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如毒，甘之如饴》 第一章 她成了她 第一章她成了她 某精密实验室里，孟筱莜和谷雪分别躺在两张床上，头部罩着一个连着无数根电线的银色帽子，帽子的另一头，接在一排电脑的终端上。 玻璃墙外，钟教授带着两名学生聚精会神地忙碌着，在他们的前面，同样是一排不停地再闪烁着数字和波浪线的电脑。 从这个角度看进去，孟筱莜和谷雪如同两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一样苍白的面孔，一样的安详神态，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交换完毕。”麦麦双眼紧紧盯着电脑的显示器，庄重的神情似乎掌握着生死。 麦麦是钟教授三个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另外两个，一个是坐在钟教授另一侧的华子恺，另一个是安静地躺在交换床上跟在接受实验的孟筱莜。他们三人，是钟教授《论大脑生电皮层信息保留与转换》课题小组的成员。 “减压，控制呼吸频率。”钟教授果断地下令。 玻璃墙内，孟筱莜和谷雪的脸色开始微微泛红，人似乎也生动了起来。 三天后。 伴随着夏日清晨如青春韵律般跳动的晨光，孟筱莜和谷雪先后醒来。 华子恺和麦麦三天来，分别守在两个病房中。 孟筱莜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连梦都没有。 她睡觉，可以用无梦不睡来形容，即使在课堂上打个盹，她也能做一分钟的梦。 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醒了？”见谷雪的睫毛翕动，慢慢地睁开眼睛，华子恺像是怕惊了她似的，轻轻问道。 她转过头，看到华子恺疲倦的双眼，灿然一笑：“华子。” 华子恺的瞳孔倏然缩小：“你叫我什么？” “华子，有什么不对吗？”她诧异。 “你叫什么？” “我叫孟筱莜啊，你......”她忽然想到什么，慢慢地举起手来，一双犹若无骨、白皙的手。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用了二十二年的手。 笑容在她眼底慢慢放大，最终落在华子恺也有了些雾气的双眸上：“换过来了？” 华子恺点点头。 “雪儿姐姐呢？她怎么样？”心中着急，谷雪猛地坐了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 华子恺忙起身扶着她：“小心点，肌体功能刚刚恢复，不要做这样剧烈的运动，你放心，她很好，这个时候，应该也醒了。” “我去看看她。”说着话，抬腿下床。 孟筱莜的身高是一米六，谷雪的身高是一米六八，换了身体，突然高了八公分，她有点不适应，不过在华子恺有力臂膀的搀扶下，走到隔壁病房时，习惯多了。 “雪儿姐姐？”看着坐在病床上的“自己”，她的感觉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孟筱莜正在麦麦说话，闻声抬起头，望着谷雪，眼中也闪过一丝迷惑和诧 “你是小莜？” 她们俩个，如同灵魂穿越一样，分别占据着对方的身体，看着对面的“自己”。 谷雪点点头：“是我，雪儿姐姐。” “小莜，对不起，是姐姐连累你了。”惊诧之后，孟筱莜的眼里慢慢浮上氤氲，泪花在眼框中含着，似乎随时会落下来。 “姐姐你千万别这么想，我是自愿的，这个实验，我们想找自愿者还找不到呢，是姐姐帮了我们，对不对？”谷雪寻找支持的目光望向华子恺和麦麦。 两人却故意将目光望向别处，不跟谷雪的目光接触。 这个实验，他们两人做得心不甘，情不愿。 “麦麦，华子？”见两人不理她，谷雪不得不点名。 麦麦没招，转过头对孟筱莜笑笑：“她说得对，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志愿者，谢谢你帮了我们。” 华子恺仍然没话说，扶着谷雪在床边坐下。 “我知道，是我闯了祸。”孟筱莜垂下眼眸，晶莹泪珠终于落下。 “姐姐。”谷雪看着“自己”在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习惯地望向身旁的华子恺。 “小莜，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既然她不顾危险跟你换了身体，你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小莜的这个身体，可是从来不哭的。”华子恺看着孟筱莜哭泣，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心疼却又有些憎恶。 “都在啊，小莜，小雪，你们醒了，感觉怎么样？”钟浩宇教授穿着白大褂，笑着推门走进来。 “钟教授。”谷雪三人打着招呼。 “钟叔叔。”孟筱莜抬起头唤道。 钟教授一时有些晃神，孟筱莜很少称呼他钟叔叔，明白此刻称呼他钟叔叔的小莜已不是是原来的小莜了。 走到孟筱莜床边，钟教授疼惜地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和蔼地说道：“事情发生了，就不要再多想什么，你的路还很长。”说罢转向华子恺和麦麦,“你们两个分别给小莜和小雪做一个身体检查，子恺，你先帮她测测知识有没有缺失。”钟教授指着谷雪说道。 “是。”华子恺伸手要搀扶谷雪。 谷雪轻轻一挡：“不用，我自己能行。” “别逞能。”华子恺双臂紧紧扶住谷雪，一副不容拒绝架势。 谷雪俏皮地白了他一眼，随着他走出门口，笑着低声道：“华子，这回我可跟你差不多高了。”华子恺一米八的个，比现在的她还是高十多公分，但与原来相比，确实差不了多少了。 “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华子恺嘀咕了一句。 进了病房，华子恺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将一张纸递给她。“把这几道题看一看，我马上回来。” 等华子恺拎了一兜水果进来时，谷雪已经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研究电视节目。 将水果放在茶几上，华子恺问道：“看完了吗？” 谷雪点点头。 “会吗？” “会。” “那我考你两道。” 谷雪把纸张递给华子恺，一副你随便考的表情。 景氏大厦40层总裁办公室。 站在落地窗前，景烨烦躁的拽了拽领带，在他身后，一名身着西装的属下诚惶诚恐地站着，头不自主地垂下。 “还没有找到？”景烨富有磁性的声音异常得冷。使得本来就冷气十足的办公室，温度更低。 属下却似热得满头大汗，跟在景烨身边也有三年多的时间，他很清楚这冷静的声音后面，压抑着什么样的怒火。 “对不起，总裁。”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却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异样的清晰，属下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相信此时如果地上出现一条缝，他一定会立刻钻进去。 仅仅是背影，但景烨周身散发出的巨大低气压，仍压得属下喘不上气来，就要“溺水而亡”之时，景烨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犹如地狱中传来：“继续找，找不到别回来。” “是。”属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办公室，似乎晚走一秒钟，都会有性命之忧。 回过身，景烨冒着怒火的眼睛看着桌上的笔筒，猛地抓起来，狠狠地砸向落地窗，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shit！” 坐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的两个女秘书听到房间内巨大的声音，均惊恐地抬起头，互相对望着，谁也不敢站起来进去看看。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半天，终于决定一起去看看。 “总裁，您还好吗？”轻轻地敲敲门，陈雅莉明显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总裁，我们可以进去吗？”云慧慧也好不到哪去，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架。 等了半天，办公室内毫无生息。 两个人正准备再敲敲门，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景烨冰山一样的面孔出现在门口，两道目光分别在陈雅莉和云慧慧的脸上转了一圈，两人立刻有被瞬间冻住的感觉。 “取消后面的所有预约。”景烨丢下一句话，从二人中间走了出去。 直到总裁专用电梯的门关上，陈雅莉和云慧慧才回过神来，一起长长地吁了一口，一起走进总裁办公室。 声音虽然巨大，好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玻璃是特制的，具有防弹功能，笔筒砸上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是所有的笔洒落了一地。 云慧慧弯腰将各类笔一只一只拾起来，她知道其中有两只钢笔价格过十万。 “看来还没有找到总裁夫人。”陈雅莉整理着书案，低声说道。 “平时总裁一点都不关心夫人，怎么这次……”云慧慧不解地摇摇头，总裁与总裁夫人感情冷淡，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总裁是个花花公子，人长得又冷有帅气，身边的女人跟走马灯一样换。 “男人就是这样，可以自己花心，但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变心，总裁夫人失踪了三天，总裁当然会生气。”陈雅莉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总裁夫人也够可怜的了，这已经是第三次自杀了吧。”云慧慧将所有的笔插进笔筒，又用软布将两管价值过十万的笔用心擦拭干净。 “是啊，听说总裁带个女人回家，当着总裁夫人的面……”陈雅莉小声说道。 “你也听说了。”云慧慧也压低了声音，“说是当天晚上就……” 陈雅莉点点头：“总裁够狠心的，夫人自杀，他一次都没去看过，只是让我打了几次电话。” “你到知道得很清楚。”云慧慧狡黠地笑道。 陈雅莉抬手打了她一下：“瞎想什么，总裁夫人失踪，我打电话问医院，医院说的。” 云慧慧叹息道：“所以，嫁人绝对不能嫁给总裁这样的人，虽然很有钱，长的又实在让人嫉妒，但太无情了。” 陈雅莉同意地点点头。 第二章 给乡村公路做奶浴 景烨走出景氏大厦，跳上奢华却看似低调的宾利，十多分钟后，上了环城高速，车速很快飚到了每小时180公里，并向两百公里逼近。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并不是很多，但全程限速120公里，自从五年前那场车祸后，他再没有在高速路上发过彪，可今天他非常想开快车，最好能把车开得飞起来。 那个女人，居然先自杀后失踪，他以为她真能逃得出他的手心吗？shit，想逃跑，你还嫩了点！ 不知道在环城高速上绕了多少圈，直到夜幕降临，油箱的报警指示灯不停地在响时，景烨才把车开到了高速路出口。 递上入口时拿到的磁卡，景烨点了一根限量版黄鹤楼。 值班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可能刚上岗没多长时间，真挚的微笑还挂在脸上，接过景烨手中的磁卡时，看了一眼景烨，小脸瞬间红了，小心肝砰砰乱跳，这男人长得也太帅了，像是某个明星。 收钱时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却想不起到底是那个明星。 出了收费口，景烨四周一看，才发现自己下早了，这里离自己居住的高档小区，还有四、五公里的乡村公路。 虽然是城郊，终究管理不是那么完善，有路灯但不亮的居多，景烨的车速很快，在避让一条横穿马路的狗时，刮倒停在路旁的一辆大型三轮车，车上装了满满三大桶牛奶，奶桶的盖子很松，三轮车倾倒的同时，牛奶随之流了出来，片刻的功夫，半条马路实实在在地泡在了牛奶浴中。 还准备往车上装牛奶桶的三个人傻了眼，三大桶的牛奶，全洒了。好几千元啊。 三人立刻吵吵嚷嚷地把景烨的车围了起来。 景烨黑着脸下车，冷冷地看了一眼现场，开口问道：“你们要多少钱？” 没想到景烨一开口就问这话，三人一时都愣了。 景烨蹙蹙眉头：“一万够不够？” 三个人还算老实，没有狮子大开口，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人道：“先生，您能现在就把钱给我们吗？我们今晚一定要拿钱跟厂家结账的。” 景烨从怀中拿出皮夹翻了翻，钱夹里只有两千元，多少年了，景烨早已不习惯花现金，这两千元在钱夹里似乎已经躺了半年多了。叹口气，景烨掏出了手机。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开机后，进来了十多个未接来电，景烨大概看了一下，没有一个他等的电话，直接点了忽略，随后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下，对方已接通：“你终于肯听电话了？！在哪呢？” “环城三号口南一公里，带上一万块现金，打车来。”景烨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直接把手机挂了。望着眼前的三人道：“钱一会送过来。”说罢，沉着脸打开车门上了后座，两只手左右一拽，裹着身上几十万的西服，直接在后座躺了下来。 三个人被景烨冷历的气场慑服，没敢多说什么，走下路基扶起三轮车。 半个小时后，凌烽坐着出租车赶过来，看到景烨的宾利打着双闪停在路边，下车走过去。 “怎么了？”敲敲车窗，凌烽问道。 景烨把车窗摇下，望着站在不远处的三人说道：“把送奶的车撞倒了。你去给他们一万块钱。”说罢，重新躺下。 “你没事吧？伤了没有？” “没事。”景烨一向少言寡语，此时更是惜字如金。 凌烽无奈摇摇头，跟几个人交涉完毕，坐进驾驶室。 启车，油表警示灯哗哗响了起来。 “靠，都没油了，这车怎么开？” “能到家。”景烨嘟囔了一句。 “你又去高速发疯了？！”凌烽回过头，瞪着景烨问道。 景烨干脆闭上了眼睛。 凌烽无奈叹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凌烽和景烨是同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大学一起飞往美国，虽然不同校，但同在宾州，毕业后景烨回国打理家族企业，凌烽留在费城继续进修，之后一直在费城定居，上个月才回来。 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凌烽每次回国都和景烨泡在一起，景烨去美国也常找机会去看看凌烽，虽然相隔千里，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比住在同城市的许多人还多。 五年前景烨结婚时，凌烽笑话他为了一棵树放弃了一片树林，没想到结了婚的景烨，不仅没放弃树林，差点把森林都搬回来了。 景烨的老婆谷雪，凌烽只见过两三面，高高瘦瘦的女孩，很漂亮，也很文静，凌烽劝过景烨都是有老婆的人了，在外面应当适可而止，但景烨既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就像凌烽从没说过这些话，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凌烽也没办法。 这么多年，凌烽始终不知道，当初景烨为什么着急结婚，结了婚为什么还到处沾花惹草？景烨和谷雪结婚那年，两个人都只有二十岁。 谷雪几天前自杀的事情凌烽知道，还狠狠把景烨骂了一顿，景烨却一点脾气没有，坐在那里听凌烽骂，还给凌烽叫来啤酒让他一边喝一边骂，省的口干，搞的凌烽骂得一点劲都没有，超级郁闷。没想到谷雪失踪后，景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两天连觉都没怎么睡。 上次上高速发飙还是五年前，那一次差点将小命搭进去。 在凌烽的印象中，景烨不喜欢谷雪，但两次发飙，却都因为谷雪。 圣华小区是一个高档住宅区。一共有六栋公寓楼，景烨住在靠里面的三号楼。凌烽将车开进小区后，景烨翻身坐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头。 “家里好像有人，不会是你老婆回来了吧。”凌烽望着亮着灯的公寓，故意口气轻松地说道。 景烨一怔，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灯光，猛地拽开车门冲下车，几步跑进公寓楼。 景烨的公寓在顶层，十一层和十二层。 开门的时候，景烨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了，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对谷雪的感情是恨还是爱，经历了这两天，他知道反正不是平淡。 当天早些时候，钟教授拿着华子恺和麦麦分别为孟筱莜和谷雪检查完，出的一叠数据报告，对坐在对面的四个人说道：“实验很成功。但交换只限一年的时间，人脑不同电脑，电脑是死的，人脑是活的，电脑不会再生，但人脑会。信息交换后，被删除的信息随着时间还会慢慢的有限地恢复，如果强加进入的信息不出去，时间长了，很有可能造成脑部信息混乱，人会完全丧失记忆力或者疯癫。这一点，你们都很清楚了？” 谷雪握着孟筱莜的手，慎重地点点头。 “小莜。”钟教授叫道。 孟筱莜和谷雪一起抬头望着钟教授。 似乎感觉自己叫错了，钟教授重新叫道：“小雪。” 两个美女仍然同时看着他。 麦麦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在一旁说道：“教授，必须给她们区分个称呼，不然太乱了。” 孟筱莜的身体是谷雪的，谷雪的身体是孟筱莜的，冲着外貌叫谷雪，那边真正的谷雪回答，叫孟筱莜，看着的却又是谷雪，确实很乱。 “谷雪还是谷雪，孟筱莜还是孟筱莜，外人怎么叫，你们怎么叫。”钟教授决定道。 “可是，明明不是小莜叫小莜，感觉很别扭。”麦麦低声抗议。 华子恺三人一起点点头。 区分一个人，到底靠的是躯体相貌，还是思维灵魂？ 恐怕答案是后者。 身体相貌是给别人看的，对于孟筱莜和谷雪来说，虽然换了身体，自己也还是自己。当然还是习惯别人叫自己的名字。 见钟教授不说话，谷雪扑闪着大眼睛，恳求地看着他。 孟筱莜的眼睛不是很大，但灵动有神，微微泛着蓝色，非常漂亮。 谷雪的眼睛比孟筱莜的大多了，却无神，此刻两人互换了身体，眼睛也变得有神了起来，似乎孟筱莜的眼睛跟着孟筱莜的灵魂一起，住进了谷雪的身体。 “那你们想怎样？”钟教授本身是搞思维意思研究的，当然不会拘泥于人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从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方式上去分辨一个人，带了孟筱莜四、五年了，不管孟筱莜在哪具身体了，他也愿意叫她小莜。 “实验室里，小莜还是原来的小莜，外人面前，照钟教授的方法。”麦麦提议道。完全一样的相貌，但看着成为谷雪的孟筱莜，怎么也叫不出小莜。 “你们不怕叫乱？”钟教授怀疑地问道。 “教授，我们会注意的。”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个人一起表态。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她们两个，在实验室里，仍然叫自己的名字，出去，该叫什么叫什么，千万不能弄乱，这次的实验，必须严格保密。” “是，教授，您放心吧。”麦麦保证道。 钟教授点点头：“小雪，你出来好几天了，我接到消息，景烨正在四处找你，既然你们两个身体都很正常，你把你的生活细节详细地跟小莜说说，小莜从今天起，以你的身份生活，小莜的事情，子恺他们会帮你。小莜，你今晚就回去吧。” 孟筱莜和谷雪互望了一眼，一起点点头。 第三章 他的古怪行为 她站在装修华丽的卫生间大镜子前审视着自己裸露的身体。 这里是谷雪的家，谷雪的卧室。 从此刻起，一年之内，她将拥有谷雪的身体，以谷雪的身份生活。看着这具新的身体，她的心中控制不住地激动。 用另外一具身体，体验另外一个人的生活，太匪夷所思，也太刺激也太富有挑战性了。虽然她决定做这个实验的时候，是为了挽救姐姐的性命，但现在让她理智地重新选择一回，她一样会做，即使风险大，即使真可能变成植物人。 只是，可能不会跟姐姐交换。 因为她对豪门的生活，多少有些恐惧，有些不情愿。 对着镜子中自己的新身体灿然一笑，谷雪这幅相貌太漂亮了，比自己原来漂亮多了，身材虽然略微偏瘦，不过她有信心，一定能保养到最佳状态。 雪儿姐姐，我一定好好地帮你活一年，为你挣回属于你的东西。 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向自信的目光。 哗啦的开门声让谷雪一惊，扫了一眼仍然裸体的自己，吓得匆忙冲进卧室穿上衣服。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单身一人，她结婚了，是个豪门媳妇，有个虽然是标准高富帅，却很无情、很禽兽的老公。 刚坐到梳妆台前，就听到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景烨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门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那是谷雪一向的习惯，只要晚上在家，这盏灯就亮着，每次都是景烨关掉，或者谷雪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关掉。 心急地鞋都没换，景烨穿着皮鞋咣咣咣冲上二楼，猛地推开谷雪卧室的房门。 谷雪一身家居服，正地坐在梳妆台前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对巨大的门声似乎很不满，冷着脸，微微蹙着黛眉。 景烨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只手死死地攥着门把手，似乎想把门拽下来，黝黑凌厉的目光紧紧地锁着谷雪，非常想问，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然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咣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他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的。 看着景烨退了出去，她习惯地拍拍出自己的小心肝，缓缓地吁了一口气。丫的这厮长得也太帅气了，虽然西服皱了，脸上的爬满了疲惫，但一点没损伤他的冷魅俊气，反而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沧桑。 不怪那么多女人愿意倒贴，男人长得帅气也占优势。 只是空有一身好皮囊，做的事情却禽兽不如。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 景烨从楼上下来，看到跟着进来的凌烽站在门厅。 &真回来了？&凌烽问道。 &一万元明天我会让秘书打到你的账户上。&景烨绝对属于卸磨杀驴那伙，跟本没想让凌烽进来。 凌烽习惯了，也不计较，掏出车钥匙扔给景烨：&要不要我帮你叫份外买？” &不必。&景烨展开四肢，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 凌烽自嘲地一笑，关上门走了。 房间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谷雪在楼上走动的脚步声。声音不大，却能神奇地让景烨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结婚五年，不得不承认，谷雪已经刻进了他的生活。 换了身体，又换了环境，谷雪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医院回来前，跟华子恺、麦麦和姐姐在医院的精致小餐厅美美地大吃了一顿，吃得很饱了，这会却又感觉饿了，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多，离天亮还早着呢。想了想，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第一次住这样的公寓，她却并不感到陌生。白天，姐姐详详细细地画了一张公寓平面图，告诉她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厨房和卧室是姐姐画得最详细的地方。 平时谷雪很少出门，饿了自己做饭，不过这一趟十多天没回去，冰箱里的东西恐怕都坏掉了。 下楼，门厅的灯仍然亮着，姐姐的这个习惯她也有，上中学时，父母回来得都很晚，她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厅的灯打开，给父母留盏灯，如果灯亮了一夜，不是父亲彻夜未归，就是母亲彻夜未归，家里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回来，那盏灯都不会关。 厨房在一楼的右侧，开放式的。谷雪打开厨房的吊灯，拉开冰箱门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没有了。姐姐说过，她请了钟点工打扫卫生，曾嘱咐过，如果自己几天不回家，把冰箱里过期的食品扔掉。 上下找了找，橱柜里还有几包成袋的汤料和火锅面。谷雪翘翘嘴角，不自觉地地笑了，姐姐是豪门贵妇啊，居然也吃这种东西。 对于姐姐，她基本上没有印象，父母带她回国的时候，她才两岁，若不是父母偶尔会对她提起谷雪姐姐，她恐怕连名字都忘了。 姐姐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以及医大的钟教授，方教授，年轻的时候是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的同学。 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姐姐，就莫名地喜欢她，知道她是自己的小雪姐姐后，更义无反顾的要救她，哪怕可能搭进自己。 也许，跟姐姐一起生活的两年，非常快乐吧。 钟教授说，自从会走路，自己就天天跟在姐姐的后面，标准的小尾巴，父母带她从德国回国前，还大闹了好几天。 钟教授这么说的时候，脸上一改平日的严肃，温和而慈祥。 跟了钟教授半年之后，她才无意间知道钟教授和父亲是同学，平日里，钟教授对她的要求很严。 凉水锅里放入汤料，烧开，还未加入火锅面，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 突然的说话声把谷雪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差点扔进了锅里。 景烨蹙蹙眉头，她就这么怕他？ “你，你怎么来了？”谷雪完全忘了这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也饿了，你多煮一碗。”景烨说完，很自然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这是什么情况？！姐姐说过，景烨已经有很久没有跟她一起吃过饭了。 事实上，近一年来，景烨不在家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多了。 关于景烨，姐姐说得并不是很多，景烨和姐姐两人一直关系冷淡，常常视对方为空气，最近一年两个人说的话加起来，一张纸都能写下。 关于景烨，姐姐不愿意多说什么，她完全理解，一个男人沾花惹草还可以容忍，反正她也看出来了，姐姐根本不喜欢他。但把女人带到家里来，当这妻子的面做那种事情，只能用禽兽来形容。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 姐姐是当天晚上，割腕自杀住进的医院。 姐姐淡淡地笑了，摇了摇头：“不是，大家都误会了，其实，那天发生了点别的事情。” 沉默了良久，姐姐没继续往下说，她也没继续往下问。 “小莜，我知道这件事情，太委屈你了，但有一件事姐姐还想求你，无论如何，不要跟景烨提离婚，行吗？”姐姐抓着她的手，眼中流露着恳求。 “为什么？”虽然用着姐姐的身份，但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会自己做主，她只是不明白，姐姐死都不怕，为什么怕离婚。 “可以不说吗？”姐姐的目光缓缓地移向窗外。 “发什么呆呢。”景烨突然的一句话，再次把谷雪吓了一跳。 谷雪火了，筷子一扔，冲着景烨吼道：“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知道啊，大半夜的，你穷嚎个什么？要吃面自己煮，没人伺候你。” 说罢一把拽下身上的围裙，扔在台案上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找个碗给自己挑了一碗面，端着上楼，对坐在餐桌旁愕然看着她的景烨，完全无视。 景烨一直目送着谷雪走上二楼，直到转个弯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他确实惊愕了，认识六年，结婚五年，谷雪这份火爆脾气，他第一次见到。 更让他意外的，他居然不生气。 起身走到炉台前，锅里还剩一小碗面，他方才进来是说多下一包，看到谷雪确实下了。 只是往碗里盛，就闻到了诱人的香气，景烨很快把谷雪剩下的一小碗面吃个精光，仍意犹未尽，不知是自己饿了，还是很少吃谷雪做的饭菜，不知道谷雪煮的面，竟也这么好吃。 回忆了很久，景烨终究没想起来，上一次吃谷雪做得饭菜，是什么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跟谷雪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 自己对谷雪确实太漠视了，她毕竟是自己的老婆。 早起下楼，见谷雪正坐在餐厅里吃自己做的早点。 景烨很自然地在谷雪对面坐了下来，定睛看着她。 她被看得浑身长刺，气愤抬起头与景烨对视，这人的行为太怪异了，姐姐不是说，他从来对她视而不见，也从来不在家吃早点吗？ “我没做你的。”很坦然地说完，谷雪继续吃她的早点。 “我可以先吃你的，你再给自己做一份。”景烨起身，长臂一伸，将谷雪手中烤面包和面前的牛奶拽到了自己面前，面包谷雪已经吃了两口了，景烨毫不在意地三口两口吃掉，牛奶也喝得一滴不剩。 “我走了，晚上回来吃饭。”同昨晚她无视惊讶的景烨一样，景烨也无视被石化中的她，径直走到门口穿上鞋，扬长而去。 谷雪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还是没明白景烨这唱的是哪一出。 想不明白她也不继续想了，反正一会去研究所，见到姐姐问个清楚。 第四章 她对他的抵触 “景烨抢你的早餐吃？”孟筱莜也愣了。 谷雪点点头，喝了一口华子恺递过来的咖啡，再送回去，换了华子恺手上的另一杯。 华子恺皱皱眉头，看着谷雪慢慢地把咖啡喝完，缓缓问道：“不苦吗？” 谷雪喳喳嘴，蹙眉道：“是很苦呢，你怎么把不加糖的给我了。” “是你跟我换的。”华子恺举举手中的咖啡。 华子恺以前冲咖啡时，习惯为孟筱莜冲一杯，其中一杯放一块方糖。孟筱莜喝加糖的咖啡，华子恺喝苦咖啡。然而华子恺却总是递错。等孟筱莜喝了一口后，再与华子恺换回来。 孟筱莜提醒过很多次，华子恺对了几天又错，孟筱莜索性不理他，竟然那么愿意有她的口水咖啡，就喝好了。 今天的咖啡觉得口味不对，谷雪喝了一口后又习惯地跟华子恺换了一杯。 “好像口味变了。”谷雪思索着说完，猛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到华子恺亮晶晶地眼神正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向孟筱莜问道：“你喝咖啡加糖吗？” 孟筱莜愣愣地望着他俩，摇摇头：“不加。” “耶！”谷雪和华子恺同时伸出右掌，在空中一拍，啪的一声脆响，动作娴熟地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什么事这么高兴。”钟教授和麦麦一前一后走进实验室。 “教授，记忆换了，但身体的某些习惯还保持着，说明身体的某些习惯，并不受大脑的支配。姐姐喝咖啡不加糖，而我一向是加糖的，但方才喝咖啡时，我很自然地喝没加糖的。”谷雪兴奋地解释道。 “对，所以老人们常说，用心想，心并不是指大脑，而是指这。”华子恺指指自己的心口，“这话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嗯，这倒是个有趣的发现。”钟教授微微颔首。回身问两位美女，“这一夜感觉怎么样？” “刚才还和姐姐说的，换了环境睡不着，早早就醒了。”谷雪看了一眼孟筱莜说道。 孟筱莜附和地点点头。 “教授，我再为她们再检查一遍身体吧。”麦麦望着钟教授请求。 钟教授点头同意。 “昨天不检查过了吗？”孟筱莜不解地望着麦麦。 谷雪走到孟筱莜身边低声解释道：“不完全一样，今天的检查是为实验提供原始数据，主要是麦麦懒，昨天的数据需要手工输入，今天用仪器检查完，直接输入电脑。” “小莜，你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虽然换成了谷雪的身体，但孟筱莜那坏坏的眼神，麦麦太熟悉了。 “哪有，我跟姐姐表扬你勤快，善良，还有，长得漂亮。”谷雪狡黠地笑道。 “孟筱莜你......”麦麦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拽住谷雪的手臂，“你给我进去，看我怎么收拾你。”麦麦梳着长发，皮肤又细又嫩，唇红齿白，长得比女人都漂亮，但他最恨别人说他漂亮。 “啊，姐姐救命。”谷雪惨叫着，被麦麦抓进了放着检侧仪器的检查室。 钟教授则笑笑，见怪不怪地进了出自己的实验室。 “华医生。”孟筱莜有些担心的目光投向仍站在一旁的华子恺。 “没事，他们经常这么闹，你坐会，我进去看看。”华子恺点点头走了。 孟筱莜垂下目光，低头喝着自己的咖啡。 很明显地能感到，华子恺对自己不是很友好。 不到半个小时，谷雪跑出来叫道：“姐姐，该你了。” 昨天的检查，侧重于身体各脏器有没有因为交互思维产生异常，今天的检查更细了一些。 所有的结果全部出来后，麦麦拿着笔记本报告道：“总的来说两个人的身体都不错，小莜稍差一点，是谷雪原来的体质差，不过，小莜你应该会照顾出自己吧，这一年，你要负责把你这个身体调养到最佳。” “不好意思，小莜，我以前太不注重身体保养，让你吃苦了。”谷雪一脸的歉意。 “姐姐，这不怪你，你放心，一年后还给你的时候，一定是健健康康的身体，让麦麦挑不出毛病。”谷雪拍拍孟筱莜的手，信心满满。 “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身体，一年后也让麦麦挑不出毛病。”孟筱莜灿然地笑着，那笑容，竟有几分像原来的孟筱莜。 换上了孟筱莜的身体，心情竟然也想孟筱莜一样，变得开朗多了。 “一言为定。”谷雪举起右掌。 “一言为定。”孟筱莜也举起右掌，同谷雪击了一下。 钟教授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 同十天前比起来，她从内到外都换了一个人，再不是那个没有一点求生欲望的弱女子。 三天前的意外，能成就这样一份的结果，也许真的像孟筱莜强调的那样，是天意。 下午，谷雪早早回到了公寓。 白天就景烨的反常举动同姐姐探讨了一下，麦麦也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参与意见，华子恺冷冷地坐着，偶尔插几句话，最后一直决定，她要与景烨生活一年呢，既然要养好身体，就不能跟景烨正面冲突，能顺着他尽量顺着他，反正景烨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四菜一汤，菜都是容易做的毛菜，汤也是现成的汤料加了些食材。她虽然总是吹嘘自己是天生的厨师，到底这些年做得太少，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菜饭摆在桌上，时间正好五点，她在心中暗想，只等十五分钟，到时不回来，自己先吃。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谷雪正准备开动，听到门外哗哗的钥匙开门声。 景烨真回来了。 为景烨盛好饭，看着景烨脱了外衣，洗了手过来，谷雪一句话没说，先开动。 “不错哦，很丰盛。”景烨拉开板凳坐下，赞叹了一句。 谷雪权当没听到。 给他做饭可以，陪他说话，难了。她还没习惯姐姐留给她的这个身份，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者，跟一个禽兽说话，她担心他听不懂。 “明天晚上陪我去出席一个慈善晚宴，四点我回来接你。”景烨一边吃一边说，就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平时都是这么做的似地。 谷雪放下碗筷，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晚礼服不用你准备，我会让秘书提前给你送过来，你还需要什么，直接跟秘书说。”景烨毫不在意，接着说道。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谷雪按捺不住了，这个人，平时对姐姐，就是这么颐指气使的吗？ 景烨努努嘴，算是点头，手中口里的动作不停，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我不去。”谷雪直接拒绝。 “明天必须带老婆去，你不是让我在大街上拉个女人当老婆吧。”似乎早已想到了谷雪会拒绝，景烨一点没动气。 “这种事情，你不是驾轻就熟，家常便饭吗？”谷雪不屑。 “你吃醋了？”景烨停下筷子，一幅戏谑的样子看着谷雪。 谷雪一口饭呛在嗓子里，“咳咳咳”咳个不停。 景烨起身转过餐桌，伸手拍向谷雪的后背，谷雪下意识地一躲。使得景烨的手僵在了半空。 讪讪地笑笑，景烨转回自己的座位。 她对他的抵触是那么的明显，让他很烦闷。 “那个，明天让我去可以，今晚你先把碗洗了。”说完也不看景烨什么表情，快步上楼。她多少有些歉疚，不是故意躲避，只是还没有适应为人妻的身份。 姐姐说过，刚结婚时，景烨对她还是很关心体贴的，如果不是强迫她堕胎，这段婚姻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强迫你堕胎？为什么？”孟筱莜曾经诧异地问过。 姐姐沉默了良久，方慢慢地回答：“他说，那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景烨怀疑姐姐红杏出墙？ “我们结婚，是因为景烨和我......”姐姐微蹙眉峰，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今天同孟筱莜谈起，却并不觉得难堪，仿佛孟筱莜是她的亲姐妹。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印象。那一天是我二十岁生日，哥哥在酒店包了餐厅给我庆生，景烨也来了，我喝了很多酒，喝醉了。等我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在酒店的房间里，景烨穿着浴衣，坐在沙发上抽烟。” “你呢？”孟筱莜问得很小心。 姐姐淡淡地笑了：“我虽然不懂什么，但是身体的感觉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了事情。” “所以，你们就结婚了。” 姐姐点点头：“本来，父亲就有心让我嫁给景烨，是我不同意，发生了这种事，不同意也得同意，景烨也很痛快，我们一个月后结婚，新婚蜜月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好好做景烨的妻子，景烨对我也很好，那是我们结婚五年中，唯一幸福的一段日子。蜜月回来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景烨还不承认？”孟筱莜很诧异。 “我月事不规律，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两个多月了，是我们结婚前的。” “结婚前也是他的，这个畜生。”孟筱莜怒骂。 姐姐叹了口气，五年前，她也像孟筱莜般暴跳如雷，景烨强迫她堕胎，她想一刀把景烨杀了。景烨也确实差点死了，孩子做掉三个月后，景烨出了严重的车祸，是老天在惩罚他吧。 “后来，你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冷淡？” “是，孩子的事情，我没法原谅他，他也开始在外面找女人，只是这些年，他还顾忌我的面子，不会再人前让我难堪。” “那天......” “那天是唯一的一次。” “你不恨他？” “我们之间性生活很少，我不愿意，他也不强迫我，但男人总是有生理需要的......” 孟筱莜不屑地哼了一声，姐姐能理解，她不能，男人不找女人就不能活了？借口。 第五章 男人的西服 孟筱莜很少参加宴会，但对宴会并不陌生。父母在国内时，偶尔会带她出席，跟在钟教授身边时，也出席过一两次宴会。只是她对宴会不感兴趣。 钟教授的三个学生中，除了孟筱莜长相算不上出类拔萃外，方子恺和麦麦都是相当打眼的帅哥，华子恺更是走到哪里，都经常被女人找各种借口搭讪，宴会上更是如此。 孟筱莜这半年期间，经常被华子恺利用各种理由骗去宴会给他当挡箭牌。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孟筱莜去的数次多了，免不了会被某些佳丽嫉妒，因而有一回孟筱莜有急事找华子恺，电话打不通直接去宴会找时，就碰到了一次。 华子恺参加的宴会，来来回回总有那么几个熟人。 孟筱莜走进宴会厅，里外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华子恺，便找服务生打听，正巧被一旁的一个叫楚云婷女人听到了，她记得有一次就是这个女人死缠着华子恺，华子恺把她叫来接走自己的。 “哎呦，这不是孟筱莜吗？怎么，子恺不要你了？”楚云婷看着孟筱莜，声音陡然高了八度。立刻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孟筱莜脸一红，转身要走，楚云婷以为自己说中了，哪肯放过孟筱莜，继续说道：“我就说嘛，子恺的眼光怎么也不会差到这个份上。”楚云婷目光像打量牲口一样，上下打量着孟筱莜。 匆忙出来，孟筱莜也没换衣服，一身休闲在满宴会厅的高档晚礼服中，确实显得寒酸。 孟筱莜仍然没有说话，目光扫向四周，见不到华子恺的身影，向门口走去。 楚云婷被孟筱莜的无视惹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小狐狸精，以为使点手段就能把子恺从我身边带走？你太嫩了。” 孟筱莜厌恶地看了楚云婷一眼，用力挣脱手腕，仍然不想理她。 楚云婷气急，扬手就是一巴掌。 孟筱莜岂能让自己吃这种亏，伸手一挡，望着楚云婷蔑视地说道：“华子不喜欢你浑身上下都是假的，双眼皮是割的，鼻子隆的，下巴是削出来的，胸是垫的，就连你的臀部，是不是也做过手术？或者，处女膜修复术你也做过多次吧。” 孟筱莜的话，立刻让周围的人低声笑了起来，楚云婷的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华子，看不出你的小东西这么厉害。”凌烽伸手拦住刚从里间出来的华子恺，低声说道。 “什么我的小东西？”华子恺诧异。 “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叫你华子，还有人叫你华子，是你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想到的？”凌烽努努嘴指向站在人群中的孟筱莜。 华子恺一见，拔腿要过去。 “喂，我们一年多没见面了，你不能有异性没人性吧，至少介绍我认识认识。”凌烽拽住华子恺的衣服不放。 华子恺回头对男子一笑：“不能介绍你们认识，我还没搞定她呢。” 凌烽坏笑道：“这么说，我还有机会？” 华子恺眼中冒出凶光：“你若敢追她，信不信我先阉了你？！” 凌烽好心情地撇撇嘴，阉我，不会这个小东西就是华子想了几年的那个女孩吧，虽然不是绝色美女，可那双眼睛实在让人难以忘记。 华子恺挣脱男子的手臂，扬声叫道：“小莜。” “小莜。”凌烽微微一笑，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华子。”孟筱莜不顾楚云婷能把她吃了的目光，向华子恺走去。 楚云婷见华子恺走过来，立刻拿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嗲声嗲气地叫了一句：“子恺。” 华子恺望着孟筱莜的目光移到楚云婷身上，却突然由温柔变得冰冷，冷得愣是让楚云婷止住了脚步，不敢再靠前。 孟筱莜第一次见到华子恺这么冷的目光，虽然没有罩在自己的身上，却也觉得周围得温度下降了几度。 “你怎么来了？”收回望向楚云婷的目光，华子恺转头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孟筱莜，目光又恢复平时的温柔。 “我有急事找你，打你手机不接。” 华子恺摸摸身上：“可能落车上了，我们走。” 直觉中，孟筱莜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回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望着他们。 “那人是你的朋友？”孟筱莜知道华子恺叫自己前，跟那个人说过两句话。 华子恺回头狠狠瞪了凌烽一眼，伸手搭在孟筱莜的肩上：“别接近他，他是花花公子。” 孟筱莜扑哧笑了，华子恺算不算花花公子呢？ 慈善晚宴在c市最大的丽晶酒店宴会大厅举办。 景烨为谷雪挑选的晚礼服，是一件摇曳坠地的孔雀蓝色长裙，前面略短一些，走路时不会踩到裙子，后面略长，微微拖到地面。后背呈v字型裸露着，让她很不习惯，好在领口开得不算太低。 高跟鞋是可爱的白色，鞋跟足有八公分，谷雪看着吓了一跳，但鞋跟的坡度设计得非常合理，穿在脚上感觉没那么累。 同秘书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美发师。 谷雪的头发不算太长，将将齐肩，美发师将头发全部挽起来，做了一个发髻，别上镶有钻石的发卡，那发卡非常漂亮，但她真不想带的，她怕丢了，钻石哦，那可是她第一次带钻石，当然，手上的结婚钻戒不算，那是姐姐带上的。 然而没等谷雪反对，秘书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条钻石项链，让美发师帮谷雪带上。谷雪立刻傻了，这钻石项链上的钻石，能做十个发卡还多，今晚不用干别的了，光看着这些钻石吧。这要是丢了，把她卖个几个来回也不够。 景烨明显是做戏给别人看。 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他。 她这样想着，嘴角上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笑容，想起昨晚站在楼梯口，看着景烨在在厨房，别扭地洗碗。 那恐怕是他长着么大，头一次洗碗。 她也没有想到，景烨真会洗。 景烨挽着谷雪走进宴会厅时，客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了。 两个人的出现，无疑为宴会厅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为了配合谷雪蓝色的晚装，景烨也穿了一身宝蓝色的意大利手工西服，袖口绣着金线，袖扣是钻石的，西服的面料隐隐泛着光芒。 谷雪一向认为，高大的男人穿西服是最帅气的，景烨天生就是个西服架子。 下午景烨回来接她的时候，不仅谷雪让景烨倒吸一口冷气，景烨帅气的打扮，也闪花了她的眼睛。 华子恺够帅气了，景烨比他少了几分温暖，多了几分落寞和孤单。 一瞬间，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种感觉让她很是震惊，这个禽兽差点让姐姐命都没了，自己怎么还会同情他。 母爱泛滥啊啊啊。 白天谷雪把要参加慈善晚会的事情告诉了华子恺，华子恺当即决定，带着孟筱莜和麦麦一起去。第一次以谷雪的身份参加宴会，有孟筱莜在场，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人救急。 谷雪到的时候，华子恺、孟筱莜和麦麦已经到了。 与景烨一起同宾客寒暄几句后，谷雪趁着景烨跟别人交谈，悄悄跑到华子恺三人站的地方。 看着麦麦一本正经地穿西服，谷雪捂着嘴偷笑不停，就麦麦的那身材，谷雪觉得，还是穿旗袍合适。 谷雪真在麦麦地耳边轻轻地这样说了。麦麦竟不想平常一样发怒，而是笑而不语。 “真的，我觉得这西装真不像你的。”忍着笑，谷雪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西装本就不是我的，我是替你穿来的。”麦麦说着话，脱下西装，很自然地披在谷雪的肩上。 “谢谢哦，这样感觉舒服多了。”谷雪动动消瘦的双肩，开心地笑了。 华子恺的眼中划过一份宠溺，他就知道，谷雪肯定会穿露背装来，也肯定会觉得穿得不自然，所以，找了件西装让麦麦穿来。 脱下西服，麦麦里面穿了一件火红色，设计的很特别的衬衫，衬着麦麦白皙的皮肤，束在脑后，长长的，染成金色的长发，显得很妖孽。 “这才是我认识的麦麦。”谷雪满意地评价着。 “方教授怎么也来？”麦麦的话将大家的目光引向入口处，方教授挽着一美女，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容，频频跟众人点头。 “华子，麦麦，护着点姐姐。”谷雪像一只小豹子，警惕地望着方教授。 “他就是父亲当年的同学，方教授？”孟筱莜好奇地望着方教授，这两天跟钟教授聊天，知道医大还有一名父亲的同学，方睿寻教授，但钟教授提到方教授时，很快转移话题，似乎不愿意多谈，今天见谷雪三人的态度，对方教授也很有敌意。 “嗯，老种马。”谷雪淡淡地说道。 “噗。”孟筱莜差点将口中的一口水喷了出去。 “他可是我们父亲的老同学，这么说太过分了吧。”她这两天明显明开朗了很多。 “过分吗？”谷雪回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看华子恺，又看看麦麦。 “不过分。”两人一起很认真地点点头。 “哈哈哈。”在宴会厅不敢大笑，但四个人压抑的笑声，仍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宴会上大家都装绅士，装淑女，笑不露齿，这样放肆地笑，非常少见。 “华子，没想到他也来了。那不是谷雪吗？”跟景烨说话的凌烽，闻声望向那边，惊喜地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景烨深沉的目光中，已刮起了风暴。 第六章 冤家路窄 一转眼就不见了的谷雪，原来跑到那边去了。 自己真是不了解谷雪了，站在她身边的那几个人，景烨竟一个都不认识，她脸上那副张扬着青春的开心笑容，他又多少年没有看到了，而她身上披的那件男性西装，又狠狠地刺痛他的心。 撇下凌烽，景烨快步向谷雪方向走去。 凌烽勾唇一笑，跟在身后。 “老婆。”景烨叫得清晰，孟筱莜、华子恺和麦麦一起转头望向他，唯独谷雪反映迟钝，还在跟麦麦说笑着。 景烨蹙眉，她是故意的，还是根本对自己的呼唤已经充耳不闻了。 “景烨过来了。”麦麦轻轻提醒道。 谷雪这才想到，这声老婆是在叫出自己。 “景烨。”谷雪转过头，露出一个微笑。 景烨心中一疼，谷雪多久对他笑过了。 “冷了吗？”景烨脱下自己的西装。 谷雪皱眉，当然不冷，他脱西装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华子恺却不动声色地将麦麦的西装从谷雪的肩上取下来交给麦麦，接过景烨手中的西装，为谷雪披上。一切做得那么自然，自然得使景烨心中又是钝钝地一疼，这个帅气的男人，跟谷雪的关系，似乎很密切。 “不为我介绍一下吗？”景烨看着华子恺，口气中带着淡淡的杀伐之气，仅仅几个回合，景烨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是个很大威胁。 “华子恺博士，麦麦博士，孟筱莜医生。”介绍到“自己”时，谷雪多少有些别扭。“我前些天住院的时候认识的。这是景烨。”谷雪望向孟筱莜，我老公那三个字愣是说不出来。 没有提到钟教授与姐姐父亲的关系，她不希望景烨对华子恺等人亲近，发现实验的事情。 “住院的时候才认识吗？我以为你们很熟了。”景烨的口气冷冷的，目光扫向三人，一脸的不友好。 孟筱莜很自然地避开了景烨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躲到了麦麦的身后。 “华子，没想到在这里看见到你。”凌烽上前一步，笑着跟华子恺打招呼，“景烨，华子是欧家老四。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欧氏财团总裁，欧南博的四公子欧子恺？”景烨沉声说道。 “我随母姓。”华子恺淡淡地一笑。 谷雪惊讶地望着华子恺。若不是这里不适合发飙，谷雪早扑上去将华子恺膨揍一顿。在一个研究室半年多了，谷雪从来不知道，华子恺竟然来头这么大。 就算不关心商界，谷雪也知道主宰者个城市经济命脉的欧氏财团，只是她不知道，如今欧氏龙头老大的位置，正受到景氏集团的有力挑战。 怪不得华子恺的宴会那么多，谷雪还以为，都是医学界的呢。 迎上谷雪愤怒的目光，华子恺歉意地一笑，若不是怕吓着谷雪，他也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份隐瞒，明显让谷雪不高兴了。 不接受华子恺的道歉，谷雪狠狠地剜了华子恺一眼，收回目光望向麦麦。 麦麦耸耸肩无奈地笑笑，那表情告诉谷雪，他虽然知道，但华子恺不让说。 谷雪磨磨牙，恶狠狠地看着麦麦，你也背叛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景烨看着谷雪与华子恺、麦麦两人频繁交换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谷雪显然没有说实话，能用目光交流，岂是泛泛地认识。 “孟小姐。”方教授到底转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带来的美女。 这回是谷雪警觉的目光跟了过去，换孟筱莜迟钝了，仍然愣愣地站在麦麦的身后，一颗心思都在提防着景烨，明知道景烨不可能看破什么，还是有些微微的害怕。 “孟小姐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吧。”见谷雪的目光根本没有转向自己，方教授不仅不知难而退，反而丝毫不觉得脸皮厚地贴了上来。 孟筱莜这才反映过来方教授在跟自己说话，想到谷雪方才说方教授是个老种马，看着方教授竟然微微笑了。 谷雪的笑比孟筱莜含蓄多了，虽然换成了孟筱莜的身体，但那一笑，仍然笑出了谷雪的淑女特色。 方教授被这一笑酥了骨头，还有一个人也被这笑容狠狠地刺激到了，华子恺口中的花花公子，凌烽。 华子恺不动生色地挡住了方教授望向孟筱莜的视线，淡淡一笑说道：“是啊，小莜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谷小姐，能麻烦你带小莜去一下洗手间吗？小莜的妆有些花了。” “没问题。”谷雪伸手拉住孟筱莜的手。 “我送你们过去。”麦麦将臂弯中的西服交到华子恺的手上，护两位女士，向侧面的洗手间走去。 “我才发现，谷雪居然这么漂亮，你若不好好待她，就把她让给我吧。”凌烽在景烨的耳边轻轻说道。 谷雪玩了一次失踪以后，凌烽发现景烨对谷雪的态度明显变了，昨晚邀请景烨出去喝酒，景烨惊破天荒地说，谷雪在家做好了饭，等他回家吃饭。今天又见景烨将谷雪带到了宴会上，以前这样的宴会，景烨不是带秘书来，就是随便找个女友，从来没有带过谷雪。 景烨一记眼刀扔过去，那意思很明显，想活着，就别乱说话。 孟筱莜走了，方教授在站着也没意思，跟华子恺随便说了两句话，转到别处去了。凌烽在景烨那里吃了憋，又转过头逗华子恺：“终于舍得把你的小东西带出来了？怎么样？追到手了没有？要不要兄弟帮忙？” 华子恺狠狠地瞪了凌烽一眼：“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们两个人，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凌烽拿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枉我平时对你们两个真诚相待，你们有了女人，也不说给哥们介绍，一个个金屋藏娇，哥们急了，把你们的女人都抢过来。” “你敢！” “你敢！” 景烨和华子恺异口同声。 知道那个小巧的女子是华子恺的心上人，景烨的表情放松了很多。 “有什么不敢？”凌烽嘴硬，还在逞能，发现景烨和华子恺两道充满威胁的目光同时射向他，识趣的闭上了嘴，一个已经招惹不起了，同时惹怒两人，真是自找死路。 打了个指响，招服务生送过来三杯酒，景烨和华子恺彼此闻名已久，这还是第一次站在一起喝酒。 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到楚云婷时，谷雪立刻想到了这两个词，正想提醒身边的姐姐，发现姐姐正定定地望着楚云婷身边的女人。 “姐姐。”谷雪低声唤道。 “没事。”孟筱莜一拉谷雪，闪身了洗手间。 “你看到谁了？”谷雪看到孟筱莜神情闪烁，悄悄问道。 “那个女人，在公寓里见到的。”孟筱莜犹豫了一下说道。 “和景烨？丫的。”谷雪低低地骂了一句。 十多天前。 谷雪刚从日本回来，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哗哗啦啦的钥匙声并没有影响到客厅里两个人的奋战，反倒是一进门的谷雪，被客厅里的声音弄得尴尬不矣。 “啊，啊，景少，你好棒！我爱你，我要你.......”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混合着肌肤相撞的啪啪声。 一室的靡迷气息...... 半晌，一个非常冷清地声音说道：“你准备在那里站一辈子吗？” 谷雪自嘲地一笑，景烨都没有不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男人也够劲，刚刚还在high处，这会说话怎么竟这么冷静。只听语气，还以为他西装革履，坐在高大的老板桌后面。 换鞋进屋，谷雪神情坦然地穿过客厅，无视客厅沙发中，两个赤身裸体、紧紧交织在一起的身体。 身体还在同频率地晃动，女人的目光却飘向了她。 “用心点。”男人用力抓住女人的淑~乳。 “啊。”女人疼得叫了一声，随即如蛇般双臂交缠在景烨的脖颈上，腻声问道：“景少，她是谁？” “我老婆。” 女人僵住了，虽然没看清楚，但那分明是个美丽的身影，重点是，她是他老婆，他当着他的老婆...... 谷雪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 “啪。”清脆的耳光拉回了女人的思维。 女人被打得一激灵，忙拽住从她身上起来的景烨，“对不起景少，我错了，原谅我这次。” “滚！”不难烦地拂掉女人的手，冷冷地话，从景烨的薄唇中溢出。 “景少。”女人还想抓点什么。 “别让我再说第二次。”景烨漠然地看了女人一眼，拿起衣服穿赤身裸体走向卧室。 当天夜里，圣华小区三号楼前来了一辆救护车，短暂地停留后，带着从公寓中抬出的一个人，呼啸而去。 景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去的救护车，眼里流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谷雪这是第三次自杀，她用了一个很笨但很残忍的方法，割脉。 如果不是景烨半夜起来喝水，发现了从她的卧室流出的血，她可能真的会死。 是今晚的事情刺激到她了？ 景烨自嘲地笑笑，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相信他就是找一群女人当着她的面做，她也不会有一丝表情的。 难道又是为了那个人？ 景烨的目光渐渐地变得狠历，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冷冷地吩咐了几句。 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市医大的第一附属医院。 第七章 陪死党值夜班 孟筱莜看着一辆救护车呼啸着进了医院。 傍晚十分，她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不矣地事情，竟然鬼使神差地给死党方可怡打电话，更莫名其妙地答应给正在值夜班的她带夜宵，陪她值夜班？！明天还有一个报告呢，怎么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 叹口气，既然已经答应了，孟筱莜只能打车去买了夜宵。带着夜宵走进方可怡的值班室。 孟筱莜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被钟浩宇教授收进了他自己的实验室，最后一年大学生活和两年的研究生生活，都是在钟教授的实验室中度过的，今年她研究生毕业，毫无悬念地将继续跟着钟教授读博士。 钟教授带学生与别人不一样，孟筱莜大学的最后一年，除了去钟教授实验室，就是去附属医院的急诊室，钟教授这些年带出来的学生，虽然都在从事研究工作，但都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按钟教授的话说，一个医学研究人员，首先是一名优秀的医生。 孟筱莜除了最后一年大学在急诊室工作了一年以外，这两年多读研，一年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在急诊室工作。 方可怡是她一个寝室的大学同学兼死党。毕业后在应聘到了医大附属医院。这两个月在急诊室上班，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吃着孟筱莜带来的夜宵，和孟筱莜海阔天空地闲聊着，方可怡的心情是轻松加愉快。毕业两年，方可怡也工作了两年，在急诊室也工作了半年多，但独自一个人在急诊室值夜班，方可怡心里还是不踏实，万一有方可怡处理不了的病例…… 有孟筱莜在就踏实多了，孟筱莜在这里工作的两年中，院长对她的评价是：为什么老钟头比我先发现你。 孟筱莜后来很想告诉院长，老钟头对她“心怀不轨”，已经盯了她二十多年了。 医生值班室只有一张单人床，吃饱喝足，方可怡就推着孟筱莜去睡觉。值班室的窗户正对着医院的大门口，孟筱莜睡觉前，看到一辆救护车拉着警报器，呼啸而来。 医院里看到救护车是家常便饭，只是今晚方可怡有的忙了。 迷迷糊糊中，孟筱莜被方可怡推醒，说送来了一个割腕自杀的女子，本来方可怡并没有打算叫她，无奈那个女子虽然不哭不闹，但只要趁人不注意，就把针管拔掉，把包扎好的伤口打开。 正巧又来了两个病人，方可怡忙不过来，只好让孟筱莜去看着那个自杀的女子。 “你不会在滴液里加点镇定的药，让她睡一觉。”孟筱莜不满地嘟囔着，一边打着哈欠。 “加了，但她就是不睡，铁了心的找死，你去看看把，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这样一心求死，真是可怜。”方可怡拽着孟筱莜，脚步加快。 “让护士看着。”孟筱莜推脱着，急诊室是最讲究效率的地方，工作了近三年，她已经学会了严格的分工合作，什么事该什么人做就什么人做，绝不擅自插手。 “护士忙，求你了。”方可怡把她推进电梯。 “她的家人呢，谁把她送来的？”孟筱莜问道。 “不知道谁打的电话，120接来的，他们家并没有人来，拜托你了，还有两个病人在等我。0906室。”方可怡说罢，匆匆走了。 九、十层都是高级病房。 孟筱莜推门进去，见那女子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虽然闭着，但偶尔翕动的睫毛说明她并没睡着。 “你好。”孟筱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望着女子因缺血而异常白皙面庞，女子微薄的嘴唇紧闭着，没有答话。 孟筱莜也没有再说什么，检查了女子的伤口和滴液，趴在女子的床边接着睡。 隔了很长时间，孟筱莜听到轻微的声音，睁开眼睛，见那女子果然又再拆包扎好的伤口，滴液已经拔掉了，没有按住手背，血顺着针孔流了出来。 “这么想死吗？”孟筱莜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那女子还是吓了一跳，停下手看着孟筱莜。 孟筱莜拿了个棉签按住流血的针孔，又问了一句：“这么想死吗？” 女子竟然平静地点点头。 孟筱莜打量着女子，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叹口气道：“太不公平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脸型精巧，五官细致，你这样的人都想死，像我这样平庸的人该怎么办？” 女子没有想到孟筱莜居然这样说，一时怔住了。 孟筱莜趁机女子手腕上的伤口重新包好,：“这样吧，把你容貌换给我，你再去死。” “怎么换？”女子轻声问道，声音清幽委婉。 孟筱莜笑了：“找一个魔法师来，念一句妈咪妈咪哄。” 女子重新闭上了眼睛，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医生只是随口一说，她问那句话，也不过是觉得小医生劝她的话很特别。但是再特别，也无法燃起她对生的欲望。 “你做错事情了吗？”见女子不说话，孟筱莜轻轻拿起女子的手，拿了清洁的针头重新为她扎上了滴液。 女子下意识地摇摇头。 孟筱莜为女子掖掖被角：“你没有做错事为什么惩罚自己？” 女子头一侧，流下了一行眼泪。 “睡一会吧，我在这里陪着你，醒来以后，一切都会过去的。”孟筱莜的双手探进女子的被子，为她轻轻地揉手臂。她知道，不管揉她哪个地方，只要让她放松，她很快就能睡着的。 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有些发亮了，孟筱莜重新趴在女子的床边，呢喃道：“睡吧。” 清早换班的时，女子还在沉睡，晨曦下，女子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精巧的鼻翼微微耸动着，失血的嘴唇紧闭，脸色苍白，白得让人心疼。 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把这样美丽的女子逼上了绝路。 孟筱莜心中叹息着，轻轻地起身，将窗帘拉开，让柔和的阳光照进来，随后离开了病房。 虽然考博只是个形式，孟筱莜还是在很认真的准备着。这次博导的课题很新颖，《论大脑生电皮层信息保留与转换》，说白了就是记忆转换，一个人的记忆，能不能转换到另一个人的大脑里，如果可以，那人就不需要学习了，直接将别人的信息转换过来，人的寿命无形中就延长了。 这个大胆的设想最初还是孟筱莜提出来的，她没想到这个疯狂的想法竟然得到了钟教授的认可，并且钟教授竟然申请到了研究基金，在半年前成立了课题小组，孟筱莜以资历最浅的研究生身份进到了这个小组里，同在小组里的还有钟教授的另外两名学生：博士华子恺和博士在读麦麦。 一夜没睡好，又在实验室里忙了一天，从实验室出来时，孟筱莜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掉下来了，华子恺在后面叫她要请她吃饭，孟筱莜充耳不闻，只是抬起手臂挥动了一下，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吃饭，是睡觉。 “小莜，快到医院来，谷雪不行了。”孟筱莜一怔，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才知道这个电话是方可怡打来的。 “谷雪是谁？”孟筱莜皱皱眉头，想不起认识的人中谁叫谷雪。 “就是昨天晚上割腕的女病人，我托你守了她一夜。”电话中方可怡焦急地解释着，“你快过来，她要见你。” 回头看到华子恺的车正好开到身旁，孟筱莜忙打开车门坐上了车：“附属医院。” 华子恺看了孟筱莜一眼，没问什么，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附属医院与研究室很近，五分钟后，车已到了医院门口，孟筱莜打开车门，风一样冲了进去，华子恺望着孟筱莜瞬间消失的背影，嘴角浮上宠溺笑容。 方可怡站在大厅里正焦急地等着孟筱莜，看到她冲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跑进了电梯。 “那个女人怎么了？”孟筱莜问道。 “她叫谷雪，今天下午趁护士不注意，又把绷带拆开了，滴液也拔了，现在身体大量失血，恐怕……”方可怡神情忧虑。 “失血就输血呀，家里人来了没有？” “下午输了一点，反映很强烈，她现在很抗拒。”现在输血分得很细，已经不仅仅局限于a、b、o、ab四种血型，但无论分的多细，仍有极个别的人对输血敏感，孟筱莜觉得心理抗拒是最主要的原因。 “知道景氏集团吗？”方可怡忽然问道。 孟筱莜摇摇头，她对商业方面的信息不感兴趣，大学中有不少女生对大企业的老总，富二代如数家珍，孟筱莜充耳不闻。 方可怡也知道孟筱莜的性格，继续说道：“谷雪是景氏集团总裁景烨的夫人。” 孟筱莜愕然看着她，怪不得觉得那女子身上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原来是有钱人的太太。 第八章 你怎么不去死 “谷雪的娘家人都在国外，景烨的秘书今天打了几个电话，要我们不计代价，全力抢救，但并没有人来看她。”方可怡说着话，电梯已到了九楼高级病房，孟筱莜却没有出电梯，站在电梯里问道：“老婆都这样了，景烨也没有来？” 方可怡一把孟筱莜拽出来，摇摇头：“电话都是秘书打的，你不知道，景烨可以典型的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换得比衣服还快。”说罢又叹口气，“景烨也确实帅得不得了，那些人女人倒贴都愿意。” 孟筱莜摇摇头，有钱人真是太薄情了，不怪谷雪一心求死，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谷雪在病房中静静地躺着，同头一天一样，虽然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睡着。 护士见孟筱莜和方可怡进来，微笑着招呼了一下，出去关上了门。 孟筱莜坐在谷雪床旁的椅子上，轻轻拉起她的手，方可怡的话让她对眼前这个女子泛起了深深的怜悯。 “你找我？”孟筱莜轻轻说着，另一只手温柔地拂开挡在谷雪额头上的秀发。 感到谷雪轻轻一动，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到是孟筱莜，嘴角上竟然浮上了一抹微笑：“我要走了，谢谢你昨天陪我，你说要我的容貌的，容貌送不了，身体送给你了。” 孟筱莜不解地看着谷雪，半天才吃惊地说道：“你想把身体捐给医院？” 谷雪微微点了点头。 “不要，你还这么年轻，不要这么想，如果你觉得婚姻不幸福，你可以离婚啊，过你自己的生活。”孟筱莜有些焦急地劝道。 谷雪看着孟筱莜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下来，转过头，不再理她。 孟筱莜知道自己说中她的伤心事，却把她对自己的一丝信任绞得粉碎。 “谷雪。”孟筱莜轻轻唤道。 谷雪索性闭上了眼睛。 孟筱莜看着她，浑身没有一丝生气，似乎连呼吸都是微弱的，即便这次能逃得一死，她也活不了多久，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机体也会衰亡的，这个听起来很悬，但是事实。 何况，如果谷雪继续抗拒输血，她很可能熬不过明天。 “谷雪。”孟筱莜握着谷雪的手微微用力，但她仍毫无反映。 孟筱莜是个医生，更是在急诊室工作了近三年，早已见惯生死，可此刻，她真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就这样离开，却无能为力。 叹口气，谷雪望着站在身边的姐姐，暗想，如果那天不是钟教授正巧赶过来，如果姐姐的父亲不是钟教授和自己父亲的大学同学，如果不发生那场意外，姐姐可能真的死了，更不会发生自己和她交换身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伸手握住姐姐冰冷的小手，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姐姐在微微发抖。 虽然姐姐说过，那天自杀与那个女人无关，但毕竟是在发生了那件事后的当天夜里。 无言地揽着孟筱莜的小蛮腰，她本想待姐姐平静了，两人悄悄离开宴会，不料还没动地方，洗手间的门轻响，最不想见到的两个女人说着话走了进来。 楚云婷看上去非常兴奋，径直走到洗手台对着镜子不停地问：“看看我的妆容怎么样？眉毛是不是淡了一点，这坑爹的睫毛膏，弄得我的眼睛很不舒服，总是想擦，你还有棉签没有，我的一包都用完了。这口红颜色怎么样？我新买的......” 旁边女人随口回应着，也在旁边的镜子前拼命地补妆。 “真没想到竟然能同时见到欧少和景总，还有那位凌总，他们三位美男站在一起，简直迷死人了。多金又帅气。动作麻利点，一会他们该走了。不过说真的，我还是觉得我们家子恺比景总、凌总都帅气。”楚云婷像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不知疲倦。 谷雪皱皱眉头，华子什么时候成她家的了。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还是我们家景少帅气，往那里一站，那气场，明显的王者风范。”蒋怡不屑地反驳。 谷雪看看姐姐，再次蹙眉，一个小三都不是的人，张口闭口我们家景少，真不知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孟筱莜倒是很平静，拉拉谷雪的手，示意谷雪出去。 谷雪点点头。正要走，却见到蒋怡似乎瞟了他们一眼，之后一脸暧昧地低声说道：“特别是我们家景少......”后面半句话，蒋怡趴是在楚云婷的耳边说的。但谷雪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真的，你们真当着他老婆面......”楚云婷佯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大得可以媲美扬声器。 孟筱莜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抓着谷雪的手更紧了。 如果只是谷雪自己，一定早冲上去给她两巴掌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谷雪拼命忍了下来，今天来的人多，闹出去，自己的脸上不好看，姐姐的脸上也不好看，虽然现在是自己老公，但姐姐就在旁边。 “嘘，你小声点。”蒋怡虽然出声制止，但神态间充满了得意。 “我听说，景总的老婆自杀了，是不是因为......”楚云婷却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极感兴趣地摇晃着蒋怡问道。 蒋怡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十分自豪：“是不是因为什么？看到我们那个受了刺激？我不知道，但她自杀确实是那个晚上。” “真的？！那一定是的！谁看到自己老公和......唉，谁让她没本事。”楚云婷感叹一句后，语气一转，颇为遗憾地说道：“都自杀了，怎么没死呢？” 谷雪再也沉不住气了，恶狠狠地接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楚云婷和蒋怡似乎才发现，洗手间里还有人。 “孟筱莜？”楚云婷故作吃惊地叫道。 谷雪白了她一眼，她不信她才看到她们，刚才的哪些话，明明是故意地说，那个女人，可以也认出了自己，才故意示威。 孟筱莜不认识楚云婷，询问地望了谷雪一眼。 谷雪在孟筱莜的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孟筱莜宁静地笑了，望着谷雪低声道：“你真这么说了？” 楚云婷最受不了的就是孟筱莜对她的无视，此刻见她笑语嫣然地跟谷雪说着话，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股怒气腾然而升，两步走过去，扬手“啪”的一声，打了孟筱莜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她想了很久了。 孟筱莜顿时惊呆了，长着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打过她耳光。 谷雪也万万没想到，楚云婷不说话先动手，但她反映比孟筱莜快多了，楚云婷的手还没撤回去，就觉得两个耳朵“嗡”的一声，接着才感到两侧脸颊的剧痛。 姐姐的手太娇嫩了，楚云婷的脸一定很疼，因为谷雪觉得自己的手也疼得要命。 蒋怡哪里能看着楚云婷吃亏，抢过来一把揪住了谷雪。 孟筱莜上中学时学过跆拳道，但现在这具身体是姐姐的，身手差了很多。 一直守在外面的麦麦听到声音不对，不顾是女洗手间，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 谷雪穿着高跟鞋，还要护着孟筱莜，在楚云婷和蒋怡的双重攻击下，明显处于下风，混战中也不知被谁打了耳光，然而看到麦麦进来又来了力量，趁着麦麦拉偏架的空档，给了蒋怡两个耳光。 她早就看蒋怡不顺眼了，打她两个耳光算轻的。 洗手间的门大开，围观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在宴会上发生这种事情，无疑比抽大奖还令人兴奋。 麦麦将四个人强行分开推出门外，才发现谷雪胸前的钻石项链不见了，忙转身进去找。 宴会厅的另一侧，景烨、华子恺和凌烽三个人随便聊着，三个帅气的男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引起女人们的注意，有几个女人正准备靠过来搭讪，忽然人群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波动，很多人的目光投向了洗手间方向，更有一些人向那边靠近。 华子恺心中一怔，抬腿就往洗手间方向跑，景烨和凌烽对望一眼，也紧跟着华子恺跑过出去。 他们都想到了去洗手间一直没回来的孟筱莜和谷雪。 华子恺更是清楚，谷雪一向有惹事的本领。 几步挤到前面，见谷雪靠着门站着，头发有些凌乱，左脸红红的，身上的西服转移到了孟筱莜身上。孟筱莜的左脸也通红，显然跟谷雪一样，都挨了巴掌。 在她们对面的两个女人，比她们更狼狈，头发凌乱，左右脸上都有清晰的掌印，一个女人的嘴角还留有血迹，晚礼服似乎撕破了一些，被女人用手按着。 看到华子恺过去，谷雪和孟筱莜没吭声，楚云婷却满是委屈的、嗲声嗲气的唤了一句：“子恺。” 华子恺的脸瞬间黑了。 这个女人，是上次在酒会上，被谷雪奚落做过处女膜修复术的楚云婷。 “景少。”蒋怡望着华子恺身后的人，也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让她暗暗得意的是，楚云婷的呼唤没得到回应，景烨却回应了她。 “怎么回事？”声音虽然冷，却充满了磁性，让蒋怡兴奋地有些微微发抖。 第九章 越描越黑 蒋怡得意地看了楚云婷一眼，转向景烨，立刻变了一张面孔，梨花带雨的小脸楚楚动人，未语三分嗲：“景少，这两个女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你们坏话，我们看不过去，出言劝了两句，她们反倒动起手来了，景少......”说着话，泪珠似乎在眼眶里打着转。 谷雪“哧”地一声冷笑，这女人太能装了，拍电视绝对能拿奖，说瞎话不仅不脸红，说得跟真的似的，刚才那两巴掌还是打得太轻了，应该直接让她破相。 “是这样吗？”景烨淡淡地望着谷雪。 鄙视地看着景烨，要不是他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她今天也不会受此侮辱。懒得再分辨什么，谷雪漠然地一点头：“是。” 楚云婷和蒋怡本被谷雪摄人的目光吓得有些退缩，闻言却又悄悄得意地对视一笑。 景烨再次转向蒋怡，语气不怒不喜：“她的脸是你打的？” 蒋怡摇摇头，但看着景烨高深莫测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又点点了头，她琢磨不透该承认还是该否认，事实上，她也弄不清楚，谷雪脸上的掌印是谁打。 楚云婷看着黑着脸华子恺，倒没敢吭声。 “很好。”景烨走近蒋怡，冷魅地一笑，忽然抬手狠狠地给了蒋怡一个耳光，打得蒋怡趔趄了一下，差点趴下。 “记住了，以后，只要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想挨打，就不要出现在我的事先内。”景烨的话说得很轻，却字字冰冷，如冰针般针针刺入人心。 蒋怡万万没想到景烨会说出这种话，前几天接到景烨的秘书的电话，让她去总裁办公室，给了她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虽然景烨当时什么也没说，但蒋怡一直认为，以后景烨还是会找她的。 没想到...... 站在一旁的楚云婷见情况不妙，扶着蒋怡想离开，却被华子恺拦住了去路。 “我从来没打过女人，看来今天得破破这个戒了。”话音未落，华子恺扬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楚云婷的脸上，“景少的话我不想再重复，滚。” 站在一旁凌烽看傻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华子恺，不仅动手打了女人，还口吐脏字，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跟景烨见面两分钟，就让景烨带坏了。 拉着蒋怡的楚云婷被打得站立不稳，带着蒋怡一起摔在地上，蒋怡被扯断的晚礼服肩带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大片春光。 “嗡。”不少围观的人发出了低低的惊讶声。 蒋怡终于缓过神来，不甘心自己的美梦就这么破灭了，站起身指着景烨叫道：“这两个女人说你坏话，你为什么打我？” 景烨冷冷一笑：“我老婆愿意说我什么就说我什么，你多管什么闲事？！” 围观的人再次“轰”地低声笑了，老婆愿意说老公坏话，确实没人管得着。 那女人果然是谷雪。 可圈里的人都知道，景烨夫妻间的关系冷淡，谷雪自杀，景烨连医院都没去。 此刻景烨明显护着谷雪，蒋怡一时鬼迷了心窍，大声吼道：“她是你老婆你还当着她的面......” “啪。” 这一巴掌，比方才那一巴掌用力多了，蒋怡被打得转了一个圈，狠狠地再次摔在地上。 “你再敢乱说话，我不介意把你的一口牙全部打掉，也省了你拔牙的钱。”景烨声音很轻，却如同从地狱传出来。脸阴沉得能滴出水，狠历的目光死死地罩着蒋怡。 蒋怡彻底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叫：“你敢做还怕我说。” 景烨淡淡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反而到不如方才那么愤怒，说出的话也温柔多了：“我做什么了怕你说？” 蒋怡却张张口什么也说出不来，一瞬间她明白了原因，景烨方才看她的目光，不是在看人，是在看死人。 恐惧和寒冷如冬夜冰冷的海水，顷刻间将她淹没，看着两个现她走来的保镖，她突然双膝跪下，哭喊道：“景少，我错了，饶了我......” 声音戛然而止，人们只看到两个保镖很“温柔”地将安静的蒋怡带走了。 楚云婷吓傻了，呆呆地被另外一个保镖带了出去。 很多人都明白等待蒋怡的下场是什么，除了谷雪和孟筱莜。 谷雪的目光时不时地转向洗手间的门，似乎在等什么人，对于蒋怡和楚云婷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听话地走了，并不在意，通常有华子恺在的地方，她对自己不想关心的事情一向不在意。 麦麦终于在众目睽睽下，从女洗手间走了出来。 一点不在乎众人好奇的目光，麦麦径直走到谷雪面前，摊开手心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小雪。我都找遍了，只找到了九颗，还是少了一颗。”掌心中，九颗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芒。 谷雪心里一沉，就知道不该带这么贵重的项链出来：“少一颗吗？我再去找找。”刚迈出一步，一阵疼痛让谷雪措不及防地惨呼一声蹲了下去。 “怎么了？”迅速走了过来华子恺和麦麦同时蹲下问道。将动作稍迟一点的景烨拦在了身后。 “脚扭了。”谷雪一副苦相。 “早告诉过你不要穿这么高跟的鞋。”华子恺绷着脸训斥。 “又不是我要穿的。”谷雪嘟着嘴，不满地望着华子恺辩解道。 华子恺没好气地瞪了谷雪一眼，双臂一用力，将谷雪抱了起来向外走。 谷雪挣扎道：“放我下来，我要去找钻石。” “找什么钻石！”华子恺停下脚步冷斥一声。 “我的钻石项链散了，少个一颗，找不回来，把我卖了都不够。”谷雪嘟囔着嘴，一脸沮丧。 “你就值个钻石钱？”华子恺收紧了双臂，禁锢住谷雪。迈开长腿继续向一侧的休息室走去：“你要我送你。” “放我下来，我不用你送。”送我？！你瞒我身份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谷雪一拳打在华子恺的胸口，没用力，绵绵的小拳头却让华子恺受用不矣，一直紧绷着的脸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景烨和凌烽都傻了，完全弄不清楚眼睛的状况。 华子恺不是喜欢孟筱莜吗？什么时候跟谷雪关系这么近了，听他们两人的对话，根本不是刚认识，简直就像情人间的对话。 而华子恺的举动，更是毫无顾忌。 华子恺走出去了好几步，景烨才反映过来，几个大步追了过去：“放下她，不劳欧少。” 谷雪这时才想到，自己可不是孟筱莜了，是谷雪，再怎么鄙视景烨，也不能当着自己老公的面，让别的男人抱，慌忙说道：“谢谢华医生，麻烦放我下来。” 华子恺一着急，也忘了谷雪的身份，见景烨追来，知道自己虽然不舍得放下，却也没有理由再抱着她，正矛盾中，谷雪的一句话倒点醒了他。 “不用客气，尊夫人脚扭伤了，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罢，无视景烨一张黑的要杀人的脸，抱着谷雪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站在景烨身后的凌烽苦笑，医生有抱着病人的义务吗？ 景烨死死地攥着拳头，深深地呼出了几口粗气，跟着华子恺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华子恺将谷雪放在沙发上，自己半跪在沙发前，小心的检查她的脚伤。 “啊，疼疼疼。”谷雪咬着嘴唇，一只手使劲地推华子恺。 华子恺本想说：现在知道疼了，不找那颗破钻石了。看到景烨进来站在她的身边，话出口把变成了中规中矩医生语言：“别动，忍一下就好。”边说边慢慢活动着她的脚踝，忽然猛地一拉，只听到“咔嘣”一声。 “啊！你谋杀啊！”谷雪发出一声惨叫，随手抓住了身边景烨的手。 景烨借机将她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谷雪浑身一僵，脸倏地变红，挣脱了两下，无奈景烨抱得太紧，不仅没挣脱出来，反而被打伤得脸颊蹭在景烨衬衫上，火辣辣地疼，谷雪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华子恺慢慢起身，他明白，景烨这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这两天不要让脚吃力，少走动，以后，也尽量少穿跟太高的鞋。”华子恺恢复了医生一贯的腔调。 此刻他确实没有立场跟景烨抢。这是孟筱莜跟谷雪交换身体后，让他最烦闷的事。 “谢谢欧少。”华子恺不争了，景烨也放开了谷雪，“我这就带我老婆回家。”老婆两个字，景烨故意说得很重。 门外传来敲门声，华子恺打开门，见一名服务生站在门口，一手搭着衣服，另一只手手心中，躺着一颗钻石：“先生，您的衣服，还有，这是您太太掉的钻石，我们经理让我问一下，所有的钻石都找齐了吗？如果还缺，我们会全力协助寻找的。” “哗，终于找到了。”看见钻石，谷雪惊喜地就要站起来，被景烨一把按进沙发里，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东西了。” “什么叫我在乎？我怕丢了赔不起你。”谷雪白了他一眼，不过脑子地说道。 景烨的声音陡然冷了八度：“我的东西？你分得这么清了？还需要赔？” 伸手打自己脑袋一下，又说错话了，当初姐姐说，跟景烨没有多少交集的，怎么这两天...... 哎，命苦不能怪政府，点背不能怪社会。 “不是，我以为，你是借的。” “呸。”低下头，谷雪极为懊恼地吐了自己一口，此时要有一块豆腐，她一定撞死在上面。什么叫越描越黑？！以景氏集团的财力，这几个钻石还需要借？！ 第十章 做老公应该做的事 第十章做老公应该做的事 “就这些，交给我吧。孟小姐怎么样了？”华子恺忍着笑地看着谷雪抓狂的样子，好心肠地岔开话题。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会犯起傻来，还真傻得无药可救。 “孟小姐由凌先生和麦先生照顾，在右侧的休息室。”服务生将东西交给华子恺，得体地回答。 “我去看看。”将衣服和钻石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华子恺同服务生一起走了出去。 谷雪还在惦记着那颗钻石，听见华子恺走了，起身单腿向门口跳。没跳两步，被景烨长臂一捞，抱在怀中，顺手将钻石和衣服拿了，走出休息室。 “放我下来，我能走。”习惯了华子恺的怀抱，被景烨抱着，她浑身不舒服。 “别动。”景烨紧了紧手臂，沉着脸说道。 “我们去哪？”见景烨抱着自己走向电梯口，谷雪问道。 “回家，你还想去哪里？”景烨沉着脸说道。方才华子恺抱她，她一直老老实实，这会身上像长了刺一样，不停地动，虽然不重，但这么动下去，保不住会把她扔了。 “老实点。”抬腿将她向上送了一下，顺带将衣服搭在她身上。 谷雪本想去另一间休息室看看姐姐，但见景烨黑着脸，没敢开口了。毕竟在景烨面前，自己跟那些人才认识了几天，还没有熟悉到去看他们的地步。 回家打电话吧。谷雪心里想着，却没料到，回到家，她竟没有时间打电话。 电梯前，早有服务生叫来了电梯，礼貌地伸手挡着电梯门。 一进电梯，景烨立刻托着谷雪坐在狭小的扶手上，自己紧靠着她扶着，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沉？” 谷雪撇撇嘴：“我又没有让你抱。” 电梯里惨白的灯光下，谷雪白皙的脸上红印越发明显，景烨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句：“疼不疼？” 孟筱莜以为他问的是脚，摇摇头：“不疼。” 答完，见景烨盯着自己的脸颊，才想起自己挨了一巴掌，生气地扭过头：“疼。”不是景烨不知廉耻，那女人怎么敢这么张狂。 “对不起，那天喝多了。”良久，听到景烨歉意地说道。 谷雪没理他。她不知道，景烨从不跟什么人道歉，既是错了，最多用金钱补偿，今天这句对不起，若是让他的属下听到，一定认为自己是幻听。 没听到回答，景烨微微尴尬地还想继续解释什么，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第一次道歉，就这么不了了之。 一路上谷雪不说话，也不看他，执意地侧过头，看着车窗外流逝的景色，那副神态，似乎他是蛇蝎猛兽，要远远地避开他。 景烨却被她的神情再次惹得心头火气，那天的事情是他不对，他喝多了，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在自己家里，直到钥匙的开门声才让他清醒过来。可谷雪不吭不哈地去了日本，到了日本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十分窝火，所以听到她回来了，想故意气她一气。 没想到最后心情糟透了的，是自己。 谷雪当晚自杀，虽然明知道跟这件事没多少关系，景烨仍然很后悔，这些年玩归玩，从来没有让谷雪难堪过。 结婚五年，一直被谷雪漠视，景烨本该早已接受，但再次看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时，他仍然感到难以克制的愤怒和难耐的心痛。 望着谷雪美丽的侧影，景烨不由自主地想起晚宴上谷雪望着华子恺的目光，那种目光是谷雪望向自己时从来没有的。以前是那个人，什么时候，换成了华子恺？ 回到公寓，景烨将谷雪直接抱进二楼卧室后，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扬手将谷雪扔在床上。 大床很软，并不会摔伤她，但谷雪毫无防备，吓得尖叫了一声，正要起身声讨，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说，你跟欧少到底什么关系？” “欧少？”谷雪别扭地想逃走，景烨大手迅速钳住谷雪的下颌，迫使谷雪正视自己。 “华少，华子恺。”见谷雪故作疑惑的神情，景烨咬着牙解释道。 “不是跟你说了，前些天住院认识的，医生和患者的关系。”谷雪放弃挣扎，坦然地对视着景烨。 “你当我瞎子吗？”景烨的声音冷得能杀人。 “那你说，我们什么关系。”谷雪挑衅地看着他。 别说姐姐跟华子恺确实没有关系，就是真有什么关系，跟你景烨也说不着。 景烨语窒，他能怎么说，说没关系，他不甘心，说有关系，他更不甘心。 邪魅地一笑，景烨半支起上身，一把拽下了领带，两只眼睛冒着欲望的火光：“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我只要你记住，你是我老婆。” “你要做什么？”收起坦然的表情，她警惕地看着他。 “做什么？做老公应该做的事。”景烨两下撒开了衬衫，扔在地上。 “别，景烨，不要，我的脚受伤了。”她害怕了，不自觉地向床里面挪了挪。 “你只是脚受伤了，我又没有让你走路。”景烨的身材非常匀称，是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臀。 “景烨，你从来不强迫我的。”谷雪的语调中带着哭音。姐姐说过的，景烨从不强迫她，而且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那种事情了。 谷雪怯懦的哭音更加刺激了景烨，心中发狠地想着，自己跟她亲热，她居然吓哭了，她在为谁守身，是那个男人，还是今晚的华子恺。 “我后悔了。”景烨低吼了一句，高大的身体扑了上去，将谷雪紧紧地压在身下。 “不，不，景烨，求你，不要。”谷雪哭了，她从没有被别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使劲踢着腿，奋力地反抗着，可是她的力量，在景烨看来，只是比搔痒更重一些，而受伤的脚一用力，更疼了。 “景烨，你不要这样，求你了，景烨。” 景烨被她哭得闹心，一口吻住了她的樱唇，将她的哭泣声全部吞了下去。 那可是她的初吻，华子恺从未侵犯过她，对她最过分的动作，就是抱抱。 被景烨吻蒙了，她不知道躲避，更不知道回应，只感觉口中肺里的氧气全都被景烨夺了去，大脑渐渐变得又大又沉，眼前阵阵发黑。 半晌，景烨感觉出不对，抬头，见她闭着眼睛，俏脸通红，竟是半昏迷状态。 “谷雪，谷雪，傻丫头，呼吸，呼吸。”轻轻拍着她的脸颊，景烨心中又喜又气，又有着淡淡的内疚和心疼。 这丫头生涩得连接吻都忘了，自己真想不起来，跟她有多长时间没有亲热过了。而且看这样子，这丫头跟华子恺，也绝对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他哪里想到她不是忘了接吻，她压根就没接过吻。 “景烨。”谷雪猛吸了几口气，委屈极了，初吻哦，景烨也不知道温柔点，差点把她憋死，美好的想象都被他破坏了。 “乖，不哭。”谷雪委屈的样子触动了景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人一下子也变得温柔起来，缓缓地吻着她的泪，吻着她的唇，渐渐地又撬开她的贝齿，追逐着她的小舌，像吸吮着美味冰淇淋一样，舔着，吸吮着她口腔内的芬芳。 两只手也不老实，微微一用力，将晚礼服的两个肩带拽了下来。 “不，不，不要。”谷雪感到胸口一凉，害怕地抗拒着。 景烨哪管她的反抗，不住的挣扎更挑动了他的原始欲望， 今晚第一眼看到谷雪穿上晚礼服，景烨已经有了久违的冲动，那种冲动不是想找个女人发泄，而是细细地与她做爱，慢慢地品味高潮的到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罩住了她的柔软，四只手指轻轻重重地揉捏着，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既想挣脱他的桎梏，有似乎有一些依恋，她唯一明白的是，今晚，她是逃不掉了，更清楚，她没有理由逃掉，因为她是他的妻。 她现在不是孟筱莜，是谷雪。 可身体是谷雪，感受确实她自己的，异样的，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的紧张，这份紧张导致的紧致，带给景烨的感觉却如处女一般，让他兴奋得发狂。 甚至比五年前，更让他兴奋。 “雪。”景烨含糊地叫着，精致的晚礼服早已被他扯下扔在一边，白皙肌肤，精致的锁骨，一手可握的柔软，微微颤抖的娇躯和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无一不刺激着他的肾上腺素，让他疯狂。 手指划过绒绒草地，在山谷处打着圈徘徊了几圈后，缓缓地一军突起，慢慢探入山谷。 “啊，不，不要。”谷雪用力推着景烨，拼命的扭动腰身排斥进入体内的异物。 疯狂的摆动更激起的他的兴奋，景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下的火热已经烫的不行，不顾她的百般阻挠，他抱紧她，一挺身插了进去。 “啊。”谷雪发出一声惨呼。 不应该有疼痛的感觉，这毕竟不是处女的身体，但她的心里，仍然觉得自己被撕裂了一般，眼泪不有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景烨也感到了像穿透处女般兴奋。 自己的妻子，竟是这么美好，他居然不知道，太暴殄天物了。 “雪儿，雪儿。”景烨兴奋地呢喃着，灵巧地吻着她，与她的小舌纠缠不休，腰部也没闲着，如燃烧的机车一般，一下一下有力地向前推进，一只手托着她光洁滑腻的后背，另一只手松松紧紧地玩弄胸前的柔软。 第十一章 感觉是自己的 紧张过后，她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身体仿佛悬空起来，忽然变大，忽然变小，这种感觉让她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坦，她低低地呻吟着，随着景烨的耕耘，空虚感越来越强，她下意识的紧紧抱住景烨，似乎想将他揉进身体中，去填满那空虚。 景烨被谷雪的紧紧拥抱弄得更为兴奋，进宫的幅度一下比一下有力，忽然，他感到山谷陡然变窄，四面八方的柔软仅仅包裹着他，让他的几乎动不了了。 “雪儿，雪儿，松点，松点。”他兴奋地叫着，用力拔出滚烫，再狠狠地插了进去。 这次他却没退出来，她不仅用身体紧紧地困住了他，双手也用力，将他用力地拉向自己，整个身体，弓出了一个诱人的曲线。 双重的刺激，让他也控制不住，压抑已久的山洪瞬间释放。 剧烈地抖动后，他舒坦地趴在她两处柔软之间，嗅着娇躯散发出的淡淡体香和空气中浓重的欢爱味道。 多少年了，景烨没有经历过如此的酣畅淋漓。 “雪儿，雪儿。”他呢喃地唤着。 她没有回答，虽然是第一次，但她很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景烨还在自己的体内，她没有推他出去，不得不承认，刚才的那一刻，她不仅不排斥，甚至很喜欢。 不是说，对于女人，爱和性是统一的吗，有爱才有极致的高潮，刚才是怎么回事，是理论有错，还是...... 那一夜，他又要了她很多次，直到天蒙蒙亮了，谷雪又哭又闹坚决反抗，他才把她抱到浴室仔细清洗了一番后，搂着她睡觉。 景烨没有抱着女人睡觉的习惯，这些年跟女人做完，多数时候是他冲完澡离开，实在不爱动，就让女人走，今天他才发现，抱着女人睡觉是如此享受的事情，这五年，真是白过了。 第二天，谷雪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楼下有吸尘器轻微的嗡嗡声，是钟点杨姐工来了。 匆匆洗簌完毕，谷雪跳着一只脚正要下楼，杨姐扬声说道：“夫人，先生走之前说了，让您别下楼，我这就把早餐给您端到楼上去。” 想到昨夜的奢靡疯狂，谷雪的脸上不自觉地爬上了红晕。原来那种事情的感觉是那样的。二十二岁了，如果不是跟姐姐交换了身体，她可能还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太落伍了？ 不过，似乎感觉有些对不起姐姐，总觉得自己偷了属于她的东西。 随着杨姐蹦回卧室，谷雪感到脚似乎比昨天疼得更厉害了，一定是昨天晚上用了力。 嘴里叼着糖酥饼，谷雪单腿蹦着到处找手机，想给姐姐打个电话，昨天慈善晚宴上的事，不知道她感觉好一些没有。 想起蒋怡那副得意地嘴脸，谷雪不由得磨牙，这事也怪景烨，如果不是景烨做出了这种禽兽的事情，蒋怡拿什么炫耀。 可昨天晚上，自己竟然也陪着他做了一把禽兽的事情。 后悔啊。 找到了半天，谷雪也没有找到手机，衣服，包里都没有，谷雪丧气地坐在梳妆台前，捧着脑袋想，手机到底去哪里了？难道是昨天打架的时候掉了，不可能啊，那么小的钻石都找回来了，手机掉了，怎么可能看不到。 落在车里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给华子打电话，他一定会担心的。 想着，迅速把早餐吃完，换了一套衣服，垫着一只脚蹦下了楼。 “夫人，你有什么事？”杨姐闻声问道。 “你带手机了吗？” “不好意思，夫人，今天走得匆忙，忘记带了。” “哦，我出去一趟。” “夫人，先生交代了，您脚伤没好，不宜出门。有什么事我帮你去办。”杨姐急忙说道。 “没事，你忙完先回去吧。”谷雪找了一双平底鞋，一拐一拐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居然是景烨。 “你要去哪里？不是说不要随意走动吗？”景烨看到谷雪，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满。 “我......”谷雪思量着，她总不能说，我要给华子恺打个电话，更不能说，我要去实验室， “手机怎么不开？”景烨又问道。 “手机找不到了，我正想出去找个电话，问问手机是不是在你的车上。”这个理由不错，谷雪急忙说道。 景烨蹙蹙眉头：“我没有看到手机，没了别找了，回头再给你买一个，回去吧，你的脚不能走路。” 回去？！总不能用景烨的手机给华子恺打电话，若是等景烨买手机送回来，最快也是晚上。 谷雪眉头一皱，痛苦地蹲了下去。 “怎么了？”景烨忙跟着蹲下。 “脚疼得厉害。”谷雪话音中带着哭腔。 “都说不让你走路了，我抱你进去。”景烨方要抱起她，谷雪又发出一阵狼嚎：“啊，疼疼疼，别动。” 这一声嚎叫把景烨叫慌了，忙说道：“雪儿你忍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疼，疼。”谷雪口中轻轻喊着，心中暗笑：“这还差不多。” 却没注意到，景烨对她的态度和自己对景烨的态度，都悄悄发生了改变。 特意住进了第一附属医院，拍了片子，骨头没事，软组织挫伤，她自己是医生，早知道这个结果，来附属医院，不过是为了找方可怡，给华子恺和麦麦等人送个信。 景烨刚走，花子恺、孟筱莜、麦麦三人就走进了病房，他们早就接到方可怡的消息来了，一直在小茶室等着景烨离开。 看到三人，谷雪超级兴奋，像是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 “怎么样？”华子恺担心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你昨天不是看了。”谷雪白了华子恺一眼。住院，是为了见你们，又不是因为脚伤。 “小莜，你吃饭了吗？”麦麦问道。 谷雪摇摇头：“早上吃了一点，中午没吃。”景烨也没吃，陪着谷雪检查完就匆匆走了，他下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子恺，你去给小莜买点吃的，多买点，我也饿了。” “你怎么不去？”华子恺瞟了一眼麦麦。 “我不知道小莜爱吃什么，你快去了。”麦麦起身，直接把华子恺推出了门。 关上病房门，麦麦走回病床前，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昨晚没事吧。” 谷雪奇怪地看着麦麦：“昨晚有什么事？” “你昨晚，是不是被景烨......”麦麦说得咿咿丝丝的。 谷雪的脸倏地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孟筱莜，低下了头：“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昨晚把电话打到了子恺的手机上。” “我？什么时候？我的手机丢了，所以我才用这个办法来找你们。”谷雪诧异地说道。 “你刚到家没多久，我和子恺送小雪回去，还没离开就接到了你的电话，你在电话里又哭又打，还喊救命，子恺吓坏了，拿着手机就走，我听到景烨在电话里哄你，才费了半天力气把子恺拦下来。”麦麦扭头看了孟筱莜一眼，解释道。 “你、你、你们都听见了？”谷雪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了，昨晚的情形若是全程直播，她真不要活了。 “没，手机很快挂断了，所以我想，你的手机可能在床底下，或者桌子底下。”麦麦知道她想什么，嬉笑着解释。 “真没听到什么？”谷雪不放心地追问。 麦麦妖媚的脸上扯出一丝坏笑：“你希望我们听到什么？” “麦麦！”谷雪大声吼着，抓起身后的枕头扔向麦麦。 麦麦准确地接住枕头，笑嘻嘻地送回来：“真没听到。” 谷雪拍拍胸口，刚松了一口气，麦麦又接了一句：“听到也不能承认。” 谷雪的腮帮子又鼓成了金鱼，不顾脚伤要跳下床收拾麦麦。 “麦麦你别逗小莜了。”孟筱莜赶紧拦住谷雪，“麦麦瞎说呢，电话通了一分多钟就断了，再打就打不过去了。” 谷雪瞪了麦麦一眼，拉起孟筱莜的手，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道歉：“姐姐，对不起，我昨天也没有办法。” “小莜你想什么呢，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景烨他，他跟我已经快三年没有......”孟筱莜忙反握着她的手说道。 “你们不要互相道歉了，小莜，你现在的身份是谷雪，身体也是谷雪的，景烨是你的合法老公，只要他没有使用家庭暴力，他对你的这种要求是正常的，你也没有理由拒绝，所以我昨天死死拦着子恺没让他去，他没有立场管你们夫妻这件事。”麦麦一本正经地插嘴。 谷雪叹口气，不情愿地点点头。 “小雪，你也不用感到歉意，小莜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体，只是感觉是她自己的而已。”孟筱莜昨夜也没睡好，总觉得自己把小莜送进了狼口。 “姐姐我没事。”谷雪拉着孟筱莜的手，“只是不好意思，把你的脚扭了。” 孟筱莜楞了一下，接着扑哧一声笑了，“把你的脚扭了。”这话也就在座的几个人明白其中的含义。 方可怡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偷空跑了进来。 几天不见，方可怡对谷雪和孟筱莜换身体的事情还兴奋不矣，凑在谷雪的床前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三个美女不时地发出愉快地笑声。 麦麦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听着两个女生讲着半个多月前孟筱莜硕士毕业典礼上，拒绝方教授的糗事，不由想到，冥冥中似乎什么事情都自有安排，如果没有典礼上的事情，孟筱莜和谷雪也许不会交换。 第十二章 和帅气男人照相会晕倒 硕士毕业典礼每年都安排在八月初，在医大的礼堂举行。 医大每年的硕士毕业生有一、两百人，这个数目不算多，也不算少了。 礼堂里坐满了人，有不少在读的大学生来参加学哥学姐的典礼。未来，这也许是他们的一个选择。 钟教授、方教授等研究生导师和博士导师，以及医大和研究院的领导，坐在前排。 这是孟筱莜的毕业典礼，华子恺和麦麦早早就到了。 方可怡也特意跟同事换了班赶了过来。 华子恺虽然不是医大毕业的，但在医大读了两年研究生，那个时候孟筱莜和方可怡刚上大一。 华子恺是典型的会学能玩型，长得又高大又帅气，在医大一露面，迅速俘虏了众多女生的芳心，方可怡当时就非常崇拜华子恺，可惜那时的她还是个青涩的苹果，跟大三大四的女生没法比，两年后华子恺离开了医学院，方可怡也就把这段感情埋在了心里。 没想到几年后，华子恺竟然跟自己的死党孟筱莜进了一个实验室，再次见到华子恺，方可怡觉得自己埋藏的感情又复燃了，这么多年了华子恺仍然单身一人，方可怡也不再是当年的青苹果，她要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争取一下，不管有没有结果，她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孟筱莜一早就知道方可怡这点小心思，在门口迎上方可怡，很八卦地问，穿得这么漂亮，是来参加我的典礼的，还是来见华子恺的。 当然这话说出去的后果也在孟筱莜的预料中，一顿无情的老拳。 方可怡虽然不那么漂亮，不那么出类拔萃，但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像孟筱莜似地有着一颗不知足野心，很适合做贤妻良母，如果真能跟华子恺走到一起，孟筱莜是真心祝福他们。 只是心中暗暗有些担心，华子恺长得太帅气了，性格好，学历高，人又幽默风趣，追求他的女子多得可以用大客拉，没见华子恺对谁特别好，孟筱莜怕方可怡受到伤害。 知道大家都坐不住，医大校长没有做过多的啰嗦，研究生代表发言也很快，接着就是发证书拍照。 同钟教授一样，本届研究生也是方教授带得最后一届。 方教授是五年前来到研究院的，很快成了研究院有名的美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仍然保持得非常好，一米八十多，匀称、挺拔身材，脸上总挂着迷人的微笑，带的学生中，也是女学生多于男学生，当然也因此传出不少的绯闻。 操场里的方教授就跟明星一样，到处被人追捧着。不得不承认，方教授往那里一站，确实有明星的范儿。同方教授拍照合影的人很多，不管是不是他的学生，都愿意跟他照一张，方教授一概来者不拒，一张稳重成熟的面庞，始终一付恰到好处的笑容，如春风拂面。 华子恺也拿了个相机，不停地为孟筱莜拍照，除了跟钟教授和及研究生班的同学们合了几张影以外，其他都是孟筱莜跟方可怡的合影。孟筱莜年龄小，别人这个年龄大学才毕业，她已经研究生毕业了，加上平时孟筱莜又忙，不是去实验室，就是要到医院上班，也不住在研究生楼，跟研究生楼的女生没有什么交往，几个男生倒是想过来合个影，但看到高高大大的华子恺，都望而却步。 孟筱莜倒没注意到这一点，她本来也不想跟别人合影。 华子恺突然出现在研究生毕业典礼上，让很多女生欣喜难耐，一时间成了继方教授之后第二个被女生追捧的人物，遗憾得是华子恺的态度与方教授截然相反，方教授是来者不拒，华子恺是拒人千里，除了对孟筱莜和方可怡有笑容，对其他的女生一概挂起一张冰山脸，对于请求合影的人，看都不看，径直走开。 如此几次后，敢上来搭讪的女生也没有几个了，孟筱莜和方可怡一下成了众人谈论的话题。 “那两个女生是谁？” “一个是钟教授的学生孟筱莜，另外一个是她的同学，听说在附属医院。” “她们两个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怎么那个帅气的男生总是跟着她们。” “这有什么奇怪，那名男生叫华子恺，也是钟教授的学生，跟孟筱莜一个实验室。” “哦，原来是这样，还以为那两个女生中，有他的女朋友呢。” “怎么可能，那么普通的两个女生。” “就是啊，哈哈哈。” 那些女生毫无忌惮地说着，孟筱莜听到就跟没听见一样，华子恺确实不是他的男朋友。没什么好生气的，方可怡却暗暗沉不住气。 华子恺皱皱眉头，走了过去：“方可怡，你能帮我和小莜照张像吗？” “当然。”方可怡很愿意帮华子恺的忙，虽然她更愿意同华子恺合影。 “哎。”孟筱莜挡了一下方可怡接相机的手：“我不跟你照，天天见面有什么好照的。我给你和可怡照。” 华子恺脸色微微一沉，她就这么喜欢把自己往外推：“天天见面就不能照相了？” 方可怡心里高兴，口中却也在推辞：“小莜，还是我给你们照。” “一起照，我去叫麦麦。”孟筱莜一眼看见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麦麦，高兴地跑过去。 麦麦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但孟筱莜更多的时候，直接忽略掉了麦麦的性别，不仅仅因为麦麦的头发留得比孟筱莜还长，皮肤比孟筱莜还白皙，脾气也比孟筱莜还好，更因为，孟筱莜认为，麦麦是同志。 她当然没有问过麦麦，只是私下悄悄问过华子恺。华子恺瞪了她一眼，之后不情愿地点点头。 孟筱莜接着很白痴地问了一个找打的问题：“麦麦喜欢你吗？”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麦麦，过去照相。”孟筱莜跑到麦麦面前，一张小脸晒得通红，鼻子尖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我不照，你们照。”麦麦摇摇头拒绝。 “来嘛，快点快点。”孟筱莜站在麦麦的身后，推着麦麦走。 “我真不照，要不我给你们照。”麦麦苦笑。 “照了照了。”孟筱莜的热情劲，没有人能拒绝。 最后麦麦先为孟筱莜、方可怡和华子恺合了一张，之后，方可怡为孟筱莜、华子恺和麦麦照了一张合影。这也是实验小组的三个学生第一次照合影。 没想到，也是唯一的一张。 “孟筱莜同学。” 孟筱莜正跟方可怡闹着，忽然听到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 孟筱莜抬起头，看到方教授那张招牌式的笑容。 “方教授好。”孟筱莜忙一脸正色，恭恭敬敬地说道。 “在照合影啊，不如我们也照一张。”方教授的如春风般的笑容，在孟筱莜的眼里，怎么跟饿狼一样阴险。 开玩笑，我又不是你的学生，干嘛跟你合影。 “方教授，嗯，那个，不好意思哦，拍得太多，磁卡满了。”孟筱莜找了一个最蹩脚的借口。 “没关系，我这有相机，把你的email给我，回头我给你发邮件。”方教授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变出来一个相机。 孟筱莜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干嘛非要跟我照啊，我看见你就恶心。 华子恺走过来把孟筱莜挡在身后：“不好意思，方教授，天太热，小莜有点晕镜头。” 孟筱莜悲哀地看着华子恺，靠，晕镜头，你能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哦，是吗？小莜。”方教授的声音依然温和动听。 孟筱莜立刻被雷着了。 这个人居然叫我小莜！ “对不起，方教授。”孟筱莜一脸黑线。 “其实，也不完全是了，小莜她……”麦麦挤过来看了一眼孟筱莜，“小莜她跟帅气的男人照相，就不自觉地会晕倒。” 崩溃！ 孟筱莜哀怨地看了一眼麦麦，帮我也不用这样帮吧，你们可都是钟教授的高材生，怎么想出的理由一个比一个烂。 孟筱莜就没想想，自己想出的理由最烂。 “哈哈哈！”方教授开心地放声大笑，半晌说道，“你比你父亲有趣多了。” 孟筱莜愣愣地望着方教授，他这话是，认识父亲。 看着孟筱莜诧异的神情，方教授又露出他一贯的招牌笑容：“小莜不知道吗？我是你父亲的大学同学。” 孟筱莜再次被雷到了，这个人，居然是父亲的同学，钟教授怎么没说过？！ 钟教授在不远处同别人说着话，目光却时不时地扫向孟筱莜。这个孩子，人多的时候总会出点小状况，两年前钟教授带她去参加宴会时就发现了这一点，那一次，勃朗博士在宴会中大谈遗传基因与性别。 “具有某些遗传基因的人，终其一生只能生男孩或者生女孩，不会有男有女，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哦？莉莎小姐不是教授的妹妹吗？”孟筱莜一派天真地问道。 众人哈哈大笑，勃朗博士更是涨得满脸通红。莉莎小姐是勃朗博士的义妹，但其实是勃朗博士的父亲的私生女，这件事，几乎所有医学界的人士都知道。 据说从那次以后，博朗博士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在参加各种宴会，孟筱莜也没有参加。博朗博士是不好意思再去，孟筱莜是觉得宴会太无聊了，简直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睡觉。 这件事在医学界一时被传为笑谈，不少认识钟教授的人，每逢宴会都会问问钟教授，你的小学生带来了没有。 看见方教授哈哈大笑，而孟筱莜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圈，自己的三个学生都在哪里，钟教授知道孟筱莜一定又出状况了，忙跟正在交谈的几个人点了一下头，向孟筱莜走去。 第十三章 合影跟午饭的关系 “方教授。”钟教授挤进来，很客气地跟方教授打了一个招呼。 “钟教授，你这几个学生真有趣，找了一堆可爱的借口敷衍我。”方教授望着钟教授，绅士地笑着。 孟筱莜等三人一头黑线：可爱的借口？敷衍？ 唉，任谁都能听出那些确实是借口，确实是在敷衍他。 “不好意思，我这些学生中，就数他们三个最能闹。”钟教授抱歉的说道。 孟筱莜三人又一起望向钟教授，能闹？我们什么时候闹了，不过钟教授最得意他们三个，倒是真的。 “钟教授真是好福气，收的学生各个都是咱们研究院的最优秀的，又能学，又会玩。”方教授的语气倒是很真诚。 “哪里，方教授过奖了，说他们会玩不错，说他们能学，呵呵……”钟教授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别说，自己的这三个学生，真是能学会玩，钟教授真不知道他们的极限在那里，给他们留的课题，总是比预计时间提前完成，有一次钟教授给他们留了一个比较复杂的课题，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给了他们一周的时间，钟教授利用这一周的时间去开了个研讨会，原本以为等他回来时，会看到三个人哭丧着脸向他抱怨，没想到一进实验室，数据，实验都做好了，三个人竟然看电影去了，当然，电影演得是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三人一进影院，就开始呼呼大睡。 “钟教授有这么多优秀的学生，不如分一个给我如何，小莜，你今年考博？”方教授那双迷死人的眼睛罩在孟筱莜脸上。 孟筱莜天真地一笑：“是啊，三个月后报名。” “不如报我的博士班吧，我这届比博士班计划的课题是《论思维形态的存在介质》，说白了，就是人类有没有灵魂存在，很有意思课题，你会喜欢的。” “谢谢方教授，不过我更喜欢钟教授的《论大脑生电皮层信息保留与转换》。” 方教授皱皱眉头，好心的提醒道：“钟教授的这个课题恐怕一年后会叫停。” 这件事孟筱莜前几天就听说，研究院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如果没有论文发表在《医研》杂志上，就取消这项研究课题，转而支持方教授的课题。 《医研》杂志是世界医学杂志，发行量不高，但都是医学界最新研究成果，想在《医研》发表论文，一定要有理论和实践双重依据。 孟筱莜笑得跟天使一样：“不会的，教授，可以告诉方教授吗？”孟筱莜忽然转头问钟教授。 钟教授一怔：“什么？” 孟筱莜似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没什么，就是。嗨，其实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就是一年以后，我们这个课题会有论文发在《医研》杂志上，对吧，教授。” “这个……”钟教授没有立刻回答。 孟筱莜走过去挽起钟教授的手臂：“教授，您答应了我等我拿到学位那天请我们吃饭的，时间不早了，我早都饿了，您说上哪去？” 钟教授目光转向华子恺和麦麦：“有这么回事吗？” 华子恺和麦麦一起点头：“有，您是说过的。” 哪里说过，不过吃饭这种事情，说没有说过都当说过。 钟教授歉意地望了方教授一眼，邀请道：“一起去？” “不了，谢谢，我还有一个约会。”方教授客气地摆摆手。 孟筱莜心道：算你还识相。 “那我们走了，方教授再见。”孟筱莜挽着钟教授的手臂，笑眯眯地跟方教授打了一个招呼就往往外走。 华子恺和麦麦、方可怡连忙跟上。 走出去几步，孟筱莜低声问钟教授：“方教授说，他跟我爸是大学同学，真有这事？” 钟教授似乎从来没想瞒着孟筱莜，只是没有主动说的必要，见孟筱莜问，点点头道：“是，同我、你父亲都是同学。” “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好吗？”孟筱莜问得很小心。很明显，钟教授跟方教授不仅不亲近，还很敌对，两年前孟筱莜考研的时候，方教授就抢过钟教授一个课题，今年又抢。 她不知道，两年前方教授私下找钟教授，课题和孟筱莜，选一个，若两个都要，他就把钟教授的事情说出去。钟教授选择了孟筱莜。 两年后孟筱莜考博士，他又玩了相同的把戏。 唯一的区别是研究院没有全听方教授的，给了方教授一年的时间。 钟教授笑了，岔开话题问道：“方教授找你什么事情，你们要集体敷衍他？” 孟筱莜嘿嘿一笑：“他要跟我合影。” 钟教授拍了一下孟筱莜的脑袋，松了口气：“合影就合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搞出这么大动静，这几年毕业的女研究生，有哪个没有跟方教授合过影，人家都当荣誉，你倒找借口。” 孟筱莜不满地叫道：“教授，我跟他合影今天中午饭怎么办？” “合影跟午饭有什么关系？”钟教授不解。 “我要是跟他合影，不要说今天的午饭吃不下去，昨天的饭都能吐出来。”孟筱莜一副委屈样。 钟教授楞了一下，哈哈大笑。 华子恺、麦麦和方可怡也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忍住笑，钟教授道：“你这话可别让研究院的那些女研究生听了去，她们可是方教授的铁杆粉丝，听了你这话，能把你活吞了。” 孟筱莜一派天真地追问道：“要放芥末吗？”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好半晌，钟教授用手搥了一下孟筱莜的额头：“你这孩子！” 孟筱莜收起笑容，一脸歉意地说：“教授，明年《医研》论文......” 钟教授也收起笑容，略带责备的目光望着孟筱莜：“现在知道说话不过脑子的后果了？” 孟筱莜低下头，避开钟教授的目光：“对不起，教授。我就是觉得方教授太狂妄了，想制他一下。” “算了，还有一年的时间，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果然有了转机，只是这个转机，弄得他们措手不及。 听了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她终于明白昨天在晚宴上，华子恺几人，为什么对方教授那么大的敌意，也终于明白了，那天她真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 “姐姐，你那天怎么上的二十三层，又怎么会晕倒在仪器旁？”谷雪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二十层到二十三层，是精密实验室，没有专用磁卡是上不去的。 那天她如果不是忘了拿移动硬盘，回去了一趟，后果不堪设想。 “小莜，事情都过去了，不要问了，小雪也记不得了。”麦麦闻言从窗前走过来，看看手表，故意岔开话题蹙眉道：“子恺怎么还不回来，小莜，你给子恺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回家现做的？” 华子恺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谷雪闻言也有些着急，伸手要了麦麦的手机，给华子恺打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刚想再打，华子恺拎着一大包东西，推门进来。 麦麦上前接过东西，夸张地说道：“你去美国买的吗？动作真快，做火箭去的吧。” 华子恺抬腿给了麦麦一脚：“嫌慢你怎么不去。” 打开餐盒，谷雪立刻对华子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而麦麦和方可怡则发出了起哄声。 孟筱莜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知道这是什么？”麦麦指着包装精美的餐盒。 孟筱莜看了一眼：“应该是吉氏灌汤包。” “答对。”麦麦帅气地打了个指响，“那你知道，这是在哪里买的？” “城东啊。”孟筱莜答完，忽然恍然大悟，望着谷雪，也学着麦麦和方可怡的样子，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哦~~~~~~~~~~~” 谷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嗔怒地叫道：“姐姐。” 附属医院在城西，吉氏灌汤包总店在城东，华子恺不仅需要穿个整个城市，而且，这个时间买吉氏灌汤包，需要排队的。 怪不得去了一个多小时，话说，还真是做火箭去的。 “子恺难得请客哦，快趁热吃。”麦麦夹起一个，放进嘴里，点头道：“嗯，总店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华子恺用筷子敲了一下麦麦的头：“什么叫我难得请客，我请你吃饭次数还少了？” “不少不少，就是单独请的时候很少，我都是占便宜。” 华子恺再敲一下：“有得吃还堵不上你得嘴。” 麦麦抗议：“你再敲我的头把我敲傻了，所有的实验课题你做。” 谷雪如今不能天天去实验室，大量的课题都落在华子恺和麦麦身上。 “你拿着个威胁我？” “别的我也威胁不了你。”麦麦回答的很坦然。 孟筱莜在一旁抿着嘴偷笑，这几天天天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虽然帮不上一点忙，却过得很快乐。 “吃好没有，吃好没有？”麦麦问两位美女，见没人理她，端起了一份吉氏灌汤包叫道，“行了我们出去吃，你们两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华子恺虚踢麦麦一脚：“赶紧滚，哪凉快哪呆着去。” “喂！”麦麦转身怪叫，“我成全你你居然还这么说，我不走了。” “走了走了。”孟筱莜和方可怡一人拽着麦麦一只手臂，嘻嘻哈哈地走了出去。 谷雪看着房门关上，低声唤了一句：“华子。” 第十四章 只对华子恺有效的迷药 “华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望着华子恺满是疲惫的双眼，可以想象他昨夜是怎样的煎熬，她的心中充满歉疚。 半年前，她在家门口遇到华子恺时，他正忙着搬家。 “这里去实验室近，走路就行。”看着她好奇与不解的目光，华子恺一脸阳光解释。那时，他和她同时进了钟教授的课题组。 从那天起，她去实验室的路上总是能遇到他，戏称华子恺的生物钟跟她的一样。 其实，什么搬家是为了到实验室近，华子恺原来居住的地方，条件比这里好多了，他开车去实验室，也不过才十多分钟。还有去实验室的路上总能遇上他，说是巧遇，其实她知道，他书房的窗户正对着自己单元的大门，她一出来，华子恺看得清清楚楚。 当初恐怕也因为这一点，华子恺才会租下这套公寓。 二十二岁的女人不是傻子，华子恺喜欢她她焉能不知道。只是她不知道，华子恺并不是同她进了一个课题组后，才开始喜欢她。早在四年前，华子恺在医大读研时，就喜欢上了孟筱莜。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这次进课题组，麦麦和孟筱莜是钟教授挑的，华子恺是因为知道孟筱莜在课题组，自己找来的。 拍拍谷雪的小手，华子恺淡淡地笑了一下。眉宇间却有着化不开的忧伤。 “谢谢你给我买的吉氏灌汤包，其实不用跑哪么远的，我吃什么都好。”谷雪低下头，避开华子恺深邃的目光。 “好长时间没给你买了。”华子恺很长时间不抽烟，昨夜却抽了整整两包，嗓子干哑得厉害，说话的声音也沙沙的。 谷雪多少有些心疼。 一直没有回应华子恺，一是对华子恺没信心，二是对自己没信心。 孟筱莜一米六的普通个子，长得也不是很出众，只是一双眼睛微微有一些泛蓝，非常的干净，以前妈妈常说，看着小莜的眼睛，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孟筱莜大二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分别去了不同的国家，孟筱莜明白，他们是彻底分手了。 爸爸妈妈都太出色了，出色得谁都不愿意为对方放弃什么，孟筱莜觉得自己会为爱人放弃事业，但前提是自己的爱人非常爱自己。 华子恺的追求者太多，如果同华子恺在一起，哪天华子恺腻了，离开自己，她可受不了这份打击。 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份，更不能跟华子恺怎样。 “你多吃点，我看你没吃几个。”谷雪夹了一个凑近华子恺的嘴边。 华子恺张口吃了，半晌问道：“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小莜。” “我没事，真的。” 华子恺怔怔地看着谷雪，忽然一把把谷雪抱进了怀里。 昨夜她在电话中的哭声，简直是对华子恺的凌迟，哭得他心都碎了，他精心呵护了五年的女人，竟被别的男人压身下，而他却无能为力。虽然那不是小莜的身体，却是小莜的灵魂。 “华子？”谷雪有些尴尬地轻轻推推华子恺，却把华子恺抱得更紧。 “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华子恺像孩子祈求礼物似得，低声呢喃。 谷雪虽然不愿意，却不好再推开他，她能体会到华子恺昨夜的害怕与担心。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着，谁都没有看到，微微开启的门外，一双充满着嫉妒和怒火的眼神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渐渐地，谷雪觉得华子恺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重，她费力地推开华子恺，才发现华子恺的神情不对，双眼紧闭，脸色潮红，一副喝多了的样子。 “华子，你怎么了？”谷雪探探他的额头，并不发烧，“华子？” “小莜，你在我车上的储备箱里放了什么？”华子恺的头无力地靠在谷雪的肩上，呼出的热气吹在谷雪的脖颈上，连带着谷雪的脸也红了。 “储备箱？”谷雪想了一会，了然地笑了。 “没什么，放松，睡一会就好了。”谷雪扶着华子恺在自己的病床上躺下，方为他盖好被子，见他已经睡着了。 跳着脚走到沙发前坐下，谷雪随手拿起一本方可怡带来的杂志。 她知道，这一觉，华子恺至少能睡两个小时，因为他中了迷药。 只是对华子恺有效的迷药，龙涎香。 华子恺对龙涎香过敏，她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的。 两个多月前，华子恺又给孟筱莜打电话，让她把他从宴会上接出来。孟筱莜到了宴会厅，远远看到华子恺很无力地坐在一旁，还以为他喝多了，走近却一点酒味都没有闻到。 “你怎么了？”孟筱莜关心地摸摸华子恺的额头。 “没事，我对龙涎香过敏。”孟筱莜这才闻到，整个宴会大厅都笼罩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孟筱莜扶起华子恺：“你有什么感觉，很难受？” 华子恺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睡觉。” 孟筱莜一怔，笑道：“这过敏过得好。” 那天晚上，孟筱莜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华子恺送回他的房间。华子恺这觉睡的，跟喝醉了一样，唯一的好处，第二天早上起来，并不感到头疼，但他自己怎么回家的，却彻底忘了。 那天之后的几天，华子恺情绪一直很消沉，一天从实验室出来时，天已经很晚了，华子恺坚持要送麦麦和孟筱莜回家，硬是把两个人拉上了他的车。 将麦麦送到家后，华子恺径直向城外开去。 孟筱莜早就想到，华子恺送他们回家，目的一定不单纯，却也懒得说什么，连续几天都忙得很晚，她觉得自己严重缺觉，蜷缩在副驾上，华子恺想去哪去哪，她只管睡觉。 似乎被海潮声惊醒，孟筱莜睁开眼睛，车果然停在海边，天空虽然亮了，太阳还没有升起，灰蓝的天空下，海水有节奏地拍击的岸边，又悠然退下。充耳的喧闹中，却给人安静、平和的感觉。 华子恺伫立在岸边，衬衫被海风吹得鼓胀起来，似要挣脱羁绊，飞上天空。 孟筱莜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西服，走到华子恺身边，踮起脚将西服披在他的肩上。 华子恺侧头微笑，第一缕阳光照在华子恺的脸上，如涂抹了一道金色光芒，将华子恺刀削一样的面庞镶嵌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到这里来了？”从城里开车到海边，至少需要三个小时，看华子恺的样子，也知道他一夜没睡。 “想看看大海。”华子恺见孟筱莜单薄的连衣裙在晨风中飞舞，想伸手将孟筱莜揽入怀中，却见孟筱莜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接着以腰部为轴，上下左右摇晃了一番。 “既然来了，就去亲亲大海。”孟筱莜说着话，脱下高跟鞋，光着脚丫跑向大海。 看着孟筱莜像孩子似的冲进大海，华子恺也笑着脱掉鞋，卷起裤子追逐涌上的浪花...... “回去吧，上午还有你一个课题呢。”孟筱莜将捡了半天的贝壳统统扔回大海，拍拍手对身边的华子恺说道。 华子恺看着贝壳落入海中溅起的小小水花，不解地问道：“花了半天时间捡的，为什么都扔回去了？” “如果带回去，不过是放在哪个角落，可能再也不会看一眼，多年以后还是会扔掉，还不如扔回大海，以后再有人捡的时候，又是一种情趣。”孟筱莜说着向汽车走去。 华子恺若有所思地望着孟筱莜的背影，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贝壳，挑了一个微微泛着红色的，其余的也扔回了大海。 走到车旁，见孟筱莜已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 “干嘛？” “我开车，你睡一会吧。”孟筱莜说道。 “不用，我不困，还是我来开吧。”华子恺拉开车门。 “安了，我不会把你的宝贝车撞坏的，我十八岁就拿到驾照了。”孟筱莜从包包里翻出驾照，放在仪表盘上。 “你昨夜也没睡好，再去睡一会，我来开，我真的不累。”华子恺坚持道。 “不敢坐是不是？那你做大客回去吧，我走了。”孟筱莜一踩油门，汽车窜了出去。 “喂！”华子恺一怔，转身追车。孟筱莜从后视中看着华子恺帅气地跑过来，踩了脚刹车，汽车嘎然停下。 “坐后面吧。睡得舒服点。” “不，我做副驾。”华子恺绕过汽车，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切，还想看着我，我水平不比你差多少。”孟筱莜挂挡，起步，汽车平稳地驶上公路。 “看不出，你的车开得还真不错。” “那当然，我干过四个月的出租司机。” “什么？” “不用那么惊讶，我叔叔说想把车开好，就去当出租司机，我就干了两个假期。”清晨的车不多，孟筱莜渐渐地把车速加快，很快到了高速路口。 “新手开出租，你叔叔够能让你胡闹的。”华子恺习惯上带上安全带。 孟筱莜口中的叔叔是父亲的表弟，开了一家出租车公司。 嘿嘿笑笑，孟筱莜心道，我叔叔的车技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你车上有狗没有？”排队过入口的时候，孟筱莜低声问华子恺。 “没有。” 孟筱莜看了一眼时间，正常速度开回去，10点以前回不到实验室。 “你若想超速就超吧，我兜里带钱了。” “我尽量不超速，你睡吧。”孟筱莜看得出，华子恺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心中暗笑，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对龙涎香这么敏感呢。 第十五章 白色的宾利 孟筱莜翻包找驾照的时候，发现包里还有一点龙涎香的样品，那还是前两天她好奇，想知道龙涎香到底是哪一种成分，能让人昏昏欲睡，结果找了半天发现，龙涎香确实有安神的作用，但是让人昏昏欲睡，这个世上除了华子恺，恐怕没有多少人。 知道华子恺就算坐在副驾也一定不肯睡觉，孟筱莜将龙涎香倒出一点点洒在工作台上，开着车窗闻不出来，但华子恺显然有反映了，加上一夜没睡，一上高速，华子恺就沉沉地睡着了。 孟筱莜在实验室中研究龙涎香的化学成分那几天，虽然只用了很少的一点，而且一直开着窗户，但孟筱莜发现华子恺总是精神不振，看来华子恺对龙涎香确实非常敏感。 为了始终保持匀速的高速，孟筱莜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超车让车时，速度都没有怎么减，到出口，果然没有超速，但比正常行驶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孟筱莜心里清楚，虽然全程限速120公里，自己这一路低于110的时候都很少。 进了市区速度不能太快，孟筱莜轻松了不少，活动活动酸痛的臂膀，孟筱莜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前应该能赶到实验室。 钟教授对学生的时间要求并不严格，但学生们都很自觉，因为每次迟到，钟教授虽然什么都不说，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失望，比挨一顿训还要让人难过。 打开车窗，孟筱莜把打开音乐，声音慢慢调大。 华子恺动了一下头，睁开了眼睛：“到哪了？” “快到了，你醒醒吧。” 华子恺看了一眼表：“你超速了？” “没。” “没？！”华子恺一愣，坐直了看着孟筱莜，瞬间明白孟筱莜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很累？” 孟筱莜动动脖子：“是啊，手臂要掉下来了。” “靠边停车，我来开。”华子恺目光中流露出心疼。 “好。”孟筱莜把车停下，转到副驾的位置。 华子恺重新发动汽车：“为什么我睡得这么沉？” “一夜没睡嘛，有什么好奇怪。”孟筱莜轻轻捏着手臂，扭头望着窗外。 “我写博士论文的时候，几天几夜没睡，也没有这样。”华子恺不依不饶。 “你那个时候年轻。”孟筱莜嘿嘿傻笑着。 华子恺拿到博士学位时，比孟筱莜大不了多少。 “哪来的龙涎香？” “什么龙涎香？”孟筱莜继续装傻。 “我对龙涎香过敏，你不会不知道。”华子恺看了一眼孟筱莜，无奈地叹口气，二十四岁就能拿到博士学位的他，还能被孟筱莜的小把戏骗了？ “你对龙涎香过敏？怎么过敏法，起疙瘩，红肿，还是头晕恶心？”孟筱莜装的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华子恺双眼平视前方：“孟筱莜，你那天晚上怎么把我送回去了的，我对你说了些什么话，我记得清清楚楚。” “华子恺！”孟筱莜暴怒：“那你还把身体压在我身上，让我扶着你走路，你知不知道你很沉哦。” 华子恺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形：很沉？如果都压在你身上，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路？ 孟筱莜气哼哼地转过头：“休想再让我去任何地方接你！” 华子恺没说话，只是笑容更深了，孟筱莜这种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每次华子恺都想办法把孟筱莜再骗去，他知道孟筱莜不爱他，但也不讨厌他，重要的是孟筱莜没有男朋友，华子恺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孟筱莜的男朋友。 那天剩下的龙涎香，让孟筱莜随手放进了车上的储备箱，包得很严实，本想过段时间拿走的，结果出了谷雪的事情，龙涎香就被孟筱莜彻底忘记了。 不过今天华子恺一定是找什么了，不然也不会打开龙涎香。 陪着谷雪做完检查，安排她住下，景烨匆匆忙忙赶回公司，顾不上吃饭，直接进了会议室。 会开完了，才觉得自己饿了，也才想到谷雪也没有吃饭，所以买了吃的送过来，却没想到，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谷雪与华子恺紧紧相拥的一幕。 她跟华子恺到底不是一般的关系。 狠狠地将带来的吃的扔进垃圾箱，景烨返身回到公司，今天为了谷雪，已经推掉了三个很重要的日程。 多少年了，没有因为谷雪而推掉工作。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谷雪的心不在自己这里，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下午的会很重要，景烨却很难集中精神，脑海中不段出现谷雪和华子恺拥抱的一幕，和谷雪昨夜与自己缠绵的一幕。 “啪”一只高档的圆珠笔硬生生地让景烨折断了。锋利的断茬划破了景烨的拇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总裁。”秘书云慧慧吓了一跳，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景烨。 看着被血迹污染的文件，景烨沉着脸“啪”的一声合上，扔给云慧慧，“重打一份，散会。” 谷雪很想在医院多住几天， 跟景烨一夜颠鸾倒凤后，谷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老人们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原来很心安理得地享受华子恺怀抱的温暖，今天再被华子恺抱，却觉得很别扭，似乎既对不起华子恺，更对不起景烨。 她需要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处理好自己现在的身份，处理好跟景烨的关系，毕竟，一年以后，这个身体是要还给姐姐的，她不想让姐姐更加为难。 麦麦早就带着孟筱莜回了实验室，华子恺睡醒后，谷雪也把他赶走了，自己暂时回不去，钟教授出国参加研讨会，这些天实验室只剩下华子恺和麦麦，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意味着今晚少睡一分钟，因为工作是必须要完成的。 晚餐和新手机，都是麦麦让方可怡一起送来的，卡号还是原来的。跟姐姐交换了身体，交换了记忆，手机号并没有交换，只是在孟筱莜的手机上，将景烨一个人的来电转移到谷雪的手机上。 既然手机丢了，谷雪正好准备以手机新办的号码为借口，将自己的手机号告诉景烨，免了转移的麻烦。 景烨从公司回来，车都开回圣华小区大门口了，犹豫了半天，挑头开到了附属医院。 这段时间，他成了附属医院的常客，扎眼的白色宾利，连看门的大爷都认识了，打卡的时候亲切地问道：“病人还没有出院吗？” 景烨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病房里，谷雪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方可怡挑了一小块苹果，站在窗前边吃边向外看着。 “哎，那辆白色的宾利又来了。”看到车灯缓缓滑进车位，方可怡兴奋地叫道。 “什么白色宾利？”谷雪不解地一问。 “你过来看。”方可怡拽着谷雪走到窗前，指着下面的停车场道，“就是那辆。” 外面已经很黑了，停车场四周虽然有灯，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谷雪仍然看不清什么，关键是，她不认车。 有些人在一个领域很出色，在另一方面却很白痴。 孟筱莜就是个典型。不是没见过好车，也不是没坐过好车。坐过多少次，愣是不认识。 “哪辆？”谷雪随口问道。 “那边那边，白色的看到了？你还记得谷雪，不是，你姐姐上次住院的时候，这辆车连续来了好几个晚上，清晨才离开。” 谷雪毫无兴趣地挣脱方可怡牵着她的手，一拐一拐地往回走：“来了又怎么样，这一层住着的有钱人多的是。” 方可怡跟过来扶着谷雪坐在病床上，弯腰帮她把鞋脱了：“我就是好奇，到底是谁来看谁。” 谷雪用手指戳了一下方可怡的脑袋，笑道：“你就是闲的，让你天天值夜班，你就不想了。” 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门被缓缓地推开了，景烨那张帅气却很冰冷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景烨？” “景总？” 谷雪和方可怡一起吃惊地叫道。 景烨对方可怡淡淡地点点头：“方医生值夜班？” 方可怡忙道：“是，景总你先坐，我先去看看别的病人，有事找我。”说罢对谷雪歉意地笑了一下，开门走了。 虽然死党现在算是景烨的老婆，但面对景烨，她还是有些恐惧。 “你怎么来了？”谷雪诧异地问道。 方可怡一走，景烨的脸更冷了，蹙眉道：“我不能来吗？！” 谷雪笑了笑：“不是，我是说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这人的臭脾气，确实不怎么样。 “我来接你回家。”景烨的口气硬梆梆的。 “回家？”谷雪诧异了，这个时候回家？ “不愿意回？你的脚伤，似乎用不着住院。” 确实用不着，这点小伤，正常也就挂个门诊。 谷雪看看漆黑的窗外：“明天吧，今天医生都下班了，办不了出院了。” “明天我没时间，出院手续可以让秘书明天来办。”景烨的声音隐隐夹着风暴。 “明天我自己回家就好，不用你来接。”明天跟华子他们见个面再走，脚伤虽然不严重，可这两天是不能去实验室了。谷雪心里盘算着，却没有看到景烨的脸色比外面的天空还黑。 她是想等明天见华子恺吧。景烨心中恨恨地想着。 第十六章 满脸的血迹 景烨从衣柜中拿出谷雪穿来的衣服，扔在床上：“换衣服，跟我走。” “干嘛这么着急，不就差一个晚上吗？”谷雪不满意地瞪了景烨一眼，干嘛这么颐指气使的。 景烨没说话，直接上手脱谷雪的病号服。 “喂，你松手！”谷雪吓得忙拽住景烨的大手。 “你换，还是我帮你换？”景烨冷着脸，沉声问道。 谷雪抬头看着景烨一张黑脸，气哼哼道：“行了，我跟你回去，你出去一下。”回去就回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犯不着跟他较劲。 “现在就换。”景烨不仅不打算出去，目光都没有回避一下。 谷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抱起衣服下地。 “你要上哪去？”景烨一把拽住她。 谷雪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毫不退缩地与景烨对视。 “在这换，我出去。”景烨到底败下阵来，松开谷雪的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路，谷雪生着闷气，一句话不说，景烨太霸道了，华子恺什么时候这么霸道过。不自觉地，心中将景烨跟华子恺比较。 景烨也没说话，只是偶尔侧头，看着气鼓鼓地谷雪。没等到情人，就这么不高兴。我就不能让你如意了。 正值夏末，夜风已带着秋的凉意，却也透出夏的余温，马路两旁的绿树，仍然绿意盎然，白天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雨过的清新。 停好车，景烨见谷雪走路艰难，本想扶一下，谷雪却像避蝎子一样远远避开。景烨脸上一黑，不让我碰，我偏碰，我不仅扶你，我还要抱你。 两大步走过去，一把把谷雪硬性抱进怀里。 娇躯入怀，景烨的下腹倏然升起了一股暖流，心中暗暗骂了一句：shit，自己怎么对她这么敏感了。 谷雪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放弃了努力。她知道，自己的这点力量，跟景烨比起来，就是蚂蚁捍树。 很奇怪，有了昨晚的欲火洗礼，谷雪对景烨的怀抱，似乎不那么抗拒了。 “不愿意让我抱吗？”景烨的声音冷冷地，像从冰窖中传来出。 谷雪没吭声。 “那你愿意让谁抱？”景烨再问。 谷雪白了他一眼，仍然没说话。 “是欧少吗？华子恺，华医生？”景烨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 谷雪看着电梯停了，用力挣脱景烨的怀抱，一拐一拐走到门口，拿钥匙开门。 “不愿意听？说到你心里去了？” “无聊。”谷雪进门换鞋，忽然被一股推力推得直摔在地板上。 “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三八！”谷雪火了，起身大喊道。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你敢做还不敢承认了？你敢说，你下午没有跟什么华医生抱在一起？”景烨两步走到谷雪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通红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谷雪心虚的避开了景烨的目光，汗，他怎么知道的。 “说话呀，你不是很有理吗？”景烨伸手钳住谷雪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望向自己。 “那个，你误会了，华医生只是......”谷雪的脑子飞快转着。 “只是什么？”景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我等你编。 “今天是华医生去世女朋友的生日，他说我长得像他的女朋友，所以借一下我的肩膀。”对不起华子，江湖救急，我记得你没有女朋友吧，所以说了也没事。 “哈哈哈。”景烨气急反笑，她当他什么，白痴吗？竟然编出这么憋足的理由。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跟华医生之间清清白白。”谷雪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太烂了，如今之计也只能硬撑。 “我信，我有什么不信的，五年前你连编个理由都不肯，五年后，你好歹还编了一个，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不相信你的理由？！”景烨的话语充满了讥讽，眼中却是一副受伤的神情。 那神情竟莫名地让谷雪心疼了。 她知道姐姐的心不在他那，但姐姐真的背叛过他吗？ “景烨，今天下午事情我不想解释什么，但请你相信我，我跟华医生真的没什么。”谷雪神情认真地说道。 “都抱在一起了，你告诉我没什么，什么叫有什么？睡在一起才叫有什么嘛？”景烨红着眼睛低吼，知道谷雪不爱自己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她出轨是另一回事，景烨的心比五年前的那一刻更烦躁，疼得能将自己撕裂。 谷雪知道无论现在说什么，景烨都听不进去，便不再说什么，转身要上楼。 “你怎么不说话了？理亏了？”景烨一把拉住谷雪。 谷雪用力甩掉景烨的钳制，吼道：“都跟你说不是你想的了，你到底要怎样？”一个男人，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怎么比女人还墨迹。 “我想怎么样？”景烨低下头，狠狠地咬住谷雪的脖颈，尖锐的疼痛，让谷雪瞬间叫出声来。 “啊，你是僵尸啊。” “唰”的一声，谷雪胸前的扣子全部被景烨扯掉，露出里面粉色的小可爱，两只小白兔半遮半掩地躲在可爱后面。 景烨不有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本已蠢蠢欲动的猛龙如同被唤醒，迫不及待地昂起它渴望的头。 景烨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一口衔住谷雪檀口，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追逐缠绕这她的小舌。 谷雪不甘心地反抗，避不开他就咬他，想挣脱他的魔掌，然而，她的反抗实在难以成事，不仅没有逃脱魔掌，反而越反抗，越被他抓得紧，很快，谷雪羞愤地发现，在自己的不断挣扎中，身上已然不着寸缕。被景烨压在沙发上。 “景烨你疯了，放开我。” “你说对了，我是疯了，我疯了才允许你心里装了五年的别人，我疯了才能看着你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我要不了你的心，我要你的人。” 景烨腾出一个只拽开裤带，释放出早已涨起的猛龙，没有任何前戏，猛地插进谷雪的幽谷，禁锢住她的细腰，做最本能的律动。 没有一点润滑剂的摩擦，让谷雪疼得浑身颤抖，而这份颤抖，却更加刺激了景烨的兽性。 “放手，你这个禽兽，你连禽兽都不如！”挣脱不了，谷雪只能开口骂他。 “骂，使劲骂，我就是禽兽，我就是禽兽不如了，你是禽兽的老婆。”景烨的大手，泄愤地掐向柔软。 如同撕裂的痛，由敏感处寻出传到四肢百骸，疼得她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却被她的紧致夹得热血沸腾，刺激得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微微跳动，一种前所谓有的兴奋以火热的跳动为中心，如电流般顺着血脉传导向四肢，舒坦的他通红了双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她，狠狠地要她。 抓住她娇俏的臀，他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分身狠狠地插进去。 谷雪痛苦地喊着，身体的毛孔因疼痛而迅速张开，素净的小脸更因为不堪入侵的痛苦而扭成了一团，娇嫩的下身拼命的挣扎，想要逃开那宛如痛铁杵一样的家伙。 他紧掐着她的细腰，将想要逃开的她一次次拉近，一只手惩罚性的盖着她的柔软上，只要她企图躲避，他就用力捏一下。 她疼得身体发白，瑟缩着，满是泪痕的小脸，不仅没有激起男人的一点怜悯之心，反而觉得有些碍眼，景烨猛地抽出火龙，在谷雪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时，已将谷雪的身体强行翻了过来，头朝下重新压在沙发上。从后面再次插入。 这一捅直捣花心。 谷雪的喊叫被沙发堵在了口中。 做了几番冲刺后，景烨再次抽出，方想换一个姿势，却被谷雪抓住机会，一脚将景烨踹倒在地，起身就跑。 景烨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抓住了谷雪的手指，谷雪拼命挣脱，景烨拉不住，突然脱手，谷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大理石的茶几脚上，大脑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正在兴头上的景烨被谷雪踹了一脚，怒火蹭蹭地冒了上来，根本没看到谷雪撞在了茶几上，见谷雪摔倒，狞笑着趁势拽着她的脚踝，把她拉了回来，也没起身，就在地板上掐住她的美臀，重新从后面插了进去。 下身和头的双重疼痛，渐渐让谷雪失去知觉，最后一刻，谷雪还在苦笑，说好了要为姐姐照顾好身体的，真不该惹火这个疯子。 这个角度，火热每一次都能进军到最深处，景烨畅快地做着活塞运动，很快欲望越来越澎湃，伸出大手握紧她的柔软，剧烈地进攻了几下后，景烨发出了少见的嘶吼。 太tmd畅快了，比得上这些年的所有。 痛快地发泄完，景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谷雪半天没有动静了，既不再反抗，也不再骂他，静静地趴着。 抽出自己，景烨站起身，用脚尖轻轻踢她：“喂，别装死。” 谷雪并没有反映。 “不要以为装尸体，我就能放过你，不想继续，就起来，自己上楼。” 谷雪还是一动不动。 “看来是没被我玩够，好啊，没玩够继续。”景烨邪笑着，单膝跪下将谷雪翻过来，做好了谷雪突然发起攻击的准备。 然而当景烨翻过谷雪时，一脸的惊恐，心脏瞬间漏跳了几拍。 客厅的灯始终没开，房间里只有谷雪进门时打开的门厅灯。 幽暗的灯光下，谷雪双眼紧闭着，满脸是血。 第十七章 生命垂危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雪儿，你不要吓我。”景烨瞬间慌了，颤抖的手，甚至不敢触碰谷雪满是血迹的脸庞。 呆傻了片刻，景烨猛然跳了起来，一阵风似地冲进房中，抓起一条毛毯又冲了回来，包在谷雪裸露的身体上，自己胡乱穿件衣服，没有心思扣扣子，抱着谷雪就往外走，全然忘了自己住了这么多年的公寓，在门口处有个缓步台。景烨一脚踩空，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硬是在空中转身，紧紧抱着谷雪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啊。”谷雪的头重重地撞上景烨的胸口上，被撞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门厅的光线亮一些，景烨才看清，谷雪满脸的血都是蹭的，撞破的口子在额头上，不大，已经不流血了。 陡然松了口气，景烨放松自己躺在地上，想到自己方才那一刻，简直魂飞魄散，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起，对谷雪变得这么紧张了。 谷雪三次自杀，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谷雪看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地趴在景烨身上，景烨也衣裳不整。想起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伸手摸了一下仍然一跳一跳疼的额头，狠狠瞪了景烨一眼。这个禽兽，口味也太重了，玩刺激都能都能玩到门厅，虽说这层楼只要他们一家住户，可走廊里，有打扫卫生的物业。 起身裹着落在一旁的毛毯，见景烨并没有拦着她，暗自庆幸，急忙踉踉跄跄地往屋里走，生怕景烨追来。 景烨看着随时都似乎会摔倒的谷雪，并不是不想追，他是疼得动不了了。 为了护着怀中的谷雪，他用后背跟坚硬的大理石来了个亲密接触，不知道硌在了什么地方，一动跟针扎似地疼。 眼看着谷雪一步一步挪上了楼，景烨又躺了半天，感到不那么疼了，才慢慢地爬起来，看了一眼腰下的罪魁祸首，不仅苦笑连连，自己的手机，屏幕全裂了。 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 谷雪走进自己的卧室，立刻反手将门锁上，终于见到景烨恶魔的本性，今晚如果不远远逃离他，明天就得让华子和麦麦来收尸了。 拖着疼痛的身体放好洗澡水，谷雪才注意到镜子中自己满是血迹的脸，骤然看到时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镇静了下来，这么多年在急诊室当医生不是白当的，这要是个病患，她冷静地更快，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跟自己的身上始终是不一样了。 洗了澡，找了个创可贴贴在额头破口处，听听楼下没什么动静，松了口气，自顾自上床睡觉。 搬进这所公寓三年多，景烨第一次动用书房中的备用钥匙，所幸，还都找到了。 清晨，景烨小心翼翼地用备用钥匙打开谷雪的卧室，生怕惊醒了她。熟睡的谷雪像只小猫一样蜷着，额头上的创可贴十分明显，看着景烨心里阵阵发紧，怎么会下手这么重。 昨夜摔得那一跤，让他冷静了下来，谷雪看上去柔柔弱弱，其实性格很倔强，强迫她，只能把她越推越远，昨夜的事情，他不仅后悔，更是后怕，幸亏磕得不重。 出门时，特别打电话给杨姐，问她能不能在他们家多做几个小时，谷雪的脚不方便做饭。 杨姐满口答应，在景烨家做了一年多了，活少待遇高，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在公司一整天，景烨始终心神不定，隐隐作痛的后背，不时地提醒他昨夜发生的事情，结婚这么多么年，景烨是第一次失控，最近这几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脾气异常火爆。 下午离开公司前，景烨坐在老板桌后面想了半天，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谷雪的，却不知道谷雪喜欢吃什么。无奈，只好凭感觉随便买了一些。 谷雪早起下楼，杨姐已经来了，带来了早餐，说是先生特意嘱咐的，还说先生让做好午饭再走，谷雪哼了一声，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当她那么容易哄？ 回到楼上，第一件事情是把网络通了。昨天一天，谷雪已经深深领教了没有网络的悲催，坑爹啊！问了姐姐，才知道不是没有安装，是姐姐只是常年不在家，网络早都断了，平时姐姐上网，都是用手机。 打了两个电话，谷雪终于连上了网。 联络上华子恺和麦麦，没敢跟他们说昨晚的事情，怕他们担心。通过视频说说笑笑地整理了这几天的实验日记，感觉似乎还在实验室似地，一整天就很快过去了，听见景烨回来的声音时才反映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跳起来把门锁上。 她可不想再次落入这禽兽的手中。 景烨在楼下时，已看到了谷雪房中的亮光，不是很亮，似乎仅仅是台灯，却让景烨的心中暖暖的。 开门进屋，门厅却是黑的。 谷雪没开灯。 景烨打开灯，冲着楼上扬声道：“雪儿，我给你买回了晚餐。” 意料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景烨苦笑了一下，将晚餐放在餐桌上，上楼敲门：“雪儿，把门打开。” 没有动静，就跟没有人一样。 “雪儿。” 还是没有反映。 景烨腹黑地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看到了谷雪既惊讶又愤怒的小脸。 哪一刻，景烨竟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能看到谷雪真好，哪怕她在生气。 “饿了吧，下楼吃饭。” 谷雪瞪了他一眼，重新做回电脑前。 景烨看了一样电脑，忍不住笑出声，谷雪竟然在玩愤怒地小鸟。 伸手去拉谷雪的手，却对上了谷雪冰冷而充满怒气的目光。 景烨痞子般地笑了一下，无视她的怨气，干净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谷雪猛地挣脱，防备地后退了几步，没注意这次挣脱得比每次都容易，更没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景烨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头。 谷雪这一用力，让他的后背猛地疼了一下，疼的他差点叫出声。 好在那疼痛很快就过去了。 “你若不肯自己下去，我只好抱你下去。”景烨眯着笑眼恐吓道。 谷雪咬着嘴唇看了他良久，终于妥协。 以最快地速度吃完饭，谷雪返身跑回自己卧室锁上门，想到景烨有钥匙，又拉过来一个沙发把门顶上。 景烨在楼下苦笑，很明显，昨晚的事情，真吓到她了。 第三天晚上，同前两天一样，五点半刚过，景烨带着晚餐回来，谷雪听到声音下楼，既然不想跟景烨说话，她也不想听到景烨叫她吃饭。 景烨将买回来的东西摆在餐桌上，手微微有些颤抖，动作也非常缓慢。谷雪奇怪地抬头，见景烨脸色灰败，鬓角有隐隐的汗迹。 病了？谷雪想关心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这个禽兽，不值得关心。 无视景烨，谷雪目光巡视着景烨带回来的饭菜。 谷雪吃东西并不挑，只是景烨这两天买得多，反正注定会剩，谷雪捡自己爱吃的多吃点，没想到景烨上了心，今天买的几份，都是自己爱吃的。 吃到一半，发现坐在桌子对面的景烨，看着饭菜，半天没有吃进去一口，一只手不由地按着腹部，眉头皱得更深了。 谷雪终于看不去了，不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吧。 “你怎么了？哪里疼吗？” 景烨摇摇头：“没事，你吃吧，我去躺一会。”说罢起身，却还没站稳时轰然倒下。 “景烨。”谷雪吓了一跳，忙绕过餐桌跑了过去。 景烨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满脸的冷汗。 “怎么了，哪疼？”谷雪跪在景烨的身边，满脸焦急地问道。 “这里。”景烨左手摸着腹部。 “放松，我看看。”谷雪拿开景烨的手，掀开他的衬衫，手指压向景烨指的位置。 “这疼吗？” “疼。” 谷雪拿开手，听到景烨“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压着更疼？” 景烨点点头。 “这里呢？疼吗？” “不疼。” “这里呢，这呢......”谷雪连问了几个地方，最后一脸凝重地站了起来。 是脾破裂，内脏大出血，非常危险。 这两天跟景烨生气，真恨不得他死了才好，但此刻，发现景烨真有生命危险，谷雪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心脏砰砰乱跳，似乎要从嗓子里跳出去，额角竟然也隐隐地冒出了冷汗。 谷雪终于理解到医院为什么有“医生不得给自己的亲属做手术”的规定。 景烨是自己的亲属吗？算是，为了姐姐，她不能让景烨死。 谷雪却没去想，这么惊慌害怕，真的只是因为姐姐吗？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不断地告诫自己：冷静，你是医生，你干了三年急诊了，打电话，叫救护车，手术，一定来得及的，冷静，一定要冷静！ 自己的手机在二楼，谷雪直接冲进客厅拿起景烨的电话，颤抖的手拨了三遍，终于拨通了120急救电话，报了地址后，又给方可怡打了电话。 “可怡，是我，准备手术室，立刻， 是 我怀疑是脾破裂，已经大量出血了， 对，我不知道，通知血库所有血型都准备吧， 是， 不用。 不用。 你tmd怎么那么啰嗦，我都告诉你不用了，我能确定！不用检查！ 是！” “啪”谷雪猛地合上了手机。 开始时的口气还很沉稳，越说越急躁，最后竟然骂了一句。跟方可怡这么多年的死党，她头一次对方可怡这种态度。 第十八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景烨了 “雪儿，你别着急。”景烨心中柔情荡漾。他反映再迟钝，也知道此刻的谷雪因为担心自己，快急疯了，原来被自己的老婆担心，是这样一种甜蜜的感觉。只是奇怪谷雪方才在给谁打电话，说的话他都听不明白，不禁心中有些懊恼，这些年太疏忽谷雪，以至于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我没事，已经不是很疼了。”景烨说着话想坐起来，吓得谷雪连忙跪在他的身侧按住他。 “别动，别动，千万别动，别怕，有我在这呢，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的。”谷雪心中忧虑，不留神把实说了出来。 “雪儿，别担心。”景烨灿然地笑了，心情大好，“我怎么会死呢，我不会丢下你的。”若知道生病能让谷雪这么紧张，这两天就不忍着了。 “好，记住你的话，不要丢下我。”谷雪话出口就后悔了，见景烨没当真，赶紧往回缩。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怎么在景烨面前总是说错话，若是让景烨知道自己伤情严重，一紧张出血会更快的。 “冷吗？你躺一下，千万不要动，我去拿点东西马上过来。”谷雪说着话起身，必须离开景烨冷静一下，不然真会出事。 冲进客厅抓起景烨的外衣，跑回来给景烨盖上，又两步跑上楼，抓起床上的毛毯、外衣和手机，回来时顺手抓了个靠垫。 脚伤并没有完全恢复好，饭前谷雪还是踮着脚下楼，此刻却健步如飞，完全忘了脚上还有伤。 景烨也很奇怪，平时自己从来不怕冷，今天还真觉得冷的厉害，盖着衣服，还是微微地发抖。 跪在景烨身旁，轻轻抬起景烨的头，将靠垫垫在头下，让景烨躺得舒服些，再将毛毯和衣服都盖在景烨的身上。 景烨含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谷雪，几天烦闷的心情不翼而飞，连腹部也不那么疼了。他喜欢看着她围着他忙活：“弄得这么舒服，我都想睡觉了。” 谷雪心中一沉，这个时候若睡过去，可真危险了。 抓住景烨的手，迎上景烨软和的目光时，心里狠狠地一疼，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很淡定，微微一笑撅嘴道：“别睡，跟我说话，你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知道让让我呢。” 景烨失笑，什么时候，他的小妻子学会撒娇了：“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 “不理你你就不说了？”谷雪的大眼睛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雪儿，那天的事情，对不起。”景烨望着谷雪，真诚道歉。 谷雪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别哭，我保证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景烨抬起手，为谷雪擦泪。 谷雪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吸吸鼻子握紧景烨的手：“嗯，你保证。” “我保证。”景烨反握。被当作空气无视了三天，虽然以前也经常有过，但这一次，让他的心里感觉特别的压抑。 这种感受，他真的不想再有。 感受着谷雪的关心，他满足地闭上眼睛，这几天都没睡好，真是困了。 “你今天是不是摔伤了？”谷雪一直严密地观察着景烨，握着景烨的手，特意搭在手腕的脉搏处。 景烨一怔，随即摇摇头笑了：“我是一个总裁，又不是民工。” 总裁就不会摔伤了？只是从事的工作安全些，可能性比民工小了一些。 “那昨天呢，前天呢？” 脾破裂百分之九十的因为是外伤。 “前天......”景烨的话语迟疑了。 “前天怎么了？”谷雪追问。 “前天在门厅，摔了一下。” “门厅？什么时候？” “晚上。”景烨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晚上？那个时候？”谷雪忽然想起自己晕乎乎醒过来的时候，正光溜溜地趴在景烨的胸口。还以为景烨找刺激，原来是......怎么会在哪里摔了，自己的家，还能不熟悉？ “你......” “我以为你伤得很重，抱你去医院，踩空了。”景烨喃喃地解释。 谷雪半天没说话。 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折腾我，结果折腾了他自己。 他那个时候的心情，一定很焦急，不然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踩空。 原来他也是这么在乎谷雪的。 谷雪的心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甜蜜，又似乎有些吃醋，景烨的关心是给姐姐的，不是自己。 “你当时是怕我死了，还是怕承担谋杀罪？”见景烨有迷迷糊糊地又想睡，谷雪突然问道。 景烨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谷雪。 谷雪扑哧笑了，故意说道：“当然不是怕我死了，是怕坐牢。” “谷雪你......”景烨气得牵动了腹部，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是不想让你睡觉，我知道，你当时是怕我死了，我若是真死了，你也不会坐牢的，这种事情，你们的律师自然会帮你们解决。” 景烨气得别过头。 谷雪偷偷的看表，距离她打电话已经十分钟了，救护车随时都可能到。正想着，传来了敲门声。 方可怡接到谷雪的电话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孟筱莜以前在外面遇到紧急情况，也这样给她打过电话，但在电话中失控，却是第一次。 急诊室一直流传着两个“淡定大师”，一个是现在的外科主任，另一个就是在急诊室干了三年的孟筱莜。 谁能让“淡定大师”失控？方可怡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麦麦，两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告诉计程车司机挑头，迅速回医院，方可怡开始有条不紊地打电话安排，这两天年在孟筱莜、麦麦等人的熏陶下，方可怡俨然成了科室骨干。 回到医院，刚换好衣服，救护车呼啸而至。 见成为谷雪模样的孟筱莜跳下救护车，方可怡多少有些不适应，但谷雪眼中冷静的神情和没有一句废话的病情陈述，让方可怡迅速找到了熟悉感。 “手术室准备好了吗？”谷雪边走边问。 方可怡点点头：“嗯，麦麦在。” “麦麦在？他怎么会在？” “他来医院办事，本来送我回家，你给我打电话是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太好了。” “子恺马上到。” “嗯。我判断受伤的位置是......” 两人说着话，已经跟着活动床跑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景烨自从上了救护车，就处于昏迷状态。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方可怡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谷雪，跟着进了手术室。看着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谷雪一直紧绷着弦一松，身体无力地颓然坐下。 景烨的情况很不乐观，谷雪为他检查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脏器在腹腔里漂浮，说明里面已大量充血。 脾破裂如果不是一下子大量出血，常常被忽略，因为前期出血量少的时候，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只是隐隐的疼，后期大量失血后，若抢救不及时，死亡率很高。 看景烨的出血情况，可以推断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很疼了，他居然忍到了晚上。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谷雪侧头，见华子恺和孟筱莜匆匆走过来。 “华子。”迎上去两步扑进华子恺的怀里，谷雪撑了半天的坚强瞬间塌裂。 “不哭，没事，有我呢。你休息一下，我进去看看。”华子恺拍拍谷雪的后背，轻轻推开她进了手术室。 “小莜。”站在一旁的孟筱莜搂过谷雪，拥着她走向座椅。 “姐姐，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谷雪泪眼朦胧地看着孟筱莜。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景烨命大，不会有事的。”孟筱莜轻声安慰着。路上，华子恺把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 两人拉着手紧靠着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呆呆着看着手术室的门。 半晌，谷雪缓缓地说道：“姐姐，我觉得，景烨还是挺喜欢你的。” 拍拍她的手，她并不觉得意外，这几年两人的感情虽然很淡，但景烨偶尔望着她眼神，让她觉得当年的情谊还在，只是...... 垂下头，孟筱莜低声道：“也许吧，但是，我不喜欢他。” “你还是为孩子的事情怪他？”谷雪伸手握着孟筱莜冰凉的手指。 “不完全是，我对他，始终没有那份情谊，我知道这很愧对他，我也想过放下一切，跟他好好地，但......”孟筱莜反握谷雪的手，内心很矛盾。 “你有，喜欢的人？”谷雪想起景烨的话，慢慢地问道。 孟筱莜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我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请，不得不离开他。” “姐姐。”姐姐果然心里有人。谷雪那一刻，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为自己庆幸，还是为景烨悲哀。 跟景烨的感情上，谷雪总是觉得自己处于矛盾中。 写报告时一定要重点注上，用别人的身体一定不要投入感情，可是这可能吗？ 孟筱莜淡淡地笑了笑：“都过去了。” 不想回忆心酸的往事，孟筱莜转移话题：“你知道华医生很喜欢你吗？” “华子？”谷雪被她突然的思维跳跃搞得一愣。 “嗯，这些天，我总感到他是在看我，又不是在看我，他是在看着我想你。” 谷雪笑了：“你成文学家了。”说完又叹口气，“我知道，只是我......” “只是什么？” 谷雪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以前一直以为不接受华子恺的感情，是担心自己配不上他，担心华子恺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自己，这两天跟景烨相处下来，似乎感受到了另一种感情，特别是今晚怀疑景烨严重内出血的那一刻，她竟然那么害怕，怕景烨会死了。 看着谷雪纠结的表情，孟筱莜心中一动，轻轻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景烨了？” 第十九章 手术室外的长谈 谷雪吓了一跳，急忙摇摇头否认，怎么会，景烨是姐姐的，即使姐姐的心不在景烨身上。 孟筱莜安慰地拍拍谷雪的手。虽然否定得那么快，但谷雪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景烨这几年风流成性，女人很多，她知道她有很大的责任，如果她心里没有那个人，如果孩子没有被打掉，好好地生了下来，也许自己和景烨会过得很好，景烨也不会这样。 说起来景烨也算是一个好人，有能力，有责任心有爱心，长得帅气，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多数时候，还是很绅士的。 小莜若喜欢上景烨不奇怪。只是，她更希望小莜能选择华子恺，不仅因为自己跟景烨纠缠不清，更多的原因，是她觉得，华子恺比景烨更可靠，更简单，也更阳光，体贴。短短几天，她看了出华子恺对小莜的关心和爱，这份情谊，偶尔会错用在她的身上。 跟小莜交换身体的那一刻，她已把小莜视为亲人，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她希望小莜幸福。 “小莜。”望着她，她的目光诚恳，“我跟你交换的时候，以为景烨还会像前几年那样，一年有大半的时间见不到，即使见到了，也跟陌生人一样，他过他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没想到，他竟然一改常态。等钟叔叔回来，我跟钟叔叔谈谈，我们换回来。” “不，不要。”谷雪想都没想，张口否决。 孟筱莜诧异地蹙蹙秀眉，才几天的时间，小莜对景烨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吗？ 意思到自己否定的太快了，谷雪有些慌乱地解释道：“身体交换后，半年之内不能做第二次交换，你那个时候处于昏迷，没征得你的同意，就与你交换了，对不起，姐姐。” 这自然是最重要的理由，但谷雪心里清楚，那一瞬间，她想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换回来，就不能同景烨在一起了。 孟筱莜释然：“说什么傻话！”微微抓紧谷雪的手：“是你救了我，小莜，我是不希望我的过失影响到你的感情生活。不想耽误你和华医生，你现在用我的身份，让华医生很难做。” 谷雪忽闪的大眼睛暗了一下，垂下眼眸，像做错了事似的，良久才低声道：“姐姐，我想了很久，我对华子的感情，更像亲人。我和他，不可能。” 感受到同景烨的那份说不清的感情，她更确定这一点。 她看着她，恍惚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父亲问自己，为什么不接受景烨，自己也说过，我和他，不可能。 因为对景烨，不是那种感情。 结果还是结婚了，可这五年，对自己，对景烨，都是折磨。 爱情这种事情，不仅不是外人说了算，连理智都说了不算，有些人明知道应该远离，却如飞蛾扑火，宁愿烧死自己；有些人明知道不该去想，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她不愿意看到小莜走自己的老路。 可是一年以后呢？钟叔叔说过，一年以后必须换过来，不然两个人都有可能成植物人，或者痴呆。 她不怕，可她不能连累小莜。 谷雪低着头，心里也起伏不定，当她说她不喜欢景烨的时候，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景烨，但很清楚，她不想离开他，可他终究是姐姐的。 也许换回来真是最好的办法，可惜，目前行不通，风险太大不说，她也不希望系着大家心血和期望的实验，就这么停止。 两个女子，手紧紧握着，各想各的心事。 “谷雪。”孟筱莜的手指稍稍用力，转过头，微微泛着蓝色的眼睛含着微笑，望着谷雪。 谷雪怔了一下，姐姐一直叫她小莜的，怎么...... “谷雪，你现在是谷雪，不是小莜，景烨是你的老公，想怎么做，该怎么做，顺应你的心。”孟筱莜定定地看着谷雪，神态认真。 谷雪在她坦诚的目光下瑟缩了，一瞬间有一种心事被看破了的尴尬，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目光慌忙逃避，讷讷的说道：“姐姐......” “嘘，叫我小莜。”孟筱莜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吸引过来她的注意力，“我是孟筱莜，跟景烨没有关系，你怎么做，都用不着考虑我的感受，这一年，景烨是你的，你爱他，或者不爱他，都是你的自由，明白吗？”孟筱莜牢牢锁住谷雪的目光，似乎要强迫谷雪接受自己的想法。 “可是......” “可是一年以后是吗？一年以后的事情，一年以后再说，谁知道一年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一年以后，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现在空在这里瞎担心。”孟筱莜微笑着，那笑又带出了谷雪骨子里的温柔。 “姐姐......” “小莜。”孟筱莜打断她。 “小莜。”叫自己的名字，感觉很怪，“你有什么计划吗？”姐姐淡定的笑容，忽然让谷雪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担忧。 孟筱莜点点头：“当然有计划。”计划是一年以后，如果你们真能彼此相爱，我会成全你们，“我想回法国。”她悠然说道。 “法国？” “你们回中国后，我随父母去了法国，那里是我成长地方，当年有一些事情是在那里发生的，我想去弄弄清楚。”孟筱莜的目光从谷雪的身上移开，望着空旷的走廊，却没有焦点。 “其实这些年我也在想，当年他坚持不要那个孩子，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真不是他的。”寂静的走廊里，飘荡着孟筱莜淡淡的声音。 谷雪怔住了，蹙眉道：“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他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孟筱莜回头看着谷雪，苦笑了一下：“那天晚上，是不是他，我真不知道。” “若不是他，他怎么会娶你？”谷雪不信地摇摇头。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孩子的事情上，我真怀疑了，当时只是恨，这么多年过去了，后来回想当初他知道我怀孕的时候，竟是一脸的惊恐，如果是他的孩子，他怕什么？” “就算不是他的，他也该要。”孟筱莜撇撇嘴，很是不屑。 “呵呵呵。”孟筱莜笑了，像姐姐一样揉了揉谷雪的头发，理解地说道：“傻丫头，这是女人的想法，不是男人的，哪个男人愿意为别的男人养孩子呢。” 其实回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些年，她总是觉得在她身边有一只黑手，在左右着她的生活，以孟筱莜的身份回去，或许能发现什么。 谷雪没吭声，姐姐说得也对，养别的男人的孩子，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容下的。 “你自己去吗？会很孤单的。” “这些年，我一个人孤单惯了。”孟筱莜的眼底浮起一缕忧伤，但转瞬即逝放心，翘翘嘴角一笑：“放心，我们保持联系，我会经常给你发邮件，告诉你我的情况，你有事，打电话或者邮件给我。” “我会想你的。” 谷雪转过身，与孟筱莜拥抱。 “我也会想你的，会好好珍惜你给我的机会，既然换不回来，我们就让这一年，过得有意义。” “嗯。” “你也要这样。”孟筱莜在谷雪的耳边轻轻说道，“如果想爱，就去爱他吧，他其实是个好人，就是脾气大了点，有时候像个小孩子。” “姐姐......”谷雪羞红了脸，心里却很甜，好像拿到了通行证。 “叫小莜。”孟筱莜笑着强调，对于她这个意外得来的妹妹，她一定要为她的幸福，做点什么。 手术门轻响，谷雪和谷雪闻声同时起身，方可怡穿着手术服快步走了出来：“子恺让我出来告诉你们一声，景总脱离危险了，正在缝合。” “脾摘除了吗？”谷雪担心地问道。 方可怡摇摇头：“子恺和麦麦主刀，怎么会摘除。” “华子也上了？” “你都哭成那样了，他敢不上吗？！”方可怡打趣道。这段时间，她清楚的看出，华子恺的一颗，都在自己死党的身上，虽然免不了伤心，但很明白，这种事不是能强求的，况且肥水没流外人田，喜欢自己死党，总比喜欢别人强。 只是死党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 “嘿嘿嘿。”谷雪不好意思地笑了。 脾在脏器中的作用虽然不像肝、肾等其它脏器那样不可或缺，摘除对生活也不会有多少的影响，但这些年大家渐渐明白，所有的器官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作用，能保留尽量保留，包括人们最常摘除的阑尾，扁桃体。 “小莜，你的判断真准，如果按照常规楼上楼下检查一遍，景总就算性命无碍，脾肯定保不住了。”方可怡想起方才手术室的惊险，一脸钦佩。 有些时候，医生们说，我们尽力了，他们恐怕真尽力了，但若是换一个医生，换一个医院，结果可能会更好。 这就是大医院与小医院的区别。 景烨今天这种情况，就算抢救无效死亡，医院也是没有一点责任的，但遇到谷雪，麦麦和华子恺，不但保住了性命，还保住了脾脏。 谷雪笑了：“确实是那个位置？” 方可怡点点头：“我跟麦麦说，小莜判断是这里，麦麦毫不犹豫，一刀从那个位置下去，血立刻就放出来了，再晚几分钟，他们想保脾脏，也保不住。” “麦麦这么相信我。”谷雪感到很欣慰，麦麦比她经验丰富，却一点没怀疑她的判断，如果不是那个位置，出错的不是她，是麦麦。 第二十章 五年来第一次主动拥抱 “你真棒，是你救了景烨。”孟筱莜上前给谷雪一个拥抱。 “谢谢姐，小莜。”谷雪轻声回应。 “以后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我喜欢你。”孟筱莜用力抱紧谷雪。 “你也要好好的，我也喜欢你。”孟筱莜的一番恳切的谈，让谷雪彻底去了心结，一年以后的事情，一年以后再操心，这一年，她就跟这自己的心走。 用力回抱。虽然抱的是“自己的身体”，但此时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就像拥抱自己的姐姐。她从小就梦想自己能有个兄弟姐妹，如今梦想成真，真有了一个爱她的姐姐。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堂而皇之的‘拉拉’，这是医院哎，要爱回家爱去。”方可怡现在的心情可以用五个字形容：羡慕嫉妒恨。还行不行了，抱的可是她的死党，不过貌似她们俩个认识的比自己早多了，而现在又是这样一种特殊状况。 “可怡，我也爱你。”谷雪转过身，想与方可怡拥抱。 方可怡吓得倒退好几步：“停停停。手术服。”心里却美滋滋的，死党就是死党，到底没忘了她。 谁说女人之间，没有爱的嫉妒。 “方医生，你也是个好女孩，我也喜欢你。”孟筱莜温柔地笑着，上前两步地同方可怡轻轻拥抱。 方可怡与孟筱莜拥抱过n次了，这次的感觉，竟完全的不一样，好像与另外一个人拥抱。 思维换了，感觉竟如此的明显。 松开手，方可怡故作夸张地抖动了一下双肩，似乎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好了，受不了你们两人的肉麻，你们还是自己爱去吧。我进去换衣服，他们很快就能出来。”说着话，方可怡红着脸跑到手术室。 看着方可怡落荒而逃的背影，谷雪和孟筱莜相对而笑。 “景烨没事，我就不等他出来了，明天在过来看他。”谷雪转身拿起包。 “等麦麦和华子出来，你们一起走吧。”谷雪拦着说道。 “他们今晚恐怕不会走。”谷雪露出一丝有些落寞的笑容，“没事，不要当我弱不禁风，这么多年，我经常一个人的。” “我帮你叫车。”谷雪心里微微酸了一下，跟着她往前走。 “不用，你等在这里吧。”孟筱莜拦住她，“我知道你此刻对他的担心，比我多。” 谷雪的脸倏地红了，却不好辩解，只好说道：“路上小心。” “嗯。”孟筱莜挥挥手，刚走到走廊拐角，与迎面跑过来的凌烽差点撞上。 “小莜，谷雪，景烨怎么样了？”凌烽是个自来熟，经历了慈善宴会后，凌烽很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大家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谷雪迎过去，诧异地问道。 “我跟华子今晚本来有个聚会。华子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手术要做，我还奇怪呢，谁能请动华子做手术，方才送个朋友来探病，听护士说，才知道是景烨，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一会就能出来。”谷雪道。 “你们先聊，我走了。”孟筱莜对着凌烽点点头，转身要走。 “这就走吗？”凌烽转身问。 “嗯，我明天再过来看景总。”孟筱莜话说很客气。 凌烽瞥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既然景烨没什么事，我送你吧。” “不用。”孟筱莜推辞道 “别客气，这么晚了，不好打车。”这个机会，他等了好久了。 “你不等景总出来？” “我也明天再来看他。谷雪，我明天过来，需要什么给我打电话。”凌烽冲着谷雪摆摆手，霸道地陪着孟筱莜走向电梯。 景烨清晨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谷雪。 曙光透过白纱般的窗帘，照在谷雪吹弹欲破的脸上，白皙的皮肤隐隐泛着红晕，长长的睫毛投在眼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阴影，小小的鼻子微微翕动着，眉头微蹙，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眼中慢慢地溢满了宠爱，很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的疼惜，又怕惊醒了她。 门被轻轻地推开，漂亮的女护士走了进来。 “景总，您醒了，测测体温。”护士拿个一个体温计，看了眼读数，递给景烨。 景烨伸手接了，见护士还想说什么，忙把手指放在嘴上，轻轻嘘了一下。 护士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你刚刚进去的病房，住的是景总吗？”另外一个护士凑上来，低声问道。 “嗯，大家都传，说景总是个无情的人，我看这得分对什么人，我刚进去给景总送体温计，床边趴了一个女子，景总看那女子的目光绝对温柔，还不让我吵醒她。” “那个女人一定是景总的情人，前些天景总的夫人住院，景总一次都没来看过。” “我听说了，所以说，家花不如野花香，你以后别当老大了，就当小三吧。” “去死，你去当小三。” 两个护士嬉笑着，推着车进了护士站。 微微开启的门缝，将两个护士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送进景烨的耳朵里，景烨皱皱眉头，望着谷雪娇容，不是不来看你，是知道你那时不想见我，所以没上来。可自你失踪后，我方知道，我的生活中，真的不能没有你。 伸手摸向谷雪光洁的额头，却摸到了一手湿漉漉汗水，而谷雪也在这个时候忽然醒了，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景烨，脱口而问：“你没事吧？”她梦到自己摔倒在景烨的身上，压得景烨不停地吐血。 “怎么了，做噩梦了？”慌张的表情让景烨吃了一惊，手掌自然的滑向谷雪瘦弱的肩头。 谷雪悄悄用手压了压还在砰砰乱跳的小心肝，暗暗地嘘口气，摇摇头，平缓地说道：“没有，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做什么噩梦了？”景烨不依不饶地继续问。 “没什么，忘了。”谷雪说着起身。 “雪儿？”景烨一拉谷雪的手臂，谷雪腿坐麻了，没站稳摔在景烨的身上，梦里的情景瞬间又浮现在脑海中，吓得谷雪慌忙起身，惊慌无助的样子落在景烨的眼中，竟让景烨心口一疼。 “雪儿，到底怎么了？”景烨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谷雪忽然转身抱住景烨，呜呜哭出了声：“我梦见你死了。” 景烨呵呵笑了，大手抚摸着谷雪的后背，唇瓣不住的亲吻着她的秀发，眼眶感觉微微发胀，半晌才说道：“傻瓜，我好好的怎么会死，梦都是反的，我会长命百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别哭了，做梦嘛，有什么好哭的，好了好了，快起来，你压疼我了。” 景烨一句压疼了起了效果，谷雪连忙起身，顾不上擦眼泪，掀开景烨的被子看他的刀口，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问道：“疼了吗？” 景烨抓住她细滑的小手，声音不可思议的温柔：“这么怕我死？” 谷雪脸红地挣开：“我去洗手间。”说着转身跑了。 “五年了，你第一次主动抱我。”望着谷雪的背影，景烨低声地说道。 谷雪脚步没停，装作没听到。 “子恺，怎么不进去？”方可怡走下电梯，见华子恺手里提着餐盒，站在景烨的病房门口，病房的门虚掩着。 “哦，我也刚到。”华子恺转身对方可怡笑笑，将手中的餐盒递给方可怡，敲了一下门并伸手推开门。 谷雪听到门声，从洗手间出来，见是华子恺和方可怡，兴奋地招呼道：“早！华，医生，方医生。”还好及时刹住了车，没叫成华子。 华子恺身穿白大褂，对谷雪微微点了点头，越过谷雪走到景烨的病床前，拿起床头的病例很职业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景烨笑了：“不用这么严肃吧。” “你若是知道你昨天被送来的时候有多危险，你就不会笑得这么轻松了。”华子恺边看边说。 “有多危险？”景烨仍然没有当回事。 “如果昨晚第一个为你接诊的医生处理不当，你就会终身少个零件，如果晚来半个小时，你的遗嘱就生效了。” 景烨惊愕地看着华子恺，此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瞥了一眼谷雪，昨晚谷雪说不要死，他还以为女人没见过大事，心慌。不过现在他还这么认为，他不认为谷雪有这份判断力，只是不幸言中了。 “为我接诊的医生是谁，我要好好谢谢他。”景烨诚恳地说道。 华子恺看了一眼谷雪，对于谷雪第一时间的精准判断，心中也竖起了拇指：“是方医生。” 方可怡愣了，没想到华子恺把自己卖了出去。 不满地望向华子恺，却收到了华子恺不可置疑的目光，不说你，难道说是他老婆。 “方医生医术高超，听说雪儿的接诊医生也是方医生，后来对雪儿也非常照顾。真是非常谢谢，我出院后，方医生一定赏脸，一起吃个饭。” “景总过奖。”方可怡不好意思地忙推辞。 “别叫我景总，你跟雪儿，跟欧少都是朋友，叫我景烨好了。”大清早被谷雪抱了一下，景烨心情超好。 “大家都别客气了，我看方医生似乎买了早点。”华子恺指指方可怡提着的餐盒。 方可怡一脸黑线：怎么又成我的了。 第二十一章 耍小孩子脾气 “方医生，您真客气，我们住院，还让您破费。”谷雪借机下台阶，忙接过来，跟方可怡走到一旁摆桌子。 方可怡低声坏笑：“当总裁夫人就是不一样哦，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谷雪悄悄磨牙骂道：“皮紧了是不是？！” “你想怎样，你现在可是豪门少妇，要注意形象。”方可怡诚心欺负她。 谷雪偷偷地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华子恺正为景烨检查刀口，转身低声恶狠狠道：“在外人面前要注意形象，关起门来可就不用了。” “你不是要使用家庭暴力吧。”方可怡轻笑。 “对你叫宿舍暴力。” “怕了你了，快过去吧，哎，这早餐可不是我买的，我来的时候，子恺拿着早餐盒，在门口站着呢。” 站着？怎么不进来，方可怡来之前...... 谷雪的脸倏地红了，方可怡来之前，自己跟景烨拥抱中...... 华子恺一定看到了。 “发什么呆，赶紧的。”方可怡碰了谷雪一下。 谷雪慌乱地收回飘向华子恺的目光，找话题道：“对了，麦麦呢？还在睡？” “早走了，我在家的时候，麦麦就从实验室打电话给我，不让我带早点的。” “想起来了，今天钟教授回来。” 把餐桌移到病床旁，谷雪很自然地为景烨盛好稀粥，送到他手上说：“今天早上，你只能吃这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方医生说的。” 方可怡撇撇嘴，今天她这个黑锅要背到底了。 刀口恢复得很快，三天后，在景烨的要求下，谷雪陪着他回到了公寓。 暂时不能去公司，景烨让秘书把文件拿回家里处理，批完，秘书再过来把文件取回去，普通件倒无所谓，急件需要马上处理的，秘书过来再送回去，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此两天后，景烨嫌麻慢，让谷雪送。 “为什么呀，我又不是你的秘书。”谷雪蹙着眉头抗议，这人自从生病后，变得越来越孩子气，一天到晚把她指使得团团转，这两天在网上跟华子恺和麦麦说话，跟打冲锋似得，还没说两句话，又被他叫走了，若一天再送一、两个急件，更什么都不用干了。 “谷雪你讲点良心，这公司可是咱们两个人的，这么多年来，你对公司不闻不问，我现在让你送个急件，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景烨坐在书房的老板椅上，伸长了两条腿，仰着头，一脸的无赖。 景氏是谷雪和景烨两个人的？谷雪曾经说过，景氏企业是景烨的父亲传到景烨手里的，家族企业，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着谷雪一脸疑惑，景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暗红色的书桌面：“别告诉我你忘了我们结婚时，你哥哥逼我签的协议。” “什么协议？”谷雪不经大脑地问了一句，问完就后悔了，忙低头整理景烨扔了一桌子的文件，掩饰自己的尴尬。 景烨站起身，看着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故意忙碌着的谷雪：“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协议上写着，如果我们离婚，景氏企业在我手中的股份，要分给你一半。” “有这个协议？”谷雪又冲动地问了一句。怪不得谷雪说什么不肯离婚，不是她不肯，是景烨绝对不可能同意，景家也不可能同意，谁会把自己辛苦经营的企业，送一半给别人。 “谷雪你是真糊涂还是故意的？！”景烨抓狂了。当初的协议虽然不是当着谷雪的面签的，可谷雪没有理由不知道。 “好了不就是给你送文件吗？我去不得了，犯得着你拿出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谷雪抓起文件袋转身就走，送文件也好，顺便可以去趟实验室。 “谷雪？！”景烨没想到谷雪说走就走，看谷雪的表情，似乎真不知道这个协议。这些年，她宁愿死也没提出过离婚，景烨还以为她对他多少还有一份情，虽然谷雪就算提出离婚，他也不会同意的。 如今看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个，我顺便去趟市里，中午饭别等我了，自己叫外卖。”谷雪推开门交代了一句，随即关上门走了。 景烨有些愕然地听着谷雪匆匆的脚步声和不大却很清晰关门声，有些迷惑地摇摇头。自从谷雪失踪回来后，景烨总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一样，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冷淡，漠然，但脾气也大了，走路做事变得风风火火，不像以前，安静地像不真实的存在。 自己对她的态度好像也变了，以前难得跟她说两句话，现在竟然会跟她吵嘴，还以此为乐，若是以前，怎么也不会让谷雪送文件。 相对于以前的谷雪，他觉得自己更喜欢现在的谷雪，可惜，谷雪虽然不像以前对他那么冷淡，但她心似乎仍然不在他这里，去市里，她是去看华子恺吧。 一上午的好心情，被他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弄得瞬间消失殆尽。景烨烦躁的扔掉手中的签字笔，像个钟摆似地，在书房中来回走动。 虽然没有拆线，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并不是真不能去公司，只是他喜欢看着谷雪围着他转悠，为他忙来忙去。 送文件这个主意真是槽透了，他本没想到她会答应的，纯粹想跟她斗嘴玩，多年前她不是说过，坚决不去过他的公司吗？！ 却忘了，她还会去市里。 谷雪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开门进屋，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开，只有夜色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微弱光亮。 谷雪以为景烨睡着了。 换了鞋，穿过客厅，将手里买的食品送进厨房，转身想开灯时，发现客厅通往书房的门开着一条封，里面有一闪一闪的亮光，谷雪好奇，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打开了书房的灯。 突然的亮光晃得景烨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景烨半躺在沙发上，长长的腿翘在沙发扶手上，手里夹着烟，一脸的颓废。沙发旁的茶几上，烟蒂装了满满一烟灰缸。 窗户四开着，屋里的烟味倒是不重，却冷得要命。 谷雪皱皱眉头，这个人也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 “景烨，不是说了，这两天不能抽烟吗？”谷雪走过去，伸手抢景烨手中的半截烟。 景烨手一收，避了过去，起身道：“不用你管。” 抽了太多的烟，景烨的嗓音异常得沙哑。 “你这个样子，是不想好了。”谷雪也生气了，刀口还没拆线的，这一下午，至少抽了一包烟。 “好不好，我明天都会去公司，不会再委屈你送文件的。”景烨扔下手里的烟头，向门口走去。 “喂，你中午吃饭了没有？” 景烨没说话，出了书房往楼上走。 “我买了吃的，你吃完了再上去。”跟着景烨为出来，谷雪扬声道。 景烨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上楼。 谷雪紧跑两步，在楼梯上追上景烨，拽着他的衣袖：“吃了饭再上去。” 被谷雪拉住，景烨不难烦地的手臂使劲一挥，想挣脱谷雪的拉扯，却听到谷雪一声惊呼。 景烨吓了一跳，忙回身去抓。 谷雪被景烨推得站不稳，紧忙抓住了楼梯的扶手，与此同时，景烨有力的大手也抓住了谷雪在空中乱舞的小手，一个用力，将谷雪抱进了怀里。 惊魂未定的谷雪生气地推景烨，叫道：“发什么小孩子脾气！”这一推，才发现景烨浑身冰凉，连拽着谷雪的大手也是凉的。 伸手摸摸景烨的脸，谷雪担心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开着窗户感冒了？这么冷的天你开什么窗啊，刀口还没好了你再感冒了怎么办？多大个人了，一点不会照顾自己，这么让人操心。看看你这一身的烟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去找找有没有姜，给你熬点姜水驱驱寒。” 谷雪碎碎念着，没注意景烨的眼神由原来的冰冷变得越来越柔情，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她还是关心我的。 谷雪说了半天见景烨不吭声，推推他道：“去洗澡去。” 景烨却赖在谷雪怀中，双臂揽得紧紧的，头搭在谷雪的肩上，靠着谷雪的头。 “怎么了？”谷雪问道。 景烨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不舒服了吗？” “嗯。”景烨吭了一声。 “哪里不舒服了？刀口疼了？” “嗯。” “上楼我帮你看看。” “不用。这样就好。” “景烨。你这样抱着我，一会我站不住了，我们就一起滚下去了。”景烨虽然抱着谷雪，但景烨在上一层，谷雪在下一层，加上景烨本来就比谷雪高，身体有相当一部分重量压在谷雪身上。一时半会可以，时间长了，谷雪真可能站不住，带着景烨一起滚楼梯。 景烨闻言慢慢松开手，却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站在楼梯上不动，既不上，也不下，谷雪心里偷笑，这哪里是二十多岁的人，根本是应该把十位数去掉。 然而没多久，她就明白了她的这个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第二十二章 离不开她 上前两步，谷雪拉起景烨的手，边往楼上走边唠叨着：“上楼洗澡去。你还是病号，不吃饭，还使劲抽烟，刀口疼了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还知道我是病号。”景烨不满地嘟囔。 “我怎么不知道了？这两天我照顾你还不够细心啊。”谷雪拉着景烨进了他的卧室，推着他坐在椅子上，动手解开他的衬衫。 “知道我是病号，你一天不回来。”景烨放松自己，任谷雪的小手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胸膛。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让我去你们公司送文件的。”伤口长得很好，没有什么问题，谷雪用一个防水的纱布重新包扎好。 “我让你去送文件，没让你一天不回来啊。”景烨推开谷雪的手，自己扣上扣子。 “我顺便办点别的事情嘛。”谷雪撅着嘴说道。 景烨没说话，起身往浴室走，谷雪在了后面追了一句：“小心别弄湿伤口。” 叹口气，很明显，景烨是因为自己回来完了，所以不高兴了。 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下楼把买来的吃的热热，又找了块姜熬了红糖姜水，景烨还没有下来。 上楼走进景烨的卧室，见景烨裹着浴衣，湿着头发在看电脑。 转身到自己的卧室拿了吹风筒，站在景烨的身后为他慢慢吹干头发，嘀咕道：“就怕你感冒，你还这样不注意。” 景烨没理她，继续看着他的报表。 “好了，别生气了，我回来晚了，是我不对，饭好了，下去吃饭好不好？” 景烨仍然没动。 “男人嘛，大气点，这么小气就不像男人了，走了。”谷雪放下风筒，伸手拽景烨。 “我不想吃。”景烨终于开口。 “不吃怎么行，你中午就没吃，走了，别那么小气啦。”谷雪继续哀求。 “我真没胃口，你饿了自己吃。”景烨沉着脸起身，走到床前躺下。 “景烨，别这样了，我都道歉了，你怎么样才肯下楼吃饭？”谷雪态度好极了，继续哀求。哎，谁让景烨是病号呢。 她也没想到回来这么晚，送完文件开车去实验室，本想说几句话就走的，结果与谷雪交换身体之前做的实验，今天终于有结果了，三个人在显微镜下守了整整一下午，华子恺和麦麦今晚又不用睡了，谷雪惦记景烨，才匆匆跑回来。 “景烨。”看着景烨的脸有一些发红，谷雪摸摸景烨的额头，微微有一点热，恐怕真要发烧。 这个人，真一点不让人省心。 “你怎样才肯下去吃饭。”谷雪被磨得没耐心了，板起面孔。 景烨根本不吃这套。 “有什么条件说，我尽量答应你。”丫的脾气也太大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我受伤的份上，才懒得理你。 “什么条件都答应？”景烨腹黑地一笑，也知道再耗下去，必然会把谷雪惹恼的，这丫头，可不像从前。 “你先说。”哪能什么都答应你，得看你提什么了。谷雪很冷静。 “从明天起，陪我上班。” 谷雪像看怪兽一样看着景烨：“什么？”居然提出这种条件。 “我跟你说过，公司有你的一半，再说了，我现在还是病人，不能太劳累。”景烨坐起身，神态认真地看着谷雪，把借口说得冠冕堂皇。 谷雪狠狠地咽下一口气，这丫的就是不想让我舒服，嘿嘿，我不生气。淡定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就是陪你上班，公司的事情我也什么都不懂，帮不上你的。” “你帮我端茶倒水，照顾我就好。”景烨神情坦然，似乎谷雪让做这些事，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让研究生倒茶，谷雪开始磨磨牙：“你秘书是干什么的。” “秘书不能做这件事。”景烨说着话，突然亲了谷雪一下。 “你......”谷雪吓了一跳，气鼓鼓地看着他。可爱的小样子，愣是把景烨心底的柔情勾了出来，愈发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太好了，无论如何也要促成。 他现在，真不想让谷雪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 “不同意算了，你下去吃饭吧。”见谷雪半天不说话，景烨故作生气地重新躺下，背对着谷雪。 谷雪看着景烨用拳头狠狠地虚砸了几下，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算了，赔他去吧，反正也不是非去实验室，只要有网络，能跟麦麦联系上，在哪里都行。 “答应你了，起来。”谷雪没好气。 景烨心里偷笑，却没动。 “不起来算了，当我没答应。”谷雪转身就走，身体却猛地被景烨从后来抱住，一个转身将谷雪压在床上。 谷雪还没来得及抗议，感到景烨火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耳边传来低沉，魅惑的声音：“雪儿，我想你了。”说着话，火热的舌尖吻了上来。 “景烨，别闹，你刀口还没好呢。”谷雪心里被撩拨得痒痒的，初尝人事，这几天与景烨耳鬓厮磨，说没想法是假的。但口里仍在拒绝着，伸手推他，却顾忌他的刀口，不敢用力。 “不碍事。”景烨吻住谷雪的娇艳欲滴的嘴唇，舌头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小舌温柔地交缠在一起，男人的气息迅速在彼此的交换间，灌入谷雪的鼻息中。 “唔。”谷雪芊芊细指顶着他宽厚的胸膛，奋力将头扭向一旁，艰难地出声：“景烨......” “叫我烨。”景烨那肯放过她，双手固定谷雪的头颅，炎热的唇再次堵住她的小嘴。闪电般的触动随着拥吻深切地流遍全身，景烨发出一声舒服叹息：“雪。” 谷雪被他吻懵了，好不容易吸口气，睁开眼，却跌进了他泛滥的柔情里。 此处省略548个字（寒妗嘿嘿贼笑） 当天夜里，景烨还是发起了高烧。 谷雪守了他大半夜，一遍一遍地用凉毛巾敷着额头。终于让体温降了回去。 天蒙蒙亮时，景烨才安稳地睡着了，谷雪也蜷在宽大的椅子上，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谷雪却发现自己睡在景烨的床上，被景烨像抱枕一样，搂在怀里。 景烨还在睡着，安详、沉静的面容，让谷雪心底的涌出一股莫名地感觉。 想试试景烨额头的温度，却发现自己的两个手都把景烨抱着，硬抽怕惊醒他，谷雪微微挪了挪，用嘴唇去触碰景烨的脸颊。 “一大早就对我这么亲热。”景烨闭着眼睛悠悠地说道。 谷雪的脸腾地红了，别别扭扭地推推他：“醒了还抱着我。” “谁规定醒了就不能抱着你了。”景烨不仅没松手，反而更向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还难受不，还烧不？”谷雪想抽出一只手去摸景烨的额头。 “没事，别乱动，没睡够，再睡会。”景烨压住谷雪的手臂。 “你不是说，今天去公司？”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去公司，就算公司有你一半，你也不能这样压迫员工吧。”景烨不满地说道。 谷雪彻底无语。 被景烨抱着不能动，谷雪还真的又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景烨已经不在身边。 随便穿了一件衣服，下楼找他。 景烨在书房中讲电话，看到谷雪进来，匆匆说了几句挂断。 “有你这样照顾病号的吗，不看看几点了不起来，我都要饿死了。”景烨看着谷雪抗议道。 谷雪无奈地叹口气，是谁早上不让她起来的。 转身走向厨房，景烨也跟着走了出来。 早餐早已做好了，一样一样摆在餐桌上。 谷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身望着景烨：“你做的早餐。” “你不做我还不自己做？难道等着饿死吗？”景烨故意拿腔拿势。 谷雪抿着嘴笑了：“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我不做，不等于我不会做，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很多年不做了，不知道手艺退步没有。” 谷雪拿着小勺盛了一口，细细地品了品，大大的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型，别说，还真不错。 景烨看着她，得意地笑了。 翌日，谷雪如约跟着景烨去了景氏大厦。在景烨宽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放了一张桌子，景烨办公，谷雪用自己的笔记本看小说或打游戏，要么上网聊天。 当然，这些都是给景烨看的，实际上，通过网络，在同华子恺、麦麦一起做课题。 谷雪真是只负责给景烨沏沏茶，泡泡咖啡，陪着景烨吃个午餐，偶尔兼任司机。 景烨开会的时候，谷雪也出去过几次，但时间都很短，景烨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真让谷雪寸步不离。 跟着景烨一泡就是半个月。两个秘书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渐渐习惯，饭碗要紧，总裁的家事哪里敢多嘴。 孟筱莜去了法国，在南部的一家葡萄酒庄园借住，谷雪以前曾经去过那里，这次再去，用朋友介绍做借口。 景氏企业在德国有一家举足轻重的分公司，景烨每隔两个多月，总要过去一趟。 说好了，这次去德国，谷雪一起去。 第二十三章 怀孕了 谷雪也想去一趟德国，父亲在那里，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飞机票是下午的，计划早餐后，景烨自己去公司，谷雪在家收拾行李，中午景烨回来接她，吃了午饭一起去机场。 早起，景烨精心做了一份鱼肉粥，煮了几个鸡蛋，还有一盘精致的小点心。 谷雪这两天总是觉得觉不够睡，自那天陪着景烨睡了一次他的卧室后，这段日子，景烨一直霸着谷雪，就算谷雪回自己卧室，也会把她抱回来，谷雪顾忌着景烨刀口，不敢使劲挣扎，只好由着景烨三天两头把她吃干抹净，心中不禁感慨，给别人做老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睁开眼睛，果然天色已不早，急急忙忙洗簌下楼，见景烨一副模范老公的样子，将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鱼肉粥飘着淡淡香气，立刻勾起了谷雪肚子里的馋虫，冲着景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谷雪像小馋猫似地，拿起小勺向鱼肉粥发起进攻。 鱼肉粥闻着鲜香，吃到嘴里，却有一股难以克制的腥味，让谷雪阵阵反胃，然而看着景烨期待的目光，谷雪不敢不吃，只能由大勺变成小勺，借着拼命吃咸菜来克制反胃。 “好吃吗？”景烨献宝似地问道，这鱼肉粥可是他的拿手，那些年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他们管景烨做的鱼肉粥叫中国粥。要用一大堆好吃的跟景烨换。 “嗯嗯。”谷雪只敢点头，不敢开口。 “慢点吃，还有很多呢。”看着谷雪吃得头都不抬，景烨宠溺地笑了，这段时间，景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谷雪，比五年前还喜欢。 或者说，五年前是喜欢，现在是爱。 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跟谷雪分开。 好不容易把一碗粥吃完，景烨竟然很殷勤地把熬鱼肉粥的小锅端了过来，想再给谷雪添一点，打开锅盖，刚才闻的是淡淡的鲜香，这回闻得却是腥味，谷雪再也忍不住，推开碗冲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一阵狂吐。不仅把早上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吐得这么厉害？”景烨心慌地跟了过来，蹲着谷雪的身边拍着她的后背。 接过景烨递过来的水簌簌口，谷雪摇摇头：“没事。” 景烨看着谷雪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担心道：“上医院看看吧，你这两天好像就不大对劲，吃什么都没胃口，早上特意给你做得鱼肉粥，却吐成这个样子。” 谷雪靠在景烨的身上，觉得自己虚弱地快走不了路了，但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着可能这些天瞒着景烨做课题，有些累心。 起身在洗面池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抬头对景烨说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你去公司吧。” “下午还要坐飞机，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景烨坚持道。 也对，如果飞机上折腾一场，到德国病了，可太丢人了。 “好，我去医院，你去公司吧。” “我陪你去。” “不用，现在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可能就是没吃好。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我们下午好走。” “那我送你。”景烨看谷雪又恢复了奕奕的神采，让步道。 车上，谷雪给方可怡打了电话，方可怡正巧在上班。 楼上楼下检查一圈，一切正常，方可怡陪着谷雪站在休息区，等着尿常规的结果。 “说吧，想要什么礼物？”谷雪望着玻璃窗外。 “你多长时间能回来。”方可怡与她方向相反地站在，看着检验室门口上方的滚动液晶屏，那上面打着出结果的病人名单。 “大概一周，最多十天。” “打算去见你父亲吗？” “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要找机会，我总不能走到我老爸面前，对他说我是小莜。” “哈哈哈，你真可以试试。” “边去，你明知我爸心脏不好的。” “你也好几年没见到他了吧。” “嗯，三年了，那次见面，你也在的。” “我就奇怪了，你说你爸爸那么帅的一个人，怎么没遗传给你呢？”方可怡嬉笑道。 “你什么意思啊，我长得不漂亮吗？”谷雪转过身，张牙舞爪。 方可怡眯起眼睛，啧啧叹道：“现在是漂亮，可惜不是你。” “方可怡！！！” 谷雪伸手就打，方可怡忙拦着：“别闹别闹，出结果了。” 互相推搡着，两人走到窗口。 “谷雪。” “是。” “怀孕了，一切都正常，需要注意的事情，去妇科问问。”检验员将报告送出窗口，极为职业地说道。 谷雪瞬间傻了。 方可怡也不可置信地拿起化验单，果然在尿检的其中一栏上，标着阳性。 “小莜。”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检查错了，我一直吃避孕药呢，前两天还来事了，只是非常少。” “别着急，再检查一次。”方可怡拉着她，直接去了妇科。 从妇科出来，方可怡给华子恺和麦麦打了电话。 医院的小茶室，谷雪一脸阴云地坐着，茫然地搅动着面前早已凉了的咖啡。 方可怡在坐在她身旁。 “怎么回事？”华子恺和麦麦匆匆跑了进来，没等坐下，华子恺就开口问道。 “怀孕了，41天，算时间，是慈善晚会回去的那个晚上。”方可怡见谷雪不说话，开口解释道。 “小莜，不是提醒你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麦麦担心地埋怨。 “我吃药了。”谷雪一副哭腔。 “别怪小莜，胎儿很不稳定，肯定跟小莜吃的避孕药有关，有极个别人，对事后避孕药反映不敏感，会出现这种问题，医生建议，不能要。”方可怡继续道。 “既然医生这么说，就不要。”麦麦道。 “你现在情况特殊，这孩子是不能要。”华子恺语气坚决。 谷雪和景烨一年后会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妊娠期间会不会对灵魂交换有影响，也是个未知数，这件事情风险太大，就算这个孩子没有问题，也不能要。 “华子。”谷雪明白大家的担心，但想到要把已经在自己腹中的孩子拿掉，她还是不忍心。 “小莜，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孩子不能要。”华子恺握住谷雪的手，神情不容反驳。 “景总那边......”方可怡问。 “瞒着。”华子恺道。 “嗯，不能让景烨知道，不然少不了麻烦。小莜你不是计划下午跟景烨去德国吗？给景烨打电话，就说你病了住院了去不了，让他一个人去。”麦麦说。 “这个办法好，小莜本就是来看病的。”方可怡点点头。 “伪造个病例，可怡你在十楼给小莜开个病房，就说是慢性阑尾炎，保守治疗，十天八天都是它。”麦麦脑筋转得快，这一会连什么病都想好了。 “联系手术室，下午我给小莜做手术。”花子恺说道。 “不行，不用你。”谷雪一听，立刻摇头反对。怎么能让华子做这种手术。 “我做行了吧。”麦麦笑道。 “你做也不行。找医院医生做。”谷雪一副怒容。 “他们做我不放心。”华子恺和麦麦异口同声。 “我做，麦麦帮忙。”方可怡忙打圆场。 谷雪白了方可怡一眼，什么方可怡做，麦麦帮忙，进了手术室，一定是麦麦做，方可怡帮忙。 “好了小莜，你什么时候把我看成男性了，这会手术不让我做。”麦麦为了给谷雪做手术，竟不惜自毁形象。 谷雪超级感动，但是...... 看看三个人，最后努力道：“一定要做吗？” “一定。”三人众口一词，不容置疑。 谷雪无奈地叹口气，看着麦麦：“麦麦，拜托你了，我怕疼。” 麦麦拍拍谷雪的手：“放心，我也舍不得你疼。” 十楼高档病房。 麦麦动作快，连病例都伪造好了，点滴也挂上了，下午手术，打些营养液没有坏处。 景烨接到电话就来了，一脸的担心。 坐在床边，握着谷雪纤细的手，望着注射液一点一点地流入谷雪的静脉：“疼吗？” 谷雪笑着摇摇头：“只是隐隐的疼，没事，只是这种保守疗法好得慢。” “好的慢就慢慢养，总比挨一刀强，我跟分公司说了，推迟十天再去，这些天，我过来陪你。” 谷雪一听吓一跳，景烨不走这手术怎么做：“不用，我没事，你不用改行程，如果不是怕去了德国急性发作，我现在就能跟你走。” 景烨摇摇头：“公司的事情不差这几天，我不能在你住院的时候走。” “景烨，我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要因为我这点事耽误你，你要这样，那我干脆跟你走好了。”谷雪说着话就要拔点滴。 景烨连忙按住谷雪的手：“别胡闹。” “我真的没事，你也看到了，你若实在不肯一个人去，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反正，这病只是可能突然发作，又不是一定会突然发作，等从德国回来再住院好了。”谷雪边说边起身。 “谷雪。”景烨伸手按着她的肩膀。 谷雪抬起头，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地望着景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坚持。 景烨对视良久，终于说道：“好，我自己去，你好好养着，我尽快回来。” 谷雪灿烂地笑了：“嗯，我等你，现在就走吧，时间不早了。” 景烨起身，在谷雪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很舍不得地走出病房。 第二十四章 带绿帽子 下午进手术室前，给孟筱莜打了电话，景烨不能说，姐姐是一定要告诉的。 孟筱莜沉默了一会，第一句话也说，做掉好吗？怀孕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我不能让你替我做。 谷雪听到这句话，默默地哭了，她能感觉到，孟筱莜在电话那边也哭了。这个孩子，是她们两个人的，但是她们两个人，都决定不要。 麦麦实践了她的承诺，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却觉得心似乎空了。 景烨到德国，已是夜里11点，仍然打了电话过来，谷雪拿着电话，控制不住地低声哭泣，景烨忙问怎么了？谷雪说没什么，想你了。 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五天后，景烨风尘扑扑地赶了回来。 回来之前没告诉谷雪，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真正“惊喜”的不是谷雪，是他自己。 下了飞机，景烨没有回家，让秘书把文件带回公司，自己直接驱车到了附属医院。 进病房之前，景烨特意先去了趟洗手间。这些天在德国，每天工作超过14个小时，就是为了能早一天回来，连胡子都两三天没刮了。 “今天还是没有十号病房谷雪的静脉注射液吗？”两个交接班的护士在门外低声说着话。 “没有。” “两天没有了，既然不用药了，为什么不出院。” “富家太太，哪知道为什么。”另一个护士很不屑。 “她到底什么病？我怎么觉得药用得不对？” “哪有什么病，她是来堕胎的。” “什么？” “嘘，小声，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了。唉，他们那些人。” “你是说，她跟别人......” “我没这么说，不过，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好不到哪去。” “前些天景总住院，我还以为他们夫妻关系很好了。” “好什么，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景总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也活该他老婆她给他带绿帽子。他们那些人，没一个干净的。” “别说了。”一个护士紧张地拽了拽正在说话的护士的衣袖，眼睛紧张地望着来人。 那护士正低头整理针剂，闻言嘟囔道：“他们能做，我们连说都不能说，这世道......” “景总......”护士战战兢兢地叫道。 整理针剂的护士惊得差点把手中的针剂扔在地上。头却仍然低着不敢抬起来。 景烨没有放过她，冷冷地盯着她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景总，我......”护士紧张地话都说不全了，心里暗暗埋怨自己，都是这张臭嘴惹事。 “你跟我来一下。”景烨说着向谷雪的病房走去。 护士没动。 景烨停下脚步：“过来。”声音不大，却严厉得让人不得不执行。 护士拉了一把身边的另一个护士，想让她帮忙壮壮担，但那个护士也吓得不会走路了。 “过来。”景烨又催促了一声。这两个字比方才那句更冷更硬，仿佛护士再不过去，景烨就能把她揉碎。 硬着头皮，护士慢慢地走向景烨。 “你姓什么？” “......张。”护士费了半天力，终于说道。 “张护士，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会。”景烨说罢，走过去推开谷雪病房的门。 谷雪半靠在床头，膝盖上平放一本包着书皮的书，正慢悠悠地看着。 华子恺坐在病床的一侧，身旁的果盘里，放着一瓣瓣剥了皮，去了白线的桔子瓣，以及切成小块的苹果和梨，每一小块水果上面都插着牙签，华子恺正耐心细致地扒着一个血橙。 谷雪时不时素手捻起一块水果，放进口中。 好一副丈夫宠妻子娇的温馨画面。 景烨的脸更黑了，一口血闷在胸口，似乎再稍微有一丝压力，就能喷射出来。 他在德国日夜忙碌，等待他的竟是这番情景。 “麦麦，过来吃水果。”听到门响，谷雪头也没抬地招呼道。 景烨心中冷笑：还有麦麦，还有谁？ 华子恺听到脚步声没动，抬起头吃惊地叫道：“景烨。” 谷雪闻言望向门口，果然是景烨，兴奋地惊呼一声跳下床，鞋都没穿扑了过去，露着大大的笑脸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还需要两天吗？” 景烨冷冷地将谷雪绕上自己脖颈的手拽下来，沉声道：“晚两天回来，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什么好戏？”谷雪还沉浸在景烨突然回来的惊喜中，没注意景烨的脸色黑的赛过锅底了。 “你和华医生的好戏。” “我和华医生什么好戏？”谷雪仍然不解，说着话，伸手摸摸景烨的脸：“你瘦了，很辛苦吗？” 景烨厌恶地抓住谷雪摸在自己脸上的手，用力甩了出去：“你装得可真像，让我恶心。” 谷雪被景烨一甩，站立不稳，险些扑到。 华子恺慌忙上前两步，扶住谷雪，望着景烨怒道：“你莫名其妙地发什么脾气？！” 谷雪终于也感到了气氛地不对，摸着被景烨抓疼的手臂，委屈地看着景烨。 饱含着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可怜模样，差点将景烨打败了，然而目光扫到旁边仍然扶着谷雪的华子恺，怒火又上来了：“我发什么脾气？！你们两个都干出这种好事了，还不准我发脾气？！” “你把话说明白点！”华子恺也火了。 “说明白？好，你不怕丢人我就说明白点，你和她，珠胎暗结。”景烨狠狠地用手指着华子恺和谷雪二人，吼道。 “景烨，你胡说什么？！你就算侮辱我，也不能侮辱你老婆。”华子恺没想到景烨会说出这种话，气愤地松开谷雪，几步走到景烨面前，一把拽住景烨的脖领。 谷雪也听得惊诧连连，大眼睛里的眼泪一颗颗落下。 “你还知道她是我老婆，是我老婆你还跟她做出这种事？！”景烨狠狠地拽下华子恺的手，铁青着脸，推搡着华子恺。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华子恺站稳脚，瞪着景烨问道。 “谣言？！谷雪为什么住院？真是阑尾炎吗？！”景烨一手扯下了挂在谷雪床头的病例，“背着我堕胎，说是阑尾炎，你们真能编！” 华子恺和谷雪愣了，这事景烨怎么会知道。 见华子恺不说话，景烨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的粉碎，怒气冲天，狂吼道：“真是这样？！真是这样！”气得颤抖的手抓起一旁的水果花篮，连同托着的不锈钢餐盘一起，狠狠地砸在地上。 巨大的声音把走廊里的张护士吓得一哆嗦，也把刚走过来的麦麦吓了一跳。 “里面出什么事了？”麦麦紧张地问道。 “景，景总回来了，在里面。”张护士声音颤抖。 “回来就回来呗。”麦麦皱皱眉头，景烨回来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 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道：“你是不是说什么了？” “我，没。”张护士萎缩着。 “到底说什么了？”麦麦转了回来，冷冷地盯着张护士。 “就，就说，总裁夫人堕胎。” “你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间听你们说的。” “很好，非常好，你可以回家了。”麦麦冷笑着，倒退着向后走。 张护士慌了，忙上前哀求道：“麦医生，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 麦麦冷冷一笑，转身推开房门。 见麦麦进来，景烨惨笑道：“很好，又来了个奸夫。” “砰！”麦麦一个左勾拳打在景烨的脸上。 景烨被打得倒退了两步，口中一阵腥甜，伸手一擦，一抹血水印在手背上。不可置信看了看，随即像被激怒的豹子一样，低吼着冲向麦麦。 华子恺跨步上前，拦在了麦麦和景烨中间，截住景烨的攻势，接着一拳彻底将景烨打倒在地，吼道：“麦麦打得好，我早想打你了，那孩子是你的！” 景烨不相信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双眼睛气得通红：“是我的为什么要瞒着我，是我的为什么要偷偷做掉。”这么多年，他没想过要孩子，可是他听到孩子是他的，却没了的时候，竟感到心疼不矣。 麦麦拿出一叠纸摔在景烨的身上：“做掉是因为孩子先天不足保不住，瞒着你是谷雪怕你担心。谷雪一心一意为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景烨坐在地上翻看了一眼扔在身上的那一叠资料，都是医学数据他根本看不懂，抬头冷冷地看着麦麦说道：“欺负我看不懂拿一堆废纸来糊弄我，以为我这么好骗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麦麦上前拉起谷雪的手，“我们走。” 谷雪被麦麦拽着走了几步，光着脚踩在地上，冷不的是脚，是心。 “你还看他干什么，他就是一疯子。”麦麦见谷雪停下脚步，又拽了她一下。 华子恺也跟着他们向外走。 “谷雪，你今天若是跟他们走出去，就不要再回这个家！”景烨被麦麦的强硬态度弄得信心不足了，难道真是自己误会谷雪了？ 谷雪犹豫了，停下来泪眼朦胧地望向景烨，心里狠狠地疼。 景烨乍然听到自己背着他堕胎，暴怒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实在不该这样怀疑自己。 麦麦没管那一套，硬把谷雪拉了出去。 医院的小茶室里，谷雪喝着麦麦递过来的热牛奶，埋怨着：“麦麦你太冲动了，把事情弄僵了，以后姐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凉拌，一年后景烨若还是这样的态度，小雪回去就跟他离婚。”麦麦气哼哼地说道。 “若是能离婚，姐姐也不会自杀了。”谷雪悠悠叹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网上绯闻 “若是能离婚，谷雪也不会自杀了。”谷雪叹口气。 “为什么离不了婚？”麦麦对这事也非常好奇，谷雪都被逼到自杀的份上了，怎么就不能离婚。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如果离婚，景烨要将自己在景氏企业一半的股份，给谷雪。”谷雪蹙着眉解释道。 “哗!那谷雪离婚不是发了，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离婚？”麦麦十分不解。 “不是不离婚，是离不了婚，景烨怎么会同意离婚。”华子恺冷冷地插嘴。 麦麦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三人回到病房时，景烨已经离开多时，病房早已整理干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景烨知道了堕胎的事，谷雪也没有必要继续在医院住下去，孟筱莜在法国，公寓空着，商量后决定回公寓。 不过一个多月没回来，谷雪却有种在世为人的感觉。 孟筱莜只住了半个多月，房间中什么都没有动，谷雪却觉得，房间比以前温馨多了，像是自己的娘家。 方可怡下班后，过来同她一起住，虽然是小月子，也不敢大意，对谷雪来说，这是第二个流掉的孩子，不保养好，将来要孩子会有风险，身体是姐姐的，她不得不更加小心。 加了红枣的小米粥，煮鸡蛋，几个小菜，不咸，都偏酸。 平时她不并讨厌吃小米粥，时间长了吃不到还会想，可这两天，她实在把小米粥吃够了，连着煮鸡蛋，都能让她吃出鸡屎味，她又不是坐月子，为什么让她吃月子饭，都是麦麦干得好事。 方可怡上来没多久，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宾利车停在了楼下。 “那辆白色的宾利，是景烨的吧？”方可怡心思一动，问道。 谷雪没啃声，半天才点点头，似乎才听到方可怡的话。 “果真是他的？就是说你姐姐第一次住院，景烨真的来看了？”方可怡很刻意地叫以前的谷雪为你姐姐，而把谷雪和小莜这两个名字都归了自己的死党。 谷雪没说话，知道那辆宾利车是景烨的时，心里也感动了一下，景烨对姐姐到底不是那么无情的。 一个小时后，景烨仍然在楼下的车里，谷雪仍然像绣花一样，一粒一粒地吃小米粥。只有方可怡像钟摆一样，在沙发和窗前摆个不停。 她就不明白了，景烨人都来了，为什么不上来。以前在医院是这样，现在在这里还是这样。 “你到底怎么想的？”方可怡瞪着眼睛望着谷雪，真想削她一顿。 从医院回来，谷雪一句话不说，呆滞得像个木偶，一碗小米粥已经凉透了，连半碗都没吃下去，她还在吃。 以前的孟筱莜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哪有这么半死不活的时候，身体换了，难道性格也变了？ “我下去把景总叫上来，你们再谈一谈？”方可怡实在受不了了，心知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两个人绝对能僵到天亮。 站在姐姐的立场上，她应该谈谈，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她依然生气，景烨既然找到了这里，那叠报告说明他已经找医生看过了，也该明白他冤枉了她，为什么不主动上来道歉。 方可怡叹口气，弯腰穿鞋，却听到一直开着的电视里传出景烨二字。诧异的转身，见地方台正在播着一则消息： “景氏集团总裁景烨今天下午出现在市医大第一附属医院，跟在他身边的是华氏集团的三千金，华可蓉小姐，景氏和华氏近期有意合作，如今两人双双出现，姿态亲密，业内人士推测，景华两大财团合作有望顺利成形。” 消息很少，镜头也很短，不过是两张不甚清晰的照片，一张景烨与华可蓉拥抱，另一张景烨拥着华可蓉离开。 方可怡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谷雪也呆呆地看了一会新闻，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继续“绣”她的小米粥。 方可怡想了想，仍然穿上鞋，大力关上门，咚咚咚下楼。 打开单元门，正看到景烨的车挑头，很快离开了小区。 当天晚上，网上的八卦新闻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对这则新闻穷追不舍，说什么话的帖子都有，类似景烨将跳出几年来的婚姻牢笼，走向另一段光明的婚姻之类的帖子，更是以各种各样的角度，各种各样的口吻出现在网上，甚至谷雪堕胎的消息，也隐晦地提到了，两种说法都有大批的支持者，一种说谷雪外面有男人，给景烨带了绿帽子，另一种说法是，景烨为了离婚后没有后顾之忧，强迫谷雪堕胎。 不过这些帖子到天亮后，忽然消失地干干净净。 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出了这种新闻，网上必然会说三道四，只是没想到这么火爆，像是压抑了很久似地。 那些帖子方可怡悄悄地看了，悄悄地给华子恺打了电话，跟华子恺说谷雪不知道，已经睡了。 其实谷雪也看到了，用手机看的。 附带还发现了华子恺的另一个身份，他的亲舅舅，是华氏的总裁，华可蓉是他的表妹。 华可蓉的照片在网上也被晒出来了不少，非常阳光的青春少女，在美国佛罗伦萨上大学。 第二天的午餐是麦麦送来的，华子恺只打了个电话，新闻的事情一句没说，只是问候了两句。麦麦说，他也没去实验室。 之后，除了方可怡依旧下班后过来外，其他人都消失了，麦麦算最好的，四天一共打了两个电话，问了问谷雪的身体。 谷雪很用心地照顾身体，一日三餐一顿不少，让方可怡买回食材自己做。按时作息，少看电视，少用电脑，如果身体是自己的，她一定做不到这么好，但身体是姐姐的，她不能让姐姐因为她的过失而在身体上留下隐患。 按照麦麦的要求，堕胎后十二天，方可怡下了夜班，打电话叫谷雪去医院检查，结果让谷雪很满意，恢复得非常好，一切正常。 “小莜，你知道那天景总怎么会和华可蓉遇上的，华可蓉陪母亲去医院做健康检查，出门的时候遇到景总，见景总险些晕倒，上去扶了一下，被跟踪华可蓉的记者拍了下来。”回到公寓，方可怡坐到沙发上状似随意地说道。 谷雪淡淡地笑了笑：“哦，我没觉得怎么自样，他又不是我的老公。” 你丫，没觉得怎么样半夜不睡觉站在窗前，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没觉得怎么样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她分明是对景烨动心了，分明在等景烨。 可是这段婚姻到底是她姐姐的，是该让她延续她姐姐的一贯作风，对景烨不理不睬，还是该鼓励她把景烨抢回来？方可怡也不知道怎么做对死党好。 这几天谷雪上网，忍不住查了一下这件事，知道半年多以前，景烨就与华可蓉有过交集，景烨怎么想的不知道，但华氏集团和华可蓉，肯定是有点想法。 方可怡撇撇嘴，看了谷雪一眼，继续说道：“你回来的第二天下午，景总被送进医院，肺炎引起高烧，就住在你住的那间病房，听说华可蓉天天去看他，别看我，我是昨晚值夜班时听护士说的，你知道这几天我下班就上你这来。” “他现在怎么样？” 方可怡笑了，装不下去吧，虽然这几天谷雪看上去像没事人似地，但多年死党，她眼底流露出的忧伤，方可怡看着心疼。 没再让谷雪着急，方可怡痛快地说道：“昨天出院了。” 沉默了良久，谷雪问道：“华子和麦麦呢？”这两人这些天也不正常地安静。 “子恺出国了，好像是他父亲病了，很严重，在机场给我打的电话，麦麦在实验室，五天没出来了，瞪着我没用，是他们嘱咐我，别告诉你，让你好好养身体。”方可怡看着谷雪责备的目光，急忙解释道。 “你睡觉吧，我出去一趟。”谷雪起身说道。 “去哪里？” “实验室。”很想景烨，但景烨不来找她，她怎么也不能主动找景烨，况且，目前最需要她的地方是实验室。 谷雪带着一大堆食物到实验室找麦麦时，麦麦正可怜巴巴地啃方便面，看到谷雪，什么话没说，将一叠记录放在谷雪手里，进屋睡觉去了，谷雪带去的吃的连看都没看一眼。 看着麦麦通红的眼睛，知道他困狠了。 这项实验前后进行三个月了，当初提出实验计划的，是他们三个人，也知道这项实验有几个时间段是需要二十四小时值守的，三个人，值守二十四小时，本没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实验进行一个月后，孟筱莜与谷雪交换记忆，第一个撤了出来，第一次值守就剩下麦麦和华子恺二人，这是第二次，更惨，只有麦麦一个人。 天都黑透了，麦麦才打着哈欠，从里面的休息室走出来，他是饿醒的。 喝着谷雪为他冲的热咖啡，将带来的食物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消灭掉了一半，才疲惫地展开四肢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让谷雪哭笑不得的话：“麦麦我又活过来了！” 谷雪照着他的长腿踢了一脚：“华子不在，为什么不告诉我。” 麦麦眯着他漂亮的丹凤眼看着她：“不知道你是大熊猫吗？当然，现在降级了，也就是个金丝猴了。” “麦麦，你有力气了是不是？！”谷雪磨着牙，习惯地拿起一旁的靠垫，对着麦麦一顿砸，麦麦开始还反抗，后来居然不动了。 谷雪诧异地停下手，见麦麦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身后。 第二十六章 被骗回家 转过身，景烨拿着雨伞站在门口，伞尖还向下滴着雨水，头发也被打湿了，软软地贴在头上，没有了平时的张扬。 硬朗的面孔紧紧地绷着，望着谷雪的目光，有一丝受伤，有一丝颓废，有一丝疲惫，那一瞬间，让谷雪心痛。 “你来做什么？”麦麦先站了起来，望着景烨冷冷地地说道。 景烨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来接谷雪回家。” “你不是不让她回去吗？既然你说了，她也不稀罕回去。”麦麦伸手将谷雪拉到身后。 “麦先生，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是我误会了你们，误会了雪儿，请你原谅我。”景烨说得十分诚恳。 麦麦很是惊讶地看着景烨，绝没有想到景烨能这样卑微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谷雪也很吃惊，原以为方才那番打闹，让景烨看到了，必是另一场暴怒，却不但没说什么，还对那天的事情道歉。 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雪儿。”景烨将雨伞放在门口，向前两步，“跟我回家好吗？” 谷雪下意识地往麦麦身后躲。这人绝对不正常。 “雪儿。”看到谷雪的动作，景烨的眼中闪过一道伤痛。 “谷雪。”华子恺拿着雨伞出现在门口。 “华子。”谷雪看到华子恺，双眼一亮，兴奋地说道，“你回来了。” 华子恺微微点头：“嗯，下午回来的。景烨，你也在。”华子恺对景烨的态度不正常的友好，像是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谷雪和麦麦不解地看看景烨，再看看华子恺。 “我刚来，接谷雪回去。”景烨微一颔首说道。 华子恺转头望向谷雪，问道：“你愿意跟他回去吗？” 未等谷雪回答，景烨插话道：“雪儿，我在车里等你，我会一直等你。”说罢，对华子恺和麦麦一点头，拿起门口的雨伞走了。剩下谷雪等三人表情各异地望着景烨离开的背影。 回到车里，景烨望着实验室的窗户，陷入沉思。 孟筱莜去法国后，凌烽也跟着去了法国，景烨回来的那一天，两人碰巧在机场遇上了。各自有事，仅仅打了个招呼，直到昨天晚上，凌烽才去景烨的公寓。 景烨跟谷雪的事情，凌烽听个七七八八，两人一见面，凌烽象征性地给了景烨一拳，取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也会吃醋。” 景烨苦笑了一下，拿出啤酒打开，递给凌烽。 “查到什么了？”凌烽手下有一个私家侦探社，前些天景烨给凌烽打过电话，让他将私家侦探社介绍给他。 景烨起身，拿了个报告递给他。 凌烽看着报告蹙眉道：“居然让我的侦探社去查我的朋友，你小子，我真不该帮你。” “谷雪跟他们认识，到今天也不过两个多月，我真是冤枉他们了。”景烨叹口气道。 “那份医学报告，你找人看了？” 景烨点点头：“确如麦麦所言，那个孩子保不住。” “你准备怎么办？”凌风伸长了他的腿，放松自己躺在沙发上，一副慵懒的姿态。 景烨喝了一口啤酒，同凌烽一样，伸开四肢靠凌烽对面的沙发上：“接她回来。” “她会跟你回来吗？” 微微摇了摇头，不会，不用问景烨也知道。这些年，谷雪避出去多少回了，就算回来，也当他是空气，以前他并不是很在意，两个人分开几个月甚至半年，景烨也生气，但只是一时。只要知道她在哪里即可，依然过他自己的日子，但这一次，仅仅几天，他对她的思念，已势如山洪，冲击得他无法呼吸。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让他觉得失控，可却屈服于这种感觉。身体刚好一点，就悄悄去谷雪的楼下守候，似乎离谷雪近一些，能让他心里平静。 “凌烽，你没有觉得，谷雪自失踪回来后，变得不一样了？”景烨蹙着眉头问道。是谷雪变了？还是自己对她的感情变了？或者因为谷雪变了，所以自己的感情也变了？ 这可难回答了，凌烽本就跟谷雪交集很少：“可能有些变化吧。” “你明天要去法国吗？”景烨换个话题。 凌烽点点头。 “有件事你帮我查一下。”景烨坐直身体，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靠，这么麻烦，有什么好处？”凌烽笑着踢了景烨一脚。 景烨伸直后背，重新靠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目光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你要什么好处？” “把你手头上的项目给我一个。”凌烽开玩笑。 景烨转过头望着凌烽，迷人地一笑：“好啊，同华氏的合作给你了，华小姐也给你了。” 凌烽随手将喝光的啤酒罐砸向景烨：“靠，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早该认清你不是人！” 景烨伸手一接，叫屈道：“我可是为你好，华小姐绝对是个美女。” “自己消受吧，我没那个福气。”凌烽说着话站起身。 “那个。”景烨也起身，“你真喜欢那个叫孟筱莜的女孩？” 凌烽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眼神：“你连我也查？！” 景烨拍拍凌烽的肩膀：“放松，顺便而已，我只是想提醒你，华子恺在追她，你的对手很强大。” 凌烽一掌打掉景烨的手，脸色阴沉：“你是希望华子恺追孟筱莜，远离你的谷雪吧。” 景烨被说中了心事，神色黯然，转过身坐在沙发上，叹口气道：“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凌烽也叹口气，走到景烨面前：“其他事兄弟都能帮你，但这事......” 景烨摇摇头，伸腿踹面前的凌烽：“快滚，找你的孟筱莜去。” 凌烽从来没这么认真过，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作为兄弟，他也真心希望凌烽能幸福。 如果他知道，孟筱莜其实是谷雪，他还会这么说吗？ 平时在实验室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常常上午进去，再一抬头时，已天色昏暗，一整天就过去了，而今晚，时间仿佛放慢了十倍，谷雪觉得天都该亮了，看看表，还不到十点。 “小莜，你十分钟看了五次表了。”坐在谷雪对面的麦麦慢悠悠地说道。 谷雪狠狠地蹬了他一眼，她是在不停地看表，可哪有那么夸张，最多三次。 “华子，你刚回来，回去睡吧，今晚我和麦麦在这。”望向华子恺，谷雪说道。 华子恺看了一眼窗外，答非所问：“他的车还没走。” 外面仍然下着雨，一场秋雨一层凉，夜里的气温更低，车里一定很冷，景烨的车在外面停着，开着车灯，并没有发动。 谷雪无动于衷地又转向麦麦：“麦麦，这几天你一直都没睡，要不你回去吧。” 麦麦看了华子恺一眼，也没动。 谷雪烦躁地站起来：“我让他回去。”说罢，也没拿雨伞，直接跑了出去。 景烨一直看着实验室的大门，见谷雪跑出来，赶忙拿着雨伞下车迎了上去。 谷雪跑到他面前，低着头，神情冷漠，不等景烨开口，直接说道：“你回去吧。” 景烨将雨伞倾斜到谷雪的头上，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得，温和地问道：“你跟我走？” 谷雪摇摇头：“我还有事。” “我等你。” “景烨，你不要不讲道理！”谷雪气得低吼，景烨等在这，她心烦意乱，什么事也干不下去，他知不知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很容易让他的肺炎复发？ “对不起，老婆。”景烨压抑地咳嗽了两声，声音低哑。 谷雪被“老婆”两个字惊得一跳，抬头望着景烨，德国连续几天高负荷工作，加上生病，景烨明显消瘦了，眼睛陷了下去，眼白布满血丝，一向帅气的发型，被雨水弄得软软地贴在头上，更增加了几分颓废，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十几万的西装压得皱皱的，不值钱地挂在身上。 唯有望着谷雪的眼神，仍然那么明亮，那么恳切。 谷雪踮起脚，伸手摸摸景烨的额头，果然有些微热。 不得不说，景烨总是很准确地找到谷雪的弱点，死穴。 “你发烧了，车里太冷，回去吧。”谷雪的口气明显软了下来。 “雪儿，很晚了，要不我先送你回你的公寓？”景烨诚恳地提议道。 “我......”谷雪想说我还有实验没做完，话没出口想到以谷雪的身份哪里会做实验，不做实验，这么晚了同两个男人实验室确实不好。 认命地叹口气，嘀咕一句：“等我，我拿了东西跟你走。”返身跑回实验室。 “我陪你。”景烨忙打着伞护着谷雪走进实验室大门。 望着谷雪迅速跑进去的身影，景烨得意地翘翘嘴角，淡淡地笑容将一脸的颓废冲得干干净净。谷雪果然很在乎他的身体，上次住院，他就看出来了。 这两个小时，快把他冻僵了，他却坚持没有发动汽车打暖风，虽然现在呼吸已经有些火辣辣地疼，但计谋得逞，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景烨病了，我先送他回去。”谷雪回到实验室，歉意地说道。 “去吧，不必惦记这里。”华子恺一手拿着咖啡杯，从一堆数据中抬起头，望向谷雪平淡地说道。 “我们网上联系。”谷雪扔下一句话，推门匆匆走了。 “啪。”随着关门声，华子恺握着的咖啡杯碎了，鲜血和着剩余的咖啡瞬间流下。 第二十七章 身体能换回来,心呢? 麦麦起身一个箭步，抽走华子恺面前的数据资料，还好，并没有染上血迹。随后走进里间，拿出急救包。 好像没感觉似地，华子恺仍然捏着碎杯子，任血和着咖啡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大摊印记。 麦麦掐着华子恺的手腕，微微用力扒开他的手，伤口很深，一块瓷片仍然插在华子恺的拇指上。 将瓷片拔了下来，用酒精棉球消了毒，麦麦想了想，又在伤口上缝了两针，才盖上纱布包好，整个过程没打麻药，华子恺也没动，就像破的不是他的手，缝的也不是他的伤口。 硬把华子恺拉起来，推在沙发上坐下，麦麦一声不吭地收拾残局。 那一声关门声，华子恺清楚地知道，他的小莜走了，走进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景烨在德国那几天，至少一天一个电话。谷雪每次听电话，笑容不是从脸上绽开的，而是从心里绽开的。 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上了别人，华子恺不仅痛苦，更感到无助，他不甘心，他思念了四年的小莜，就这样走进了别人的怀抱，没有哪一刻，比他现在更希望她们两个能立刻换回来，让他带着他的小莜，远离景烨。 可是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他不能冒着让小莜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前几天跟景烨一起连夜处理网上的新闻时，华子恺不得不承认，景烨也变了，若是以往，别说这种新闻对他与华氏合作有益无害，就是没任何作用，他也懒得管，更别说花大力，花大价钱，彻夜不眠。 他是真关心谷雪，同他一样，怕谷雪受到伤害。 华子恺很不愿意相信，是他的小莜让景烨变了。 他没有信心，一年以后，他的小莜还能回到从前吗？她的心，能像灵魂一样，再收回来吗？ 接谷雪出来，景烨耍了个心机，将司机的位置让给了谷雪。 “你开车好吗？我有些头晕。”说着话，景烨扶着头，压抑地咳嗽两声。 谷雪没说话，侧身上了驾驶座位。 夜里，又下着雨，头晕，真有些看不清路，不过，并不耽误景烨开车，但若景烨开，必然要送谷雪回她的公寓，那可不是景烨想要的结果。 车里很冷，谷雪启动车的同时，把暖风打开，凉车送出来的风也凉，谷雪气得又伸手关上，埋怨道：“不知道打暖风吗？” 景烨问：“你冷吗？”边说边要脱衣服，被谷雪伸手打了一下：“我不冷，老实坐着。” 景烨偷笑，心里暖暖地，这丫头就是嘴硬。 靠在椅背上，微微蹙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谷雪边开车边偷偷看他，终于在遇到红灯时，侧过身摸了摸景烨的额头，可能是淋了雨水的原因，凉冰冰的：“很难受？” “没事，靠一会就好。”景烨闭着眼睛低声道，“去你的公寓吧，我自己能开回去。” 谷雪瞪了他一眼，却开上了回圣华小区的路。 景烨翘着嘴角偷偷地笑了，以退为进，没想到用在商场上的策略今天用在了老婆身上。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谷雪把暖风开大，车里很快暖和了起来，景烨开始时装睡，没多久真睡着了。 车停在公寓楼下，谷雪侧头看着景烨，带着几分病蓉的俊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更加妖孽。 “景烨，醒醒，到家了。”谷雪下车，打开副驾的车门，俯身进去帮景烨解开安全带，低声唤他。 景烨睁开眼睛，看着谷雪，突然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啊！景烨。”谷雪吃了一惊，忙挣扎着起身。 “别动，就抱一会。”景烨收紧了手臂。 “别闹了，快起来，自己能上去吗？”谷雪挣脱出来，将钥匙交给景烨。 景烨没接，钻出车门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打车回去。”谷雪抓起景烨的手，将车钥匙放在景烨的手中。 “谷雪，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景烨顺势拉住她的手，忧伤地问道。 谷雪茫然了，其实她已经原谅了景烨，却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跟景烨生活下去。 “老婆，今天别走，好吗？”将谷雪慢慢地拉近，景烨将头放在她的肩上。 “老婆，胸口疼。”景烨喷出的热气，灼烫着谷雪脖颈的皮肤。他在发烧，温度不低。 “我送你去医院吧。”谷雪反手抱住了他。 “不要，我要回家。”景烨说着话，还像小狗似地，在谷雪的身上蹭了蹭。 谷雪再次心软了，叹口气，吃力地扶着景烨进了电梯。 家里一切跟她离开前一样，只是觉得冷清了很多。 景烨一直靠在谷雪的身上。 他承认他很无耻。利用自己生病，拴住谷雪。 他是在发烧，可也没有软弱到不能走，只是有这么好的理由，他怎么会浪费。 将头靠在谷雪的肩上，嗅着她的体香，他觉得舒服极了，最好一辈子都这么靠着。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景烨自己也微微吃惊，他对谷雪的依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这可不是好现象。 可他无力，也不想去改变。 装成半昏迷状态，景烨听任谷雪将他扶进卧室，帮他换下衣服，帮他洗脸，喂他吃药，却在最后为他盖好被子要离开的时候，一把将谷雪拽到在自己的身上，力气大的哪里像生病的人。 谷雪气得瞪着眼睛看着他。 景烨却闭上了眼睛，双臂搂紧她，将头埋在她的胸前：“雪儿，老婆，对不起，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谷雪不记得今晚景烨对她说了多少遍对不起了，她一直认为景烨是对冤枉她的事情道歉，却没想到景烨的对不起还有另一层意思。 五年前，看到谷雪从男人的房间里出来，景烨愤怒之后还是愤怒，五年后，以为她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愤怒之后是心碎。那一刻，他暴躁地想将一切毁灭，包括他自己。那个已变成几份数据的孩子，让他如此的心痛，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事后，他知道他冤枉了她，忽然理解了当年谷雪被迫做掉孩子时的切肤之痛。 虽然那一次，他是迫不得已。 当天晚上，他在她的楼下坐了很久，不是不想上去，是不敢上去。接着，接到了宣传部的电话，知道了那个新闻，匆匆回到了景氏大厦，没多久，又接到了华子恺的电话，说奉了命他舅舅的命令，处理新闻事件。 跟华子恺第一次合作，他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欧家三少，果然不是白叫的。 揽着她的腰，景烨睡了半个月来最安稳的一觉。习惯真是可怕，才多长时间，景烨已经觉得，怀里不抱着谷雪，睡不好觉。 第二天起来，景烨神清气爽，身体好了大半，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谷雪只好同如以往一样，继续陪他去公司。 几天没去，景烨一进办公室，秘书跟部门经理跟走马灯似地，穿梭个不停。谷雪坐在她的办公桌后面看着，多少有些心疼，听着他压抑的咳嗽声，知道他其实还病着。 将咖啡换成了润肺的绿茶，他忙碌的空隙抬头冲她一笑，景烨在办公室很少笑，面对下属时，更是沉着一张脸，冷若冰霜。 上网跟华子恺和麦麦联系，按进程实验昨夜结束，今天开始分析数据。 然而整整一上午，也没联系上华子恺和麦麦，网上没有，手机也打不通，谷雪不禁有点担心了，两个人跑哪里去了。 中午时，谷雪在茶室拨通了方可怡的电话。 “他们在医院。手机恐怕是没电了。” “出了什么事？”谷雪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麦麦胃出血，你别着急不严重，子恺陪着，这会两个人应该在睡觉。” “怎么会胃出血？” “喝多了。” “喝多了？麦麦？！麦麦滴酒不沾的，喝酒就醉，怎么会喝多？” “他们两个人，昨夜喝了不少酒。” “......” “小莜？” “我过去。”谷雪挂了电话，犹豫了片刻，返回总裁办公室。 “景烨，我想出去一趟，晚上回来。”谷雪把绿茶放在景烨面前的桌子上。 “陪我吃了午饭再去。”景烨从一大堆公文中抬起头。 谷雪咬了咬嘴唇，下决心说道：“麦麦胃出血，在医院，我想去看看。” 景烨微微蹙着眉头看着谷雪：“你跟他们关系很好？” 谷雪想了一下，点点头：“很谈得来的朋友。” “可你们认识时间并不长。”景烨看着他们在一起说话，总感觉他们认识很久了，但资料显示，谷雪住院之前，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谷雪楞了一下，说道：“有些朋友，见到第一眼，就好看认识一辈子一样。”这话不完全是掩饰，谷雪第一次见麦麦，就觉得很亲切，像是认识很久了，麦麦对她也一下子就熟了。 “你去吧，我等你晚上回来一起吃晚餐。”景烨又把头埋在一对文件中。 没想到景烨这么容易放行，谷雪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嗯，那我走了。” 路上给方可怡打了电话，到了医院，方可怡直接将谷雪带进了麦麦的病房。 两人果然在睡觉。 麦麦的脸色异常得苍白，眉头微微皱着，谷雪还第一次见麦麦这么虚弱。 华子恺在麦麦旁边的床上睡着，露在外面的手上缠着纱布，渗出血迹。 第二十八章 熊掌有益于消化 “他的手怎么了？”谷雪走进华子恺的床边，低声问道。 方可怡摇摇头：“问了，没说，早上子恺把麦麦送来时，两人谁都不说话。” “你帮我拿一套换药的器具，我给他重新包扎一下。” 华子恺睡梦里感到手疼，方动了一下，听到耳边严厉且带着怒气的声音说道：“别动！” 睁开眼睛，见谷雪弯着腰，长发垂了下来，半遮着她的俏脸，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用镊子夹着碘酒，在细心地为他的伤口消毒。 昨晚麦麦包扎得虽好，架不住他自己不注意，伤口还是感染了，肿得厉害，谷雪一碰，钻心的疼，手不自觉地缩。 谷雪扭过头看着他，声音冰冷：“知道疼了？” 华子恺闭上嘴，没再说话。谷雪也不说话，只是动作更轻柔了，伤口处还渗着血水，包扎后会与纱布沾上，下次换药时还会弄破，谷雪一遍一遍用碘酒把干，并不时轻轻地吹着。 带着谷雪体温的微风掠过手上的伤口，华子恺感觉那微风像是吹在他的心尖上，胸口闷闷疼，眼眶涨涨地，似有泪水流出，慌忙将头转向里侧。 谷雪以为弄痛了他，手指轻柔地在华子恺受伤的掌心按摩，缓解他手指的疼痛。 华子恺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髻。 昨晚谷雪离开的那一刻，华子恺和麦麦都明白，小莜从此不再是他们的了，即使一年后回来，也不是原来的小莜了。 而造成这个结果，正是他们，是他们的失误。 啤酒是麦麦买的，整整三箱，两人喝了一夜，一点不剩。 麦麦本来胃不好，同时酒精过敏，根本不能喝酒，华子恺拦不住，只好自己使劲喝，让麦麦没酒喝，结果竟然比麦麦先醉倒。 早上醒来，见麦麦躺在沙发上，嘴角有血迹，才把麦麦送到了医院。 “小莜，你来了。”麦麦醒来，看着谷雪的背影，微笑着叫道。 谷雪将华子恺的手包扎好，回身走到麦麦的床前，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麦麦嬉笑地着看着她。 “华子的手怎么回事？” 麦麦撇撇嘴：“他那个人有气力没处使，把咖啡杯子捏碎了。” “你呢？” “这几天没好好吃饭，胃病犯了，不能怪我，谁让你们两个关键时候都不在。”麦麦狡辩。 谷雪闻言堆起了笑脸，麦麦却觉得后背冷飕飕的。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没喝酒？” “喝了一点。” “三箱叫一点？” 麦麦不说话了，目光寻找着泄露秘密的方可怡。 方可怡早有预感，聪明地躲了出去。 “胃还疼吗？” “你来看我就不疼了。”麦麦笑道。 谷雪磨牙：“疼死你最好！” “别介，我死了实验谁来做？”麦麦嬉皮笑脸，谷雪来了，他真的觉得好多了。 “还知道实验？！”谷雪不屑地哼一声。 “当然想着了，我们是喝酒了，可没耽误实验，数据都出来了。”好容易抓到一个显示自己有功的地方，麦麦马上叫道。 谷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吃点什么？我去买。”华子恺走过来说道。 谷雪瞟了华子恺的左手，本来就肿得厉害，谷雪又刻意包了好几层，整个一馒头，“你还需要买吃的吗？直接舔你的熊掌好了。” 麦麦也把目光投向华子恺的伤手，起哄道：“这主意不错。” 谷雪笑眯眯地看着麦麦：“麦麦你胃不好，熊掌有益于消化。” 麦麦立刻不吭声了，华子恺却憋不住笑了。 从医院回来，看看时间还早，谷雪直接去了公司，没上楼，在一楼的休息区等景烨下班。 景烨从电梯出来，看到谷雪的第一眼，笑容就溢满了脸庞。 虽然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华子恺和麦麦与谷雪才认识一个多月，他们只是朋友，但景烨还是不安心，谷雪走后，景烨的工作效率明显降了下来，总是担心，谷雪见到他们后，会给自己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 看到谷雪在等着他，一下午的阴霾瞬间消失，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离不开她了。 快步走到谷雪身旁，微笑着道：“你回来了。”声音温柔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声音能从他的嘴里发出。 谷雪明显是被这声音感动了，望着他陶醉的微笑，脸上清楚地写着爱。 他爱她，他觉得他现在对她的感情才是爱，以前应该叫喜欢。 “晚上我做菜给你吃好不好？”揽着她的腰，景烨拥着她向停车场走去，低声问道。 谷雪点点头，景烨的手艺不错，做菜很有特点，大概因为他吃得太杂，做菜也不拘泥一种，常常是南北结合，中西结合，酸甜结合，苦辣结合，反正能不能放在一起的都放，做出来的菜，也想李鸿章的大杂烩一样，别具特色，谷雪非常买账，做多少吃多少，吃得津津有味。 她自己自诩天生有做菜的天赋，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却也真不是瞎吹，谷雪擅长中国菜，把每一道喜欢的菜式，都烧得色香味俱全。 景烨去德国之前，两人一有时间，就在家自己做着吃。 “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一会你先回去，我去超市买点蔬菜水果。” “我陪你去。” 谷雪笑了：“你不是最不愿意去。”景烨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更没有买过菜，前一段时间，都是谷雪买，或者让杨姐买回来。 景烨说了句让谷雪哭笑不得的话：“我不想离开你。” 以前几天甚至几个月看不到谷雪，也不想，对她关心的表现，是吩咐秘书，为她买两套漂亮的首饰，或者送她一张额度很高的金卡，让她随便消费。 而现在，几分钟看不到谷雪都会想，关心她照顾她再不是用金钱，而是亲力亲为。 和景烨逛超市的感觉糟透了，从一进去开始，景烨就像一个大猩猩一样，被人远远近近地围观者，开始时谷雪怕景烨不高兴，拽着景烨匆忙拿着东西，没想到景烨居然很享受这种围观，大方地笑着，不时地与谷雪秀着恩爱，结果，谷雪被大大小小嫉妒的眼神淹没了。 “你别那么妖孽行不行？”谷雪终于抗议道。 景烨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天生丽质，我有什么办法。” 谷雪头上掉下三根黑线，超级无语，谁能想到，一个总裁，一个商界精英，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天生丽质。 不得不说，景烨果然如姐姐说的那样，在自己面前经常像个小孩子，当然，把自己压在身下那一刻不算。 华子恺和麦麦第二天就回到了实验室。谷雪也仍然天天陪着景烨去公司，在景烨的眼皮底下，以看小说玩游戏为名，在网上同华子恺和麦麦共同做着课题。偶尔在景烨开会期间，去实验室看看。 孟筱莜经常有电话过来，抱怨凌烽天天骚扰她的生活，但谷雪从她的话说中，感觉她虽然在抱怨，却有着淡淡地甜蜜。 谷雪的体重也在景烨的美食攻略下，悄悄地增长着，当谷雪在某一天早上惊恐地看着电子秤上噌噌上跳的数字时，悲催地明白，她该节食了。 而让她更为悲催的是，景烨明明每顿饭都比她吃得多，她长了五斤，他却一斤没长，浑身上下，仍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雪儿，我喜欢你有点肉。”景烨摸摸谷雪的柔软的小腹，魅惑地说道。 谷雪白了他一眼，你喜欢，衣服不喜欢，这几天，她已经敏感地发现，自己的衣服有大一号的趋势。 一定要将肥胖扼杀在摇篮里。不，要扼杀在胚胎中。 想到胚胎这个词，谷雪的心中微微一疼，昨晚亲热的时候，景烨还缠着她问：“要个孩子好不好。”她含糊地答应着。 意外怀孕后，钟教授得到了消息，从国外回来后，专门找谷雪很严肃地谈了一次，然后让麦麦亲自动手，给谷雪戴上了德国最新研制的避孕环，那个环小巧玲珑，谷雪带上后，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毕竟，不管是长效避孕药，还是事后避孕药，不仅对身体有伤害的，更怕谷雪再经历一次上次的事件。避孕环解决了这个问题，等一年后，身体换回来时再摘除，不会有任何不良后果。 “明天陪我去一趟秦县。”吃晚餐的时候，景烨放下电话说道。 “嗯。”谷雪随意应着。 这两个月景氏集团收购了几个小企业，景烨经常需要各地跑，谷雪几乎成了他的贴身秘书，不论去哪里都带着她，她也不反对。具体的实验都是华子恺和麦麦做，她只要依据数据写报告，提出分析，所以她现在的工作，只要有网络，一个笔记本就能搞定。无所谓去哪里。 景烨愿意带着她，她也愿意跟在景烨的身边，偶尔累了，抬头看看景烨认真工作的身影，还能缓解疲劳。 美好的东西总是养眼的，就算抛开他是自己老公的身份，景烨实在是个帅气的男人。 很多时候，一个很寻常的开始，却有一个惊心动魄的过程和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 普通的秦县之旅，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二十九章 空难 秦县距离a市不远，是个不大的，以林业为主的县城，谷雪不清楚景烨到那里去的具体业务是什么，她也不问，主要是不感兴趣。 同行人员七、八个，除了她、景烨，和两个部长外，其他人一大早开车走了。 上午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景烨等人送到了机场。 两个部长谷雪都认识，一个是财务部的肖部长，三十多岁的年龄，中等个，待人很和蔼，另一个企划部的梁部长，不到三十，瘦瘦高高的，留着长发，长相比较阴柔，带人很冷，不爱笑，对谷雪倒还客气。若是没有麦麦比着，也算是好看的男人。 去秦县没有大飞机，都是三、四十多人的小飞机，从起飞到降落，四十多分钟。 到机场已经十点半，十一点的飞机，时间还很充足，只是天气不作美，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温度下降了很多，谷雪穿着风衣，仍然觉得瑟瑟的寒冷。 “冷吗？”景烨办好登机手续走过来，伸长手臂搂着她，就像贴近一个大暖炉，立刻就觉得暖和了很多。 摇摇头，谷雪习惯地把手插进景烨的衣服兜里，用谷雪话说，衣服兜撑开了会不漂亮的，所以不能把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兜。至于景烨的衣服会不会不漂亮，不是她的问题。 景烨当然是不在乎的，最好能把谷雪也装进自己的衣服兜里。 “会延迟起飞吗？”谷雪看着外面的雨，问道。 “不清楚。”景烨也皱着眉，早上还是晴天，也没有报有雨，这会竟下了起来，看着不大不小的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如果飞机不飞，他们只能开六个多小时的车过去。整个下午的时间，全部要耽误了。 如果景烨能预见未来，不要说要开六个多小时，就是开六十个小时，六百个小时，他也不会坐飞机。 十一点半，飞机终于起飞，这类小飞机没有商务舱，机上的乘客也不多，目侧一下，二十人左右。 景烨四人的座位比较靠前，飞机小，两边各有两排座位，谷雪靠着舷窗，景烨坐在外侧，他们后面是肖部长和梁部长。 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盖上飞机上提供的毛毯，谷雪准备小睡一会，下午景烨开会，谷雪有一组数据要对照完，给出下一步实验的方案，麦麦明天要用。 景烨看着下午会议要用到的文件，机舱里很安静，似乎一半人跟谷雪一样睡觉，另一半人跟景烨一样，看资料或看书。 飞机小，发动机的声音很吵，但谷雪仍然很快睡着了。这几天，早上起得都很早，谷雪要晨练，把长出来的五斤肉练下去，顺带给景烨买早餐，景烨这段时间非常忙，常常后半夜才睡。 “飞机遇到了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椅。”广播里传出空姐甜美的声音，播报的事情却不那么甜美。 “雪儿，雪儿？”景烨轻轻摇动谷雪。 睁开朦胧的双眼，谷雪以为快到了，正想掀开毛毯，却见景烨神情严肃地正帮她扣安全带。 “怎么了？” “飞机遇到了气流。”仿佛应征景烨的话似的，飞机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景烨正斜着身体为谷雪扣完最后一个安全带扣，颠簸的瞬间，立刻把谷雪紧紧抱在怀里。 “别怕。” 谷雪笑着啄了一下景烨的脸颊，道：“有你在，我当然不怕。” 景烨也顺势吻了她一下，扣好自己的安全带，腾出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谷雪的手。 谷雪看了一下手表，快十二点半了，按正常飞行，应该到了。 转头望向玄窗外，云层很厚，什么也看不到。 “还没到吗？” “到了，秦县的雨太大，能见度低，降不了。” “汗，不会再飞回去吧。” “乌鸦嘴，不许瞎说。” 谷雪嘿嘿笑了，这些信息一定是机舱广播说的，谷雪却一句没听见，她以前睡觉没有这么沉的，刚交换身体的时候，睡觉也很轻，现在却越来越沉了，似乎有景烨在身边，睡得特别放心。 飞机又剧烈震动了一下，接着，似乎感到飞机在下降。 空姐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再次传了出来，仍然很淡定，但她的话，却让机舱里的人淡定不了了。 “请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身体向前弓，双臂抱住头部，放在两膝之间，飞机发生故障，正在迫降，请大家做好迫降准备。” “雪儿，别怕，我会保护你。”景烨拉着谷雪的手放在她的头上，自己的手却没拿下来。 “景烨，保护好你自己，我没事的。”谷雪推开他的手。 “雪儿。” “景烨！”谷雪的声音不容置疑。 “请大家请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身体向前弓......”扩音器里，空姐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 机舱中少数几个女人，害怕得控制不住尖叫，中间夹扎着男人的几句脏话。 飞机越降越快，似乎要失控了，谷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头昏昏的，心脏非常难受，她轻易不晕机的，此时却有了明显的晕机症状。 “雪儿，不怕，我在这。”恍惚中，听到景烨安慰的声音，感到他温暖的大手，再次笼在自己的头上。 “咣！！”飞机像撞上了什么，巨大的冲力挤压得谷雪窒息般的难受，不自主地叫了出来，耳边更是吵杂一片。 飞机并没有停下来，仍然在继续前行，很快又撞上了什么，这一次撞击得更厉害，头上行李架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往下掉，好在上面没有什么沉的，砸到人也无所谓，谷雪却想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不是很沉的东西，但是以这个速度掉下来，也会砸伤人的。 刚想到这儿，红色的笔记本包已经掉了下来，正砸向景烨。 “小心啊。”谷雪连忙伸手去挡，景烨的速度更快，左手一档，右手已捞在手中。 正在这时，听到后面传来凄惨的哭声。随之一股强烈的冷风灌了进来。 谷雪向后一看，机舱临近机尾的三分之一处被撕开个大洞，洞口附近的几个人尖叫着，死死地抓住座椅，随时都有可能被甩出飞机。 谷雪此时可真害怕了，仿佛死神已站在了面前。 “雪儿，老婆，我爱你！”景烨扔下笔记本，一把抱住谷雪，紧紧地。 “烨，我爱你！”谷雪反手抱紧了景烨，没想到，一场交换，到底还是搭上了性命，但，她不后悔。 “雪儿。”景烨侧头，深深地吻住了谷雪，谷雪回应着，耳边却而来一阵惊悚的尖叫，接着，冷风更猛烈了。 “今天下午1点32分，从a市飞往秦县的sz20354次航班在秦县区域坠毁，机上乘客22名，几组人员4名，救援工作已经展开，尚未找到遇到乘客和飞机残骸。” 麦麦边写报告，边挂着qq等谷雪上线，qq的小窗口，突然弹出了这则消息。麦麦嘀咕了一句，并没有在意。 可飞快地敲打键盘的手指却突然停了下来。 秦县？谷雪好像说了一句，她今天要跟景烨出门，好像是去，秦县。 忙找出谷雪头天晚上的留言，果然写着：明天去秦县，下午上线。 慌忙找出手机，麦麦的心脏砰砰跳着，微微颤抖的手指拨出了谷雪的电话。 还是孟筱莜的号码。麦麦与谷雪基本上都是在网上联系。这个电话号码已经很久没用过了，电话拨过去，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礼貌的机器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麦麦慌了，对照了一下电话号码，再拨，仍然如此，给华子恺打电话，电话占线。 空隙间，方可怡的电话拨了进来：“麦麦，有小莜的消息吗？我听到空难，她现在在哪里，我打不通电话。” 麦麦拿着电话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方可怡炸锅了，冲着电话吼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们不是天天有联系吗？” “小莜留言，今天去秦县。” “哦，吓我一跳，可能她那边信号不好吧，我还担心她坐飞机了，那飞机是飞......”方可怡不吭声了，那失事的飞机就是飞秦县的。 半晌，麦麦的声音弱弱地传过来：“别自己吓自己，她去秦县，可以开车去。” “对，我再给小莜打打试试，可能这会有信号了。”方可怡说完挂了电话。拿着电话呆坐着。 对面的医生看着她发傻，问了一句：“怎么了？” 方可怡吓了一跳，定定神说道：“我找不到我的死党了，她今天要去秦县。” “秦县？半个小时前飞机失事的地方？”秦县是个小地方，原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这一场空难事故，几乎让a市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个秦县。 几年后，秦县的林业和旅游业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据说，与这次空难有关，是空难，将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地方，以光的速度，变成了人们耳熟能详的地方。 据说景氏集团当年以极少的投资，获取了意想不到的巨额收入，因而大挣了一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方可怡不喜欢将死党的名字与空难扯上联系，起身道：“不是，是另一个秦县。”说完走出办公室。 那医生不解地唠叨着：“另一个秦县，还哪个地方有秦县？” 第三十章 掉在森林里了 方可怡在医院里坐立不安，索性找领导请了假，打车去实验室，车上仍然不停地给谷雪打电话，仍然拨不通。 附属医院与实验室很近，方可怡到时，华子恺还没回来，麦麦给华子恺打电话，也占线中。 方可怡跳下出租车，跑进实验室问道：“麦麦，有消息吗？” 麦麦摇摇头，继续拨着华子恺的电话，终于拨通了，没等麦麦开口，华子恺生冷的声音穿了过来：“小莜在飞机上，我马上到实验室。”说罢，挂了电话。 麦麦傻傻地拿着电话，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你拨通了没有啊？子恺怎么说？”方可怡摇着麦麦的手问了半天，麦麦才说了一句：“小莜在飞机上。” 方可怡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抓着麦麦说道：“不可能，你听错了吧。” 麦麦没说话，他也不相信，可他知道，如果不是非常肯定，华子恺不会这么说的。 不到一刻钟，华子恺的车开了进来，方可怡同麦麦一起跑了出去。 汽车没熄火，华子恺摇下车窗喊道：“上车，去秦县。” 很长时间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空难了，自航班向塔台报告说遇到了气流，随即失去了联系后，机场迅速启动紧急救援措施，百余人随之忙碌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确定为空难，媒体向外发布了消息。 几个小时后，大量人员陆续涌入秦县。他们中有媒体记者，空难人员家属，还有景氏集团的高层，部分领导和着装非常抢眼的救援队。 秦县县城实在太小了，迅速涌进的人员将县城的大小旅馆很快住满了，到得晚人没有地方住，只好呆在车里。 下雨，天黑得本就早，华子恺等人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景氏集团财大气粗，包了十多个房间，知道欧氏集团的三少到了，硬是腾出了一间房子。 华子恺也没客气，带着麦麦和方可怡住了进去，他和麦麦两个人可以窝在汽车里过夜，但方可怡一路上不说话，不吃也不喝，若是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过夜，肯定会病倒，华子恺倒时没法向小莜交代。 可这么寒冷的夜晚，小莜可有遮身的地方。 搜索队找了整整一下午，到晚上八点钟发新闻的时候，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但华子恺坚持相信，小莜还活着。 工作人员给三人送来了晚餐，但谁都没动，方可怡蜷在沙发上发呆，华子恺毫无顾忌的点上了烟，站在窗前一根接着一根地抽，麦麦在默默地摆弄着他的电脑。 从实验室出来，他们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有麦麦抱上了他的笔记本。 跟钟教授联系过了，钟教授会搭乘明天的第一班班机回来。 孟筱莜也打了电话回来问，华子恺却瞒着没说，暂时不想让她担心。 这一夜，他们三人注定无眠。 很多人也注定无眠，或是担心得睡不着，或者忙得不能睡。 距离秦县县城一百多公里外原始森林中，谷雪也睡不着，她不是担心什么，她是冻的。 几个小时前。 “砰！”飞机再次撞上物体，谷雪被震得弹了起来，景烨却死死地抱着她没有松手，拉得谷雪重重地摔在了景烨身上，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谷雪的身上，后背砸得生疼。 连续三、四次撞击后，飞机终于停了下来。 良久，谷雪才缓过神来，抬头四望，发现飞机几次撞击后，机舱内的座椅，行李架等严重变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也看不到有人在动，身下热热的，是...... “景烨，景烨！”谷雪惊慌得大叫。 “我没事。”身下传来微弱的声音。 “景烨，你受伤了吗？”听到景烨的回答，谷雪的心放松了一些。 “我动不了，可能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 “腿。” “你别急，等我慢慢看看，”谷雪动了一下身体，压在身上的东西并不是很沉，似乎能拱动，但那一下用力后，听到身下的景烨一声闷哼。 “景烨，弄疼你了？”谷雪焦急地问道。 “没事。雪儿，你受伤了吗？” “我没有，你别急，我慢慢来。”谷雪左右看看，发现左边手肘能借助座椅的力量，她伸手抓住座椅，尽量将力量压在座椅上，用力拱起后背，只听哗啦一声，接着是一个男人的惨叫。 谷雪是解放出来了，起身后才发现压在她后背上的也是一个座椅，而座椅被她拱下去后，却砸在做在他们后面的公司企划部梁部长身上。 “梁部长，你怎么样？”谷雪歉意地问道。 “还好。”梁部长费了半天力气，才说了两个字。 看样子也好不到哪去。但谷雪眼下没时间关心他。 “景烨，你怎么样啊？” “雪儿，你没事就好。” 机舱里很暗，谷雪只能看到景烨的一条腿，以不可思维的角度放着，显然已经断了，景烨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谷雪的手摸过他的胸骨，见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疼吗？” 景烨咬着牙，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同谷雪一样，伤的很轻，没有被压住的人，能有四、五个，正问着身边同伴的情况。 “大家都先别动。”一个男人起身朗声说道，“我们需要先查看一下目前的处境，在设法救助伤人，大家站稳了，我要把这扇门打开。” 那人说完，抬起腿用力踹向机舱的安全门。 谷雪怕还有东西掉下来，砸到景烨，忙在男人踹门的瞬间，俯身护住景烨。 “雪儿，不用这样。”景烨眼中流过一份感动后，溢满深深的爱。 “你受伤了，不要多说话。”谷雪尽量让自己不要压着他，在他和自己之间留下一个小小的空间，仰头关注着男人。 男人连踹了三脚后，门终于“咣当”一声，被踹了出去。外面是一片树木。 “我们掉在森林里了。”男人站在门口说道，“飞机落在空地上，很稳，我们想办法把伤员救出来。” 男人说完，转身又进了机舱。 “烨，别急，我帮你。”谷雪细细地看着四周。 景烨被两个座椅紧紧地卡在了中间，一边的座椅别住了景烨受伤的腿，另一边座椅卡在了机舱与景烨之间，要拉景烨出来，只能把没有卡住他的座椅拽出来。 谷雪用力拉了拉，座椅似乎仍然与机舱固定着，纹丝不动。 看着景烨的脸色越来越白，谷雪急得眼泪。 “雪儿不哭，没事，我不疼，你别着急。”景烨伸手擦掉谷雪脸上的泪水。 谷雪抬头看了一眼，见方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正在同另外两个男人帮助一个女人脱困。 谷雪俯身吻了一下景烨，轻声道：“等我。” 说罢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凌乱的座椅，走到那个男人身边问道：“需要帮忙吗？” “是的小姐，麻烦你抬着这条脚，轻点，好，你能把她拽出了吗？”男人问道。 谷雪跪在地上，对着女人说道：“美女，我拉你出来，可能会有点疼，我会尽量轻一些，请你配合我好吗？我需要你的配合。” 那女人脸红了一下，点点头。 被一个漂亮女人叫自己美女，女人还是第一次。 “我动手了。”谷雪说完，一只手拽着女人没有受伤的大腿，另一只手拽着女人的皮带，一用力将女人拽了出来。 “谢谢你，谢谢你们。”女人一脱困，兴奋地说道。 “小姐，你需要我们的帮忙？”男人很聪明，一语道破谷雪的目的。 谷雪点点头：“我老公在哪边，被卡住了。”谷雪第一次叫景烨老公，却顺溜地像叫了无数次一样。 “我们过去看看。”男人同另外一个男人随同谷雪一起走到景烨的身边。 同谷雪的判断一样，想救出景烨，必须先将景烨同机舱壁之间的座椅拿出来。 可座椅也同谷雪判断的一样，与机舱是固定的，两个男人使劲晃动了半天，仍然没有弄下来。 “肖桐，过来帮一下。”男人的同伴叫道。 谷雪闻言一愣，随之转头看了男人一眼。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一会再来帮助你的先生，先把容易搭救的人弄出去。”肖桐望着谷雪说道。 谷雪看了看景烨，咬咬嘴唇道：“好，我同你们一起。” 肖桐有些诧异地看了谷雪一眼，点点头。 谷雪担心地看看景烨，见景烨也含笑对她点点头，谷雪毅然转身，跟肖桐一起，搭救其他人。她明白，越快将别人都救出去，才能越早集中人手，将景烨救出来。 在机舱大部分人都救出来后，才合了四个男人的力量，将景烨救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趟班机，一共搭乘了二十二名乘客，机组人员四名，除了三名乘客失踪，两名乘客已经死亡之外，像谷雪和肖桐这样轻伤或没受伤的人八名，像被救出的女人那样伤势稍重的，有八人，包括两名空姐，景烨这样伤势重的5人，包括机长和副机长。 外面不下雨了，但森林里潮湿得厉害，也异常的寒冷。 虽然机舱也破了一个大洞，但与外面比起来，暖和多了，众人一商议，用破损的座椅将漏洞堵上，机舱内里的应急灯还有两个，为了节省，只开了一个应急灯，四周影影绰绰，大家只能暂时挤在的机舱里休息。 第三十一章 肖桐 谷雪大概为景烨检查了一下，肋骨断了两根，好在只是断了，并没有伤到内脏，严重的左腿，恐怕不仅仅是骨折，还有碎骨。 绑带紧缺，谷雪脱下自己的束身衣，做了半天景烨的思想工作，终于说服他穿上。 谷雪穿束身衣，不是为了束身，而是为了保暖，因而束身衣并不紧，加之大品牌，弹性很好，尽管如此，谷雪还是在后被剪开了一些，让景烨穿着不那么紧。 腿骨也只是简单的固定了一下，景烨的腿，必须做手术。 被谷雪拱下来的座椅砸中的梁部长，除了头上被砸破了以外，腰部扭伤，但未伤及筋骨，肖部长同景烨一样，腿骨骨折，但比景烨轻一些，谷雪细细感觉了一下，应该没有碎骨。 肖桐是位医生，将大家都救出来后，开始逐个为大家检查伤情，包扎伤口，固定断肢，与此同时，谷雪也忙着照顾景烨和两个部长。 谷雪没注意肖桐，肖桐却一直在注意谷雪，见谷雪动员景烨穿上束身衣，露出赞赏的目光。 外面一片漆黑，机舱里的光线也十分昏暗，狭小的空间里挤了二十多个人，几个重伤患忍受不住疼痛，低声呻吟着。 景烨始终咬着牙，连谷雪为他的伤腿固定，也没吭一声。 “疼就叫出来，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谷雪拥着景烨靠在舱壁躺着，机舱里的毛毯完好的仅剩下十二、三条，只能两个人合用一条。谷雪将毛毯盖在两人的身上，尽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景烨。 “不疼，你不用担心，睡吧。”景烨将头抵在谷雪的下巴上，不让谷雪看到他惨白的脸色，事实上，他疼得快虚脱了，但就算叫出来，也减轻不了他的疼痛，反会让谷雪更加担心，他很庆幸受伤的是他，不是谷雪。 半夜里，刮起了风，冷风从机舱的破洞里吹进来，谷雪越睡越冷，不自觉得地贴向景烨，却摸到了一手冷汗，突然醒了。 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漆黑一片，应急灯也没有电了，机舱里伸手不见五指。 谷雪伸手摸索着景烨，虽然没发烧，却浑身冰凉，衣服潮潮的。心中一沉，忙轻轻晃动景烨：“醒醒，景烨，醒醒！” “嗯，雪。”景烨低低地哼了一声。 “醒醒，景烨，别睡了。”谷雪说着话，双手快速搓着景烨的脸颊和四肢。 “大家别睡了，都醒醒，醒醒！”与此同时，肖桐打开了另一盏应急灯，大声呼唤着众人。 这种寒冷的天气中睡觉，伤重的可能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其他人也可能重感冒，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任何病痛，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肖部长，梁部长，醒醒。”谷雪一边继续搓着景烨的手臂，一边叫着谁在他们身边的两位部长。 “能活动的人都起来活动活动，不要睡了，都不要睡了。”肖桐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在机舱里回荡着，经历了昨天从容镇静救援，众人都很服气肖桐的指挥，纷纷活动起来。 “景烨，你怎么样？跟我说话。”谷雪仍然低声呼唤着。 听不到回答，谷雪忽然俯下身，深深吻住了景烨。 没多久，谷雪感到了景烨的回应，很快，景烨反客为主，双臂揽上了谷雪的脖颈。 谷雪心底一笑，继续很用心地吻着他，直到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感觉要窒息了。 坑爹呀，谷雪始终学不会在法式长吻中呼吸。 “雪。”景烨先放开了她。 “很疼吗？” “还好。” “要我扶你坐一下？” “嗯。” 谷雪靠在机舱壁坐着，让景烨靠在她的身上：“烨。” “嗯。” “给我讲讲你小时候。” “嗯？” “是不是有很多糗事？” “没有。” “那你讲讲。” “讲什么？” “随你哦。”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我们？不记得了。”谷雪悄悄汗了一下，她哪里会知道。让景烨说话，目的是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睡觉，哪想到景烨将话题拉到这上面。 景烨轻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对不起，你再讲一遍好吗？这回我一定不会忘了。”谷雪讨好地吻着景烨的头发，声音软软地哀求。 景烨微微笑着，握着谷雪的手，低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十六岁，骄傲得像个公主......” 天渐渐亮了，风停了，机舱里没那么冷了，有几个人试着打开了舱门，走出了机舱。 景烨还是睡着了，不过体温慢慢恢复了正常，谷雪抱着他，像抱个大孩子。 “还有谁是医生？”肖桐忽然大声问道。 谷雪怔了一下，看着怀里熟睡的景烨，蹙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哪位是医生？”肖桐再问。 谷雪抬起头，见肖桐的目光正望着自己。 尽量小心地想将景烨放下，景烨还是醒了：“怎么了？” “有人需要帮助，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谷雪抽出自己发麻的双腿，略微活动了一下，向肖桐走去。 “你是医生？”肖桐嘴角翘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谷雪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不就是在叫我呢：“算是吧。” 这个回答，让肖桐一怔。 谷雪冷哼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谷雪对肖桐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肖桐这个名字，谷雪也觉得很熟，却始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这个名字有过交集。 “肖桐，你好。”肖桐伸出手。 “谷雪。”谷雪伸手与肖桐握了一下。 “机长伤势很重，有生命危险。”肖桐引着谷雪走到机长的身旁。 机头飞机毁损最严重的地方，昨天五、六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机长和副机长从变形严重的驾驶舱中救出来，机长被救出来时，已经昏迷了。 “我判断是胸骨断裂，刺破了内脏，现在严重大出血，”肖桐说道。 谷雪也蹲下检查了一遍，点了点头。 “如果不马上手术，恐怕撑不过两个小时。”肖桐继续道。 “手术？”肖桐说得没错，可现在怎么手术。 “刚刚在驾驶舱找到了急救箱，可以做简单的手术，我需要一个助手，你能配合我吗？” 谷雪点点头。 肖桐转身对另外两个同伴吩咐了几句，几个人手脚麻利，搭了一个不大的隔离间，用仅存的两个完好的座椅，搭了一个简易手术台。 肖桐将急救箱拿了过来，箱子虽然小，东西倒很齐全，在肖桐微微诧异的目光下，谷雪熟练地将器械一样样拿出来，很快，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就做完了，消毒位置精准地在肖桐判断的出血点上，而肖桐清楚地记得，自己只是说内脏大出血，并没有说出血点在哪里。 这样老练的人，仅仅算是医生。 那医生是什么样？ 就像强强联合一样，给肖桐当助手，有一种给华子恺或麦麦当助手的感觉，很多交流，都是用目光完成，根本不需要语言。 手术做得很快，也很顺利，如果救援队两天之内能到，机长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一场手术做下来，肖桐更能确定，谷雪绝不是简简单单的算是医生，她绝对可以用医术精湛四个字形容。 回到景烨身边，景烨闭着眼睛，蹙着眉头，似乎又睡了。 谷雪摸摸景烨的额头，体温正常，松了口气。 手还没拿下来，景烨的手轻轻抓住了谷雪的小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擦。 “疼了？” 景烨点点头：“雪儿。” “嗯？” “抱。” 谷雪扑哧笑了，这话说的，真可以把他的十位数去掉了。 仍然像早起那样靠着舱壁坐着，让景烨躺在他的怀里，冰凉的小手穿过景烨纯棉质的衬衣，在断骨处轻轻抚摸着。 景烨的头贴着谷雪的小腹处，鼻端萦绕着谷雪淡淡的体香，手揽着谷雪的细腰，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对景烨来说，谷雪据对是他最好的止疼药。 出去探查的人陆续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乐观：失踪的三个人找到了，但都已经死了；他们具体的位置仍然不清楚，只是估计在属于秦县原始森林中。 这一片原始森林很大，步行且不迷路的话，横穿需要十天。 收集来的食物和水不多，能维持到明天傍晚。如果后天早上救援队仍然不到，部分轻伤的人准备走出去，也可能走不了几天，就会有手机信号。 “到时，你跟他们一起走。”景烨说道。 谷雪笑着望着景烨：“你舍得我走吗？” 景烨也笑笑：“不舍得，但更不舍得，你在这里跟我受苦。” “你会丢下我走吗？” “不会。” “那你怎么让我走。” “你是女人。” “哈哈哈，这个时候知道我是女人了，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是女人。” 景烨侧头靠近谷雪的耳边：“不是女人我也没兴趣啊。” 谷雪的脸腾地红了，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看着景烨，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事，思想太龌蹉了。 景烨伸手揽住谷雪的腰身，偷了一个香吻，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迷人，景烨恨不得立刻把她吃了。 谷雪吓了一跳，嗔道：“景烨！” 景烨嘿嘿笑了。 百公里外的秦县县城，华子恺天蒙蒙亮时就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候，弄回来一辆“牧马人”越野车。 第三十二章 手术 百公里外的秦县县城，华子恺天蒙蒙亮时就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后，弄回来一辆“牧马人”越野车。 越野车后座装满了水和食物，后备箱里还有帐篷等野外宿营的装备。 “可怡，你等在这里，这是手台，百公里范围内都有信号。”华子恺将一个迷彩军用的手台递给方可怡。 方可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她知道他们两个人要去森林，她也想去，但华子恺一定不同意。 “可怡，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跟本没有目标地搜索，华子恺也不知道自己和麦麦会在森林里找几天，不可能带上方可怡。 “可怡，你去救援指挥部，那里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们。”麦麦为方可怡找了个任务，他知道不让方可怡有点事做，她的时间会很难挨的。 方可怡不得已点点头，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跟着他们，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吃点东西，好好照顾自己，小莜回来见到你这个样子，会怪我们的。”麦麦拍拍方可怡的肩膀说道。 华子恺什么都没说，擦着方可怡的身边走进了房间，麦麦的那句话，让他的眼圈瞬间红了，他不敢想，小莜，还能活着回来吗？ 方可怡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飞机一直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也是出事后，死亡率最高的交通工具。 搜索队从a市和秦县，两个方向同时进入森林，手台信号并没有加密，华子恺和麦麦随时收听着搜索队的信息。 华子恺和麦麦比搜索队早出发半个小时，完全没有目的地，他们只能一味往森林里开。 森林的外围五十多公里左右，由于采伐树木，还有道路可循，过了五十多公里以后，牧马人根本开不进去，两人卸下装备，背在身上，弃车步行。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手台里听到搜索队也开始步行进入森林。森林茂密，从a市出发的直升机，已经飞了两个来回，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华子恺拿着大地图，勾画着已经走过的路线和手台中听到的，从两个方向同时进入森林的搜索队走过的路线。森林面积并不是很大，像现在这样地毯式搜索，最多二十天，也能把整个森林搜个遍，但是，如果飞机上还有幸存者，他们能坚持几天？ “子恺，吃点东西。”麦麦递给华子恺一个面包。 “你吃吧，我不饿。”华子恺仰头望着无尽的森林。已是深秋，森林里大部分树木的叶子随着这两日的秋雨落了下来，在森林中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黄绿交织，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暖意。 如果是来旅游，眼前的景色，可以用美不胜收来形容。 可华子恺此刻恨不得将眼前的树木全部砍到，好让他能看到他的小莜到底在哪里。 “子恺，不饿也吃点，你从昨天起就什么都没吃。”麦麦拉过华子恺的手，将面包硬放进他的手中。 “我不想......”华子恺转身想送回去，对上麦麦发红的眼睛，话说了一半又咽下了，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 华子恺买的面包，都是小莜平时喜欢吃的口味，以前跟小莜一起吃，也觉得很好吃，今天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就着麦麦递过来的矿泉水，华子恺强行将面包咽了下去，他心里清楚，找小莜，没有体力不行。 同一片蓝天下，同一个森林里，谷雪与他们的距离，不过四十几公里。 连着好几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难得出太阳。 森林里的树木遮天蔽日，只有在深秋冬季，树叶落得差不多了，阳光才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杈，洒向大地。 能走动的人都离开了机舱，呼吸着森林中甘甜冷冽的空气。 驾驶舱的无线电彻底被撞坏，几个人捣鼓了半天，也没能修好，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众人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谷雪将景烨移到机舱的门口，让阳光多少能照到他，人看到明媚的阳光，心情会好一些，不过景烨只要看到谷雪，心情就很好。 “再吃点。”谷雪将一小块糕点递给景烨。 景烨摇摇头：“你吃吧。” “我吃饱了。” “你吃什么了？” 食物不多，分到每个人手里的更少，他们还要留出一部分，如果过了今天救援队的人仍然找不到他们，明天天亮，几个没受伤的人要走出去，最好的打算，他们至少需要走两天，所以，要带够两天的食物和水。 “我吃你了。”谷雪忽然起身亲了景烨一下，趁着景烨愣神的空档，将糕点塞进景烨的口中，“你多吃点，保持体力，我才能安心。” “雪儿，明天你还是跟他们走吧。”景烨再次劝道。 “这件事情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谷雪垂下眼眸，声音有些不耐烦。 “雪儿......” “没有商量。”谷雪打断他的话，“我不会离开你的。” “谷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先生需要我看一下吗？”肖桐站在谷雪和景烨面前，客气地问道。 在景烨一侧休息的梁部长和肖部长一听这话，激动得了不得，他们总裁平时总有很多人围前围后，哪有过受了伤，还这么被冷落的时候，若不是看在肖桐从早上起到现在，一直在为伤者检查，两位部长早就把肖桐架过来了。 谷雪却犹豫了一下，低头望向景烨，见景烨微微摇头，她也摇头道：“谢谢肖医生好意，不用麻烦了。” 梁部长和肖部长闻言急了，一起说道：“还是请肖医生检查一下吧。”谷雪又不是医生，虽然看样子多少会点，但他们哪敢放心把景烨交到谷雪手上。 “我看您先生不仅腿伤了，胸部似乎也有伤，还是让我检查一下？”肖桐蹲下来，态度极为和蔼。 “景总，您就让肖医生给您检查检查。”肖部长趁机赶紧劝道，虽然飞机失事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但照顾好总裁，还是他的责任。 “不必了，我自己的伤我知道，谢谢肖医生好意。”不知为什么，景烨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今天早上，他还把自己的雪儿借走了一个小时，要知道那一个小时，他有多难熬。 “这位先生，我觉得，还是检查一下放心。”肖桐再次劝道。 谷雪有些动摇了，景烨断的是肋骨，万一她判断错误，景烨像机长那样，问题可就大了。 想到自己用束身衣为景烨固定的肋骨，景烨会不会是因为这一点，拒绝检查。谷雪淡淡一笑道：“烨，就让肖医生在给你检查一下？” 景烨望着谷雪征求的目光，不情愿地点点头。 没有仪器，肖桐也同谷雪一样，全凭手感。只是谷雪为景烨检查是，下手非常轻，肖桐的手下就重多了。景烨疼出了一身冷汗，却硬咬着牙没吭声。 谷雪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身为医生，她知道肖桐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但就不能轻点吗？景烨会疼的。 胸骨的诊断与谷雪一样，但腿上的意见有些出入，肖桐建议手术。 “确实有块碎骨，如果不取出来，耽误了时间，将来恐怕会影响这条腿的功能。”肖桐说道。 谷雪想想那简陋的条件，紧紧抓着景烨的手摇摇头：“那里的条件太简陋了，这手术不急于做，还是等救援队来了后，回医院再手术。” “耽误一两天是没有大碍，可如果到后天他们找不到我们，耽误三天呢？” 谷雪咬着嘴唇不说话，三天在医学上是个线，骨骼在三天后，会有明显的生长，如果三天内不手术拿出碎骨，确如肖桐所讲，将来会影响到这条腿的功能，可是，麻药在为机长做手术时，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消炎药也用去了三分之二，这个时候做手术，风险太大。 谷雪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两个部长可不懂这些，一听不做手术会影响走路，都急了，纷纷相劝。 “雪儿，你为什么反对？”景烨低声问道。 “没有麻药了，你会受不了的。” “只是这个原因吗？” “消炎药也不多了。”谷雪继续道。 “我看这位先生是个硬汉，没有麻药，我想先生应该不会太在意，至于消炎药，先生这体格，头两天是够用了，”肖桐很随意地说道。 “不行。”谷雪抓着景烨的手摇头。 “雪儿，我还要陪你走遍世界各地。”景烨拉着谷雪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我不怕疼。” “我怕。”谷雪还是摇头，她甚至有些怀疑肖桐的动机，不是非做不可的手术，他为什么这么动员景烨。 “是我做手术，又不是你做手术，你怕什么，”景烨笑了。 “我怕你疼。” 景烨宠溺地摸摸谷雪的秀发：“傻丫头，别怕。” 谷雪看着景烨，眼中闪着泪光。两个人沉溺在对方的爱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肖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 “夫人，既然医生认为该做，您就同意吧，还是应该听医生的。”肖部长劝道。 梁部长也点点头，附和着说道：“是啊夫人，还是听医生的吧。” “雪儿，我想做，你陪着我，好不好？”景烨低声说道。 谷雪思量了半天，终于点点头。 第三十三章 麦麦的渴望 仍然是那间简单围起来的手术室，谷雪现在的心情与早上大不一样，还没进去，她就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扶着景烨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他。 “雪儿，别紧张。”景烨低声宽慰道。 “谷小姐，还是由你来做我的助手，行吗？”肖桐将消过毒的医疗器械拿了出来。 谷雪犹豫了半天，忽然转身坚决地说：“谢谢你肖医生，我们不做了。”说罢不顾景烨吃惊的眼神，扶起已经躺在了简易手术台上的景烨起身下来，向外走去。 “谷小姐？”肖桐诧异地追过来。 “对不起，肖医生，如果三天后救援队还是没到，我在考虑手术的事情，今天不行。”谷雪客气却不容反驳地说完，搀着景烨继续往回走。 “谷小姐，你这么做，会耽误你先生病情的，”肖桐不甘心地劝道。 景烨也侧头望着她。 “烨，你相信我，你的腿不会留下问题，今天这手术不能做，你相信我。”谷雪大眼睛流动着恳求与真诚，让景烨根本不忍心违背。 “好，我听你的。”景烨点点头。 “肖医生，谢谢你的好意了。”谷雪向肖桐微微点头，扶着景烨回到了他们的位置。 肖桐望着景烨的背影，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 两位部长见景烨又回来了，诧异地询问。 景烨淡淡地说道：“肖医生说，暂时不做也可。”他没说是谷雪坚持不让做，万一将来真有点什么问题，他不想让谷雪来承担这个责任。 森林里天黑得早，阳光早早撤出了森林，大家对救援队的期待在落日的余辉中化成了泡影，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救援队是不会晚上搜索他们的，他们又将迎来一个寒冷难挨的夜晚。 大家尽量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将机舱的破洞堵上，白天找到了两个打火机，在大家的商量下，决定在机舱里生个火堆，火堆下是捡来的机翼。 有了火光，机舱里暖和多了，几个没有受伤的人商量着天亮向哪个方向走，肖桐的声音略大一些。 “我的意见往a市走，虽然我们是在秦县掉头往回飞的，可能会离秦县近一些，但a市出动的搜索队规模一定比秦县大，更容易发现你们。” “肖医生，你不走吗？”一个人听出了肖桐的话中话，问道。 “这里这么多伤者，我不能走。”肖桐很自然地答道。 “可这里没有药材，你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那人接着说。 “我是医生，总能帮上忙，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我的患者。”肖桐坚定醇厚的声音，令躺在四周的数名伤者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他们一直担心肖桐会走。肖桐的这个回答，无意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谷雪和景烨合盖一条毛毯，靠着舱壁躺着。 肖桐的决定让谷雪微微有些吃惊，不得不承认，肖桐确实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医生，如果这架班机上没有肖桐，情况一定会糟糕很多。谷雪必须承担起医生的责任，不能像现在这样，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照顾景烨，面对景烨的责问时，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搪塞过去。 “还疼吗？”谷雪揽着景烨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跳的声音问道。 她很喜欢听他的心跳，那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让她莫名地安定。 “雪儿抱着，就不疼。”景烨宠溺地吻着谷雪的秀发。 “烨，谢谢你相信我。”谷雪低声道。 “我怎么会不相信我的老婆，不过，雪儿，你什么时候学过医？” “呃。”这问题难回答了。 谷雪方才就景烨伤势同肖桐的争论，令景烨相当得不解，他不懂医，但他听得出，谷雪说得非常专业，加上上一次谷雪完美的处理和早上喊谁是医生时，谷雪起身相助，以及不让自己手术时那种具有十足信心的语气，都像是一个专业医生才具有的。 学医可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情，谷雪什么时候学过医，自己竟然不知道。 “雪儿？” 谷雪轻轻拱了拱他，迷蒙地说道：“没学过。” “真没学过？”景烨不信。 “也许学过吧。” “在哪里学的？”景烨诧异了，这些年，虽然不经常跟谷雪在一起，但谷雪在哪里，他非常清楚。 “梦里学的。”谷雪呢喃道。可不可以认为，孟筱莜的记忆，对于谷雪来说，就是一场梦呢？ 景烨失笑，这丫头真能敷衍他。他却不想在追问了，谷雪学没有学过医，并不重要。 半夜，谷雪再次被冻醒。 火光早都熄灭了。机舱里人多空气少，不能长时间点火。 没有火光，机舱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谷雪伸手摸摸景烨，不像前一个晚上那样冒着虚汗，但依旧浑身冰凉。 忽然，谷雪感觉自己摸在景烨脸上的小手，被景烨轻轻咬住。 “你醒了？”谷雪凑近景烨的耳边，低声问道。 “嗯。” “冷吗？” “还好，你冷吗？” “冷。”贴贴景烨的脸，谷雪向下缩了缩，把头贴向景烨的胸口。 “抱紧点。”景烨说着话双臂用力。 “别。”谷雪低声拒绝，“你有伤，不能压到你。” “没关系。” “不行，这不是小事。”谷雪用手撑着机舱壁。 景烨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在坚持，低声道：“那你起来活动活动，就不冷了。” “好。”谷雪起身，听到似乎好几个人都冻得睡不着，低声说话活动着。 谷雪哈哈手，开始为景烨搓搓手，搓搓伤腿。 景烨拦下她：“我不冷，不用给我搓。” “你不冷我冷。”谷雪继续搓着。 景烨哂笑道：“你冷挫我做什么。” “运动。”谷雪很干脆地回答了两个字。 景烨动情地抓住了谷雪的小手：“你就像暖炉。” 谷雪也笑了：“我有那么难看吗？” “美女暖炉。” 谷雪搓着景烨的手臂，就势气哼哼地咬了一口。 景烨呵呵呵笑着，却震动了胸腔，连带着伤处，疼得咧咧嘴。 “你别说，我还真带暖炉了。”谷雪忽然想到什么，摸索着起身，摸到他们唯一幸存的行李，装着笔记本的红包。 若不是笔记本掉下来时，被景烨一手接住，压在了身下，早同其他多数行李一起。从飞机的破洞里甩了出去。 拿起包翻出笔记本，谷雪口中念念有词：“上帝保佑，千万别坏。千万要开机。” 早上，有两个乘客的笔记本幸运地没摔坏，在众人的期待下，成功地开了机，然而，也如众人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信号。 谷雪那个时候正在同肖桐一起给机长做手术，事后也没再想过打开笔记本。 “干什么，你不是无聊地想玩它吧。”景烨的口气中，带着些许的不满。 自从陪自己去公司，景烨见谷雪天天离不开它，反正她也没事做，玩就玩了，没想到却玩上瘾了，一有时间就玩，弄得景烨很不高兴，却又不好说什么。 他哪里能想到，谷雪根本不是在玩。 看到谷雪这个时候居然把笔记本拿出来，景烨心里再次燃起了不痛快。 谷雪倒没注意这些，按了开机键后，一直祈祷着黑漆漆的屏幕变得有光亮，她不是怕数据丢了，所有的数据在研究室都有两套备份，这个笔记本若是坏了，再传一份给她就是，她今天，真是要拿它做暖炉。 熟悉的音乐声后，居然开机了。 “耶！”谷雪兴奋地低叫一声，将笔记本放在了景烨伤腿的旁边，景烨吃惊地感到了阵阵暖风，谷雪竟然想到，让笔记本运转起来后，靠风扇排出的热量取暖。 望着谷雪，景烨幸福地笑了，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而这个丫头，竟然幸运地是他的老婆，虽然前面的五年没有珍惜，但后面的五十年，他必会倍加珍惜。 胸口不能压，谷雪仍然像早上一样，自己背靠着舱壁，让景烨躺在她的怀里，毛毯盖在景烨的身上，笔记本放在毛毯里，景烨的腿边。 谷雪虽然没有盖毛毯，但后背是舱壁，怀中是景烨，暖和多了，而景烨靠在谷雪的怀中，嗅着她的体香，伤处也不那么疼了，更不用怕谷雪冷，将毛毯尽量盖在谷雪身上。如今只要他暖和，谷雪就暖和，谷雪暖和，他更暖和。 两人很快又睡着了。 同一时间，四十左右公里外，华子恺和麦麦却醒了。 天黑得实在不能走时，他们才停下来，支起帐篷。 为了尽可能多带水和食物，华子恺只带了一个轻薄的帐篷和两条很薄的毛毯，简单吃了东西后，两个人钻进帐篷睡觉，半夜，他们也被冻醒了。 “冷？”华子恺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打开应急灯，见麦麦坐在帐篷里，搓着手臂。 “嗯。”跟华子恺比起来，麦麦单薄了许多，似乎也更容易冷。 “过来，背靠着背，把两条毛毯盖在一起。”华子恺说着向麦麦身前挪了挪，把麦麦的毛毯也盖在身上。 麦麦脸微微一红，没动。 “快点，多睡一会，明天一定能找到他们。”华子恺没回头说道。 麦麦慢慢地挪过去，掀开毛毯躺下，华子恺感到身后的热源，又往麦麦身上靠了靠：“好一些吧，快睡吧。” 宽厚温暖的后背，令麦麦身体一僵，却贪恋那份温暖，往华子恺方向挤了挤。 两条毛毯下互相取暖的身体，果然感觉不那么冷了，华子恺很快睡着了，麦麦却了无睡意，白皙的俊脸隐隐泛着桃红。 近半个小时后，麦麦心中的欲火越烧越旺，不超过十度的低气温中，麦麦的额角竟有了隐隐的汗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此刻最强烈的念头，是一个翻身，将华子恺紧紧抱在怀里。 第三十四章 追踪程序 麦麦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华子恺，也许是喝醉的那晚，华子恺为了让麦麦少喝酒，抢先把两箱啤酒都喝了进去，结果比麦麦先醉了，抱着麦麦大哭；也许是不得不为孟筱莜和谷雪做思维交换的那个晚上，麦麦看着华子恺落寞地站在窗前，抽了整整一夜的烟；也许更早，在华子恺为了保住实验项目，以便能有更长的时间跟孟筱莜在一起，与麦麦商量做思维交换的时候。 思维交换实验，原本是华子恺与麦麦商量，在他们之间交换的，没想到，最终阴错阳差，竟然是谷雪和孟筱莜之间的交换。 感受着后背温暖，聆听着华子恺均匀的呼吸声，麦麦拼命压抑着想翻过身将华子恺抱进怀里的欲望，咬紧嘴唇，下决心从温暖的毛毯中钻了出来，再躺下去，他真得会做出让自己后悔，让大家鄙视的事情。 许是失去了热源，华子恺蹙着眉头，向后拱了拱。 怕华子恺醒过来，麦麦忙将毛毯掖好，用背包顶在了毛毯外面，代替自己。 天还没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低的气温，让麦麦的一身欲火很快消了下去，寒冷阵阵袭来。 轻轻搓着手臂，强迫自己不再留恋温暖的毛毯和毛毯下的他，同谷雪一样，麦麦摸索着打开背包，翻出笔记本。 天天抱着笔记本的人，很容易想到用笔记本取暖。 笔记本上装了卫星定位软件，带出来后麦麦才知道，笔记本有时真不如一张地图。一天下来，华子恺的地图始终攥在手里，麦麦的笔记本，才用了两三次。 不过现在倒有了地图没有的用处，暖炉。 开机，麦麦习惯地先打开卫星定位，不是担心出自己走丢了，是希望能在卫星定位图上看到小莜。 半年前，孟筱莜与麦麦打赌，约定输的一方必须接受另一方24小时监控一个月。 想出这个赌约，是因为那个时候，孟筱莜刚刚知道麦麦是个gay，对麦麦特别好奇又不好明说。麦麦也知道孟筱莜的小心思，不仅没生气反而陪她一起玩，但结果是，孟筱莜挖好了坑，跳进去的却是她自己。 不得不同意麦麦在她的笔记本上装追踪程序，保证笔记本随身带，24小时不关机。可惜麦麦监控了不到一周就没兴趣了，因为孟筱莜的作息太规律，生活太简单。但这套监控程序却一直没有卸载。 这个事情麦麦早都忘了，在秦县的那个夜里，麦麦心神不宁地翻看笔记本，无意中看到了这个程序。 但麦麦并没有告诉华子恺和方可怡，因为依靠这个程序找到孟筱莜，希望十分渺茫，首先，孟筱莜的笔记本上的被追踪程序没有删除，其次她的笔记本没摔坏，最后她必须开机。 他不想让他们有了希望后再失望。 从发现这个程序到现在，麦麦一有时间就查看，但都毫无结果。 虽然如此，开机地第一件事情，仍然是运行这个程序。 亮点闪了一下，麦麦没在意，以为那是卫星搜索到的自己的位置。 然而，很快又出现了一个亮点，在漆黑的帐篷里，在深色的地图上，显得那么的亮，那么的明显。 麦麦傻傻地看着两个亮点，紧张得不敢眨眼睛，似乎害怕眨一下眼睛，亮点就会消失。 坚持了良久，麦麦的眼睛酸胀得不行了，不得不闭了一下眼睛，在看，两个亮点还在。 一个点是自己的，另一个点，必然是小莜。 “子恺，子恺！”麦麦抱着笔记本，兴奋地推着华子恺。 华子恺睁开眼睛，看到麦麦很不正常地指着电脑傻笑着，口中一直在喊：“是小莜，是小莜！” 蹙蹙眉头，华子恺突然明白了麦麦的意思，一把抢过了电脑。 当初孟筱莜和麦麦打赌，华子恺是知道的，曾经以此打趣了孟筱莜多次，最后悄悄告诉孟筱莜，赢了也没用，麦麦跟她一样，生活非常简单、规律，没有“男朋友”。 第一眼看地图，华子恺就明白了麦麦是打开了那个程序。 从来不知道，这张卫星地图会这么漂亮，那两个小点更是妖娆多姿。 华子恺放下笔记本，一把抱住麦麦，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之后又捧起笔记本急切地问道：“坐标，坐标怎么出来？” 麦麦被亲懵了，虽然亲的是他的脸颊，仍然觉得他的小心肝马上就要跳出了胸腔，浑身如岩浆一样，热血奔腾，根本没听到华子恺说什么。 华子恺以为麦麦是高兴的，捅了他一下道：“别发傻了，快点把坐标算出来。” 麦麦终于回神，低下头掩饰着绯红的脸颊，十个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却连续出错。 华子恺的大手按在麦麦的肩上，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别急，镇定点。” 麦麦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坐标被放大，显示了出来。距离也有了，38公里。 “走。”华子恺跳起来穿上衣服开始装东西，“给可怡的手台发讯息，告诉她我们找到了小莜的位置，让她跟指挥部联系。” “好。”麦麦答应着，呼叫方可怡。 只喊了两声，就听到了她的回应，可知方可怡不是没睡，就是睡的很轻。 大概说明情况后，麦麦收起手台，看到华子恺已经收拾好了背包。 “这帐篷？” “不要了，联系上搜索队，今晚肯定能回去。”华子恺说着话，背上背包率先离开了帐篷。 秦县县政府临时腾出几个房间，做为本次空难的救援指挥中心。华子恺和麦麦走后，方可怡就到了这里，与值班人员说明了身份，同众多遇难者家属一起，坐在了工作人员为他们准备的一间活动室里，除了遇难者家属，部分记者也夹杂在里面。 整整一天，没有任何有关航班的消息，有些身体挨不住的人回去休息，仍然还有不少人固执而安静地坐在活动室等待着。 方可怡一直靠着窗户坐着，中午和晚上工作人员送来的盒饭，方可怡只是吃了几口，就放在了一旁，手台虽然总有华子恺或麦麦传来的声音，但除了说我们到哪里了，没有别的话，方可怡也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好。” 入夜，活动室里很安静，大家或靠着墙壁打盹，或只是呆呆地坐着，麦麦的与方可怡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寂静片刻后，活动室瞬间沸腾了，紧接着跟随方可怡，冲进了距离活动室几十步之遥的指挥中心办公室。 负责救援的总指挥慕然，是一位刚刚跨入而立之年的武警部队转业军官，在a市专门负责事故救援工作，有丰富的救援经验。 看着一群人突然涌进指挥中心，慕然微微蹙蹙眉头，飞机失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家属们在无望的等待中失去耐心，继而有一些过激的举动，是完全有可能的，因而一见这么多人过来，几个工作人员很默契地将慕然挡在了身后。 然而涌进来的人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而是都望向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子，那女子手里拿着手台，剧烈地喘息着，半天才说出三个字：“找到了。” 慕然微微眯起眼睛，找到了？找到什么了？飞机？！ “找到了飞机？”慕然试探地问道。 方可怡拼命地点点头。 “在哪里？”慕然的声调尽量地淡定而平稳，力图让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姑娘也平静下来。 方可怡果然受他的影响，说出了一句很完整的话：“我的朋友用手台告诉我找到了飞机。” 听到找到飞机时，慕然激动的心情绝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遇难者家属和亲友，三十多个小时没有找到飞机，他的压力非常得大，方才的那份淡定和稳重，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做到的，此刻却再也压抑不住紧张、兴奋的心情，上前两个大步，一把拿过了方可怡手中的手台。 “你好，我是1126空难救援总指挥慕然，请问你是......”慕然话语简洁利落，给人以稳定踏实的感觉。 “你好，我叫麦麦，航班上有我的一位朋友，叫谷雪，半年前我在她的笔记本上安装过一个追踪程序，几分钟前，我追踪到了她的信号。”麦麦拿着手台，边走边说。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资料，请报一下你追踪到的坐标。” “小王，你过来一下。”听着麦麦的坐标，慕然迅速写了下来，递给过来的一个年轻人，“看一下这是哪里。” “是。”年轻人接过坐标走了。 十多分钟后，年轻人拿着笔记本走了过来：“慕总，在这里，距离秦县县城一百六十公里，在森林的深处。” “联系两个搜索分队，将坐标发给他们。” “是。” “通知直升飞机，天亮后立刻起飞救援。” “是。” “我们走，将指挥部迁到这里，保证手台的信息畅通。”慕然点了一下地图，那里正是汽车能够到的尽头。 “是。” 慕然边下着命令边往外走，完全忘了自己还拿着方可怡的手台。 方可怡跟在慕然的身后亦步亦趋，手台是她唯一与华子恺和麦麦联系的工具，她不能大方地送给慕然。 上车前，方可怡终于跟慕然说上了话：“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慕然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方可怡伸出手：“把我的手台还我。” 慕然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拿着方可怡的手台。 “你的手台暂时给我们用一下，把你电话留给值班人员，回头我让他们送还给你。”慕然说着话上车，却发现方可怡很坚决地拽住了车门。 第三十五章 终于找到了 慕然按捺着急躁的情绪，看了一眼方可怡紧紧抓住车门的小手，压抑着怒火沉声叫道：“小姐。” “我叫方可怡。” “方小姐，请你放开手，手台我今天晚些时候一定还给你。”慕然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些，耐着性子说。 方可怡看着他，不吭声也不松手。 “方小姐！”慕然真想一把拽开方可怡，开车走自己的。 严厉的声音令方可怡浑身一颤，然而拽着车门的手仍然没有松开：“还给我手台，或者，让我跟你一起走。”经过华子恺、麦麦和景烨三位帅哥的锻造，方可怡对慕然强大的气场毫无惧色。神情坦然地看着她，大有你不同意我不放手的架势。 慕然带兵多年，身上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场，平时别说普通的百姓，就是自己的下属，在这份气场面前，也不敢有丝毫违背，没想到今天居然真遇到一个不怕他的。 冷冽的目光变成了探究，慕然凝视了方可怡一会，终于松口道：“上车。” 方可怡灿然一笑，身手矫健地跳上吉普车。 慕然的目光中不期然地划过一道欣赏。 二十多分钟后，麦麦的手台热闹了起来。 两个搜索队都在森林里露宿，接到慕然的命令，立刻向目的地进发，由于他们的路线在华子恺和麦麦路线的南北两侧，距离麦麦提供的坐标更远一些。 谷雪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暖炉”不仅让她暖暖和和睡了一觉，还功能强大地将自己的方位通过卫星，发送给了麦麦。 醒来时，同前一个早上一样，浑身又不会动了。 两条腿被景烨压得没有了知觉，后背也硬硬的，像是变成了一块无缝的钢板，脖子僵硬无比，怎么动都疼，唯有右手一直被景烨握着，很舒服。 景烨仍然睡着，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微微潮红，谷雪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发烧了，好在温度不高，目光移到他伤腿上，不由想到了肖桐。 说不清为什么，谷雪总是觉得他望向景烨的目光不对，随即又摇摇头，景烨跟他更本不认识，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飞机失事四十多个小时了，华子他们担心疯了吧，他们会不会也在救援队中？ 忽然，谷雪想到了什么，忙将笔记本拿出来，又叹了口气。 机身已然冰凉，早就没电了。 “景烨。”谷雪低声唤道。 景烨蹙蹙眉头，似乎很不舒服。 谷雪慢慢将景烨的身体抬起来一些，让自己的双腿血液流通。 天已经大亮，是个晴天，肖桐等人都出去了，部分人员收拾好了简单的装备，准备出发。 费了半天力气，谷雪终于慢慢站了起来，身体仿佛不是出自己的，谷雪上下左右摇晃了半天，才走下机舱。 清晨的森林是美丽的。空气清新，带着甘甜的味道，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正是深秋，部分树木的叶子还没有落尽，极目望去，黄绿相间，层次分明。树下是厚厚的落叶，这些天连雨，树根旁长满了蘑菇，林间鸟叫声清脆悠然，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迅速跑过的松鼠。 仰头望天，碧空如洗，天高云淡。 如果不是处于困境，这绝对是个景色怡人的地方。 谷雪伸了个大大地懒腰，看着肖桐等人说着话过来，迎了过去。 “早。” “早，谷小姐。你先生的伤势怎样？”肖桐微笑着问道。 “谢肖医生关心，还好，肖医生，今天的食物和水，什么时候可以领？”谷雪问道。 肖桐望了一眼身边的人，谷雪知道那是和他一起的同伴。 “有五个人要徒步寻找救援队，会带走一部分食物和水，剩下的不多，我们大家只能省的点用。” 谷雪点点头表示理解。 “谷小姐同我们一起走吗？”肖桐身边的人问道。 谷雪摇摇头：“不，我要留在我丈夫身边。” “听说谷小姐也是医生？”那人接着问道。 谷雪看了肖桐一眼，见肖桐也满怀兴趣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好奇，当过几天护士。” 肖桐暗笑，护士都是你这个水平，不需要医生了。 原始森林到处枝蔓横生，树根冒出地面，纵横交错，谷雪同肖桐及他的同伴边说边往机舱走，路过一个树桩时，不小心绊了一下，被肖桐一把扶住：“谷小姐小心。” 谷雪感激地笑了笑，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拽得更紧。 “路不好走，我拉着你。”肖桐说道。 “不用了，谢谢。”谷雪用力挣脱肖桐，紧跑了几步，率先进了机舱。 景烨已经醒了，靠着舱壁坐着，见谷雪过来露出了微笑：“去哪里了？” “到外面看了看，景色很美。你觉得怎么样？还疼吗？” 景烨摇摇头：“没事。” 谷雪跪坐在景烨身前，拉着他的手，头靠在他的肩上。 “怎么了？” 谷雪向景烨的身上贴了贴，没说话。 “别担心我，我没事。” “嗯。” “雪儿，连累你了，我不该带你出来。”景烨转头，吻着谷雪的秀发。 “不，幸亏跟你出来了，不然......”不然，那种心慌地等待，更让人受不了。 景烨也很庆幸，发生事故时，他在她的身边。 “谷小姐，你们的食物和水。”一个人将一袋方便面和一瓶矿泉水送过来。 谷雪打开矿泉水盖子，递给景烨。 “你先喝。”景烨推辞。 “你现在是伤患，你先喝，别让我担心，乖。” 乖？景烨苦笑，这小丫头越来越不怕他了，她以前怕过他吗？似乎不怕，却，敬而远之。 “今天，搜索队会找到我们吗？”景烨喝了口水说道。 “一定会的。”谷雪将方便面掰开，干吃方便面，谷雪，确切地说，孟筱莜在大学里常干，没想到昨天景烨也眉头不皱地全吃了。 她真是小看了他。 一袋方便面，谷雪哄着他吃了大半袋。 最坏的打算，明天救援队不到，她还是要冒险给他做手术的。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持他的体力。 机长恢复得不是很理想，伤口有感染的倾向，昨晚和肖桐一起检查时，建议肖桐将最后几支消炎药都给机长用上了。 若必须做手术，术后恢复是一大难关，谷雪暗暗祈祷，救援队快点找到他们。 仿佛上帝听到了她的声音，谷雪竟然听见了华子恺的呼唤：“小莜！小莜！” 谷雪愣住了，不敢确定地抬起头，望向机舱门口。 “谷雪！谷雪！”麦麦的声音，清晰地穿传过了来。 谷雪腾地跳起身，几步抢到机舱门口。 机舱外十几米的地方，华子恺和麦麦各自背个大背包，并肩站着。 谷雪兴奋地大叫：“华子，麦麦！”那么高的机舱门，谷雪一步跳了下去，扑进华子恺的怀里，冲得华子恺倒退了几步，随之紧紧地将谷雪拥进了怀里，仿佛珍贵的宝贝，失而复得。 麦麦。正在为机长检查伤处的肖桐，闻声眉头一皱。 经过一刻不停的近三个小时跋涉，当华子恺和麦麦看到损毁严重的飞机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虽然是谷雪的笔记本为他们提供了坐标，但是不是谷雪本人开的机，却不能确定，看到残骸时，两人更害怕了，终于找到了飞机，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机舱外准备要走的人，见到他们，兴奋地围了过来，两人扫了一眼，既没有看到景烨，也没有看到谷雪，心瞬时沉了下去，周围的人说了什么，两人都没听清楚，直到有人说，机舱里还有不少人。 华子恺这才仗着胆子喊了一声，接着麦麦也喊了一声。 他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人回应他们，会怎样。 安静，然后，一道靓影出现在机舱门口。 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却让他们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历程。 足足提了四十四个小时心，终于在看到那道倩影时，放了下来。接着那道倩影像美丽的蝴蝶一样，飞向了他们。 谷雪紧紧抱着华子恺，熟悉味道让她明白，华子真的来了。 从飞机遇上气流失事到现在，谷雪没掉一滴眼泪，然而华子恺身上的味道就像催泪弹一样，将谷雪一直压抑的眼泪瞬间催了出来，谷雪的小手死死地抓住华子恺的衣服，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眼泪留个不停。 终于看到谷雪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华子恺的眼睛也红了，收紧双臂，动情地吻着谷雪的秀发。 站在华子恺身旁的麦麦，咬着嘴唇静静地看了一会，忽然一伸手臂，将谷雪从华子恺怀里，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谷雪被吓了一跳，看清是麦麦，又哭又笑，小手打着麦麦的胸膛叫着：“臭麦麦，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才来啊！” 麦麦把谷雪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哑着嗓子道：“小丫头，你吓死我了。”半晌又推开一些，上下打量着谷雪，问道，“伤到哪里了没有？” 谷雪摇摇头：“没有，景烨护着我，他伤得很重。” “别怕，我们来了，一切有我们。”麦麦重新把谷雪拥进怀里。 这一幕落在站在机舱门口的肖桐眼里，让他玩味地眯起了眼睛，嘴角溢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小东西，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第三十六章 被绑架 看着麦麦拥着谷雪进了机舱，华子恺拿起身上的对讲机，呼叫方可怡，等了一会，听到方可怡的声音传了过来，华子恺只说了一句：“找到小莜了，她没事。” 方可怡久久没有说话，华子恺能听到手台里传来她压抑地哭泣声。 随后，慕然稳健的声音传了过来：“人员伤亡情况怎样？” 二十多分钟后，从a市出发的搜索队先到了出事地点，很快另一队搜索队也到了。 四十分钟左右，天空响起了直升飞机盘旋的声音。 三架直升机直接将所有的人员都接回了a市，出乎谷雪预料的是，当她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通过软梯爬上直升机时，竟然看到了方可怡。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谷雪不是不害怕，是装得不害怕，在自己死党面前，再不用装了。 钟教授头一天下午已经回国。接到消息后，一直守在附属医院。谷雪和景烨一到，带着华子恺和麦麦，亲自为二人做了检查，之后华子恺主刀，麦麦做副手，为景烨做了手术。 肖桐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挽救了机长和部分乘客的性命，被媒体大肆吹捧一番，连续几天频频上镜，肖桐本就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媒体报道后，谷雪才知道，肖桐不仅是医生，还是德国一家颇有名气的医疗器械公司、索诺公司执行总裁，这次出秦县，也是洽谈业务。 谷雪担当手术助手的事情，华子恺找慕然压了下来，没有见诸新闻媒体。 “麦麦，果然是你。” 附属医院，十楼高级病房区，麦麦刚转出电梯，就看到肖桐挂着一张让麦麦作呕的笑容看着他。 麦麦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麦麦，不要装作不认识。” 肖桐几步追过去，伸手搭在麦麦的肩上。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麦麦一斜肩，避开肖桐的手。 “麦麦，两年不见，你一点不想我吗？我可很想你啊。”肖桐转到麦麦的面前，笑眯眯的眼睛看着麦麦说道。 麦麦狠狠地瞪了肖桐一眼，想要回身，肖桐伸手抓住麦麦的肩膀：“麦麦！” “拿开你的脏手。”麦麦低吼。 “脏吗？”肖桐将手举到眼前，认真看着。肖桐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匀称，指甲饱满，干净。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也是一双外科大夫的手。 “你当年，可没说过这只手脏。”肖桐继续道，“不想它吗？它曾经让你欲仙欲死。” 麦麦的脸腾地红了，看着肖桐的目光充满了怒火，两侧的双手慢慢攥紧了拳头。 “想打我？你可不是我的对手，你那两手，还是我教你的。”肖桐淡淡地看了一眼麦麦的拳头，轻松地说道。 麦麦别过脸，避开他火热的目光。 “回来吧，我找了你两年，不会再让你跑了。” “我不会再跟你回去的。”麦麦斩钉截铁地说道。 “啧啧啧，别说得这么绝对，我找人查过了，这两年，你倒是过得很干净，一个男友都没有，怎么，忘不了我？别人男人看不上了？说实话，我也忘不了你，这两年我虽然有几个男友，但跟你比起来......”肖桐的手指划过麦麦细致的脸庞，“真是天差地别啊。” “别碰我。”麦麦防备地后退了一步。 “回来吧，我保证，以后除了你以外，我不再找别的男人。” 麦麦冷笑了一声，转身迈开大步。 “你站住，我好言好语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肖桐脸色一沉，追了两步冷冷地说道。 麦麦脚步略一停顿，又继续向前走去。 “麦麦！” “麦麦！” 肖桐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正巧从景烨病房出来的华子恺和谷雪，看到麦麦也喊了一声。 看到麦麦身后不远处肖桐，华子恺微微一点头：“肖总。” 华子恺跟肖桐认识很多年，也很多年没见面了，几天前在机舱里看到，彼此都有些诧异。 “华少。”肖桐收起一脸凶相，换上了他一贯的笑容。 谷雪对肖桐笑了一下，转身对麦麦说：“景烨睡了，我们先出去吃，一会给他带回来。” “麦麦，怪不得你不肯跟我回去，变性了？喜欢女人了？不过这位谷小姐，可是有妇之夫，他老公可是景氏的总裁，你跟他老婆有染，当心你的小命。”肖桐讥讽地说道。 麦麦气得满脸通红，侮辱他他忍了，竟然侮辱小莜！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被华子恺一把拉住，搂着麦麦的肩膀道：“你弄错了，麦麦的男友是我。” 一句话，说得麦麦的脸更红了。 肖桐没想到华子恺能说出这种话，一脸惊愕的表情。 欧家四公子也是个gay，这消息太让肖桐震撼了。 “麦麦是我的人，以后不要再打他的主意，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知道我说到做到。”说着话，揽着麦麦的肩膀，同谷雪一起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华子恺的手立刻放了下来。 “子恺，谢谢你。”麦麦真诚地道谢。虽然知道华子恺只是在帮他，但在他说他是他的人时，麦麦还是激动地差点哭了。 “别客气，大家兄弟。”华子恺随意地一句话，撇清了与麦麦的关系。 谷雪还处在震惊的状态。 华子恺是帮麦麦，她自然明白，让她诧异的是，她虽然对肖桐印象不好，却没想到肖桐会说出今天的这番话来，也没有想到，肖桐也是个gay。 三人没走太远，进了一家私家茶楼。看到服务生送上了茶，退了出去，谷雪终于忍不住问道：“华子，你认识肖桐？” 华子恺点点头：“说起来，你也认识，他曾经是你父亲的学生。” “对哦，我说肖桐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父亲十年前的学生？”谷雪蹙着眉头回忆着。 “是，他跟了你父亲两年，那时，你才上初中。” 谷雪点点头，那时，父亲大部分时间还在国内，逢年过节，父亲会邀请他的学生来家里玩，谷雪应该是那个时候见过肖桐。 她上高中的时候，父亲大多数时间在德国，但一年还回来几趟，等她上大学，父亲几年才回来一趟。 “我和肖桐算是大学的同学，我上大一时，他上大四。”华子恺等着服务生上了菜出去，继续说道，“肖桐在大学中成绩非常优秀，是学生会主席，我是参加学生会举办的活动时认识的他。毕业后，他在校跟你父亲读研究生。”华子恺虽然同孟筱莜一样，比一般人早上两年大学。但华子恺个子高，帅气，一进大学就被学生会相中了，拉着他加入了好几个兴趣小组。 “你还记得吗？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段时间，你去大学里找你父亲。”华子恺望着谷雪说道。 谷雪迷惘地摇摇头，大学里那么多人，她怎么记得谁是谁。 华子恺后来之所以选择考医大的研究生，是因为知道孟筱莜在读医大，当时倒不是因为喜欢孟筱莜，只是听说孟博士的女儿也提前两年进入大学，一时好奇，所以考了过去。没想到，两年下来，孟筱莜的身影就那么不经意地深深刻在了华子恺的心里，最终使了手腕，进了钟教授的实验室。 一顿饭，麦麦始终很沉默，谷雪虽然好奇麦麦怎么会认识肖桐，但看肖桐方才的态度，也能猜到麦麦对肖桐的回忆一定不愉快。麦麦不说，她也不好问，只能给麦麦夹点他爱吃的菜。 回到病房，景烨已经醒了，谷雪将打包带回来的食物一样样摆在景烨病床专用的餐桌上。 “雪儿，放才母亲来电话，希望我们回去。”景烨看着谷雪忙碌的身影说道。 “回去？”谷雪一时没反映过来。 “回德国海德堡。” 景烨的父母都在海德堡，谷雪几乎忘了这件事，景烨的家庭成员并不复杂，父母，还有一个妹妹。但景氏是个大家族，亲戚不少，回去免不了会见面，谷雪担心自己会出错。 “雪儿？” 谷雪回过神，对着景烨笑了一下。 “你不想回去？” “不是，我……”谷雪忙摇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个家族，别怕，回去就见一面，我在海德堡有自己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我相信你一定喜欢，到时我们住在那里。”景烨温柔地说道。经历了空难，景烨更是一刻也不想离开谷雪，也不希望自己家族的事情影响到谷雪的情绪。 如果不是母亲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定要他回去，他也不想回去。 “好，我都听你的。”谷雪答应着，心中盘算着这两天要给姐姐打电话，恶补一下景烨的家庭资料，最好姐姐也能去海德堡。 麦麦和华子恺从私家茶楼出来后，也各奔的东西，华子恺要去一趟华氏集团，麦麦直接回实验室。 黄昏十分，天气有些寒冷，却冷得让人十分精神，华子恺要送麦麦，被麦麦拒绝了，反正没有急事，这种天气，走一走倒很舒服。 找到谷雪那天，麦麦就看到了肖桐，当时情况比较乱，麦麦又刻意躲着他，没说上话，他知道肖桐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今天找到了医院。 忽然，身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麦麦闻声转过头，看到肖桐挂着招牌的微笑走下车，紧接着脖子后面突然一阵剧痛，麦麦瞬间失去了意思。 再醒来，像是在一间旅馆里，麦麦一动，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四肢被绑在了两边的床头，床下地毯上扔了一地的衬衫，裤子等，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这熟悉的一幕，让麦麦感到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惧，从心里瞬间穿到四肢。 麦麦和肖桐究竟有什么纠葛，麦麦会遭到毒手吗？谷雪随景烨回德国，面对他庞大的家族，会闹出故事吗？ 孟筱莜，也就是真正的谷雪，能查到什么样的真像？一年以后，他们各自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景烨面对真像，会做怎样的抉择？麦麦对华子恺的感情，会让华子恺知道吗？ 老一辈中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纠葛，他们的感情债，会波及到下一代吗？ 孟筱莜、谷雪、方可怡、景烨、华子恺、麦麦、凌烽，慕然，众多人物，将有什么样的感情归宿？ 众多谜底，将在后文中，陆续揭秘。敬请支持！ 第三十七章 变态的肖桐 再醒来，是一间只有简单家具的房间，头顶亮着白花花的日光灯，麦麦一动，才发现自己赤身**，四肢被绑在了两边的床头，床下地毯上扔了一地的衬衫、裤子等，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这熟悉的一幕，让麦麦感到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从心里瞬间传到四肢。 水声停了，紧接着，浴室门响，肖桐用大浴巾擦着头发，一丝不挂地走了出来，小麦色的皮肤，还挂着水珠，在灯光下，熠熠闪亮。 肖桐的身材很好，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臀，六块腹肌清晰可辨，双腿结实而修长，加上硬朗而俊俏的五官，如果肯做人体模特，一定是逆天级的。 “醒了？”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丝毫没有缓解麦麦眼中的深深恐惧。 他太清楚了，这个人，越是狠毒的时候，越是装得很善良，很无害。 “你害怕？”肖桐俯下身，手指缓缓描绘着麦麦精致的五官。 “你想做什么？”麦麦声音颤抖地问道。 “啧啧啧。”肖桐咂着嘴摇头，“还需要问吗？” “放开我！”麦麦怒吼。 肖桐像是听到什么非常好笑地笑话似得，优雅地笑了：“你离开我两年，智商果然倒退了。” “肖桐！” “现在不说不认识我了？”肖桐说着话，从床旁边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银色皮箱，当着麦麦的面打开。 麦麦眼中的恐惧更深了。 皮箱里，除了一根通身黝黑的皮鞭之外，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类似漏斗，有的像菱角，有红色的蜡烛，有圆柱形的器具，等等。 “你放了我，你这个变态！你这个禽兽！”麦麦拼命地挣扎，绑在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不但没松，反而越挣扎越紧，已深深地勒入肉中。 “叫，我就喜欢听你叫，你叫得我浑身舒坦，啊，两年没有听到你的叫声了，真是想念啊。”肖桐居然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而他身下的火热，竟也晃晃悠悠地膨胀了起来。 麦麦猛地收住了声音，紧紧地咬着牙关，肖桐就是变态，他不仅是gay，尤其喜欢**，他越叫，他越兴奋。 “怎么不叫了？是我伺候得不舒服吧，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这些小玩意挨个玩一遍，让你尽情地叫，你说从哪个开始呢，这可是我花尽心思从全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有几个你还没见识过吧，不如从你没见识过的开始？”肖桐修长的手指，慢慢拂过皮箱中每一个部件，脸上露出****的笑容。 “这个怎么样？”肖桐拿出三个类似碗状的透明软胶，两个小的，一个大的。 麦麦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看到肖桐那双兴奋得发红的双眼，觉得自己头发都在发麻，两年前的阴影迅速席卷而来。 “不，不要！”控制不住自己，麦麦颤抖地喊着。 “小乖乖，别怕，一点不疼，它会让你很舒服地。”肖桐说着话，将两个小的软胶皮碗扣在麦麦胸前的粉红色凸起上，刚放上麦麦并没有感到什么，但紧接着，肖桐抽空了里面的空气，眼看着透明的皮碗下，肌肤迅速肿了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酸胀疼痛感觉迅速涌了上来。 麦麦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舒服吗？这是餐前酒，很快会让你更舒服地。”随着肖桐的下一个动作，麦麦的脸部恐惧得扭曲了起来。 肖桐将大一些的软胶皮碗罩在了麦麦的两腿之间。 软胶皮碗里的空气慢慢被抽空，麦麦再也克制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定下来去德国后，景烨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谷雪彻底担起了秘书的工作，协助景烨尽快把国内的事情安排好。 华子恺和麦麦一直没来，谷雪忙着也没在意，这几天一有时间，就看孟筱莜给她发来的传真，有景烨家族的照片和背景资料等。 方可怡每天一忙完，必会到十楼谷雪那里点卯。 “订好机票了吗？”方可怡同谷雪站在十楼的走廊上，望着飘着零星雪花的窗外。 “明天上午十点。”谷雪喝着方可怡带来的咖啡说道。 “打算住多长时间？” “不知道。” “你姐姐呢？会去吗？” “会，不过要比我们晚几天到，对了，我给华子打个电话，让他抽时间帮景烨再检查一下，手机借我。” 谷雪说着话，接过方可怡的手机，拨通了华子恺的电话。 “是我，小莜。” “明天就走吗？”电话里传出华子恺的声音，听得出华子恺很疲倦。 “嗯，这几天很忙？”谷雪一直在忙景烨公司的事，没有上网。 “还好。” “下午能抽时间来一趟吗？我想请你帮景烨再检查一遍。” “好。”沉默了片刻后，华子恺答应着收了线。 谷雪看着手机蹙蹙眉头。 “怎么了？”方可怡问道。 “不知道，感觉心慌慌的，不行，我去一趟实验室。”谷雪说话就要走。 “喂！”方可怡紧走两步抓住谷雪的衣服，“下午子恺不是过来吗？现在过去做什么？” “我去实验室看看，反正没多远，要不一起？” 方可怡看了看表：“不行，我下午有手术。” “那我先走了。”谷雪跑到电梯口，正巧企划部的梁部长从电梯里出来。 一场空难，把大家的关系拉近了很多，同患过难的人，感情自是不一样。 “夫人。”一向不苟言笑的人梁部长微笑着打招呼。 “梁部长，伤都好了吗？”谷雪关心道。 “谢夫人关心，都好了，夫人要出去？” “是，有点事情。”谷雪没有再同梁部长聊天，直接按下电梯。 二十分钟后，谷雪打车到了实验室，没想到实验室大门紧闭，一个人没有。 谷雪蹙着眉头拿出电话，打麦麦的手机关机，拨通了华子恺的：“华子，在哪里呢？实验室为什么没有人，麦麦呢？钟教授呢？” “小莜，你在实验室？” “是啊，怎么你们谁都不在？” “你有事吗？” “没事，麦麦在哪里？为什么他的手机关机？”谷雪边说话边凑到窗户边向里看着。 华子恺没说话，谷雪听得出，他似乎在大街上，手机里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华子？” “麦麦失踪了。”华子恺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如果谷雪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了德国，事后一定会跟他翻脸。 “你说什么？！啊！”谷雪异常震惊，猛然起身，头重重地撞在窗户边的墙上，发出一声惨叫。 “小莜，怎么了？”电话里传来华子恺焦急的声音。 谷雪嘶嘶吸了半天冷气说道：“没事，撞了一下，麦麦怎么会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那天我们一起吃完饭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小莜你别着急，站那别动，我这就回来。” “都四天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麦麦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会不会有危险啊？”谷雪越说越急，恨不得立刻抓住华子恺的衣领好好责问，仿佛麦麦失踪是华子恺造成的。 华子恺没说话，开着手机往回赶。 回到实验室时，见谷雪抱着双臂坐在实验室大门口，两只眼睛红红的，额头上明显起了一个大包。 “小莜。”华子恺走到谷雪面前站下。 谷雪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什么还没有找到，麦麦能去哪里，报案了吗？” 华子恺摇摇头：“没报案，如果今天还找不到，真需要报案了。” “为什么不报案？” “小莜，麦麦是......也可能......”华子恺犹犹豫豫地说道。 谷雪愣了一下点点头，麦麦一个大男人，失踪几天也许不算什么，只是手机为什么不开。 “麦麦不会让我们瞎担心的，他若有事回不来，一定会打电话，我们还是报案吧。”谷雪站起身，“钟教授呢？” “教授已经回德国了，前天晚上走的，似乎有急事。” “华子，教授这两个月好像不管我们了，回来都是有事，办完事就走，是不是德国又开了一个新的研究项目？”谷雪回想钟教授这段时间匆匆的行踪，诧异地问道。 华子恺摇摇头：“不清楚。” “我们还是去报案吧。”谷雪说着话向华子恺的车走去。 “等等，我方才想到一个人，等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 “谁？” “慕然，慕总指挥，你还记得吗？” 谷雪点头，那天的援救工作，慕然给谷雪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事后，慕然还去医院看望过他们。 回到医院，快到晚餐时间了，谷雪走进病房，景烨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着谷雪笑着问道：“去哪里了？” 谷雪扫了一眼旁边一口没动的午餐，走到病床前：“怎么没吃饭？” “等你。” 谷雪拍拍脑袋，忘了给景烨打电话了。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她忘了给景烨电话，景烨可以打给她呀。 景烨从枕边拿出了手机。 竟然是谷雪的手机。 第三十八章 一哭二闹 谷雪诧异地拿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一脸苦笑，上午问方可怡借了手机，竟一直没还。 谷雪的手机摔坏后，麦麦图省事，照着两周前帮方可怡挑选的手机样式，买了一个款式一样的手机送给谷雪，两个手机除了颜色有一点差异，哪里都一样，谷雪打电话时，竟也没注意到。 “出了什么事吗？”景烨的声音虽然很温和，但谷雪仍然感觉到了他压抑的怒气。 上午谷雪匆忙离开，还是梁部长告诉他的，打她的电话，音乐声竟然在枕边响起。 景烨起初并没有在意，以为谷雪很快能回来，结果等了两小时，午餐都等得凉透了，谷雪不仅没有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景烨按捺不住，几次想给华子恺打电话，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老婆找不到，打电话问别的男人，这事太丢人。 弄了一堆文件放在桌子上，其实只是做做样子，他这一下午，几乎什么事都没做成。 从什么时候开始，谷雪不再眼前，他竟如此心神不定？ 谷雪看了景烨一眼，拉着他的手低下头，闷闷地说道：“麦麦失踪了，今天第四天。” 景烨闻言，火气消了很多，出了这么大事，不能怪谷雪忽略了自己。 “报案了？” 谷雪摇摇头：“下午同华医生一起，去找了慕然，他答应帮助我们找。” “别担心，他一个男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景烨拍拍谷雪的手安慰。 “嗯，景烨，我们能不能把明天的飞机票退了？推迟几天去德国？”谷雪没敢抬头，弱弱地问道。 景烨沉下了脸没说话，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不想改变行程，更不想为一个男人改变行程，虽然他也知道，麦麦是gay，对他不构成威胁，可华子恺...... 飞机失事后，景烨最初见到华子恺和麦麦时，无疑是激动的，可事后却不这么想了，华子恺和麦麦为什么比搜索队到得还早，找到他们，两人异常兴奋，但倦容瞒不了人，他们为什么花这么大的精力找谷雪，还有谷雪在直升机上与方可怡拥抱痛哭，绝不是普通朋友那种友情，更不是医患。 谷雪倒底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定要改期吗？”景烨的声音很冷。 谷雪咬了咬牙，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以真正的谷雪与华子恺、麦麦等人的感情，这么做景烨必然会生气，更会怀疑，但麦麦下落不明前，她怎么能离开。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先过去行吗？一找到麦麦我马上过去。”谷雪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恳求，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就这么放心让我一个人走？！”景烨明显带着怒气。他可是病患，走不了路，胸骨也没有长好，呼吸偶尔会疼，谷雪为了别的男人，不打算管他了？ “我不放心你，才想让你陪我等几天。” 听到这句话，景烨心里多少好受一些。语气也变得平和：“雪儿，你留下来也帮不上忙，我们还是明天走吧，我会让他们协助寻找，随时告诉你最新消息。” 沉默了一会，谷雪坚定地摇头：“我要等麦麦回来。” “他一个大男人，失踪几天能怎样？！”景烨压抑了一下午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对着谷雪吼道，“再说，你跟他什么关系，他失踪不失踪，关你什么事？！你就这么关心他！！！”说着话，一把把正在看的文件全部都掀到了地上。 谷雪吓得后退了两步，一转身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景烨的怒吼：“谷雪，你回来！”随着房门关上，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护士站的两名值班护士急忙跑了过来，谷雪伸手拦了一下：“没事，你们忙自己的事吧。” 见谷雪这么说，两位护士也不好坚持什么，心有疑虑地离开。 谷雪可以理解景烨的怒气，但不管景烨多么生气，她都无法抛下麦麦跟景烨去德国，不要说飞机失事后麦麦和华子恺、方可怡怎么费心费力去找她，就算没有这件事，谷雪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走。 站在走廊里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谷雪回到病房。 景烨蒙着被子躺着，小茶几被砸在地上，文件仍然散落一地。 谷雪弯腰扶起小茶几，将文件一张一张捡起来，整理整齐放在茶几上。 景烨始终用被子蒙着头，不吭声。 “景烨。”谷雪站在床前轻轻唤道。 没有任何反映。 伸手拉他的被子，却被他拽得紧紧地，拉不动。 “你不说话我走了。”谷雪无奈地叹口气。 良久，听到她的脚步声走向门口，接着，打开门出去了。 景烨火大了！ 这丫的脾气太大了，多少两句好话能死啊！明知道他中午就没吃饭，现在连晚餐的时间都过了，还走，想饿死他么！为了别的男人，连自己的老公都不顾，还以为这段时间对自己好了，屁！ 景烨越想越窝火，抓着被子霍地坐了起来，却听到一声轻哼，接着看到了谷雪一只手捂着额头，站在他的床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她并没有走。 “你不是走了吗？”看到谷雪还在，景烨的火气消了一大半，但口气仍然很冲。 谷雪捂着额头摇摇头。 “怎么了？我看看。”景烨硬拉下谷雪的手。额头上又红又肿，景烨不由得心疼了。大手轻轻抚摸着，问道，“怎么弄的？”口气仍然不善，但明显缓和了很多。 谷雪却趁势双手搂在景烨的脖颈上，嘤嘤哭了起来。 景烨的手臂僵硬了没多长时间，便双臂合拢，将谷雪紧紧抱在怀里，他当然看不到，谷雪趴在他的肩上，在他抱着她的那一瞬间衔着眼泪笑了。 “好了，别哭了，我等你，不过最多一个星期，你知道，德国那边都安排好了，很多事情都在等着我们过去。”景烨无奈地说道。 不得不承认，他看不得谷雪的眼泪。 谷雪使劲地点点头，她现在可不敢说话，怕景烨听出她的声音太愉快。 一哭二闹这招确实好用，特别是对喜欢你的人。 退票容易，挨父母训斥是少不了的，本来安排好的两个会议，也被迫改期，好在景烨这番回去主要是养病，不然改期的岂止是两个会议。 不过这些，景烨都悄悄地承受了下来，没有跟谷雪说。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华子恺来了一趟，仍然没有麦麦的任何消息，凌烽手下的侦探社早都用上了，景烨头一天也把自己的几个人散出去寻找麦麦，另一方面，慕然派了人，在暗中查访。 “麦麦在市里没有什么朋友，他的家人也不在这。”华子恺喝着谷雪冲着咖啡，慢慢说道。 整整五天了，华子恺不能不担心。 “交通事故那边，去看了吗？”景烨沉声问道。 “去了，没有。” “有没有人打过什么电话？”绑票，几乎没有可能。但景烨还是问了一句。 华子恺摇摇头。 “那个......”谷雪忽然说道。 景烨和华子恺一起看着她。 谷雪摇摇头：“应该不会。” “你想到什么？”华子恺追问。 “那个，肖桐。”谷雪讷讷地说。 “肖桐？！”华子恺重复着，忽然兴奋地站起来，将咖啡杯随手一放，“我怎么没有想到他。”说着话一阵风似地走了。 “肖桐怎么了？”景烨不解地问道。 “肖桐跟麦麦认识，但麦麦似乎很怕他，那天在走廊，肖桐似乎威胁过麦麦。”谷雪回忆道。 “肖桐也是......” 谷雪点点头。 “****”景烨骂了一句，拿起了手机。 一个小时后，景烨收到回信，肖桐这些天住在郊外的一所别墅里，每天正常出入，没有什么异常。 “想办法到他的别墅里看看。”景烨下命令道。 麦麦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了，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少次，捆绑四肢的绳索早已把皮肤磨破，鲜血把绳子染红了，凝固后变成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浑身仍然****，胸部两侧高高地肿着，红色的突起上插着细针，随着脉跳而疼痛，那是化脓的表现。 四肢和腹部布满了鞭痕，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伤口很深，有些结痂了，有些还在流血，显然是新伤加旧伤。 然而最凄惨的仍然是两腿之间，那里不仅一片紫红色，更是明显地肿起，尤其是标志着男性特征的骄傲，已经肿胀得透明，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裂。 唯一没有一点伤痕的地方，是麦麦那张妖孽的脸，但此刻已经变得惨白得没有人样。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麦麦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能进来这间房子的，只有肖桐。 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萦绕在鼻端，接着，手背微疼，麦麦睁开眼睛，见肖桐熟练地为他挂上了液体。 “想死吗？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上哪里找像你这么好玩的玩具？”肖桐见麦麦睁开眼睛，俯下身，邪魅地笑着说道。 第三十九章 飞往海德堡 麦麦充满怒火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肖桐。 前两天他不吃饭，肖桐含在口中硬喂，勉强逼着他吃了一些，这两天喂不进去了，肖桐居然卑鄙地用上了这种方法。 “别这么看着我，只要你答应不再离开我，我保证你这些伤，十天之内好得连疤痕都找不到。”肖桐抚摸着麦麦手臂上的伤口说道。 麦麦愤愤地转过了头，跟他在一起？做梦！他宁愿死。 肖桐邪魅的笑着，那只魔鬼的手从手臂摸到胸口，在凸起处轻压了一下，麦麦感到一股眩晕的痛，痛感尚未散尽，那只魔手又摸到了下体，接着一握。 力道不大，甚至可以用轻如鸿毛形容，但麦麦却疼得浑身抽搐，只是仍然咬紧牙关，没发出声音。 肖桐喜欢听，他偏偏不叫。 “啧啧，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你昨天若是多喊两声，一定不会这么肿，肿得这么大，管都不好下了。” “你要做什么？”麦麦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怕什么了，可听到这句话，仍然感到浑身冰冷。 “下尿管啊，你点上液体，不下尿管，会撑破膀胱的，我不是多年前就教过你吗？重症患者，在点上营养液的同时，一定要把尿管下上，你怎么都忘了？”肖桐语气平和地絮叨着，仿佛在教导一个顽皮的学生。 麦麦却听得如坠入冰窟。 给肿成那个样子的地方下尿管，疼痛难以想象。 不用想象，麦麦立刻体验到了。 “啊...” 凄惨的叫声不仅没让肖桐缩手，反而让他兴奋地浑身颤抖，三下两下将自己全身的衣服扒光，胯下的物件迫不及待地昂了起来。 “疼吗？疼你就叫，使劲地叫，叫，宝贝，你叫得真性感！” 凄惨的叫声透过层层夜雾，隐隐传到几个悄悄翻进肖桐别墅的人耳中。 华子恺站在自己公寓窗前，望着尚未露出曙光的天空，抽着烟。 这一段时间，他的烟明显勤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华子恺瞄了一眼时间，不到五点。 “喂。” “回报说，肖桐的别墅中，似乎听到了凄惨的叫声。”景烨清晰的声音传来，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我带人去。” 昨夜已经去探过肖桐的别墅，没想到从外面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别墅，内部的防卫非常先进，若不是去的几个人经验丰富，此时一定在派出所坐着呢。 知道有可能是肖桐干的，景烨和华子恺很默契地没有选择报案，报了案，就不能私了，他们可不想让肖桐那么舒服。 如果他们知道麦麦受的苦，也许会改变想法，早一刻把麦麦救出来。 “等等，我给你个电话，你提我。”景烨说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名字。 那名字让华子恺一愣，问道：“你认识他？” “有点交情。” “景烨......” “不用谢我。”景烨打断华子恺的话，“我不过是想早点去德国。” 三个小时后，仍然昏迷着的麦麦被送进了附属医院。 早已得到消息的谷雪和方可怡守在医院的门口，随着移动床一直跟到了手术室外。 “别担心，我大概检查过了，没太大问题。”华子恺匆匆交代一句，进了手术室。 麦麦的伤情华子恺没告诉谷雪和方可怡，只是跟景烨说了几句，景烨听后，脸色由震惊变为狠厉，接着当着华子恺的面，拨了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 华子恺很平静地听着，知道景烨认识那个人后，对他说的任何话，他都不惊讶。 其实，他们这些家族，哪有背后没有势力的。 两天后，见麦麦伤势好转，谷雪同华子恺，麦麦和方可怡道别，同景烨一起，飞往德国。 德国的海德堡，谷雪，确切地说，孟筱莜不是第一次来，二十多年前，她在这里出生，直到两岁后，才随父母回到中国。姐姐谷雪就是那个时候的玩伴。 上大学后又去过一次德国，但只是到了父亲所在的城市科隆。 因而海德堡对她来说，是全新的。 海德堡是一座童话般的城市，有秀美的内卡河，狭窄而陡峭的奥登山和神秘的、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古老城堡。 海德堡最著名的是大学城和旅游，城内五分之一人口都是学生。 海德堡大学成立于1386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学之一，海德堡大学医学院，是德国，乃至世界排得上名的医学院。 三十年前，医学院的“中国四剑客”曾经闻名于整个海德堡大学。 这件事孟筱莜小的时候曾经听母亲讲过，知道父亲孟凯休是当时四剑客之一，半年多前才知道，钟教授钟浩宇，方教授方睿寻，也是当时的四剑客，还有一人是谷雪的父亲谷溥文。 四剑客不仅人长得高大帅气，学业也是当时医学院数一数二的，还是运动健将，舞林高手，据说，当时海德堡大学有三分之一的女生追求过他们四人。 至今，在海德堡大学医学院的优秀学生陈列室里，还保留着他们的照片。 景烨和谷雪先飞的柏林，在柏林停留了一天后，转飞海德堡。 景烨的妹妹景霏，比景烨小十岁，还没上大学，是个很热情很开朗的小姑娘，姐姐的资料说，景霏同她关系不错。 谷雪没想到，前来接机的除了景霏外，还有凌烽。 景烨也没有想到凌烽会来，不过见到凌烽并不吃惊，这小子一天到晚飞来飞去，在哪里见到他都正常。 克制住自己对景霏的陌生感，谷雪与她热情拥抱，抢先用汉语问候。 孟筱莜的德语水平，仅仅是勉强能听懂普通对话，开口说就差远了。而谷雪本人在德国生活到八岁，德语几乎可以算是她的母语。 决定去德国后，为此烦恼了很久，恶补根本来不及，姐姐给她出注意，先问候，少说话，说汉语，就说这些年没有回德国，德语忘了很多。相信以她的聪明，一两个月后能开口。 毕竟，当年2岁的孟筱莜，已经会说话且说得很好了。 见谷雪用汉语问候，景霏微微愣了一下，仍然回敬德语，父母说汉语，但她可说不好汉语。 景氏家族移民德国已有三、四代了，在海德堡有自己的大庄园，姐姐几天前将庄园的照片给她传过来了几张，谷雪看了多遍，但真正站在庄园中的时候，仍然惊呆了。 那绝对是电影中才有的景色。 “走啊，爸妈等着呢，看你，好像第一次来一样。”景烨被景霏推着，见谷雪没有跟上来，转身说道。 景霏明媚地笑了：“嫂子很长时间没来了，忘了吧。” 这个庄园，谷雪只来过两次，每次住的时间都不长。 冲着景霏笑了一下，就算忘了吧。 景烨的父母都是德籍华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但电话通过几次，谷雪努力让自己亲切自然一些，姐姐跟景烨这些年的关系冷淡，但跟景烨父母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晚上，是一个小型欢迎会，景烨七大姑八大姨，来了满满一屋子人，谷雪做了这么多天功课，仍然有些懵了，好在景烨一直体贴地跟在身边，遇到谷雪疑问的目光，便低声介绍，谷雪勉强一一应付过去。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回到景烨父母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谷雪把自己扔在松软的大床上，大叫一声：“我要疯了！”她家可没有这么复杂的亲戚关系。 景烨推着轮椅转到大床旁，双手轻重适度地捏着谷雪消瘦的双肩，柔声问：“累了吧。” 累是不累，谷雪是紧张，怕出错，但景烨一定累了，起身道：“不累，我推你洗簌去。” 景烨拉起谷雪的手，神情认真：“谢谢你，雪儿。” 谷雪愣住了，诧异地问：“谢我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谢谢你今天为了我，一直坚持到最后。” 谷雪蹙蹙眉头：“我以前没有坚持到最后吗？” 景烨笑了，亲昵地点着谷雪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你每次就走个过场，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那是因为你受欢迎。”谷雪俯身亲了一下景烨的面颊，心中腹诽，姐姐，你黑我，若知道你一贯中场退出，我何必坚持得那么辛苦。 景烨却被谷雪面颊上的一吻挑出火来，双臂一用力，将谷雪拉近，吻上了她红艳艳的樱唇。 “景烨，别。”谷雪试着推他，却被他加大力气扣住了后脑。空难到现在，半个多月了，景烨伤虽然还没好，可伤的不是那里。 “雪儿，我想你，我想要你。”景烨单腿站了起来，推着谷雪一起倒在了大床上。 “烨，慢点，你还有伤。”谷雪被景烨吻得气喘吁吁地，推开景烨的小手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更撩起了景烨的欲火。 “嘘，没事。”景烨火热的唇，落在谷雪**的锁骨上，晚礼服被他灵巧的大手熟练地解下，小巧可爱的胸衣推到一侧，一只手玩弄着雪白的柔软，另一只手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滚烫的吻一路下移...... 谷雪被他吻得动情，轻轻摇摆着娇躯迎合着他，双手插在他浓密的发中，口中发出细细碎碎地呻吟...... 第四十章 原来都是校友 第二天醒来，已经艳阳高照，谷雪一惊，掀开被子往洗手间跑，景烨被惊醒，躺在床上喊道：“干什么，尿急？” “起晚了，你也不早点叫我，爸妈要等急了。”谷雪闪进卫生间，关上门后又把门打开，对着景烨叫道，“快点起来。” 景烨愕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这些细节了，思量半晌后笑了，她是在乎我，所以在乎我父母了吧。 这小丫头，就是嘴硬。从来不说喜欢我，却时时处处表现出来。 谷雪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洗簌，化妆，好在她平时化得都很简单，几分钟搞定。 姐姐给的资料里，景家虽然在德国已经生活了好几代，但中国古老的传统仍然保留着。景家没有来德国之间，在中国是个名门望族，规矩很大。景烨的父母在中国生活过很长时间，景烨十岁之前，一直在国内。 谷雪是在法国长大，父母没给她灌输太多的传统。孟筱莜在中国长大的，虽然父母也没有太拘束她，但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耳熏目染多了，其中一条，在哪里都可以睡懒觉，在婆婆家不可以，这一点孟筱莜早就知道。 换上一件轻柔保暖的淡蓝色绒衫，下穿一条米色长裤，长发吹得半干，在脑后盘了一个松松的髻，谷雪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 景烨也洗簌完毕，对着镜子刮胡子，看着谷雪帮他拿出一件与自己同色系的绒衫，和一条米白色的长裤。 “我们这算不算情侣装？”景烨打趣道。 谷雪白了他一眼没理他，两件绒衫的颜色虽然不尽相同，但谷雪当初确实按情侣装买的，看别人穿情侣装很温馨，她也想试试，可是在国内，景烨天天去公司，哪有机会穿这么休闲的服装。 从楼上下来，景烨的父母果然等在客厅了，谷雪推着景烨走过去，微微躬身说道：“爸妈，早，对不起，我们起来晚了。 ” 两位老人有些诧异地互望一眼，景烨的母亲唐夫人温和地笑着：“没关系。你们昨天刚回来，宴会又散得晚，累坏了吧，以后也不用早起，小烨要去公司，让他自己起，你多睡会儿。” 谷雪乖巧地点点头，心知，只是说说，我真这么做，你一定不高兴。 “景烨，你休息几天，陪小雪四处玩玩，下周一去公司。”景展槐从报纸上抬起头，沉声说道。 景烨皱皱眉头，低声抗议：“爸，你不是让我回来养病吗？” “给你时间了。” “就三天？”景烨颇为不满。景烨家中就他一个男孩，从小就知道将来要接管家族生意，这么多年了，他真想多放松几天。 景展槐抖了一下报纸，目光重新投在报纸上：“你若不满意，可以从明天开是去公司，景存两天后回来，让他陪小雪去玩。” 景存是景烨堂弟，景烨叔叔家的老大，在美国上大学。 “不用，我周一去公司。”景烨连忙道。景展槐一向对景烨要求很严，这趟让他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今年的国际商贸交流会在海德堡召开，景氏企业有好几款商品将在商贸会中展示，就算景烨没有受伤，半个月后也一定要过来，让他早来几天，是想让他在海德堡做康复治疗。 海德堡的康复治疗，比国内先进很多。 “早点都准备好了，你们吃了早点再出去。”看着景烨要带谷雪出门，唐夫人嘱咐道。 “不吃了，我带雪儿去集市广场旁边骑士之家吃。爸、妈，我们走了。”景烨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大衣，让司机开车，带着谷雪离开了庄园。 “你妹妹呢？”坐在车上，谷雪才想起没看到景霏。 “她还没放假，平时住在学校。”景烨靠在谷雪的肩膀上舒服地说道。 “起来，前面看着呢。”谷雪推推他。 景烨按了一下按钮，前后坐之间升起了一块隔板。 海德堡的冬天不冷，最低温度在零下十度左右，白天都是零上。 海德堡的集市广场在老城的中心，那是条步行街，车只能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谷雪推着景烨，漫步在集市广场特有的，鹅卵石铺就地面。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圣诞节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集市广场都聚集了大量的商贩，卖各种各样的节日商品。 集市广场的一侧，是海德堡最高档的酒店，骑士之家。 “天不冷的时候，那两边都是露天摊位。”坐在骑士之家一楼餐厅，景烨指着窗外说道。 “你以前常来这里吗？”谷雪望着异国风情问。 景烨抿嘴笑了：“你以前不肯陪我来。” 谷雪对景烨跟她聊以前的话题非常打怵，姐姐虽然讲过一些，毕竟少得很，她很容易出错，忙转移了话题，“一会我们去挑一些圣诞礼物。”看着外面热闹的集市，谷雪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好。”景烨宠溺地看着她，以前她对这些东西很冷清，现在越来越孩子气。不过他喜欢，“随便你，挑完了，我们去海德堡大学，我父亲的母校。” “你父亲也是海德堡大学的？”谷雪说完就后悔了，忙低头喝咖啡。咖啡很烫，谷雪烫得差点掉眼泪。 景烨诧异地看着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犯这种低级错误了，难道说，这些年她把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家庭，都刻意地排除她的生活之外？ “你是不是把有关我的事情，都故意忘了？”景烨的声音很冷。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谷雪赶紧解释。她真没想到景烨的父亲也是海德堡大学的，这么算起来，和跟父亲还是校友呢，不知道他是那个学院的，这个绝对不能再问。 看着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借着别的事情掩饰自己的错误，景烨不由得暗自叹口气：“咖啡不烫吗？” “烫。”能不烫嘛，烫得舌头火辣辣的疼。 “烫还喝那么快，慢点喝。”景烨故意呵斥道。 谷雪低着头，大眼睛通过杯沿上偷看着景烨。 景烨最受不了她这种目光，好像他在虐待她似的。 “记住了，我父亲是海德堡大学经济学院的，跟你的父亲是校友。” 谷雪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对哦，他父亲是海德堡大学的，姐姐的父亲也是，我父亲也是，钟教授也是，华子他们父亲同学的学生，这样大家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近一些，不过，现在跟他说这些，会不会有点不合时宜？ “你在想什么？” “我想在，你是哪所大学的。” 景烨的脸陡然冷了下来，看到谷雪吃吃偷笑，明白自己上当了，隔着桌子用手指敲了一下谷雪的脑袋，笑骂道：“臭丫头。” 谷雪嗔怒地揉揉脑袋，说道：“其实我在想，你当初为什么大老远跑到美国上大学，不上海德堡大学，这是你父亲的母校，你家还在这。” 景烨是宾州读的大学，姐姐早就告诉了她。 “就因为家在这里，才想离远点。”景烨淡淡地说道。 虽然只回家了一天，谷雪也感觉出来了，景烨同父母的关系并不是那么亲密，不像自己，这些年虽然同父母聚少离多，但父母对自己的疼爱，都写在脸上。 感到景烨心情有些沉重，谷雪扑闪着大眼睛问道：“你在学校里，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 景烨果然被问笑了：“这要看你问哪个教授了。” 集市广场上卖的物品五花八门，谷雪有用没用地买了一大堆，最后停在一个刻字的摊位上。因为摊主是个中国人。 摊主也一眼看出景烨二人来自中国，直接用汉语招揽生意：“两位，刻点什么。” 摊位上的盘子中，有骨头、玛瑙、金属、玉石等穿成的项链，手链，戒指。 谷雪手指扫过一排手链，最后挑出两个黑色水晶手链，水晶不是磨成常见的圆形，而是看上去很单薄的菱形，每一面都泛着光亮。 “刻这个。”谷雪说着话，低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摊主。 “写了什么？”景烨低声问。 “你一会不就知道了。”谷雪神秘地笑笑。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那边看看。”景烨指了指对面说道。 “我陪你过去。” “不用，让老张陪我就行。”景烨说着话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司机。 老张上前两步，叫了声少爷，推着他向另一侧的摊位走去。 回来时，摊主已经刻完了，装在了精致的小盒子里，谷雪大包小包拿着，跟景烨一起上车。 海德堡大学的人比集市广场少多了，到了学院附近，谷雪才知道景烨真正带她看的，不是大学，而是景烨在距离大学不远的地方买的一所公寓。 那是栋半新半旧的楼房，既有着古老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又夹杂着现代化元素。 楼房一共三层，顶层有一个阁楼。景烨买的是三层加阁楼。 进了楼房，景烨带着她走到一扇门前，拉开门，谷雪诧异地叫出声来。 第四十一章 交换礼物 拉开的大门里，居然是一部古老的电梯。 乘着电梯上楼，楼下管理房间的德国大妈为他们打开房门，公寓两室一厅，加卫生间和开放式厨房，一百多平米。 房间很干净，看得出有人住，经常打扫。 “这里平时租给学生，两周前我让他们腾出来的。”景烨说着话，熟悉地打开冰箱门，取了听啤酒。 谷雪偷笑，景烨这么有钱，还在乎这点租金？还把房子租出去？ “你笑什么？”景烨站在她背后问道。 “没有笑哦。”谷雪回身。 景烨指了指她身后的大花瓶。景烨坐在轮椅上，视线低，谷雪没注意到花瓶将她的影子倒影得清清楚楚。 “你真会过日子，这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够你买一件衣服吗？” “租金我不收，海德堡有一个公益慈善基金会，租金归他们。” 谷雪撇撇嘴。 “嫌我捐得少了？”景烨伸手将谷雪拽到自己的腿上。 “哪敢，我知道你们景氏，每年捐给慈善机构的钱很多。” “不是你们，是我们。出租这房子，确实不为租金，捐给慈善机构，也是因为懒得管，你在这住几天就会明白，这里的房子很紧张，很多学生租不到房子，我让房子空着，是不是有点太......” 谷雪芊芊细指划过景烨精致的脸庞：“从不知道你还能这么好心。” 景烨趁势抓起谷雪的手指，放在唇边吻着：“我做过学生当然知道，这栋房子，我找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那个时候，每天从学校出来，都要过来看有没有房子出租或出买。 我在这里住了四年，最后两年，凌烽也住在这里。” 凌烽和景烨中学在一个班，宾州大学是凌烽先选中，景烨后跟去，只是两人不在一个学区。 “从阁楼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古桥。”景烨指着阁楼说道。 谷雪眼睛一亮，挣脱景烨，好奇地爬上了阁楼。 阁楼里堆满了书籍和旧物，却没有多少灰尘。 “真的能看到古桥，太漂亮了。”谷雪欢快的声音从阁楼上传来。 古桥横跨内卡河，连接南北两岸，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 “晚上更漂亮，今晚不回去了，在这里住好不好？”景烨扬声问道。 “可以么？”虽然景烨的父母对她很友好，住在庄园到底还是拘束。 “你愿意，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景烨看着从阁楼中爬下来的谷雪笑着道。 谷雪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好吧，你好不容易回来。”景烨还是很孝顺的。 “没关系，我们经常回去吃饭就是。”景烨伸手将谷雪拉近身前，吻着她说道，“雪儿，给我做饭吃吧。” “好。”谷雪亲了一下他起身。 “等等。”景烨双手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半晌，放开她道：“我想要你。” 谷雪咧开嘴笑了：“你有力气吗？” “要不要试试？”景烨再吻上去。 “不用，我信，我饿了，要吃饭。”谷雪笑着躲着他。 “雪儿。”景烨圈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努力了这么久，你怎么没有消息呢？昨晚妈还说，我们两个都不小了，应该要个孩子，是不是上次的事情让你......”景烨的手放在谷雪的小腹上，眼中流出了担忧。 “没有。”谷雪有些慌乱地说道。 “过两天，我去做康复治疗，顺便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不用，我没事，真的。” “那么，还是我不够卖力气？”景烨的笑容中，带了几分暧昧。 “景烨，我现在不想要孩子。”谷雪小声道。 “为什么，你觉得我还不够爱你？”景烨目光一沉，吻着谷雪的颈窝问道。 “不是，我......”谷雪脑筋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理由，“我想要个龙宝宝。” “龙宝宝？”景烨诧异地抬起头。 “嗯，龙子或者龙女，小龙人，多好，所以我想明年夏天再要宝宝，后年生下来就是属龙的。”谷雪被自己的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弄兴奋了，暗暗夸奖自己，真聪明，孩子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到明年夏天，就整整一年了，她和姐姐也能换回来，到时候，姐姐要不要宝宝，姐姐决定。 “明年夏天啊，太久了，这样，这段时间，若是有了就要，好不好？”景烨轻轻蹭着谷雪的胸口瓮声说道。 “好。”谷雪应着，心里清楚，带着环呢，怎么会有。 晚上，古桥上的灯光照进房间，屋里没开灯，景烨就接着这点光，用他的嘴，他的心，一点一点的丈量谷雪的娇躯，直把她吻的娇喘连连。 景烨近来对谷雪极为有耐心，总能把她的****一点一点的挑逗上去，让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开自己。 而这样娇媚的谷雪，让景烨爱得恨不得揉进骨子里。 谷雪也发现，自己越来越沉迷于景烨的爱恋中，这样下去，半年后该怎么办？ 从那天起，景烨和谷雪真住在了公寓，只是每隔三五天，回庄园同父母一起吃顿饭。景烨的父母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景烨每天上午去公司，下午去做康复。康复很有效果，景烨已经离开轮椅，拄着一个手杖走路即可。 在景展槐的眼皮底下，景烨不敢再让谷雪陪去公司。 谷雪平时上上网，同华子恺、方可怡说说话。逛逛著名的旅游名城。 麦麦自从被救回来之后一句话不说说。睡不好觉，也不怎么吃东西，情况很糟。 华子恺跟钟教授商量了，把实验室的工作收收尾，带麦麦到德国来，钟教授大学同学中，有一位同学在神经科领域很有成就，新年前后能回到海德堡。为麦麦治疗。 圣诞节很快到了，景氏集团计划在平安夜的晚上，举办大型晚宴，宴会的地点定在了庄园。 景烨和谷雪提前一天回到庄园，帮着唐夫人操办。 孟筱莜也来了，以谷雪朋友的身份，住进了庄园。 谷雪特意同孟筱莜商量好，同景烨聊天时，无意中透露出孟筱莜的父亲也是海德堡大学的，继而说出钟教授，谷雪的父亲等四个人，是海德堡大学医学院，当年风靡一时的“四剑客”。 景烨虽然不是海德堡大学的，但自己的岳父是“四剑客”之一，他当然知道“四剑客”的事情。 看到景烨脸上微微钦佩的神色，谷雪很得意。 此番再见到姐姐，谷雪觉得她变化很大，虽然骨子里仍然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味道，但活泼了很多，与景烨聊天时，目光也不再躲闪，像是同亲人聊天。 “怪不得我看着华医生和麦麦觉得亲切，原来是父亲同学的学生。”听着两人聊到“四剑客”，谷雪好死不死地插了一句。 结果，收到两个白眼。 谷雪觉得自己果然很白痴，这话还用说吗？ 住进景家庄园的，还有一个人，凌烽。 凌烽那天接机后，第三天又飞回法国，谷雪怀疑是受了姐姐的指使，特意来看看他们，飞机失事的事，姐姐已经知道了，事后埋怨她n次，这番到德国，姐姐来不了，自然要打发一个人来看看。 可惜姐姐不承认，凌烽也不承认，说是公务。 景烨不屑地摇摇头，给了一句非常中肯的评语：“你什么时候有过公务。” 凌烽气得怪叫：“我怎么就没有公务，你以为海德堡都是你们景家的？” 凌烽是凌氏财团凌老爷子年龄最小的孙子，长得最帅气也最聪明，深得老爷子喜欢。上面叔叔、哥哥一大堆，自家老爹也正当年，凌家的事情自然不用他管。 但凌烽早在五年前，就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只是这件事，除了凌老爷子和景烨知道，没有人知道那家公司的实际老板，是以花花公子著称的凌烽。 晚餐后，谷雪把景烨丢给凌烽，自己拉着孟筱莜躲进卧室，嘁嘁喳喳地聊起悄悄话：“姐姐，我觉得凌烽挺喜欢你的。”谷雪开门见山。 孟筱莜淡淡地笑了，摸摸谷雪的头发说道：“傻瓜，他喜欢的是你。” “名义上的我，实际上还是你。”谷雪跟她绕词。 “喜欢有什么用，还是那句话，我对她没感觉。”孟筱莜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真没感觉？” 孟筱莜摇摇头。 “凌烽惨了，我对他也没感觉。”谷雪玩弄着手中的一只眉笔，感慨道。 孟筱莜苦笑了一下，默默地起身为谷雪沏茶，身在国外，大家反而都喝起茶来。 谷雪看着姐姐蹙蹙眉头，姐姐没说实话，她对凌烽动心了。 这事真难办了。交换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交换出这么多感情债。 “我看景烨对你很好，不像当初对我那样，他是真对你动心了，你呢，你爱上他了吗？”孟筱莜将茶杯递给谷雪，低声问道。 谷雪想了一会，点点头。她不想欺骗姐姐。 “那你就好好爱她。” “姐姐？”谷雪诧异地抬头看着她。 “不要担心一年之期，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孟筱莜拍拍谷雪的手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姐姐总说有办法，她却不安心，非常怕姐姐走极端。 “这个，暂时先不能告诉你。”孟筱莜笑了。 “姐姐还保密！”谷雪不干了，磨着孟筱莜，“说了，说了我有礼物送给你。” “不是保密，是时机不成熟，不能说，你不是有礼物送我吗？拿来！”孟筱莜伸出手。 谷雪撅着嘴：“你不告诉我还问我要礼物？！” “不给我？我可也有礼物给你哦？”孟筱莜看着谷雪笑道。 “什么礼物？” “交换。” 谷雪看着孟筱莜半天，终于被她温柔地笑容打败，泄气道：“我什么时候能学会你那温柔劲。”说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孟筱莜淡淡地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干嘛要学，我喜欢你的性格。喏，送你的，看看喜欢不。” 谷雪接过来打开，是一个有着镂空表盖的怀表。 惊喜地望了孟筱莜一眼，素手将怀表拿出来，翻开表盖，立刻有八音盒的音乐响起：“太漂亮了，谢谢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带音乐的怀表，我找这种怀表多年了，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喜欢就好，华子恺告诉我的。”表是凌烽买来的，为了这块表，凌烽没少费心。 “华子告诉你的？我就跟他说过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谷雪看着怀表，爱不释手。 怀表容易买，带音乐的怀表也容易买，但一翻盖就有音乐的怀表，却没有卖的了，加篓空装饰的翻盖怀表，就更不好买了，她是高考结束后，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事做，看母亲当年收集的录影带，在一部新加坡连续剧中，看到了这款怀表，一直喜欢，但一直没有买到。 “华子恺是真心对你好，可惜你若是喜欢景烨，他注定要伤心了。”孟筱莜缓缓说道。 谷雪也叹口气，华子对自己好她知道，可是......可是...... “对了，华子和麦麦后天到。”谷雪小心地把怀表收起来说道。 “明天平安夜，怎么不明天来？” “明天没有商务舱的票了，麦麦怕人多，华子不敢带他坐经济舱。” “麦麦还是不说话吗？” 谷雪神情一暗，摇摇头。 “那个畜生，他到底对麦麦做了什么？”麦麦失踪的事情，是谷雪到了德国后，才跟他说的。 “不知道，华子和景烨都不告诉我。”谷雪沮丧地摇摇头。 麦麦被救回一天以后才醒过来，医生说，是麦麦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谷雪走的前一天，去麦麦的病房看他，麦麦看着谷雪，什么表情都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反映。谷雪还以为过段时间能好，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并没有好转。 “那畜生呢？”孟筱莜狠声问道。 谷雪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没说，但，得不了好。” “别担心，钟教授会找人治好麦麦的。”孟筱莜轻声安慰。 “嗯，对了，看看我送你的礼物。”谷雪期待地看着孟筱莜手中的盒子，不免有些紧张，姐姐送给自己的礼物太合自己心意了，也太贵重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与姐姐的比，差远了。 孟筱莜对着谷雪安慰地笑了一下，其实不管谷雪送什么，孟筱莜都喜欢。 慢慢打开盒子，孟筱莜看着盒中的礼物时，突然掉下了眼泪。 第四十二章 礼物 深蓝色的礼盒中，一个心形的，晶莹剔透的项链坠，在红色丝绒的映衬衬下，泛着柔和的光。 毫无杂质的，如水一样剔透的水晶固然难得，却并不昂贵。孟筱莜做了五年的景氏总裁夫人，见过的名贵首饰太多了，一块小小的水晶，在她眼中真算不上什么。 让她感动的不是水晶，是水晶中那两张对她展露的笑脸。 两张雕刻在水晶中的笑脸。 随着孟筱莜的手轻微晃动，剔透的水晶，一会是孟筱莜，一会是谷雪。 “这块水晶，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喜欢吗？” 孟筱莜拿着礼盒一下抱住了谷雪。良久才点点头，哽咽道：“我喜欢，谢谢！” 豪门中，最奢侈的东西，叫亲情。 从小到大，姐姐对她的感情只有两个字：嫉妒。父母虽然爱她，但母亲去世的早，父亲自母亲去世后就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在她这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身上，她第一次感到了姐妹般的温暖。 离开孟筱莜的房间，已经夜里两点了。 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谷雪没想到，当她轻轻推开房门后，看到景烨还坐在床上看着电脑。 “很晚了，怎么不睡？”谷雪蹙眉轻声道。 “没你睡不着。”景烨抬起头，淡淡地微笑挂在嘴边。 谷雪呵呵轻笑，将他手中的电脑放在桌子上，跪在床上，芊芊素手揉着他的双肩：“早点睡吧，明天会很忙的。” 景烨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呢喃道：“雪。 ” “嗯？” “雪。” “什么？” “雪。” 谷雪从景烨的肩上探过头看着他：“想说什么？” 景烨双臂一用力，将谷雪从身后捞到了身前，继续唤道：“雪。” 谷雪在景烨的脸庞上轻啄了一下：“往下说。” 景烨深情地望着她，黝黑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把谷雪吸进去：“雪。” 谷雪没招了，主动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景烨很快占据了主动，揽着谷雪温柔而霸道的吻着，直吻得谷雪全身无力，倒在床上，景烨躺在他的身侧，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长叹，再次呼唤：“雪。” 谷雪无奈地笑了，问道：“你怎么了？” “想你了。你走了四小时二十二分十三秒，这段时间，我唤你一百零三次，你都没有应我。”景烨看着她，目光居然有几分委屈，像是被父母忽略的小孩子。 谷雪举起小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宠溺地笑了：“你太霸道了，总不能让我二十四小时跟在你的身边。” “我就想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我要把过去五年对你的忽视，加倍补回来。” 谷雪目光一暗，过去的五年不是她的，未来的时间也不是她的，她只有半年了。半年后，还能再爱他吗？ “想什么呢？”景烨看着出神的谷雪问道。 “礼物呢？” “什么礼物？” “圣诞礼物！”谷雪理所当然地说。 这可能是她问他要的唯一礼物。 “还没到圣诞呢。” “提前给。”谷雪伸出小手。 “不行。” “不行算了。”谷雪赌气推开景烨起身下床，被景烨一把捞了回来，压在身下，“你干什么？” “要礼物。” “你都不给我礼物。”谷雪撅嘴。 “这份礼物不用你给，我自己取。”景烨说着话，再度吻上她的樱唇。 一夜的旖旎...... 第二天醒来，景烨已不在身边，谷雪见景烨的枕头上，放了一对互相镶嵌在一起的一对杯子。 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谷雪曾经说过，喜欢情侣杯，景烨说她太幼稚。 谷雪拿起被子看了半天，起身下床，找出那天买的一对黑色水晶手链，在手链上，分别刻着：我爱你x和我爱你y。 谷雪私心地没有写汉字，而是写了自己和姐姐名字中都有的字母x。 将两个手链分别摆在两个杯子前面，无论景烨拿哪条手链，意义都一样。 我爱你，y（烨），或我爱你，落款y（烨） 来参加景氏集团平安夜酒会的，都是景氏集团的功臣和部分高管，梁部长等国内高管也专门飞了过来。 景烨一身撒着碎金的藏青色手工西服，衬得他修长笔直的身材愈发挺拔，受伤的腿走路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谷雪一身与景烨相配的水蓝色晚礼服，耀眼的钻石项链，和与之相配的耳环、发饰，高贵典雅，妩媚迷人，与景氏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成为晚会最贵气逼人的两对。 怕景烨累着，谷雪一改每次酒会属带鱼，溜边站的习惯，一直跟随着他，没人的时候，当他的手杖，让他在她身上靠一靠。 跟在景烨身边半年，酒会参加得太多了，谷雪觉得最浪费的就是自己的礼服，昂贵的礼服只能穿一次，参加一次宴会换一件。 “就不能穿上次的？”众多的礼服中，谷雪对其中的几件还是非常喜欢的，留在了衣柜里。 “小丫头，这点钱我还是花得起的。”看见谷雪撅起了小嘴，景烨刮了一下谷雪的鼻勾说道。 “可是这几件我很喜欢。”谷雪也知道，酒会都有记者的，穿相同的礼服，被记者抓到了，一定乱写。 “在家穿着给我看。”景烨亲了谷雪一下。 谷雪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其实漂亮衣服，本就是穿给最爱的人看，但不在其他女人面前炫耀，满不足了小小的虚荣心。 景烨嘿嘿笑着，看着镜子中的二人，赞叹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多般配。” 谷雪心中微微一酸，如果有一天我换了身体，他还会喜欢我吗？ 凌烽和孟筱莜坐在窗旁的沙发上，看着大厅中人影憧憧。 以孟筱莜的身份走进景家庄园，她有一种看戏的感觉。 当年嫁进景家，很多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更因为这几年景烨的冷淡，景家的亲戚多多少少都刁难、打击过她，如今因为景烨态度的转变，对谷雪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豪门，就是这么现实。 景烨、谷雪好不容易脱出身来，走到凌烽和孟筱莜对面坐下。 “腿疼吗？”同两人打了招呼谷雪低声问道。 “还好。”景烨宽慰的一笑。站的时间久了，还是隐隐地疼，但他不想让谷雪担心。 谷雪让景烨坐在沙发里面，自己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众人的视线，另一只手轻柔地为他按摩着伤腿。晚宴才进行一半，他作为主人，后面还有很长时间需要他站着。 看着谷雪低声关心着景烨，孟筱莜说不出什么感觉，有感激，有歉意，多多少少还有几分酸涩。 跳出谷雪的身份看景烨，她觉得自己对景烨虽然没有爱，但有亲情。这五年，景烨是很冷淡她，但父亲去世的时候，姐姐挣家产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都是景烨。 这些年，他绯闻不断，但没见到他对哪个女人真正动心。这五年，无论自己怎么冷淡，景烨从未提过离婚，也许，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合约。 他是爱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小莜？ 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了两个人，不少人同他们打招呼，孟筱莜抬头望去，瞬间定格了。 凌烽见状也望向门口，低声对谷雪说道：“是你的哥哥、姐姐。” 谷雪和景烨的沙发背对着门，闻言互望一眼，同时站起身来。向两人迎去。 谷雪的哥哥谷明哲，是谷家收养的孩子，比谷雪大两岁。姐姐谷娉，是谷雪父亲第一个妻子留下的女儿，比谷雪大四岁，仍然单身。 在姐姐给她的资料里，谷娉从小就欺负谷雪，谷雪喜欢什么她抢什么，包括抢谷明哲对谷雪的关爱。谷雪嫁给景烨，她非常嫉妒，暗中使坏，谷雪跟景家亲属关系不好，谷娉从中起了不少作用。 谷明哲的资料很少，从十多岁起，他一直在海德堡读中学，同景烨一个学校，只有寒暑假和节假日回家。对谷雪很关照。 “圣诞快乐！”谷明哲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谷雪，递给她一个小礼盒。 “圣诞快乐！谢谢哥哥。”谷雪接过礼盒，打开，是一对水滴型的蓝宝石耳环。 谷娉同样上来拥抱了一下，谷雪虽然因为姐姐的介绍对她很厌恶，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冷眼望去，谷娉同谷雪有几分相像，同样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只是谷雪皮肤白皙，谷娉皮肤微黑，呈小麦色，身材比谷雪更凹凸有致，更火辣，穿上晚礼服非常漂亮，也显得更加妩媚风骚。 谷明哲穿了一套亮灰色的西装，非常抢眼。有了景烨、华子恺等等帅哥的垫底，谷雪仍然觉得谷明哲高大帅气，匀称的身材，如雕刻般完美的五官，一张随时带着一份笑容的面庞。 谷明哲的帅不同于华子恺阳光，不同于景烨冷峻，不同于麦麦妖媚，他的帅，三分世故，三分痞气，三分温暖，一分强势，他的帅很矛盾，却很吸引人，让他看过一眼，很难忘记。 谷雪忽然想到，姐姐念念不忘的人，会不会是哥哥。 悄悄回头望了一眼，果然见孟筱莜的视线望着这边。 第四十三章 放下 “大哥、大姐圣诞快乐！过来也没有提前来个电话，我和雪儿去机场接你们。”景烨站在谷雪身边，手臂自然地揽着谷雪的腰，礼貌而温和地说道。 谷明哲、谷娉微微诧异，传言景烨和谷雪回来后，处处显得夫妻恩爱，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五年来，景烨第一次没有这么客气地对待他们。 “早就想过来看你们，一直没时间，今天飞过来也是临时决定的。知道你们坐的飞机失事，我们很担心。幸亏你们都没事。”谷明哲同景烨说着话，目光却停留在谷雪的身上。 景烨受伤的事情，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谷明哲打电话过来询问时，谷雪并没有告诉他。 微微一笑，谷雪答道：“多谢大哥、大姐关心。” “大哥、大姐这趟来，多住几天吧。”景烨邀请道。 谷雪的父亲去世后，谷明哲和谷娉接管了公司，谷雪手里虽然手里有三分之一的股份，但却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连董事会都不出席。 “我也想啊，和小雪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只是到了年底，公司的琐事很多，明天就得回去。”谷明哲一脸遗憾。 “都是雪儿不懂事，不能为大哥分担。”景烨看了一眼谷雪说道。 “景烨说哪里话，小雪在家里最小，又是女孩子，父亲在世时非常疼她，怎么能让她做。”谷明哲看着谷雪，淡淡地说道。 谷雪不好意思地一笑，身体向景烨靠了靠。 姐姐并没有跟她说过公司的事，她只好默默求助。 “大哥以后生意上有什么事尽管说，雪儿虽然最小，到底是家里的一员。”景烨揽着谷雪的手臂微微用力。 谷明哲得意地一笑：“如此我这个做大哥的先谢谢你了。 那边有几个熟人，我过去说几句话。” 景烨客气地让了一下：“大哥请随意！” 谷娉也看到了几个熟人，同景烨和谷雪点点头走了。 豪门就是这样，背后打得你死我活了，面上也礼貌到位，客气十足。 从谷明哲轻轻拥抱谷雪后，景烨就一直揽着谷雪的小蛮腰，霸道地宣布所有权，直到两个人重新回到孟筱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景烨还揽着她，谷雪以为景烨忘了，挣脱了一下，却发现景烨揽得更紧了。 望向景烨，见他方才还带着淡淡笑容的脸，此刻阴沉地如外面的天空，连星星地都看不到。 “怎么了？”谷雪在景烨耳边低声问道。 “没什么。”景烨用另一只手端起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 谷明哲当年逼迫景烨签了那张离婚分财产的文件，景烨自然会对谷明哲不满，如果谷明哲跟姐姐的关系，确如自己的猜想，姐姐当年为什么没有跟谷明哲在一起？ 是因为跟景烨的那次意外吗？ 虽然第一次见谷明哲，但对他的印象一点不好，总觉得他似乎在算计自己什么。谷雪淡淡地笑了一下，也许因为那份文件，自己先入为主了。 转头望向姐姐，见姐姐一脸沉思地静静坐着，凌烽跟她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回答。 谷雪蹙眉，这事还真不好问，既不能问姐姐，更不能问景烨。 场中的音乐一变，换成了一个很欢快地探戈舞曲。 谷明哲从一侧走过来，绅士地躬身伸手：“谷雪小姐，我能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景烨立刻起身说道：“不好意思大哥，这支舞曲我想邀请雪儿眺。 ”说着话，拉着谷雪起身走进舞池。 探戈，谷雪跳得不好，几乎全靠景烨带动，几个小节过后，谷雪见景烨脸色微红，额角已渗出细细的汗珠。 这么快节奏的舞曲，根本不适合景烨现在跳。 谷雪接着靠近景烨的机会问道：“你不喜欢大哥请我跳舞？” 景烨黑着脸看了她一眼，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你不用这样，我会拒绝他的。”谷雪说得很坦然。 景烨借着一个回旋，搂紧谷雪：“我只是想跟你跳舞。” “我们跳舞，有的是机会，你不用逞强。”谷雪低声道。 “我没有逞强。”景烨一个展开，将谷雪甩出去，手臂一拉，又将谷雪拉了回来。 “好，是我不想跳。”谷雪说罢，在一个旋转时故意蹲下了下去。 “怎么了？”景烨忙俯身问道。 谷雪仰头看着他一笑：“你说呢？” 景烨绷了半天的脸终于笑了。扶着谷雪回座位。 “怎么了？”景烨携谷雪滑进舞池，谷明哲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们，见他们回来站起身。 “好久不跳，生疏了，把脚扭了。”谷雪说着在景烨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 “我看看，”谷明哲说着话俯下身，要为谷雪检查。 “不用，不严重。”谷雪的脚下意识地挪开。 “还是检查一下，”谷明哲坚持道。 “那个，要不，小莜，你帮我看看，大哥我忘了给你介绍，孟筱莜，我的好朋友，她的父亲和爸爸是同学。凌烽，凌氏集团的，景烨朋友。”谷雪频频向孟筱莜递眼色。 自从谷明哲进来，孟筱莜一直暗暗打量着他。 整整三年没有见，他比以前更帅气，更有男人味道。 这个让她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她的初恋给了他，却因为她的第一次给了景烨，不得不嫁给景烨，而他就那么看着她嫁了，甚至为了不让景烨离婚，背着她跟逼景烨签了那份合约。 她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她好，直到三年前，他为了公司利益订婚，却让她离婚。 他说，虽然他不能给她名分，但他一辈子爱她。 第一次，她怀疑他对她的爱，为什么不能有名分，就是因为在法律上，他是她的哥哥吗？她一直用这个理由骗了自己很多年，但这一次，她忽然觉得，那根本不成立。 那几天她精神恍惚，最终出了严重的车祸，差点死了。 醒过来已经是十天后，第一眼看见景烨，怔怔地看了半天。景烨憔悴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后来听护士说，自己昏迷的十天里，景烨寸步不离，病房里还有一张床，他却没有在上面躺一下。 她没有感动，不是不想，而是不会，她活了，她的心却死了。 自谷雪醒后，景烨再没有去过病房。出院的时候，两个人冷冷地吵了一架，被前来接谷雪出院的下属听到了。谷雪才知道，原来景烨以为，她因为谷明哲订婚而自杀。她淡淡地说不是，景烨却不肯相信，她也不再解释。 那是谷雪所谓的第二次自杀。 这三年，谷雪过着无心的生活，没有爱也没有恨，生活倒也平静。景烨不回家，她也很少回家，世界各地走。谷明哲催她离婚，她以景烨不同意为借口推迟着，其实她根本没有跟景烨提。 她不愿意做任何一件事，包括离婚。如果景烨想离，她同意就是。 没想到三年后再见谷明哲，自己会这么平静，身体换了，好像一切都不一样，爱他，仿佛是上一世的事情。 “小莜，谷雪在叫你。”凌烽碰碰孟筱莜。自从谷明哲进来，孟筱莜望着他的目光都不知道回避一下，不过又好像透过他在想什么。 他们之间以前有什么交集吗？看谷明哲的神态，似乎并不认识孟筱莜。 孟筱莜恍然回神，才想到自己是个医生，微笑着起身，示意谷明哲让开，自己蹲下为谷雪检查。 谷雪身体前倾，在孟筱莜耳边低声说道：“没事，装的，” 孟筱莜装模作样地捏了两下，起身道：“没大事，两三天就能好，只是今晚不能跳舞了。” 谷雪立刻很失望地问道：“慢慢跳可以吧，说好了最后一支舞，同景烨一起跳的。” 景烨心中暗笑：什么时候说好了？这丫头装得真像。不过看样子，她真的把她哥哥放下了。 亲了一下谷雪的面颊说道：“我们有很多最后一支舞，今天就不跳了，听小莜的。” 谷雪的心没有防备地动了一下，小莜，他叫得真好听，以后，他还会这么叫么？ 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嫁了五年的老公，一个是她爱了多年的哥哥，这一刻，两个男人关切的目光都望着那个“自己”，她忽然没有一点嫉妒的心里，就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别人的故事，她明白，她终于放下了。 到法国快四个月了，她并没有查到什么？时间太长了是个原因，她没有下功夫是主要原因，一直以来，她怕查到她不想知道的，这一刻忽然没有了这个顾虑，无论真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了，身体换回来以后，她会跟景烨好好谈谈，协议离婚，之后将孟筱莜郑重介绍给景烨。 这个实验，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告诉景烨，就算不能，相信景烨也能爱上孟筱莜，因为爱一个人，内心比外表更重要。 很坦然地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发现凌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微微一笑，低声道：“不请我跳舞吗？” 凌烽眉头一扬，立刻起身做了个很绅士地请的手势。 孟筱莜搭着凌烽的手，优雅起身。 第四十四章 抱在一起 第二天是圣诞节，谷雪等人起得很早。 阴了大半夜的天，在黎明十分，终于飘起了雪花。只是气温高，落在地上就化了。 华子恺和麦麦的飞机上午9点半到，景烨和凌烽各开了一辆车去接。 麦麦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住酒店。 提前好几天，谷雪就开始进行枕边攻势，说服景烨同意华子恺和麦麦暂时住在庄园。 景烨不是小气的人，既然是谷雪的朋友，华子恺又是凌烽的朋友，没说什么，直接让下人收拾了庄园的一栋小别墅。 倒是华子恺别扭了一下，谷雪干脆不跟他谈，让孟筱莜解决。 圣诞节到海德堡旅游的人非常多，候机厅里人头攒动，谷雪等人等了很久，仍然不见华子恺和麦麦出来，打电话关机，正焦急中，华子恺用当地的电话打了过来。 机场的人太多，麦麦不肯下飞机，不得已，被机场的工作人员用专用通道接到了办公楼。 几个人匆忙找到了办公楼接待室，见华子恺正站在门口与工作人员道谢，麦麦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孤单地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转头望向门口。 一个多月没见，麦麦更瘦了，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无神的眼睛里忽闪着怯懦的目光，像是个吓坏了的孩子。 “麦麦！”谷雪和孟筱莜先进了房间。一边一个蹲在麦麦的跟前，把手伸向他，麦麦犹豫片刻，忽然一把抓住了谷雪，手臂一带，将谷雪抱进怀里。 这一幕让景烨和凌烽很费解，按道理麦麦应该选择认识时间更长，感情更好的孟筱莜，怎么会选择了认识才半年的谷雪。 华子恺却暗暗苦笑，麦麦根本不让他碰，连手指碰到都不行，没想到却主动抱住了谷雪。 他还是记得小莜。 这一个多月，麦麦不敢睡觉，实在困得不行睡一会，很容易在睡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不知道做什么噩梦。也不怎么吃东西，更是一句话不说。 感觉麦麦抱得很紧，谷雪哭了，她能感到麦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虽然她不知道麦麦遭了什么罪，但一定是让他很害怕。 过了好一会，麦麦才松开了手。 “我们回家。”谷雪吸吸鼻子，起身牵起麦麦的手。 小别墅在庄园的最里面，只有上下两层，楼上楼下各三间卧室。 为了方便大家见面，景烨、谷雪、凌烽和跟孟筱莜都搬了过来。景烨、谷雪、孟筱莜住楼下，华子恺等三人住楼上。 麦麦一直乖乖地被谷雪牵着，直到进了为麦麦准备的房间，谷雪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麦麦反握着她的手，且不肯松开。 谷雪一挣脱，麦麦就显出非常慌乱的表情。 “你陪陪他吧，出事一个多月以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睡觉不超过两个小时肯定惊醒，我问过钟教授，教授说是受了严重刺激造成的，他同请来的专家三天后到。”华子恺说道。 望着同样一脸倦容的华子恺，谷雪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陪着他，你去休息会。” 两人说话的口气，好像多年亲人，搭档。他们之间的关心，信任，同频率，理解等等，在两句这话中诠释得淋漓尽致，好像他们三人之间是个铁三角，彼此那么默契，却将其他人都排斥在外。 这让情景让景烨非常恼火，却无法说什么。 景烨跟麦麦接触的次数并不多，可今天第一眼看到麦麦时，他竟然也心疼了，那么一个生命旺盛，充满阳光的男人，如今脆弱像个易碎的娃娃，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这种时候，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跟麦麦抢谷雪。 谷雪像照顾小孩子一样，为麦麦洗了脸，喂他吃了点东西，随后拉着他在床上躺下，给他盖好被子，拿了椅子，坐在他床头，并向他保证，他睡着了她也不走。 麦麦还是不放心，拉着谷雪的手，闭上眼睛一会再睁开看看谷雪还在不在，如此几次后，终于扛不住睡着了。 谷雪靠在椅子上看书，果然一个多小时后，麦麦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眼球迅速地转动，谷雪知道他又做噩梦了，这个时如果能让他能从噩梦中走出来且不惊醒，对他的治疗会有很大的帮助。 然而华子恺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作为医生，看着自己的亲近的人遭受病痛折磨而自己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最让他无助。 谷雪早有准备，拉着麦麦的手并没有呼唤他，而是轻声地朗读。 麦麦还是醒了，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像从恶梦中醒来，面容平静。 “麦麦，饿了吗？”谷雪用毛巾为麦麦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麦麦看着谷雪，没有任何表示。 谷雪展颜一笑，伸手拉起麦麦：“冲个澡，一会下楼吃晚餐。” 麦麦顺从地起来。 谷雪觉得，麦麦似乎没有华子恺描述得那么严重。 然而几个小时后，谷雪知道自己错了！ 当天夜里，谷雪被一声凄厉无比的叫声惊醒。 晚上睡觉前，麦麦拉着谷雪的手不肯松开，几个人好说歹说，才说服麦麦放开谷雪，华子恺怕麦麦换了环境晚上会害怕，同麦麦睡在一个房间。 然而麦麦还是在惊醒后，发出了那声惨叫。 华子恺听过很多次了，仍然感到毛骨悚然。 幸亏这座独立的别墅在庄园的最深处，与其他别墅之间都有段距离，麦麦这一声惨叫，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别人都没有听到。 众人匆匆跑进麦麦的房间，见抱着双臂靠着窗户蹲着，防备地看着众人。 房间里温度不高，景烨见麦麦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拿起床上的毛毯想给他盖上，刚走进两步，麦麦又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办？”凌烽低声问道。 华子恺摇摇头：“不能硬过去，他反抗得很激烈，往常，我都是等他睡着了再过去，对不起，今晚睡得太死了，没有在他做恶梦的第一时间叫醒他。” 众人闻言望了华子恺一眼，明白一段时间他的辛苦。 “麦麦，你过来好吗？”谷雪走上前两步，微笑着伸出手。 麦麦仍然蜷缩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动。 “麦麦，你不认识我了吗？过来。”谷雪继续耐心地说道。 “麦麦，过来。”孟筱莜也走上前，伸出双手。 这一声呼唤倒让麦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美女。然后慢慢起身，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慢慢走了过来。 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时，麦麦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抓住谷雪，抱进怀里迅速重新回到窗台前蹲下。 景烨一惊，冲过去就把谷雪抢回来。 华子恺忙拦住道：“别紧张，他不会伤害谷雪的。” “他是疯子！”景烨急了，推开华子恺就要过去。 “他不是！”华子恺伸手拽不住他，一脚绊在景烨的腿弯，景烨的腿尚未好，没有力气，华子恺虽然没有用力，景烨还是向前摔去。 麦麦见景烨扑过来，做了一个让大家都很吃惊的动作，他一转身，将谷雪护在怀里，后背留给景烨。 华子恺伸脚绊倒景烨后，方想到景烨腿上有伤，这一下摔下去，很可能振伤伤腿，扶他已来不及，只要一咬牙，身体迅速向前一躺。变成一个真皮护垫。 景烨扑到在华子恺的身上。 两个人都穿着睡衣，一这番大动作，衣服扣子全开了，两个人上身****抱在一起，要有多暧昧有多暧昧。 站在他们身后没来得及拉住他们的凌烽，愣了片刻后哈哈大笑，口中还损着二人：“你们口味也太重了，居然当众表演，还当着美女的面。” 孟筱莜也咬着嘴唇偷笑个不停。 谷雪猛地被麦麦抱在怀里，也吓了一跳，此刻回过神来，挣脱麦麦的怀抱露出小脑袋，看着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笑得差点岔气。一边笑还一边拍着麦麦的肩膀。 紧张地气氛一瞬间瓦解了。 华子恺被景烨砸得差点上不来气，咳嗽着推着他道：“你怎么这么沉。” 一句话又逗得凌烽和谷雪再次大笑，这话，这话...... 景烨被笑得满脸通红，气哼哼地起身说道：“别以为你给我做了人肉护垫我就会感激你。” 华子恺也做起身来，白了他一眼道：“要不是这里是你家，要不是你的腿是我给你做的手术，你以为我会给你当人肉护垫？！” 众人的笑声让麦麦明显放松了下来，然而拉着谷雪的手仍然不肯放开。 没办法，只好让景烨和谷雪留下来陪着麦麦，让华子恺去休息。 床不够大，好在是地热，景烨把被褥搬到地上，谷雪睡在中间，麦麦和景烨一边一个。 这一夜谷雪睡得相当的累。 麦麦始终不肯放开他的手，景烨更过分，直接当谷雪是抱枕，抱着谷雪睡。 自己的老婆，被别人分去一只手，他已经老大不乐意了，让谷雪单独陪麦麦，他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就算麦麦是个gay，就算麦麦现在当谷雪是他最珍贵的玩具，也不行。 三天后，钟教授和专家终于来了。 第四十五章 他的出现,让人无法忽视 这段时间对大家来说似乎都是个多事之秋，谷雪觉得，钟教授看上去也很疲倦。 同钟教授一起来的，是一位神经科的专家，辛普森教授，当年也是海德堡大学医学院毕业的，钟教授的同学。 诊断的结果仍然是深度刺激造成的自闭症，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唯有细心照顾，做一些物理治疗，让麦麦慢慢自己走出来。 事实上，这两天麦麦的病情已有好转，功劳要归功于三个人一同睡。 睡在地上不仅硌得慌，还是有些冷。第二天，景烨就让人送来了一张超大的床，三个人横着睡都没有问题，麦麦睡觉很老实，除了要拉着谷雪的手，没有别的动作，景烨就不一样，一张大床一半是他的，多数的时候，谷雪都是他的抱枕。偶尔手脚还不老实。 谷雪最恨他一这点，麦麦还在一旁呢。 景烨却极委屈，老婆在怀，只让抱不让动，什么感受。 不过这么闹，倒霉的还是他自己，惹了一身火，又不能真当着麦麦的面做什么，最后只好自己爬起来冲凉水。 几次后，景烨学聪明了，吃过晚饭，就把谷雪骗进房间里，吃干抹净，洗干净再去睡觉。 华子恺每晚陪着麦麦等到谷雪和景烨来再换班。都是成年人，景烨和谷雪做了什么，华子恺焉能不知道，早就知道他们两人感情特别好，但真亲眼看到，感受又是不同，可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那人虽然是他的小莜，更是人家的老婆。 他甚至嫉妒麦麦，能每晚拉着谷雪的手同眠。 自从三人一起睡后，麦麦再没有夜里惊醒。睡眠好了，脸上也渐渐有了红晕，食量也大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了一些生机。 他的世界里，也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将谷雪放进了他的世界。 谷雪的活泼热情，让麦麦世界，不再单一。 反倒是华子恺，仍然很憔悴。 “华子，又在抽烟？”谷雪身穿乳白的蝙蝠衫，下穿水蓝色铅笔裤，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愈发显得身材修长。 华子恺像是小学生被老师抓住似地，慌忙把烟掐了。 “晚上睡得不好吗？你最近瘦了很多。”谷雪冲了一杯咖啡，递给华子恺，“还在担心麦麦的病情？这两天辛普森教授怎么说的？” “说治疗有进展，有望很快痊愈。我们来也有十多天了，我想和麦麦搬出去住，麦麦的病还需要一段时间治疗，总是住在这里太打扰。”华子恺喝了口咖啡说道。 谷雪看了华子恺一会，点点头，如果她真是谷雪，一定不让华子恺和麦麦搬走，可她不是，华子恺住在这里，也很拘束。 “我想到一个地方，景烨在老城有一所公寓，不大，一百多平，刚回来那些天，我们在那里住了一个月，那里景色很好，你和麦麦先过去住，景烨过几天要去多隆开会，大概一周的时间，我陪他过去，想看看我爸。”谷雪说道。 华子恺想了一下，点点头，从心里说，他一点不想搬走，就算天天看着谷雪受着相思之苦，他也愿意，可在这里住下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景烨能允许谷雪陪着麦麦睡了十多天，已经出乎华子恺的预料了，换成自己，恐怕也很难做到。 可以想象，景烨现在是多么爱谷雪。 总是被拉着手睡觉很累，谷雪睡了两个晚上后，试着半夜把手抽出来。开始时，一动麦麦就会醒，看到谷雪还在，麦麦还能接着睡。 两天后，麦麦已经不会醒了。 接着，谷雪只要睡在身边即可，不再拉着谷雪的手。于是，半夜睡在中间的变成了景烨。 景烨想做这件事已经好多天了。 让别的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睡觉，实在不是件舒服的事情。何况，这个男人比自己长得还好看。 再后来，谷雪在麦麦睡前过去，睡着后离开，陪着麦麦睡觉的，只有景烨。 最后这两天，景烨换成了华子恺。 麦麦有些不高兴，晚上不肯睡，但睡着后，没有在半夜惊醒。 景烨和谷雪去科隆的前一天，麦麦和华子恺搬到了城里的公寓。 为了让麦麦能平安适应，景烨和谷雪陪着麦麦在公寓住了一夜。 多隆距离海德堡五、六百公里，开车六个小时左右。 去多隆开会，既是巧合，也是设计。 多隆的会议本来不需要景烨亲自去参加。在谷雪知道那场会议的同时，还有一个医疗器械，医药商品等方面的年销会也在科隆举行，立刻劝说景烨带她去，理由是她要去多隆玩玩。 景烨这几天白天去公司，想到谷雪和华子恺，麦麦等人一呆一整天，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谷雪一动员，正和景烨的意思，立刻让秘书调整了日程。 同车去科隆的还有凌烽和孟筱莜。 谷雪说一个人玩没意思，让孟筱莜陪她，凌烽则又以公事为借口同行。 这几个月，凌烽一改“百花花丛过，片也不留身”的本性，一心一意跟在孟筱莜身边，即使孟筱莜对他的态度还是一贯地冷淡，但凌烽百折不屈，让大家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谷雪去多隆，是因为钟教授告诉她，医疗器械等方面的年销会，孟筱莜的父亲孟凯林会参加。 六年前，孟凯林弃学从商，在科隆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几年的努力，已经小有规模。 凌烽私下悄悄开的公司，也涉猎医疗器械，早知道科隆有这样一个会议，也派了主管参加，听说孟筱莜要陪着谷雪去多隆，立刻改变了行程，也去多隆。 走之前谷雪对景烨解释的是，两个男人负责开会，两个女人负责逛街。 晚上，景烨等四个人，住进了提前预定的科隆凯斯酒店。 医疗器械年销会，也将在凯斯酒店举办。景烨的会议，在离此不远的另一家酒店召开。 快三年没有见到父亲了，还有姐姐陪着，但以这样一个样貌见父亲，谷雪竟然有点紧张。 母亲给她的邮件，这两天也到科隆。 谷雪刻意不问，但也知道，父母离婚后，母亲大部分时间在南非。 从小，父亲就比母亲更加宠着她，谷雪似乎觉得，她对父亲的感情，更深于母亲。 以前不懂，跟景烨在一起后才醒悟，父亲一直对母亲有种淡淡地疏远。 恐怕这份疏远，造成了他们最后分手。 这也是她对父亲唯一的不满。 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自己父母离婚的。 孟筱莜也有些紧张，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父亲也走了三年，突然间，又有了父亲母亲，心中有一种异常的期待。 对于这对“父母”，她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分开那年，她才五、六岁。 前些天，谷雪和孟筱莜一起参观了海德堡大学，专门去医学院优秀学员陈列室，找到了他们的父亲当年的照片。 “原来你的父亲长得这么帅气。”孟筱莜看着孟凯林的照片，却说着你父亲。 “你父亲也长得很帅，怪不得你这么漂亮，你长得很像你父亲。”谷雪看着谷博文的照片。 “但是我觉得，你长得不像你父亲。”孟筱莜居然拿出了一面镜子，对比着照片看着。 “哈哈哈，我像我妈。”谷雪笑道。 “不过，你这双眼睛，长得有点像我爸。”孟筱莜照着镜子说道。 孟筱莜的眼睛，仔细看有一抹蓝。 “你父亲的眼睛是蓝的吗？”谷雪问道。 “嗯，所以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我就没有遗传我父亲的那抹蓝，姐姐有，可惜她的蓝没有你的漂亮。跟你交换身体后，我经常拿着镜子，看我的眼睛。” “姐姐，你想你爸了？” 孟筱莜点点头：“我不孝，没见到我爸最后一面。”说着话，流下了眼泪。 谷雪走上前拥抱她：“你还有一个爸爸，我爸就是你爸。” “嗯，其实这几个月，我特别想去看看爸爸，可是我怕他看出我不是你，没敢去。” “我都计划好了，过几天科隆有个会议，我爸会去，我们一起去看他。” 到科隆的当天晚上，谷雪和孟筱莜躲在房间里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光明正大地让凌烽带她们进会场，因为天冷，不想逛街了，孟筱莜是学医的，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医疗器械。 凌烽当然不反对，有美女陪着工作，热烈欢迎。 景烨不干了，问谷雪为什么不陪着他去开会，谷雪撇撇嘴，说了四个字：“近水楼台。” 景烨郁闷了，为什么没住在自己开会的那家酒店。 回去一定要换一个秘书。 他不知道，酒店根本就是谷雪预定的。 第二天早餐后，景烨先走了，凌烽也提前进了会场，给谷雪和孟筱莜留下两张请帖。 会议开始前，孟筱莜和谷雪两个人坐在会议大厅外面的小茶间，看着前来参加会议的人一个个走进会场，忽然，孟筱莜的目光定格了。 孟凯林的出现，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即使是三十年多后，已经五十多岁的孟凯林。 看照片的时候，她就认为孟凯林比方睿寻帅气，见到本人，果然如此。 孟凯林也看到了孟筱莜，脸上瞬间溢满了笑容，大步走过来。 第四十六章 信任和爱恋 谷雪一脸黑线，老爸，不用这么老了还这么吸引人眼球吧，你没看到周围的人不论男女，目光都被你的笑吸引了吗？ 小的时候，她也曾问过妈妈，为什么她没有爸爸那样迷人的笑容。 妈妈说，小莜的笑容，跟爸爸的一样好看。 可是，爸爸的笑容不仅仅是好看了，简直是天地动容。 “小莜。” “爸。”孟筱莜站起来，很自然地投入了孟凯林的怀中。 “小莜，想爸爸了吗？” 孟筱莜在爸爸怀里点点头：“爸爸也不来看我。” “爸爸本想忙过这段去看你的，听你钟叔叔说，你来德国了，来了几天了？怎么不来看爸爸？”孟凯林慈祥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 “前两天到的，实验室的朋友病了，陪他过来看病。爸，您身体好吗？” “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知道你在这里开会。爸，这是谷叔叔的儿女，谷雪，你还记得吗？” “孟叔叔。”谷雪叫了一声，也扑进孟凯林的怀里。唉，管自己的爸爸叫叔叔，已经够郁闷了，不抱一下更吃亏了。 孟凯林显然没有想到谷雪会这么热情，愣了一下，可是想到谷雪的父亲谷博文已经不在人世，这孩子肯定是想父亲了，便双臂合拢，抱了一下谷雪。 谷雪心里偷笑，父亲一向有洁癖，虽然长得洒脱飘逸，走到哪里都特别招女人，但从来不让女人碰一下。 这样抱一个成年女子，即使在欧洲，不过是一种礼节，父亲也一定极少做。 “谷博文的女儿么？都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漂亮，比我们家小莜漂亮。”孟凯林说着话，不留痕迹地推开谷雪，他不是很少做，他是第一次做。 “那个，没有啦。”居然说我长得没姐姐漂亮，不过老爸说的是实话，唉，谁让老天不公平，没有遗传父亲的帅气。 孟筱莜这时才想到反驳，撅着嘴撒娇：“爸，我哪里长得不漂亮了？” “漂亮，谁说我们家小莜不漂亮，我们家小莜最漂亮了。”孟凯林宠溺地说着。 孟筱莜却再次扑进父亲的怀抱，噼里啪啦地掉起了眼泪。谷雪知道，姐姐想她的父亲了。 “怎么了小莜？”孟凯林忙问道。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孟筱莜带着哭音说道。 “傻丫头，想爸爸就跟爸爸回去住几天。”孟凯林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孟叔叔，会议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谷雪赶紧插话。自己帅气的老爸被别人总是霸着，确实不舒服，不过重要的是老爸的那句话，若真回家住几天，姐姐非露馅不可。 “丫头，跟爸爸进去吗？” “嗯。” 凌烽见孟筱莜随同父亲进来，忙跑过去自我介绍，大献殷勤。 孟凯林的公司，在前来参加年宵会的公司中，只是个小规模的公司，但孟凯林本人太打人了，见过他的人肯定不会忘，因而在这一行很有名气。 凌烽早就知道听说过孟凯林的大名，也知道孟凯林是孟筱莜的父亲，只是孟凯林很低调，酒会宴会之类的场合，根本见不到，因而一直也无缘见面。 孟凯林并不知道赫赫有名的凌家，也不认识凌烽，但感觉这小子人不错，看上去很阳光，正派，这样献殷勤，无疑是看上自己的小莜了，倒也愿意多了解了解。 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充满成熟男人味道、举手投足都俊美到家的孟凯林、阳光帅气的凌烽、美丽灵动的东方美女谷雪，加上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周身都散发着文雅，贤淑的东方女人味道的孟筱莜，这四个人站在一起，在本来东方人就少的会场上，立刻成了亮点。 凌烽来科隆时，还真以为谷雪和孟筱莜想去购物，没想到两美女要陪他开会，更没想到，能见到闻名已久孟林凯，真是意外的收获。 却没去多想，孟筱莜陪自己开会，是不是早就知道会看到父亲。 凌烽的属下陡然看到凌烽，也是意外收获，不过他不似凌烽兴高采烈，而是恰恰相反，战战兢兢地看向凌烽这边，不明白这个幕后老板怎么突然跑来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别看凌烽平时在孟筱莜、谷雪面前嘻嘻哈哈的，管理公司可是铁腕得狠。 凌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怎么可能差，老爷子的管理手腕学的十成十，大有青出于蓝的味道。 会议连续开了四天，凌烽享受了四天的五星级福利。每天不仅有两个美女的陪同，还有一个超级老帅哥、标准的儒商孟林凯为他吸引目光，虽然大部分目光首先落在孟林凯身上，但凌烽也是帅哥，哪能不沾光，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他的名字，恐怕他当了五年的幕后老板，从今以后，要走到台前了。 不过凌烽并不在乎这个，当初做幕后，只是不想有人成天督促他做事。 第五天，景烨那边会议休会一天，天天看着自己的老婆陪着凌烽开会，景烨早已按捺不住，哪里会留在房间，会议的事情交给属下做，景烨同凌烽等人一起，参加凌烽的会议。 谷雪也有心让父亲见见景烨，毕竟是自己心爱的人，虽然，她不知道这段爱情会走多远。 原本四个人本来已够显眼的，又多了一个帅气十足的景烨，参加会议的很多人开始悄悄议论，是不是东方人都长得这么漂亮，未婚女人在幻想应该找一个东方人做老公，男人，基本不分已婚未婚，在考虑要不要去东方走一趟，试试自己的艳遇。 孟凯林与景烨的父亲景展槐虽然不是一个学院的，但那时海德堡大学华裔学生不多，大家彼此都认识。只是交往不多，孟凯林等四剑客，是从德国各地过来的，家世普通，景家那时已经是豪门世家。 景烨因为谷雪的关系，对当年四剑客的事迹知道的不少，跟孟凯林聊得很开心，给孟凯林留下的印象相当不错。 会议的最后一天，按惯例都是酒会。 这次年销会孟凯林收获很大，签了好几个大单子，有孟凯林自己的公司的能力，当然也少不了凌烽的暗中帮忙，想把孟筱莜娶回家，未来老丈人当然要贿赂好了。 酒会设在下午，为了安慰景烨“脆弱”的心灵，谷雪上午陪景烨开了半天会，握着老婆的手开会感觉是不错，只是会上都讲了什么，景烨一个字没听进去。 下午的酒会景烨很反对谷雪参加，但谷雪不可能不参加。 酒会结束后，父亲就要回去了，景烨的会议也即将结束，他们要回海德堡。又将有一段时间见不到父亲。 说了一堆好话，答应景烨最后两天的会议全天后陪同，景烨才放谷雪回去。 酒会没有什么新意，谷雪和孟筱莜站在一个角落里说着话，看着孟凯林和凌烽端着酒杯跟众人应酬着，德国人一向以高大俊美著称，但谷雪左看右看，酒会里最帅气的，还是孟凯林和凌烽二人。 “小莜。”孟凯林端着酒杯过来，白皙的皮肤被酒染得微红。 “爸，过来坐会。”孟筱莜起身，这几天，她这声爸叫得可顺口了。 “嗯。”孟凯林坐下，修长的手指揉揉眉头。 “怎么，头疼了。”孟筱莜关心地问道。比谷雪这个正牌女儿，孟筱莜孝顺多了。谷雪知道她在补偿对自己父亲的亏欠。 “有点，可能酒喝得多了些。” “我给你拿杯水去。”孟筱莜说着话走了。 “叔叔，我们的房间在楼上，要不您上楼休息会？”谷雪建议道。 “不用了，坐一会就好，小雪，你们两天后要回海德堡吗？”三年没见到女儿，孟凯林觉得自己的女儿性格改了很多，倒是这个谷雪，跟小莜当年的性格十分相似，怪不得她们能成为好朋友。 “嗯，后天回去，小莜也跟我一起回去，她的朋友在海德堡。”谷雪点点头。 “小莜这孩子，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内，我和她妈妈离得远，都是你们这些朋友在照顾，谢谢你们了。” “叔叔您客气了。小莜很自立的。”谷雪汗颜，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呢。 “爸，喝点水。”孟筱莜拿了一杯清水过来，“爸，你脸色不好，上楼休息会吧，酒会还需要一段时间呢，一会您在下来。”孟筱莜劝道。 孟凯林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他觉得头疼得厉害。 孟筱莜和谷雪两人，一边一个，扶着孟凯林悄悄离开了酒会。 刚进孟筱莜的房间，孟凯林忽然晕倒了，孟筱莜和谷雪一时没拽住，双双被拉到在地上。 两个人立刻慌了，同时高声叫道：“爸！爸！” 孟凯林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嘴唇发紫。 孟筱莜叫两声后，猛然想到谷雪是医生，大声问怎么办，却见谷雪傻傻地看着孟凯林，不说话也不动。 孟筱莜抬起手掌，“啪”的打了谷雪一个耳光。 谷雪的目光终于活了，投向了孟筱莜。 孟筱莜吼道：“你是医生，救他。” 谷雪这才回过神来，忙说道：“打电话。”自己则开始翻孟凯林的衣服兜。找速效救心丹。 孟筱莜拿起电话，第一个就拨给了凌烽。 凌烽接到电话，边跑向电梯口边拨叫了救护车。 跑进孟筱莜房间时，谷雪正在给孟凯林做人工呼吸。听到房门响，谷雪扬起小脸看着他，脸上挂满了泪水，那种无助的表情，让凌烽心中一动，那一刻，竟有一种豁出命来，也要帮她的想法。 “别急，我来。”凌烽跪在孟凯林的身侧，双手交叉压在他的胸口，口中数着：“一、二，三、四、五。吹。” 谷雪立刻用力把气吹进去。 两分钟后，孟筱莜惊喜地叫道：“有脉搏了。” 凌烽这才注意到跪在孟凯林另一侧的孟筱莜。 刚才那一瞬间，他怎么觉得孟凯林是谷雪的父亲。 救护车很快来了，谷雪等人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景烨也接到电话赶到了医院，让他们惊诧的是，钟教授也赶到了医院。并且，跟医院的医生很熟悉，跟孟筱莜打个招呼，就进抢救室。 两个小时后，孟林凯暂时脱离了危险，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钟教授却没有出来。 景烨发现他的老婆绝对是个善良的人，别人的父亲生病，她哭得跟泪人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的父亲。 直到晚上八点多，谷雪和孟筱莜才在景烨两人的劝说下，回到了酒店。 进了房间，谷雪仍然坐在沙发上掉眼泪，景烨有些怨气地说道：“我知道小莜是你的好朋友，不过那到底是小莜的父亲，你总是哭什么。” 谷雪抬头看了他半天，说了四个字：“我想我爸。” 景烨叹口气，走过去把谷雪紧紧抱在怀里。他以为她想她去世的父亲了。 第二天一早，景烨不得不去开会，凌烽陪着孟筱莜和谷雪去医院。 孟凯林从重症监护室搬到了高级病房，凌烽等三人敲门进去，看到钟教授和一个女人。 孟筱莜走了过去，抱着那女人喊了一声：“妈！” 谷雪也走过去，叫了声：“阿姨。” 孟凯林醒过来了，身上还连着监视器和点滴。 看着谷雪和孟筱莜一边一个站在床边，孟凯林微笑了一下，说道：“昨天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一句话，把两个丫头的眼泪都说了下来。 钟教授叹了口气，对着凌风说道：“小伙子，带小莜出去买点水果，我跟谷雪说点事情。” 凌烽不解地看了一眼钟教授，没说什么，带着孟筱莜走了。 孟筱莜的母亲弓秋语十分困惑，怎么把自己的女儿打发走了，把陌生的女孩留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孟凯林先开口唤道：“小莜。” 谷雪上前握着孟凯林的手，含着泪叫：“爸。” “我说呢，我的小莜怎么变得那么文静了，原来还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孟凯林虽然虚弱，笑起来仍然很迷人。 “怎么回事，她是小莜？”弓秋语吃惊地望着谷雪。 “妈。”谷雪上前叫了一声。 钟教授简单讲了当时的实验，随后说道：“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实验不得不做，不然小莜也......” “我明白，你不用说这个。”孟凯林伸出手，握着钟教授的手，目光中满是信任和......爱恋。 第四十七章 他要走了 孟筱莜和凌烽来到医院外的水果店。 站在种类繁多的水果前，凌烽低声问道：“你父亲喜欢吃什么样的水果？” 孟筱莜摇摇头，她不想说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水果适合他吃？” 凌烽转过去同服务员低声讨论，孟筱莜看着水果静静地发呆。 “怎么了？”凌烽挑好水果交了钱，回到孟筱莜的身边问道。 孟筱莜仍然望着一堆水果，目光凄迷。 “走吧。”凌烽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包装精美的水果蓝，大手搂在孟筱莜得肩膀上，她这样的神情恍惚，让他看着心疼。 孟筱莜被他带着走了两步，忽然站下：“等等。你能把这些水果送到住院部15层14号吗？”说着话，孟筱莜拿出钱来。 “没问题。”服务员接过钱，同时接过凌烽手中的水果蓝。 “小莜？”凌烽诧异地看着孟筱莜，她是不高兴了吗？钟教授是不应该让他带孟筱莜出来买水果，把谷雪留下。 “我们回饭店吧。”孟筱莜转身走出水果店。 “小莜。”凌烽两步跟上，“钟教授是无意的......”应该是无意的吧，怎么会把孟凯林的女儿打发走，把不相干的留下。 孟筱莜淡淡地笑了笑：“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些不太舒服，不想让我爸妈看出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凌烽立刻紧张地抓住孟筱莜的手问。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孟筱莜抽出手，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凌烽站在原地，一脸担心地望着她，又道，“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是，呵，是一个月一次。 ” 无奈，只好找了这个憋足的借口。 她知道，此刻病房中，钟教授可能把什么都说了，她不好回去打扰他们，特便是身边还有凌烽。 这两天围着孟凯林叫爸，享受着孟筱莜对她的关爱，她几乎以为，孟凯林就是她的父亲。至少，半年之内是，却没有想到，今天就结束了。 “小莜？”看到孟筱莜流泪，凌烽慌了，“怎么了？很难受吗？肚子疼？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凌烽，你说我爸爸，我父亲病得重吗？”孟筱莜叫了声爸爸，心里狠狠一疼，又改成父亲，爸爸已经去世了，叫父亲会不一样吧，那个人，就算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也会疼爱她的，她相信。 “小莜放心，伯父只是在医院休息几天，过几天就会出院的。”凌烽拍拍孟筱莜的手安慰道。 孟筱莜不安地摇摇头，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跟谷雪交换身体这件事，钟教授曾经再三强调不要跟任何人说，现在却同孟凯林说了。 她非常想回去再看看孟凯林，可最终还是回到了酒店，他终究不是她的父亲，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医院里，弓秋语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谷雪身上，这是她的小莜吗？钟浩宇的话，不是很难理解，却不好接受。 “你，是谁？” “妈妈，我是小莜，这具身体，是姐姐的，谷博文的女儿谷雪，你还记得吗？”谷雪说道。 “谷博文的女儿？”弓秋语吃惊地望着钟浩宇和孟凯林。 钟浩宇点点头。 弓秋语神色复杂地看看谷雪，又看看钟浩宇，叹了口气。 沉默了良久，钟浩宇再次说道：“有件事，不能再瞒着你们了。”钟浩宇的目光转向谷雪，“小莜，扶你妈妈坐下，给她倒杯水。” “什么事？”钟浩宇的话，让弓秋语再次紧张了起来。 谷雪倒了水，坐在弓秋语身侧，也紧张地看着钟教授。 “凯林的情况很不好，可能......”钟浩宇紧紧握着孟凯林的手，望着孟凯林的目光充满了心痛的爱恋。 谷雪忽视了那份目光，直接问道：“我爸爸怎么了？” “小莜，爸爸六年前离开你，来到德国，是因为爸爸被查出，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那时觉得，还有三、四年，能活到今天，已经赚了两年了。”孟凯林平静地说道。 “爸爸。”谷雪一惊，扑到孟凯林床前，抓住孟凯林的另一只手道，“爸爸，你不要乱说话，你还很年轻，活得好好的，怎么会......” 弓秋语只是震惊地看着孟凯林，说不出话来。 六年前，孟筱莜拿到大学通知书后，孟凯林同弓秋语深谈了一次，告诉她想要同她离婚，去德国开公司。 “凯林，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吗？”弓秋语哭得很伤心，她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爱他胜过了自己的女儿，但结婚十六年，他对她始终只有关心、尊重，没有爱。 “秋语，小莜终于上大学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我给不了你什么，离开我，你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孟凯林看着弓秋语流泪也不好受，十六年的婚姻，他虽然不爱她，但不等于看不到她爱他。 “我知道，我耽误了你十六年，我该知足了，你要跟他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了，你仍然放不下。” “秋语。”孟凯林叹息道。 弓秋语含泪点点头：“我不拦着你，你去吧，我也出国，这些年，我一直想去南非，终于可以去了。” 弓秋语主修野生动物研究与保护，非洲大陆，一直是他们必去的地方。 孟凯林起身将弓秋语拥在怀里，这么多年，他拥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你也是。”弓秋语在孟凯林的怀中点头。 孟凯林的怀抱是宽厚而温暖的，她多么迷恋他的怀抱，可惜，他的怀抱不是她的。 多少次，弓秋语看到孟筱莜在孟凯林的怀中蹭来蹭去，羡慕的要命，恨不得自己能变身为女儿。 当年孟凯林同意娶她，她激动得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婚后，痴痴地看着孟凯林，暗想不知道自己前世积了什么德，能拥有这么帅气迷人的老公，她甚至不敢眨眼睛，生怕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泡沫，眨一下眼睛就会消失。 她没有眨眼睛，泡沫还是消失了。 他说：“我不会碰你的，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明天起，我们分房睡。” 她哭了，抱着孟凯林说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 他等她哭够了，轻声说了句：“以后别这样了，担心孩子。”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拥抱中的一次。 他们一直分房睡，开始时孩子小，孩子跟她睡，后来她身体不好，孩子跟他睡，孩子大了，他开始睡书房，一直到他们离婚。 她一直以为，他同她离婚，是要同他在一起，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那时已身患绝症，她给他留得时间，居然是倒着数。 “凯林，对不起，为什么瞒着我？”弓秋语也走到孟凯林的床前，泪流满面地望着他。 三年前，他问她能不能抽时间回去看看女儿，他也要回去。 她那时正做一个课题，实在走不开。 他回国看了女儿，然后去南非看她。 三年前，他以为他要走了吧。 他在南非住了三天，而她只是脱身赔了他一天。 对他她还是怨恨的，恨他最终抛弃她选择了他。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多陪陪他，就算看着他陪着别人。 “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想你跟着我担心，这些年，我让你受委屈了。”孟凯林看着弓秋语说道。 “不，凯林，是我的错，我不该埋怨你，不该让你负责任，不该把你强行绑在身边，对不起，对不起，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弓秋语哭着，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妈，妈妈！”谷雪惊呼着扶着弓秋语。 “秋语！”孟凯林也紧张地叫道。连在孟凯林身上的机器瞬间响成了一片。 “凯林你别着急，她没事，你放松，放松。”钟浩宇慌忙用力握着孟凯林的手，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心口处。 温柔的动作，让谷雪觉得有些......别扭。 谷雪一个人扶不住弓秋语，只好顺着弓秋语的力度，随着她一起坐在地上，让弓秋语躺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这一紧张，孟凯林的脸色又变得雪白，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 “深呼吸，再来，好些吗？”钟浩宇低声问道。 孟凯林眨了一下眼睛，缓慢地说了一句：“你去看看她。” “好，我就去，你千万别激动，放慢呼吸，我马上回来。”钟浩宇说着话，看了一眼仪器显示的数据，松开手转到病床的另一侧，俯身抱起弓秋语，小心地放在沙发上。 “我妈怎么样？”谷雪问道。 交换身体后，她总是忘了自己是医生。话问出口后脸一红，忙低下头帮弓秋语检查。 “她没事，你不用介意，医生在自己亲人面前，经常会忘记自己学过医。”钟浩宇安慰道。 弓秋语只是过于激动，休息一会就好。 看到钟浩宇回到孟凯林的床边，谷雪也跟了过去：“爸，你怎么样？” “爸爸不能在陪着小莜了。”指标虽然稳定了，但都不正常，孟凯林说话声音很小，很费力。 “凯林，你不要说话，休息会。”钟浩宇将氧气罩罩在孟凯林的脸上。一只手习惯地握着孟凯林的手，另一只手熟练地为他按摩着胸口。 谷雪流着泪看着，忽然觉得，他们之间很像......恋人。 第四十八章 三十年的爱 谷雪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然而当目光投向钟教授时，果然从钟教授眼中，看到她熟悉的眼神，那是她常常能在景烨的眼中看到的。 此时，钟教授正深情地望着父亲。 父亲则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一脸安详。 目光下移，钟教授与父亲紧握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十指相交。 那是情人特有的牵手方式。 谷雪惊呆了！ 看到了谷雪惊诧的神情，钟浩宇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爱恋的目光重新投在孟凯林的脸上。 屋里很安静，唯有仪器在规律地响着。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钟浩宇抬起头望着谷雪，无声地说道：“去开门。” 是水果店送水果的。 谷雪接过果篮，知道孟筱莜和凌烽走了。她却不想进去，呆立在门口。 父亲和钟教授是同性恋！ 这个认知，让谷雪无所适从。 她知道钟教授一直没有结婚，也知道父亲对母亲尊重有余，亲热不足。 父母离婚后，她也想过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了别人，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别人，居然是钟教授。 而且是父亲跟钟教授。 谷雪不排斥同性恋的，她对麦麦的感情就说明了一切。 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父母身上，她真的接受不了了。 “小莜，你爸爸叫你过来。”钟教授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谷雪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小莜。”孟凯林向谷雪伸出手，脸上的氧气罩已被他摘了下去，“你，看出来了？” 谷雪握住父亲的手，擦干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是在这一刻，她还是希望父亲能否认的。 “爸爸与你钟叔叔的感情，快三十年了。”孟凯林轻声说道。 “凯林，你别说话，我讲给小莜听，你休息会。”钟浩宇说着话，微微起身，当着谷雪的面，轻轻吻了一下孟凯林的脸颊。 谷雪默默地看着他们，脑海里不住地想，快三十年的感情，这是什么概念？ “你父亲坚持要把我们的感情告诉你，他想留给你一个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一个最完整的父亲，他不想走的时候，还有事情瞒着你。”钟浩宇望着谷雪说道。 她能明白父亲此举的苦心。 在德国，同性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已引起不了人们的关注。正是如此，也不会有人刻意保密，日后如果她接触父亲的公司，早晚会知道父亲是同性恋这件事，父亲不希望这件事，她是通过别人的口中知道的，更不希望她对父亲有什么误解。 “我和你父亲在大学里相识，那时我们都像你这么大，看到你父亲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他了。为了追求你父亲，我花了整整地四年的时间，终于让他接受了我。” 钟浩宇看着谷雪苦笑了一下，“别怨恨我，我是身不由己，我也想过离开他，但终究没有敌过那份爱。” “浩宇，我从不后悔爱上你。 ”孟凯林低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钟浩宇喃喃说着，握着孟凯林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亲吻。 “你父亲与你母亲结婚后，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你父亲带着你们一起回国，我仍然留在德国，你母亲很爱你的父亲，我以为，只要我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直到八年后，我们在一个会议上偶然见到，我在你父亲的身上，看到了孤单和落寞。”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给予。 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人，是圣人。 “我以为，我们分开这么多年，你或者也结婚生子，或者有了别的男友。没想到，你仍然是一个人，仍然那么帅气，那么孤傲。”孟凯林望着钟浩宇，脸上满是柔柔地爱恋。 谷雪惊讶了，没想到这种话，能从父亲的口中说出来。 “后来，我们又接触了几次，知道彼此都忘不了对方，也是对方的唯一。但那个时候你还小，国内对同性恋很排斥，我们不能给你的生活带来阴影，因而，我一直留在德国，你父亲一年一次到两次飞过来，与我相聚。” 谷雪记得，那时候自己应该上初中，父亲一年总要出一、两次国，每次出国前都很兴奋，而母亲则很不高兴，不喜欢父亲出国。 “几年后，因为太想念你的父亲，我回到了国内，在医大带研究生，那段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有好几次，你父亲跟你说出国，其实，在我那里研究科研项目。” 是了，上高中的时候，父亲辞去大学教授的工作，大部分时间在德国，说是做科研，原来，做科研是真，却没有出国。 “我们本来计划，我和你父亲把你带出来，也让你在海德堡医学院读大学的，可是，在你考大学那年，你父亲查出来有严重的心脏病，不可治愈，当时最乐观地估计，只有三年。 ” 钟浩宇说到这里哽咽了，泪水划过脸庞，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 “浩宇。”孟凯林松开握着谷雪的手，两只手都盖在钟浩宇的手上。 沉默了半晌，钟浩宇接着说道：“计划只好更改，我继续在医大做教授，让你考进医大，你很争气，很轻松地考进来了。” 她知道，父亲有心让她去德国的大学，却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又不让她去了，她问过母亲，母亲似乎很不愿意跟她谈这个问题，只是说，在德国学医很累，没有十年八年，不要想当医生，不去更好。 她也上网查过，确如母亲所说，所以乖乖地听从父亲的安排，考进了医大。 “对你父亲的病，我们都不愿意放弃，你上大学后，你父亲就住进了德国的医院，半年后，虽然没有什么好转，至少暂时稳定了，这半年，你父亲用我们以前的科研成果，开了现在这家医疗器械公司，他说，他至少要给你提供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让你去做你愿意做的事情。” 父亲疼她，她从小就知道，不管父亲夜里几点回来，都会去她的房间看看她，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她离开家上大学。父亲在知道自己重病的时候，想的仍然是她。 “你父亲不让我过早地干涉你的生活，是要让你独立起来，所以，你在大学的头两年，我没有跟你说过话，但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之后详详细细地告诉你父亲，大三后，我认为应该对你进行特别的训练，才开始接触你，但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你父亲的同学。” 还是爱人。谷雪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一句。 “你在大学里表现得很优秀，这是最让你父亲骄傲的地方，收你做我的学生，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是你，非常的出色。” 谷雪的脸微微发红，这是钟教授第一次不吝赞美之词夸她，虽然最高兴的不是她，是她父亲。 孟凯林慈爱地插话道：“爸爸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只好托钟叔叔照顾你，你这几年的表现，爸爸很欣慰，爸爸以你为荣。” “你父亲一直没有回国看你，不是不想你，是因为他的心脏，不能坐飞机，飞机的起降，容易让他心脏猝死，但三年前他还是坚持回去看你，他那个时候怕再见不到你了，一定要在看你一眼，我同他说了让你到德国来，他不同意，怕你起疑心。之后从国内又飞到了南非，那次回来后，他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 谁都没有注意，躺在沙发上的弓秋语早就醒过来了，默默地听着他们谈话，听到这里了，再次流下了眼泪，如果知道他去看她，竟冒着生命危险，她一定不让他去，一定扔下一切回国。 “还记得你来过一趟多隆吗？”钟浩宇接着说道，“他那次差点过不来，却在你来的前一天，奇迹般地好了，那时他在住院，可为了你，非要回家。这几年，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医院渡过的，就在这间病房里。” 怪不得，钟教授跟医生那么熟悉。 怪不得，上次来科隆，哪里也没有带她玩，匆匆忙忙让她回国，说公司太忙，没有时间。 她说了，可以自己玩的，但父亲说，她不会说德语，不放心，说等她大学毕业了，再带她玩。 她走后，父亲一定又住院了。 “这三个月，你父亲的情况急转直下，我知道你们实验需要我，但你父亲更需要我。” 还以为钟教授频繁出国，是有了新的课题，原来是这样。 谷雪除了流泪还是流泪，父亲是同性恋，可父亲对她的爱，不仅不比任何一个慈父少，还多得多。 一整天，钟教授都在断断续续讲他和父亲这些年经营公司的事情，讲收自己做学生的事情，讲他们在大学的事情，母亲也坐过来，讲她在南非的事，气氛没有上午那么压抑，偶尔还能听到笑声。 谷雪觉得，四个人生活在一起也不错。 景烨心不在焉地开了一天的会，回来后见凌烽和孟筱莜都回来了，谷雪却没回来，黑着脸返回一楼大厅，坐在服务区等着。 谷雪回到饭店时，天已经黑了。 她本不想走，但父亲和钟教授坚持让她回来，把母亲也赶了回来。 第四十九章 私生女 看见谷雪与另一个女人一起回来，景烨黑着脸迎上去，却不好发火，只能惩戒地揽住了谷雪的腰，大手微微用力。 谷雪吃痛，仰头看着景烨笑了笑，将母亲介绍给景烨，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的母亲。 弓秋语知道景烨的身份，礼貌地点点头。 三人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开，却是接到消息下来的凌烽和孟筱莜。 “妈妈。”当着众人的面，孟筱莜伸手挽着弓秋语，低声问道：“吃饭了吗？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弓秋语看着站在一起的孟筱莜和谷雪，两个孩子，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又不是自己的女儿。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我们先回去了。”景烨揽着谷雪进了电梯说道。 凌烽冲他们挥挥手，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一进房门，景烨烦躁地拽下领带，他真的不能理解，又不是她的父亲，孟筱莜在饭店呆了一天，谷雪却在病房呆了一天。 方想对谷雪大发脾气，就见谷雪贴了上来，低声地嘀咕一句：“抱我。”身体就顺着景烨滑了下去。 景烨又气愤又心疼，不得已抱住了谷雪，几个大步将她扔到床上。 谷雪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躺着。 累，是真的，今天知道了这么多事，加上父亲的情况不妙，她的心真累。 但另一个原因，她不想跟景烨吵架。 她知道景烨火大得很，却不能告诉景烨，那是她的父亲。 只能装虚弱，她没有精神，景烨才不好发火。 看着极度疲惫的谷雪，景烨确实发不出脾气来，气哼哼地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后，还是跪在床上，为谷雪脱掉了外衣。 “烨”谷雪趁机在景烨的胸口蹭了两下。于是某人无奈地叹口气，任命地将谷雪抱进卫生间，为她洗澡。 以往都是欢爱后，景烨会时不时地帮谷雪洗澡，此番直接洗，看着因热气而微微泛红的娇躯，慵懒而凄迷的眼神，虽然景烨只是简单的帮她清洗，却仍然洗得自己欲火难耐，恨不得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掉。 毛毛躁躁地用大浴巾包着谷雪抱到大床上，方要起身，谷雪如蛇一样的双臂缠住了他的脖颈，扬起小嘴，主动亲吻着他。 本就饿得要命，送到嘴里的羊肉，景烨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这一夜，谷雪异常的柔情似水，又热情如火，仿佛在燃烧自己一般。 景烨感觉到了不对，却控制不住身体的**，被谷雪一遍一遍的诱惑，一次又一次，同她一起，坠入地狱，再飘进天堂。 一夜的缠绵，直到东方微微发亮，谷雪才蜷在景烨的怀里睡着了。 景烨是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胸前全是水迹，好像一杯水倒在了身上。 蜷在胸口谷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似乎一直在哭。 “怎么了？昨晚弄疼你了？”景烨慌了，握着谷雪消瘦肩膀问道。 谷雪带着泪水摇摇头，沙哑的嗓子说道：“没有，做噩梦了。你去开门吧。” 她确实做了个梦，却不仅不是噩梦，还是美梦。梦到自己回到儿时，父亲晚上回来，到她的房间，帮她掖掖被子，看着她睡觉。 她知道，那是父亲在跟她告别。父亲走了。 她哭醒了，之后趴在景烨的胸口，接着哭。 门外，凌烽焦急地声音传来进来：“景烨，快起来，开门。” 景烨看了谷雪一眼，疑惑地起身开门，顺便看了一眼手表，不到七点。 “什么事？”打开门问道。 “小莜的父亲今早五点多去世了，小莜让谷雪同她一起去医院。”凌烽低声说道。 景烨腾地火了：“孟筱莜的父亲去世了，让谷雪去做什么？！” 凌烽无奈地摇摇头，他也是这么对孟筱莜说的，当然语气委婉得多。 但孟筱莜红着眼睛，坚持一定要谷雪陪着她一起去。 孟筱莜的母亲也在一旁静静地说道：“让谷雪跟着去吧。” 凌烽深知景烨的火忍了好几天发不出去，他此去，必然引火烧身，但孟筱莜和未来丈母娘发话了，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上。 “那边等着呢，让谷雪快点。”凌烽低声地又加了一句。 “等个屁！不去！！！”景烨陡然爆出了粗口。 凌烽很能理解景烨。 孟家处事是很奇怪，自己家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扯上谷雪。 不过谷雪也愿意被牵扯。 难道说，谷雪跟孟家有什么关系？孟凯林的私生女？ “砰”景烨大力关上了门。 幸亏用得力道大，凌烽被带起得风吹了后退了一步，不然鼻梁肯定被拍平了。 “景烨，开门！” 带不走谷雪，凌烽没法跟孟筱莜交代，况且，他觉得谷雪也是愿意去的。 果然，拍了两下门，谷雪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带了一个大大的墨镜，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我们走吧。” “不许去！”景烨从谷雪身后冲过来，一把抓住谷雪的手腕。 “景烨......”谷雪刚开口哀求，被景烨厉声打断：“不许去！” 谷雪幽幽地叹口气，正要在劝说什么，凌烽上前一步说道：“景烨，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时间。”景烨气哼哼地拒绝，却被凌烽硬拉进了房间。 见谷雪没有跟进来，凌烽低声说道：“我怀疑谷雪是孟凯林的私生女。” “你说什么？不可能！”景烨诧异地大声说道。 凌烽谨慎地向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小点声，你想想这两天谷雪的表现，如果孟凯林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她用得着那么伤心吗？她是不是真伤心，你比我清楚。” 景烨抿着嘴不说话，谷雪这两天的表现，确实令人费解，好像真是自己的父亲重病。 “不管谷雪是不是孟凯林的私生女，你都不能拦着，万一真是，谷雪日后会怪你的，再说你今天也不一定能拦得住。” “嗯，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景烨说罢，迅速拿了衣服进了卫生间。 如果孟凯林真是谷雪的父亲，谷雪这两天的表现就容易理解了。 景烨以前只是知道孟凯林同谷雪的父亲一起，是当年医学院四剑客之一，但从来没有见过。 三天前第一次见到孟凯林，景烨也楞了一下。他一向自认为自己长得还对得起观众，见到孟凯林才知道，自己太自大了，孟凯林比他大出一辈人，同他站在一起，景烨清楚，女人的目光，仍然大部分会先落在孟凯林身上。 谷雪清纯漂亮，恐怕真有孟凯林的血缘，倒是孟筱莜，跟她的父亲一点不像。 只是，谷雪若真是孟凯林的女儿，她什么时候知道？ 据他所知，她以前从来没有跟孟凯林接触过。 难道是最近？此番来科隆，像是特意安排好的，孟筱莜恐怕早知道她父亲会来参加年销会，而谷雪此来，恐怕特意来同孟凯林见面的。 谷雪与孟凯林的关系，孟筱莜必然清楚，孟筱莜的母亲，包括钟教授，都应该知道。 凌烽、景烨、谷雪三人到医院时，孟筱莜同弓秋语已经到了，钟浩宇一直没离开，陪着孟凯林直到最后。 钟浩宇自景烨等人来了之后，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 谷雪看着孟凯林被蒙上白单，推出病房，一句话没说，眼泪却流个不停，最后几乎晕倒在景烨的怀里，让景烨更加肯定，凌烽的推测是对的。 孟筱莜与弓秋语互相互相拥抱着流泪。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却让人感到更难受，更压抑。 葬礼定在两周后，孟筱莜和凌烽留下来陪着弓秋语。景烨和谷雪暂时先回海德堡，葬礼时再过来。 走之前，谷雪分别与弓秋语和孟筱莜拥抱，最后，与钟教授也拥抱了一下。 一开始钟教授只是礼貌地抱着谷雪，谷雪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钟教授抱着谷雪的双臂忽然收紧了。两人长时间相拥。 最终，还是钟教授先松开了手，却没抬头而是迅速转身，但众人还是看到了钟教授眼角渗出了泪滴。 谷雪在钟教授的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钟教授与父亲的感情，让谷雪深深感动，虽然还有些为母亲愤愤不平，但听母亲的口气，似乎是硬插进去的。 一对夫妻，能保持三十多年的感情已经很不容易，何况两个同性的人。 没开车，景烨带着谷雪做飞机回到的海德堡，原本体谅谷雪坐长途车累，却没想到谷雪做飞机更遭罪。 从来不晕飞机的谷雪，从上飞机吐到下飞机，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吐到最后全是水，还在吐。 一共半个多小时的飞机，景烨心疼得恨不得让飞机中途停下来。 景烨抱着谷雪出的机场，没回庄园，直接到了老城的公寓，回庄园还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景烨实在舍不得再折腾谷雪了。 华子恺带着麦麦刚做完治疗回来，听到敲门，华子恺打开门，吃惊地看着景烨抱着谷雪站在门外。 第五十章 心中的地位 侧身让景烨进来，华子恺一脸担心地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谷雪怎么了？” “她晕飞机，没什么大事。”景烨直接将谷雪抱进了另一间卧室。 “晕飞机？是不是在多隆出了什么事？”华子恺跟着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谷雪。 谷雪跟着景烨出门多次，自己以前也坐着飞机飞来飞去，从来不晕机。忽然晕机，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使得心里和身体素质急剧下降造成的。 让谷雪躺舒服了，为她盖上被子，景烨方起身说道：“孟筱莜的父亲孟凯林，昨天早上去世了。” “孟叔叔去世了？！”华子恺的表情由惊讶变为悲伤，之后关爱与怜悯的目光投向睡着了的谷雪脸上。 小莜一向同父亲感情好，她一定非常伤心。 景烨一直暗中观察华子恺，看到华子恺的神情，心中暗暗愤怒。谷雪果然跟孟凯林有关系，而华子恺竟然也知道。 谷雪告诉了华子恺，却没告诉自己。 转身，看到跟进来的麦麦关切的目光，景烨的脸色更冷，甚至后悔将谷雪抱回这里。 麦麦对谁都淡然漠视，唯独认识谷雪，他真是gay吗？他不是喜欢谷雪吧？ 一个华子恺够他烦恼了，还多个麦麦。 “都出去吧，她一时醒不了。”景烨低声说道。 他确实无法忍受华子恺和麦麦望着谷雪的目光。 “咖啡还是茶？”华子恺站在茶柜前问。 “咖啡。 ”景烨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头。谷雪情绪不好睡不踏实，他也跟着紧张，头隐隐作疼。 华子恺冲了两杯咖啡，递给景烨一杯，回身在景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麦麦从谷雪的房间出来后，习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景烨向房门处望了一眼，低声问道：“麦麦这几天治疗效果怎样？” 华子恺微微摇头：“没什么进展，也没有什么退步，他还是把出自己封闭起来。” “睡眠呢？” “还好，早上三点多醒。” “我们明天回庄园，这里你们放心住着。”景烨淡淡地说道。 他没有那么大方，再让谷雪和麦麦住在一起。 即使这是治疗麦麦的唯一办法。 华子恺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他明白景烨的意思。换做是他，也大方不起来。 半夜，景烨被不停翻动的谷雪惊醒，打开灯，见谷雪满脸泪水，一张小脸通红，触手滚烫。 竟是发起了高烧。 景烨慌了，忙把华子恺叫了过来。 买了退烧药和静脉注射液，谷雪却不配合，口中含含糊糊地叫着爸爸，不吃药也不肯打针。 景烨将退烧药含在嘴里，强行嘴对嘴喂了进去，静脉针却没办法了，谷雪一直在哭，一直再动，怎么叫也不醒，怎么哄也没有用。 景烨只好硬抱着，攥着谷雪的手，让华子恺点上了静脉注射液，但没多久，就让谷雪弄得滚针了。 看着谷雪哭闹，景烨心疼却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柔声哄着。 华子恺站在一旁叹气，他也想抱她，安慰她，可却没有权利。 房间里这么闹，麦麦早就醒了，老老实实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忙活，景烨和华子恺甚至都忘了麦麦。 就在景烨束手无策的时候，麦麦忽然走上前，握住了谷雪的手。 谷雪挣扎了两下没挣脱，竟然不再挣扎，人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贴在景烨的胸口睡着了。 景烨不由得嫉妒了。大冬天自己弄了一身汗，哄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哄好，麦麦一句话不说，只是牵牵手，谷雪就乖乖地不闹了。 难道在谷雪的心里，麦麦比他还重要？ “麦麦，她睡着了，你放开手，我给她把注射液打上。”华子恺拿着输液器低声道。 麦麦静静地看着谷雪，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反映没有。 华子恺叹口气，他早料到他的话说出去，会是这个效果。 说不好使，只能动手。 收到华子恺的眼色，景烨动手想拽开麦麦的手，才发现不仅麦麦握着谷雪，谷雪也反握着麦麦，硬拉，便听见谷雪不满地发出了声音。 好不容易谷雪不闹了，景烨哪里敢再弄醒她。 虽然让别的男人握着自己老婆的手，景烨很不舒服，但却没招。 好在麦麦看谷雪的眼神，十分的清澈，就像孩子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 占有，喜欢，小心翼翼。 叹口气，拽不开麦麦的手，总要让谷雪躺的舒服些，景烨挪动了一下，想将谷雪放在床上，却发现谷雪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衬衫。 景烨心里一片暖意，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个贪心的小东西。 如果还有一只手，不知道会抓谁。 景烨看了一眼华子恺，会不会是他？ 无奈，景烨只好靠在床头，继续抱着谷雪，华子恺给麦麦拿了把椅子，让麦麦坐下，想了想，把注射液从谷雪脚上的静脉中扎了进去。 多么希望，景烨或麦麦的位置，换成他。 谷雪觉得自己下飞机的时候还醒着，被景烨抱上了车，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谷雪觉得身上热得难受，不停地翻身，耳边好像听到景烨和华子恺在说话，在呼唤自己，却实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然后她觉得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好像一直担着的心忽然放下来，很温暖，很踏实，便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看到了一个很怪异的场面。 景烨抱着自己靠在床头小憩，麦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发呆，华子恺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谷雪动了一下，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与麦麦的手紧紧相握，这一动，把麦麦的目光引了过来。 “麦麦。”谷雪轻唤，发现自己的嗓音像破锣一样难听。 这一声不大，却把景烨和华子恺都惊醒了。 景烨伸手摸了摸谷雪的额头。 “还发烧吗？”华子恺起身问道。 景烨摇摇头，看着谷雪问道：“感觉怎么样？” 谷雪松开手挣扎起身，觉得浑身都酸疼，晃晃脑袋问：“怎么了？” “你昨夜发高烧，说胡话打人。”华子恺说着话走过来。 “打人？打谁了？”谷雪活动了一下身体下床，回头看着仍然没动地方的景烨，“打你了？” 景烨含笑没说话，两条被压得没有知觉的腿，因为血液回流而酸胀难受。想起空难的那两个晚上，谷雪就这样抱着自己。 “打谁都活该，一定是以前欺负过我，我才打还你们的。”谷雪无赖地说道。 景烨和华子恺一脸苦笑，麦麦竟也跟着笑笑。 昨夜，谷雪虽然没打谁，却把他们折腾惨了。 没在老城停留，吃过午饭，景烨同谷雪一起驱车回庄园。 两周很快过了去。 华子恺、麦麦同景烨、谷雪一起，飞到科隆参加孟凯林的葬礼。 两周不见，钟教授消瘦了很多，但精神还好。 这两周，谷雪和孟筱莜几乎天天通电话，让姐姐代替自己守在母亲的身旁，谷雪感觉很对不起母亲，但实验这件事，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景烨。 弓秋语很体谅谷雪的心情，同不是女儿的女儿相处的很好。 孟凯林的葬礼来了很多人，大家都为失去这样一位优雅的儒商感到痛惜。 众人离开后，谷雪似乎看到了一个背影，像是，肖桐。 葬礼过后，只有钟教授仍然留在科隆。弓秋语飞回南非，孟筱莜和凌烽飞法国，谷雪等四个人仍然回海德堡。 景烨的车一直在科隆，商量后，景烨和谷雪开车回去，华子恺和麦麦坐飞机。 “你们后来把肖桐怎样了？”坐在车上，谷雪想起葬礼上的身影，问道。 “不知道，把他交给毕叔了。”景烨开着车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好像在葬礼上看到他了。”谷雪蹙蹙眉头。 景烨诧异地侧头：“你没看错？” 谷雪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能确定。” “别担心，回去我打电话问问。” 肖桐确实跑了。景烨确认了这个消息后，给华子恺打了电话。 一回到海德堡，景烨就忙了起来，展销会在三天后召开。景烨住在了公司，一直没回庄园。 欧家和华家在展销会都有产品展销，华子恺推迟不了，回来后同景烨一样忙了三天。 谷雪白天陪麦麦，晚上去景烨的公司跟他说几句话后，回庄园休息。 景烨也心疼她来回跑，一天在路上的时间就三个多小时，但实在没办法大方到让她同花子恺和麦麦一起住在公寓，若跟自己一起住酒店，晚上不用做事了。 “就这几天，开幕了就好了。”景烨抱着谷雪说道。 谷雪点点头，垫起脚尖亲吻一下景烨薄凉的唇，钻进了轿车。 开幕这一天，谷雪一早到了公寓，准备带麦麦看展销，意外地看到华子恺也悠闲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没去公司？”谷雪诧异地问道。 “任务完成，没我什么事了，走吧，今天我陪着你们逛展销会。”华子恺帅气地起身。 展销会的会场设在面积最大的大学广场，展品涉及面很广，从家居日用品到电子产品，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在展销会的外围，还有不少当地的小摊位，卖着饮品和快餐。 麦麦的情况好了很多，牵着谷雪的手偶尔会笑一笑。对谷雪给他买的吃的，来者不拒。 华子恺跟在二人的后面慢慢地走着。 开展销会这几天，来往人多，道路两边设了路障，不让机动车进来，宽敞的马路随便走，让谷雪有了几分小孩子的雀跃。 拿了一堆宣传单，装了一肚子好吃的，谷雪和麦麦准备回去。 车停在了展销会的另一侧，谷雪和麦麦临近出口的摊位前等着，华子恺回另一侧取车，转过来接他们。 忽然，一辆停在管制线之外，正在卸货的小货车，向谷雪和麦麦站的摊位冲去...... 第五十一章 离婚协议 人群惊得纷纷避让。 谷雪听到人声喧哗，抬头惊恐看到直奔自己而来的小货车，吓得忙拉着麦麦的手撒腿就跑，小货车撞翻了几个摊位，追着他们而来。 没跑多远，谷雪就觉得出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这里这么空旷，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个轮子，急中生智，谷雪拉着麦麦倏然停下，不仅不往前跑，反而迎着车跑，快到车前时忽然用力将麦麦一推，自己接力跃向另一侧。 感觉小货车似乎贴着身体擦过。 类似电影里警察的哨声呼啸而来。耳边再没听到小货车回来的声音。 谷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老天，这不是拍电影，不带玩人的。 麦麦呢？ 华子恺开车绕过来，正看到这胆战心惊的一幕。 “小莜！”扔下车，华子恺如疯了一样跑过来，那一瞬间，心似乎不在胸腔里了。 “华子。我没事，麦麦呢？”谷雪起身，活动了一下，除了腰有点酸，没什么疼的地方。 华子恺没说话，一把将谷雪紧紧抱进怀里。 谷雪能感到华子恺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麦麦被谷雪推倒后，迟疑了片刻，迅速爬起来奔向谷雪。 见谷雪正被华子恺抱在怀里，眼中似乎划过一道悲伤。 得知肖桐来了德国，华子恺和景烨十分默契地命令保镖暗中跟着谷雪和麦麦，保护他们的安全。 今天华子恺自己跟在他们的身边，本以为步行区，人多，很安全，没想到取车这一会功夫，竟有货车开了进来。 良久，华子恺才放开谷雪，转身，见麦麦已站在一旁。 “麦麦，没事吧？伤到没有。”谷雪说着话，拉着麦麦的手，同华子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警察早将这里围了起来。 有个漂亮的女警察上前询问，虽然谷雪一再强调自己没受伤，还是安排他们去医院检查。 在博览会上忙着的景烨得到消息，扔下一切匆匆赶到医院。 观察室里，谷雪和麦麦穿着医院肥大的衣服，刚做完检查，跟华子恺轻松地说着话。 “雪儿。”景烨推开门冲了进来，“没事吧。” “没事。”谷雪赶紧走过去，被景烨一把抱在怀里，“吓死我了。” “我老聪明了。”谷雪兴奋地第n遍说着自己的英明决定。 景烨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与华子恺交换了一下目光。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狠历。 肖桐，你竟然敢触犯我们的底线，这个世界也容不下你了。 敲敲门，医生拿着报告单进来。 “麦麦先生，身体有些小擦伤，一切正常。谷雪女士，身体有小些擦伤，一切正常。只是，带得避孕环掉了，如果需要，一个月以后重新再带。” 谷雪的脸倏地红了。 景烨的目光欣慰到惊讶，最后转头看着谷雪，眼中盛满了愤怒。 谷雪居然带了避孕环？！什么时候带的？ 她就这么不愿意要他的孩子？ “我等着你的解释！”一把推开谷雪，景烨咬牙扔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谷雪看看华子恺，无奈地叹口气，怎么解释，解释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所以不能要孩子？ 三人默默地离开医院，暂时都回了公寓。 晚上，谷雪开车回庄园，景烨并没有回来。打他的电话关机。 第二天晚上仍然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 谷雪知道，景烨是真生气了。 他一直想要孩子，而自己一直在敷衍他。 第三天，谷雪直接找到了公司，秘书说景烨在开会，等到下午，又说出去了，不知道几点回来。 谷雪无奈，只好回庄园。 七天后，是展销会的最后一天。 谷雪按捺不住，又去了公司。 他不回来，她只好去找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总要解释吧。 没想到他不仅不在公司，而且不在德国，她去公司找他那天，他不是出去了，而是回国了。 一气之下，谷雪也不回庄园了，直接在公寓里住了下来。 小货车的案件，警察给的说法是，开车冲入人群的不是小货车司机，根据目击者描述，是个东方男子，个子很高，离开时见他走路一拐一拐的，可能受了伤。 警察承诺全力缉捕。 华子恺客气地点着头，离开警署时，谷雪在华子恺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嗜血。 那人是肖桐。 半个月后，景烨从国内回来，给谷雪打了电话，约在骑士酒店见面。 谷雪接到电话就赶了过去，虽然还在生景烨的气，但二十多天不见，她非常想他。 坐在景烨的对面，谷雪眼圈微微一红，心疼了。 可以看出景烨这二十多天日子过得并不好，不仅瘦了，眼里布满了血丝，胡子也长出来了，若不是谷雪确定他回国了，还以为他去了南美热带雨林，去找食人族酋长。 谷雪也瘦了，米色的风衣穿在身上，显得更飘逸。 见谷雪坐下，景烨没说话，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推给谷雪。 谷雪诧异地看了惊讶一眼，打开，竟是一份离婚协议。 “景烨，避孕的事情，你听我解释。”谷雪慌忙说道。 “不必了，你一直不想要孩子，一直想离婚，我成全你。”景烨冷冷地回绝。 “不是的，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只是想晚一点要，我只是想要个龙宝宝。” “谷雪，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觉得这么骗我有意思吗？”景烨冷笑。 “我没骗你，我......” “你确定过几个月你一定会要孩子吗？”景烨盯着谷雪的眼睛问道。 谷雪回避了，过几个月，这身体还给姐姐，姐姐要不要孩子，她怎么知道。 “过几个月，你会说，你想要一个虎宝宝，或者鸡宝宝，鸭宝宝，一年年拖下去，你根本不想给我生孩子，真当我景烨是傻子吗？”景烨的声音不大，却冷的能把人冻上。 “不是这样的，景烨。”谷雪垂下头，泪流满面。 怎么会这样？她不想同景烨闹翻，虽然几个月后，景烨一样不属于她，但最后这段时间，她想跟他好好的。 “这是股权协议，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这些股权就是你的。”景烨拿出另一份文件说道。 “不，我不要，我不离婚。” 桌子上的两份协议像是烫手似地，谷雪飞快地将它们推开。 “三天内，把离婚协议签好。” “我不会签的。”谷雪抬起头，挂满泪水的小脸愤怒地瞪着景烨。 “你若不签，我们法庭上见。”景烨拿出一个资料袋，扔在谷雪面前。 谷雪打开资料袋，竟是一叠照片。 是谷雪和麦麦在大街上的照片。照片中两人神态亲密，有不少镜头，是谷雪喂麦麦吃东西，神态认真地为麦麦擦嘴角，还有一张照片，麦麦和谷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麦麦靠在谷雪的肩上睡着了。 如果纯粹看照片，确实像一对恋人。 “景烨，你明知道麦麦他......”谷雪抬头解释道。 景烨冷冷一笑：“我知道，法官不知道。” 谷雪诧异地看着景烨：“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想这些照片被法官看到，就乖乖签了离婚协议。” “就是拿到法庭上我也不怕，麦麦是个gay，这段时间又神志不清。”谷雪怒道。 “麦麦是不是gay，只有麦麦知道，他自己不说，又是个正常男人，你说法官会怎么判？” “你无耻！” “我一直很无耻，你又不是才知道。”景烨淡然一笑。 谷雪长长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这对你没有好处。” “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景烨站起身，“三天后九点，律师楼见。”说罢转身离去。 “景烨要离婚？为什么？”公寓里，华子恺拿着离婚协议书诧异地叫道。 谷雪颓然摇摇头。她不知道，开始她还以为是避孕的事情，但现在想想，不完全是。 麦麦坐在沙发上，看着谷雪带回来的照片，幸福地笑着。 “姐姐嘱咐过，无论如何，这一年不要离婚。现在该怎么办？”谷雪求助地望着华子恺。 “先给你姐姐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 “华子......” 华子恺拍拍谷雪的肩膀：“别怕，我打。” 孟筱莜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离婚吧。” “姐姐。”谷雪抢过电话喊道。 “小莜，你知道的，我跟景烨没有那份感情，这些年一直没有提过离婚，是因为婚前签的那份协议，我觉得景烨一定不会同意离婚，我也懒得跟他争，其实这些年对我来说，离不离婚真的无所谓。”孟筱莜电话里的声音仍然很平淡，像是谈不相干人的事情。 “我不让你提离婚，是不想给你找麻烦，并不是不让你离婚。”孟筱莜继续道。 “你自己斟酌吧，不用顾虑我的想法，如果需要我，我随时过去。”孟筱莜说罢，轻轻挂了电话。 看得出来，小莜是爱上景烨的，满以为景烨也会爱上小莜，以后让出位置，再想办法为你们牵线，没想到景烨仍然是一个冷清的、没有长性的男人，还是看错了。 只是想不通，他怎么会愿意放弃那么多股权，换个自由身。 然而这个问题，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第五十二章 她和他是一个母亲 网络就是有这个优点，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能第一时间，看到你关注的消息。 景烨与谷雪摊牌的第二天，网上再次贴满了景烨将离婚，迎娶华氏三小姐华可蓉的消息。 与离婚给谷雪景氏15%股权相比，迎娶华家小姐带来的利益，似乎要高出很多。 谷雪慢慢地翻看网页。 景烨回去的十多天，看来经常同华小姐见面。两个人出入饭店、宴会、高尔夫球场、骑马场等等的照片，比谷雪同麦麦的照片，不仅多得多，还更亲密。 谷雪曾以为景烨那么温暖的笑容只对着自己才有，她错了，照片里景烨的笑容，比对着自己笑得更灿烂。 “小莜，饭好了，你和麦麦过来吃。”华子恺在餐厅叫道。 谷雪犹豫了一下起身，虽然她一点胃口没有，但如果不出去，华子恺必然进来叫她，说一大堆话劝她吃饭。 最后她还得吃。 这段时间，华子恺的厨艺大涨，桌子上四菜一汤，都是谷雪爱吃的中国菜。 “小莜，尝尝这道菜，照着网上的食谱做的。”华子恺坐在谷雪的身边，殷勤地为她夹菜。 不厚道地说，景烨提出离婚，最开心的是华子恺，他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守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 只是，谷雪这两天的状况，让他不仅心疼，更为担心。 他知道，谷雪这两天根本没睡觉，每天晚上坐在窗口看星星，看到天空发亮。吃得也很少，虽然每顿饭都吃，但别人早都吃完了，她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吃掉，然后趁华子恺不注意，偷偷把饭倒掉。 华子恺劝过她，麦麦陪过她，都没用。 “小莜，麦麦的病情好多了，辛普森教授要回美国，我们决定回国，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华子恺故意无视谷雪一粒米一粒米“绣饭”，语气轻松地说道。 谷雪点点头，她是该回去了，明天去律师楼签字后，跟景烨再无关联，她没有留下的意义，这所公寓是景烨的，也该还给他了。 签字订在早上九点。华子恺和麦麦陪着谷雪进去时，景烨已经到了，坐在他身边的，还有凌烽。 看到他们进来，景烨和凌烽同时站了起来。 “好像什么地方都有你。”华子恺看着凌烽，口气不善。 凌烽苦笑了一下，将华子恺拽到一旁：“我有什么办法，都是哥们。” 华子恺看了景烨一眼：“他为什么坚持要离婚？” 凌烽摇摇头：“问了，不说。” 华子恺冷冷一笑，转向凌烽低声问道：“那个事......” 凌烽一愣，随即明白他问的肖桐，云淡风轻地说道：“放心，解决了。” 华子恺眼中的狠历一闪而过：“找死。” 凌烽嘿嘿笑了一下。 他们这帮人，平时看上去一个个绅士十足，真惹到了他们的底线，都不是手软的主。 站在华子恺与凌烽身后不远处的麦麦，听到二人的谈话，脸上浮上淡淡的笑容，转瞬不见。 自从谷雪进门，景烨的目光便如胶般粘在了她的身上。 仅仅三天，谷雪憔悴得一阵风都能吹走。 景烨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她不是在华子恺身边吗？华子恺怎么会让她憔悴成这个样子？这三天，她到底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觉？ 愤怒的目光扫向华子恺，见华子恺也目光不善地望着他，两人对视片刻，还是景烨退缩了。 谷雪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他，他不该让他那些照片在网上疯传的。 当时他只是想，长痛不如短痛，可这份痛计量有些太大了，她似乎一下承受不了。 谷雪只是在进来时，扫了一眼景烨和凌烽，之后一直低垂着目光，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让她坐下就坐下，让她签字就签字，只是谷雪两个字，签得很难看，完全不同以往。 她是给姐姐留了一个可能的回旋余地。如果将来有需要，鉴定笔迹，那根本不是姐姐签的。 这是她想了三天想出的办法。姐姐的婚姻，要离婚也是姐姐的事，她不想代劳。 签完字，谷雪抬起头，冲着景烨展颜一笑。 那笑容如此的凄迷，让景烨那一瞬间，冲动地想把协议书撕了。 没等他撕，谷雪便华丽丽地晕倒了。 一直关注着她的华子恺立刻上前一步，抱住了下滑的身体，看都没看景烨一眼，同麦麦出门而去。 景烨紧紧攥着拳头，强把留恋的目光收回来，停留在谷雪那两个丑陋的汉字上。 两份离婚协议书都摆在桌上。 “景总，这......”律师问道。 “把这份协议，连同股权转让协议，都她寄去。”暗暗深吸了口气，景烨淡淡地说道。 “寄到，哪里？” 景烨想了一下，拿起笔写了一个地址，c市钟教授的实验室地址。 他知道华子恺订了回国的机票，他也知道，谷雪一定不会回他们住过的公寓，她也没听离婚协议里，他都给了她什么，当然也不会知道，那座公寓，已经在她的名下。 从进来，到出去。她的目光始终是空洞的，仿佛来的只是一个躯体，灵魂并没有来。 这个认知让景烨欣喜，同时也狠狠地心疼。 她是爱他的，虽然她不愿意要他们的孩子，但他相信，她一定有她不得意的原因。 今天放手，是为了更长久的拥有，只是，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他有些怕了，他还能再拥有她吗？ 手指触摸着谷雪丑陋的签字，景烨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她签得这么难看，是想说，那并不是她的签字吧，这丫头，她一定不知道，即使一个人笔体再变化，签得再难看，都能鉴定出是不是一个人签的。 这么不愿意离开我，我一定尽快再把你娶回来。这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的。离那个华子恺远一点，千万别给我带绿帽子。 回到自己的大办公室，景烨把自己扔在宽大的，奶白色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头。 “恢复自由身了，有什么感触？”凌烽端着两杯普洱茶，用脚踢踢景烨。 景烨翻身坐起，接过一杯茶：“最珍贵的东西丢了。” “既然是最珍贵的，就想办法再找回来。”凌烽坐在景烨身边。 景烨点点头，长出一口气，振奋精神道：“说得对，我一定能找回来，开工，你现在手里有多少股份了？” 凌烽暗暗算了一下：“将近5%。” “很好。我现在手里还有15%的股份，父亲手里还有20%的股份，加上你的5%，有40%的股份，再争取11%的股份，就不怕谷明哲玩什么把戏。” “你估计谷明哲手里能掌握多少股份？” “他这么逼着我离婚，恐怕能有20%，甚至更多。”景烨沉声道。 “假设谷明哲手里有20%股份，我们手里有40%，谷雪手里15%，还剩25%的股份在股东手里，对这25%的股份，你有多少把握？” “七成。”景烨考虑了一下说。 “才七成？你这些年总裁怎么当的？”凌烽不屑道。 “老兄，你当个试试，那帮老古董，一个比一个贪财，挣钱他们高兴，稍微赔一点，能把你吃了，做买卖，哪有不担风险的，这些年，没少跟他们吵，你说还有多少支持率。”景烨一脸郁闷。 “谷雪手里的15%，一定会被谷明哲控制吗？”凌烽转个话题问道。 “我还没有想到他怎么控制，但一定是有什么手段，所以这段时间，我会让人暗中保护她，你的人，也帮我看着点。” “这个没问题，我安排一下，景烨，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了，为什么谷明哲一直在针对你？当年逼着你结婚，逼着你签这种协议，现在又逼着你离婚，还要逼你让出总裁的位置？他就这么相中景氏，当然，景氏也值得人相中。”凌烽皱着眉头问道。 “理由其实很简单，谷明哲是我的大哥，我爸的私生子。”景烨很随意地答道，就想说，天气预报明天下雨。 凌烽错愕地看了他一会，觉得他不是瞎说，扑哧一声笑了：“我猜到了，明显是心里不平衡，报复。” 看了景烨一眼，凌烽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十多年前，那时候，还跟谷明哲一个学校，你还记得吗？开始我总是跟谷明哲打架，后来不打了，你很愤愤不平，觉得我窝囊。” “是，你后来常躲着他，我很看不顺眼。” “就是那个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他跟别人说，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 “他说你就信啊？！”凌烽不屑。 “你当我那么幼。我查了将近一年，他确实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他母亲是郁小薇。” “郁小薇，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谷雪的母亲。” “噗。”凌烽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去。惊讶地大叫，“什么？！谷明哲不是谷雪父亲收养的？和谷雪是一个母亲？” 景烨点点头：“后来，他也知道我知道了，更事事针对我，他认为，我抢了他的一切。” 起身，景烨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你知道当年他是怎么逼我结婚的吗？” 第五十三章 计划了六年的阴谋 凌烽没答话。 当年，景烨才二十岁，还在美国的宾州读大学，那年暑假回来，不知怎么的，突然要结婚，跑回宾州办了休学一年的手续。 凌烽只好匆匆赶回来参加了他的婚礼。 三个月后，凌烽放寒假回国看父母，本计划找也在国内的景烨好好玩几天，却得知景烨刚刚严重了的车祸，差点把小命搭上。 伤好后，景烨一改以为洁身自好的作风，开始游戏花丛，同时也开始接手国内的景氏企业。直到一年以后，才回宾州继续完成他的学业。 从那时起，景烨就开始对谷雪不冷不热。 景烨点了一根烟，对着窗外沉默了很久，凌烽也不催促他。 天渐渐黑了，马路上的灯亮了起来，从景烨的位置，能看到那座古老的大桥。 “我第一次见谷雪，就在那座桥上，她拿个照相机，求路人帮她照相，我结果了她的相机，镜头里，她的笑恍若天仙，瞬间俘虏了我。 “我跟她攀谈，才知道她是谷明哲的妹妹。 “那一年，谷雪十七岁，正准备读大学。 “她那时比现在活泼多了，非常爱笑，结婚后，她的笑容慢慢不见了。是我对不起她，把她的笑容弄丢了。 “那段时间正是我最迷茫的时间，你去了宾州，海德堡大学是父亲选的，我不想上却又没有什么好的选择，她的笑容就像阳光点亮了我生命，我当时想，如果她上海德堡大学，我也上，这四年，我就能一直看着她。 “结果，她读的是法国的一所大学，我一心也想去她的学校，或者跟她一个城市也好，谷明哲看出了我的想法，威胁我说，若是我敢靠近他妹妹，他就要了她。 ” “这种威胁你也信？”凌烽不屑地耸耸肩。 “我不得不信，谷雪不知道她和谷明哲是一个母亲，她一直认为谷明哲是他父亲收养的孤儿，一直喜欢他。”景烨仍然望着窗外，指间的香烟化成灰烬，却没有落下。 “你说谷雪一直喜欢的人，是她的哥哥！”凌烽看着景烨孤寂的背影，瞪圆了眼睛。 他早就听景烨说，谷雪心里有人，却一直没有告诉他那人是谁。 景烨长叹一口气，转身点点头，随手把烟丢进烟灰缸：“她一直爱着他，那年在海德堡，谷明哲看出我喜欢谷雪，便故意跟谷雪亲近，谷雪怕谷明哲误会，特意约我出来，跟我说得很清楚。” “你为什么不告诉谷雪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凌烽不解地问道。 景烨叹息地摇摇头：“我告诉她了，她不信，她说她妈妈知道她喜欢哥哥，并没有说什么。” 当年景烨和谷雪因为这件事吵得很厉害，谷雪也因此认为景烨人品低下，污蔑她的母亲。 “她妈妈怎么会这么糊涂？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景烨眯缝着眼睛沉思着：“我当时也怀疑了。但当年的东西都在，不会错的，我想，谷雪可能没有明说。” 凌烽点点头。 “不能去法国，也不想再跟谷明哲上一个大学，所以我跟在你的后面去了宾州，一走就是三年。那三年，说实话，还是有点想谷雪，所以父亲过寿，让我回海德堡，我就乖乖回来了，本想找机会去法国看看谷雪，正巧谷雪再次到海德堡看哥哥，谷明哲给她办了一个生日宴会，邀请我参加。 “接到请帖那天着实雀跃了一阵，以为谷明哲不计前嫌，没想到，那次宴会，竟是他阴谋的开始。 “那天请的都是中学的一帮老同学，大家好久不见面，兴奋得很，但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喝多少酒，却醉得很快，等我清醒的时候，在骑士酒店里，谷雪围着白被单趴在床上，我躺在她的旁边，在她的另一边，是谷明哲，当时我们三个都没穿衣服。” “三p啊，你很潮。”凌烽诙谐的笑尚未绽开，就被景烨一个冷冷的眼神击了回去。 “谷明哲看到我醒了，很直接地说，你负责还是我负责？说实话，我也想负责，就是恐怕将来有一天，谷雪会疯掉。 “我怎么能让他负责，只能说我负责。其实我说这话并不勉强，我还是很喜欢谷雪的。就这样，我跟谷雪结婚了。” 景烨说罢回到老板椅上坐下，又加了一句：“当然，还签了那个合约。” “你当时签合约的时候，就没有多想点什么？”凌烽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景烨。手中一半的景氏股权，不是小数目，他说签就签了，不会这么傻吧。 “想了，他当时说，不签也行，我妹妹不会嫁给你，但这件事情，我们的父亲会知道，你可以想象他会怎么处置你，签了，只要你不离婚，这个合约对你也没什么用。 “我倒不在乎父亲怎么处置我，只是觉得我娶了谷雪，就不会离婚，谷明哲这么做，也是为他妹妹图个保障。谷雪虽然爱他，但他毕竟是她的亲哥哥，日后，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让父亲告诉她。其实结婚的时候，父亲那么爽快就同意我娶她，也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 凌烽点点头，景烨当是这么想，确实没有什么错。 “后来呢？第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既然是你的，为什么不要，你和谷雪就是因为那个孩了闹僵的吧。 ”凌烽想了一下又问道。 很久不吸烟了，这两天却吸上瘾了，摸了摸烟盒，最后一根烟方才已经抽完了，景烨翻了半天，又找出了半盒烟，点上了一根烟吸了两口说道：“我不敢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我就害怕，我不能确定那个孩子是我的，还是......” 凌烽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亲兄妹啊，万一......就算孩子生下来什么毛病没有，谁知道以后，这件事放在心里，总是一根刺。万一谷雪日后知道了，也会受不了的。 把孩子拿掉，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这回呢，又用什么威胁你离婚？”凌烽问道。 沉默了很久，景烨打开电脑，在一个隐形文件夹里，点开一个视频。 凌烽好奇地走过去看着，脸上神情越来越惊讶。 视频不长，不过三、四分钟，凌烽却足足十分钟没说话。 “你什么时候收到的？”凌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展销会的第二天。” “谷明哲给你的？”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的，我想了很久，只能是他。” “这上面的东西你找人鉴定了吗？是不是真的？” “是。”景烨只说了一个字，凌烽却觉得这个字重若千斤。 “靠！”凌烽颓然坐回沙发上，半晌想想不解气，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啪”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骂道，“****！” “这些年，我一直让着他，一直觉得他可怜，没想到他手段这么龌蹉。”景烨愤恨地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五天后，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惊动我父亲，有些事我需要在安排一下。” “离婚的事情你跟父母说了吗？” 景烨点点头。 “他们竟同意了？”凌烽诧异。景烨的父母非常保守，允许景烨在外面玩，但离婚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 “我说，谷雪不想生孩子。” “你......”凌烽无语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怪不得他父母同意，可是他用这个借口，若是谷雪以后也不想要孩子，复婚可难了。 “国内的公司需要有人看这，我希望你能先回去。”沉默了一会，景烨望着凌烽说道。 凌烽看着景烨哂然一笑：“我是看明白了，我就是你一个超级跟班，没问题，我明天走。” 景烨站起身走到凌烽面前，将手搭载他的肩上：“哥们嘛，此时不用什么时候用？” 凌烽肩膀一缩，往旁边挪了挪：“雇我，一个小时付多少钱？” “靠，你小子还缺我的钱。”景烨虚踢了他一脚。 “别介，亲兄弟明算账。” “那5%的股权都是你的了。” 凌烽立刻怪叫：“那本来就是我的。” 景烨被凌烽一闹，心情好了很多。这些年，幸亏有凌烽，一直在他的身边支持他。 “还有，你的侦探社......”景烨想了想忽然说道。 “你想查什么？”凌烽打断他问道，他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当初成立侦探社的时候，他曾经踏踏实实地干过一段时间。 “你还记得我五年前出过一次车祸吗？” “你怀疑那次车祸？” “不，那次确实是我的问题。”景烨回忆着说道，“我想让你查查，五年前，雪儿住在法国的一家疗养院，我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去看她时，没有提前通知她，结果扑个空，疗养院的人说，她回家了。 我追去她家，却看到一个极像她的人满面潮红地从她哥哥的公寓出来，那个人，我一直认为是谷雪。我当是一气之下直接回国，几天后出了车祸，给谷雪打过电话，谷雪却一个月以后才回来，看到我受伤好像很吃惊。 “这些事我以前都没有想过，现在想起来，这些年，只要我和谷雪之间的感情有点缓和，必然会出现新的矛盾，好像有人不愿意我们好。” 凌烽也沉思着点点头：“好，我去查，既然谷明哲诚心害你，这些事很有可能是他一手导演的。” 第五十四章 回到正轨 谷雪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睡了整整二十个小时。 华子恺和麦麦两个人，一个靠在沙发上，一个靠在床头椅子上，仍然睡着。 谷雪望着窗外初生的朝阳，长出了一口气，她不是一个轻易能被打到的人，她爱了，也被爱了，这段爱情结束了，生活还要继续。 本来跟姐姐交换身体时，并没有料到会跟景烨有这么一段爱情，现在不过是又回到了正轨。 那份离婚协议，如果姐姐不想认可，完全可以视为无效，如果姐姐认可，也算是姐姐新生命的开始，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想到景烨这两个字，心口还是很疼，但谷雪相信，时间能治愈一切。 一月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还有五个月，孟筱莜，加油，姐姐，加油！ 谷雪让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轻手轻脚起床，她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华子恺和麦麦是闻着香味醒来的。 走出房间，就看到谷雪扎个围裙，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开放式厨房忙活着，满屋飘着烤面包的香味。 “小莜，早。”华子恺没说什么，直接露出一个笑容打招呼，就像每天都这样似地。 “早，华子，早，麦麦。”谷雪大声回应着，如同一年前在实验室。 麦麦也受谷雪快乐心情的影响，看着谷雪竟露出了笑容。 飞机是十一点的，吃完早餐，谷雪就开始收拾东西，之后很礼貌地给景烨的父母打了电话，跟他们说自己要回国了，让他们保重身体。 到底是豪门世家，虽然对谷雪不满意，说话却很客气。 候机厅的人总是熙熙攘攘的。 谷雪担心麦麦害怕，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 麦麦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来，很听话地反握着谷雪的手，跟着她同华子恺一起，领登机牌，办手续。 凌烽也是这趟班机，景烨一身休闲服，双手插在裤兜里，痞子似地跟在凌烽后面送他。 “你到底是送我还是相见谷雪？”凌烽被景烨指挥得不难烦了，转身过吼道。 十一点的飞机，景烨九点半就把凌烽拖到了机场，办完手续后，指挥凌烽在候机厅里转了三圈了，再转下去，不用飞到中国，直接走到中国得了。 “坐着多无聊了，一会有你坐的，想走都不让你走，还不趁此机会多走走。”景烨无赖道。 “你走，我坐着。”凌烽懒得理他，一屁股坐下。 “起来，看你坐得，肚子上都长了一圈肉。”景烨用脚踢他。 “富态。”凌烽悠闲地扔了两个字。 “什么富态，那叫暴发户。” “我乐意。”凌烽坚决不起，两条腿不停地动，避开景烨的袭击。 “检票了。”景烨拿他没招，喊道。 凌烽看看表：“还早。” “起来活动活动。” “我都活动一上午了，行了，你不就是要找谷雪吗？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凌烽说着话掏出手机。 “别打。”景烨心急得扑上去要抢。 凌烽双脚往椅子上一踩，人已经站在了椅子上，拨通了电话：“华子？在哪里了？” “在你后面。” 凌烽一愣，转过身，果然见华子恺站在他们身后，拿着手机看着他，在他身边，谷雪牵着麦麦的手，也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俩。 “你们在做什么？”华子恺故作诧异地问道。 景烨讪讪地地将手从凌烽的衣服上拿下来。凌烽也轻哼一声，跳下了椅子：“那个，人多，看看你们在哪里。”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闹半天了，都是东方人，又都长得十分帅气，早就引得过往的众人议论纷纷，同性恋不算什么事，不过在众目睽睽下大秀恩爱，难免不被围观。 华子恺等人听到众人的议论，才注意到他们。 看到谷雪精神好多了，景烨心里欣慰的同时，也隐隐地失落，他很怕事情解决后，谷雪不再接受他，但若是谷雪一直陷在昨天的那种情绪里，他又非常心疼。 真是矛盾啊。 “经济舱，商务舱？”华子恺问道。 “经济，商务没票了，要不，把你的票让给我？”凌烽笑道。 “你看我像二傻子吗？” 凌烽上下打量一番，一本正经地说道：“像，简直一模一样。” “确实像。”华子恺也笑望着凌烽，“二傻子他儿子。” “我靠！”凌烽卷起一脚。 “别闹，你们已经被划为同志了，别把我也圈进去。”华子恺嬉笑着避开。 凌烽看了四周一眼，果然见不少人还在看着他们说着话。 景烨、凌烽、华子恺三人无论哪个走出去，都是亮点，如今三个人站在一起，还多个妖孽十足的麦麦和美丽动人的谷雪，被人关注很正常，倒不一定同方才一样，怀疑他们是“弯了就弯了，我还怕弯了？”凌烽趁着华子恺不备，上去亲了一口。 “靠，口水乱抹什么。”华子恺并不生气，伸手擦了一下脸，仍然同凌烽笑骂着。 没有人注意，麦麦的眼睛在看到这一幕时，悄悄地亮了一下。 “你还好吗？”景烨望着谷雪淡淡地问道。 谷雪点点头，人们说分手还是朋友，还能做朋友吗？谷雪不知道，只知道不能说话，不然会哭出来。 “自己多注意身体，这段时间你瘦了太多。” 谷雪望着景烨，他这么说什么意思，是在关心她吗？那天逼她离婚的霸气呢？ 没等谷雪说什么，华子恺一把揽住谷雪的肩膀，对景烨说道：“公寓的钥匙在一楼管家那里，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款待。再见！”说罢，带着谷雪转身，谷雪仍然牵着麦麦的手，三人向检票口走去。 “凌烽，我是不是做错了。”景烨望着三人的背景说道。 凌烽拍拍景烨的肩膀：“你没有选择，这么长时间，你听到谷雪说话了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怕自己哭，相信我，谷雪是爱你，但是，你要抓紧哦，我了解华子，他可是个强硬的对手。我只是奇怪，他不是一直喜欢小莜的吗？什么时候改成谷雪了？不过，幸亏他现在喜欢的是谷雪。” “我靠！”景烨毫无示警地一拳打向凌烽的前胸。 凌烽咳嗽了半天，瞪了景烨一眼，狠声道：“不给你办事了。”说着也向检票口走去。 飞柏林，再飞北京，回到c市，已经是一天后。 不放心麦麦独自一人回他的公寓，华子恺将麦麦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孟筱莜仍然住在华子恺对面的公寓里。 方可怡早接到电话等着了。 见到谷雪，没等谷雪哭，自己先哭了起来。 谷雪反倒安慰起她。 第二天早上，谷雪一出单元门，就看到华子恺和麦麦坐在车里等着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交换身体之前。 实验室锁了一个多月的门，三人一进去，开始大扫除，麦麦一开始站在一旁看着，慢慢地也加入了进来，干了一上午，终于恢复了实验室以往的整洁。 压下来的事情有很多，华子恺和谷雪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两天后，华子恺和谷雪欣慰地发现，麦麦主动担起了数据处理工作，除了仍然不说话，麦麦几乎完全恢复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谷雪相信，麦麦只是不想说话，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树叶开始发芽，阳面的小草，也钻出了地面，嫩绿地一片。 钟教授回来了。 瘦了一些，但精神很好，只是更忙了。 这几年孟凯林虽然身体不好，但公司大部分事情仍然是孟凯林在管理，如今，公司的事情完全交在了他的手上。 “小莜，你应该试着接手公司了。”钟教授接过谷雪冲的咖啡说道。跟孟凯林比起来，钟教授更不善于管理公司。 “必须管理吗？不如找个人为我们管理公司，我们只管拿钱。”谷雪眨眨眼睛。 钟教授嘿嘿笑道：“有这种好事吗？” “有啊，华子，你去管理吧，教授可是你的老板，老板的事情也是你分内的事情，对吧。”谷雪望着华子恺说道。 “对。”知道钟教授是同性恋，华子恺并不吃惊，但万万没有想到，钟教授一辈子的伴侣，居然是孟筱莜的父亲。 钟教授同孟凯林的爱情，让华子恺同样深深感动。 “就这么说定了，华子，过几天你就去德国吧。”谷雪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是不是应该给我下个什么委任状啊？”华子恺嬉笑着问。 “当然，经理吧，总经理是我。”谷雪很牛气地说。 “是，总经理。”华子恺叫得一本正经。 哈哈哈，谷雪开心地笑了，她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华子恺去帮她管理公司，不是觉得堂堂欧家四少管理一个小公司大材小用，而是她真的让华子恺管理公司，就等于把自己许配给了华子恺。 虽然跟景烨离婚了，谷雪心里仍然放不下他，晚上常常想得睡不着觉，一直坐到天亮。 她知道自己是犯贱，但不也强迫自己，总认为，只要再等几个月，身体换过来时，心也能收回来。 第五十五章 熟悉的味道 景烨将一叠文件扔在老板桌上，自己躺倒在老板椅中：“凌烽，今天情况怎么样？” “不足0.5%，你不断报利好，根本没有人卖股票，我又不能大资金操纵股市。”凌烽从电脑上抬起头说道：“你那边呢？” “还算顺利吧，明天跟华氏签约，之后有个十分钟现场采访。”景烨拽松领带，将两条长腿架在老板桌上，“买不到好，你买不到，他更买不到。” “华氏的那个小美女会不会去？” “当然会。” “你真要宣布订婚？” “打太极而已，一个多月了，我们掌握的股份，只有45%，还差6%，我觉得，谷明哲布置得差不多了，十天后正常开董事会，他一定会提出更换总裁。”景烨说道。 “不如你干脆宣布订婚，有华氏做你的后台，他动不了你。” “要订你去订。”景烨瞪了凌烽一眼。“谷雪那边怎么样？” “很好，与华子恺出双入对。” 景烨忽地扔过来一个空文件夹：“不会说话闭嘴！” “是你问我怎么样的。”凌烽准确地接住文件夹说道。 “我问你谷明哲有没有接触他。”景烨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有人天天向你汇报嘛。”凌烽哼了一声。 “我怕漏掉。”景烨闭上眼睛。 “是你的人不敢汇报谷雪与华子恺出双入对吧，所以你问我。” “凌烽，你说我会不会忙到最后，还是失去她。 ”景烨的口气忽然软了下去。 “你当初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可能。” “是想过，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小，我们结婚快六年了，前五年我们的感情那么淡，她都没有想过要离开我，这半年多，我觉得我们比任何时候都相爱，我相信，她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的。”景烨眯缝着眼睛，慢慢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还担心什么？” “不知道，还是很担心，担心她最后不会原谅我，担心她最终不肯回来。凌烽，我很想她，非常想她。” “你若想她，就去看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能去，我的人监视她，谷明哲的人恐怕也在监视她，在没有弄清楚谷明哲的下一步计划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功亏一篑。”景烨叹口气道。 “你既然这么清楚，还问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说说，不说出来，我怕我坚持不住，会去找她。” “景烨，你几天没睡觉了？” “没几天。” “回去吧。” “我不想睡酒店。” “去我那里？” 景烨摇摇头。 “要不回你家。” “不去，空空的，没有人气。” “我说回你原来的家，你的公寓。 ” “那里不是我的了。” “你可以借住。” 景烨没话说，凌烽知道，景烨动心了。 起身，凌烽走到景烨面前，踢了踢他：“起来，我送你。” 三个多月没有回来了，钟点工杨姐仍然按时打扫着，房间里很干净，只是厨房和冰箱也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要不要叫个外买？”凌烽问道 “不必，你回去吧，谢了。” “靠，你丫的专会做卸磨杀驴的事。”凌烽抱怨道。 景烨拽着凌烽的脖领，直接将他拎出门外。把门关上。 凌烽气愤地踹了一脚门，走了。 来之前他就知道，景烨不会让他在这里留宿的。 没想到他这位冷清的兄弟，有一天也会伤在情上。 自己又何尝不是。 离开孟筱莜一个多月了，非常想她，却不知道他想不想自己。 这些年，追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加强排也差不多了，没有一个耗时超过一个月的。算起来，追求孟筱莜已经有半年多了，仍然对自己不冷不热，这趟回国，主要事情是帮景烨，其实心里也想试试自己离开孟筱莜行不行，结果说明，还真tmd不行。 看着凌烽的车灯走远，景烨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 今晚，他真的只想一个人，慢慢地感受谷雪留下的味道。 躺在大床上，抱着似乎还留有谷雪味道的睡衣，盖着依稀还有她气息的被褥，在无限的想象中，景烨睡了一个多月来最踏实的一觉。 数十公里外，谷雪却再一次半夜醒来，看着星空发了会呆。看看时间，姐姐应该还没睡。 钟教授管理公司确实辛苦，谷雪打电话让姐姐有时间管理一下，她知道，姐姐管理公司比她强多了，她才是真正的总裁夫人。 回来这一多月，谷雪很少上街，也没有心情上街，若不是帮教授办点事，顺便买些东西，她今天也不会开车出来。 天鹤楼大酒店侧面的led大屏幕，不是c市第一大室外屏幕，也是第二第三，平时会播放一些广告，偶尔直播c市的新闻节目。 景氏集团与华氏集团合作项目签约仪式，今天在天鹤楼大酒店小型会议厅举行，led大屏幕上正在直播。 谷雪开车路过天鹤楼大酒店，看到大屏幕上景烨的身影时，不由自主地停下车，下了车抬着看着。 自网上看到景烨同华可蓉的照片后，谷雪很少看新闻，也不看网页，不理会任何有关景氏和景烨报道，像一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但她清楚，她是多么地想她，纵使他逼她离婚，对她恶语相向，她仍然想他。 大屏幕中的景烨虽然清瘦了一些，却更显出一贯的冷静，干练，嘴角偶尔溢出的笑容，带着一丝丝痞气，张扬的神态，释放着掌控一切的气势。 代表华氏签约的，是华家小美女，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即将嫁给景烨的华可蓉。 第一次在大屏幕上看到她，似乎比网上更漂亮。 谷雪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就是因为她，他才跟我离婚的吗？她是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也比我富有。 谷雪告诉出自己离开吧，不要再看了，可是双腿就是迈不动，仍然痴痴地看着。 签约仪式后是简单的采访，例行公事的问题问完后，记者果然问了大家最关心的话题。 “请问你们二人好事近了吗？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你有这个计划吗？”景烨衔着迷人的笑，转头问站在身边的华可蓉。 华可蓉脸一红：“没有。” 景烨笑着对记者道：“她说没有。” “请问景总，您有没有？” “她都说没有，我跟谁有，你们吗？”景烨游刃有余地打太极。 “哈哈哈，景总真会开玩笑，不过景总，求婚这种事情，一向是男方主动的，景总若是有计划，华小姐一定有计划了。”一名记者高声说道。 景烨仍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暗地里却在磨牙：“有道理哦，你是什么媒体的记者。” “我是网络记者，搜猫的。” “哦，你们的新闻很快，我经常看。” “谢谢景总抬爱，景总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您有计划吗？” “当然有，没有完善的计划，我们怎么会签约。” “请问，您和华小姐的婚事，有计划吗？”搜猫记者追问道。 “这个么，我要先同华小姐计划计划。” “你们看，那是不是景总的前妻？” 与室外大屏幕同步的室内小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精致而消瘦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含着泪珠。 正是站在天鹤楼大酒店外面的谷雪。 她站的位置正好在天鹤楼大酒店的一个监控镜头下，lde监控室的人不小心切换了一下镜头，竟然把谷雪的镜头，切换到了lde大屏幕上。 谷雪看到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自己，愣了两秒钟后，慌忙后退，然而就着几秒钟，已经被站在天鹤楼外面的记者发现了。 本次采访，因为会议室狭小，各个媒体报社只能进去一名记者，一些小报社和网络媒体的记者根本进不去，因而楼外聚集着大批的记者。 谷雪一出现，记者们立刻向蜜蜂闻到花香一样，很快将谷雪包围了起来。 谷雪与景烨离婚，是在德国办的手续。 离婚后，记者一直没有机会采访到谷雪，今天终于遇到，哪能放过。 “请问谷雪小姐，你为什么会同意与景总离婚，受到威胁了吗？” “请问谷小姐，你们的婚姻破裂，是因为第三者吗？” “有人说，谷小姐您有外遇，景总才与你离婚的，是这样吗？” “谷小姐，听说你离婚获得了大量的财产，可有此事？” “谷小姐......” “谷小姐......” 大屏幕虽然听不到声音，却能看到谷雪慌张而不安的神情，手臂艰难地抬起，抵挡着不停闪动的镁光灯。 景烨暗骂一句：“****”，边往外走边打电话。 记者们却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道：“景总，听说您离婚，被您的前妻分走了很大一部分财产，是这样吗？” ”您在董事会的权利，会因为离婚受影响吗？” “景总......” 在外面听到消息的凌烽和宣传部部长等人，迅速走进来，护着景烨离开，华氏的人，也护着华可蓉离开。 谷雪低下头一句话不说，费力地往外挤，忽然，手腕被人抓住了，接着一件西服搭在了她的头上，熟悉的味道，让她立刻明白，是景烨来了。 第五十六章 鬼屋遇险 “弯点腰，别说话，跟着我。”景烨将谷雪拉近自己，一只手揽着她消瘦的肩膀，快速向外走去，同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保镖，尽力抵挡着人群，为他们开出一条道路。 方走出人群，一辆很普通的车停在两人面前，景烨拉开车门，将谷雪推进去，自己顺势也挤了进去，车门尚未关好，车已启动，迅速离开。 谷雪这才看出，开车的是凌烽。 “伤到没有？”景烨紧张地问道。 谷雪摇摇头。 “你怎么上那个地方去了？”语气中没有责备，更多的是关心。 “买东西，路过。”谷雪低声道。 “前面拐弯处停一下。”景烨吩咐完深深地望着谷雪，仿佛想要把她吸去一般，良久才说道，“一会停车，你打车回去，你的车，我会让人给你送回去的。” 谷雪点点头，痴痴地回望着景烨，他比大屏幕上看上去更清瘦了，这一段日子，他也过得不好吗？ 景烨叹口气，猛地将谷雪抱在怀里，双臂异常用力，勒得谷雪差点喘不上气来，然而尚未等谷雪挣扎，景烨又突然放开手，对凌烽说道：“停车。” 车子刚停稳，景烨前后看了一眼，探身打开车门道：“你走吧。” 谷雪顺从地弯腰下车，看着景烨的车瞬间远去。 拐角处，凌烽将车停下，两人通过后视镜，看着谷雪拦了一辆出租，坐上车走了。 重新启车，景烨虚脱般靠在后座上。 一直坐上计程车，谷雪还在懵懵懂懂中。 从景烨冲进人群将她带出来，一路上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到最后那个用力的拥抱，景烨到底什么意思，不是他逼着她离婚的吗？不是他要迎娶华家四小姐吗？ 出租车到把她送到公寓，华子恺正站在门口等着，边打着电话，看到她下车，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挂掉，向她走来。 “小莜，没事吧。” 谷雪摇摇头：“你知道了。” “嗯。”华子恺随着她走进电梯。 “买的东西都在车上。”谷雪道。 “你不用管了，我一会去取。” 两人进了公寓，谷雪转身歉意地说道：“华子，我想一个人呆会。” 华子恺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对了，上午收到一封给你的信，寄到研究室的。”华子恺从西服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谷雪。 白色的信封，寄信人处用蓝色字体印着景氏实业有限公司。 谷雪诧异地看着华子恺。 “可能是通知你开股东大会的，你先看看，我晚上过来。” 看着华子恺关上门走了，谷雪找了裁纸刀，打开信封。 果然是通知她开股东大会的事情，时间是十天后上午十点。 谷雪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景氏集团的股东，手中的股份还不少，15%。同景烨这个总裁持有的股份一样多。 景烨为什么宁愿给她手中一半的股份也要离婚？为什么离婚后对她的态度与逼着她离婚那天截然不同？难道景烨与自己离婚，有什么苦衷？ 谷雪起身，找出回来后收到的，景烨的律师寄到实验室的离婚协议和股权转让证书，看着自己歪歪斜斜的签字，沉思了良久，给孟筱莜打了一个电话。 两天后，实验室 华子恺看着沉默的谷雪和仍然不说话的麦麦，建议道：“我们明天去游乐场玩一天吧。” 谷雪诧异地抬头看着他，华子恺从来不去那种地方，不屑地说，他十五岁之前就玩遍了。 “去感受感受云霄飞车、跳楼机的刺激，麦麦说不定就开口了。”华子恺热情地动员道。 这个主意，是华子恺晚上睡不着觉想到的。从德国回来后，谷雪的情绪一直不高，经历了前天那件事后，更是沉默的快跟麦麦一样了。 倒是麦麦回来后，除了仍然不说话，其他都恢复正常，只是人比出事前，更显得忧郁。 两个沉默的人，弄得实验室的气氛异常得压抑，华子恺一直再想怎么释放一下。 游乐场绝对是一个释放情绪的好地方。 春天已接近尾声，树叶都绿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苦味。 华子恺三人一早就来到了游乐场。 不是节假日和周末，游乐场的人仍然很多，华子恺买了通票。今天的计划，就是拿出一整天的时间，疯狂地玩。 没敢一开始就做云霄飞车、跳楼机等超刺激游戏，华子恺三人从摩天轮，单轨自行车开始热身。 很快，热闹的气氛和游戏的乐趣让三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谷雪拉着华子恺和麦麦，去玩她最喜欢的激流勇进。 三个人一艘船，麦麦坐在最前面，谷雪坐中间，华子恺坐在最后。 沿着高高的轨道冲入水中的时候，谷雪兴奋地大叫。 这一声呼喊，似乎把憋了一个多月的闷气都喊了出去，感到浑身舒坦极了。 下了船，谷雪拿出手绢擦完自己脸上的水珠，又回身为麦麦擦。 这一段时间照顾麦麦已经成了习惯，这一动作，完全没经过大脑。 麦麦老老实实地站着，任谷雪的小手拿着手绢，在自己脸上认真地擦着。 华子恺在一旁多少有些吃味，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过身看想别处。 他知道小莜把麦麦当成姐妹，也知道麦麦对小莜没什么想法，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快擦完了，谷雪才想起麦麦除了还不能说话，已经康复了。 望向麦麦，见麦麦的眼中果然含着笑。 谷雪脸一红，小手就要往回缩，却被麦麦倏然抓住，拿着她的手把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净，随后对着谷雪感激地笑笑。 谷雪尴尬地转过头，看着旁边不远处的碰碰车叫道：“我要坐那个。” 碰碰车称得上老少皆宜的游戏。 三人各霸一辆车，在场子里横冲直撞。华子恺和麦麦不忍心使劲撞谷雪，谷雪可是铆足了力气撞他们，却忘了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是相等的，结果华子恺和麦麦什么事情都没有，唯独谷雪兴奋过度了，下了车还哭丧着脸。 “还疼吗？”华子恺忍住笑问道。 谷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当时看着华子恺和麦麦憋在角落里出不来，谷雪极为兴奋，大喊着冲了过去，结果撞是撞到了，却把两个人撞了出来，而她自己咬了舌头。 “我要吃雪糕。”谷雪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你和麦麦去云霄飞车那边排队等着，我去买。”华子恺指着不远处说道。 不知道是雪糕太凉，把舌头冻麻了，还是本来就咬得不重，缓一缓好了，反正谷雪坐在云霄飞车上时，舌头已经不疼了。 云霄飞车全程也就两分多钟，但层出不穷的惊险刺激，让谷雪喊得嗓子都哑了，华子恺也放开喉咙大叫，唯有麦麦还是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再玩一次不？”华子恺看着满脸通红的谷雪问道。 谷雪点点头，指着一旁的鬼屋道：“先玩鬼屋，再玩这个。” 云霄飞车时间太短，不足矣刺激麦麦开口，先让麦麦在鬼屋酝酿酝酿感觉，谷雪相信，再玩云霄飞车的时候，一定能让麦麦叫出来。 “好。”华子恺也同意谷雪的想法，同二人一起向鬼屋走去。 马上就排到他们时，华子恺的手机响了。 华子恺看了一眼，是母亲打来的，示意谷雪和麦麦先进去，他在鬼屋的出口等他们，便离开了队伍。 一进鬼屋，谷雪不自觉地握住了麦麦的手。 谷雪是第二次进鬼屋，也知道鬼屋只是一个游戏，不会真的怎么样，却不由自主地紧张。 鬼屋里漆黑一片，唯有脚下的石子路，泛着幽暗的光，指引着游客的脚步。 整个鬼屋采用的是立体全息设计，无头女尸，空中漂浮的人头，瞪着一双血红的小眼睛、大批飞过的蝙蝠，蹦蹦跳跳的僵尸，以及突然出现的蛇，忽然流下的血等，配上阴森恐怖的音乐，确实能吓得游客头皮发麻，惨叫连连。 不过适当的惊吓后，还是很舒服的，一种骤然紧张后的彻底放松。 一同进鬼屋的游客有十多人，刚走进去没什么吓人的，音乐也不算恐怖，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头飘过，但大家对这种小把戏早已见惯不怪，除了一两个小女生发出了尖叫声，其他人都很安静。 谷雪觉得那两个小女生也是故意的。 进来之前谷雪留意过，有三个男生似乎是一起的，有四个女生似乎也是一起的，一个人来玩的好像没有，剩下的人，除了她和麦麦，还有几对小情侣。 这种地方，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跟男朋友进来最好不过，可以紧紧地挂在男朋友身上，当然，到最后占便宜的还是男生，可以随便揩油。 第一次来玩，是大学毕业那年，跟方可怡手拉手进来的。 进去前，两人振振有词地发出豪言壮语，学医的人，还怕这些，小儿科！ 出去后，两人才发现，紧紧相握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随着前进的脚步，恐怖的气氛越来越浓重，谷雪不自觉地握紧了麦麦的手，很明显感到麦麦的手用力回握了一下，虽然光线非常昏暗，但谷雪似乎看到了麦麦安慰的目光。 “啊。”一条蛇擦着脸庞游过，谷雪短促地叫了一声，接着听到周围叫声一片。 成群的蝙蝠迎面飞来。 为了让感觉更真实，空中真有凉凉的东西飘过，好像蝙蝠飞过脸庞。 经过蝙蝠群后，是僵尸群。 一群僵尸蹦蹦跳跳地从身边走过，不时有冰凉的手碰碰衣服，碰碰手，甚至，摸摸脸。 惊叫声已连成了一片，不仅有女人的叫声，更参杂了男人的叫声。 终于都按捺不住了。 谷雪不停地尖叫，却没有听到身边麦麦的叫声。 只是觉得麦麦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啊。”谷雪忽然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摸在她的脖子上，吓得她再次大叫。 那只手不仅没有离开她的脖子，反而捂上了她的嘴。 谷雪知道，鬼屋里都是全息的东西，那些冰凉的东西，应该是漂浮在空中的物体，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手。 但捂着她嘴的确实是一只手。接着，那只手上移到谷雪的鼻端，谷雪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失去了意思。 第五十七章 离婚是被逼的 华子恺放下电话，蹙蹙眉头，母亲打电话找他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寻常的问了几句，看到谷雪和麦麦早已进了鬼屋，知道鬼屋里漆黑一片，现在进去也找不到他们，只好按先前约好的，到鬼屋的出口等他们。 没多长时间，听到鬼屋里传来阵阵鬼哭狼嚎。 华子恺勾唇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些惨叫声中，有没有小莜和麦麦的。一定会有小莜的，那个小丫头，一天到晚装得老神在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孟伯父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离婚对她也是个不小的打击，虽然自己不愿意正视。 多年前来游乐场玩过几次，还真没有进过鬼屋，总觉得那个太小儿科，这趟来，却是一心一意想进去看看，陪着小莜一起进鬼屋，然后像英雄一样保护受惊吓的小莜，华子恺只是想想，就觉得很兴奋。 但遗憾的是，居然阴差阳错，没进去。 华子恺倒不气馁，一会坐完云霄飞车，再怂恿小莜陪他走一趟。小莜心软，知道他从没去进过，一定会答应。 进鬼屋的游客陆续都出来了，还真有吓坏了的。 两个男生扶着一个吓得腿都软了，垂着头的男生，另外有三个女生也掺着一个。 华子恺一心等着谷雪和麦麦出来，看了他们一眼没在意。 两对小情侣也出来了，女生扒着男生的手臂，吓得小脸煞白。男生好脾气地安慰着。 华子恺看到这一幕，微微地笑了，小莜会不会也这样？ 第三对小情侣出来后，华子恺又等了四、五分钟，仍然不见麦麦和谷雪出来。 华子恺有些着急了，拿出手机拨打谷雪的电话，竟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拨通，请稍后再拨。 ” 看了一眼鬼屋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小山中的山洞，当初修建游乐场的时候，利用上了这座小山。也许山洞里的信号不好。 华子恺又等了几分钟，仍然不见两人出来，抬腿向鬼屋走去。 “先生，这里是出口，你需要绕过这座小山，从入口进去。”工作人员挡住了向里面闯的华子恺。 “我有两个朋友一直没出来，我进去看看。”华子恺解释道。 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拿起对讲机说道：“有两个游客一直没出来。” 对讲机传来声音：“多长时间了。” “是上一批游客，大概十五分钟。” “看看会不会随着这一批游客出去，这批游客大概再有三分钟能到出口。” “先生，请你稍等一会，如果这批游客里没有你的朋友，我们会开灯寻找，您朋友有心脏病吗？”工作人员问道。 华子恺摇摇头。 “那您不用担心，可能想多玩一会，随这一批游客出来，这样的游客我们也遇到过。” 华子恺只好站在一旁等着。 果然三分钟后，陆续有游客走出鬼屋，但等游客走得差不多了，仍然不见谷雪和麦麦。 两个工作人员也一直观察着华子恺，见华子恺始终望着出口，眉峰越皱越深，他们也害怕了，走到华子恺身边问道：“您的朋友还没有出来吗？” 华子恺紧抿着嘴摇摇头，绕过工作人员就往里走。 工作人员也不再拦他，一边用对讲机跟总台联系，一边跟在华子恺的身后进了鬼屋。 鬼屋利用原来山洞改建而成，从入口到出口，不足三百米，中央拐了两个弯，地上铺着小石子，没有灯的时候，隐隐发光，为游客指明路线。 随着工作人员的报告，总台暂时关闭了鬼屋，打开了鬼屋中的灯。 听着一批批游客在鬼屋里吓得鬼哭狼嚎，真打开了灯，除了隔一段距离一个全息投影仪以外，什么也没有。 华子恺和工作人员从出口处进去的同时，总台的工作人员也从入口出走了进去。 很快，在灯火通明的鬼屋里，华子恺听到了一声不该有的惊叫。 加快脚步跑过转弯处，见两个总台的小姑娘吓得抱在了一起，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查看靠在墙边坐着的，已昏迷过去的三人的情况。 其中一个男人很别扭地穿着一件女人的衣服。 谷雪的衣服。 华子恺认得出，还有一个男人穿着麦麦的衣服。 景烨接到凌烽的短信时，正在同华氏的总裁华斯起谈合作的事情。 凌烽的短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谷雪失踪。” 景烨看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来，随后仓促起身，对华斯起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有急事必须离开，我的秘书会跟您再约时间。” 说罢也不等华斯起说什么，人已匆匆离开。 凌烽这段时间一直住的凯斯林饭店，房间里，七、八个大男人使本来挺宽敞的客厅，显得满满登登。 华子恺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凌烽坐在沙发上发着脾气，客厅中央，站在五个男人，一个个垂着头，听着凌烽训斥。 “砰”，门被撞开，景烨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因急剧运动而涨满了红晕，鬓角已被汗水打湿。 “你不会爬楼梯上来的吧？”凌烽起身吃惊地问道。 景烨抓起茶几上的茶杯，也不管是谁的，一仰脖全灌了进去，喘息道：“电梯太慢了。” “靠，这是十五楼。”凌烽低声骂了一句。 华子恺转身，蹙着眉头看着他。 这几个保镖，凌烽，以及此刻的景烨，都令他十分不解。 景烨逼着谷雪离了婚，此刻谷雪失踪，景烨怎么会匆匆赶来？还有，为什么凌烽和景烨在谷雪身边派保镖？ “怎么回事？”景烨终于喘匀了气问道。 “你，再把事情跟景总说一遍。”凌烽指着五个人中的一个说道。 那人看着景烨凌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我们随着谷小姐进了游乐场的鬼屋，在遇到僵尸群的时候，觉得被人掐住了喉咙，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两个人附和地点点头。 凌烽又指着一个人道：“你接着说。” “是，我和猴子没进去，我在入口他在出口，他给我打电话说谷小姐没出来，我便跟着总台的两个小丫头一起进去看，看到他们三个昏迷着，身上穿着别人的衣服，其中两件是谷小姐和麦先生的。” “你在出口什么都没看到吗？”凌烽问被称为猴子的另一个人。 “看到四个女人和三个男人扶着两个人出来。”猴子小声说道。 “看到了没警觉？”凌烽抓起一个茶杯，啪地扔到猴子脚下。 猴子吓得一哆嗦：“属下失职，请凌总处罚。”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凌烽吼道。 “凌总。”猴子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凌烽的这句话，明显是开除他。 “找不到人，别回来！”猴子办事一向机灵，这一趟真是马失前蹄。 “是，多谢凌总宽容。”猴子说罢，向另外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离开房间。 另外三个人悄悄看着一身戾气的景烨，半晌，听到景烨低沉的声音道：“你们也出去。” 三人如奉大释，灰溜溜地走了。 “怎么回事，你们两人谁能解释一下，谷雪为什么被绑架？”华子恺冷冷问道。 景烨没说话，握着茶杯的手非常用力，指尖发白，看得出他的火气很大，在拼命压抑着。 凌烽叹口气道：“景烨被人胁迫离婚，最终目的，可能是景氏和他这个总裁位置。” 华子恺看了景烨一会，沉声问道：“谷雪和麦麦会不会有危险？” 凌烽摇摇头。 华子恺火了，低声吼道：“是没危险，还是不知道？” 凌烽低声道：“不知道。” “那还不报警？”华子恺说着话要走。 凌烽起身拦着道：“先别冲动。” 华子恺一把推开他：“都这个时候了你告诉我别冲动，你们到底怀疑谁绑架了谷雪，他会不会伤害谷雪？” 凌烽的目光看着景烨。 华子恺两步走到景烨面前，拽着景烨的衣领一把把他拽了起来：“你到底想怎么办？不是你老婆了你不关心了是不是？” 景烨一把打掉华子恺的手：“谁说她不是我老婆？” “你们已经离婚了！” “我是被逼的。” “不管是不是被逼的，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华子恺挑衅地看着景烨。 景烨一拳打在华子恺的脸上，吼道：“你离她远一点，我会把她再娶回来。” 华子恺动了动脸上肌肉，缓解了一下疼痛，攥起拳头打在景烨脸上：“你把她娶回去，再让她陷入危险中？” 景烨吃了一拳火更大了，抓住华子恺的衣领道：“你若不是把她带到什么狗屁鬼屋，她也不会被人绑架。”说着话，拳头还要打下去。 凌烽眼见前两拳他都没拦住，这一拳他无论如何不能让景烨在打下去，否则两个人都要挂彩，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 紧紧地抓住景烨的手臂，凌烽大吼：“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把人找到，你们两个人爱怎么打怎么打，没人管你们，打死才好！” 第五十八章 面具男 景烨缓缓放松了力度，松开了华子恺的衣领。 华子恺冷哼一声，伸手把烟盒拿出来，却发现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烦躁地手指一用力，硬壳烟盒硬是被他揉成了一圈，狠狠扔在地上，骂了一句：“****！” 从谷雪和麦麦失踪后，华子恺一直在埋怨自己，电话可以挂了再打，为什么没有跟麦麦和谷雪一起进去，就算跟他们一起被抓，也好过现在这样，不知道麦麦和谷雪人在何处，更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不敢报警，是担心绑匪有什么要求，也许，不是谷明哲做的，另有其人。 三个人一直等到晚上十点，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决定报警。 “谷雪，谷雪，醒醒，醒醒。”谷雪感觉有人不停地在晃动自己，晃得她浑身的骨头都疼，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竟一片漆黑，想动一下手，愕然发现手脚都是被绑着的。 谷雪一下想起了那只冰凉的，捂在她口鼻上的手。 “麦麦？麦麦！”谷雪惊叫。麦麦当时在身边，他怎么样了。 “嘘，小声。” 耳边传来麦麦的声音。 “麦麦，你能说话了？”谷雪欣喜地说道。 “嗯。你感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 麦麦似乎就在身边，谷雪却一点也看不到，连一丝光亮都没有，难道说...... “我，什么都看不到。”谷雪的声音带着哭声。 “我也看不到，别害怕，我在你身边。”麦麦淡定的声音，让谷雪安心了不少。 “麦麦你受伤了吗？我们在哪里？” “我没事，我们恐怕在卡车上。 ” “卡车上？”感觉不到车动，也听不到汽车的声音。 “卡车大概停在了车库里，刚停下没多久。”麦麦解释道。 “抓我们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们？”谷雪郁闷地问。好好玩个鬼屋，居然被绑架，真是活见鬼了。 “不知道，你能动吗？” 谷雪试着翻身却发现腿不仅被帮着，而且被绑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左右都挪动不了，手绑在了背后，谷雪试了几下都没起来。 “腿被固定上了，起不来。”谷雪苦着脸说道。 “试着放松自己，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一夜，你冷不冷？”麦麦问道。 “有点冷。” “往我这边靠一靠。” 谷雪顺着声音，费力地靠近麦麦，终于，感受到了麦麦温热的体温。 果然如麦麦猜测的那样，一夜都没有人来，谷雪虽然尽量靠近了麦麦，还是觉得很冷，往麦麦身边靠了两次后，谷雪发现，麦麦总是让她向他靠近，自己从来没动过。 “麦麦，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就是腿动不了。” “疼吗？” “还好。” “麦麦！” 麦麦听得出，谷雪似乎哭了：“嘘，没事，真的没事。 ” “到底是谁啊，这么对待我们？”谷雪拼了命地想坐起来，然而身体绑成这个样子，根本坐起不来，她想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自己试着接绳子，但手腕之间一点空隙都没有，两个手腕根本动不了。 天似乎亮了，谷雪仍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比起伸手不见五指，多少有些亮光。 又过了很久，谷雪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开门声，接着又咣的一声关上了，没多久，汽车被发动起来。 “麦麦？” “在。”麦麦的声音有些虚弱。 “麦麦，你还好吗？”谷雪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 谷雪知道，麦麦不好，可她没有办法帮她。麦麦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却再次遇上了绑架。 到底是谁绑架了他们，难道还是肖桐？ 卡车开了整整一天，中间就休息了一会，到了晚上，卡车终于停了，巨大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车门被打开。 接着，谷雪感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 白天在车里的时候，谷雪就已经想到了，她之所以什么都看不到，是因为被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里，袋子肯定不是塑料的，因为她可以自由呼吸，但袋子的遮光性很好，白天虽然不像晚上那样漆黑一片，却仍然非常黑。 抬着自己的人走了一会后，身体被倾斜起来，是在上楼，没多久，进了一间房子，紧接着谷雪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坚硬地面摔得她生疼。 “你们不能动作轻点吗？”谷雪大声抗议道。 “呵呵呵，让我们轻点，听到了吗？让我们轻点。”一个男声嘎嘎笑着，像是听到了多么好听的笑话。 接着，谷雪听到了一声闷哼。 “麦麦！” 麦麦没有回答。白天这一路，麦麦都很少说话。 “你们放开他，他受伤了。”谷雪叫道。 “他受伤管我们什么事？你是不是也想受伤？”另一个男声说罢，照着谷雪踢了一脚。 谷雪发出一声惨叫。 “别打她，你们绑我们来，想做什么？”麦麦虚弱的声音问道。 “有人出钱，让我们绑你们，做什么不是我们的事，把你们送到这里，我们的事情也做完了，你们自求多福吧。”先前的男声说罢，零乱的脚步声走出去，接着是巨大的关门声，咚咚地下楼声，脚步声渐渐远了。 “麦麦，你在哪里？”谷雪问道。 “我在这里。” 谷雪顺着声音，缓缓向麦麦靠近。 如果此刻房间有人看着，就会看到，一只黑色的大虫子，蠕动着，努力爬向另一只黑色的大虫子。 虽然麦麦一直在说他没事，但听声音也知道他情况不好，谷雪想了想，开始大喊：“有人吗？救命！救救我们！” “小莜，别喊了，不会有人过来的。”麦麦低声道。 谷雪没理他，继续喊，她不能看着麦麦遭罪，但能做的，也只有呼救。 景烨、凌烽和华子恺三人在酒店里枯坐了一夜，天亮时，各路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三人再也呆不住，不约而同地一起离开了酒店。 c市是个大城市，找个人如大海捞针一样，而且，人被绑架后，没有任何一个电话，不知道绑架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景烨怀疑的谷明哲，根本还没有回到国内，肖桐早在德国就被收拾了，这场绑架，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唯一的资料还是猴子找回来的，那三个男人和四个女人离开鬼屋后，出了游乐场，打了两辆出租车离开，出租车司机也找到了，说是都送到了中心医院，但到了医院线索就断了。 没有人注意他们进去，更没有人注意他们出来。 谷雪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来，只好放弃。 又是一个难捱的夜晚，只是没有车里那么寒冷。 谷雪尽量靠近麦麦，半夜，听到麦麦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均匀。 谷雪没有他法，只能紧紧靠着麦麦，默默地祈祷，希望麦麦能挺过去。 平时她不想信什么上帝，佛祖，此时却太希望他们存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再次听到了脚步声，这声音听到谷雪的耳中，比仙乐还好听。 只要有人来就好，哪怕来的是绑匪。谷雪知道，此刻只要他们肯救麦麦，她什么都答应。 哗啦哗啦的开门声后，脚步声渐渐靠进，接着是轻轻地划破袋子的声音，谷雪的眼睛在突然的亮光下倏然闭上。 半晌，谷雪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站在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身材不高，看上去年龄似乎不大，二十五六岁，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因为他带的那张脸谱是猪八戒，还是因为只要有人谷雪就认为是救星，冲着那人，谷雪灿然一笑，说了声：“你好。” 面具男楞了一下，绝没想到谷雪能说这话。 “你能帮我解开吗？”谷雪继续问道。 面具男居然点点头，走到谷雪的脚边，割断了绑在谷雪脚上的绳子。接着又割断了手腕上的绳子。 四肢骤然松开，并不是想象的那么舒服，而是疼痛难忍，谷雪咬着牙挺了良久，感觉四肢的血脉都流通了，又问道：“能把我的朋友放开吗？” 谷雪判断得很正确，他们确实被装在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里。此时麦麦就躺在那人的脚边。 面具男没那么好说话了，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等等。”谷雪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拉着面具男的衣服，“求你救救他。” 面具男只是一甩手，谷雪就像一个破娃娃一样，被扔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根本没看谷雪一眼，面具男走出去关上了门。 谷雪吭哧了半天，好不容易爬了起来。 面具男不肯救麦麦，谷雪只好自己动手。 绑袋子的绳子不知道是怎么系的，谷雪解了半天也解不开，抬起头，谷雪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套房子。 房子应该是刚刚完工的清水房，除了他们现在所处的客厅外，还有一间卧室，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 除了有大门，其他房间没门。窗户不仅按装好了，还焊死了。 谷雪向外看去，应该在六、七层楼上，四周都是未完工和刚刚完工的楼房，楼房很高，至少十多层，谷雪估计自己所在的楼也有十多层， 前后一样，没有任何特色，谷雪跟本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四处转了一圈后，没找到任何工具，只是在客厅窗户的下方，找到一块不大的碎玻璃。 第五十九章 你愿意娶我吗 谷雪捡起碎玻璃跑回麦麦身边，用力划开黑袋子，终于看到躺在袋子里的麦麦。 麦麦面色潮红，正在昏睡中。 谷雪把袋子划开得大一些，才发现麦麦的大腿处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整条裤腿全部被鲜血浸透，好在没有伤到动脉，血已经凝固，两层裤子都粘在了腿上，以麦麦现在的状态，必然是发炎了。 谷雪先费力地将绑在麦麦脚上的绳子割开，又将麦麦推起，将麦麦手腕上的绳子割开。 碎玻璃一点不快，还非常小，不吃力，两处绳子割完，谷雪两只手掌上划满了细小的口子。 麦麦的腿伤必须处理，但手头却没有任何东西，正在谷雪焦急万分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谷雪立刻跑到门口。 门被打开，还是方才那个面具男，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拎了两个很大的方便袋，里面似乎装满了食品和水。 看到谷雪站在门口，面具男用刀子往里比划了一下。 谷雪后退了两步。 面具男将方便袋放在门口，想要关门离开。 谷雪尖叫道：“等等。”见面具男愣住，谷雪快速地说道，“求求你，帮我买点消炎药和绷带来，我的朋友要死了，我求求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也不想看着他死是吧，求求你，帮帮我，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面具男沉默了一会，仍然关上门走了。 谷雪丧气地走回麦麦的身边，见麦麦睁开了眼睛，惊喜地问道：“麦麦，你觉得怎么样？” “小莜，你别急，我没事。 ”麦麦缓缓地笑了笑。 “你等着。”谷雪起身，迅速跑到门口，把面具男拿进来的食品都拎了过来。在麦麦的面前翻着。 一个方便袋里几乎都是矿泉水，有十多瓶，意外地，还有两瓶果奶。 另一个方便袋里是面包和咸菜。 “麦麦，”谷雪跪坐在地上，扶着麦麦靠在自己的身上，打开一瓶果奶送到麦麦嘴边，“喝一点。” “你的手，怎么了？”麦麦的目光落在谷雪流血的手掌上。 “没事，刚才不小心弄破的，来，小心点。” 麦麦的手臂被绑得久了，还不会动，只好就着谷雪的手，喝了少半瓶，但就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没有绑带，只好撕衣服。 谷雪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内衣是自己的，外衣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 转头看麦麦的，发现麦麦的外衣也不是他的。 那些人给自己和麦麦换了衣服。 谷雪的里面穿了一件淡兰色的纱料的小衫，外面是别人的米色仿鹿皮的短款外衣，下穿的一条水磨兰牛仔裤还是自己的。 麦麦里面是一件暗红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工装上衣，下穿的也是一条水磨兰牛仔裤，在牛仔裤的里面，还穿了一条纯棉的衬裤。 做绷带，麦麦身上的衣服比自己身上的衣服合适。 “麦麦，伤口必须包扎，你忍耐一下，我帮你把裤子脱下来。”谷雪说着话，伸手接麦麦的裤腰上。 麦麦抬手压在了谷雪的手上。 “麦麦，你我都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顾忌什么。”谷雪看着麦麦神情认真地说。 麦麦松开了手，低声道：“你的手......” 谷雪举起手看看，口子虽然多但很小，只有各别地方还渗着血，但却是红彤彤的一片：“没事，只是破了成皮。” 说着，将麦麦的腰带解开，示意麦麦帮忙把裤子脱下来。 麦麦红着脸犹豫了半天，终于同意脱裤子。 没有受伤的腿很容易脱了下来，受伤的腿，裤子和伤口全粘在一起了，谷雪轻轻一动，麦麦就吸一口冷气，吓得谷雪不敢动手，麦麦看了一会，一咬牙，自己“哗”地一把将裤子拽了下去，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谷雪一只手用力按住伤口附近的血管，另一只手迅速将裤子彻底脱下去，抽出衬裤，用沾满鲜血的那条裤腿，在麦麦的大腿处紧紧打了结。干净的裤腿将麦麦的伤口包扎上。 忙完这一切，麦麦早已晕了过去。 房间里没水没电，白天有阳光还有很暖和，太阳下山后，房间有些阴冷，谷雪废物利用，将把自己装来的大黑袋子铺平，让麦麦躺在上面，麦麦身下的黑袋子上很多地方染上了鲜血，谷雪将麦麦的牛仔裤那条染上血的裤腿割下来，当成抹布尽可能地将大黑袋子擦干净，盖在麦麦的身上，把剩下一条干净的裤腿叠好，给麦麦当枕头。 之后，靠在墙边吃了一点面包，喝了一点水，她不知道戴面男什么时候还会给他们送食物，这些面包，也许要坚持很多天。 她相信，华子恺一定会尽快找到他们的，还有景烨。 景烨会找她吧。 半夜，麦麦发起了高烧，谷雪只好把自己的小衫撕下一个袖子，倒上矿泉水敷在麦麦的额头上降温。 谷雪和麦麦失踪三天了，各方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景烨亲自去了朱雀堂，想找麦麦上回失踪后，帮忙的老堂主毕叔，却被告知，毕叔出国旅游去了。 打毕叔的电话，关机。 警方也没有任何线索。 景烨的脾气越来越烦躁，华子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两人每晚十一二点后，不约而同地从不同的地方，回到凌烽住的酒店，然后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窗前，抽一夜的烟。 凌烽懒得理他们，自己回房间睡觉，早上起来打开房门，差点叫救火车。 若干公里之外。 天快亮时，麦麦的烧终于退了，谷雪松了口气，靠着墙睡着了。 仍然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谷雪下意识地冲到门口，门开处，还是面具男，手里居然真拿了一些消炎药和绷带。 谷雪感激地要哭了，不停地道谢，仿佛忘了，他们的灾难，就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 面具男没说什么，仍然将药放在门口，出门前，从兜里掏出一灌八宝粥，也放在了门口。 谷雪像得了金子似地，欢天喜地的将药品和八宝粥拿到麦麦的身边。 大概不懂得该买什么药，那人买得药很乱，连治疗感冒的都买了，谷雪没管那些，只要有她需要的消炎药就好。 拆开腿上用衬裤包扎的伤口，谷雪用酒精棉球为麦麦消毒，疼痛的刺激让麦麦醒了过来，看着谷雪轻轻地唤了一声。 谷雪转头对他笑笑：“那个绑匪心地还算不错，送来了药品和绑带，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一会把药吃了，你很快就会好的。” “小莜，谢谢你。”麦麦沙哑的嗓子说道。 “谢谢太轻了吧，我照顾你这么久，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啊。”看着麦麦的伤有救了，谷雪的心情非常得好。 “你愿意娶我吗？”麦麦也笑道。 谷雪看着麦麦点点头：“好啊，你嫁给我吧，从此洗衣做饭可都是你的事情了。” “好，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麦麦裂开了嘴，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疼了吗？不疼不疼。”谷雪手一抖，忙俯身，小嘴对着伤口轻轻吹着气。 酒精被流动的空气带走，伤口感觉凉凉的，疼痛减缓了很多。 上了药，缠上绑带，谷雪哄着麦麦了吃了大半盒八宝粥，又吃了药，下午的时候，麦麦的精神明显好多了。 麦麦和谷雪失踪的第五天，谷明哲回到了国内。 当天下午，谷明哲给景烨打电话，邀请景烨和谷雪吃饭。 “谷先生，你不知道我和谷雪离婚了吗？”景烨在电话中冷冷地说道。 “离婚了？”谷明哲吃惊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不会真不知道吧，很多新闻媒体都报道了，你在国外也应该能看到。” “我倒是看到了，不过我以为，那是新闻媒体瞎说的，你怎么会跟我妹妹离婚呢？你可还记得，你和我签的协议，你若是跟我妹妹离婚，是要给我妹妹你手中一半股权的。”谷明哲的口气中，似乎充满了不解。 景烨冷冷一笑：“我当然记得，我也给谷雪了。” “你给谷雪了？你还真给谷雪了。”电话中传来谷明哲惊讶的声音。 景烨没回答。心中嗤笑，真能装，我不信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 “虽然离婚了，你们毕竟夫妻五年，我难得回国一次，出来吃顿饭总可以吧。”谷明哲继续道。 “对不起，我的日程安排得很紧。”景烨说罢要放电话。 “等等。”谷明哲忙叫道。 “谷先生还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把我妹妹的手机号给我，我打她原来的号码关机。” 景烨按按西装口袋，谷雪的手机此时就躺在他的兜里，那天被迷晕的三个人是他的手下，其中一个人穿的是谷雪的衣服，手机在衣服口袋里。 “我跟她已经离婚了，根本没有联系，谷先生找错人了。”景烨说完，直接挂机，他害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失控。 五天了，谷雪到底在哪里，她还好吗？ 到底什么人抓了她？从谷明哲入境的那一刻，景烨和凌烽的手下都紧紧盯上了他，可谷明哲并没有任何举动。 难道是判断错了？ 景烨忽然觉得，绑匪打电话要钱是一件很人道的事情，至少要他有个努力的方向，最无助的，是现在这样，一点消息没有。 第六十章 股东大会 华子恺始终没有谷雪和麦麦的消息，不得不求助父亲欧南博。 c市的几大财团，没有一家跟黑道没有关系的，只是，这种事情都很保密，只有集团核心的几个人和黑道的老大知道。 财团一般不主动跟黑道联系，地位越高，越是如此。 华子恺知道欧氏跟黑道也有关系，但欧南博从没有告诉过华子恺，他们跟哪个帮会有关系。 看着一身憔悴华子恺，欧南博铁青着脸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抄起手机打了两个电话。 华子恺见父亲为自己破了戒，很是感动，抗争了半天，终于说道：“找到谷雪和麦麦后，我回公司上班。” 欧南博仍然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心里却极为高兴。 华子恺是欧南博的第四个儿子，也是他最器重的儿子。华子恺从小就显露了他经商的天分，十、四五岁的时候，已经能稳稳地担起一方责任，成为欧氏下属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欧南博也经常带着他出席各个宴会，俨然有欧氏未来接班人的架势。 那个时候，华子恺跟欧南博的感情也非常好，除了经常去公司外，还经常同父亲一起骑马、钓鱼。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华子恺也许同景烨一样，早早坐上了首席执行总裁的位置。 这么多年过去了，华子恺也知道，把当年那场车祸怪罪到父亲欧南博身上，很不公平。母亲出事后，父亲也非常难过，华子恺把责任都推到了父亲身上，父亲也默默承担了。 虽然，如果那天早上，父亲和母亲不是吵得那么厉害，母亲也不会出车祸，如果他当时懂得急救知识，不移动母亲，母亲也不会全身瘫痪，一年后去世。 但那仍然只是一场意外。 那场意外后，华子恺选择了学医，且随了母性，不姓欧，姓华。 人这一辈子，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华子恺不会上医学院，也就不会认识孟筱莜、认识麦麦。 一天后，欧南博打电话告诉华子恺，没有打听到谷雪和麦麦的下落，却打听到另一件事。 朱雀堂内讧，老堂主毕叔下落不明，新堂主是老堂主的干儿子，叫雷正，据说跟肖桐关系不错。 肖桐被朱雀堂处死的消息，恐怕是假的。 华子恺一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告诉了景烨。 景烨拿着电话半天没吭声。 如果谷雪和麦麦真是肖桐绑架的，恐怕凶多吉少。 挂断景烨的电话，华子恺考虑再三，再次拨通了慕然的电话。 上次麦麦的事就曾求助于他，这次又要麻烦他，有些过意不去，但，实在没有办法了。 慕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方可怡刚打了电话求他帮忙。 方可怡三天前知道了谷雪失踪的事情，非常担心。每天下班后，都到谷雪的公寓等消息。 空难后，慕然找过几次方可怡，方可怡似乎对慕然没有那种想法，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淡。 华子恺没想到，方可怡会为这件事情找上慕然。 各路人马都撒了下去，然而又过了两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连肖桐也没有找到，入境记录上，并没有他的行踪。 此时，距离谷雪和麦麦失踪已经八天了，景氏的董事会，将在两天后召开。 景烨仍然每天去公司，却推了大部分的工作，呆坐在他大大的办公室里，等待各方的消息。 谷明哲找不到谷雪，居然报了案，办案的警察不知原由，查了电脑记录，找到几天前华子恺的失踪报案，告诉了谷明哲。 谷明哲随之闯进景氏大厦景烨的总裁办公室，愤怒地质问。 景烨故作愕然地看着他问道：“真的失踪了吗？我不清楚这事。” 你会演戏，我也会。只是没人知道，我的戏演得如此痛苦。 除了景烨和凌烽的手下对谷明哲分秒不停地监控，景烨的要求警方对谷明哲的通讯进行监控，但没有任何疑点。 一切仿佛陷入了僵局。 华子恺、景烨等人忧心如焚，谷雪和麦麦不能说活得很好，至少有吃有喝，也冻不着，还算不错。 正如谷雪所料，麦麦用了三天药后，除了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身体已没有什么大碍，也可以起来做轻微的活动。 面具男五天后又给他们送来一堆食品和水。 谷雪担心没有人给他们送食品，每天只喝一点水，吃得也很少，却一个劲让麦麦多吃点。 麦麦发现后，非常心疼，却没说什么，谷雪让他吃他就是劲吃，他知道如果还没有人救他们，他们必须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他的腿伤必须尽快恢复，不然不仅保护不了谷雪，反而会成为她的拖累。 他们被关的地方恐怕是个烂尾楼群，而且已经不在c市。 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 窗户是焊着的，根本打不开，门是反锁的，没有钥匙休想出去。 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就是趁面具男送食品来的时候，制服面具男逃出去。 但这也是最不可能的。 不要说麦麦现在腿上有伤，打不过面具男，就是腿上没伤，谷雪觉得他也不是面具男的对手，那天晚上谷雪抓着面具男的衣袖求他救麦麦，面具男只是轻轻一挥手，谷雪就摔了出去。 何况，面具男很谨慎，每次来根本不进门，把食品放在门口就走，而且手里还一直拿着刀。 谷雪和麦麦也曾想过把玻璃砸开。 但外面没有一个人，这里又是七楼，就是把玻璃砸开，既不能跳下去，也不能呼救，一点用没有。 “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谷雪躺在自制的床上，伸展的双臂说道。 这些天为了取暖，谷雪和麦麦都挤在一个黑袋子上睡觉，盖另一个。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出去。”麦麦看着窗外说道。 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接近他们的人，谷雪成天站在窗口，麦麦身体好些后，会经常换换谷雪。 “快十天了吧，华子找我们一定找得很着急，你不知道，上次你失踪，华子找你都快找疯了。”谷雪担心地说道。 麦麦转头看了谷雪一眼，眼中有一道光亮闪过。 “绑架我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目地，不是想就这样一直困着我们吧。”谷雪猜测道。 这个问题，她和麦麦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仍然没有结论。 景展槐在股东大会召开的前一天，同唐丹芝一起，回到国内。 两人一见到景烨，吓了一跳。 景烨从德国回来不过两个月，整个人瘦了至少十斤。 唐夫人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景烨知道没法再瞒下去了，只好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 包括那段逼着他离婚的视频。 景展槐看完视频，半天没说话。 唐夫人哭着问道：“你不是说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吗？怎么还活着，你造的是什么孽？！” 景展槐沉默了半天说道：“小薇当时确实是说，孩子死了，这个孩子是她收养的。” “她说你就信，你就信那个小狐狸精的，现在可好，把你自己的儿子坑了，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几乎所有的母亲遇到这种事情都冷静不了，此刻的唐夫人，完全不顾形象地抓着景展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她却忽略了，如果谷明哲真是郁小薇和景展槐的孩子，也是景展槐的儿子。 “还能怎么样，小烨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不会支持外人。”景展槐有些心烦地摆脱唐夫人，打开门走了。 身后传来唐夫人更大的哭声和景烨低声的劝慰。 突然多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为自己生的孩子，景展槐一时也是心潮起伏，当年若不是父母胁迫得紧，他一定会娶郁小薇。 若是那个孩子活着，也该是谷明哲这个年纪，会不会小薇当年怕景家抢走她的孩子，故意说孩子死了？ 他真会是自己的儿子吗？ 景氏的股东大会，终于如期召开。 景氏大厦三十八层会议室，持有景氏实业有限公司股份超过3%的股东们齐聚一堂。 谷明哲第一次以股东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坐在其中。 股东们一阵交头接耳后，知道谷明哲就是这半年来不断在收购景氏股份的国外大投资商，伊尔鲁斯信托投资公司总裁，雷契尔·谷。 大部分股东都坐定后，景展槐、景烨和凌烽三人走进会场，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大会的秘书和工作人员。 景展槐厉目扫向会场，看到谷明哲时，停留了几秒钟。 谷明哲与他坦然对视。 第一天的会议内容同每届股东大会相同。 会议结束前，谷明哲向大会提出了第二天的议程，其中一条，更换公司的执行总裁。 “终于出手了。”凌烽与景烨对视一眼，低声道。 部分股东纷纷小声议论，还有一部分股东没说什么，景烨看的出，不说话的股东应该已经知道了。 回到凌烽住的酒店，景烨同凌烽算了一下，如果谷明哲无法控制谷雪的15%股份，他的控股率总合没有景烨高，明天的股东大会，他就没有办法左右局势。 “他今天说得这么有信心，一定是有办法控制谷雪的股份。会是什么方法呢？”凌烽蹙着眉头说道。 第六十一章 签字无效 “会不会逼着谷雪签了股权授权书？”景烨说出了这些天心中的担忧。 他不怕谷雪签授权书，他怕谷明哲为授权书折磨谷雪。 凌烽摇摇头：“他不会拿到谷雪的授权书的，如果他有谷雪的授权书，说明谷雪在他手里。那他的绑架罪名就成立了。” 景烨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谷雪失踪这十天，他几乎没有一夜睡过完整的觉：“他不会这么愚蠢的，可他会怎么做呢？” “想不到不要想了。景烨，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忙乎了两个月，不能功亏一篑。”凌烽劝慰道。 景烨乏力地闭上眼睛：“如果谷雪不能回来，我就是赢了又有什么用。” “如果真是他们做的，只有赢了他们，他们才能有所行动。这样一直按兵不动，我们更没有线索。”凌烽拍拍景烨的肩膀鼓励道。 景烨缓缓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一段时间我们太被动了，明天这一场，无论如何要赢，只有赢了，才能拿回主动权。” 翌日，股东大会继续召开。 前面几个议题通过后，谷明哲按前一天的议程，果然抛出了更换执行总裁的提议。 理由并不新颖，无非是经营不够稳妥，给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等等。 投票惯例不按人头，而是按持股比例。 景烨终于知道，谷明哲这些年，竟然通过各个渠道，控制了23%的股票，在半年中，转到自己手中。 他的控股比景展槐还多3%。 支持谷明哲的股东也有不少，最终支持票，31%。 景烨、景展槐和凌烽，以及支持景烨的股东所投的反对票，43%。 会议主持人正要说提议不能通过，谷明哲突然说道：“且慢，我还有15%的赞成票。” 景烨和凌烽立刻紧张了起来，那15%的股份，自然是谷雪的，谷明哲要怎么利用这15%的股份？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妹妹谷雪，曾是景总裁的前妻，在他们结婚时，签过一份协议，若是双方离婚，我妹妹谷雪将得到景烨手中的一半股份。” 谷明哲话音一落，众股东纷纷议论起来，方才通报持股比例的时候，大家就觉得景烨的股份不应该这么少，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协议。 “很不巧，景总裁在两个月前，因为某些个人原因，与我妹妹离婚了，因而，今天的董事会，我妹妹谷雪应该来参加，因为她手中现在持有景氏集团的15%股份。” 谷雪有一段时间天天陪着景烨上班，很多股东都认识她，闻言又开始议论起来，谷雪这两天都没来，是不是不好意思见景烨。 “你妹妹有授权书给你吗？”一个股东问道。 “没有。”谷明哲回答的很干脆。 “没有授权书，即使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也不能替他做主。”另一个股东说道。 “对，我是不能替她做主，但如果她失踪了，在法律上，我是他哥哥，可以替她做主。”谷明哲说道。 景烨紧紧地握着拳头，没想到谷明哲利用了这条法律，谷雪的失踪一定跟他有关。 “谷先生，您妹妹失踪了吗？”凌烽冷静地问道。 谷明哲看了凌烽一眼，平静地拿出一份警局的文件，递给凌烽。 凌烽看了一眼文件说道：“这只是接到报案人报案，登记失踪，您妹妹还没有最后定为失踪。” “确实如此，所以，我请求董事会对这条议案暂时封存，若半年后，我妹妹仍然没找到，她的股权，可以有我做主，那时，这一议案再生效好了。”谷明哲淡淡道。 “谷明哲，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为了一个总裁的位置，扣押自己的妹妹，你这么喜欢总裁的位置，给你好了，你把谷雪放了。”景烨气得站起来骂道。 “嘘，景总裁，冷静点，你这么说，我会告你诽谤的，我妹妹失踪，可是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回国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你可以查我的入境时间和她失踪的时间。”谷明哲淡定的说道。 “你不在国内，不等于不会指挥你那些狗腿子办事！”景烨骂道。 “景烨，我已经警告你了，你要再诽谤我一句，律师都在这，我可以立刻起诉你！”谷明哲也站起身，声色俱厉地说道。 景烨还想说什么，被凌烽硬拉着坐下，低声道：“别激动，对付这种畜生，不值得把自己搭进去。” 谷明哲见景烨坐下了，自己也坐下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吧。” 众人都在没有说话。 景烨小声道：“怎么办，如果我不答应把总裁位置给他，他可能真要把谷雪关半年。” 凌烽轻声应道：“别急，在看看。”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华子恺和孟筱莜、方可怡走了进来。 秘书焦急地解释道：“对不起董事长，他们非要见您，我拦不住。 ” 凌烽一见孟筱莜，眼睛倏然一亮，就要起身，华子恺有意无意地，站在了凌烽与孟筱莜之间。 凌烽一怔，冷静了下来。 景展槐见是华子恺等人，挥挥手让秘书退了出去。 谷明哲不悦道：“我们正在开董事会，你们几人，不是景氏公司的懂事吧。” 华子恺冷冷地一笑：“我们确实不是董事，不过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提交董事会，说完就走。”说罢，目光投向景展槐。 景展槐点点头道：“有什么话说吧。” 华子恺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董事长夫人谷雪也是我的朋友，前一段时间跟我密谈了一次，说有人冒充她与景总裁签署离婚协议，她与景总裁虽然最近因为一些小问题暂时分居，但完全没有到离婚的地步，却意外地收到了景总裁寄给她的离婚协议，她请我为她的离婚协议笔迹做了鉴定。这是鉴定证明。” 众股东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听傻了。 这离婚协议还有冒充的。 “大家都看到了，这份离婚协议确实是有人冒充签署，因而并无法律效力，所以，景总裁和谷雪并没有离婚。” 华子恺说完，在景烨的耳边又低声加了一句：“暂时还没有离婚。” 景烨也懵了，那明明是谷雪签的协议，怎么能鉴定出是假的，但既然有了鉴定，景烨也不会傻到坚持说离婚协议是真的。 况且他本来就不想离婚。 “多谢欧四少。我还奇怪，那天签字的时候，谷雪怎么来去匆匆，连句话都不说，还一直带个大帽子。唉。都是我当时情绪太激动，连不是自己的老婆都没有认出来。不怪我老婆跟我生气。离婚我早都后悔了，如今协议无效，真是皆大欢喜。”景烨兴奋地颠三倒四地说着。 有人冒充签署离婚协议？谁策划的这个局？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谷明哲。景烨离婚，明显对最有利。 谷明哲眼里气得眼里冒火，人却只能不动声色地坐着。拿着华子恺带来的文件慢慢翻开。 趁众人不在意的时候，将一份离婚协议夹在自己的文件夹里。 这一小动作，被凌烽看在眼中。 景烨是真高兴，却也真紧张。高兴离婚协议真的无效，谷雪还是他的老婆，紧张的是被逼离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会不会惹怒了对方，造成无法收拾的后果。 况且，谷雪仍然下落不明。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赢了一局，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这一段时间一直被人牵着走，老这么被动挨打不是个事，冒险一下也许会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下一步，就等着对方先动。先把谷雪找到。 既然谷雪与景烨没有离婚，15%的股权自然是景烨的，所以更换总裁的提议，自然被否决了。 后面的提议通过得很快，本来就是早已定下来的事情，走个形式而已。况且，不仅此刻景烨和谷明哲的心不在会上，大多数股东的心也不在会上，因而大会匆匆结束。 出了会议室，华子恺、孟筱莜和方可怡三人仍在休息室等着，见景烨等人出来，站起身。 景烨带着众人进了他的总裁办公式。 凌烽自然而然地跟在孟筱莜的身侧。 两个月没见面了，孟筱莜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让凌烽超级郁闷。 关上门，景烨焦急地问道：“都跟上了吗？” 华子恺点点头：“慕然安排了大量人手，保证就是一只苍蝇接近他，我们也能知道。” “他会有所行动吗？”景烨还是很担心。 凌烽拍拍景烨的肩膀：“放心，他一定会动的。” “他说要等到半年以后时，我真的怕了。”景烨有一种紧张之后这虚脱。 “华子，我真没想到你冒出了这一招，你怎么弄到鉴定的？”凌烽感兴趣的问道。 “不是我，是谷雪失踪前，托小莜办的。”华子恺道。 十多天前，孟筱莜接到谷雪的电话，同她讲了她的疑虑，请她回国一趟，找到她以前的文件，做一次笔迹鉴定。 孟筱莜接到电话就回来了，正是谷雪被绑架的第二天。 为了安全起见，华子恺瞒下了孟筱莜回来的事情，笔迹鉴定事情也是他们悄悄进行的，还真用上了。 “雪儿？”景烨惊诧地抬起头。 孟筱莜看着景烨，点了点头。 他是真喜欢谷雪，任谁都看的出，他对谷雪的紧张。 孟筱莜看着景烨憔悴的面容，更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第六十二章 再见肖桐 谷明哲回到酒店，再也保持不住董事会上淡然的神色，一张俊脸被愤怒的情绪扭曲地变了形，一挥手，将吧台上所有的酒瓶酒杯都扫到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招来了房间服务员，刚敲门问了句“什么事”，被谷明哲恶狠狠地骂走了。 这一切，通过监视器，都落在同一个酒店的十一层1101房间中，景烨等人眼里。 跟在谷明哲身后，华子恺，景烨、凌烽、孟筱莜、方可怡等众人，从停车场直接进了早就预定好的1101房间。 谷明哲开会的这两天，慕然已经安排人在他的房间里，装了三个隐形摄像头，监视器就装在1101房间里。 凌烽冷冷一笑：“他动怒了！” 景烨的嘴角溢出一抹鄙夷：“你当他是神？！” 谷明哲怒气匆匆地坐在沙发上，颤抖的手半天点着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又狠狠地掐掉。筹划了六、七年，没想到功亏一篑，败在了笔迹鉴定上。 谷雪这个小丫头，竟然跟他玩起了心眼，找人冒充她签字，她能冒充一次，还能冒充两次？我就看着她签字，看她还能怎么冒充！ 某烂尾楼群中。 谷雪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又一天过去了。 五天前，面具男送来的食品和水，就剩下一点点了，就算省着吃，最多也只能够两天的。 麦麦的伤口好多了，已经能自由行走。 没有裤子，麦麦将装他们过来的黑袋子撕下来一半，围在腰上。 “麦麦，你是怎么认识肖桐的。”谷雪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问道。 麦麦看了谷雪一眼，没说话。 谷雪也没有在追问，十天了，她实在想不出，除了肖桐，还有谁会绑架他们，她知道麦麦不想提肖桐两个字，可如果真是肖桐绑架了他们，她很想知道这段历史。 但如果麦麦真不想说，她也不好逼问。 “十年前，我还在上高中，在我打工的地方，认识了肖桐。” 当谷雪以为麦麦不会告诉她时，麦麦悠悠开口。 麦麦出身于普通家庭，父母是做小买卖的，麦麦还有一个小妹妹，比他小七、八岁，还在上学。 麦麦很节俭，省下来的钱都寄回家里。 孟筱莜曾问过麦麦，“你的妹妹跟你一样漂亮吗？” 麦麦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拿出一个照片，是麦麦一家的全家福。 麦麦的妹妹长得算清秀，但称不上漂亮。父母也很普通。 于是孟筱莜得出结论，麦麦属于基因突变，那张全家福中，麦麦穿的很一般，但仍然非常抢眼。 “刚认识的时候，肖桐对我很好，很照顾我，一年以后我参加高考，考上了肖桐所在的大学，我上大一，他念研究生。” 麦麦是父亲曾经执教的大学毕业的，谷雪早就知道，肖桐的父亲的学生，谷雪也知道，却一直没有把二者联系到一起。 “我在医学上很多东西，都是他教我的。可以说，在医学上，他是我的启蒙老师。”麦麦继续说道。 谷雪点点头，空难那次，谷雪给肖桐当助手，就觉得像是给麦麦或华子恺当助手，配合得非常默契，原来麦麦很多东西是跟他学的。 “大一的下半学期，我和他......”麦麦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脸上的表情很舒缓，像是在回忆会美好的往事。 谷雪看着麦麦，他是从那个时候，成为gay的，还是之前？ “你喜欢过他吗？”谷雪忽然问道。 麦麦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到肖桐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后来呢？” “我跟他在一起三年后，他厌倦我了，开始找别人，我却离不开他，那时他读博士，我就拼命考研，只是为了跟他近一些，能继续跟他在一起。 “我们在大学旁租了一间公寓，他那段时间很少回来，有一次，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回来，折磨我，我忍了，我以为他只是喝醉了。”麦麦说得很慢。 谷雪跳下窗台，走到麦麦身边坐下，把手放在麦麦的手上。 麦麦看了谷雪一眼，继续道：“那是第一次，一周后他第二次那样折磨我的时候，我明白了，他喜欢**的刺激。 “我反抗过，也想过离开他，但当时都抵不过我爱他，这样的生活，我在他身边坚持了两年多，直到我研究生毕业，我才想明白，他早都不爱我了，他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折磨我，寻找刺激。因为除了我，没有人愿意配合他。” 麦麦讲到这里，身体微微地颤抖，谷雪无法想象，麦麦当时受了多少苦。 “麦麦。”谷雪用力握着麦麦的手，低声道，“不要说了。” 麦麦侧头望着谷雪微微一笑，拍拍麦麦的手背：“都过去了，我当时逃走后，被他又抓了回去，如此反反复复三次，你父亲知道了这事，在你父亲的帮助下，我才彻底摆脱了他，跟在钟教授身边。 ”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麦麦一直很照顾自己。 夜幕降临。 谷明哲开着车行驶在c城南面的国道上。路上的车辆不多，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不多的车辆中，有三辆是跟踪他的。 其中两辆，是警局和慕然的人，另一辆很不起眼的车中，坐着景烨和华子恺。 开车的是华子恺。 景烨是强行坐上来的，他的车，被凌烽抢走了，车上坐的是孟筱莜和方可怡。 按照慕然的计划，华子恺等人远一点跟着，免得被谷明哲发现。 但华子恺不同意，坐上自己早早准备的好普通轿车，悄悄跟在谷明哲后面，而景烨似乎早知道华子恺的计划，在华子恺上车的同时，他也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几辆车很快出了城。 出城后，车辆少了，警车和慕然的车都很善于跟踪，并没有一味地跟在谷明哲的车后，而是时不时地超过去，慕然早就发现了华子恺的车，打电话告诉他们，不得跟得太近。 几辆车一直开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谷明哲将车停在一个加油站休息，一辆警察的车跟了过去。慕然的车停在了前面，而华子恺和景烨的车，接到慕然的电话，进了下一个加油站。 “一会上车，你睡一会吧，我开，靠，他到底要去哪里，难道把雪儿关在这么远的地方？”景烨喝了一口水，低声骂道。 “我不累，不用你开。”华子恺冷冷地说道。 景烨撇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若是换了自己，也会这么说。 看到谷明哲的车过去后，华子恺和景烨重新上车，仍然是华子恺开车。 谷雪半夜被饿醒了，看着仅剩的一个面包，咽了口口水继续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怕吵醒麦麦，悄悄起身坐在窗口。 麦麦早就醒了，看了眼谷雪继续装睡。总不能真饿死在这里，今天必须想办法，怎么逃出去。 睡不着的夜晚是漫长的，饿得睡不着的夜晚更漫长。 当天空蒙蒙亮，楼外走过几个人影的时候，谷雪认为，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 这么多天，虽然她每天坚持不懈地守在窗口，希望有人路过，但真看到人的时候，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谷雪揉揉眼睛，再次看去，真有五、六个人，向这边走来。 “啊！”谷雪大叫一声。 “怎么了。”麦麦几乎是跳过去的。 “有人来了。”谷雪指着楼下激动地说道，“快，快把窗户砸开。”谷雪说着，四处寻找这工具，这间房子里，除了装食品的熟料袋和矿泉水瓶子，什么也没有。 “别急，你看清楚是谁。”麦麦拉着慌乱的谷雪说道。 谷雪再次把她的小脑袋贴在玻璃窗上。 几个人走得更近了。 谷雪感觉自己一下子从三伏天掉进了三九天。 走在几个人中间的那个，赫然是肖桐。 肖桐瘦了很多，但颀长的身材，微坡的脚步，让他在几个人显得很突出。 “怎么办？”谷雪紧张地抓住麦麦的手。 “把这个吃了。”麦麦一把抓起唯一的一个面包，递给谷雪。 “嗯？”谷雪诧异地看向麦麦。 “快吃，如果一会要跑，必须有力气。”麦麦急促地说道。 “你吃。”谷雪推着麦麦的手。 “我不饿。你快吃，没时间了，把这点水也喝了，然后躺在那边装昏迷，就当是饿晕的，快。”麦麦说着，以极快的速度把地上装食品的塑料袋收起来，扔进卫生间。 潜意思里，他觉得面具男第二次送来的食品和水，不是奉命，而是自己送来的，就像给他送来了药品和绑带。 卫生间没有水，虽然麦麦和谷雪非常注意了，仍然不可避免地有难闻的味道。 谷雪迅速将面包和水塞进嘴里，按照麦麦说得，躺在他们的“床”上，很快，麦麦收拾好，也躺在谷雪的身边。 没多久，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麦麦握了一下谷雪的手，低声道：“别害怕，有我。” 门很快被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麦麦和谷雪仍然一动不动。 “上去看看，死了没有。”肖桐冷冷地说道。 “是。”一个人答应着，走到二人身边蹲下。麦麦缓缓睁开眼睛，目中无神，谷雪仍然闭着眼睛。 “老大，都没死。” “我想他也不会让他们死的，带走。”谷雪头一次听到肖桐如此阴险狠辣的声音，不自觉地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第六十三章 营救 一 @@2015代码优化：程序动态载入全部改为静态类，大大降低了cpu使用频率。 2015新增功能介绍：新增自动修复错误功能，无人值守修复错误。动态代理ip，不怕封ip了，生成带分页的章节，可以采集带分页的章节，全站自定义路径，功能多多，不一一介绍。 完美支持1.8系统，新增自动获取代理ip，采集邮件报告（推荐qq邮箱，用手机就可以看到采集情况）。 2015高级授权功能介绍：seo（邻居列表，推荐书籍列表），采集方面（章节自动修复，无视一切防采集，无需配合php列表外挂，自动修复章节名称），防采集方面（生成自定义虚拟章节）。 2015新增工具介绍：超级自动修复，全站生成html。@@ 第六十四章 营救 二 @@2015代码优化：程序动态载入全部改为静态类，大大降低了cpu使用频率。 2015新增功能介绍：新增自动修复错误功能，无人值守修复错误。动态代理ip，不怕封ip了，生成带分页的章节，可以采集带分页的章节，全站自定义路径，功能多多，不一一介绍。 完美支持1.8系统，新增自动获取代理ip，采集邮件报告（推荐qq邮箱，用手机就可以看到采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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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可以可以推测，车上的炸弹是雷正让人安装的。 只是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小莜，进来坐。”方可怡见孟筱莜进来，起身热情招呼道。 “慕总好一些了吗？”孟筱莜微笑着进来。 “好多了，方医生不放心，非要再观察两天。”慕然嘴上抱怨中，心里却甜蜜得很，“景总醒了吗？” 孟筱莜摇摇头：“医生说，他不愿意醒来。” “都说景总是个凉薄人，没想到对谷雪这么痴情。”方可怡感慨道。 “世人都看错了。”孟筱莜黯然。 景烨从来不是个凉薄的人，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快，是即不让女人对他留情，也不让自己对女人留情。 “小莜。”方可怡话音落了，才恍然察觉自己的话有些针对孟筱莜，忙走到孟筱莜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歉然的唤了一声。 孟筱莜微笑了一下，她明白她的意思，并不在意她这么说。 景烨那些年薄情，有她很大一部分愿因。 走廊里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似乎进了隔壁景烨的房间。 孟筱莜和方可怡慌乱地对视一眼，忙一起冲出门。 慕然也不顾自己的还带着伤，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了出去。 景烨的房间里站了两、三名医生。 孟筱莜和方可怡不顾护士劝阻，挤了进去。 一名医生正在为景烨检查。 方可怡是医生，一进病房，立刻望向连在景烨身上的监视器，见一切数据正常后松了口气，对着孟筱莜笑了一下，低声道：“没事。”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医生躬身问道。 方可怡和孟筱莜又交换了一个愉快的目光，原来是景烨醒了。 景烨摇摇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终于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孟筱莜和方可怡。 “方医生。”几天没说话，景烨发出的声音极为难听。 方可怡忙走上前。 “雪儿，在哪里？”景烨问得很慢。 方可怡望了一眼跟过来的孟筱莜，柔声道：“你先好好养病。” “雪儿，死了？”景烨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不，没有，没有。”方可怡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景总，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只是还没找到她。”慕然站在床尾说道。 景烨沉默了一会，颤声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你不用担心，伤口愈合的很好。既然醒了，身体很快就能恢复的。”站在一旁的医生以为景烨问身体情况，忙解释道。 景烨颓然闭上了眼睛。 三天了，若是活着，早就找到了。 “景总，去年飞机失事，那么危险都挺过来了，谷雪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我们的，我相信谷雪一定还活着。”方可怡神态坚定地说道。 景烨闻言睁开眼睛一笑：“你说得对。雪儿一定还活着，她等着我去接她，我现在就去接她。”说着话，景烨做起身，却因为躺得久了，一阵眩晕。 方可怡和站在一旁的医生忙伸手扶着他。 “景总，你要找谷雪，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然谷雪会担心的。”方可怡轻声相劝。 景烨一把抓住方可怡的手，急促地问道：“你说她会担心？” 谷雪和方可怡的感情，绝不是他原先认为的医患关系。不管是空难那次，方可怡找到谷雪后，与谷雪抱头痛哭，还是在德国这些日子，谷雪经常躲在卧室给方可怡打电话，一聊半个多小时，都说明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得好。 谷雪的心事，方可怡一定知道。 方可怡拍拍景烨的手，安慰道：“她当然会担心你，你是她的最爱。”话音未落，两滴眼泪落在景烨的手上。 景烨像被烫了一样，倏然缩手。 方可怡转过身，匆匆走出门外。 医生们也陆续离开，只有孟筱莜和慕然还留在病房中。 方可怡的话，让孟筱莜再次感受到了妹妹对景烨的感情。 景烨看着慕然头上的绷带，歉然道：“抱歉，累你受伤了。” “小伤，别在意。”慕然坐在景烨的床边，“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凌烽和华少呢？” “他们还在g县。” “能给我讲讲详细的情况吗？” “好。” 孟筱莜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景烨和慕然，看到他们还要谈一会，转身出门找方可怡。 华子恺和凌烽在g县住了一周。 开始几天警察一直派人寻找，一直找到了下游八十里，反复找了三遍，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四天后，警察收队，华子恺和凌烽又雇人找了三天，仍然没有结果。 但有一个结果让众人感到十分欣慰，经过与实验室保留下来的谷雪和麦麦的dna对比，五具尸体里，没有谷雪和麦麦。但有没有肖桐，就不知道了。 因为其他的六个人，没有办法做dna比对。 对于绑架谷雪一事，谷明哲矢口否认，说自己是接到一个电话，说妹妹在那个地方，所以才去的，至于肖桐等人，他根本不认识，以为他们是绑匪。 “绑匪让你用什么东西赎你妹妹？” “公司一个项目标底。”谷明哲信口开河。反正不管什么东西，都已经沉入河底了。 “你们公司最近似乎没有参加任何投标。”警察问道。 “朋友公司的。” “那个朋友？” “不方便透露。”谷明哲淡淡一笑。 没有证据，警察也没有办法，只好撤了警戒。 景烨没想到，撤除警戒的第二天，谷明哲会坐着轮椅来看他。 “你来干什么？”望着造成谷雪生死不明的谷明哲，景烨恨不得杀了他。 “我们一天受的伤，来看看你，婚没有离成，你还是我妹夫，就算离了婚，你还是我弟弟。”谷明哲好整以暇地说道。 “我们只有一种关系，仇人，雪儿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景烨冷冷的声音，宛如阎王追魂。 谷明哲却不在乎地笑笑，举起一个手指轻轻摇了摇：“啧啧，别那么冲动，当年你就是太冲动，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来看景烨的孟筱莜，方要敲门，听到房间里传出谷明哲的声音，转身便要离开，在谷明哲做出这种事情后，她一点不想见昔日的情人，曾经的大哥。 “你说什么？！”景烨抢过去，一把抓住谷明哲的衣襟。 站在门外的孟筱莜也一怔，收住了要离开的脚步。 “松开。”谷明哲的声音很轻很随意，像是说一句很普通的话，普通得如出太阳了，起风了。 景烨却狠狠地盯了他半天，不甘心地松开了手：“说。” “你是不是一直担心，那个孩子是会我的，如果我不是谷雪的亲哥哥，就算真是我的，你恐怕也不会这么在乎，你对谷雪，还真是够死心塌地的。”谷明哲撇撇嘴。 站在门外的孟筱莜吃惊地将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 谷明哲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担心那个孩子是他的？那天，自己到底跟谁...... 景烨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多虑了，明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碰她？！”谷明哲不屑地笑道。 景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当时的情况，三个人都没有穿衣服躺在床上，景烨跟本想不起任何事，事后他也侧面地问过谷雪，谷雪跟他一样，想不起任何事，谷明哲到底有没有动谷雪，只有他知道。 “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做了，却想不起跟谁做的，那种感觉，是不是很不好？”谷明哲继续说道。 景烨刚想骂句什么，忽然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那个视频。 第六十七章 亲子鉴定 那个逼着景烨签离婚协议的视频。 那段视频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却让人震惊不矣，因为那段视频里的人，是孟筱莜的母亲弓秋语与谷雪的父亲谷博文。 视频里的两个人，赤身**交缠在一起，很疯狂，但看上去很怪，似乎神志不清。像是被人下了药，就如当年自己和谷雪那样。不知道，事后他们本人是否知道发生的事情。 视频的左下角，打着两个人的名字。 景烨在德国见过弓秋语，对谷博文更是熟悉。 “想起什么了？”谷明哲悠闲地问道。 “那段视频你给我的？你从哪里来的？”景烨含着怒火的双眼瞪着谷明哲，厉声问道。 那段视频当然不是谷明哲拍的，视频中的两个人都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那个时候的谷明哲，才几岁而已。 站在门外的孟筱莜听到视频两个字，本已苍白的脸色更白了，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什么视频？”谷明哲以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看着景烨，故装糊涂。 景烨脸色一沉：“你问我想起什么？” “当然是那天的事情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景烨没说话。 “想不想看看那天的录像？”谷明哲语气轻松地问道。 “你还拍了录像？”景烨暴怒，如饿狼般扑了上去，一手拽着谷明哲的衣领，一手攥拳对着谷明哲，狠声问道，“录像在哪里？” “我就那么一说，你就信了？”谷明哲毫不在乎景烨的威胁。 “你这种人，去死！”景烨用力一拽，将谷明哲从轮椅上拽起，同时挥起拳头打在谷明哲的脸上。 谷明哲摔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却仍然含笑抬起头看着景烨，伸出舌头，风骚地添了一下嘴角：“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特男人，特有魅力，我很后悔，那天怎么没有上了你，机会那么好。” “闭嘴！”景烨抬起脚，狠狠地踢在谷明哲腹部，将他踢得撞在沙发脚上。 谷明哲被踢得脸色刷白，还坚持看向景烨，得意地说：“还不相信那孩子是你的吗？我宁愿上你，我的亲弟弟，我也不会上我的妹妹。” “！！”景烨冲过去，抽腿一脚一脚地踢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谷明哲身后是沙发，退无可退，也不想退，就让景烨一脚一脚地踢他。 孟筱莜推开门冲进来，紧紧抱住景烨，大声哭道：“别打了！别打了！” 景烨打红了眼睛，一把甩开孟筱莜，抬脚就要踹谷明哲，孟筱莜尖叫着拼命冲回去，抱着景烨的脚大喊：“景烨！住手！景烨！” 不知道是孟筱莜关键时刻的叫声真像自己原来的声音，谷雪的声音，还是孟筱莜那一刻真成了谷雪，景烨恍然觉得死死抱着他的是谷雪，就像他清醒前那一刻，似乎听到了谷雪的呼唤一样。 景烨一怔，顺着孟筱莜的力道跪了下来，一把将孟筱莜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声叫道：“雪儿，雪儿你终于回来了，雪儿。” 从g县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凌烽和华子恺，站在门口正看到这一幕。 孟筱莜窝在景烨的怀抱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曾经，景烨的怀抱是她的港湾，虽然没有心动过，却很踏实。 因为那个孩子，她执拗地离开了这个港湾，今天才知道，她错得有多么得离谱。原来，景烨一直都在保护他，原来，他们都是受害者，而害他们的人，居然是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哥哥，情人。 如果自己当年能放下一切，安心做个好太太，如果，自己当年多相信景烨一点，一定还会再有孩子，会和景烨过得很幸福。 很多事情，不那么过份地执拗，不那么过分地坚持，可能会美好很多。 良久，孟筱莜轻轻挣扎道：“景烨，我不是谷雪，我是小莜。” 无法回头了，妹妹喜欢景烨，景烨也喜欢妹妹，虽然妹妹现在生死不明，但孟筱莜心知，自己已不再拥有景烨。 景烨低头看了半天，慌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弄伤你吧。” 孟筱莜摇摇头起身，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凌烽和华子恺。 “你们回来了。” 凌烽尴尬地笑笑，他追了孟筱莜半年多，连牵手的次数都有限，更别提拥抱了。 他知道景烨将孟筱莜当成了谷雪，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景烨发疯是踹向谷明哲的那一脚，孟筱莜能不要命地拦了下来。 那一幕吓得他到现在还手脚冰凉。 若是景烨收不住脚踹下去，孟筱莜必然会受伤。 她不是不知道结果，却义无反顾地做了。只为了不让景烨犯下更大的错误。 孟筱莜对景烨到底怀有什么样的感情，能不顾性命这样做？ 她喜欢景烨吗？ 华子恺沉着脸，绕过凌烽，径直走到沙发前，将已经晕过去的谷明哲抱到沙发上，并按了呼叫铃。 方才那一幕让他也心惊肉跳。 他和凌烽推开门，正看到景烨大力踹向谷明哲，那一脚若是踹实了，谷明哲绝对能告景烨一个故意伤害罪，虽然不会进监狱，但对他的名声会有很大的影响，谷明哲可能因此而在董事会中再次提出景烨不适合继续担任总裁的议案。 景烨站起身，默默地看着二人。嘴张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敢问谷雪的消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他无数次这样安慰自己。 医生很快来了。 华子恺向医生解释说谷明哲忽然晕倒了，可能摔倒哪里了，建议医生为他做个全面检查。 第二天的报纸上，大篇幅报道了景烨因为股权之事，在医院中公然殴打谷明哲。谷明哲在病床上坦然接受了采访，仍然浮肿的半边脸照得非常清晰。 谷明哲话里话外暗示自己是景展槐的私生子，景烨怕谷明哲跟他争财产，污蔑他绑架谷雪，并殴打他。 景展槐看到报道后，把公关部骂个狗血喷头，让公关立刻采取紧急措施，尽量收购报纸。 唐夫人则坐在一旁抹眼泪。 景烨倒不生气了，淡淡地望着景展槐道：“做dna检测。” 唐夫人早就想过做鉴定，却害怕如果鉴定结果真是景展槐的儿子。她知道景展槐就算不给他公司股份，也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他。 不管景展槐怎么给他什么，唐夫人都不愿意。 景展槐也很想知道，他和郁小薇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谷明哲。 景烨的建议，让唐夫人很紧张，景展槐则微微点了点头。 景烨冲着唐夫人微微笑笑，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一定不是。” 做dna鉴定，是前一天下午安顿好谷明哲后，景烨、华子恺、凌烽、孟筱莜四个人商量后的决定。 谷明哲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讨一顿打，他的目标很明确，景氏集团。为了当上总裁，进而将整个景氏收入囊中，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击景烨，抬高自己，当然，最后一步，必须证明自己是景家人。 景氏家族企业，怎么也不会拱手给一个外人。 这么多年，景烨也一直认为谷明哲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所以处处手下留情。孟筱莜却建议，做亲子鉴定。 “谷雪说过，谷明哲只是他父亲收养的孩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孟筱莜强调道。 景烨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孟筱莜，谷雪连这样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吗？他从不知道，谷雪除了有方可怡这位密友，同孟筱莜关系也这么密切。 那天，他觉得自己听到了谷雪的呼唤清醒过来，但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孟筱莜走出病房的背影。 以前跟孟筱莜接触的不多，只知道她是华子恺的朋友，凌烽追求的对象，这些天孟筱莜说受凌烽和华子恺之托，过来照顾他，景烨发现孟筱莜偶尔有些举动很像谷雪。 也许正是因为她们彼此相同的地方多，才成为好朋友的吧。 对于孟筱莜的建议，华子恺和凌烽均点头认可，亲子鉴定早晚要做。如果没有任何关系，以后的戏也不用唱了，若真是景展槐的儿子，再想对策。 凌风忽然想到，这些天忙着谷雪的事情，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掉了。 “你还记得你曾经让我查查，五年前谷雪在疗养院的事情？”凌烽说道。 景烨点点头。 孟筱莜也被吸引了过来，景烨查她当年在疗养院的事情做什么？那时候，她刚被迫做掉孩子，心情不好，在法国的一家疗养院住了两个多月，景烨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开始还有短信，后来连短信也没有了。 孟筱莜以为，她一直不回景烨短信，所以景烨不发了，回国后才知道，景烨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差点丢了性命。 她生气，景烨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就算当时怕她担心，脱离危险后，也应该告诉她啊，至少，康复后应该告诉她吧。 而且，从那以后，景烨对她越来越冷。 凌烽接着说道：“几天前我接到了调查报告，谷雪在疗养院一共住了69天，从未离开过，也从未换过手机号，她走的时候，留在疗养院的手机号，仍然还是入院时登记的那个。”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凌烽打断景烨的话继续道，“你去疗养院看谷雪时，接待你的服务员是假的，谷雪那段时间根本没有回家，因此你回家看到的谷雪也是假的，还有，你后来收到的另一个手机号发出的短信也是假的，而你出车祸后发出去的所有短信，谷雪一个没有收到，因此，谷雪根本不知道你出了车祸。” 被定住的，不仅仅是景烨，还有孟筱莜。 第六十八章 父亲 这些事情景烨早已想到，但被证实后，仍然感到心惊。 更震惊的是孟筱莜，没想到当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你当年，去了疗养院？”孟筱莜轻声问道。 景烨看了孟筱莜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去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谷雪？”孟筱莜追问道。 “当时谷雪在生我的气，想给她一个惊喜，就直接去了，没想到，疗养院的人告诉我她回家了。”景烨耐心地解释。 “你当年去疗养院，有几个人知道？”凌烽插言问。 “知道的人很多，公司的高层几乎都知道。我原计划在疗养院陪着谷雪住上十天半个月，因而所有的工作都提前做了，很多人跟着我加班。结果，没在疗养院住，回来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景烨丧气地笑了一下。 “怎么会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孟筱莜忍不住问道。 那年从疗养院回国，看到景烨一身的伤，非常吃惊，虽然很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景烨明显消瘦的厉害，身体很不好，元气大伤。 她想放下心中的隔阂去照顾他，他却脾气太大，根本不需要她，不仅对她冷言冷语，到后来干脆不回家，绯闻也从那个时候开始，陆续传了出来。 她忍了半年，终于又躲到国外。 凌烽见景烨不答，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吃醋，去疗养院没看到谷雪，回到古家却看到谷雪从谷明哲的房间里，衣衫不整地走出来，一气之下回来玩命开车。” 景烨踢了凌烽一脚：“不说话你会成哑巴呀。” 凌烽嘿嘿傻笑。 不说话当然不会成为哑巴。 不过既然孟筱莜问，他当然有问必答。 私心里，也希望孟筱莜知道，景烨和谷雪前几年关系冷淡，是因为有人蓄意在他们之间制造误会，谷雪和景烨不可能真的离婚。 谈婚论嫁，还是他凌烽合适。 他真的很喜欢孟筱莜，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衣衫不整？孟筱莜诧异地看着景烨，难怪景烨那副态度。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们之间真存在着那么多误会。 这些误会虽然是有人蓄意安排的，但如果她和景烨之间彼此信任，彼此相爱，就算一时有误会，也不至于让误会持续这么久，冷战这么多年。 “很明显，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是谷明哲，从那个文件开始，一步一步，谋取景氏的股权。”华子恺总结道。 孟筱莜微微点头，这几年，谷明哲一只在说，既然感情不好，就离婚吧。他把自己嫁给景烨，一开始就盼着他们早早离婚。 “所以，亲子鉴定必须做，不能等谷明哲提出来。”凌烽说道。 “对，而且，明着做一份，暗着做两份，不能让谷明哲做手脚。”华子恺追了一句。 “华子，不如你来做一份吧，你的实验室有这套设备吧。”凌烽望着华子恺说道。 华子恺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我不想回实验室。” 凌烽拍拍华子恺的肩膀：“对不起，当我没说。 ” 华子恺一笑：“没关系。”他明白凌烽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走出来。但他却实在没有勇气走进实验室，如果谷雪和麦麦一直不回来，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走进实验室的一天，甚至，还有没有重拾医学研究的一天。 “头发就可以做亲子鉴定。”华子恺突然说道。 凌烽嘿嘿笑了，看着景烨说道：“你失手把你哥哥打伤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景烨附和地点点头：“应该。” 凌烽起身：“看人就该有诚意，不要拖拖拉拉。” 景烨一笑，随着凌烽走向门口。 “一份四根，带毛囊。”华子恺追加道。 “靠，那不是需要拔下来？”凌烽撇撇嘴。 “脱发做出来的鉴定不准确。” “就你要求多。”凌烽嘟囔着，跟景烨一同走了出去。 没几分钟，两个人一脸笑容地回来，景烨手里，居然抓了十多根头发。 “你不是又打了一架，硬揪的吧。”华子恺拿出一张白纸，将头发包起来。 景烨白了华子恺一眼：“打架多小儿科，一次足矣。” “我们进去时，谷明哲睡着了，护士正在为他量血压，于是我牺牲色相，缠住护士的注意力，景烨动手拔的。”凌烽笑嘻嘻地解释道。 孟筱莜含笑看着凌烽，凌烽肯牺牲色相，小护士也算占到便宜了。 凌烽看到孟筱莜看着她笑，忙心虚地说道：“就说了两句话。 ”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翌日，景烨将亲子鉴定的事情跟谷明哲一说，谷明哲欣然同意。 如同谷雪认为谷明哲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一样，谷明哲对自己是景展槐和郁小薇儿子这一点坚信不移。 三天后，报告出来，谷明哲和景展槐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他确实是谷博文领养的，因而跟谷雪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个结果令谷明哲根本无法接受，在办公室中大吵一番后，坚持要求做第二次鉴定。景烨心知，再做一百次也没有用，因为私下做得两个鉴定，结果也出来了，没有血缘关系。 唐夫人终于松了口气，景展槐却似乎有些失望，他心里还是希望，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死。 没有等第二次检查结果，景展槐和唐夫人飞回了的德国。 距离谷雪和麦麦失踪，半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已经进了六月，还有两个多月，交换就整整一年了。 g县，距离烂尾楼不到二十公里的一片别墅区。 别墅区的位置很好，依山伴河，绿树成荫。四、五栋别墅彼此之间距离很远，远山绿树中点缀着几个红色的屋顶。 谷雪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麦麦，在最高处的别墅前晒着太阳。 麦麦的脸色很差，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耀眼的阳光下，仍然不见一丝红晕。 站在他身边的谷雪却晒得满脸通红，鬓角已微微出汗。 “麦麦，回去吗？”谷雪蹲下，将麦麦搭载腿上的薄毛毯向上提了提。 “好。”麦麦淡淡地笑笑。 见谷雪推着麦麦走进客厅，这栋别墅三个保姆之一何姐快步走过去将空调关了，同时打开了客厅窗户。 “你坐会，我去给你拿牛奶。”谷雪说道。 “我不想喝。”麦麦伸出苍白的手，拉住谷雪。 “麦麦，你不吃东西，身体好不了的，父亲交代了，让你两个小时吃一点东西，慢慢的，你的胃就能承受食物了。”谷雪却道。 “小雪，他不是我们的父亲。”麦麦看着谷雪道。 “好，不是，”谷雪像哄孩子似地，顺着他说道，“等一下，我马上回来。”说罢，快步向厨房走去。 麦麦的胃被严重腐蚀，昏迷了一周，前几天才清醒过来。 “小雪，在给麦麦弄食物？”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 谷雪转过头，对着一位看上去四十左右年纪，身材保养的极好，优雅，迷人的中年男人一笑，叫了一声：“父亲。” “在牛奶里放一个生鸡蛋，烧开。”男人说道。 “好的。” “小雪，这几天辛苦你了，让阿姨照顾麦麦，我不放心。” “父亲，您太客气了，我和麦麦是夫妻，这是我应该做的。”谷雪笑笑。 “方教授。”麦麦缓缓地走了过来，看着男人冷冷地叫道。 “麦麦，你怎么走过来了。”谷雪忙放下手中的牛奶，过去搀着麦麦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应该叫父亲。”方教授看着麦麦，一副和蔼的模样。 “我高攀不起。”麦麦冷哼。 “麦麦，父亲当年也是不得已。”谷雪道。 “有你这个好儿媳妇，我真是很欣慰，小雪，父亲以后会补偿你们的。”方教授说罢，冲着谷雪点点头，转身离开。 谷雪走过去把牛奶加热，加一些营养餐粉，端到麦麦面前：“不要总是跟父亲顶嘴，他也是想关心你。” “小雪，你还没想起来吗？” “想起了什么？” “你是谁？”麦麦苍白的手盖在谷雪纤细的手上。 “我是谷雪啊，你的老婆。”谷雪笑得很甜。 “你是谷雪，但你不是我的老婆。”麦麦很认真。 “我知道，我们没有登记，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去登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谷雪反握着麦麦的手，期待的目光看着麦麦。 麦麦长叹一声，站起身。 “麦麦。”谷雪拉住他，“把牛奶喝了再走好吗？” 麦麦摇摇头。 “麦麦，我知道你生气我没经你同意就认了你父亲，他撇下你们母子一走这么多年是他的错，他不经你的同意强行为你戒毒，导致你身体这么差，也是他不对，可他都是为了你好，麦麦，就算为你自己，为了我，把牛奶喝了好吗？” 麦麦转头，看着谷雪一脸的殷切，端着牛奶望着他，一咬牙，接过杯子，一口气都喝了下去。 不到两分钟，胃里跟炼钢炉一样翻滚着，剧痛让麦麦感到阵阵地眩晕，双手紧紧抓着餐桌。 “麦麦。”谷雪心疼地扶着麦麦坐下，拿着毛巾为他擦冒出的冷汗。 十分钟后，剧痛逐渐消失。 麦麦像虚脱了一般，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我去把轮椅推来，推你进屋休息。”谷雪说着话，向客厅走去。 麦麦看着站在门口的方睿寻，虚弱地说道：“你满意了？” 第六十九章 小白鼠的命运 这样的剧痛，每两个小时一次，每天五次，麦麦已经忍受了三天。 他知道，不经历这样的疼痛，他只能等待死亡。 如果不是为了谷雪，不想将她独自留在这里，他宁愿选择死亡。 不仅因为，他不想在忍受这种非人的剧痛，更是因为，他不想成为方教授的实验品。 十多天前，两辆车方一冲下大坝，麦麦和谷雪不约而同地做了相同的动作，跳车。 他们二人连同抓向谷雪的肖桐，在汽车爆炸前都离开了汽车，因而汽车爆炸并没有伤及他们，但掀起的大浪却把他们迅速推远。 麦麦跳进河里时，似乎看到了谷雪也跳进河里，随之而来的两次大爆炸，使得湍急的河水更加迅速地将他冲走。 一直顺着河水，以极快的速度被冲走了六、七公里后，河面变得宽阔，河水不再湍急，麦麦才挣扎着爬上了岸。 那是一个很荒凉的河岸，岸边布满了坚硬的鹅卵石，水量充沛时，这里显然会被淹没。 麦麦休息了一会，刚想起身，猛然看到离岸边不远处，站着两伙人，似乎正在进行交易。 这个时间，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交易。 麦麦瞬间想到了毒品。 不管是不是毒品，那些人一定不希望被他看到。 麦麦慢慢地向后，重新退进了河里。 正想换个地方重新上岸，看到河面上又飘过来两个人，从衣着看，是谷雪和肖桐。 谷雪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河面上，此处河水虽然流速缓慢，但前方还会变得湍急，继续飘过去将非常危险。 麦麦没有犹豫的时间，迅速向谷雪游去。 与此同时，交易两伙人中的一人也发现了飘在河上的人，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河面。 似乎有人下了命令，立刻有几个人跑过来，跳进河里，同麦麦一起，将谷雪和肖桐弄上了岸。 谷雪似乎并没有受伤，但仍然昏迷着，肖桐被折腾到岸上后，清醒了过来。 完成交易的两位老大带着各自的手下向这边走来。 麦麦抬起头，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中的一人，一脸的震惊，那个挂着招牌微笑，正缓缓向他走来的人，竟然是，方睿寻，方教授！ 怎么也想不到，在校园中如同明星一样存在的方教授，会出现这里，做着麦麦想象中的毒品交易。 肖桐看到了来人却极为兴奋，竭力叫道：“雷正。” 另一伙人，正式朱雀堂的新堂主雷正，和他的手下。 方睿寻看到麦麦和谷雪，也愣了一下。随后指着麦麦和谷雪，很自然地望着雷正说道：“这两个人我要了。” 雷正看看麦麦和谷雪，皱眉道：“你认识他们？” 虽然没有见过麦麦和谷雪，但看到肖桐，雷正很容易想到二人的身份，当初，是他们朱雀堂收了谷明哲的钱，把两人抓过来的。 方睿寻点点头：“见过几面。” 雷正脸一沉：“他看到我们了。” 方睿寻略一沉思，微微一摆头，一名手下走上前，递给方睿寻一个精致的手包。 方睿寻打开包在里面找了片刻，拿出一红一篮两管药，望向雷正问道：“这样呢？” 雷正嘿嘿一声冷笑：“方老板真大方。” “哪里，雷堂主成全。”方睿寻嘴角浮起他招牌式的微笑。 麦麦守在谷雪的身边，并没有指望方睿寻会救他们，相反，他知道方睿寻一定会杀他们灭口，可眼下，他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正在麦麦担心之际，忽然脖子一疼，已被身后的人一个手刀劈晕。 “蓝色的给男的灌进去，红色的给女人灌进去。”方睿寻冷冷地命令道。 “是。”立刻有几个手下执行。 “这人怎么办？”方睿寻指着肖桐望向雷正。 按规矩，就算是自己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也会被灭口的。 没等肖桐意识到危险，雷正身边的两个人已经一左一右架住了肖桐，将肖桐拖回河里，将他的头强行按进水中，没有多长时间，肖桐便不再挣扎了。 “两颗炸弹居然没炸死他。”雷正冷冷地说道。 “雷堂主做事干净利落，这次合作得很愉快。”方睿寻向雷正伸出手。 雷正握着方睿寻的手道：“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 麦麦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同样换上了干净衣服的谷雪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一间装修得很漂亮的卧室，配有卫生间。 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绑着，麦麦立刻起身走向房门。 不出所料，房门是反锁的。窗户上挂着窗帘，麦麦拉开窗帘，虽然是一层，但窗户外面装了一圈铁栅栏。 麦麦苦笑了一下，才逃出来，又被关了起来。 返回床边，麦麦轻轻晃动着谷雪：“谷雪，醒醒，谷雪？” 谷雪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麦麦，眼神有些异样。 “谷雪？”麦麦试探着叫她。 谷雪忽然对麦麦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开始脱衣服。 “怎么了？你要做什么？”麦麦诧异地问道。 谷雪没说话，脱下了外衣后，继续脱内衣。 夏天的衣服本来穿得就少，麦麦吓得赶紧按住谷雪的手，厉声喝道：“住手！你要做什么？！” 谷雪拼命挣脱麦麦的手，一把拽下内衣。 两只蹦跳的小兔子瞬间暴露在麦麦的面前。 麦麦急忙转过身道：“快把衣服穿上。”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麦麦却不知道，谷雪不仅没有穿衣服，反而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脱完自己的，她开始脱麦麦的。 麦麦用力挣脱，转过身，盯着谷雪的眼睛吼道：“谷雪，你怎么了？醒一醒！” 谷雪不答，一把抓住麦麦，脱他衣服的手更加用力。 麦麦咬咬牙，挥手狠狠打了谷雪一个耳光，谷雪应声摔倒在大床上。 良久，见谷雪一动不动，麦麦担心地走上前，伸手刚要碰到谷雪，谷雪忽然抬头，一口咬在麦麦的手腕上。 手腕很快渗出了血，麦麦忍住疼没抽回手腕，却渐渐地，不仅不在感觉到疼，反而觉得很舒服，神情也渐渐变了，变得痴呆。 谷雪咬了一会，方抬起头，看着麦麦，重新脱麦麦的衣服。 这一次，麦麦并没有阻止她。 脱完麦麦的衣服，谷雪开始轻轻地吻麦麦，麦麦先是慢慢地回应她，紧着疯狂地反攻...... “教授，这药......” 楼上的房间里，方教授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低声交谈着，在他们面前的电脑显示器上，麦麦和谷雪的一举一动清晰地显示在上面。 “这是我新研制的产品，我叫它夏娃一号，它可以通过体液互相传染，就像艾滋病毒。”方睿寻盯着显示器说道。 显示器里，麦麦和谷雪已进入疯狂状态，但二人的神情却很呆滞，很游离。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年轻人问道。 方睿寻微微摇头：“身体知道，意识不知道。” “有什么用？”年轻人很不理解，享受不到快感的**有什么意义？ 方睿寻嘿嘿冷笑道：“用处大了，你希望谁跟谁有绯闻，他们就会有绯闻。” 年轻人惊喜地长大了嘴：“我怎么没想到，这药太美妙了，我先预定五十支。一回去，就把预付款汇到您的账上。” 方睿寻优雅起身，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年轻人：“祝我们交易愉快。” 年轻人端着酒杯迟疑了一下。 方睿寻笑道：“放心，我跟你哥哥是老朋友了，不会给你下药。” 年轻人讪然一笑，与方睿寻碰了一下，仰头喝下杯中酒。 方睿寻微笑着也喝下杯中酒，心中却暗道，不好意思，是你大哥雇我这么做的。 麦麦清醒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谷雪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怀里，还在睡着。 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大腿处，还残存着****的痕迹。 麦麦懊恼地闭上眼睛，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终是侵犯了她。 但昨晚的一切，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趁着谷雪没醒，麦麦匆匆跳下床，穿上衣服。才发现这床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被子。 拿起谷雪的衣服犹豫了半天，闭上眼睛想帮她穿上，谷雪却在这个时候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看到谷雪醒了，麦麦憋红了脸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想象着谷雪会愤怒地扇他的耳光，还是会羞愤地哭泣。 谷雪却笑了，甜甜地叫了一声：“老公，早！” 麦麦怔住了，吃惊地望着谷雪。 谷雪看着自己****的身体，娇羞地看了一眼麦麦，拿起衣服冲进了卫生间。 房门被打开，方睿寻优雅地走了进来。 “昨晚还满意吗？哦，我忘了，你应该什么也记不得了。”方睿寻悠然地说道。 “你做了什么？！”麦麦低吼。 “一个小实验。给谷雪做了个催眠，用了点催情药，效果不错，很精彩，我都录下来，你要不要看看？” “你卑鄙！！！”麦麦狠狠地骂道。 “我实现了你的梦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谷雪吗？如今，她是你的了，从身体，到灵魂。”方睿寻好整以暇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放我们走！” “想走吗？可以，把这个喝了。”方睿寻转身，跟在身后的手下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托盘，盘中有一个小药瓶。 麦麦不屑地拿起来，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 “硫酸？”麦麦问。 “鼻子挺好使，主要成分，确实是硫酸。” “你的意思，想离开这里，只有死。”麦麦翘翘眉。 “很聪明。”方睿寻虚伪地夸奖道。 谷雪穿好衣服出来，看到方教授，甜甜地叫了一声：“父亲。” 父亲！！！ 麦麦吃惊地看着谷雪，早上醒来叫自己老公，现在居然叫方教授父亲？ “昨晚睡得好吗？”方睿寻一点也不惊讶，很坦然地接受下来。 “很好，谢谢父亲。”谷雪回道。 “下楼吃早餐吧。”方睿寻说罢，转身先走了。 “老公，快去换衣服。”谷雪催促道。 “你叫我什么？”麦麦问。 “老公。” “我叫什么？” “麦麦。方麦麦。” “方麦麦？” “你以前叫麦麦，现在父亲找到你了，你当然要跟父亲姓。”谷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先不说这事。你叫什么？” “老公，你怎么了？我叫谷雪啊。”谷雪诧然地睁大了眼睛。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麦麦继续问道。 “父亲接我们来的。” “谁的父亲？” “当然是你的。” “他不是我父亲，他是方教授。你忘了吗？”麦麦紧紧抓住谷雪的手问道。 谷雪笑了：“他是方教授，也是你父亲。” “你是谁？”麦麦盯着谷雪的眼睛。 “我是谷雪啊！” “你还是谁？” 谷雪看了麦麦一眼，一脸的娇羞：“你老婆。” “你认识孟筱莜吗？” 谷雪蹙眉：“孟筱莜是谁？” “华子恺呢？” 谷雪摇摇头。 “景烨呢？” 谷雪继续摇头。 “钟教授呢？” “钟教授当然认识了，是你的教授啊。”谷雪高兴地说道。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谷博文。” “母亲呢？” “郁小薇。你怎么了，干嘛这么问？你不是都知道吗？” “先别管，你回答我，你还记得什么？” 谷雪歪歪头：“什么叫还记得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忘记啊，除了......”谷雪的神态扭捏起来。 麦麦紧张地追问：“除了什么？” “除了，晚上的事情，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我是晕过去了吧，你也是的，一点都不......”谷雪的脸更红了。 麦麦彻底无语。 从将谷雪救上岸，到自己在卧室中醒来，这之间大概有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很明显，谷雪确实如方教授所说，被催眠了，方教授改变了谷雪的记忆，还下了催情的药。 谷雪如今的记忆十分奇怪，部分是自己的，部分是方睿寻输入进去的，例如，麦麦是方睿寻的私生子，麦麦因为吸毒，被方睿寻接到了这个地方。 吸毒？ 麦麦想起在岸边，看到方教授拿出的红色和蓝色小瓶。 第七十章 我不会扔下你 麦麦很快理解了吸毒的含义。 吃过早餐后，方教授邀请麦麦和谷雪在客厅中喝茶。 吃早餐的时候，麦麦就觉得胃部隐隐作疼，此时越来越疼，仿佛有一把火在胃里燃烧。 方教授明显知道麦麦可能有的反映，一直在时不时地观察他。 很快，麦麦疼得直冒虚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麦麦，你怎么了？”坐在麦麦身边的谷雪吃惊地问道。 麦麦颤抖的手抓着谷雪，忽然一张嘴，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又是一口，人也虚弱地倒了下去。 “麦麦！”谷雪吓得抱住麦麦。 “没关系，吐出来就好，这是正常反映。”方睿寻走过来俯身看了一眼麦麦，招呼两个手下将麦麦抬上二楼。 谷雪要跟上去，却被方睿寻拦了下来。 “戒毒是要受些苦的，不用担心。”方睿寻说罢，转身上楼。 二楼，除了几间装修豪华的卧室和小客厅外，还有一间设备齐全的手术室和治疗室。 麦麦被送进了治疗室。 方教授的助手，德国人托马斯带着三个漂亮的护士，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方睿寻边问边换上白大褂。 “26个小时40分钟，实验成功。”托马斯答道。 “很好，准备洗胃。”方睿寻命令道。 “你给我吃了什么？”躺在病床上的麦麦虚弱地问道。 方睿寻看了麦麦一眼：“告诉你也无妨，我新研制的，可以替代****的毒品。” “毒品？”麦麦不信地哼了一声。毒品若是这个效果，相信世界上没有人会碰毒品。 “不信。”方睿寻看着麦麦微微一笑，“确实是毒品，不过剂量是正常使用量的一万倍，知道吗？昨天给你吃进去的毒品，价值一万美金。” 麦麦不解地看着方睿寻，给他吃那么多毒品做什么？而且，昨天怎么没有感觉。 “做毒品不难，难得是运送，为了运送这批毒品，我新研制了一种胶囊，可以在胃里停留24个小时不被溶解，实际上，在你胃里，停留了26个小时40分钟。这样，就可以让人先把大量毒品吃进去，安全地送到任何地方，到了目的地，在利用催吐剂，吐出来。”方睿寻洋洋自得地解释道。 麦麦一听就恶心，居然能想到这个方法运送毒品。 “你昨天吃进去的毒品，若是拿到美国买，能卖到50万美金，一转手，挣50倍。” 麦麦冷哼一声：“你研发毒品，就不怕有报应？” “哈哈哈，报应？！你没有研发毒品，可却成了我的实验品，这算什么报应？”方睿寻不屑。 没等麦麦再说什么，一个护士夹着洗胃管，插进了麦麦的鼻孔，接着插入食道，进入胃里。 胃仍然剧烈地疼着，插入胃管的不适感反而被掩盖了。 一个小时后，托马斯一脸严肃地对方睿寻说道：“毒品附着得太牢固了，普通的洗胃液洗不下来。” 方睿寻想了一下，出门对手下说了句什么，很快，手下将早上给麦麦看过的小瓶药取了过来。 方睿寻接过来递给托马斯道：“用这个洗。” 托马斯吃了一惊：“教授，这药里含有大量的强酸，用这个洗，会把胃壁全部腐蚀掉的。” “不用这个洗，过量的毒品，一样会把他的胃壁全部腐蚀掉，而且，两天之内，他就会中毒而亡。”方睿寻淡淡地说道。 托马斯耸耸肩接过来。 “小心用量，不然不用两天，他很快就会死，我不希望他这么快就死了。”方睿寻冷漠地看了一眼麦麦。 “是。”托马斯应着，将液体小心地加在麦麦地洗胃液中。 麦麦很快体会到了什么叫剧痛，胃里就像用烟头烫已经破了的伤口一样，而且是无数个烟头同时烫。 在一楼不安地来回走动着的谷雪，听到二楼麦麦的一声惨叫，再也按捺不住，飞快地冲上了二楼，然而，守在手术室时门外的两名黑衣手下，硬是把谷雪拦在了门外，不让她进去。 麦麦在一阵剧痛后晕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托马斯带着护士走了出来。 “你就是谷雪？”托马斯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谷雪点点头：“他怎么样？” “他中毒很深，这样的治疗还要进行四次到五次。”托马斯解释道。 “不能换一个不这么痛苦的方法吗？”谷雪殷切地看着托马斯。 托马斯遗憾的摇摇头：“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说罢，带着护士走了。 仅仅分开了几个小时，谷雪觉得麦麦瘦了一大圈，虚弱地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静静地躺在白色的被单下。 谷雪轻轻握着麦麦的手，心疼地直掉眼泪。 麦麦一直没有清醒，晚上的时候发起了高烧，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体温才逐渐正常。 上午，托马斯带着护士再次将谷雪赶出治疗室，给麦麦做第二次治疗。 麦麦凄惨的叫声，听得谷雪心都揪到了一起。 托马斯走后，谷雪走进房间，见麦麦仍然没有清醒，他那一声惨叫，可能是迷迷糊糊中发出的，可见治疗有多么的痛苦。 两天的折磨，让麦麦明显脱像了。 晚上，麦麦趁晚餐的时候，找到方睿寻。 “父亲，我不想再给麦麦戒毒了。”谷雪低着头，小声说道。 “舍不得了？”方睿寻拍着谷雪的肩膀，慈祥的问。 谷雪点点头。 “他是我儿子，我也舍不得，可是不戒毒，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方睿寻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却很有说服力。 “能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法，不要让他那么痛苦？”谷雪扬起小脸恳求。 方睿寻微微摇摇头：“托马斯跟你说了吧，他中毒太深，这是唯一的办法。” 第三天，托马斯再次给麦麦治疗时，谷雪躲到了别墅外面，她实在不敢再听麦麦的惨叫声。 然而没多久，一名保姆匆匆跑过来，说方先生找她。 谷雪心里咯噔一声，一种浓浓的不安迅速包围了她，撒腿就往回跑。 托马斯为麦麦做第三次洗胃，麦麦不同前两天，一声没吭，但洗完后，心跳和血压降到了临界。 托马斯立刻实施急救，却一点效果没有，眼看着麦麦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频繁的直线出现在脉搏显示器上。 站在一旁参加急救的方睿寻说了一句：“让谷雪上来。” 谷雪冲进房间，一眼看到连接着麦麦心跳的仪器画出了一条直线，吓得扑到麦麦床前，哭着喊道：“麦麦，不要扔下我！麦麦，求求你，我害怕，不要扔下我！麦麦！求你！求你！麦麦！！！” 心脏终于重新开始跳动。 谷雪紧紧拉着麦麦的手，一声声地呼唤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 傍晚十分，昏迷了三天的麦麦终于清醒了一小会。 看着哭肿了双眼的谷雪，麦麦低低叹息了一声，嘶哑地声音弱弱地说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虽然麦麦的身体非常得虚弱，但第四天的洗胃仍然按时进行。因为毒品已经侵蚀到麦麦的脏器，若不尽快将毒品清楚干净，对麦麦的伤害更大。 谷雪坚持不肯离开。托马斯只好当着谷雪的面，为麦麦下胃管，洗胃。 洗胃液进入麦麦体内时，谷雪明显感到仍处于昏迷着的麦麦身体陡然僵直，并剧烈颤抖着。 谷雪从背后用力抱着麦麦，在他的耳边一声声地呼唤着他，感觉到他的身体慢慢地不再颤抖，不再僵直。 五天后，托马斯做完地五次洗胃后，终于宣布，毒素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不需要再洗胃了。 但是，麦麦的胃部全部被腐蚀，三天后开始的后续治疗，仍然会很痛苦，但比起这几天洗胃，要好很多。 麦麦直到第六天清晨，才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守着他，同样瘦了一大圈的谷雪，麦麦低声问道：“我能抱抱你吗？” 谷雪含泪对着麦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上床拱进麦麦怀里，用力拥抱着他，将小脸紧紧贴在麦麦的心口，带着哭声道：“谢谢你，麦麦，谢谢你没有离开我。” 麦麦回抱着她，静静地没有说话。 这一刻他们的拥抱，也许无关爱情，却比至深的爱情，更让人感动。 景氏大厦。 三十八层小会议室。 景氏集团的高层回忆正在进行。 华子恺和凌烽忽然冲了进来，对正在讲话的景烨说道：“找到肖桐了。” “直升机十分钟后到天台。” 景烨扔下一句：“散会。”人已跟着华子恺、凌烽一起，消失在会议室门外。 麦麦和谷雪、肖桐爬上岸的那处岸边。 景烨等人到时，整个岸边都扯上了警戒线。 陈星早已接到了电话，看到华子恺和凌烽等，迎了过去。 “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g县的陈警官，刑侦科科长，谷雪的案子一直由他负责，是一位非常认真，非常负责的警官。”凌烽介绍道。 “你好，我叫景烨，谷雪是我的妻子，非常感谢陈警官的帮助。”景烨向陈星伸出手，连声道谢。 凌烽在景烨面前，对陈星交口称赞，警方搜索四天后收队，凌烽和华子恺雇人继续寻找，陈星也加入其中，并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方便。 “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陈星握着景烨伸出的手。 “在哪里找到的肖桐？”景烨问道。 陈星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我们昨天接到报案，说河面上有一具浮尸，经法医鉴定，是肖桐，死亡时间在十三天前，死亡原因是溺水而死，但，我们初步怀疑，肖桐是被谋杀。” 第七十一章 找到手链 陈星说着话，带着景烨等人走进警戒线，向发现肖桐尸体的地方走去。 “谋杀？”凌烽微微吃惊地重复道。 陈星点点头：“肖桐的左腿小腿受伤后骨折，这一带鱼很多，肖桐的伤处附近向下，全部被鱼儿啄食，露出了白骨。浮到河面的尸体上，没有左脚脚骨。我们怀疑肖桐的左腿被上绑有巨石，不让他的尸体浮上水面，他们正在搜索肖桐的脚骨和那块应该存在的巨石。” 华子恺和凌烽望着缓缓流动的河面。 这一带他们来了好几次。 从爆炸处到这里，这里是第一个平缓区，麦麦和谷雪非常有可能在这里上岸，但找了七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现在想来，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上岸，一定遇上了什么人。 肖桐被谋杀了，谷雪和麦麦呢，会不会...... 景烨的身体不有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站在景烨身边的凌烽伸手扶了一下，低声道：“他们已经搜索了好几个小时，不会。” 如果谷雪和麦麦也被沉尸，这样的搜索，应该被发现。 他们在哪里？到底遇到了谁？ “我没事，我想走一走。”景烨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这片河域的右岸，是陡峭的岩壁，岩壁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 左岸是两个足球场大小的缓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如果要游上岸，只能选左岸，而且上岸也很容易。 景烨沿着河岸慢慢走着，想象着如果谷雪和麦麦从这里上岸，可能在哪个地方。 一个多小时，景烨在并不长的河岸线来来回回走了数十圈，他低着头，细细的感受着，脚步越来越慢。 另一边，华子恺和凌烽关注的水中打捞工作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找到了一个带着结实绳子的大石头，绳子一头拴在大石头上，另一头打了个圈，大小正好拴在小腿上。 如果不是肖桐的腿骨受伤且骨折，腐烂的比较快，让绳子从断骨处脱落，恐怕几个月后全身腐烂了，也不会浮出水面。 肖桐的生死将变成一个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中的视线更暗，警察暂时收队，搜索肖桐脚骨的工作，只能留待明天。 听到凌烽招呼他回去，景烨应了一声，正要往回走，忽然，目光被一道闪亮吸引。 西坠的残阳下，一个发光的“宝石”在布满鹅卵石的河岸中，熠熠闪亮。 景烨立刻走了过去。 像是一个黑色的小石头，若不是阳光正好照在上面，在满是石头的河岸上，一点不起眼。 景烨单膝跪下，伸手扒开小石头上的障碍物，表情忽然异常惊喜，颤抖的双唇半天吐出两个字：“雪儿。” 凌烽见景烨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拉华子恺，两人向景烨跑去。 靠近景烨时，看到景烨喜极而泣的表情，和颤抖的唇音。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单膝跪在景烨对面问道：“找到了什么？” 景烨已将周围的石头拨开，露出一个黑色的水晶手链。 手链曾正方形，按进了沙石里。 若不是阳光照在其中的一块水晶石上，折射出耀眼的光线，很难被发现。 “这是谷雪的。”华子恺颤抖的手将手链拾起，用手指擦净上面的泥土。 谷雪从德国回来后，这条手链一直带在她的手腕上。 “她确实是从这里上的岸。”景烨呢喃道。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谷雪的气息。 “你们发现了什么？”陈星走过来问道。 “谷雪的手链。”华子恺将已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手链，递给陈星。 串手链的弹性绳子被拉松了，黑色水晶石之间，露出了已看不出本色的细绳。 “在哪里发现的？” 凌烽指指发现手链的地方。 “不好意思，需要还原一下，照张相。”陈星说罢，像不远处的一个人打了个手势，看到那人拿着相机跑了过来。 “是怎么放置的？”陈星单膝跪下问道。 景烨接过手链，那是去年圣诞节，谷雪买的圣诞礼物，一模一样的两个，他的那个，在小小的名牌上，刻着：我爱你，y。谷雪的刻着我爱你，x。 原本谷雪解释说，y代表烨，x代表雪，景烨却说，y是雄性，x是雌性。 谷雪失踪后，景烨把手链找了出来，一直带在手腕上，常常细细抚摸着它，想着谷雪。 “景总。”陈星见景烨拿着手链发愣，低声提醒道。 景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将手链按原样按进沙土中浅浅的痕迹上。 虽然弹性绳子已经被拉松，但复原的时候，仍然有些紧，景烨第一次竟没放进去，第二次稍微用力一些，才把手链放进痕迹中。 这一细小的动作，让在场的几个男人心中均是一动。 几个人腾出位置，让拿着相机的警察反反复复照了好几张，才重新把手链拾起。 回到宾馆没多久，陈星拿着洗好的手链照片，过来找景烨等人。 在回程的汽车上，众人一致认为，谷雪不是无意中掉了手链，而是故意将手链压在沙土里，而且，还想留下什么信息。 不然，直接将手链压进沙土就好，没有必要撑开手链压进去。 景烨和华子恺分别拿着照片凝思着。 他们两人最熟悉谷雪，谷雪的信息也一定是留给他们的，她到底要对他们说什么？ “我们一点一点分析。” 景烨的房间里，陈星一边给众人沏茶，一边说道。 想破译手链传递的信息，他必须依靠他们。 “首先，谷雪上了岸，她可能自己上的岸，也可能被人救上来的的，麦麦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假设，谷雪和麦麦仍然在一起。”陈星端着两杯茶，一杯递给景烨，另一杯递给华子恺。 华子恺微微点点头，除了担心谷雪，他同样担心麦麦，他知道，麦麦十有**，跟谷雪在一起。 陈星继续道：“谷雪上岸后，一定见到了什么人，这个人对她构成了威胁。” 凌烽接过陈星递给过来的茶，问道：“这个人，她是否认识呢？” 陈星微微摇头：“我们可以两个方面都假设一下，假如不认识，那么这个人一定做了什么事情，让谷雪感到了危险。” 凌烽接着说道：“谷雪见到人，第一反映应该向那人求救，她感到危险，或者那个人长得太吓人了？” 华子恺否定道：“谷雪不是那样的人。” 景烨瞥了一眼华子恺，他对她竟这么了解么？谷雪，应该是胆子比较小的，会吓到也说不定。 凌烽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华子恺。 陈星没注意这些，接着凌烽的话继续道：“若不是长相，就是他所做的事情，不是他对谷雪做什么了，就是他先做了什么，让谷雪感到了危险。” 景烨忽然插话道：“按时间算，谷雪上岸的时间是......” 陈星计算了一下：“清晨六点十分到六点二十。” “那么早，不会有人到那里晨练吧。”华子恺说道。 “若是晨练，一定不会让谷雪感到危险。”凌烽接道。 “假设，谷雪认识这个人呢？”景烨道。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谷雪遇到了她认识的人。 “若是谷雪认识的人，还让谷雪感到了危险，只有一个可能，他正在做让谷雪害怕的事情。”凌烽马上道。 从小他就喜欢看侦探小说，想当一个私家侦探，喜欢做案件分析，谷雪给他留下的谜题，让他非常感兴趣。 “早上六点多，在荒凉的地方，正在做让谷雪感到害怕的事情，你们觉得，谷雪看到了什么？”陈星很欢喜跟这些人在一起，不愧都是商界魁首，一个个思维极为敏捷，让他的思维也异常活跃起来，用他的专业知识和多年的经验带动着大家。 “杀人。” “械斗” “交易。” 凌烽说完，华子恺和景烨一愣，同时道：“毒品。” “毒品。”陈星附和地点点头，最近，另一个组正在追查一宗毒品的案子，一种新型的毒品出现在g县的各别歌厅。 “不管是不是毒品，他们一定在进行某种黑市交易，所以才会让谷雪感到危险。”凌烽继续说道。 “对。如果谷雪真认识这个人，这条手链，最大的可能性，是谷雪想告诉我们这个人是谁。”陈星凝视着照片说道。 “是谁呢？”凌烽也拿着照片看着，“景烨你好好想想，谷雪都认识谁，你最清楚。” 景烨蹙着眉头，他现在真不敢说，谷雪认识的人他都知道。 华子恺也凝视着照片。 谷雪到底在用手链，说明什么？ “她为什么要把手链弄成方的。”凌烽自然自语道。 华子恺心思一动。 “也不能算方的，应该是四边形。”凌烽继续说着。 “等等。”华子恺和景烨同时说道。不是手链，而是形状。 “方的。”华子恺重复。 “四边形。”景烨也重复。 “方教授。”华子恺接着叫道。 “四剑客。”景烨也推测地说出三个字。 “你们说什么？”陈星感觉道华子恺和景烨找出了线索，忙问道。 “雪儿给我们的提示应该是当年海德堡医学院四剑客之一，方教授。”景烨说道。 “方教授，方睿寻，c市医学院研究生院博士生导师。”华子恺追加解释。 陈星立刻拿出电话，命令手下火速与c市警署联系，查一下方教授。 半小时后，陈星收到回电：“方教授二十多天前出国了，还没有回来。” 谷雪和麦麦出事是十三天前的事情，那时方教授已经在国外了，难道他们推测错了？ 第七十二章 实验的极限 “是我们推断错了？”华子恺低叹一声。 “能确定他出国了吗？查他在国外的行踪。”凌烽说道。 陈星为难地摇摇头：“这个我没有办法。” “我来。”凌烽拿起电话，走进了里间。 “我先回去了。有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们。”陈星起身告辞。 凌烽安排完走出房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期间孟筱莜和方可怡分别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孟筱莜听到大家怀疑谷雪和麦麦和可能在方教授手里时，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明天过来。 转眼，谷雪和麦麦辗转失踪了一个月。 如同一个月前谷雪刚失踪时一样，凌烽独霸卧室，华子恺和景烨，一个坐在窗前，一个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抽烟到天亮。 第二天，三个人又去了那片河岸，希望能再找到一些憋得线索。 然而一无所获。 河底搜索工作顺利完成，找到了肖桐的脚骨。而且，实验室已从绑在石头上的绳子上，找到了属于肖桐的血样。 肖桐可以被定为谋杀。 “谷雪和肖桐见到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肖桐会不会是被方睿寻谋杀的？”凌烽推测道。 “你别忘了，我们推测方睿寻正在与某人做毒品交易。”华子恺提醒道。 “你的意思，肖桐是被另一伙人杀害的？”凌烽问。 “这个可能性很大。”景烨点点头。 他很担心谷雪，如果方睿寻涉嫌毒品，就绝对不是大家印象中的方睿寻，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做不了毒品。 傍晚十分，孟筱莜赶到了宾馆。 几个人在陈星的陪同下一起吃了晚餐，仍然回到景烨的房间准备再讨论讨论案情。 “子恺，我有话跟你说。”站在门口，孟筱莜轻轻拽拽华子恺的衣服，低声道。 华子恺对陈星等人歉意地笑了一下，随孟筱莜进了她的房间。 “对不起。”一进房间，孟筱莜没说什么，先掉下了眼泪。 “先别哭，出了什么事？”华子恺推着谷孟筱莜的双肩，让她坐在沙发上，端了纸巾盒递给她。 “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小莜，对不起麦麦，我欺骗了你们，更害了你们。”孟筱莜哭着说道。 华子恺闻言诧异地看着孟筱莜，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道：“慢慢说，什么事？” “我。”孟筱莜摇摇头，一直竟不知从何说起。 华子恺起身拿了两听凉茶，一听递给孟筱莜。自己的打开，猛灌了一口。 他也需要冷静。 孟筱莜虽然还没说什么，他已经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还是重头说起吧。”孟筱莜也喝了一口凉茶，慢慢说道，“去年八月份，我只身去日本旅游，发生了一件事，至今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回到家后，我的手机里收到了一个匿名的视频和一条短信。” “什么视频？” 孟筱莜犹豫了很久，说道：“那个和我纠缠在一起的人，我根本不认识，也根本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发生过这种事情。 可是那个房间，确实是我住的宾馆，有一天早上起来，我确实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被人侵犯过，当时以为是做梦。” 华子恺没说话，他不知道孟筱莜需要多大勇气，才能跟自己说出这件事情。 “那个短信说，如果我十天内不跟景烨离婚，这段视频就会发到我大哥的手机里。我不希望被华子恺看到，但我更不希望被我大哥谷明哲看到，那个时候，我还很喜欢他。” 很奇怪，与妹妹交换身体后，都谷明哲的感情也很快淡了，这次见面，心中竟然冷冷的没有一丝波澜。 孟筱莜幽幽地喝了一口凉茶，继续说道：“景烨根本不可能跟我离婚，即使他看到那样的视频，也不会离婚，只会把我关起来。我也不想离婚，当时想就算离了婚，我也回不到大哥身边了，结婚五年，我虽然怨恨景烨，但从没有想过背叛他，因而那天晚上，我选择了结束生命，算是跟景烨两清。” 华子恺听小莜说过，谷雪自杀的真正原因不是景烨当面出轨，而是另有理由，原来是因为这个。 “被救后，我知道，只要我不死，事情还会继续，因而一心求死，就是那几天，见到了妹妹，也见到了钟教授，还见到了方教授。” “方教授？！”华子恺诧异道。 孟筱莜点点头：“我很早就认识方教授，我大哥是方教授的学生。方教授偷听了你和麦麦的谈话，知道你们两人打算做人体交换实验，对我说，只要我能参与钟教授的实验，不必在意视频的事情。我终于明白，大哥的很多事情，都是方教授在从中策划。 “我当时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然后，他又给我看了另外一段录像，一段很古老的录像，录像里的人，是我年轻的父亲，和妹妹小莜年轻的母亲。” “什么？”华子恺震惊了！ 景烨曾经说过，他提出离婚是被一段古老的录像逼得不得已，难道也是这段录像？ 方教授竟然是谷明哲的老师，那么这些年，真正幕后黑手，是方教授？！ “我不愿意伤害小莜，更不能让我已经去世的父亲蒙羞，只好接受了他的计划，并为他保密。 ”孟筱莜缓缓流下了眼泪。 “谷雪。”华子恺温暖的大手盖在孟筱莜微微颤抖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 “电梯钥匙是方教授找人偷来给我的，小莜也是被方教授设计，骗回了实验室，看上去似乎是个偶然事情，其实，这一切都是方教授计划好的。” 孟筱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实验室的数据，我都偷偷备份了一份，发给方教授，后来，我实在不愿意做了，跟方教授说，你们起了疑心，借机躲到了法国，反正方教授有我这个最大的实验品，倒也不再乎那些数据。” 华子恺半天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和麦麦太大意了，试验计划被人听到了都不知道，还以为，一切都是偶然。 “昨天，你来电话说小莜可能在方教授手里，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和小莜的交换实验就要满一年了，应该再交换回来，方教授也许不希望我们交换回来，他很早的时候就说过，若是一年之内实验成功，他很想知道这个实验的极限是多长时间。” 很多研究者都喜欢找极限，但很多时候，找极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华子恺相信，方瑞寻真想这么做，所以他扣留了谷雪。 景烨等人在g县呆了三天后，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得不回到c市。 凌烽国外的侦探社在72小时后，发回来一份让众人都感到十分振奋的消息，方睿寻在德国还有一个名字，格纳·方。 方睿寻出境登记后两天，格纳·方入境。 “找他！”凌烽直接给国内的侦探社下了命令。 与此同时，景烨和华子恺也纷纷动用自己的人脉，找格纳·方。 并拜托慕然通过警署查找。 陈星大力配合。 g县的人口并不多，但面积很大。 七八年前，上上下下都流传着c市要扩张城市，要升级，若流传的消息属实，g县将与c市的比邻，一批房地产开发商认为这是个极好的商机，在g县大事开发房地产，盖了很多楼。 结果c市虽然扩张了，却没有流传中扩张那么多，升级的事情，年年在传，却始终没有实现。 g县的房地产有价无市，成了一片片烂尾楼群。 在g县成风地盖楼的同时，也盖了两处别墅区，因为盖得少，价格高，到是都卖出去了。 一处离市区很近，另一处远离市区，依山傍河，景色非常优美。 知道方睿寻还有一个名字叫格纳·方后，陈星心思一动，让手下去查所有别墅的买主，虽然没有发现格纳·方的名字，却发现了其中一处的买主，叫谷明哲，因为跟谷雪一个姓，陈星拨通了景烨的电话。 接到陈星电话时，景烨刚陪客户用餐回来。 “谷明哲？是谷雪的哥哥，在哪里有所别墅？好，我们马上过去看看。”景烨放下电话，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似乎觉得自己离谷雪又近了一步。 经过这一个月的煎熬，他发誓，找到谷雪后，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谷雪离开他的视线，像以前那样，就是去公司，也要带着她。 半个小时后，景烨、华子恺和凌烽站在景氏大厦的天台上，等待景氏的私家直升机。 景烨把谷明哲也带了过来。 亲子报告让谷明哲一蹶不振，再没有了干劲和斗志，加上腿伤未愈，一直闷闷地住在医院了。 景烨派人暗中监视着他。 对于g县的别墅，谷明哲丝毫不知情。 “钟教授来电话，他和孟筱莜也要一起去。”华子恺走到景烨身边说道。 方睿寻的事情，孟筱莜在华子恺的陪同下，对钟教授又说了一遍，钟教授并没有责备她，却说了一句，冥冥中，一切事情自有上天注定。 华子恺很诧异，钟教授从事科学研究这么多年，怎么会说出这么信命的话。 直升机一到，陈星亲自接上景烨和华子恺，径直开往别墅区。 第七十三章 较量 一 @@2015代码优化：程序动态载入全部改为静态类，大大降低了cpu使用频率。 2015新增功能介绍：新增自动修复错误功能，无人值守修复错误。动态代理ip，不怕封ip了，生成带分页的章节，可以采集带分页的章节，全站自定义路径，功能多多，不一一介绍。 完美支持1.8系统，新增自动获取代理ip，采集邮件报告（推荐qq邮箱，用手机就可以看到采集情况）。 2015高级授权功能介绍：seo（邻居列表，推荐书籍列表），采集方面（章节自动修复，无视一切防采集，无需配合php列表外挂，自动修复章节名称），防采集方面（生成自定义虚拟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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