕嘟嘟……咕嘟嘟…… 后方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失声惊呼:“不好,天坑的水倒灌上来了!” 果然,原本深不见底的天坑内,响起阵阵波浪翻腾的声响,显然有水涨上来。 “咦,好浓重的腥味!”后方人群再次惊呼。 夏寅和龙在野站在天坑边缘,最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这股血腥味从天坑底下蔓延上来,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就好像进入屠宰场时闻到的气味。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夏寅和龙在野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而两人身后的人群,更是被天坑内的诡异现象惊呆了! “夏寅,你们站往后一些!”牟然担忧夏寅出事,开口提醒。 夏寅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忽然,龙在野的双眼猛地睁得滚圆,死死盯着下方天坑。 夏寅顺着龙在野的目光望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天坑内,有水正在急速倒灌上来,速度很快。 然而让夏寅难以置信的是,急速倒灌上涨的、哪里是什么水,竟然…竟然是满池塘鲜红欲滴的血液! 那浓郁的血腥味,正是这天坑内的鲜血散发出来。 夏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圆二十亩、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个大坑,竟然全是鲜血,而且还在不断往上涌! 原本好端端的鱼塘,转眼变成汪洋血海!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血!” …… 一百多名大汉,被眼前一幕彻底惊呆了! 咻咻咻…… 一条条大鱼从血海中如箭一般射出水面,跃向空中,仿佛那血海中有什么让这些大鱼恐惧到极点的存在。 夏寅和龙在野离血海最近,清晰地看见这些高高跃起的大鱼,已经失去了本来面目,原本光滑的鱼鳞已经消失、鱼身千疮百孔,仿佛被泼了浓硫酸。 噗通……噗通噗通…… 高高跃起的鱼群,在空中剧烈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落回池塘血海。 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所有从高空回落的大鱼在跌入“水面”的瞬间,鱼群身上的肉竟然被“水面”拍得粉碎,飞溅开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融化在血海中。 血池表面,只剩下一条条被侵蚀得漆黑如墨的鱼骨。 下一瞬,鱼骨也纷纷消融在了血池内…… 这一幕,让夏寅和龙在野不自觉地后退了几大步,下意识地远离血池。 “前辈,想不到这满池血液,竟然具有异常强大的腐蚀力!” 龙在野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脸色无比凝重,闻言只微微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哗啦啦 巨大的池塘周围边缘位置,原本坚硬的黄泥土地像是被开水泼过的白雪,飞快地变得松软,大片大片地掉落到了血池中。 夏寅和龙在野二人脚下的泥土,也毫无征兆地陡然垮塌! 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同时身体一斜,向着血池中跌落…… ... 第三十六章 上天梯 数米开外,牟然、付春梅、二师兄三师兄以及一百多名河湾村壮年男人… 所有目光看着夏寅和龙在野二人毫无征兆地向血池跌落。 事发仓促,众人根本来不及施救! 唯一做出反应的牟然,也只仅仅来得及对着夏寅遥遥伸出右手,似乎想把对方拉住。 然而两人之间相隔的七八米距离,却仿佛天堑鸿沟…… 眼看着夏寅和龙在野两人即将跌入血池。 血池内的鲜血,蕴含了极强腐蚀性,就好比硫酸强水,一旦沾染,就是化为血水的下场。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龙在野望气境阴阳宗师的强大之处了! 呼 血池上方陡然刮起一线狂风。 只是一线。 然而就是这一线风,硬是把龙在野身躯吹得在空中悬浮打转,却没有向下掉落! 这个时候的龙在野,整个人以平躺姿势睡在血池上方,被一线狂风托着,向池塘边缘位置缓缓飘来。 然而夏寅没有龙在野这样的呼风手段,不可能做到乘风而回。 眼看他的一只脚,几乎已经踩到血池内的鲜红血液! 再过两秒钟,夏寅即将被血池吞噬! 不是龙在野不想救夏寅,而是他能够掌控的最强风力,只能托起一个人的重量,无法兼顾夏寅了。 “夏寅……” 不远处的牟然和付春梅,同时喊出了夏寅名字,两个人急得哭了。 一百多壮年村民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二师兄三师兄更是先后冲出人群,奋不顾身地向血池跑去…… 然而下一刻,两人却同时在离塌陷不到五米的地方停止了步伐。 不是二师兄三师兄怕死,而是他们发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就在鞋底已经触碰到血池“水面”的瞬间,夏寅猛地向左右两侧叉开双脚,以一个蹲马步姿势,整个人神奇地站立在了“水面”上。 此时的夏寅脸色平静,看不到一丝慌乱,而且还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一线狂风已经将龙在野送到了池塘岸上。 狂风潜息,龙在野掉落在地,身体在地上连续翻滚三四圈后才站立起来,显得狼狈不堪。 然而龙在野却已经没心思注意形象了,刚刚爬起身来,就急切地看向池塘方向。 只见夏寅站立在池塘“水面”的身影再次动了。 他的右脚伸出,缓缓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阶梯上,让夏寅的身体凭空上升一尺。 而事实上,夏寅脚下除了腐蚀性极强的血液,再无没其他东西! 也和龙在野一样,夏寅也是身体悬浮、凭空而立。 眼看夏寅没有跌入血池,付春梅和牟然二人从悲痛化为震惊。 一百多名河湾村民,也都纷纷揉着眼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付春梅嘴里失声惊呼:“天啊,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龙在野眼中也有异样神采,盯着血池上方的夏寅,为牟然付春梅和夏寅两位师兄解释。 “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夏寅正在施展量山步水法里的上天梯” “上天梯?这是什么法术?”付春梅忍不住继续问道。 “这不是法术,而是一种步法,这上天梯步法,能够借助气场节点,做到凌空踏步!” 眼看小师弟暂时没有危险,三师兄终于放下心来,立即被龙在野的话勾起了求知欲。 “前辈,我只听说过气场,可是这气场节点,又是什么东西?” 龙在野说道:“咱们每个人周围,存在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气场,一草一木,都有各自的气场,相邻的气场之间会产生交集,所谓气场节点,就是不同气场之间重叠在一起的交叉点,这些交叉点形成的张力比单一气场大得多,若是无数个气场交叉重叠在一起,形成同一个节点的话,这个节点产生的力量,就能够托起重物了!” “假如我们碰到气场节点,也能够和夏寅一样悬浮空中吗”付春梅极为好奇地问道。 龙在野摇了摇头:“每个人周围大大小小的气场成百上千,随时都可能遇到气场节点,可是你见过有人忽然凭空悬浮起来吗?” 付春梅摇头。 龙在野继续说道:“想要借助气场节点的力量,必须有特殊手段才行,但是这种特殊手段,几乎全部失传了,夏寅刚刚施展的上天梯步法就是其中一种!” “这个死家伙,有这么好玩的步法竟然不教我,甚至连提都没提起过!”付春梅一脸恼羞成怒。 龙在野被这家伙打败了! “你以为施展上天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呃……”男人婆付春梅这才想起夏寅和眼前的龙前辈都不是一般人,而是阴阳师,瞬间无言以对。 龙在野看向凌空而立的夏寅,有些走神地继续解释: “想要施展上天梯步法,首先要找出气场节点位置,然后才能展开步法踏上节点,做到平步青云,但是气场节点一般人绝不能够感应到,即使是阴阳师,也要达到五品望气境,才能感应到气场节点位置!” 龙在野的话,让三师兄疑惑了。 “五品望气境!我小师弟论实力也就是二品阴阳师,而他真正的境界才刚刚踏入一品门槛啊!那他又是怎么感应到气场节点的呢?” 龙在野“幽怨”的眼神看向凌空悬浮血池上方的夏寅身上,毫不掩饰脸上的羡慕嫉妒恨! “老夫只能说,这小子获得了逆天机缘,是个无法用常理判断的怪胎!” 这句话,牟然付春梅和两位师兄深表赞同。 这几天夏寅展现出来的种种手段,的确只能用“怪胎”二字来形容!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的夏寅并不像众人想象那样轻松! 在所有人眼中,夏寅凌空而立的身影,简直是腾云驾雾的神仙中人! 然而只有夏寅心头明白,自己每踏出一步,都是在生死之间徘徊! 夏寅如今的实力,根本达不到感应气场节点的地步,全靠体内融合的龙脉之灵帮助,才对气场节点有了一丝模糊感应。 龙脉之灵,本来就是大地孕育出来的灵物,和整个大地血脉相连,而夏寅融合了龙脉之灵后,也和整个大地有了一丝玄妙的联系。 就是这一丝联系,让夏寅在生死一线之间,勉强施展了五品阴阳师才能够掌握的上天梯步法! 只是勉强施展。 之所以勉强,不是因为夏寅对上天梯步法生疏。 难点还是在感应节点上。 和大地的那一丝玄妙联系,只能让夏寅感应到气场节点大概位置。 然而身在空中,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凭气场节点的张力托起,所以夏寅必须保证每踏出一步,都准确地踩在气场节点上,若有半分偏差,身体就会失衡,倒向血池内、尸骨无存! 糟糕的是,夏寅感应到的气场节点位置都非常模糊! 刚刚踏出的两步,夏寅都是凭着那一丝模糊感应,直接迈向自己认为准确的位置。 这等于是用生命在做一场豪赌! 幸好运气不差,这两步都踏对了! 然而接下来还有四五步,才能踏上池塘岸边,光是靠感觉,想要走对这五步,简直和中五百万彩票没有区别! 所以夏寅的第三步,迟迟没有踏出去。 每踏出一步,有可能通往天堂,也可能直接踏入地狱。 ... 第三十七章 祭祀 时间缓缓流逝…… 足足十分钟过去了! 夏寅却迟迟没有踏出第三步。 这个时候,不仅龙在野发现不对劲,就连牟然等人和一百多名乡亲,也都知道夏寅遇到了麻烦! “怎么办怎么办……龙前辈你快想办法帮帮他啊!”牟然连声催促。 二师兄三师兄两人急得再次冲向池塘,却被龙在野一把拦住。 “北方坎位,平移五尺,上升一尺六……” 龙在野忽然大声说出几个数据。 龙在野话音刚落,悬浮在血池上方的夏寅猛地朝正北方跨出一步,身体再次上升一尺多高,稳稳凌空而立。 “东北艮位,平移两尺一,上升半尺”龙在野又说出了几个数据。 夏寅左脚微微错步,再次踏出。 “正东震位,平移三尺二,下降二尺七” “东南巽位,平移四尺,下降五寸” …… 龙在野连续说出一些让众人听不明白的数据。 每次话音刚落,空中的夏寅就会踏出一步,迂回着向池塘岸边靠拢,他每一次踏动步法,脚下都仿佛有无形阶梯承托住身体,稳稳当当地朝着岸边“走”来。 当踏出第九步的时候,夏寅终于脱离了血池范围,凌空一跃,轻盈地跳落在池塘岸边。 “好啊……” 人群忍不住发出震天欢呼声。 这个时候所有人心头因为看见鱼塘变血池产生的恐惧,都在叫好声中被冲淡了大半。 “任何诡异现象,在夏寅和龙前辈这样的阴阳先生面前,都只是纸老虎”这是所有人心头的想法。 夏寅刚一落地,就对着龙在野深深一拜: “多谢前辈,若不是有前辈指出节点位置,晚辈今天可就危险了!” 龙在野呵呵笑道:“你小子少给老夫戴高帽子了,即使没有老夫提醒,你也能够找出节点所在,只是多花费一些时间而已!” 夏寅嘿嘿一笑,也没有否认。 的确,夏寅如今的实力虽然无法精准地感应气场节点,但是在鲁班书里,却有关于如何取巧作弊,让五品以下阴阳师感应气场节点的方法。 刚才夏寅迟迟不动,其实就是在脑海中翻阅鲁班书,还真寻找到了一种方法。 这种方法有个极大缺陷,就是会严重损伤大脑,只能运用很短时间,若是长久施展,很可能让人发狂或变成白痴。 但是刚才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夏寅也没得选择,只能冒险尝试。 幸好还没等夏寅行动,就被龙在野抢了先,提前指出了节点位置。 众人围着夏寅、还没道贺完毕,就听得唰啦啦的响声从池塘边缘传来…… 被血池中的血水浸泡侵蚀,池塘周围垮塌范围正在不断增大! 一堵堵黄泥不断倒塌,噗通噗通地砸落血池中,溅起道道血色浪花!那刚刚露出来的新鲜黄泥,瞬间又被血水淹没…… 垮塌范围急速扩大,朝着众人脚下站立处急速蔓延过来。 “大家快跑,退到安全地方!”夏寅高声提醒,同时拉起牟然付春梅急速后退。 众人也顾不上向夏寅道贺了,纷纷拥挤着朝后面退去。 哗啦啦 池塘四周边缘不断倒塌,血池范围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张… …… 陇脚古镇边缘,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密林。 这里是苗人聚居的地方。 数十个苗寨依山傍水而建。 长角苗,花背苗,歪梳苗三种苗族人在这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他们大都还保持着刀耕火种的古老生活方式。 苗人勤劳勇敢,无论是长角苗、花背苗,还是歪梳苗,都是天生的捕猎能手!连绵起伏的大山就是他们的捕猎场,为苗人提供了丰富的肉食和皮毛。 然而有一个地方,却是任何技艺高超的苗人猎手都不敢靠近的所在。 这里是三种苗人共同的祭祀之地,也是禁区,除了苗族巫师之外,严禁任何苗人靠近,违者处以挖鼻、割舌甚至砍头等极刑! 对于自治区的苗人,政府监管力度较小,都是苗族大巫师说了算,苗寨里即使处死几个苗人,也没人敢通报政府。 所以在这片地区,还保留着古老而血腥的刑罚手段。 禁区内山峰巍峨高耸,常年被云雾笼罩,安静而神秘。 然而这一天,却有无数身影以及阵阵低沉的吟唱声,从禁区云雾中穿透出来。 透过浓雾,可以看见禁区最高峰有个大池子。 若是夏寅等人看见这个池子,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巨大无比的池子内,竟然也是满池子鲜血! 池子周围均匀分布着八个祭台,每个祭台上跪着十名苗族巫师,在这些苗族巫师身后,排列着一队队赤身**的男女,全都二十岁上下。 这些排成行的男女,一个个眼神空洞面容呆滞,仿佛行尸走肉。 池子中间还有一个祭台,在满池子鲜血包围下,祭台只浮出“水面”一米,上面端坐着一个浑身上下被斗篷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人。 八个祭台上那些跪着的巫师,都是面对这个神秘“大斗篷”,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膜拜。 在神秘“大斗篷”带领下,一群巫师用低沉而绵长的声音,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古老咒语…… 吟唱完毕,神秘“大斗篷”忽然开口了:“把祭品送入养龙池” 他的嗓音干涩沙哑,勉强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听到“大斗篷”命令,八个祭台上的苗巫同时摇动手中器具,有铃铛,铜钱串子,拨浪鼓…… 奇怪的器具,发出阵阵奇怪声音,拥有奇怪的魔力! 听到声音,八个祭台后方一排排赤身**的男女开始缓缓向前走动,朝着血池靠近。 最前方的八个男女来到血池边缘,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掉进血池中去。 然而这些男女依旧没有停住脚步,还是迈动僵硬而机械的步伐,向前踏出…… 直到脚下踏空的那一刻,还是看不到这些人露出任何表情。 确切地说,他们根本没有表情,没有思维,所以也就没有恐惧。 噗通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响起,八个赤身男女落入血池,依旧面无表情,几番沉浮之后,化为一具具白森森骨架,骨架很快变色,最终也消融在血池中…… 这一片血池,也同样有着极其恐怖的腐蚀性! 事情并没有结束! 八八六十四名巫师继续摇动手中器具,催动一排排赤身男女陆续走向血池,跌入其中,很快化为一具具白骨,白骨又急速地消融…… 画面血腥诡异。 巫师们摇动手中奇怪器具发出的奇怪声响,混合一排排赤身男女跌入血池的声音,化为一种奇特韵律,透着蛮荒古老的气息… 不到十分钟,足足五百名赤身男女先后跳入血池,让血池的颜色更加鲜红欲滴! 血池中冒起一窜窜血泡子,在血池表面不断炸裂开来,发出“**”的响声,仿佛是刚刚化为血水的五百冤魂、对这个世界发出最后的抗议! 忽然,血池内发出阵阵沉闷的轰鸣,随即波翻浪涌…… ... 第三十八章 救人 血池中间,“大斗篷”被阵阵血浪扑面,那本来只露出一米的祭台,更是在翻涌的血浪中时隐时现…… 然而,那黑色斗篷下的身影依然端坐祭台、岿然不动,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出。 “摩宝,发生了什么事,养龙池怎么会这样?” 东南方位一名巫师对着大斗篷拜了三拜,才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回大巫师,属下不知!” “哼,一群废物,我苗人数千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了重要日子,若耽误了大事,我把你们这群废物丢入养龙池祭祀先祖!” 一群苗族巫师跪伏在地,一个个浑身剧烈颤抖,却没人敢出声。 忽然,那名为养龙池的血池内,“水位”开始急速下降! 这一幕,让祭台上的大巫师浑身一抖,猛地站起身来。 “快快……启动阵法,关闭养龙池……” 八八六十四名苗巫纷纷站起身来,快速跑向各自祭台后方的崖壁,钻进崖壁上漆黑的洞里。 大斗篷站立在血池中间祭台上,急得团团乱转:“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养龙池必须关闭!” 果然,过了十分钟之后,黑洞里传来阵阵机关转动的扎扎声。 又过了几分钟,血池内“水位”下降的速度变得缓慢起来,最后彻底停止了下降。 然而就是这短短十几二十分钟时间,巨大无比的血池“水位”竟然下降了几百米!可诡异的是,这血池似乎深不见底,下降几百米依然深不可测,仿佛无底洞。 “立即查清养龙池下降的原因,还有……一个月之内必须找到足够血源,我要看见养龙池恢复原状!” 话刚说完,大巫师抬脚跨出,踏在虚空,一步步向着东面崖壁凌空而去,消失在崖壁上巨大的洞穴之中…… 若是夏寅在这里,就会发现大巫师这凌空踏步,也是和量山步水法中的上天梯一样,属于借助气场节点的古老秘术。 …… 河湾村。 血池边上已经站满了闻讯赶来观望的乡亲们,隔着百米距离远远观望。 原本二十亩方圆的血池,如今已扩大了整整一倍,成了方圆四十亩,满池血水在朝阳的照映下,泛起妖异的血色光辉,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害怕,但还是有很多人掏出手机、照相机,对着血色池塘一通猛拍,还有人正在将照片在网上发布。 此时的夏寅和龙在野二师兄等人,正组织一百多名壮年村民把住各个路口,阻挡那些闻讯赶来观望的人群,不让任何人靠近血池边缘五十米范围内。 有闻讯赶来的别处村民被好奇心驱使,非要硬闯过去,还和夏寅发生了冲突。 然而下一刻,数百河湾村男女老少立即围拢过来,对这几个人怒目相向,甚至有年轻气盛的开始撸起袖子,准备揍人! 开玩笑,如今的夏寅可是名副其实的阴阳先生,是河湾村民的精神支柱,岂能让人欺负了! 夏寅赶紧拦住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而几个别处村民也发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灰溜溜地转回去了。 忽然,血池中泛起阵阵沉闷响声,就仿佛停水之后打开水龙头听到的倒吸气流,只是被扩大了百倍。 响声过后,巨大无比的血池“水面”开始下降,速度很快。 血池中间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带动整个血池中的血液开始急速转动起来。 岸边被血水侵蚀松软的泥土,被旋转的血水急速冲刷,又开始大面积坍塌…… 整个血池周围,数千人静静地观望着这从未见过的诡异画面。 巨大的血池,漩涡…… 只在科幻片中才能看到的景象,却活生生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忽然一道身影冲开拦路的几个小伙子,疯狂地向血池边缘跑去,并且一边跑,一边举起手中的摄像机…… 所有人都沉浸在血池回落的诡异画面中,等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冲到了血池岸边,单膝跪地,举起便携式摄像机对着漩涡拍摄。 原来,这是一名路过此地的记者,他开车在公路上经过的时候,看见许多人向池塘方向跑来,记者敏锐的嗅觉,让此人感觉自己遇到了头版新闻,于是也跟着人群而来,果然发现了足以引爆网络的特大新闻事件! 于是这名记者趁拦路众人不注意冲向池塘,展开近距离拍摄。 “不好!” 夏寅发现记者前方的泥土正在不断垮塌,然而那名记者却醉心于拍摄,浑然不觉。 顾不上危险,夏寅狂奔向那名记者,在奔跑的时候,双手更是快速结印,嘴里念出一段咒语…… 然而就在夏寅跑过去,刚刚伸手拽住记者衣领的瞬间,两人脚下泥土哗啦一声猛地下陷…… 一道血浪从远处扑打过来,眼看即将淹没夏寅和记者跌落之处。 啊…… 数千人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呼声。 这血池如此诡异,天知道两个人被淹没后会发生什么! 数千人的心瞬间悬在嗓子眼,数千双眼睛死死盯着即将被血浪淹没的两道身影。 这个时候,夏寅拽住记者衣领的右手没有放松,反而把左手也伸过去,双手牢牢抓住记者衣领,同时脚下猛地踏动“上天梯”步法,凌空踏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围观的数千人,从原来的惊呼大叫,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血池边上那神奇的一幕。 一个青年,双手提着另一个大活人的衣领,就这样凭空踏步,仿佛腾云驾雾似地升向空中…… 这……简直是奇迹啊! 无数人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某个剧组的布景,并非真实。 只有河湾村那一百多名壮年男子没有露出惊讶,一个个脸上充满了骄傲,对周围外地村民大声解释:“看啊看啊,那是我们村的小阴阳,他法力无边,还能腾云驾雾!” 无数人拿出手机,相机,将这神奇的一幕拍摄下来,纷纷发向好友圈,空间…… 岸边的三师兄问龙在野:“前辈,上次是您为小师弟指出节点位置,可这次没有您的指点,小师弟为什么还能准确踏在气场节点上呢?” 龙在野叹了口气:“这小家伙救人心切,在冲向血池的时候,他显然已经施展了某种秘术,秘术能够帮助他感应气场节点,但是这种方法,肯定对夏寅自身有很大伤害!” 啊…… 牟然和付春梅惊呼起来。 两人原本对夏寅冲过去的行动不是很担心,因为他们相信夏寅肯定有办法保护自己,然而龙在野的话,却让二人再次担忧起来。 “前辈,那夏寅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啊?”牟然急速发问。 龙在野摇了摇头:“老夫现在也不知道,只有等他把人救上来之后问他本人才知道!” 龙在野的话,让牟然付春梅和夏寅的两位师兄再次一脸担忧地看向血池。 …… 夏寅提着记者,连续踏动上天梯步法,走向池塘岸边。 的确如龙在野所说,夏寅在冲向这名记者的时候,就已经施展了鲁班书里记载的秘术,以损伤大脑为代价,让自己清晰地感应到了周围气场节点的位置,所以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容地提着记者踏上节点,步步升空。 也幸亏夏寅施展的秘术,不仅可以刺激大脑的感应能力,同时也让夏寅的力量比平时大了四五倍,否则根本提不动一个大活人。 而且夏寅这次施展上天梯步法,每一次都同时踩在两个节点上面,保证节点的张力能够托起两个人的重量。 若不施展秘法,夏寅根本做不到这一切! 但是夏寅也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头痛欲裂,仿佛一把钢刀插入脑袋,在里面疯狂搅动! 当提着记者走到岸边安全之处时,还没来得及松开对方衣领,夏寅就忽然双眼一闭,仰天栽倒…… ... 第三十九章 炸坝 看见夏寅栽倒,牟然付春梅和二师兄等人立即飞奔过来,牟然蹲下身想把夏寅扶起来,却只犹豫了那么一下,一旁的付春梅就一把将夏寅搂在了怀里! 两个人满脸焦急,不断喊着夏寅的名字。 奇葩的是,那名刚刚被夏寅救离生死险境的记者,竟然再次举起手中摄像机,对着血池继续拍摄起来! 龙在野也快步走了过来,替夏寅把了脉之后说道:“不打紧,夏寅强行激发大脑虽然受了损伤,但不是什么大事!” 说话的同时,龙在野从兜里掏出一盒银针,在夏寅身上多处穴道扎了下去。 阴阳师,不仅精通风水堪舆,山医命相卜都有所涉猎,占卜相术中医都属于必修课。 听龙在野这么说,牟然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而这个时候,一群河湾村的小伙子和壮年男子冲了过来,对着那名记者一阵拳打脚踢…… “草泥马,让你逞能,差点让小阴阳为你送命!” “打死这狗日的,反正他也不要命了!” “不要命你给老子死远点!” …… 可怜这位敬业的记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转眼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成了猪头! 然而这家伙却也执着,浑身上下中了不知多少拳脚,却牢牢地护住怀里摄像机,全然不顾自身。 夏寅被众人的喧闹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脑袋依然疼痛,然而得到龙在野银针的缓解,却也舒服多了。 正如龙在野所说,夏寅其实只是大脑透支过度,本身并无大碍。 “大家住手,别为难他了,我没什么大事!” 听到小阴阳发话,加上看见小阴阳真的没有太大问题,围殴记者的村民这才住了手。 这个时候,那名记者终于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夏寅跟前深深鞠躬,并伸出右手:“救命之恩,我陈开泰记住了,请恩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夏寅心头也有些不爽这家伙的冒失,并没有和对方握手,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夏寅” 感觉到了夏寅的不快,陈开泰也没再多说,留下一张名片后就护着怀中摄像机匆匆走了,临走的时候愤怒地看向刚刚围殴他的村民,却也没有出格举动,只是说了句“没素质”。 这个时候,血池内巨大漩涡已经彻底消失,再次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浓浓的血腥味依然四处弥漫。 天空陡然暗了下来! 呼呼…… 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人骨髓发冷! 马上进入盛夏时节,竟然有风比寒冬腊月还要刺骨! 而且这风吹来的方向还十分诡异,不是从一个方向刮来,而是从四面八方涌向血池深坑方向,汇聚在一起后,化为一股黑色龙卷风钻入天坑内…… 空中很快恢复晴朗,蓝天白云再次出现在众人头顶天空。 数千人瞬间发现身上那刺骨冰冷消失不见,刚才的大风仿佛是短暂的梦,似乎并没发生! 然而夏寅和龙在野却非常明白这一切非常真实! 而那股狂风,其实是四周天地间的煞气怨气和汇聚形成的阴风,对人危害十分巨大! 这诡异天坑,竟然自动吸纳四周阴秽之气! 就是刚才短短十秒钟,天坑已经将整个河湾村范围内的阴秽全部扫荡一空! 这对河湾村所有人来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就连镜中七杀局,也因为煞气被吸收殆尽导致威力下降了很多。 然而夏寅心头非常清楚,这血池天坑容纳阴秽煞气,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夏寅看了龙在野一眼,说道:“前辈,这件诡异的事情你怎么看?” 龙在野摇头:“老夫也没有眉目,不过我已经给卫秘书打了电话,他已经通知了那个部门,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了!” 夏寅知道龙在野口中的那个部门,指的是“炎黄”,只是现在四周有无数围观的人群,不能直说。 “晚辈有种直觉,这血池和镜中七杀局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三师兄在一旁摇头道:“你是说这血池是人为弄出来的,不可能吧!” 二师兄和牟然付春梅等人也摇头表示不信。 夏寅也没有多言,此地人多嘴杂,不能把事情过多地捅出去。 “好了,这事会有人来调查,咱们现在要做的,还是挖山,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夏寅心头隐隐感觉到,这血池和镜中七杀局,都和那幕后神秘势力脱不开关系,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破坏掉镜中七杀局,免得这个凶局继续对家乡产生破坏。 半个小时之后,镇派出所,县公安局都出动了大量警力赶来了,对血池进行了封锁,把围观群众全部驱赶到了三里开外,不许接近。 夏寅龙在野二人和卫秘书、市~委书~记以及公安局长碰了面,将事情经过仔细讲述了一遍,接下来,就等“炎黄”来人,和公安局等有关部门组成调查小组,深入调查此事。 而夏寅则是让牟然付春梅先回家,自己带着二哥以及七八名精通水性的村中小伙子,前往河边。 龙在野和二师兄三师兄也分别带了一伙人,前往六座山峰挖洞。 夏寅带着二哥和八名小伙子,抬着五箱**,带着雷管\/引爆器和一大卷缠绕膜来到了河边,沿河而上走到河面水平如镜的地段。 这段河流原来水流湍急,后来被一堵暗坝拦腰截断,变得水平如镜。 所谓暗坝,就是被河水成瀑布状将河坝完全遮挡。 想要炸掉暗坝,必须先将**包弄好,用缠绕膜密封,然后让精通水性的人跳进坝下河水中,扎猛子钻进瀑布里面,将**包安放在河坝基脚处,再从外面以引爆器引爆**…… 众人放下五箱**,在二哥的亲自指点下快速捆绑**包,外面用缠绕膜全部密封起来,用长长的胶皮电线把**包和引爆器链接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五个**包全部弄好了! 五个年轻小伙子自告奋勇,脱光衣服只穿了条裤衩,抱起**包就要往瀑布下跳…… “慢着……” 夏寅忽然叫住了几个小伙子。 “小阴阳怎么了?”几个小伙子疑惑地问道。 “这瀑布下面有古怪!”夏寅说道。 ... 第四十章 水鬼尸婴 听到夏寅说暗坝瀑布下有古怪,二哥忽然大声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几个青年爆破手奇怪地问道:“什么事?” “陈二狗一家就是在这里被淹死的!” 听到二哥说起,包括夏寅在内,众人也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来。 一年前,陈二狗一家在暗坝边上的田里面干活,八岁的小儿子在河边玩耍忽然掉进了河里,陈二狗急忙跳进河里去捞… 十分钟过去了,父子俩却迟迟不见上来。 陈二狗老婆哭着跪在河边,探头往河里寻找,整个人却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掉进河里…… 这一家三口,再也没有上来! 这一幕被同样在暗坝边上干活的几位乡亲看得清清楚楚,赶紧通知村里人,大家在河里捞了一整天,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找到陈二狗一家人的尸体。 陈二狗的兄弟憋着一股怒火,弄了**包准备炸掉暗坝,可他钻进瀑布下面之后,也再没见上来过……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靠近这暗坝了。 …… 想起往事,刚刚自告奋勇的几个小伙子有些踌躇了! 这些人原本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可关键是今天刚刚看见血池那么渗人的事件啊!再联系陈二狗一家人的惨死,而且是死无全尸……一下子让几个小伙子心里发毛了! 发现几个家伙踌躇不前,二哥猛地一把夺过身边小伙子的**包! “瞧你们那怂样,不就是个小瀑布吗?有小阴阳在怕什么!” 夏寅一把拦住了二哥。 “别冲动,这水里肯定有古怪,我以前上学不在家,没注意这事,今天既然到了这里,正好把这杀害陈二狗一家的真凶抓出来!” “小阴阳,你是说这水里有东西害死了陈二狗一家?”二哥有些难以置信。 “是与不是,一会就知道了,现在我需要一些东西!” “小涛,你回去给我拿几样东西!” 夏寅叫过一个青年,轻声在他耳边说了许久,小涛点头,一路小跑回村去了。 夏寅则走到暗坝边上,盘膝端坐下来…… 二哥等人不知道小阴阳在做些什么,在一旁好奇地观望。 不大一会,暗坝上方水平如镜的河面忽然出现了一阵漩涡。 夏寅猛地睁开眼睛,盯着漩涡,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二哥,这坝应该修筑十年了吧?”夏寅忽然问道。 “是啊是啊,那时候我老爹刚刚开了砂石场,这筑坝的沙石全都是我家砂石场供应,嘿嘿,还狠狠赚了一笔呢!” “你还记得当时这坝的具体高度吗?” “当然记得啊,那时候我们要根据筑坝的长宽高来计算沙石用量,我清楚地记得这坝高七米,厚五米,长度是十九米五” 夏寅指了指瀑布:“凭你的经验,目测一下这瀑布高度大概有多少米?” 二哥皱眉看向瀑布,不大一会眉头微微皱起:“咦,不对啊,这瀑布的高度,最多也就两层楼那么高,不会超过六米!” 夏寅微微点头:“这就对了,这暗坝被人动了手脚!” 夏寅再次看向二哥:“还有一件事,我记得蔡国宝的媳妇,是五年前溺水而死的吧!” “大概差不多吧,唉,可怜她腹中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却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夏寅脸上露出一抹冷色:“那是他没这个福分,既然这一世注定无法来到世上,就应该安心去投胎转世!” 夏寅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二哥有些搞不懂话里玄机,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刚刚平静下来的水面再次起了漩涡。 这一次的漩涡比上次大了很多,还涌起阵阵波浪。 “啊,我看见水里有东西,白色的!”一个青年忽然指着漩涡中心大声地说道。 其他人立即好奇地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只有夏寅依然端坐,对河里漩涡不予理睬。 二哥敲了刚才大叫的青年一个脑瓜崩:“一条鱼值得你那么大惊小怪吗?” “不是鱼,好像是一只小猪!”青年弱弱地争辩。 二哥又是一个脑瓜崩敲上去:“你这头猪都没下水,河里哪来的猪?再捣乱我抽死你!” 青年摸着被敲疼的脑门,不敢再言语了。 二哥凑到夏寅跟前,立即堆起笑脸,随即又化为疑惑:“小阴阳,有件事很蹊跷啊,这七米高的坝,怎么会变矮了呢?” “二哥,不会是你估计错了吧?”另一名青年猜测道。 “哼,我能估计错!一堆沙石,我随便看一眼就能准确知道有多少立方,这几米高的暗坝我还能估计错?” 夏寅微微点头:“二哥你是对的,这暗坝被人削掉了一层,所以变成了现在的高度!” “啊……谁那么厉害,把整个暗坝悄悄削掉了一米!” 二哥和几个小伙子人不知道镜中七杀局的存在,都不相信有人无缘无故把暗坝弄掉一层。 夏寅也没有解释,而是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小涛去而复返,背上多了一个大箩筐。 夏寅接过箩筐放地上,从里面拿出法衣、墨斗、朱砂、符笔符纸、糯米、菜刀、一团红头绳、还有一只大公鸡! “小阴阳,你这是……”二哥被这些东西弄得更加迷糊了。 “把鸡杀了,鸡血滴到墨斗里面” 一边吩咐二哥,夏寅一边穿上法衣、拿起红头绳,仿佛织渔网似地开始编织起来。 二哥和几个小伙子接到命令,立即拿起菜刀将大公鸡杀掉,用墨斗将鸡血全部接住。 不一会,夏寅将一大团红头绳编织成一张网,铺在地上,随即拿起墨斗。 墨斗里的鸡血和黑墨混合之后,将墨线染成了暗红色。 夏寅双手捧起墨斗,嘴里急速念咒: 混沌开天、雄鸡司晨 天工开物、墨斗镇宅 九天一律驱邪荡秽…… 咒语念完,夏寅将墨斗钉在暗坝边缘,将墨线牵出,拽在手中,脚下展开量山步水法,朝着河面一步踏出…… 上天梯步法,再次发动! 刚刚盘膝端坐在暗坝边上,夏寅就是在仔细地感应河面上的气场节点,经过一个小时仔细摸索,已经将河面上气场节点位置彻底摸清,这个时候施展起上天梯步法来显得毫不费力。 夏寅脚下步伐连续踏动,在河面上凌空踏步,走向河对岸…… 这一幕,再次将二哥和八个小伙子彻底镇住了。 在血池那会儿,他们看见夏寅凌空踏步时隔得较远,看得不是很真切,然而这个时候,和小阴阳相隔几米距离,众人终于能够近距离观看这凌空虚度的神奇步法了。 只见一袭大红八卦法衣,在河面微风吹拂下飘然拂动,那法衣内略显消瘦的身影被早晨的阳光镀成了金色…… 此时的小阴阳凌空而动,仙风道骨,仿佛天上神仙临凡降世! 这种视觉上的震撼,比看3d大片还要过瘾无数倍! ... 第四十一章 水鬼尸婴 二 整整十八步,夏寅踏过河面来到对岸,手中的墨斗线也拉伸到了极限。 幸好这是老爹专门用来做法事用的墨斗,若是普通墨斗,墨线最多三五米长,根本不可能跨过九米多宽的河面。 左手将墨线拽紧、贴在水面上,夏寅右手掐了个印决,捻起墨线轻轻一弹…… 嗤 水面上现出了一条暗红色墨痕细线。 神奇的是,这条暗红细线并没有随着河水的流动而变形消失,而是静静地横跨在河面上,就仿佛用小刀在平整的桌面上划了一条痕迹。 看到这一幕,河对岸的二哥和几个小伙子虽然脸上有惊讶之色,却也没有太过激动。 小阴阳的手段,自然不是凡人能够想象的,他就是做出任何神奇之事,也都在情理之中。 夏寅拉起紧贴水面的墨线,沿河向上走了三米,再次将墨线在水面上弹出一道线痕…… 过了十分钟,平静的水面上被夏寅弹了无数条墨痕,纵横交错,仿佛一张蜘蛛网。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墨痕正好组成了一张完整的九宫格! 为了画出这些墨痕,夏寅施展了九次上天梯步法,在河面上来回走动,划线…… 回到二哥等人站立处,夏寅拿起地上符笔,蘸满朱砂和墨斗中的鸡血,再次脚踏水面来到九宫格上方,符笔点向水面、在九宫格内画下一道道符文。 这些符文和墨线一样,静静地浮在河面上,丝毫没有变形,也不随着水流移动。 再次回到岸上,夏寅又画了十几章不同的符箓,一半揣进兜里,拿起另外几张符箓,掐诀念咒…… 符箓在手中燃烧成灰,被夏寅丢进准备好的一碗清水里。 将符水喷洒在红头绳网上,夏寅回头看向河面。 “好了,接下来是关键时刻,大家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乱,听我命令行事!”夏寅平静地对二哥等人说道。 听小阴阳这么一说,众人反而变得紧张起来,一个个屏息凝神、死死盯着河面。 夏寅抓起一把糯米,嘴里急速念咒,身上法衣泛起淡淡光芒。 唰 一把糯米撒入河里。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河面忽然荡起一阵波浪! 河面上那墨线组成的九宫格,忽然剧烈地弹动起来,就好似大鱼拖动渔网。 夏寅再次抓起一把把糯米,不停地撒入河中。 哗啦啦…… 河里波浪更大了。 九宫格更是剧烈地弹动,甚至有几条墨线被扯得沉入水中,数秒钟之后才浮出水面。 二哥等人死死盯着那翻涌的河水,一个个拳头捏得死紧,显然心头十分紧张! “哼,区区尸婴小儿,还不给我现身!” 夏寅双手掐诀,两手食指猛地指向河中九宫格,身上法衣光芒大盛…… 河中纵横交错的墨线忽然泛起阵阵火红色,仿佛燃烧的火焰。 哗啦啦 河水发出一阵响声,从水中猛地冒起一道白色影子,在九宫格里左冲右突。 “看啊看啊,就是这道白影,现在大家相信我了吧!”刚刚被二哥连续敲脑瓜崩的青年大声叫了起来。 众人仔细一看,那河中白影果然像一只小猪。 那白影每碰到一处墨线,身上就冒起阵阵黑烟,发出嗤嗤嗤的声响。 一股腐肉被烧焦的味道从河里蔓延开来,熏得二哥等人连连咳嗽。 夏寅继续掐诀念咒:“天罗地网,逆转阴阳,给我——收!” 话音刚落,河面上的九宫格墨线急速收拢,将那白影牢牢困在中间! 一道道墨线触碰到白影的瞬间,泛起嗤嗤声响,那白影仿佛被电击的老鼠,发出凄厉的叫声,挣扎着拼命向水底钻入。 那一条条看似漂浮在水面的墨线却跟着沉入水底,继续快速缩小,依然将白影牢牢缚住。 夏寅转头看向岸边不知所措的二哥和八个小伙子:“快,红绳网撒下去,把它给我捞上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扯起地上红绳网,抛向河中……那河面上的墨线,丝毫没有影响红绳网的撒落。 绳网入水,仿佛具有灵性,明明被二哥等人撒偏了,却自动罩向河中若隐若现的白影。 “快拉!”夏寅大声命令。 几个人扯住绳网的一头,拼命向岸上拖动。 呱哇……呱哇…… 阵阵急促的哭声从水中传来,仿佛被子捂住婴儿后发出的哭声。 二哥等人顾不上害怕,使出吃奶的力气,拽住绳网向后猛跑。 哗啦啦 河面上波浪四起,那道白影在网中激烈挣扎,却无法逃脱,被二哥等人强行拽上了岸。 然而,当七八个小伙子回头看清楚白影的样子时,直接惊呆了! 胆子较小的三人,更是吓得“妈呀”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怎么会这样!” “天啊,我是不是眼睛看花了!” 那绳网拖上来的白影,竟然是一个小小婴儿,浑身泛起惨白色,拖着一条长长的脐带,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却闪烁着无比怨毒的凶光。 婴儿在绳网中拼命挣扎,浑身被墨线和绳网在身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伤痕,一股股脓血从伤口处喷涌出来,泛起阵阵腥臭味。 夏寅有些同情地看向地上挣扎的婴儿:“你既然已经死去,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更不该心怀怨恨,甘愿被人炼制成尸婴,无故伤人性命,还是早早投胎去吧!” 呱哇……呱哇…… 地上婴儿的哭声更大了,在地上拼命蠕动,向夏寅站立出爬来,却被绳网牢牢缚住,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看到这一幕,夏寅眼中同情之色更浓了! “现在,让我来猜猜你来到这世间的短暂经过吧!” 呱哇…… 婴儿不会说话,只是更加大声地哭泣,声音中充满了怨毒,对着夏寅站立方向拼命蠕动,一双惨白的手将地上抓出一道道深痕! 夏寅没有理会尸婴的动作,继续自己的猜测。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你母亲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被人谋害,目的就是要将你母子溺死,而且那害死你母子的人还故意施展了秘术,替你提前开启了灵智,让你还没出世就有了能够记事的能力,知道了你母亲被害死的经过,所以,你是怀着满腔怨气而死的!在你死后,却遇到一个所谓的好心人,剖开你母亲腹部把你取出,并承诺能够让你拥有向人类报仇的能力,于是你就心甘情愿地被人炼制成了尸婴,潜伏在这片水域里面残害人命……” 看着尸婴眼中的怨毒逐渐减弱,夏寅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一切都是别人制定好的阴谋,真正害死你母子的人,就是那个将你炼制成尸婴的家伙!” 夏寅的一番话,让地上的婴儿眼中怨毒光芒逐渐消失,最后化为一片凄迷茫然,逐渐停止了挣扎。 然而只过了几秒钟,尸婴再次剧烈挣扎起来,刚刚消失的怨毒再次泛起…… ... 第四十二章 收尸 看见尸婴眼中再次泛起怨毒之色,夏寅眉头微微皱起:“我知道你心头有太多的怨恨,即使现在我放你重回河里,你也不可能见到那杀害你们母子的仇人!我可以答应帮你报仇,条件是你心甘情愿去转世投胎!” 尸婴陷入了短暂的平静,随即又呱哇呱哇地大叫起来,眼中的狠毒更浓了! 夏寅知道,这个小小尸婴灵智已开,对人类充满了无尽的愤恨,它显然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夏寅身边,二哥看见小阴阳对这小怪物如此客气,心想不就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屁孩儿吗,小阴阳干嘛和他啰嗦半天。 “小阴阳,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怪物而已,咱们和他多说什么,直接把他灭了就是!” 呱哇…… 尸婴被二哥的话彻底激怒了,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只见它原本只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猛地全部打开,睁得滚圆,盯着二哥看去,目光中充满了怨毒。 嗤啦…… 尸婴猛地一把撕开了红绳网,全然不顾被符水喷洒过的绳网将它惨白的双手切割得唰唰地掉肉,两只手臂只剩下了两截白骨。 绳网撕破,地上的尸婴猛地一串,向着二哥猛扑过来,速度快如闪电! 尸婴速度太快,快到让二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眼看一双还剩下一层皮膜包裹的骨掌,朝着二哥的心口狠狠掏来…… 唉 夏寅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脚下踏动量山步水法,飞快地挡在了二哥身前,同时施展出天罡雷法印,双手食指猛地点向急速扑来的尸婴额头…… 嗤嗤嗤 一道道纤细电弧从夏寅双手食指射出,没入尸婴脑袋。 呱哇…… 尸婴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叫声,浑身皮肉被电弧一击,直接化为乌有,浓郁的焦臭味扩散开来…… 小小婴儿转眼化为了一具骷髅,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切……这小玩意咋咋呼呼的,我以为多牛逼呢,还不是被小阴阳三两下摆平了!”二哥眼中露出了不屑之色。 这一幕,让夏寅不禁有些无语。 “你认为这具尸婴没有多大攻击力吗?” 二哥点头:“对啊,小阴阳你挥手就把他灭了啊!” 夏寅摇头道:“刚刚你们拉网,九个人是不是把浑身力气都全部使出来了?” 众人点头:“是啊是啊,把我手掌都勒破了呢,这小东西力气简直太大了!” “我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他被我的九宫格困住,又被红绳网,鸡血,糯米等物驱散了体内怨气,只发挥了不到一成的本事,否则别说你们九个人,就是二十个壮汉也拉不住它,而且这尸婴在水中的速度,比游鱼快百倍,是极为难缠的阴物!” 二哥他们只看见夏寅轻描淡写就灭杀了尸婴,以为这小家伙也没那么厉害。 只有夏寅心头明白,自己若不是因为照着鲁班书里的方法,以墨斗、糯米、鸡血和符箓配合,直接封住了尸婴体内怨气,束缚其九成力量的话,其实以自己如今堪比二品阴阳师的实力,根本不是这具尸婴的对手! 当然,有了鲁班书里面的诸多秘术,自己要灭杀尸婴,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夏寅其实想要做的,是让这具尸婴放弃体内怨气,配合自己帮他转世投胎,毕竟这小家伙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没出娘胎就被人炼制成了尸婴水鬼。 然而二哥的话激怒了尸婴,自己若不果断出手,二哥即使不被尸婴当场掏出心脏,也会被抓伤,沾染上尸毒,慢慢会变成半人半尸的怪物! “好了,现在河里已经安全,大家下水安放**包吧!” 二哥知道刚刚小阴阳救了自己一命,心存感激,闻言立即抱起一个**包,率先跳入河里…… 其他几名小伙子也壮起胆子,抱起**包纷纷跳入水里。 不大一会,所有人从水底冒出头,游上岸来。 夏寅让众人远离河边,然后亲自按下起爆器 轰 一声巨响,九米多宽的暗坝哗啦啦地坍塌,河水仿佛泄洪似地往下游汹涌而去。 这条镜中七杀局最为重要的“杀道”,彻底灰飞烟灭! “小阴阳,这里搞定了,接下来我们去哪?”二哥凑过来问道。 “上山,看看洞挖的怎么样了!” 夏寅吩咐众人把东西全部收拾好,装入箩筐,让小涛把箩筐背回家,而夏寅身上的法衣,则是折好用袋子装着,提在手里。 如今进入到了一品阴阳师境界,夏寅穿上法衣后不会再出现被吸干体内精华的现象了!只是会消耗一部分蕴含在经脉内的奇特气息。 带着众人刚刚离开河岸,夏寅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二师兄打来的电话。 “喂,小师弟你快来水牯大坡,有情况!” “什么情况?” “有人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很诡异!” “好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夏寅对二哥等人说道:“快走,山上出事了!” …… 一个小时之后,夏寅带着二哥等人爬上了水牯大坡。 这里是二师兄负责的两座山峰之一,处于坤位,整座山峰形如卧牛,所以被命名为水牯大坡。 而这个时候,二师兄和三四十个村中壮年男人围成一圈,每个人脸色都十分凝重!在离众人二十米远的地方,“镜面”已经被挖出两三米深的洞。 看见夏寅走来,所有人立即让开了一条道路。 二师兄迎上前来:“小师弟,你快来看,这件事太过诡异了!” 夏寅走上前观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 尸体已经干瘪,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只有一层干枯的皮膜、紧紧贴在臂骨上面。 一层仿佛蛛网的东西覆盖在尸体上。 这层“蛛网”,有些像菌类扩散在外的根须,又像是爬满石壁的苔藓,每条根须上有许多绒毛。 夏寅蹲下身去,右手伸向一条绒毛末端。 “小师弟别碰!”一旁的二师兄立即出声提醒。 夏寅回头:“师兄怎么了?” “你看我的手!” 二师兄把手臂伸到夏寅面前,夏寅这才发现二师兄手掌上掉了一大片皮肉,在伤口四周还有一片灰色。 仔细一看,这些灰色竟然都是一根根比发丝还要细十倍的绒毛! “我刚才就是伸手碰到了一根绒毛,绒毛瞬间牢牢吸附在手掌上,而且很快钻入肉里,顺着毛细血管向上疯涨,我使劲猛扯,可这绒毛韧性惊人,竟然扯不断,幸亏我当机立断,直接把手掌皮肉扯下一块,才脱开了这根绒毛吸附,可就算这样,你看我手上,竟然还有细微的绒毛在自动生长呢!” 的确,二师兄手臂上被灰色覆盖的地方,已经呈现了枯萎的迹象。 夏寅眼中若有所思,再次回头看向地上蛛网般的绒毛,把手伸向蔓延最远的一根…… ... 第四十三章 诡异绒毛、诡异暗杀 夏寅的手刚刚触碰到那蛛网般的绒毛…… 咻 仿佛贪婪的野狗看见了兔子,那一根细如发丝的绒毛竟然神奇地突然向前延伸,瞬间戳入夏寅手掌一寸,并以惊人的速度,顺着毛细血管向手掌疯狂蔓延…… 夏寅瞬间感觉整只手掌传来麻痒的感觉,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好厉害的毒素,好诡异的绒毛!” 夏寅心头暗呼厉害!却也并不慌乱。 嗤 一道纤细电弧从夏寅手中弹射出来…… 窜入夏寅手掌那根灰色绒毛瞬间化为灰烬! 天罡五雷法,灭杀一切阴秽,堪称世间至刚至阳的雷霆力量。 然而这灰色绒毛仿佛具有灵性,竟然来了个壮士断腕,在距离夏寅手掌五寸的地方自动断开,并飞快地缩入土中去了。 只是眨眼之间,那遍布尸体上的所有灰色绒毛,全部消失不见! 夏寅伸手在绒毛消失的地上扒拉了几下,却看不见任何痕迹,也没有一丝掉落的绒毛。 找不到丝毫线索,夏寅将目光看向那句趴在地上的尸体。 伸手轻轻一掀,早已化为皮包骨的尸体翻转过来。 他的面容因为被绒毛吸干了精血变得萎缩,看不出本来面目了,然而夏寅却能清晰地看见,这具尸体干瘪的脸上竟然挂着笑容,似乎在他死的时候,内心是充满了喜悦安乐的。 夏寅想起自己手掌被绒毛刺入的瞬间,先是手掌麻木,随后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传来一种毫无道理的欣喜,显然这绒毛不仅有麻痹神经、吸收精血的诡异能力,而且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咦,这不是隔壁苗寨的阿嘎吗?”一个小伙子大声说道。 “阿嘎,那个专门以采药为生的苗族小伙子?” “是啊是啊,我能认出他的脸,还有他胸口上那个吊坠!” “这样看来,阿嘎应该是上山采药,却碰上这诡异绒毛,被缠住身体后吸干了精血!” “好可怜啊!” 听到众人的惋惜,夏寅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手指从地上沾起一抹黑色灰烬,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哼,采药为生的普通人,会随身带着五行符?而且还能以咒语激发符箓!” 但是这些话,夏寅并没有说出来。 从尸体身上搜出三个白色瓷瓶,拨开瓶塞后,夏寅深吸一口气,脸色忽然一变,快速将瓶塞盖住,随即将三只瓷瓶放进自己兜里。 走到二师兄面前,夏寅心头默念天罡五雷法,伸出右手食指点在二师兄手背上。 嗤 几道细微电弧钻入二师兄手背,手背上的大片灰色瞬间消失! 这些灰色,是因为那诡异绒毛在二师兄雪柔内继续衍生,此时被夏寅的雷弧直接抹杀,灰色自然消失了。 看见小阴阳举手投足之间,就让所有诡异绒毛消失无踪,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了,大家继续挖洞吧,阿嘎的尸体我会打电话通知派出所来处理!还有大家记住,今后若是看见这灰色绒毛的地方,一定要远离,千万不能让哪怕一丝绒毛沾染身体!” 众人纷纷点头,一个个情不自禁地看向刚刚绒毛钻出来的地方,向后退了几步。 连小阴阳都如此郑重其事地告诫,那绒毛肯定十分恐怖! 接下来的挖洞非常顺利,只是大半天功夫,二师兄负责的两座山峰就全部挖好。 三师兄和龙在野也打来电话,说全部按照夏寅规定的尺寸挖好了! 众人在村委办公室汇合,夏寅让乡亲们回家休息,自己带着龙在野和两位师兄分别前往六座山峰检查了一遍,确认挖好的六个洞尺寸都没问题后,下山回家。 四个人走到四合院下方的沟渠上,需要顺着沟渠绕上小半圈,才是通往夏寅家的小路。 忽然,四合院方向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还伴随着夏大先生惊怒的大吼:“何方鼠辈,敢来我夏家撒野!” “不好!” 夏寅和龙在野对视了一眼后,同时展开身法凌空而起,以直线距离朝着四合院扑去。 龙在野双脚猛地跺地,狂风大作,整个人直接一个跳跃腾起空中…… 而夏寅则是闭上双眼,再次施展了刺激大脑的秘术,四周的气场节点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咻 夏寅也腾身跨上空中,脚下踩着气场节点快速踏步奔跑…… 二师兄和三师兄两人,则是绕着沟渠猛跑,要绕上小半圈才能赶往四合院。 沟渠离四合院有七八丈直线距离,夏寅只用了十秒钟时间就已经凌空来到四合院上方! 第一次施展秘术时受损的大脑还隐隐作痛,这次又强行施展,夏寅感觉大脑几乎快要爆炸了!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时间顾及这些了。 身在空中,夏寅便发现先一步赶到的龙在野,被三个蒙面人拦在了屋顶房梁上,正在剧烈地争斗。 这三个人竟然也是玄学界中人,夏寅能够感受到三个人身上的气场,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武器,武器上也传来气息波动,显然是法器。 龙在野挥动手中拐杖,长须飘飘,一人迎战三个蒙面人,丝毫不落下风,但是这三人配合默契,龙在野也一时间奈何不了对方。 夏寅不知道老爸老妈以及牟然付春梅是否安全,着急地看向四合院。 四合院内,人影憧憧…… 父亲独自一人拦在大门面前,嘴角挂着一抹血迹…… 大门内,牟然付春梅紧紧地把老妈护在中间,三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恐惧。 门槛处躺着三道人影,还在微微蠕动,院中站立着四道蒙着面孔的身影,缓缓地朝大门逼近。 “这些蒙面人来历不明,但很显然是来者不善!” 有人竟敢对自己老爸老妈不利,这一幕让夏寅心头杀机大起,伸手从兜里掏出几张符箓,心头默念天罡雷法印咒语,同时身体猛地朝着下方三尺距离处的节点一步跨出,踩着节点向下方猛扑…… 然而就在夏寅即将落地的瞬间,忽然从远处村长家的四层小洋楼顶传来几声枪响。 砰砰砰 朝着老爹缓缓逼近的四个蒙面人中,有三个身体忽然一阵摇晃!最左边一个家伙脑袋被狙击枪掀掉了大半,仿佛烂西瓜,然而这家伙却诡异地没有到底身亡,而是继续迈着步伐,向老爹缓缓逼近。 另外两人都是腹部中弹,其中一人肠子都流出来了一大截,却浑然不觉,依然朝着大门继续逼近。 ... 第四十四章 全歼 夏寅落到地上,便朝着四道身影猛扑过去…… 首先来到那脑袋被狙击枪轰掉大半的人影身后,也顾不上恶心,右手食指猛戳在那血肉模糊的半拉脑袋上…… 嗤 几道细细电弧从夏寅食指内弹射出来,没入那令人恶心的血糊糊脑袋中去。 被狙击枪轰掉脑袋也没倒下的身影,在电弧没入脑袋的瞬间,就已经扑倒在地。 然而夏寅整个人也在电弧射出之后,变得虚弱无力。 旁边猛地飞来一脚…… 夏寅虽清楚地看见那只大脚板飞来,然而身体却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进行躲避。 砰 枪声再次响起。 那只脚在离夏寅腹部不到五寸距离的地方,忽然炸成两截,鲜血飞溅。 夏寅不禁抬头看向远处村长家的四层小洋楼顶,只见一道趴伏在房顶的身影,向自己比出一个ok的手势,在那人身边,还趴着另外两道身影。 “这些人,应该是暗中保护牟然的军人”夏寅心头暗想,上次在村委会办公室,卫秘书就说过要派人暗中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就在夏寅一愣神的时候,另外两个蒙面人已经逼近了大门口,忽然撒出了一大片七彩烟雾,向大门里面弥漫而去。 夏寅不禁心头一紧! 这七彩烟雾名叫七彩蚀魂烟,剧毒无比!上次在羊角岭时“丑妹”曾经撒过,却被龙在野施展呼风手段,反而将丑妹自己给毒死了! 这个时候,夏寅看见老爹掏出一张符箓,嗤啦一声在手中燃烧起来。 呼 一阵大风刮起,那七彩蚀魂烟从大门方向反卷回来,扑向三个蒙面人。 “老爹威武,这巽风符用得恰到好处啊!”夏寅暗暗佩服老爹的临敌应变能力。 和龙在野一样,老爹也看出这七彩蚀魂烟最好的防御方式,就是用风力改变烟雾方向,然而夏寅虽然不知道老爹是极品阴阳师,但是很显然还没有达到五品望气境界,不能向龙在野那样掌控气场,呼风唤雨。 然而老得在符箓方面却有独到之处,这巽风符就是能够产生一阵狂风的符箓,用来抵挡七彩蚀魂烟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夏寅心头赞叹的瞬间,忽然感觉脖子一热,用红绳系在脖子上的三枚古钱忽然自动飞起,朝着老爹站立出激射而去…… 老爹将三枚古钱接在手里,掐了个法决。 三枚古钱猛然从老爹手中浮起,在空中排成一条直线,随即朝着三个蒙面人弹射而去。 夏寅看见,三枚古钱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仿佛流星一样发出耀眼光芒…… 这三道光芒的形状,竟然是三道一寸来长的小剑! 咻咻咻 三道剑芒一闪而逝…… 而三个蒙面人的脑袋,忽然咕噜噜地从脖子上掉落下来。 有一个脑袋滚到了夏寅脚边,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夏寅。 “我靠……” 夏寅一脚将脑袋踢飞出去,自己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刚刚施展天罡雷法印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夏寅一下子将自己身体全部掏空了! 其实要灭杀一个人,最多只需要三道纤细电弧就够了,然而夏寅却将十几道电弧全部射入那倒霉的蒙面人体内,虽然将敌人秒杀,却也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连一丝自保之力都没有,若不是远处那些暗中保护牟然的狙击手枪法精准,自己已经吃了一窝心脚! 三具无头身体继续向前迈步,还不时挥动手中的武器,然而失去了大脑之后,他们已经没有了方向感,一通乱窜之后,被倒卷在身上的七彩蚀魂烟直接侵蚀成了一堆灰烬! 呼 龙在野从瓦房顶上飞落下来,看了夏寅父亲一眼,说道:“收拾了两个,另一个逃走了!” 夏寅父亲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内的夏母和牟然付春梅三人。 三个女流之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群人,转眼就断手断脚死于非命,地上到处是脑浆、肠子、鲜血…… 啊 夏寅母亲直接晕了过去,被牟然和付春梅战战兢兢地扶着进屋里去了。 夏大先生走出大门,向着四合院外走去。 夏寅和龙在野也跟了上去。 走出四合院的瞬间,夏寅发现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都是留着寸头的高大壮汉,每个人手中都还握着枪。 这三个人浑身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不大一会,三个端着狙击枪的汉子走了过来。 夏寅走上前去,握着最前方一个人的手:“刚才的事,多谢了!” “不用谢,奉命行事而已!”那人和夏寅稍一握手,便和两外两人将地上三具尸体用布包裹,随即背着走了。 不大一会,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警冲了过来,将四合院重重包围。 卫秘书和市委书记,以及公安局长走了过来。 “龙大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卫秘书看着龙在野问道。 “夏寅家里,遭到一群玄学界人的进攻!这些人都有堪比三品阴阳师的实力!” 公安局长不知道三品阴阳师是些什么东西,脸上充满了疑惑,而卫秘书听了龙在野的话,则是满脸凝重。 “想不到这小小的河湾村,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玄学势力!而且还接连发生一些神秘诡异的事件,看来得好好调查一番啊!” 龙在野问道:“咱部门不是已经有人赶过来了吗?” 卫秘书点头:“是的,他们最迟明天早上就会到!” ... 第四十五章 “屠龙”组织 四合院客厅里,夏寅父子,龙在野,卫秘书,市委书记马光耀、市公安局长龙德彪等人齐聚一堂。 “夏大先生,你认为这次袭击,是针对你们父子而来,还是有人想暗杀大小姐?”卫秘书看着夏寅父亲问道。 “不好判断,这些人还没进入四合院,就被保护牟大小姐的军人发现,然后就有几名军人被毒杀,接着就是我在大门口堵住了他们,所以没办法确定这些人的意图!” 龙在野发话道:“这些人的意图,不外乎两点,要么就是因为夏寅破坏了镜中七杀局遭到报复,要么就是大小姐的身份暴露,被有心人盯上了!” 坐在父亲身边的夏寅,听到龙在野和卫秘书的话后,心头不禁充满震撼! “这个牟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那些暗中保护他的军人,绝对是华夏顶级特种部队的精英!而且刚刚袭击的蒙面人,全部都是玄学界中人,而且清一色的三品玄师境界,这种人随便出来一个,都是能够名震一方的人物,然而这些人,却被当成了炮灰般的存在,可见他们背后的势力是多么恐怖了!” 这个时候,卫秘书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叠资料,每人发了一份。 “这是我让人传真过来的资料,也许大家能够从中找到一些关于那幕后神秘势力的线索!” 夏寅接过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 华夏,处在世界东方。 在玄学界,东方属于青龙,而龙脉则是华夏的根本所在。 龙脉诞生于昆仑。 昆仑山祖脉,衍生出大大小小的龙脉,遍布整个华夏,而且还辐射周边国家。 龙脉发端于华夏昆仑,所以华夏乃是阴阳之首,如朝阳旭日,自古就有日出东方的天地规律存在。 上古华夏,以道为尊,主张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存、刀耕火种、桑鸡鱼塘,道法自然,在吸允地球母亲乳汁的同时,却无时无刻不忘反哺,让地球生态处于一个永不枯竭的良性循环之中,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华夏儿女在漫长的寻道之路上,也慢慢摸索到了一丝“道”的脉络,衍生出了风水堪舆,阴阳占卜、遁甲奇门,柳庄神相,中医……等等百花齐放的古文明。 若是循着这一条古华夏道路走下去,炎黄子孙将慢慢契合大地母亲的“道”,从而繁荣昌盛, 这一条道路,是和现代科技文明迥然不同的一条路子! 然而,随着数千年前佛教传入中土开始,华夏古文明道路却走向了一条歧路……不寻道,而是信佛。 到了明清时期,西方传教士入中原,更是让华夏走上了西方文明的道路,华夏古文明陷入断绝传承的境地,被淹没在了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成为历史尘埃…… 这还不是全部! 从佛教传入中土开始,华夏龙脉就一次次遭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数千条滋养华夏大地的龙脉,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几乎被摧毁殆尽! 这一切的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推手,在暗中操纵着…… “炎黄”部门经过数十年的时间,调查了近代几起华夏龙脉被毁的重大事件,竟然发现了一个神秘组织——屠龙。 整个炎黄部门花了无数精力,经过深入调查并查阅大量文献古籍,终于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屠龙”组织的存在,其目的就是为了颠覆华夏古文明,而且这个组织,从古代就已经秘密存在了! 然而炎黄虽然发现了屠龙组织的蛛丝马迹,却无法查出这个组织的领导者是谁,大本营在什么地方,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这屠龙组织成员,竟然和炎黄一样,大部分是玄学界中人,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国外势力,什么印度婆罗门信徒,西方黑暗回忆成员,狼人,甚至教廷的传道士…… 这些屠龙成员只做两件事,一是寻找华夏龙脉,并想尽一切办法毁掉,第二就是寻找古代华夏玄学秘籍秘术,只要发现任何家族或个人拥有秘术秘典,屠龙都会派遣大批玄师前去抢夺,并杀掉会秘术的所有人。 从他们的动作来看,这群人的目的很明显——毁掉华夏远古玄学传承。 无论是龙脉,还是秘术秘典,都是华夏古玄学的根基所在,毁掉龙脉,将秘术秘籍据为己有,都能让 看完资料后,夏寅不禁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 夏氏一脉,严格说来不也是一个秘密组织吗?而且也在大山深处潜伏了数千年,也保守着自己最大的秘密——守护鲁班书。 难道,这群人围攻自己家里,就是为了鲁班书? 夏寅瞬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获得鲁班书传承,只有老爹和牟然两个人知道,老爹自不必说,肯定会守口如瓶,至于牟然,自己虽然对她了解不是很深,然而这段时间的相处,牟然的人品还是值得信赖的。 这样一分析,自己获得鲁班书的秘密不可能泄露出去。 “各位,想必你们都看了资料,我想说的是,身为炎黄子孙,咱们有责任保护先祖们留下的心血,无论是华夏龙脉,还是玄学秘典秘术,都是我华夏悠悠五千年探索世界的精华,咱们决不能容忍任何势力破坏!我猜测,隐藏在这大山深处的神秘势力,很有可能就是屠龙组织的成员,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查出事情的真相,顺藤摸瓜,让屠龙组织彻底浮出水面,然后消灭!” 不愧是卫秘书,这一番话说得情绪激昂,官腔十足! 然而夏寅除了对屠龙组织感兴趣之外,其他的丝毫没有听进去。 什么颠覆华夏啊,保护五千年传承啊,这些离自己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弱则独善其身,强可兼济天下——这是夏寅的人生准则。 如今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谈什么保家卫国都是扯淡! 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将鲁班书里的东西全部学到手,增强实力,保护好老爸老妈和身边的朋友才是正经。 ... 第四十六章 残剑、五行符 凌晨五点,客厅内。 夏寅右手平举,五指缓缓打开。 嗤嗤嗤嗤嗤 轻微的声响过后,五朵蚕豆大小的火焰出现在五根手指指尖,轻轻摇曳,仿佛点燃了五只小小的蜡烛。 轻轻一弹,五朵火苗飘飞出去三米距离,在空中逐渐熄灭。 夏寅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喃喃自语:“想不到一夜画符,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让我对金木水火土五行的领悟又更进一步,特别是水火两种气场,虽然还没达到掌控的地步,却已经能够初步对两种气场做出一些简单运用了!” 说话的同时,夏寅双眼缓缓闭上…… 不大一会,他那依旧平举的右手五个指尖,缓缓凝聚出了五滴水珠。 睁开眼睛,夏寅再次轻轻一弹,五滴水珠飞射出去…… “嗯,虽然对水火两种气场领悟较为深刻,但是刚刚的我手上的火苗水滴,根本起不到实质性作用,幸好……我还有桌上这些五行符,可以在御敌时运用!” 夏寅目光扫向了客厅地板,不禁面露一丝苦笑。 客厅地板上,数百张符纸洒满一地,这些符纸上面,全都绘制了一道道符文,却都毫无一丝灵符该有的气息波动。 这是夏寅制作失败的数百张符箓! 八仙桌上,还有五叠符纸,上面也都绘制了符文。 不同的是,这五叠符纸全都灵气盎然,充满了符箓独有的灵性。 这五叠符箓,分别散发出金木水火土五种气息。 一夜之间,夏寅画符不下一千张,然而却只成功了不到两成。 五行符,属于二级符箓,对于如今只能够熟练制作一级符箓的夏寅来说,这二级五行符能够制作成功,已经非常厉害了! 夏寅从五叠符箓中随意拿起一张火符,心头默念咒语,右手法决一掐,随即将符箓脱手甩出去。 嗤 符箓在空中激发,化为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朝着一张老旧的小凳子飞去。 噗的一声,火团碰到小凳子后炸开,瞬间化为一片青色火焰附着在板凳上,转眼就将小凳子点着,火势越来越大。 夏寅再次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张水符,默念咒语单手掐诀,将符箓甩出去…… 嗤 符箓在空中激发,化为一道水箭射向燃烧的小凳子。 水箭与火苗刚一触碰,立即化为一大片蒙蒙水雾,将火焰笼罩起来,转眼将火势扑灭。 “这五行符,果然如鲁班书上说的那样,五种符箓相生相克,却又具有各自的属性威力!用来对敌简直太好不过了!” 五行符,顾名思义,蕴含了五行属性在符箓中,属于二级符箓,已经蕴含了极强的攻击力。 夏寅能够熟练制作的一级符箓,大都是些驱邪镇宅用的破煞符、静心符、镇魂符、宁神符……这种符箓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对阴秽煞气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然而却没有任何攻击力。 而五行符却不同,不仅具有一级符箓的驱邪破煞作用,而且还具有很强的攻击力,是阴阳师掌握的犀利手段! 白天和蒙面人的战斗,夏寅发现了自己的致命缺点——缺乏攻击力和攻击手段,甚至防御也非常薄弱! 现在的自己,明明具有二品阴阳师的实力,可是如果对上那些经常和人生死搏杀的一品阴阳师,自己只有被秒杀的份! 这就是夏寅一整夜研究符箓,并且忍着大脑仿佛要爆炸的痛苦,也要强行制作出五行符的原因。 自己不仅缺乏实战经验,而且攻击和防御的手段也几乎为零,这就好比游戏里没装备没操作的菜鸟,只能被人虐! 幸好这一夜恶补,不仅制作出了五行符,而且对于水火两种气场的理解,也突飞猛进,没有浪费这一夜辛苦。 将五行符全部收好,装了一些在裤兜里面,伸了伸懒腰,夏寅正准备将满地废符纸打扫一下,却听见推门的声音传来,老爹从卧室走了出来。 “一夜没睡?”夏大先生问儿子道。 夏寅点头:“没事,我休息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夏大先生坐在八仙桌前,示意夏寅也坐下来,然后说道:“把你脖子上的三枚古钱取下来!” 夏寅解下红绳,将三枚古钱拿下来,递给了老爹。 夏大先生用双手将三枚古钱捧在手心,就好像二十年前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那样,显得小心翼翼。 “知道这是什么吗?”夏大先生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就是古钱啊!”夏寅说道。 “其实……这是一把残剑” “残剑……”夏寅被老爹的话弄得懵了:“老爹,这就是三枚古钱币啊,和残剑怎么能扯上关系?” “混账小子,你身在阴阳世家,难道连铜钱剑都没听说过吗?”夏大先生瞪了儿子一眼。 夏寅一拍脑袋:“啊啊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老爹一提醒,夏寅瞬间就明白了——这三枚古钱,是一把铜钱剑上面弄下来的。 铜钱剑其实比较常见,一般阳宅风水师都用过这种东西。 和镜子、墨斗这些常见的辟邪之物一样,铜钱剑也具有辟邪破煞驱除阴秽的作用,而且剑形法器在驱邪破秽方面,效果比镜子墨斗要好很多,而且见效也很快。 夏寅想起昨天那场战斗。 “怪不得老爹驱使三枚铜钱斩掉蒙面人脑袋的时候,这三枚铜钱竟然化为剑形光芒,我当时还有些疑惑呢!” 夏寅看向父亲:“老爹,你一大早这么郑重其事地和我说这事,我猜这残剑的来历,应该不简单吧?” “当然不简单,这是鲁班先师随身携带了一辈子的法器,名叫元辰剑,若是你有一天能够凑齐所有古钱,重新聚合成完整的元辰剑,说不定能解开鲁班先师失踪的秘密!” “鲁班先师失踪,这又是怎么回事?” 夏大先生摇头:“这件事暂时不去谈,我现在把驱动这三枚古钱的方法告诉你,在遇到强大敌人的时候,不至于束手待毙!” 夏寅拍了拍裤兜:“这三枚古钱老爹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有这些五行符,自保应该没问题!” 夏大先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太过凶险,没有元辰残剑在身边绝对不行!” “去哪里?”夏寅疑惑地问。 夏大先生说道:“今天一大早,炎黄部门派来的人就会到这里,到时候你陪着他们下天坑去查探情况!” ... 第四十七章 情逢敌手 夏寅在院子里面打坐两个小时,吸收周围气场逸散出来的神秘气息,一夜未睡的疲惫便彻底消失,变得精神奕奕。 八点钟,牟然付春梅二女也起床了。 夏寅母亲刚刚做好早餐,晨起锻炼的龙在野也从外面走了回来。 这个临时组成的家庭,围坐在一起吃早餐。 龙在野端起一碗稀饭吃了几口,放下碗对夏大先生说道:“刚刚卫秘书打电话过来,炎黄派来的人已经到县城,最迟中午就到这里了!” “什么时候下天坑?”夏大先生问道。 “应该是下午吧,他们需要一个熟悉这里地脉走向的人做向导,我想这事你最合适了!” 夏大先生摇头:“这事让夏寅去吧,以防再出现昨天的袭击” 龙在野点头:“让夏寅去锻炼锻炼也好,老夫就和你留在这里” 夏寅放下碗筷看向龙在野:“这次行动不是前辈你带队吗?” “呵呵,老夫只是炎黄部门的客卿,挂个虚名而已,很少参与部门行动” 夏寅想了一下说道:“也好,有老爹和龙前辈在,我老妈和牟然她们的安全也就不用担心了!” 牟然刚刚喝了一口稀饭,不满地瞪了夏寅一眼:“我可没说要留在家里啊,这次行动我和你一起去” “咳咳……”夏寅差点被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稀饭呛到,抬头看着牟然。 “怎么,怕我拖累了你啊?” 夏寅急忙解释:“那天坑很古怪,这次行动吉凶未卜,我怕你出事啊!” “不是有你保护我嘛”牟然娇嗔地瞄了夏寅一眼。 “这次你真不能去!”夏寅语气坚定。 “你不是答应帮我寻找龙晶液吗?今后咱们共同面对这种情况的次数还很多,我也需要锻炼啊!” “这……”夏寅一时间不知怎么说了。 龙在野和夏大先生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笑意。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牟然和夏寅。 “你别说了!”牟然打断欲言又止的夏寅:“这次你必须带我去!” 付春梅喝完一碗稀饭,抹了抹嘴角:“我也要去” 夏寅和牟然同时瞪向付春梅:“你闭嘴!” …… 下午两点,龙在野接到卫秘书电话,带着夏寅和牟然前往村委办公室。 付春梅虽然不情愿,可还是陪着夏寅父母待在家里。 夏寅和牟然跟着龙在野来到村委办公室。 一进门,夏寅就感觉到了几股玄师独有的气场波动,来自三名中年男人,一个青年,以及一个和龙在野年纪相仿的老者。 玄师,是玄学界中人的统称,除了夏寅龙在野这样的阴阳师之外,还有相师,卦师,道士,蛊师……等等,这些都属于华夏玄学界中人。 让夏寅意外的是,除了五名玄师之外,办公室内竟然还有另外两男两女,其中三个带着眼镜,一看就是搞学问的人。 看见夏寅三人走进来,卫秘书立即笑着站起来,示意三人就坐。 龙在野和几个玄师中那名年纪最大的老者打了招呼,也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戴眼镜的几个男女。 卫秘书看出了夏寅等人的疑惑,于是解释道:“这四位是上面派来的考古专家” “考古专家?”夏寅不禁一愣! “这里有考古专家什么事?” 而这个时候,牟然看向四个考古专家中那名年轻小伙的时候,满脸愕然! 那青年看见牟然的瞬间,同样是满脸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毫不掩饰的惊喜,猛地站起来走向牟然,一把抓住了牟然的手:“牟……牟然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段时间你忽然消失,可把我给急坏了!” 看到这一幕,夏寅心头很自然地升起了一抹不快。 而牟然也是在青年抓住自己手腕的瞬间,立即抽了回来,目光看向夏寅:“这是和我一个院子长大的发小,他叫王立” 牟然的反应,被王立看在了眼里,他的目光也投向夏寅,眉头微微皱起:“牟然,这人是谁?” 牟然看了夏寅一眼,脸上浮现一抹羞红:“他叫夏寅,是我的……男朋友!” “啊……牟然你……你怎么能够找这样的山野村夫做男朋友?”王立看向夏寅,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鄙视。 ... 第四十八章 入天坑 太阳落山,池塘塌陷而成的天坑仿佛张开嘴的怪兽,随时准备将进入口中的一切吞噬! 一大群人来到了天坑边缘。 特警队早已在天坑边缘架起了升降葫芦,葫芦缆绳用的是特制尼龙绳,耐腐蚀性极强,非常牢固! 由炎黄部门,考古专家,夏寅牟然龙在野等人组成的调查小组,已经站在升降葫芦边、整装待发。 来到天坑边沿后,夏寅无视王立仿佛喷火的目光,一直拉着牟然的手,两个人形影不离。 龙在野看了五个炎黄部门的玄师,目光停留在年纪相仿的老者身上:“陌涯老弟,升降机篮子一次能载六个人,谁先下去?” 老者叫段陌涯,是炎黄部门的元老级人物,其余四名炎黄成员用的都是化名,叫做赵天,钱地,孙玄,李黄。 听到龙在野的化后,段陌涯说道:“我们五个人,如果龙老哥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第一批先下去吧” 龙在野点头表示同意,对考古对中那名年纪最大的中年人说道:“杨教授,这第二批人,就麻烦你组织一下了!” 四名考古专家,除了王立之外,还有一个老者和两名少女。 老者名叫杨渊,王立和另外两名女生都叫他杨教授。 另外两名少女,戴眼镜的叫卓婷,另一个叫陈燕。 对于龙在野的安排,杨教授等人没有异议。 段陌涯带着四名炎黄成员,每个人都背着一个旅行包,率先进入吊篮。 龙在野最后一个跨入吊篮。 掌控升降机的特警按下开关,吊篮缓缓朝天坑内降下…… 这个时候的天坑内,那种诡异煞气已经消失,下降的六个人都是玄学界中的精英,并没有任何不适。 吊篮四周装有监控器,通过缆绳里面包裹的数据线,将画面传输到升降机控制处的显示器上。 夏寅紧紧盯着显示器上龙在野的身影… 缆绳不断降下,一直没发现异常。 然而天坑的深度,却是大大超出了夏寅的预料!直到缆绳放下足足三千米,显示器上终于传来龙在野等人着陆的画面。 看见龙在野对着摄像头比出的安全到达手势,控制升降机的武警立即启动上升按钮… 十分钟后,吊篮出现在夏寅等人前方。 “牟然,咱们出发了,记住一定要跟紧我” ... 第四十九章 血蛭 卓婷和陈燕看见夏寅手中的符箓,在看看贴上符箓的牟然那淡定从容的表情,已经顾不上仇视阴阳师了。 “给我一张!” “我也要!” 夏寅也没有拒绝,默念“粘”字诀咒语,将符箓贴在了两位女生胸前。 破煞符,专门驱除恶煞凶煞,对于这原本就不是很浓郁的煞气自然是立竿见影。 两个女生刚刚贴上破煞符,头晕脑胀立马消失,也不再想吐了。 “给我……也来一张!”此时的杨教授恨不得立马找个厕所痛快地释放一把,忍无可忍之下,也不再端起架子,出声讨要符箓。 夏寅也给杨教授贴了一张符箓。 杨教授那便秘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差喊出一个“爽”字了。 夏寅举起最后手中最后一张破煞符,似笑非笑地看向王立:“要不要来一张?” “我……不要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王立憋得满脸通红,却还是拉不下脸来,向自己的情敌讨要符箓。 “有性格,我看好你!” 夏寅笑着收起符箓。 咕噜噜…… 王立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原本佝偻的腰更加深深地弯了下去,双手使劲捂住肚子。 “王立,你就别硬撑了,夏寅的符箓很灵的!”毕竟是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牟然有些不忍。 “哼……” 听到牟然称赞夏寅,王立更是妒火中烧,冷哼了一声后,艰难地转过身去,不再看牟然和夏寅两人。 “王立,夏寅的符箓真的很有效,你就……”一旁的卓婷关切地扶着王立胳膊,小声劝说,却被王立瞪了一眼后,止住了后面的话。 半个小时之后,升降机终于到底。 龙在野和五名炎黄部门人员站立在一大块褐色岩石上,正向吊篮望来。 夏寅拉着牟然,率先走出吊篮,来到龙在野等人所在的岩石上。 杨教授和带着王立和两名女生也打开强光电筒,陆续下了吊篮。 “我……我去方便一下!”王立实在忍不住肚子里面的闹腾,和杨教授打了个招呼,就顺着褐色岩石向远处跑去。 “这位小兄弟千万小心,不要掉进血色淤泥里面,只能在岩石上行走!”龙在野大声提醒。 而这个时候的王立,已经不敢高声回应了,唯恐一不小心就拉在裤裆里。 夏寅第一时间看向四周。 在法衣的辅助下,夏寅在漆黑如墨的深坑里,视力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天坑底部,是血红色的淤泥,以及大片裸露的岩石,四周洞壁被血水侵蚀,呈现暗红色。 ... 第五十章 恶战 就在夏寅吩咐三名女生的时候,龙在野和五名炎黄部门玄师也发现了天坑内的异样! 身为玄师,这些人的视力都远远高于常人,即使在漆黑如墨的天坑底部,也都能够看出去一定距离,只是没有龙在野看得远,更无法和穿上法衣的夏寅相提并论。 然而天坑内翻涌起来的血蛭实在太多了,也太大了! 即使有限的视野,几名玄师还是发现了血蛭的踪迹。 而龙在野更是清晰地看见天坑内密密麻麻大如门板的血蛭群。 ”大家小心,有怪物群出现!“ 龙在野大声提醒,接着又吩咐道:”段陌涯,你带两人去救王立,其余两个人和老夫一起挡住怪物群!“ ”好的!赵天钱地和我去救人,孙玄李黄和龙老哥挡住怪物群!“段陌涯也不愧是和龙在野同龄的玄师,瞬间做出了安排,丝毫没有显出慌乱。 这个时候,杨教授已经跑到了王立发出惨叫的地方。 本身就是高度近视的杨教授,并没有发现天坑内不断涌起的血蛭群,他手中的强光电筒直接照射向王立不断传来惨叫的方向。 一瞬间,杨教授直接被惊呆了! 在手电筒强光照射下,只见一只大如门板的怪物,仿佛眼镜蛇一样、半截身子直立起来,那大如脸盆的吸盘大嘴,已经将王立的整个屁股吸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王立,就好比上厕所被卡在了马桶里,双脚和上半身悬在空中,拼命挣扎,而整个屁股却被吸入血蛭嘴里,随着吸盘的蠕动,还在缓缓地向血蛭嘴里缩入! ”王立……“ 杨教授发出了惊恐而无奈的嚎叫、 ”教授救我!“ 王立也是声嘶力竭地发出求救的声音。 然而杨教授虽然满腹经纶,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立被那门板大的血蛭叼在空中,缓缓吞噬入肚…… 这个时候,段陌涯从后面冲了过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绿莹莹的小剑。 “去……” 段陌涯身体凭空悬浮空中,口中一声断喝,手中小剑化为一道绿光,斩向那只吸着王立的巨大血蛭。 若是夏寅在旁边看见,肯定会惊叹这个段陌涯的境界,竟然和龙在野相差无几,都是望气境宗师。 能够掌控周围气场,从而做到凌空悬浮的玄师,绝对是踏入五品望气境的宗师高手。 嗤 绿色小剑从血蛭身体中断一穿而过。 然而诡异的是,被飞剑洞穿,那血蛭只是蠕动了一下身躯,从伤口处冒出一股粘稠的鲜血,急速在伤口处凝固……而血蛭似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反而被激发了凶性,吞噬王立的速度更加快了! “救命啊!” 发现身体被血蛭吞噬的速度更快了,王立吓得面如土色,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顾大声呼救…… 不远处,龙在野和两名炎黄成员孙玄李黄,面对从天坑内涌起的血蛭群,也是面色凝重。 龙在野狠狠一脚跺在褐色岩石上,立即在身体四周泛起一拳淡淡光晕,仿佛一只巨大的泡沫,将自身和另外两人同时罩在里面。 呼 一只门板大小的血蛭忽然立起身来,仿佛一扇门板被大力士抡圆了狠狠拍向泡沫光晕。 啪 一声巨响,血蛭被光晕反弹,仿佛一只失去平衡的风筝,飞出去四五米远,啪嗒一声掉落在血红色的淤泥中。 然而还没等龙在野高兴起来,只见一道道门板似的身影纷纷从淤泥里面直立起来…… 呼呼呼 七八条巨型血蛭的身躯猛然一弹,竟然纷纷离开了淤泥,带着风声拍向龙在野布下的光晕。 啪啪啪 阵阵沉闷的拍打声不断响起,一条条血蛭纷纷被反弹而回。 然而龙在野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随着这些血蛭不断飞扑拍打,泡沫似的光晕逐渐暗淡下来。 撑起这光晕的消耗十分巨大,即使龙在野身为望气境阴阳师,也感觉到了吃力,而每一条血蛭的拍打,龙在野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抵挡,消耗自然更加巨大! 而另一边,夏寅也遭受到了血蛭群的疯狂进攻。 从淤泥里面冒出无数巨大血蛭,仿佛眼镜蛇一样纷纷直立起半截身体,那巨大的吸盘不断蠕动摩擦,发出唧唧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天坑内,听得人头皮发麻! 牟然吓得紧紧拉着夏寅的手,而卓婷陈燕二人,也在身后拉住夏寅衣襟。 在夏寅的吩咐下,三个女生没有打开手电筒,并没有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蛭群,然而那一阵阵诡异的唧唧声,已经让三名女生吓得花容失色了! ... 第五十一章 各显手段 砰 在上百条血蛭不断撞击下,龙在野的护体光晕轰然破碎! 而这个时候,段陌涯已经驱使绿色小剑,将吸住王立的血蛭斩为两段,将王立拉出来。 幸好众人身上穿的都是特制衣服,防腐蚀性极强,王立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只是惊吓过度,被段陌涯拉出血蛭嘴里的时候,还在大喊大叫着“救命,救命……” 看见救人成功,龙在野大吼一声:“陌涯道友快走,和夏寅汇合,他一个人保护三名女生,肯定顶不住!” 说话的同时,龙在野伸手入口袋,拿出一只古旧罗盘,法决一掐,嘴里急速念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罗盘介子,神机鬼藏 六丁六甲,扫荡魍魉 …… 咒语念完,那古旧罗盘中忽然冒起一个个身穿铠甲,手拿刀剑的模糊身影。 咻咻咻 又是三条血蛭弹射飞来。 龙在野一道法决打在罗盘上,那一群铠甲兵士无声地冲向空中,分为三波朝着血蛭猛扑而去…… 这群铠甲兵士无声冲杀的时候,竟然传出阵阵雷霆震动,仿佛天兵天将下凡。 空中的三条血蛭感应到了这群神秘铠甲兵士,似乎非常恐惧,大如门板的身躯剧烈地蠕动着,吸盘大嘴发出急促的唧唧声。 然而三条血蛭靠的是身体弯曲弹射才能在空中滑翔,根本掌控不了身体,依然朝着铠甲兵士急速射来。 那群铠甲兵士无声地挥刀、冲杀…… 这群原本就不是实体的兵士与三条血蛭撞上之后,竟然直接穿透了血蛭身体而过,只在双方交接的时候挥起手中刀剑不断劈砍…… 诡异的是,在铠甲兵士穿透过去的瞬间,三条血蛭饱满的身躯仿佛破掉的气球,急速干瘪下来,随着惯性落到龙在野身前大石头上面的时候,已经成了三张猩红色的皮。 龙在野再次单手掐诀,一群铠甲兵士退了回来,离天坑底部的淤泥三尺悬浮,在血蛭群与龙在野等人之间布下一道人墙。 而天坑内原本纷纷竖立起来的血蛭群,在这群铠甲兵士出现的时候,仿佛遇到了狼群的绵羊,全部缩回了血色淤泥中去…… “龙老哥,看来你这六丁六甲盘,正是这些血蛭的克星啊!”拉着王立原路返回的段陌涯由衷地赞叹。 然而龙在野却没心思听人吹捧,急速催促道:“我挡住血蛭群,你快去帮助夏寅,快快……” “好的,我马上过去!”段陌涯拉起王立,赵天钱地二人护着杨教授,一群人朝着来时的路急速退去。 …… 嗤 一道摧残如烟花绽放的光芒,在漆黑的天坑底部点亮! 刚刚弯曲身体准备弹射的五条血蛭感受到了令它们无比恐惧的高温,咻地一下钻入血色淤泥中,再无踪迹。 夏寅站立在岩石上,手中握着一打五行符。 刚刚那团火光,正是夏寅激发了一张火符,烧伤一条血蛭,吓退五条。 和龙在野的猜测不同,此时的夏寅不仅将三个女生保护周全,而且显得游刃有余! 就在法衣光芒挡住血蛭攻击的瞬间,夏寅便将手中的五行符全部激发,丢了出去。 五行符,顾名思义,就是蕴含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之一的符箓。 然而在符箓激发之后,夏寅发现除了蕴含高温的火弹符和金针符之外,另外三种符箓对血蛭没有丝毫威慑力! 甚至在三张水箭符刺中血蛭的时候,那条血蛭忽然精神大振,变得更加凶悍了。 只有火弹符化为一团火焰击中的几条血蛭,身上被烧出几个大洞,发出嗤嗤的声响之后,大如门板的身躯瞬间瘫软下去…… 这些怪物血蛭,显然非常怕火,对于火焰的防御力几乎为零。 于是接下来,夏寅干脆舍弃了其他四种符箓,而是不断丢出一张张火弹符,化为拳头大小的火焰,将一条条血蛭重创,很快稳住了局势。 随着火弹符不断激发,前方的血色淤泥中已经看不见一条血蛭的影子了! 收起还剩下小半的火弹符,回头看向吊篮。 三条血蛭在吊篮中不断蠕动,扬起巨大吸盘四处嗅着,不停地蠕动。 缆绳上原本缠绕着两条血蛭,而这个时候竟然多大八条,仿佛一大串鱿鱼烧烤,不断地蠕动着身躯。 “给我滚下来吧!”夏寅再次掏出十几张火弹符,一扬手,符箓脱手而出,分别射向吊篮和缆绳上的血蛭。 一团团火焰在血蛭身上绽放开来,将那血红色的身躯烧出一个个大洞…… 空气中瞬间弥漫了阵阵焦糊恶臭。 缆绳上的血蛭纷纷掉落下来,而吊篮中的三条血蛭在一阵剧烈蠕动之后,直接瘫软在了吊篮内。 夏寅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一次,多亏有五行符防身啊!” 脚步声响起。 夏寅回头一看,杨教授打着强光电筒,和段陌涯等人扶着王立跑了过来。 “夏寅,你这边怎么样?”段陌涯问道。 “还好,这些怪物怕火,被我用五行符赶跑了!”夏寅如实回答。 不一会,龙在野带着孙玄李黄二人也走了过来。 看见夏寅等人安然无恙,龙在野终于放心。 “咦,我两个学生怎能了?”杨教授忽然惊惶地问道。 夏寅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他们看见血蛭的时候,被吓晕过去了!” 说话的时候,夏寅心头暗暗腹诽:“这才刚刚下来就一个差点被吞噬,两个吓晕,唉……真不知道这几个所谓考古专家是来干嘛的!” 同样不理解这些考古专家的人,还有龙在野。 看了杨教授一眼,龙在野淡淡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查探两个洞穴,老夫建议,四位考古专家就别去了,还是先坐吊篮到地面上去吧!” 龙在野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们几个就别添乱了! 然而杨教授却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怎么行,我这次来,就是要弄清楚这里的地质结构,哼……我做了几十年地质研究,还从没听说过地里流出血液的说法!” “这里处处危机,老夫可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救得了你们!”感觉到杨教授又臭又硬的脾气,龙在野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我几个学生可以上去,但我是一定要继续勘察的,是死是活也不用你们操心!” ... 第五十二章 洞中有人设宴 眼见杨教授如此坚决,龙在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和夏寅一样,龙在野也认为接下来查探两个洞穴,都是非常危险的旅程,杨教授和王立等人绝对是累赘。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啪嗒一声,吊篮上方的特制尼龙绳竟然断了! 夏寅走到吊篮边上,捂住鼻子看向吊篮内。 已经毫无动静的三条血蛭边上,有一截断掉的缆绳,断裂处一片焦黑。 “厉害啊,这血蛭怪物流出来的血,竟然也有如此恐怖的腐蚀性!王立那家伙也真是幸运,若不是身上穿着特种布料制作的衣服,恐怕现在也已经被腐蚀成一滩血水了!” 转过身来,夏寅对众人说道:“这些血蛭身上的血腐蚀性非常强大,竟然将特制缆绳也腐蚀断掉了!” 龙在野不禁叹了口气:“好吧,现在谁都不用先走了!缆绳一断,摄像头也起不了作用,这天坑内有没有一点信号,咱们已经和上面失去了联系!” 夏寅问龙在野:“前辈,你不用缆绳应该也能上去吧?能不能上去联系……” “不行,若是在地面上,老夫掌控气场升空没有问题,但是这天坑内充斥着神秘的浩然正气,这股气场老夫掌控不了!只能掌控其他一些小气场,最多升空三五百米距离。” 夏寅记得龙在野上次说过,这股神秘的浩然正气,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非常神秘,但是没想到竟然连龙在野这样的望气境阴阳师也无法掌控! 夏寅摇头说道:“这样说来,如今这吊篮也被腐蚀得很严重,咱们只能等地面上的人把断掉的缆绳升上去,重新放下新的吊篮了!” 杨教授忽然开口了:“既然出不去,那咱们就按照原定计划,一起查探两个洞穴吧!” 龙在野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接下来,你们四个人绝不能单独行动,必须走在中间,若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一切听从老夫安排!” …… 约法三章之后,众人把防护服扎进,收拾起背包,开始往夏寅发现的洞穴方向走去。 龙在野走在最前方,夏寅牵着牟然紧紧跟随,刚刚换了一套防护服的王立走在牟然身后,后面是杨教授和两名女生,段陌涯领着炎黄部门的四个人走在最后面。 杨教授和自己的三名学生从背包里掏出携带的火炬,点燃之后举在空中,既能照亮,又能震慑天坑内的血蛭群,一举两得! 有了火把,再加上被夏寅刚刚用火弹符灭杀了数十条,血蛭群已经不敢露面,全部潜伏在天坑底部的血色淤泥中,于是接下来这三百米距离,众人走得非常顺畅,只是几分钟时间就走到了洞口下方。 ... 第五十三章 鬼煞局 一片亮如白昼的天地间,有上千人在吃酒席,划拳行令。 明明热闹喜庆的场面,却让夏寅等人感觉阵阵毛骨悚然! 因为,这里明明还是漆黑如墨的洞中啊。 众人站立的地方,还是一片黑暗,阵阵煞气形成的阴风还在呜呜地吹着,四名考古专家若不是夏寅给他们贴了破煞符,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 可就在三米开外的前方,却是一片风轻云淡的世界,和一群大吃大喝的人群。 卓婷陈燕两名女生,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开始无声地抽泣起来。 而夏寅的身边的牟然,也是紧紧拽住夏寅胳膊,非常用力。 夏寅猛然记载的一件事情,于是对面前的龙在野说道“前辈,这是鬼煞局!” 龙在野沉声回答:“老夫也是这样猜测的,陌涯老弟,你怎么看?” 段陌涯从兜里拿出两片桃树叶,在双眼前方轻轻抹过,随即睁眼看向前方。 ”龙老哥,不对啊!我用牛眼泪浸泡的桃树叶开了阴阳眼,若是鬼煞局,应该能够看破才是,可我现在看见的,依然是一群人在吃喝划拳!“ 夏寅也听老爹提起过,用牛眼泪浸泡新鲜桃树叶,拂过眼睛之后,再配合咒语,就能拥有几分钟的阴阳眼,看破一切阴煞鬼物。 而鬼煞局,就是在煞气过重的地方,布下锁住煞气的风水格局,当煞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会衍生出一些具有意识的阴物鬼物,这些阴物能够迷惑人类的神智,让人大脑中生出种种幻象。 只有一些修炼邪法的阴阳师,才会布下鬼煞局。 前方大摆筵席的一幕,如果说是鬼煞局的话,那么段陌涯开了阴阳眼后应该能够看破才是。 段陌涯看了龙在野一眼:”龙老哥,看来只有你的宝贝,才有希望破开前方的幻象了!“ 龙在野点头:”要开启六丁六甲盘第二层人盘,需要五品阴阳师巅峰境界的实力,老夫勉强试试看吧!“ 说话的同时,龙在野拿出了古朴罗盘,平端在左手中,掐诀念咒…… ”六丁六甲盘、第一层人盘,开!“ 呼 罗盘光芒大放,一队队身穿金色铠甲的兵士从光芒内走了出来。 龙在野手中法决不停,继续连续指向罗盘。 ”六丁六甲盘,第二层地盘,给我——开!“ 话音刚落,罗盘上再次绽放出更加浓郁的光芒…… 一匹高头大马缓缓从光芒内露出了半截身体。 马头上方,是一杆长枪的枪头,泛起银色光辉,枪头上红缨飘动。 众人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光芒内传来。 夏寅心头更是十分震撼:”龙前辈手中的小小罗盘,看来是一件顶级法器啊,竟然能够召唤丁甲骑士,看来这第二层人盘召唤出来的,是一名骑士将领!但是这名铠甲将领不是那么好召唤的,龙前辈看起来已经支持不住了!“ 高头战马露出大半截身体,马背上露出一道模糊身影,手握长枪,身穿烂银铠甲…… 然而这个时候的龙在野,额头上已经冒起了一层细密汗珠。 ... 第五十四章 超级输液器 夏寅和龙在野宁神戒备,穿过铠甲兵士布成的阵型来到坑洞边沿。 嗤 夏寅激发了五张火弹符,射入下方坑洞…… 翻涌的煞气被火弹符的光芒逼得纷纷避让,露出了坑洞的真容。 这个坑洞并非深不见底,离两人站立处的垂直距离有五十来米,呈圆形,圆形坑洞直径有六七十米。 夏寅和龙在野的目光,都盯着坑洞底部最中心位置。 那里,又是一个圆形小洞口,直径十米,漆黑不见底。 “前辈,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坑洞很奇怪,就好像打吊针用的输液器一样!” 被夏寅提醒,龙在野再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这个坑洞,还真的很像输液器上让液体一滴滴往下滴落的滴壶一样,呈圆柱形,底部中央链接软管。 “咦,难道这真是一个巨大的输液管道?老夫猜测曾经冒出地表的鲜血,就是从这个地方漏出去的!”龙在野皱眉说道。 夏寅没想到自己随意一说,龙在野竟然当真了! “咳咳,怎么可能?就是恐龙也用不了这么大的输液管道啊!” 龙在野摇头:“老夫认为很有可能,否则那些曾经冒出地面的鲜血怎么解释?” 夏寅也是满脸疑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上方应该还有一个十米方圆的洞口!” “看看就知道了!”龙在野法决一打,坑洞边沿的一对铠甲兵士立即冲向空中,朝着上方煞气浓雾中挥动刀剑。 只是片刻,坑洞上方煞气就被驱散,露出了真容。 夏寅抬头一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侧头看向龙在野,夏寅苦笑道:“想不到竟然被前辈你猜中了,这个古怪坑洞,还真是一个超级输液器呢!” 原来,这坑洞上方,竟然也和底部一样,呈圆柱形,正中间也有个直径十米的小洞口,一滴滴鲜血还在不断向下滴落。 ... 第五十五章 两股势力 也难怪夏寅会如此激动。 刚刚溜下绳索的这道身影,竟然是大师兄陆梦林。 夏寅原本以为,上次的伏牛山崩塌,大师兄十有七八已经死在了溶洞深处,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诡异的天坑深处,再次看见对方。 大师兄陆梦林吊在绳索上,也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夏寅。 ”师兄,那里危险,你先过来,快快……“ 夏寅深怕上方再掉人下来,把大师兄砸落到下方那漆黑空洞中去,赶紧提醒大师兄先站上来。 听到夏寅的提醒,大师兄如梦初醒地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输液管道,眼里充满了恐惧。 龙在野右脚轻轻跺地,便有一线狂风将吊在绳索上的陆梦林吹得荡了过来,被夏寅一把拉住。 脚踏实地之后,大师兄立即问出了心头的疑惑:”小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寅摇头:”这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先说说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的?“ 大师兄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夏寅急忙一把扶住。 然而大师兄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夏寅怀里。 夏寅心头有种不妙的预感,关切地问道:”师兄,你的伤要不要紧?“ 大师兄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中了血咒,已经活不久了!“ 夏寅不禁大为着急:”不会,师兄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出去!“ 大师兄抓住夏寅胳膊:”不用了小师弟,我原本想趁还有一口气,回去看看老娘,没想到这血咒发作起来这么厉害,不过现在见到了你,也是一样的!“ 说话的同时,大师兄抓住夏寅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师弟,不管我以前对不对得起师傅和你,现在师兄求你一件事,替我照顾老娘!“ 夏寅感觉心头一酸,脑海里浮现出大师兄从小背着自己满山走的画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师兄,你会没事的!“ 抬头看了龙在野一眼,夏寅带着哭声说道:”前辈,救救我师兄吧!“ 龙在野蹲下身来,捉住陆梦林手腕把脉,过了片刻后缓缓摇头:”他经脉枯竭,体内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腐烂,已经……回天无力了!“ 大师兄微微摇头:”师弟,别再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一直很奇怪我到底加入了什么组织,趁我还有一口气,有什么事你捡重点问,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夏寅含泪点头。 大师兄已经成这样了,只能面对现实,多知道一些信息才是关键。 ”师兄,你曾经说过张家是被人圈养的盗墓家族,那圈养张家的幕后势力叫什么?“ 大师兄回答道:”是一个名为屠龙的组织,他们之所以在咱们河湾村安插了盗墓家族和另外一些玄学势力,据说是为了寻找一位古代玄学大师留在大山深处的传承“ 夏寅问道:”上次你和张云龙去溶洞深处,就是为了寻找鲁……寻找玄学大师的传承?“ 大师兄微微点头:”原本我以为十拿九稳能得到那位玄学大师传承,就可以摆脱屠龙组织的掌控,重新回到师傅身边,帮助师傅把咱们这一脉发扬光大,可没想到最后却落了一场空!“ 夏寅不禁心头一震:”原来你加入的,就是一心想毁掉我华夏古文明的屠龙组织,师兄你……唉!“ 夏寅本来想埋怨一番,然而想到师兄快要不行了,于是把话生生咽回肚子里。 大师兄长叹一声:”师弟,我也是后来暗中调查,才发现这屠龙组织非常庞大,而且加入屠龙的势力错综复杂,甚至有国外的一些神秘教派参与其中,这群人显然有非常大的图谋!不过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师弟你记住,千万不要卷入这趟浑水,前往不要!“ 夏寅点头答应。 ”师兄,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谁在你身上下的血咒?“ ... 第五十六章 五品苗巫、血色藤蔓 夏寅看向空中悬浮的人影。 此人身穿苗族自制的蜡染麻布衣服,脚穿草鞋,额头上纹着蛛网状图案,满脸皱纹,看起来比龙在野还要老。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立刻退出去,继续闯入我三苗祭祀圣地者——死!” 这名苗巫说话的声音,仿佛敲破锣,沙哑而尖锐。 这个时候,段陌涯已经来到了龙在野身边。 面对两名五品望气境宗师,对面苗巫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在夏寅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龙在野淡淡地说道:“这位道友,你们的祭祀圣地哪里来的这么多人血?” “放肆,这是你一个汉人能问的吗?”苗巫脸色一沉,朝着龙在野站立的方向扬了扬右手。 看见苗巫的动作,夏寅怀中的大师兄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他在施放血咒,他在施放血咒……” 夏寅一听血咒两个字,心头警惕性大起,意念一动,体内神秘气息以飞快的速度注入到身上法衣内…… 一瞬间,法衣绽放了璀璨光芒,形成一个球体,将自己和大师兄罩住。 老爹曾经说过,法衣光芒只要不破,便能隔绝任何形式的能量渗透,绝对安全。 然而夏寅却发现,光芒绽放的瞬间,就有一条黑线,以极快的速度渗透进来,仿佛有无数细微的虫子不断啃噬法衣光芒,又好像一根高速旋转的钻头,将光芒钻出一个小洞…… 照这样的速度,只需要十几秒时间,这条黑线就能穿透法衣光芒! 夏寅心头明白,这条黑线,肯定就是大师兄口中的“血咒” 这个时候,龙在野和段陌涯二人同时有了动作。 砰 龙在野右脚跺地。 而段陌涯则是双手掐诀…… 两个五品武望气境阴阳师同时施展了掌控气场的手段,激发了护身光罩。 一阵水雾般的光芒,将众人所在的通道封住。 夏寅发现,刚刚还急速蔓延的黑线,突然消失无踪。 夏寅心头不禁暗暗佩服:“龙在野和段陌涯两位望气境宗师的护体光罩,果然比自己这个山寨版的护身光罩强大啊!” 龙在野左手平端六丁六甲盘,目光看向苗巫:“一言不合,就猛下杀手,你当真以为老夫怕了你吗?” 龙在野右手掐诀,朝着六丁六甲盘一指点出…… 一群铠甲兵士冲出罗盘,挥舞刀剑朝着苗巫猛冲过去。 段陌涯手中的碧绿小剑,也化为一道剑芒射向空中。 两名同为五品境界的玄师,一出手就是最犀利杀招! 悬浮空中的苗巫,眼神死死盯着龙在野手中的六丁六甲盘,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六丁六甲盘,你竟然有——通灵法器!” 一群铠甲兵士冲向空中的时候,血色弥漫的空间泛起阵阵涟漪,在铠甲兵士挥起刀剑斩杀过的地方,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忽然唰唰唰地向下掉落无数细如牛毛的虫子…… 段陌涯那碧绿小剑也在空中化出一道痕迹,剑光所过之处,泛起一阵焦糊味,也有无数黑点不断掉落…… 看着空中不断掉落的虫子,苗巫脸上表情无比痛怒。 “毁我血咒蛊虫,我要用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和鲜血来补偿!” 苗巫猛地扬起双手,头颅高扬,嘴里急速念出一段咒语…… 呼 一大片血雾仿佛受到了召唤,朝着苗巫身体四周狂涌而来,眨眼之间,就在苗巫身体周围形成一个血色大茧。 一群铠甲兵士冲向血色大茧,挥舞刀剑一顿猛砍,然而那血色大茧仿佛钢铁浇筑,竟然无法砍破! 段陌涯的碧绿小剑刺中血茧,叮的一声冒起几点星火,照样无法穿刺进去。 血茧中,再次泛起苗巫沙哑尖锐的声音,又是一段咒语。 然而这一段咒语,苗巫是用吟唱出来的,即使苗巫声音十分刺耳,然而这段咒语还是给人一种古朴沧桑的感觉…… 就在血茧中的苗巫吟唱咒语的时候,夏寅心头忽然冒起一阵强烈不安! “龙前辈,看来这家伙是要放大招啊!”夏寅对龙在野说道。 啊 一声惊恐的大叫从身后传来。 夏寅猛地回头,就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身后通道内,一条条手臂粗细的血色藤蔓从墙壁上急速延伸出来…… 炎黄部门的四个成员将牟然和杨教授等人围在通道中间,四个人离墙壁最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根根血色藤蔓将身体牢牢缠绕…… 四名炎黄成员,也都是三品境界的玄师,论实力比夏寅只强不弱,然而四个人被无数蚯蚓般的藤蔓缠绕,硬是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只能发出惊恐的大叫。 “不好,牟然有危险!” 夏寅心头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立即将其他事情彻底抛在了九霄云外,将大师兄放在地上,回头对龙在野高声说道:“龙前辈,保护我大师兄!” 话音刚落,夏寅已经向身后通道猛冲过去。 身体猛冲出去的时候,夏寅就看见了通道内极为惨烈的一幕…… 无数条藤蔓,将四名炎黄部门成员像粽子一样捆绑起来,几秒钟就已经看不见四个人的影子,只剩下一条条手臂粗的血色藤蔓在不断地蠕动,藤蔓内传出的惨叫声,也很快微弱,最后消失。 这一幕,将举着火炬的杨教授,王立和两名女生彻底吓傻了! 卓婷陈燕二人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王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心头显然还留有被血蛭吞噬的阴影,在血色藤蔓缠绕四名炎黄部门成员的瞬间,王立就猛地钻进人群最中间,让杨教授,牟然,陈燕卓婷四个人将自己围住,惊恐的眼神四处扫描。 只有杨教授和牟然两个人还算镇定,但是目睹四名炎黄成员的惨死,两个人的目光中也全部是惊恐。 夏寅大声呼叫:“牟然不要慌,我来了!” 似乎被夏寅的话音惊吓,缠绕四名炎黄成员的无数藤蔓纷纷松开,露出了四具只剩下皮包骨的骷髅架子。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四名炎黄成员身体的血肉,就被血色藤蔓全部吸干…… 唰唰唰 刚刚吸完人血的藤蔓似乎意犹未尽,分别朝着牟然,杨教授,陈燕卓婷四个人卷来! ... 第五十七章 生死危机 夏寅刚刚冲到离牟然等人不到两米距离,就看见血色藤蔓朝着四个人席卷而来。 情势危急,夏寅来不及多想,将早已捏在手中的符箓全部甩了出去…… 这是夏寅身上仅有的数十张符箓了。 嗤嗤嗤 数十团拳头大小的火焰,朝着血色藤蔓飞射过去。 夏寅已经很有经验,这血色天坑内的一切,都非常怕火! 果然,数十团火焰射去的瞬间,所有血色藤蔓纷纷缩回了四周墙壁内,仿佛一条条受到惊吓的大蚯蚓。 然而夏寅激发的火弹符,只能坚持几秒钟时间,就全部熄灭。 火势刚灭,四周墙壁内的血色藤蔓再次钻了出来,仿佛一条条舞动的皮鞭,朝着通道内所有人猛抽过来。 呼 夏寅冲到了牟然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就在这个时候,三条血色藤蔓从不同角度急速卷来。 夏寅脸色一沉! “找死!” 心头默念咒决,天罡雷法印瞬间发动,夏寅右手轻轻一弹,三条纤细电弧从食中无名三个指头内弹射出来,射向席卷过来的三根藤蔓。 嗤嗤嗤 被电弧击中的三条藤蔓,剧烈地扭动,在空中胡乱抽打,仿佛肌肉痉挛的三条毒蛇! 一阵焦糊味道,从藤蔓上散发开来。 原本血红色的三条藤蔓,被电弧射中之后,全部变成了黑糊糊的颜色,并扭动着缩回了墙壁中去…… 牟然有夏寅保护,暂时没有任何危险。 然而另一边,杨教授、王立和卓婷陈燕四个考古专家就危险了。 无数条藤蔓,从墙壁上各个角度激射出来,交织成了一张血色大网,朝着四人猛扑过来…… 这四个人中,除了杨教授曾经见过一些古墓之外,其余的王立卓婷陈燕三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各类二代,哪里见过这种诡异恐怖的场面。 啊…… 陈燕卓婷发出了惊恐的大叫,几乎在同一时间捂住了双眼,不敢看眼前一幕。 两个人的身体,在抽泣声中剧烈地颤抖着。 眼看无数条血色藤蔓,即将把四人缠绕…… 接下来,他们会被这些吸血鬼一样的藤蔓将浑身血肉精华彻底吸收掉,变成四具干尸骷髅! “我跟你拼了!” 杨教授忽然发疯似地挥动手中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炬,朝着几根血色藤蔓晃来晃去。 没想到这一濒临绝境时下意识的举动,却误打误撞地击中了血色藤蔓的致命弱点! 原本气势汹汹的血色藤蔓,在杨教授挥舞火炬的瞬间,一条条急速缩了回去…… 杨教授身边,已经几乎绝望的王立,忽然发现教授手中的火炬竟然逼退了好多条藤蔓,王立也下意识地挥动手臂,将手中火炬狂乱地舞动起来。 然而卓婷和陈燕两名少女因为捂住了双眼,根本没有发现杨教授绝地反击的一幕,而且两个人手中的火炬,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无法拿稳,丢在了地上。 唰唰唰 七八条藤蔓卷住了两名少女的手臂,大腿和腰部等处,猛地一收…… 卓婷陈燕二人发出了惊恐至极的惨叫,各自被几条藤蔓拉得向前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 “教授,救我!” “夏寅,救命啊!” 两名少女同时开口,却喊出了不同的名字。 然而此时的夏寅,只能勉强护住自己和牟然的周全,根本无暇顾及别人了! 杨教授更加不堪,他手中的火炬因为挥舞太过大力,竟然呼的一下被风刮灭,冒起一阵青烟。 下一刻,洞壁上射出四五条藤蔓,将杨教授捆得像个粽子,只露出半截手腕和一个脑袋。 这些血色藤蔓忽然一阵蠕动,体表忽然冒出无数细细绒毛,覆盖在杨教授脸上,手上…… 开始的一两秒钟,杨教授还剧烈地挣扎了几下,然而接下来,他那被细细绒毛覆盖了大半的脸上,忽然现出了十分欢喜的笑容,身体不再挣扎……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夏寅看得清清楚楚。 右手再次屈指一弹,两道纤细电弧从指尖弹射出来,将两根偷袭的血色藤蔓击得缩回洞壁中,夏寅急切地开口大叫:“龙前辈,快去救杨教授他们!” 呼 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手腕一抖…… 一道碧绿小剑化为流光,在杨教授身体周围绕了一圈。 捆着杨教授的血色藤蔓被斩成了无数截。 小剑再次化为流光绕了小半圈,在陈燕卓婷二人身体周围环绕一周…… 困住两名少女的血色藤蔓,也断为了长短不一的数十截,这些断掉的藤蔓掉落在地上时,还不断地扭曲、蠕动、弹跳…… 这及时感到的人是段陌涯。 “快,重新那出火把点燃,随我冲出这条通道!” 段陌涯眼神哀痛地看了地上四具干尸一眼,随即脸色快速恢复正常,立即做出指示。 王立手忙脚乱地放下背包,拿出四根火炬,凑到那即将熄灭的一根火炬上点燃。 熊熊火焰,瞬间将通道照耀得亮如白昼。 然而这个时候的杨教授和两名少女,露出衣服外的手上脸上等地方,正有一层灰色快速蔓延。 诡异的是,三个人不仅没有任何疼痛,脸上反而露出了极为欢喜的笑容,似乎沉浸在了极度喜悦之中,对段陌涯的指示充耳不闻。 而这个时候,那名五品苗巫已经从血茧中再次现出身形,照样凌空悬浮,仿佛看死人一样,目光死死盯着龙在野。 十几条比其余同类粗壮几倍的血色藤蔓,从输液管道周围的墙壁上延伸出来,仿佛十几条巨蟒,围着龙在野上下翻飞,不断地抽打在龙在野的护体光罩上。 ”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和本巫作对,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苗巫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得意。 能够杀死两名实力相当的对手,显然让他十分兴奋。 龙在野苦于无法再次开启六丁六甲盘第二层,而第一层的铠甲兵士,随着洞内血色煞气越来越浓,一个个变得虚弱无比,手中刀剑挥动起来显得十分无力。 在这诡异天坑内,龙在野只能发挥出平时一半的实力,而对面的苗巫却是如鱼得水,比平时还要厉害三分! ... 第五十八章 跌落黑洞 夏寅看见段陌涯领着杨教授王立等四人冲向通道出口,于是拉起牟然也准备冲出去,却听到了苗巫沙哑的声音传来。 夏寅回头一看,只见龙在野被十几条巨大藤蔓困住,护身光罩无比暗淡,眼看就快支撑不住了! 在这诡异的天坑内,简直就是苗巫的天下,而龙在野却是连平时一半的实力都难以发挥出来。 夏寅停住脚步,脸色严肃地对牟然说道:”我要去就龙前辈,跟着我你可能会送命,你怕不怕?“ 牟然点头:”怕,但是我不后悔!“ 夏寅心头涌起一股莫名感动,不再说话,拉着牟然就返身冲了回来。 咻 一条巨蟒般的血色藤蔓朝着二人席卷而来,仿佛一根巨大的棍子,带起阵阵风声。 夏寅心头怒火万丈,右手掐诀,五个手指头上分别弹射出一条纤细电弧,泛起嗤啦的细微爆鸣,朝着“巨蟒”弹射过去。 五条细细电弧没入“巨蟒”庞大的身躯中,这条气势汹汹的血色藤蔓猛地一震弯曲扭动,飞快地缩回了墙壁中去,比来时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说也奇怪,大腿粗细的藤蔓缩回墙壁中,然而那墙壁却连拇指大的孔洞都看不见,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 而夏寅因为连续施展天罡雷法印,消耗太大,这最后一次施展,更是彻底将整个人掏空了,浑身变得软弱无力,突然一个踉跄,朝着前方扑跌出去…… 两个人原本就冲到了坑洞边沿,夏寅这一向前扑跌,脚下却踩了个空…… “啊……” 牟然发出一声惊呼,伸手一把拽住了夏寅衣角。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巨大藤蔓从头顶席卷而下,呼地一下将两个人缠住,凌空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夏寅已经无力再施展天罡雷法印。 身上的五行符也已经全部用完。 最为糟糕的是,夏寅此时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不远处,龙在野将两人的处境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他自身被十几条“巨蟒”围困,连护身光罩都已经破碎了,连自保都成问题,根本无法救援。 眼看那巨大藤蔓光滑的体表忽然冒出无数细细绒毛,朝着困住的夏寅和牟然二人身上蔓延而来…… 一旦被这些绒毛覆盖身体,只需要几秒钟时间,两个人就会被吸成人干! 千钧一发之际,夏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脖子上的三枚古钱。 “我怎么把这件宝贝给忘了!” 夏寅心头一喜,以意念沟通三枚古钱…… 嗡嗡嗡 三枚古钱微微颤抖,发出翁鸣声。 夏寅意念一动…… 咻咻咻 三枚古钱化为三道光芒,一道光芒围绕捆住二人的藤蔓绕了一圈…… 而另外两道光芒,则是朝着捆住龙在野的十几条藤蔓激射而去,在空中盘旋环绕。 嗤嗤嗤 一阵切割声音过后,夏寅感觉被死死捆绑的身躯猛地一松,那将自己和牟然牢牢缚住的藤蔓被切成了数十截,不禁心头一喜。 “看来脱困有希望啊!” 然而夏寅却忘记了一件事情,自己和牟然被血色藤蔓提起在空中。 就在藤蔓被切断的瞬间,两个人同时呼地一声朝着下方坑洞急速掉落…… 不远处,困住龙在野的十几条藤蔓,也被夏寅驱使的两道光芒切碎了大半,却依然还有四五条藤蔓将龙在野困在中间,根本无法脱身…… 身在空中,夏寅紧紧地将牟然抱住,心头暗想:“糟了,我现在浑身无力,无法施展上天梯步法,等一下着地,不知会被摔成什么样子了!” 然而,预料中的落地并没有出现。 两道身影无巧不巧,正好掉入坑洞中间那直径十米的黑色管道,继续向下方急速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