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兵便成匪》 第一章 娘跑了 夏天的榆林市闷热闷热的。 呼扇着手里的高考数学模拟卷子,王天贵四十五度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的主场,他的主场应该是在铁血黄沙的战场,手里握着钢枪,臂上挂着国标,那样当兵的“如花”岁月才是他应有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傻蛋似的做着这些没用的卷子。 终于熬到了铃声响了,答题卡上依然雪白一片,前来收答题卡的数学科代表一脸“娇嗔”的看向他,“又没做?” “嗯!”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喜欢自己,所以,他无所顾忌,就怎么思考了一下午。 王天贵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高大帅气强壮有力的好看,而是很文雅,和他娘一样,皮肤白皙,双目深邃,鼻梁挺直,平时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君子的儒雅,但是只有和他熟的人才知道,他真实的本性。不过这幅皮子也迷倒了学校一大半的姑娘,其中就包括这个对他“受益”良多的数学科代表。 “真拿你没办法。”王天贵的成绩很差,几乎是班上的倒数,这个是与他的长相最不符合的,在他的背后,班上的男生都给他一个外号,叫做‘斯文败类’ “随你。”酷酷地甩下这么一句话,王天贵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包便走了。 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就引得四周的女生娇羞一片,太帅了!那校服下的大长腿简直就是要逆天嘛!十指修长,白皙若玉,拿起包包的动作都帅得要死要死的。 “肤浅!”班上剩下的男生都恨铁不成钢地暗道。确实挺肤浅的,王天贵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他爹被抓了,他得回家早点,照顾一下他娘的情绪。 王天贵的爹叫王霸业,子承父辈,他爹是个混混,只是,是地位比较高的混混,上个月被抓的,王天贵之所以对他爹淡漠是因为,他爹平时和他的接触很少,而且他爹有些观点和他的不一样,他爹希望他像他一样子承父辈继承混混的祖业,但是王天贵想当兵,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扛着枪打着炮,不像他爹一样偷偷摸摸扛个枪都被抓。 回到家,整个房间都是安静的,四处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王天贵去了他整日以泪洗面的娘的房间里,里面什么人都没有,王天贵想,她可能是出去买菜去了,所以也没多想,便出门去了一个哥们儿家,那哥们儿是个混社会的主,在他爹没被抓之前一直帮着他爹做事,现在他爹被抓了,便成了无业游民,因为,这哥们儿战斗经验丰富,“学富五车”,所以,王天贵没事就爱往他家跑。 天快黑时,王天贵这才回家,回到家,依旧空荡荡的,王天贵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冲进他娘的房间一看,和他刚才看的时候一个样,王天贵打开衣柜一看,什么都没有,只留了一个信封在柜子里。 王天贵和他娘也不是很熟,王天贵小的时候,是和他爷爷那个老土匪头子住在一起,在他来榆林市上高中的时候,他爹带了他娘过来,指着说,这是你娘,然后,王天贵就和他娘住在一起了,王天贵从来不会想要去问什么,这真的是我娘吗?这是个傻问题,就算问了又怎么样,他老子都说了这是他娘了,他还有什么说的。只是有娘和没娘还是有区别的,有了娘,她会给你做饭,给你洗衣,会不时的有人来关心你,最重要的就是,开家长会的时候,会有人去,去了就算老师告状,她也不会骂你。 王天贵打开了信封,里面是有一个存折,上面存了十二万块钱,存折里夹了一封信,信的大概意思就是,王天贵他娘找到真爱了,走了。 这是个有良心的娘,他爹被抓之后,连带着他们以前的房子都被政府收了,银行卡也被冻结了,在那个时候,他这个便宜娘并没有抛弃他,而是带着他在学区附近找了这间房子,并且一直照顾他到现在,现在走了还给他留了这么多钱,虽然王霸业这个人不靠谱,但是找的这个娘还是很靠谱的。 “什么?你娘跑了?”泥胖子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惊讶,泥胖子就是王天贵最喜欢找的那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哥们儿,原名叫李茂名,因为榆林这里的人‘l’和‘n’分不清,所以,原本该叫李胖子的,但是硬生生多了一个“泥胖子”的名号,这胖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犯的事儿啊,要不是有王天贵他爹王霸业罩着,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个了。 王天贵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不悦道“是‘走’了,别说得那么难听,好歹,她还是我娘呢!”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泥胖子皱着他的眉头问道,满脸的肥肉就这么堆在了一起,带着莫名的喜感。 “什么怎么办,我早就捉摸好了,当兵去,五一劳动节,省模拟考之后,就去招兵办报名。” “真想好了?” “嗯!我一直都想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咱们一直都是匪,这一下去当了兵,这感觉怎么就是那么怪呢?”说着,泥胖子用手摸了摸光洁的脑袋瓜子。 “是你一直都是匪,我好歹还是个共青团员呢!” “说的也是,你去招兵办的时候,没人陪你去的话,我陪你去吧!” “这个成。”王天贵点了点头,泥胖子虽然是他爹的手下,但是在王天贵这里,只有他的兄弟,对于泥胖子这个人,王天贵还是很信任的。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王天贵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当兵了,心里激动得不得了,开了灯,看着屋子里的那些枪械模型,王天贵轻轻抚摸着,这些可都是他的命啊!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收集这些东西了,可以那么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全的枪械人体书籍。 他没有碰过真的枪,虽然他老子经常搞这些东西,但是他从不在违法的情况下接触这些非法枪支,所以,对于枪的狂热一直都是他想要去当兵的动力。 轻轻取下书架上那款最逼真的as5012.7mm的半自动狙击步枪,这是他所有枪里面最逼真的,花了两万块钱在黑市买的,这款枪的任何一个部分都可以拆卸,便于携带,专门为美国特种部队设计的,装备美国海豹突击队,可在1.5秒内击发5颗子弹,射程高达1.5英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尖端的武器之一,就算自己当了兵,也不可能会用得上,不知道,部队里允不允许自己带枪械模型。 如果自己当了兵,会使用哪些武器,有95式的枪械吗?可能95式都过时了,那到时候,会装备什么样的武器,如果自己有了枪,自己每天都要做好养护,一个好的枪手,必须要做好的一件事情就是养枪,不是简单的表面擦拭而是将枪械完全拆开,仔细认真的擦拭。 熟练地将as50拆卸开,取出抽屉里的软布,轻轻擦拭着上面肉眼所不见的尘土。 过了几天,王天贵被他们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这是每一个高三班主任要做的事情,和学生谈心,虽然,他的班主任并不想和他谈,但还是按照程序将他请进了办公室,这是一个二世祖,平时虽然不惹祸,不过,因为那所谓的兄弟情,没少和外校的男生斗,虽然只是听说,而且看着他长得也不像个混混,但是成绩太差,几乎次次都交白卷,最怕遇见的就是这种学生,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给他说起。 整理了一下心情,这个五十岁的小老太太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穿着干净整洁的男孩,一下子就找不到说辞了。 “最近要高考了,准备得怎么样了?”面对长得好看一点的人,老太太的声音还是很温柔的,毕竟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没准备。” “那你想考哪一所学校啊?” “并没有想考。” 小老太太挂着的笑容挂不住了,脸色有些微沉,”不高考,你想干什么?” “当兵。”王天贵回答得简洁而又坚定。 “…….”“当兵其实要看学历的。” “高中的学历够了。” “但是要进入好的部队,并且成为一个职业军人,需要一个很高的学历。”小老太太轻声细语道,多年的教学经验告诉她,面对高三的学生一定要温柔一定要和蔼。 “在部队会有进修的,只要努力。” “…….”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不过这话,这老太太并没有说。“好吧,你回去吧!好好准备,等招兵办的人来咱们学校的时候,我会好好给你留意的。” “是,老师。”出了办公室,王天贵便回了教室,现在是自习课,不过经过生物老师和数学老师以及物理老师的争斗下已经变成了数学的主场,又是一节无聊的课,坐到座位上,王天贵便开始昏昏欲沉起来。 时间是难熬的,对于一个并不想高考的高三生来说。 第二章 喋血狂斗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终于熬到了省模拟考来了。 刚考完出来,泥胖子带着老三还有歪脖子两个人等在了学校门口。 老三原名叫乐善文,原本不是混社会的,是个大学生,在外地上的大学,因为在学校里为了一个姑娘惹了祸,被学校开除了,后来就回了榆林市,和王天贵是老乡,但是两人之前并不认识,后来是通过泥胖子,两人才相见恨晚似的混成了一片。 歪脖子原名叫李承,是泥胖子的堂弟,在隔壁学校读书今年也是高三,不过看样子,他是不打算继续往上升了,和泥胖子不一样的是,歪脖子很瘦,如果突然来一阵风,你会担心他会不会被风吹走,人是个好人,就是软弱了一点,好几次被人欺负都是泥胖子和王天贵两个人带着人去解决的,王天贵没少因为他的事儿被学校警告。 三人见着王天贵一出来就上前勾上肩搭着背地向着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大排档走去,这是早就说好的,明天王天贵要去报名参兵,今天哥几个聚在一起当是给他壮行。 明天之后,他们几个就是“兵匪”两别了。 去的那家店是几个人经常去的那家,老板也经得住他们几个闹腾,以前喝醉了,没少在这个老板家搞破坏,一来二去的,几个人就和老板熟识了起来。 一上来,泥胖子就叫了一打啤酒,嘴上说着,“天贵明天要干正事,今儿个,咱几个要少喝。” 老三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原本不想让王天贵这样去当自愿兵的,他是想让王天贵高考完之后再去当兵,这样身份高些,而且退役之后还可以回来接着上大学,但是,王天贵的心思不在高考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只要是他兄弟做的,他都支持。 王天贵也都知道,这几个兄弟是真心为自己好的,二话不说,立马给几个人满上,端着酒杯道,“我也都知道,哥儿几个的心思,在这里我先谢过了,当兵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等我在部队里立了功就回来和哥儿几个再喝一杯。”说完,端起酒杯就干了。 泥胖子激动地道了声“好!去挣个将军当当,我这个当了十几年混混的人也能交上一个当官的兄弟也算不错。” 王天贵点了点头,“好。” 老三也满上,他的见识多一些,以前没有接触过当兵的,但是也听别人说过,军营里有抱团欺负新兵蛋子的现象,忍不住道“要不,我也去?” 王天贵看了眼老三,老三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读书人的贵气,不过这只是他的表象,当初,老三在学校里惹的那事儿,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想到,那件事情是他做的。“好好去搞你的事业,现在好多人下海搞事儿,都成大富翁了,你好好干你的,当兵没几个钱,全靠一身热血满腔激情” 老三是个经商天才,只是榆林市的天下太小了,容不下他,当初说好的,等王天贵进了军营,老三和泥胖子还有歪脖子就去海市经商。 泥胖子也拍了拍老三的肩膀道“相信天贵,只有他欺负人的,没有人会欺负他。” 歪脖子刚才的那杯酒下去,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天贵哥是个英雄,英雄都是要报效祖国保卫国家的,去吧!天贵哥,我支持你。” 王天贵笑了起来,他去军营可不是为了保卫祖国、报效国家的,他只想光明正大地扛枪端炮。 “天贵哥笑起来真好看!嘿嘿!”歪脖子喝不了多少酒,目测已经醉了。 “歪脖子,你给我死开点。”泥胖子推开他,闷不溜秋来这么一句真是煞风景,虽然他家天贵长得确实好看,但是哪有这么形容男人的,真是个呆子。 因为这一别可能以后好几年都聚不上,几个人开始认真地对待起这最后一桌饭,话语之间带上了离别的愁绪。 “明儿个就要走了!”泥胖子酸不溜来了一句感叹。 王天贵推了推喝得满脸通红的泥胖子,“参兵要搞好久的,不一定明天就走,那些参兵步骤搞下来,要好几天呢!” “去了军营里,没钱用,尽管给我们说,我和胖子会想办法的。” “嗯!”还是兄弟好!在这一刻,王天贵开始有点知道,为什么他爹宁愿要兄弟都不要家庭的原因了。 “天贵哥,我看见你妈了。”早已倒在桌子上的歪脖子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滚,我妈你都敢想。”王天贵推了歪脖子一把!他以为,歪脖子是做梦梦见他妈了。 “不,是真的,刚才我看见她被人拉进那个巷子里了。” 泥胖子狠狠地楸了歪脖子一把,道“尼玛!你丫是醉花眼了?等会儿我们就回家了。” 老三谨慎地看向那条巷子,很多情况下,他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考虑道,尤其是和他兄弟有关的事情,众人静了下来,隐约听见巷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王天贵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劲,连忙起身向着巷子走去。 老三和胖子操起桌上的酒瓶子向着巷子走去,连醉东倒西歪的歪脖子也扛起了凳子跟在了他们后面,因为现在是傍晚,人都回家吃饭去,街上的人少得可怜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个。 等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王天贵的眼睛瞬间猩红了起来。 一走到巷子口,瓜果蔬菜打了一地,那个已经为爱出走的娘,程青被人弄在地上,原本就瘦弱的身体蜷缩着,七八个男人围着她狠狠地踹着,嘴里不时冒出一句“tmd,老子告诉你,夫债妻还,老子给你说过了,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其中一个黄毛刺头男说着一脚踹在了程青的肋下,程青的嘴角抽搐着血泡从她的嘴角溢出。 王天贵刷地一下就怒了,双目赤红着,虽然他标榜着要和他老子不一样,但是老王家的孩子打架几乎就像是天生的本事,瞬间一股匪气窜起,王天贵顺手捞起路边的一块砖头冲了上去,狠狠地给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一大板砖。“我操你他妈的。” 七八个男人将脚从程青的身上移开,迅速将王天贵围住,扭打了起来。 刚进巷子口的泥胖子满脸通红使得脸上的横肉看起来狰狞而又恐怖,泥胖子将酒瓶子往墙上一磕,吼了一声“奶奶个熊的”便提着半截酒瓶子杀进了人群里。 泥胖子是打惯了架的,上前就往别人身上的软地方下手。 紧跟在泥胖子后面的老三虽然是个狠主,但是他知道,怎么样去打人自己受到的伤害是最低的,进巷子的时候,他早就将酒瓶子扔掉了,紧随在泥胖子身后将泥胖子弄伤的人直接卸了胳膊,让他们动弹不得。 歪脖子提着条凳子出现在了巷子口,一见着泥胖子身上血红色的衬衣直接是还没有走进就晕在了巷子口。 三人渐渐聚拢靠近,将程青护在他们的身后。 对方刚才趁着几人不注意拔出了弹簧刀,王天贵已经被对方划破了大腿,血流得整条腿都是。 老三和泥胖子对望一眼,这是多年的默契了,老三担忧地看了眼自己身后的程青,现在要速战速决,程青等不得,也不能拖到有人报警,如果到那个时候,万一不小心给王天贵留了案底,那这小子的当兵梦就碎了。 除去刚才被卸了胳膊动弹不得的几个人,现在双方实力相当,见了血的架,双方都杀红了眼。 老三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程青裹上。 站了起来,看着对方的人。 泥胖子是身随意动,既然已经是速战速决,自然是等不得。 王天贵捏上了拳头正欲冲上去,老三连忙拉住了他,道“你他妈还想不想当兵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王天贵顿住了,看了眼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浑身抽搐的程青,他当然想去当兵了,只是…….“你他妈别揽着我,老子去弄死这些丫的,就跑。” 老三自然知道王天贵的难处,拔出腰间的三棱军刺冲进了人群,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离不开武器。 下手了的老三速度快准狠决,根本不给对方反击的能力。 “擦!老三,你他娘的怎么又那么快。”泥胖子不满地看着老三,老三是个文人,这可能说出去都没有人信,面庞虽然没有王天贵白皙无暇,也没有王天贵的英俊夺目,但是通身那浑然天成的文人气息是任何污秽都遮挡不住的,对方的鲜血溅在了老三的金丝边眼镜上,整个人看起来就恍若癫狂的疯狂杀手。 老三下手不会造成对方的死亡失血过多,但是会让对方没有能力反击,让其他人见着生畏。 解决完正压着泥胖子的最后一个人,双目似寒渊一般看向方才他们进来时说话的那个黄毛刺头,刺头双手在最初的时候就被老三卸了,大腿长骨那里刚才被王天贵一砖头给砸碎了的。 方才泥胖子老三王天贵三个人是把这个人给下傻了的,就算他再有天大的背景势力在这一刻都化成了虚无,只剩下求饶。“这都是皮先生吩咐我们做的,我们也不想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皮先生?王天贵和老三没有听说过,泥胖子是他们中唯一一个老江湖,皮先生这个名字一出来,他浑声就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如果不是他人比较胖,不细心的人根本发现不了。王天贵的爹虽说是榆林一霸,但在榆林这个“大炖锅”里,霸王不是只有王霸业一人,相比于闯荡江湖二十年的王霸业来说,皮先生还是王霸业的前辈,上个世纪的榆林江湖最注重的就是尊卑先后,就算不看势力,单是王霸业本人站在这里也要喊皮先生一声老大哥。 老三见泥胖子的反应,心知他们这是惹上了大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王天贵进军营,进了军营就没事了,他和泥胖子还可以离开榆林去海市,正好可以去那里做生意,应该也出了这个皮先生的势力范围了。 老三取出手帕擦拭着染了血的军刺,动作里带着嗜血的可怕,以及鬼魅的妖艳,举手投足之间恍若来自地狱的嗜血狂魔一般。看着那个刺头,老三平平淡淡地说道“给人留一丝活路,也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他这话不表明自己的观点,也没有说他是害怕皮先生还是攀附他,他只是找不到说的,就这么离开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畏惧了皮先生,那对于收拾他和泥胖子来说简直就会简单许多,如果说再多,不管怎么说都是错的,因为他对那个皮先生不熟。 泥胖子在旁边一脸瞻仰地看着老三,老三看向泥胖子道“把那个女人背起来,走了。”老三的话时刻都带着心机,在外人面前一般不说话,但只要一说话就都有这句话不得不说的理由。一个“那个女人”就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和这个女人不熟,甚至和她以前的男人也不熟。 那刺头和那几个混混晕的晕,伤的伤,残的残,只能生生望着方才砸人最狠的那个大胖个子背着程青,那个最瘆人但却文质彬彬的青年扶着那个满身是血的穿着榆林一中校服的少年走出了巷子,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青年不耐烦地踹了脚抱着一条蓝色卡通凳子靠着巷子口墙角晕倒的小孩,那小孩也穿着榆林一中的校服,醉醺醺歪歪倒倒地跟着那几个人走离了巷子。 “你们看到的就是这些?”一个手上拄着一把通体黝黑的朱雀拐杖,身上穿着一身正红色祥云暗纹的唐装,头发幽黑茂密的中年男人,不满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刺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刺头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就被皮先生请到了这里。 刺头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戴眼镜的青年说的话,补充道“他们这些人在我们的地盘上都敢行侠仗义?先生,不给他们点苦头尝尝难消我们的恨啊!” 皮先生,原名叫上官云鹤,背景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是做皮具生意发达起来的,所以道上的人都喊他叫皮先生。 上官云鹤看了眼身旁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干瘦男人道“他们既然有人想要当兵,就让人在招兵办和军区候着,你知道的。” 那个男人点头应是,刺头一见上官云鹤让这个人去办,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瞬间满是感激地看着上官云鹤。 上官云鹤挥了挥手,侯在一旁的保镖上前便将刺头带了下去。 走到窗前,上官云鹤看着山下的城市,表情里带着担忧。 第三章 沉默的战斗 苍白的月光透过长廊尽头的窗口泻进医院的长廊上铺就了满是的阴森。 王天贵的脸色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今天使用过度的双手酸软无力地垂在腿上,他刚从急诊室出来,左边大腿外侧被弹簧刀划的伤口已经缝了针,总共十三针,伤口看起来恐怖,但是不深。 程青还在手术室里,她的情况比较严重,左下肋肋骨断了,因为移动的时候造成了二次伤害,骨茬划伤了脏器,现在还在抢救中,看着手术室高亮着的红灯,王天贵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老三静静地坐在一旁,身上的血迹还在,但都不是他的,泥胖子找了些关系,搞了些人守在了医院下面防止皮先生的人来找麻烦,歪脖子歪倒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睡得昏天暗地的。 许久,老三开口了“胖子,说说那个皮先生。” 泥胖子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泥胖子的头只略微的抬起,“他不是我们能惹的。”说这话的时候,泥胖子的声音低极了,他害怕了,他虽说混迹榆林市多年,但是惹的都是小牛,这样的大牛,他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果说”泥胖子接着说道,“榆林市最牛的帮派是大红林,那也只是大红林的人多手狠,而皮先生底下的皮包厂背景很深,在榆林市敢把人抄家灭口而又不惊动条*子(警察)的人绝对只有他。” 王天贵看着泥胖子,心里充满了内疚又隐着不安更多地占据着他的还有愤怒。 老三秀挺的剑眉微蹙,“他在庙里有后台?”//庙的意思是指警察局 泥胖子看着老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接着说道“皮先生原名叫做上官云鹤,没人知道他的来头,只知道,他是做皮具厂起家的,大家原先都以为他不过就是钱多好办事,但是在榆林市前几年的‘打黑’行动中,每家都被伤了筋骨,只有他家跟没事的人一样,从那个时候起,所有的人都隐隐猜到了他来历不小,不仅仅只是后台钱多,他的后面有大头,而那个大头不是榆林市的大头们可以比拟的。” 王天贵听见泥胖子这么说,心里不禁凉了下来,胖子说的话他信,在胖子的眼中,对整个榆林市他有个自己的看法,他的看法很大程度上就是整个榆林市大多数人的看法,他只是担心,自己的事情困住了老三和胖子几个。 看出了王天贵状况的老三拍了拍王天贵的肩膀道“别太担心了,刚才的那些有可能是黄毛打着上官云鹤的名头来吓唬我们的。” 王天贵低下了头,他不怕事。 气氛再一次沉寂了下来,许久王天贵才略微抬起了苍白的脸,看着老三和泥胖子道:“不,其实我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件事和我爹留下的祸端有关,他在榆林多年,树敌无数。” 老三则较为冷静,泥胖子闻言,开始暗自打算了起来,这种可能性他想过,如果是那样,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把王天贵送进部队上去,他和老三带着程青还有歪脖子跑路,乡下的老父母,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三思虑了很久,方才缓缓道“现在有两种极端的结局,一,我们跑路成功,二,按道上的规矩和他对着干。” 然后看着王天贵接着道“这两种情况你们都能接受吗?” 三人都点了点头,这是他们多年的默契,遇着事了,列出最坏和最好的结果,只要两个结果都能接受,就开干。 泥胖子看着王天贵补充道“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得罪他们的人不是你们王家,而是你妈现在的男人。” 王天贵和老三同时看向了胖子,王天贵双手交互扣紧,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无论是因为他爹还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只要被打被欺负的是他老妈,他都不会放任他老妈不管的,但是这样说的话,那么连累到的人就不只是他了,还有他的这三个号兄弟。 老三知道,不管怎么样,按照王天贵护短的性格,王天贵是不可能丢下他*老*妈的。但是,对于他和胖子,他们三个人之间连带着晕血的歪脖子,他们四个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在现在的社会,虽然以这种感情为连接的兄弟很少,但也是因为少,所以四个人都格外地珍惜这份兄弟感情,老三知道这些,泥胖子知道,甚至,最懦弱的歪脖子也知道。 借着夜深,王天贵和老三会了趟家,看着灯光下平静的房间,王天贵莫名地觉得,这将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个宁静的家,匆匆洗了澡换了件衣服,找了所有的钱装上,不舍地看了眼橱窗里的枪械模型,兄弟最重要,王天贵告诉自己,可是最终还是舍不得,取了一把最简单和常见的国产手枪模型别在腰后,92式9毫米手枪,因为构造设计简单,所以这款枪是他所有的枪械模型当中最逼真的一把,将橱窗关上背上书包,走出门。 老三一直守在门口,放在军刺上的手从王天贵进门之后就没有松开过,见着王天贵就背着一个书包出来,不由问道,“参兵要的材料带好了吗?” 王天贵看了眼老三,面不改色道,“带了,先回医院换胖子睡会儿。” 金丝边眼镜下细长的眸子上下看了一眼王天贵,“在门口守着,我去上个厕所。”说着,老三便进了屋。 王天贵向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以前的老宅区,楼房的高度最高不过六楼,墙壁上印满了小广告,昏暗的灯光下面是幽深不见底的楼梯,红色的光点在王天贵没有注意的一瞬间悄悄瞄了过来。 王天贵喜欢枪,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使用枪,这种特殊的对危险和枪械瞄准的感知能力似乎就像是土匪基因里自带地一般,那人才刚上架瞄准,看得出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狙击手,王天贵不用猜也隐约知道这个瞄准自己脑袋的人是谁派来的。 假装无聊地徘徊着,王天贵地身体渐渐倾向门口,他家的门当初在定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各种突发情况,相较于一般的门来说至少可以用来当盾牌来挡一挡,但是这要求自己的速度一定要快,非常的快。 在直觉感觉到额头上的光点随着自己的移动稳定同速移动的时候,门猛地被拉开,王天贵迅速闪进门里,丝毫没有给对方任何的时间做准备,安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虽然降低了子弹的出膛时发出的声音,但是,子弹打在门上钢板上的声音,还是狠狠地打入了王天贵的心上,这是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被动地走入枪火之中。 老三听见门口的响动,从里间冲了出来,见着王天贵靠在门边上大口地喘着气,王天贵打了个手势,示意门外有人,老三走过去,接着猫眼看了下外面,只见从楼道上闪过一个黑影,还不待他看完后面,王天贵立马将他拉到一边,也就在那一瞬间,一粒子弹从猫眼处刺了进来,尽管速度很快,但是,王天贵还是捕捉到了,在飞快的速度之中,捕捉到了子弹的信息,qbu09式12.7mm的子弹,这是国产09式狙击步枪的专用子弹,子弹的设计目的虽然以精度为主,但是还远达不到国际水平,配白光瞄准镜,卧姿射击时,在200米距离上3发射弹的最小散布圆直径约13厘米;1 000米距离3发弹最小散布圆直径约70厘米。看着那枚子弹刺进嵌进墙壁的深度和与猫眼处的水平相距,王天贵的大脑里面第一瞬间就反应出了对方所在的位置,是在他们楼对面的位置,对方占据了高点,这种狙击步枪在远程射击上是有他本身存在的精确度的问题,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有多少人埋伏在他们的周围,老三心里显然也是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檫枪走火”。 “还有一个人,已经进了楼。”老三比着手势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对于生活之地的熟悉在这一刻无疑加大了王天贵逃生的砝码,他家在四楼,下面多有棚居房,从四楼跳下去这样招摇的方式不是最佳的稳妥的办法,因为这不是在拍《速度与激情》,现下四周一片安静,这样沉默的战斗方式,让两人都有种憋屈被动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很刺激。 王天贵将背包绑紧,从厕所的小窗口处翻了出去,这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出口方式,对方看样子就是有备而来,王天贵身高176cm,双手扒紧小窗台身体一荡便可以进入到楼下的人家. 老三留守原地,等候下面的王天贵的信号。 楼下的这户人家王天贵以前曾经听他娘程青说过,已经搬家了的,这样的老式小区住的人已经很少了,迅速检查了整个房间,王天贵给了老三暗号,让他下来,只是没想到,在接到王天贵的暗号的同时,老三还接到了枪声。 第四章 绝命狙击 老三听到王天贵传来的信号正欲行动之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铁砂打进墙壁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很陌生,但是,死亡迫近,动物的本能让老三的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取出腰间的刺刀,身体紧紧靠在墙壁上。 红色的瞄准光点打在厕所斑驳的墙壁上,随着对方的迫近,那光点逐渐清晰起来,尽量放松减缓自己的呼吸程度,让自己的存在不要过度的紧张,这样的举动,像一个老练的军人,但更多的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而得的生存体验。 很近,对方托着一柄黑色的枪走了进来,脚步轻缓似若无声,枪体的前躯进入到了老三的视线之中,渐渐地,在黯淡的光线之中,一双粗大的手入目,那双稳稳地托着枪的双手上面的硝烟味道让老三的神经再一次紧紧地绷住,腕部 入目,老三出手先控住对方的枪体,让枪口不要面对自己,对方失措出枪,子弹划过枪膛气体产生的颤动老三都能清晰感受得到,产生的热量让老三险些松手,对方拽着枪让自己尽量不要松手,老三使力将对方拉了进来,那是一个身穿军区数码迷彩作训服的男子,个子较高,与老三这样的南方人相比高了许多,老三体力并不是很好,每一次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老三都胜在出手狠绝。 对方之前让人紧张之处是枪支的优势,现下这样的优势被老三紧控在手中,老三近身搏斗的优势开始体现出来,使用刺刀将对方的双手逼离整条枪,将枪夺过,老三不会使用枪,他也懒得狐假虎威,一脚便将对方踹进了厕坑里,老三快速逼近,双脚制住对方的下身,手上的刺刀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迫近对方的喉咙处,“谁派你们来的?” 老三的声音刚落下,一枚子弹便打进了对方的眉心处,他不由一惊,向后望去,没有人。 老筒子楼有个特色,隔音效果不好。 王天贵喜欢枪也喜欢研究枪,在刚上初中的那段时间,王天贵就曾经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研究是不是不同的子弹打出时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还有就是子弹打进不同的物体的枪声区别,因为没有子弹可以临场研究,所以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缓慢地进行,偶尔在街上看见有人玩枪他就会习惯性地去收集声音,这么多年间对于听声辨枪,王天贵不敢说很厉害,但是,听见声音就能辨别出是好枪还是劣质的枪械,以及是打了人还是打了物,王天贵自认没有问题。 为防一切意外的发生,王天贵找了一把匕首拿着,身体呈半蹲姿势,地处厕所的三角区,以便观察四周,等待老三下来。 但就在一瞬间,一道低沉地声音响起,这是子弹出膛的声音,qbu09式子弹,方才在楼上的时候,王天贵就已经听过的声音,好在,子弹最终是打在了墙壁上,但是不可否认,老三被人盯住了。王天贵将匕首反刀背用牙齿咬住,攀着厕所的窗户爬了上去,但就在下一刻,另一道枪声传来,这款枪,王天贵很陌生,是他在现实生活中没有接触过的,但是不可否认,从子弹利落出膛如追风一般声音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把好枪,但是…….. 却在下一秒,王天贵地心就像是被刽子手抓住了悬在半空中一般,不是老三,一定不是。 王天贵手上的动作加快,在翻进他家厕所的时候,就见着老三身体紧贴着墙壁,手上还握着满是鲜血的三棱刺,而就在王天贵的侧旁,躺着的正是那枚子弹的终结者,正中眉心!而就在老三的脚边,一架通体黑亮的qbu09式狙击步枪就安静地躺着,虽然,王天贵不是很喜欢这一款枪,社会上对09式的风评也不是很好,但是,不可否认,在原先的基础上,这一款枪的设计弥补了许多原先国产枪械的不足之处,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天贵上前将枪捡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检查这款枪,剩余五发子弹,枪还是九成新的,很好。 13.3kg的重量,枪长1380mm,和王天贵自己收藏的qbu09式模型一模一样,但是,拿着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王天贵知道,这一款枪,是可以杀人的,他一向自诩不做他老爹那样的人,想要真正地光明正大的扛枪端炮,但是现在,王天贵知道,不行。 在下来的时候,老三就已经示意过,还有人。 不仅还有人,还是两拨人。 王天贵比划道,‘掩护我’ 老三见着他端着枪就要出去,连忙拉住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平常搞枪搞得挺兴奋的,你丫的,这可是真枪。” 王天贵转身看着他道 “相信我” 老三一听怒了,他比王天贵大,一般情况下,他是将王天贵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就算今天会被困死在这里,他拼死都要将这厮藏在自己身后,“他娘的给老子回去。” 王天贵小心看了下四周,看着厕所外面,“我们手上的武器根本不可能压制住对方的火力攻击,而且还近不了身,这是楼层,你真当谁都和那兔子一样,会自己撞上来?” “你丫的,你懂的开枪不?”王天贵说的他知道,现在不是在街战,是狙击战,没有枪,他们必败无疑,对方现在没有对着这间屋子疯狂扫射已经算是运气好的。 王天贵知道,老三是同意了的,王天贵回头,扫了一眼老三,笑道,“老子好歹对这写铁疙瘩研究了十几年,要是不懂得它的原理和使用方式,老子研究的是啥?” “我走后面,帮你殿后。”老三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异常的沉重,这句话,比他们在巷子里被二十几人困住的时候还有沉重烦躁。 王天贵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是不希望老三跟着,但是,老三这里没有火力。 两人躬身贴紧墙壁沿着过道处了厕所进了客厅,整套房子的灯都是打开的,房间里一目了然,空荡满室,在这里,王天贵占了优势,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如果是在黑暗之中,那么自己的优势将会体现出来,王天贵拍了拍老三的肩膀,示意他去将电源切断。 电闸在客厅的门边。 老三点头,王天贵掩护。老三的右脚才刚踏出过道踏进客厅,一颗子弹就打在了老三的脚边,这声音是刚才的第二道枪声,这是警告的声音,对方在死角处,但是在哪里?这颗子弹是怎么来的,打进地板的角度是90°,这个人在哪里?王天贵不知道。 对方是好意还是阴谋?王天贵也不知道。 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一批人不一样,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被别人控制,一无所知的感觉,王天贵打了个手势,示意老三蹲守在这里,然后自己据枪迅速贴墙前进。 他没有学过反狙击,对于反狙击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现在,王天贵要做的就是反狙击。 王天贵现在还不知道,由于他的速度过快,行进姿势易守难攻,对方的狙击手难以对他进行瞄准。 行至门边,王天贵将电闸拉下,瞬间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在灯黑掉的一瞬间,老三迅速以相同的方式行至王天贵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配合着,出了屋子,以相同的方式迅速向着楼下走去,这是个自杀式的行为,四面都是高高的筒子楼,对方在黑暗的高处悄无声息地瞄准自己,一旦自己现身,那么将会成为什么样子,显而易见,但是,这样的行为,是可以使对方曝光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王天贵家的楼下正好有一个呈四周被包围的小花园,其中有不少简单破旧的体育建设器材,稀稀疏疏地挨着墙停了几辆车。 出了楼道,红色的光斑很快便打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王天贵在心中默默问候了对方的亲娘,迅速滚到了楼下的的一辆车下,对方的红外线瞄准光线迅速追来,在对面!刚才的那个位置吗? qbu09式上面配备了红外热像瞄准镜,还好。 老三似乎是知道了王天贵的想法,迅速出声,光斑追了过去,一道子弹打了下来,正中老三方才的位置,好在老三已经跃到了对面的楼下,子弹打入的地面的角度60°左右,地面90°,从老三的位置到对面楼道的距离七米,根据三角的余弦定理,对方在12m高处,每层楼四米高,那么对方在那么对方的位置!三楼! 枪口迅速瞄准了三楼,王天贵没有打开激光,从瞄准镜里,王天贵看见了,一个短发的男子,看不出是什么人。 对方的脑袋进入了瞄准镜的十字线中心,但是,王天贵停了下来,要下手吗?以前和别人打架的时候,王天贵从来没有迟疑过,有的时候甚至比老三还要狠,但是现在他停住了,只是在思考,要下手吗? 他的目的,扛枪!正大光明的扛枪,但是现在,只要子弹一出膛,自己就和王霸业(王天贵的爹)一样了。 第五章 1500米 他的目的,扛枪!正大光明的扛枪,但是现在,只要子弹一出膛,自己就和王霸业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他,还是匪。 对方不是不动的目标,在王天贵顿住的时候,对方正要转身,终于,子弹还是出膛了,王天贵的第一发子弹,被速度擦红的子弹消失在了夜空,随之而到的是一身痛呼! 对面的老三听见声音惊讶地看向王天贵的方向,两人目光相撞。 转移!迅速转移! 这是王天贵在打完这一枪之后的第一反应,王天贵示意老三转移的手势才刚落,一排密集的子弹就打在了王天贵身后的墙壁上。 “操!”老三顾不得那么多,就近敲了一台轿车,车上自带的鸣警系统‘呜呜哇哇’地叫了起来,‘尼玛!’不待老三启动车,子弹就落在了老三的车上,‘靠!’ 两人都在被火力围攻,王天贵掩在花坛后面,老三还在车上。 王天贵始终是第一次碰枪,虽然想要不顾枪的类型胡乱扫射,但是,心中的理智还是在提醒他,不能乱动,里面的是子弹,一旦出膛,必有人命! 就在双方火力僵持的时候,楼上传来了响动,很多人的响动,有些人家拉开了窗户打开了灯,子弹迅速追了上去,人们的惊呼声从上面传来! 王天贵不禁怒骂了一声,“我操你的二大爷!”。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事情找的是他,筒子楼这一块儿住的人一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大妈老大爷,平常王天贵和他们不怎么来往,但是,尼玛现在这叫什么事情! 趁着火力分散的这个点儿,老三的车发叫了,“上来!” 声音刚落,子弹再一次聚集到了老三那里!但是,很快,上面传来了子弹的声音和痛呼声! 老三驾着车从王天贵身边划过,王天贵就势扒了上去,才刚上去,一具尸体就从上面砸了下来,“嘭!”的一声,比子弹的声音还要响,从对方的装束上很难看出,他是什么人,老三顾不得那么多,打在车屁股上的子弹越来越密集,如果多了,难防这辆车不会自爆! “有人在帮我们!”王天贵爬到副驾上,看着老三道! 老三扫了一眼他沉声道:“刚才你那边几乎都被子弹遮住了,你没事吧!” 王天贵上下检查了一些手里的那柄kbu09,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枪在手上就会不停地检查擦拭,“我没事!你呢?” 老三笑了,“好在你解决了上面的那个人,后面那些人准度有问题,一通乱扫,我没事!” 王天贵摸了摸还尚有余温的枪管,通体黝黑,僵硬的曲线像军人一样,kbu09其实还算是一款很有魅力的枪,至少,是几代人的精神集结 “我没有杀他!”王天贵道,在这个憋仄的空间之中,这样的话,就像是一种信念一样,我没有杀他。 老三略有惊讶地看了眼王天贵,以前和别人出去干架的时候,害人家半身不遂的情况那几乎是常事,王天贵下手又都是往死里下的,这样的情况……“不敢吗?” “我不想用枪杀人,现在。”王天贵道,眼睛很认真地看着老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作为兄长,老三是不想王天贵像他还有胖子一样混混就可以的,“你丫的,看着你拿枪那股子劲感觉就像是摸了这铁疙瘩几十年一样。” “这款枪叫做kbu09式狙击步枪,可以算得上是国产步枪之中比较优秀的……” “操!追上来了!”老三打断了王天贵的话。 王天贵摸到后座上,只见他们的身后是一群机车和黑色的轿车组成的车队,对方还没有靠近,距离还有些远所以他们没有开枪,但是,王天贵还是看见了他们架在轿车顶上的冲锋枪。 “操!后面跟了三辆黑色轿车!每辆车装备了两挺冲锋枪和两架步枪,轿车车队的左右翼有每队四辆机车的护航,每辆机车上配了一名枪手,手上拿的是ak47二型突击步枪!“ “我不懂枪,要怎么做!你指挥!” “冲锋枪很麻烦!火力凶猛,我现在子弹只有四发,就算是很近的距离我也不可能将他们的冲锋枪射手弄死!”王天贵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车队道,“他们是准备很足的,我们的车比不过他们!” “要怎么做!尽管说!” “还记得被拆了的空城吗?”王天贵道,空城是榆林人的说法,那个地方原来是个住宅区,后来有家房地产商买了那块儿,但是没建房子,就那么空了十几年,一直没有人住,像一片鬼域一般,榆林的混混们打架就都爱往那地儿跑。几乎所有在榆林住过的人都知道那片儿地。 “操!坐稳了!”老三不知道王天贵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但是,他信他。 王天贵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右手的食指一直扣在扳机上,眼睛直视后面紧随这的车队,一旦对方进入自己的火力点,王天贵想,一定不能多想,下手,一定要。 终于在途中,对方隐藏在车里的狙击手动手了,1500米,子弹打在了王天贵胸口处的座椅钢板处,对方如果不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的话,那么他手上的狙击枪就是1500有效射程的枪械。 而自己,kbu09式半自动狙击步枪,有效射程,1000米以内的有生目标,1500米以内的器材。 跪靠在座椅上,王天贵沉下了心,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他不知道,什么样才是一个狙击手他也不知道,电视里的那些和狙击手有关的电视剧,王天贵几乎没有看过,因为那些没有太多真实的可靠性,但是,他知道一句话,是他的爷爷,那个老土匪教他的,“要想玩好枪,就要和枪合二为一,当你沉下心,用心去操纵枪的时候,你算是玩好枪了。” 而现在,这句他生活之中唯一一个和射击有关的话成为他现在的生存指导,沉下心!沉下心! 对方出现在瞄准镜的十字线上,同样的,利落开枪,对方移动位置捂着自己的右臂夺进了座椅靠背后面。 “灭了一个狙击手”王天贵沉声道,1000米以内的射程,和1500米的实际距离,王天贵不知道自己做到了什么,只是,自己在命中目标的那一刻,想要表达出来而已,老三是个枪盲,并不知道这1500米的意义,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只想着快速到达空城,远离身后的人。 后面的车队因为王天贵的那一枪慢了下来,那辆载着狙击手的车在掉过了头,向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那是个很重要的人,王天贵想。 夜晚的空城,死寂一般的肃杀之意,不时有几道拾荒的黑影走过。佝偻着的身躯,成就了空城的恐怖。 身后的人紧追不放,滑进一个废旧的民居巷子,王天贵和老三迅速跳了下来,以他们最快的速度闪进废弃的楼房里面。 枪械不是老三的主场,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紧随王天贵,为他守好后方。 端着还剩三颗子弹的qbu09,王天贵带着老三进了距离他们的车1300米左右的一处高楼,是那种城镇小排楼,每栋楼高大概17米,四周的楼房一般高,这样很适合隐藏。 很快,汽车急刹的声音划破了沉寂的夜空。 “找!”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在楼下响起。 而王天贵的食指自从上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扳机,瞄准镜上的十字线一直停留在了那辆车的轮胎下,他在等,像一个雌伏狩猎的猎手一般。 老三站在他的身后防备着四周,手上还是拿着那柄陪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三棱军刺,身体紧贴已经斑驳的墙壁,呈半躬的爆发之势。 终于。 “他们的车在这里!”一个微胖的男子端着一柄ak47二型步枪道。 四处分散寻找的人渐渐聚拢,有个胆子大的钻进车里检查,那个刚才说‘找’字的中年男子走了过去,他的手上拿着一柄短型冲锋枪,身材较为矮小,大概168左右,看起来微胖,但是打架多年的老三和王天贵都知道,那黑色的t恤下面身体的爆发力量有多强,双臂不仅仅是那些小女生、评判一个男人可不可以给她们安全感的标准,还是评判一个男人的爆发力量和战斗力量的标准,而这个男的,双臂粗壮,经脉密布,可想而知这样的双臂能够爆发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 走近。 四处搜索的人员走了过去,方才车队中中途走了一辆车,那么现在至少有26个人在这里,王天贵他们那辆车的四周已经围上了十一个人,王天贵知道,再多也多不了多少了,如果时间脱久了他们会离开那辆车,食指快速将扳机压下,离膛的子弹,红烫的身躯,飞速地着地面点燃了车下的汽油,‘嘭’的一声,火云瞬间点亮了死寂的空城。 王天贵转身,向着老三做了个撤离的手势。 方才离开伏击的位置,身后的墙壁便被冲锋枪的子弹打掉了一大片,原本斑驳的墙壁更加的惨烈,像是战火纷飞的大马士革一样,那么的苍凉。 两人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跑到了楼顶,空城的排楼之间距离间隙很小,很容易便可跨跃,而且,那些人还没有上来,这个方便了他们的撤离。 第六章 交锋 王天贵转身,向着老三做了个撤离的手势。 方才离开伏击的位置,身后的墙壁便被冲锋枪的子弹打掉了一大片,原本斑驳的墙壁更加的惨烈,像是战火纷飞的大马士革一样,那么的苍凉。 两人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跑到了楼顶,空城的排楼之间距离间隙很小,很容易便可跨跃,而且,那些人还没有上来,这个方便了他们的撤离。 但是,对方的机车手还是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行踪,ak密集的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不让寸步丝毫。 一个黑色的身影自机车上一跃而上攀着电线杆直接爬上了二楼的排房,其他的机车枪手以同样的方式上了楼房,追逐不断。 王天贵没有开枪,他只剩下两颗子弹了,这两枚子弹,是保命的,排楼的左右两边开始遭到夹击,两人的速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王天贵心想,还好是他和老三遇见了,如果是胖子和歪脖子两个大概早已停下来喘气了。 一个身影从楼下扑了上来,直接将王天贵身后的老三扑到在地。 “我操你他妈的”老三怒吼道,连着快速的奔跑,老三已经疲惫了许多,他的体能本就不行,现下只能靠着一口气死撑着,不能拖累天贵,这是他唯一的想法,握着军刺的双手青筋暴突,狠狠地一拳老三直接揍了上去,对方躲闪不急,加上老三下的力气十分的大,对方手里的ak步枪直接被打飞,老三下手狠快,拳头才刚离开对方蝴蝶骨,老三一个膝盖直接顶上了对方的肾部,一般打人的肚子是很难伤人的,只有行家才知道,该怎么去打人的肚子才能让对方‘一蹶不振’,手上的军刺快速刺下,虽然肾部的那一击已经至对方于死地了,但是,老三喜欢干净利落,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老三研究了很久的法律知道怎么整人而不伤害到自己,又能将对方弄死。 才刚解决了一个,王天贵已经和另一两个刚上来的机车枪手对上,王天贵和老三不同,老三是学过的人,而王天贵的手法完全是野路子。 接着越来越多,对方的人上来了七八个,将王天贵和老三团团围住。 王天贵看了老三一眼,“还动得了吗?” 老三长相本就清秀俊雅,还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月光之下的老三,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原本压在裤子里的衣边掉了出来,白色的衣衫上染了黑色的尘土、鲜血、硝烟,领口处的纽扣掉了两颗,比女生还要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这样的老三,右手还紧紧地握着那柄带了血的三棱军刺,身体呈攻守之势护在王天贵的右侧。 闻言,老三回头,看向王天贵,嘴角微微勾起,笑道,“你觉得呢?” 王天贵扫视了一下将他们围住的这些人,笑道,“人太少了。” 那些人不知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不待他们反应,王天贵迅速出拳,他擅长的是下盘攻击,但是跑了那么久,白天受了伤的双腿已经没了多大的感觉,只能靠双手了。 这些人不比今天白天在巷子里遇见的那帮混混,他们很强。 老三受了力被一个人踹倒在地,四五个人很快便围了上去,王天贵见到正要上去帮老三,不料剩下的人纷纷上前,将自己团团围住,“我操你他娘!”王天贵低吼,自己的兄弟被人拿枪指着,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真的很不好,像发了疯一样,王天贵麻木的双腿狠狠地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男人踹下了楼,其他的人不由一惊,这明明只是一个不过才十七岁的瘦弱少年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力量,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年不过是强弩之末。后来上来了几个人持枪的人,对方的黝黑的7.62mm口径的枪口抵在了老三的脑袋上,王天贵顿住了手,双手紧握住仅剩下两颗子弹的qbu09,同样的,12.0mm的枪口直指对方的脑门。 一切都沉默了。 “我们不杀你们。”拿枪抵着老三的人说道。 王天贵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动弹,瞄准镜上的十字线将对方的眉心对准,很稳,“狙击手都用上了,你拿什么让我们相信。” “你叫王天贵?”对方问道。 “你觉得呢?” “我们只要王天贵和刚才阻杀了我们狙击手的人。”对方说道,嘴角衔着冷漠的笑意,似是意味不明,就算是看过王天贵的照片,他也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瘦弱的端着枪的少年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不足十八岁的高中生。 那个男人的声音刚落下,一道枪声划破了静风,直刺那人的脑后,鲜血像盛开的曼珠沙华一样自他的眉心在他的脸上绽放,老三迅速转身夺下了身旁那些人的枪,王天贵就近和四周的人打了起来。 接着,很快,一阵枪声响起,两人四周的人全部倒地,都是命中眉心,这样的准度,让人惧怕。 王天贵看了下四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激光打下的光斑都没有,是谁?这个人显然就是方才在筒子楼救了他们的人,他为什么要救他们,王天贵想不明白。端着枪四处检查,没有人。 屋顶的上的鲜血顺着那些尸体流了下来,王天贵想,这些人到底是谁?是皮先生的吗?他的力量真的强大恐怖到这样的程度吗? 老三走到王天贵的身边道“我们必须快点离开,刚才那样密集的枪声,只怕警察已经向着这边赶来了。” “老三,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两人离得近,王天贵清晰地感觉得到,老三的双腿在发着颤,“你害怕吗?” “他娘的,打了那么多次架,第一次见着那么多的人命,还有枪,简直可以媲美《速度与激情》了。”老三嬉笑道。 王天贵知道,他的生活,可能从他爹落马开始,要变化了,尤其是从这一晚之后,那么还要当兵吗?王天贵伸出手搭在老三的肩膀上,笑道,“你他娘的,在筒子楼的时候,点个火你要点半天,人家电影里的多姆是这样的吗?你见过《速度与激情》里面的谁点个火像你他娘那样。” 老三看着身后那些尸体,空气之中还弥漫着鲜血的问道,还有硝烟的味道,第一次觉得,其实,硝烟并不像诗歌里面描写的那么美好苍凉,“还好,歪脖子和胖子没来。” 王天贵垂下了头,眼眸微敛,是啊!还好他们没来,这一路,自己唯一庆幸地就是,还好他两个没来,终究是他拖累了他们。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老三问道。 王天贵看着道路两边昏暗的灯光,医院是去不了了,这个,两个人都知道,王天贵在心中有自己的想法,要想一切的事情结束,并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而是要弄清楚,王霸业到底是招惹了谁?那些人为什么在他入狱之后还紧追着他不放? 王天贵不说话,两人径直走着,王天贵脱下外套将qbu09包好,他的背包一路上都没有扔下过,还好里面还有些钱,至少两个人这几天的吃住是没有问题的。 出了空城,两个人打了辆车直奔城郊那片儿,这似乎就像是两人的默契一般,现在不是和别人斗的时候,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尤其是在奔波战斗了一晚之后,天已经快亮了,当出租车停在郊区一个农家乐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 洗了澡让主人家煮了点吃的,交代了几句两人洗洗便去客房睡下,虽然很累,但是两个人睡得并不安稳,现实生活中的逃杀一路延申到了梦境里面,在梦里面,王天贵被人追着,他不知道追他的人是谁,身后是一片黑暗,就像是撒旦的魔爪一般,一旦触及,便会万劫不复。 醒来的时候,是中午,老三已经醒了,买了份今早的报纸,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也打开了,上面的频道被定格在了榆林市的新闻频道,王天贵知道他在等什么,昨晚那么大的动静,老三想要看,是不是会报道出来,如果报道出来,立了案,说明,那些人和皮先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一旦没有报道出来,那么,对方就是皮先生无疑。 “有消息吗?”王天贵走了过去,端着茶几上的粥便开始吃了起来。 老三的眉头紧紧地蹙着,摇了摇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今早上去那边看了,尸体都不见了,也没有拉警戒线,如果不是那辆被烧得只剩下架子的车还在那里,我都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 闻言,王天贵再也吃不下了,端着碗,怔愣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上面正在播放,榆林市慈善家上官云鹤向天使基金捐赠他手下云天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的新闻。 胖子说过,能够在榆林光明正大杀完人还不惊动条子的人只有皮先生上官云鹤,是他吗?王天贵问自己,虽然这些证据直指上官云鹤,但是王天贵觉得,不是他,那些武器装备不是他一个地头蛇或者是国内的黑老大可以搞得上的,那么是谁? 第七章 兄弟 老三还是在看着电视,眼睛一转也不转。 “胖子那里,你告诉他了吗?”王天贵道。 老三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王天贵道,“忽悠他两个,我不行,要你来。” “他娘的,那不叫忽悠。”王天贵道,现在不是时候将他们两个带到身边。 老三起身,走到电视机旁边,这个电视机还是无线电视,具体的王天贵看不懂,只见老三将电视机后面的闭路线拉了出来,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机盒上,然后机盒的另一边链接的就是通过手机数据线链接的手机,老三打开手机,只见他的手机完全黑屏,上面一下又跳出了些红红绿绿的字母符号,王天贵看着,笑道,“你娘的,搞得像个间谍一样,没想到,你这老年机还可以这么用。” “这不是老年机,我不过是借借他们的信号用用。” “真是可惜,你有这技术应该进国安局的。”王天贵在一旁看着道,对于老三这样的人才,王天贵是真的觉得可惜。 老三沉默了,手上依旧在不断地向着手机屏幕上输着字符,过了一会儿,老三的手机切换到了一个陌生的屏幕上,上面的软件都是胖子那厮常用的,屏幕上还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女明星叫那个沈昕薇什么的。 王天贵在一旁看得吃惊,“真进去了?” 老三点了点头,“胖子的手机这几天肯定是时刻开着的,只要他还开着机,再加上我曾和他发过短信,我就能远程连接和控制他的手机。” “操!那句老话说得对,不怕流氓太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你丫就是个有文化的流氓。” 老三不语,径直点开了胖子的音乐软件放了手最吵的《榆林市黑社会》,然后点开了便签,在上面写道,“胖子?” 王天贵看着那屏幕,只见上面的便签被莫名其妙的关上了。 老三看着不禁暗操,“丫的,他关了做什么鬼?” 王天贵看着,刚开始还觉得奇妙,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屏幕的另一边是泥胖子那厮,恍然大悟道,“操!胖子不识字,小学都没毕业。” 老三不禁黑线,这茬儿他倒是忘了,点开了录音器,老三录道,“胖子,我是老三,我和天贵现在在通过你的手机和你通话,想说什么就录音,我们会看见的” 两人等了一会儿,只见那个录音文件被打开了,他们也跟着听了一遍,听完了录音,屏幕便切换到了录音模式。 两人点开胖子新建的录音文件,胖子的脏话就开飙了,“我操!你他娘的,你俩去哪儿了?一直都没来,我就想你们可能出了事情,如果在两点之前你们再不联系我,我就要脖子去瞧的。” 老三看了一眼王天贵,将手机交给他,王天贵点开录音器,道,“操你他娘,能不能文明点儿?昨晚我们在我家遇伏了,你们先不要去我家,你们那里可能很快也会被人发现,你找几个人给我娘换个地方,我和老三现在很安全,最近不太平,你和脖子两个人安分点儿,找个机会先溜去海市,我和老三找着机会就去找你们。” 胖子的录音很快便录好了,“是不是兄弟了?你娘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们在哪儿呢?我和歪脖子来找你们,多个人多份力量,不管遇见什么事情,我们兄弟四个一起面对。” 尽管只有胖子说话,王天贵和老三还是听见了歪脖子在那边的小声哀求和建议,胖子话语里的担心,两个人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昨晚那样的事情,他和身手一向很好的老三都差点栽了,那胖子和歪脖子怎么办? “就这样吧!等我和老三安顿好了,就再联系你们,注意安全,还有少去夜场什么的,最近如果有人向你问关于我或者我娘或者我爹的事情,就说不知道,听到没有?”王天贵道。 说完,王天贵将手机交给了老三,老三打开再录了一次,道,“胖子,现在是非常时期,天贵的娘就先交给你了。”说完,老三便将手机屏幕退了出来。 拔下了手机,两个人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他们也不想和兄弟分开,只是,没有办法。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老三问道,按照他的想法,他想先让王天贵出去躲,躲到部队上,昨晚他转回房间里就是去拿他的应征材料的,他知道,王天贵现在没心思想着当兵的事情。 王天贵垂着头,拇指摩挲着已经起了水泡的食指,昨晚上是第一次端枪,食指一直是扣在扳机上的。“昨晚的那些人,你觉得有几波人?” 老三看着王天贵,昨晚上的情景再清楚不过了,“两波,一波是救了我们的,一波是追杀我们的。” “其实,是三波!”王天贵说道。 老三闻言不由一惊,三波?那还有谁?除了一个已经现身的上官云鹤,还有谁?王天贵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看,昨晚上,我在我家门口遭遇的是第一波,这一波使用的是国产的最常见的狙击步枪,而且枪技,说实话,并不优秀,这一波,是上官云鹤,也就是那个皮先生的,第二波,也就是那个神秘的每每在危急关头出手相助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因为我们还有用处,还是,只是闲得发慌看我们被人吊着打?这个我们还无从知道,但是从他的狙击技术来看,太过优秀了,而且,他所使用的武器,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枪速快,射程远,这是第二波。”王天贵说着,不禁后怕,那样的狙击技术,就算是王天贵这样的狙击小白也不得不惊叹。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第三波的?” “第三波,也可能是力量最雄厚的一波,但是,他目前并不想置我们于死地,这个从三点可以看出来,第一点,他的装备,昨晚他们使用的冲锋枪就不是国内那些地头蛇黑老大和国家部队所有的,而且数量还那么的多,第二点,昨晚那些人虽然携带了众多的枪械,但是,你还记得吗?那个说,他并不想杀我们,其实,不管之后结果如何,他们出现之后的举动我都相信,他们并不想杀我们,昨晚那些枪虽然直逼我们,你发现没有却没有一颗子弹是瞄准我们心脏的,第三点,能够在榆林市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惊动警察的,看来除了上官云鹤,还人外有人,只是,那个人到底是和上官云鹤合作了,还是真的能够有强大的实力可以操纵媒体或者公安?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王霸业不过是一个榆林市小混混,为什么会引来那么多人的注意?” “那他们是怎么交火的,而且,第三波人是怎么追上或者追上我们的?”老三问道。 王天贵怔然,垂下了头,低声道“不知道”,其实,在他的心里,他是有一个模糊的想法的,只是,具体的,他说不上来,而且也不符合逻辑,那些人为什么在王霸业被抓之后还死缠着他们不放,为什么不直接去牢里找王霸业,而是要找他,而且,还是在王霸业被抓之后的一个月来找他。 “那么你想怎么做,我们不可能一直拘在这里。”老三道。 “我们要混,混进江湖,江湖事来自江湖,只有进到江湖我们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天贵的双眸直视着老三认真道。 “你不当兵了吗?其实只要你进了部队……” 王天贵笑了,笑声打断了老三的话,“你觉得,进了部队就真万事大吉了吗?胖子昨天说过,上官云鹤的势力,既然他能操纵公安就能操纵部队,榆林市的后方就是边境,这个地方,公安与部队,是同一个概念。” “我们可以去其他的地方,不一定要呆在这里。”老三道。 王天贵抬眸,看着老三,“老三,你可以不和我去,很多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你不找事,事自会找你。”,逃避,王天贵不是没有想到过,华夏那么大,他就不信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给他容身,但是之后呢?王霸业的事情呢?这些人的到来,让王天贵感觉到,王霸业在牢里出事情了,他和王霸业虽然是父子,自己也不屑于步他的后尘,但是,不可否认,王霸业于王天贵来说是一个要超越的对手,自己不能走他的后路,这是王天贵一直在警告自己的,但是,当有一天,自己尊重的对手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神秘消失,王天贵不甘心,他想要调查清楚一切。 “靠,老子走了你丫的怎么办?”老三道,王天贵、泥胖子、歪脖子,他们三个是兄弟,这样的兄弟,不是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的,尤其是王天贵,王天贵于他来说是有大恩的,自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离开’这个词语是老三从来没有想到过。 王天贵看着老三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禁乐了,老三是他的兄弟,他知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老三不会放弃他,有这样的兄弟,值。 第八章 乱世 两人找了农家乐老板帮忙在附近的小镇上买了几件简单的衣服之后,收整好便去了榆林市的乱世,乱世原先不叫乱世,还是有个比较乡村比较吉利的名字的,叫来福村,只是后来这里开了家叫做乱世的娱乐城之后,这片儿就被人们叫做了乱世。 只要一说去乱世,无论你在榆林市的何地,只要你肯给钱,任何人都会将你带到乱世的入口,也就是原先那个村庄的入口。在榆林市,只要是正常的普通的人,是没有人会有想要去乱世的欲望和冲动。 乱世,地如其名,这里是榆林市的三不管区域。 政府想管管不了,在乱世刚火的那几年,政府还真的去管过,只是有一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政府的一个基层干部惹了乱世里的一个混世魔王,整个政府大楼都被砸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政府机关的人进过乱世; 公安局想要管,但是,并不是真的管,其中的关系往来复杂,寻常人是说不清楚的,只知道,这个地方,就算是杀人放火、强奸越狱,只要媒体不报道,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媒体呢!是不敢管,曾经有个国家中央报社的记者深入到乱世过,结果连乱世娱乐城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偷抢得只剩下了一条内裤,后来有些人不信这个邪,硬是硬着头皮进了乱世,结果可想而知,到后面,乱世就完全是媒体零曝光,寻常老百姓顶多只能在天气预报的时候还记得原来榆林市还有个叫来福村的地方。 司机将车缓缓停在了乱世的入口,王天贵付了车钱后,便下了车,那司机连车门都不用他两个关,自己拉关上后,便调转车头走了。 老三皱着眉头看了眼乱世的村口,村口的稀稀疏疏地站了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几个面白牙黄胡子拉喳的人夹着摩托车侯在村口,村口的两边与寻常的村子一样,行道树、小路灯、铺面……,但是不知道为何,老三有一种莫名地被人监视的感觉。 王天贵看了眼老三,两人相视而望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迟疑。 乱世是唯一一个最接近榆林江湖的地方,除了这里,在外面任何的江湖交际都会引来外界的瞩目,只有这里不会。 两人才刚走进,一个穿了艳红色吊带的女的就迎了上来,女人的下身穿的是紧身皮裤,下体的形状都被勒出来了,屁股露了一半,浑身是刺鼻的香水味儿,见着她迎过来,老三的眉头就没揭开过,女人站在王天贵和老三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稀罕道,“哟!原来还有一个是小处男呢?” 王天贵的脸一红,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自己。 “你好!”老三道,老三长得斯文,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戴上就像个民国的诗人一样,再加上老三喜欢穿纯色的浅色系衣服,这样就使得老三更加的斯文俊秀,在榆林市市区里的时候就有不少的女孩儿喜欢他。 “小哥,长得不错”,女人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划过老三的脸颊,妖媚地说道。 原先站在村口的那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老三的眉头开始紧紧地蹙着,老三有洁癖,这个王天贵知道,而且深有体会。 不待他发作,王天贵便上前挡在了老三身前,虽然那股子狐臭和着廉价香水的味道让他恶心得想吐,但王天贵还是忍住了,嬉笑道:“姐姐,我们今天是来办证的,不是来办你的。” 那女人看着王天贵,媚劲儿上来了,王天贵不像老三那样清秀文雅的好看,而是那种文雅之中带着狷媚地狂妄,女人的身体微微前倾靠着王天贵,“小处男,要办证嘛?姐姐我一直在这里,要不要先跟姐姐去姐姐家玩玩?” 其实这个女人来做这一行还是有点资本的,虽然胸部有些干瘪下垂,但是从那张敷满化妆品的脸上,还是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老三径直上前,拽着王天贵的胳膊进了村子,那女人身上的味道,他是真心受不了。 “嘿!想清楚了,姐姐我会一直等你的”那女人道,引得村口看热闹的人一阵唏嘘。 王天贵笑了,在学校里,他还从没见过这么骚的人,以前他们隔壁那个学校有个女的追他,追得那叫一个紧,当时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可能那个女的就是最风骚的了,没想到,才刚进乱世就遇上了个更骚的。 两人进了村,走在乱世的主街上就有不少的视线从暗处投来,两个人知道,这是被人盯上了,两人带着默契也不多言,走到一个小卖部买了张电话卡,充了钱,照着街角的墙壁上办证的电话打了一个,王天贵想,在乱世,可能就办证这个行业的效率最高吧! 两个身份证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炉了,老三的叫沈乐,27岁,祖籍海市。 王天贵叫王臣,20岁,祖籍海市。 白天的乱世相对来说还是挺安静的,不少人家出去‘猎’了,现在还没回来。 在乱世,‘猎’这个字的意思是以各种乱世人以为的来钱最快的方式去赚钱,有的是靠骗人,有的是靠偷,有的靠抢,有的甚至靠碰瓷…... 起初从胖子嘴巴里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王天贵也是一惊,这是一个由犯罪成员构成的村子,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让这些人聚在了一起。 既然是一个村子自然是有村长的,只是,听说,乱世的村长并没有住在乱世,这些,王天贵搞不懂,他也懒得搞懂,现在,他只知道,包括所有榆林市的人都知道,乱世,是大红林的城中之国。 榆林市的黑道江湖成员复杂,而大红林就是凭借一个乱世立足在整个榆林。 两人在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租了套房子,因着是外来人口还是新人,那房东是铁了心的要宰王天贵两人一笔的,王天贵也懒得惹事,他该惹事的时候还没到,痛痛快快地缴了高了三倍不止的房租两个人便在那栋小楼的二楼住下了,房子不大,一个通间,两间屋子,担心晚上出事,再加上老三有洁癖,王天贵让那个老板多弄了间床,看着那张脏得起油的席梦思床,王天贵在心中为老三默哀。 “红姐,这床不错。”王天贵,看了眼门口,老三出去办事情还没有回来。 他们的房东是个脸上画了很多色彩的一个老女人,她说,乱世的人都叫她红姐,原先就是乱世这一片儿的人,王天贵对此不做评价。 那红姐倚着门框,手上衔着一根儿黄玉的玉质小烟杆看着王天贵,慵懒地说道,“王臣小弟啊!姐姐我能无条件地为你们多提供一间床已经算是好的了,在乱世这地界儿,什么都要花钱,就算是街角的垃圾,只要人想收钱,那东西都是值钱的。” 王天贵点了点头,这话里的意思王天贵自认听清楚了的,“红姐说的是,我和我兄弟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还是有红姐好,有你这位前辈指导着,我们两人也少犯点错误。” 无疑,王天贵这捧场的话让这个老女人舒坦了,“指导算不上,江湖之事瞬息万变,我们都没办法说得清楚,只是,你们两个初来乍到,是乱世的新人口,按照乱世的规矩,自个儿还是准备好找个时间备好礼去红牌楼点个卯。” 红牌楼?王天贵看着红姐,‘谦虚’地问道,“那红姐,这红牌楼,是个什么地儿?” 红姐轻笑出声,似环水堆肠般柔软腰肢转了过去,向着门口走去,“红牌楼?不用姐姐告诉你,只要你们今晚一出门,就知道,那是个什么地儿了,这江湖啊!还是得自己去经历,毕竟,我们的江湖是不同的。” 王天贵看着她摇曳着的巨型娇躯,‘我们的江湖是不同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王天贵突然觉得,这个女人高深莫测了起来,想到这里,王天贵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真是疯了。”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三是个孤狼,王天贵在第一次见到老三的时候就知道了的,所以,老三独自出去,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拾掇好了屋子,王天贵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各处又检查了一遍锁,确定一般人打不开之后,将那柄qbu09拆卸好装进包之后,带上一些重要的东西,便锁上了门,出去了。 他们房间的锁用的是乱世这一片的普通b级锁,其实这种b级锁一般情况之下,是很难打开的,但是种高难度锁在乱世这个地方只能算是普通,在这里最安全的锁,是那种新品种锁发行之后到乱世的人会解这道锁之前的锁,这点儿还是胖子说的,想起胖子,王天贵不禁有些担忧,他必须在这里找到法子,至少必须得到,他爹王霸业在牢里的情况,到底是死是活,还有就是,那些‘为什么’。 出了出租房的巷子,王天贵背着自己那个书包去了街口的一家小饭馆,准备吃了饭再出去逛逛。 整条街唯一‘存活’着的小饭店‘风沙渡’。 站在门口,王天贵就没了吃饭的心思,这家店的门口油污横流,臭气满天,现在还是夏天,更是一片蚊蝇乱舞。王天贵蹙着眉头看着这家饭馆,还有人不时地走进去,只是那些的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是见惯了一样,在店里招呼的是一个光着上半身满脸刀疤的中年男人,男人浑身的肌肉似乎是萎缩了一样,皮肉皱呼呼的挂在身上,尤其是腰上的那一圈,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男的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江湖的能手。 “你他妈的要进不进?不进的话别站在门口挡人。”男人注意到了王天贵,毕竟像王天贵这样干净利落清爽的装扮在乱世是很少见的,而这样的人,却是乱世的人最不喜欢的,这样的造型意味着年轻上进积极倔强,而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就意味着不知道规矩,不知道江湖的规矩,这样的人,在乱世,是最不受人待见的。 王天贵看着那个老板,笑了,“嘿嘿!只是站在门口思考你家这店名,风沙渡,小弟我读书不多,但光看这两个字就觉得,很有意境。” 那老板扫了王天贵一眼,又略有些神色低沉地看了一眼自己挂在上面的白底黑字的“风沙渡”招牌,“吃什么?” 马屁拍在了狗腿上了,“阳春面”王天贵道,然后背着包走到饭馆里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角落坐下,而王天贵没有看见,在他和那个老板错开身的那一瞬间,那个老板看着他肩上的包,鼻尖下意识地耸动,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一样,然后疑惑地看了眼王天贵地背影。 王天贵似作无聊地看了眼这间小饭馆,店里的四处稀稀疏疏地坐了几个人,见着王天贵这样的生面孔,有些人还小心地用余光打量着他,王天贵装作一副坦荡的样子任由他们看,有时候,甚至还向着看他的人点了点头,那些人给他的回应也是让人意味不明,有的人是懒得再多看一眼,有的人兴致盎然仿佛在说“看!又来了个傻瓜”,有的人回以颔首微笑…… 店里的面很快便端了上来,翠绿的葱花洒在油汤上面,甚至可以看见晶莹的油珠浮在碗边儿上,面条是那种小超市里就可以买到的挂面,不过,量很足,也很干净,至少,比店门口干净。 王天贵吃得很慢,现在还不着急,天还没黑,乱世是个在黑夜中觉醒的国家,现在还不是时候。 店里换了几波人,王天贵一碗二十块钱的阳春面足足吃了一个小时,店里帮忙洗碗的小工进进出出搬了几次碗了都还见着他在吸他的那碗面,那男人也懒得管他,这种事情这种人在乱世常见了,在乱世,只要守乱世的规矩,这老板也懒得去催。 第九章 规矩 傍晚六点,饭馆里来了个提着鸟笼的白发老人,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像是隐居的高人一般,他这身装扮搭上‘风沙渡’这个名字,莫名地让王天贵觉得很配,那老头进了饭馆就在饭馆的最中央坐下,他的到来让原本就在晚饭时间热闹至极的小饭馆安静了下来,王天贵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个长相很普通的老人,不过是年纪大了点,算是个老混混。 这个时候的王天贵并不知道,在乱世,没有老人、年龄、退休这种说法,有的是拳头和能力。 似乎是注意到了王天贵投过来的目光,那老人看了王天贵一眼,见是个生面孔,还是那么干净的人,那老人笑道,“你这后生,看我作甚?” 王天贵听见他和自己说话,心下一惊连忙将还挂在嘴角的苗条吸了进去,笑道,“前辈好”,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走向那个老人道,“晚辈王臣,初来宝地乍到,见着前辈这般古意盎然心下觉得好奇。” “古意盎然?”对于王天贵的用词那人来了兴趣。 王天贵的语文一直都是体育老师教的,这个词还是他从老三的小笔记本上看到的,“晚辈来自海市,今天才刚到这里,以后若是有不对之处,若是前辈瞧见,还望指正。” “呵呵呵呵!”那人笑了,看着小饭馆里的人笑得很开怀,后槽牙都可以看见了,就在这时,饭馆里的那个老板走了过来,将王天贵放在桌子上的包拿起来扔到他的怀里,怒吼道,“还不快滚?” 王天贵稳稳地接住了背包,看了眼那个男子,也不说话,径直看了那个老人道,“晚辈叨饶。”说着,就抬脚准备离开。 “等等”那个老人道。 王天贵停住了脚步,“前辈有何指教?” “呵呵!年轻人,送你一句话,在乱世,别妄想一步登天,‘脚踏实地’这几个字对普通人有用,但对乱世的人,更有用。” 王天贵看着那个男的,阴执的眸光之下,打量着那个老人,他的眼睛太过毒辣,真的很毒,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岁月的沉淀,这样的目光足以让任何一个年轻人心惊胆颤,王天贵还算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别人的话是好话的话他是听得进去,“多谢前辈提点。” “嗯!”那老人似乎对王天贵这样的态度很满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住的点头,模糊不清地连着说了好几声,“后生可畏啊!” 且说王天贵出了风沙渡,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乱世开始慢慢觉醒,街道的两旁,灯火渐明,前面不远处便是乱世娱乐城,那个乱世的中心。 随着娱乐城的逼近,灯火越加的绚烂,几乎掩住了夜空的颜色,街道的两旁稀稀疏疏地站了几个人,多是出来卖的女人,每个女人的的装扮大同小异,多是超短紧身皮裤或者皮裙,高腰的紧身胸衣,与村口那个女人的放浪不同,里面的这些女人似乎要矜持了些,不过这不是王天贵现在该思考的。在这些女人之中,穿插着一些打扮邋遢的男子,那些男子的手上隐隐地藏着些东西,王天贵见着看了那些男人一眼,有个眼力劲儿好的少年见着王天贵,就迎了上来,一上来就搞了支烟递到王天贵手里,王天贵蹙了蹙眉头,这烟他娘的能吃吗?当下也不言语,只熟练地将烟别在耳后。 那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身上邋里邋遢地穿了件‘油烟味儿’很足的黄色t恤,头发微长,似乎是染了颜色的,只可惜了现在粘成一柄一柄的了,刚才他递烟给自己时王天贵就看见了他瘦弱的胳膊上那一排有些触目惊心的针孔,王天贵看着,笑道,“兄弟这货搞得有些凶了!”王天贵说的‘货’的意思是毒品的意思。。 注意到了王天贵的目光,那少年无奈地笑了笑,“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东西是好东西,享乐加倍,哥们儿我手里还有存活,要不要一起?” 王天贵看着摇了摇头,“呵!算了!我对这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那少年稍微倾身在王天贵的耳边道,“哥们儿是新手啊!” 王天贵看了他一眼,笑道,“乱世的人都长了双毒眼睛,只是,兄弟的手伸得有点长了。”说着,王天贵扣住了那只正在掏自己腰包的手,那少年面不改色地看着王天贵,道,“呵呵!能将老子抓到算你厉害。” “彼此彼此”王天贵说着直接将少年推开然后接着向前走去,那个少年浑身一股子酸苦的味道,王天贵闻着糟心,现下只想离着他远一点,他却不知,那少年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要摸包。 乱世就像是一个紧密联系着的躯体细胞一样,对于王天贵这样的生人,是怎么也融合不进去的,这个道理所有乱世的人都明白,街口四处的人都看着他,当个笑话一样。 此刻,王天贵的心里是发懵的,他感觉到了莫名的被监视感,很莫名,终于,在一个距离乱世娱乐城很近的街口,王天贵停了下来,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乱世娱乐城的名字。 “诸位弟兄跟了我一路,辛苦了。” 王天贵的声音刚落,十几个人就像是突然从暗影里生出来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彪悍的刺头大汉,身材不错,这是王天贵第一个下意识的评价,这样的人王天贵见得多了,以前为了歪脖子帮班上的一些男生去打街战的时候,这样的彪型大汉,王天贵没少遇见。 “呵呵!新人初到,按着乱世的规矩,我们来给你教教规矩。”那大汉道。 王天贵看着他,笑了,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露了出来像一个不知世事的好学生一般,“这是要让我首战告捷吗?”,说着,王天贵将背上的背包绑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这样的姿势,身体自然躬曲,在让自己舒服的情况又能使自己像一头猎豹一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攻守相宜的姿势,那大汉见状,轻蔑地笑了一声,看着身后的人道:“原来是练过的,这个好,小娃娃是我的,你们观战就好。” “呵呵呵!好!”其余的人笑道,他们的服饰各不相同装扮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这些人的骨子里带着痞气,痞和匪是不一样的。 记得还小的时候,刚上小学三年级那会儿,痞子的那道风可是刮遍了整个榆林市的大街小巷,四处都是充满了痞味儿的中二少年,当初家里的老头子就说过,“呵呵!痞和匪是不一样的,痞是赖是横,而匪是那种骨子里会自然流露出来的霸气。”老头子当初这句话虽然将王天贵喜欢的痞子风打压得一文不值,但是,不可否认,老头子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痞和匪是不一样的。 正在王天贵沉思之际,那大汉的的拳头划破了风直刺王天贵的面门,这一招是许多身材彪悍的人在面对身高逼自己矮的时候最喜欢用的一招,这样的招式,王天贵从小到大,遇到过无数次,躲闪起来轻而易举。那人见着王天贵躲过了自己出拳的第一招,面上虽未有变色,但拳脚之间怒色已现。对方倾身,一把将王天贵肩膀扣住正要一个翻身将王天贵摔倒在地,不料,王天贵的脚尖紧紧地钩住了他的脚踝,让自己丝毫动弹不得,那人不由大怒,单手将王天贵扣在自己的腋下,右腿将王天贵死死抵住,一个拳头就在没有任何技巧的情况,狠狠地砸向王天贵地的脊柱,拳风狠绝,纵使什么都看不到,王天贵还是能在一瞬间感觉到那股风向,这一出,是王天贵地疏忽了,自己的后背在打斗过程当中不应该暴露给对方,以前王天贵接触到的人都只是社会上的小混混,那些人不敢搞出人命的,所以打架的时候,如果不是下了狠心是不会攻击人的命脉的。 时间很短,可能就是0.005秒的时间里,王天贵一个翻身错开了砸向自己的拳头,双腿往上一个翻身,瘦弱的身体从对方的腋下溜了出来直接翻到了对方的后背,那一拳下了狠劲儿,又落了空,直接让那人反应不及,王天贵的双腿绞住那厮的脖子,双手是大刀阔斧地朝着那人的脑袋招呼,就是打的时候,拳头疼了些。 而在一旁围观的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太快了吧!才两招就结束了? 见着自己的人吃了亏,一个瘦高瘦高的男的一个高抬腿将王天贵从那大汉身上踹了下来,连带着,那大汉也倒地,因着受了伤,躺在地上许久没有回过劲儿来。 一群人冲了上去,一个男的上前将王天贵扣住,其他的几个人架起了拳头直往王天贵的肚子上招呼。 王天贵不是神,单拳难敌众手,在被围攻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兵器是很难突围的,好在这些人似乎都不是什么打架的行家,没有往着自己的脏器上招呼,不然今天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就在王天贵那碗二十块钱的阳春面被招呼出来之时,一把利刃直接刺进了王天贵正面的那人的身体里。 是老三! 老三不待那些人反应过来,那柄三棱军刺直接从王天贵的耳旁划过直击王天贵身后扣着他的那个人,那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王天贵借力挣了出来,拳头虽没了多大的力气,但是狠劲儿还在,两个人相互守着对方的后方。“自己的后背,永远都是留给自己的兄弟的”,这句话,王天贵永远记得,是谁说的?王天贵不记得了。 老三下手不留丝毫的空白,要么让对方动弹不得,要么直取性命。 这些人是乱世里的一帮杂碎,平日里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多对一可以,要真的是遇见老三这种不要命的,也只能是挨打的份。 第十章 狩猎 老三下手从不害人性命,这是以前。 后来带了人命逃到榆林市的老三成了王霸业手底下的一名金牌打手,自那之后,老三出手必有人命,那段时间,他刚认识老三。 江湖上的事情,王霸业几乎没有对他隐瞒过,王天贵却不屑于与那些人同流,所以对王霸业的事情知之甚少。 可是老三不同。他是除了胖子之外,王天贵第二个熟识的江湖中人。第一次见到老三是在胖子家。 老三和那些混社会的不同,永远都是一身白色的衬衣,黑色或者卡其色的休闲裤,头发剪得干净利落的,和那些五颜六色的小混混相比这是最大的不同,白皙的清秀的脸上,那副根本就没有任何度数的金丝边眼镜永远架在上面,那天,老三靠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西方优秀诗歌选集》,胖子坐在一旁和歪脖子打着游戏,那样吵杂的环境于老三那样的人来说,似乎只是局外之局,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那样的人,不该在刀口上舔血。 那天傍晚的时候,老三出去了,双手空空,走在黄昏的残阳之下,王天贵莫名的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 凌晨,王天贵还在和胖子脖子几个打游戏,老三推开门走了进来,右手无力地提着那柄染了鲜血的三棱军刺,洁白的衬衣上染了血,光洁的镜片上也被滴了几滴血,老三完全是木然地走了进来,胖子知道老三心里难受,也怕吓着自己,便将自己赶了出去,后来王天贵才知道,那天晚上,是老三第一次有目的性地杀人,对方是和王霸业作对许久的一个小区的老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老三走的时候,那个人还没有死,老三是割了对方的四处动脉,刀口割得很有技术含量,鲜血慢慢地流淌着,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老三清润的声音低低地吟唱着索德格朗的那首《不存在的国土》,自那之后,老三便有了一个尸人的名号。到后来,老三每一次出手杀人的时候,都会吟诗,直到,王霸业让老三退帮。 昨晚是老三第一次,在退帮之后,第一次杀人,不,或许正确的来说,老三没有杀人。 王天贵看着老三的刺刀将要刺进一个小混混的腹部的时候,王天贵上前一脚将那混混踹到了一旁,老三疑惑地看了王天贵一眼,不待两人多言,那些人再一次冲了上来,不止不休。 这一场架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是两人来乱世之后打的第一场架,两人默契地答成了一个没有说出来的共识。 王天贵下手时下了重手,和他交过手的人几乎都站不起来。 刚才的那一出之后,老三,将染了血的刺刀直接别再腰后,放弃使用刺刀的老三,行动之间狠如疾风,两人之间的配合十分的默契,不消一会儿,对方的人全部倒下,王天贵粗略地看了下,总共十八个人,不知道有跑了的没有。 刚才老三没来之前,王天贵被这些摁着打了一通,现在背上还隐隐有些钝痛,王天贵走到第一个挑事的大汉面前,对方的胳膊在刚才的时候被老三给卸了,再加上之前受了王天贵的暴打,现在只能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是说,要给你王爷爷立规矩吗?怎么了?”王天贵轻蔑地说道。 老三站在路灯下面,拿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那柄三棱军刺,军刺上寒冷的刃光让躺在地上的那些失败者更加不敢动弹不得,方才的情形他们是看见了的,如果不是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拉住,那刺刀是直接会要了他们那个哥们儿的性命的,王天贵他们不害怕,他们害怕的是眼前这个沉默不言的文雅书生。 “小兄弟啊!我们是真的是按照规矩办事啊!如果不是我们来,也还会有别人来。”那大汉的语气柔了下来,带着试图商量的语气。 “呵呵呵。。。。是吗?”王天贵说道,向后看了眼老三,老三将手里已经擦拭得差不多的刺刀扔给他,王天贵白皙修长的指尖在刃光上来回游动着,垂下头看了眼地上已经不敢动弹的人,“我也是无心的,既然你们要给我立规矩,那我也给你们立立规矩,毕竟,这,乱世,不是只是你们的。”说着,刺刀随即架在了那大汉的脖子上。 那大汉粗喘着气,王天贵这样的人,在乱世是很常见的,往往一言不和直取人性命的事情在乱世根本就是常事,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前仇在先。 “你们不要动我大哥,我大哥说的是真的。”一个男孩儿冲了过来,紧紧地拽着王天贵的手,男孩儿的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脸色有些惨白,想来刚才是没有受多大的伤,只是躺在地上假装‘躺尸’而已,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原本色彩图样的t恤,看着这张脸,王天贵的手丝毫不敢动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眼老三,老三的眉头也是紧紧地蹙着。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 王天贵挣脱了那男孩儿的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孩儿,道,“说吧!你们乱世,是个什么规矩?规矩是谁立的?” 男孩儿看了眼自家大哥,见着没挨刀,又怯生生地看了眼王天贵,那小眼神,看得王天贵几乎要以为是歪脖子那厮跑到了乱世,但是,他们知道,不是。歪脖子晕血,如果是他早就晕在边儿上躺着了。 “乱世的规矩,新人初到,乱世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代表乱世给新人立规矩,用我们的话来说,叫做狩猎,狩猎成功,就可以去红牌楼领赏钱。”男孩儿声音说得低,如果狩猎不成功,任何的伤亡自负。 王天贵看着这些人,笑了,老子他妈居然成了猎物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老三不可察觉地扫视了一下对方的人,十几个人,一个战斗力普通的小团队就就有十来个人,“如果狩猎不成功呢?” “狩猎不成功的话,还会有人接着出来打猎,直到,你们活着走进红牌楼点卯或者是乱世的人已经没了。”男孩儿道,这是在乱世最残忍的一个地方,有很多的人除了原先最初的那一批人以外,乱世很少吸入其他的人。 王天贵唇角微勾,很好,很有意思,这一场狩猎行动,比他想的有意思多了,看着老三眼镜下的眸光,王天贵知道,老三也来了兴趣,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害怕被挑战,虽然一开始是身份最低的猎物,但是最后,能够翻盘,才是最刺激的。 王天贵扫了一下那些,也不多言,站起身,径直出了巷子,他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不是他是什么好人,而是,杀人这种事情,太麻烦,人命这种东西,在他的意识里,除了他兄弟的命和在意的人的命,之外的其他的人的性命没有任何具体的价值和意义。 老三更是个烂好人,只要他的刺刀收了起来,人又是谦谦君子,临了,还帮那大汉帮胳膊正了回去,听见巷子里的那一声惨叫,王天贵真心觉得,老三还是不拿刀的好,纵使他不说,王天贵也知道,每一次出去见了血之后,老三总是会内疚,一内疚,没事又要开始,“ 我渴望那不存在的国土, 因为我对恳求存在的一切感到厌倦。 月亮用音色的古老文字对我讲起 那不存在的国土……“ 明明老三是他们之中年龄排名第二大的,平常商量事情的时候,最稳重最冷静的是他,但是,他和胖子在老三动刀这件事情上,却是默默地将他看成了小孩子,调皮的孩子一般不能碰刀。 两人走在一片灯火辉煌之下,看着街边的人来人往,明明是与市区一样的模样,这里却是以污秽作骨,糜乱做肉,掺了七分的颓靡作血,和了三分的奢靡之气,披上了灯火的外衣,堪作下了这乱世的繁华。 女人在高潮时的尖叫伴着远方的枪响,一同响彻于这个繁华的乱世盛都。 两人一路沉默不言,像是不约而同,又像是早就说好的一般,一路不言语,直直地向着原先就打探好的乱世走去。 原先是想背着他来的,只为了什么的苦都能为自己的兄弟吃下。 原先是想独自一人前往,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连累自己的兄弟。 “你刚才去了什么地方?”王天贵道。 “你呢?” “我在风沙渡吃了碗阳春面,就出来了,我早就想着,反正我们穷没钱去什么劳什子红牌楼点卯,所以就出来逛逛。”王天贵道。 老三轻笑了声,确实是没钱啊!他的钱还有天贵的钱都交给胖子了,两人现在的钱都只是天贵原先出来的时候背包里带的那点儿钱,现在租了房子剩下的也没有多少,“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天贵拍了拍自己的包,道,“qbu09式半自动狙击步枪,一万美元什么的虽然卖不了,不过来个两三万元软妹币(rmb)还是可以的。” 老三看了眼那个包,他可以确认王天贵确实没有接受过射击训练,但是那晚,王天贵丝毫没有虚发的那三发子弹连他这个枪盲都不禁要伸大拇指点赞,“卖了这个,你拿什么做武器?” 第十一章 猫儿 第十一章 这一架qbu09不是他的菜,而且,他自认不是很想将这个东西放在身边,只要放在身边,他就会忍不住,将枪口对准敌人的心脏,他不想用枪杀出人命。“还不是时候将他们放在我的手边。” 老三看了眼王天贵,也不多言,两人向着乱世的黑市走去。 乱世的黑市位于乱世娱乐城的后方,与榆林市区内的那些隐蔽的黑市不同,这里的黑市,就像是公开的铺面一样,在国内违法的那些交易品被堂而皇之地摆放在柜台里面,曾经有几次,王天贵都想到这个地方来买枪械模型但都没有提起任何的决心。 一方面是因为乱世混乱在这里出了事情没有任何人会为你负责,另一方面,则是,这里的物品没有公正的价格,所有的价格全凭卖家做主。 进了黑市,王天贵在街上找了家茶楼,从茶楼的新旧陈设不难看出,这是上个世纪这里还是来福村的时候,留下来的。 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瞬间引得茶楼里那些人的注意,尤其是老三身上还未干的血迹。 王天贵在那张布满了油污的桌子上铺了一块白色的锦帕,王天贵爱枪,也尊重枪,只要身上带着枪必然会随身带着擦枪的锦帕。 一一将qbu09的零件陈列在桌子上,原本在来之前就已经擦拭过一遍的零件,王天贵却还是觉得不是那么的干净噌亮,双手飞快的动作着,其实,每一款枪的结构大同小异,王天贵对qbu09不是很熟悉,但是,面对它,王天贵依然可以在这些人的杯盏瞬间将整只枪组装完毕。 老三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情形,只要他去王天贵家的时候,都会见着的,所以并没有像四周的人那样吃惊。 取了刚才在路边抽的一根草,王天贵将草别在了qbu09上面,挂草的意思是出售贩卖,这是老江湖的规矩,以前在他爷爷那个老土匪那里听说过,和现在他的这个版本很像,也是卖枪,那时候,他爷爷的匪窝被搅了,不忍心见着自己的兄弟被欺侮连把还手的武器都没有,随即将自己从八国联军手上缴来的那把手枪给挂草卖了,说的时候,还将自己自比为了青面兽杨智。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在卖枪,可是目的却是不想开枪还有没钱用了。 王天贵的这一切举动终于引来了第一个来问枪的人,来人是个二流子(榆林方言:不务正业的小混混的意思)。 对方染得红红绿绿的头发,穿着紧身的小牛仔裤,一件宽大的粉红色t恤套着,脸上还擦了粉画了精致细长的眼线,嘴巴虽没有上什么色,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包房里的mb(mb:moneyboy)一样,王天贵表示,这样的美,他欣赏不来,就算自己再怎么缺钱,他也不会将手上的枪卖给他。 “帅哥,你这枪怎么卖?” 王天贵眉头也没有抬一下,径直道,“这把枪不卖给你。” 那人闻言,面色一改,双手撑着桌子,俯身看着王天贵,在乱世,还没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过,“我刑苗在乱世多年,还没有见过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帅哥,刚出来混的吧?” 王天贵也站了起来,“那么今天就是第一次,以后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老三注意到,茶楼里的许多人都站了起来,多数人是蠢蠢欲动。“王臣”老三连忙拉住王天贵,看了他一眼。 王天贵抑下心里的怒气,看着刑苗,道,“我的枪,只卖给懂枪的人。” 刑苗轻蔑地看了王天贵一眼,道,“有人给你们立过规矩吗?” 老三和王天贵两人相视一眼,心知都是战,战与不战都是错,老三松开了抓着王天贵的手,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要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沉默不是最好的方式。 王天贵拿起手里的枪,将上面的草抽掉,看着刑苗,“既然是乱世的规矩,那我们就得守着,这里是别人的店,我们出去。” 声落,茶楼的楼上四周传来一阵的响动,“猫爷?” 这些人是他的,如果这些人全部上的话,那他和老三就别想活着走出去,更别想去查清楚王霸业的事情,“单打还是群架,现说清楚,毕竟,你的人多。” 刑苗知道这小子对着自己有意见,但是看着他那一股子狠意,刑苗来了兴趣,“就猫爷爷自己去,在这儿呆着。” 闻言,王天贵将手里的枪递到老三手上,道,“最低价7万二,别给老子卖错价了?” 老三看着王天贵,这个刑苗是个什么来头,他们不是很清楚,这样的贸然出手,很少,以前,几乎没有过,老三将腰间的三棱刺刀抽了出来,递到王天贵手上,“给我活着回来。” 王天贵推开了,径直转身,走向门口,原本就没有武器的,于他来说,反而累赘了,而且,四周的这些人,乱世的人不守信用任性妄为,王天贵担心自己才刚走,就有人将他给弄死,还是留给他保命吧! 两人在那家茶楼不远的一处巷子里约的战,有些好奇的人紧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乱世的猫王与新手的对决会是什么样的火光四溅,所有人都很好奇。 原本留在茶楼里的老三也想跟上去,但是,只要他一动,茶楼里四周的人便会紧紧地跟着他,随即便坐在了原处,将手里的枪紧紧地抱着,这厮的枪让他自己来卖吧!不然,那厮回来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老三这样想着,从裤包里抽出那本王天贵都以为已经扔掉的《西方优秀诗歌选集》,纤长的白皙的手指翻着泛黄的书页,“ 自然是座庙宇,那里活的柱子 有时说出了模模糊糊的话音; 人从那里过,穿越象征的森林, 森林用熟识的目光将他注视。 如同悠长的回声遥遥地回合 在一个混沌深邃的统一体中 广大浩漫好像黑夜连着光明—— ………” 清润的声音在心底默默想起,他一紧张就喜欢读诗,这个习惯,改不了,所以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一直在吟诗,他根本不知道在读的是什么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一种救赎放纵。 天黑了下来,徒留在天际的晚霞渲染着乱世的苍穹,带着悲凉的意味。 王天贵站在巷子中央,看得出来,刑苗也是个打架的能手,他只随意地站在那里,一切的攻防却已准备完毕,这是陈氏太极中的站姿,老头子老的时候喜欢研究这些东西,王天贵闲着没事的时候,被拉着练了几次,这样的东西,王天贵从来没有小瞧过,就如在实战当中,太极之中的平衡协和的理念就是战法和打法中的核心,刚开始学打架的时候,这些被别人说得一文不值的一招一式曾经不止一次地救过王天贵的小命。 “你是新人,猫爷爷今天让着你。”刑苗道。 王天贵看着他,不禁暗讽,很多人都觉得,第一个出手的人一般会输,只有经常打架的人才知道,第一个出手的人不禁站了上风,有的时候,他甚至决定了对方的攻击套路,就如现在,王天贵快步上前,直取刑苗的面门,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这个刑苗应该是个很爱‘面子’的人。 果然。 “我操你奶奶的,老子的脸不能打,进乱世的时候没人给你科普过吗?”面对王天贵那一招,刑苗悻悻躲过,心知,这小子阴,下手也更加的狠疾。 拳风向着腰间袭来,王天贵向后迅速撤了一步,那样的力量和速度,改变了王天贵对刑苗的第一眼影响。 这是一个真正的对手,若是刚才自己的那几招是有意藏着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招数则是一丝不藏,拳风狠劲,丝毫没有收住和保留的意思,这是王天贵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两人交手十几分钟之后,双方仍然不相上下,躲在暗处观看的人看得一阵的心惊。 刑苗是有武器的,他擅长使用短刀,随身也会携带,但是刚才他见着王天贵都没有带枪,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也交给了小弟,两人现在完全是在拳头碰拳头。 如果从客观来看,王天贵并不是刑苗的对手,或者可以说,王天贵在基础上不是刑苗的对手,无论是出拳的速度还是体能,但是,王天贵也是在街战中积累的经验,在刑苗的面前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苗子,刑苗从一开始的时候是铁了心的要收拾王天贵的,现在更多的是栽培之意,这样的爆发力很难得。 最后,在最后一个关头,两人同时止住了拳头,相错而过的拳风带起了刑苗的长发。 而王天贵的另一只手紧紧地贴在刑苗的小腹处,只要他稍一用里,便可以直击刑苗的五脏。 刑苗妖冶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知道,刚才是自己疏忽了,才会让王天贵钻了这个空子,但是,输了便是输了,他刑苗一向是输得起的人。 一番下来,两人的脸上都带了伤,刑苗比较好,他一直在护着自己的脸,可是身上的伤不少,王天贵的脸上比较多彩,身上却没有什么事。 “你小子”刑苗收回拳头拍了拍王天贵的肩膀,虽然他比较矮,但这并不妨碍他充老大。 王天贵没有像刚开始那样轻视他,他看得出来,刚才,刑苗是在让着自己,”下次再来”王天贵道。 第一十二章 点卯 刑苗是个输得起的人,既然输了那便是输了,两人的身上虽带了伤,但是服气。 画了妖冶地眼线的猫瞳,看着王天贵,轻轻地笑了,似乎是好友之间的宽慰或者是,无言去对,拍了拍王天贵的肩膀,带着人出了巷口,这就像是在进入乱世的时候的一个重复,刚才在巷口的争斗一如此刻,只是,对手越来越强。 晚间的微风和着香烟的迷雾和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争相冲了进来,让刚才腹间遭了一击的王天贵一阵恶心感从心口涌了出来。兀自使劲捂下心口的难受,王天贵撑着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见前面拐角处的茶馆,将心中难受忍了下来,嘴角抿了抿,起身向着前面走去。 恰如古时温润如玉的公子,一袭翩翩的白衣,身处于尘世之中不染纤尘一般。 男子从书海之中抬起了头,两人正好的眼神正好交汇在一起,不动声色地看着茶楼里正在默默撤出的人,老三将王天贵留下的枪械背上,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身穿棕色夹克的男子挡在了门口,看样子,身高不是很高,老三看人的时候习惯去思考对方的具体数据,这是他的习惯,对方身高176cm,体重在135斤,小腿上的肌肉紧实给人很夸张的爆发力,虽然穿着与季节不相符合的夹克,两人知道,这个人的力量,很强悍,至少,在体力上,比他们的厉害,双腿没有像常人一般那样初见的时候绷得很直,这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了他的爆发力。 考虑到刚才王天贵刚消耗过大量的能量,老三将手里的qbu09递给王天贵,不动声色地将人护在自己的身后,王天贵呈现掩护状态。 那人的目光似乎是赞赏一般地看着两人之间的防卫互动。 王天贵持着枪,手势之间有些生疏,那种生疏是在面对那个人的眼神时候的生疏,老三的手不自觉地移到了腰后,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三棱刺刀的刀柄,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眸轻微眯起,看着眼前挡在两个人面前的男人。 男人没有笑,那张如利刀镌刻得僵硬的脸庞只是有些轻微地松动,看着面前的两人,缓步错开了两人,茶楼里的人静了下来,纷纷看着来人,刚才还是热闹不已喧声四溢的茶楼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不过一会儿,只见一个矮小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人手上端着茶壶,五短的身材才刚到男人的腰部,似乎是有些紧张,男人在茶楼的大厅中间坐定,看着门口一直不对自己放松警惕的王天贵和老三,看着讨好一般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侏儒中年人,沉声道,“请我们的两位朋友进来。” 那中年男人连忙点了点头,大气一点都不敢出,只颤着双腿走到了门口,手上还拿着和他一般大小的茶壶,说不出的搞笑,如橘子皮一般斑驳的脸上参杂着皱起的纹路看着让人莫名地恶心,那人在王天贵和老三面前站定,茶楼里的人不动声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目光和隐射而来的视线还是落在了茶楼大厅中,正在运动着的四人身上。 “两位,我们龙老大有请”那中年男人的声音很嘶哑,就像是不着弦的琴声一般。对声音素来苛刻的老三皱下了眉头,两人对视一眼,王天贵持着枪走在了前面,老三不知现在对方是敌是友,但是,那样强烈的王者气息始终让一向温润的老三手丝毫不离那柄刺刀。 两人走近,王天贵在那人对面的座位上坐定,老三站在他的身后,如果泥胖子在的话,肯定要和王天贵吐槽,这厮一定又开始在默背那些个破词。 方才那侏儒男人端着茶壶在三人后面站定,手上的茶壶就如同被定了轨迹一般,一溜烟地功夫就上了那男人的肩头,翠绿的茶水从壶口喷出,正如那个被称为龙老大手边的杯子,茶花沿着水面打开,犹如团团盛开的雪花一般,然后逐渐破灭,犹如海市蜃楼一般地绽放和凋零。 就像是为了突出三人之间的不同,那侏儒男人用着低就的方法为着王天贵斟上了一杯茶,那打出的茶花虽不如方才的那朵绚烂,但是,依旧地让人赏心悦目。老三素来喜爱喝茶,但是,现在的情形,他送不下任何,只看着对面的人,直至对方给自己斟上了茶也不自知。 三人之间一阵地沉默,那侏儒男人斟完了茶,点了点头,道,“我是这家茶馆的老板,人称,橘皮五,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告诉下面的人”橘皮五说着,看了眼身旁那个危险系数极高的男人,有些谄媚地道,“龙老大请放心,既然您说了是您的客人,我们自然是醒得规矩的” 那人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茶盏,左手护杯,右手食指和中指托杯,这样标准的观音奉玉瓶的手势,让一直在警戒着的老三疑惑了,对方以礼相待,自己自然也要以礼相回。 王天贵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自小便和自称要打天下当英雄的老爷子在一起,这些江湖人和茶道的规矩还是明白的,别人已经给了这样的礼,他们定然不会失,从刚才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两人一个事实,这里是乱世,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没有任何的法纪,但是,有江湖的规矩,而这里,是乱世的江湖。 老三将手放下,以相同的礼端起了茶杯,王天贵将手中的枪放下,也以同样的方式端起手边的茶杯。 三个素不相识的人,看着之间的茶杯,沉默地饮下,眉眼之间地放松,将刚才紧张的一页轻松翻过。 没有过多的言语,茶楼四处各角落支起的耳朵足以告诉三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天贵捡起刚才丢在桌脚的草,插在枪上,笑问道,“买枪不?” 那人,扫了眼王天贵手里的枪,沉声道,“龙行,我” “我”王天贵指着自己道,“王臣” 然后指了指老三,接着道,“他,沈乐,我们都是海市的人” 男人没有点评,没有说话,那样省视地目光莫名地让两人紧张了起来,在乱世几乎没几个人会用自己的真实名字,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叫做龙行的男人。 “你们的卯,我点了”对方道,说的声音似乎是下意识地重了一些,整个茶楼的人听了个真切,老三顺着龙行地目光看去,只见在茶楼天花板的斜侧,正对着一个如钉子头般大小的小孔,和王天贵相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他们都不是什么久经江湖的人,这些道上的人能叫出名字的没有几个,当然,这“道”并不是指他们兄弟四个人以前混的那条街,而是,真正地乱世或者是真正地榆林黑道。 龙行说完,看着王天贵手里的枪,沉声道,说时,眉头紧紧地蹙着,就像是老师在教训不听话地学生一般,“武器,往往不是你去选,而是要你去适应,别忘了,你已经入了江湖。”说完,赞赏地看着老三,尽管喝了茶,老三的目光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人,很细心,而且很警惕。 龙行说完,端着桌子上的茶杯,如同牛饮一般将杯中的茶水喝尽,放下了,扫了一圈整个茶楼的人,径直出了茶楼。 那样的过程,如同放松和回归了本性一般,让刚才还是一本正经认真防范着的两人傻眼了。 王天贵看了眼自己手里还在插着草的枪,在那一瞬间,他犹如找到了自己的知音,枪在他的眼中,其实,并不是爱好和特殊地喜好,而是一种工具,是他成为强者的工具,也是他和王霸业划清界限的工具,但是,在整个试图变强的过程中,他对枪的依赖越来越大,而逐渐忽视了他身为一种武器的本质,就像是在动物界一样,雌性之于雄性的本质一般,过于地执着,那便成了爱情,而忘记了,雌性的根本作用只是繁殖而已,当然,这样地解释或许并不合理,但是,对于还没有谈过恋爱的他们来说,这样的解释或许是最好的解释。 随着龙行的离开,茶楼里开始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静,所有的人看着正坐在大厅里喝茶的两个少年沉默不语。 就像是一直在等待那个人的离开,橘皮五从里面走了出来,认真看着这个今天初次到自己茶楼里的两个人,那样如同菊花一般会盛开的面庞没有起伏,只是沉静地打量,手上的茶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行在他的身体四周随意地转动飞跃着,丝毫不受他思维和神态地影响。 “欢迎加入乱世”橘皮五用那如同胡笳一般喑哑的声音道,犹如暗夜森林中女巫的声音一样。 王天贵和老三相视一望,不动声色地看着茶楼里的众人,其余的人鼓起了掌,重复了那道话,“欢迎加入乱世”。 这一次不是“欢迎来到乱世”而是“加入”,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他们距离真正地加入还很远,要想知道,整个榆林的一切,和他爹王霸业的一切,唯一地便是真正地加入乱世。 第十三章 如风 或许,第一次,都是注定不平凡的,恰如他们的今日,乱世的第一天。 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两人虽然很累,但精神却是没有丝毫的松懈,因为,这个“世界”在看着他们。每一个角落,有光的,和没有光的角落,哪怕方才龙行已经说,他们的卯他点了,依然有那么多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就像是鱼肉一样,被放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对于危险,他们都有种天生的认知,哪怕,现在只是平静的注视。 虽然已经点了卯,两人还是默契地去了红牌楼。 那是一栋赌楼,和乱世其他破旧的屋子不同,没有老旧的中国建筑的味道,没有榆林这一带的土腥味儿,那是一栋被华丽的灯光渲染着的欧式楼房,像一个帝王一样,立在破旧的村中。 人们不停的进去,不停的出来,有的大笑着,有的大哭着,有的着了魔,有的被毒品浸染着颤颤巍巍痴痴傻傻疯疯癫癫地走了出来,人世百态,魑魅魍魉,在这雄狮伫立的门道之间流转。 王天贵将背包背在身后,一身的白色衬衣进过一天的打斗在这尘世里早已灰旧,眉头还挂着凝结的血珠,白皙的皮肤被灯光衬得莹润如玉。两只手端着qbu09式阻击步枪,修长的食指放在扳机上,让路过他们两人身边的人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老三什么都没有带,只手上拿着一本泛黄的诗集,卷了卷放在手中,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眸带着清冷,他走在王天贵身前,像古时的指点江山谋动天下的公子一般,深不可测。 两人方才走近便引来了门前所有人的目光,红牌楼是乱世的,谁都可以进,但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但是,方才龙行已经说了他们的卯已经被点了,那这门是进得的。但见着两人身上久久不下的杀气,门前守卫的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尤其王天贵的手上还拿着枪。 老三看了眼王天贵,两人是来投诚的,不是来斗殴的,王天贵点了点头,便准备将身上的枪械卸下,还没有来得及,里面出来了人,点名说,“雷哥让进去” 两人相视而望,雷哥?乱世其实并非只有大红林一方势力,而是榆林多方势力的聚集点,所以雷哥是谁?他们不知道,大红林真正的主人是谁王天贵他们也说不清楚,这些东西,在外面的时候问不得,在乱世里面也不敢问。 两人不管其他,临了了,王天贵顿了顿,还是将手中的枪扔给了刚才想收他枪的那个混混,一来王天贵是来投诚以此表诚心,二来王天贵不想杀人,而且是不想用枪来杀人,那是在玷污他的子弹也是在侮辱他这么久以来的追求。 两人走进,穿过换币的通道便是赌盘大厅,那人引着他们两人径直穿过大厅从厅中的旋转楼梯走上去,直到走到第五楼,老三来的时候注意到了的,这栋楼里是有电梯的,但是,那人却引着他们走人多的过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这些都看到他们吗?还是其他? 在五楼的客厅里,老三和王天贵见到了那个所谓的雷哥,而且还不止一人。 雷哥坐在厅中一侧,穿着精致的西装,叼着名贵的雪茄,那样土豪搞笑的装扮在一众人中显得异常的突兀。 坐在首座上的,便是,今天白天王天贵在风沙渡里见到的那个老人,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色银色的唐装,双手交握放在一根通黑透亮的龙形拐杖上,他们的左右两侧还有些其他人,两人不知道是谁?但是,能够坐在五楼的这里应该也是乱世的人物。 王天贵就像是没见过那个老人似的,而是看着在座的人,他们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双方沉默,寂静,针落可闻。 终于。那个雷哥发话了。“龙行点了你们的卯?” “是,如果他叫龙行的话,我们的卯是他点的。”王天贵道。 在座的人都没有说话。 雷哥站了起来,看了两人一通,看得很仔细,甚至连着老三手上那本诗集也看了一下,泛黄的书页带着陈旧的气息和这两个少年身上的气息一样,带着陈旧沉稳冰凉的杀意。 “龙哥不轻易点卯”雷哥说道,不仅仅是龙行不轻易点卯,他也不轻易点卯,乱世这些叫得上名号的人都不轻易去点卯,他们没有兴趣自降身份去和一堆乌合之众夺食抢夺猎物,但是,今天龙行做了,猫儿做了,这让整个乱世的人很好奇也很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乱世的两号人物亲自点卯,甚至,猫儿还败在了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儿身上。 厅中的人相互望着,小声的交谈着不时打量着王天贵和老三两人。 许久,正中间那老人说话了,对于王天贵今天的表现很满意,“既然是龙行点的卯,以后就跟着龙行” 老爷子发了话,厅中的人也止住了话声,王天贵和老三点了点头。 雷哥本是想要了这两个人的,今天这两人的能力他也知道一些,能打败猫儿的人,能力不可低估,但是,老爷子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又问道,“你们叫什么?” “王臣”“沈乐” 在座的人也都知道这两个名字定然是假的,只是进了乱世门不问前尘事,这是规矩,只老爷子摇了摇头,点着王天贵道,“你名字不好,在乱世,天不贵人,素来只有人贵天,你以后跟着龙行,也是第一个跟着他的人,你就叫龙一吧!” 众人看向老爷子,这是很反常的一件事情,老爷子似乎很看重这个小孩儿。 王天贵没有任何的变扭,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随即点了点头。 两人在厅里并没有呆多久,便被方才引来的那人带着出去了,当出门的那一刻,乱世的人也都知道,这两人的不一般。 两人早就困顿了,出了红牌楼,便向着之前在红姐那里租的公寓走去。 走的时候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 乱世的夜,繁华到了极致。 连着红姐的公寓那里也是一片的“春意”盎然,若是之前,他们可以拒绝掉这里的女人的喜欢,但是,现在却是不行的,因为,这样的举动在这里太过突兀。 老三对于其他的女人依然带着强烈的呕吐感,只见着公寓门口迎上来的女人,扑面而来的廉价的香水味儿就让老三一阵的作呕。龙一知道老三以前发生的事情,当下也做了自己的打算。 今晚乱世新到的这两个新贵显然乱世的女人们是知道的,当下每个人脸上带了几分的探究也带了几分的幻想,也带了欲望,试图独占这两个新男子的欲望。 龙一面无表情拿着自己的枪走在前面,带着一张的寒脸,那些女人不由一愣,整个乱世,除了龙行那人以外,鲜少的,是男人见到她们没有任何的表情。 龙一心中不由苦笑,若是这件事情说出去,送上来的女人不上一定会让学校那些兔崽子们笑死的,但是,为了兄弟的“贞洁”,汗,真是乱搞的什么跟什么。 老三径直绕过那些女人走了进去。 老三一走,龙一看着这些女人,纵使心中不是那么喜欢,但是,都是生活,只要自己付出了的,得到生存的资格那么过程不管是什么,都是值得敬佩的。 出于尊重,真是可笑,他会尊重别人?若是学校的老师看见了定然不会相信,俯身看了眼站在自己左手边的那个女人,仔细打量,就像是在做决定一样,“呵”他轻笑,“早点休息,皮肤差成这样了,你的客人们没告诉你们吗?”说着,龙一起身走了进去,现在他是疲累至极,就算不顾及老三,也是没多大的性致。 走到小楼的时候,红姐一手叼着她那根玉烟杆,一手环在胸前靠着门看着下面的那些女人,似笑非笑,那一刻,龙一竟恍惚觉得,红姐在笑,尽管那张画满了脂粉横肉纵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龙一还是感觉到了。 “回来了?”老三进去,红姐和他打招呼,老三在定下房子没多久便出去的,对于红姐不甚熟悉,只点了点头。 龙一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我们老三就是这脾气,没办法,红姐多担待一些” 红姐拿着烟杆在墙上敲了敲,笑道,“鱼龙混杂,鱼目难分,早点睡吧!”说着转身便进了屋,就像一个高深莫测的隐世高人一般。 龙一摸了摸鼻子,不懂那句话的意思。 看着那肥胖的娇躯离开了那道不是很大的楼道门,龙一方才想起那间屋子的事情。 急匆匆上了楼,只见老三蹙着眉头看着自己的那间床。 龙一将背包放下,嘿嘿笑道,“那什么,这地界儿,床实在是不好找,就这张床还是红姐托人去外面花高价买的”一边说着,一边看自己走之前做的记号,果然,不出所料,夹在门缝上的头发丝掉了进来,那根头发是在红姐那里扯的,夹在门缝上,若是有人推门进来,那头发定然不会在原来的位置。 将那把锁拿起来打量着。 见状,老三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默不作声,开始检查房间里是否被人安装了监听和监视设备。 显然,他们高估了乱世的人,这间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可能进来的是个小偷而已,没找到东西便走了,再加上他们今天做到那些事情,怕到时候查到他身上,房间里也没有怎么破坏。 洗漱好,换上床单,再三确定那床单的干净成都之后,老三决定将龙一的衣服铺在床上,然后甩下一句,“你睡我那张床”便自顾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