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分卷阅读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 ? 书名:有凤来仪 作者:西兰花炒蛋 文案 明朝弘治皇帝与孝康敬皇后的故事,历史上唯一的一夫一妻制。 一朝醒来,穿越到大明成化十二年。 看着满怀心思的姨娘,外表柔弱的庶妹,她以为她拿到了宅斗剧本。 正当她琢磨着宅斗技能时,皇帝又昭告天下,遴选太子妃,原来她拿的是宫斗剧本。 于是,开始重新修炼宫斗技能,突然发现,原来都用不上,她的升职之路十分顺畅,一路从太子妃到太后。好吧,这原来就是个傻白甜宠文剧本。 多年后,张音回忆往事,十分满意:“我是穿越女中最好命的,嫁了男神,当了皇后,走上人生巅峰!” 作者菌不是历史系出身,请勿考据。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平步青云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音 ┃ 配角:朱祐樘,朱见深,万贵妃,唐寅,李东阳,酱油君,醋君 ┃ 其它:成化、弘治 ================== ☆、赴死 “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上吊了!” 小桃尖叫。 张音正在专心给绳子打结,想着打着牢固点,冷不防听到这凄厉的叫声,吓得浑身一激灵,脚下的凳子顿时摇晃起来,身子向一边倒去。 “哎呦!”结结实实的给摔倒了,摔得还真不轻,半天起来不来。 小桃扑倒小姐身上,大哭,“呜呜,小姐你怎么啦,这是要上吊?” “不、不,我就试试这绳子结不结实,你看挺结实的是吧?” “啊?” 这个傻丫头,张音苦笑,“别哭啦,快扶我起来,我的脚好像扭伤了。”她撩起裙子,脱下袜子查看,果然脚脖子红肿一片,小桃哭哭啼啼的扶起了她。 周奶娘与另一个丫鬟画眉闻声也赶了来,周奶娘哭天喊地的,“我的小姐啊,你这病才好,怎么就又弄伤自己,”边说着边用手狠狠的拍打小桃,骂道:“你这小蹄子,我才离开一会,让你好好照看小姐,你、你做的好事!” 小桃不敢分辨,任由周娘娘打骂,画眉看不过眼,替她解围,“周妈妈,小桃确实该打,但也不是现在,小姐的脚扭伤了,你快来给小姐揉揉吧。” 周奶娘的丈夫是跌打师傅,她也跟着学了不少本事,因此很得张家夫人的看重,她坐在床边,握住张音的脚,用手捏了捏,一股钻心的疼从脚上传来,张音“啊呀”一声叫出来。 周奶娘说:“伤的不太重,小姐忍忍痛,我给你揉揉,好得快。”说完,接过画眉递上的白酒,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喷到张音的脚上,手上用力的搓揉,张音的心一抽一抽的疼,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画眉一边忙着给小姐擦汗。 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周奶娘终于住手了,她扶着张音躺好,又给她盖上被子,小声的说:“小姐好好休息,周妈妈在外面守着呢,有事叫我。” 等人都离开后,张音闭上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这想死怎么就这么难呢。 没错,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穿越到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张府的大小姐张音小姑娘年方六岁,因在湖边贪玩,感染风寒,一命呜呼,因此她穿越了过来。 她穿越的理由与诸多穿越前辈不同,不是出轨、婚外恋外加车祸的穿越的标配,她就一大四的学生,正在忙着找工作呢,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她本名也叫张音,现在穿越的这个小姑娘,也叫做张音,也幸好是古代张音小姑娘年纪小,又生病了,她才好糊弄过去。 小桃和画眉都是张音的贴身丫头,小桃才十岁,稚气的很,胆子也小,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今日若不是被她吓着了,兴许自己就能顺利的上吊,然后顺利的回到二十一世纪她的大学宿舍;画眉年纪大些,十三岁,性子泼辣,办事利落。 张音很想知道现在处于什么朝代,但她也不敢轻易向人打听,她的穿越太过匪夷所思,一不小心,可能会被人认为是鬼上身,然后用火烧死吧。 好在古今中外,女人大多有个共性--爱好八卦。 现代的人追星,喜欢那些明星,古代人同样也追星,也爱八卦,不过他们追的文人骚客,例如大名鼎鼎的柳永,八卦呢,则是皇家的八卦,这不,现在最新的八卦是皇帝万千宠爱的万贵妃又给哪位妃子送堕胎药了,妃子含泪灌下了堕胎药,还要谢谢贵妃的赏赐,小桃讲的那是栩栩如生,就跟亲眼所见一样。 明朝的哪位皇帝张音可能分不清楚,但说起大名鼎鼎的万贵妃,明朝着名姐弟恋的女主角,谁人不知,由此她才了解目前处的朝代。根据中学历史课本上有限的知识,她分析,靖难之役、瓦窑堡事变应该已经过去,此时时局稳定,她暂时不必太过担心安危。 她穿越的这户张姓人家,家境殷实,张峦、金氏是张音小姑娘的亲爹娘,疼爱长女,在她养病的这些日子里每次早晚过来探望,各种补药补品一股脑的送到她的屋里,但是,她还是想回去。 最开始的时候她每晚睡觉都祈祷明早醒来能回去,但每次都是失望,因此,她下定决心,放个大杀招,那就是上吊,虽然说上吊的死法非常丑,但是为了回去,也不顾不上了,谁知,绳子还没接好呢,就被小桃这丫头给撞到了,没死成,反倒伤了脚,她可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上吊了。 至于投井、吞金等古人常用的死法,她也想到过,可是,这是方式也非常不太好,井里黑漆漆的,她怕黑;红楼梦上的尤二姐倒是吞金死的,但她看了小说,那金子吞的多艰难啊,不好,不好,不环保而且还浪费钱,再说,死后就能回到现代也是她自己臆想中的,万一她死了还没回到现代,那可怎么办? 她已经听到周奶娘伙同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了。 “小姐最近像是中了邪,不如回禀了太太,让太太请个大师来给小姐做法,把这些要妖魔鬼怪驱除出去。” “再等等看吧,要是小姐下次再这样,就告诉太太,也免得弄错了,咱们都讨不到好。” 张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看来,她是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不然她自己还没作死,就被那些和尚道士用火烧死,用烟熏死了。她还是要好好的扮演张音小姑娘的人生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她反倒渐渐地也开始适应古代的生活。 古有南柯一梦的典故,唐传奇《南柯太守传》记载,有一个叫淳于棼的读书人,喝醉酒在南院子槐树下睡着了,梦见自己中了状元,做了"大槐安国"的南柯太守,还娶了公主,享尽富贵荣华,醒来后发现所谓"大槐安国"其实是南院槐树底下的一个蚂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 蚁。张音拿着个故事安慰自己,也许走完张音小姑娘的这一生后,她的梦就醒来了,仍旧是那个在忙着找工作的大四学生。 在张家生活了近半个月,张音对目前所处的环境也渐渐了解。现今是大明成化十二年,倒霉皇帝朱见深在位,他和万阿姨两口子目前正在使劲折腾这个王朝呢。张家在河间府兴济县属于殷实人家,三代同堂,老太爷已经过世,老太太林氏仍健在,家主乃张音之父张峦,妻金氏,妾汤氏、林氏二人,第三代子孙有张音、张鹤龄、张延龄、张环四人。 张音病好后,就开始去给老太太林氏请安了,等到了林氏居住的念慈堂,她四顾一看,张峦、金氏并两妾、三个小弟妹也都到了,自己反倒是来的最晚的。 画眉扶着张音给长辈见礼,林氏一把拉住她,哭道:“音儿,你平日里最是懂事的,一点都不叫祖母替你担心,这次差点吓坏祖母和你父母。”林氏的眼眶都红了,紧紧搂住张音,看得出她是真心疼爱这个长孙女的。 张音是第一次见这个祖母,偷眼打量林氏,林氏年近六十,头发花白,脸庞圆润,皱纹少,显得慈眉善目的。 看老太太哭的伤心,张音于心不忍,掏出手绢给林氏擦泪,劝慰道:“祖母,快别哭了,孙女不懂事,让祖母为我担心了。” 穿粉色褙子,梳着流苏髻,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小林氏“噗嗤”一笑,上前开解道:“老太太,您呀,就别哭了,我们大小姐身体都已经大好了,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小姐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说不定还能给您挣个诰命回来呢!您看,饭菜都上了,大家伙儿先吃早饭,怎么样?” 老太太破涕为笑,指着林氏笑骂道:“你这猴儿,专会胡说八道!”屋里气氛瞬间变得好起来,张峦赞赏的看着小林氏,微微颔首。金氏眉头微皱,很快舒展开来,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手帕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汤氏照旧站在金氏后面,低着头装鹌鹑,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三个小弟妹站着迎接长姐,脸上茫然一片,根本就不知道这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音细细观察这一幕,兴味盎然,这就是个小小的宅斗副本啊。这一回合,金氏处于下风,不过金氏处于正室的天然有利位置,又生了一双儿女(张音与张鹤龄),用现代话来说,只要张峦不太渣,金氏自己也别太作,金氏的地位基本上是稳固的,所以张音也不必太为自己的以后担心。 其实小林氏之所以敢这么放肆,盖因她是老太太出了五服的侄女儿,后来家境中落,张家家境又不错,小林氏父母就托老太太做媒,让张峦纳了女儿为妾,小林氏人长得美,嘴甜会哄人,又生了女儿张环,因此颇得张峦宠爱,老太太平日里也很喜欢她。 汤氏则是金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为人老实,因着小林氏的关系,也被金氏给了张峦做妾,汤氏运气不错,很快就怀孕生下来老四张延龄,但她并没有恃子而骄,仍旧尽心尽力的服侍主母,其他时候就默默无闻的,金氏对她很满意,把她生的张延龄养在身边,一应待遇如同亲生的张鹤龄。 饭毕,众人散去,张峦回书房,金氏带着一应子女妾氏回内院,本来林氏是想留下孩子们的,金氏婉拒:“前阵子阿音病了,劳老太太挂心,为着阿音的病情也不思饮食,如今正该好好休息,孩子都太小,皮得很,打扰您的休息。晚上再过来看您。”林氏点点头,张氏带着一行人离开。 来到金氏正院,金氏搂着张音坐了下来,又让小姐少爷们去隔间玩耍,吩咐各自的奶娘丫头照看,然后又是对着张音一顿嘘寒问暖,全然不管一旁的妾氏。 金氏对女儿不错,张音生病的那些日子,金氏衣不解带的照顾,张音对她慕濡之情,也下定决定替原来的张音好好孝顺父母,因此郑重道:“母亲,女儿再不贪玩了,女儿也长大了,以后再不让母亲担心。” 这话张音自认为说的很认真,但在金氏眼里就是一个小童在学大人说话,她笑了,脸色柔和下来,金氏三十多岁,皮肤白,容长脸,不笑的时候很严肃,一副不容易亲近的样子,最开始的时候张音有些怕她,相处日久,面对金氏才放松下来。 金氏柔声道:“你还是个小孩呢,学着大人说话,娘也不是怪你贪玩,只是不许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周奶娘要一直跟着的。” 张音心中非议,我本来就是大人,她答应金氏以后出去玩都带着人,“不过我不要带周奶娘,她总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 “你那两个丫鬟还小,不顶事。”金氏神情严肃起来,张音不敢再放肆,低着头,不发一言。 想着女儿也是伤病才愈,金氏心中不忍,用美食诱惑女儿,“今天中午咱们吃你最爱的松鼠桂鱼、酒酿圆子行吗?” 张音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枚吃货,连连点头,想到《红楼梦》中令她嘴馋的食物,遂补充道:“还要酸笋鸡皮汤、火腿炖肘子。”她已近喝了近半个月的粥了,此刻极度想吃肉。 金氏溺爱的看着女儿,替她抚了抚头发,笑着点头:“都有、都有,让你一次性吃个够,还有你喜欢的桂花糕、红枣糕,娘也早就吩咐厨房去做了,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张音的作为吃货幸福生活开始了。在同一个时空,另一个与她同龄的人也开始了他的人生。 那就是皇子朱佑樘,成化十二年也是朱佑樘命运的转折点,这一年,他同样六岁。 朱佑樘身世凄苦,迫于万贵妃的淫威,不能与父亲相认,在太监张敏,废后吴氏等人的帮助下,在冷宫中艰难生存了下来。 直到成化十二年的某一天,张敏为皇帝梳头时,皇帝突然叹息说:“我眼看就要老了,还没有儿子。”张敏连忙伏地说:“万岁已经有儿子了。”皇帝大吃一惊,忙追问究竟,张敏才说出了真情。皇帝听了大喜,立即命令去接皇子,此时的朱佑樘面黄肌瘦,胎发拖地,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皇帝次日便颁诏天下,立朱佑樘为皇太子。 由此,朱佑樘从小小冷宫中走出,开始了他波澜壮阔一生。 ☆、张家日常 古代人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抽水马桶,这样的日子过几天觉得新鲜,一直过还真的有点难熬,至少张音目前还没有完全适应。 其实相比于朝九晚五还天天加班到半夜的白领,她的生活还是蛮舒适的,每天混吃混喝,靠着属于统治阶级的爹妈,每天睡到自然醒,呼吸古代最清新的空气,吃着古代最无污染的食物。 她必须要感谢老天爷了,让她穿越到饮食文化都发达的明朝来了,要是穿越到先秦时代,那就要天天吃炖菜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 加水煮菜啦,对于吃货来讲,没有美食,那生活跟咸鱼还有什么分别? 张音百无聊赖的和画眉、小桃在院子里踢毽子,不要问她为什么玩小孩子的游戏,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个六岁小孩子,也能做小孩子做的事情了。 周奶娘在一旁看着,嘴里不住地絮叨:“小姐要不要歇会儿,流汗了也不好,容易受凉。”间或骂骂小丫鬟,“小桃,你这小蹄子,只顾着自己玩,还不去给小姐端杯茶来!” 小桃胆子小,被骂急了也不知道还口,只会哭,画眉倒是泼辣,脖子一伸顶撞道:“妈妈,小姐身子弱,太太让我们多陪小姐活动活动,您老人家自己闲着就去端杯茶吧。” 周奶娘啐道:“小姐是我奶大的,今天我还叫不动你们两个小丫头!” 画眉气得脸都红了,“我们是张府的下人,可不是你周奶娘家的下人,凭你怎么奶过小姐,也和我们一样是做下人的!” 周奶娘又开始哭天喊地,小桃偷偷地啜泣,画眉得理不饶人,说的更大声了,一时间院子里都是探头探脑的人。 唉,真是不让人清净,在张音没有穿越过来之前,她屋里的事情都是周奶娘把持,自她穿越后,看出周奶娘妄想控制自己后,就开始疏远她,平时也更亲近、依仗画眉。 张音本不耐烦管这事,但想到红楼梦中的二木头迎春的遭遇,也不能不管了,她的奶娘、丫头当着她的面吵起来了,果然看她年纪小,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周奶娘倚老卖老固然不对,画眉也有错,不该在公众场合和奶娘吵起来,让人看笑话,非议她这个主人。 想到这里她板着脸呵斥道:“画眉住嘴,周妈妈毕竟养育我一场,你这样耍泼,置我于何地?置太太于何地,快跟妈妈赔不是,求她老人家的原谅。”她加重太太两个字,希望画眉能明白过来。这次事情闹到金氏面前,只怕她保不住画眉。从心底说,张音还是很喜欢画眉,毕竟画眉是她来明朝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要不是有画眉在,她也不可能这么快熟悉环境。 画眉毕竟是聪明,立刻跪在地上,干脆地说:“妈妈,我刚才糊涂了,你原谅我吧。” 周奶娘看画眉跪下了,犹不知足,待要再骂几句解恨,张音阻止道:“妈妈,画眉也知错了,大家都是一个屋里人,别伤了和气,事情真的闹大了,我自会禀明太太,都撵出去,一个也不会留。好了,我累了,画眉、小桃扶我回去休息。” 画眉扶着她的手,顺势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周奶娘,扶着小姐走了。 回到张音住的东厢房,画眉嘟着嘴,郁郁不欢,抱怨道:“小姐,周奶娘早就该撵走了,老爷太太给小姐的点心、补品,有剩余的,她一句话也不说都拿给她小孙子,就前天她还从小姐那儿拿走一匹布回去给她小孙子做衣服,她眼里根本没有小姐嘛!” 周奶娘确实爱占小便宜,张音跟她相处这段日子也觉察了,但这都不算大错,只是些吃穿之物而已,在这个时代生活越久,她越明白这个世界的处事规则,明朝是个极其讲孝道的朝代,周奶娘是她乳娘,如同半个母亲,用这些小错打发她,是很影响家风的事情。 张音没跟丫鬟解释这事,只是淡淡的道:“这些都是小事,以后我的东西你由你来管理,周奶娘就负责我的吃穿之类,你们敬着她就行,她总不至于行偷窃之事,等我再大点,让她回家荣养就行了,你们以后不许明面上起冲突,让我面子难看,不然再闹出今天的笑话来了,我是一个都不留的。” 张府是的两进四合院兼带两个跨院和一个大花园,张音所居住的屋子是东厢房,本来东厢房应该给家里的男丁居住,张峦与金氏疼爱长女,因此张音独占东厢房,两个弟弟反而住在西厢房,张环跟着林姨娘住在东垮院。 中午的时候张音去正院跟着金氏与两个弟弟一起吃饭,汤姨娘沉默寡言的帮着丫鬟婆子布菜,等菜都上桌后,默默地站在金氏后面。 鹤龄与延龄叽叽咋咋的争相说着话,金氏微笑的听着,不时点点头给予鼓励,鹤龄、延龄都是四岁的年纪,张音仔细看着,延龄对汤姨娘并无感情,对她就像对待下人一样,反而对于金氏,亲昵的很,一口一个“娘”叫的很亲热,金氏其实是有手段的人。 一般中午的时候,张峦是要过来用午饭的,今天等了好一刻钟,他还没有过来,小孩子饿得快,张音姐弟三个眼巴巴的盯着鲜艳欲滴的东坡肉,却不敢拿筷子。 金氏看着孩子们可怜巴巴的神情,不由得笑道:“看你们几个馋嘴猴儿,先吃绿豆糕垫垫吧。”金氏给三姐弟一个夹了一块绿豆糕,又吩咐下人去看看老爷什么时候过来。 不一会儿,下人过来回禀道:“二小姐有些不舒服,老爷去看二小姐了,说今天就在那边吃饭,让太太再收拾几个菜过去。” 金氏面无表情的听完,先吩咐下人去请大夫,然后又叫厨房收拾了几个菜给东跨院送去,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最后她温柔地看着三个子女,脸色柔和,说道:“咱们不必等你们爹爹了,快吃饭吧。” 看得出,金氏真的很不喜欢姨娘,但生活在这个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态,张音为金氏感到悲哀,林姨娘是老太太的远亲,不能当做普通的姨娘对待,汤氏虽然是陪嫁丫头,但生了张峦儿子,也不能太过慢待。平日里张峦偏疼林姨娘,林姨娘仗着表妹的身份及张峦的偏疼,在府里颇为嚣张,金氏一一都忍了下来,想到以后要过同样的日子,张音顿时也没有了多大胃口。 张家人口简单,金氏每日处理家事花不了多长时间,至于婆母林氏那边似乎更喜欢侄女儿林姨娘的侍奉,金氏索性就让小林氏好好照顾林氏,两边倒也相安无事,金氏处理完家事后,更多的时间是照料儿女,她最疼爱儿女,每天不管多忙,都要亲自过问儿女的饮食起居。 金氏闲的时候教女儿识字,至于课本呢,那就是东汉班昭所作的《女诫》,识字在张音看来是完全没问题的,毕竟现代的简化字也是依据繁体字演化而来,学了一段时间,金氏啧啧称赞,跟丈夫感叹自家女儿聪慧无双,才女出世。 《女诫》这本书极力压低女子的地位,张音是非常厌恶的,她想不通,班昭也是女子,怎么能写出这样一本压制女子天性的书。 根据历史上来看,这个所谓的班大家也是个不安于室的人,在东汉邓绥太后临朝后,也曾参与政事,要说当时最不遵守《女戒》的人,可不就是邓绥与班昭两个吗,总之,这种上位者写出来的东西,其实也就哄骗哄骗普通人而已。 这天晚上,一大家人吃完饭,闲坐聊天,五岁的妹妹张环比较瘦弱,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 娇娇怯怯的靠着林姨娘坐的,张音则教两个弟弟背诵《三字经》,金氏与张峦笑吟吟地看着儿女们,两人间或闲话几句家常。 鹤龄与延龄调皮捣蛋,背不了几句书,两人又开始打打闹闹,鹤龄脾气大,蛮横不讲理,不敢招惹大姐姐,专门欺负比他小几个月的延龄,一拳头下去,延龄立刻哇哇的哭起来。 张峦立刻瞪了儿子一眼,骂道“小坏蛋!”张峦对两个儿子很严肃,他一声呵斥,两儿子都安静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金氏。 金氏接收的儿子的求救,嗔怪道:“孩子们都不懂事呢,瞧你把他们吓得,奶娘呢,快把少爷们带下去休息吧,环儿身体弱,林氏你也带环儿回去歇着吧。” 张峦也不好不给金氏面子,只得住嘴。 林姨娘整晚上都没有跟张峦搭上几句话,颇为不甘的捏捏帕子,委委屈屈的带着张环出去了,临走时还朝张峦抛了个媚眼,才扭着细腰,款款而去,她眼睛生的好看,大大的杏核眼,眼里常年氤氲,眼珠子一转,波光流转,张音都看呆了,她必须点赞,这小妾做的专业,颜值、姿态都无可挑剔! 金氏见自己的大女儿眼也不眨的盯着姨娘看,恨恨地瞪了一眼林姨娘,然后把女儿搂在怀里,跟丈夫说:“我们阿音最懂事,识字快,《三字经》我就教了她三遍,你瞧,她不但自己都记下了,还能教导弟弟妹妹呢!” 张峦向来疼爱女儿,也乐意夸赞自己女儿,“音儿确实不错,要是男儿,可光耀我张家列祖。” 金氏压低了声音对丈夫说:“当年我怀女儿的时候,梦见月亮从天上落下来,掉在我的怀里,你说我们女儿是不是天生的皇后命啊,我听说圣上刚封的太子跟咱们女儿同岁呢。” 张峦是男人,读孔孟之道长大,不大相信这些,他随口道:“梦里的事情也好拿到现实说吗,咱家小门小户,哪里是那么容易选上太子妃的,我也不需要女儿做什么太子妃、皇后,她能平安健康,以后嫁个好人家就可以了,是吧,阿音?” 金氏推了丈夫一把,“你问女儿这个做什么?” 张峦又说:“你真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皇后、皇妃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光鲜,就看咱们本朝,有几个皇后是好命的,如今,万贵妃嚣张拨扈,圣上放纵,吴废后,王皇后过得是什么日子,其他妃子就更别提了;就是现在的太子,那日子也难过,他的母妃纪娘娘听说已经病死了,连当初帮他的太监张敏也吞金自杀了,外面传言这些都是万贵妃下的毒手。” 张音兴致勃勃的听着宫廷秘闻,但一边金氏可吓坏了,她抚了抚胸口,感叹道:“这宫里真凶险,我就阿音一个女儿,可舍不得她去宫里受苦!咱们还是找一户殷实和睦的人家吧。” 苦命的太子,张音也在心情叹气,她对历史颇感兴趣,也看过一些明朝的野史,在万贵妃的手下讨生活,真是倒霉啊。 看父母心情好,张音趁机提出想去张峦的书房看书,金氏担心打扰张峦读书,张峦摆摆手,笑道:“读书才能明理,我就看不惯那些酸儒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人,看来咱们家要出个才女呢!” 金氏道:“我不要女儿当才女,才女什么的,那都是身世悲惨、命途坎坷,你看那蔡文姬、李清照,唉,我倒情愿女儿少读些书。” 蔡文姬、李清照,这都是中华五千年赫赫有名的才女啊,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想随便读读书,打发打发时间。 张音生怕没了读书的机会,拉着张峦的袖子,恳求道:“爹爹,教我读书吧。” 六岁的小姑娘眼里含着期盼的光,眼巴巴看着父亲,张峦也不忍心拒绝女儿,拍板道:“就这么说定了,几个孩子都来吧,每天下午我教他们读书,其他时间,还是跟着你母亲学学女红,处理家事。” 于是,张音得到了读书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量我觉得都是自己贡献的。。。。人呢。。。。 ☆、霸道鹤龄 张音很高心,终于不用读封建糟粕《女诫》了。 她现在的每天都过得很规律,上午跟着金氏学习女红或者独自练字,下午跟着张峦读书,张峦是秀才出身,但之后的院试每次都名落孙山,他便绝了科举之路,更多的时间用在教导子女身上,每日里给四个儿女启蒙。 张峦因材施教,两个儿子太年幼,小女儿张环资质一般,每日里只教他们先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等儿童启蒙书籍,然后再用一个时辰描红。 张音自带穿越光环,认字快,背书也快,因此不必和三个弟妹一样,张峦便教她读《增广贤文》。 此书是明朝市面上最流行的启蒙书籍,多由一些格言、谚语组成,读起来朗朗上口,通俗而有趣,张音读了三五遍就全部记下来了,对父亲说:“爹爹,你教我读其他的书吧?” 张峦问道:“你都记下来了吗,背给我听听。” 张音暗笑,她可是经过□□十年苦读训练出来的,都经历过高考了,背书么,小意思! 她学着古代老夫子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开始背书:“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知己知彼,将心比心。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啪啪!”张峦拍手,他对女儿不吝赞赏,“好记性!” 然后他又问:“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你来说说这句的释义。” 张音道:“女儿觉得此句从字面意思上是教人在年轻的时候多读书,但它更深层的意思是要劝导世人时间宝贵,切勿荒废,不止是读书一件事,其他的事情也要一样。” 张峦颔首,“我儿这样理解不错,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你要时时以此为戒。” “女儿遵命!”张音脆生生地回答。 之后张峦根据女儿的进度开始教一些《诗经》、《论语》之类的。 张音的弟弟们背书就没那么轻松了,张峦上课时严肃,板着面孔,鹤龄、延龄一旦背的不那么顺畅,他的脸色越发的变黑,两个小儿就更加记不住,为此不知挨了多少板子,张环聪明,每当父亲有发怒的迹象时,就装病,张峦便不再强求于她。 鹤龄机智,但贪玩,张峦每日布置下来的描红作业总是做不完,他就去拿弟弟延龄的作业充数,这样一来,延龄的就不够了,延龄打不过鹤龄,也不敢告状,每次受了张峦的责骂,就偷偷地躲起来哭。 古代儿童真是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 早熟,才四五岁就这么多心思,鹤龄敢这么欺负弟弟,其实也是仰仗嫡子身份,虽然父母在这方面不大显现,但下人的表现还是很明显的,比如说鹤龄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下人们很快就会想办法弄来,换成延龄,就推三阻四。张峦不过问后宅之事,金氏有意无意的放纵下人,使得鹤龄越发的嚣张,延龄的胆子越来越小,什么事都听鹤龄的,不敢有半点违抗。 张音把这事告诉父母,张峦责骂鹤龄,金氏则放任,最后不了了之。张音有心管教幼弟,但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了,很快就到了成化十二年底。 “过个大年,忙乱半年”,进了腊月,张家就开始忙“年事”了,张峦外出收租,看望佃户,宴请管事,金氏则备办年货,购置新衣,张音兄妹也停课了。 第一次过古代的年,张音兴味盎然,日日跟着金氏,金氏也不嫌女儿添乱,做什么都带着她,张音参与其中,深刻的了解了古代的风俗。 鸡鸭猪牛羊肉等过年必备东西由相识的店家送了过来,金氏一一验货后,吩咐账房支钱,张家是乡绅人家,家境富裕,每季度主人下人都要制备新衣,金氏购买绫罗绸缎交给家中绣娘制成新衣,至于下人的衣服则直接在成衣铺购买,然后,厨房里蒸肉、蒸馒头,张峦还托朋友从外地运来上好的佳酿。 张峦外出应酬、收租,也回带回笔墨纸砚、炮竹、毽子、风筝、泥人等玩物给孩子们。 到了腊月二十三日,家中就开始祭拜灶王爷,传说灶王爷除职掌灶火之外,还要考察人间的所作所为,上告天帝,因此,人们用酒糟、饴糖、粘糕等"贿赂"灶神,同时还喃喃祷祝,求他上天讲好话。祭灶神是男人们的事情,张音眼望着张峦带着两个弟弟祭拜,不过她内心一直有个不解,饴糖是用来黏住灶王爷的嘴巴,不让他说坏话,可是问题来了,黏住了灶王爷的嘴巴,坏话他是不能说了,好话不也说不了了吗?真是奇怪的事情。 祭完灶神后扫尘,据《吕氏春秋》记载,我国在尧舜时代就有春节扫尘的风俗。按民间的说法,“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其实简单来说,扫尘就是现在的大扫除,下人们收拾房屋,打扫院落,张家下人不少,扫尘这事做的干脆利落。 到除夕那天,金氏带着女儿及妾氏亲自包匾食,匾食就是古代的饺子,馅和皮预先由厨房准备好,张音看了看,共备了韭菜鸡蛋、韭菜猪肉、白菜猪肉、鸡肉冬笋、羊肉大葱五种馅。金氏拿出洗干净的钱币包在饺子里,并做了记号,张音看着好玩,叫画眉去拿糖,包了几个糖馅的饺子。 除夕晚宴,张家人口不多,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围坐着吃饭,以往姨娘是没有坐的,今年也破格让汤、林两位姨娘上坐,姨娘们只坐着三分之一的凳子,照顾着自己的孩子吃喝,张音看着都觉得累。 热腾腾、白胖胖的饺子终于出锅了,金氏把做有记号的饺子分在每个人的碗里,因此大家都吃出了钱币,张音本来嫌脏,但在金氏殷殷切切的目光下,还是咬了下去,把钱币吐在手帕上。 周奶娘结果她的钱币,笑嘻嘻的说:“大吉大利,保佑咱们小姐新的一年里顺顺利利的!” 除夕的晚上是照例是不能睡觉的,谓之守岁。三弟鹤龄在老太太怀里卖力的背诵王安石的《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老太太笑眯眯的听着,一个劲的夸孙子:“心肝,真聪明!”并取出一块通体透绿的玉佩给孙子。 金氏知道这块玉佩是老太太的爱物,平时都不离身的,忙劝阻道:“老太太,他还小呢,您先替他收着,等他长大了再给他。” 鹤龄早就把玉佩抓在手里玩了,高兴地说:“不嘛,我现在就要!” 老太太护着大孙子说:“我们鹤龄真聪明,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媳妇你就给他编个穗子挂在身上,有奶娘看着,不会弄丢的。” 鹤龄是个机灵鬼,急忙把玉佩塞在荷包里,回头对老太太双手作揖,奶声奶气地说:“孙儿谢祖母赏赐!”老太太把胖乎乎的孙子搂在怀里,越看越爱,嘴里不住地说:“心肝宝贝”。 老太太年纪大了,偏爱哪个孙子就按自己的性子来,延龄等只有在一边羡慕的份,尤其是林姨娘见老太太丝毫没有想起张环来,她恨的直咬牙,“老太婆,平日里说对我如何如何好,现在看到嫡出孙子,一样忘了我的环儿,可怜我的环儿。” 金氏见状,悄悄吩咐贴身侍女云芝去她的首饰盒里拿来块玉佩给了延龄与张环,说:“延龄与环儿也有呢,至于阿音呢,她是大姐,不跟弟弟妹妹们争这个的。” 张音早就得了金氏不少好东西,也不吃这个醋,她配合金氏,对弟弟妹妹们说:“姐姐明日亲自给你们打个漂亮络子挂玉佩!” 这一幕也被张峦看到,张峦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阿音真懂事,不愧是我们的长女,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金氏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妾身不辛苦,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孩子们都还小,挨不到半夜就纷纷睡着了,奶娘们把各自的小主人抱回房间,等到第二天醒来已是成化十三年新年了,张音也七岁了。 大年初二,按习俗,金氏要归宁的,一家人早晨就坐着马车去金氏娘家,金氏的父母已经过世,现在当家的是金大舅,一行人到金府后,张峦被金大舅拉去前院喝酒,金舅妈则把女眷及小孩子迎到后院,金舅妈是个胖乎乎的圆脸中年妇女,穿着绿色缠枝花纹的比甲,头戴髻与珠翠头面,手腕上一对翠绿的翡翠镯子,一身富贵人家太太的气派,张音先带着弟弟妹妹们给舅妈行礼,舅妈乐呵呵的笑着,一人给了一个荷包,然后又叫子女来相见,金大舅没有小妾,家里一子两女都是舅妈亲生的。 金家的孩子名字起得都好,金表哥叫做复生,两个表姐的名字更是好听,一个叫做甘棠,一个叫做方芷,都是来源于屈子《离骚》中的香草,张音羡慕的不行了,她自己单名一个音,很是无趣。 张峦疼女儿,张音就常常跟他说名字没有表姐们的好听。张峦耐心解释道:“音字是你祖父所取,《说文解字》释义,音,声也,生于心,有节于外,谓之音。你祖父借你的名字告诫为父,要守心守节,不坠张氏家风。”张音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小小一个音字也有这样的内涵。 大人喝茶叙话,金舅妈就让复生表哥带着弟弟妹妹去玩,复生今年也有十岁了,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 在弟妹面前努力维持着小大人的样子,他对张音兄妹说着什么“贵脚踏于贱地,蓬荜生光也!” 鹤龄才五岁,听不大懂,就问道:“表哥,我来舅舅家,不是贱地啊。”金表哥脸涨得的通红,方芷与张音可不管他的面子,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表哥的书呆子病又翻了,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甘棠是大姐,脸圆圆的,笑起来酒窝若隐若现,温柔可亲,看弟弟抹不下面子,忙解围道:“复生,你带表弟踢球去。”然后又牵着张音姐妹两的人,“阿音与环儿好久没来了,我和方芷都好想你们,我屋里有好玩的东西给你看。” 张环拍手欢呼:“好啊,表姐你再给我绣个荷包吧,你上次给我的那个绣蜻蜓的荷包被三弟拿去了。” 方芷指着她的额角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啊,要是鹤龄敢抢我的东西,我就告诉姑爹姑妈打他板子!” 鹤龄的小霸王脾气亲戚间都传来了,张音颇为不好意思,张环也低头不语。 甘棠拿下妹妹的手,嗔怪道:“自家兄弟姐妹的,也不过就是个玩意,给弟弟玩也是应该的,我这里还有不少荷包呢,大家都有!” 方芷不愿和稀泥,愤愤道:“鹤龄坏死了,整天欺负家里的姐姐妹妹,不许给他。” 张音也说:“鹤龄被我家祖母和母亲惯着,有祖母在,就是父亲也拿他没有办法,我劝他也不听的,总是欺负延龄跟环妹,真是家里横!” 甘棠敦厚,劝慰说:“男孩子小时候都淘气,大了就懂事了。”,她又拿出绣的精美玩意给大家。 甘棠心灵手巧,绣的荷包图案栩栩如生,打的络子也花样繁多,让几个姑娘爱不释手,很快就忘了鹤龄的事情。 张家这个年过的热热闹闹,张音收到不少金银裸子、钱币还有首饰,但最后又被金氏收回去,金氏解释:“母亲跟你攒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张音恍悟,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原来做父母的都爱替子女保管压岁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都是日常向的,没有撕。。。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增广贤文》可能是万历年间的书,时间上我可能提前了,我知道,大家不用提出来告诉我了。。。 ☆、论语之辨 大年过后,日子就过的快了。 张音最近读唐诗,读到杜甫的《丽人行》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一句,翻翻日历书,发现明天就是农历三月初三了,汉族的传统节日上巳节,最重要的是这是个放假游玩的日子。 张峦教导子女严格,轻易不放假,只有生病时,才有休息的权利,张音兄妹从元宵节上课至今为止,也才休息了一天。虽然她内心有着成年人的灵魂,能够自律,也想休息一天放松放松,尤其是暮春三月,窗外的阳光正好,粉色的桃花、杏花,黄色的迎春花,随风而动,像是在招手,呼唤人们出门迎接大好时光。 趁着张峦去更衣的机会,张音悄悄对鹤龄说:“三弟,元宵节那天父亲给我买的龙灯你不是喜欢吗,姐姐把它送给你,好不好啊?” 鹤龄高兴极了:“好啊。” 张音又说:“不过你得先帮我办件小事,明天就上巳节了,你跟祖母说去,让祖母说服父亲带我们春游去,事情办成了,灯就是你的,我屋里的其他玩意儿也任你挑,如何?” 那个龙灯鹤龄是也非常想要的,他几乎要答应了,但最后想到严厉的父亲,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姐,你自己给父亲说吧,不然事后还是要罚我,上次罚我抄的一百遍论语,我现在还没抄完呢,你也不帮帮我,环姐是个没用的哭包,光延龄一个人帮我抄怎么够!” …… 张峦回来就看到姐弟两交头接耳的,喝到:“鹤龄,干什么!” 鹤龄委屈道:“父亲,是姐姐先跟我说话的。” 张峦更加生气了:“小混账,你还学会告状了!” 鹤龄认错:“我错了。” 张音也跟着说:“父亲,是女儿不对。” 张峦看女儿也认错,也不好说什么了。 张音趁机提出要求:“父亲,女儿近来杜工部的《丽人行》,中有两句“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明日便是三月三上巳节了,父亲能否带女儿与弟弟妹妹们出去踏春?” 张峦捋着胡子,想了想说:“上巳节人太多了,你们尚且年幼,等大些为父再带你们去。” 张音失望的说:“可是父亲,女儿家本来就受诸多规矩礼教限制,现今女儿与妹妹年纪小,还可以出去游玩,年纪再大一点,弟弟们可以随意出门,我与环儿只能待在家里日日做女工了。” 张峦可怜女儿,但出于读书人的固执,却也不想轻易答应她,就问道:“昨日讲的《论语》背熟了吗?” 张音答道:“背熟了,父亲,昨日读论语,有一问题未解,女儿想向父亲请教,孔门弟子三千,达者多少人?” “达者七十二人。” 张音又说:“七十二人中有老有少,父亲可知道其中成年人有几人,童子有几人?” 张峦思忖道:“这个论语中没有提及,其他儒家经典也并无记载。” 张音胸有成竹道:“父亲此言差矣,论语中明明白白的提到了。” 张峦断言:“不可能,论语每句为父都记得。” 弟弟妹妹们窃窃私语,佩服姐姐的勇气,敢同父亲较量,鹤龄对延龄悄声说:“大姐真厉害,竟然难倒了父亲。” 张峦不好意思问女儿答案,又心急的想知道答案,手指无意扣着桌面。 张音也不好太下父亲面子,解释道:“《论语》有云,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五六得三十,成年的是三十人,六七四十二,少年是四十二人,两者相加,不多不少是七十二人。” 听着女儿这一番强词夺理,张峦哑然失笑,“虽是胡说八道,但我儿到底也是聪慧伶俐。” 看着父亲笑了,张音忙道:“父亲,这句话也是讲孔夫子过上巳节的事情呢,可见他也是赞同的上巳节踏青游玩的!” 望着女儿狡黠的眼睛,张峦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第二天清晨,张音就起床了,画眉诧异道:“小姐今天起得可真早啊。”张音笑道:“父亲好不容易答应带我们出去玩,还不得早点,免得迟到了,就没有下次啦。”她看着画眉拿来一件银红色的小袄,皱眉,吩咐道:“年都过完了,不想老穿红色的,我今天穿那件鹅黄色的,裙子要淡绿的,然后在把我的那双白色羊皮靴子拿出来。”小姐有主张,丫鬟自然是顺从的,当下画眉换了衣服,然后小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 桃伺候梳洗,周奶娘头发梳的好,给张音盘了两个小抓髻。 收拾妥当后,去金氏的正院吃早饭,路上遇到鹤龄兄弟两,姐弟三人倒是不约而同的赶了个早,金氏和张峦都笑儿女太过心急。金氏对张峦说:“环儿昨天又受凉了,我让林氏留下来照顾她。”张峦点头表示知道了,派人去告诉张环,让她好好养病,回来给她带好玩的东西。 姐弟三人匆匆吃完饭,张音催张峦快点出发,鹤龄则仗着金氏宠爱一个劲的催金氏。张峦夫妻无奈,只得赶快吃完饭带着孩子出发。 张峦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姨娘都留在家里,外加四五个仆人,两辆马车足矣。张峦骑着马,金氏带着子女并奶娘坐一辆车,剩下的一辆车则给仆人坐。 这是来到这个大明朝后张音第一次出门游玩,之前去亲戚家那些都不算,从一个府里坐车到另一个府里下车,奶娘盯得严实,不许掀开帘子往外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根本不知道。她兴奋的东张西望,马车外传来街上热闹的熙攘声音,仔细听着,有卖货的,有捏糖人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张音心痒难耐,打量车内,金氏正在闭目养神,两个弟弟在奶娘的照看下,抓石子玩,都没人注意她,于是,她偷偷掀开帘子一角朝外面看,街上可真热闹啊,卖小吃的,香料的,布匹的铺子应有尽有,人来人往,也有一些女眷在家人的陪同下逛街。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家二层的酒楼,琉璃画壁,雕刻麒麟瑞兽的四角飞檐,精美异常,二楼横额上的大匾上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醉仙楼”。张音再仔细看看,里面甚至还有个说书人正在说书,她心想,不知此醉仙楼与武侠小说中常常提起的嘉兴醉仙楼有何关联,她从小看了无数遍金庸与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以后要是没钱了,还可以学其他穿越前辈女扮男装去酒楼说书,开个金、梁、古小说专场会,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正想着美呢,突然听到声“咳”,她连忙转过头来,正好与金氏的目光对上。 张音嘴唇翕动,呐呐地说:“娘,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金氏叹了口气,严厉说道:“你是女子,本来也该安贞于室,要不是你父亲的意思,我不会同意你出来,若是再如此,以后也不必出来了。” 金氏是传统的妇女,认为女人就该三从四德,整日待在家里做女工、做家务,她虽也疼爱女儿,但却处处压制女儿,对于儿子则给予极大的溺爱与放纵。 毕竟不是人家的亲生女儿,张音也没底气反驳金氏,“知道了,母亲。” 张峦在外面听到声音,骑马过来,敲敲车窗,递给金氏一束花:“今日一家人难得出来玩,就让孩子们快活快活,阿音才七岁呢,担心什么?刚才有担货郎过来买花,你给孩子们带上。” 花朵小小的,茎上挂着铃子,有点像满天星,张音认得这是荠菜花,有张峦在,金氏也不在说什么了,她接过花,给两个儿子插在荷包上,再折下几朵,插在女儿的头发上,然后替女儿整理了头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阿音,你别怪娘,女儿家和男人本就是不同的,我现在放任你反而是害了你啊!” 张音不以为然,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在张家生活也有一年了,张峦对她是没话说,很像她现代的父亲,而金氏则有点重男轻女,除了在她刚穿越过来养病那段时间对她好,平日里对她很严苛,对两个弟弟却溺爱的不行,以至于鹤龄的脾气越来越骄纵。因为她不是金氏真正的孩子,倒也不会难过,也不会像弟弟那样撒娇撒泼求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金氏握着女儿的手,慢慢的说:“以前你还会跟你弟弟们闹脾气,自从上次那场病后,跟娘就疏远了,娘平时对你要求严是为你好啊,咱们县上李家的姑娘家里太过娇惯,不明事理,十几岁被个穷酸秀才拐走,李家也富贵人家,但李姑娘却只能做妾,奔者为妾啊。” 张音点头受教了,大学时她也学过法制史,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简单来说,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私奔,那下场都不会太好的,吃亏的基本上都是女性。 马车悠悠的走着,又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兴济县郊外的西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首先我知道这个辩论的原出处是金庸大侠的《射雕英雄传》小说,本人不算是聪明人,目前想不到更好代替,就先放这儿。 ☆、初见太子 西山一个海拔不足两百米的小山,山虽不高,但延绵几里,山上绿树青竹,郁郁葱葱,在山坡的南面,桃树,杏树,热热闹闹的开着花,微风吹过,落英缤纷 ,蜂飞蝶舞。西山脚下有一条蜿蜿蜒蜒的河流,名唤郁溪。 西山的风景秀丽,是兴济人历来春游的好去处,偶尔有三三两两个穿着鹤氅襕衫的雅士坐着溪边高谈阔论,有一二名女妓烹茶助兴;也有像张家一样一家人过来春游踏青的,张峦带着妻儿沿着郁溪慢慢的走着,时不时的遇到某位贤弟贤兄,停下来打个招呼。 郁溪沿岸种着垂柳,垂柳长长的嫩枝迎风摆动,溪水清澈,但不见底,张音把手深入溪水中,寒气透骨,溪面上,有船夫驾着扁舟,撑着长长的杆子划水而来,舟头坐着一位儒生,宽衣博带,袒胸露臂,一派魏晋名士的打扮,名士饮酒高歌,歌曰:” 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緤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唱到兴起,索性去了头冠,披头散发,形容疯癫。 张音骇然,明朝礼教规矩如此严格,竟然也有这般放浪形骸的人物,她问张峦:”父亲,这人这么如此放浪行径” 张峦叹气道:”当今圣上沉溺后宫,宠信奸妃宦官, 以至奸佞当权、西厂横恣,民不聊生,诸多名士报国无门,此人乃河北名士孙季子,因得罪万贵妃的兄长万喜,因而被贬,他索性辞官归隐,从此寄情山水,不再过问世事。” 张音却说:“那岂不可惜,女儿读史书,观前朝辛弃疾,那才是真正的出将入相的人物,少年成名,中年屡受谗劾,几次罢官,仍然不忘报国之心,坚持自己的信念,所以辛氏能留名青史,这个孙季子不过如此,也只能划舟歌离骚罢了。” 这个女儿心怀大志,若是男儿,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但身为女子,却不可太过要强,过刚易折。 想到这里,张峦说道:“人各有志,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辛弃疾,女儿,人有时候太过坚持,反而过的艰辛,像孙季子这样何尝不是另一种追求呢。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朱家不爱惜,我等百姓也莫要多管。” 想到中国近代屈辱史,张音欲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 反驳,还未开口,金氏便阻止道:“今日出来游玩,不必说此等扫兴之事,老爷,阿音小孩子一个,你也不懂吗,祸从口出啊。” 张峦讪讪的住了口。 西山脚下有不少摊子,卖着吃的玩的东西:水饭、干脯、烤鹿肉、各种陷的包子,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小吃,香气扑鼻,充满人间烟火。鹤龄与延龄骑着竹马跑来跑去,欢呼雀跃,冲淡了刚才严肃的气氛,两个弟弟天真无邪,大声叫嚷着:“娘,我要吃糖炒栗子。”另一个又说:“糖葫芦,烤鹿肉。” 金氏都答应下来,又问张音想吃什么,张音四顾,面点糯米糕居多,热腾腾白胖包子,做成动物花朵模样的蒸糕,还有油炸的点心,最绝的是还有一处烧烤摊子,买羊肉串和猪肉灌肠,香味扑鼻,嗯,烧烤的受众广,这一家排着长长的队,在烧烤摊子的左侧有个老妪在卖荠菜煮鸡蛋但很少有人光顾,鸡蛋壳已近被荠菜染成淡淡的绿色,静静地卧在盆里。在现代,张音的母亲每年三月三都会在家用荠菜煮鸡蛋,看到这熟悉的荠菜煮鸡蛋,她不禁想起现代的父母来,不知这南柯梦何时才能醒过来。 金氏顺着女儿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原来我们阿音想吃鸡蛋了!娘让人去买,但你们不许多吃。” 三个孩子都乖乖的答应。很快下人就买了一堆吃的过来,鹤龄延龄吃了几口,就跑去玩了,张音却把鸡蛋都吃完了。 日头渐高,金氏建议道:“咱们去龙泉寺歇歇吧!”张峦也说好。 龙泉寺在西山南面,据传□□年间,有金龙出入山中,山中有一眼清泉,因此名龙泉寺。 河间府富庶,人烟繁盛,龙泉寺在此地很有名气,香火旺盛,龙泉寺占地百亩,寺庙大殿后面有很多房屋供有钱人家歇息。 金氏是龙泉寺常客,张家每年都给龙泉寺捐不少香油钱,寺庙有头有脸的僧人都认识,很快就吩咐小沙弥带着张家人去斋房休息,并奉上茶水斋饭。 斋房布置清幽简洁,是个不小的套间,里间有一床,一椅,一茶几,茶几上排放一个古朴造型的花瓶,瓶中插三两枝杏花。张音拨弄杏花对父亲说:“这杏花插的怪好看的”她夸张的捂捂鼻子,“我实在不爱闻檀香味呢,在家天天闻祖母屋里的,真快受不了了!” 张峦笑呵呵的看着女儿,“你表叔在京城任职,下次为父让他给你们姐妹寄点京城的香料回来。” 张音笑嘻嘻的说:“多谢父亲大人。” 金氏在外间边摆好碗筷边回头说道:“小孩子又乱说了,檀香最庄重了,你们父女也过来吃饭吧。” 张音出来一瞧,三菜一汤,油煎豆腐,清炒莴苣,蒸茄子,白菘豆腐汤,看着清清淡淡的,她夹了一筷子莴苣尝,脆脆的,只有淡淡的咸味,这样的菜偶尔吃一回还可以,要是天天吃就耐不住了,金氏不住地给丈夫和孩子们布菜。 再看鹤龄与延龄早就愁眉哭脸了,趁着张峦低头喝汤的瞬间,鹤龄飞快的把豆腐扔到延龄碗里,延龄回他一片莴苣,而张音也顺势把自己不爱吃的两片茄子拨到鹤龄碗里,鹤龄不敢回敬长姐,却又把菜都扔给延龄,几人正闹着起劲,只听张峦咳嗽一声,立刻停止打闹,埋头扒饭。 金氏笑道:“好好吃饭,不许再胡闹了,等回家了想吃什么没有!” 茄子可真难吃啊,金氏又给她夹了不少,张音只能把茄子埋在米饭下面,偷偷地搪塞过去,没想到鹤龄也跟着学,最后三个孩子也没吃多少饭。 吃完饭后,张峦在外间的榻上休息,金氏带着子女在里间休息,张音没有睡意,便跟张峦说要附近玩会儿,金氏欲反对,但张峦认为无妨,吩咐了门外的下人们看着即可,弟弟鹤龄非得跟着,张音就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院子左侧有个木质小门,推开门,入眼就是各色锦绣似的花朵,绣球、迎春、月季,还有爬满院墙的红色蔷薇,鸟叫声不绝,鹤龄欢呼一声,趴到草丛里找蝈蝈,张音看着好玩,陪他一起找,不一会儿,两人就抓了几只,由于没有笼子,只能交给下人拿着。 抓完蝈蝈,张音扯着花枝胡乱编了个花球,与鹤龄两个踢着玩,突然,一只白色的兔子飞驰而过,一下子撞在一棵老柏树上,晕了,张音看的目瞪口呆的,原来守株待兔确有其事啊,她赶紧上前将兔子捉住。有个机灵的下人找来个布口袋,张音将兔子放了进去,松松的扎着口袋,鹤龄兴奋的说:“姐姐,这个兔子太傻了,咱们带它回家了养吧?” “那是我先看到的,我一路追着它过来的。”一个声音传来,张音回头看,原来是个小童,长的瘦瘦弱弱的,他气喘吁吁的,看样子应该是追着兔子一路跑过来的,鹤龄蛮横地说:“哼,小子,这可是我姐姐捉的,是我们的!” 小童长的面黄肌瘦的,穿着布衣,看样子不像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张音并不想欺负小孩,就问道:“你捉这兔子干嘛,寺庙可不许杀生的。” 小童不做声,固执的伸着手。 鹤龄不耐烦了,“姐姐,理他干嘛,咱们人多,这个小子也不敢跟我们抢!” 张音轻拍了一下鹤龄的头,嗔怪道:“咱们要以理服人,怎么可以这么粗野呢!”她放柔声音,又对小童说:“就算是你先追着兔子,可兔子如果不是看到我和我弟弟,更加的慌不择路,也不会撞晕,所以兔子也有我们一半,是吧?” 小童看这小仙女似得女孩温温柔柔地跟他说话,他不好意思的说:“我饿了,寺里大和尚不给我吃饭,我想抓兔子吃。” 鹤龄一听说要烤兔子吃,眼睛一亮,“姐姐,我们烤兔子吃吧,要蜂蜜口味的。” 这个吃货,张音瞪了他一眼,“回家了再吃!”然后又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给你吃的,把兔子放了吧,它现在这么小,也没什么肉。”她从口袋里掏出牛肉干,又去把鹤龄口袋的桂花糕、花生糖、酥油点心掏出来,全给了小童。 小童接过牛肉干与桂花糕,狼吐虎咽的吃完了,然后默默从柳树上折了不少柳条,编制着什么东西。 张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编制,仔细打量,这小童长得眉清目秀,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长的也不太高,看着才五六岁的样子,但身板挺得直直的,不吭不卑,非常有教养的样子,张音猜测他可能是某大户人家的庶子,被嫡母寄养在寺庙,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可怜人。 小童动作很快,柳条儿在他手上飞舞、跳跃,很快,一个小小的蝈蝈笼子就成型了,小童递给了张音。 张音诧异:“给我的?哎呀,真好看,谢谢你了,你家里人呢,怎么这些小和尚欺负你啊?” 小童说:“我娘过世了,爹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 爹不管我,任凭姨娘把我扔到这里。” “姨娘真不是好东西,我家里也有姨娘,常常装病让爹爹去看她,真是坏人!”鹤龄插嘴说,他也不喜欢林姨娘,因为他又一次看到母亲因为林姨娘而掉过眼泪,从此在他心里姨娘都是坏人,连带着张环他也不喜欢。 嫡庶之争真是不死不休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小孩子真是可怜。 张音起了怜悯之心,她对小童说:“可惜你有父亲尚在,不然我就让我爹爹带你回家了,我们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小童严肃说:“我肯定要回自己家的。” 这个小童板着面孔,一脸严肃的样子,像个小大人,张音忍不住捏捏他的脸,笑嘻嘻的说:“叫我姐姐!” 小童脸立刻染上两片红色,他拨开张音的手,生硬的说:“我不比你小呢!” 张音笑,用手比划,“你比我矮这么多,怎么不是比我小了,小孩,快叫我姐姐!” 小童还是不肯,鹤龄在旁边嗤嗤的笑。 这时候,奶娘过来催两人回去,张音只有先走了,临走时,她把给了两片金瓜子给小童,让他拿着应急用。 再后来她也与金氏来过龙泉寺,但是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童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两片小小金瓜子,注定了她和大明太子一生的缘分。 这是小朱佑樘第一次与张音相见,成化十三年,因万贵妃构馋,他被成化皇帝丢到河间府龙泉寺修行三个月,为母祈福,那段时间过得可真苦啊,缺衣少食的,但他永远记得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那个一直让他叫“姐姐”的小姑娘的甜美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第一次去大学报到时,我和我爹去学校餐厅吃早饭,我买了包子和粥,包子是茄子馅与豆角馅的,真难吃啊,茄子与豆角怎么可以包包子。。。 ☆、张音缠足 金氏有感于女儿近来贪玩,因而求助于金舅妈,金舅妈为人爽快,劝道:“她们年纪小,活泼一点也是有的,甘棠小时候也淘气的很,你看现在不也懂事了吗?帮着我照顾她弟弟妹妹,不知道多贴心呢!” 金氏羡慕道:“要是甘棠是我女儿就好了,阿音聪慧但固执,从来不听我的劝,她父亲对她又十分的娇惯,在家里连鹤龄、延龄两个都要让着她,一点也没有长姐的样子。” 金舅妈开玩笑说:“要不我拿甘棠跟你换阿音?” 金氏连忙摆摆手,说:“嫂子,别开玩笑了,我记得方芷跟阿音同年生的,也有七岁了,你什么时候给方芷缠足?我想着让阿音缠足了,女子缠足后也就不能到处疯跑,该安心的做女工、做家务了。” 金舅妈说:“我不准备给方芷缠足了。” “为什么?” “上次甘棠缠足吃了大苦头,足足发烧了三日,差点醒不过来了,我在菩萨面前许过愿,只要甘棠能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让女儿缠足了。” 金氏皱眉,“稍微殷实的人家,谁家的闺女不缠足啊,不都是好好的吗,以后媒人相亲,谁家不喜欢姑娘的脚小小的,现在不吃苦头,以后吃的苦头就大了。” 金舅妈很坚定,表示不会再让方芷缠足,金氏与嫂子不欢而散,她下定决心让女儿缠足。 “什么,要让我缠足,我不要!”听到母亲说了缠足的事情后,张音断然拒绝。 “娘也是为你好,你看大户人家,哪家的媳妇、闺女不缠足!”金氏循循善诱。 “我不要缠足!”身为一个现代人,张音怎么可以缠足了,那是生生的把脚趾头折断啊,又疼又难看。 金氏见哄骗无效,也没了耐心,板着脸说:“我已经决定了,灵芝、灵芳,你们扶住小姐别让她动,张氏、周氏,你们给小姐缠!” 金氏身边的大丫鬟灵芝、灵芳左右扶住张音的手臂,张奶娘、周奶娘一人握住一只脚,张音无法再动,很快脚趾就被折向脚板,然后再撒上明矾,最后缠上一层层裹脚布。十指连心,张音疼一抽一抽的,哭着喊着,嗓子也都叫哑了,却挣扎不出来,这该死的古代,不但要忍受老公三妻四妾,居然还有缠足,老娘真待不下去! 张奶娘与周奶娘都是裹脚的个中好手,不一会儿,就裹好了,最好用粗线密密实实的缝了起来,然后又拿出一双小鞋套在张音脚上。 张音哭得眼睛都肿了,周奶娘还笑着说:“缠足好,缠双小姐,找个好婆家!” 完事之后,金氏让周奶娘留下来看着,不许小姐私下解开。张音只能坐在椅子上,她的脚只要一碰到地上就钻心般的疼痛。周奶娘劝道:“小姐,忍忍就好了,那些家贫的女孩子们想要缠足还不能呢。” 画眉啐道:“周妈妈,你又没缠过足,哪里知道疼,嘴皮子说说当然不疼了!” 周奶娘骂道:“都是你们这些丫头教坏小姐,等我回禀太太把你们都给撵出去!” “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太太是明理的人,不会像周妈妈你这样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画眉反驳道。 张音疼的满头大汗,这脚必须是不能缠的,她心里升起一丝金氏的怨恨,思索片刻,决定先支走周奶娘,“周妈妈,你去给我端杯茶。” 趁着周奶娘去端茶的时间,她快速跟画眉说:“你去书房找老爷,跟他说,夫人跟小姐缠足,小姐疼的晕过去了,快去!” 画眉点头,立刻向外面走去,周奶娘端茶回来正好遇到她,于是问:“你去哪儿?” 画眉随意编了了借口,一阵风一样去了。 张峦很快就到了,张音的泪水也刚刚酝酿好,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眼泪就掉下来,她站起来迎接父亲,双足仍然刀割般的疼,一个踉跄,顺势跌倒在地上,张音想起穿越后的种种,又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心中委屈更甚,她嚎啕大哭。 张峦见状更加怜惜她,一边把女儿抱到床上,一边呵斥奶娘:“周氏,快给小姐解开。”又让身边的小厮去请大夫。 周奶娘给张音解开布条,她的脚趾已经骨折了,有些地方开始流血,看的触目惊心的。 张音抽抽啼啼地说:“爹,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走路了,我的脚坏了。” 张峦安慰她:“爹给你保证,你肯定能走路的,大夫也很快就过来了。” “那娘……” “我会跟你娘说的,以后都不缠足了。”看着女儿惨白的脸,又想起她往日聪慧伶俐,活泼可爱的样子,张峦心中百味掺杂,心中不免怪罪妻子,但又不好当着女儿面数落妻子。 大夫很快就过来给张音接正的骨头,上好药,然后又缠上了厚厚的白纱布,并嘱咐张峦道:“令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 爱这段时日饮食方面要保持清淡,不要下地了,我三日来换一次药,如此七次即可。” 张峦作揖,“多谢大夫。”,给了诊金,将大夫送出了门。 后来不知张峦如何给金氏说的,金氏之后就没有强迫张音缠足了。张音能下地后,金氏对她管教的更为严格了,每日里上午须不停地做女红,绣花裁衣,张音还小,大件做不成,只能做做袜子,绣上简单的祥云花纹,她听到小桃有次偷偷地跟画眉说:“咱们小姐做的袜子,够老爷少爷们穿一年了。”下午上课才能放松下,晚上吃完晚饭,张音还必须抄一遍女戒才能回自己房间休息。母亲教导女儿天经地义,为这些事情,张音也没法再向张峦告状。连着做了两个月的袜子,抄了两个月的女戒,张音的耐心已经快到了极限。 这天张音又在做袜子,金氏突然过来,她拿起张音做的袜子,仔细看了看,道:“阿音还是有长进的,今天做的这双可比你第一次做的好得多。” 张音转过头去不看金氏,也不做声,金氏苦口婆心的说:“阿音,我知道你怪娘,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子从子,妇德妇言妇容妇工,现在严苛的对你,以后你到了婆家才不会吃苦,你平日里就不爱做女工,现在也不缠足了,如何讨夫君欢心,如若没有四德更难在婆家立足?” 这番话金氏跟她说了无数遍,道理她都懂,但是事情没到那一步,她不愿意想这些,“娘,世上不缠足的女子也有的,那□□马皇后不也是大脚吗,您也没有缠足,父亲依然敬爱您;缠足后就哪里也不能去了,我不要自己变成废人,再说我现在年纪还小,离嫁人还很长远,您别想这么远,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学女工,但您别逼我这么严了。” 金氏并不想打击女儿,没有缠足确实是她的心病,家中林姨娘娇娇怯怯的,缠的一双三寸金莲,走路弱柳扶风似得,丈夫每个月至少有十天在她房里,未尝不是喜欢她的小脚。算了,这都是命,不缠就不缠吧,免得母女变仇人。 金氏深深叹了口气,说:“罢了,从小你就有主见,你爹也常常夸你比两个兄弟聪慧,说不定我们张家的兴旺都要靠你呢,这样吧,你每日里花一个时辰做女工,其他时间自己安排吧。” “谢谢娘。”张音高兴地跳起来,在金氏的脸颊“趴!”亲了一下。 见女儿开心起来,金氏心情也好了,她把女儿搂在怀里,一起商量着中午吃什么。 次日,张环没有去书房读书,她的身体弱,时常生病,张音不以为意,只是让画眉去瞧瞧她,顺便给她送点新鲜的水果,画眉回来却带来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没见到二小姐,不过春兰偷偷地跟我说,林姨娘跟二小姐缠足了!” “啊” “小姐,林姨娘在太太面前处处争强掐尖,现在又背着太太如此行事,真是太过分了!我们快去告诉太太吧。”画眉气的脸都红了。 张音笑道:”张家就这么大点儿,太太主持内院,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可是……” “好了,画眉姐姐,你也知道,林姨娘是祖母的远房侄女儿,有祖母在,谁能拿她怎么样呢,再说,缠足是我自愿放弃的,总不能因为我这个姐姐而让环儿不能缠足吧?” 张音知道林姨娘是不可能这样一直嚣张下去的,尤其是这几年,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也多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仙逝,没了靠山,有没个儿子防老,她当然恐惧,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张环身上,给张环缠足,也是希望张环日后能嫁个好人家,让她自己晚景不过于凄凉。 “那二小姐以后不能去上课了,老爷总会有想法吧” 张音失笑:”你今天怎么跟小桃一样笨了,只要家中不出大乱子,老爷只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由着妻妾、婆媳斗法的,说不定老爷还享受着呢。” 画眉恍然大悟,闷闷地说:“哎,嫁人真可怕,谁都靠不住。” 张音做出赞赏的样子说:“画眉你的觉悟高。” 画眉说:“我是说真的,小姐你看,没嫁人,我只需要伺候好小姐你就行,老爷夫人待下人们都很宽宏,我过的也舒服,一旦我嫁人后,就要伺候公婆、丈夫、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家子人,不但没有月钱,丈夫还随时能纳妾,要是我是男子就好了。” 画眉要是生在现代,妥妥的一个独身主义者啊。 看着她越说越害怕的样子,张音承诺道:“离你嫁人的时间还远着呢,你放心,我一定让母亲给你寻一户好人家,如果你不想嫁人的话,我也不勉强你,总不会让你缺衣少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点进来看的小天使快收文章吧,不然以后要看会找不到的。 ☆、纨绔子弟 张音在现代本就是个聪慧的人,穿越后又跟着张峦读书,张峦感叹两个儿子的愚笨,因此更加用心的教导女儿,张音学的也极快,三五年下来,儒家的四书五经都学了一遍,与父亲论起春秋来,也是说的头头是道。 金氏深恐女儿因为大脚而遭未来夫家嫌弃,因此在别的方面更加细心培养女儿,专门请了琴棋书画师傅来教导女儿,张音对琴、棋、画都不感兴趣,她不像时下的闺秀一样学卫夫人的字,她喜欢的是初唐虞世南的字,虞公的字外柔内刚,笔致圆融,得她喜欢,尤其是心境烦闷时,练字更能让她心态平和。 成化十九年,张家老太太林氏已经去世三年,张家守完三年孝,张峦为着前途最后努力了一把,他通过了北京国子监考试,下个月启程去北京。 这一年,张音也满了十三周岁,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每天早晨坚持在小花园中步行半个时辰,因此身姿矫健,面色红润,完全不似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小姐,她完美的继承了张峦夫妻的优点,皮肤白皙,额头饱满光洁,眉毛英气,鼻子小巧挺拔,最漂亮的一双秋水点漆似的眼睛,明亮有神,给她的面容更增添了三分美。逢年过节,在亲戚间走动时,亲戚们都夸赞张家大女儿又美丽,又知书达理,但是向张家提亲的却寥寥无几。 金氏骄傲于女儿的容貌与才识,却为女儿的婚姻操碎了心,她不止一次跟丈夫抱怨:“咱们女儿才貌品德在这河间府也没几个人比得上了,哎,当年真该给她缠足,不然婚姻之事也不会如此艰难。” 张峦也心疼女儿,但他不似金氏这样这样着急,“女儿也不过十三岁,不用急,咱是姜太公愿者上钩。” 金氏皱眉道:“她倒是不急,那她下面的弟弟妹妹怎么办,环儿也有十二岁了,林氏天天跟我旁敲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1 侧击的。” 张峦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林氏算什么,环儿的事怎么轮的到她做主,音儿是你我最看重的长女,你可不能随意把她定出去了,我们一定要给她找个优秀的儿郎做夫婿。” 金氏推推张峦,嗔怪道:“看你说的,音儿是我亲生女儿,我不会害了她的。” 与金氏夫妻多年,张峦对金氏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此去京城,一别至少三年,金氏一人照顾家里也是受累,他抚了抚金氏的手,深深地说:“夫人,以后家里就辛苦你了。” 金氏眼眶湿润的看着丈夫,“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音儿也大了,可以帮着我分担家事,我哥哥也住着不远,随时能来看我的,你不必担心。” 为了能让金氏更安心,张峦又承诺道:“鹤龄与音儿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孩子,任何人都不会越过他们两个的地位。” 金氏知道张峦向来是一诺千金的人,今日听他的承诺,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她也乐得扮大方:“让汤氏跟着去北京照顾你吧。” 张峦临行前家中宴客,亲戚朋友汇聚一堂,张峦招呼男客,张音陪着金氏于后院款待女客,各家的夫人们都夸赞张音知书达理,才貌兼具,但却很少有人为自家儿子提亲,金氏愤愤不平,张音劝解母亲,“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她们家的儿子也配不上女儿,您看那吴家的儿子才五尺身高,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呢,李家的儿子满脸麻子,前阵子还被姑娘家嫌弃,这些人家怎么配得上你女儿我呢!”听着女儿的打趣,金氏稍稍平气。 这时,灵芝突然慌慌张张的跑来,口里叫着“太太不好了,大少爷…”各家夫人们都是八卦爱好者,都拿眼睛看着灵芝,张音连忙给灵芝使眼色,灵芝会意,转而说:“太太,少爷们在小花园踢球,没留神,把您的那盆姚黄弄断了。” 金氏知道必是儿子又闯了什么祸,神色有些慌张,张音安抚母亲,对众夫人说:“母亲陪着伯母们闲聊,我去看看,就是一盆牡丹花嘛,也没什么,灵芝这丫头大惊小怪的。” 张音边走边听灵芝说情况,果然是大弟鹤龄又闯祸了。 张峦平时对两个儿子管教严厉,鹤龄、延龄轻易不能出府玩乐,这次也不知是哪个小厮教唆的,趁着张府宴客,鹤龄带着延龄偷偷溜出府玩乐,两人穿的富贵,一副小少爷的样子,因而被老鸨骗到妓院了喝了几杯花酒,但两人年纪毕竟小,也没带多少钱,这下老鸨不干了,声称要押着他两来张府要钱,鹤龄两个人胆小的,一下子就被吓住了,后来鹤龄被妓院扣住,打发延龄回来要钱赎人。延龄怕父亲,只好拜托母亲的贴身侍女帮忙了。 张音看着延龄垂头丧气的样子,哭笑不得,他的脸上甚至还有没擦干净的脂粉,这样子被张峦看到,一顿棒子是少不了的。 古代人可真是早熟,鹤龄。延龄两个才十一岁,放在现在也就读小学的年纪,在古代居然逛起妓院来了。 延龄看到是姐姐出来也松了口气,他急急地说:“姐姐,给我银子,那老鸨要五十两银子才肯放大哥。” 这两个弟弟简直就是地道的纨绔子弟,张音真的怀疑张峦不在后,这个家迟早被这两个家伙玩完,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每天被他们叫姐姐,张音也对他们有感情,再加上今日家中宴客,闹大了张家面子就挂不住了。 但五十两银子还是一大笔钱,也不能轻易让老鸨得手,这个老鸨也是个没眼色的人,张家世代居住兴济县,乃此地大族,势力不小,姻亲也都是本地望族,这事情其实很好解决,但不能解决的太轻易,还是要给两个弟弟一个教训。 她板着脸道:“你们闯大祸了,这事很大,要禀告父亲才能解决。” 想到张峦的板子,延龄吓得一哆嗦,几乎都要跪倒姐姐面前了,他拉着张音的袖子,苦苦哀求:“求姐姐救救我们,父亲知道了我和大哥就惨了。” “那你们还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逛妓院?” 延龄吓得眼泪的掉下来了,“我们再也不敢了,灵芝姐姐你帮我跟姐姐说说情吧。” 灵芝从小看着两兄弟长大,于心不忍,劝道:“大小姐,老爷的脾气你也知道的,我想少爷们经过这件事后,以后都不会犯错了,你就想想办法吧。” 张音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好了会儿,才答应下来,张峦的书房她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她去张峦书房拿了舅舅金士英名帖,金世英是兴济县县尉,虽是九品小官,却有点实权,正好用的上,然后又从私房钱里拿出十两银子,一并交给延龄,又吩咐他见了老鸨如何应答,果然,不久之后,鹤龄、延龄两兄弟灰溜溜的回来了。 张音笑眯眯地看着他两,用手比出二字,又摇了摇,鹤龄朝姐姐深深地做了个揖,“多谢姐姐救我,以后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驱使弟弟们去做。” 张音笑道:“还算你们有良心,这事我没告诉父亲,不过母亲是知道。”鹤龄不以为然,母亲最疼爱他,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 果然,就在张峦离家后的第二天,张音听画眉说,太太新买了两个漂亮的丫头给两个少爷叠被帖衣,她嫌弃的说:“那两个丫头娇娇弱弱的,哪里是干活的料?” 周奶娘一巴掌拍在画眉肩上,“小丫头在小姐面前浑说什么,太太自有深意。” 本来张音还纳闷着,“自有深意”点醒了她,这两丫头原来就相当于贾宝玉身边的袭人的用处。 “啧啧啧”古代男的真是,古代女的也真是,想到未来的丈夫可能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她也忍不住郁闷起来。 自从林老夫人去世后,林姨娘没有了依仗,加之张峦远行也未带上她,她变得越发老实起来,张环也被金氏接过来教养。 张峦离开后,鹤龄兄弟两到金家私塾附学,张音张环姐妹每日上午跟着金氏料理家务,做女工活,下午的时间自己安排,张音每日下午去书房看书写字,偶尔也与亲近的闺秀姐妹相聚。 金氏为她的亲事操碎了心了,经常去各府做客,有时候也带着张音,张音去了两次就再也不肯去了,金氏也无法。 这天,金舅妈过府看望金氏,两人说道儿女亲事又愁起来,金氏说:“嫂子有什么好愁的,甘棠不是已经定了一户好人家吗?听说祖上还做到礼部侍郎了。” 金舅妈叹了口气,“女婿我是没得挑,不错的人,弱冠之年已中秀才,很有学问,就是甘棠要远嫁杭州府了,以后想见就难了。”金舅妈擦擦眼睛。 金氏安慰道:“只要女儿嫁的好,远点也没什么的,总有见面的时候,我们阿音,我快愁死了,都十三岁了,也没定下来,唉!” 金舅妈叹气道:“我们方芷还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2 不是一样,小脚有什么用,也不知道现在媒人相看居然第一个看的是缠没缠足,又不是那扬州瘦马,当朝马皇后不也是一双大脚,也当得上巾帼英雄!” 金舅妈又说:“可惜复生与阿音两个不对付,不然阿音做我的媳妇也是挺好的。” 复生表哥是个读书读迂腐了的酸人,言必称孔孟,无趣的很,张音性子爽快,活泼,小时候常常去舅舅家,她与方芷两个胡闹,没少被复生训,复生喜欢女子贞静,见不得二妹与表妹这个样子,张音也见不惯他,她和方芷两个捉虫子吓复生,复生胆子小,竟然真的给吓出病来,从此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想起这段往事,金氏连忙摆摆手,“他两个不合适,阿音性子跳脱,要找个能包容她的,能压得住她的。” 金舅妈突然压低声音对金氏说:“我这有个消息,妹妹要不要听听?” 金氏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屏退左右侍女,问道:“何事这么神秘?” “我娘家兄弟在礼部任职,据内部可靠消息,太子可能要选妃了,这太子妃啊,就从咱们北直隶、南直隶出,这还不是好消息,咱们方芷,阿音都可以参选了,所以先别急着给阿音定亲。”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存稿箱给大家发的。 还是那句话,大家快收藏《有凤来仪》吧,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有个性的万贵妃 太子要选妃,这可真是大消息! 金氏迟疑道:“这,我们老爷说了,不教女儿去选什么妃子,当今后宫还不够乱吗,你看这万贵妃……” “咳,当今太子可是人人称赞的,丰神俊朗,才学出众,那些太傅们交口称赞,我那兄弟也见过太子殿下,为人谦逊有礼,你说,世上的儿郎哪个做女婿比的过太子呢!你想想宣宗孙皇后,那真是个好命的女人啊,方芷我就不说了,阿音的品貌学识拿到这河间府也是数一数二了,你舍得她随便配个不怎么样的夫婿。再说了,选不上也没什么啊,以阿音和方芷的品貌,怎么也能选到后面几轮,到时候出来还不是身价百倍,还怕没人求娶吗?” 金舅妈的一席话说的金氏的心活络了。 但金舅妈口中的太子此时却过得不太幸福,想想也是,万贵妃控制后宫,又吹着一手好枕头风,万贵妃自己的儿子夭折了,她就不让其他嫔妃生孩子,太子朱佑樘在夹缝中好不容易活下来,他是朱见深的长子,更是万贵妃最恨的眼中钉。 乾清宫。 万喜极力唆使万贵妃除去太子。 万贵妃已经五十多岁了,由于保养得当,皮肤依然光滑,看着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她眉眼妩媚,优雅地躺在靠椅上,两个宫娥蹲着给她捶腿。 万喜说:“娘娘三思啊,那太子得势了,怎么会放过娘娘,他一直把娘娘你当做他的杀母仇人啊!” 万贵妃看着兄长,懒洋洋地道:“有陛下在,谁又敢得罪我?太子一样拿我没办法。” 万喜心里焦急的不行,“妹妹啊,万一皇上驾崩,那妹妹怎么办,万家怎么办?” 万贵妃冷笑道:“哥哥,亏你还拿你话来恶心我,我比皇上年长十七岁,只会比皇上走的早了,你是收了梁芳多少财物才来做说客?” 万喜被说中心思,老脸通红,呐呐的说:“我也是为了妹妹你好……” “兄长就别在恶心我了”万贵妃打断他的话,“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太子么,他的事我自会处置,我恨的是兄长妄想控制我,拿我当提线木偶耍!” 万喜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万贵妃的贴身侍女芸儿道:“娘娘何必如此呢,万大人毕竟是娘娘的亲兄弟啊!” 万贵妃缓缓地吁出一口气,道:“芸儿,你不明白,我这辈子受过世间最难熬苦,也享过世间最鼎盛的福,我只要自己活得开心肆意就好,我活着,万家跟着鸡犬升天,我死了,管他万家如何?” 芸儿不太明白,又天真地问道:“娘娘,外面的大人们都说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比那兴王好的多,您为什么要偏帮兴王,邵妃为人心胸狭隘,她当了太后您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万贵妃深深叹了口气,“陛下春秋鼎盛,必定活得比我长久,我现在率性而为,没人能把我怎么样,以后我不在了,谁当皇帝关我什么事呢!” 芸儿叹息:“娘娘原是洒脱率真之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朱见深宠信的两个太监梁芳、韦兴肆意挥霍宫中库藏的钱财,偶然的一次,朱见深去内库视察,发现几朝累积下来的七窖金全部用光了,便对梁芳和韦兴说:“浪费库藏,都是因为你们两个人。” 韦兴不敢回答,梁芳却狡辩说:“兴建显灵宫和各处祠庙,都是为陛下祈求万年福泽罢了。” 朱见深心软没有立即处置这两人,只是淡淡地说:“我不追究你们,后人会责怪你们的。” 梁芳很害怕,便重金贿赂万喜,让他游说万贵妃,劝说皇上废了太子朱佑樘,改立兴王为太子,于是才牵扯出这些事。 万贵妃有点懒,最近日子无聊,她更懒得向朱见深吹枕头风了,谁当太子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诚然现任太子朱佑樘恨她,他登基后,她讨不到好,但邵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女人的嫉妒心可以毁灭一切,邵妃儿子兴王当上太子后,她作为情敌,同样讨不到好,那何必费这个劲儿。哪天她看太子不爽了,再做打算不迟,现在她最讨厌的是邵妃这个贱人,怎么可能帮她的儿子做嫁衣,于是,在万贵妃的要求下,邵妃每天早晨定时过来向她请安,邵妃恨的牙痒痒。 万贵妃没有暗地里使坏,但是在万喜、梁芳等人的构馋陷害下,太子朱佑樘的地位仍然摇摇欲坠,朱见深不止一次动过废除太子的心。 成化二十一年二月,北直隶地区的保定府、河间府、顺天府一带发生干旱,虽然并不太严重,朝廷也放发救济粮,但朝廷救济粮经过太监官员的层层剥夺,分发到百姓手中,已是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米汤。 朱佑樘就是在这这种情况下,被差遣出宫,调查救济粮贪污事宜,这是个苦差事,办好了得罪一大批官员太监,办不好,朱见深就会觉得这个太子越发无用。 于是,可怜的太子朱佑樘就带着侍读张锐等一行人向河北地区出发了。 金家大表姐甘棠不日就要出嫁了,甘棠姐姐温柔敦厚,张音小时候多蒙她照顾,想着在甘棠出嫁前多多陪陪她。正好金氏要回娘家协助嫂子,便带了张音、张环两姐妹回家小住几天。 临行前,金氏穿窄袖褙子,戴着鬏髻,打扮的端庄富丽,她又检查两姐妹的衣着,张音穿着家常小袄裙子,头上戴着几朵迎春花,她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3 每天锻炼,脸色红润,打扮虽然朴素,但已是新鲜少女一枚,张环则穿着镶着兔子毛的比甲,她虽然瘦弱,但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稚嫩可爱。 金氏摇摇头,不大满意女儿的装扮,张音道:“母亲,我不爱戴那些,多不方便。”金氏轻轻拍了下她的头,嗔道:“傻孩子,去亲戚家总要打扮的体面点,不然外人都以为我亏待女儿呢!”,说完让人从她的首饰中拿几件过来,张音得了一个通体乳白的玉臂钏,张环得了一对金丝镯子,金氏这才满意地领着姐妹俩出门了。 拜见过舅父舅母就,张音姐妹则去甘棠的闺房,甘棠是个真正贤惠的明朝淑女,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绣嫁妆,嫁衣,百子千孙被,还有给公婆、小叔子、小姑子的绣品,异常精美,张音看的眼花缭乱的,摩挲着嫁衣盖头,看着盖头上灵活的鸳鸯,叹息道:“姐姐这手艺,再好的绣娘都比不过,这鸳鸯绣的像活得一样!” 张环打趣道:“我也觉得棠姐姐绣的好,我和姐姐绣的小鸭子又木讷又无趣。”甘棠脸皮薄,谦虚道:“也就你们觉得好,我这点手艺到杭州就不够看了,江南那边的女子听说个个心灵手巧的,那双面绣绣的更是精美绝伦,等我去了杭州再学。” 方芷笑嘻嘻的用手比划脸道:“咦,姐姐这么快就想嫁到杭州了!” 看甘棠的脸更加红了,张音去捂方芷的嘴巴,“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张环很不舍甘棠,她是庶出,亲戚家的嫡出姐妹们从来不喜欢庶出的,方芷平日里压根就不搭理她,但甘棠一直对她很好,有什么吃的玩的从来没忘了她,在她自伤身世时,也尽心开导她,想到这里,她更加不舍甘棠了,她把头轻轻靠在甘棠的肩上,低声说:“棠姐姐,你嫁那么远的地方,咱们姐妹再见就难了。” 一瞬间,气氛冷了下来,想到甘棠的远嫁,张音几人停止了嬉闹,是啊,古代不必现代,没有电话,想要联系只能写信,没有火车、飞机,交通也不方便,甘棠这一去真的再难见到了。 大家眼圈都红了,张音取下脖子上从下戴着的玉佛送给甘棠,“这是我从小戴大的,母亲说京城护国寺主持开过光,能保平安,今天送给姐姐,希望姐姐以后顺顺利利,与姐夫琴瑟和鸣。” 甘棠也不推辞,接过玉佛戴在自己脖子上,强忍着悲痛说:“阿音,你放心,我会一直戴着的,也会一直顺顺利利的。” 张环也取出一个小小的平安锁送给她,甘棠都一一收好。 甘棠拿出一套定窑白瓷的杯子回赠给张音,“阿音爱瓷器,我都记得呢,这是一套北宋定窑白瓷杯子,是父亲在我及笄时送给我的,现在转赠给你,你以后见它就像见我一样。”又送给张环一个金镶玉的项圈,道:“环儿戴这个项圈一定好看。”她知道张环作为庶女,有个不靠谱的亲娘,在张家处境颇为艰难,送项圈给她,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换银子用。张环感激她的用心,紧紧地握着项圈,泣不成声。 方芷突然跳起来,圈住姐姐的脖子,扁扁嘴巴,假装吃醋道:“现在表妹都有东西了,那我这亲妹呢?” 甘棠笑骂道:“小财迷,我什么时候少了你的东西,这一屋子东西,你看上哪个都可以拿去!” 方芷古灵精怪道:“真的?我要这个。”她的纤纤玉手指向床上的嫁衣。 “好啊,你拿去,然后一并替我嫁到杭州。” “算了算了,我不要,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天天做爹娘最爱的女儿,不要当伺候人的媳妇儿!”方芷孩子气十足的说道。 众人都笑起来,张音趁机说道:“棠姐姐去的可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的杭州,那么美,姐姐你画画的好,到时候画几张给我们寄来看看。” 晚上休息的时候,张音照例跟着方芷住,张环跟着甘棠住。两人都是贪玩胆大之人,计划着明日出去游玩,方芷抱怨道:“爹以前疼我,也常常带我出去,但现在娘不许了,说姑娘年纪大了,便天天把我关屋子里跟着姐姐一块绣花,讨厌死了,这几天是姑妈来了,才松快些。” 张音小声道:“棠姐姐不日就要嫁人了,这几日,舅父舅母都在忙着她的婚事,咱们可以趁此机会出去玩玩,只要棠姐姐替我们瞒着,赶在晚饭之前回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我才更有动力写下去啊 男主出来了,剧情越来越深入发展了 ☆、再见太子 方芷眼睛一亮,掀开被子,就想跳下床,张音忙拉住她,“干嘛?” “我去找姐姐啊!” 张音啼笑皆非,“别急,都这么晚了,她肯定都睡了,明天早上再说也不晚。” 次日清晨,向来爱赖床的两人早早就起来了,甘棠和张环也才刚刚起床,方芷刚把事情讲完,张环就急急地摆手,“芷姐姐,不行,不行的,夫子说内外有别……” “哼,胆小鬼,又不带你出去!”方芷不客气的打断,转而说:“姐姐,你最疼我的,就替我瞒着爹娘吧!” 张音也上前求她,甘棠开始不同意,但经不住两人苦苦哀求,终于答应了,但也提了个条件,“让复生陪你们去。”两人只得答应下来。 甘棠又让丫头拿来几件复生的衣服将两人扮成少年模样,才放心让复生带着她们出门。 复生看着妹妹们,心中颇为不满,女子就该安分待在家里,安静地裁衣煮饭,相夫教子,这两个妹妹真是被宠坏了。复生十六岁,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一高中生,可他偏偏正气凛然,时刻皱着眉头,一副威严的样子,有装大人的嫌疑,张音看着一本正经的复生表哥,眼珠一转,用折扇柄碰了碰他的下巴,轻佻道:“公子如此美貌,给爷笑一个吧。”复生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方芷在一边笑着直打颤儿。 复生恼羞成怒,拍掉扇子,呵斥道“这些市井污言秽语在哪儿学的?你怎么就不像个大家闺秀呢,回去一定要告诉姑母,让她严加管教,方芷你也是!我们回家吧。” 这个迂腐表哥真禁不住开玩笑,张音只要祭出大杀招,使劲眨眨眼睛,拖着他的手臂,仰着头,可怜巴巴的说:“表哥,你别生气了,我错了,别回去嘛。”,她的眼睛生的好看,杏眼微瞪,眼波盈盈。复生这么多年来一心只读圣贤书,这是第一次与女子静距离对视,张音年方十四,芳华之年,少女气息扑面而来,复生一下子溺进了她的盈盈眼波中,口中不由自主地说:“好。” 危机解除,张音得意地看了方芷一眼,方芷大笑,小声地说:“我大哥就是个呆子。” 复生说:“二妹,大家闺秀要笑不露齿。” 又挨说了,方芷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4 嘟嚷道:“你别这么大声行吗,现在我和阿音都是男的,你要叫弟弟!知道了吗?” 方芷说完,拉着张音小跑几步,她实在不爱听大哥的唠叨,跟老和尚念经似得。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张音自从穿越到这古代,出门的日子屈指可数,她与方芷异常兴奋,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玩的一大堆,都交给复生拿着。 太阳渐渐升到高,三人逛累了,张音提议去醉仙楼吃饭,醉仙楼在兴济县还算有名,她眼馋很久了,今日终于有机会去了。 三人在酒楼大堂找地方坐下,伙计很快就过来招呼,热情的问:“三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古代五星级酒楼服务还真好,这酒楼伙计长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美好的事物,人人爱看,张音盯着伙计仔细打量,回头跟方芷说:“方芷,你看着他长的真好看。”,方芷直点头:“可以假装女孩子了!” 伙计边倒茶边不吭不卑的回答:“两位少爷说笑了,先喝点铁观音。” “咳咳”复生咳嗽两声,度量着表妹的口味,说:“水晶鹅,糟鲥鱼,油煎鸡,再来三碗窝窝蛤蜊面。” “好嘞!”伙计答应着离去。 张音喝一口茶,赞叹道:“这铁观音茶色清亮,入口香醇,比起父亲的安溪铁观音也不遑多让。” 复生说:“原来阿音爱铁观音,有安溪同窗送了我不少,回家后我给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表哥啦。”张音举起茶杯敬了敬复生,一口喝完。 复生存了心事,表妹说什么都好,张音和方芷都奇怪他今天转性了,不再一副啰嗦老夫子的样子。 醉仙楼生意不错,有两个少年走了进来。 张音看着这两人穿戴、气度皆不凡,便跟方芷说:“这两个人举止大方、贵气十足,不似河间府人。”方芷笑:“这你又知道,你看穿青色的少年,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比哥哥有威严多了。”复生被妹妹损了一顿,顿时涨红了脸色,他瞅瞅表妹,表妹此刻的目光仍在那两少年身上,他不禁有些失望。 听到议论声,那两少年目光扫过,张音不惧,直视之,灿然一笑。 张锐低声对朱佑樘说:“那小子胆子倒不小,不惧我们太子威严!” 朱佑樘笑着摇摇头,“你再看仔细点,那真的是小子吗?” 张锐疑惑:“是啊,虽然长的粉雕玉琢的,有点像三妹,但却是男子。” 朱佑樘又说:“你看她的耳朵。” 毕竟是太子,长在后宫,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因此一眼看出张音、方芷乃是女子,张锐出身世代功勋之家英国公府,成日在男人堆里混,自然瞧不出来,这会儿仔细看着两人,才发现两人确实有耳洞,暗笑:“估计是家里管得严,不然出来玩,这两女子泼辣胆大,在兄长的掩护下出来玩呢。这河间府的女子活泼的紧,我觉得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强多了!”朱佑樘不置可否。 醉仙楼的菜上的很快,对着这些好吃的,张音彻底没了看美少年的心,她与方芷大吃起来,复生见两个妹妹的吃相颇为豪放,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的给鱼剔刺,然后放进两个妹妹的碗里。 突然间,一阵琵琶声响起,叮咚叮咚,像小溪细流,声音呜咽,原来是一少女在弹琵琶,这少女年纪十七八岁,清瘦的很,长的楚楚可怜,穿白色裙子,仿佛身体只能勉强承受衣服的重量,在古代这几年,张音也跟着夫子学过一点音律,听得出来这个少女技艺不错。 复生说:“这女子名唤赵盼盼和他父亲在酒楼卖艺为生,已经有几年了。” 少女生得美貌,客人们也愿意给钱,遇到些有钱有权的富少衙内也会吃些亏。 这不,一个肚满肥肠的少爷给了钱后,还顺便摸了摸少女的手,嘴里发生“啧啧”之声,只见少女一双妙目立刻就红了,她惊慌失措,“公子,请自重!”那胖子调笑道:“盼盼,往日里哥哥也常给你捧场,怎么今日这么不识趣?”胖子的咸猪手又上了姑娘的腰。 盼盼咬咬牙,又看了看四周,客人们都只顾交头接耳的看热闹,方芷按捺不住,想要站起来,张音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先坐下,等会再说。”方芷不满:“姐姐!” “先别急,这盼盼姑娘只怕没那么简单呢,表哥说了盼盼在这酒楼卖艺已经几年了,老主顾应该都认识,平日吃些小亏也都忍忍过了,只今日似乎变了,我猜可能是那边两位公子的缘故,他们衣饰华丽,绝非寻常货色,这可能是盼盼的美人计兼苦肉计!” 复生点头,“李少爷一直喜欢盼盼,想纳她为第二十七房小妾,但盼盼却不愿意,才闹出这些事来的。” 盼盼使劲挣扎,胖子酒兴上来,被惹火,更是不依不饶的,盼盼的父亲颤抖着身体跪在胖子面前,老泪纵横,一个劲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已渗出血来,很是渗人。 果然,张锐跳了出来,一脚踢过去,胖子顿时倒在地上,盼盼摇摇欲坠的顺势倒在他怀里,眼角含泪,惊喜的说:“多谢公子。” 张锐还是单纯,大男子主义彻底激发,对着胖子拳打脚踢的,最后一脚踩在胖子的头上,“滚,以后别小爷再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胖子捂着肚子,在仆从的扶持下,落荒而逃,临走时不忘撂上一句“你小子给我等着!” 盼盼扶起父亲,盈盈的说:“此番多谢公子搭救,妾身无以为报。” 张锐摆手,不在乎的说:“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看不惯这恶棍欺负女人,你快些扶你父亲回去吧。” 盼盼只是低着头,默默流眼泪,张锐疑惑,“你又怎么了,还不快回家去!” 盼盼扑通一声跪下,“今日得罪了李少爷,只怕我父女在兴济县也呆不了,两位公子,奴会识字、音律也略微通晓,奴愿意以后做公子的丫鬟,以报公子搭救之恩。” “噗嗤”张音忍不住笑了,这不是电视剧中常见的招数吗,朱佑樘回头看了她一眼,张音顺势举起茶杯向他敬了敬,朱佑樘也是好风度,也回了她一杯茶。 事已至此,张锐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他支吾道:“我平时不用丫头的。” 张音虽看出这赵盼盼姑娘内心有别的意思,但同为女子也确实对她有一丝怜悯,这个青衣少年出身良好,路见不平,颇有侠士风度,张音也想帮他解决这问题,于是说:“盼盼姑娘打的好主意,难道说因为这个公子的侠义,就让你赖上了吗?” 盼盼眼见心思都被道破,也不恼,抬起头,目光直视众人道:“没错,盼盼家道中落,虽沦落至此,但仍是清白之身,盼盼不愿当姓李的第二十七房小妾,李家在河间府势大,盼盼无法,只得想出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5 这个法子,求公子相救。” 张音笑道:“你确定这两位公子一定会救你?” “盼盼也没法了,只能赌一把。” “那好,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拿着钱与你父亲离开河间府吧。” 蓝衣少年突然道:“我再给你三十两银子,让你护送你到保定府,你和你父亲暂时在保定府安定下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版朱佑樘出来啦,小天使们雁过留痕吧。 ☆、三见太子 赵盼盼喜出望外,她道了个万福,再三谢了少年与张音,带着父亲离开了。 蓝衣少年清瘦文雅,身姿颀长,声音清雅好听,他知道盼盼目的不纯,却也肯出身相救,可见也是良善之人。 方芷小声感叹道:“可惜他们不肯收留赵盼盼,不然也是一段柳毅传书的佳话。” 张音回答:“你可真是话本看多了,沦落风尘的女子那么多,他们怎么救得过来。” 见两个少年又坐下来吃饭,张音想到一个可能性,连忙对他们说:“两位兄台,那个李少爷可能一会儿就会带着打手过来,双手难敌四拳,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张锐从小习武,人高马大的,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只听他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小爷我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张音戏谑道:“我知道兄台能打,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远水救不了近火,兄台还是先离开,不要吃眼前亏了。” 张锐还想要说什么,被朱佑樘阻止了,朱佑樘抱拳道:“谢谢你提醒,我兄弟二人还有正事要办,先行离开,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张音三人目送他们离开。 经过赵盼盼这事情的影响,三人也没了逛街的性质,索性打道回府。甘棠果然守信,尽力替她们遮掩,大人们并没有发现三人出门游荡。 后面的几天,张音与方芷两人规规矩矩的跟着甘棠做女工,也不是两人突然转性子了,盖因花朝节要到了,金舅妈与金氏商量好,花朝节那天带着女儿们去龙泉寺上香祈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农历二月十二花朝节了。 清晨,金舅妈与金氏带着张音四姐妹出发了,巳时就到了龙泉寺,众人也去斋房休息,直奔大殿,金舅妈、金氏一人捐了五十两白银的香油钱。 然后又带着张音等人跪下,给佛祖磕了三个头,张音本来不信这个,但入乡随俗,看着大家严肃虔诚的面容,她只能随大众了。 佛祖慈眉善目,高高在上,伸手也不可及,每天这么多人向他许愿,大家的愿望他都能知道吗,张音在心底默默念道:“佛祖在天有灵,那就保佑我顺顺利利走完张音的这一生,然后回到我本来的世界吧!” 跪拜完佛祖后,又有庙祝拿着签筒给几人抽签,金舅妈与金氏并没有抽签,反而让几个小辈抽,张音四人小心翼翼的从签筒中拿起了一根签。 张音抽到了“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庙祝解读道:“大吉,此为上上签,以前从来没有香客抽到过,小姐命格不凡,当为人上人,享受无上的尊荣富贵!” 金氏大喜,当即允诺再加五十两的香油钱。 甘棠抽到的是“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也是上上签,顺遂安康。 看到两个姐姐都抽到不错的签,方芷却脸色大变,她把签重重的扔到了地上,恨恨地说:“都是假的,我才不信这个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甘棠捡起竹签,念道:“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庙祝道:“此为下签,从字面意思解读,是说女子因缘不顺,小姐切记凡事不可强求,不可太过固执。” 方芷的眼睛都红了,她芳龄十五,正处花季年华,求得是姻缘签,却得到“秋风误”下下签,心中十分难过。 金舅妈连忙把她搂在怀里安慰,“芷儿别哭,不用担心什么,万事有娘在呢!” 张环抽的是中上签,陆游的诗“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虽有一番波折,但最后也能转为顺遂。 这下子,方芷的脸色更难看了,甘棠与张音也就罢了,张环就是个庶女,凭什么呀,她夺过张环的签,折成两断,扔到地上,用脚使劲的踩,边骂边哭道:“小贱人,你凭什么抽到这个签,我讨厌你!” 张环愣住了,她不敢反抗,只能望着金氏,金氏向着娘家嫂子,也不管庶女,只是跟着金舅妈一道安抚哭泣暴怒的方芷,“芷儿,都是漂亮的大姑娘了,哭鼻子不好看的,这个签也就是抽着玩,太过当真可不好。” “就是,”金舅妈接着说,“你姐妹们都是闹着玩儿的,你不是喜欢娘的那个金镶玉的如意簪子吗,今天回家娘就给你,行不行啊?” “嗯。”方芷勉强点点头。 对比众星捧月般的方芷,张环孤零零的被撇在一旁,她毕竟是自己的同父的亲妹妹,张音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甘棠也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说:“都是芷儿的错,等我回去好好说说她,让她给你道歉!” 张环反过来大度的说:“姐姐、棠姐姐,我没事儿,也不怪芷姐姐。” 张音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不少宅斗文,庶妹通常都被描写成恶毒女配,最开始她也是对张环抱有恶心,但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张环的品行她也渐渐了解,称得上出淤泥而不染了,跟林姨娘的秉性截然不同。可惜金氏与林姨娘积怨已深,平日里虽然不为难张环,但对她也淡淡的,基本上处于不闻不问的境地。 方芷得了母亲和姑妈很多许诺,终于开心起来,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很过分,但是又放不下面子跟张环道歉。 众人吃过午饭,金氏与金舅妈带着方芷在斋房小憩,甘棠、张音、张环在隔壁房间休息,甘棠尽力说些玩笑话开解张环,但张环颇为不自在,张音料到是因为金氏的原因,自己在张环也不便诉说什么,于是她对两人说:“棠姐姐,环儿,我吃多了,出去走走消消食。” 甘棠叮嘱道:“那你别走远了,早点儿回来。” 龙泉寺张音几乎每年都要跟金氏来两次,张家每次来也都歇在这个斋房,从斋房旁边的小门过去,可以进去后面的大园子子,正值早春,园子的黄色的素馨花都开了,引得成群的蜜蜂过来,园子里的桃树也长大了,今年开了不少花,粉嫩嫩的花配着嫩绿的叶子,漂亮的很。 以前经常跟鹤龄、延龄在这里抓蛐蛐,这次这两个家伙没来,张音还觉得怪寂寞的。 张音慢慢地走着,突然间,身后草丛里发出一个喘息声,她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回头,大声问道:“是谁?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6 ” 并没有人回答,微风吹过,刮得树叶沙沙的响,这个时间段,园子里空无一人,喘息声越发的明显,张音心中害怕,又大声问道:“谁在装神弄鬼,我去叫人过来了!” 一个低沉而虚弱的声音传来:“姑娘,是我。” 张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草丛里趴着个人,满身血迹,很是狼狈,她戒备道:“你是谁,怎么会躲在龙泉寺中?” 那人苦笑一声,说:“姑娘,真不记得在下了吗,前日醉仙楼与姑娘可有一面之缘。” 是见过的人?张音仔细观察他的面容,竟然是那蓝衣少年。她连忙上前扶起他,问道:“你怎会在这里,你的同伴呢?” 蓝衣少年勉强站了起来说:“我们路上遇到强盗,失散了,这龙泉寺我小时候来过,路也熟悉,因此来这里避避难,谢谢姑娘搭救。” 张音暗暗思忖,河间府治安向来不错,如何这两个外地人就遇到抢劫的,也有可能是这少年没说实话,算了,别人的事不要多问,今日既然遇到这少年,举手之劳也该帮助他。 于是她试探地说:“我去找主持大师,让他找人帮你看看伤口如何?” 朱佑樘暗道不好,这龙泉寺的主持可是梁芳的人,让他知道了,只怕他也没命了,他阻止道:“不敢劳烦主持大师,姑娘送我下山找大夫吧,如果我能逃过此劫,一定重重回报姑娘。” “嘻嘻,我可以帮你,”张音笑道:“不过我才不要你的回报呢,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那天你们肯搭救赵盼盼,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谢谢姑娘。” 往园子深处走,有一处很隐蔽的小门,一般人都不知道,这是鹤龄有次抓蛐蛐的时候发现的,张音扶着朱佑樘向小门走去,朱佑樘很瘦,扶着倒也不太费力,从小门出来就到了龙泉寺外的道路上了,张音把朱佑樘靠着一棵树放在,然后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家里的马车过来了,我去让人把马车驾过来。”,朱佑樘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虚弱的说:“谢谢姑娘了。” 张音飞快的返回住处,拿了自己带过来的一套女装,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让朱佑樘换上女装。 朱佑樘看着女装,不做声,既不说穿也不说不穿,张音不耐烦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可不敢大摇大摆的把你带出去,不然你的仇家找我张家麻烦,我怎么对得起我爹娘,让你换女装扮作我姐姐,也好掩人耳目。” 说完也不待朱佑樘开口,她直接把女装往他身上套,衣服有点小,只能勉强塞住,张音又拿着头幕给他戴上,这下只要不细看,也不能发现什么了。 不一会儿,达达的马蹄声响起,车夫带着画眉驾着马车来了,朱佑樘也攒了些力气,在张音的协助下,上来马车,一行人向城中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累,因为我的存稿告急,加紧码字去也 ☆、张音打人 车夫驾着车向城西的一家医馆行去。 看着受伤的朱佑樘,画眉心中害怕,她担忧的问:“小姐,这人来历不明,咱们这样救他好吗?” 张音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他是好人,复生表哥也见过他,咱们送他看大夫,然后联系他的朋友就可以了。” 听说表少爷也认识他,画眉放下心来。 张音又嘱咐她说:“我已经留下小桃应付母亲舅妈他们,你这边可得口风紧点,今日的事情不许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画眉用力点点头,回答:“我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 “嘶”朱佑樘□□道,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肩膀那里沁出血来,染上了刚刚换上的女装。 “哎呀,这可怎么办,他的伤势这么重,画眉你问问车夫还有多久到医馆?”张音很是焦急,她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喂给朱佑樘。 画眉掀开车帘子问了车夫,然后说:“车夫说到最近的医馆都要一个多时辰。” “这可不行,他失血过多,咱们也不知道怎么替他止血,你让车夫找最近的大夫家去吧,不一定要是医馆。”张音思索道。 朱佑樘四肢乏力,一直在闭目养神,张音看他半天没有动静,用手指戳了戳他,没反映,她的心瞬时提了起来,她伸出食指,颤巍巍的放在朱佑樘的鼻子下,没有感受到呼吸。 “啊呀,他、他没有呼吸了!” “啊,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小姐?”画眉也急的团团转。 张音哭丧着脸,她也吓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死在他面前啊,想起现代的急救知识,她连忙用双手按压朱佑樘胸口,闭了眼睛,咬了银牙,深呼吸,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了,就在两人的嘴巴即将接触的瞬间,朱佑樘的眼睛睁开了。 “我还活着。” “啪!”张音反手给他一个巴掌,骂道:“骗子,你为什么装死占我便宜!” 张音真的生气了,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气,朱佑樘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指的红印,他摸了摸脸,苦笑道:“姑娘,你力气可真大,不输男儿了。” “少废话,我好心救你,却被你戏弄,信不信本小姐立刻就丢你下马车,让你自生自灭!”张音啐道。 朱佑樘心道,坏了,第一次在醉仙楼见张音,他就对她颇感兴趣,他本来只是想和张音开个小小玩笑,没想到人家姑娘赤子心肠,竟然准备用嘴巴给他渡气,慌张之下,他只能睁开眼睛了。 看来还是要想个说辞圆过去,他慢慢地开口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戏弄姑娘的心,若是真有这个想法,刚才我便不会睁开眼睛了,实在是在下伤势过重,精神恍惚。” “真的?”张音疑惑,画眉在一边说:“小姐,这位公子肯定不是故意的。” 张音说:“这你又知道了,你们才刚见面。” 画眉扯扯小姐的衣袖,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这位公子长得多好看,肯定是好人。” 颜控误人,这个画眉! 张音用审问的姿态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 少年说:“在下京城人士,姓纪名诚,姑娘贵姓,家在何处,在下此番脱险后必有重谢。” 画眉插嘴道:“我家小姐姓张,府上在……” “画眉住嘴!”张音急忙喝止,“我们就是举手之劳救人,何谈报答,兄台好好养神吧,不要再打听什么了。” 朱佑樘表情讪讪的,画眉用手帕沾了凉水给他敷脸,他感激地说:“谢谢画眉姑娘。” 画眉的脸上瞬时飞上两片红云,她低头,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说:“公子不用客气。” 这一幕被张音看在眼里,她摇了摇头,画眉也有十八九岁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与年轻帅气男子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7 近距离接触,难免想入非非,看来是时候给她找个夫婿了,不然总是给她误事了。 车行了接近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一个大夫家,不是正规的医馆,张音也没法保证大夫的水平,但现在救人要紧,只能死马当活马骑了。 车夫把车停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在这里等她和画眉,张音让画眉给朱佑樘脱了女装再扶他下车,她先去敲大夫家的门。 运气很好,门很快被打开了,大夫也正好在家。 大夫查看朱佑樘的伤势,肩部被利器所伤,还有一刀靠近胸口,幸亏躲避及时,否则不堪设想,至于其他的伤口则都是小伤,虽然不深,但看得出刀刀都在关键位置,谋命的手法。 大夫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长得一双小眼睛,里面透出精明市侩的光来了,张音出门也没带什么钱,只能撸下手上的金丝虾须镯子给大夫。 “小姐,不可啊,这可是小姐珍爱的镯子啊。”画眉失声说。 “算了,救人要紧,这些都是身外之外。”张音坦然。 “可是,这是老夫人留给小姐的遗物。” “不要紧的,祖母她老人家生前信佛,若是知道我用这个镯子救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快别啰嗦了,大夫,他伤的怎么样?”张音询问正在为朱佑樘看伤口的大夫。 大夫斟酌了一会儿说:“他伤的比较重,我先给他止血。” 张音百无聊赖的看大夫给朱佑樘清洗伤口,朱佑樘眉头紧锁,紧紧抿着嘴,看的出非常的疼,她说:“纪诚,你疼就叫出来,别忍着,叫出来会好些。” 朱佑樘看着她,轻笑一声,“习惯了,现在遇到疼痛已经叫不出了。” 他面容雪白,嘴唇泛白,精神不太好,但眼睛明亮,这一笑,给他增添了几分凄美。 张音怔住了,无意识地“哦”了一声。 大夫很快地给朱佑樘清洗完伤口,又撒上药粉,最后包扎好,然后对他们说:“病人需要好好休养,连续七日每天换药,之后伤口会慢慢的愈合。” “谢谢大夫。” 大夫摸了摸他那两撇八字胡,眉头紧紧地皱的,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已经给这位病人包扎好伤口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听到大夫的话,画眉柳眉一竖,泼辣的说:“大夫,我家小姐可是给了一对虾须金镯,你挣一年的钱也未必挣的到这对镯子,现在纪公子需要休养,正好在你这出几天,也方便换药。” 大夫打着哈哈说:“不行啊,寒舍太过简陋,不合适这位公子居住养伤啊。” “那你把镯子还我们!”画眉欲要回镯子。 大夫后退几步,紧紧地捂住镯子,哭丧着脸说“不是我不愿意让这位公子住下,实在是担心他的仇家寻了过来,他根本不是遇到强盗,强盗只是抢财物而已,不至于要了人命,他身上的伤,每一道都是致命伤,可见别人的目的不是谋财而是害命!两位小姐,你说我怎么敢留下他。” 朱佑樘挣扎地站起来,对张音主仆说:“张姑娘,我们走吧,不必劳烦大夫了。”画眉赶紧扶着他,心疼的说:“公子,分明是这大夫不对嘛,还收了我家小姐这么多钱!” 朱佑樘还待说些什么,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伤口裂开,包扎的布上立刻沁出血迹来,画眉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准备下周申请榜单的事情,所以控制字数,这周每次更2500左右,保持日更。 在看的小天使留言给我鼓励吧。 嗯最后,我还要下个决心,少吃多睡,争取在夏天到来之际减肥8斤。 ☆、女汉子张音 看这样子,他实在不适合移动了。 大夫还在一个劲的催他们离开,张音把心一横,悄悄拿出口袋中的刀,一个箭步逼近大夫,趁着大夫还没反应过来,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大夫吓得浑身像筛糠,颤抖着声音问:“姑娘,你、你做什么?” 张音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镇定,保持镇定,她深吸口气,说:“我朋友伤势太重,不能再移动了,你既然收了我这么多钱,那么一定要把我朋友治好。” 大夫哭丧地说:“姑娘啊,小人治病糊口,但总不能为了病人搭上自己的老命吧。” 张音厉声说:“那你最开始可以选择不救人,不收我的镯子,你又贪财又不肯救人,也太无耻了吧!” 画眉彻底被小姐吓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小姐还有这么勇武一面,真像话本中的侠女啊。朱佑樘也想不到张音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为了救他,敢持刀威胁大夫。 “姑奶奶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先放下刀,我让这位公子住下还不行吗?” “你最好说话算话,我家人可在门外等我,你若是有什么小动作,我家里人也不会放过你!” “算话、算话,姑娘快放下刀吧。” 张音把刀从他脖子上拿了下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了,原来她也是害怕的。 趁着大夫去安排住处,她放下刀,拍拍胸口说:“我也快吓坏了,画眉,快给我擦擦汗。” “哦。”画眉从呆愣状态恢复过来,连忙给小姐擦汗。 朱佑樘艰难地站起了来,来到张音面前,双手相握,向她拜了一拜,“今日多谢张姑娘相救。” 张音连忙避开,“你拜我干什么,救人救到底,你别这样啊,我等会儿就要走了,不然母亲要担心我了,你怎么联系你的朋友呢?” 朱佑樘递给张音一块玉佩,说:“姑娘替我把这块玉佩交代城北的锦绣绸缎铺,到时候自有人来联系我。” 张音结过玉佩,承诺道:“此事我必定给你办到。” 朱佑樘好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眼睛又清又亮,张音不好意思了,她咬了咬嘴巴,转过脸去,不满道:“你看我做什么?” 朱佑樘笑道:“姑娘你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定,勇武过人,实乃巾帼奇女子。” 张音气到:“你笑什么,勇武好像不是夸女孩子的吧,你该说我贤淑……”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贤淑两个字确实一点都不跟她沾边。 朱佑樘朗声说:“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把恩人好好记在脑子里,张姑娘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奇女子,这次萍水相逢,多亏有姑娘相助。” 张音低头,踢踢脚下凳子,半天才说:“我真的要走啦,东西会给你送到的,你好好养病,再见!” 朱佑樘追问:“还有机会跟你见面吗?” 张音闷闷地说:“我怎么知道呢,纪诚,你的姓名也是假的吧,你离我太远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以后还是不见啦,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8 再见了。” 朱佑樘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坚毅可爱的女子,就像他的母亲纪妃,他很想留下她,但又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毫无资格的,父皇厌恶他,他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怎么可以留下她跟着一起受苦呢。 出来后,张音又嘱咐车夫这件事不许告诉母亲,她已协助金氏照理家务几年,颇有权威,下人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车夫唯唯诺诺的答应。 快马加鞭,张音终于赶在金氏一行人前面回到舅妈家,大家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晚上休息的时候,金氏让张音跟她一起休息,方芷嘟嘴道:“姑妈,我和阿音睡地好好的,干什么让阿音去陪你?” “芷儿,乖,你去跟你娘睡,阿音今晚跟我睡,她白天不舒服,提早回家了,我担心的不得了,说请个大夫来瞧瞧,她也不愿意,哎!” “娘,我真的没事。不信你摸摸我的头,也不发热,也不咳嗽。” 金氏把她揽在怀里,摸摸她的脸,慈爱地说:“傻孩子。” “哼!姑妈心中只有阿音,阿音你快跟姑妈去吧!”方芷吃醋。 “别吃醋啊,你去找舅妈疼你,娘当然疼我啦!”张音轻轻地掐了掐她的脸,然后随着金氏走了。 金氏居住的还是她出嫁之前的闺房,金氏在娘家时是父母疼爱的娇娇女儿,金士英也非常疼爱妹妹,因此在她出嫁后仍然保留着她的闺房,房间的摆设都一如她出嫁之前的样子。 躺在床上后,金氏又给张音掖了掖被子,然后笑道:“我音儿就是争气,庙里的大和尚说了你是富贵命,以后肯定嫁的比甘棠还好。” 张音说:“娘,做什么和棠姐姐相比,再说了,那和尚说的不能太当真,他是为了娘亲的香油钱!”,一百两白银可真不少了。 “你这丫头!”金氏连忙捂住她的嘴,“别胡说八道,亵渎神灵,佛祖别怪罪,音儿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千万不要怪罪。” “唔、唔,娘!”张音挣开金氏的手,不满地说:“不说了,不说了,真是的。”她扯起被子捂住头。 “娘生你的时候,梦见月亮掉进我的怀里,这难道不是吉兆,我寻思着,咱们河间府也没有配的上你的,你舅妈得到消息说太子大概这两年就要选妃了,到时候……” “哎呀,娘,河间府与全国比起来也就小小一个地方,那么多大家闺秀怎么轮得到我,怎么能凭你做的一个梦,凭大和尚几句话就认定我会选上太子妃呢。”张音不客气的打断。 “你这孩子,从小最聪明,但也最固执,真不像鹤龄会讨我喜欢。” “又是鹤龄,他除了嘴巴像抹了蜜似得能说好听的话,他还能做什么,说到他,我还有话跟您说呢,爹才走没多久,您就给了鹤龄、延龄一个一个通房丫头,他们怎么还有心思学习?爹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什么通房丫头不丫头的,”金氏见女儿揭破了,搪塞道:“这不是你未嫁姑娘说的话,我做主的事情你爹也不会过问的,睡吧,睡吧!” 唉,金氏是慈母,但太过溺爱儿子,有些事情张音也跟她说不通,这么多年,她已经彻底融入张家,把张峦、金氏当做亲生父母对待,她不禁为两个弟弟的未来担心,更为张家的未来担心。 朱佑樘养了几天伤,身体也渐渐好了。锦绣绸缎铺的东家是他在民间布置的一个暗桩,完全效忠于他,在收到他的玉佩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东家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单眼皮,面容白皙,鼻子不甚挺拔,个头中等,看一眼是个完全都记不住样貌的人,这样的大众面容最合适做暗桩了。 趁着夜色,他身着夜行服,飞檐走壁,来到大夫家,然后找到一间房,轻轻推开窗子,跃进了房间。 太子早就端坐着等他了,“陈叔,你来早了。” 陈斌跪在朱佑樘面前,抱拳道:“属下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朱佑樘微微一笑,伸手虚扶,“快起来,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我有事情要问你?” 陈斌说:“英国公府的张少爷已经被属下安顿好了,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但是行走还有些不方便张少爷日也不安,十分担心殿下的安危,殿下,今日还请随属下去别庄养伤吧。” 朱佑樘用食指扣了扣茶几,不做声。 陈斌只得说:“殿下,救您的那位姑娘是河间府兴济县张家的姑娘,今年十五岁,现今在河间府舅父家做客。” 朱佑樘还不是不出声,陈斌思索了半天又回答:“张姑娘单名一个音字,她现在还没有许配人家,但据我打听的,她舅父家的表哥金复生很喜欢她,似乎是想让母亲出面向张家提亲。” 朱佑樘这才点点头,“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这就没了吗,陈斌傻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是有着侠义心肠的救命恩人,这位太子殿下就这样算了吗? 朱佑樘又说:“父皇让我来调查救济粮贪污事宜我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证据都已经送回京了,也不急于现在回京,河间府甚美,少不得游玩一遭,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向大夫辞行,然后去别庄与你们会合。”其实他内心是还想着见张音一面的,那个灵动勇武的女子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陈斌体贴的留下了不少银子,朱佑樘不客气的都收下了。 次日,他向大夫辞行,大夫高兴的老泪纵横,心想着终于要送走瘟神了。 朱佑樘拿出一包银子,却没有给大夫,他说:“这包银子都可以给你,张姑娘的镯子你必须给我。” 大夫的眼睛贪婪的看着他手中的那包银子,手上不停地从怀里摸出了张音的金丝虾须镯递了过去,朱佑樘把银子留下了,带着镯子扬长而走。 来到别庄后,先去见过张锐,然后又吩咐陈斌找人把镯子送还给了张音。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属性大家看出了没有,那就是腹黑病弱易推倒,重点是,女主一推就倒的,哈哈哈。 今天继续少吃多睡 有看文的小天使吗,可以收藏我吗,实在不知道怎么卖萌求收藏啊 ☆、朱佑樘的报恩 张音摩挲着金丝虾须镯,在灯光下细细查看,没错,这的确是她抵押给大夫那对镯子。 画眉在一旁小声地说:“奴婢刚才去关窗子,然后在窗边发现的,小姐,这镯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窗边,真是稀奇的事情。” “好了,你就别好奇了,我猜想这应该是纪诚送过来的,哼,纪诚,他可真有本事!”张音嗤笑,她把镯子递给画眉,“你把它交给太太收起来吧,以后我不想戴了。” 画眉不理解小姐的意图,但还是把镯子用首饰盒装好交给了太太。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9 这个纪诚身份不简单,他一口地道的京城官话,在醉仙楼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穿戴虽然低调,但身上的衣料都是精品,有些布料甚至是普通百姓所不能用的。张音穿越到明朝已经快十年了,这十年来日子过得平淡,除了林姨娘每日里作妖,鹤龄、延龄两个小子偶尔闯闯祸之类,几乎没什么波澜,这大概就是明朝普通人的生活了。 可是自从醉仙楼遇到纪诚后,一切都好像变了,直觉告诉她纪诚是个非常危险的人,他举止优雅高贵,出身不凡,然后又被人追杀;他身边汇集高手,不然她的手镯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被送了回来,罢了,这事就当忘了,以后还是做个普通的明朝小百姓吧。 张音嘱咐画眉:“从此以后不许再提纪诚的事情,就当咱们从来没经历这次的事情,知道吗?” 画眉应诺。 又在金家住了几日,金氏就带着女儿们回家,只等着甘棠出嫁那日再过来,众姐妹依依惜别。 张音回到自己居住的东厢房,躺在大靠枕上,舒服的叹了口气,“还是回家舒服,方芷睡觉不老实,总是踢我,一个人住舒服多了。” 画眉打趣道:“每次从金家回来,小姐你都要这样感叹,可是下次去金家,你还不是一定要跟方芷小姐住。” “是啊,咱们小姐与方芷小姐都是活泼好玩的性子,最合适凑一对了!”小桃也接过话头,她边说边将茶水递给张音。 张音接过茶碗,闭上眼睛,闻了闻,又尝了一口,问道:“小桃,这不是我平日里喝的雨前龙井吧。” 小桃笑道:“确实不是的,这是我们临走时,表少爷给的安溪铁观音。” “表哥?”张音诧异道:“他平时不是最看不惯我吗,怎么会给我送茶叶?” “小姐,才不是呢,我看表少爷对你关心的不得了,知道你要回家了,不但给了这茶叶还给了好几本书我带回来,我去拿给你瞧瞧。” 张音看着小桃拿过来的书,都是些风土游记之类的书,有《大唐西域记》、《荆楚岁时记》、《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等等,都是张音平日爱看的书籍。她用手指敲了敲书,然后问道:“二小姐有吗,两位少爷呢?” 小桃说:“表少爷只给小姐你一个人了,其他人都没有的。” 哎,少男的心思真是多变,两辈子加起来,张音也活了三十多年,她怎会看不透复生的心思,但他们绝对是不可能的,表兄妹血缘太近了,在现代婚姻法是是禁止结婚的,虽然现代的婚姻法抵不过古代的大明律,但她的灵魂是现代的,所以复生只能从她的择偶名单排除。 “小桃,我也大了,亲戚间不好向小时候一样没规没矩了,你拿着茶叶与书去回禀太太,说这是表少爷送给两位少爷的,让太太给表少爷回礼。” “可是,小姐明明很爱看这几本书啊?”小桃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笨啊,你!”画眉恨铁不成钢,用手指戳了戳小桃的脑袋,说道:“你回禀太太后,再把书给借过来,咱们小姐不就能看了,至于什么时候还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咱们家少爷不爱看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音颔首赞道:“还是画眉知我。” 周奶娘前几年光荣的退休了,张音屋里便没有再要管事妈妈了,画眉这几年做事越发的利落,索性就让她总管张音屋里的事情,小桃依然笨,但她心思单纯,张音有时候反而更喜欢她。 次日早晨,张音还在睡梦中,却听着两个丫头在叽叽咋咋,她有很深的起床气,心中恼怒,重重的拍了下床沿,喝道:“画眉、小桃,大清早的,你两吵闹什么?” 只见小桃手提着一个篮子,慌慌张张的说:“小姐,大清早,我去开窗透气,然后发现这个篮子。” 张音随手揭开篮子上覆的布,入眼的是鲜艳欲滴的红色大草莓,草莓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样子是才采摘不久,她不自觉地拿起一颗草莓放入嘴中,香甜的汁水充盈口腔,好吃,绝对比现代那些人工催熟的草莓好吃一万倍。 不过,这也让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问道:“草莓不是娘叫人送给我的吗?” “奴婢悄悄地问了采购上的人,这几日家中并没有采购草莓,不过我在篮子旁边发现了这个。” 张音接过小桃递过来的纸条,展开来,上面所书写:“今日送姑娘草莓一篮,聊表心意,纪” 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香炉了。 小桃脸上的疑惑更甚,还要追问什么,画眉连忙扯了她,说道:“别问那么多,一切都听小姐的,你只要记住,咱们屋里的事情出了这个屋没人知道,就是老爷太太也不行。” “草莓拿去洗洗,咱们自己屋里人分着吃了吧,我刚才尝着味道还不错。”不就是一篮子草莓嘛,你敢送,我就敢吃。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结,连着三天每日清晨,小桃都能从窗边取回一篮子草莓。张音吐槽:“又是草莓,天天都是草莓,我都吃的想吐了,不然我今天留个纸条,让他换种水果送来,总不能天天都让我们吃草莓吧。” 画眉大笑:“小姐,你也要看看现在是什么季节,咱们北方水果少,这个季节也就草莓能吃吃,苹果、梨子还要再等等呢!”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张音正色道:“这水果可不能再送下去了,不然母亲该发现了,我今日留个纸条,让他不要再送了。” 张音来到书桌前,提笔书写道:“草莓我已收到,日后还请不要再送了。” “看来那张姑娘对你并没有什么意思啊。”张锐取笑道。 朱佑樘把纸条小心的折好,抬头看来他一眼,说:“张姑娘是我救命恩人,我只是报答她,对她并无其他心思。倒是你,这次回去是不是要被永宁堂妹逼着上花轿了?” “别提她,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永宁就是个疯癫的小丫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孩子。”张锐说道。 两人正闲聊的时候,陈斌在外面求见,朱佑樘让人请他请来。 只见陈斌声音急迫,“太子,怀恩公公传来急信,万贵妃构馋,皇上欲废除太子,还请太子速速回京,商讨办法。” “呸,这万妖婆又出来作妖了,我就不明白了,她无儿无女,扯下太子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张锐气愤地骂道。 朱佑樘无奈一笑,“我的出生在她眼里就是罪过,看来这河间府的风景是不能欣赏了,阿锐,今日我们就回京吧。” 陈斌问道:“太子可有良策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朱佑樘摆摆手,说:“左右不过听天由命,也别浪费时间了,咱们速速启程回京,陈斌,你也随我一道回京。” 张锐又试探的问道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0 :“太子,那张家姑娘怎么办?” 朱佑樘苦笑:“你看看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谈什么张姑娘,她也到了十五岁的年纪了,下次再见面,多半也都嫁给她表哥了,好了,不提这些了,咱们快些回京吧,不要让怀恩公公久候了。” 果真在张音留了纸条后,就再也没有草莓送来了,那草莓其实还挺好吃的,她有时候也会怀恋草莓的问道。 前些日子,金复生托着金舅妈过来提亲了,金舅妈说的委婉,她想暗地里试探金氏,免得放在明面上说,被拒绝了,两家的面子都不好过。 这事情要是放在以前,金氏也就同意了,从小看着外甥长大,人品还是不错了,自己的娘家也不会亏待女儿,但是现在可不同了,太子就要选妃,本朝□□皇帝朱元璋曾下旨,后妃要从民间出的,她女儿是有资格参选的,而且给女儿算命,也是大富大贵的命,女儿断断不能只做个小小的秀才娘子,自家外甥虽然不错,但在她眼里还是配不上她女儿的。 金氏直接就给回绝了,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他们两个从小不和,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天生的冤家,要是成亲了,两家人都不得安宁,我也问过阿音父亲,她父亲似乎有别的想法。” 金舅妈气呼呼的回家了,她对女儿说:“阿音大脚,都十五了,也没个好人家来提亲,我复生怎么就配不上她了,你们姑妈也真是的,我倒要看看她宝贝女儿以后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方芷大笑:“哈哈,娘,阿音和哥哥怎么可能啊,她最不喜欢像哥哥一样的酸秀才了。” 方芷的话让金舅妈更加气恼,“你怎么这样说你哥哥,什么叫酸秀才?” 方芷可不怕金舅妈,仍然大声地说:“我哥哥就是酸秀才,我也不要嫁给酸秀才。”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带给大家的。 话说昨天我不停地刷后台,发现有九个收藏,开心不行了,谁知道,下午再刷居然掉了一个,然后我伤心的自己把自己的文给收藏了,总算是凑够了九个,哎。。。。 有没有野生读者再看啊,留下你们的脚印吧 ☆、才子唐伯虎 朱佑樘一行人匆匆回京,终于了解到朱见深为何这次一定要坚持废太子了。 太监梁芳、韦兴败光了宫中内库的财产,朱见深不忍心处罚他们,便说这件事情留待太子继位再解决,因此这两人就想把太子推下去,在求助于万喜未果的情况下,两人又想了个阴招。 太子朱佑樘的母亲纪妃娘娘是以妃子的名义下葬,如果她的儿子登基后,纪氏肯定会被追封为皇后的,两人抓住这点,私下煽动其他官员,上书提前追封纪妃为皇后。 没有当上皇后,一直是万贵妃最大的心伤,她陪着朱见深渡过了最痛苦最艰难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出来了,这成熟的果子却被个黄毛丫头给摘了,她只能永远做妾,皇贵妃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妾室一流,不然她怎么可能被吴废后杖责,饱受屈辱。 不过相比于吴废后与现任的王皇后,纪妃更是她的眼中钉,即使纪妃已经过世将近十年,她想起来仍然咬牙切齿,她的儿子啊,那是陛下的长子,注定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却没有活过一岁,从此,她就见不得陛下的其他妃子生子了,可是,明明她防范的一直很严,却让纪妃钻了空子,纪妃的儿子一天比一天大,还成了太子,未来的皇帝,这可是她儿子的位置啊。 万贵妃看着自己的双手,很硬,很大,骨结粗大,这些都是那些年她受过的苦的证明,即使现在再怎么养尊处优,再怎样保养,也不可能像邵妃那些小贱人一样白嫩了。 听到朝堂中有人上书谏言,追封纪妃为皇后,以让太子更加的名正言顺,万贵妃彻底暴怒了,乾清宫的名贵瓷器、玉器被她摔得一个不剩,动辄辱骂侍女太子,宫里伺候的下人苦不堪言。 她日夜在朱见深耳边哭诉太子的各种不好,再加上梁芳等人的煽动,朱见深耳根一软,动了废太子、立兴王的心。朱见深私下里询问怀恩的意思,怀恩道:“太子是陛下长子,素有贤德之名,今无大错,奈何陛下听信妇人谗言要废太子?先帝啊,我大明朝危矣!” 朱见深被怀恩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的,恼羞成怒道:“大明朝危不危矣,还轮不到你一个太监来说话,我已经下定决心废除太子,既然你这么想念□□,那么就去凤阳守墓吧!” 怀恩泪流满面,他跪下,给朱见深磕了三个头,咽哽道:“老奴多谢陛下恩赐!” 寒风呼呼,落叶飞舞,怀恩离开的那天,天色阴沉,下着大雨,朱佑樘送了又送,怀恩劝阻道:“太子请回吧,老奴愧对太子啊。” 朱佑樘说:“这不关公公的事情,公公已经尽力了!” 怀恩又说:“老奴离开后,太子处境将会更艰难,唉!” 朱佑樘扶着怀恩,微笑道:“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公公不必多想,人的命数是天注定的,倘若上天注定我朱佑樘做不成太子,那我也无话可说,公公此去要保重身体,他日若我能顺利登极,日后必定接公公回朝!” 废太子事情重大,朱见深也不敢直接在朝堂上提出。怀恩离开京师后,司礼监一职由覃昌担任,覃昌为人正直,但毕竟没有怀恩的资历与威望,很难支撑,他求助于万安等人,无奈万安却是个油滑小人,他巴结万贵妃升上内阁首辅,人称纸糊阁老,平日里混混日子,这种得罪万贵妃的事情他怎么肯做,因此,朱佑樘的日子越发的艰难了。 很快就到了甘棠出嫁的那天,金氏又带着子女回娘家了,鹤龄、延龄今日也不必上课,张音、张环去新房陪伴甘棠,甘棠穿着大红嫁衣端坐在梳妆台前,她唇色似火,明艳动人,但仔细看她的眼睛,却透露出惶惶不安来,这是那个一向稳重大方的大姐姐吗,张音诧异。 她上前握住甘棠的手,笑道:“姐姐今天是最美的新娘子!” 甘棠却突然将脸埋在她的手里,颤抖着声音说:“阿音,我很害怕,这一嫁,可能再也见不到爹娘,见不到你们了,我、我不想嫁人了。” 张音不知道说什么好,方芷却嚯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外面走去,“那我去给爹娘说,不让姐姐出嫁了,嫁那么远以后再也难见了。” 方芷已经长大,明白嫁人的真正含义了,张环连忙拉住她,细声劝道:“芷姐姐,你别去,外面都是客人,传出去对棠姐姐的名声有影响的。” “女人一辈子就像菟丝草,依附男人而生,喜怒哀乐都由着别人操纵,我恨我自己是女的!”方芷转身用拳头重重的捶床,然后她突然伏在枕头上呜呜的哭泣来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1 ,嘴里还不住的说:“我不要做女的,不要和姐姐分开!” 看着妹妹的情绪激动起来,甘棠却慢慢平静下来,她是大姐,从小协助母亲照顾弟妹,处理家事,刚才只是想着离别难过,其实她也有一份对新生活的向往,因此他很快平静下来,哄劝妹妹:“别难过啊,我出嫁后,以后家里就你一个女儿了,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顾爹娘,知道吗?” 方芷含着泪水点头。 金氏这时候走了进来,看着四姐妹眼睛俱是红红的,也不点破,笑道:“今日,我就做个全福人,给棠儿梳头了。” 甘棠连忙站起来给她行礼道:“多谢姑妈!” 金氏笑着扶她坐下,“你这孩子就是礼数说,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咱们都要高高兴兴的,棠儿,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上次咱们去龙泉寺,庙祝也是这样说的,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嫁人。” 金氏手艺巧,很快给甘棠梳了富丽堂皇的牡丹髻,又带上金灿灿的各种首饰,最后给她盖上龙凤呈现的大红盖头,然后喜娘就来扶着甘棠去拜见父母,拜别父母后,甘棠就由复生背着上桥了,她远嫁杭州府,路途就要半个月,复生亲自送姐姐到杭州府。 亲戚朋友们在前厅开宴席,方芷心情不好,张环在旁边陪着她,张音其实有时候是很佩服张环的,方芷从小被娇惯着长大,脾气不小,说话做事全凭喜好,有时候是不太容易相处的,张环竟然肯花心思陪她,开解她,张音自问是做不到的。她既不想去前厅吃饭,也不愿意在这里听着方芷抱怨,正好,金家的后花园景致不错,这会儿人也少,倒可以去走走散散心。 此刻正是傍晚时分,乌金西坠,太阳的余晖洒在地上,远处炊烟袅袅,鸟儿也都回巢了。 张音心情惆怅,感叹道:“送飞鸟以极目,怨夕阳之西斜。” 不妨,一个清越的声音接道:“愿为连根同死之秋草,不作飞空之落花。” 张音心惊,转头,却见一白衣少年逆光走来,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打下柔和的光圈,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身姿却叫她难忘,张音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衣少年看着这姑娘,走到他面前,微微笑道:“这几句诗出自李太白《代寄情楚辞体》,姑娘用在这里应景是应景,但却不好。” 直到此刻张音才看清他面容,剑眉朗目,俊秀文雅,一身书卷气,全然不似北方文人,倒像是来自江南的才子。 张音脸一红,口中呐呐地说:“我就是看着这夕阳飞鸟,又想着姐姐今日出嫁,心情怅然,随口说的。” 白衣少年展开手中的扇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如此,不然小生还以为……”,他适时的住了口。 哼,不就是首情诗吗,如果张音是个土生土长的明朝闺秀,那么她也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但是她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念首情诗怎么的,完全没有压力的好吧。 少年的目光如星,张音毫不畏惧的直视过去,反过来调戏他,笑嘻嘻说:“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你算君子吗?” 少年笑道:“我算不上君子,姑娘确当得起佳人,还是巧笑倩兮的美目佳人。” “你可真会夸人,那我问你,你是谁?”张音问道。 少年回道:“我姓唐,单名一个寅字,字伯虎,刚才听姑娘说姐姐出嫁,你是金家的二小姐吧?” 唐寅,唐伯虎,他难道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吗,张音蒙了。 只听唐寅又说:“姑娘你十分有趣,不似扭捏无趣的大家闺秀,我已回答了你的问题,还请姑娘告诉我,你是谁?” 张音微微一笑,却不肯说话。 唐寅哈哈一笑,洒脱道:“萍水相逢,何必追问来源,流水行云,本应各适其适。我也不必问你了,咱们只把握这偶然的相遇吧。” 唐寅博闻强识,天文地理,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他侃侃而谈,张音听得兴味盎然,对他戒心全无,要知道在礼教森严的明朝,在花园中与男子私见,是极为不妥的事情。 太阳完全落下山,暮色沉沉,画眉出来找张音了,听着自家丫头在唤“小姐”,张音才回过神来了,两人聊了好久了。 “唐寅,我走啦,聊得很开心,谢谢你!”张音担心被丫头看到,提着裙子,飞快的走了。 唐寅笑看着像小鹿一样的少女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三千有肉吃,我又更新了 男配出场了哟,我郑重告诫大家,忘掉周星星的唐伯虎吧。 别嫌剧情太平淡,因为我马上就要啥狗血啦啦啦啦。 ☆、金氏训女 甘棠嫁的远,也就没有什么三朝回门之说了,在送过甘棠出门后,张家一行人就回家了,之后张音便再没有见过唐寅了。 张音其实是很想跟唐寅再告别的,他有才华,又有趣,性格豁达,跟他在一起是很意思的事情。她知道唐寅时运不济,后半生潦倒,但他现在确实一个风度翩翩、自信满满的少年郎,与之相交,坦坦荡荡、如沐春风。明朝礼教森严,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见到外男的机会几乎没有。 金氏一门心思的想让女儿去选妃,一些上门来提亲的人都拒绝了,也不让坚持让女儿去给各家夫人相看,张音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是真没把太子选妃放在心上,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在河间府算是不错了,但拿到全国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有自知之明的,如果太子真的选妃,那她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也许过得了第一关,但后面几关肯定会淘汰。从小她的运气就差,在现代的时候,去抽奖,那是连个安慰奖都没抽到过的,选上太子妃放在现代那可是相当于中了亿元大奖,那是她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金氏买来各色锦绣绸缎、金玉首饰装扮女儿,张音百无聊赖的拿起一个金步摇,在手中晃来晃去,“娘,我不要这些东西,你看这个金步摇,戴着多累赘啊。” 金氏嗔怪道:“你这傻孩子,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音生气地把金步摇往面前的首饰盒里一扔,“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戴这个!这都不是我现在年纪该戴的。” 金氏被她气的胸口疼,好半天才说:“历来选妃都有个地区要求,但就算再怎么划分地区,我们北直隶都在选妃范围内,女儿你跟太子年纪相仿,这是好机会啊。” 又是选妃的事情,这几天金氏天天在她耳边唠叨,张音烦的不行了,“您怎么天天都提这事啊,我不想听,那太子选妃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您积极,比他爹还积极!” 金氏作势要拍她的嘴,被她灵敏地躲避了过去。金氏只好撩开这个话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2 题,不提。 张音突然又想到张环的事情,然后劝道:“娘,自祖母过世后,父亲对林姨娘也淡了,她也没了靠山,安分了不少,您就别再针对环儿和她姨娘了。” 一提到林姨娘,金氏就来气,她拉着脸,不悦道:“是环儿让你过来求情的吗?” 张音连忙说:“是女儿自己的主意,今年来,女儿仔细观察环妹,她虽然自幼由林姨娘带大,但秉性却与林姨娘截然相反,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娘,你就不要整日里把她关在屋里抄《女四书》或者做女工了。” 张音的话让金氏更加不高兴了,她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额头,说:“我和你父亲就是太娇惯你了,女孩子读读《女四书》、做做女工怎么了,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成了面慈心狠的恶毒嫡母,当年你祖母见你是个女孩,还没等我出月子,就把林氏给了你父亲,没多久林氏就怀孕了,那段日子我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林氏生下张家长子,以至于伤了身子,后来生下你弟弟后,就很难再生了。”想起以前的苦日子,金氏咽哽地说不出话来。 张音不禁后悔自己的唐突,她总是自作聪明,拿现代人的那一套去衡量古代,她觉得金氏天天把张环关在屋里抄书做女工是苛待她的行为,但放在古代来说却又很合理,金氏算得上是宽宏仁慈的嫡母,金氏曾带她出去做客,她也见过别人家的庶女,那过得才是真的可怜,还没满十六岁就被嫡母送去给商人做妾,以获取丰厚的聘礼,相比起来,金氏对张环还是不错了。 想到这里,她开口向金氏认错:“娘,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金氏擦了擦眼泪,看着自己正值芳龄女儿的清澈的目光,她幽幽叹了口气:“罢了,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咱们家的情况还算单纯,你父亲也没有宠妾灭妻,你自然单纯心软,女儿,但我告诉你,你的善良心软千万不要用错了地方,就拿咱们家来说,如果当时林姨娘生了长子,而我又没生下你弟弟,那现在咱们该过得什么日子,我敢肯定,林姨娘今天对我只会更差,至于环儿,你不必多想,到了年纪我自会找个相当的人家,给她一份嫁妆,把她打发出去,我对她虽然没有感情,但也不至于虐待她,你明白吗?” 张音点点头,金氏今天的一席话让她受益匪浅,自从她穿越到明朝后,一直在张峦金氏的羽翼下安逸的生活着,若有一天,她嫁人了还像现在这样拧不清的话,没有了父母的庇护,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唐寅本是苏州府人士,此次游历燕赵之地,结识了金士英,金士英看重他少年才华,与他结为忘年之交,在长女出嫁之日,邀请唐寅来喝喜酒,唐寅喝的微醺,出门吹风醒酒,无意中误入金家的后花园,因此在后花园中遇到了张音。燕赵自古多慷概悲歌之士,燕赵的士人有趣,想不到燕赵的姑娘同样有趣,泼辣又大胆。唐寅出生江南温软繁华之乡,平日见惯了柔美婉约、小巧玲珑的女子,那日见的姑娘,身姿修长、矫捷,神采奕奕,说话爽朗,不禁让听惯了吴侬软语的他眼睛一亮。 客栈里,唐寅不停地长吁短叹的,书童新砚听着心烦,于是建议道:“少爷何不去金老爷府上相会佳人,在这里长途短叹有什么用?” 唐寅用扇子敲了下新砚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子又胡说八道了,金二小姐可是大家闺秀,哪里是哪些歌妓之流,相见就见的,那日要不是我迷路误入了人家的后花园,也不会遇到她。” 新砚从小伴着唐寅一道长大的,两人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就像亲人一样,新砚也不怕他,嘲讽道:“昨天是你的人迷路了,今天却是心迷路了,你不是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 唐寅说:“那金姑娘爽朗可爱,与她交谈很有趣而已,你少爷我可不想这么早成亲,不然何必从家乡跑到这里呢?” 自家少爷的秉性新砚是知道的,他经常会觉得某家歌姬,某家闺秀有趣,然后撩动人家,最后又不了了之,这一次他认为同样如此。 唐寅摊开宣纸,用笔细细的描画着脑海中的倩影,在勾勒了大体的形状后,却再也无法下去,那姑娘音容笑貌犹在耳边,然后提笔却总是画不出她的□□来,他气馁的扔下笔,闭着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 沉默片刻,唐寅突然大步向门外走去,新砚在后面追问道:“少爷,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这是上哪去?” “春香楼!” 作者有话要说:  唐伯虎去春香楼找灵感去了,女主成长过程中的脑残阶段正式开启。 码字真的很累,但我仍然喜欢。在我小学(还是初中)写了一本小说,名字叫做《侠客情缘》,满满一笔记本手写,武侠风,男主全家死光光,然后上山学艺,下山报仇,最后娶了公主,当上武林盟主的屌丝逆袭的故事。话说我是不是该混起点去,说不定早就成神成魔了,hahaha。。。 ☆、商定鸳盟 春香楼是河间府有名的妓院。 唐寅刚来河间府就去春香楼见识过了,他长得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很得歌姬们的青睐。 河间府的花魁娘子李园园就很喜欢唐寅,听说她来了,连着达官贵人也不愿意招待了,急急地梳洗打扮,要去相会唐公子。 老鸨抱怨道:“园园啊,唐公子虽然才华横溢,但也不值得你为他推了李老爷啊,李老爷富甲一方,你要趁着年轻多挣点钱防身呀,不然人老珠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李园园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眉画眼,讽刺地说:“妈妈,我就没听过说那个做歌女的有善终的,谁不是今朝有酒金朝醉,想着明天干什么!” 老鸨仍然苦口婆心的劝着:“姐儿爱俏郎,你就别指望那唐公子能把你放在眼里,你给他做妾还不行呢,人家要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就是纳妾也要纳那些身世清白的姑娘,我劝你啊,巴结着李老爷,说不定还能从良呢!” 李园园被老鸨说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说:“妈妈,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是不会给李老爷做妾的,他都八十几岁了,我跟给半条腿都进棺材的人还有什么盼头,您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这些年为您赚了不少钱了,今天您就让我自己快活快活吧!” 老鸨说不过李园园,灰溜溜地走了。 丫鬟把唐寅带到了李园园的闺房,李园园迎上前去,媚笑道:“唐公子好久没有来了,莫不是把奴家忘了?” 唐寅抓住她的手,两人顺势在美人榻上坐下,李园园身上的幽香沁出来,十分好闻,全然不似那些庸脂俗粉,唐寅闭上眼睛,陶醉地说:“唐某怎敢忘了园园,园园的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3 独特在这河间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唐某倒是觉得园园会先忘了我,毕竟我无权无势,也没有万贯的家产。” 李园园用十指点点唐寅的胸膛,嗔道:“园园不是爱财之人,只是沦落到此,不得不低头,若是不听妈妈的话,只怕下场会更惨,好在我勉强还有些用处,妈妈倒也不十分的为难我。唐公子难道在你心中园园就是个贪财之人吗?”,泪水盈上她的眼眶,显得楚楚可怜的。 唐寅毕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之前在家乡也只是在丫鬟表姐妹中厮混过,来北地后,没有了父母的约束管教,才开始出入妓院,现在的他也是单纯之人,哪里敌得过在风月场中打滚不少年的李园园。 看李园园哭得伤心,唐寅手足无措,他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李园园却别过头去,小声的抽泣,柔弱地说:“园园自幼也是出身好人家的女孩,后家道中落,沦落这烟花之地,但园园确实对公子一片真心,无论公子是富有或者贫贱,园园爱的是公子柳永在世的才干,公子难道不见那李老爷肯为我花费千金,但我仍然拒绝了吗,这是因为园园心中只有公子啊!” 李园园剖心剖肺的一席话,让唐寅十分感动,他说着些甜言蜜语哄着李园园,她很快就高兴起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李园园歌舞俱佳,趁着酒兴跳舞。 唐寅用筷子敲碗,大声地吟诵: “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 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 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李园园似乎是不胜酒力,跳着跳着,突然一个踉跄,刚好跌进了唐寅的怀抱。 唐寅哈哈大笑,顺势亲了下去,两人抱成一团,倒在了美人榻上。 从春香楼出来后,唐寅怅然若失,心中并没有觉得十分快活。金士英再次邀请他去做客,想到金二小姐,他整理了装扮后又去了金家。 金士英其实是打算把方芷嫁给他,方芷年岁渐长,也没有相到一个好人家,金士看着唐寅学识不错,走科举之路应该顺畅,于是跟金舅妈商量把方芷许配给唐寅,他之前就打听过唐寅世代官宦,并没有婚配,虽然金舅妈很不愿意,但是金士英毕竟是一家之主,他决定的事情家里谁也没法改变。 金士英把唐寅请到书房,向他说明了来意,唐寅又惊又喜,正待答应下来,只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方芷挣脱书童的阻拦,推门而入,嘴里大声嚷道:“爹,不要把我嫁到苏州去!” 金士英面子挂不住,喝道:“方芷,还不退下,为父这儿有客人在!” 方芷的奶娘偷听到金舅妈与金士英的谈话,告诉了她,方芷正为这姐姐远嫁杭州难过,咋一听说,父母要把她嫁到苏州去,心都抽紧了,听过唐寅过府来,索性不管不顾的大闹父亲书房,正好把这桩亲事给搅黄了。 唐寅脑子转地飞快,见到方芷的面貌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认错人了,不禁暗自庆幸没有答应,他连忙对金士英说:“金大人,既然二小姐不愿意,那么这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现行一步。”说完,任凭金士英怎么再挽留,也不管不顾的走了。 太子选妃的事情迟迟没有眉目,金氏十分的担心,在京城国子监读书的张峦又来信了,这次明确告诉她,让她尽快给女儿相看人家,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皇上已经在朝堂上试探群臣对废除太子的意见,尽管现在大部分臣子的意见都是反对废除太子。皇帝这次的态度很坚决,再加上万贵妃、梁芳等人的煽风点火,太子的地位并不稳固,随时又被废的风险,张峦郑重的嘱咐金氏,要以女儿为重,不要再去妄想那场泼天富贵了。 金氏只能再次去各家夫人家走动,试图给女儿相看个不错的人家,但因为她之前的反复无常,导致各家夫人颇有怨言,折腾了几个月,依然没有给张音找到合适的婆家,金氏愁的直掉头发,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女儿,当年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她应该坚持给她缠足的,不然现在婚事也不会如此艰难,女儿已经及笄了,明年还找不到婆家,真是要被大家笑话的。 张音心疼母亲,劝道:“缘分天注定,该来的总会来的,母亲不必为我担心,女儿还想在家多陪陪母亲,不然以后嫁人了,想回来也难呢!今日母亲忧愁过甚,不如明天去龙泉寺拜拜,驱除晦气。” 金氏不愿女儿为自己担心,强笑道:“好啊,正好去散散心,就咱们母女去,那环儿也不必带了。” 次日,金氏与张音带着家人去了龙泉寺,两人拜过佛以后,仍然像往常一样去斋房休息,吃过午饭后,金氏休息,张音带着画眉去后院的园子走走消食,张音笑着对画眉说:“画眉,这个园子其实挺奇怪的是吧?” 画眉不解,张音说:“六七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跟三弟来这里抓蛐蛐,然后遇到一个抓兔子的倔强小孩,然后咱们上次又遇到那个来历神秘的纪诚,不知道这一次又该遇到谁?” 画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某在此,小姐果然是神机妙算!” 张音回头,惊叫道:“唐伯虎,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伯虎朗声笑道:“唐某听闻龙泉寺主持大师德高望重,特来拜会,也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看来小姐与唐某确实有缘。” 张音给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知趣的悄悄退了出去。 唐伯虎又说:“请小姐务必告诉唐某家住何处,免得唐某再认错人了。” 张音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唐伯虎便把前几日在金家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张音,他感叹道:“唐某差点就同意了,幸亏金二小姐出来了,不然这事情还不好解决了。” 唐伯虎的潜在意思,张音都明白,她也不害羞,问道:“我们才加过一面,为什么要娶我?” 唐伯虎直言道:“我们有话说,你是有趣的人。” “就这些?” “我不愿意听从父母的意愿娶那些从未谋面的女子,都是要成亲的,自然要挑选一个我喜欢的。” “我父母也不会轻易答应我远嫁苏州,你要是真的想娶我,就去京城向我父亲提亲。我家是河间府兴济县金雀巷张家,我父亲在京城国子监进学,他平生最爱重有才之人。” “你能保证这段时间,你母亲不会将你聘给别人?” “你放心,这段时间是不会的。” 张音并不知道张峦的来信,她一直以为母亲要让她去选妃,选妃的事情怎么也要折腾一段时间。她知道金氏眼光高,挑女婿必须要求是举人,但张峦看中的是真才实学,唐寅的才华金士英都看的重,张峦这边肯定没问题的。 其实张音也并不是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4 对唐寅一见钟情,再见就坠入爱河,实在是古代都是盲婚哑嫁,她也不知道将来金氏将她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唐伯虎人还不错,先过了眼前难关再说,她相信凭她穿越前知道的历史,怎么也能帮唐寅逃过后来的科场舞弊案。 就这样,张音与唐寅私自定下来鸳盟之约。 果真应了现代的一句话:缘分天注定,爱拼才会赢。 作者有话要说:  梁羽生说,唐寅与李园园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hahahahaha 我绝对没有抹黑唐伯虎的意思,历史上他真的很爱逛妓院,差点因为这个作风问题被主考官pass掉。 女主肯定是未来的太子妃,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李园园的阴谋 朱见深已经在朝堂上提出废除太子的想法,遭到群臣反对,朱见深本来就是个软弱的人,见群臣都反对,他那废除太子的决心渐渐动摇,没能让万贵妃如愿,他不敢去见她,每日都在年轻的嫔妃中厮混。 万贵妃正等着朱见深的好消息呢,没想到不但废除太子的消息没有等来,连朱见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虽然她已年过五十,朱见深已经很少在她的乾清宫过夜,但两人共过患难,朱见深对她的感情甚至超过了母亲孙太后,朱见深每天必定要见她的面才能够安心的。这连着两三天没有见到朱见深了,派去打听的人回来禀告说陛下今天在李妃处歇息,昨天在陈妃处饮酒,陈妃、李妃都是些二八年华的佳人,万贵妃恨得牙痒痒的,顺手就把桌子上的定窑黑釉梅瓶扫了下来,听着名贵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她才稍稍平复了一点怒气。 她的贴身侍女芸儿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位皇贵妃娘娘就是有爱听瓷器摔碎时的声音的癖好,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摔几个听听声音,她便会慢慢平静下来。 最后万贵妃袖子一甩,凤眉一挑,说:“芸儿,备凤撵,我去李妃处寻陛下,我就不信陛下敢不见我!” 芸儿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她忙吩咐小太监去准备凤撵,而后,万贵妃乘坐着凤撵,领着一群侍女太监,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赶往李妃的储秀宫。 一行人刚到储秀宫门口,李妃早已得到消息,带着宫女侍人在宫门口恭迎,万贵妃下了凤撵也不理李妃,径直向宫里走去,无一人敢阻拦她,她大声地喊:“陛下,陛下!” 朱见深此时正躲在李妃的闺房,他有些怕万贵妃,不敢见她,万贵妃边叫着“陛下”,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李妃的闺房,她四顾看看,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拉开了闺房里拨步床的帘子,只见朱见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讪讪地说:“侍长,怎么来了,朕刚刚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刚醒,侍长找朕何事?” 万贵妃眉头一竖,斥责道:“难为陛下还记得我,我以为陛下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朱见深连忙说:“怎么会,侍长是朕最重要的人,朕不会忘记侍长的。” 万贵妃忽然又落泪道:“当年代宗皇帝在位时,那日子过得可真苦啊,我陪着陛下苦苦的熬着,陛下承诺过我,异时若复得见天日,唯汝所欲,不相禁止,恐怕陛下已经忘了吧。” 朱见深回想起以前的旧事,对万贵妃的愧疚愈发加深,他拉着她的手,说:“侍长,我对不起你,连皇后的名号也没能够给你。” 万贵妃挣脱他的手,说:“皇后我是不指望了,但你一定要废除太子。” 朱见深又说:“太子性格敦厚,他是怎么惹到你了?” 万贵妃当然不会说是纪妃追封皇后的事情,她想起很多前年的一件事,于是说道:“太子对我不敬,前几年的时候,我让他来我的宫中玩,给他喝羹汤,太子却说汤中有毒,陛下你想想,太子才几岁就这样,以后肯定会害我的,陛下,兴王也不错的,你还有别的儿子,但你的万侍长只有一个啊。” 朱见深道:“果真有此事,那这个太子非废除不可了。” 看着朱见深妥协了,万贵妃假装用帕子擦眼泪,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次日,早朝,朱见深对大臣说:“太子不贤,朕决意废除太子,册立兴王为太子,朕意已决,众卿家不必多言了。” 臣子们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突然有人报道:“陛下,泰山地震了,泰山地震了!” 泰山地震,这在古代可是大事,泰山从秦始皇开始,成为历代皇帝的封禅之地,朝臣趁机说:“陛下,这时天意啊,天意要求不能废除太子啊。” 朱见深没法,只能让人卜卦,占卜者说:“陛下,泰山地震是上天的警示,如改立太子,必将引起动乱。” 朱见深恐惧,废太子之事不再提起。他对万贵妃说:“天意反对改立太子,侍长,朕也没办法了,你放心,只要朕在一天,就保你一天荣华富贵。” 东宫。 张锐兴奋地对朱佑樘说:“太子,这下你可放心了,太子之位再也不会动摇了。” 朱佑樘却是无喜无悲,只用一个字回答:“嗯” 张锐拍拍他的肩膀,“你就不能高兴点吧?” 朱佑樘却说:“世事无常,有何好高兴的,我六岁被父皇从安乐堂接出来,封为太子,母亲也被封为纪妃,本来以为苦尽甘来,谁知眨眼间,母妃自杀,我也从此在万贵妃的阴影下小心翼翼的生存,直到今天。” 他说的无悲不喜,张锐却从中听出了无限的悲哀,他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已经下旨,让礼部给你选妃了,等有了妻子,该会好些吧?” 朱见深不置可否。 太子选妃的消息像一阵龙卷风飞快的扫过全国。 金氏尤为高兴,这次选妃是在北直隶地区选,明朝的嫔妃都是出自民间或者小官秀才之女,自家女儿正好有资格。张峦本不欲女儿选妃,但是圣旨说了北直隶地区十五岁至十七岁的身世清白的良家未婚女子都要参选,张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订婚,只能参选了。 张音得到这个消息,也不太慌张,她不认为自己中亿元大奖,然后唐寅却被这个消息打乱了阵脚,他托人给张音送了信,说是去京城找张峦太耽误时间了,他想直接向金氏提亲,张音担心他乱来,连忙写了信,让画眉带出去给他,让他按原计划形式,至于选妃的事情不必担心,北直隶那么多闺秀,她绝对不会被选上的。 两人意见不统一,唐寅烦闷,遂去春香楼找李园园解闷,李园园心事重重的,心不在焉地陪着他喝酒,唐寅喝醉了,边把他与张音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园园,李园园本来也不指望她能嫁给唐寅,开始听着也不在意。 谁知唐寅又大着舌头说:“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5 你们北地的女子醋的很,张大小姐要我答应她跟她结婚后要一心一意,不能去妓院,也不能纳妾。园园,以后我不能来看你了!” 李园园大惊,她不奢求能嫁给唐寅当正室,但妾室她总是可以的吧,如果唐寅真的娶了张大小姐,那么她岂不是没有了指望,她暗暗地下了个决心。 唐寅酒醒了,喝醉时说的那些话他隐约有些印象,他说:“园园,我醉酒时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李园园笑道:“奴家当时也喝醉了,没听到公子说什么。” 准备了几日,李园园换下身上的华服,取下金钗,换上一身朴素的良家妇女的衣服,她乘着一顶小桥子,来到金雀巷张家,让门房去请示,说是李记胭脂铺的来给小姐送胭脂的。 张音前两天去过李记胭脂铺,她要的胭脂当时店里没有现货,当时老板娘说过几天送过来。张音对古代胭脂十分感兴趣,听说胭脂铺的老板娘来了,回禀了金氏,直接让画眉把人领到她面前来。 面前的女子绝对不是李记胭脂铺的老板娘,张音仔细打量来人,笑道:“姑娘,我张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你假扮李记老板娘,意欲何为?” ☆、进入正轨 身着金钗布裙的李园园看着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她不施粉黛,头发整体的挽在脑后,留了薄薄的两缕垂在胸前,她的面容小巧,眼睛不大,但媚色十足,小鼻子,小嘴巴的,小巧玲珑的,是男人都会喜欢的样子。 李园园丝毫不畏惧张音,直视着张音的眼睛,说:“奴家是春香楼的歌姬李园园,今日前来拜会张姑娘。” 张音暗自想着是不是鹤龄去春香楼长见识去,然后招惹了这个李园园,于是问道:“我与你素不相知,其实你找我弟弟鹤龄吗?” 李园园奇怪的看了张音一眼,说:“我不认识令弟,我确实是来找姑娘你的,不知你是否认识唐寅唐公子?” 张音面色大变,她到底是没有修炼出那种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的气概,让李园园看笑话了。 李园园又说:“伯虎跟我说他要娶你,我这次要来看看伯虎要娶得人是什么样子的?” 张音咬咬唇说:“你跟唐寅是什么关系?” 李园园好笑道:“姑娘让我说清楚吗,伯虎是我的入幕之宾,他来河间府地第一天就是睡在我的床榻上,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伯虎少年才干,强过多少人,怎么会执着于一个女子?” 张音终于回过神来,她真想拍自己,又犯了想当然的错误,唐伯虎也就是一古代人,在家三妻四妾,闲时游山玩水、逛逛妓院,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一直都忽略了这件事,或者说她是故意的自动屏蔽了。 李园园一口一个“伯虎”,就是要打乱她的心思,哎,看来现在的她还是修炼不够,不能接受未来的丈夫作出这样的行为,她已经平复了心情,不会再被李园园牵着鼻子走了。 “李姑。娘今天来找我是背着唐寅来的吧,你这些话跟我说没用,唐寅自有他的决定。唐寅他要娶谁都跟你没关系吧?” 这一次轮到李园园变了脸色了,她说:“伯虎跟我说,你要求他结婚后不能纳妾,可我是真心爱伯虎的。姐姐,难道不能容下一个小小的我吗?” 张音勃然大怒,这个唐寅真是靠不住,这种两人私下说的话竟然也能跟外人说,“我不是你姐姐,我不认识唐寅,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关我的事,请你回吧!” 李园园突然跪下张音面前,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真是我见犹怜,张音并不厌恶她,身为歌姬不是她的错,再说了做歌姬也是靠自己生活,张音此刻最恨唐伯虎,事情不处理干净,让她还要面对这种难堪。 张音转过身去,淡淡的说:“你不要给我下跪,你走吧,找唐寅去。” 李园园哀哀地说:“奴家怀了伯虎的孩子,可伯虎明确的说了娶了姑娘后就不会纳妾,姑娘,求求你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奴家愿意把孩子交给姑娘抚养,只求姑娘能让奴家每天见到孩子,奴家真的不求名分的,为奴为婢都愿意,只求留在伯虎身边,留在姑娘身边伺候你们。” “呵呵,”张音冷笑,感情她这是还没嫁人就开始当后妈了,同为女子,生存不易,她本来不欲同李园园计较的,没想到她这样得寸进尺,她真小看李园园了。 李园园心机颇深,一般的云英少女哪里受得了她一番话,还不得主动跟唐寅取消婚姻,这样唐寅也不必遵守永不纳妾的誓言;退一步说的话如果她是善忍得性子,那为着贤惠的名声,怎么也要忍着恶心,认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看穿了李园园的心思,但张音确实要如她愿了,之前是她想的简单了,她与唐寅确实不太合适,两人才见了两面,彼此还不了解,竟然就这么玩笑似得定下了婚约,虽然还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既然肚子是你的重要砝码,那你还不快起来,免得没有了这块肉,你的伯虎更加不会看你了,到时候可是连个丫鬟都做不了,你回去吧,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什么不是取决于我,还是取决于唐伯虎。”张音恶意的说,她实在是烦了李园园。 李园园慢慢的站了起来,由着下人领了出去。 张音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她缓缓地坐在靠椅上,画眉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不必理会李园园的,凭她的身份,最多做个妾,不会威胁您的地位的。” 画眉的想法真的就是一般古代人的想法了,张音也无力跟她再解释,她慢慢的说:“你把唐寅给我的信都烧了吧,然后去唐寅出把我写给他的信拿回来,他的人品是可以相信的,一定会给你的,你在帮我带个口信,就说我们算了,婚姻之事还是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另外,李园园姑娘是真心对他的,让他好好珍惜,就这样吧。” 画眉追问道:“李园园今日如此羞辱小姐,小姐为何还要让唐公子好好待她?” 张音笑笑:“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以退为进吗,我这样说,唐伯虎一定不会再要李园园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本来准备放过李园园的,谁叫她得寸进尺,拿我当傻子耍,我也不要再见唐伯虎了,竟然让他自己的胭脂债惹到我身上了,真是没用。” 当然现在唐伯虎也是十五岁的少年,长于官宦之家,从小到大顺顺利利的,没受过什么挫折,单纯,经历的事情少,被个歌姬耍了,确实也不能完全怪他。 到了晚上的时候,画眉拿着信回来了,张音亲手把自己写给唐寅的信都放在香炉烧了,问道:“还有没有?” 画眉又拿出一封信来,说“这个唐公子让我交给你的。” 张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6 音展开看,内容无外乎是些唐寅是真心要跟她张音结婚的,李园园的事情是意外,让她放心,他不会纳李园园为妾的,他也不能确定李园园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孩子他不会要的,他请求与张音再见一次面,信上说的颠三倒四的,看来这个孩子确实让唐寅心慌意乱了。 唐伯虎毕竟年少轻狂,张音担心他作出令她处境更加为难的事情来,毕竟这是古代,名声是一个女子的全部,如果没了名声,那么她也活不下去了,会被宗族礼法逼死。 次日,张音又让画眉去回复唐寅,他们才见了两面,彼此没有考虑清楚,婚约之事就算了,她身为女子,处境艰难,理应听从父母之教诲,请他另觅佳人。 画眉的口信送到了,唐寅只让画眉回了一句:“祝姑娘早日觅得佳婿,唐寅伏地拜上。” 自此,张音与唐寅的这一段公案就了解了,当然张音有时候还会想起唐寅,其实她一直觉得唐寅很像梁羽生《萍踪侠影》中张丹枫,个性豁达洒脱,才高八斗,与之结识,是很不错的事情,只可惜他太多情,不能像张丹枫那样一心一意对待云蕾。未免以后生怨,还是趁早分开好。 太子选妃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朱元璋吸取了历朝历代由于后宫干政而导致国势衰弱的教训,对选妃一开始就定下了规矩:“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拂受。”因此明朝的平民女孩们更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张音觉得这明朝的选妃真的很想现代的选美啊,最开始是“海选”,皇室都会派太监四处撒网,在北直隶挑选5000名少女,年龄在十三至十六岁,被选中者由皇室出钱,在规定时间内送女儿至京城参选。 也有太监来张家相看张音,张音也不十分打扮,穿着日常的衣服就出来见人了,她给太监道了万福,然后就低垂着眼睛,站着不动了,金氏在一边说着奉承的话,一边用眼神暗示张音态度恭敬点,张音并不接招。 两个相看的太监对她评头论足,张音心中十分不耐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最后她瞧着金氏私下里给太监塞银子了。两个太监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待他们走后,张音抱怨母亲:“娘,你为何给那两个人塞银子,我不想进宫啊。” 金氏嗔怪道:“你这傻孩子,就算你选不上太子妃,也要给撑到最后一关,不许再第一关就淘汰下来,不然多没面子。” 金氏入魔了,天天想着怎样才能让女儿当上太子妃,“那林姨娘眼巴巴的指望着环儿去选呢,还在做梦呢!” 这时,张音才想起来,太监并没有相看张环,她问金氏什么原因,金氏说:“环儿庶出,奴婢的孩子怎么能去参选太子正妃呢,不但正妃,连个选侍都不行,庶出就是奴才生的,难登大雅之堂!” 张音反问道:“那太子还不是皇后娘娘生的了,算不算庶出?” “又胡说八道了,那是天家,和我们普通老百姓能一样吗?我塞给太监不少银子,再凭上我音儿的才貌,初选是肯定没问题的。”金氏信誓旦旦的说。 三日后,结果下来了,太子妃选拔赛,张音初选通过了。 ☆、金氏的胜利 第一轮选拔一共选出了五千名少女,然后这些少女由父母送到京城参加第二选拔,当然路费是有皇家支付的,确定张音初选通过后,金氏心情格外的好,她吩咐了厨房中午加菜赏给家人。 看着金氏得意的样子,张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没选上了,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是第二关就落选了,可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她劝道:“娘,咱们还是低调些吧,初选了五千名女子,女儿实在没有信心比的过人家。” 金氏笑道:“女儿你只管放宽心,每日多练练字,弹弹琴,其他都不要管。” 张音无奈,可能古代人家能与皇家结亲那是无上的荣耀吧,金氏现在都快疯魔了,竟然一门心思的认为女儿能选上太子妃。 张音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清楚的,读书写字方面她是没问题的,占了前世的光,甚至她自信比的上大部分闺秀,但女工、弹琴她实在不怎么样,绣了几年鸭子,仍然呆板的很,弹琴方面她就更没有天分了,一直都像在弹棉花,张环倒是好手,女工、弹琴都十分出色,有时候张音觉得张环去选妃胜算更大,毕竟古代对女子的要求最重要是女工,弹琴则能够讨好丈夫。读书写字问题就大了,万一比未来的丈夫学问更好,未来的丈夫心胸狭窄,那日子就难过了。 金氏与张音母女二人正交谈时,大厅外突然一阵喧哗之声,有女子在激动地诉说什么,听着仿佛是林姨娘的声音。 灵芝过来回报道:“太太,林姨娘在外面吵着要见太太呢。” 金氏不悦道:“让她进来吧。”话语刚落,林姨娘便随着灵芳进来了。 张音仔细打量林姨娘,她这几年老的快,已经不似张音刚穿越来时那般灵动的模样的,林老太太过世,她失了依仗,再加上没有儿子防身,年纪渐长后,张峦也渐渐把她丢在脑后,她穿着半旧的裙子,裙子被水洗的发白,头上地首饰也都是银的,看的出这几年的日子不太好过。 金氏坐在太师椅上,高高在上,嘴角噙着微笑问道:“林氏,你来这里有何事?” 林姨娘老老实实的说:“太太,为什么我们环儿没有给宫里来的公公相看?环儿与大小姐都是老爷的亲骨肉啊,太太你不能厚此薄彼的啊!” 金氏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说:“林氏,没错,环儿与音儿都是老爷亲骨肉,但嫡庶有别,皇家选秀历来都是从嫡女中选取。” 林姨娘似乎是呆住了,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我环儿样貌、女工、琴艺样样出色,天生就是做皇妃的苗子,怎么可能不让参选了,”她突然用手指着金氏,厉声说:“肯定是你,是你瞒着公公,阻止环儿参选,怕环儿阻止了大小姐的路,金氏,你这个贱人,你让老爷疏远了我,现在又让阻止环儿参选太子妃,金氏,我恨你!” 林姨娘形容疯癫的想要冲到金氏面前,不待金氏吩咐,门外的婆子们哄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林氏给捉住,林氏哪里是七八个婆子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住,手脚也都被捆住了。 林氏这是期望太大,但现在期望破灭,她整个人就有点走火入魔了,张音心想张环是林氏翻身的唯一筹码,这些年来她一直督促张环用心学习女工与琴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用的上,没想到现在彻底绝望了。 灵芳把一盆冷水泼到林氏头上,林氏顿时成为落汤鸡,不过一盆冷水上头,林姨娘也很快清醒过来,她是个聪明人,明白以后还是要在金氏手下讨生活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7 的,连忙跪下来求饶:“太太,奴错了,太太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家吧。”她不停地磕头,咚咚作响,很快额头上便出现了血痕,张音别过眼睛不忍再看。 等林姨娘磕完头后,金氏才慢慢地说:“林氏,你真是疯魔了,再留在家中可不太好了,我联系敬慈庵的师太,送你过去修行吧,好好的修身养性,免得把家里的二小姐给带坏了。”敬慈庵是一座尼姑庵,庵里规矩森严,十分折磨人,一些人家经常会把犯错的女眷送到庵中修身养性。 林氏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金氏,金氏居然如此狠心,要把她赶出张家,她眼里似乎要喷火,愤怒的说:“金氏,你不能把我赶出去,我是老爷的表妹,是老太太做主,正经纳回张家的良妾,没老爷的同意你不能赶我出去的。” 看着着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心中这十几年的郁闷一扫而光,她得意的说:“老爷在京城国子监学业繁重,加之我音儿待选的事情,哪里还记得你的事情,不用废话了,今日你就去敬慈庵吧,我想师太会好好教导你的。” 林氏还欲叫喊,有婆子眼力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破布,塞到了林氏的嘴里,林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时,张环冲了进来,她跪倒金氏面前哭求道:“母亲,求您别让姨娘去敬慈庵,姨娘知道错了,母亲,环儿求您了!” 金氏环顾四周,对着张环的丫鬟奶娘,喝道:“你们怎么不好好看着二小姐,这里不是二小姐来的地方,既然伺候不周到,以后就不用伺候二小姐了!” 眼看金氏要发落身边的人,张环连忙说:“母亲,是环儿自己硬要过来了,不关她们的事情,求母亲不要责罚她们。” 金氏谈了口气,挥挥手,让着张环的丫鬟奶娘出去了,张环待要回头再为林氏求情,金氏却先开口了,“环儿,敬慈庵是个清净的地方,你姨娘身体不好,只是让你姨娘去休养几天,过一阵子就将她接回来了,这些都不是你小孩子该管的事情,你闲了多跟着你姐姐做做女工,写写字,女孩子年纪大了,也到了嫁人的时候,女工什么时候都不能荒废的,我闲了要检查你们姐妹的绣品的。” 张环不敢打断金氏的说话,只能向着张音使眼色,张音也是无法,她见识过林姨娘早年的威风,那可真是快要压倒金氏了,现在金氏能做主了,当然不会放过林姨娘。 张环毕竟是张峦的亲生女儿,金氏并不敢把她怎么样,长篇大论的说完话后,就要让身边的李妈妈把张环带下去。 张环挣脱了李妈妈的手,满怀期望的看着金氏,问道:“母亲真是会过段日子就接我姨娘回来吗?” 金氏也不正面回答,含糊应道:“等你姨娘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她似乎有些疯魔了,在家里住着,对你们几个孩子不太好。你先回房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张环无法,只能先回房了,临走时她依依不舍的看来林姨娘一眼,林姨娘嘴里突然发出呜呜之声,她用力挣扎,又被几个婆子紧紧地给按在了地上。 张音此去京城,按理说该由父母送去京城,但张峦已在京城,暂时无法赶回来,金氏在家要照顾鹤龄延龄兄弟,也不能送去京城,金氏十分为难,本来她是计划着方芷入选,到时候让金大舅一并送她们姐妹过去,没想到方芷因为生病的缘故,初选没有通过,金舅妈心情烦闷,家中谁也不准提太子选妃的事情,金氏也就不好劳烦金大舅单独送张音如京了。 金氏为这事一直愁眉不展的,没想到临近出发的时间,居然有好消息过了,原来张家出了五服的一位远亲家也要送女儿去京城参选,正好可以捎带上张音,这位远亲住在河间府宁津县,离着兴济县也不远,拖着张氏宗族中的长者说合,金氏又送了不少礼物,重新拜过亲,她亲自把女儿送到了河间府跟对方汇合。 这位张姑娘闺名玳玳,听名字就知道是位美女,张音乍见之下,惊为天人,此女皮肤白嫩,吹弹可破,一双秋水妙目,点漆似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嫣红的嘴巴,身子苗条,穿着鹅黄色背子,白色马面裙,胸前的红宝石项圈熠熠生辉,趁着她更加光彩动人。 她称呼张音为:“姐姐。”真真是黄莺儿一般的声音,张音听着都醉了,她要是太子,绝对要把这赏心悦目的美人娶回家! 张音赞叹道:“今日见了玳玳妹妹,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这么钟灵毓秀的姑娘!” 张玳玳含羞道:“姐姐过誉了,姐姐知书达理,玳玳有所不及,这一路还请姐姐多家指教呢!” 张音握着她的手,又软又滑,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说道:“这一路还得多谢谢伯父呢,要不是伯父肯带我过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去京城。” 张玳玳笑道:“姐姐放宽心,我们都是张家人,自然要互相扶持,等到了京城还需要张叔叔接待。” “嗯,父亲来信都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了,咱们到京城后,便直接去我父亲处,玳玳妹妹,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选上太子妃,替我们张家争光呢。” 张玳玳的耳朵都羞红了,小声的说:“太子龙章凤姿的,也不知道我们小门小户是否合太子的眼缘,姐姐,你知道太子长什么样吗,是不是像潘安一样的美男子啊?” 张音绕绕头,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只说太子学问好,其他就没说。” “哦,不过我希望太子别像我一个表兄一样长得满脸麻子,不然多不好看啊。”张玳玳又小声的说。 两个少女就着样讨论着太子的样貌,慢慢地建立了友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接着更新。 ☆、张音的屈辱 一行人一路向北行驶,白天赶路,晚上就在驿馆歇息,这真的是穿越到明朝后张音第一次出远门了,马车坐着自然不如现代的高铁动车舒服,但是出远门的兴奋感还是抵消了旅途的疲惫。 张玳玳的父亲张翁是个老秀才,格外的严厉,一路上不许两人抛头露面,吃食必须有侍女婆子端进去,就是如厕也必须在马车了,张音苦不堪言,白天只能控制饮食,也尽量少喝水,行了十来日,感觉腰身都瘦了一两寸。 她笑着对玳玳说:“我这可真是昨宵今日,清减了小腰围!”一旁的丫鬟婆子都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张玳玳却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呐呐地说:“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张音这才陡然想起来,自己说错话了,竟然把《西厢记》中崔莺莺的缠绵情话给说了出来,她当然一点都不脸红,反而坏笑道:“玳玳,我没说什么呀,你想到哪里去了,这里可没有张君瑞哟!” 张玳玳含羞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8 带怯的用手推一推张音的肩膀,别过脸,用蚊子似的声音撒娇说:“姐姐!” 美人含羞带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张音还待再跟她开开玩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似乎都湿润了,她只好打住这个话题,说:“我是觉得近来我吃的少,瘦了不少,衣服似乎都要改改腰身了,妹妹你知道的,我手艺不怎么样,画眉这个丫头也不行,另一个小桃倒是不错,但却留在河间家里,真是愁人!” 张玳玳转过身子,温柔地说:“这又何难,姐姐只管把衣服交给我,我来替姐姐收腰身,妹妹别的不在行,这个还不错呢,正好替姐姐解决了,不过我们说好了,姐姐你以后可不许再笑话妹妹我了。” 张音连忙点头答应,她亲昵的搂了搂玳玳的脖子,笑道:“玳玳,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妹!”她从手上撸下珍珠手串戴到玳玳的手上,玳玳百般推辞,张音说:“玳玳,我家中有个妹妹,因为异母的关系,我和她并不亲近,这几日与你十分投缘,才想着送你手串,从此把你当我妹妹一样看待的。” 张玳玳不再推辞,回送了张音不少精美的绣品,张音简直爱不释手。 又过了一些日子,终于到了京城了,张音待在马车里,也能听到街上人声鼎沸声,她特别想掀开帘子看,但是张家的两个妈妈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玳玳也劝道:“姐姐,妈妈们都看着呢,要是告诉了我父亲,咱们都要受罚了。”张音这才做罢。 马车直接向着张峦在京城的住所行去,今日张峦沐休,正好可以迎接女儿一人,张峦住的地方是个小小的两进院子,玳玳之父张翁安排在前院,张音与玳玳住在第二进院子,行李等物被下人归置好了,张音又冲洗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去见父亲,三两年没见张峦,张峦老了不少了,头发里参着一丝丝白发,闪着银光,长安居,大不易。 张音盈盈的拜下,给父亲请安,张峦连忙扶住女儿,细细的打量她,女儿确实长大了,离家时,她还像个孩子一样顽皮,现在再看,也有了成熟少女的稳重与端庄了,他感叹道:“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 张音一笑,眨眨眼睛,似乎又是往日活泼灵动的样子,“女儿甚是想念父亲呢,母亲和弟弟们也一样想念父亲!” 张峦苦笑道:“为父本以为来京城可以为你母亲挣个诰命,为我张家列祖列宗争口气,没想到至今一事无成,阿音,此次等你选完后,为父同你一道回家吧。” 张音安慰道:“父亲,洪武皇帝说了,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咱们家虽说不是那江南富足翁,但也不愁温饱,您年事已高,不如在家中做个悠闲的田舍翁,好好教导弟弟们,这样岂不是更好?” 张峦笑道:“我儿总是有各种道理,还记得你六七岁的时候,非要上巳节出去玩,用论语为难为父的事情吗?” 张音捂脸,无语道:“那么小时候的事情父亲都记得,唉。” 修整数日,就到了选秀的日子里。 天还蒙蒙亮,张音与张玳玳就被丫环叫起来,洗漱打扮,张音挑了件柳绿色的褙子,陪着鹅黄色的裙子,头发挽着日常的发型,首饰也不多戴,一副明朝普通少女的打扮,张玳玳长的窈窕,穿杏花的襦裙,白色裙子,双螺髻,戴着珠花,打扮的鲜妍明媚,出门时,张音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开的正好,于是折了几朵,插到了玳玳头上。 紫禁城外的某处已经聚集了很多姑娘,都是在此地等候参选,五千名少女一排排站着,接受这内廷太监的相看,日头渐高,晒得张音的额头沁出汗珠,玳玳也勉支撑着,为了避免出现内急,两人早上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喝过水,张音的余光看着,有不少少女已经站立不住,倒了下去,很快就被宫女给拖了出去,这些人算是已经淘汰了。 这一关其实也容易,主要是看外形,身材太高,太矮,太胖,太瘦都不行,第一轮初选就被淘汰了。太监们评头论足的,张音与张玳玳顺利过关,张音目测这一关刷下将近1000多人。 第二天接着面试,这次是分成百人一组,少了不少人,这次很快就轮到张音了,她身子站的笔直,眼睛却微微垂着,也不直视太监,由着太监检查她的眼耳口鼻、头发、皮肤、颈子、肩宽、腰身以及后背,最后太监又问她姓什么,家住何方,年龄几何?张音一一回道,太监满意地点点头说:“过!”这一关同样顺利,张音与玳玳两人又有惊无险的通过。 第三天仍然不能休息,要接受太监更进一步的检阅,张音有时候真的是很不耐烦了,这次,太监拿着尺子给剩下的姑娘们量手、臂、腰、腿、脚,再令姑娘“活动活动”。凡是一处尺寸不符合要求、各部分“零件”不搭配,以及风度、仪态不佳者,一律打发回老家。有姑娘在这一关被刷下来了,哭哭啼啼的哀求着太监,最后还是被人不留情面的拖着,张音羡慕的看着那些淘汰的姑娘们,她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这关选下来就只剩下五百名左右的少女了,然后就可以正式进入紫禁城了,话说张音她们选了这么些天,竟然连皇宫都没有进去过,张音安慰自己,这次就当去皇宫逛逛了,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去故宫参观呢。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了,张音与张玳玳正式进宫了,然而在进宫之前她们还得受一道屈辱的检查。 张音她们由女官和年老宫女带到一个地方,然后姑娘一个接一个的单独进入一间秘室,张音看着出来的少女面色通红,正待问问她们,突然叫到她的名字,她只能随着女官进了密室。 密室里头有两个满脸皱眉的老宫女,不待任何感情的让张音脱衣服,想起以前看过得那些小说,张音顿时明白过来,她心理上完全不能接受,老宫女严肃的说:“请姑娘脱衣。” 张音低着头,站定,仍然没有动手脱衣服,两个宫女欲上前来强行脱她的衣服,她使劲挣扎,她的灵魂是现代的,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张音脑子发热,正要不计后果的反抗,突然有女官推门进来了。 两个年老宫女连忙带着笑,讨好说:“李女官过来有什么事情啊?” 那位李女官先是看了张音一样,然后走到两个宫女面前低声说:“太子殿下有懿旨,这位张姑娘不必经过这道程序了,就当过关了,两位好好照顾张姑娘,别吓着她了。”李女官说完话就径直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张音几乎没听到她说的内容,只是隐约听到太子什么的,果然,两个宫女对张音态度好多了,她们还给张音倒了一杯茶水,直到张音喝完茶,才让她出去,以免时间太短,让人怀疑。 张音出来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29 后,等了好一会儿玳玳才出来,只见她眼里含着泪水,一见到张音就紧紧地抱住她,带着哭腔说:“姐姐,我害怕,我想回家!” 古代皇权至上,张音刚才也差点酿成大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张玳玳,或许她自己也要找人安慰,穿越到明朝已有十年,她早以为她已经融入明朝,直到今天才发现,她并没有,她仍然有一个独立、跳动、不屈的心。 最后太监们公布了通过名单,约有三百人左右,张音与张玳玳赫然在列。 两人相视一眼,苦笑,这命运的安排,真是作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都瘦了,我却没有。。。 ☆、万贵妃的侄女 张音等三百人被安排进了储秀宫里,秀女们实在太多,因此四人分一间房,张音等人要在此地居住一个月,就是这一个月过得也不会太轻松,要随时随地接受宦官的考察。 皇帝派来的宦官在这个月详细的观察这些姑娘,依据她们的性情言语,判断性格是否温柔敦厚,是否具有智慧并且贤惠。据此,再筛掉250人,留下最后五十人。 张音与张玳玳正好分到一间房,两人铺好床后,又进来一个圆圆脸的姑娘,梳着两条长辫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爱,她先向张音她们道了万福,然后未语先笑道:“两位姐姐好,我姓李,名唤秀玉,今年十五岁。” 张音见她可爱,于是也说道:“我姓张,单名音字,长你一岁,今年十六岁。” 张玳玳也热情的说:“我今年十五岁,也行张,名唤玳玳,玳瑁的玳,咱们要一起相处一个月,也是缘分呢!” 三人正说的兴起,互相交流着彼此家乡之类的,又有一个姑娘进来了,与别人不同的是,这位姑娘排场倒是大,有两名宫女伺候着她进来,然后给她收拾床铺,这位姑娘皮肤蜡黄,却打扮的富丽堂皇的,身着桃红色的襦裙,头上插满了金钗,腰挂玉带,下巴高高的抬着,用鼻孔看人。 张音打量着她,黄皮肤配桃红衫,显得更加的黄,满头的金饰,再加上她这副自以为是的神态,真是……暴发户啊。 宫女们铺好床,然后谄媚说:“万小姐,您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们说,我们住的离这里也不远,出门右转,然后一直走就看到了。” 万小姐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说:“我去找我姑母去!” 两位宫女顿时眼睛一亮,凑到万小姐面前说:“不如奴婢护送您去皇贵妃娘娘那里,奴婢们也好久没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 万小姐一甩帕子,不屑道:“我经常来宫里的,还需你们护送,姑母是你们相见就见的吗!” 两位宫女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这宫里的皇贵妃只有一位,那就是万贞儿,这位万小姐也姓万,那看来应该是万贞儿兄弟的女儿了,难怪敢在这紫禁城了这么嚣张的。 待万小姐走后,李秀玉做个鬼脸,小声说道:“原来是贵妃的侄女儿呀,姐姐,看样子这位应该是不好相处的。” 张玳玳也露出担心的神色来。 张音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敢打赌,这位万小姐不出三日肯定要搬出去,不会与我们三个住在一起的。” 果然,等万小姐见完万贵妃回来,就有宫女宦官来给她搬东西,次日便听其他的秀女们说起,万小姐单独换了一个坐北朝南的大屋,听说还有宫女、宦官专门伺候她,连吃饭也不和其他秀女们一起,自己单独开小灶,过得舒服的很。 李秀玉对着张音啧啧称赞:“姐姐真是聪慧!” 张音笑道:“这有何难,你们看那万小姐一刻也不愿意在咱们屋里待着,又急着去找贵妃娘娘,肯定是嫌环境不好,去求娘娘给她换地方去了,不过这个万小姐性子傲慢,又仗着万贵妃的势,咱们以后遇到她还是绕道走,别与她产生什么摩擦了。” 张玳玳说:“肯定不会的,我看着她都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晚上的时候,张音端着一盆水准备回房梳洗,正慢慢的走着,突然从前面拐弯的地方窜出一个人来,此人走的太快,不防备跟张音撞在一起,“碰!”的一声,水盆掉到地上,水花四溅,流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少女连忙蹲下来捡水盆,恰好此时,张音也蹲了下来,两人同时握住脸盆的一边,张音抬起头,少女的样貌映入眼睛,少女也直直地盯着她看,两人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少女竟然是认识之人,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个女的是谁? 今天只能先更半章,因为马上就要到榜单截止时间了,明天继续三千。 ☆、朱祐樘终于出来了 少女看向张音,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又见面了,张小姐。” 张音压制住脸上的惊异神情,做出平淡的样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赵盼盼说:“看到我很惊奇是吧,张小姐,我也是良家女儿,一样有资格参选呢!” 她说话阴阳怪气,张音不愿意再理她,拿起脸盆直接回房了。 赵盼盼看着张音的背影,咬咬牙,跟了上去。玳玳与李秀玉出去逛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张音进门后,赵盼盼随之也跟了进来。 张音回头,挑眉问道:“盼盼姑娘为何跟着我,我想我不欠你银子吧。” 赵盼盼却突然露出可怜的神色来,低声说:“张小姐是我的恩人,我非常感激你,内心十分想要报答小姐。” 张音可不吃她这套,这个赵盼盼的心机她也见识过,同为女子,她同情她,给她银子逃命,张音觉得自己做的对,也并不要求赵盼盼给她回报,于是她说:“不必了,我救你是出自我的本心,跟你无关,如果当时是别人,我也帮了。” 赵盼盼转身关了房门,突然跪在张音脚下,哭泣道:“那么,张小姐,再帮我一次吧。” 赵盼盼演技可真好啊,张音感叹,说哭就哭,放得下身段,张音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如今之计,还得尽快解决这件事,她问道:“你先说说什么事情?” “我求张小姐装作从来没有认识我过,盼盼当时流落醉仙楼卖唱实在是迫不得已,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翻身的机会,求小姐成全!” 张音气得反而笑了,“我就当不认识你,你走吧。”这张盼盼为人心胸狭窄,只怕以后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联想到她身上,她的保证其实并不能让她心安的。 赵盼盼站起来,说道:“那就谢谢姐姐了,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答应我的。” 张音转过身,不再看她,“我有个妹妹尚在家中呢,不知何人叫我姐姐?”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0 赵盼盼脸色通红,正欲说话,张玳玳与李秀玉推门而入,玳玳不解的问:“姐姐,这是你的朋友吗?” 赵盼盼连忙说:“哦,刚才我不小心撞到张小姐,特地来给她赔罪,这就走了。” 她走后,玳玳说道:“姐姐,我不喜欢她,总觉得她不怀好意。你说,是吧,秀玉。” 李秀玉怔怔的,似乎在想什么,玳玳叫了两遍她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张音不想再提赵盼盼的事情,随口说:“不喜欢就不理她就行了,天色也晚了,快洗漱吧。” 次日,便有女官来教导众秀女的宫廷礼仪,先让秀女们换上统一的服装,桃红的窄袖背子,下着粉蓝色曳地长裙,颜色艳丽的很,张音很不喜欢,但也不能不穿。 昔日成祖徐皇后撰写《内训》,第一课就是由女官教导众秀女学习《内训》。 张音在家时读过《内训》,因此学习起来颇为轻松,其他秀女有些不识字的,学习来颇为吃力,但能从五千人总被选出来,本身也是有实力的,最开始几天可能跟不上,但一段时间后就差不多了,明朝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识字不算什么问题。赵盼盼是秀女中的佼佼者,并不是说她容貌最盛,而是她聪慧、肯学、吃的了苦,进步甚快,礼仪也学的好,经常得到女官的夸赞。 张音是不想被选中的,她混迹于众人中,不做最后几名,但也绝对不做到最好,马马虎虎安全的渡过这一个月就好,她可不想终老于宫中。宫中女子大多苦命,父母、家乡不得见,有宫女红叶题诗: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这命运不太太惨,张音只希望自己能顺利出宫去,这中太子妃的亿元大奖,谁爱要谁要。 东宫,李女官正在跟太子汇报张音近况。 李女官说:“听授课的陈女官说,张小姐在众秀女中并不出众,什么方面都中规中矩的,女工尤其差,样貌最出众的是一位孙琼玉小姐,其次赵盼盼小姐与张玳玳小姐也不错,其余的都差不多。” 朱佑樘不置可否,又问道:“秀女们进宫有半旬了吧?” 李女官算了算日子,回答:“恰好是明日,明日秀女们可以休息,不必再学习宫廷礼仪,且他们的父母可以托人送东西进来。” 朱佑樘思索片刻,说道:“那你就帮我办点事情吧。” 李女官领命而去。 次日,秀女们不必早起去上晨课,张音三人睡到很晚才起床,突然听到屋外有吵闹声,玳玳爱看热闹,便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神神秘秘的说:“你们猜猜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音了然的笑笑,“莫不是黄牡丹又学着玫瑰长刺了?” “姐姐,什么都瞒不过你,万小姐又跟别的秀女吵起来了,好像是赵盼盼,我刚才看看赵小姐脸上有手掌印,她哭着可伤心了,看来万小姐又欺负人了!” 万小姐闺名牡丹,名字叫做牡丹,但长得可没有牡丹俊,而且皮肤特别黄,秀女们都私下里叫她“黄牡丹”,她也知道自己黄,于是在脸上涂很多的铅粉,一说话就簌簌的往下掉,滑稽的很。赵盼盼表现好,在秀女中人缘也不错,黄牡丹因此很嫉恨,暗暗里给了她不少小鞋穿,赵盼盼以前都机灵的躲了过去,不知怎么的这回还是撞到她的枪口上。 最后还是由女官出面化解了此事,万牡丹没有受罚,赵盼盼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 今日有很多秀女的家人给女儿们送了衣物吃食过来,只要经过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发放给秀女们,张音等了好久都没有通知她去领东西,觉得十分失望。 这时,有女官过来叫她了,“张小姐,你家人给你送衣物了,请你跟我过去取。”张音连忙跟着过去了。 这位女官甚是眼熟,但张音想了好久也不记着了,她一直跟着女官走着,很快就来到储秀宫的一处小门,出了小门,又经过一片小花园,道路越来越偏,张音不由得提起心来,她突然想起来,别的秀女都是由宦官带着出去领东西,但带来出去偏偏是个女官。 张音的心咚咚的响,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假装走不动的样子,慢慢的落后女官几步,然后趁着女官不注意,她回头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两千字,因为我实在困了。 以前的章节朱佑樘(g)佑字我写错了,有时间改正,明朝皇室起名字其实挺好的,都是生僻字,这样民间才不会避讳来避讳去。李世民就是个例子,就为了他名字的民字,以后有民的地方都给改成人字。。。 李贺更倒霉,他老爹名字肃晋,晋与进同音,好了,一辈字不能当官了。。。 不啰嗦了。。。睡觉去 ☆、朱祐樘的三个承诺 李女官回头却发现张音跑远了,张音毕竟在家经常运动,身体素质好,李女官见自己追不上,大声喊道:“张小姐,我不是坏人,你仔细想想,我们见过面!” 张音不肯回头,自顾地往前跑,李女官紧追几步,眼看人就要出了视线,连忙又说:“张小姐,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储秀宫密室,小姐不肯让宫女验身……” 听到这句话,张音这才停下来,她转头打量李女官,确实就是那日在密室帮助她的女官,怪不得她刚才觉得她眼熟。 李女官气喘吁吁地走到张音面前,说:“张小姐,太子殿下要见你。” 张音诧异地问道:“太子为何要见我,我们并不认识啊?” 李女官摇了摇头,说:“上次的事情也是由太子出面摆平的,不然小姐你也一定是要按规矩来的,小姐还是随我去见太子吧!” 张音无奈,只能跟着李女官走,走了一刻钟后,终于来到一个偏僻的小亭子处,只见一个带着网巾,穿着玉色圆领衫的年轻男子端坐其中,李女官见人已带到,便悄悄离开了。 竟然能见到古代未来皇帝,张音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这太子要见她做什么。 朱佑樘听到脚步声,回头笑道:“张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张音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喃喃地说:“原来是你,我没看错吧!” “没有。我是纪诚,也是当朝太子。”他站起来给张音作揖,“张小姐,给你赔罪了,那时是万般无奈才隐瞒身份。” 张音连忙避开,闷闷地说:“我之前猜到你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你是当朝太子,我应该向你跪拜才是。”话是这么说,张音却并没有向他下跪。 朱佑樘笑道:“你我的确有缘,竟能在这里重聚,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该回报小姐才是,你想要什么?”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1 果然是古代最有权势的官二代啊,张音感叹,“你想要什么”这六个字被他说得斩钉截铁的,仿佛她要什么,他就能给什么似的。 张音细细打量朱佑樘,他面色依然有些苍白,没有那些健康年轻人的强健的体魄,但他眼睛黑亮,奕奕有神,像黑夜中闪亮的星星,让人想去探秘,张音看人首先看眼睛,朱佑樘的眼睛漂亮,张音对他就多了几份好感。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张音问道。 “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毕竟我还不是皇帝,对不对?这样吧,我许你三个承诺。”朱佑樘含笑着看着她。 张音思忖了一会儿,小心的开口说:“我不想待在皇宫里了,你能让我落选回家吗?” 朱佑樘的面色迅速沉了下去,眉头紧紧锁着。 张音期待着看着他,说道:“女官们管得严,不自在,我想回家去,你能办的到吗?” 朱佑樘看了张音一眼,说道:“考察期只有几天就结束了,这次会淘汰不少人,只留下五十名秀女,众位小姐都是万里挑一,张小姐不妨再等等,或许就淘汰了,只有三个承诺,浪费了可不好。” 张音还是不放心,“那选上了怎么办?” 太子意味深长地说:“本朝选妃要求女子贞静、温柔、娴淑,张小姐敢于执刀救人,性格强势,大胆,不出意外,应该不会被选上。” 是啊,张音也这样想,能得到太子承诺不容易,不能够浪费了,而且她怎么可能选上太子妃呢,凭她自小的运气,是不可能撞大运的,不过这太子过后不认账了也不好办,于是她说:“殿下,不如你给我写个合同吧!” “合同?” “就是契约,白纸黑字日后才好执行。”朱佑樘对张音态度一直很好,张音的胆子也变大了。 朱佑樘失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他解下随身的龙形玉佩交给张音,“这是我最重要的一块玉佩,你拿着它找李女官或者是京城锦绣绸缎庄的掌柜,他们能替你传话。” 张音接过玉佩,正准备放进口袋,突然想到一件事,“这玉佩太名贵了,秀女们进宫都没带什么首饰,我突然多出一块玉佩太惹眼。” 朱佑樘点点头说:“好吧,那玉佩就还给我吧,不需要承诺了吗?” 张音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在他手上,抬起头看着太子,“才不是,我暂时放你这里,等我出宫时再给我,你是太子,这三个承诺太珍贵了,我要好好用着。” 朱佑樘突然凑到她面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会不会觉得三个承诺太少,其实还有个办法的。” 他凑的这么近,张音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仓皇后退一步,语无伦次地说:“什么办法?” 朱佑樘认真地说:“那就选太子妃吧,我以后一定会对太子妃好,无论三个还是三千个承诺,只要我能做得到,那么一定满足太子妃。” 这算是什么,张音也懵了,她不觉得感动,她与太子才见了三次,怎么就上升到建立长期配偶契约了,这不太科学,想到这里,她尴尬地说:“三个就够了,我没那么贪心,这次参选的秀女秀外慧中的特别多,我祝殿下早日觅得良偶,我出来的时间够长了,麻烦殿下让李女官送我回去吧。” 朱佑樘长叹一声,做了个手势,李女官再次无声无息的出来,默默地领着张音回了储秀宫。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考察期也已经结束,三百名秀女排成两列,有女官过来宣布入选名单,张音的心提地高高的,就盼着自己落选,入选的秀女兴高采烈从队伍中站出来,名字念道最后,终于从女官的嘴里念出:“张音”二字。 张音怔住了,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身边站的玳玳拉了拉她的袖子,担忧地说:“姐姐,咱们都入选了,要去那边站呢。”张音如提线木偶般由着她拉出了队伍,最后,李秀玉、赵盼盼、万牡丹、还有那位最漂亮的孙琼玉也入选了。其他落选的秀女则收拾包袱回家去,有些秀女甚至哭了。 张音也哭丧着脸,或许见她脸色太过难看,玳玳安慰道:“姐姐,既来之,则安之,你这个样子被女官太监们看到了可就麻烦了。”李秀玉也握住她的手说:“张姐姐,能够走到这一步是多么难得的福气,离太子嫔妃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机会,姐姐,切不可这个样子了。” 唉,张音还能如何,只能接受这安排了,内心深处不禁埋怨朱佑樘,他说什么选妃都是选温柔贞静的,害的她相信了,结果她却选上了。李女官也好久没有见到了,张音又不能随便离开储秀宫,想给朱佑樘传个消息也不能够。 这边张音正愁闷着,那厢朱佑樘心情却大好,他本是希望留住张音的,他当这次的考核为老天爷给的最后机会,他不插手这次的选妃考核,如果张音落选,那么就是他们没有缘分,如果张音进入这五十人名额中,那么他们就是天赐姻缘,他想尽办法也要让张音做他的太子妃。 承乾宫,万牡丹正在万贵妃处哭诉。 “姑妈,你就不能帮帮人家,赵盼盼、与孙琼玉两个贱人也选上了,我又多了两个对手!” 万贵妃贴身大宫女芸儿强忍着笑,看着万牡丹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吐槽:“就是没有赵盼盼、孙琼玉,你也比不过张玳玳、张音几个,要不是看在皇贵妃娘娘玉面,你怕是连第一关就要涮下去。” 万贵妃被万牡丹摇的头晕,想着最近日子无聊,正好找个乐子,于是便说:“本宫明日在御花园开个赏花会,到时候陛下、太后娘娘都要参加,这是个好机会,你好好准备,表演拿手项目让大伙看看。” “嗯,牡丹绝对不会让姑妈失望的!”万牡丹胡乱向万贵妃道了万福,匆匆忙忙去挑选明天要做的新衣服去了。 芸儿不解地问道:“难道娘娘真的准备助表小姐选上太子妃吗?” 万贵妃“呵呵”一声,冷笑道:“我哪有这个能力,泰山地震,太子地位稳固,容不得任何人在质疑了,陛下,陛下心中只有他自己罢了。” 芸儿震惊,嗫嚅道:“可是,陛下对娘娘那么好。” 万贵妃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巍峨的宫殿,仿佛自言自语道:“陛下这一生不在乎社稷,不在乎父母,不在乎子女,他只管自己过得舒服,废太子则国家根基不稳,陛下拿什么享乐,他,不过就是个自私的人。” 芸儿把头埋的低低,也不敢再说什么。 次日,御花园开办赏花会,时至金秋八月,菊花正开的好,御花园里菊花的品种多,各色的菊花开的繁茂,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朱见深坐在主位,左边坐着皇太后周氏,右边则坐着万贵妃,至于王皇后则识相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2 的称病,在自己宫殿休息,不敢在万贵妃面前出现,其他的诸如邵妃等生育皇子皇女的妃子也都出场了,但都在下位坐着,离着朱见深也远。 张音偷偷地瞟了一眼,太子端坐其中,正好坐在皇太后下手,祖孙两正说着话,张音觉察到有道目光正在注视自己,连忙回头,正是赵盼盼盯着她在看,想必赵盼盼也认出太子来了吧,张音也不回避,挑衅的冲她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看这赵盼盼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赏花会风波 众人都喝过菊花酒后,万贵妃娇笑道:“陛下,你看这些秀女们都是韶华年纪,把这御花园的花儿都比下去了呢!” 万贵妃因为太子的事情一直都郁郁寡欢,好不容易见到爱妃重新露出笑颜,朱见深也心情大好,他含情脉脉的说:“秀女们虽然美,但在朕心里,谁也比不过侍长。” 万贵妃摸摸自己的脸,又说:“陛下说笑了,臣妾老了,容貌还在其次,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她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这在古代都是做曾祖母的年纪了,尤其是近两年来,她身体越发不好,经常生病,头发也白了一半,每天都必须让芸儿给她染发,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她确实已经到了暮年了。 朱见深突然心中大拗,这么多年来,两人相依相伴,万贞儿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他没法想象万贞儿不在了,该怎么办,朱见深紧紧地握住万贵妃的手,说:“侍长,李孜省再替朕炼制丹药,朕吃了觉得精神甚好,朕让人再给你送些去,你再等等,长生不死丹就快练出来了,到时候朕赐予你一颗,咱们共享长生。” 朱见深口中的丹药其实就死五石散,吃了确实让人精神大增,飘飘欲仙,但长期服用对身体有害无益,至于长生不老丹那更是无稽之谈,但古代帝王都追求这个,连秦皇汉武唐宗也不例外。 周太后不待见万贵妃,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儿,秀女们都是花季一样的年纪,各个也都端庄贤淑、多才多艺,不如让她们表演几个节目,给大家增添点乐趣。” 朱见深赔笑道:“母后说的极是,今日是让母后散心的,光坐着也不好。” 万贵妃接过话:“陛下,依臣妾看,不如在秀女中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表演个节目,怎么样?” 朱见深连声说好,“还是侍长想的法子好!”坐在下座的邵妃不屑的撇撇嘴,她吃了万贵妃送的多少碗堕胎药,才生了三个儿子,依然被万贵妃压的死死的,每天起床都诅咒万贵妃活不过今天。 宫人们折下一枝鲜艳的红色菊花,递给坐在首位的秀女,然后宦官开始击鼓,鼓声“咚咚咚”响起,鲜花在秀女中传递,“咚”急促而有力的一声,鼓声打住,大家再看,菊花正好传到了张玳玳手中。 张玳玳也不胆怯,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行礼:“民女张氏给皇上、太后、皇贵妃娘娘请安,愿各位贵人千秋万岁!” 她的声音如黄鹂儿般动听,台上的众人目光都汇集在她身上,周太后先笑道:“皇儿,这次选太子妃看来太监宫人们都尽了全力,你看这姑娘声音真好听,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张玳玳微微抬起头,不急不缓地说:“民女名字是玳玳二字,玳瑁的玳,是河间府兴济县人氏。” 听到河间府几个字,朱佑樘看了张玳玳一眼,周太后笑着对孙子说:“这位张姑娘人长的漂亮,性格大方可爱,孙儿你觉得怎么样?” 朱佑樘垂下眼,不动声音说道:“在孙儿看来,这些女子都差不多,任凭祖母挑一个就行了。” 周太后微微一下,对张玳玳说:“你今天表演什么节目啊?” 张玳玳说:“民女琴棋书画都不算精通,只有女工还略微拿的出手,今日为太后现上民女这几日做的一副绣品。” 宫女拿着张玳玳的绣品,呈上去给周太后看,原来是一副双面绣,一面绣着南海观音大士,山水风景,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周太后赞道:“好手艺,只怕连宫里的绣娘也比不上你手巧,真是个好姑娘,有赏!”太后身边的小太监走到玳玳身边,递给她一枝金钗,满面笑容的说:“恭喜张小姐!” 玳玳把金钗戴在头上,然后跪下给太后磕了三个头后缓缓退下。 见张玳玳得了太后的赞赏,众秀女们都跃跃欲试,第二轮的传花,传到了赵盼盼的手里,她满心激动,准备大展手脚。 赵盼盼弱柳扶风般地走到中间,先给众人请安,她的声音也好听,但过于做作,反而让人听着发腻,当然这只是女同胞们的感觉,朱见深却很有兴趣的打量她,开口问道:“你准备表演什么才艺?” 赵盼盼回答:“民女准备了一首歌献给皇上、太后、皇贵妃娘娘。” 赵盼盼唱的是柳永的《雨霖铃》,唱的柔媚婉转,哀怨多情,唱完后,朱见深拍手赞叹:“好嗓子,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赵盼盼,君王一顾盼,选色献蛾眉的盼字。” 朱见深哈哈大笑:“好一个君王一顾盼,选色献蛾眉!” 赵盼盼偷眼打量朱佑樘,却发现他皱着眉头,并没有在看她,赵盼盼的眼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第三轮花传到了张音手中,张音自忖歌唱的不好,女工那更是不行,弹琴画画也一般,干脆就平庸到底,“民女张音,河间府人士,民女并无才艺,今日就给大家念首诗吧。”她念的是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念完也并没有人赞赏,她很自觉的退下了,刚做在自己的位置上,便感觉有道目光在注视她,她抬头看去,原来朱佑樘在看她,她对他扯扯嘴角,朱佑樘却回以灿然一笑。 之后又有几名秀女表演,最出众的当然是孙琼玉,她琴艺高超,样貌又是秀女中最出众的,连万贵妃都破天荒的夸了她,她也不骄不躁地慢慢退下了。 有万贵妃的暗中操作,最后压轴出场的当然是万牡丹,万牡丹今日打扮的更是像只花蝴蝶一样,她表演的是跳舞,还是来自西域的胡旋舞,不得不说,万牡丹确实有跳舞的天赋,一圈圈转的飞快,让人眼花缭乱,她身体柔软性也好,很多高难度的动作也都做的出来,张音恶趣味的想着她要是在现代去表演杂艺那也是不错的。 然而,万牡丹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她的额头沁出汗珠来,张音见着她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痛苦,突然她“哎呦”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哭着朝万贵妃喊道:“姑妈,我的脚受伤了,鞋里好像有刺!” 万贵妃连忙让人查看,宫女上前来脱掉万牡丹的鞋子,只见一根针赫然插进了万牡丹的脚板上,万牡丹放声大哭:“姑妈,你要给我做主啊,”她四下看来周围的秀女一圈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3 ,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些小贱人等着,我姑妈和陛下查出是谁害我,让你们死无藏身之地!”她说话粗鄙恶毒,周太后实在听不下去,却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定会偏向万贞儿,于是,也不说什么,扶着身边的太监就走了。 万贵妃是个无聊的人,她也乐得看这场好戏,毕竟是给太子添堵的事情,她让人先把万牡丹待下去看御医,然后又对朱见深说:“陛下,牡丹是我哥哥唯一的女儿,自小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的呵护长大,陛下你一定要给她做主啊。” 朱见深点头:“你放心,牡丹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朕一定会让人彻查此事!”当下便吩咐身边的内侍去储秀宫秀女们居住的地方查看,在张音的针线盒子里发现少了一根针。 有内侍过来一把抓住张音,张音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人陷害了,她挣扎开内侍的手,大声说道:“陛下,民女是清白的,民女并没有往万小姐的鞋中放针。” 万贵妃冷笑道:“你还狡辩吗,宫里的一针一线都有定数,你们秀女每人发了两根绣花针,现在其他人的针都在,只有你少了一根,不是你还会是谁?” 张音还欲争辩,却被太监牢牢的制服,嘴里也被宫女塞上手帕,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朱见深打了个呵欠,掩嘴道:“侍长,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朕累了,先回宫歇息了。” 万贵妃得意一笑:“陛下放心,臣妾定能妥善处理此事,还后宫一个清平!” 待朱见深离开后,万贵妃呵斥道:“张氏你陷害其他秀女,现在罚你五十大板,然后遣送出宫!” “娘娘,你饶了张姐姐吧,”张玳玳突然出列,跪在万贵妃面前说道:“张姐姐与我每日时时都在一处,是不可能单独有机会把针放在万小姐的鞋里的,请娘娘明鉴啊!姐姐是柔弱女子,这五十大板下去,她就没命了。”她哀哀切切的哭诉着。 玳玳还是太单纯,其实宫里办事并不讲究什么证据的,只要有个表面的说法就糊弄众人就可以了,事情该怎么办还不是上位者说了算,张音无限悲愤,却又无可奈何,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慢着,且听我一言!”一声清越的声音传来。 张音泪眼朦胧的望过去,却是朱佑樘站了起来。 ☆、太子报恩 在朱佑樘的威压下,内侍放开了张音,张音得到自由,立刻就把手帕从嘴里拿出来。 万贵妃见状,挑挑眉,“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无权教训一个犯错的小秀女吗?” 朱佑樘说:“张小姐是良家女儿,并不是宫中的奴婢,不能用宫规随意处置,否则,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况且这个事情证据并不充足,张小姐同屋有三个人,其他人也可能拿她的绣花针办成这件事情。” 泰山地震后,太子地位稳固,朱见深也把朝堂的事情开始交给太子处理,万贵妃在后宫威风的很,在朝堂上渐渐却失去了以前的影响力。 万贵妃再愤怒也没办法,朱见深一离开,宫女侍从们并不听她的话,她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说道:“那我给太子三天时间,如果太子没有找出真正的凶手,那么张小姐还是要按宫规处置。”说完,带着贴身宫女太监离开了。 张音仍然侧倒在地上,突然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她抬起头,朱佑樘拉她起来,声音温柔,“别害怕,有我在。” 张玳玳也过来扶住她,她说:“我们都相信姐姐是清白的,有太子殿下在,姐姐肯定会没事的!” 朱佑樘对她说:“麻烦你扶张小姐回屋休息吧,这件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一定要相信我。” 赵盼盼看着这一幕,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在掌心留下几个深深地月牙形,她与张音同时认识太子,但太子的目光却都集中在张音一人身上,半点也没有分给她,她嫉恨的看着张音,心中已然明白,她与这太子妃的宝座没有缘分了,张音,你为什么要出现,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 回到屋里,张玳玳疑惑的说:“姐姐,你说是谁从你的针线盒里拿的针,要这么陷害你?你知道吗,秀玉?” “什么?”李秀玉完全不在状态,她如同惊弓之鸟般,无意识的说:“张姐姐不掐件好事,没得罪什么人啊,我也不知道是谁。” 张玳玳举手发誓:“我跟张音姐姐出自同族,本就是血脉相连的姐妹,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拿姐姐的针,如果我说的是假话,那么叫我以后孤苦一生、不得善终。秀玉,姐姐照顾我们很多,你也发个誓,让姐姐安心,这宫里人心险恶,咱们要互相信任,守望相助,才能度过此劫。” 李秀玉目光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不会陷害张姐姐的。” 玳玳奇怪的看着她,说:“那你就发个誓言啊,只要你没做,那誓言也不会成真的。” 张音盯着李秀玉看,其实她也怀疑李秀玉和张玳玳两人,秀女们时间规定都很严格,也不大有时间去别人屋子里拿东西,能轻易做到的只有三个人,万牡丹、李秀玉、张玳玳,这李秀玉面孔圆圆,长得一副单纯的样子,原来也是别有用心啊。李秀玉一跺脚,气愤的说道:“反正不是我,我跟姐姐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陷害姐姐,更何况陷害姐姐,我也不能当选太子妃,你们是亲戚,就来怀疑我!”说完,她就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玳玳是个心软的人,连忙安慰她,给她擦眼泪,自责道:“对不起,秀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我们都相信你,不发誓就不发誓吧。” 张音苦笑,也玳玳也太好心了,这一下子就把她给代表了,她也不好在说什么了,不过李秀玉今天确实是很反常。 次日,李女官又来找张音了,这次张音顺从的跟着她走,果然又来到了上次见面的那个小亭子,朱佑樘仍然是在等着她。 朱佑樘远远的见到张音,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仿佛因为昨天的事情,整个人更加瘦小了,全然不是以前活泼矫健的样子,他不禁感到心疼,快步走到她面前,说道:“我看你又瘦了,以后我让李女官每天跟你送燕窝粥吧。” 张音苦笑道:“快别对我好了,免得碍着别人的眼,我的日子更加的难过了。” 朱佑樘看着她,声音坚定:“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张音却无心接受他的情意,她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只想回家,这宫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随时会被人陷害,别人也可以不查明真相随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朱佑樘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轻轻了摇了下,“我在查了,很快就有结果了,肯定会没事的。” 张音不为所动,“因为我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你才肯替我出头,如果我是个普通女子,那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4 么昨天可能已经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朱佑樘说:“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昨日入狱了,你还是这个想法吗,没错,宫里弱肉强食,宫外何尝不是,既然你有这个机会主宰自己的命运,保护家人,为什么要消极逃避呢?” 张音大惊:“我父亲平日里谨小慎微,怎么会入狱?” “据我派去的人回报,是冲撞了万喜大人,万喜是万贵妃的同胞兄长,万牡丹的父亲。” 张音惶惶不安,在古代,张峦就是张家支柱,一旦张峦不在了,弟弟们还没长大,他们孤儿寡母的只能任由别人欺负了,甚至连家产也会被族人侵占了去。 看张音害怕的样子,朱佑樘也不在吓唬她,他柔声说:“我已经交代了人下去,你父亲不会吃苦头的,等你的事情解决了,再过个两天也就把他放出去。但是你不能在逃避现实了,你不害人,人却害人,防不胜防,只有身处高位,那么才能无忧,知道吗?” 张音似乎都被他洗脑了,喃喃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认真的去选太子妃,不要故意出差错,自己把自己给淘汰了,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当了皇后,你父亲就是未来的承恩侯,以后谁敢对他不敬?” “闺秀那么多,我怎么选的上,况且还有万贵妃的侄女万牡丹在,说不定陛下就给你定她做太子妃了。” 朱佑樘摇摇头,“父皇愿意,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万牡丹顶多做个太子嫔。” 张音思维渐渐清晰,她说:“太子嫔也许你可以决定,但太子妃还是要由太后皇上决定,我是绝对不要做妾的!” 朱佑樘说:“不会的,我答应你,如果你没有选上太子妃,我就让张锐娶你,张锐出身时代功勋的英国公府,他是嫡长子,下一任的英国公,跟着他,你以后也无忧了,张锐是我的伴读,一同长大,他的人品我可以保证,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怎么也会让你下半生无忧的。” 张音诧异,这太子也对她太好了,她只不过救了他一次,这回报可真丰厚。 朱佑樘又问道:“你跟同屋的秀女关系好吗,有没有得罪人的地方?” 张音仔细想了又想,才说:“没有,玳玳是我同族姐妹,陷害我对她也没有好处,李秀玉也没有,但是她这两天很奇怪,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赵盼盼可能会陷害我,她在酒楼卖唱过,只有我知道,她偷偷陷害我,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朱佑樘笑道:“我记得赵盼盼,这女子心机深,没想到竟然进宫了,也算是有本事,可惜遇到是我,任她怎么做也是没用的,这几天你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消息。” “好。” 有了太子的保证,张音放心多了,这三日正常的过,她对玳玳和李秀玉说:“太子殿下已经查明是谁了,就等着三日之后公布了。” 张玳玳兴高采烈的拍手称好,李秀玉惴惴不安,她问道:“太子有没有说是谁?” 张音笑道:“这个三日后自会知晓,太子还说了,这算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李秀玉咬唇,半天才说:“不至于吧,也就是秀女见的小矛盾,皇上不会管这么多吧?” 张音存心吓唬她,又加了一码,说:“怎么不会,当着皇上的面发生的,皇上能不管,再说了,万牡丹是皇贵妃的亲侄女,连皇上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能不心疼吗?” 李秀玉张口欲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到了第三日,便有内侍过来捉拿李秀玉,李秀玉默默地流泪,却没说什么。玳玳不肯相信,她大声问道:“秀玉,说你是冤枉的啊,你不会陷害张音姐姐的,咱们三个人相处这一个月就想亲姐妹一样啊。” 李秀玉平静的说:“是我做的,张音,我对不起你。”无论玳玳怎么追问原因,她只是流泪,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李秀玉被带走了,怎样处置张音就不清楚了,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李秀玉,宫里传言,她被打死了,还有人说被遣送出宫,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但历经此时事件,张音亲身发现了宫廷的残酷。 李秀玉事件也没有传伦很久,倒数第二轮选拔开始了,要从最后的几十名秀女中选三人,只有这三人才会真正成为太子嫔妃,剩余的秀女打包回家,从此与紫禁城彻底无缘了。 ☆、第七轮选拔 张音掐指算了三遍,才算清楚明天是第七次选拔了,唉,这古代选妃真是太繁琐,人也仿佛在这一次次的选妃过程中变的更加成熟了。 第二天,剩余的四十九人被带到仁寿宫,秀女们穿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首饰,这可真是考验颜值的时候了,不过这关其实更多的是凭借运气,因为这关由皇太后周氏主持,周太后就是个老太太,眼光当然与年轻人不同。 张音等众秀女先叩拜周太后,等到周太后身边的太监叫起来,然后才能起来,仁寿宫的大厅很宽阔,秀女们站成五排,张音因为身量比较高,所以站在最后一排。 周太后由太监扶着,在秀女中走动、查看。 孙琼玉长的光彩照人,是众人中最漂亮的,果然,周太后也是第一眼就被这个姑娘吸引住目光了,她走到孙琼玉面前,慈祥的问道:“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啊,平日在家做些什么?” 孙琼玉行了礼,微微低着头,细细的声音回答道:“回太后娘娘,民女孙琼玉,是顺天府人士,家父是百户长,民女在家平日都跟着姊妹做做女工,偶尔也会读《女四书》。” 周太后满意的点头:“是个谦逊的好姑娘,那日赏花会,我听着你弹琴,甚好、甚好,想必太子以后有你做伴,也不寂寞!” 孙琼玉脸上染上红云,她含羞带怯地说:“太后娘娘,您过奖了。” 周太后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太监马上心领神会的拿出一根玉如意递给了孙琼玉,孙琼玉呼吸顿住,心情激动的接住了玉如意,张音看到出她在努力保持平静,但她握着玉如意的手仍然在微微颤抖。 三个名额已经用掉一个,剩下的秀女们都安静的连呼吸仿佛都不存在,周太后又问了几名秀女,万牡丹忍不住出声了,“太后,我是牡丹啊,小时候常常进宫陪姑妈,您还给我点心吃呢!” 万喜发达了,万牡丹才出生,从小养的骄纵任性的,仗着万贵妃的势,从来没人敢为难万牡丹,万牡丹见过了姑妈对太后的不以为然的态度,她甚至都没有把周太后放在眼里,因此,才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周太后忌惮万贵妃,本来不欲给她玉如意,但心腹太监在她耳边私语一番,她叹了一口气,勉强笑道:“牡丹也长成大姑娘了,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万牡丹表情得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5 意,说:“昨天给姑妈请安,姑妈说波斯国进宫了一只漂亮的狮子猫,姑妈还说太后您老人家最喜欢狮子猫了,等会儿就给您送来。” 宫中的贡品首先都是先送给万贵妃挑选的,然后才轮到太后,最后才是其他的皇子嫔妃,万牡丹的话中含义就是你太后没有我姑妈在皇帝面前有地位。周太后心中怒火燃烧,但她表情依然平静,经历了土木堡事变,这点小事算什么,周太后示意太监拿了一根玉如意给万牡丹。 万牡丹喜滋滋的结果玉如意,得意的用目光巡视众秀女,下巴仰的高高的,好像此刻她就是皇后一般。 张音与张玳玳站在一处,太后终于走到她们面前,张音屈膝到了万福,大方介绍自己:“民女张音,河间府人士,家父在国子监读书。”张玳玳随后说:“民女张玳玳,也是河间府人士,家父是秀才。” 周太后细细打量她们,对侍女说道:“你们看,她们两个是不是长得有些相像?” 侍女看了一眼,笑道:“是啊,她们的眼睛和嘴巴真相,又姓张,又来自河间府,可能是远亲呢。” 张玳玳娇憨的笑道:“太后,您真是火眼金睛,我和张音姐姐是出了五服的同族姊妹,又是一道上京参选的。” 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周太后也不嫌烦,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是不是佑樘弄错了,他说的张姑娘是张玳玳而不是张音,毕竟比外貌张玳玳更胜一筹,更何况,张玳玳娇憨可爱,单纯的很,这样的姑娘更讨人喜欢,反观张音,脊背挺直,紧紧抿着嘴巴,下颚棱角分明,看举止面相,是个强势不屈的人,后妃柔顺是第一要求,张音其实并不太合适,周太后心中犹豫,却也不想逆了孙子的意,朱佑樘从小几乎是苦水中泡大的,好不容易他有意中人,自己当然要满足孙子,最后她终于还是把最后一根玉如意交给了张音。 玳玳高兴地说:“恭喜姐姐!”,周太后见她不为自己没有中选难过,反而真心祝福张音,更加欣赏她。 张音偷偷地瞟了一眼赵盼盼,却发现赵盼盼神色自然,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不会中选一样,她不禁有些纳闷。 张音、孙琼玉、万牡丹现在就相当于朱佑樘的准嫔妃了,最后的皇后就在她们三个人中产生,剩下的两人没有意外的话,就是太子妾室了,也是未来的皇妃,众秀女羡慕的对象了。 今日就是张玳玳等落选秀女离宫的日子,张音依依不舍的对她说:“玳玳,你先别急着离开京城,在多住些日子,可能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玳玳说:“嗯,姐姐以后就是太子嫔妃了,还是要回家出嫁的,我等姐姐正式嫁给太子后再回家。” 两人约好了日后再见,又叙别了很久,有宫女过来催促了,张玳玳才离开了宫里。张音等三人仍然住在储秀宫,只不过环境更加的好了,每人单独住一间大屋子,并且有了宫女伺候。 万牡丹就住在张音隔壁,秀女们都出宫了,少了很多奉承她的人,万牡丹也觉得日子无聊,常常来找张音、孙琼玉说说话,这日天气不错,张音与孙琼玉约着去储秀宫的小花园里坐坐,孙琼玉在绣花,张音随便拿着一本书看着,两人间或闲聊几句。 万牡丹一阵风似的跑来,气呼呼的说:“陛下新封了个婕妤,你们知道吗?”她时常去万贵妃的承乾宫玩,因此消息也更加灵通。张音与孙琼玉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万牡丹恨恨的说:“陛下的新婕妤名字叫赵盼盼,跟咱们一道参选太子妃呢,没想到她倒是个有本事的,竟然给她爬上了陛下的龙床,这下子,以后我们见她都要叫一声母妃了,呸!” 万牡丹真是丈二烛台照别人照不了自己,万贞儿都能做皇贵妃,年轻貌美的赵盼盼怎么就不能当婕妤了,她只是参选太子妃,又不是真正的太子嫔妃,并没有人会议论什么的。 孙琼玉斯斯文文的说:“牡丹,赵婕妤长得讨陛下喜欢,陛下就封她做婕妤,这并没有什么啊。” 张音暗笑,也附和道:“琼玉姐姐说得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况一个赵盼盼呢!” 万牡丹跺跺脚,皱眉道:“你们不懂,我姑妈跟着陛下受过那么多苦才有今天,凭什么那些女人能轻易得到陛下的赏赐!” 张音与孙琼玉无奈对视一眼,孙琼玉接着说:“牡丹,刚才贵妃娘娘派内侍过来传话,叫你去一趟承乾宫,你要不先去承乾宫看看?” “姑妈叫我?”万牡丹挑眉,然后风风火火的去承乾宫了。 张音笑道:“这朵牡丹真是心直口快的呆子。” 孙琼玉笑着接过话头:“肯定会得罪人啊!” 就在两人说了这话后没几日,万牡丹竟然被遣送回家了,当然也不再有机会与张音二人争夺太子妃之位了。 服侍张音的宫女巧儿偷偷告诉张音,说:“听说万姑娘是得罪了陛下的新婕妤。”事情是这样的,万牡丹在御花园游玩,赵婕妤也在御花园游玩,赵婕妤的狗冲撞了万牡丹,万牡丹一脚竟然踢死了赵婕妤的狗,还骂赵婕妤勾引陛下,狐媚惑主,赵婕妤被气的一病不起。本来凭着万贵妃在后宫的地位,这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竟然在宫里宫外沸沸扬扬的传开了,都说万家教女无方,万牡丹没有后妃之德,御史们纷纷上书要把万牡丹打入冷宫。 万牡丹父亲万喜慌慌张张的进宫求万贵妃,万贵妃跟朱见深吹了枕头风,于是,这个事情就以秀女犯错,遣送回家草草了结,,张音三人身份还只是秀女,并不是太子嫔妃。 现在竞争太子嫔妃的就只有张音与孙琼玉了,两人住在隔壁,每次见面都倍感尴尬,孙琼玉索性就直说了,“我与妹妹难得有缘分走到这个地步,我早已知道太子心悦妹妹,因此,琼玉没有与妹妹相争的心。” 张音大惊,难道太子与她的事情竟然这么多人知道么。 孙琼玉微微笑道:“上次妹妹被李姑娘陷害,太子殿下那样为妹妹奔走,找寻证据,太子殿下的眼神那么关切,那时候琼玉就知道了。” 张音有些不好意思,说:“可是谁是太子妃最终是要由陛下决定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看天意,也可能看太子的努力吧,妹妹,我真羡慕你,咱们走到这一步,在往上一点点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了,琼玉心中其实也很想做太子妃,做皇后,但人各有命,太子心中的太子妃就是妹妹,就算琼玉占着那个位置,也不会幸福的。”孙琼玉坦然的说着她的想法。 张音重新认识了这个少女,她也懂得取舍,也值得更好的人。 ☆、诉衷情 孙琼玉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6 她愿意屈居张音之下,只做个普通嫔妃。张音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其实她内心深处是不想与孙琼玉共事一夫的,朱佑樘,他凭什么要一次娶两个老婆。于是,张音说:“琼玉姐姐既然已经知道太子的心意,为何不退出选妃,另择良人嫁娶,姐姐温良贤淑、品貌俱佳,区区一个太子选侍的位置太委屈姐姐了。” 孙琼玉道:“这个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太子殿下决定是只挑一个太子妃,另一个赐金还家,还是两个都留着做嫔妃。” 孙琼玉长于天子脚下,自然见多是过,她见张音还是不解,就继续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咱们剩下的人不是所有的都要成为太子嫔妃的,这取决于皇上、太子的意思,先挑选出一个太子妃来,剩下的秀女,如果太子喜欢可以留下,太子不喜欢,就赐金还家,另嫁良人。有过这样的先例,不过,大部分选到最后的秀女都留下来做了嫔妃。” 古代男人大多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富有天下的皇帝、太子,张音咬唇不语。 孙琼玉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了,劝解道:“妹妹不可太过贪心,不说皇家,就是普通的人家,比如说我父亲,才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呢,光妾室就有三个,我母亲整日里受那些小妾的闲气,不到四十岁就有了白发,唉!” “姐姐,你……”张音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孙琼玉突然又笑道:“说这些丧气的话做什么,我看太子殿下对妹妹一片真心,妹妹以后定能过得很好的。” 张音回屋后,写了一封信让巧儿交给李女官,巧儿并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是太子特意安排在张音身边的。 晚上的时候,张音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的躺下了,大约丑时,她就醒来,穿好衣服,也不点灯,推开精致的雕花木窗,月华倾泻而至,张音探头望去,明月在天,清风吹叶,乌雀呱呱叫,她情不自禁的念道:“秋风清,秋风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朱佑樘按约出现在窗边,他笑道:“多日不见了,原来你也对我有相思之情。”他话语重重的落在二字上。 张音也不扭捏,微微抬头,说道:“是,我想你啦!” 朱佑樘本来只是逗她玩玩,没想到到她一点也不害羞,当下便有些无趣,说:“张小姐可以请我去喝杯茶吗?” “茶没有,只有清水一杯。”她转身给朱佑樘倒了一杯水。 朱佑樘手撑着窗棂,一跃而入,进了屋子,张音再转过头来,朱佑樘就站在她身边。 他的翻窗的动作很快,张音嘲笑他:“果然是半夜了,不走正门,偏要翻窗子。” 朱佑樘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两人相对而坐,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佑樘先开口道:“过两日,父皇便会从你与孙小姐之间择取一位太子妃了。” 张音默默地“哦”一声。 朱佑樘又说:“这是我唯一不能控制的事情了,皇祖母疼爱我,愿意达成我的心愿,可是,父皇与我隔阂早已如同深渊一般,加之万贵妃的谄媚,可能你未必能成为太子妃,我答应你,就算你是太子选侍,我也一样疼爱你,行不行?” 张音低头默默思量,朱佑樘的保证她并不敢全信,她学过历史,朱佑樘是一位明君,弘治中兴就是他的功绩,这样一位未来的明君,必定的理智的,如果她做了太子选侍,那么就一辈子都是侍妾,孙琼玉为谨小慎微,识实务,会稳稳的占据皇后的位置,而她,将是每天向主母请安的侍妾。 想到这里,张音问道:“是否皇上已经有意向聘孙琼玉为太子妃?” 朱佑樘回答:“皇祖母十分喜爱孙琼玉,她向陛下建言,孙琼玉为太子妃,你为太子选侍。皇祖母对你印象不太好,之前我极力恳求,才选的你,但是在太子妃上,她坚决反对,父皇对这事无可无不可的。” 人都是自私的,张音并不想做个侍妾,每日活在太子妃的阴影下,于是,她又问道:“现在是你没办法做主,那么,等你日后成为皇帝,会封我做皇后吗?” 朱佑樘眼里闪着犹豫的光芒,很久过去,他才艰难地说:“不会,只是孙琼玉不犯十恶大罪,我是不会废后的。” 张音了然,“你看,日后你还是要做明君的,不论前朝,不论后宫,都要做到无损私德,我想你日后定能守护好这个国家,名垂青史。” 朱佑樘叹息一声,“说句大不孝的话,父皇宠信宦官奸妃,导致朝纲败坏,民不聊生,眼见昔日太~祖、成祖造就的丰功伟业在父皇手中日渐消失,我作为朱家子孙,夙夜难眠。阿音,你愿不愿意留在宫里陪我,看我怎样把这个千仓百孔的国家治理成为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 张音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到那时候站在你身边,与你一道接受万民朝拜、共享盛世的人只会是孙琼玉,我不过是默默待在宫廷一角的蝼蚁,不会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阿音,自你进宫,我处处为你着想,担心你思乡,给你送家乡的食物,担心你没有银钱,在宫里日子难过,我让人给你送银票,还有万牡丹的事情,我不惜得罪万贵妃,我的付出,你难道一点没有感觉吗?” 张音承认,朱佑樘确实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就是不愿意做选侍,她内心当然是想做太子妃,然后做皇后的,朱佑樘的人品得到了历史的背书的,做他的皇后比做朱见深的皇后舒服多了,也许以后她会年老失宠,但作为皇后,地位稳固,日子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但是作为一般的妃子,谁也不能保证朱佑樘一辈子爱她,那失宠了,日子就难过了,既无地位又无宠爱,那干脆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张音说:“孙琼玉姐姐品貌双全,以后定能与太子你琴瑟和谐的。至于我,还是不要做你的嫔妃了。” 朱佑樘烦躁的骂了一声,他紧紧抱住张音,想要去亲她,张音挣扎着要推开他,但男女力气悬殊,张音的手在桌子上摸索,摸到一个花瓶,心一横,把花瓶砸到了朱佑樘头上,朱佑樘突然就像没有了力气一样倒在地上。 张音吓坏了,但好在她还有理智,没有大声叫嚷,不然引得别人来了,她就没命了。 她砸花瓶的力气并不大,而且朱佑樘头上也没有伤口,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张音摇晃朱佑樘的身体,小声的叫道:“太子、太子,你快点醒醒!” 朱佑樘仍然没有反应,想起之前他也装死戏弄过她,张音觉得这次他也是同上次一样。 她把食指放在朱佑樘鼻子边,刚开始还有微弱的气息,然而几分钟过去气息渐渐若有若无,再看他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张音用手摸摸他的头,黏糊的液体站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7 上她的手,她凑到眼前仔细地看,竟然是朱佑樘的血,他的头被花瓶砸破了。 张音想起朱佑樘对自己的好,心中怅然,泪水流了下来,她哭泣道:“太子,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愿意嫁给你的,呜呜呜呜……” 她趴在朱佑樘的胸上哭泣起来,朱佑樘听她哭得这么伤心,睁开眼睛,双手环住张音,轻轻地笑出声音来。 张音一把推开他,气愤道:“你又骗我!” 朱佑樘坐了起来,含笑道:“我自小身体羸弱,正觉寺主持大师曾教我一些内功,因此比常人屏息时间要长。” “无赖!”张音气得用手直捶他。 “啊呀!”朱佑樘捂着胸口,皱眉,“我真的受了伤,虽然并不致死,但是和死也没什么分别,既然你不肯让我死了,那么我就不死了。”他抓住张音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深情地说:“我还要保护你呢!” 张音低着头,呐呐的说:“可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 朱佑樘打断她的话语,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谁知道上天偏偏让我遇见你,越见你,我就越想,越想你,我就越难忘记,我朱佑樘贵为大明太子,想不到却被你这个小小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越想见你就越见不到你,越想忘了你,可是怎么都忘不了。” 张音弱弱的分辨:“我没有玩弄你,你却是两次装死骗我。” 朱佑樘吻了吻她的手心,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也没有玩弄你,你是我命中的克星,一见难忘,再见倾情,三见几乎连命都没有了。” 朱佑樘的一席话让张音心神荡漾,她的掌心似乎还留着他嘴唇的温度,她怔怔着看着他,已然忘了今夕何夕。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有男同胞在看,我总是不好意思写,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忧伤 ☆、万贵妃的阴谋 最近后宫有些不太平,朱见深新封的赵婕妤妩媚动人,歌舞俱佳,又会做人,不但得到皇帝的宠爱,就是宫女太监们也私下议论赵婕妤温柔贤淑。宽待下人,比承乾宫某位要好的多。朱见深也十分喜爱赵盼盼,不过才半个月,就又进封她为九嫔之一的修容,宫里人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修容娘娘”。万贵妃本来以为朱见深也就是图新鲜,过一阵子就丢开手了,没想到这个赵修容还挺有本事,朱见深一连半个月都在她的宫中,连万贵妃也少见了。 万贵妃气的开始砸承乾宫的名贵瓷器,侍女芸儿劝道:“娘娘,不必生气,娘娘追随陛下这几十年,陛下身边来来去去多少女人,可是陛下心中只有娘娘的,其他人那都是贪图新鲜,邵妃生了三个皇子,可是见到娘娘一样要下跪,陛下对她们是没有什么情意的。” 万贵妃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这个道理本宫何尝不知道,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也老了,不能伺候陛下了,陛下找些年轻的小姑娘,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我心中就是愤怒、难过。” 芸儿含蓄的说:“从去年泰山地震后,娘娘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总是生病,御医叮嘱娘娘不能多思多虑啊。” 泰山地震后,太子朱佑樘地位稳固,再也动不得了,万贵妃想到日后纪妃母凭子贵被追封为皇后,她心里就气闷,她愤怒的说:“都怪我大郎死得早,不然哪有朱佑樘什么事情,芸儿,邵妃这些日子没来请安了吧?” 芸儿了然这是邵妃又要倒霉了,她回答:“邵宸妃进来跟长阳宫的赵修容走的近呢。” 万贵妃咬牙道:“邵妃这个贱人,当初要不是本宫心慈,她能生下三子!” 芸儿感到一阵寒意,万贵妃的手段她也见识过,粗暴直接,也许别的妃子之间心机手段,万贵妃完全不用,凡是朱见深宠幸过的妃子,事后一律给避子药,有妃子耍小心机,没有喝药,那更惨,等她们肚子挺起来后,万贵妃直接派心腹太监去给她们灌堕胎药,不知多少个小孩子被打了下来,妃子们到朱见深面前哭诉,朱见深一概不管,言官弹劾万贵妃,然而后来这言官也被贬到岭南去,从此无人敢管万贵妃的事情,万贵妃也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知道六岁的朱佑樘横空出世,打破这个局面,万贵妃的允许下,后宫才慢慢开始有小孩出生。 万贵妃看着手上精美异常的护甲,轻笑道:“如今太子即将大婚,地位稳固,按成祖留下来的遗训,朱佑杬,朱佑棆,朱佑枟也该封王就藩了。” 一招致命,藩王一旦就藩,此生几乎再也不能回京城了,天子不诏而返国者,废为庶人。重者以谋反论罪。邵妃最看重她的三个儿子,母子分离,天各一方,这几乎等同于要了她一条命。 晚上的时候,朱见深过来看望万贵妃,“听说侍长最近不思饮食,朕甚为担忧啊!” 万贵妃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太监梳着头发,她从镜子中看了朱见深一眼,嗤笑:“哎呦,难为陛下还记得我啊,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哼!” 朱见深也不在乎这些酸话,他神采奕奕,精神极好,走起路来像个年轻人一样,他春风满面,说道:“侍长,梁芳这厮进来给朕进贡了新的红丸,朕用着比以前的效果更好,精力旺盛,生龙活虎啊,看来佑樘又要添弟弟了!” 万贵妃勉勉强强的说:“恭喜陛下了,陛下怕是已经忘了我的大郎吧!” 朱见深接过太监手上的梳子,替万贵妃梳头,小太监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朱见深边梳头发,边说:“侍长今天难道吃火药了?朕心中只有侍长一人,其他的人朕从未放在眼中,侍长跟了朕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朕吗,这些年,侍长要做的事情,只要朕能做到的都给侍长做了。” 万贵妃默然不语,朱见深举手发誓:“朕对侍长的心天地可鉴,如若不然,朕愿意下阿鼻地狱,永世不能超脱。” 这个誓言可谓极其重了,万贵妃见好就收,她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说道:“陛下,你瞧,臣妾的头发都白了大半呢,臣妾永远都相信陛下,只是臣妾已经五十多岁了,这在民间也是做祖母的年纪了,自去年开始,身体越发多病,可能陪伴不了陛下多久了。” 每次只要万贵妃一说这种话,朱见深就心软了,任由她提要求,万贵妃说:“陛下,太子将要成婚,为了国家的安宁,那些年纪大些的皇子们该要封王就藩了吧?佑杬,佑棆,佑枟也渐渐大了,他们三个一母同胞,还是要早些就藩才好!” 朱见深的身体头脑已经被丹药红丸侵蚀,他也不想想,邵妃的三个孩子最大也才十岁,点头说:“正该如此,等太子大婚后,就给他们封王,早早的去藩地当个闲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8 王对他们也好,侍长提醒的对。” 万贵妃黯然说:“自从赵氏封为修容后,我还没见过她呢,也怪我自己不是皇后,没资格让她们过来请安。” 朱见深说:“你又多想了不是,赵氏新入宫,环境不太熟悉,也不敢随处逛逛,邵氏却是挺关心她的,两人关系不错,明日我让她们一道过来陪陪你吧,你与家里人不亲近,也没个亲姐妹说说话,我看邵氏和赵氏都是脾气好的人,陪你聊聊天,你心情也能好点。” 万贵妃笑道:“那么多谢陛下了,臣妾明日备好酒席,恭候两位妹妹大驾呢!” 这时,有个小太监从门外探进来头,朱见深见了,马上起身,对万贵妃说:“侍长,朕还有点奏折没看完呢,就先去了,侍长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朕明天再来看侍长。”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走出门外,万贵妃阻止话语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芸儿给太监使眼色,过了好一会儿太监过来回报:“陛下往长阳宫去了,长阳宫有咱们宫的内线,据内线说,陛下答应了赵修容今晚上过来看她跳舞唱歌。” “跳舞唱歌?”万贵妃冷笑,赵氏今日就让你舒服的过一晚上,明日且看本宫的手段,想到明日的一场好戏,万贵妃“呵呵”的笑了起来。 次日吃罢早饭,邵妃与赵盼盼就结伴来到了承乾宫,一路上,邵妃忧心忡忡,赵盼盼笑道:“姐姐,不必担心呢,如今太子地位稳固,贵妃娘娘年事已高,又没有子嗣傍身,你怕她什么?” 邵妃低声说:“妹妹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陛下离不开贵妃,不管贵妃做什么,从未见陛下责罚过,我有时候想就是贵妃打死我们,陛下也不会管的,唉!” 赵盼盼咂舌:“不会吧,朝廷的那些文官们不管吗?”赵盼盼虽然是很有心计的人,但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见识有限,加之她入宫后,朱见深又宠爱她,众人也都捧着她,把她的心捧大了,她便有些轻视万贵妃,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妇,又没个儿子傍身,陛下早该丢她进冷宫,干嘛还霸占的皇贵妃的位置不放。两人来到承乾宫,万贵妃很快让人请她们进去,邵妃谦卑趴在在地上给万贵妃请安:“臣妾邵氏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 赵盼盼只好学着邵妃的样子不情不愿的给万贵妃请安。 万贵妃笑道:“芸儿快扶两位娘娘起来,咱们一同伺候陛下,都是一家子姐妹,以后可别这么见外了。赵氏,你过来我看看,陛下常在我面前夸你呢!”她用头上拔下一根金镶玉的簪子,插到了赵氏头上,笑道:“赵氏,陛下喜欢你,你也要挣点气,咱们宫中好久没有小孩子出生了,就等着你的皇子出生呢!” 赵盼盼摸着头上地簪子,看着和蔼的万贵妃,也高兴起来,“谢谢娘娘,盼盼很喜欢这个簪子。” 邵妃在一边赔笑道:“娘娘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人。” 万贵妃看来邵妃一眼,假装抱怨道:“宸妃,好久没见佑杬三兄弟了,你也不把他们带过来玩玩。” 邵妃连忙说:“他们太小了,调皮得很,怕吵到娘娘了。” “那怎么会,”万贵妃笑道:“我最喜欢小孩子,宸妃,我还有恭喜你呢,陛下昨日跟我说,等咱们太子殿下大婚后,就给他们三个封王呢,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邵妃大惊,失言道:“怎么会,佑杬他们还小呢,陛下不会这样的。” 万贵妃怜悯看了她一眼,说道:“太~祖,成祖定的规矩谁敢不遵守,等他们封了王后就该离开京城去藩地了,宸妃,这段日子你要多陪陪皇子们,不然日后母子相见那可就难了哟!” 邵妃大儿子才十岁,剩下两个年纪更小,想到不久后,将去藩地,母子再也不能相见,她头脑一阵眩晕,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匍匐在万贵妃脚下,哀求道:“娘娘,陛下一向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求求陛下吧,孩子们都还小啊,等再过几年再去吧。” 万贵妃笑道:“前朝的事情,我怎么能参与呢,赵氏,你扶着宸妃离开吧,本宫累了,要休息了,芸儿,送客!” 赵盼盼见识到万贵妃的手段,心中恐惧,在芸儿的催促下,才回过神来,她扶着邵妃走出来承乾宫,听着邵妃哀哀地哭泣声,她突然有些后悔入宫了,她悔恨自己贪慕虚荣,与太子达成约定,她指证李秀玉,换取她进宫做婕妤,太子果然心狠,他其实早就知道是她陷害张音,但他不动声色,让她跳入了后宫这所牢笼。亏她她得意洋洋,以后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其实麻雀还是麻雀。 ☆、选定太子妃 寿宁宫。 周太后听说孙子过来请安了,喜笑颜开,身边的太监也笑道:“轮孝顺还有谁比的过咱们太子呢,太后您看,今天下这么大的雨,太子仍然过来给您请安。” 周太后才五十多岁,保养得好,身材略微有点胖,看着慈眉善目的。 朱佑樘进门来便给周太后请安,周太后嗔怪:“不是派人说了让你今日别来吗,雨下的这么大,你若是淋湿了,生病了,让哀家怎么办?” 朱佑樘走到太后面前,甩了甩袖子,笑道:“皇祖母,你看,衣服都是干的,并没有淋湿。” “你身体一向不好,要比平常人更加的注意。”周太后拉着他在身边坐下,又吩咐宫女去拿姜汤来。 直到看着朱佑樘把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全部喝了进去,周太后才放下心来,她打趣孙子,“佑樘啊,马上就要有个媳妇照顾你了,哀家以后也能够放心了。” 朱佑樘接过宫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说道:“皇祖母,以后可以多个人孝顺你了。” 周太后笑呵呵地说:“是啊,哀家挺喜欢孙琼玉的,长的漂亮,绣活又好,做太子妃是最适宜不过的。” 朱佑樘顿了半响,低声说:“皇祖母,孙儿有话要对您说!” 周太后脸色顿时变了,“那个张音做个选侍已经是抬举她了,太子妃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她的德行是万万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的!” 朱佑樘苦笑道:“皇祖母,你也就见了她三面,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她。” 周太后不喜欢张音是有原因的,张音长得像她的死对头孝庄钱皇后,钱皇后深受英宗爱重,尽管周太后为英宗生了三个儿子,英宗仍然不记得她,临死前,留在遗诏:“钱皇后千秋万岁后,与朕同葬。”对她没有半点轻易,钱皇后早已经过世,在周太后的暗中操作下也没有与英宗合葬,但周太后仍然没有释怀,见到长得与钱皇后有三分像的张音,天然的排斥她。 “太子!”周太后喝道:“你自小丧母,万氏阴毒,祖母千辛万苦才带大你,如何你为了一个女子违背祖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39 母的意愿?” “皇祖母,我是真心喜欢张音姑娘的,求祖母成全我!”朱佑樘不忍心周太后难过,但他也一定要坚持张音做太子妃。 周太后重重的叹气,用手捶桌子,哭泣道:“你和你父亲一个样,都是不让我省心!” 朱佑樘郑重的说:“祖母,您对我恩重如山,孙儿早就想要报答您了,只是苦于现在没有能力,您劳苦功高,日后系帝谥及祔太庙也是可以的。” 周太后不哭了,她诧异的看着朱佑樘,“佑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朱佑樘笑道:“父皇没有为您办成的事情,孙儿一点给您办到,务必让您心想事成。” 周太后陷入沉思中,她并没有太高兴,这个孙子可真聪明啊,为了一个女人,懂得威胁祖母了,大明祖制,嫡后才可以系帝谥及祔太庙,继后及皇帝生母都不系帝谥、别祀奉慈殿。周太后无时不刻想着过世后,能享受元配嫡后的一切身后待遇,朱佑樘拿这个给她交换张音做太子妃,如若不按照他的想法来,那么自己过世后,也不能系帝谥及祔太庙,想到死后可能还被钱皇后死死的压制,周太后咬咬牙,说:“佑樘,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祖母是拦不住你了!” 朱佑樘欣喜道:“谢祖母成全,孙儿与太子妃都会好好孝顺祖母的。” 周太后不再看朱佑樘,无奈挥挥手,“你去吧,哀家累了。” 朱佑樘明白自己是伤了祖母的心,只能日后再弥补,但祖母莫名不喜欢张音,也是奇怪,看来还得找找原因。 又过了几天,就到了正式选取太子妃的日子,张音清晨就被宫女叫起来,沐浴、梳洗、打扮,用过朝食,出门刚好遇见孙琼玉,两人相视一笑,张音打量孙琼玉,她今日也换了新衣,鹅黄色的褙子,绣着金丝银线绣着折枝牡丹,富丽堂皇的,张音则穿一件绿色窄袖襦裙,鹅黄色温暖,绿色却稍显的清冷,也不知道这衣服是怎么分配的,张音吐槽,孙琼玉明显更合适绿色。 等张音下轿子时,已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抬头望向高台上的红墙金瓦宫殿,“太和殿”三个字映入她的眼睛。 今日天气格外好,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照了下了,张音连忙用手挡住了眼睛。 孙琼玉笑道:“张音妹妹,现下咱们可要一级一级台阶的爬上去了,皇上、皇后都在殿里等着咱们呢!” 两人走了一刻钟,就到了大殿门口,有太监领着她们进殿,两人低着头,小步进去殿里,下跪,叩拜:“民女叩见皇上、皇后。” “两位请起吧。”太监尖利的嗓子传来。 张音与孙琼玉起身,仍然低垂着眼睛,不敢看龙椅上的人。 朱见深懒洋洋的对王皇后说:“前几日母后告诉朕,说张氏有母仪之德,这太子妃人选就定下张氏吧。” 王皇后在后宫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摆设,哪里敢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唯唯诺诺的点头,又问道:“那么孙氏该如何安置?” 朱见深打了个呵欠,他的五石散瘾又犯了,不耐烦的说:“还能怎么安置,让她回家去就行了!” 王皇后小心翼翼的说:“孙氏品貌也不错,不如一并封为选侍,留着一起伺候太子?” 张音在下面听着帝后的交谈,忐忑不安,她偷偷瞄了孙琼玉一样,发现她也一样紧张,双手握拳,嘴巴紧紧地抿着。 朱见深说道:“一个就够了,太子以后难道还少妃子,好了,就这么定了,你把玉如意交给张氏吧,朕有事,先走了。” 王皇后无奈,她是收了孙家的银子的,因此尽力为孙琼玉说话,但朱见深从来都不喜欢她,她的话半点也不听,她给了张音玉如意,给了孙琼玉金元宝。 作者有话要说:  。。。 ☆、出宫待嫁 太子妃选拔赛正式结束了,历经八次选拔,张音终于成为了大明朝太子妃。回到储秀宫后,孙琼玉祝贺张音,“恭喜妹妹了,以后与太子琴瑟和谐。” 张音坦然接受她的祝福,“谢谢琼玉姐姐,也祝姐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孙琼玉并不愁嫁,能选到最后一关,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她出宫后,自有达官贵人会向她家求亲,她虽然不能嫁到皇家,但比起大多数姑娘还是幸运的,她出身普通军户人家,依靠选秀名扬京城权贵之家,有机会进入京城上流社会,日后总不会太差的。 次日两人就要出宫了,不同的是孙琼玉由家人接回去,而张音则由太监侍卫护送回家,她已经是名分上的太子妃了。 将要出宫的时候,朱佑樘过来看她,他满心欢喜的打量张音,“明年二月才正式办婚礼,你这就回家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张音伤感道:“殿下,这选秀折腾了好几个月,我真的想家了,这可能也是我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朱佑樘安慰她:“你父亲已经把你母亲、弟弟们接来了京城,你以后要是想家了,随时可以召唤家人进宫相见。” 他执着张音的手,亲自送她出宫,两人沿着长长的宫道慢慢地走着,宫人们都跟在身后,太子指着东南方向说:“那边是慈庆宫,太子东宫所在,等大婚后,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布置。” 日头渐高,朱佑樘终于说:“你上轿子吧,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很多呢。” 张音听了太子一路的话,心中吐槽太子是话唠,她归心似箭,于是说:“殿下,我走了。”朱佑樘看着她的轿子远去,慢慢地变成小黑点,直到终于看不见了。 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殿下,咱们回慈庆宫吧!” 朱佑樘想了想,还是说:“去文华殿,本宫还有些事情处理。” 轿子坐着并不舒服,一路上颠颠簸簸,张音闭目养神,渐渐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内侍轻轻地唤醒她:“张小姐,张府到了。” 张音惊醒,她整理了衣服,然后掀开车帘子,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轿子,张音四下打量,原来轿子已经进了张家的大门,停在了正屋前面,张峦带着妻子儿女站着迎接她,欲要下拜,张音连忙阻止道:“爹、娘,不必多礼,在咱们自己家里,还是要将家礼的。”话说完,就给张峦夫妇行礼,金氏连忙扶着她,嘴里叫着:“心肝,娘有好久没见你了,你看你都瘦了。”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张峦板着脸说:“夫人,大喜日子就别哭了,快带女儿回屋休息吧。”,他又吩咐下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赏银给了送张音出宫的人,众人恭贺道谢后离去不提。 金氏不停地嘘寒问暖,张音笑道:“娘,我很好,您要先允许我去沐浴换衣,这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0 礼服穿着不太舒服,我想换身家常衣服。” 金氏连声道:“好好,画眉服侍小姐去,等你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张音回到自己的厢房,脱下繁重的礼服,换上家常裙子,又洗了头发,画眉用毛巾一下下绞干,张音问道:“张伯父与玳玳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回河间府去了吗?” 画眉回答:“玳玳小姐要出嫁了,张老爷就带着她出去另找地方住了,也住在咱们家这条胡同了,离得很近,玳玳小姐知道小姐你今日归家,已经让丫头说了晚些时候过来看你。” 张音诧异:“这么快,嗯,等见到玳玳我要好好盘问她!” 张音梳洗完毕后,就去了正屋吃饭,菜都上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张峦夫妻坐在上首,张音、张环坐在金氏旁边,鹤龄、延龄则坐在另一边,汤氏依旧默默地站在金氏身后,却没见到林氏,金氏随口解释道:“林姨娘留在老家呢,家里总要有个人守着,就让她留下了。”张峦毫无反应,延龄低头扒饭,似乎一点也不关他的事情,张音不禁唏嘘。 鹤龄已经长的的张音还高了,他对姐姐说:“大姐,等你嫁了太子,我和延龄就是国舅了,是吗?” 张音笑道:“那要等到太子登基才算,你们两个小子,这就盘算起做国舅爷了吗?” 延龄洋洋得意地说:“今日学堂里的同学们都叫我们国舅爷,夫子也对我们比以前好多了。” “对啊,”鹤龄道:“京城比兴济县好玩,但这边的人眼高于顶,那帮京城本地的学生都叫我们乡巴佬,哼哼,这下子,有他们好看!” 看他们两个一副要仗势欺人的样子,张音看向张峦:“爹,你看他们!” 张峦顿时拉下脸来,厉声训斥道:“小坏蛋,被给我们张家惹火,不然为父明日便派人送你们会老家。” 鹤龄、延龄的威风顿时被灭了下来,两人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金氏连忙解围道:“老爷,饭桌上不训人,两个孩子也就过个嘴瘾,别吓着孩子们,音儿,你弟弟们还小呢!” 还小,鹤龄两人都十四岁了,整天吃喝玩乐,也不好好读书,真是慈母多败儿啊,张音已经多次劝过金氏,金氏仍然一味的溺爱儿子,张峦则信奉棍棒政策,儿子们稍有不对,就训斥,再严重一点,则棍棒伺候,鹤龄二人见到他躲还来不及。 饭毕,午休了一会,便有下人来报,张玳玳过来了,张音连忙把她请入自己屋子里,玳玳解下镶白兔毛厚披风,轻轻地跺脚,抱怨道:“姐姐,京城真的好冷啊,咱们老家还烧炕,这边都没有,你看我的手都冻红了。” 张音让人拿了铜捂子给她暖手,又吩咐小桃去厨房端姜辣羹过来。 玳玳又说:“我听金婶婶说,她当年怀姐姐的时候,月亮从天上落下来,掉到她怀里,因此有了姐姐,可见姐姐是梦月而生,天生贵命,玳玳能和未来的皇后娘娘出身同族,而且是好姐妹,真是我的福气呢!” 张音哭笑不得:“你怎么也信这个,做梦的人多了,个个都去做太子妃、做皇后怎可能,这都是糊弄人的。” 玳玳却认真的说:“姐姐你要宁可信其有的,金婶婶还说,她带姐姐去龙泉市祈福,姐姐抽签,签文为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现在也是应了这句话。” 古代人的迷信思想真是改变不了了,张音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见丫头端了两碗姜辣羹过来,转而说:“我母亲从家乡带了厨子过来,做的姜辣羹味道极好,冬天里吃正好暖胃。” 她揭开盖子,热气冒了出来,一股极其鲜美的咸香味传来,玳玳赞道:“真香,我要尝尝。”她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一股暖气顿时从胃里升了起来,鱼肉已经剔除了刺,带着微微的辣味,鲜美的很,玳玳夸赞:“好吃,真暖胃,我最喜欢这微辣味了,鱼肉也新鲜的很!这是怎么做的?” 张音道:“很简单,你自己回家都可以做,鱼头熬汤,放上盐、花椒、茱萸之类,汤熬好后,取出鱼头,再放入剔除刺的新鲜鱼肉,再加入姜末煮一刻钟就可以吃了。” “嗯,我记下了,回家后让厨房做,也给父亲尝尝。” 张音想了下,又问道:“玳玳,听说你定亲了?” 张玳玳顿时脸红了,低下头,呐呐地说:“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啊,肯定是画眉这小蹄子说的,是不是?” 画眉求饶,“玳玳小姐,饶了我吧!” 张音笑道:“不必害羞,这是好事啊,你给我说说,是哪家的好儿郎有这个福气能娶到我们玳玳?” 玳玳双手绞着衣角,好半天才小声的说:“姐姐,那日我和丫头出去逛街,半路遇到小偷,幸亏遇到一位公子出面化解,后来这位公子就来向爹爹求亲了,爹爹看他人品不错也就答应了。” “啊?这就同意了,这男方是京城人士吗?” “听爹爹说是山东济南府人士,缮部郎中李宪,就是年纪比我大几岁,成化年间二甲进士,爹说他学问好,是个有出息的年轻人。” 这婚事也定的太快的,她有些担心玳玳遇人不淑,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定下来也不能再退了,只希望那个李宪人品不错,能好好对待玳玳。 “姐姐,我以后也就待在京城了,姐姐在宫中日子无聊,就让人召我入宫说话。” “好,张伯父等你婚事后也要回老家了吧,以后我们家就是你娘家,你常常过来,谁欺负了你都要告诉我们。”张音叮嘱道。 “好,太子妃娘娘,如果有人欺负了我,我一定找你给我做主。”玳玳笑着回道。 看着玳玳也找到了归宿,张音也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 ☆、大婚 周礼规定,士人婚礼有六项内容: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称为六礼。太子大婚当然也要遵循这六礼。 成化二十三年正月,遣英国公张懋为正使,少傅兼太子太师万安为副使,行皇太子纳采,问名礼。 正使持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二使后面,自乾清宫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张府。 皇家富有四海,纳彩礼当然不仅仅是一只大雁了,女眷们都待在张府后院,张环看着一箱箱的黄金白银、珠宝绸缎被抬了进来,咋舌:“这么多,姐姐哪里用的完!”金氏满面红光、喜气洋洋:“这算什么,等到行纳吉礼的时候,皇家的聘礼更多呢!”皇家非常周到,就连张府家丁、奴仆,也人人有赏赐。 张峦带着一家人在大门口跪迎天使,奉旨,接受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1 礼品,谢恩,张峦把写着张音姓名、生辰八字的表,呈交给天使,众人再跪拜。礼毕,张家盛宴招待天使,最后由英国公再带领众人回紫禁城,在太和门将“节”和“表”交给司礼监太监,司礼监太监持节,到乾清宫复皇命。最后则由朱见深向王公大臣诏告纳采、问名情况。 自古以来,皇子成婚前,皇室都会派人教导人伦,以胜任上以事宗庙,下以续后世的重担,此时慈庆宫的太子殿下朱佑樘也开始了理论学习。 朱佑樘板着脸听着师傅的讲解,花白胡子的师傅滔滔不绝的讲了大半个时辰,这位殿下仍旧严肃着面孔,似乎在听儒家经典一般。 白胡子师傅打开一个木盒,从中拿出一尊佛像交给了朱佑樘,“这是欢喜佛。” 欢喜佛为男女合一的佛像,成互相搂抱状,这尊欢喜佛是碧玉制成,温润光滑,男像面目狰狞,浑身筋肉虬结,女像则神态温柔,身子柔软,紧紧依附着男像。 盯着欢喜佛瞧了几秒钟,朱佑樘开口:“你下去吧!” 白胡子师傅还要说什么,被朱佑樘身边的太监拦住:“我送您老人家走吧!” 到了晚上就寝时,朱佑樘回到寝宫,突然闻到一阵幽香,他快走两步,扯开帐子,只见两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盖着被子躺在穿上,她们害羞道:“奴婢们是司礼监公公送过来指导太子人伦之礼。” 朱佑樘面色发黑,一甩帐子,出了寝宫,对随身的太监说:“把她们送回去吧,告诉司礼监,以后不必送人过来了。” 成化二十三年万贵妃的病情愈发加重,朱见深每日除了求仙炼丹,就是陪伴万贵妃,朝政已经完全交给了朱佑樘,司礼监送了两名美女过来,本意也是讨好未来皇帝的,但朱佑樘不领情,司礼监惴惴不安的说:“殿下是否觉得这两名女子不够漂亮,我明日再挑几名更加美丽的女子。” 朱佑樘随身的太监笑道:“太子的意思是以后也别送了,太子妃美貌动人,深得太子的宠爱,这些庸脂俗粉,太子殿下看不上,公公你以后还是别送了。” 不日,钦天监则选下吉日、吉时,到张府行纳吉、纳征礼,纳吉就是算卦,占卜吉凶,张音本就是皇室千挑万选出来的,算卦必然是吉兆,纳征则是送订婚礼品,经过了纳吉、纳征礼后,张音的太子妃名分总算是定下了,只等着定下婚期成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半章,明日补上,赶紧让主角结婚,不能再拖了。 ☆、大婚(二) 婚期定在成化二十三年正月十三日,张音只需在家打扮妥当,等着朱佑樘来张府亲迎她。 紫禁城到处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大红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此时正是冬日,北地气候寒冷,也无花草绿树,紫禁城中的树木都裹着鲜艳的绸缎,枝头挂着红花绿叶,远远望去,锦绣繁华,气象富贵。 亲迎这天,朱佑樘需要早早的起来,当然前晚上他也一夜未眠,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梳洗完毕,穿上礼服,朱佑樘先去祭祖、拜见皇太后和皇后,然后再去太和殿,太和殿是举办婚礼的场所,迎亲和册立太子妃用的节、证书、金印等,都放在大殿设置的桌子上。 中和韶乐设在太和殿前,丹陛大乐设在太和门内。法驾卤簿陈设在太和殿丹陛及庭院内。太子妃的仪仗陈设在午门之外,其中有一顶太子妃礼舆,外面的杏黄色缎子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大凤凰。“女乐”分设在乾清宫后面和交泰殿前面。王公大臣喜气洋洋地站在太和殿丹陛上和太和殿庭院中。 静鞭三响,在鼓乐声中,太子连同王公大臣向朱见深行“三跪九叩”礼,“万岁”之声,地动山摇。 礼毕,乐止,礼部尚书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然后,把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王公大臣再拜。朱佑樘在乐曲声中,带着迎亲使者去张府行亲迎礼。仪仗队、鼓乐队在前,朱佑樘居中,迎亲使者稍后一部,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出午门,会同太子妃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张府。 张音丑时就被叫起来,沐浴梳洗打扮,金氏请了国子监祭酒的李氏来给张音做全福人,李夫人夸赞道:“太子妃天庭饱满,是有福气的人。” 妆画得很浓,张音看着镜子里粉面红唇的人,似乎有些不认识了,她说:“李婶婶,这妆容画完了,我都不认识自己了,好像每个新娘子都是一个样。” 李夫人说:“新娘子妆容都差不多,就是图个喜气!”她拿起梳子给张音梳头,嘴里念叨:“一梳长命百岁 二梳白头偕老 三梳子孙满堂。”梳了三下后,再把梳子交给专门梳头的婆子,很快就梳了个牡丹髻,最后戴上沉甸甸的凤冠,张音打扮完毕后,端坐在床上,由着画眉小心给她喂食甜的腻人的糕点,也不许喝水。 太子迎亲的鼓乐声越来越近了,张音在闺房中也能听到,她心跳如鼓声,咚咚咚,张环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她,这些日子她也瘦了,张音对她说:“环儿,我收拾了两盒平日戴的首饰,放在拔步床后面的柜子里,以后就留给你做纪念了,你放心,我会嘱咐母亲给你寻个好人家,至于林姨娘,我也会让人好好待她,让她在老家安享晚年。” 张环咽哽地点头:“多谢姐姐,姨娘安顿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在迎亲队伍离张家还有半里多路的时候,张峦便率领全家老少,在大门口跪着迎接迎亲队伍,迎亲使者高声宣诏曰: “帝王之统天下,必致重于国本,婚姻以嗣万世,惟选淑德以配元良,宗社礼典具在,今昔攸同朕长子皇太子佑樘天赋纯资,学全睿德,年长已冠,宜谐室家。尔张氏鸿胪寺卿张峦之女,夙蕴闺闱之秀,克遵姆傅之箴,时及于归,天作之合,兹特授金册立尔为皇太子妃,尔其祗服荣恩,恪修妇道,惟孝惟诚,以事上奉祀。惟勤惟俭,以持己率人,存鸡鸣儆戒之心,笃麟趾仁厚之化,允光内助,尔惟敬哉。” 张峦跪答曰:“天子隆恩,臣张峦不敢辞也!” 鼓乐声中,轿夫把太子妃的礼舆、龙亭,抬入后院,张音穿着太子妃翟衣,凤冠霞被,由着李夫人搀扶出来,跪受金册、金宝,凤冠太重,张音起来破费力气,朱佑樘上前几步,搀扶她起来,张音偷眼打量他,太子并非像她穿的一身红,他身穿玄黑色衮服,头戴九旒冕冠,脸色微微发红,但精神很好,眼睛很亮。 吉时已到,张音拜别父母,张峦道:“戒之戒之,夙夜恪勤,毋或违命。”金氏则说:“勉之勉之,尔父有训,往承惟钦。” 张音再拜父母,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2 曰:“恭听父母之言。” 然后,张音便在宫人的引导下,坐上了礼舆。行至张府大门,朱佑樘亲自揭开帘子,扶她上了太子妃凤轿。 张音任由司仪摆布,至于后来的坤宁宫拜天地,行大礼,她都这么昏昏沉沉,犹如木偶人一般行完礼,幸好没出什么差错。 最后,新人被送至慈庆宫行合卺礼。张音与朱佑樘行对而坐,朱佑樘斟一杯酒,交给张音,她抿了一口后,又递给他,最后朱佑樘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交杯酒喝完了后,这合卺礼也就完成了。 张音与朱佑樘分别由宫人带下去沐浴更衣,张音身子泡在热水中,暖洋洋了,很困,但肚子又很饿,这时,有宫娥托着一盘子糕点过来,“这时太子殿下让女婢送过来的,娘娘先吃点吧。” 吃完香甜的桂花糯米糕,张音长长吁出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了,真饿。”她闭上眼睛,想休憩一会儿,慢慢了失去意识,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张音大惊,掀开被子,衣服都在身上,她松了口气,背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张音转头,才发现朱佑樘在他身边躺着,只是因为床太大她刚醒过来,因此没有注意到他。 她感觉平复心情,故作淡定的说:“你好吗?” 朱佑樘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回答:“很好,你呢?” 他靠得太近,张音推开他,赶紧起身,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随便用梳子梳了梳头发,喋喋不休说:“还好,憋了一整天,终于能够顺畅的吸口气了,”她其实心中很紧张,只能不停地说话来缓解这种紧张,“皇室规矩真大,我丑时就起床了,娘亲不让我吃饭喝水,只能吃糕点,凤冠也重的很,压得我头都抬不起来……” 朱佑樘慢慢的走近她,眼睛看着她更加心慌,张音又说:“女官们跟我讲的那个规矩我全都忘啦,这一路昏昏沉沉的,你说,会不会出错啊,别人会不会笑话我……” “对了,我要去喝水!”她欲转身去倒水喝,朱佑樘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顺势把她拥在怀里。张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听不见了,她无意识地看着朱佑樘的眼睛,不知如何是好,朱佑樘看着她,低声说:“我们是夫妻了,从今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他眼神温柔,张音不自觉的点头,朱佑樘慢慢俯身下来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如同微风拂面,张音靠在了他的肩上。 朱佑樘回想起那尊紧紧搂抱在一起的欢喜佛,他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那面目狰狞的男像,而张音则是那女像,他像个不知疲惫的恶魔,折磨着身下柔弱地女子,他似乎听到张音嘤嘤的哭泣声,但是他没有停止折磨。 佛说: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这大概是种快乐的折磨吧。 张音毕竟是现代人,也不害羞,次日起来,以正常的态度对待朱佑樘,并且还能调侃他:“殿下精力充沛,臣妾有所不及也!” 朱佑樘却是满面通红,张音哈哈大笑,完全没有淑女的样子,朱佑樘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说:“那太子妃要不要今晚再试试?” 张音连忙拒绝道:“我、我还需要休息几日,刚嫁到宫里,我不习惯,殿下,我们今日还需去拜祭祖宗吧!” 朱佑樘也不为难她,两人用过早膳,先去太庙拜祖宗,然后再去寿宁宫拜见周太后,王皇后与朱见深也都在,朱佑樘与张音便一同拜见,周太后本不喜欢张音,但看在孙子的面上,也只能缓和语气,随意夸了她几句,又送了她一套翡翠头面,王皇后就是个摆设,更是什么都不敢说,等张音拜见完了,她找了理由就离开了寿宁宫。 朱见深则不断地打着呵欠,他见了新儿媳妇,就对太后说:“母后,朕还有事情,先走了。” 周太后知道他去看万贵妃,便说道:“贵妃病了有段时间了吧,现在情况如何了?” 朱见深愁眉苦脸的说:“她似乎更加严重了,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饭的吃的少了,赵修容是个好的,日日伺候着她,母后,我想封赵修容为淑妃,您看如何?” 周太后重重地说:“随皇上的意思了,贵妃比皇上大十几岁,也是高龄了,人老了,病也就来了,皇上要以社稷为重,切不可沉迷儿女私情!” 朱见深也不知是听没听进去,向太后辞行后,径直去了承乾宫。 周太后拉过孙子孙媳坐在身边,对张音说:“佑樘从小跟着我长大,以后就交给你了。” 张音低头道:“太后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太子的。” 周太后笑道:“我也心疼你啊,一个小姑娘,突然就离家嫁到这陌生的宫里,也没个熟悉的人作伴,都是佑樘,当时我说把孙琼玉留下来给你作伴,佑樘非不要,不然你也就有个姐妹相伴了。” 周太后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啊,她的意思是随时可以给她弄个姐妹进来陪她,张音吐槽:我才不要这样的姐妹呢。 朱佑樘说:“长幼嫡庶,这关系到社稷,太后,还是等太子妃生下嫡子后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周太后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拉着张音的手笑呵呵的说:“那么太子妃得赶紧给哀家生个大胖孙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 ☆、万贵妃之死 万贵妃的病情越来越重,张音作为太子妃也去看望过她。 去年的时候,万贵妃还风韵犹存,现在迅速消瘦,看起来就是个六十岁多老太太了,赵淑妃在照顾她。 张音作为晚辈,给她们行礼,说:“我给皇贵妃带了点补品,皇贵妃身体好些了吗?” 万贵妃眼里还闪着精光,她打量张音一会儿,又看看身边的赵盼盼,嘲讽的笑道:“难为太子妃费心了,我这边什么都不缺,淑妃,你拿去用吧!” 万贵妃谁的面子都不给,张音脸皮厚,端坐着,赵盼盼脸色煞白,她本来与张音一样是参选太子妃的秀女,现在张音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自己则只能伺候年老的皇帝,更要忍受万贵妃这喜怒无常的老妖婆。 见赵盼盼没有反应,万贵妃提高声音:“淑妃,你照顾我也累了,太子妃的补品你拿去好好补补身子吧!” 赵盼盼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谢谢皇贵妃娘娘的赏赐!” 万贵妃挑挑眉毛,看着张音,不怀好意的说:“你该谢谢太子妃才对,哦,你与太子妃应该早就相识,毕竟都是一同选秀的,只是如今啊,哈哈!” 赵盼盼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愤怒,笑道:“谢太子妃的补品了。” 张音叹气,这万贵妃又在跟她找仇家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让她做这些损人不利己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3 的事情,不过赵盼盼本来就是个心机深的,自己还是要多放着她的。 万贵妃看够了戏,下了逐客令:“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出了承乾宫的大门,张音本欲回慈庆宫,哪只赵盼盼跟了出来,她在后面轻轻呼唤张音:“太子妃等等,我有话说!” 张音不理她,径直往前走着,赵盼盼咬咬牙,又喊道:“张姐姐,张姐姐!” 张音无奈,只得停下来,看着她。 赵盼盼说:“我与娘娘一同参与太子妃选秀,也是缘分,好久没见到娘娘了,甚是想念娘娘,不知娘娘过得可好?” “很好。” “盼盼想跟娘娘说说话,能否找个僻静之地?” 张音看着周围也没什么人,便说:“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吧!” 赵盼盼的眼泪瞬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泣诉:“姐姐救我,自我做了陛下嫔妃,实在难熬,陛下宠爱于我,每当陛下临幸了我,次日,皇贵妃就派人给我送避子药,我、我好苦啊,只能放下身段,在皇贵妃面前为奴为婢,求姐姐救救我!” 张音并不想管她的事情,说:“赵淑妃,你是父皇的妃子,也是我的庶母,我也无权管你的事情,你以后不必如此了,就此别过,你好自为之。” 张音回去对朱佑樘说起这件事,朱佑樘笑道:“赵盼盼还是有点用的。”张音诧异。 他解释道:“你被诬陷在万牡丹鞋中放针的事情,其实是赵盼盼幕后指使,她抓到了李秀玉的把柄,逼李秀玉做的,最后的后果也由李秀玉承担了。” “什么把柄?” “李秀玉是庶女出身,按大明律是不能选秀的,她隐瞒了身份,但不知怎么被赵盼盼知道了,于是就拿这件事威胁她。” 张音又问道:“既然你都已经查到了,为什么还让她做陛下的妃子?” 朱佑樘笑道:“有万贵妃在,陛下的妃子岂是那么好当的,她年轻貌美,又有些心计,正好可以给万贵妃找点事情做,免得她总把目光盯着我的婚事,一举两得。” 张音不禁重新打量太子,她用手摸摸他的眉眼,叹道:“你的目光清澈,一望到底,看着纯良的很,没想到这么多心思。你会不会用这些手段来对付我?” 朱佑樘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我朱佑樘发誓,绝不会对你这样,我会好好爱护你,阿音,你知道我母妃纪娘娘吧,她本是看守内库的宫女,被父皇临幸后,就丢在脑后,她独自生下我,为了躲避万妃的迫害,在安乐堂苟且偷生,我六岁才从安乐堂出来,本来以为会让母妃过上好日子,可是,这却是母妃的末路啊!” 张音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这个沉重的话题,她接不下去。 太子把她的手放在胸口,张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所以,我很早就发誓,会好好对待未来的妻子,阿音,你放心。”太子郑重承诺。 两人新婚燕尔,太子的承诺张音不敢相信,但她也不会说些煞风景的话,不管以后如何,朱佑樘此刻应该对她是一心一意的吧。 万贵妃的病情加重,朱见深催促上林苑监丞李孜省加紧炼制仙丹给万贵妃服用,李孜省的仙丹不断地送进承乾宫,然而万贵妃的病依然没有起色。 梁芳趁机建议:“陛下可去郊外祭祀天地,为皇贵妃娘娘祈福,或许娘娘的病情会好转。” 次日,朱见深立刻去郊外祭祀,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朗气清,然而到了中午,郊外忽然出现浓雾,随行的官员、太监、锦衣卫都啧啧称奇。待到祭祀完毕,众人准备打道回府时,有锦衣卫过来报告。 朱见深心口陡然阵痛,他问梁芳:“来者何事?” 梁芳露出悲伤的神情,大哭道:“陛下,皇贵妃娘娘薨了,还请陛下节哀啊。”梁芳哭得十分伤心,好似他死了老娘一般。 朱见深怔住了,木然的说:“怎么就去了呢,昨天我见她还好好的,侍长一定是睡着了,等会就醒了。”他语无伦次,表情木讷,抗拒着万贵妃去世的消息。 朱见深快马加鞭,等他赶回承乾宫时,万贵妃的尸身已经凉了,摸着冰凉、僵硬的尸身,他此刻才相信,那个从小陪伴他的万侍长已经不在了,他的主心骨断了,以后在他恐惧的时候,再也没人能够安抚他了。 朱见深凄然的说:“万妃长去,吾亦安能久矣。”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了下去,仿佛昨天还是中年人,一夜之间,就进入了暮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字,撒花~~~ 超时了,睡觉去也 ☆、新帝登基 自万贵妃死后,朱见深悲痛难抑,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成化二十三年七月,朱见深预感自己时日无多,开始处理身后之事,他一口气分封五个年长的儿子为王,分别是兴王、惠王、端王、恭王、靖王,将政事也全部交给了太子,不再接见群臣。 晚上的时候,朱佑樘回到慈庆宫,只见张音正在看书,宫女立在身边服侍,他揉了揉眉头,有些愧疚的说:“你入宫不久,对宫中环境也不熟悉,我本该多陪陪你,只是现在父皇病重,我身为长子,理应日夜服侍父皇,最近政事也繁忙,等闲了,我带你去西山游玩。” 宫里的日子确实无聊,紫禁城看多了也就那样子,张音其实更喜欢江南精巧细致的林园,不过既然太子这么体贴,她也不能扫兴,回道:“国事为重,不知父皇病情如何了?”她作为儿媳,并不好直接去照顾朱见深。 朱佑樘叹气,“父皇沉迷丹药这么多年,身体其实早就垮了,万妃过世更加的刺激了他,太医说他好不了了!” 张音默然。 朱佑樘又说:“母妃的死与万妃脱不了关系,父皇维护万妃,视我母子为草芥,要不是皇太后,我可能也早就不在了,我本应恨父皇,但现在看见他油尽灯枯的样子,仍然很难过。”朱佑樘从小接受最正统的儒家思想长大,纯良孝顺,他只在张音的事情上耍过心机,一向以纯真的心对待别人,可以称为一个真正的好人了。 张音安慰道:“血浓于水,父子之情斩断不了,太子你还是顺应本心,免得日后后悔,毕竟陛下时日不多了。” 朱佑樘强颜欢笑道:“我知道了,咱们不说这个事情了,你在宫里没有熟悉的人说说话,也不好,不如让你贴身丫头进宫来伺候你,也可以常常宣你母亲和妹妹进宫来。” 张音婉拒道:“画眉、小桃两个丫头陪了我这么多年,都二十多岁了,也不好再耽搁她们了,我也让母亲寻了好嫁人,把她们都嫁出去了。至于我母亲和妹妹,等过一段时间再进宫吧,万妃过世不久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4 ,陛下又久病不愈,现在都不是时候。” 朱佑樘拉住张音的手,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朱佑樘又陪张音吃了晚饭,然后去了文华殿,直至半夜才回来,张音早已经熟睡,他洗漱之后,和衣而睡,以免吵醒她。 九月,朱见深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只能喂一点点水和流食,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皇帝的葬礼了,张音陪着朱佑樘在文华殿读书,朱佑樘拿着礼部交上来的呈函深深叹气,眉头紧皱,张音戏谑道:“太子,你每日都要叹气皱眉,这样老的很快的。” “你看看这个。”朱佑樘把函件递给张音。 展开来看,原来是礼部已经拟好了朱见深的庙号,庙号起源于商朝,,最初非常严格,按照“祖有功而宗有德”的标准,开对君主的一生作为给予盖棺定论的评价。礼部给朱见深拟了好几个字,有“孝、恭、文、昭”,居然全是上谥。朱见深的品行实在是配不上这几个字,这礼部工作做得不到位啊,张音忍不住笑出来,朱佑樘问她笑什么。 她直言道:“我在家中的时候,听人说过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故事,说他们几人每日混日子,整天坐在衙门里喝茶聊天,啥事也不干。” 朱佑樘轻轻敲张音的额头,笑骂:“促狭鬼,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罢了。” 他又忧心的说:“朝政颓靡,贪墨成风,太~祖、成祖开创的基业,后世子弟竟不能守成,唉!” 张音劝道:“陛下已将政事全部交给了太子,太子定要勤政爱民,肃清朝中的乌烟瘴气。那些炼丹道士、术士之流都给撵出大内!” 朱佑樘道:“陛下还在,现在不是时候,你觉得择哪个字为庙号才好,恭字如何?” 张音看了太子一眼,假意赞道:“咱们太子殿下果然是至孝之人!” “说实话吧!” “好吧,你让我说的,可不能怪罪于我”张音郑重的说:“这四个字都不合适,《周书》有云,慈惠爱亲曰孝;尊贤贵义曰恭;慈惠爱民曰文;昭德有劳曰昭。陛下都不合适!如今朝政腐败、太监专权、民不聊生的,恕我直言,当今陛下根本不配用这几个字!” 朱佑樘并不怪罪她,反而兴趣勃勃的问:“那你觉得用哪个比较好?” “蚤孤铺位曰幽,壅遏不通曰幽,动祭乱常曰幽。陛下心思蔽塞而昏乱,幽字最合适不过了。” “不可,不可”朱佑樘阻止,“我毕竟是人子,孝道还是要有的。” 张音不满:“那你还问我,你在这几个字里随便选个算了。” 朱佑樘沉思片刻,然后说:“博闻多能曰宪,就宪字吧!” 张音取笑他:“宫中奇怪的术士那么多,陛下也算是博文多能了,太子,这个字好极呢!” 两人商定了宪字作为朱见深的庙号。 这时,有太监哭着求见,大声嚎哭:“太子殿下,陛下驾崩了!” 朱佑樘脸色大变,欲往乾清宫去,张音连忙拉住他,“孝服已经备好了,太子,我们换了衣服在过去。” 她取下佩环首饰,与朱佑樘换上白色孝服,然后一道前往乾清宫,宫中各种已经挂起白色的灯笼,到处哭声一片。 皇帝的葬礼程序繁琐,好在礼部已经早早开始准备,倒也办的仅仅有条,葬礼办完就是新帝的登基典礼,朱佑樘顺利升级,成为大明朝第九位皇帝。 作为太子妃,张音也与成化二十三年十月初十,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妃。三个月守孝期满后,朱佑樘搬到了承乾宫,而张音则居住在坤宁宫。 怀恩被从凤阳接了回来,朱佑樘首先接见了他,怀恩颤巍巍的跪拜帝后,朱佑樘连忙扶起他,“如今朕刚登基,还需要怀恩你的扶持啊,你就仍担任司礼监太监吧。” 怀恩感到的老泪纵横,“老臣必定不辱使命!” ☆、第 35 章 朱见深留给朱佑樘的,不仅是一个紊乱的朝政,更是一个千仓百孔的江山,朱佑樘刚登基,就着手解决先帝留下的人事问题. 朱佑樘把怀恩从凤阳调回北京,重新担任司礼监太监,然后又重用了马文升、王恕等一批宪宗时期被贬的有才之士。 由于宪宗皇帝宠信佛道,许多许多佞幸小人混迹于朝中,以方术、房中术进献皇帝得到宠幸的李孜省就是其中代表,他靠勾结梁芳起家,后投靠万贵妃,在成化朝混的风生水起. 成化二十三年十月,朱佑樘嗣位,始用科道言,尽汰传奉官,谪孜省、常恩、玉芝、玒、中、经戍边卫。又以中官蒋琮言,逮孜省、常恩、玉芝等下诏狱,坐交结近侍律斩,妻子流二千里。诏免死,仍戍边。孜省不胜搒掠,瘐死。 至于李孜省的老东家梁芳,则被朱佑樘以黩乱朝政的罪名,降为南京御用监少监。自此,成化朝的乌烟瘴气才逐渐被扫清。 这日忙完了政事后,朱佑樘想起好几日未见张音,便前往坤宁宫探视皇后。张音也不大肆迎接他,两人就如民间平常夫妻一般相处。 朱佑樘歉疚的说:“刚登基事情多,这段时间过了就能好好陪你了。你父亲已经被封为寿宁伯,你闲来无事可以让你母亲进宫陪陪你!” 张音进宫已有大半年,也很想念亲人,闻言喜道:“谢谢陛下!” 朱佑樘笑道:“那你要怎样谢我呢?” “啊?”张音愣住了,她光棍的说:“我穿的用的皆来自于陛下,就连嫁妆也是礼部准备的,陛下看上什么就拿去吧!” 朱佑樘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给我生个太子吧!” 张音半蹲下身,从他的手臂中挣脱,笑道:“陛下以日代年,为大行皇帝守孝三个月,如今时间还未过,要清心寡欲才好呢!” 两人相处这么久,张音已经摸清朱佑樘的脾气了,他是个脾气极好,极有耐心的人,待人宽厚,宪宗去世后,言官弹劾万喜等人,按理说,万贵妃是他杀母仇人,万喜是帮凶,张音以为朱佑樘不会饶过万氏族人,没想到他只是没收了万氏所占的财产,打回原籍而已。 朱佑樘捉住她的手,含笑道:“好吧,安静的陪我坐会吧!” 张音依偎着他坐下来,抱怨道:“陛下你又瘦了,上次给太皇太后请安,她说我作为皇后,宫里的大小事情要处理,没时间好好照顾你,要给我找个帮手。” 朱佑樘饶有兴趣的问:“你怎么回答太皇太后的?” “我说这都是陛下的意思,如今孝期还未过,此事暂缓。” “鬼灵精,又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了吧。”朱佑樘哈哈大笑。 “我不管,昔年我救过你,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如今第一件事情我已经想出来了,不许纳别的嫔妃。”张音终于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5 ,她惴惴不安的看着朱佑樘,深怕他觉得她得寸进尺,从此厌恶了她。 朱佑樘叹气,紧紧搂住张音,说:“对不起。” 张音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竟然向我道歉,难道不是责备我吗?” “傻丫头,我为什么要责骂你,从我懂事起,便想着娶一位合心意的皇后,一夫一妻到老,我应该早点跟你说,让你安心,如今你都明白我的心意了吧,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不会有第三个人的。” 张音差点要哭了,她没出息的把头埋进朱佑樘的怀里,闷闷地说:“陛下,我就是个普通的民女,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又说傻话了吧,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对你好。” “可是皇室要开枝散叶的,太皇太后不会允许的。” 朱佑樘假装很犯愁的样子的说:“那可怎么办呢?还是要多纳几个才好!” “想得美!”张音用手掐他,“我肯定可以给你生出三男五女的!” “好好,我就等着你的三男五女了!” 两人你侬我侬的说着悄悄话,巧儿来报:“陛下、娘娘,晚膳已经送来了。” “那就摆上吧,先吃饭吧,等会儿陪我去文华殿看书。”朱佑樘说。 胡椒醋鲜虾、烧鹅、燌羊头蹄、鹅肉巴子、咸鼓芥末羊肚盘、蒜醋白血汤、五味蒸鸡、元汁羊骨头、糊辣醋腰子、蒸鲜鱼、羊肉水晶角儿、椒末羊肉、香米饭、蒜酪、三鲜汤、豆汤、泡茶。 一看到这些菜,张音扁嘴,“又是这些,光禄寺的大锅饭太难吃了!太浪费食材了。” 朱佑樘提醒她,“这都是宫里的规矩,也不是不能改,只是你如今刚进宫,根基不稳,先缓缓再说。” “哎呀,我知道,等我有了尚方宝剑再像他们开刀也不晚!” 朱佑樘不解。 张音笑道:“等我们的太子出生后就可以了!” 两人随意用完晚膳后就去了文华殿,朱佑樘翻阅周折,张音拿着一本古代市井小说看着,无非就是写才子佳人的故事,看多了也没意思,她无聊的在殿里转着,突然眼光一亮,大殿角落的书架上有一本画册,张音顺手就拿起来看。 画工着实不错,用笔细腻,人物故事栩栩如生,每页还有讲解,然后这竟是一本春宫图兼房中术详解的书,张音本是现代人,连真人秀都不怕,更何况区区一本画册。 朱佑樘见她看的认真,便凑过来看,张音连忙递给他,“陛下,在你的书架角落里发现的。” 朱佑樘也不出声,他翻到书的最后一页,脸色顿时黑了,张音不明所以看了一严,最后一页竟署名了“臣安进”。 张峦在家中时给张音讲过一些朝中之事,这个万安张音还是知道的,着名的纸糊三阁老之日嘛。 朱佑樘大怒:“堂堂阁老,居然行如此下贱之事!” 张音连忙劝慰道:“万安人品陛下早就知道,不用为此动怒,我家中时,听父亲大人说,万安、刘吉尸位素餐之人,不如让他们告老还乡算了,只怕这样才能保留晚节。” 朱佑樘道:“我也正有这个想法,传怀恩!” 怀恩进来。 朱佑樘道:“你拿着这本册子去内阁,问万安这是大臣该做的事情吗。” 后来的事情,张音听朱佑樘说了万安吓得大汗淋漓,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然而万安脸皮够厚,居然没有主动辞职。 朱佑樘只好让怀恩再次出马,拿着大臣们弹劾万安的奏章呈上后,在他面前朗读,如此,万安脸皮再也挂不住了,终于辞职还乡了。 据小道消息说,万安回乡途中,夜观天象,算自己何时能起复,然而至死也未能等到皇帝召他回京的命令。 ☆、上书选妃 弘治元年,朱佑樘任用王恕为礼部尚书,马文生为兵部尚书,这两人连同后来的刘大夏被后世称为“弘治三君子”,两位老臣业务能力强,在他们两人的整顿下,成化年间的乌烟瘴气彻底扫清,成华末年都动荡的局势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张音与朱佑樘感情越来越好,两人每天同起同卧读诗作画,听琴观舞,谈古论今,朝夕与共。然而自从王恕上任后,朱佑樘更加的忙碌了,每日的早朝、晚朝还不够,王恕建议皇帝再重开午朝,朱佑樘不但同意了,居然又重开经筵侍讲,向群臣咨询治国之道。张音也不能劝阻,只能更加精心的照顾他。 成化元年二月,御马监左少监郭镛上书请预选淑女,朱佑樘留中不发。 这日,朱佑樘住在乾清宫,晚上的时候他派何文鼎来坤宁宫接张音,张音赌气,躺在床上装病。 巧儿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您还是见见何公公吧,他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不好太扫陛下面子的,毕竟宫里还有两位长辈。” “不见,你去回何文鼎,就说我生病了,不好再去乾清宫,免得传染给陛下。”张音不耐烦用被子捂住脸。 巧儿无奈,只得回来回何文鼎,“何公公,皇后娘娘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先歇下了。” 何文鼎精瘦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他有礼有节的回道:“那请娘娘好好休息,我回去复陛下命了。” 张音本来是装病躺在床上,没想到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也是夜深,坤宁宫里宫灯都已经点上。 她闭着眼睛,叫唤:“巧儿,我渴了,给我端杯水过来。” 巧儿扶着她起来,给她喂温水,张音喝着水,慢慢地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愣住了,“陛下,怎么是你?” 朱佑樘面无表情的说:“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你。” 巧儿接过朱佑樘递过来的水杯,补了一句,“娘娘,刚才陛下让太医来给您看病了,太医说您就是进来没有休息好,身体疲乏,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说完,就带着室内其他太监宫娥都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张音颇为不自在,她挣扎着要起床,朱佑樘按住她,喝道:“还不消停点!”他眉头紧皱,声音严厉。 张音顿时受不住了,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大声吼过她,想到她孤身一人在这深宫中,举目无亲,无人依靠,她的眼圈瞬时就红了,用手捂住脸,不再看朱佑樘。 朱佑樘看她可怜的样子,不忍责备,他放柔声音,低声说道:“你刚刚醒来,等会在下床走动,免得头晕。” 张音仍然不做声,朱佑樘又问:“巧儿说你没有吃晚饭,我让人给你端过来好吗?” 张音依旧不理他,朱佑樘长长的叹气道:“我错了,不该对你那么大声音说话,你原谅我好吗?” 总算是服软了,张音暗喜,她见好就收,放下手,笑嘻嘻的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见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6 她笑了,也放心了,连忙让宫女传膳。 等到菜上来,尽是些水晶膀蹄、白炸猪肉等油腻腻的菜,张音看着就没了胃口,朱佑樘劝道:“好歹吃一点儿,等明日我就让人在坤宁宫开辟个小厨房,再从光禄寺拨几个会做菜的太监过来。” 张音看着朱佑樘, “陛下你对我真好,不过,你要是对我更好一些就好了。” 朱佑樘摩挲着她的手,说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可陛下的心思我却不明白,”张音愤愤的说,“今日早朝,郭镛上书请预选淑女,陛下要留下他的奏折,他郭镛一介阉人,如何有这个权利管着陛下纳不纳妃!” 朱佑樘笑道:“郭镛的做法也没错,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处罚他吧。” “那么,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已经让怀恩去示意翰林院侍读谢迁,让他明日早朝以三年孝期之名劝诫,如此,你放心了吧?” 张音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她笑嘻嘻的说:“陛下是我一个人的丈夫,我可不会同别人分享的。” 她笑的时候,两颊的梨涡浅露,眼睛扑闪扑闪的,朱佑樘十分爱看她笑的样子。 次日,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谢迁上书皇帝:“六宫之制,固所当备。而三年之忧,岂容顿忘。” 朱佑樘顺势表示要为先帝守孝三年,这这三年期间不再遴选淑女。 寿宁伯夫人金氏带着儿子、女儿进宫看望皇后,张音见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很开心,金氏更加的富态了,她按品级穿着大红底色的大袖衫,披挂着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头戴着金玉头面,端着是以为贵气逼人的贵妇,两个弟弟已经被封为都督同知,也身着官府,看着精神抖擞的,张环则穿着红色褙子,头上戴着珍珠头面,她今年也十七岁了,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张音先带着母亲弟弟妹妹们去拜见太皇太后及皇太后,然后才在自己的坤宁宫招待母亲弟妹。 金氏垂泪对女儿说:“在家中日日牵挂你,今日见你面色红润,且太皇太后、皇太后都是好相处的人,为娘就放心了。” 张音笑道:“娘,女儿在宫中一切都好,陛下也很疼爱女儿。” 张环也劝道:“娘,能见到姐姐是高兴的事情,您该开心才对。” 母女三人说着话,张鹤龄、张延龄则左顾右看,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碰碰那个,对皇宫充满好奇的样子。 张音问道:“三弟、四弟,你们最近在家读什么书啊?” 鹤龄、延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 金氏连忙说:“娘娘,皇上已经给咱们家封了寿宁伯的爵位,鹤龄、延龄又不需要考功名,费那个劲做什么。” “母亲,他二人年纪还小,现在不读书,难道整日里和那些纨绔子弟在一起招猫逗狗、眠花宿柳吗?”张音恨铁不成钢的说。 张音欲要再教训他们兄弟几句,没想到朱佑樘派人来让她兄弟们去前朝赴宴,张音只能放他们出去,鹤龄兄弟松了口气,匆匆向姐姐告别,去了前朝。 张音则在后宫招待母亲及妹妹,待吃完午饭,金氏因为年纪大的原因,张音让人扶她去偏室午休,留下了张环。 张环跟这个皇后姐姐从小关系就不密切,她看着穿着黄袍,威严的姐姐,惴惴不安。 张音道:“环儿,你跟我说说现在家里的情况。” 张环就将这一段时间张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张音。 张峦被封为寿宁伯后,忙于应酬,根本没有时间管教两个儿子,金氏又是极度溺爱儿子的人,两兄弟十来岁成了国舅爷,也不读书了,整日在外面喝酒闲逛,幸好如今年纪小,还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也就强抢了个民女,不过已经由张峦出面摆平了,也给了女方家里不少补偿,但是京城已经在流传皇后家人嚣张拨扈、胡作非为了。 张音越听越生气,张峦的不作为,金氏的溺爱真是要将这兄弟二人毁掉啊,她恨恨道:“环儿,你回去后给父亲传我的话,要严加看管鹤龄、延龄,不然他们两个出了事情,我不但不会向陛下求情,反而会第一个要求陛下严加查办。” “是,娘娘。”张环郑重答应。 晚间时分,朱佑樘却跟张音夸起她的两个弟弟来,张音不解:“陛下,你搞错了吧,我这两个弟弟不学无术,整日招猫逗狗,不做正经事。” 朱佑樘嗔怪道:“哪有这么说自己亲弟弟的,我看鹤龄。延龄机灵的很,遇到大场面也不怯慌,很有大家之范呢!” 张音无语,不过朱佑樘的护短却是让她心里暖暖的,她说:“陛下这个爱屋及乌!” 朱佑樘哈哈大笑:“你就是朕爱的那栋屋子,因此连着屋子相关的一切朕都爱!” “不过,陛下还是要严厉约束他们两个,不许太过放纵的。” 朱佑樘说:“他们就是两个孩子呢,好好教导,日后一定会报效朝廷,你就别多想了,我本来想给你父亲封侯,鹤龄、延龄封伯,只是王恕等人反对,才作罢。” 张音道:“他们未立寸功,怎么能够封伯,陛下封他们都督同知已经抬举他们了。” “阿音,一家毕竟是血溶于水,当然想着给他们好的,我母妃过世的早,也没个什么确定的亲人,我想对母妃的亲人好都不能够了。”朱佑樘伤感的说。 张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朱佑樘说:“我已经派人去广西贺县寻找母妃的亲人,只是有很多人冒任,也很难辨别真假,不过,蔡用传来消息,说找到母妃的兄弟纪父贵和纪祖旺,希望这是真的吧。” 纪父贵、纪祖旺很快就被人从广西送到京城,朱佑樘大喜,改纪父贵为纪贵,授锦衣卫指挥同知;纪祖旺为纪旺,授锦衣卫指挥佥事。赐予二人第宅、金帛、庄田、奴婢,不计其数。追赠祖父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祖母为夫人。其曾祖、祖父亦如此。命人修复太后在贺县的祖先坟地,安置守坟户,免除他们徭役。 ☆、榜眼徐琼 朱佑樘对纪氏兄弟极为宠爱,常在宫中、南苑招待他们,纪氏兄弟得意洋洋,在皇宫中任意行走,丝毫不忌讳别人。 某日,张音派人接张环来宫中叙话,突然纪贵、纪旺的夫人过来求见,纪氏兄弟小人行径张音早有耳闻,本不欲相见,转念一想,朱佑樘平日对她的家人是极好的,自己也好投桃报李,好好对待他母亲的亲人,于是便吩咐内侍带两位纪夫人过来。 纪贵夫人年纪四十出头,长得瘦,皮肤黝黑,眼睛精光四射,再看那位纪旺夫人,十八九岁,娇娇怯怯的,但一双眼珠子到处转动,这应该是纪旺来京城后新娶的夫人。 张音笑道:“两位舅母本是长辈,国礼就免了,巧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7 儿把扶两位夫人上座吧。” 纪贵夫人恭谦的笑道:“谢娘娘,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她看着张环又说:“这位是二小姐吧,长的跟娘娘有六分相似呢!” 张音亲昵的拉过张环,对两人介绍道:“舅母好眼光,这确实是我亲妹妹呢!” 纪贵夫人从手上取下一个金镯子,道:“出门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二小姐别嫌弃,拿着玩吧!” 纪旺夫人看了看嫂子,咬咬牙,也取下手上的翡翠镯子要递给张环。 张环拿眼睛看着张音,不敢接,张音笑道:“两位夫人的见面礼,环儿你就收下吧。” 张环行了礼,这才收下镯子,交给贴身丫头拿着。 纪旺夫人突然又笑嘻嘻的说:“不知二小姐是否定了人家?” 张环顿时满脸通红,低头揉着衣角,张音见她害羞,便让她去内室待着,然后才说:“并无,家中只本宫与环儿两个姐妹,母亲想着多留几日承欢膝下呢!” 纪贵夫人给她使眼色,纪旺夫人会意,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老爷的大公子今年二十二,皇上的亲表哥,不知可以配的上二小姐吗?” 张音大怒,但面上不表露,她说:“环儿的亲事要由我父母做主,哪里是本宫这个姐姐管得了的,本宫现在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两位舅母一同去可好?” 这两位夫人在张音面前装长辈,可她们怕太皇太后,连忙摆手道:“叨扰了娘娘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待她们二人走后,张环从内室跑出来,跪在张音面前,大哭道:“姐姐,我求你了,我不要嫁给纪大少爷!” “为何?” 张环抽抽涕涕的说不出话来,贴身丫鬟柳儿恨恨的道:“娘娘,那纪少爷出自乡野,粗鄙无知哪里配的上小姐!” 如果是张音是个真正的古代人说不定就同意这桩婚事了。张环是庶女,能嫁到国舅家嫡长子确实是高攀了,但是她毕竟是现代人,内心还是向往着自由婚配,而且张家不需要拿张环的婚事去谋划什么。 但这柳儿也太口无遮拦,张音呵斥道:“柳儿掌嘴,这里是大内,纪大少爷乃是陛下表兄,岂容你胡说,连累小姐!” 柳儿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娘娘,奴婢错了,再不敢了!” 张音让内侍带着她下去,又问张环道:“环儿可有意中人,如果人品不错,身世清白,我替你给父母说,趁早定下亲事,以免外人打主意。” 张环眼含着泪光,半天才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么,如果陛下做媒的的话,我们家也是不能拒绝的了,你别抹不开面皮,想好了,三日内给我回答。” “是,姐姐。”张环低头答应道。 张音等了三日,张环仍然没有给她回应,张音派人去打听纪家长子纪宏,纪宏二十岁,七尺身高,没有一般广西人的矮小,眉目深邃,五官端正,外表还过得去,打听的人还说,纪宏也不像他父亲一样仗势横行无忌,自从来到京城后,一直都是闭门读书,并没有惹出过什么幺蛾子来。自此,张音放下心来。 朱佑樘也跟她说过这件事,但张音说:“陛下,这是就让两家人商定吧,等他们决定好后,你在出面赏赐东西,行吗?” 朱佑樘的本意是直接做媒的,但他尊重张音的意思,便说:“好吧,阿音,你庶妹嫁给纪宏不亏的。” “是,是,”张音摇了摇朱佑樘的手,撒娇道:“好陛下,民间还说,一不做保人,二不做媒人,要是配成一对怨偶,以后也会于心不安的。” 纪国舅家很快去寿宁伯家提亲了,朱佑樘很喜欢他这个表哥,时常接见他,张峦度朱佑樘的意思,虽然不喜欢两位纪国舅,但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张音便给张环赐了玉如意作为她的订婚之喜。 巧儿从张府回来后,对张音说:“二小姐比上次见,似乎胖了一点,没有即将要嫁人的喜悦,她闷闷的,没有跟奴婢说什么,奴婢只能告辞了出来。” 张音心中不喜张环性格,这婚事已成定局,她再不多做议论。 没成想,反而出事了,离成婚没有两日了,金氏突然急急地要求见张音。 “张环怀孕两个月了!” “啊,娘,你弄错了。”张音怔住了,这怎么可能,张环缠着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跟人私通。 金氏满脸怒色,骂道:“我请了三个大夫上门诊断,怎么会弄错,这个小蹄子跟她那贱人娘一样!” 张音道:“现在骂她也于事无补了,最重要是怎么跟陛下交代,陛下把我们家当做自家人,但他也对淑妃娘娘有很深的愧疚,环儿这事陛下只怕会怪罪父亲教女不当。” “可不是,不如我绑了这个贱婢去向皇上请罪!”金氏已经被张环的事气的口不择言了。 “娘,你冷静点,这事我先跟陛下说吧,环儿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张音问。 金氏冷笑道:“这丫头倒是嘴硬,现在还不肯说呢,我把她关在屋里,让周妈守着。” 张音焦急道:“还是得弄清楚啊?” “娘娘放心,我回去给她灌上一碗堕胎药,她自然会说了。” “不可,”张音连忙阻止,“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环儿毕竟是父亲的骨血,我的亲妹妹,母亲,你可不许这么做,你回去好好盘问清楚,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金氏不甘心的答应了下来,回家后,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办法,第二日便派人来告诉张音。 张环的情人是礼部尚书徐琼,孩子也是徐琼的。 张音陪着朱佑樘在文华殿处理过一段时间的政务,对这个徐琼是有印象的。 才子,天顺元年的榜眼。 ☆、皇后探病 张音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得知张环的事情倒也不觉得惊世骇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环如花般的年纪,徐琼又是才子,哄个深闺里长大,不谙世事的少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等,天顺元年,明英宗复辟后的第一年的榜眼,张音掐指一算,这个徐琼只怕不年轻,张环才十七岁,徐琼的年纪估计当她爹都够了。 金氏皱眉哭脸道:“这个死丫头,把家里的面子都丢光了,唉,女儿,她还跟纪家公子有着婚约,而且是陛下做主定的,这可怎么办啊。” 张音安抚金氏,说:“母亲,不必太过担忧,陛下为人宽宏厚道,对女儿也有十分的好,父亲诚心去给陛下请罪,女儿再恳求陛下,相信陛下会谅解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张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又说:“环儿是父亲的亲身骨肉,母亲还是要多多看顾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责罚也于事无补,反而会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8 让父亲怪罪母亲你没有尽到为母的责任,影响你们多年的感情。” 金氏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女儿:“那环儿这事怎么解决呢,那徐琼可是有妻子的,环儿是皇后亲妹,怎能做妾?” 张音也烦这事,与纪宏解除婚约的事情好办,但是张环怀孕,徐琼又有老婆,这事可不好办,总不能仗着皇后的势强迫人家把老婆给休了吧。张音的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坤宁宫大厅内,宫女太监都屏息而立,只听到张音敲桌子的声音,沉默半响,张音道:“母亲,事情一件件解决的,先求得陛下谅解,解除与纪家的婚约要紧,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吧。” 金氏也无法,只能依了女儿的意思,回家后仔细照顾张环,张峦见金氏如此贤惠,对她更为敬重。 朱佑樘素来爱惜张音,也不忍因为张环的事情削了张家的面子,让张音在宫里难做人,他暗示纪家,纪家也识趣,在张峦自称女儿重病时,爽快的退婚。 张环的肚子渐渐显怀,在张家住着,风言风语总会传出来,张峦便把张环送到京城郊外的敬慈庵休养。张环的丫头托人给徐琼传话,徐琼终于知道了这件事情。 处理完张环的事情,金氏也生病了,鹤龄、延龄每日在国子监上学,也无暇承欢膝下,照顾母亲,张音听说金氏病重,甚是担忧,但在深宫之中,也不好出宫探望母亲,因而时时忧虑。 朱佑樘经常陪伴她,也不能让她开怀,朱佑樘捏捏她的脸,笑道:“这事本来朕该生气,没想到到头来还要哄你呢!” 张音郁闷,“也是我家的不对,我母亲是柔弱夫人,环儿的事情让她操碎了心,她也担忧害怕陛下责罚我,事情了了,心放下来了,那口气散了,反而生病了,我身为子女,不能服侍左右,甚是不孝。” 金氏对这些年对张音真心爱护,张音早已把她当做亲身母亲对待,古代医药条件差,没有抗生素什么的,生个病都让人心惊胆颤。 “那么,快去换衣服吧。”朱佑樘冲他使使眼色。 直到宫女拿来两套民间的常服,张音才恍然大悟,她惊喜地说:“陛下带我出宫吗?” “嗯!” “可是,太皇太后会不会说什么?” “周家的诰命夫人们今日过来陪太皇太后,她没时间注意咱们呢,咱们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就行了。”朱佑樘简直不能太好了。 张音凑上去亲了他一下,笑眼弯弯。 朱佑樘一把抱住了她,嘴巴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那你今晚上要好好陪我,行不行呀?” “遵旨!” 两人换了民间常服,出了宫直奔金府,张峦欲要向两人行大礼,朱佑樘忙阻止道:“免了,今日微服出行,本是听说夫人病了,陪皇后来探病,不必劳师动众。” 张峦会意,带着朱佑樘去书房喝茶,聊天,张音则去后院探望金氏。 金氏面色蜡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两个丫头立在一旁服侍。 “娘!”张音轻轻地唤道。 金氏在沉睡中恍然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她慢慢的睁开眼皮,张音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睛。 “皇后,你怎么来了?” 张音道:“皇上带我来的,娘,在家中你就别叫我皇后,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的名字吧。” “音儿。”金氏摩挲着张音的手。 “陛下是宽厚之人,并不会怪罪咱们家,您就别忧心了,好好养病,你作为寿宁伯夫人,还有享不尽的福气呢!” “唉!”金氏只是叹气。 金氏的丫头巧菊插嘴道:“皇后娘娘,夫人不止是因为二小姐的事情气病的,还有……” “巧菊住嘴!”金氏喝道,一时气没有上来,又咳嗽起来。 张音连忙给她拍胸脯,好一会儿,金氏才停止咳嗽。她这才问道:“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吧。” 巧菊不够金氏阻拦的眼色,咬唇,说道:“夫人的病是为两位少爷得的!” 张音只听这一句就明白了,鹤龄、延龄少年得志,居于高位,连皇帝姐夫都宠爱他们,因为他们更加放诞无忌。两人能养成今日的样子,金氏其实责任重大,张峦对儿子过于严厉,金氏则太过溺爱。这两兄弟性格变得霸道,不学无术,成日惹是生非。 张音劝道:“娘还是保重身体吧,鹤龄、延龄的事情,我会处理,国子监的老师们博学多识,人品也大多是可靠的,从明日起,我每日过问他们的功课,他二人还小,假以时日,总会好起来的。” 到了喝药的时间,张音伺候金氏喝完药,待到金氏睡了之后,便出了金氏的正屋。 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过,没留神冲撞了张音,巧儿喝道:“小蹄子,没长眼睛么,皇后娘娘在此!” 张音见着丫头瘦弱可怜,便问道:“何事如此焦急?” 小丫头低声说:“老爷让我给夫人传话,徐琼大人过府了。” “徐琼?”张音略一思索道,“夫人刚喝完药睡着了,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没更,掉了四个收藏,我发誓我不会弃坑的,大家相信我 ☆、李广其人 毕竟是家事,张峦也不便让朱佑樘知道,他让鹤龄与延龄在书房陪着朱佑樘,然后去了偏厅见徐琼。 张音及时拦住他道:“父亲,我要见见这个徐琼,看他有什么能力竟然把环儿弄得为他要死要活的。” 张峦呵斥道:“女儿,你贵为皇后,怎么可以见外男,这事为父自会处理,你要是无事,就去书房陪着陛下去。” “父亲,女儿已经让人在书房方了屏风,只要女儿不做甚,徐琼只会以为是母亲坐在后面。”张音说完,也不待张峦再反驳,便去了偏厅,安静的坐在屏风后面。 张峦无法,只能随了她的意,让人请了徐琼过来。 张音从屏风缝隙中偷偷地观察徐琼。这个徐琼五十出头,戴网巾,穿一身深蓝色直裰,形相清癯,萧疏轩举,眼神深邃,笑起来是让人如沐春风,外貌出众,更何况,他还是榜眼,张音似乎明白张环为何会被他吸引了,徐琼,确实是个有魅力的人。 徐琼与张峦互相见过礼后,分主客坐了下来。 张峦脸色难看,明知故问道:“徐大人,不知你此番上门有何事情?” 徐琼抱拳,面带歉意道:“张伯爷,张二小姐的事情,我感到抱歉,但我的确是真心爱慕二小姐的,希望伯爷能够将二小姐嫁给我,我定会好好待她!” 张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板着面孔道:“我家小女年幼无知,你堂堂尚书大人不知廉耻的引诱她,我倒要请陛下主持公道了。” “伯爷不会的,此事也关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49 系到皇后娘娘的声誉,打老鼠伤玉瓶的事情伯爷是不会做的。”徐琼直视着张峦,慢慢的说。 徐琼的话确实是张峦的心病,张峦又说:“你有夫人,如何娶我家女儿,莫不是要休掉夫人?” 徐琼缓缓摇头道:“我夫人为我生养了两个孩儿,还为我父母守孝三年。” 古代男子休妻,符合“七出三不去”,徐琼原配夫人符合“与更三年丧”那更是休不得了。 张峦一拍书案,冷笑道:“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下官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夫人体弱多病,在老家休养,二小姐嫁入徐家后,一应待遇如同夫人一般。”徐琼狡辩。 果然文人无耻起来那是谁都比不过了,张音不禁可冷张环起来,她就挑了这么个人。 徐琼深情脉脉的说:“自从元宵节跟二小姐相见后,一见如故,两情相悦,如今二小姐已经有我的骨肉,下官请求伯爷能把二小姐嫁给我。” 张峦本是方正迂腐之人,平时最重礼法,只因张环是他的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到底舍不得让她送命,不然他也不会跟徐琼废话这么多。 但是让自己女儿给徐琼做小妾,他还是不愿意,他宁可打掉张环肚子里的孩子,然后让她出家,一辈子礼佛赎罪。 这时,偏厅外闪过一道人影,是张峦的随从,张峦心惊,连忙唤他进来。 那长随面色慌张,急急地说:“老爷,二小姐要上吊自杀,还是庵里的姑子发现及时,给救了下来。” “唉!”张峦长长的叹气,他心疼女儿,但不喜徐琼,根本不愿意女儿到徐家做小妾。 徐琼趁机跪了下来,长长的作揖,恳求道:“求岳父大人成全!” 张峦面色如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先回去吧!” 徐琼无法,只得不甘心的离开了。 张音从屏风后出来,看到老父颓废的样子,劝道:“父亲,女大不中留,你随了环儿去了吧。” 张峦点点头,但是又说:“我会对外声称环儿病逝,从此我张家再无二小姐,给她一份嫁妆,以后她的事情就与张府无关了。” 最终,张环还是入了徐府,因为是纳妾,徐琼请了几桌客,也没有大操大办,在一个凉爽的傍晚,张环乘着一顶青色的小轿子从侧门进了尚书府,她的嫁妆也于次日送到了徐家,张环的身份不再是国丈家的二小姐,而是远房亲戚。 张峦终究是疼女儿的,没有让张环彻底的无依无靠。 张环的事情解决后,张音就闲了下来,朱佑樘后宫嫔妃就只有她一人,每日后宫的事情简单,很快就能处理完,张音再过问下太皇太后、皇太后的事情就行了,日子闲的很。 只是如今已是弘治二年,张音椒房独宠,但仍然没有怀孕,太皇太后明里暗里的敲打过她好几次,都被她装傻给糊弄过去,想到这些烦心事,张音的心情不由得笼罩上一层乌云。 坤宁宫的花园里欢呼声音一阵阵传来,巧儿解释道:“可能是李广在教小丫头们蹴鞠呢。” 李广是坤宁宫新提拔上来的太监,长的精瘦,像个小猴子一样,精灵的很,他会很多民间的游戏,张音看他有趣,便留他在坤宁宫伺候,也就管些对外传话的活儿。 蹴鞠相当于古代的踢足球,李广身姿灵活的很,球在他的控制下,仿佛有了生命,膝盖、头、足轮番顶着球,众人都叫好。 看到这一幕,张音的心情也好了一点,她示意李广继续,李广直到颠了一百个球才停了下来。 张音笑道:“小李子,你这技艺不错啊。” 李广连忙行礼,又笑嘻嘻的说:“谢娘娘夸赞。” 他扶着张音进入了大殿,张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李广察言观色,见张音似乎不太开心,讨好道:“娘娘,奴才还会口技呢,要不给您表演?” “罢了,”张音想了想问道:“小李子,你和郭镛熟吗?” 李广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郭镛弘治元年上书选妃的事情,心思转了几转,连忙回答:“郭镛是御马监左少监,十二监之一,奴才认识他,不过他不认识奴才。” 张音冷笑道:“郭镛可真是衷心为主,还时时关心着陛下的子息!” 李广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张音的意思,这可是他上位的好时机啊,他马上请命道:“自娘娘进宫,奴才被分到坤宁宫伺候,娘娘为人宽厚,待下人那是没话说,奴才正愁着怎么报答娘娘大恩,郭镛不过就是皇家家奴,所图不过是利益罢了,奴才愿意给娘娘做说客。” 张音笑了:“好,你办事所需费用可以直接从坤宁宫内库中支取。”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山此夜寒大大在哪里,让我看到你的手,不然我以为你取关我了,555555555555 ☆、真假国舅 御马监左少监郭镛在众太监是比较有权势的,很得朱佑樘的宠爱,张音厌恶此人,盖因弘治元年这厮就奏请陛下选妃,后来虽然被朱佑樘驳回了,但他并没有打住,上个月又就选妃的事情上书了,太监本是皇家家奴,现在竟然管起主人子嗣的事情。 明宣宗朱瞻基在位期间,命令大学士陈山做太监们的第一任老师。后来,则以内臣充任老师,教太监读书。张音认为,明朝的时候太监专权擅政情况十分严重就是归于此,太监负责写圣旨,为所欲为,致使明朝的朝政混乱。明朝着名的九千岁刘瑾不是最好的例子吗,她本想建议朱佑樘改革太监制度,但是她进宫不久,根基不深,不敢轻举妄动。 郭镛这次是触及了她的底线,李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张音心中默念道。 郭镛在宫中是数的上号的太监,李广托了同乡太监,绕了几成关系才见到郭镛。 他识相的给郭镛行了大礼,郭镛问道:“什么事情?” 李广用眼睛瞄了左右,郭镛挥挥手,待到室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后,李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黑漆盒子,打开,呈给郭镛,“公公,我无意中得到个不错的玩意儿,特地拿过来孝敬您。” 郭镛瞧着这个翡翠鼻烟壶,翠绿欲滴,在昏暗的事情,闪着碧透的光,饶是他见过无数珍品,仍然被它吸引住目光。 李广瞧着他的神情,心中暗喜,道:“公公,我听说你最爱收藏着鼻烟壶,小的对这个也不了解,这个鼻烟壶送给像您这样的识货之人,才不至于辱没了它。” 郭镛冷静下来,盖上黑漆盒子,笑道:“这翡翠鼻烟壶至少值两千两银子,咱家可是无功不受禄啊,李广,你拿回去吧!” 李广嘿嘿的笑道:“小的其实有事情给公公说呢,这个鼻烟壶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0 郭镛假装诧异道:“这,咱家跟娘娘更没什么交集,娘娘如何要给咱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李广心中骂道,装傻,但他还是不得不赔笑道:“娘娘一直很欣赏公公,她的意思是请公公以后就不必上书陛下选妃了,”他凑到郭镛耳边轻轻地说:“事后娘娘必将重重有赏。” 郭镛严肃着脸,正经的说:“怒咱家不能受娘娘的礼,李广,你也回去劝劝娘娘,《周礼》规定:天子立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娘娘是先帝为陛下千挑万选的”淑女,我想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李广面色通红,咬牙切齿道:“你我都是无根之人,乃陛下娘娘家奴,做好家奴本分即可,公公是否管的过宽?” 李广的话刺痛了郭镛的心病,他勃然大怒,骂道:“杂家一心只有像怀恩公公一样忠于陛下的,你李广又是什么东西,一味的做皇后的走狗!” “呵呵,”李广冷笑两声,“我奉劝公公不要自视过高,怀恩公公不是人人都能当得,陛下与娘娘毕竟是两口子,得罪了娘娘就是得罪陛下,你不要不识好歹!” 郭镛也不与李广多说什么,留下“送客”二字,甩袖子,进了内室。 李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差事没办好,他不但没法给皇后交代,更重要的是郭镛得罪他了,郭镛,你给我等着。 仲夏,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吱吱的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坤宁宫里摆着冰盆,张音仍然觉得很热,天气热确实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更加燥热。 巧儿请示道:“娘娘,要不奴婢带人把坤宁宫的知了都给粘了?” “算了,算了,寿宁宫夫人怎么还不来,你让人去瞧瞧?” 刚说着,金氏就在李广的带领下,来了坤宁宫。张音连忙把母亲迎到内室。 金氏摸摸女儿的脸,心疼道:“阿音,你素来苦夏,瞧瞧,又瘦了。” 张音撒娇道:“娘亲,你能不能别每次见我都说我瘦了啊。” “好好,”金氏把女儿搂在怀中,母女两个闲话着家常。 金氏摸摸女儿的肚子,关切的问道:“还没有信儿?” “没有,没有,”张音烦躁地说:“太皇太后天天问,我好不容易见您一次,您也天天问,有意思吗,我跟陛下结婚都没两年,我俩又年轻,急什么?” 金氏苦口婆心道:“我这也是为你好,男人三妻四妾,皇帝更是如此,你要没个孩子防身,日后该怎么办?” 张音气的口不择言:“淑妃娘娘倒是生下陛下了,可是现在她在哪里?” 金氏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祖宗啊,这话可不能说,陛下听到可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张音也很苦恼,历史上皇后没孩子的多得是,她也没好好读过什么明史之类的,哪里知道这个张皇后是不是有孩子的。 金氏也不想给女儿太多压力,便转移话题道:“还好环儿没有跟纪家结亲啊,京城里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说纪国舅是假冒淑妃的兄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太监陆恺也冒出来说是淑妃的兄弟。” “这可是鸡犬升天的好机会,谁不想成为国舅爷呢!”张音懒洋洋地说,“这纪贵纪旺仗着陛下的恩宠在宫中横行无忌。” “是啊,这两兄弟的陛下多少赏赐啊,犹不知足,在宫外强占民田,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陛下不是已经管过了吗,我听陛下说这两个国舅现在安分多了,昨日陛下还跟我说为了补偿纪大公子,要把仁和公主嫁到纪家去呢!” 仁和公主朱云婳是朱见深长女,朱佑樘为了补偿生母家看来也是下了血本。 金氏之前也在宫中见过朱云婳,叹息道:“仁和公主端庄贤淑,待人亲切和善,是个好姑娘,嫁到纪家可惜了。” 张音说:“陛下处理政务十分理性,可涉及到家人却十分护短,陛下他小时候孤寂,受了很多苦,等他能做主后,对亲人都十分的好,不管是周家、纪家还是我们张家。” 金氏点点头,“陛下确实是仁善之人,女儿你嫁给陛下我是十分放心的,如今只差个小太子了。” 金氏的话题又扯到孩子身上了,张音的顿时苦着脸,“唉。”金氏只能叹气。 晚上,朱佑樘过来坤宁宫安置的时候,也跟张音提起有人冒认淑妃兄弟的事情。 张音灵机一动,建议道:“不如陛下派遣郭镛去查清楚事情,免得京中的人对两位国舅大人的身份质疑,再说了,你不是想把云婳嫁给纪大公子吗,以防万一,查清楚了,对云婳也好。” 朱佑樘也觉得是要再派人查查了,这样也心安,他见张音眼珠子一直在转动,笑道:“不如我派何鼎去,何鼎办事更靠谱。” “不行,”张音撒娇,“陛下,就让郭镛去,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不要老是盯着陛下的后宫!” “你呀,”朱佑樘无奈的说:“郭镛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你以后明面上对他客气点。” “哼,他上个月又上书让陛下你选妃了,你还当我不知道呢,我不管,就让郭镛去,他做不好这事就让他去南京给祖宗们扫地去!”张音故作刁蛮的说。 朱佑樘本是逗她玩玩,派郭镛去也是可以的,当下下旨让郭镛去彻查假冒国舅的事情。 ☆、郑金莲 对于张音的行为,李广十分不解他问道:“娘娘,你为何要让郭镛去查假国舅的事情,也可以让奴婢将功补过,去查查这事情。” 张音笑道:“孝穆太后幼时就离开家,只模糊的记得自己是广西贺县人连族人都记不清楚了,而且她又去世这么多年,她的亲戚哪里是这么容易找到的,如今陛下寻访太后家人,为了这泼天的富贵,很多人也会铤而走险冒充太后家人的,哪里分辨的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娘娘说的有道理,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陛下 娘娘不插手是最好的。” “你错了,我要你去一趟广西贺县,亲自去查看,有任何事情回来再禀告我,我会对外宣称你生病了,出宫休养,然后你在偷偷的去贺县,这件事需要保密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李广隐约已经明白了张音的意思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张音的目的是什么。出宫后,简单的收拾了行李,雇了一辆马车,向着广西的方向行去。 仁和公主朱云婳自从知道朱佑樘有意将她嫁到纪家去后,她不敢去求朱佑樘,更不敢去求太皇太后,常常趁着朱佑樘不在坤宁宫的时间,过来找张音哭诉。 仁朱云婳哭的特别伤心,“嫂子,我真的不想嫁到纪家去啊,纪家人粗鄙无知,暴发户一般的人,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谁看得起他们家,我好歹也是父皇的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1 女儿,怎么可以嫁到那样的人家去,父皇啊,女儿苦命!” 张音被她闹的头疼,但她作为嫂子也不能把小姑子赶去,只能耐心的劝道:“陛下对纪家是极好的,你这样哭诉纪家人不好,若是传到陛下那里,那陛下会怎么想你?得罪了陛下,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这一番吓唬,朱云婳总算是不哭了,她拉着张音的手哀求道:“皇兄最疼爱嫂子你了,好嫂子,你就给我想想办法吧?” 在宫中这两年张音与朱云婳相处,也有了感情,也心疼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而且太皇太后又是严厉的人,她每天去伺候太皇太后,也是可怜。 “最近京中有人冒充假国舅,陛下已经着人去查这件事了,如果查出纪贵、纪旺他们也是假冒的,那么你就不用嫁了!”张音低声说。 朱云婳一脸惊喜,“真的吗,太好了,自古外甥像舅舅,难怪一点都看不出来陛下有哪点像纪家人的!” 这话张音非常赞同,“陛下跟那两个国舅长的一点也不像。” 仁和公主每日都去太皇太后那里立规矩,因此也知道不少□□消息,她也给张音投桃报李了。 “嫂子,你要注意了,太后宫里添了两个美貌婢女一个叫王女儿,一个叫郑金莲,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的娇娇怯怯的。” 张音并不感到十分吃惊,自她入宫两年都未有身孕,太皇太后对她的态度也一日比一日差,还好她是皇后,朱佑樘有十分宠爱她,太皇太后才没有折磨她。 现今已经过了两年了,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看来是要出手了。 “多谢你告知我,说不定明日我去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她就要把这两个婢女给我带回来了呢。” 仁和公主怜悯的看着她,反而劝道:““皇嫂,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要看开点。像我父皇,生前那么爱万妃,但是还是一个接一个的纳了许多妃子。” 张音不欲跟仁和公主说这个话题,她随口道:“这件事陛下与我心中都有数。” 仁和公主见状,忙扯了其他话题,过后就告辞了。 果然,张音与朱佑樘晚间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就见到了仁和公主口中的两位女子。 太皇太后关切的问着朱佑樘的饮食起居,朱佑樘耐心的一一回答,张音则安静的端坐在一旁,扮孝顺孙媳妇。 她无聊的打量郑金莲与王女儿,其实这二名女子都不是怯弱之人,郑金莲圆脸,微胖,白白嫩嫩的,王女儿则是梨子型的身材,小脸蛋,但看着丰乳肥臀,这两个人在古代人看来都是好生养的样子。 太皇太后突然话题一转,对朱佑樘说:“佑樘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你来哀家的仁寿宫时,那么瘦弱,一转眼也就是大人了,也成家立业了,祖母真是感到欣慰!” 朱佑樘很感激当年太皇太后的照顾,“皇祖母对佑樘的大恩,佑樘永远记得。” 太皇太后擦擦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哀家年纪也大了,就盼着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重孙子,这样哀家到了那边也好给先帝交待。” 朱佑樘连忙说:“祖母,我和皇后还年轻,不着急。” “你与皇后大婚已经两年了,你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可皇后还是没有怀孕,哀家给过她机会了。” 张音脸色通红,古代人生不出孩子总是怪罪于女方,又没个医院去检查,但她又不能跟太皇太后辩论,否则就是大不孝了,只能忍气吞声了。 太皇太后指着郑金莲与王女儿对朱佑樘说:“佑樘,今日就把她们带回去吧,皇后一个人照顾你也辛苦了,有人分担也是好事!” 最后,张音二人只能带着这两名女子回了坤宁宫。进了坤宁宫的垂花门后,巧儿很有颜色的带着郑金莲与王女儿下去,张音也不理朱佑樘,径直朝坤宁宫的暖阁走去,她进了暖阁,转头就准备关门,朱佑樘忙抵着门,问道:“阿音,你不让我进去了吗?” 张音气道:“你让郑金莲与王女儿陪你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妻,那两个算是什么,值得你放在心上?”朱佑樘推开门进来。 张音气的只想大叫:“那你还把她们带回来,我看到她们两个就烦。” 朱佑樘笑道:“那我带到承乾宫去了?” “不行,不行。”张音掐他的手臂,“想的美,还是放在坤宁宫吧。” 朱佑樘拥着张音坐在榻上,下巴抵着张音的头,缓缓地说:“太皇太后待我恩重如山,更何况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不好太过违背她的意思,带她们两个人回来,也只是安太皇太后的心,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这两名宫女,你随便给她们安排点事情,不教她们在你眼皮子地底下晃悠就行了。” “太皇太后不会查起居录吧?”张音还是有点担心。 “你是想太多了,”朱佑樘道:“我收下人了就已经是给她交代了,至于会不会临幸,太皇太后不会多管什么的。” “可是,”张音想到一个最坏的后果,“如果咱们还是没有孩子怎么吧?” “那就领养一个吧,我有这么多弟弟,子嗣总是不愁的,我的身体自己也知道,小时候在安乐堂坎坷的长大,缺衣少食,身体本来也不好,这生孩子的事情不能都怪罪到你身上的。” 朱佑樘居然有这个觉悟,张音觉得惊喜,她抱着朱佑樘使劲亲了他一口,笑道:“嘿,朱佑樘,现在才觉得嫁给你没有嫁错人呢!” 朱佑樘佯装恼怒道:“大胆张音,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字!” 张音温柔地说:“我现在叫的不是皇帝的名字,而是我丈夫的名字。” 朱佑樘欲去亲吻她,两人缓缓地倒在榻上,突然张音推开朱佑樘,连声道:“不可,我要洗澡呢!” 朱佑樘一把抱起她,在暖阁转了几圈,大笑道:“正好,一起洗吧!” 宫女太监们都没有让贴身伺候,张音笑道:“我来给陛下更衣吧。” 朱佑樘自自然然的伸开两臂任张音给他脱衣服,朱佑樘外表看着瘦弱,脱了衣服也还好,张音摸着他的胸膛,然后靠在他肩上,笑道:“陛下是个有肩膀的人,我靠着觉得安心。” 经过了漫长的洗澡过程后,张音与朱佑樘终于筋疲力尽的躺在了床上,张音想起仁和公主的事情,于是问道:“陛下,假国舅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朱佑樘闭着眼睛说:“郭镛办事还算利索,都已经查清楚了,陆恺与他姐夫韦父成只是为了骗取钱财,所以才假冒国舅,如今已经畏罪潜逃,离开了京城。” 张音又问道:“那么仁和公主的亲事要定了吗?” 朱佑樘道:“等纪家先人的坟墓,祠堂修建完成后,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2 就给他们赐婚吧。” “可是,我看云婳的意思并不愿意,难道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朱佑樘正色道:“我看过纪宏这个人,还不错,长兄如父,我当然可以为她的婚事做主。” 张音吐槽,朱佑樘果然还是传统的明朝人啊。 郑金莲与王女儿被张音安排做坤宁宫的针线活,她两每天都被困在针线房,张音又暗中让人看着她们,到了坤宁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朱佑樘了。 李广的“病”终于养好了,也回宫了,张音连忙召见他,李广把广西的情况一一汇报给张音。 “娘娘,您猜的一点也没错,那纪家兄弟也是冒充的国舅,奴婢去贺县、连县细细的寻访了,贺县、连县无数人自称是淑妃亲戚,这纪家兄弟两人的父亲都在世,家世可寻,根本与淑妃没有任何关系。” 张音拍手笑道:“这下子可好了,你可知道郭镛也查出结果来了,与你完全相反。” 李广也嘿嘿的笑道:“那奴婢把这事报告给陛下,让陛下定夺。”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郭镛这次可是做错事了,应该在京城待不了几天了!” ☆、方芷进京 文华殿,朱佑樘面色深沉,使者低头跪在地上。 朱佑樘问道:“此事确实如你所说?” 使者道:“下官到了广西才发现当地方言李字与纪字同音,李姓有好多户人家都说自己是太后家的亲戚,因此下官才推测出纪旺、纪贵二人是假冒国舅的。” “好好,”朱佑樘冷笑道:“朕可算是做了会傻子了!” “陛下恕罪!”使者叩头。 朱佑樘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下去吧!” 已是晚膳时间,朱佑樘本来已经遣人过来说晚上到坤宁宫用膳,张音却久候不至,朱佑樘本是细心的人,就算有事情不能过来,也会提前让人过来说的。张音本来想让李广去文华殿看看,但想了想还是自己亲自去了。 文华殿里气氛很是严肃,怀恩守在书房门口,见张音过来,连忙行礼,张音制止住,“怀恩公公不必多礼,陛下呢?” 怀恩叹息:“陛下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已经一个时辰了。” “什么原因?”张音追问。 怀恩压低声音说:“陛下派去广西的使者回报京中纪贵、纪旺、韦父成等人皆是假冒太后亲戚。” 这可是大事,难怪朱佑樘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了,张音道:“公公不必太过忧心陛下,我进去瞧瞧。” 朱佑樘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也不回头,低声呵斥:“大胆,没朕吩咐,尔等都不许进来。” “陛下,”张音故作委屈的样子说:“我也不可以吗?” 朱佑樘连忙用衣袖擦擦眼睛,强笑道:“不知道是阿音来了,我说的是外面的人。” 朱佑樘的眼睛红红的,虽然刚才擦过了,但仍然可以看出哭过的样子,张音顿时心中拗痛,这个天之骄子,此时也只是一个极度思念母亲的普通人啊。 见张音盯着自己看,朱佑樘不自然的用手擦擦脸,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张音摇摇头,“陛下太过辛苦,眼睛都熬红了。” “是吗,”朱佑樘正好也找了理由,“我也觉得最近有些累了,不然眼睛怎么会红了呢?” 张音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太后亲戚的事情,怀恩公公刚才已经告诉我了,请陛下节哀。” 朱佑樘的神情极为恍惚,“母亲含辛茹苦的养大我,却没有想过一天的福,如今我也不能为她找到亲人,百年后,怎么去见母亲。” 张音劝道:“当时广西战火纷飞,人民流离失所,寻不到人也情有可原,陛下可以先仿照先例,拟定太后父母的封号,在广西建立祠堂,以告慰太后在天之灵,然后再派可靠的人在广西细细寻访。” 朱佑樘默然不语,片刻后语气坚定地说:“就按你说的办吧,也不必再耗费人力物力去寻访太后亲戚了,就这样吧。” 朱佑樘能在艰苦的环境中活下来,并且当上大明的皇帝,心智坚定,懂得取舍,片刻间了做了决定。 张音道:“陛下可要重重的惩罚纪贵、纪旺等人,以儆效尤,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人为了眼前的富贵,再作出欺君之事。” 朱佑樘点头道:“我已经着大理寺处理了,断不会轻饶了这几人。” 张音又道:“郭镛办事不利也该重罚。陛下如此信任他,他却草率行事。宫中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朱佑樘听她这话,终于笑了,“你还挺记仇的嘛,郭镛办事不利,却也不至于重罚,不可用私心判案。” 张音扯着朱佑樘的袖子耍赖道:“陛下,郭镛这人很没意思,整日盯着陛下后宫,正事也不好好办,不能不罚,陛下你就是太过宽厚了,以至于这些人都敢明目张胆的糊弄人了,郭镛这次做错事,就是太皇太后也没办法保他了。” 张音说的也有道理,朱佑樘不忍她失望,再说也不能因为一个太监影响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于是说:“好,好,郭镛确实该罚,就罚他去南京吧。” 真假国舅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纪贵纪旺等人被发配到边远地区服役,太监郭镛、陆恺等人被谪罚。 郭镛被贬后,宫中再无太监敢上书皇帝选妃了。 日子过得无知无觉,很快就到了弘治三年,张音进宫也都满三年了。成化末年动荡不安朝政在朱佑樘的励精图治下也愈加的平稳发展。 但是大明朝仍然没有太子,却让一干臣子们操心不已,眼看三年的守孝期将届满,倒时候,如果张音仍然没有怀孕的话,朱佑樘选妃势在必行。 坤宁宫的暖阁里充满了药味,周妈妈端来一碗温热的药,劝道:“娘娘,你还是要喝药啊,不然怎么会有小太子呢?” 张音躺在床榻上,熟悉的药味充斥鼻子,是啊,这补药她喝了半年多了,能不熟悉吗? 周妈妈本是金氏贴身的伺候的老人,从小看着张音长大,张音十分喜爱她,因此向母亲要了周妈妈过来陪伴,顺便在生活上照顾她。 张音道:“妈妈,你把这个药倒了吧,我不想喝了。” 周妈妈把药放在桌子上,看着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姐,心疼她饱受无子折磨,每日泡在苦药中,在这皇宫里日渐消瘦,“我的好小姐,你真是受苦了!” 张音顿时眼泪涌上来,朱佑樘待她虽好,可他们不是普通夫妻,而是大明朝的帝后,太皇太后的威压,满朝臣子的逼迫,这无子的压力如同一座高山压在她头上,叫她日日不能安宁,宫中太监还能对付,可满朝臣子的压力,那是朱佑樘也顶不住的,难道只能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吗? 张音忍不住伏在周妈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3 妈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 周妈妈也激动的老泪纵横,但只能紧紧的搂住小姐,想小时候一样哄着她,“小姐不哭啊,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张音哭累了,在周妈妈的轻轻拍打下,睡了过去,周妈妈把她扶到榻上,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转头却见到朱佑樘站在身后,周妈妈连忙给朱佑樘行礼,他做了个免了的手势,轻声说:“我来看看皇后,你先下去吧。” 周妈妈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说:“陛下别怪罪娘娘,娘娘她太累了,可怜她才十几岁,陛下千万体谅。” “朕知道了,妈妈先去歇会儿吧。”朱佑樘不再说什么,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张音身上。 她的脸上犹有泪痕,眼眶也是红肿的,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朱佑樘看着心疼,他也再三安慰她,但朝中大臣要求选妃之声越来越多。张音常陪他到文华殿处理政务,这些事情或多或少,她总是有所耳闻,因此朱佑樘给她做再多的保证,她也没法做到真正心安。先帝的守孝期没多久就要结束了,说实话,现在他都没有想好用什么理由回绝那些让他选妃的大臣。这也难道张音会心中不安,说起来,这是他这个做丈夫的不对。 朱佑樘轻轻地给张音擦拭脸上的泪水,突然间,手被张音来住,她呓语道:“陛下,我不许你选别的妃子进宫来。” 朱佑樘心中一痛,连忙回答道:“朕以皇帝之尊向你保证,不会有别的妃子的。” 张音似乎是听明白了,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嗯,陛下待我最好了!”话音刚落,她的手松开了,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每个月的十五,寿宁伯夫人金氏便可进宫探望皇后,这日她进宫却多带来两个人进来,金舅妈与方芷。 张音与方芷说起来也有四五年没有见了,再见方芷,想起小时候在河间府渡过的童年时光,与如今比较来,恍如隔世了。 金舅妈与方芷先行国礼,叩拜道:“请皇后娘娘金安!” 张音连忙扶了二人起来,惊喜道:“难怪今日我早上听到窗外的喜鹊叫了,原来是有稀客来了,舅妈、方芷妹妹,我好想你们,舅舅、复生表哥还有甘棠姐姐他们都还好吗?” 金舅妈笑道:“你舅舅身体健朗着,甘棠的夫婿疼她,如今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金氏见众人只顾着叙旧,因笑道:“音儿,别急,先让你舅妈、妹妹坐着喝口茶。” 张音轻轻拍头,不好意思的说:“瞧我都忘了,舅妈,方芷你们快坐下,我记得舅妈爱喝龙井,方芷爱喝奶茶,李广,你去让茶水房的人准备。” “是。”李广领命而去。 方芷四顾打量着坤宁宫的偏厅,其中古玩摆设应有尽有,屋子里装饰的富丽堂皇的,书上说的洞天福地可能也不过如此吧。 金舅妈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复生入了国子监读书,我便带了方芷过来,等安顿好他了,再回老家。” 金氏笑道:“嫂子何必一家人说两家话,复生就住在我们家,同着鹤龄、延龄一块,已不是更好。” 金舅妈眼睛一亮,满脸喜色,“有妹妹照顾复生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回老家了,心里也得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张音问道:“何不让表嫂也一块来京城,也好照顾复生表哥。” 方芷嗤笑道:“哪来什么嫂嫂,哥哥还未娶亲呢,不但哥哥未娶亲,连我也没嫁人!” 方芷与张音同年,今年也十九岁了,按照古代的结婚年纪,早该嫁人了。 金舅妈叹气道:“方芷这孩子命苦,本来定了人家,奈何姑爷命薄,刚定亲就过世了,这姑爷家逼着芷儿做望门寡,我死活不愿意,后来协商着,为那短命姑爷守孝三年后,自由婚嫁,这不三年过了,但再待在老家也无人上门求亲,因此我才带了她过来。” ☆、刘娥故事 难怪这次张音见到方芷不似以前那般明媚活泼了,明朝礼教森严,很多女子守寡一生,只为家族换个贞洁牌坊,也幸好是舅父舅母思想开明,疼爱方芷,不令她做望门寡,可如今,她的婚事也是艰难。 方芷见不得别人用怜悯的眼光盯着她瞧,她尖叫一身,捂住脸,“嫁人有什么好的,姐姐每天又要在婆母面前立规矩又要照顾姐夫妾生子,我才不要嫁人。” 金舅妈用巴掌拍方芷的背,嗔怪道:“你这傻孩子,胡说什么,妾生子怎么了,那也一样要管你姐姐叫娘,以后当官,朝廷封诰命那也是你姐姐!” 方芷赌气道:“胡不胡说,您自己清楚,不然我怎么就没个庶出的兄弟!” 这话一出,金氏也沉默了,作为女人,哪个想丈夫有妾,更何况眼前还有个庶出的延龄。 “方芷,你平日在家里胡说就罢了,这是在宫中,你要是再不懂事,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回家!” 金舅妈看着不争气的女儿,头疼不已。 方芷的眼泪马上涌上眼眶,她紧咬着唇,身体似乎在颤抖。 张音见状,不忍道:“舅母,你们好不容易才来京城,正要好好逛一逛,何必提这些话,京城好吃的,好玩的躲着呢。” 方芷抱住张音的胳膊,将头靠着她的肩上,轻声说:“姐姐,我不想回河间府了。” 张音笑道:“那你就在京城找户人家嫁了,以后我们姐妹还能常常相见。” 方芷怅然,“姐姐你还记得昔年我们姐妹四人在龙泉寺抽签的事情吗?如今再看,真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张音并不信这个,古代帝王将相哪个出生的时候不得搞点异像啊,这些签怎么解读都行,都信这个的话,那天下的皇帝皇后将军还不是到处都是了。 “姐姐可能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签了吧,我记得当时你抽中的是李清照的‘何须浅碧青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如今姐姐是皇后,可不是应了这句话吗?” 金氏与金舅妈连连点头,道:“这龙泉寺颇有些灵验的,以后还是要去还愿才好。” 古代人的迷信思想,张音也见惯了,不会去跟金氏她们扯这些个事情。 到了午膳的时间,朱佑樘过来了,金舅妈带着方芷在内室回避,朱佑樘对待张音的家人十分好,他对金氏说:“阿音在宫中也无事,夫人闲时可多来宫中走动,大家都是自家亲戚。” 金氏也不拘礼,向朱佑樘道谢。 朱佑樘留下赏赐给金氏等人的礼物后,便离开了。 方芷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疑惑的问道:“姐姐,那个是陛下吗?可是我看他怎么一点也不像戏里的那些皇帝?” “怎么不像了?” “戏文里的皇帝总是板着面孔,威严的很,可是陛下长的好看,笑容和煦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4 ,而且对姐姐你这么宠爱。”方芷的眼里含着羡慕呀的光芒。 “陛下对我确实不错,不过宫中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唉,嫁给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张音不想提起烦心事,她指着朱佑樘带过来的绸缎,“这是陛下赏赐的呢,舅妈、方芷等会儿回去记得带上了。” 那些色彩斑斓的妆花缎子,蜀锦,看的人眼花缭乱,方芷这辈子头次见到这些,人靠衣装,若是这些布料做成衣服那该有多美啊。她打量着表姐,以前觉得两个人差不多,现在再看,天差地别,表姐锦衣玉食,是全国最高贵的女人,又深得陛下的宠爱,她在想,如果当年选秀时,她没有生病,或者,可能,她也有机会成为这坤宁宫的主人。 离开这座紫禁城时,站在太和门门口,她不禁回头再看这红墙黄瓦的宫殿,在落日的余晖里仿佛闪着金光,这里承载多少女人一生的念想啊。 宪宗的孝期过了之后,宫中就热闹多了,太皇太后原本是爱热闹的性子,时常爱在宫里看个戏,趁着张音请安的时候,对她说:“如今先帝的孝期了过了,宫里该热闹热闹了,过几日在哀家这寿宁宫摆个小戏台子,咱们自家人一起聚聚,皇后觉得怎么样?” 张音道:“太皇太后说的是,臣妾回去就准备着。” 到了那一日,就在寿宁宫的院内搭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戏台,再从教坊司叫了一班小戏,在寿宁宫大厅排了几座家宴酒席,请了诸如周家、王家、张家这样的外戚,还有英国公府的张夫人,再就是一些出嫁的公主驸马等人,其余的都是自家人了。 众夫人皆奉承太皇太后,盛赞皇上皇后孝顺,张音作为晚辈,象征性的给众夫人经了一杯酒。 夫人们却听得津津有味,戏台上正演到秦香莲告状,却被陈世美拒认,扮演秦香莲的青衣在戏台上哀切的唱着:“……我心中乱如麻 夫君京都招驸马 我流落宫院抱琵琶 可恨他一朝成富贵 忘恩负意 他......他弃结发……” 尽管这出铡美案已经看过许多遍,但众夫人们却仍然被剧情吸引住了目光。张音对这些咿咿呀呀的戏曲不感兴趣,借口更衣,起身向外面走去,仁和公主带着德清公主悄悄跟上。 张音回头看见她们,笑道:“云姒小孩子不爱看戏我知道,云婳你怎么出来了?” 仁和公主在成化二年嫁给了鸿胪寺少卿齐佑之子齐世美,如今生活美满幸福,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她摸了摸肚子,抱怨道:“屋里太闷了,我怀着孕,身上不太舒服,出来走走。云姒非要跟着我。” 胖乎乎的云姒爱娇地扭着身子,“人家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了,姐姐,让我跟去你家里住几天吧。” 仁和公主捏着她的苹果脸,逗她:“等你像姐姐这么高了,就能去姐姐家住了。” 张音关切的问道:“驸马对你好吗?” 仁和公主眼里含着幸福的光芒,片刻却又暗淡了些,“驸马对我挺好的,只是我进门前他就有两个妾,而且这两个妾从小同他一同长大,驸马对我虽然好,可对旧人也不错。” 驸马有两个妾在明朝确实不算什么,只是不是宠妻灭妾,就是皇家也不好说什么。一瞬间,大家心情都有些低落,只有年幼的德清公主天真浪漫的说:“皇嫂,姐姐,妾是什么,好吃吗?” 张音点点她的鼻子,笑道:“这个可不好吃,不过皇嫂宫里有好吃的糖,等会儿我差人送到你屋里去!” 不多时,三人又回到了寿宁宫看戏,《铡美案》已经演完了,戏台上正在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讲的是宋真宗时,李妃与刘妃同时怀孕,谁先生下太子,谁就有可能封为皇后,刘妃本是假怀孕,她趁着李妃分娩时,用狸猫换走了太子的故事。 太皇太后颇有深意的道:“这出故事倒是有意思,皇后你觉得呢?” 张音不太明白太皇太后为何突然这样问她,只得答道:“故事很是曲折,坏人得到报应,确实是好故事。” 戏唱完了,又送走了各位夫人们,张音本想离开,却被太皇天后叫住了,“皇后留下,哀家有话跟你说。” 太皇太后盯着张音,过来半响,却幽幽的叹气,“皇后知道哀家让你留下所谓何事?” 张音心中明了又是关于子嗣的事情,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臣妾不知是何事。” 太皇太后笑,“皇后啊,皇后,你还在跟哀家装傻,如今陛下已经登基三年多仍然没有子嗣,你叫天下人怎么看待陛下,大明朝一日没有继承人,这朝廷就不稳啊。” 张音默然不语。 太皇太后意有所指的说:“《狸猫换太子》这出戏皇后刚才已经看了吧。这只是民间的戏说,取材于历史上北宋章献皇后刘娥的故事,刘后夺取宫人之子为已用,最终母仪天下,皇后以为如何?” 张音的心跳陡然加快,太皇太后的意思莫非是让她效仿前朝刘后的而故事吗,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张音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佑樘喜欢你,想必也会为你考虑,大明朝谁做太子对哀家没有影响,但是否你的孩儿做太子,对你的影响可就天差地别了,不说前朝故事,就说英宗钱皇后,无子,残疾,但深得英宗宠爱,连哀家生了三个儿子依然比不上她,可哀家的孩子登上皇位,她却差点连个太后都挣不上,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太皇太后疼爱朱佑樘,不忍心爱的孙子为皇后的事情整日操心,为了提点皇后,甚至连自己的事情也拿出来说了。她确实是真心在为张音考虑了,虽然张音有点接受不了她的主意,但仍然十分感激。 ☆、得罪陛下 张音回到坤宁宫后就一直在思索太皇太后所说的话,她很是犹豫,如果说明朝的嫔妃殉葬制度没有取消,她为了自己的性命,可能就盗宫人子了,可是现在毕竟不是涉及生死攸关的事情,她的良知在阻止她这么做。更重要的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朱佑樘对她极好,张音容忍不了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周妈妈见张音愁眉不展的样子,问道:“娘娘,何事如此忧心?”她本是从张家出来的,张音很信任她,也不隐瞒这件事,便直言道:“太皇太后告诉我,我可以夺取宫人子为已用,妈妈觉得还行吗?” 周妈妈并不惊讶,沉吟片刻,说:“本朝也有这样的故事,宣宗年间,孙太后盗子成名,孙氏本为宣宗贵妃,后来盗取宫人子,最后英宗废皇后,孙氏作为太子的母亲顺理成章的被封为皇后,以至后来的太后,享尽荣华富贵。” “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而且本朝的嫔妃殉葬制度直到英宗才废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5 止,孙氏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毕竟人为了活命,真的有时候要违背本心,不择手段了。”张音道。 周妈妈踌躇了下,说:“娘娘不要太执着了,陛下对娘娘甚至比民间普通人家的丈夫对娘子还好了,普通人尚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陛下!” 至此,周妈妈的意思张音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平静的说:“妈妈以前从来不说这个话的,是不是我母亲对你说什么了?” 周妈妈神情十分尴尬,“娘娘聪慧,这是夫人的意思,她让老奴劝着娘娘,如今民间已传娘娘善妒之名,娘娘处境不好啊。” “哼,”张音冷笑道,“我母亲也就只会说我了,妈妈你下次告诉她,我那两个弟弟干了多少好事,民间传言外戚张家嚣张跋扈、强占民田,臭名远昭,你问她知道不知道了,让她好好约束鹤龄延龄两个,省的那些言官们天天弹劾,等有一天陛下兜不住的时候,看他们怎么办?” 周妈妈本就是金氏的心腹,听到此言,吓得冷汗淋淋,忙说:“娘娘,你不可误会夫人啊,夫人是你的亲生母亲,只有为你好的,只是舅夫人同方芷小姐在夫人面前说了话,夫人才生出这个意思?” 张音挑眉,难道说此事还另有隐情。 周妈妈最后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原来是金舅妈母女上次入宫被宫中的繁华遮住了双眼,想着张音无子,陛下迟早得选妃,方芷作为表妹,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人说服金氏,然后让金氏给张音做工作,让方芷也能进宫做妃子。金氏想着都是一家人,如果方芷以后生出的孩子跟张音也有血缘关系,于两家都是好事。 张音气极了,吩咐道:“妈妈,你回去告诉我母亲,方芷入宫为妃的事情她想也不要想了,绝对不可能,还有下个月十五,她暂时不用进宫了,听我传召。” 待周妈妈出去后,张音越想越生气,朱佑樘派人过来说了今日不过来用晚膳,她索性也不吃晚膳了,独坐在屋里。 天色渐渐暗了,宫中的烛光也点了起来,张音犹自生气,朱佑樘却过来了,张音闷闷的说:“陛下不是在文华殿处理政事吗?” 朱佑樘道:“李广告诉我你心情不好,没有吃晚饭,我便来看看你?” 张音看了李广一眼,生气道:“李广是个多嘴的,什么都告诉陛下你,李广,我把你送给陛下使唤怎么样?” 李广连忙跪下说,“任凭娘娘驱使!” 这个精明的李广,张音偏不如他的意思,故意说:“陛下那里能人多得是,我看你还是跟着本宫吧,你退下吧。” 朱佑樘问道:“今日为何心情不好?” 张音试探地说:“陛下,今日陪着太皇太后看戏,看到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讲的是宋仁宗年间,刘妃用狸猫换李妃儿子的戏码……”她边讲故事边仔细观察朱佑樘的神色,只见他刚才还和煦的面孔慢慢的沉了下来,张音的声音也渐渐低了,最后悄不可闻,只能讪讪的说:“原来陛下不爱看这出戏啊!” 朱佑樘长吁一口气,道:“这个故事并不好,阿音你忘掉它吧,以后也不要说了。”张音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朱佑樘看来是不同意她盗宫人子了。 “阿音你早点休息,我记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做,还要再去一趟文华殿。”话音刚落,朱佑樘就匆匆离去。 好了,现在连她最大的靠山都得罪了,张音自嘲。 ☆、夜遇佳人 夜色深沉,明月又圆又大,洒下一层清辉,清风阵阵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如此良辰美景,朱佑樘心中却觉得十分烦闷,书中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说法,虽然他是皇帝,但他从来只想找寻那个一心人,自从在河北遇到活泼机灵、仗义侠勇的张音后,他惊叹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以至于后来张音出现在选妃中,他便认为两人有上天注定的缘分,在他的努力下,张音终于成了他的太子妃,但是如今朱佑樘却有些疑惑了,张音是否真的是他认定的一心人,她明明知道他的身世,他的母亲淑妃娘娘,为何却又不顾及他,竟然相处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文华殿其实并没有什么政务要处理,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默默地跟着朱佑樘,朱佑樘突然开口道:“萧敬,你带着侍卫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清静地走走。”萧敬依言离开后,却又带着侍卫远远的跟着,朱佑樘也不在意。 他随意的走着,竟然走到了坤宁宫的小花园了,花园的小径两旁挂着宫灯,鸟声虫鸣,热闹喧明,这小虫似乎更加单纯快乐,虽然它们生命短暂,甚至朝生夕死。 朱佑樘的思绪飘荡,许许多多小时候的事情此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心中的童年指的是与纪妃在安乐堂相依为命的那六年,自六岁搬出安乐堂,纪妃一夕暴病而亡后,他的童年就结束了。 安乐堂的日子缺衣少食,他饿的面黄肌瘦,纪妃、废后吴氏、宫女太监们小心翼翼地藏着他,使他能躲过万贵妃的迫害,他们省下粮食,一口口的喂大他,那时候日子艰苦,可有母亲的陪伴,冷宫里一群好心人的照料,如今想起来竟然不觉得有多苦。冷宫外的生活富贵,但人连命都没有了,拿什么享受,他有时候甚至想,如果当初不出安乐堂,母亲应该还在这世上吧。 隐隐约约有一阵歌声传来,朱佑樘凝神细听,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朱佑樘心中原本想着,宫中的女子大多孤寂,“有不得见者三十年”,他本以为听到的会是些“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似得闺怨词,却不想居然是欢快活泼的赞咏江南美景的词。 朱佑樘起了兴趣,他循着歌声走去,歌声越来越清晰,这声音柔和娇憨,透出一股乡野气来,不似教坊司的歌姬技巧纯熟,声音柔媚可人。宫灯暗淡,这唱歌女子的相貌时隐时现,朱佑樘也不打扰,静静地听着她唱完了整支曲子。朱佑樘从未去过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此刻听着曲子,闭着眼睛,却仿佛置身于钱塘之乡,美丽的西湖,摇曳的白荷,还有那金黄色的丹桂花,有士人游湖,少女采莲之景。 女子唱完曲子后,也欲离开,突然间发现了站在树荫里的朱佑樘,她惊呼一声,朱佑樘来不及制止,两侍卫飞快的奔过来将女子制服住。唱歌女子跪地哭泣,朱佑樘连忙喝令侍卫住手 ,柔声问女子:“你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唱歌女子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惊叫道:“你、你是陛下?” 朱佑樘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叫什么,在哪里见过朕?” 女子黯然,答道:“奴婢在太皇太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6 后的寿宁宫见过陛下,奴婢名叫郑金莲。” 朱佑樘记起来了,去年的时候,太皇太后赐给他两名女子,后来被张音带回坤宁宫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她们了。 郑金莲小脸上还淌着泪珠儿,在月光下,更显得楚楚可怜,她迎头看着朱佑樘,咽哽地说:“陛下大概早就忘了奴婢了吧。” 此情此景,朱佑樘有些不忍,“你先起来吧,别哭了。” 郑金莲听话的站了起来,用衣袖擦拭泪水。 朱佑樘随意找话问她:“你是钱塘人吗,这首柳永的望海潮唱的不错。” “奴婢是京畿附近的人,这首词是一个姑姑教奴婢唱的。陛下觉得奴婢唱的好,奴婢以后能经常给陛下唱吗?”郑金莲大胆的看着朱佑樘。 少女含情脉脉的看着朱佑樘,他心神摇曳,仿佛是回到了那一年河间府初见张音的时候。 知道一声“陛下”的呼唤声,叫醒了他,朱佑樘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自嘲的笑笑,然后对郑金莲说:“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郑金莲却站着不动,半响才可怜兮兮的说:“陛下,奴婢时间耽搁的久了,恐怕现在回去,会被值夜的侍卫查问。” 朱佑樘觉得这也是小事,便指了一个太监送郑金莲回去。 经过这个事情,朱佑樘心中的郁闷气消了大半,想到张音可能已经睡着了,他便回来乾清宫歇息。 李广虽然不是坤宁宫的大总管,但不管是坤宁宫哪个小角落里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以便随时向张音汇报。 次日,张音坐在坤宁宫的偏厅,听着李广绘声绘色的报告着昨日夜间发生的事情。 最后李广总结道:“郑金莲这贱婢想方设法的勾引陛下,娘娘,要不要奴婢治治她?” 张音似笑非笑看着李广:“你准备如何治她?” 李广道:“斩草要除根,随便给她找个错,打死了埋在乱石岗也就完了。” “那以后的李金莲、王金莲、孙金莲是不是也都打死了埋在乱石岗,你觉得乱石岗还有地方埋吗?” 李广已然明白张音的意思,他连忙跪地道:“是奴婢错了。” 张音道:“你如此行事,只会让陛下觉得我行事粗暴狠毒,李广,你下去反省几天,郑金莲的事情不要插手了,我自会解决。” 朱佑樘晚间又来了,两人有默契的不提昨晚的事情,到了要休息的事情,朱佑樘拉着张音的手,道:“你我还年轻,一定会有太子的,不要胡思乱想。” 张音突然间就像没了力气,她靠在朱佑樘的肩上,眼泪流了下来,说:“陛下,我母亲也逼我,让周妈妈跟我说,要把表妹也弄进宫里来,因为我才会方寸大乱的,我爱陛下啊,一心只想着跟陛下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朱佑樘沉吟道,“阿音,你放心,我必然不负你,就算日后我先离开,也会给你安排好,必不会让你落入钱皇后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不太开心,大家多给我评论鼓励吧。 ☆、帝后争吵 次日,待朱佑樘去奉天殿上朝后,张音用过早膳后,就让人把郑金莲与王女儿叫过来。 王女儿喜滋滋的说:“郑姐姐,你要走大运了,昨日陛下对你有意思呢!” 郑金莲低着头,扯着衣角,半响才说:“妹妹,不知娘娘叫我去做什么?”她的眼里居然隐藏着一丝惊恐。 王女儿一面在心中嘲笑她的胆小,一面劝道:“昨日陛下夸你唱歌好听,又派人送你回来,可见是对你有意思的,我与姐姐可是共过患难的,姐姐你当了娘娘后,可不能忘了妹妹还在受苦呢!” “可是,我害怕……”郑金莲仍然磨蹭着,不肯跟着太监走。 “怕什么,咱们是太后赏给陛下的,只要咱们没犯错,皇后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走吧,姐姐。”王女儿推着她往前走,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坤宁宫偏殿。 张音看着这两名女子,心头思绪万千,自她从寿宁宫带了她们回来后,便一直把她们困在坤宁宫的做着坤宁宫的刺绣活,这一年多来,两人也算是安分,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她就放松了对两人的管控,让她们做的活计也少了许多,张音想着,等她们到了宫女出宫的年纪,赏赐一笔钱,让她们回家,这事也就了结了,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好看,谁知,一个不注意,居然发生了昨晚的事情。 王女儿与郑金莲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老实的样子,张音冷眼看着这两人,王女儿仍然是微胖身材,白嫩嫩的模样,郑金莲却是与去年见她相比,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小腰不盈一握,模样儿我见犹怜的。 片刻,张音让两人起来,抿了一口茶水,慢慢的说:“郑氏,听说你歌唱的不错,本宫最近正好想听小曲了,你便选你拿手的给本宫唱一曲吧!” “回、回皇后娘娘,奴婢唱的不好了,不敢污了、污了娘娘的耳朵。”郑金莲看着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皇后,突然间有些语无伦次。 巧儿适时在一旁喝道:“大胆郑金莲,皇后娘娘想听你唱小曲,那是你的福气,你这么推三阻四,有何居心?” 郑金莲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王女儿在一旁急的不得了,顾不上礼仪,连忙替她解释道:“皇后娘娘,郑姐姐胆子小,不是有意慢待您的!” “郑氏,你起来吧,本宫没那么吓人,本宫听说你唱的颇有野趣,你随意唱,唱的不好,本宫也不管你。”张音和蔼的说。 郑金莲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唱的还是昨日那曲,张音听着一般,她的声音颤抖,有些地方还破音了,看来她这个皇后还是有些威严的,居然能把一个奴婢吓成这样。 郑金莲唱完后,张音又问道:“你两人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王女儿比较胆大活泼,她抢着回答:“奴婢今年十七岁了,父母够都过世了,奴婢与郑姐姐家是邻居。” 郑金莲点头道:“嗯,奴婢与女儿从小就认识,奴婢今年十六岁,只有个父亲还在世,奴婢父亲是武成卫的一名退伍士兵。” 王女儿虽然看着有些急躁,但她的心思都是摆放在脸上,反而让人觉得没什么,郑金莲却是一副小白莲的样子,看着柔弱无害,其实才是最厉害的,不然坤宁宫那么多宫女,为什么偏偏是她大半夜跑去后花园唱歌。 想到这里,张音笑道:“郑氏你唱的不错,整日在宫里埋头做活计也是埋没了你的好技艺,本宫看,还是要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郑金莲惊喜的抬头看着张音,王女儿也一脸喜色的说:“郑姐姐,你还不快谢谢皇后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7 娘娘!” “本宫听说教坊司正缺几名歌姬,郑氏你正合适呢!” 郑金莲脸上的惊喜顿时转为不可置信,她喃喃的说:“皇后娘娘,奴婢唱歌不好,奴婢愿意留在坤宁宫伺候娘娘,求娘娘成全。”她跪下来给张音磕头,地板被磕的咚咚响,很快她的额头上就磕出红肿的印子来。 张音让身边的宫女制止住郑金莲,喝道:“郑氏,你这是威胁本宫了!” 郑金莲虚弱的站了起来,面色苍白的说:“奴婢不敢,娘娘,奴婢也是好人家的闺女,万万是不能去教坊司那种地方啊。”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人向这里走过来,嘴角拉出一个弧度,然后闭了眼睛,晕了过去。 张音本来只是想吓吓郑金莲,然后再退一步,让她早点出宫回家嫁人也就完了,没想到,她这么胆小,又是磕头,又是晕过去了,弄得人人都以为她这个皇后多狠似得。 王女儿见郑金莲晕倒了,扑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朱佑樘进来的时候,就是见到这坤宁宫吵吵闹闹的情况,他面色严肃,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个情况?” 张音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心思并不细腻,穿越到古代后,又是嫡女,金氏也给力,基本上没有遇到宅斗,等到入宫后,日子更是好过了,除了暂时受无子的困扰,朱佑樘对她是千好万好,从未逆过她的意,所以宫斗的技能她也是完全不会,今日居然被这个小百花用最简单的手段给制了。 张音懒得解释,看了巧儿一眼,巧儿会意,说:“娘娘今日想听郑姑娘唱唱歌,没想到她自己胆子小,见到娘娘紧张,歌没唱好,自己紧张的磕头,居然也给晕了过去。” 朱佑樘也不管这些事,于是吩咐道:“那还不让人把她带下去,找个大夫给看看。” 卜呈祥,郑金莲这时候却又醒了过来,她扶着头,一副茫然的样子,王女儿趁机说:“郑姐姐,陛下找大夫给你看病呢。” 郑金莲瞬间像是有了力气,她跪在朱佑樘面前说:“陛下,皇后娘娘想让奴婢去教坊司,奴婢本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想去做歌姬之流啊。” “郑氏,你本是皇家买的宫女,乃陛下娘娘家奴,岂有反抗主人的命令。你们还不快把郑氏带下去。”巧儿连声说。 郑金莲与王女儿被人带了下去。 朱佑樘性情宽厚,即使是万贵妃家族那样伤害过他,到他掌权后,依然饶过了万喜等人。张音见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失望,她一下子爆发了,口不择言道:“陛下冷香惜玉了吧,见到柔软美人儿,我自然成了那可恨的母老虎了!” 朱佑樘叹气:“阿音,我并没有怪你,只是今日你确实处理事情不妥当,你是什么身份,郑氏是什么身份,你想要打发她派个人去就行了,郑氏受伤,闹成这样,宫里宫外的人怎么看你,我是担心你啊。” “哼,我看你是只管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以前没见你对那个宫女这么关心过,这个郑氏就是个小百花,她额头分明是自己磕伤的。”张音气道。 “阿音,”朱佑樘加重语气,“是否我对你太好了,太过保护你了,你仍然像个未知事实的孩子一样。吵架伤感情,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我先走了。” 张音眼睁睁的看着朱佑樘远去,一行清泪从眼里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很蠢,我知道。。。 ☆、张氏恶行 巧儿劝道:“娘娘,您别哭了,等陛下气消了就没事了!” 张音由着她扶到床上,嫁到宫中的这几年,朱佑樘对她好的不像话了,难得他发一次脾气,确实有点吓住她了,张音对朱佑樘还是有信心的,他却对不会为这点小事厌弃了她,想明白后,张音的心情好起来了。 巧儿察言观色道:“娘娘,您这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奴婢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张音点点头,又说:“随便弄几道菜就行了,还有,李广也反省的差不多了,你让他过来伺候吧。” 张音休憩一会儿,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巧儿正带着太监们在摆饭,李广见她醒来,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张音瞟了他一眼,李广连忙跪着磕头,哭泣道:“奴婢在家的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娘娘!” “好了,你起来吧,以后用心办事就行了。” 问道饭菜的香味,张音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饿了,李广替她布菜,张音尝了一口鱼顿觉口齿生津,简直不要太好吃了,因问道:“这是什么菜?” 李广道:“娘娘,这是鲜蒸鲥鱼,是湖广进贡来的长江鲥鱼,色如银,肉质鲜嫩。” 只这一道菜张音吃着甚好,其他诸如杏仁豆腐、白烧笋鸡之类只能说味道一般。想到这里,张音对巧儿说:“晚膳的时候,让坤宁宫的厨房做四份鲜蒸鲥鱼,分别给陛下,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吴娘娘送过去,说我孝敬她们的。” 到了晚间的时候,朱佑樘果然派人来说,不过来坤宁宫用晚膳了,张音便派李广去给他送菜。 朱佑樘正在文华殿批阅奏折,李广放在菜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娘娘特别爱这道鲥鱼,特地让奴婢给陛下送过来的,请陛下趁热吃。” 朱佑樘心头思绪万千,鲥鱼再鲜美此刻他也尝不出味道来,他有些后悔上午的时候对她发脾气,张音孤身嫁到宫里来,无亲无故,只有自己可以依靠,怎么能如此对待她了,他平日连轻轻呵斥她一声都不愿意,今日当着宫女的面斥责了她,唉。 朱佑樘看着殿右侧的书架,灵机一动,道:“李广,朕这有本书,你带给皇后。” 李广莫名其妙的拿着书给张音。 居然是周密的《武林旧事》,武林是杭州的别称,这本书讲的是南宋时期临安的风貌旧事。 张音惊喜的拿起这本书,摩挲着。 众人都露出不解地神色,张音却没有多做解释,让他们都下去了。 只看朱佑樘别的书不送,偏偏只送这本《武林旧事》,张音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去年元宵节,两人在宫外走百病时,张音告诉他,自己出生在北地,平生很向往“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江南,朱佑樘那时候便许诺,等国泰民安,两人携手同游江南。 张音明白朱佑樘仍然是旧日对她的心思,她就放心了,一夜好眠后,便开始着手解决郑金莲的事情了,郑金莲被她以御前失仪治罪,直接发配冷宫,而王女儿则被安排在无人居住的储秀宫去了。太皇太后对此事虽有怨言,但也无可奈何。 张鹤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长安街上,张延龄在旁边跟着他,他苦着脸说:“三哥,咱们这么逃学出来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8 ,被父亲大人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板子。” 鹤龄趾高气扬的说:“谁敢告诉父亲,我先叫他吃一顿板子!而且父亲回河北了,这段时间都不在京城,你我还不好好享乐一番!”现在满京城里谁人不知道他两人是当今陛下的小舅子,陛下宠爱皇后,连带着宠爱他两,不知赏赐给他们多少好东西,若不是实在年纪小,否则早早就封了伯爵了。 张鹤龄本是金氏嫡子,平日除了张峦还有姐姐外,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延龄是庶子,胆小些,一向为兄长马首是瞻。 两人带着家中侍卫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飞驰在大街上,弄着长安街是乌烟瘴气,老百姓怨声载道。 张鹤龄哈哈大笑,喝停马,用马鞭指着这些前伏后倒的人,对延龄说:“你看这些人像不像小丑?” 延龄连忙笑道:“像,确实像!” 这两人本是喝醉了酒,见此状况,更是疯癫,张鹤龄索性乱挥这马鞭,这马鞭又长,不但挥着马儿了,连一边的行人也被鞭子给带伤,马儿经不住痛,也发怒起来,在闹市区疯跑,一时间不知踏伤多少人。 众人见他两是国舅爷,也害怕他们身边带着的侍卫,因此并没有人过来阻止他们,这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势。 张鹤龄玩够了,也笑够了,终于停下马来,他从荷包掏出一堆银子,随手抛在人群中,大笑道:“诺,赏你们啦!” 正当张鹤龄兄弟带着人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个白面书生从人群中站出来,挡在了马前,指着他两骂道:“此亦妄人也已矣,与禽兽奚何异哉!” 光天化地之下,被人当面骂做禽兽,张鹤龄兄弟顿时血气上涌,不待白面书生说第二句话,一鞭子挥了过去,顿时,白面书生的脸上出现一道血印,他毫不畏惧,斥责道:“尔等宵小,今日之事,我必回向大理寺举报!” 张鹤龄阴狠的笑道:“先别忙着去大理寺,我看你还是先去阎王殿给阎王老爷说吧,来人,给我打,往死了打他!” 众侍卫一拥而上,只听得见白面书生的惨叫声,渐渐的声音也低了,最后领头的侍卫叫停,俯身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给张鹤龄汇报道:“少爷,人已经死了。” 张鹤龄得意的看看周围,百姓们都露出畏惧的表情来,他满意地笑笑,骑着马,带着侍卫离开了。 这长安街中发生的事情在宫中的张音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朱佑樘却是知道了。李梦阳与这白衣书生本是同窗好友,见好友无辜被外戚所杀,次日早朝的时候,便当着满朝大臣,弹劾张氏兄弟当街杀人,朱佑樘按下此事不表,张氏兄弟不几日就要进宫赴宴,他本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劝导这两兄弟,不想这两兄弟在宫中又闹出事情来。 这日的宫宴本来邀请的是全都皇亲国戚,也算是个家宴吧,男女分开,哪知道,张鹤龄喝醉酒了,前去更衣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走错路了,轻薄了一个小娘子,如果说这个小娘子是宫女也就罢了,这个小娘子是仁和公主驸马齐世美的亲妹子,这齐小姐的父亲官居鸿胪寺少卿,古代人把贞洁看的比什么都还重,齐小姐回家后便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下事情闹大了,齐夫人拉着仁和公主天天去太皇太后的宫里哭泣,张音带着母亲金氏不知给人家赔了多少礼,齐家人仍是不依。 张音往日也在宫中见过齐小姐,那真是个玉面玲珑,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就这样香消玉损好,其实她心中也很不好过,金氏一个劲的催着她去向陛下求情,像太皇太后求情,张音不耐烦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母亲你想想金小姐是你的女儿,被人害死了,你该怎么办?” “呸!”金氏啐道:“那是你亲弟弟,你就见得他们受苦!” 张音一拍书案,正色道:“母亲这样骄纵鹤龄他们,他们还不知道闯出什么大祸来,母亲,你也不必对我说了,该做的我也该做了,你回去吧。” 金氏还想说什么,被巧儿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张氏兄弟一案还在发酵,张鹤龄宫中奸~淫皇眷之事在京城传来,最后竟然演变成皇后纵弟行凶,再加之张氏兄弟当街打死人的事情,这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一时间,张家竟然成了京城臭名昭着的家族,连带着张音这个皇后在宫外的评价也差起来。 朱佑樘百般安抚张音,“这事不算什么,你弟弟们年纪尚小,等大了,自然也就改了。” 张音道:“我父亲才回老家不久,无人制辖,他两人就捅出这等大乱子来,真是无救了!陛下你该怎么罚他们就怎么罚吧,杀人偿命,那死了的书生和齐小姐的家人不知该由多难过。” “你父亲不在京中,我这个姐夫也要好好教导他们,我想日后他们总会该吧!” 会改吗,张音并不太相信。 朝堂之上不断有人弹劾张家,以李东阳、齐佑为代表的,甚至上书皇帝,以皇后“无德”的名义要求废除皇后张氏。 朱佑樘本是极好说话的皇帝,直至大臣提出废后的要求后,他终于发怒了,李东阳被他投入了监狱。 张音很快从李广口中听到了废后的传言,她顿时呆住了,这些日子心力交瘁,为着郑金莲的事情,为着张氏兄弟的事情,她已经承受了很多,如今有臣子以“皇后无德”要求废后,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沈琼莲 张音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她回到现代,穿着短裙,和同伴走在校园,那种感觉轻松自在,知道有人在轻轻唤她的名字,她才醒来过来。 只见朱佑樘坐在床边,满脸喜色的看着她,还没等张音问有什么喜事呢,他就自顾自的说起来了:“阿音,我们要有孩儿了,太医诊断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张音恍惚看着自己的肚子,这里真的有个小豆芽在生长吗,为什么自己一定也没有感觉,她不敢置信,又抬起都看朱佑樘。 朱佑樘看她傻傻的样子,再次跟她确定:“是真的,没有骗你,我们有儿子了,大明朝有继承人了!” “嗯!”自张音穿越到这古代总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现在有了孩子,她才觉得自己终于落了地。 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前朝后宫,皇后父张峦晋封为寿宁侯,众人看出皇帝的态度,废后一事也不再提及,至于张氏兄弟一事那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在朱佑樘赐给给仁和长公主三河县庄地二百一十五顷后,齐家也再无声息。 张音知道这件事情后,叹息道:“陛下对张家的恩惠,张家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了,只希望两个弟弟经过这事后能有所长进吧。” 寿宁侯夫人金氏摸着张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59 音的肚子,笑道:“如今有这个金疙瘩在手,谁还敢再说什么,女儿啊,你只需要养好身子,生下太子,咱们张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母亲,”张音厉声喝道:“外戚就犹如国家的蠹虫,如若是我儿继位,我是绝对不会容许张家胡作非为的,我会传信告诉父亲,让他严加管教鹤龄延龄!” 金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呆了片刻,嚎啕哭了起来,“我生的好女儿啊,如今发达了,都不管她弟弟们!” “母亲,你摸着良心说,我又没有不管弟弟们,陛下给张家的赏赐已经够多了,不要太不知足,以后弟弟们犯事,不能刑部处罚,我直接让锦衣卫上门去惩治他们,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累了,李广,你送夫人出宫!” 早些年在河间府的时候,金氏也算是知书达理,持家有方,这些年,在京城的荣华富贵遮住了她的心,她也越来越不似当年的样子了。 金氏见张音的神色坚定,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就随着李广离开了。 只从有了孩子后,,朱佑樘对张音那是更加体贴,以前朱佑樘政务繁忙的时候,偶尔住在承乾宫,但如今,朱佑樘如果晚上住在承乾宫,那必定会派人去接张音过来。两人同起同卧,犹如民间夫妻一般,张音心满意足。 成化四年的新年就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过去了,张音怀着这一胎,十分辛苦,精神不济,她便向朱佑樘建议从民间采选有才之女进宫充作女官。 朱佑樘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因怀孕而蜡黄的脸,说:“小厨房的菜你也不喜欢吗,不如我让人从河间府找几个厨子给你做家乡菜。” 张音现在吃什么都想吐,本来想跟朱佑樘撒撒娇,但看他担忧的样子,不忍他再担心她,便说:“等这几个月过去了,也就好了,我母亲当年怀我们姐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陛下你就不用担心了,只是还是先找个有才能的女官才好呢!” 朱佑樘笑道:“这事容易,我前些日子听人提到过吴兴才女沈琼莲,她本是沈万三的后人,父兄也都在朝廷为官,闺誉也好,正适合做你的帮手。” 明朝的礼教更为森严,很多女子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这沈琼莲连才名都传到皇帝这里了,可见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音又问道:“这沈琼莲今年多大了,嫁人了吗?” “二十二岁了,听说许配给人家了,但还没有过门,夫婿就过世了,沈家正在跟亲家扯皮。” 张音叹息:“才女多薄命,看来沈琼莲也是非进宫不可了,不然她夫婿家里可能会接她过去守一辈子活寡了。” 朱佑樘弹弹她的额头,笑道:“你为别人难过做什么,太医说了,你要保持心情舒畅。” “同为女子,我感同身受嘛,父亲小时候要教我读诗书,我母亲就十分不愿意,说自古才女命运都坎坷,例如汉代班婕妤,宋代的李清照,宁可让我愚笨点。” “你果真的愚笨,我同你下棋,让你十子,你竟然都没赢!”朱佑樘居然嘲笑起她来。 张音不服气道:“陛下你从小被全国最有学问的人教,我父母也没给我请个师傅回来,等才女沈琼莲来了,正好可以向她讨教琴棋书画呢!” 在一个春日的午后,张音睡了一觉起来,便听着巧儿说道:“沈大姑今日进宫,特来拜见娘娘呢!” 张音早盼着见这个明朝才女了,闻言,连忙说道:“快让她进来!” 沈琼莲身着紫色圆领窄袖袍,衣服上的花纹是折枝小葵花,头戴乌纱帽,耳垂明月珰,一副女官的大半,她长的很是清瘦,一眼看上去并不是美女,但身上那股书卷气挡也挡不住,这让她反而与众不同,格外的吸引人。 反正张音第一眼是很喜欢她的,等沈琼莲行过大礼后,张音便赐座,沈琼莲身板挺直的坐在椅子上。 张音问道:“你可有字?” 沈琼莲不吭不卑的答道:“回娘娘,臣小字莹中,是臣父亲所取的。”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莹中了。后宫女眷少,事情也不算多,都是好处理的,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来问我就行。”张音很是爱惜沈琼莲。 ☆、冷宫旧事 沈琼莲在宫中担任尚宫局司记一职,掌管宫内的司簿书的出入、目录、审核和加印事宜,沈琼莲博闻强识,所付之事处理的仅仅有条,张音便放下心来,安心养胎。 弘治四年六月,火红的榴花已经有垂败的迹象,北京的天气越来越热,张音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也不能用冰,食欲下降,夜里也睡不好。 朱佑樘看在眼里,便决定带她去西山避暑,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并不愿意折腾,如此,王太后与吴娘娘也只能不去,至于邵太妃则更没有资格了。 张音乐的长辈不去,西山行宫中更加的自在,她居住在福寿堂,福寿堂临河而建,树荫繁茂,凉风从河面吹来,带来荷花淡淡的清香,比那些名贵的瑞脑香不好多少。 朱佑樘每次处理完政务后,便陪着张音,两人在河边的树荫下之两张椅子,下下棋,听听教坊司新编的曲子,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 朱佑樘偶尔也带着张音去西山脚下的大觉寺,大觉寺很是清净,古树参天,沿着中路走,入眼的是天王殿,然后是万佛宝殿,最后一层则是藏经楼。 由于皇帝夫妻常来的,主持大师也就出来略微招待了一番,便由着他们自便了,张音看着院子里的放生池,看着里面的铜钱,再想想现代总是铺满硬币的池子,她不禁笑了。 朱佑樘问她笑什么,她说:“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所以总得要些开路钱,”她指着放生池里的铜钱继续说,“你看着池子里这许多的铜钱,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朱佑樘不禁哑然失笑,“促狭,佛祖面前不得失礼呀。” 大觉寺里树木阴阴,张音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也不做轿子,朱佑樘扶着她,去了仪仗,两人就如同平常的香客一般散步,朱佑樘感叹起来:“你家乡兴济县的龙泉寺我还去过。” 说道龙泉寺,张音小时候到时常去的,她带着怀念的神色,“那时候母亲常带着我们姐弟去,龙泉寺所在的山也叫做西山,西山脚下有条小溪名唤郁溪,我小时候不喜欢这个名字,都叫做双溪。溪边是一块很大的平地,买各种小吃的,”张音渐渐伤感起来,“如今离开家乡都已经六七年了!” 朱佑樘见她心情有些低落,连忙转移话题,问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河间府的醉仙楼。”张音回答。 “不是,是在龙泉寺,万妃的撺掇,父皇让我到龙泉寺修行三个月,为我母亲祈福,寺里缺衣少食,我不得已只能抓兔子吃,谁知,遇到了你们姐弟,兔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0 子被你放了,但是却给了我很多吃的。” 这事,张音想了又想,脑海中却没有印象,在龙泉寺的时候,她抓过不少兔子,也带着鹤龄跟寺里贫苦人家的小孩玩,就不知道哪个是朱佑樘了。 朱佑樘见她忘了,也没觉得怎样,笑道:“这事你记不起来才好,那时候朕的样子太寒碜,还是忘了才好。” 说实话想不起来,张音挺失望的,但朱佑樘又拉着她去吃寺里有名的斋菜时,她又很快这件事抛到,大觉寺的斋菜真的很好吃啊,面粉做的素鸡简直比真的鸡还要好吃,寺里的僧人也很会腌酸菜,那酸黄瓜尤其好吃,颜色碧绿,酸气扑鼻。 朱佑樘高兴地说:“酸儿辣女,看来你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儿子。” “是啊。”张音也很确定的点头,她对弘治朝不了解,下一代朱厚照确是有点知道的,小时候看过的某狗血据讲的就是朱厚照,仿佛这熊孩子还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做朱寿,然后顶着朱寿的名字经常出宫游玩。 过几日,就是朱佑樘生母孝穆太后的祭日了,他在大觉寺中已经为母亲做法,每年这个时候宫里也祭祀,张音有孕不必回去,朱佑樘便一个人回了紫禁城。 待孝穆太后的祭祀礼完成后,朱佑樘本想当日就赶回西山行宫,却被太皇太后叫住了,“佑樘,你这来回奔波太伤身体了,休息几天,再去西山也不急,皇后那边还担心每日伺候,我这老婆子好些天没见你了,你也坐下来陪我们几个老人聊聊天。” 坐在一边的王太后、废后吴娘娘连连点头,都劝朱佑樘留下来住一晚上,邵太妃也笑着说:“佑杬他们几个都嚷着想见皇兄呢!” 朱佑樘对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很有感情的,想到这里,便说:“那朕便住几天,也考校下他们几个的功课。” 坤宁宫里还是往日的样子,只是少了女主人,这座宫里感觉了就没有平时的生气了,张音在的时候,总是喜欢叽叽咋咋的跟他说着话,问他这个好不好,那个好不好,朱佑樘身处坤宁宫,处处都能感觉到她的影子。两人自从成婚,从来没有分开过一天,如今已有两日不见,朱佑樘颇有些思念她。无意中走到坤宁宫的书房门口,门缝里隐隐约约的灯光传出来,朱佑樘惊叫一声:“阿音!” 何鼎在旁边提醒道:“陛下,娘娘此刻在西山养胎,里面那位是沈琼莲沈女官。” 沈琼莲听到声响,忙过来给他施礼,“娘娘知道臣素来喜欢读书,允许臣每日可来坤宁宫书房读书。” 朱佑樘有些不好意思,自嘲道:“朕看错眼了,竟然以为皇后回来了。”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书桌上那本《资治通鉴》上,“原来沈女官看的是史书啊。”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臣虽是女子,但读读这些书也无妨。”沈琼莲脊背挺直,朗声道。 这女子颇有风骨,不亏是出身世代书香的沈氏家族,她进宫这些日子,观她行事,很有章法,由她辅助皇后,确实是物尽其用了。 坤宁宫的书房挂着张音的画像,繁花似锦,张音拿着纨扇在花丛中扑蝶,画面栩栩如生,朱佑樘看着了好一刻钟。 沈琼莲默默地站在身后,咬咬唇,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此画刚作完,还没来得及呈给娘娘。” 朱佑樘赞道:“画的不错,□□兼备,朕带去给皇后,她定会喜欢的。”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沈琼莲为了避嫌,便向朱佑樘请辞,朱佑樘道:“朕这就离开了,你继续读书吧。”说完了带着人离开了。 沈琼莲目送皇帝离开,她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侍女拿着披风给她披上,“大姑,已是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沈琼莲轻轻叹了一口气,拢了拢披风,这初夏,夜里还是有些冷啊。 出了坤宁宫书房,外面的空气潮湿,露水很重,朱佑樘抬头看着天上的又大又圆的月亮,心中突然无限伤感,张音在的时候,不停的烦着他,他有时候可做,便不会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不在,没人惹他,逗他,让他收拾她惹得烂摊子,他就寂寞了。 何鼎看朱佑樘的明显行至不高,也不敢劝他回去歇息,只能随在皇帝的后面,漫无目的的走着。 再往前面走走就是冷宫,冷宫其实就是一座偏僻破败的宫殿,人烟罕至,连喜鹊画眉之类的富贵鸟也不停留的地方,这地方大概就只是乌鸦老鼠为伴了吧。 朱佑樘也不迟疑的就进了冷宫,看着天井里的那个口井,他认识,小时候就是喝这口井中的水长大,母妃力气弱,每次只能打起小半桶,井右边的桑椹树他也认识,那时候,粮食不够,他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吴娘娘带着母妃采摘桑椹喂食他,他居然也活了下来,往事一幕幕在朱佑樘的眼前闪过,他突然很想哭,如今他成了大明朝的天子,却再也见不过母亲了。 父皇从安乐堂接他出去时他很高兴,但母亲却神色凄苦,她可能已经预料到她未来的命运了。 朱佑樘进去了安乐堂,这些年没有修整,安乐堂更加破败了,家具上都铺满了厚厚的灰尘,蜘蛛到处结网,偶尔有老鼠大摇大摆的穿堂而过,这里的老鼠与这里人一样,都瘦的可怜。朱佑樘让何鼎在冷宫外等着,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缅怀母亲。 有个碎碎的脚步声传来,朱佑樘回头,原来是个女子,看样子也还年纪,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被贬这冷宫来的。 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奴婢是郑金莲呀!” 郑金莲,朱佑樘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了,若不是因为此人,张音与他大大的置气一场,他可能就忘了她,朱佑樘很快也就明白过来她为什么在这里了。 郑金莲跪行几步,哭泣道:“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呀,陛下,昔年,陛下的母妃不得不屈居于冷宫生存,可是娘娘现在有了孩子,奴婢已经不做任何奢望了,陛下此次回宫为孝穆太后祭祀,求您看在孝穆太后的份上,放奴婢回家吧!” ☆、朱厚照 郑金莲发配冷宫是张音的指令,当时前朝后宫选妃的压力很大,这女子也算遭受无妄之灾,朱佑樘心中有一丝不忍,但顾忌张音,并没有准许郑金莲回家,从冷宫出来后,他也只是吩咐何鼎嘱咐尚宫局,在衣食方面不要克扣了郑金莲。 郑金莲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走了出去,她的哭泣、呼喊全然没有回应,长久以来支撑她的弦终于断了,她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难道这冷宫就是她最后的归宿吗,她不甘心。 郑旺从送女儿入宫之日起,就一直盼着女儿能被贵人看中,成为皇妃,自己也好捞个国丈做做。郑旺好赌,十赌九输,欠了一屁股债,这才把女儿卖到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1 皇宫做宫女,郑金莲做宫女月饷都给了他还不够,闲暇的时候还要做针线活,托着相识的小太监带出去给郑旺卖了换钱用。 宫中太监外出采购都走西华门,郑旺焦急的等着小太监李三,以往这个时候,女儿都会托李三带着银子与绣品给他,今天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好不容易,终于见着李三随着采购的马车出来了,郑旺上前几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李爷,李爷!” 李三似乎没有听见,头也没回,一个劲儿往前走,郑旺急了,声音加大:“李爷,我有事找您!” 负责采购的太监总管侧目,李三心里暗骂一声,解释道:“那是小人的表叔,是个浑人,估计是赌输了银子来找小人的,故小人就装作没看见他。” 那太监总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快去处理了你那表叔,他这样跟着是个什么回事!” 李三心中叫苦不迭,只得小跑过去,不耐烦的说:“你老还来干什么,你女儿御前失仪,被打入冷宫了,以后被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郑金莲之前在太皇太后宫中,后来又被赏赐给了朱佑樘,李三只当奇货可居,乐的讨好未来的娘娘,谁知道她是个没用的,娘娘没当上,反倒进了冷宫,他自然不愿再惹祸上身了。 郑旺慌忙拉住李三,“李爷,我女儿明明在坤宁宫服侍陛下娘娘,前些日子还给我带话说,陛下喜欢听她唱歌呢,怎么就进了冷宫?李爷,你不会骗我吧,等我女儿得了陛下宠爱,再生个皇子……” “我呸!”李三啐了他一口,“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呢,皇后怀了身孕,你女儿还不知道在哪个腌臜角落!” 郑旺懵住了,再说不出话来。 “先帝当年宠爱万妃,你知道吧,当今陛下宠爱皇后更甚于先帝,你女儿得罪了皇后,哪还有好日子过,行了,我走了,以后就当咱们不认识。”李三掰开郑旺的手,一溜烟的跑远了。 郑旺这人也是奇葩一枚,女儿进了冷宫,首先也该想着女儿的安危,他偏不,只见他一跺脚,居然嚎啕大哭起来,哭自己命苦,女儿不中用,文华门的守卫见状,提起大刀,厉声呵斥:“皇宫重地,不许喧哗,还不快点滚!” 这银光闪闪的大刀可把郑旺给吓坏了,也不哭了,抹抹眼泪,拖着圆滚滚的身子离开了。 这一幕正好被有心人看见,由此惹出后来的众多事情了,这是后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底,根据太医的诊断,张音的预产期是九月中旬,行宫的条件毕竟比不上宫里齐备,朱佑樘便带着张音回了紫禁城。 产房已经准备妥当了,奶娘、稳婆也已经到位了,就等着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出来了。 张音摸着肚子,叹了口气,预产期已经过了三天,这小子竟然还没有出来,难道自己果真怀了一个哪吒。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肚子,手指戳的那块地方立刻鼓起一块,“哎呦!” 张音呼痛。 “这小子,敢欺负母亲,等他出来我一定先揍他一顿!”朱佑樘满是心疼的说。 “要等我先揍完,他可真是一刻也不停歇啊,尽在我肚子里练武了,”张音又问道,“陛下,咱们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 朱佑樘沉吟:“按照族谱,咱们孩子名字的中间一个字应该是厚字了,第三个字就用照吧,通昭字,愿这孩子如阳光般普照天下!” 果然,这孩子就是朱厚照了,张音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她表情有些奇怪,朱佑樘问道:“照字不好吗,没事的,咱们可以换一个字?” “不用,不用,挺好的,我是在想给他起个小名,我们自家人叫着。” 朱佑樘含笑的看着她:“小名就留给你这个做母亲的起吧!” 张音也就这么一说,她本是个起名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来,突然将,她灵感涌现:“陛下,这孩子正好属猪呢,咱们叫他小猪吧。” “这……”朱佑樘有些为难,小猪也不是不好,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就这样吧,”张音拍板给定了下来,“人家汉武帝不也叫刘小猪吗,我们家的小猪肯定比刘小猪更加厉害的。” 她的强词夺理让朱佑樘笑了,“就依你吧,”他低着头对着肚子温柔地说道:“小猪呀,你娘亲给你起的这个小名,以后你要是不喜欢可千万不要怪你爹爹啊。” 肚子又凸起来了,像是小猪在和他打招呼,朱佑樘大笑起来:“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如此,又过了几天,到了弘治四年九月二十四日了,朱厚照都晚出生十来天了,太医院的太医给皇后会诊,诊断结果是大人小孩都健康的很,随时都可能生产了,张音紧张的不得了,古代医学条件差,又不能剖腹产,妇人死于难产的也很多,而且由于这孩子迟迟不出来,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朱佑樘这几日也免了朝会,每日都陪着她。 张音发愁的看着肚子,叨念道:“小猪,你倒是出来啊,不会真的像哪吒一样在为娘的肚子里待上三年零六个月,这里可不会有个女娲娘娘出现的啊。” 这话一出,也不知是肚里的孩子听到了还是怎么样,张音的肚子瞬间疼痛起来,她弯着腰,朱佑樘见状,赶忙唤来太医,太医把完脉后,说:“皇后娘娘要生产了,快准备稳婆吧!” 张音被人抬进了产房,朱佑樘本来跟着进去,稳婆拦着,朱佑樘道:“朕不管什么吉林不吉利的,朕乃真龙天子,还怕这些!” 张音听到他这话,阻止道:“陛下,你不能进来,生产的样子太难看了,我不愿意陛下见到我不好看的样子。” 朱佑樘知道她素来爱漂亮,从不肯逢头垢面的见人,他不愿违背张音的心意,只得说:“我在产房外面等着,你要是觉得疼就叫我,知道吗?” “嗯!”张音用力点头,稳婆顺势关了产房的门。 疼痛一阵阵传来,张音尖叫,屋外的朱佑樘连忙大声询问怎么样了,张音见他比自己还紧张,就尽量忍住不叫出声音来了。 稳婆夸赞道:“娘娘这样很好,留着力气生孩子,奴婢看孩子胎位很正,娘娘不必忧心,放轻松,孩子自然就出来了。” 张音的头发已经汗湿,脸上也是豆大的汗珠宫女拿着帕子不停地给她擦汗。 听着稳婆的指示,张音慢慢的用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过来多长时间,只听见孩子一生啼哭,终于生出来了。 稳婆把孩子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抱给张音看,“娘娘,是个小皇子呢!” 张音很想抱抱他,但生孩子已经耗费了她大部分力气,已经无力再抱他了,她只能瞧瞧孩子,皮肤红通通,皱巴巴的,半闭着眼睛,塌鼻子,脸上还有白色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2 的小麻子,她有些失望,这孩子不太好看,像个丑丑的小老头。 还没等着产房收拾好,朱佑樘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他先不去看孩子,而且看着张音,拉着她的手,心疼道:“阿音,你辛苦了,以后这孩子要是不孝顺你,我就打他鞭子!” 孩子仿佛是听见自己的父皇说要打他鞭字,突然间就大哭起来,张音笑道:“陛下,这话你要偷偷跟我说,你瞧,小猪听见了,你把他吓哭了!” 朱佑樘笨拙的抱起孩子,轻轻的摇了摇,孩子居然不哭了,奶娘讨好的说:“小皇子见到陛下就不哭了。” 朱佑樘大喜,吩咐何鼎:“吩咐下去,今日宫里人人有赏!” 不多时,太皇太后带着王太后、吴娘娘、邵太妃等人过来看望张音,太皇太后对张音可谓和蔼到了极点:“皇后你一定要好好休养,女人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如今生下了白胖胖的照儿,以后可以享福了。” 四世同堂,太皇太后喜之不尽,细细的吩咐奶娘如何照顾孩子,又吩咐太医好好为皇后调理身体,最后又看了宝贝曾孙一样,心满意足的走了。 待长辈们都走后,张音松了口气,她对朱佑樘说:“还是小猪魅力大,你看太皇太后多喜欢他。” 朱佑樘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女人生孩子十分耗费元气,张音现在憔悴的很,她见朱佑樘盯着她,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朱佑樘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咱们有小猪一个就够了,以后都不让你这么辛苦了。” 张音脱口而出:“我不辛苦,陛下我要为你生够三儿五女呢!” “好好,我们要三儿五女。”朱佑樘含笑看着她。 张音絮絮的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朱佑樘怜惜的拨了拨她的头发,又看着奶娘怀里抱着的儿子,只觉得现在是他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刻。 张音是被饿醒的,本来生孩子就耗费了她大量体力,她没吃东西就睡了,这会儿饿的不行了。 朱佑樘此时仍然守在她床边,见她醒来,立刻就吩咐了人端了吃食过来。 张音足足喝了一大碗红枣枸杞母鸡汤,才觉得身体舒服起来,她不见孩子,问道:“小猪去哪里了?” 朱佑樘说:“奶娘抱着他下去吃奶了。” “哦,”宫中的奶娘是她亲自挑选的,她也放心,“等小猪吃完奶后,把他抱过来放在我这屋里,我要天天看着他才安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修改了,朱佑樘没有同意放郑金莲回家 某位大大说,收藏是减肥滴 厚脸皮求收藏 ☆、流言蜚语 朱厚照长得很快,刚生下来还是个皮肤皱巴巴,满脸小麻子的丑娃娃,才一个月的时间就长得白白胖胖了,雪□□嫩,胳膊像一节节的莲藕,张音爱的不行了,对朱佑樘说:“小猪终于可以见人了,不然还是以前的样子,满月礼我都不好意思带他出去见人。” 朱佑樘的满月礼办的很大,宴会设在奉天殿,群臣四品以上都能入殿,五品以下的则只能站在东西庑。及时到后,司仪请皇帝升座,然后礼乐声响起,朱厚照由太监抱着上殿,最后文武百官跪拜陛下,如此,礼仪才算结束,大家可以该吃吃,该喝喝了,朱厚照只需要在百官面前露露面就行,很快便有人带他回了坤宁宫。 坤宁宫也设戏台,摆着宴席,众夫人们都夸赞皇子聪明可爱,虽然明知奉承话居多,张音仍然觉得很开心。 仁和公主=也来了,张音客套的与她打招呼,与不如何热络,女生外向,自去年齐小姐事情,再加之齐拓上书废后的事情,仁和公主一心向着夫家,全然忘记张音对她的三年的照拂之情,竟私下向朱佑樘构陷张音,如此吗,张音也彻底对她失望。 皇长子出生,如无意外的话,他就是未来的太子了,张音的地位愈发稳固,仁和公主进宫的次数多起来,但张音待她依然淡淡的。仁和公主笑呵呵的伸出手来,“照儿,我是你皇姑姑啊,来,让姑姑抱抱你!” 她熟练的抱着朱厚照,转头对张音说:“皇嫂,照儿长仿佛跟皇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嗯,”张音心不在焉的回答她,这么小的小孩哪里看的出来像谁不像谁的。 仁和公主逗了一会儿孩子,又把他交给奶娘,张音看殿里人多吵闹的很,就让奶娘把他抱到内室去了。 仁和公主盯着张音打量,然后笑了,“皇嫂可真不像生过孩子的人,身材苗条的很,我自从生了我们宁儿,这腰身啊就收不回来了。” 这话表面上是个夸张音身材苗条,实际上重点却是落在了第一句话上,张音道:“怀孕时控制饮食,多散散步,身体自然也就不会发福。” 仁和公主又说:“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觉得皇嫂的身子像没生过孩子一样。”她又一次强调没有生过孩子,张音怒极反而笑道:“本宫听陛下说,今年五谷丰登,云婳,陛下去年赏了你不少田庄,你应该可以过个肥年了吧。” 齐小姐的事情后,朱佑樘为了补偿齐家,赏给齐家不少东西,也赐了两百多顷地给仁和公主,这朱云婳东西收了,却给当做理所当然了,三番五次的向朱佑樘哭穷,朱佑樘厚道,总要赏赐些下去,张音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但她也太不上道了。 众夫人窃窃私语,仁和公主经常向陛下要求田庄,京中都有所耳闻,她一个公主本来用不了那么多钱,但是齐家人口多,家底薄,也需要公主接济。 礼部尚书徐琼的夫人张环笑道:“想来是公主心慈,帮着贴补驸马一家人,真真是好儿媳妇,值得我们大家学习。”自从徐琼地原配夫人去世后,张环就被扶正了,现在她的身份是张音远方的表妹。 这就是明摆着说仁和公主用娘家的钱贴补夫家,仁和公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低了头不再说话。 朱佑樘知道这事后,叹气:“你何必跟仁和置气,你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妹妹,本就是一家人,如果别人知道她与皇后不和,她在一众贵夫人之中怎么相处?” “那我可不管,齐小姐的事情是张家理亏,可是皇家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这个公主,她要银子给银子,要田庄给田庄,一点也不含糊,但她怎么对我这个嫂子的,一口一个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张音心里实在不舒服。 “你就是多心了。” “我可没多心,齐拓当初以皇后失德上书废后,我就没法不多心了,要不是后来怀了小猪,我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想到弘治三年的废后事件,张音仍然心有余悸。 朱佑樘紧紧的抱住她,安慰道:“别怕,现在咱们有了小猪,还有什么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3 可担心的呢,一切事情都有我呢!” 张音心底仍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 冷宫中,郑金莲独自坐在昏黄的油灯下,做着针线活,这冷宫的日子悠长无趣,若不是找点事情做,只怕她会发疯。 “咚咚。”两声,门响了,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郑金莲吃了一惊,打开门,却原来是好久不见的王女儿。 王女儿仍然是原来的样子,穿的一身新衣,都上戴着银簪子,郑金莲看着灰头土脸的自己,再看看衣着干净,形容富态的王女儿,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两人一同进宫,她本来更受太皇太后的喜欢,甚是连陛下也注意到她,如今,不提也罢。 王女儿提着篮子,热切的说:“今天是皇长子的满月宴会,各宫都有赏赐,我们储秀宫也赏了不少,我拿点来给姐姐你尝尝。” 篮子里有一条糖醋松鼠鱼,一碗卤猪蹄,一碗酒酿圆子,两碗碗粳米饭,这些吃的自郑金莲进了冷宫再也没有吃过了。朱佑樘虽然嘱咐何鼎不要克扣她的衣食,但也只是粗茶淡饭,仅能维持温饱而已。 郑金莲看着这些菜,酸酸的说道:“这些菜普通宫人轻易也难吃到,妹妹如今发达了吧?” “也没有,承蒙沈大姑看的上,妹妹如今也是储秀宫的一个小总管,遇到一些大日子,总还是有些赏赐的。”王女儿心满意足的说。 郑金莲默默地吃着,饭菜很香,她却如同嚼蜡,皇长子,皇长子啊,他本来也有机会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要不是皇后,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连王女儿也比不上。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跪倒王女儿膝下,哭泣道:“妹妹,你可知道姐姐好苦啊,这冷宫真不是人住的地方,你要帮帮我啊。” 王女儿不知所措的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去求何鼎公公,陛下嘱托他照顾我,妹妹,你说我病了,冷宫不适合养病,我想去储秀宫跟你作伴去。”郑金莲急忙说。 王女儿见她实在可怜,又想着两人昔日的情分,只得答应了下来。 何鼎本是心慈之人,原本就在心里暗暗腹诽皇后善妒,容不得人,他也觉得郑金莲所受是无妄之灾,郑金莲的请求也不算难办,他安排了下,郑金莲很快离开了冷宫,去了储秀宫。 后来,何鼎把这事禀告给朱佑樘,朱佑樘并没有在意,点点头,这事也就过了。 然而宫里宫外渐渐有了流言传出来,说皇长子不是皇后所生,而是某位宫女所生。 张音在宫中消息闭塞,古代医疗条件差,婴儿夭折率高,她一心扑在小猪身上,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这流言的事情还是张环进宫告诉她的,张环虽然被张家除名了,但她毕竟与张音一同长大,两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待张环扶正后,张音也没了顾及,反倒经常宣她进宫来陪伴,张环已经是两个孩儿的娘了,在照顾孩子方面颇有经验,张音乐得跟她交流。 张环道:“我家老爷说,京城中个叫做郑旺的浑人,他女儿入宫做了宫婢,常托人给他带着银子衣服之类的,于是他便拿着这些东西到处炫耀,逢人就说他女儿得了陛下的宠爱,如今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竟然信以为真,喊他郑皇亲了,这可真是笑话了。” 这种事情好像每个朝代都有,清朝的乾隆皇帝还有传言不是雍正生的,而是出自于海宁陈家,张音笑道:“这种谣言听听就罢了,你不把它当回事,别人也就不在意了。” “可是……”张环欲言又止。 张音道:“这种事情解释不清的,不说别的朝代,就说本朝的宣宗皇帝的孙皇后,还有人说英宗不是她所出。” “姐姐说的是。”张环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谁让皇后椒房独宠,自然碍着别人的眼了,“可是,这谣言总是有心人散布出去的,难道姐姐不查查吗?” 张音道:“当然要查,不过只能暗地里悄悄的查,先不打草惊蛇。” 皇长子非皇后所生的消息一直在京里流传着,至少现在朝堂上没有人说什么,张音本来以为这事情会这样慢慢过去,谁知道有人跳出来了。 仁和公主的驸马齐世美居然真的信了郑旺的话,他把郑旺奉为上宾,每日好酒好菜的款待他。 张音这才开始重视这件事情起来,她命李广去查查郑金莲,李广带回来的消息确实惊人,郑金莲如今已不在冷宫了,据说是陛下的旨意,让她去了储秀宫。 听到这个消息,张音惊住了,待晚上朱佑樘过来坤宁宫时,她就直接问了:“陛下可有让何鼎把郑金莲从冷宫挪出来?” 朱佑樘正拿着拨浪鼓逗小猪玩,他随意的说:“嗯。” 张音表面平静,心中却破涛汹涌,朱佑樘见她不说话了,走过来拉着她一同去逗孩子:“你看咱们小猪多可爱啊,竟然会翻身了,真是聪明的孩子。” 摇车里的朱厚照见母亲来了,裂开嘴笑了,那模样可爱极了,张音拉住他的小手,轻轻的摇了摇,“小猪,叫妈妈,妈妈!” 朱佑樘看了她一眼,说道:“咱们夫妻这几年,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郑金莲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张音犹豫了片刻说:“我不是担心这个,现在宫外传言小猪不是我亲生的,日后小猪长大了,岂不是影响我们之间的母子感情。” 朱佑樘沉吟了了,道:“这是有心人在煽动,我本念着兄弟情分不做处理,现在看来还是要尽早查办了。” 张音大惊:“莫不是启祥宫的邵太妃,还有兴王?” “兴王年少,心思单纯,邵太妃妇人之见,才会想出这么下作的招数来,这事兴王可能参与了,也可能没有参与,阿音,我自小命运多舛,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们的儿子重蹈覆辙,我会为他清理所有的障碍,给他留一个安定富强的国家。” ☆、过渡 次日,朱佑樘就下旨,兴王朱佑杬到湖广安陆州就藩,岐王朱佑棆到德安就藩,李东阳以皇长子年幼为由,上书请求兴王推迟就藩时间,但朱佑樘十分坚持,遂不了了之,钦天监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在邵太妃的眼泪中,皇帝的两位年长的弟弟离开了京城。 这一招釜底抽薪使过后,邵太妃一派的人彻底歇了心思,朱佑樘又特地下旨斥责驸马一家,京中的谣言渐渐平息下来。 有了朱厚照后,张音心满意足,朝堂上也再没有人上书皇帝选妃,太皇太后也十分珍爱玄孙,张音每日都带着儿子去给她请安,看在小猪的份上,太皇太后对张音也是越来越和蔼。 安逸的日子过得十分的快,尤其是有了朱厚照后,更是觉得时间过得快了,此刻张音与朱佑樘正在坤宁宫的暖阁看着儿子学走路呢。 朱厚照同学现在一岁半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4 了了,已经能摇摇摆摆的走路了,就是不太会说话,无论说什么,总是发出“吃吃”的声音,张音也不急,她上辈子中亲戚家的小男孩一般都是比女孩子晚点学会说话的。 朱佑樘却是急的不行了,他看着儿子,把手里的糖人在儿子面前晃晃,然后说:“小猪,叫爹爹!” 朱厚照:“吃吃!” “爹爹,乖,你念对了,这个就是你的!”朱佑樘把糖人往他面前伸一点。 朱厚照踉踉跄跄的往前又走了几步,伸手去够糖人,可他坏心眼的爸爸却把糖人举高了,“叫,爹爹!” 朱厚照同学终于不耐烦了,小嘴一扁,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拿眼睛瞄张音,张音好笑道:“陛下别逗我们小猪了,来,小猪到娘亲这边来!” 小猪慢慢的挪到张音面前,张音一把抱住了他。 朱佑樘忧愁道:“小猪还是不会说话,这可怎么办啊?我记得六弟七弟他们不一岁就会叫人了,咱们两个不是愚笨的人,没理由小猪不聪明啊。” 在朱佑樘眼里,自己的儿子那必须是聪明伶俐,超越常人,张音只好说:“民间的孩子有的二三岁了才会说话,这都是极正常的事,小猪学说话的事情急不来的。陛下也知道楚庄王一鸣惊人的故事,也许咱们儿子内心都明白,等他想说话时,自然就能说出来了。” “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照儿机智聪慧,以后比我这个父亲肯定是强的,我已经看好了几个机灵的太监,也都拨过来陪小猪玩吧,也顺便教他说话。” 一听说太监,张音心中陡然一挑,忙问道:“陛下可有彻查这些太监的人品,免得他们带坏了小猪。” 朱佑樘看她这么紧张,不在意地说:“太监不过就是个玩物,不喜欢就扔了,你以后慢慢看,不喜欢的就调出去,不必太过紧张。” 明朝着名的“立皇帝”刘瑾、九千岁魏忠贤那都是后世臭名昭着的太监,虽然她知道封建王朝走向衰败的原因并不是这些个太监所致,况且太监也是受害者,但如今身份的转变,皇帝是她的丈夫,她儿子是未来的皇帝,她便更加痛恨这些太监擅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半个月没更了,有点手生了,今天开始继续 ☆、邵太妃 这日,张音带着儿子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周氏抱着胖乎乎的朱厚照,颠了颠重量,对张音说:“小猪长得可真胖,哀家已经快抱不动他了!\" 朱厚照的胳膊圆滚滚的,像胖胖的藕节,这半年来,他说话已经很顺畅了,只见他挥着自己的小手,叫道:“芙蓉糕、玫瑰糖。”他是看到案几上的小吃了。 太皇太后拿着一块玫瑰糖放在他的手里,朱厚照两只手抓着糖,然后向童子拜观音一样朝着她拜了两拜,清脆的说:“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太皇太后哈哈笑了起来:“小猪可真聪明,还会作揖了!” “过年的时候,臣妾给他红包,顺便教了他这句话,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现在发展为只要给他好吃的,他就作揖,跟人家说:“恭喜发财。” 朱厚照笑嘻嘻的啃着玫瑰糖,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快就吃完了,他伸手还想要,张音严肃的制止道:“不许吃了,一天最多只能吃一块。” 太皇太后有些不悦,“又不是贫民家的孩子吃不起,你就不让他吃了。来,我们再吃一块!”说完又给了朱厚照一块。 张音平日对他管得严格,朱厚照拿到糖了也不敢吃,他眼巴巴的望着张音,张音无奈:“行了,吃吧,不过明日不能吃了,你今天吃的这一块是明日的份。” 朱厚照想了一会儿,放下了玫瑰糖,嘟嚷着:“那我明日吃吧。” 太皇太后看他这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张音解释道:“您看,他的牙齿都坏了,臣妾控制他吃糖为了他好。”如此太皇太后才不说什么了。 过不久,王太后,吴娘娘也过来寿宁宫,一群老太太们逗着小孩玩,其乐融融的,张音甚至见到了几个月未见的邵太妃,自从她的两个儿子就藩后,她就称病不出门,如今见她,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她也不像其他的人一样逗乐,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边,怀里抱着一只猫,手一下一下的给猫梳理着猫发。 明朝的藩王一旦就藩后,没有皇帝的诏令,基本上此生都不能回京城了,母子再也不能相见,看到失魂落魄的邵氏,太皇太后想起自己的小儿子简王,本来舒畅的心情突然间暗沉下来,她关切的问道:“邵氏,你的病好些的吗?” 邵太妃整个人木讷的很,半天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回道:“比前几个月强些了,只偶尔还会有些胸口痛。” 邵氏出身江南,本是一个娇怯伶俐的女子,除了万妃外,最讨朱见深喜欢了,她子嗣运气好,一连生了三个儿子,连万妃也给她三分面子,如若不是泰山地震,可能她的儿子也就登上皇位了,王太后一度羡慕甚至嫉妒她,可如今,她仰人鼻息,母子分离,再也没有当年宠冠后宫的得意样子了。 王太后怜悯的看着她,问道:“要不,再换个太医给你瞧瞧?” 邵太妃道:“不用了,李太医的药我吃着还好,”她托起手里的猫,笑道:“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上个月这只猫跑到我宫里,都快饿死了,也是有缘,我喂了它几次,竟然活了下来,就在我宫里安家了,现在与我做个伴,也是很好的。” 那黑猫“喵喵”的叫了两声,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人,看着很渗人,太皇太后不喜,嫌弃的说:“黑猫不吉利,前些日子朝鲜国进贡了几只长毛波斯猫,哀家让人给你送一只,这黑猫不养也罢!” 邵太妃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她低着头,半天才说:“谢太皇太后赏赐。”她心中似有不忿,手上的力气也就重了些,那黑猫吃痛,“嗷!”的一声,从她腿上一跃而起,直朝着不远处太皇太后的方向扑了过去,朱厚照此刻穿着红衫坐在太皇太后膝上,那猫以便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扑倒他身上。 朱厚照本能的用手拨开猫,但也被这黑猫吓得大哭叫娘亲,张音立刻把他紧紧地抱住,很快内侍们冲上来抓住了猫。 饶是朱厚照一向胆子大,也被这黑猫吓唬住了,张音不住的哄他,他才渐渐停止了哭泣,无精打采的靠在娘亲的怀里,全然没有了之前活蹦乱跳样子。 太皇太后与太后都慌忙过来看孩子,整个寿宁宫大殿里乱糟糟的,张音心念一动,侧眼看了邵太妃一样,却见她垂着头,看不清神态。 张音把儿子抱到后殿,待太医诊断过,就抱着儿子回了坤宁宫,虽然她对邵太妃有疑心,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儿子的安危,待确定朱厚照无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5 事后,再处置她不迟。回到坤宁宫,张音喂朱厚照喝了一碗安神汤后,哄着他睡着了,这才有时间询问巧儿当时的情景。 巧儿扑通跪下来,“奴婢当时看到了,邵太妃她用力去掐那黑猫,黑猫吃痛,才扑向小皇子的。” 邵妃,这是报复啊,朱佑樘让她母子分离,她就用更阴险的法子伤害他的儿子,三岁以内的小孩子根基不稳,用黑猫惊吓,很容易就失了魂魄,就此丧失了性命。 “你起来吧,我相信你。现在我只盼着皇儿能够没事,不然我保证邵妃的儿子一个也活不成!” 巧儿站了起来,皇后的眼里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也全然不是往日平易近人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害怕,“娘娘,小皇子是天赐之子,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听说儿子被黑猫吓坏了,朱佑樘匆匆赶过来,此刻张音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睛。朱佑樘小心翼翼的走到她面前,她霍然睁开眼睛,“陛下,你总算来了,我,我真担心小猪出事!”古代医疗水平差,又没有抗生素,婴儿夭折率高,每次朱厚照生病,她都担心的不得了,生怕这个儿子听不过去,每当母亲的时候,她见到小孩子总觉得烦,但有了儿子后,整个心都扑在他身上了,他那么活泼可爱,此刻却受了惊吓躺在床上,连睡觉也不安稳,张音恨不得能代替他受罪。 朱佑樘看了儿子,又拉着张音的手,轻轻地说:“小猪没事的,他平常就招猫逗狗的,这次也就是太突然也吓住了,喝了太医的安神汤,睡一觉,明天又活蹦乱跳了,你别太担心了,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我哪里睡得着,看着小猪才好些。”张音苦笑道。 朱厚照睡得不□□稳,他翻了个身,突然叫到:“娘亲,你在哪里?” 张音以为他醒了,连忙握着他的手,回道:“娘在这儿,你爹爹也在呢!”朱厚照睁开眼睛笑一笑,然后闭着眼睛又睡着了。 第二天,朱厚照有点发烧,中药太苦,他怎么也喝不下去了,张音不得已用他最爱的玫瑰糖哄他,终于一口糖一口药,费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把一碗药喝完了。 朱佑樘心疼她一整夜没有休息,劝说了好久,张音才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朱佑樘叹气:“你把小猪看的重要,在我心里也把你看的同样重要,你这么熬着,小猪还没好起来,你却熬出病了,这样好吗?太医随时候着,小猪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吧。” “陛下,你陪我一起睡会儿。”张音要求道。 朱佑樘脱了鞋,躺在她身边,张音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缓缓地说:“靠着陛下我就心安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朱佑樘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睡了几个时辰醒来,两人神清气爽,再看朱厚照的烧也退了,他不耐烦躺在床上,已经要下地玩小球了,张音只能让人陪着他玩,叮嘱奶娘别让他流汗。 李广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一夜之间,已经查清楚了全部的事情,黑猫是邵太妃专门让人从冷宫抱养的,她让人用红布裹着生肉训练猫,长久下来,猫见了红色的东西就条件发射般的扑上去,邵氏用心毒恶。 朱佑樘听了李广的话,大怒:“邵氏是先帝遗妃,朕一直以庶母之尊待她,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恶毒。” 李广道:“不如赐给邵氏一杯酒?” “算了,看在朕的三个皇弟的份上,饶她一命,把她关进冷宫,以后也别出来了。”朱佑樘到底是心底仁厚,还是不忍要邵氏的命。 邵氏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坏,也必是看透了皇帝的性子,张音不满他在这事上的处理,但也没有说什么,有时候活着未必比死了好过,反正她是这后宫之主,邵氏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邵氏。 李广见皇后也没什么吩咐,奉了皇命去处置邵氏。 邵氏很冷静,她一身素衣,头上半点钗环也无,平静的听完李广的传达的旨意后,就在侍卫的押解下去了冷宫。 ☆、奶娘事件 朱厚照是个机灵的孩子,他吃了黑猫这一吓,喝了几天的汤药,张音每次用各种糖酥、果脯哄着他,他趁机吃了不少,吃的时候当然是好的,但这不顺心的事情也马上跟着来了,他的牙坏了,疼的脸都肿了不少,这下子不要说是糖了,连日常的饮食吃着也难过了。朱厚照同学捧着脸,怏怏的看着桌上的早饭,不肯吃。 他奶娘陈嬷嬷唉声叹气:“小祖宗,你倒是吃点啊,你要是瘦了,我怎么给娘娘交代!” 教养嬷嬷王氏则哼着鼻子,冷笑道:“你一味的顺着小皇子,背着娘娘给他甜食吃,这下出事了吧,我告诉娘娘去!”说完,作势欲走。 “好妹子,你先别走,”陈氏连忙拉住她,她撸下腕上的金镶玉的镯子戴到王氏手上,“这是皇后娘娘赏的,妹子你皮肤白,正与你相衬呢!” 王氏刚才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吓唬她罢了,她眼馋这镯子很久了,戴着了就不肯再摘下来了,口里却假装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可是姐姐你的爱物。” 陈氏心中暗恨,却也无法,朱厚照看着这一幕,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陈氏想着他就是个刚会说话的小毛头,因此行事也不避着他。 好歹哄着小皇子吃了点东西后,陈氏与王氏两个就带着他去了张音跟前,这是张音定的规矩,每次小皇子吃过早饭,必须送到她身边,她亲自看管。免得儿子只顾着亲近奶娘。 张音接过朱厚照,先逗他玩了一会儿,然后让人带他去内室玩耍,王氏、陈氏两个要跟着进去,张音道:“你两个站住。” 皇后待人和蔼,对照顾小皇子的人更是好,这次却一反常态,神色肃穆,王氏、陈氏垂首站着,都不敢出声。 李广见状,喝道:“王氏、陈氏,你们还不知罪?” 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地求饶道:“娘娘恕罪,奴婢不知所犯何罪?” “王氏你的镯子是陈氏给你的吧,你两个沆瀣一气,对皇子的照看多有失职,从今天起,你们就不用照看皇子了。”张音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们。古代帝王保姆地位高,只要没犯什么大错,大多被封为奉圣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张音本就想打发这两个嬷嬷,正好送上门的机会。 王氏跪在地上,哭诉:“皇后娘娘啊,陈氏私下给甜食小殿下吃,讨得小殿下欢心,奴婢不知情,”她哆嗦的撸下镯子,“这个是陈氏硬塞给奴婢的。” 陈氏脸色酱红,扑上去打骂王氏,“王氏,你这个贱人!”王氏也不还手,只是一味的躲着。 内侍们很有眼色,见两人拉扯,冲上去分开她们,张音转过头去不看他们,李广做了个手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6 势,事宜把人带下去。 “嬷嬷,去哪儿呀,陪我玩。”朱厚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内室跑出来了,他上前拉住陈氏的手,不让她走,自朱厚照出生起,陈氏就来到他身边照顾了,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她日后的依靠,对朱厚照确实也是真心的好,这些张音都看的见,但她不该为了讨好皇子,使出一些歪门邪道来,如此朱厚照年纪小,用甜食就能讨好,再大些,莫不是要用芙蓉糕、女人去引诱他了,这是张音坚决不能容忍的。 陈氏看着朱厚照,眼泪掉了下来,摸摸朱厚照的小脑袋,笑着说:“嬷嬷,要回家去,小殿下你跟着张永去玩,嬷嬷过几日再回来看你。” “哦。”朱厚照听话的点头。 张音把他招到身边,拉着他的小手,问道:“娘陪你去园子里踢球去,好不好?”朱厚照摇头,过了一会儿说:“陈嬷嬷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代也可以管奶娘叫做“妈妈”,但张音不许朱厚照这么叫,因此就叫的是嬷嬷,她一直防着奶娘与儿子关系太过亲密,柔声说:“奶娘回家几天,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小孩子忘性大,过日子就忘记陈氏了。 朱佑樘知道她遣走陈氏、王氏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调了一名叫高凤的太监到朱厚照身边。高凤是宫中的老人了,在天顺年间,曾管理司礼监的书札,人品方正,博学多识。这样的人给一个两岁小儿使唤,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张音想到一个可能性,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看她吃惊的样子,笑着点头道:“你想的没错,大明朝也该立太子了。” “可是,小猪太小了,我以为过几年陛下才考虑呢!” “本来他满月的时候,我就想下诏书封他为太子,一方面孩子实在太小,另一方面也怕福禄太过让这孩子折寿,如今么,我们小猪健康活泼的,又已经满了两周岁了,正是册封的好时机。” 看着懵懂无知的儿子,张音笑了,她的儿子要做太子了,以后就是未来的皇帝了。 朱佑樘怜爱的看着无忧无虑的儿子,欣慰的说:“我受过的苦必不叫我们儿子再受一遍,我会把这大明江山打理好,安安稳稳的交道他手中。” 看他这样子,大概是不会做一个严父了,张音心想,她也只有假装严厉起来,做个严母了。 朱厚照骑在木马上,来回的摇摆,张永与高凤这次却没有陪在他身边,是大约十一二岁的面貌清秀的小太监陪着他玩。 张音看着这个小太监眼生,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人?” 小太监垂手答道:“奴婢十二岁了,名叫刘瑾,陕西兴平人,是刘公公让奴婢要陪着小殿下玩着。” 朱厚照玩的兴高采烈地,张开两只手胡乱挥舞着,也不知怎么的,那木马突然就倒了,还没等张音惊呼,刘瑾迅速趴在地上,给朱厚照做了人肉垫子,朱厚照无事,仍然笑嘻嘻的。 这个刘瑾倒是一个机灵护主的人,张音心里却不平静了,刘瑾,这不是明朝着名大太监的名字吗,张音仔细观察这小少年,清秀白嫩,长得还不错,就是瘦弱的很,左看右看,实在不像是权倾天下的“九千岁”啊,张音并不能确定面前的小太监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刘瑾,她做不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笑着对朱佑樘说道:“陛下,这个刘瑾甚是机灵,我这坤宁宫的李广现在都专门为你做事了,都没个机灵的人用了,便把这刘瑾拨到坤宁宫来当差吧。” “随你,李广确实不错,最近办的几项事情都比较合我的心意。”朱佑樘说。 刘瑾就是张永身边一个低级的太监,按理说根本接触不到皇子的,今日能陪着小殿下玩,也是因为张永身边暂时无人,顺手指了他过来陪伴皇子,如今他得了皇后的青眼,调到坤宁宫来,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他连忙跪下来谢了恩。 “以后在坤宁宫当差更要谨言慎行,你先下去吧。”朱佑樘吩咐道,李广起身后退几步,然后转头离开了坤宁宫。 朱佑樘一把抱起儿子,往上颠了颠,朱厚照咯咯直笑,叫道:“爹爹,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张音心惊胆战的,连忙说:“陛下,这太危险了吧?” “无事,我接得住他呢!”两父子嬉闹着,张音知他甚至比自己还要爱这个儿子,也不再纠结,此时正值黄昏,夕阳透过窗棂射了进来,金色的夕阳余晖投影在两父子身上,这场景十分的温柔,张音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心中默默地许愿,愿一家人能永远这样幸福快乐下去。 可这幸福快乐马上就被朱厚照同学的哭声打断了,他突然大哭起来,嚷着:“小猪牙疼!” 朱佑樘连忙把他放在床上,让他张口,两人细细打量,最往里面的牙齿都是黑洞,张音气道:“都是这陈氏只顾着讨他欢心,背着我给他甜食吃!” 朱佑樘先穿了太医过来,然后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好歹她也是真心待小猪的,小猪还会换牙呢,咱们好好控制他的饮食,务必让长一口白净漂亮的好牙齿,行不行呀?” 张音正待说什么,太医来了,她也就不说了,太医给朱厚照的牙齿上了药,说了些注意事项,又开了个方子交给人去熬药。待喝过药后,朱厚照的牙就不似先前那样疼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朱佑樘闲来无事,便教儿子念三字经,朱厚照脑子转的过,很快就能记住不少了,但他似乎是不喜欢读书,在椅子上坐着不安稳,一直想跳下去玩,朱佑樘无法,只能抱着儿子,才能让他稍微安定一点读书。 张音笑道:“这小子不爱读书,我瞧着他喜欢动,更爱踢球之类的游戏,陛下你辛苦了!” “教自己儿子读书怎么会觉得辛苦呢!高凤学问不错,我也吩咐了他每日陪小猪读一个时辰的书。”朱佑樘笑道。 ☆、杨慎 弘治六年十一月,立皇长子朱厚照为太子,大赦天下。 陛下赐宴,皇亲贵族都纷纷入宫朝贺。 张音让沈琼莲在坤宁宫大殿招待各位夫人,她则带着金氏与张环在坤宁宫的内阁母女间说说私房话。 寿宁侯太夫人金氏抱着外孙,笑的志得意满:“女儿,你是个有福气的,咱们张家一门两侯都托你的福气啊。” 张氏一族因张音而显贵,齐小姐事件后,张音严加管教兄弟,张鹤龄、张延龄才安分一点。自去年张峦去世,没了约束,兼之朱厚照被封为太子,张家势头进一步水涨船高,这兄弟二人故态萌生起来,张音此次召母亲进宫,就是提点此事。 听到金氏说出的话,张音扶头叹息,这些年朱佑樘待张家好的没有边际了,金氏贵为侯夫人,听惯了别人的奉承,自己也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7 得意洋洋起来,张音郑重的说:“这些都是陛下的恩惠,太子的福气,母亲以后千万别这么说了。” 金氏面子挂不住,张环连忙圆场,“母亲也是为姐姐高兴呢,母亲,我听说,最近您在给三弟四弟相看媳妇,我也有个人选跟您推荐。” 张音对这个也颇感好奇,便问道:“是哪一家的闺秀?” 张环笑道:“乃是我家老爷的堂妹,是我们家二叔的幼女,今年十五岁,知书达理,娴静温柔,正合适配延龄。今日她也跟着我一并来了,母亲等会儿可以好好看看她。”延龄是汤姨娘所出,这徐小姐出身官宦世家,陪延龄确实是足够了,鹤龄是金氏亲子,金氏眼光高,觉得公主也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故张环只说把姑娘推荐给延龄。 金氏仿佛记得之前张环身边确实有个穿鹅黄色衫子的女孩儿,但她也没有多留意,如今他们张家深得皇帝宠信,又是太子的母家,多得是达官贵人想要跟张家结亲。 自家两个兄弟都已经过二十岁了,平时嚣张跋扈,十足的纨绔子弟,张音也想着找个厉害的弟媳妇管住弟弟,故而也说:“三弟、四弟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母亲也不要太拘泥于家世,择那人品好,心地善良,相貌端庄的姑娘就行了。” 金氏有些不满,但女儿现在威严更甚于往日,她也不敢反驳什么。母女三人说了一会儿私房话后,便去了大殿。 时值冬日,坤宁宫铺了地龙,坤宁宫正殿与两侧偏殿都安置了客人,众夫人小姐喝酒聊天,好不快活。 沈琼莲身着正六品的女官宫装,笑语盈盈,往来于众人之中,她善谈,亲切的与众夫人小姐寒暄,把客人们都安顿的很好。 张音满意的看着这一幕,赞道:“到底是出自世代书香的沈家,宫中事务虽少,但是有莹中在,不知替我省了多少事。” 金氏撇嘴,她觉得这沈琼莲太爱出风头了,小声抱怨道:“娘娘身为小皇子的生母,又贵为皇后,本是宴会的主角,这沈琼莲也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自张家发达后,金氏的性子就渐渐变了,这种酸话,张音就当没听到,“母亲你看,今日众多小姐闺秀们都到了,您也看看,有没有合适两位兄弟的。” 张环听此话,连忙拉过自家小姑子,推到母亲面前,“兰儿,这是我表姑妈寿宁侯太夫人。” 她小姑子心中早就明白自己嫂子的意思,羞得满脸通红,到了个万福,微微笑着说:“兰儿拜见太夫人!” 徐兰儿微胖身材,长得白净,圆脸盘子,笑的时候有两个小梨涡,正是长辈们喜欢的样子,金氏十分欢喜,道:“好孩子,这个与你戴罢。闲了与你嫂子”拔下手上的东珠宝簪戴到兰儿头上,兰儿再次行礼,口称:“长者赐不敢辞,太夫人的宝簪便宜兰儿了。” 一行人正说着话,沈琼莲带着两名女子款款而来,其中一为同沈琼莲面貌有六七分相似,就是年轻些,十五六岁的年纪,另一位做已婚妇人打扮,头戴黑绉纱银丝髻与金头面,身着缠枝花纹的紫色褙子,容长脸,书卷气极浓,神色温柔可亲,张音见之则心生喜欢,愿意与她交往,宫中每年的大型节日、万寿节、千秋节都有贵妇人进宫朝贺宴饮,这个妇人眼生,却是张音没有见过的。 待这三人行完礼后,张音便道:“莹中,也是辛苦你了,先坐着休息下吧。” 沈琼莲连忙说:“为皇后操劳本事臣的分内之事,何谈辛苦,”她指着年轻的女子介绍,“这是臣胞妹,久闻天家的威名,今日臣就带她来见见世面。”然后她又拉着另一位,“这位是翰林院侍读杨廷和大人的夫人黄秀琼,与臣少时曾是闺中好友。” 黄秀琼虽然是初次进宫,但她落落大方,行为处事丝毫不见扭捏作态,张音让这几人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吩咐:“刘瑾,你带着沈小姐与徐小姐,再去问问还没有其他的小姐们愿意去御花园逛逛的,有愿意的都可以出去玩玩,都是些小姑娘,也是不耐烦陪着我们坐着。” 徐兰儿与沈小姐并其他几位小姐欢欢喜喜的跟着刘瑾去了御花园,张音叹道:“流光容易把人抛,看看这些十四五岁的孩子,再想想自己,这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间,人就老人了。” 黄秀琼细声说:“可不是,昔年我等都是父母膝下的娇儿,如今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我家长子慎儿淘气的很,天天再家中跟他祖父捣乱。”黄氏聪慧,见皇后伤感,连忙拿孩子转移皇后的话题。 慎儿,哎呀,张音恨不得拍自己一下,竟然忘了眼前这位就是明朝大名鼎鼎状元兼才子杨慎的母亲。 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其开篇词十分精彩,“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就是出自杨慎的廿一史弹词中的临江仙。杨慎与明朝才女黄娥的爱情故事也是广为流传,可以说杨慎不但学识出众,人品也是及佳,没有坠他父亲杨廷和之名。 张音的眼冒星星之光,问黄氏:“令郎多大了?” 黄秀琼恭敬的回答:“回娘娘,我家长子今年五岁了,弘治元年出生的。” 比小猪大三岁,张音心中计算着,想到这里,张音道:“比我家大郎正好大三岁了,等大郎出阁读书,倒是让杨慎做陪读。” 能做皇太子的陪读,与皇太子一同长大,那以后的前程必然是不可限量,饶是黄秀琼一贯淡然处世,荣辱不惊,但涉及到自家儿子的前程,听这话也是心中狂喜,她努力压制住激动,再次起身行礼道:“臣妾替慎儿多谢皇后娘娘的恩赐!”见皇后仍然目光热烈的盯着她,想了一会儿,才小心开口:“慎儿今次也同他父亲一道进来了。” “真的?”张音大喜,连忙吩咐身边的内侍,“去前朝看看,把杨公子接过来。”内侍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个小童过来。 杨慎穿着圆领窄袖衫,头戴宝蓝色四方巾,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俨然是个小文人的模样,张音很是喜欢,赏了他一套内造的文房四宝,又问他在家是做什么。 杨慎仍旧板着面孔儿,道:“臣在家跟着祖父读书,已经读完了《千字文》《幼学琼林》《声律启蒙》,如今在读《论语》。” “既然你读过《声律启蒙》,那我就出个对子考考你,怎么样?”张音就像现代那些阿姨,见到神童就忍不住想考考人家。 “请娘娘出题!”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念完,张音便看着这位小才子。 众夫人见皇后在考校杨家公子,纷纷上前来围观,张音示意众人不要出声,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仿佛都听得见众人的心跳声。 小才子的眉头紧锁,眼珠子转了几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8 转,紧紧握着拳头,过了不到一刻钟,他的手松开了,朗声念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众人细细的嚼着这几个字,果然是绝妙啊。张音赞道:“好孩子,反应甚快,对仗也极为工整,而且意境有趣,本宫再赏你一个玉狮子镇纸,黄氏,令郎有状元之才,你要好好培养,切不可像方仲永一般。” 黄氏带着儿子下跪领赏,张音也不要考校杨慎了,又吩咐内侍带着他去了前朝,交还给他父亲杨廷和了。 晚上歇息的时候,朱佑樘听说了此事,笑道:“这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他父亲杨廷和十九岁就考中进士,想不到儿子更加有才。” “陛下,那么等照儿出阁读书就让杨慎给他做陪读行吗?”张音趁机提出要求。 “当然没问题,不过朕之前还想着,杨廷和学问好,以后让杨廷和任东宫讲师。”朱佑樘有些为难。 “这又不算什么,杨廷和怎么就不能给自己儿子做老师了,我就当陛下已经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子在网上找的,也是个神童七岁对出来的。。。。 ☆、女阁老的意愿 朱厚照在宫中接触最多的便是夫人与太监,张音不希望儿子长大后行为女气,更希望儿子能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玩伴,自见过杨慎后,便偶尔接他进宫与朱厚照玩,再加上英国公张锐的长子张仑,三个小家伙年纪相差无几,在一起玩的确实十分好,唯一不足的是,朱厚照年纪太小了,又身在帝王之家,不免有些骄纵霸道,便常常欺负杨慎与张仑,杨慎毕竟年纪大他三岁,不跟小娃娃计较,张仑与朱厚照同龄,每常气的他哇哇大哭。 人家孩子也是家中宝,也不该浪费时间来宫中陪一个才两岁的孩子玩,张音无奈,只得派人把杨慎与张仑送了回家,并赏赐了很多礼物给两家。 大雪至,仲冬始,北方的十二月又干又冷,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饶是张音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北方人,每年到了寒冬季节,也是觉得冷的慌,还好紫禁城里主要的宫殿都烧了地龙,暖烘烘的,张音又让人摆上那岁朝清供的水仙,绿色的苗儿,白色的花骨朵,给这枯败的冬日增添了一丝清新的气息,她素来不喜欢熏香,屋子里摆上红彤彤圆胖胖的苹果,然后在屋子的角落里放上一盆虬枝腊梅,黄莹莹的腊梅花晶莹剔透,暗香浮来,兼之苹果的果香,比那瑞脑金兽不知要好多少倍。 进了十二月后,便经常下雪了,天是灰白色的,云层很低很厚,像一床厚厚的大棉絮铺在天空中,寒冽的北风呼啦啦的撕扯着棉絮,然后鹅毛般的大雪就落了下来。 朱佑樘上完早朝后,也不去文华殿了,直接来了坤宁宫,一家三口享受着天伦之乐。吃罢早膳,他便抱着朱厚照坐在案桌边教他写着自己的名字,朱厚照三个字的繁体字也是复杂,毛笔又软,朱厚照又皮,只见到雪白的宣纸上三个乌黑的墨团,至于写的是什么,谁也看不出来。朱厚照笑嘻嘻的闹着,墨汁满脸了也没察觉到,张音指着他,笑道:“小猪,你现在不是小猪啦,是一只大黑猫!” 朱佑樘一看也乐了,唯独朱厚照还是懵的,“什么是大黑猫?”自从邵太妃黑猫事件后,宫里就不让养猫了,只有厨房和粮库才允许养猫,是以朱厚照记事以来,居然再没见过猫了。 张音大笑,找出一支眉笔,画了一支戴蝴蝶结的凯蒂猫,朱佑樘笑道:“这是个什么猫,倒是有趣。” “开心猫,嗯,我自己画着玩呢!”张音有些不好意思,画画水平不怎么样,工笔、水墨画一概不通,只能画个现代的卡通猫了。 朱佑樘画工不错,只见他也拿起眉笔,刷刷几笔,一只惟妙惟肖的猫跃然纸上,两人拿给朱厚照看,问他喜欢哪副画? “这个!”朱厚照一下子抓住张音画的凯蒂猫。张音得意的笑了,抱起儿子,亲了他一口,笑道:“小猪,你果然是我的好儿子,最懂为娘的心意了。” 朱厚照也吧唧亲了娘亲一下,“娘亲画的好看!”他现在长大了,张音抱了一会儿就吃力了,只得把他放在床上。 朱佑樘又教了好一会儿,朱厚照才勉强把自己的名字写的像个样子,写完后,问道:“爹爹,我明明是叫小猪的,为什么又叫朱厚照?” “小猪是小名,只能是父母亲人叫的,朱厚照是大名,嗯,虽然以后很少会有人叫,但史书中记载你须用朱厚照三个字。”朱佑樘耐心的给他解释。 “哦,那你们别叫我小猪了。”他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 “我昨天吃了虎皮肉,好好吃啊,高凤说这是猪肉做的,不管是小猪还是大猪,都是给人吃的,我不要再叫小猪啦。” 看着儿子振振有词的诉说的理由,夫妻二人都哭笑不得,只得承诺他,以后再也不叫他小猪了,而且也不许别人再叫他小猪。 事后张音跟朱佑樘感叹:“咱们把儿子教的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想的是不要再叫小猪了,而不是从此不让天下人吃猪肉了。” 张音还有一些宫务要处理,过一会儿就去了坤宁宫偏殿处理事情,沈琼莲带着尚宫局的掌事们一一跟她汇报每日的工作。 也只是一些每日例行的事务,皇帝没有其他嫔妃,少了多少事情,张音处理十分顺手,很快就安排好了。 中尚宫们都退下了,沈琼莲却留了下来,欲言又止,张音先让她坐在点了厚厚垫子的小椅子上,才问道:“莹中,可还有什么事情?” 沈琼莲道:“臣有两件事情须请示娘娘,其一是自宣德至天顺间,选取宫人太多,愁怨尤甚,宜皆放还,其二则是德清公主今年已有十五岁了,应当为公主挑选驸马了。”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张音不禁叹息,她以前看小说中写道宫女年满二十四周岁就可以出宫返家,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明朝也是这样,后来进了宫才知道宫女大多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皇帝看中,选为嫔妃,例如以前的周贵妃,也是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周氏,还有邵太妃,纪妃等,但能得到皇帝宠幸的人都是极少的,大部分宫女只能一辈子在宫中服役,最后老死宫中。张音忍不住唏嘘,“你想的很好,这样吧,先放一批年满二十四周岁的宫女出宫吧,有哪些父母不在,无家可归的宫女如果愿意留在宫中那就留下吧,名单你拟好了给我看看就行。” “臣替那些宫女们谢皇后娘娘恩典。”沈琼莲起身拜谢道。 “至于德清公主的婚事,确实也要准备起来了,”张音沉吟,“也不用急着结婚,慢慢的访个几年,总要给她找个称心如意的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69 驸马爷,女子到底不必男子,她虽贵为公主,若是遇人不淑的,一样也是难过的,再者她是陛下的亲妹妹,她的驸马人选还必须得由陛下亲自选定,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会跟陛下提及的。” 沈琼莲长吁一口气,叹道:“别人托付给臣的事情总算是完成了!” “是仁和公主托你来说的?” “是啊,两个公主名义上都归着太皇太后抚养的,太皇太后年纪也大了,这几年精力越发不济,德清公主的事情自然也就耽搁下来,仁和公主急的不行,只得托臣来跟皇后提提这件事。” 仁和公主这几年也是极少进宫了,自齐小姐的事情后,张音彻底对这个大姑子冷淡了下来,朱佑樘虽然疼爱妹妹,但他的政务也是繁忙,而且有个朱厚照天天缠着他,也没有很多时间接见两位妹妹,他自问赏了不少田地给妹妹们,她们生活自然无忧,这几年仁和公主与驸马感情也淡了,她极后悔得罪了皇后嫂嫂,如今妹妹的婚事也只敢托着别人来说。 当年仁和公主与皇后闹矛盾,估计宫里宫外也是传遍了,张音笑道:“仁和性子固执,傲气,却是不愿意亲自来见我啊,罢了,我们可能天生没有姑嫂缘分,德清乖巧听话,自我进宫相处的一直就不错,你去回了仁和吧,德清的事情让她放心,陛下定会跟她找个如意郎君的。” 沈琼莲把事情说完了,欲退下,张音留着了她,她今日替的两件事可以说都是与女子婚嫁有关的事情,可却是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张音打量着她,她仍然穿着宫中特制的冬日的宫装,身披蓝色缎子兔毛披风,雪白的兔毛衬着她的皮肤越发的雪白,只是也让她眼下的阴影更加的清晰,虽然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但看着不比张音年纪大,果然生了孩子容易让人变老啊。 张音关切的问道:“最近没休息好吗?” 沈琼莲扶了扶额头,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得了一孤本,这几日看的入迷了些,便入睡的晚了。” “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莹中,有件事情我也想问问你,这些年你在宫中也帮了我不少忙,其实,你愿意趁这个机会出宫也是可以的,你还年轻,在宫里蹉跎岁月,我觉得怪对不住你的。”张音跟她相处了这些年,实在有些感情在,也是为她的后半生考虑。 出宫嫁人吗,沈家书香世家,历代的女子中没有寡妇再嫁的,皇家御赐的牌坊都已经得了好几座,相比来看,她还是幸运的,没有困在那小小的院子里孤独一生,她有才有德,在宫中协助皇后,大展手脚,如今外面都传吴兴出了个女阁老,她当然不争这个名声,但有时候想想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的,沈琼莲缓缓地摇头,道:“臣独身一人,现在过得很好,有人愿意嫁人然后相夫教子过一生,然而臣已经走出来了,也没法再回到那个小小的四方院子里过一生了,臣愿意继续留在宫中,待年老后,回到吴兴养老就行了。” 她的神色坚定,张音不再勉强,反而很佩服这样女子,她知道沈琼莲很喜欢古画,便说:“我刚得了一幅赵干《江行初雪图》,就收在坤宁宫的小书房里,你得闲的时候,自取看吧。” 一听这话,沈琼莲喜上心头,笑道:“多谢皇后娘娘!” ☆、元夕 民间过大年,朝廷当然也要过年,进了弘治七年正月,朱佑樘正式封宝,不再办公,等到正月十五过后再开始处理朝政。张音也早已在过年的前几日颁赐宫中特制的钟馗神像给诸位皇亲国戚、京朝贵官,到了除夕,各处宫门、宅院改换春联、安放绢画钟馗神像。 正月初一,岁首朝贺,京官须得五更起早朝朝贺,朱佑樘在太极殿接受朝贺,而张音也应景的穿上葫芦景的补子在坤宁宫接受各诰命夫人的朝贺。与皇家先拜过年后,各达官贵人们才能过自己的年。之后就是各种的宴饮游乐,明朝宫廷制作烟花的技艺高超,花样繁多,有兰蕙、梅、菊、木樨、水仙之类,各色俱备,一起点爆时,闪烁如生,完全不比现代的烟花差,张音第一年在宫中过年的时候都惊呆了,古代人的智慧真是无穷啊,不过这几年过下来,看多了也就没有最初的震撼感了。 到了元夕这日夜间,西苑挂满了各色灯笼,灯火通明,把个皇家宫苑照的如同白日一般,太液池边的鳌山高十余层,金丝银线装饰,整个鳌山上挂满了等,像往年一样,内臣、宫眷们穿着灯景补子蟒衣游西苑,赏花灯,张音仍旧待在坤宁宫不愿意出门,朱佑樘让李广来叫她也没用,最后他亲自过来了。 张音躺在床上面向着墙壁这一边,朱佑樘把她扳过来,含笑问道:“皇后娘娘,何事惹您生气啦?照儿一直在找你呢。” 张音本不欲理他,但关系到儿子的事情,还是开口了,“照儿现在哪里?” “寿宁侯太夫人带着他玩,伺候他的宫女内侍们都在他身边,你不用担心。”朱佑樘说。 “哦。”张音回他一个字,又不出声了。 李广这时候进来了,他拿着一布包,问道:“陛下,民间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朱佑樘假装长长的叹气,遗憾的说:“算了,不需要了,皇后身体不太舒服,说不一定今日不想出宫走百病呢!” 一听出宫两个字,张音跳了起来,叫到:“谁说我不去的,我要去,李广,你把衣服给我!” 李广看看形势,乖巧的把衣服给了张音,然后悄悄的退下了。 朱佑樘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一直记得。” 张音羞赧:“陛下去年的时候答应我来年元夕出宫走百病,可你今年都没有提及,我担心你忘了这件事。”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咱们换上衣服,走完百病再回来,你作为皇后还是要去西苑应应景的,不然太皇太后、皇太后她们面子上过不去。”朱佑樘拍拍她的肩膀。 朱佑樘穿蓝色直裰,外穿石青色大毛裘衣,头戴瓜皮小帽,张音则穿上白绫袄,蓝色马面裙,披上厚厚的斗篷,头上则带着草虫、蝴蝶簪子,两人穿戴打扮好后带上太监侍卫就出门了。 “都城灯市由来盛,大家小家同节令;诸姨新妇及小姑,相约梳妆走百病。”长安街火树银花,香车宝马,美女如织,暗香浮动,朱佑樘紧紧的拉着张音,不停嘱咐道:“慢点走,人太多了,咱们走散了,可就不好了。”长安街的美景张音的双眼都看不过来,也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话,随口答道:“好,好,知道了。” 走过长安街的安定桥,众人又登城楼,张音举目望去,万家灯火,延绵数里,紫禁城的上空时而有烟火裂开,夜晚的天空碧蓝,万里无云,银河清浅,一轮团圆皎月高高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照亮整个北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0 京城,张音伸手指着这一片,叹道:“陛下,这是你的太平江山!”朱佑樘紧紧握住她的手,“是我们的。” 他的眼睛如天上璀璨的星光,张音沉醉其中,喃喃的说了一句最俗气的话,“但愿我与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远远的传来寺庙的钟声,张音才从眼前的美景中醒过神来,惊呼道:“原来已是亥时了,照儿晚上见不到我定是不肯睡觉的,陛下,我们回去吧。” “嗯,到时间回去了,不过咱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朱佑樘拉着张音下了城楼,来到城门前,笑道:“你摸摸这城门上的钉子。” 张音不知所以,照着他的话,摸摸了城门上的铜钉,然后问道:“这个做什么用的,难道也是渡危辟邪吗?” 朱佑樘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摸钉求子,希望我们努力,今年给照儿添个弟弟或妹妹呢!” “照儿两周岁了,也该有个弟弟妹妹了,咱们结婚时,我还说要给你生三子五女,现在才有照儿一个,这任务可真重啊。”张音捂面叹息,朱佑樘见她可爱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宫中后,西苑的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夫妻二人先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罪,两位两位老人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知道他们小两口浓情蜜意,也不计较, 待太皇太后、皇太后回宫休息后,西苑仍然热闹,一年中也只有元夕才能如此热闹,通宵达旦,张音安顿好朱厚照后也回宫休息了,朱佑樘则继续与大小舅子们赏灯喝酒。 张鹤龄与张延龄兄弟也是喝醉了,他两兴奋异常,跳上跳下的,张音在宴饮前就曾让刘瑾去劝告兄弟两个,喝醉了酒回家休息,不要耍酒疯,朱佑樘却是不计较,遣了刘瑾回来,让鹤龄兄弟尽情享乐。 朱佑樘酒喝得有点多,身上发热,便脱下头上的帽子,扶着小太监去更衣,鹤龄眼见着姐夫出去,拿起朱佑樘留下的帽子仔细地看,延龄端着一杯酒过来:“三哥,今儿高兴,喝呀!” 鹤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两兄弟与姐夫关系好,仗着陛下的宠爱,在宫中行走无忌,喝醉酒后更是放浪形骸,十分不成样子,宫人们瞧不起两位国舅爷的样子,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鹤龄酒劲上头,突发奇想道:“姐夫的帽子如今落在这里,今天我也戴着玩儿,看看皇帝的帽子戴着是什么感觉?”话音刚落,就想把帽子戴在头上。 延龄急忙拉住他,“不可,三哥,这是陛下的御帽,戴了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呸!”张鹤龄啐了兄弟一口,“陛下是我姐夫,小舅子戴戴姐夫的帽子,怎么啦,没见你这么胆小的,一边儿去。”他推开延龄,把帽子戴在了头上,还笑嘻嘻的问道:“我戴着怎么样,像不像姐夫那么威风?” 这两兄弟近几年在张音的严加看管下,安分了不少,憋屈的久了,不免要找个口子倾泻下,今日借着酒劲,张鹤龄尽情胡闹,延龄开始还有些害怕,待见到自己兄弟戴帽子的滑稽样子,就笑道:“你与姐夫可不同,这算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爷了!” 以前他们怎么玩都没有这次这么过分,小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阻难,其中一名小太监实在是害怕,便求助于在一旁的李广,“李公公,这可怎么办呐?” 李广镇定的很,反问道:“这两人是谁?” 小太监不解,回道:“是皇后娘娘的兄弟,寿宁侯与建昌侯。” 李广哼了一声,笑道:“你也知道啊,陛下爱屋及乌,疼爱两位小舅子,又有咱们的太子殿下在,你敢拿他们怎么样?” 小太监会意,摸摸的站回原位,低着头,就当看不见这两兄弟胡闹。 张鹤龄兄弟你追我赶的玩闹着,见到美貌的宫女也调戏一番,整个大殿,被他们两个人搞得乌烟瘴气。 司礼监随堂太监何鼎实在忍受不了二张的恶行了,拿起桌上的金瓜就要向张鹤龄砸去,口里骂道:“奸邪小人!”李广见状,急忙拉住张鹤龄就跑,金瓜砸偏了,不然鹤龄的头就要开花了。 经过此事,两兄弟瞬间清醒了,也不喝酒了,急急地出宫去了。 翌日,何鼎就上书极谏:“外戚张鹤龄、张延龄目无国家法度,在宫中为非作歹,请陛下严惩不贷。” 自家小舅子的品行朱佑樘是知道的,他看着张氏兄弟长大,他们在他心中就如同胡闹的顽童一般,朱佑樘也不跟他们计较,更何况,朱厚照刚被封为太子不久,爆出母家丑事来,对他这个太子也影响很大,如果何鼎私下里跟朱佑樘说这个事情,朱佑樘可能还会处理二张,但是事情闹到朝堂上了,打老鼠伤着了玉瓶儿,这便是大大折损了皇后与太子的面子,朱佑樘往深里想,莫非是有人看皇后太子不顺眼,暗中指使何鼎把本来一件小事给闹大的。 朱佑樘一向脾气是极好的,难得在朝堂上发火,这火不是冲着张氏兄弟,而是对着了何鼎,于是何鼎就悲剧了,等张音知道自己兄弟闯祸时,何鼎早已下了狱,锦衣卫狱卒轮番审问,让他招出幕后指使。 ☆、何鼎 锦衣卫拷问犯人的手段那是堪比满清十大酷刑的,何鼎这人骨头也硬,于是冷笑道:“有两人主使,只怕你们逮捕不了!\" 锦衣卫追问:“何人?” 何鼎答曰:“孔子、孟子也!” 这话传到朱佑樘耳里,他笑了:“这个何鼎毕竟毕竟是读书人啊,罢了,再关几天给张家出出气,之后贬到南京去吧。”何鼎还是留不得了,不管有没有人在幕后指使他. 萧敬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是很看不惯张氏兄弟的,这两人侵人田产,殴人致死,毫无人臣之礼,陛下在别的事情上都很明白,偏偏护短的很,尤其是对皇后娘家。本来他还想跟陛下求情,如今陛下已免除何鼎死罪,已是撞了大运了。 张音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去了文华殿找朱佑樘,朱佑樘正在批阅奏折,见她来了,笑道:“这个时辰不是照儿醒来的时间吗,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张音本来准备找朱佑樘兴师问罪的,但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却又开不了口了,是她弟弟们闯的祸,朱佑樘不但没有惩罚他们,反而尽量替他们遮掩,依然宠爱他们,她哪有什么理由问他的罪,无非是仗着他宠爱她,仗着有儿子在。她这样与张鹤龄兄弟有什么区别。 朱佑樘见她脸色阴晴变化不定,猜到她知道张氏兄弟的事情,“你也不必太生气,鹤龄、延龄还小,张大人去世的早,我们做姐姐姐夫的也该好好照管他们。” “不小了,都二十了,陛下,该好好惩治他们了,这次是小错,总有一天他们闯大祸连陛下都兜不住的。依着我说,把他们两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1 个撸成白身才好,没了权势,看他们还敢招惹谁!” 元夕那日,张音吹了冷风,感染了风寒,如今才刚刚好一点,这也是大家把张氏兄弟的事情瞒着她的原因,然而她到底是知道了。 “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朱佑樘怜惜的看着张音,她脸色惨白,她这两个兄弟确实不成样子,自她进宫给她惹了多少乱子了,“你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别想太多,我是他们的姐夫,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陛下,我说真的,他们做个平头百姓,反而能少祸害点人,就是照儿也羞于有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有了朱厚照后张音的心境也与之前不同了,张家是朱厚照母家,她自己可以不要名声,但儿子绝不可以有个臭名昭着的外家。 朱佑樘叹道:“这次的事情,鹤龄两个人做的不对,但何鼎也有罪,这等事情本可以私下里处理,他却弄得满朝皆知,我怀疑有人在幕后指使,剑在照儿。” “所以,陛下才把何鼎下狱,让锦衣卫讯问他” “是啊,鹤龄这次太让我失望了,但张家毕竟是你的母家,皇太子的外家,照儿刚封为太子,不能折损他啊。”外戚历来是国家的蠹虫,万贵妃的万家、太皇太后出生的周家都是如此,他一向都是小惩大诫的,可是张家不同,照儿聪慧,以后定时一代英主,更甚于他这个父皇,他应该是没有缺陷的,即使是他的外家。 张音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两个弟弟了,“那么,保留他们两个的爵位,朝廷所有的赏赐一律收回,由户部每月发俸禄。在家闭门读书,一年内不得出侯府大门。” “这,也行。”这个法子简单粗暴,看来张音是再也不愿意跟两个兄弟讲道理了,“老夫人在宫里哭怎么办?”朱佑樘又提了个新问题。 “刘瑾,你传我的话去张家,老夫人若是要来宫中哭诉,替儿子求情的话,那么鹤龄延龄的爵位也不必要了,就这吧,陛下觉得可以吗?”张音身心俱疲的问。 “按你说的做,太医说你不能劳心,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就行了。”朱佑樘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发。 张音勉强笑道:“我又不是纸人,”她看着朱佑樘的眼睛,十分歉疚“陛下心疼我,我一直都明白,我本是要为陛下分忧,如今却因为自家人立身不正,惹来这么多的事情,管教家人本是我的责任。我愧疚于陛下,更愧疚于照儿,连累照儿被天下人耻笑有这么个外家。”张音穿越到张家,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享受了十几年的父母宠爱,因此对于张家她是有愧的,所以在张家的事情上面难免放纵了些,以往鹤龄兄弟闯祸,她也只是语言训斥,并没有给予真是的惩罚。 “你我夫妻一体,这不是你的责任。”朱佑樘只想她简单开心,并不愿意她这么忧愁多虑,“你不要难过,对他们严厉一点也是为他们好,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张音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史书中有郑伯克段于鄢,人的欲望的是无穷的,越是纵着他们,他们越发忘记了自己是谁,那日也许只是好奇戴着帝冠玩玩,他日可能真的想戴照儿的帽子呢,好了不说这些了,陛下,德清公主今年已经虚岁十六岁了,该给她选个驸马都尉了。” “嗯,多亏你提醒,李广办事利索,为德清公主选婿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张音诧异:“选驸马是大事情,怎么不交给礼部办理?” 朱佑樘解释道:“礼部这帮人油的很,私下受贿,选了人品不好的人,那就不好了,让心腹太监去选,最后由礼部操办婚事即可。” 张音本以为鹤龄私戴御帽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知道,朝中官员纷纷上书替何鼎求情,连内阁、六部都上书要求放了何鼎,严惩张氏兄弟了,这更加坐实了朝中有人指使何鼎,朱佑樘大怒,所有替何鼎求情的人都被训斥,何鼎最后的结局是被杖责而死。何鼎为人正直,不仗势欺人,帮助弱小,在宫中人缘好,他死后,很多宫女太监都为他不平。 ☆、选驸马 “咚咚咚”铜钟的声音响起,朱佑樘被这声音吵醒,身边的张音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受着这钟声的影响,她嘴巴微微张开,白皙光滑的手臂搁在被子外面,朱佑樘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躺下,脑子却越发的清晰起来,家事、政事都一一在他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掠过。 朱佑樘索性轻轻的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出了房间,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朱佑樘拢了拢披风,忍不住看看天空,清冷的峨眉月犹挂在空中,夜深人静,连鸟雀、蟋蟀们也都休息了,他叹息,毫无目的的随意走着,眼前的景物熟悉起来,原来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安乐堂。 安乐堂的牌匾破旧的连安乐两个字也只能隐约可见,推开门进去,里面却收拾的干净整洁,朱佑樘诧异,自他与母妃离开安乐堂后,便在没有收拾这里了,如何会这么干净,正当他纳闷时,一个宫装丽人缓缓走了进来,唤道:“皇儿!” 朱佑樘回头,原来是母妃,他不禁潸然泪下,“母妃,孩儿好想您!” 这宫装丽人正是纪妃娘娘,纪妃看着儿子,美目不似平时那般和蔼可亲,她指着皇帝,严肃着面孔,“皇上,你太让我失望了。” 见朱佑樘神色迷茫,她说:“何鼎乃是正直的读书人,你为何要处死他?” 朱佑樘急忙解释道:“母妃,何鼎受朝臣指使,意图对太子皇后行不轨之事,儿臣并没有做错,母妃,为何对孩儿失望?” “呵呵,”纪妃冷笑,“当年我怀孕,万妃欲置我于死地,幸的太监张敏相助,才在这安乐堂苟延残喘活了下了,最后反而连累这张敏吞金自杀,皇儿那时候陛下接我们母子出这冷宫时你是怎么说的?”纪妃反问道。 朱佑樘恍然记起,那时候他说:“我要做个明君,使朝政清明,好人得到好报。”何鼎罪不至死,可是他是出头鸟,不拿他杀鸡儆猴的话,以后还会有人不停地质疑太子皇后,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母亲,只能低着头,不言语。 纪妃又说:“你心胸宽阔,即便是万氏也没有伤他们的命,但对何鼎却这样严苛,张氏外戚仗着皇后、太子胡作非为,你放纵他们,反而杖杀了敢于直言的人,失了人心,你落难的时候,有谁会帮助你,你太过看重皇后,反而迷失了本性,皇儿,为娘对你太失望了。” 朱佑樘对母亲感情十分深厚,看着母亲失望的神色,他心中难受,“娘,你不要对孩儿失望。” 纪妃神色凄楚起来,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朱佑樘伸出去就拉她,只拉住她的衣角,纪妃没有回头,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朱佑樘伸开手,空空如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2 也。 “母妃!”他叫道,睁开眼睛,他躺在床上,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了。 张音也惊醒了,见朱佑樘满头大汗,连忙关切的问道:“陛下,你做噩梦了?” 朱佑樘清醒了过来,见张音担忧的目光,勉强笑了笑,安慰她:“不是恶噩梦,梦到我母妃了,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母妃了。” “嗯,可能是你想母妃了,咱们抽个日子去皇陵拜祭母妃吧。”张音提议。 朱佑樘精神不济,随口应道:“好,睡吧。” “嗯!”张音答应一声,靠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便甜甜的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朱佑樘看着她这么快就进入梦乡,不禁失笑,她睡得这样安稳,也是自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吧。 也许是这几日没有睡好的原因,朱佑樘精神十分不好,白天处理政事的事情,耳边总是仿佛有声音在响,李广带着人查了又查,宫中守卫森严,那是连个苍蝇都没法飞进来,张音也吩咐亲自炖参汤给他,喝了效果也不佳,待要请太医过来诊脉,朱佑樘却不愿意,他知道自己是心病,看太医也是没有用的。 晚上的时候他在文华殿看书,突然听得大殿钟声响起来,“咚、咚、咚”三声,朱佑樘扔掉笔,问道:“萧敬,刚才你有没有听到钟声?” “回陛下,奴婢没有听到钟声响,”萧敬思虑了下,还是劝道,“陛下,不如奴婢请太医过来给请看看,您最近茶饭不思,如此下去,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啊。” 朱佑樘不耐烦听这个,他拜拜手,示意萧敬退下去,萧敬无法,只能退出了书房。 朱佑樘闭着眼睛,用手揉着眉心,最近确实太累,李广机灵的很,他见朱佑樘这个样子,连忙跪在他面前,“陛下,奴婢有事要想您禀告。”这是他的机会,如果抓住了,就能一步升天,如果触犯了皇上的逆鳞,那也没什么,今上仁慈,想来也不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建议就要了他的命。 朱佑樘睁开眼睛,用手扣了扣桌面。 李广道:“陛下,奴婢听闻近日也有宫中听到大殿钟声不动自响,宫中有传言说这个何鼎的魂魄在伸冤。” 李广这一说,恰好说道了朱佑樘的心头上,其实他内心也认为何鼎是无辜的,但是为了皇后与太子,又不得不处置他,他问道:“有何化解的方法?” 赌赢了,看来陛下也与先帝没有什么两样,不管是英明的君王,还是昏庸的君王,哪怕是秦始皇、汉武帝这样伟大的君子,依然求着道术,幻想着身体康泰、长生不老,今上把先帝时期的传奉官一锅端了,没想到到头来一样要依赖道术。 李广又磕了一个头才说:“奴婢在没有入宫前,曾经拜到九宫道人门下学艺,略同道家术法,陛下可先厚葬何鼎,然后建斋宫,由奴婢做法,如此陛下便可高枕无忧。” 朱佑樘道:“这事就由你主持办理吧。” 李广心中暗喜,先是派人去给收拾何鼎的尸体,找了块风水宝地,厚厚的藏了他,在何鼎的墓前,他在黄纸上画了一些谁都不认识的符号,脱了太监服,披上道袍,拿着桃木剑起舞,嘴里神神道道的唠念着,最后,烧了黄纸,行了,事情也办完了,可以向皇帝汇报了工作情况了。 说来也是玄,自从李广导演了这一场不伦不类的法事之后,朱佑樘耳边再也听不到钟声响了,也不再失眠,精神好了起来,饭也吃的香了,重重的赏赐了李广,这李广得意了,穿上的道袍再也不愿意脱下来了,整日穿着道袍在紫禁城西南角主持修建斋宫。 张音听闻这事后,觉得可笑,朱佑樘却说:“鬼神之事,还是要有敬畏之心,李广办事确实还不错。” 朱佑樘前段时间,状态不好,人也清瘦了不少,自从何鼎的心结解开之后,也渐渐有了向道之心,每日里也会看看道家的一些书籍,只觉得受益匪浅。张音仔细观察,他并不沉溺其中,也就不再劝告他,皇帝其实是个压力很大的职业,如果是专注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皇帝那是无所谓,但朱佑樘这样的中兴之主,时刻把如何治理好国家的重担压在心上,有一个爱好,或许也可以减轻这种压力。 “李广这段时间忙着建斋宫,我上次问他,连德清公主驸马的备选都没确定,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不如找个人协助他?”张音道。 “一事不劳二主,李广办事快,也是何鼎的事情耽误了,很快了,你也别担心。” 李广当然是没有忘记为德清公主选驸马的事情,相反,这个事情被他时时刻刻关注着,虽然他忙着别的事情,但隔几日,就去面试驸马参选者。 李广看着刚刚面试完的年轻人出去了,眉头紧紧皱着,小张子在一边说道:“干爹,这个年轻人还不成么,面皮白净,长的也俊俏,而且孝顺父母,还受到过官府的表彰呢,孩儿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你觉得,那你自己选,还要咱家作甚!”李广使劲啐了小张子一口,“这人家底实在太薄,不与公主相配。” 小张子委屈的说:“皇家嫁娶不都是从平民小官中选拔,公主有那么多的嫁妆,这人家中有没钱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他家再有钱还能比得过皇家吗?” 李广使劲的敲了小张子的头,“说你笨你还真傻上了,公主嫁妆多与咱家有何干系,咱家主持驸马选拔,少不了要些辛苦费。” 小张子恍然大悟,道:“还是干爹聪明,孩儿拍马也及不上。” 李广也懒得听他的奉承话,直接说:“下一位!” 下一位进来的是一个满身绫罗锦绣的少爷,看这身上挂的玉佩,就不是凡品,这人虽然样貌一般,但身材高大,五官也算端正,配上一身金马鞍,看着倒也一表人才,这人进了便给李广行了个大礼,道:“在下见过李公公。” 李广看了他的简历,念道:“袁相,京畿人士,父亲是监生,家有良田千顷。” 这个袁相今年已经周岁二十八了,这个年纪在古代在过两年就要当爷爷的年纪,如此一个大龄剩男还没有结婚也是有原因的,袁相自视甚高,一般的女子看不上眼,从小就立誓要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这世上还有比公主身份更高贵的未婚女子吗,是以,他听说李广在替德清公主选驸马,他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袁相低声说:“在下前几天去海南游历,无意中得到一个玩意儿,公公在皇宫当差,见多识广,可否帮在下看看?”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了李广。 李广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打开盒子,精光四射,似乎要闪花人的眼睛,待细细查看,却原来是鸽子大小,晶莹剔透,形状不规则的宝石。饶是李广在宫中见惯了宝物,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3 也不禁为这块宝石着了迷,太监已经失了子孙根,索性就一门心思的追求财富了,李广也是同样的心思。 袁相见李广的神色,心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了,“公公,听洋人说这个宝石叫做钻石,价值千金,这样贵重的东西,得陪公公才更好,只留公公在陛下面前多为在下美颜几句,事成之后,在下还有礼物赠送公公。” 李广也不客气,直接把这钻石揣道怀里,笑嘻嘻的说:“你是个聪明人,咱家看好你!咱家看来这么多年轻人,大多都不懂事,袁公子,你这个驸马爷的位置指日可待。” 李广回宫后,便把袁相这个人推荐个里朱佑樘,当然也说了一堆袁相的好话,什么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什么学问好之类的,朱佑樘听李广这么一说也觉得袁相此人做驸马也不错。 ☆、退婚 为了稳妥,朱佑樘又亲自召见了袁相,袁相身高六尺,体貌端正,应答不吭不卑,明朝为了防止外戚专政,皇家嫁娶都是选之平民百姓之家。朱佑樘见袁相各方在也都还行,也就决定将他选为驸马,礼部办事效率高,一个月内已经完成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婚期定了,六礼就只差亲迎礼了. 张音本以为这就顺顺利利的把德清公主给嫁出去了,哪知道就临门一脚一脚时,还是出了问题,她陪着朱厚照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踢球玩,朱佑樘突然怒气冲冲的过来了,也不打招呼,径直进了屋子。朱厚照在他身后叫爹爹,他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一笑,“照儿乖。” 张音心中纳闷,让宫女们陪着儿子玩,自己随后也跟着进去了,朱佑樘满脸怒色,“右都御史史琳上书,说驸马贿赂官员,而且生母是侧室,真是有辱皇室的脸面,这袁相是摆明了骗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公主的嫁妆足以让一个家族三代衣食无忧,当然会有人骗婚,不过好在德清还没有嫁过去,陛下退了这门婚事,再替德清择一个驸马就行了。”明朝礼教虽然森严,但德清贵为公主,张音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今日在朝堂上我已经提出了退婚,礼部那帮老头却不愿意了,什么婚期已定,公主已是袁家的人了,什么好女不嫁二夫,退婚更是扫了皇室的面子,总之一句话,公主是非要嫁给袁家了。”朱佑樘把手中的茶碗狠狠的摔倒地上,“这群顽固的老头子!” 张音叹气:“来世莫为女儿身,尝尽世间悲与苦,莹中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只是下了小定,还没成婚,男方就过世了,这就做了望门寡,被逼着只能到宫中做女官了,”张音看着朱佑樘的眼睛,郑重的说:“陛下,你不要听那帮老学究的,那个袁相敢于贿赂官员,可见人品不行的,德清公主才十四岁,她一辈子还长着,不能给毁了。” “你放心,德清是我的亲妹妹,不会的。”朱佑樘说。 朱佑樘处事风格是柔和宽容的,一般对于臣子们的意见也都采纳,但在德清公主婚事上,任凭大臣们怎么劝说,他坚定地要退婚,索性说:“此乃朕之家事也!” 最后婚事确实退了,但德清公主的清誉收到很大影响。她每天就是躲在屋里哭,张音去劝了她好几次,不哭了,但性子更加的闷了,朱佑樘得知此事后,也就暂停了马上再给她选驸马的想法,反正德清还小,等过个一两年再重新给她相看吧。 张音又问道:“陛下派李广主持选驸马的事情,如今李广收受贿赂,导致皇家氏了面子,该怎么处置?” 李广在朱佑樘身后瑟瑟发抖,听到皇后这话,膝盖就不自觉的跪下了,口里求饶,“陛下,娘娘,奴婢确有失察之罪,奴婢忙于修建斋宫,疏忽了公主选婿的事情,那袁相与小张子勾结,欺瞒奴婢,请陛下、娘娘恕罪!” 朱佑樘抢在张音前面说:“罚你一年的禄银吧,你以后就专门负责斋宫的事情,其他就不用管了。” 李广满心欢喜的准备谢主隆恩了,张音道:“慢着,这处罚也太轻了,陛下,以后我们的女儿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办,总要杀一儆百的。” 李广本来已经站起来,这下子,腿又软了,他连忙给皇后磕头道:“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 斋宫已经建起来了,现在名叫太初宫,李广现主持太初宫的事情,朱佑樘自从修习道家养生之术,只觉得神清气爽,因此不太舍得处罚李广,只得说:“李广杖责二十次,就这样吧。” ☆、杖责 “杖责二十?”张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小张子明显就是炮灰,如果没有李广的示意,他怎么敢收袁家的钱财,德清公主虽然不是与朱佑樘一母同胞,但毕竟也是亲妹妹,经历了袁相骗婚事件,对于一个受古代三从四德影响的闺秀来说,就跟要她的命也没两样了。 朱佑樘有些心虚,微微咳嗽一声,“毕竟没有给德清造成实质的伤害,下次咱们好好相看,一定再给她找个好的。” “陛下,”张音有些失望的看着他,如今已经是弘治七年,成化末年的弊端一扫而光,经过七年的苦心经营,朝政清明,国富民安,朱佑樘终究是懈怠下来了啊,就像古代的帝王一样,国泰民安后,就开始追求道家的之术,妄求身体康泰,长生不来,朱佑樘也不能避免了,张音忍不住感到失望,“昔日太~祖在位时,安庆公主驸马欧阳伦贪污腐败,□□诛之,今李广的所作所为,根据《大明律》该怎么处置,陛下比我清楚,陛下因为私心轻责李广,如何服众?” 张音这话不可谓不重了,朱佑樘即使是脾气好,但心底还有有一丝怒气,但他忍住了,“皇后既然觉得朕处理的不好,那李广就交给你处理了。”他说完这话,心中实在气闷,袖子重重的一甩,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张音本想直接赐死李广,但看朱佑樘离开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朱佑樘与她是同年出生的,今年也不到二十五周岁,但他的两鬓已有白发,额间也爬上丝丝细纹,说他今年三十五岁,大概也是有人相信的,算了,“李广杖责三十军棍,不再担任御马监的职位。” 李广本来以为这次性命不保,却没想到,最后皇后只是多加了十军棍,他皮糙肉厚,这三十军棍也挨得过去,李广还沾沾自喜呢,他事先偷偷地塞了银子给执行的人,然后很顺从的趴到长凳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带着一批太监过来,还有皇太子身边的王凤等人也过来,皇后身边刘瑾也来了,过不久,宫里但凡有点脸面的太监都过来看李广行刑,刘瑾是皇后的人,自然是看不惯李广的样子的,“啧啧啧,”他夸张的笑着,“这不是皇上跟前第一大红人李广李公公吗,哎呀,李公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4 公,你真是辜负陛下的信任,敢于借公主的婚事敛财,我等不及你呀!” 李广咬牙切齿,心中恨极了皇后,这般公开杖责,以后他在这宫里怎么抬得起脸面做人,他从家家境贫寒,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不然也不会混到皇帝心腹太监的位置,皇帝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这仇以后自然也能报,他不与刘瑾争这个口舌之快,抬头,问行刑的太监,“两位公公,行刑吧。”那两个太监举起军棍正待落下。 “等等,”刘瑾出声阻止,“皇后娘娘派遣咱家来监督,这李广乃是公开杖责,需要等沈姑姑的人到了才行。” 这时,沈琼莲带着尚宫局的人过来了,刘瑾又有话说了,“这穿着衣服执行也不好,把他上衣给剥了!” 众人不敢得罪皇后,纷纷上前扒了李广的上衣,鉴于有宫女在场,裤子就免了,如此,两太监的棍子终于落了下来,饶了李广事先塞了不少银子,但这三十军棍也不好受,挨完军棍后,他直接趴着起不来了,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谈笑风生,就像在看一场笑话,他们的目光射在李广身上,让他觉得比军棍打在身上还要难受,终于人渐渐的散去了,李广在一个小太监的扶持下,回了太初宫。 李广看着金粉写就的太初宫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笑了,有太初宫在,他就还有翻身的资本,仍然是陛下宠爱的太监。 他的笑十分渗人,小太监不禁身子颤抖了下,小心的说:“李公公,进去歇歇吧。” “从今天起,别叫我公公了,叫我李道长!”李广自信的说。 自朱佑樘那日离开坤宁宫,两人已经几天没说话了,张音怜惜朱佑樘,但又恨他在李广事情上的糊涂,也不主动去找他,只是每日仍然像以前一样派人去文华殿给她送汤。 朱佑樘后来得知张音没有重责李广,他也觉得自己那日拂袖而去,过得有些过分。但他拉不下脸面去跟张音认错,于是两人就僵持了下去。 过了三日,朱佑樘终于忍不住了,下朝后,从文华殿直接去了坤宁宫,坤宁宫里宁静安详,宫娥们各司其位,井井有条的,唯独没有见到皇后与朱厚照,往日有朱厚照在的地方,从来都安静不下来,朱佑樘恍然若失,问一个当值的宫女,“皇后与太子去了哪里?” 那宫女屈膝行礼,道:“回陛下,太子殿下想要踢球,娘娘便带着陛下去了御花园。” “行了,你下去,朕去小书房坐坐,皇后回来了,你告诉她就行了。”说完,也不等宫女回答,他径直去了坤宁宫的小书房。 小宫女在心中说了一句“沈姑姑在书房。”可惜陛下已经走远了。 小书房设在坤宁宫偏殿的一间朝南的房子里,大大的雕花窗棂支了起来,阳光一股脑的投了进来,窗边种着几丛芭蕉树,芭蕉树下,两只仙鹤悠闲自在的走着,这间房布置雅致,很合适当做书房。 朱佑樘轻轻推开门,书房里早已有了一人,此刻在端着在窗前,捧着一本书,低头看着,她看的很入神,连人进来也没发觉。 朱佑樘却是认识沈琼莲的,这是个有才的女子,能有“甚矣!秦之无道也,宫岂必守哉!”这样的见识,可惜身为女子,不能为朝廷尽才。 朱佑樘与沈琼莲碰面的机会极少,他从来没仔细打量过沈琼莲,此刻却有机会细细观察这位“女阁老”。 沈琼莲已经二十七八岁了,但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的身姿修长,面容清瘦,阳光照在她的脖子上,仿佛看着见细细的绒毛,她也许不是秀丽明艳的外貌,但她浑身的书卷气散发出来,让她整个人更有魅力了。 ☆、皇二子出生 朱佑樘咳嗽一声,沈琼莲惊醒,从书本中抬起头,心中惊讶,但面上依然平静,她放下书,行礼,“见过陛下。” 朱佑樘随便坐了下来,道:“不必多礼,你也坐下吧。” 沈琼莲默默地坐下,垂下目光,她心中如雷鸣一般,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单独与他对坐。 朱佑樘随口问道:“莹中,这次找皇后有什么事?” 沈琼莲回答:“臣整理了一批宫女名单,拿来给皇后过目,皇后确认后,这批宫女就可以放还归家了。” “哦,朕近日与皇后对弈,皇后的棋艺渐长,多亏了你的教导,正好有时间,不如我们下一盘棋?” “皇后聪慧,臣不敢居功。”沈琼莲拿出棋盘,“陛下执白子,臣执黑子,臣就不客气,先走一步。”说完,捻起黑子,放下。 朱佑樘拿起一枚白子,也放在棋盘上。 皇帝身上的龙涎香阵阵袭来,沈琼莲不禁面红耳赤,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亲戚以外的成年男子,不禁面红耳热,连着走了几步臭棋,朱佑樘不禁侧目,暗自想着这沈琼莲棋艺也不过如此,皇后实在太夸大了。 沈琼莲感受到皇帝的目光,连忙收拾心神,把精力集中放在棋盘上,不多时,两人渐渐势均力敌。 最终两人和棋了,朱佑樘诚心诚意的说:“沈学士棋艺不错,朕也有所不如。” 沈琼莲仰着头,故作大方的说:“陛下国事繁忙,臣闲的时间比较多罢了,无事就看书打谱了,如此,才堪堪与陛下和棋了,臣实在不如陛下。” “哈哈,你就不要谦虚了,”朱佑樘笑,“近日我得了一本古代棋谱,朕赐给你一本手抄本,等会就派人拿去给你。” 沈琼莲又惊又喜,“多谢陛下!” “娘,你来找我啊!”屋外传来朱厚照的欢呼声,他喜欢跟人玩捉迷藏,张音在后面叮嘱:“你跑慢点啊,小心跌着!” 朱佑樘听这声音,心情变得更加开心起来,棋子往棋盒里一扔,循着声音出去了,他刚刚出了书房的门,朱厚照一把撞了上来,“哎呦!”他胖乎乎的手捂住脸,然后抬起头,顿时笑起来:“爹爹!” 他奶声奶气的叫着爹爹,朱佑樘心都融化了,一把抱起他,摸摸他的头,“爹可抓住你啦!”说完,就去挠他的腋窝,朱厚照咯咯的直笑,父子两个玩的不亦乐乎。 张音随后跟了进来,却见到后面的沈琼莲,沈琼莲低着头,耳根有些泛红,再联想到朱佑樘也是从书房出来的,张音心念一动,上前一步,道:“莹中,你随本宫去偏殿的大厅吧。” 两人来到大厅,先入座,又喝了半盏茶,沈琼莲将宫女名单交给张音,张音细细的看着这份名单,其他人还罢了,她在上面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郑金莲、王女儿。 张音的手指在这两个名字上划过,沈琼莲见她神色不愉,问道:“娘娘可是觉得这份名单有问题?” “把郑金莲的名字划掉吧!其他的没问题了。”这两人不能放出宫,否则被有心人利用又是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5 一桩麻烦事,张音也没给沈琼莲解释理由。 沈琼莲是明白人,也不多问,立刻从善如流:“那臣就照娘娘说的办。” 张音赞赏她的聪慧,识时务,又多才,她不得不承认,在文才方面,她是远远不如沈琼莲的,沈琼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女子虽然比不上蔡文姬、李易安,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唯一输在蔡、李二人生逢乱世、颠沛流离,命运如无根浮萍一样随风漂泊,后半生,心性大变,因此才写出旷世名篇。所以,朱佑樘对沈琼莲有好感也是自然的。 张音欲言又止,沈琼莲也是猜到可能是皇后不满,陛下同自己单独在室内下棋吧,但她不愿意解释,她对陛下确实有一份倾慕之情,陛下有娇妻爱子,沈家的女儿没有做妾的,即使是皇帝的妃子,她早已决定不准备嫁人了,像如今这样,待在离陛下最近的地方,能远远看着陛下,这一生就足够了。 每个恋爱或结婚中的女人都是神探,沈琼莲的细微表情动作,张音对她的心思已了然于心。 直到听到外面朱厚照大声的叫娘亲的声音,张音才缓过神来,沈琼莲趁机告退,张音神色变幻莫测的看着她修长清瘦的身影远去。 朱厚照比较黏母亲,片刻见不到张音就会叫唤她,这对于张音来说,真是甜蜜的负担啊。她按住想要往她身上跳的儿子,笑道:“大郎,如今可不能往为娘身上跳,”她摸摸肚子,“你的妹妹在这里呢。” 朱佑樘连忙抱住儿子,轻轻拍打他的屁股,假装生气,“不是叮嘱了你好几遍吗,现在不能让娘亲抱了。” 朱厚照“嗷嗷”的叫了两声,可怜兮兮的望着张音,“我不要妹妹,有了妹妹你们就不喜欢我了。” 虽然明知道他在扮可怜,张音仍然仍不住心疼,安慰他说:“爹娘最爱的是照儿啊,就算以后还有弟弟妹妹,照儿也是第一位。” 朱厚照笑了,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够,又说:“圣旨,要圣旨!” 也难为这孩子才三岁,居然能想这么远,张音为自家儿子感到自豪,索性也就陪他玩下去了,于是推了推朱佑樘,“陛下,你儿子要圣旨呢,快给他写个吧!” 朱佑樘拗不过这对母子,只好吩咐人备齐笔墨纸砚,正要提笔准备写了,张音又坏心眼的说:“用白纸可不成,要用黄色绢布才行!” 朱厚照在一边帮衬,嚷道:“要黄色的!” 朱佑樘无奈,只能让人拿来黄绢,这次确定没问题了,很快落笔完成了,最后由朱厚照同学亲自捧着玉玺,重重的按在了黄绢上。 等墨迹干了之后,张音卷起圣旨,用紫檀木的雕花匣子装起来,为了防止虫蛀,又往里面放了几颗樟脑丸,如此妥当了,又对儿子说:“娘先帮收着,等你出阁读书了,这东西就交给你自己收着,行吗?” “行!”朱厚照笑嘻嘻的答应了。 一家人吃过午饭后,两人先哄着朱厚照午睡,待他睡着后,朱佑樘扶着张音出来,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两人沿着九曲的回廊慢慢地散步,正是盛夏的季节,回廊两侧临水,微风吹来,带来阵阵莲花的清香,张音此刻心情才好一点。她弯下腰,想要去采摘近处的粉荷。 朱佑樘拉住她,“你别动,让我来。”张音拿着朱佑樘采摘的荷花,心头思绪万千。朱佑樘见她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你不舒服,不如咱们回房去,让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了,”张音拉着他的手,怀孕的女人总是多愁善感的,酸酸的说:“陛下觉得我是臭棋篓子的,不爱跟我下棋,今日跟沈大姑下棋,是否觉得尽兴呀?” 朱佑樘好笑的看着她,“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啊,难怪和照儿一同胡闹,非要我写什么圣旨的!” 张音见他笑话,更加不好意思了,也不理他,一个劲儿往前走,朱佑樘快走几步,拉住她,“这个干醋你也吃,我只是和她下棋而已,沈家乃是大族,那沈琼莲心性高洁,把名节看的比性命看的还重。” 女子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哪里管什么名节名誉,不管是诗书世家的女子,还是寒门小户的女子,张音懒得跟他解释,自顾往前走,朱佑樘无法,只能说:“阿音,我们这夫妻七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就是有个七年之痒,所以我才要给你紧紧弦,张音在心底默默的说,然后对着朱佑樘又是另外一个说法,“陛下,这个孩子怀的难受,不像照儿那样省心,我心情不好,难免多想。” “等着小子出来,我要罚他,谁叫他让娘亲这么难过!”朱佑樘摸着她的肚子说。张音笑,“当年照儿还没有出生时,陛下也这么说,如今又是这一套说辞,结果孩子出来,说过的话又都忘了。” 朱佑樘表情讪讪的,“就是讨你开心嘛,别生气了,你很好,我有你,有两个孩子就够了,太多的人参与进来,只会把大家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糕。” 弘治七年十二月庚申,北京城下了第一场雪,厚厚的大雪铺满整个京城,白雪皑皑,玉树琼枝,但这美景张音暂时是无法欣赏了,这一天,她终于生下了皇二子,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有了他,民间那些关于朱厚照的谣言不攻而破。而她的地位也是更加稳固,朝臣们再也没有理由要求陛下广选秀女,开枝散叶了。朱佑樘对这个孩子十分疼爱,满月后就给他赐了名字:朱厚炜,还命令李广在太初宫做了几场法事,为这个孩子祈福。 ☆、太初宫密事 皇二子的出生,再加之又是新春,整个宫中都弥漫着喜气,张音抱着儿子,心中一面是喜悦,一面又是忧愁,朱厚炜身体不想他哥哥一样结实,虽然他也是足月生的,但张音怀他的时候怀相不好,补品补药不要钱似的吃了许多,但他好像完全没有受补,过了满月,仍旧是面黄肌肉的,喝奶也像没有力气的样子,张音十分心疼,朱佑樘每日下朝后就过来见小儿子,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忧虑,只能吩咐太医时刻守在坤宁宫,李广也在太初宫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法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朱厚炜渐渐的喝得下去奶了,张音总算放了心。 借着朱厚炜的满月,朱佑樘下旨大赦天下,为儿子祈福,张音也让沈琼莲借这个机会裁减宫中人手,让年纪稍大的宫女出宫。 宫女们大多是因为家贫不得已才进宫的,有那好运气的一飞冲天,当了娘娘,大多数只能默默无闻,寂寞的老死宫中,谁人不愿意出宫回家嫁人,早前听说是一部分年满二十四周岁的宫女可以出宫,宫女们还有些观望,不知这事情的真伪,如今皇后懿旨已经下了,宫女们看到了希望,对以后生活有了指望,个个都兴高采烈谈论此事,有那已满二十四周岁的宫女已经收拾这些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6 年攒下的积蓄了,还有那些年轻的宫女则扳着手指计算自己还有几年才到二十四周岁。 储秀宫里,王女儿听闻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她吩咐小宫女们去打扫庭院,然后拉着郑金莲去一个偏僻的角落,看了看周围,低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金莲,我们可以回家了!” 郑金莲懒洋洋的说:“女儿,放出宫的宫女名单还没有确定呢,你如何就知道自己在名单中,与其抱着希望最后落空,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奢想。” 王女儿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喜悦,悄悄的说:“是伺候沈大姑的翠汝姑娘跟我说的,她伺候着大姑的笔墨,亲眼见到大姑在出宫名单中写下了我俩的名字,这事儿十拿九稳了!” 郑金莲却没有预想中的喜色,她脸色时阴时晴,王女儿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拍拍同伴的肩膀,道:“如今你还看不明白,就是你的糊涂了,当今陛下不同于先帝,他心中只有皇后娘娘,而娘娘膝下有太子和二皇子,地位稳固,咱们年少时要当娘娘,做主子的梦,就当它不存在吧,我们还年轻,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不比一辈子待在宫里守活寡强,我劝你赶紧想开,不然后悔的还是你自个。” 该劝的都已经劝了,王女儿自认为对她仁至义尽,丢开了手,自顾自的去了,留在郑金莲独自站着,神情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日后,出宫的名单正式公布了,小太监拿着出宫名单,到各宫去宣读,王女儿等人从早上起来就一直盼着,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小太监才姗姗来迟,王女儿果然在名单内,然而直到小太监念完了宫女的名字,也没有发现郑金莲的名字,郑金莲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位小公公,我今年也年满二十四周岁了,是不是不小心漏掉了我的名字。” 小太监忙碌了一整天,连茶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不耐烦的说:“这是沈大姑亲自拟定的名单,报皇后娘娘批准过了的,怎么会弄错,行了,咱家还要去别的宫,姑娘请自便吧!” 王女儿上前两步拉住小太监,从衣袖了摸出一小锭银角子,偷偷地塞给了小太监,赔笑道:“公公,我姐姐糊涂了,你大人有大量,我们姐俩想着一道出宫,如今名单中没有我姐姐,她就心急了些,您别见怪。” 小太监收下了银子,脸色好看了许多,他呵呵笑了两声,贴近王女儿的耳朵,小声的说:“当年的郑旺案你也是知道的,郑金莲么,怕是要一辈子留在宫里养老了,你是明白人,我就劝你,理她远点,别惹祸上身。” 听这话,王女儿脸色煞白,郑金莲摇了摇她:“女儿,你怎么了?”王女儿陡然清醒过来,见那太监已经走远,她才喃喃的说:“我腿有些软,姐姐,你扶我进去。” 郑金莲扶她到房里躺下,王女儿紧紧裹着被子,又喝了一大杯姜汤,整个人才像重新活了过来,郑金莲见她的样子,很是害怕,问道:“女儿,那个公公跟你说什么了,我怎么隐约听到皇后什么的,难道是皇后不许我出宫吗?” 王女儿心知也瞒不住她,就直接告诉她了,“因着你父亲在宫外自称是太子的外家,招摇闯骗,皇后娘娘为了避免后患,这次出宫名单中就没有你。” 郑金莲彻底呆住了,她心性软弱,处事向来都是仰仗着王女儿,若是王女儿出宫了,她在这宫里无依无靠,该怎么过下去。 王女儿见她实在可怜,安慰道:“娘娘仁慈,年满二十四周岁的宫女出宫以后会成为宫规的,你这次轮不到,也许下次就轮到你出宫了。” 郑金莲拉着王女儿的手,急切的说:“好妹妹,你跟沈大姑说的上话,你帮我去求求她,我想这次跟你一同出宫,女儿,你一定要帮我啊!” 这些年王女儿虽然也在尽力照顾她,但为了她搭上自己的前途的事情,她也不会那么傻,“姐姐,这事情已经宣旨了,那是没法再改了,你安心待在宫里,明年后年也就出去了,”突然间,她哎呦一声,“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一会儿,姐姐你出门的时候帮着带上门。” 她下了逐客令,郑金莲只得识趣,离开了她的房间,想到不能出宫,也不能成为娘娘,她只觉得人生希望全无,头隐隐作痛,也不回房,像个孤魂一样在宫中游荡,好在夜色已深,倒没人注意到她。 过来好久,郑金莲才回过神来,眼前的是一座华丽的道观,烫金的三个大字,太初宫,原来是到了太初宫啊,太初宫在紫禁城的西南角,位置比较偏僻,人烟稀少,郑金莲有时候散步也会走到这里来,期望能够遇到陛下,后她的运气确实不够好,一次也没有遇到陛下。 郑金莲进了太初宫,望着大殿正中央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只是怔怔的看着,却不知许个什么愿。 “金莲姑娘,别来无恙啊!”有个尖刻婉转的声音传来,这声音阴阳怪气的,很明显是太监的声音。 郑金莲陡然回头,后退两步,眼里惊恐的很。 李广笑嘻嘻的看着她,上前拉着她的手,“金莲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本道长啊?” 老君宝殿中,只燃着几根蜡烛,李广的面容在明灭的烛光中更加显的阴森,郑金莲心中害怕,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了,“李公公,你、你干什么?” “乖,叫我李道长,”李广摸着她小手,嘴里“啧啧”叹道:“多么嫩滑的小手啊,”说着还把郑金莲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一脸陶醉地表情。 郑金莲本就是胆小的,这下子吓的跟个木头似的,连反抗也不会了,任由李广啃着她的手。 李广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抱在怀里,粗暴的啃着她的嘴巴,脖子,郑金莲吃了痛,清醒过来,使劲的挣扎,大声地叫喊,李广担心她叫来了别人,连声哄道:“姑奶奶,你别叫了,别叫来,我不动了还不行吗?” 郑金莲这才停止呼叫,李广放开了她,她却没有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坐在了地上。 李广笑道:“好姑娘,我的软骨香的味道如何啊,这是我今日才炼出的丹药,真是便宜你了呢!” 郑金莲只觉得身上发热,心中像有无数的虫子轻轻的咬着她,她不禁□□出声,那声音婉转妩媚,连她自己听着觉得害臊,李广虽然是无根之人,但他听着也眼红耳热的。郑金莲身上越来也热,她很快便意识模糊,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那玫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雪白的皮肤,那隐约可见的深沟,无不牵动这李广的魂,他的眼睛都直了,李广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拖着郑金莲进了大殿旁边的小房间,顺手插上门。 他三两下扒下自己的衣服,又剥了郑金莲的衣服,扑倒郑金莲身上,可怜郑金莲被那软骨香控制着,无意识地与李广搂在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7 一起。李广残暴,又因身体本少了一个重要器官,行为慢慢的变态起来,他对郑金莲丝毫不怜香惜玉,又啃又抓又揉,片刻不到,郑金莲身上红痕斑斑,有些地方甚至出血了,李广见着血更加的兴奋,罪恶的黑手渐渐越伸越远,这一夜折腾的郑金莲是欲生欲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意外的顺利啊~捂脸~不知道会不会被屏蔽~ ☆、亲征 次日,郑金莲醒来就哭哭啼啼地寻死觅活,李广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安抚了她几句,没成想她就哭个不停了,满屋子找剪子之类的利器要想自裁. 李广不耐烦了,冷笑两声:“郑姑娘,我劝你也别找剪子什么的了,”他敲了敲墙壁,“这墙壁坚硬的很,你直接拿头撞上去,这事儿也就完了!” 郑金莲愣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李广,也不找剪子了,当然更没有以头抢墙,李广使劲掐了掐她的脸,狞笑道:“看看,还是不敢了吧,我李广就把话放这里,你今天就是死在这太初宫,也是白死,太初宫是我的地盘,陛下又宠信与我,你这小宫女就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也是不会有人管的。” 郑金莲到底还是惜命的,很快就冷静下来,也不再寻死觅活了,李广见她安静下来,笑道:“这才是好姑娘嘛,跟着我,有肉吃,你也想开点,你这辈子是没法出宫了,当娘娘那更是不可能的,你想想,怎么做才能过的舒服点,你老父在家也能想想你的福。” 李广说完这段话后,就离开了,不一会儿,有个小太监过来敲门,郑金莲心中一惊,紧紧抓着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颤声问道:“是谁?” “郑姑娘,道长让我给你送了衣服过来。”小太监在门外小声的说。 “你放在门外,我自己拿。” 小太监听话的把衣服放在了门口,待他走了之后,郑金莲这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伸手把衣服拉了进来,她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抱着换下来的破衣服,跑出了太初宫,所幸天刚蒙蒙亮,宫中人也不多,到底没有人遇到她,她一路上顺利的回了储秀宫。 王女儿正站在储秀宫门口张望,见郑金莲回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郑金莲眼圈红肿,衣衫不整,走路踉跄,她赶紧扶住郑金莲,“金莲,你怎么了,你一夜没有回来,我担心死了。” 郑金莲低着头,拉拉她的袖子,低声说:“女儿,我们进屋里说话。”储秀宫的粗使婆子们望着这边,眼里燃烧这熊熊的八卦之火。王女儿见状,连忙扶了她进了屋子。 郑金莲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王女儿脸色铁青,恨道:“难道这宫里就是李广一手遮天吗,我们去求沈大姑,让皇后娘娘做主,皇后娘娘心地仁慈,又不喜欢那李广,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郑金莲苦笑,“女儿,我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宫女,这样做还行,可是我父亲已经得罪死了皇后,皇后如何会管我。” “可是,宫中不容许太监宫女对食,李广可谓是□□后宫,皇后娘娘必定是不会不理这件事的。”王女儿反驳。 “可那样我也活不了了,皇后要是真有慈悲之心,为何不放我出宫,如今陛下是彻底没了指望,你也即将出宫,我能怎么办,索性同那李广同流合污,过得一日算一日。” 郑金莲的语气冰冷,王女儿自知再劝她也没有用了,她跟李广结为对食,根本就是走了一条不归路。 弘治七年的春天过得很快,天气越来越热,张音与朱佑樘商量去北郊的行宫住几日,朱厚照长这么还从来没有出过皇宫,听说能出去玩,兴奋的一直围着张音打转,张音被他绕的头晕,哄道:“和你爹爹玩去,娘还要给你们收拾行装呢。”朱佑樘带着朱厚照玩捶丸,在空地上挖一些小洞,然后插上彩旗,用杖击打球,进球多的人获胜。捶丸很能锻炼人的身体,朱佑樘闲暇的时候也经常带着儿子玩,朱厚照人小力气轻,准头好,但力气不够,球大多在中途便掉了下来,他也不气馁,仍然兴致勃勃的玩着,时时发出欢呼之声。 父子两正玩得快活,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突然求见,朱佑樘把球杖递给了张永,匆匆召见萧敬,也不知道萧敬跟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特别难看,怒气冲冲的,朱厚照看见他出来,本来想扑到他身上,但被他周身的气场镇住,不敢动了,张音暗示张永带他下去,然后才问朱佑樘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佑樘怒道:“鞑靼小王子入侵兰州了,这兰州守卫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陛下,不必动怒,咱们大明有的是能打仗的将领,鞑靼乃是游牧民族,缺铁少粮的,小王子必不敢深入,也就是抢点粮食,陛下派遣能将必定能拿下那小王子!”张音见他气的额头上青筋都突出来了,连忙劝慰道。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这小王子每年都在边境来这么一朝,让人烦不胜烦,更重要的是边境的百姓总是不得安宁。可就算抓到小王子后,鞑靼也不会安分太久,他们饿的没饭吃了,自然要去抢邻居的,唉,还是要想个办法彻底解决。”朱佑樘沉吟道。 张音想起历史课本中学到的宋辽之间的边境互市,便建议道:“陛下何不与鞑靼在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鞑靼的用马匹、皮草换大明粮食、茶叶、食盐、铁矿等,边境人民的生活安定富足了,自然也就不会有战争了。鞑靼不能产生盐铁,我们大明只要控制盐铁对鞑靼的出售,鞑靼也不能坐大。” 朱佑樘长叹一口气,道:“小王子是成吉思汗的后代,不甘居于人下,只怕他的野心是做中原天下之王,互市对边境百姓有利,但小王子未必愿意这么做。” 张音笑道:“这还不简单,咱们这次狠狠的打击鞑靼,杀了小王子,自然鞑靼也就服气了,我大明国土辽阔,兵强力壮的,鞑靼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阿音,你说的有道理,幸亏有你在我身边。”朱佑樘深情的看着张音。 张音不好意思的地下头,“陛下别夸我了,朝中能人辈出,肯定早就有人想到这层,只是各种条件不具备才没有实施,况且互市的前提是彻底打败鞑靼,这还需要陛下操心。” 次日,朱佑樘在朝堂提及此事,兵部尚书李东阳推荐一个另众人意外的人选:王越。 王越是成化朝抗击蒙古的名将,但因得罪汪直,被夺爵除名,谪居安陆,众臣对王越颇有异议,但李东阳为王越伸冤,且汪直早已伏法,朱佑樘本是爱财之人,立刻下诏,王越官复原职,任左都御史,总制甘、凉边务兼巡抚,王越得旨后,立即赶往甘肃,他用兵入神,进攻鞑靼后方,鞑靼疲于应付,胜利指日可待。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8 朱佑樘听闻甘肃战报后,心情大好,吩咐李广在太初宫做法事,庆祝明军的胜利,李广找了一群小道士念经,他穿着道士服,拿着桃木剑,画表,烧纸,跳舞,搞得太初宫乌烟瘴气,法事做完了,又趁机向朱佑樘讨了许多的黄白之物炼制丹药,朱佑樘还兴致勃勃的看李广炼丹,对李广的宠信更加胜于以前。 李广趁机给他拍马屁:“自陛下登基以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是多少代的帝王都做不到的功绩啊,陛下的功劳比得上秦皇汉武,陛下的英明必定名流青史!” 朱佑樘道:“秦皇汉武朕就不比了,朕只希望能做的像东汉光武帝,能得个孝字的评价就够了。” 李广道:“那秦皇汉武也就是武功略强些,在文治方面哪里比的上陛下!” 朱佑樘笑道:“李广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 李广嘿嘿的笑,然后又说:“如今有个建立武功的机会摆在眼前,陛下何不把握?” “什么意思?” “甘肃之战,小王子接连败退,陛下何不趁此机会亲征兰州?” 朱佑樘脸色大变,呵斥道:“土木堡事变才过去没多久,李广,你是想让朕做英宗,你做王振吗!” 李广扑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才说:“陛下明鉴,奴婢绝无此意啊,奴婢确实是一心陛下着想,现在的情况不同于土木堡事变,王越将军眼看就要闭着小王子走投无路,陛下这时候亲征,一来犒军,扬我大明国威,二来树立陛下的权威,让陛下的文治武功传遍全国。这场战争是必胜的啊。” “你起来吧,这事情我自会决定。”李广的话让朱佑樘心中活络了,只是皇帝亲征,关系甚大,他也不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李广站起来,偷偷打量朱佑樘的神色,他觉得亲征这事能成一半了。 晚上的时候,他又约了郑金莲过来,又一次狠狠的折磨郑金莲,他给郑金莲灌酒,又把蜡烛滴在她的身上,郑金莲惨叫的样子让他心情更加兴奋。当然郑金莲也得了不少好处,如今储秀宫的人都知道她是李广的人,轻易不敢指使她做事,李广偶尔也会给她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郑金莲如今早已认命,慢慢的学会奉承李广,以便讨到更多的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别考据 ,别考据,别考据 ☆、65 朱佑樘要亲征鞑靼的事情在朝廷上炸开了锅,以内阁大学士徐溥、刘健、李东阳为代表的官员纷纷反对,最后支持他的只有礼部尚书徐琼。 徐琼出列,拱手道:“陛下欲效仿宋朝真宗皇帝结澶渊之盟,设置榷场,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此事若成,大明与鞑靼至少百年之间不会有大规模战争。” 礼部尚书马文升突然冷笑数声,骂道:“宵小之辈枉为人!” 徐琼脸色通红,怒道:“你骂谁!” 马文升毫不退让,“我骂的就是你,”他转身朝着朱佑樘的方向拜了拜,不客气的说:“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今陛下欲亲征兰州,置己于不顾,柰高庙、太后何?”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不是刚即位的小年轻了,只要是臣子的建议都虚心采纳,如今这样被马文升当众下面子,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极力的克制住了自己。 徐琼看了陛下一眼,说:“王越将军骁勇好战,此次兰州之行并无危险,陛下此去可以让陛下的威名传遍天下!” “呸!”马文升狠狠的啐他一口,骂道:“你这攀附权贵的小人还在蛊惑陛下!” 徐琼擦了擦脸,回道:“马大人休要乱说,我徐琼本是天顺元年的榜眼,能到今日的地位全拼真才实学。” 马文升脾气火爆,直接给骂了回去,“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你娶了皇后的妹子做老婆!” 徐琼就等着他说这句话了,陛下爱重皇后,只要马文升扯上皇后,他必然会倒霉,徐琼也不辩解,嘴角甚至含着一丝笑容看着马文升。 “够了,”朱佑樘实在受不了马文升的咄咄逼人,“散朝吧,此事容后再议!” 徐府坐落在离紫禁城不远的樟树胡同,大门建的极为气阔,门前有两座石狮子,进了门是做三进的大院子。 徐府坐落在离紫禁城不远的樟树胡同,是座三进的大院子,大门建的极为气阔,门前有两座石狮子,徐氏主母正在临水的凉亭教女儿读书,这徐氏主母就是张环,她如今养尊处优,日子过得舒服得很,只要她是张家的女儿,徐琼就得把她捧在手心,张环满足地看着女儿用清脆的背诵唐诗,侍女们在身后打着扇子,桌子上排放着冰镇的瓜果,她只觉得这日子是怎么过,怎么舒坦。 她远远的看着管家往凉亭的方向过来了,过来一会儿,管家走近了,行完礼,道:“夫人,大人请您去书房一趟。” 这管家的表情严肃,张环问道:“有什么事吗?” 管家恭敬的说:“小的也不知道,大人在书房等您,您去了就知道了。” 张环吩咐侍女好好服侍小姐,便随着管家去了书房,书房的门紧紧的关着,管家推开门,待夫人进去后,又关上门,守在门口。 张环见丈夫满面怒气的样子,那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心中好笑,“我嫁给夫君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夫君生这么大的气,夫君,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气,竟然把妾身都叫过来了?” 徐琼见着自己年轻的妻子温言软语的说话,那怒气就消了一大半,张环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待这上好的龙井茶喝道心里,怒气就消失的没有踪迹了,他搂住张环,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叹道:“环儿,看到你我就什么火气就消了!” 张环轻轻的捶他的肩膀,嗔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要跟我说呀!” 徐琼缓缓地把朝堂上与马文升争执的事情说了出来,“如果只是政见不和,马文升反驳也就罢了,可是他不该拿皇后娘娘说事,我虽是陛下连襟,但我也是当年殿试第二名,英宗皇帝钦点的榜眼,岂容他马文升在朝堂上肆意辱骂我,败坏我的名声。” 张环听了这话,气得柳眉倒竖,骂道:“马文升实在过分,竟敢攀扯皇后娘娘!” 张环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嫁了徐琼,成了尚书夫人,不然依着她庶出的身份,最多也只能嫁给高门庶子,哪里能够像今日这么威风。 徐琼突然心中转起一个念头,他故意顺着张环的话说,“是啊,马文升骂我也就罢了,这关系到皇后娘娘与太子的名声,娘娘久居深宫,对朝堂之事也不甚了解,马文升这厮太可恶!” “这有何难,过几日我便进宫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79 把这事告诉我姐姐,让她防备那些小人。”张环也是一心为张音着想,毕竟有张音在,她的富贵才能长久。 张环递了话进宫,不几日,果然,皇后传寿宁侯金太夫人与礼部尚书徐琼之妻张夫人进宫。 金氏现在也不管事了,问了女儿几句话后,就陪着两个外孙子玩了,张音叫了上了上好的乌龙茶和奶油果子等小吃,张环拿一个牡丹花样式的在手里慢慢的吃的,笑道:“还是宫里的果子好看又好吃,我家里的厨子做的总不是这个味。” 张音道:“这个还不简单,宫里这个厨子会做这个的也多,你带回去就行了。” 张环拉着张音的胳膊,笑嘻嘻地说:“还是姐姐疼我!” “好啦,你告诉我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环把马文升的事情告诉了张音,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马文升的坏话,张音听着听着脸色凝重起来,她问道:“徐大人是说,陛下前几日提出要亲征鞑靼?” “对啊!”张环突然明白过来了,讪讪地说,“陛下还没告诉姐姐?” 张音的面色立刻恢复过来,“陛下只是随口跟我提了提,我以为他就是想想而已,环儿,你回去告诉徐琼,让他不要在朝堂上支持陛下亲征。” “可是,夫君说,这场仗是必胜的啊,陛下亲征是万无一失的。”张环劝道。 张音气极了,“战场上的事情,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土木堡事变近在眼前!” ☆、争吵 张环脸色吓得煞白,她就是久居深宫的小妇人,自然是徐琼说什么她就信了,见姐姐生气,忙不迭的双膝跪下求饶,“姐姐,环儿不懂,求姐姐教我!” 张音拉她起来,“我俩亲姐妹,不必如此,只是你回去务必告诉徐琼,让他不要参合陛下亲征的事情,如果他还想保住礼部尚书的位置的话。” “是。”张环小心地应诺。 张音又重新拉她坐下,谆谆教诲她,“你平日也要好好劝说徐琼,不要让人家当枪使了,徐琼能有今日离不开陛下对我们张家人的宠信,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及时汇报我,不许再自作主张了,不然我也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妹夫,明白了吗?” “明白了,姐姐。” 那厢金太夫人早已听到皇后在发脾气,她只装作没听见,一心哄着外孙玩耍,直到两姐妹说完话,也带着外孙过来了,见两个女儿照常说说笑笑,只张环脸色稍微有点儿发白,她盯了张环几秒钟,笑道:“两姐妹就该和和气气的,环儿你是妹妹,可千万不能忍长姐生气。” 张环连忙说:“母亲,环儿错了,刚才已经跟姐姐认过错了,以后必定不会了。” “这才是我们张家的好女儿。”金氏颔首。 用过午膳,金氏就带着张环出宫了,张音送两人到宫门口,站了良久,也不知在想什么,巧儿有些担心,劝道:“娘娘咱们回宫吧!” 张音“嗯”了一声,看着紫禁城狭长的甬道,轻轻地说:“巧儿,你看着狭长的甬道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置身其中,实在是压抑。” 巧儿不解,“奴婢每日都走这甬道,并没有觉得压抑,娘娘对宫人甚是宽厚,奴婢在宫里吃得饱,穿得暖,比在以前家中的日子好多了!” 她的脸上一派天真之色,张音笑了,又问道:“你是因何进宫的,家中还有哪些人?” 巧儿道:“回娘娘,奴婢自小家中贫穷,爹妈便把奴婢卖进了宫里,奴婢还有个小兄弟。” “哦,想念家人吗?” “想,娘娘仁慈宽厚,奴婢们每半年能见到亲人一次,而且到了二十五岁就能回家,爹妈已经在替奴婢相看人家了!”巧儿说的手舞足蹈的,然后又有些羞赧地说:“娘娘,是不是奴婢说太多话了。” “没有,”张音笑道,“本宫爱听你说这些事情,你爹妈对你不错,等你出宫的时候,本宫来赏赐你一副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如何?” “谢娘娘!”巧儿利落地跪下给张音磕了一个头。 张音也不坐仪驾,由着巧儿扶着慢慢的走着,耳中听着巧儿讲起她没进宫之前的事情,觉得很亲切。 刚进了坤宁宫的园子,却发现朱佑樘早就在了,他正在教朱厚照写字,张音凑过去看了看,指点了一两个字,又夸道:“照儿聪慧,这才练字没多久,写的也像个样子了,再不是团黑了。” 朱厚照得了娘亲的夸奖,把本来打算撂笔去玩的心思收了,又写了好几个字,张音与朱佑樘对视一样,暗暗地笑了,待朱厚照写了一刻钟后,张音恐他人小,用力多度伤了骨头,就让高凤带他出去玩。 然后,她亲自给朱佑樘倒了一杯茶,假装不经意地说:“陛下,我母亲和妹妹今日来探我,提起了一件事。” 朱佑樘有些心虚,支吾道:“太夫人如今荣养家中,还能有什么事情烦她老人家的,必定是鹤龄兄弟又犯错了。” “不是,”张音抿了一口茶水,温热的茶水缓缓地流到她的胃里,她才有了说话的力气,“陛下可是要亲征?” 只听“碰!”一声响起,朱佑樘的茶杯盖子掉到桌子上,“是徐琼的夫人告诉你的吧?”朱佑樘问道。 张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为什么不跟我说?” 朱佑樘解释道:“这是朝堂之事,我想等这事确定了跟你说。” “陛下,太~祖有训令,后宫不过问朝堂之事,可他还规定过宦官也不得参政,怎么如今陛下时时都听李广的!”张音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朱佑樘分辨,“李广给朕算卦,大吉,此次亲征的事情必定万无一失,我本想告诉你,因你对李广有偏见,故才拖到现在!” “李广,处处都是李广,说起来我与陛下是夫妻,可自从有了那李广后,陛下跟李广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这个皇后的时间都长,成化末年,朝政动荡,陛下继位后,重用李东阳大人,惩治奸官污吏,赶走传奉官,一扫朝中的乌烟瘴气,可如今呢,陛下开始依仗李广这样的奸人,依我看,本朝现在的传奉官大概也不比先帝在的时候少了。” 朱佑樘脸色通红,捏着茶杯的手指关节泛着白色。 张音继续说:“英宗偏宠王振以至于酿成土木堡事变的大祸,如今陛下想要重蹈覆辙吗,我记得与陛下刚刚成婚的时候,陛下说,要把效仿光武帝,把大明治理的国泰民安,富强繁盛,陛下,这些你还记得吗?” 张音这些话说的可谓是极重了,朱佑樘脾气好,而且这么多年,容忍张音的脾气也习惯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先陪着照儿玩吧,我还有些事要去文华殿处理。” 他匆匆出了坤宁宫,心中茫然,不知去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0 哪里,跟随的小太监也不敢问,只默默地跟着陛下。朱佑樘胡乱走着,等他清醒过来,却是走的去太初宫的路,李广,李广,他心中默念,转过身,向另一方向行去。 沈琼莲正带着宫女顺着这条路走来,正好与朱佑樘遇上了,她施了礼,朱佑樘顺口问道:“大姑,这是去哪里?” 沈琼莲回道:“皇后娘娘吩咐臣为德清公主择婿,臣选了几个人选正待呈给陛下与娘娘。” “原来是德清的婚事啊,这次可不能像上回那样了!”想到赏赐那个袁相正是李广选出来了,朱佑樘有些讪讪的。 ☆、撞破 沈琼莲随着朱佑樘去了文华殿,她将名单呈给朱佑樘,朱佑樘看了半响,道:“这个应天举子林岳看着还不错,家世清白,孝顺母亲,友爱弟弟。朕再让应天府的官员私下里查查林岳的情况是否属实,如果一切属实,就定林岳吧,德清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嫁了吧!” “是,”沈琼莲施了礼,见朱佑樘脸色不太好,她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关切地问了,“陛下,臣观你脸色不好,是否要请个太医来瞧瞧,天气渐渐的转凉了,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好。” 沈琼莲本是清冷的女子,今日见到朱佑樘,心中十分开心,因而说了许多平日里隐藏在心中的话语。 朱佑樘今早上起床时,头本来就有些闷痛,偏生张音下午又借着李广的事情与她大吵了一顿,心中十分不自在,沈琼莲声音清冷如流水叮咚之声,悦耳动人,更何况,她又是吴兴第一才女,与她交谈也颇为有趣,便说:“大姑,若是现在无其他事情,陪朕下几盘棋吧。” 沈琼莲心中狂喜,面上做波澜不惊状,淡淡地开口:“恭敬不如从命,还是按之前的规矩,臣执黑子,陛下执白子,臣先行一步,如何?”她突然抬头看着朱佑樘,轻轻一笑,面若桃花。 朱佑樘第一次见她笑,不禁呆住了,心中感叹,这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沈琼莲居然也会笑,伺候的宫女们不算,他生平接触的女子只有张音一个,她的喜怒哀乐无不鲜活动人,让他沉迷,如今又与这沈琼莲接触,却没想到她的性子与张音截然相反,端的是十分的娴静才女,只是命途多舛,可惜了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两人下了三局,沈琼莲胜两局,朱佑樘拍手赞她:“果然是吴兴才女,在棋艺上朕确实不如你。” 沈琼莲笑靥如花,“陛下谬赞了,既然臣赢了,索性也厚着脸皮跟陛下讨赏了!” “行,你要什么?”朱佑樘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沈琼莲沉思片刻,道:“陛下那副宋徽宗的《瑞鹤图》赐给臣吧,臣的父亲不多日要过六十大寿了,正好送给他老人贺寿。” 宋徽宗的字画在本朝虽然是精品,但确实也不算很珍贵的,毕竟宋朝离明朝隔的年代也不算太长,朱佑樘吩咐内侍去库房取了那副《瑞鹤图》交给了沈琼莲。沈琼莲再次盈盈行了一礼,满意而去。 在众大臣的反对下,朱佑樘最终放弃了亲征,他现在用更多的时间流连在太初宫,连早朝都去的少了,好在明朝的政务运行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即使是出现像万历皇帝那样十七年不上朝的,也不影响朝政的正常运行。 德清公主的婚事必须要由皇帝与皇后处理,张音与朱佑樘粉饰太平的相处的,两人客客气气,表面也是说说笑笑,但其中的深渊波澜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张音恨朱佑樘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被李广蒙的团团转,再不是往日英明神武的样子,朱佑樘却认为张音不理解自己。 侍女巧儿见皇后自从与陛下吵架后,总是闷闷不乐的,意有所指的说:“自娘娘进宫,陛下对娘娘一直是极好的,身边连一个嫔妃选侍也没有,娘娘万不可因为李广与陛下生分了,不然就便宜了别人了。” 张音赌气道:“随便他,只怕陛下心中李广比我还重要呢!” 巧儿见皇后还是没有明白她的话,索性明说了,“沈大姑近日与陛下走得近,宫里隐隐约约的传着,沈大姑借着为德清公主择婿的事情,每日都去找陛下,但他们又不是单纯的说这择婿的事情,两人经常讨论书画,偶尔还一起下棋,两人谈笑风生的。” “这怎么可能!”张音大惊,但她还是不太相信,那沈琼莲是多么清冷高洁的人,怎么可能对朱佑樘有超出君臣名分之外的想法。 巧儿道:“陛下英俊有才,又是天子,富有天下,那沈琼莲也不过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寡妇,当然也会有欲望,娘娘就是单纯,才会被她给骗了。” 张音神色迷茫,她爱朱佑樘,也确定朱佑樘爱她,不能想象也不能接受他的移情别恋,活了这么多年,张音总算明白心如刀绞的感觉。 巧儿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叫道:“娘娘,娘娘,你没事吧,千万别吓奴婢啊!” 张音猛的站起来,向门外奔去,巧儿要跟上,被她厉声制止。 时已深秋,凉风有信,被这凉风一吹,张音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 文华殿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守着,张音本是常去的,小太监按照惯例也没有通传陛下,张音无声无息地进了文华殿,文华殿的书房里传来女子清泠的声音,那是沈琼莲的声音。张音呆呆的站在书房门口,没有敲门。 沈琼莲笑吟吟对朱佑樘说:“臣的父亲十分喜欢那副《瑞鹤图》,谢谢陛下的赏赐了。” 朱佑樘的声音平和,“嗯,你已经谢多朕多次了,朕还要多谢你陪朕下了这么久的棋。皇后她就不喜欢下棋。”提到皇后,朱佑樘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陛下与皇后是贤伉俪,是天下人的表率,臣羡慕还来不及。”不知怎么,沈琼莲声音中有一丝低落。 朱佑樘叹气,“皇后若是能想你一样善解人意就好了。” 沈琼莲突然间泪盈于睫,“臣岂能跟皇后比,皇后她不需要善解人意,陛下就包容她了。” 朱佑樘见她哭了,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沈琼莲已经下定决心,把心中隐藏的心思说了出来,莹莹的大眼睛看着朱佑樘,“我仰慕陛下久矣,我不奢求做陛下的妃子,只希望能永远陪在陛下身边,像这样下棋,谈诗作画就行了。” 朱佑樘愣住了,沈琼莲美貌有才,人称女阁老,是世间罕有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能得这样一位女子钦慕,大概是个男人都会感到得意吧。朱佑樘生平接触的女子少,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张音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脚踢开门,直面屋中的两人。 ☆、出家 门内的两人俱望向张音,朱佑樘有些不自然,他咳嗽一声,掩饰的说:“沈大姑已经择了几位驸马的人选,皇后你来的正是时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1 候,也来看看哪个合适做驸马都尉。” 沈琼莲则脸色煞白,低着头,肩膀微微的颤抖着,她的身姿如同风中摇荡的白莲,让人怜惜。 张音看也不看沈琼莲,对朱佑樘说道:“陛下,炜儿身子有些发热,烦请陛下去看看吧。” 一听到儿子生病了,朱佑樘的神色立刻变得焦急起来,他忙问道:“太医怎么说?” 张音嘲讽一笑,“陛下这些天都忙着在太初宫与李仙师论道,炜儿喝了药已经好些了,只是陛下有三日未去看望他了,他们两兄弟都甚是想念陛下。” 朱佑樘脾气温和,张音夹枪带棒的一通话也没让他生气,“朕先去看炜儿,驸马的备选名单中,朕觉得林岳还行,皇后你看看。”朱佑樘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去。 看着门慢慢地被内侍关上,张音坐到案桌后面,又吩咐道:“大姑也坐吧。” 沈琼莲依言坐下,低着头,露出白皙纤弱的脖颈,张音细细地打量沈琼莲,她之前对她的敬佩荡然无存,本以为这是个超然尘世的奇女子,没想到却依然是尘世中人,也有七情六欲,也对别人的丈夫产生念想。 张音当了七年皇后,威严日盛,沈琼莲受不住这气氛,终于艰难地开口了:“娘娘想必已经听到了臣刚才说的话了吧。” 张音盯着她的眼睛,不置可否。 “陛下人中龙凤,世间的男子再也及不上陛下,臣确实爱慕陛下,”沈琼莲抬起头,坚定地说,“但臣从没想过去做陛下的妃子!” “我相信,”张音笑了,这沈琼莲确实把人当傻子耍了,她确实从没想过当朱佑樘的妃子,但如果朱佑樘没有她这个皇后的话,她应该很乐意做皇后,“大姑出身世代勋贵的沈家,我张音出自乡野,大姑怎肯屈居于我之下,以世家女的身份去侍奉我一个乡野丫头。” 沈琼莲挺直脖子,平视张音,“时运不济,太~祖皇帝有言,后妃从平民小官之家出,臣确实心有不甘,陛下与臣之间清白无瑕,毫无私相授受,臣问心无愧。” 沈琼莲毕竟还是有傲骨的,听到她明确的说与朱佑樘之间并不关系,张音徒然松了一口气,也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当着两人的面闹起来,不然反而白白显示沈琼莲的知书达理,自己的粗暴无礼了。 “可你既然生出了这份心,那就不能在做女官了,本宫禀明了陛下,放你回家吧,天下之大,英伟有才的男子多的是,你回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沈琼莲脸色苍白,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臣不会嫁人了。” 张音不想再见了,摆摆手,让她下去了。她独自在文华殿做了很久,直到华灯初上,巧儿在门外敲门,小心翼翼地说:“娘娘,改用晚膳了。” 张音惊觉天色已经晚了,道:“准备仪驾,回坤宁宫吧!” 刚到坤宁宫的门外,听着里面传来朱厚照两兄弟吵闹的声音,张音心头一暖,想到孩子们,她加快脚步进了门,刚踏进大殿,朱厚照像小炮仗一样冲过来,一头埋进她的怀里,他如今已经四岁了,个子长的快,重的很,张音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接住他,张音抱起朱厚照,问他:“照儿用过晚膳了吗?” 朱厚照叽叽喳喳地说:“照儿等着娘一起,还有爹爹,还有弟弟。”张音捏捏他的小圆脸,笑嘻嘻地跟他说话,此刻看着心爱的孩子,白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仿佛都消散了。 朱佑樘则抱着炜儿站在后面,笑着说:“炜儿已经退烧了,下午的时候精神好得很,我陪他玩了好一会儿,才刚刚睡着,你看看!” 张音抱着朱厚照走了过去,微微伸头看了一眼,朱厚炜脸色红润,睡着香甜,嘴里还无意识地吐着小泡泡,张音怜爱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慈母的柔情。 朱佑樘见她抱着朱厚照吃力,便说:“照儿下来,你太重了,让你娘亲歇歇!”然后又把朱厚炜交给乳母,让她带下去休息。 朱厚照很听父亲的话,蹬蹬腿,从母亲身上溜了下来,嘴里嚷道:“开饭吧,照儿饿了!”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张音给他盛了一碗鸡蛋瘦肉羹,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乳娘给他布了点青菜,朱厚照把青菜拨到一边,小小的眉头皱着,眼睛一直盯着红烧排骨,皇后一直教导让太子多吃荤素搭配,多吃青菜,乳娘看看皇后,没有皇后的示意,她不敢给太子夹肉。 朱佑樘见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给夹起一块排骨,哄道:“照儿,你先把青菜给吃了,然后再吃一块排骨,可以吗?” 朱厚照点点头,把青菜厌了下去,然后用手拿着一块排骨美滋滋的吃起来,张音摇摇头,笑道:“真是馋肉的孩子,怎么这么挑食呢!” 吃完饭后,高凤带着在院子里消食去了。张音则与朱佑樘去了暖阁,炜儿身体瘦弱,从生出起,大病小病不断,张音亲力亲为的照顾两个孩子,消瘦了不少,朱佑樘看着她消瘦的面孔,十分心疼,他最近沉迷于修道,确实忽视了她们母子,朱佑樘感到深深地愧疚,“对不起!” 张音侧头看着他,半响才说:“陛下对不起我哪件事?” “李广的事情以后我会注意。” “还有呢?” 朱佑樘想了半天,仍旧不得其解,试探地说:“沈琼莲?” “沈琼莲才貌双全,她对陛下的爱慕之情,陛下应该知道了吧。” “阿音,我对你是爱,对她是欣赏,我不会纳她,所以沈琼莲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朱佑樘扶着她的手臂,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么就放沈琼莲回家吧,她不能待在宫里了,我爱陛下,不愿意陛下身边有个时刻爱慕陛下的人。”张音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佑樘笑了,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原来我的娘子喝醋了!” 张音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喝醋了,而且不是一小杯,是一大缸,我爱陛下,不愿意与别人分享陛下,陛下,你就说说怎么处置沈琼莲吧!” 朱佑樘沉思片刻,道:“赐金还家吧,沈琼莲是不能待在宫里了。你也不用管这事了,我让萧敬亲自去传旨,好歹她在宫里帮了你这些年,况且又出自名门,不可太过怠慢她。” “夫君处理的甚好,为妻很是满意!”张音笑靥如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说:“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我真是越来越爱你啦!” 朱佑樘看着她的笑颜,心中一荡,低头亲了下去。 沈琼莲接到萧敬传来的旨意时,满脸是不可置信,她问道:“萧公公,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萧敬本也是有才之人,惺惺相惜,也为沈琼莲感到可惜,他好言劝道:“沈大姑,是谁的意思已经不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2 重要了,你是有才识的人,又出身书香礼仪之家,别失了仪态,既让别人看笑话,又让家族蒙羞。” 沈琼莲面色通红,但仍然目光坚定,“公公,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求您告诉我!” 萧敬叹气,他本是无根之人,七情六欲已经断绝,此刻看着这女子清瘦面孔上缓缓掉下的泪珠,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悲伤,罢了,就告诉她吧,“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亲自吩咐咱家的。” 沈琼莲的手无力地垂了下了,这下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彻底死心了,朱佑樘,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三个字,甜蜜又苦涩,她平生第一次尝到情的滋味,却是苦涩多于甜蜜。沈琼莲向萧敬施了一礼,转身默默地走了,萧敬本来还想再劝她几句,想了想,终究是止住了脚步。 第二天,张音收到沈琼莲的上书,打开一看,她惊住了,这沈琼莲竟然要出家,张音揉揉眼睛,再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是出家而不是出嫁。在古代身为女子本来就很苦了,张音本就对才貌俱备的沈琼莲有一份怜惜之情,无意为难她,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想不开,要去出家,她才二十几岁,现在就去做比丘尼,长伴青灯古佛,张音更加的于心不忍。她派人叫来沈琼莲,想问问她真正的意思。 沈琼莲很快就过来了,她坚定地说:“这是臣的意愿,臣愿意从此削去三千烦恼丝,长伴我佛。” 张音道:“莹中,自你进宫以来,我对你以礼相待,把你当做是我的朋友对待的,我知你并不是因为信佛才出家的。” 沈琼莲道:“臣本就立下誓言,此生不再嫁任何人了,娘娘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感激不尽,更加愧对娘娘,臣既然在宫里待不得了,也不愿意回家了。” ☆、进学 张音叹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莹中,本宫无意为难你,出家就不必了。本宫赐你黄金白两,白银千两,你自归家做个代发修行的居士吧,你看如何?” 沈琼莲思索片刻,缓缓地跪下给张音磕了个头,“谢皇后娘娘赏赐!” 次日,沈琼莲便离开了紫禁城,张音站在城楼上目送她,除了皇家赏赐的金银,沈琼莲还带走了两马车的书籍,马车在官道上留下一连串的车轱辘印子,越深越远,直至再也见不到。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张音不知觉得吟出这句诗,出家了就是方外之人,不受男女的限制,又有着皇家赏赐的金银,沈琼莲完全可以不必困于四方之井里,游历祖国的名山大川,开阔视野,成为一代文学大家。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时间如流水一样匆匆而逝,转眼已是弘治九年,处暑已过,白露未至,天气渐渐转凉。 这天张音与李尚宫处理完宫中的日常事务后,陪着炜儿完了一会儿,炜儿不到两岁,正是渴睡的年纪,张音给他喂食后,又哄着他睡着了,想想无事,便带着巧儿、刘瑾等人去了端本宫。 朱厚照今年已经五岁了,作为大明帝国的继承人,他小小年纪已经出阁读书,读书的地方就设在端本宫,端本宫本是东宫居住、读书的地方,他年纪太小,张音在现代的时候读过溥仪的《我的前半生》,担心儿子被那些心术不正的宫女太监引诱坏了,于是决定让朱厚照白天在端本宫读书,晚上仍旧回来坤宁宫睡觉。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端本宫,学堂设在端本宫左殿,宽阔明亮的大殿内,摆放着几张几案,几案上设置着上好的笔墨纸砚,今日讲课的是左春坊左中允杨廷和,鉴于这个学生年纪太小,杨大人也不可能给他讲经史子义,他端坐在上首,教这唯一的学生念《千字文》,杨廷和就是一帅大叔,白面皮。国字脸,留着美须,他是从翰林院升上来的,没有做过主事官,因此身上没有为官日久的那种威严劲,反而像个教书育人的夫子,让人觉得可敬可亲。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朱厚照摇头晃脑地背着千字文,张音在窗外偷偷地观看,说实话,她觉得这样子摇头晃脑更容易犯困,可是古代夫子教读书都是这样。 待朱厚照背完了之后,杨廷和又给他讲解了《千字经》的释义,他似懂非懂的,杨廷和也不多讲,给他布置了描红的作业,无外乎是些“上大人、孔乙己”之类,高凤则替太子磨墨,将羊毫笔沾上饱满的墨汁,递给了朱厚照,朱厚照拿着笔照着描红本一笔一划地描着,杨廷和在一边指导他的坐姿和拿笔的姿势。如此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杨廷和敲敲案几,下课时间到了! 朱厚照立刻扔掉笔,欢呼一声,杨廷和一眼瞪过去,他立刻乖乖地站好,给他鞠躬,口里说:“杨先生,我错了!” 杨廷和点点头,道:“谨言慎行戒急用忍,太子知错能改才好。”他出门刚好就遇到正在窗子边观望的张音,连忙给皇后施礼。 张音笑道:“杨先生有礼,本宫此刻过来打扰先生授课了!” 杨廷和连忙道:“娘娘过虑了,太子已经下课了,臣正要离开端本宫。” 张音又瞟了殿内一眼,只见朱厚照在望着她嬉皮笑脸的做着鬼脸,张音心中好笑,仍然作严肃状,问道:“请问杨先生,太子在学堂表现如何?” “太子聪慧,一篇文读三遍就能背诵下来,”杨廷和沉吟片刻,还是实话实说,“可能是年纪太小,太子对文史类兴趣不大,反而热爱骑马、捶丸之类的活动。” 这些张音本来也都清楚,她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成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原以为找全国最顶级的名师授课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如此。 可能使她脸上失望的神情太过明显,杨廷和又补充道:“太子年幼,贪玩是人之常情,待年纪大些自然就好了。” 张音只得道:“劳杨先生费心了,刘瑾你替本宫送杨大人出宫!” 刘瑾出列,笑着迎上去,送杨廷和出宫了。 见着先生走远,朱厚照冲出来,扑到娘亲的怀里,大声地嚷道:“娘,我饿了,你给我带吃的了吗?”他使劲的嗅了嗅,叫到,“是酥油泡螺!” “你这鼻子可真灵啊!”张音从侍女端着的托盘里拿出一个酥油泡螺递给了朱厚照,酥油泡螺试用奶酪所制,鲜香可口,入口即化,朱厚照三两下解决了一个,自己又拿了一个吃完了,还要吃第三个,张音制止了,“够了,等会还要用晚膳,再吃下去,你该吃不下晚膳了,不可贪多!巧儿,剩下的你拿去给伺候太子的宫人门分了吧!” 朱厚照眼巴巴地看着酥油鲍螺离自己越来越远,张音见儿子这可馋样子,好笑道:“我的傻儿子,光一个吃的东西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真是让为娘担心啊!” 朱厚照仍旧是闷闷的,张音问他为何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3 不开心,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叹气,说:“读书真累,描红也累,先生不好!” 张音哭笑不得,“杨先生是你父皇亲自选定的师傅,学识渊博,教你这么个小儿绰绰有余了,照儿,你也五岁了,该懂事了。” “父皇小时候爱读书吗?”朱佑樘瞪大眼睛问道。 “你父皇像你这个年纪根本无书可读,饭也吃不饱,衣也穿不暖,不像你这样天天可以吃肉,天天换新衣。”想到朱佑樘那悲惨的童年,张音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哦!”朱厚照似懂非懂的点头,“为什么呢?” 张音没法解释,难道说他爷爷也就是宪宗他老人家的坏话吗,她想了想还是回答道:“等你再大几岁自然就明白了,以后要认真读书,知道吗?” “好!” 张音看他还是皱着一张小脸,想让儿子更加开怀一点,便说:“明日就是中元节了,民间有很多祭祀活动,热闹的很,让你父亲带咱们出去逛逛可好?” “嗯!”朱厚照露出大大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中元节,本来应景准备写这一章。。。明天继续吧 ☆、盂兰盆会 农历七月十五,百鬼夜行,佛家称为盂兰盆节,佛教徒在这一天要举行盛大的盂兰盆会,张音早就对民间的举办的各种法会、祭祀活动感兴趣,想到第二日能出宫游玩,兴致盎然,直到深夜才入睡。 第二日傍晚,朱佑樘带着妻儿出了宫,直奔京城最热闹的长安街,长安街口已经搭起了高高的法师座与施孤台,法师座跟前供着超度地狱鬼魂的地藏王菩萨,下面供着一盘盘面制桃子、大米。施孤台上立着三块灵牌和招魂幡。还有全猪、全羊、鸡、鸭、鹅及各式发糕、果品、瓜果等祭品。每件祭品上插上一把蓝、红、绿等颜色的三角纸旗,上书“盂兰盛会”、“甘露门开”等字样。在庄严肃穆的钟鼓声中,广济寺德高望重的大师带领座下众僧诵念各种咒语和真言。然后施食,将一盘盘面桃子和大米撒向四方,反复三次。 人潮涌动,朱佑樘抱着朱厚照,又叮嘱张音:“别跟丢了。”张音眼睛盯着法师座,嘴里应道:“放心呢!”穿便服的锦衣卫们紧紧的跟着他们,张音根本不担心会出事情。 面桃子与大米向雨水似的朝人群的泼来,人们欢呼着伸手去抓,受这气氛感染,张音也用手去接桃子,运气倒好,让她接到一个,朱厚照眼睛发亮,张音把这面桃子递给了他,说:“玩玩可以,可别……”话音未落,朱厚照已经咬了一口,吧唧嘴巴,“甜的的,挺好吃的。”面桃本来也不大,他竟然几口就给吃完了。 张音诧异道:“平时也没少他吃的,莫非是宫外的东西特别好吃。” 朱佑樘颔首,笑道:“必是如此。” 清风朗月,偶尔送来若有如无的桂花香,长安街灯火如昼,人潮川流不息,朱厚照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兴奋的很,张音道:“可惜炜儿太小,不然我们一家四口逛岂不是更好。” “现在不也是四个人吗?”朱佑樘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张音的肚子微微隆起,穿着宽松的衣服倒也不太看得出来。 张音温柔地摸着肚子,道:“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在肚子里一点也不胡闹,我猜想肯定是个女孩。” 皇子成年后就要入藩,离开了京城基本上此生也就很难再相见了,女儿却可以嫁到京城,时常见面,因为张音希望是个女孩。 朱佑樘也是一样的想法,“已经有了两个调皮的小子了,正该来一个爱娇的小公主。”他让刘瑾上前来扶住张音。 刘瑾长得白净讨喜,会看人眼色,行事还不错,他似乎也明白皇后不喜欢他接触皇太子,因此他的劲儿一门心思的往皇后身上使,把张音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张音渐渐把他提拔到了坤宁宫比较重要的位置。 面桃子与大米布施完后,施孤台右侧的戏台子上又唱起了戏,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唱的正是一出《目连救母》。 目连是释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得到六通(六种智慧)后,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即用道眼视察,看到已逝去的母亲在饿鬼道中受苦。目连十分伤心,于是用钵盛饭,想送给母亲吃,但是饭刚送到他母亲手中,尚未入口即化为灰烬。目连无奈,哭着请求佛祖帮助救救他的母亲。 佛祖说:“你母亲罪孽深重,你一人是救不了的,要靠十方僧众的道力才行,你要在七月十五日众僧结夏安居修行圆满的日子里,敬设盛大的盂兰盆供,以百味饮食供养十方众僧,依靠他们的感神道力,才能救出你的母亲。”目连照佛祖的指点去做,他的母亲真的脱离了饿鬼道。 这出戏可谓是应景,七月十五,备办百味饮食,广设盂兰盆供,供养众僧,这样做既可为在生父母添福添寿,又可为已逝的父母离开苦海,得到快乐,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张音等人看的仅紧紧有味,朱厚照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指着青面獠牙的鬼差,不住地大哭,张音连忙揽住他的头,哄道:“照儿,不怕,这是唱戏呢,有爹娘在,哪个鬼也不能把你给捉去!” 哄了好一会儿,又给他买了奶油果子、茄盒、糖葫芦、粘糕等等一大堆吃的东西,他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戏也就不看了,几人沿着长安街往前慢慢地走,很快就来到护城河边,月光洒在河面,金光闪闪,河面上飘着许多的莲花灯,莲花灯顺着护城河远远地流去,只留下星光点点。 朱佑樘让了去买了三盏莲花灯来,莲花灯做得相当简单,竹制的莲花架子,粉色的宣纸糊在架子上,内里点上小小的一只蜡烛。 待三盏灯都被放在河里之后,朱佑樘对儿子说:“照儿,你要跟着我念,知道吗?” 朱厚照点点头。 “愿我现世父母,寿命百年无病,无有一切苦恼忧患;愿我七世的父母,远离饿鬼之苦,生于人天,享受无边的福乐。” 朱厚照跟着父亲一句句念完。张音也在心里默默地念了这段话,但愿现代的父母无苦恼忧患、寿命百年无病。 时间过得很快,放完河灯后,月亮已经爬到正中天,朱厚照也开始打哈欠,张音让刘瑾抱着他睡一会,他偏偏硬睁着眼睛,不肯睡了过去。 张音与朱佑樘手拉着手慢慢的走着,此刻的她心满意足,一直笑着,朱佑樘问她笑什么,张音傻傻地说:“佑樘,今天晚上我好开心,特别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永远这么开心下去!” 朱佑樘默默她的脸,含笑地说:“你放心,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会像此时此刻一样。” 刘瑾抱着朱厚照知趣地走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4 在前面,两人就如同那民间年青夫妻一般,牵手漫步月下,张音凑上去,先亲吻朱佑樘的脸颊,又去亲吻他的嘴巴,最后笑嘻嘻的说:“我没什么玉玺,这就算盖章了,陛下以后都是我的了!” 灯火阑珊,张音的样貌却十分的清晰,她的眼睛如寒星,璀璨光华,仿佛广寒仙子下凡,下一个瞬间就奔月而去,朱佑樘突然紧紧地抱着她,张音有些透不过气来,挣扎了一下,朱佑樘把她抱得更紧了。 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他的脸色有些沉重,张音问道:“佑樘,你怎么了?” 朱佑樘道:“刚才一瞬间,我以为你要离我而去。” “傻子!”张音笑道,“我们有两个小冤家,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呢,我能去哪里!” 朱佑樘笑了,“那也不去,咱们永远在一起!” “好,现在我们去找照儿吧,你看他都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夜深了,咱们回去吧。”张音指了指刘瑾的背影。 回去的时候居然遇到了熟人,杨廷和带着夫人与儿子也出来了,张音心想,这杨大人看着古板,却原来还是知情识趣的好丈夫,朱佑樘与杨廷和谈论事情,张音则与杨夫人寒暄几句,她的目光重点被小正太杨慎吸引了。 杨慎今年已经八岁了,他如同雨后春笋般长大,浓眉大眼,小大人般戴着网巾,穿着右衽长衫,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张音十分喜欢他,弯下腰来跟他说话:“小杨慎,还记得阿姨吗?” 杨慎仔细打量她一会儿,道:“记得,小时候娘带我见过阿姨,阿姨还给我了文房四宝。” “记性真好,杨夫人,我还记得他五岁就能对对子了,真是聪慧的好孩子!”张音夸赞道。 杨夫人连忙谦虚道:“小孩子当不起您的夸赞。”她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里仍然掩饰不住自豪。不过以杨慎后来的所作所为,确实也值得父母把他当做骄傲。 朱佑樘也想起了小神童杨慎,对杨廷和说:“往日常听皇后提起令郎,今日,我考考你这公子,如何?”杨廷和岂有不尊之礼。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小杨神童也不容易,走到哪里被人考到哪里,张音心中默默地吐槽,却也希望神童能再展才智。 朱佑樘略微一想,便道:“今日是中元节,那么就以中元节为中心,做首诗吧,也不许限韵。” 杨慎抬头看看天空,又皱眉思索片刻,张音都忍不住想要让朱佑樘收回刚才的话了,毕竟古代儿童功课也不轻松,神童好不容易在假日能跟着父母出来逛个街,还要被父亲的领导考校,这神童做的也忒的轻松了。 杨慎朝着朱佑樘拱拱手道,“我已经做出来了。” 朱佑樘做出“请!”的手势。 杨慎朗声念道:“坐爱清光好,更深不下楼。不因风闰月,今夜是中秋。” 诗作的简单,意境却不俗,难为他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天赋,朱佑樘赞道:“小杨公子以后定非凡人,卿后继有人也!”他解下随身佩戴的玉佩亲手系在杨慎的衣襟上。 杨廷和连忙推辞,朱佑樘道:“这是朕御赐的,收下便是,好好培养杨慎,朕等着你们父子同朝为官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诗是明朝边贡写的 ☆、太康公主 弘治十年正月十四日,张音再经过一夜的阵痛后,产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朱佑樘大喜,在女儿的满月礼上钦封她为太康公主,并大赦天下,免除河间府一年的赋税。 明朝公主大多是在结婚前才正式册封,仁和与德清也是因为父皇早逝才封的早些。张音看着怀里这个才一个月大的婴儿,裹在绣着金色牡丹的大红锦缎襁褓里,粉嫩而又娇弱,小虫子一般的蠕动,让人揉不得,捏不得,她担心这小小婴儿承受不住这天大的福气,且喜且忧地看着女儿。 朱厚照两兄弟围着妹妹转,两岁的朱厚炜就是哥哥的的小尾巴,朱厚照捏捏妹妹的脸,他也要跟着捏,朱厚照喊“妹妹”,他同样奶声奶气地叫“妹妹”,兄弟俩有趣极了,但他们的妹妹好像不买账,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要睡觉了。 朱厚炜急了,去扯婴儿的鼻子,叫道:“妹妹,你怎么不是吃就是睡,别睡啊,哥哥给你讲故事。” 朱厚炜在宫里一直是最小的,如今又来了一个更小的妹妹,他总算升级做哥哥了,感觉很兴奋,他围着妹妹叽叽喳喳的念叨个不停。朱厚照瞧了瞧弟弟,无奈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找了一把椅子安静的坐下来。 太康公主睁开眼睛,看了看二哥,朱厚炜眼巴巴的瞧着妹妹,妹妹慢慢的张开嘴,大哭起来,朱厚炜懵住了,学着娘亲的语气,哄道:“妹妹,你被哭,别哭啊。”太康公主仍旧哭个不停,朱厚炜慌了,泪水流了下,也哭起来了,两兄妹相对凝噎,场面热闹级了。 朱厚照无奈,叫来了乳娘,乳娘各自抱起自己的小主人,哄起来。 张音从更衣室出来后,就见到这热闹的情形,还没等乳娘做出解释,朱厚照特别淡定地说:“弟弟把妹妹逗哭了,然后弟弟又被妹妹吓哭了,我就让奶娘进来哄哄他们了。” 张音摸摸他的头,蹲下来,平视他,道:“照儿不错,你是大哥,更是未来的皇帝,一定要要好好看顾弟弟妹妹。” 朱厚照郑重地点头。 朱佑樘下朝后,直奔坤宁宫来看望女儿,张音有些吃醋,酸酸地说:“俗话说,女儿是爹的前世情人,生两个儿子的时候时,陛下每次都是先来看望我,如今有这小丫头了,陛下眼里就只有女儿了,我哭啦!”她用手捂住眼睛,假装哭了起来。 朱佑樘哈哈大笑,搂着妻子,爱怜地说:“连女儿的醋你也吃,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打了个响指,宫女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张音掀开一个盘子,如鹌鹑蛋般大小的合浦南珠映入眼帘,珠子圆润饱满,闪着莹润的光芒,这么大而且品相还这么好的南珠确实也不多见,但张音做了十年皇后,好东西见多了,这珠子虽然好也不至于让她太过惊奇。 掀开第二个盘子,却是几匹华丽的织锦缎,触手细腻,光泽亮丽,流光溢彩。张音的手停留的时间稍稍长些,宫女度量皇后的意思,讨好道:“皇后娘娘,这是江南彩秀坊制作,天下仅此一份!” 张音不置可否,这锦缎虽然美,但太过花哨连绣纹都是用金丝银线绣成,只能做礼服用了,可惜不能做常服。 张音又掀开其他的盖子,无外乎是些翡翠宝石之类的,张音虽然是出身小家小户,但当了大明帝国十年的皇后,珠宝首饰见到的数不胜数,朱佑樘送的珠宝虽然也是千金难得的宝物,但还不至于让她欣喜若狂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5 。 终于轮到最后一个宫女了,这个宫女却是双手拖着一只小巧的竹篮,竹篮上搭着一块靛蓝的布,张音走近才听到这篮子里传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揭开布,一只白色小奶狗伸出了头,盯着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张音伸手撸了撸小狗的肚子,小狗舒服地翻了身,又伸出舌头来舔她的手,凉凉的,有些刺的感觉。张音心喜,回头道:“陛下送我的礼物,这小奶狗最合我心意了,不如请陛下给它赐个名字吧!” 朱佑樘道:“这小狗通身雪白,无一丝杂毛,不如就叫它小白吧。” 张音大跌眼睛,本来她见他盯着小狗瞧了半响,总以为他会起个高雅又脱俗的名字,却没想到还是传统的“小白”啊。 朱佑樘好笑地看着她,挑眉道:“小白不好么?” “好,好得很,形象极了!是吧,小白。”张音叫了小白一声。 小白无辜的转转眼睛,“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应和它的女主人。 张音让刘瑾把珠宝衣料收拾入库,然后吩咐人把小狗带去太医院彻底的检查下有没有别的疾病,毕竟孩子们都还小,感染了就麻烦了。 然后两人一起去看女儿,小小的婴儿躺在摇摇车里睡着了,脸颊红扑扑的,睡得安详,朱佑樘轻轻的说:“鼻子、嘴巴像你,真好!”张音投桃报李,“她的眼睛像陛下,如寒星闪烁。” 朱佑樘温柔地看着妻子,“像我们两个,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她,让她做大明帝国最尊贵的公主!” 张音笑,“陛下,公主殿下还没大名呢,陛下有什么好的名字?” “凤鸾如何?” 这名字可真是高贵啊,张音心中暗暗吐槽,也不反驳这个傻父亲,只是说道:“这两个字都不错,只是咱们女儿本来就是天之娇女,陛下万千宠爱的公主,福寿未免太过,咱们起个俗气点的名字才好养活了,不如叫做秀荣,愿她秀外慧中,如同草木一般欣欣向荣,充满无限生机。” 她这一番话娓娓道来,朱佑樘连连点头,“秀荣很好,咱们女儿就叫这个名字了。” 寿宁侯金太夫人没有参加朱秀荣满月礼,张音派人去询问,原来是生病了,金夫人已经年过半百,在古代也算是高龄了,大病小病不断。张音派了太医院王院判亲自去给金氏看病,王院判回来后说:“太夫人外表看着富态,其实内里虚空,好好将养的,毋宁动气,还有三五年时间。” 张音挥挥手让王院判下去了,金氏养育她长大,小时候对她也是极好的,自从张音做了皇后后,因着鹤龄兄弟的事情,张音与金氏生了嫌隙,金氏认为张音苛待兄弟,张音则认为金氏溺爱儿子,养而不教,给她生了很多波折,近几年年,母女俩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了。张音自认为四节八礼都不少她,不是节日里,宫里也常赏赐太夫人礼物,给足了她面子,金氏也没再闹腾起来。 也许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扪心自问,张音其实也没从心底把金氏当做亲生母亲看待,女人的心思细腻,金氏自然也感受到了女儿不亲近自己,越发的溺爱儿子起来,纵容儿子的无法无法,给女儿惹了不少事情,在女儿面前找足了存在感,这几天年纪大了,加上鹤龄延龄已经娶妻生子,她含饴弄孙的,心态平和了不少。 太医的话让张音的心起了波澜,子欲养而亲不待,金氏也离开的那一天,这样想着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心空荡荡的,人最开始的家都是母亲温暖的子宫,所以才有那句话,有娘的地方才有家。娘离开了,人最初的家就没有了。 张音跟朱佑樘说了要去探望金氏的念头,朱佑樘十分赞同,说道:“我早就想劝你了,鹤龄他们不懂事,你作为家中长女更要体谅母亲,这些年,你与金太夫人的隔阂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你想明白了,我就放心了,我早已经没了母亲,至今想报恩,却连 母亲的亲人都找不到。” 朱佑樘的神情落寞,每当他想起纪淑妃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的伤感。 张音劝道:“秀荣出生后,咱们给母后上香时已经告诉母后,她现在有两个淘气的孙儿,一个可爱的孙女,母后泉下有知,不知该多开心呢!” 已经这么多年了,朱佑樘早就想开了,点点头,道:“今日一整天都没见过秀荣,咱们去看看她吧。” 秀荣已经张开了,皮肤更加白净,姣好的五官也显现出来,朱佑樘看着她黑葡萄似的眼珠儿,拿着泼浪鼓逗她玩,她哈哈的笑起来,眼睛如同月牙儿般可爱,朱佑樘道:“咱们秀荣长大了肯定是天下最漂亮的小公主!” 还没有女儿的时候,张音希望她漂亮,如今女儿已经生出来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她安康了。 陪着女儿玩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两人用完午膳,朱佑樘去了文华殿,张音则睡了半个时辰,然后去自己的库房收拾了几株千年的人参,还有一些其他珍贵的药材,再拿上几匹内造的蜀锦 让人仔细的装好了给金氏带去。朱佑樘过后又派人送来了许多名贵的药材与衣料珠宝之类。 次日,两人便去了张府探望金太夫人。 ☆、山路松声图 金氏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体发福,头发已经花白,如今就是个白胖的老太太,张音此次归宁探望母亲,没有用全副仪仗,她与朱佑樘两人身着私服,只带了几个内侍、锦衣卫。等进了寿宁侯府的大门,金氏早带着一大家子人跪地恭候大驾了,朱佑樘道一声“免礼!”张音连忙扶起金氏,进了大厅。 朱佑樘与张音坐主位,金氏在张音右手边坐着,其他人等俱站着。朱佑樘先关切地问了几句金氏的病情,又寒暄了几句,给众人赐下了礼物,就带着张鹤龄兄弟去了外书房,声称要考校两人功课,可怜兄弟二人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要被姐夫考察,两人都拉耸着头,不住地朝姐姐的方向使眼色。 张音看着他们,会心一笑,仿佛又回到儿时,父亲教导他们姐弟功课,弟弟们只顾着贪玩,忘了复习,被父亲提问的时候,偷偷向她这个姐姐求助的场景来,张音不禁有些心软,看了朱佑樘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朱佑樘明白她的意思,没说什么,带着鹤龄、延龄去了书房。 张音与这些弟媳妇们都不熟悉,也没什么话好说,随意说了几句,就打发她们下去了,金氏没什么意见,却叫住了鹤龄的小女儿,“大媳妇把慧娘留下来陪我老婆子吧。” 鹤龄夫人眼睛一亮,立刻笑容满面地把女儿往前面推了推,“慧娘,好好陪娘娘与祖母!” 慧娘小姑娘穿着鹅黄小袄,梳着双丫髻,脸儿圆乎乎的,笑起来嘴边的梨涡一闪闪的,她怯生生地依偎在祖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6 母的身边,金氏道:“慧娘,这是你嫡亲的姑妈,快叫人!” 慧娘嫩生生地叫了一声“姑妈!”,小姑娘的奶音可爱极了,张音见到她,不禁想象着秀荣长大会是怎么模样,对慧娘更是具有好感,她从衣襟生解下玉佩,笑道:“慧娘,这个玉佩是姑妈给你的见面礼。” 慧娘的乳母很有眼见的接过玉佩,恭敬地说:“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奴婢明日编个络子系上玉佩给大小姐挂在脖子上,让大小姐天天都能沾点娘娘地福气!” 金氏大笑,“这老货,倒是会说话,照你说的办吧!”可能是笑岔气了,金氏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起来,丫鬟婆子倒水抚胸的一顿忙活,好容易才止住咳嗽。 金氏叹气:“人老了,不中用了!” 张音刚才分明见到金氏咳出血丝来了,当着金氏的面,她按下了没有提,“宫里医术最好的就是王院判了,有他亲自给母亲看病,母亲的病定然会好奇来的,只是您平日要多宽心,务多思多虑!” “你两个弟弟不成器,我哪里能够放宽心,唉,他们要是有他们姐姐一半的沉稳,我就是现在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想到两个儿子,金氏愁眉苦脸的捂着胸口,似乎要哭了出来,她就想在女儿面前卖惨,等自己去了,女儿能看着母亲的份上,好好照料兄弟。 张音亲自服侍母亲喝水,待金氏情绪平静后,才说:“母亲可别吓着慧娘了,没这么严重的。” 金氏果然看着心爱的孙女靠着乳母站着,眼里有惊恐的神色,她连忙笑一笑道:“慧娘,别怕,祖母好着呢!” 金氏把揽着慧娘,对女儿说:“慧娘懂事的很,都会替她娘亲照看小弟弟了。” “是吗?”张音知道慧娘是大弟的庶长女,不禁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纪还要在嫡母手下讨生活。 金氏又道:“女儿你一个人看着三个孩子也有照顾不过来的,慧娘都六岁了,正好可以进宫里帮你照看小公主。她与太子年岁差不多,表兄妹相处也是很好的。” 张音蹙眉,“宫里照顾孩子的人多得是,我哪里用的上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我实话跟您说,我的孩子不会与张家联姻。” “你、你”金氏满脸通红,用手指着张音说不出话来。 张音叹气,扶着金氏的肩膀,“母亲,您怎么就想不通呢,有太子在一天,张家只要不犯十二大罪,日子必定好过,张家还能鼎盛五十年,这就足够了,多的您就不要贪心了,历朝皇帝都尚且没能传承五百年的,更何况靠姻亲起家的张家。” 张音不想在张府再待下去,金氏越来越固执,只能把张家带到坑里。 金氏本来还想提几句儿子的事情,但看到张音神色不愉,便没在开口了。 也没在张府用午膳,张音等人便离开了。 朱佑樘见张音脸色难看,明了于心,也不主动提起话茬,张音反问道:“我那两个弟弟有没有跟陛下要求什么” 朱佑樘道:“瞒不过你的法眼,鹤龄与延龄想要将爵位往上面提一提。” 张音咂舌,“他们可真敢提,于国无寸功,居然敢要封侯,陛下没答应吧?” 朱佑樘摸摸下巴,清清嗓子,道:“我没答应,可也没拒绝。” “这算什么?” “我告诉他们,若是他们表现好就给他们封公爵。” “唉,陛下不许给他们封公爵,得陇望蜀,现在给他们封了公爵,以后照儿继位了,给他们封王么,真是胡闹!”张音气两个弟弟不知事。 “你别生气啊,他们两个怎么表现还不是我说了算了,鹤龄与延龄如今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你没看他们近两年都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吗?” “算了,不提他们了。”张音闷闷地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向外面,这会儿太阳正悬挂在高空,街道两侧的米面、布料、胭脂铺子等都开着,逛铺子的人并不多,不远处的酒楼却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很,张音仔细地看街上的行人,神色安详,大多衣着整洁,即使有补丁,也都干净整洁,她转过头对朱佑樘说:“陛下,成化末年我从河间府进京,一路上田地荒芜,人们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即使是天子脚下,普通百姓也是衣衫褴褛的,过来十年再看,京城人民安居乐,听我母亲说,河间府那边这些年百姓生活的也不错,这是陛下的功劳,陛下这些辛苦了。” 朱佑樘笑道:“难得娘子这么夸赞为夫,再辛苦也是值得啊!” 张音倚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那请陛下保重自己,陪我与孩子们的时间更长一些。” “你怎么说起这么伤感的话来。”朱佑樘问道。 “李广的那些药就不要吃了吧,秦皇汉武哪个不是追求长生不老,修道炼丹,有用吗,反而摧毁了自己的身体,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吧?” 朱佑樘有些烦躁地说:“我知道没有长生不老的丹药,阿音,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李广炼制的丹药只是强身健体的,我吃了这几个月,身体并不其他的不适,况且道家的吐纳之术养气固精确实有用,你是对道家存有偏见。” 张音见他冥顽不灵,索性又去看窗外,只是不理他。 朱佑樘舍不得她生气,又把她拉到怀里,亲她的脸,哄道:“娘子,别生气呀。” “那你从此戒掉丹药,把李广赶出宫里,我就不生气了。”张音气恼道。 朱佑樘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提那李广了,行不行,我在做什么心中都清楚明白,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张音还是不作声,朱佑樘又说:“咱们去醉仙楼吃片皮鸭,还有酒酿糟鱼,红烧海参,都是极有名的菜,宫中的厨子也做不出来这样的特色菜来。” “好了,那去吧。”张音对他实在无法,这事情再继续说下去,也没个结果,只能以后找机会把李广赶出宫。 醉仙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迎客的店小二那都是极有眼色的,张音这一群人虽然穿着低调,但衣服上的精美的暗纹,身上挂的玉佩那都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可以用的上的,更遑论那周身威严高贵的气质。 店小二把他们领到二楼的一处包厢,朱佑樘翻着菜单子点菜,张音则打量着包厢的布置。 这间包厢位置极好,前窗靠着热闹的大街;后窗则临着醉仙楼后院的花园,暮春时分,落红缤纷,赏花喝酒是极有意境的。包厢内里摆着美人榻,以供喝醉酒的人歇息,四角则放置苹果等物,果香充盈,比那瑞脑香不知好多少。四壁则挂着字画,这些字画大多是平庸之作,张音漫不经心地扫过,却被一幅画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副《山路松声图》,此画用笔顿挫转折,遒劲飞舞,意境寂寥萧瑟,与张音常见的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7 那些笔法匀细、设色秀艳的富贵美人花鸟工笔画差别太大了,画卷右上角还提着一首诗:“女儿山前野路横,松声偏解合泉声。试从静里闲倾耳,便觉冲然道气生”再仔细看,落款是:唐寅。 唐寅,唐伯虎,十年过去了,他更有才了。 ☆、争美 朱佑樘点完菜,见张音久久地站在一幅画前面,心中好奇,也走进了看这幅画,赞道:“画不错,这个叫唐寅的人我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店小二恰好这个时候进来换茶,见状,笑着说道:“各位客官,容小人插嘴一句,这个唐寅乃是苏州府生员,是个极有才气的人。” “哦?”张音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你见过唐寅本人?” 店小二自豪地说:“去年唐寅游历京师,也曾来过小店,因此小人见过他,他年纪轻轻,学问极好,诗词绘画也是极好的。”他摸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说:“小人没怎么读过书,说不出哪里好,但小人就觉得他的画比别人画的好看。许多大官人们都说他日后必定高中三元呢!” 唐伯虎才华横溢那是毋庸置疑的,解元出身,刚才听着店小二说他还是生员,看来他现在还没有中举啊,唐伯虎是在进京会试的时候,卷入科场舞弊案,张音暂且为这才子放下心来。 朱佑樘以为她喜欢这幅画,便对店小二说:“小二,这幅画你们掌柜卖不卖?” 店小二恭敬道:“客官若是喜欢,小人这就去问问掌柜的!” “不用了,”张音瞟了朱佑樘一眼,“我只是觉得笔法比较新颖,哪里用得着买回去,看看就行了,家里的字画还少吗?” 朱佑樘无可无不可的,见她不想要,也就不买了,正好这个时候,菜也陆续的上来了。 醉仙楼的片皮鸭果然名不虚传,香味扑鼻,鸭皮烤着金黄油亮,大厨的刀工更是出神入化,鸭肉片的薄厚均匀,码成富贵牡丹的样子,又有清新的薄荷叶子配色,远远看去,就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让人不忍下口。 张音边用热毛巾擦手边盯着这色香俱全的烤鸭,心想这滋味该比得过卖火柴的小姑娘幻想中的烤鸭吧。 朱佑樘左手拿薄饼,右手执筷子,夹了几片鸭子肉,又沾了点甜面酱,放在饼上,张音见他那筷子又伸向那盘切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大蒜,连忙制止,“够了,够了,我不要大蒜。” 朱佑樘笑她:“真的不好,烤鸭配上大蒜才不会太腻人,你可不要等会儿嫌腻。” “不嫌弃,不嫌弃。”张音连连摆手,她接过朱佑樘卷好的饼,咬了一口,鸭肉的鲜香配着甜面酱滋味,简直不要太好。 朱佑樘给自己卷了一个,吃了一口,不解,“宫里的御厨做的烤鸭不比这个差啊。” 张音心道,这是自由的味道,朱佑樘的后宫虽然比历朝皇帝的后宫好混多了,但皇室规矩多,一言一行皆有法度,张音难得出宫一次,自然就觉得宫外的东西更好吃了,这理由可不能跟他说,张音想了一下说道:“宫中的膳食吃多了味道感觉都差不多,就不觉得好吃了。” 朱佑樘难得见她这么开心,便说:“咱们把这厨子带回家里,好不好?” 又来了,张音叹气,她对什么表示好感,朱佑樘就想着带回去,这,不好,真是甜蜜的负担呀,“相公,人家厨子在这里做的好好的,就让他继续做下去呗,宫里太小了,他在这宫外,这道美食才能让更多人吃到。” “好,以后我再陪你到这里来吃东西。” “嗯”张音点头,筷子又伸向了红烧狮子头。 两人正吃着菜,隔壁的包厢里传来“彭彭”的声音,似乎是桌椅倒地,间或还夹杂着骂人的声音。这声音张音听得很耳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再哪里听过。 朱佑樘脸色越来越沉,最后重重地搁下筷子,小声的骂了一句脏话,“真是狗改不了吃……”正要说最后一个字,幸好想起来这是在饭桌上,张音看着他,不厚道地笑:“原来温文尔雅的陛下也会这样呀。” 朱佑樘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刚才那人是仁和的驸马齐世美。齐世美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去屏风后面坐一会儿,我今日倒要审一审这事情。” 张音乖乖去了屏风后,朱佑樘这才吩咐锦衣卫去隔壁包厢把人带了过来。 不一会儿,三个垂头丧气的华服公子被带了进来,张音从屏风缝隙看去,中间那个穿蓝色直裰的正是仁和公主的驸马齐世美,右边则是一位肥头大脑的公子,穿戴富贵的很,一看就是京城有钱人家的二世祖,左边的人却让张音瞪大了眼睛,长得也太漂亮了吧,对,只能漂亮来形容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穿着一身嫩绿的衫子,若是做女子打扮,那是京城最美的女妓也比不上。 白胖的公子刚被锦衣卫押进来的时候还一直嚷嚷着,他表哥的姑妈的大伯的侄子是九门提督的最宠爱的小妾的兄长,直到看见锦衣卫露出的绣春刀才停止了挣扎,齐世美经常出入宫中,一眼就发现情况不对,见到朱佑樘后,立刻跪下向皇上请罪。另外两个人听到他口称陛下,也立刻跪下磕头请罪。 几人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白胖公子也就是张礼,家中养了一个漂亮小厮,也就是穿嫩绿衣服的漂亮少年绿柳,他与齐世美本是酒肉朋友,有了漂亮的东西自然就拿到齐世美身边去显摆,齐世美也看上了这绿柳,就想着随便拿个小厮或者美貌的婢女跟张礼换,那张礼都没有玩腻绿柳,怎么舍得放人。齐世美实在爱那绿柳,就强迫起来,张礼愤怒,于是两人就闹了起来,于是,醉仙楼的桌椅碗碟就遭殃了。 原来演的是一出争美记啊,绿柳长得很是不俗,倒也值得这两人争起来。大明律规定,官员嫖 ~娼被捉,终生不得录用,不过,这也算不上嫖~娼,尤其是弘治朝对皇亲国戚又过于宽容,齐世美其实心中根本不担心什么的,当今皇后的两位兄弟,太皇太后的侄子们,在京城做的坏事那是比自己多得多,皇帝尚且没有处罚他们,自己只不过是跟人争一个美貌小厮罢了。 朱佑樘了解完事情真相之后,让锦衣卫传喻,责令九门提督严加看管家人,又重新虢夺了齐世美的正四品指挥佥事官职,这已经是齐世美第二次被撸成白身了,又赏了齐世美与张礼一人三十大板,受完这三十大板后,两人都已经站不起来,最后各自的家人找了一条春凳把他们抬了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求人 齐世美被人抬着回了齐府,很快有人来报告仁和公主这件事,仁和公主一听说齐世美因与人争美貌小厮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8 的事情被陛下惩戒,心中一惊,急忙问下人,“驸马怎么样了?” 下人道:“回公主,驸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先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仁和公主十分心疼地说:“驸马身娇肉嫩,从小到大连老爷的一根指头都没挨过,皇兄他也太过分了。” 公主乳娘伍氏则及时的拉住了她,不叫她当着下人的面继续抱怨陛下,又忧心忡忡地说:“我苦命的公主啊,驸马如今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他又是白板一条,日后赴宫宴,当着众皇亲国戚、诰命夫人的面,公主的面子往哪里挂啊,唉!” 仁和公主哪里顾得上自己丈夫是不是白身,她一边吩咐下人道:“你拿着本公主的名帖去请太医。”一边急匆匆地往驸马的屋子那边走去。伍氏在后面叫了她几声,理也不理,伍氏摇了摇头,这公主也太傻了。 才走到齐世美的屋子门口,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声,抱怨声,仁和公主恨恨的跺了跺脚,心知,必是齐世美的那一群小妾在哭闹。待她推开门,小妾们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继续围着齐世美哭诉,最受宠爱的一个叫崔娘的小妾,先向她飞了一把眼刀,然后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哭诉道:“相公啊,妾身真是心疼您,您毕竟是陛下的亲妹夫,陛下他也太不近人情了。” 齐世美趴在床上,哎呦地叫疼,仁和公主心疼极了,上前几步,关切地问:“世美,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等会儿就没事了。” 齐世美见到公主那关切的神色,脸色好些,正要说话,崔娘又大哭起来,“相公啊,陛下不公平啊,想那皇后的兄弟,太后的侄子,在京里犯了多少事情,又有哪一次陛下不是轻轻的放过,怎么到您这儿,就这么不留情了,”她瞟了一眼公主,又哭道:“公主,您也该劝劝陛下,驸马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妹夫啊,为什么这么不给驸马留体面!” 崔娘这一席话说完,仁和公主的脸色涨得通红,大声斥责道:“崔娘,本公主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本公主滚出去。” 那崔娘浑身一颤,眼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她身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道:“公主,奴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吧,”然后又看着齐世美,哀哀地说:“相公,救命啊!” 她这一副可冷兮兮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仁和公主,仁和公主再也忍不住,恨恨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崔娘的脸立刻红肿起来,齐世美见自己的爱妾当着自己的面被公主打骂,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怒道:“够了,公主请回吧,只怕您走了,我这身体倒好的快些!” 仁和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驸马,半天才回过神来,“驸马,我这是关心你啊!” 齐世美冷冷地说:“我就是个白身了,你皇兄还下旨永不叙用,你满意了吧,我丢了齐家的脸面,以后连祖宗也不敢见了。” 仁和公主见齐世美那冰刀一样寒冷刺痛的眼神,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了房间,崔娘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的翘起。 仁和公主伏在枕头上哭泣,伍氏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劝道:“公主,别哭啦,哭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你还有大郎他们几个要照顾呢,回头你要是病了,大郎他们可不是落在崔娘那小贱人手里。” 想到儿女,仁和公主止住了眼泪,她回想起刚结婚那几年她跟驸马多么恩爱,自郑旺的事情后,得罪了皇后,皇兄也渐渐不喜世美,世美这才变了,小妾一个一个的往家里纳,说来说去,都是皇后的错,要不是她的兄弟,自家小姑不会死,世美也不会因为妹妹,同皇家生分疏远,仁和公主把驸马错误都怪罪到了张音身上,她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伍氏见多识广,跟她建议道:“公主可以进宫向太皇太后、皇太后求情,太皇太后看着您长大,又是长辈,她的话陛下也要听几分的。”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大见人了,我好几次进宫都没见过她了,至于皇太后,”仁和公主叹气,“她是明哲保身的,谁的事情都不管,求她也没用。”其实现在去求皇后是最管用的,但仁和公主堵着一口气,坚决的不肯去找她。 伍氏想了半天,才道:“或者有个人您可以去找他,可能有用。” “谁?” “李广。” 次日,仁和公主进宫,她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照旧没见到人,又去见了皇太后,皇太后见她憔悴的样子,心有不忍道:“仁和,你看开点吧,驸马是驸马,你是皇家的公主,金枝玉叶,没人敢看低你的。” 仁和公主苦涩地点了点头。离开太后宫里后,她径直去了太初宫,刚到太初宫门口,李广就已经带着人在门口迎接了,口称:“公主千岁!” 因着皇后不喜欢齐家,众人看皇后的面子,对她这个公主都渐渐不放在心上,仁和公主见李广恭迎她,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些,笑道:“李仙师别来无恙啊。” 李广笑道:“托公主殿下的福。”他扶着公主进了大殿,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太初宫接见贵客的地方。 太初宫装饰的金碧辉煌,她却无心打量,待喝了半盏茶水后,支开身边的丫头,眼睛盯着李广。 李广神通广大,早已经知道仁和公主找他所谓何事,他等着公主先开口。 好半天,仁和才缓缓开口道:“丑事传千里,驸马的事情,仙师想必早已经知道了吧,我今天来就是求仙师帮帮我!” 李广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道:“殿下,请恕贫道无能为力啊,陛下要罚要赏何人,贫道无权过问。” 仁和公主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擦擦眼泪,道:“陛下虢夺了驸马的官职,还说以后永不叙用,这是要驸马的命啊,齐家世代官勋,驸马却成了白身,百年之后连祖宗也难见!” 李广仍旧喝着茶,不为所动。 仁和公主突然跪在李广面前,哭道:“仙师,我求您了,陛下宠信您,只有您能帮我了!” 李广慌忙站起来,要拉着公主起来,她不肯,李广的手无意中摸到她的手,细腻滑嫩,让人舍不得松开,仁和公主哭道:“求仙师帮我,只要我有的,都给仙师。” 她身上的香味浮动,李广陶醉地闭上眼睛,尔后,又替仁和公主擦干眼泪,紧紧的搂着她,揉着她的身体,道:“公主您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贫道怎么舍得让您哭,贫道帮您,一定帮您把这事情处理妥当。” 仁和公主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但不敢挣扎,可怜的公主浑身都上下被李广摸遍了,也不敢声张,李广到底顾及她是公主,不敢向对郑金莲一样过分,他搂着公主,哄着她:“您先回去,这事儿我记在心里了,过两天时机成熟,我派人送信给您,您按我说的办,绝对没问题的。”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89 仁和公主茫然的点头,心中安慰自己,等驸马的事情了了,再也不见李广,这事情没人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李广很变态哈,根据以前看的一个剧里的一个太监的样子写的。 ☆、演戏 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下了几场雨后,天气渐渐地冷了下来,小公主朱秀荣在这换季的时候生病了,她还不到一岁,脸色烧的通红,在张音的怀里大声地哭泣,渐渐地哭得没力气了,声音低了下来,张音见状,更加心疼。 王乳娘道:“娘娘,小公主许是饿了,不如让奴婢给她喂点奶水。”张音把孩子递给她,王乳娘熟练地接过孩子,解开衣襟,小公主却皱着鼻子,不肯去喝奶。 张音焦急得不行了,道:“不喝奶,这可怎么办啊。”王乳娘也没法子。 小公主这病来的凶猛,突然的发起高烧来,身体抽搐,太医也过来看了,开了药,小公主服下后,烧也渐渐退了,也不抽搐了,但却哭个不停,不安生得很。 王乳娘看了皇后一眼,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娘娘,要不还是给公主喝安神汤吧?” 太医确实开了安神汤的方子,但是张音嫌这汤药成分有些霸道,且女儿年纪幼小,脑部没有发育完全,担心这药伤到身子,因此拒绝了,但这会儿见女儿这么可怜,牙一咬,心一横,道:“让御药房给公主备药吧。” 待药上来,她亲自喂女儿喝药,中药味苦,大人尚且受不了这个味,更何况是个幼儿,朱秀荣哼哼唧唧的哭着,一碗药好歹是灌进去了半碗。 女儿哭,张音也跟着哭,生在帝王之家,锦衣玉食,却还是抵挡不住疾病,张音偶尔也痛恨这古代,医疗落后,连抗生素也无。 朱佑樘进来坤宁宫,就见着这母女二人相对着哭,他上前抱住母女两,柔声道:“阿音,你别哭啊,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情,你这样哭,秀荣见娘亲哭,她也会哭,这样病什么时候好的起来。” 张音把朱秀荣交到他怀里,去了净梳洗,出来的时候,就见着女儿已经躺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张音爱怜的抚摸她的小脸蛋,苦涩地道:“这小家伙还没学会吃饭呢,就已经会吃药了。” 朱佑樘把孩子放到小床上,吩咐两个乳娘好好照看,拉着张音的手去了隔壁的屋里。 见妻子还是愁眉不展,朱佑樘道:“咱们荣儿命格贵重,一定能熬过这关的,炜儿小时候不也是多病,后来不是身体健健康康的。你放宽心,可不要把自己熬出病来了,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张音沉默了半响,突然道:“陛下,咱们有这三个孩子,就够了好吗,好好养大他们。”古代的小孩子夭折率高,连皇室的小孩子也不例外,张音不能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只能减少这个概率。 朱佑樘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好,我们就要照儿、炜儿、荣儿他们三个,好好的养育他们长大。” “嗯!”张音依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心中安定下来,精神也放松了,竟然慢慢的睡了过去,朱佑樘本来轻言细语的跟她说这话,见她不出声了,低头看,才发觉她睡着了,眼底有两块暗青印子,想必是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的照料女儿,没顾得上好好休息,朱佑樘轻轻地把她抱到床上,替她掩了被子,又守了张音半个时辰才离开了坤宁宫。 仁和公主已经连着三天进宫了,她每日进宫先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请安,然后便直接去奉先殿,对外号称前些日子梦到了父皇母后,心中甚是想念,于是连着几日都进宫拜祭父母,整个宫中都为小公主的事情焦急着,也没有人管她。 朱佑樘也为着小公主的事情担忧,思虑了半日,终于摆驾去了坤宁宫,李广拿着桃木剑跳了一段舞,又用朱砂笔画了一些谁都看不懂的符,脸色沉重地对朱佑樘说道:“根据符相显示,必是先帝与孝穆太后想念孙女了,陛下您这段时间多去奉先殿祭拜先帝与太后,贫道再多做几场法事,待先帝与太后离开后,公主的病自然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朱佑樘年纪大了,对鬼神之说是宁可信其有了,他赐了很多黄白之物给李广做祭祀之物。出门看看天色还早,就去了奉先殿。 奉先殿冷清清的,秋风吹过,让人不禁打起寒颤来,萧敬连忙给他披上披风,到了门口,朱佑樘摆手,“你们都留在外面,没有朕的吩咐不要进来。”他独自进了大殿。 大殿阴森森的,点着蜡烛,祖宗的牌位在烛光中若明若现,突然有女子细细的哭声传来,仿佛在诉说这什么。 朱佑樘厉声道:“谁?出来!” “皇兄,我是云婳啊。”仁和公主转过身来,她的双目红肿着给朱佑樘施礼。 朱佑樘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这个妹妹了,此时,她一身素衣,柔弱不堪的站在这奉先殿里,分外可怜,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仁和公主道:“臣妹听说秀荣病了,臣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来求父皇母后,求他们保佑小侄女快点好起来。” 朱佑樘疑惑,仁和公主与小公主并不亲近,说她专门为小公主的事情来奉先殿祭拜,实在说不过去。 仁和公主见皇兄似乎是不信,“我从小母妃早逝,父皇心中又只有万妃,小时候被宫女们欺负,皇兄也曾为我做主,时时的看顾着我。如今皇兄竟然怀疑我的真心,果真是皇家无亲情吗?” 朱佑樘咳了一声,道:“朕没有这个意思,齐世美好些了吗?” 仁和公主又给他施了一礼,道:“多谢陛下关心,他的伤已经好了,他感激陛下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清醒过来,已是彻底想通了,如今在家闭门读书,希望日后能为陛下效劳。” 朱佑樘见这个妹夫能悔悟过来,也是替仁和开心,道:“夫妻齐心,家业才能兴旺,你好好的和驸马过,朕这做兄长的也放心了。” 仁和公主道:“臣妹必定不负皇兄的吉言,现在臣妹最放心不下的是皇兄了,自秀荣生病了,您这日子的辛劳,我一直看来眼里,您只比我大六岁,却已经有了白发了,我也许对小侄女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我与皇兄一同长大,我实在不忍心您这样劳心劳累,我每日在这殿里给向祖宗们祈祷,就是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保佑小公主早日好起来,保佑皇兄圣体安康。” 仁和公主这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朱佑樘的疑心,他正想着与仁和多说几句话,仁和公主却突然的晕了过去。 朱佑樘箭步上前扶住她,见她的脸色如白纸般苍白,大声叫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太监侍卫们都冲了进来,朱佑樘让人把仁和公主抬到最近的宫殿,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0 并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诊断了片刻,又问了贴身伺候公主的侍女,才道:“公主这是操劳过度,且长时间如素,营养极度缺乏所致,好好将养着,多吃点鸡汤、人参之类的就没事了。” 不一刻时间,仁和公主悠悠转醒,扶着头,茫然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刚才不是在奉先殿?” 朱佑樘慢慢地扶起她,有些心疼地道:“云婳,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刚才晕过去了,已经请太医看过去,以后不许吃斋了,知道吗?” 仁和公主惊慌道:“不可以,臣妹在父皇的灵前许下心愿,要吃一年的斋,为皇兄与小公主祈福,不可以违背誓言。” 朱佑樘皱眉想了一会儿,道:“罢了,肉就不必吃了,但是人参灵芝之类的补品是不可以断的!” “好,都听皇兄的。”仁和公主乖巧的回答,就像从前未出嫁的时候一样。 朱佑樘又让人送仁和公主回府。次日,源源不断的赏赐如流水一般进来公主府,不到半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仁和公主又重新得到了陛下的宠爱。 仁和公主仍然拖着病体每日进宫祭拜祖宗,看望小侄女,张音虽然很不喜欢她,但她毕竟是小姑子,只得敷衍待她,仁和公主也不在意。如此过了半个月,小公主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虽然仍旧是羸弱不堪,但慢慢的也能喝得进去奶,朱佑樘与张音都松了一口气。朱佑樘放下心来,赏赐了太医院的一干人等,想到仁和公主,心中的兄妹之情占了上风,于是官复了齐世美原职,有赐个仁和公主京畿附近的皇庄一块。 仁和公主得意地对伍氏说:“多亏了乳娘提醒我找李广,李广这厮虽然不堪,但是却十分了解陛下,所以咱们的事情才这么顺利。” 伍氏恭敬地道:“那是您的福气大,跟老奴有什么关系,不过老奴要提醒您一件事情,趁着这会儿形式好,驸马须处处仰仗您,您干脆将西苑那群小贱人一道卖了算了。” 仁和公主拍手道好,“乳娘想的周全,今日就找了人贩子过来罢。”人贩子来的很快,公主府卖人,只要求将人卖的远远的,也不要求价格,相当于半卖半送给了人贩子,一时间,公主府里哭声一片,驸马齐世美躲在书房装鹌鹑,哪个小妾求情也不见,形势比人强,公主占上风,他不得不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朱厚炜朱秀荣都早早的挂了,按好莱坞电影的原则,不死小孩子,我就让他们好好活着了。 ☆、选人 女儿年纪小,而且身体瘦弱,张音自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她身上,无意中就忽视了两个女儿,朱厚照还好,每日读书,再者他是皇太子,朱佑樘最是看重长子,只有朱厚炜很失落,他今年才四岁,还是整日缠着母亲的年纪,好几次母亲都没空抱他,不禁两眼泪汪汪的,他的乳娘上来想带他走,朱厚炜不肯,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张音心疼急了,连忙抱住他,哄道:“炜儿,等会儿娘带你去玩。” 今日恰好是每月一日的休息时间,朱厚照不必去上学,带着侍卫们射箭、骑马玩累了,回到坤宁宫休息,正好见着弟弟撒娇,讥笑道:“二弟,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整日缠着母亲撒娇,像个姑娘家一样,居然还哭了,真不害羞!” 朱厚炜听到哥哥这么说,嘟着嘴巴,叫道:“才不是呢,大哥你是坏人。”说完把头埋在张音的怀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朱厚照此时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逗着弟弟又快哭了,他自个反而笑嘻嘻的。张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两兄弟只要不是大的矛盾,她通常是不管的,他们自有解决的办法,这会儿吵得不可开交,过一会儿马上就又在一起玩耍了。 朱厚照回屋换了衣服,张音拍拍朱厚炜的肩膀,笑道:“你不是天天唠念着跟大哥玩吗,还不快去!” 朱厚炜立刻站起来,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朱厚照进了屋子,屋里传来兄弟俩闹腾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朱厚炜跑了出来,躲到母亲身边,大声叫道:救命呀,大哥要打我!” 身后跟着怒气冲冲地朱厚照,跟在后面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耗子,见弟弟躲在母亲身边,他反倒嘿嘿地笑了,“弟弟,哥哥今日就让御厨给你做道耗子汤喝怎么样?”,他作势要把耗子放进朱厚炜的衣服里。 “不要啊!”朱厚炜尖叫。 张音已经习惯了小儿子焉坏了,只看着两兄弟闹,朱厚炜向门口跑去,正好撞在了即将进门的朱佑樘身上,朱佑樘抱起这个儿子,进了屋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朱厚照气鼓鼓的回答:“二弟把死耗子放在了我最喜欢的鞋里,我今日要长兄代父,教训一下他!” “哈哈!”张音不厚道地笑了,七岁的大儿子当着父亲的面要长兄代父教训四岁的弟弟,这画面太好玩。 朱佑樘听这话也笑了,转头问道:“炜儿,你干坏事了?” 朱厚炜委屈地说:“大哥先笑话我的。” 张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朱佑樘就直接断案了,“两人都有错,照儿把《论语》抄一遍,炜儿把《三字经》抄一遍!抄完才能吃晚饭。” 父亲面前两人都不敢放肆,乖乖的去了书房抄书,朱佑樘让萧敬亲自看着他们。 张音笑道:“你算是掐到照儿的死穴了,他拿起笔来犹如千斤重,这个孩子反倒是喜欢舞刀弄剑的,前几日他还跟我说以后要做大将军王,不要做太子,把鞑靼打得再不敢北侵。” 朱佑樘叹气:“他是太子,以后的帝王,治理国家也不是靠着舞刀弄剑啊。” 张音道:“总不能扼杀了他的兴趣吧!” “他若是次子,也就随他了,可惜他是长子,身为一个帝王要学习的东西,他必须要知道。嫡子、长子继承家业,这是大明朝延续的根本,不可能在他这里改变。”朱佑樘也头疼这个一心只想带兵打仗的儿子,“给他选几个陪读吧,在别人的影响下也许会好些。” “那么陛下可有人选?” “杨慎、张仑都不错,”朱佑樘想了想,又添了个人,“带上仁和的长子齐翼吧!” 张音也知道最近他对仁和公主好得很,有什么事情都会想着仁和,她回忆了下齐翼,印象中也就是个平常的富家子弟,她虽然不喜欢仁和,但也不好在这个上面拂了朱佑樘的意,只是淡淡地说:“杨慎、张仑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都了解,我没问题。” 朱佑樘揽住她的肩膀,道:“先让他过来看看,如果不合适,再叫他回去就行了,不会耽搁我们儿子的,照儿是长子,我对他的疼爱不比你少的。你的兄弟家里有合适的男孩子也可以叫过来。” 张音想想自己兄弟家的孩子们,才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1 智平庸,当个富贵闲人就算了,要是来给朱厚照做伴读,那纯粹是捣乱,她摇摇头,道:“算了,我那几个小侄子都不合适,就这三个人够了,小孩子太多,可能大家顾着贪玩也耽误了学业。” 仁和公主接到皇帝的谕旨,让长子进宫陪伴太子读书后,欣喜若狂,派人叫来长子,语重心长地教导他,“到了宫中就不必在家中了,要听舅舅的话,别惹太子生气,只要把太子服侍好了,以后的富贵权势少不了!” 齐翼在家中本是娇生惯养、说一不二的大少爷,乍一听见母亲说进宫要去服侍太子,立刻不干了,撇嘴道:“我不去,我才不要服侍别人!” 仁和公主生气地指着他的脑袋,道:“傻儿子,多少人想要去给太子做陪读,尚且没有这个机会,你太让娘亲失望了。”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太子脾气坏的很,凭什么要我让着他!”齐翼嘴硬。 “反了,你不去也得去,来人,”仁和公主叫来侍卫,“把大公子带到书房,把《论语》抄十遍!好好反省反省,” 齐翼挣扎着不肯,可是还是拗不过公主府的侍卫,最后被侍卫抱着去了书房抄书。 她被儿子气的头疼、胸口疼,伍氏把她扶到榻上,边替她抚胸口,边开解道:“大公子年岁小,千娇万宠般长大,自然想不过来,您也别急坏了身子,等大公子长大了,明事了,自然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仁和公主闭目,喃喃地说道。 这时丫环金翠过来说,李管家有事禀告公主,仁和公主收拾了一下衣服,才慢慢地出来见他,心中纳闷,李管家是她的心腹管家,一般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在这个时间来见她。 李管家施礼,直接说道:“公主,李仙师托小的给公主带一封信,小的不敢耽搁,立刻就给公主送来了。”他双手托起信封恭敬地递给了仁和公主。 仁和公主心中徒然一跳,她已经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打开信封看了起来,脸色慢慢地变的灰白。 李管家担忧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仁和公主道:“李广要求本宫给他十万两白银,当做上次事情的报酬。” “这……”李管家替公主管理着田庄地产之类的,公主有多少家产,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您这边现银恐怕不够。这些年陛下赏赐的也少,公主您打算怎么办?” 仁和公主将信纸扔到地上,狠狠地说:“还能怎么办,田庄,首饰先卖了抵上吧,总得满足李广这厮。你去办吧,悄悄地办,不要让人知道了。” ☆、金氏质问 这日,朱佑樘兴冲冲地拿着一卷画过来,得意地说:“阿音,今日得了好东西,要与你一同赏玩!” 张音挑眉,故意说:“什么好东西,宫中难道没有吗,若是论画,本朝再没有比得过宋人了!” “你这是孤陋寡闻了,”朱佑樘毫不客气的道,他慢慢地展开画卷,浓浓淡淡的水墨山水在他手下慢慢展开,张音的呼吸突然顿住了,这画的落款是唐寅,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最近怎么到处都有唐伯虎的消息啊。 朱佑樘还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这画是怎么怎么来的,这唐寅又是个什么人才,最后还道:“希望唐寅顺利地过了这应天府的乡试,明年来京城参加殿试!” 张音顺口回道:“他肯定可以过的!” 朱佑樘奇怪,“你怎么这么笃定?” “陛下你忘了吗,咱们去年在醉仙楼见到了一幅画,叫做《山路松声图》,也是唐寅的手笔,当时那店小二还夸他来着!”张音连忙解释道。 朱佑樘也记起这事来,自嘲道:“看我都老了,这些事情都记不得了。”他看着张音乌黑如云般的头发,她如今也快二十八年了,这些年在宫中养尊处优,看着像个二十出头模样,丝毫看不出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朱佑樘叹息道:“你还这样年轻,我已经有白头发了。”仔细看朱佑樘确实有了白发,先天营养不良再加上后天的劳累,朱佑樘老的很快,他也不到三十岁,然而额间眼角已经爬山皱纹,尤其是近几年他身体更加虚弱,常常生病。 张音心中悸动,明朝中后期以后的皇帝大多数不长命,想想才几岁的三个孩子,她心中慌乱,拉着朱佑樘的手,道:“陛下,照儿还小,他还不嫩担起长兄的责任啊!” “只有照儿吗?”朱佑樘看着她的眼睛。 “你说等照儿长大了,能自理朝政了,带着我和秀荣去看大漠的孤烟圆月,还有江南的小桥流水。我不信佛道,不要什么来生后世,只要今生。” 朱佑樘看她急的汗水都冒出来,给她擦汗,又保证道:“放心,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你去看看秀荣吧,我刚来的时候,仿佛听到她的哭声,可能是睡醒了,又要娘亲了,这个女儿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呢!” 等张音离开后,萧敬端来一碗药,道:“陛下,您该喝药了!” 朱佑樘结果药碗,一饮而尽,萧敬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朱佑樘看他的样子,笑了,“你怎么比朕还忧心,你放心,朕没事!” “陛下,”萧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这药中含有丹药之类的,服用之后,虽然一时能够振奋精神,但长久服用对身体危害甚大!” “行了,朕都知道,用的量都有严格的控制,御医也都看了,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你千万不可告诉皇后,免她担心,太子渐渐年纪大了,日后有他分担朝政,朕这么也会慢慢的好起来的,你也不用太过忧虑。” 李广又来要了两回钱,除了内造的首饰,仁和公主这些年的收藏都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就连皇帝赏赐的田庄都偷偷地卖了两块。她使人去叫齐世美过来商议,等了好半天,齐世美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过来,笑嘻嘻地道:“不知公主殿下叫下官来做什么?” 仁和公主见他这样子,气得直发抖,抄起桌子上茶杯向他扔过去,齐世美身手倒是灵活,一下子闪避了过去,气的转身就走:“看来公主是没什么事情,臣告辞!” “站住!”仁和公主气急败坏的叫住他,“李广已经来打了三次秋风,再这样下去,你我可要喝西北风了!” 齐世美也深知李广的厉害,道:“连皇后都对付不了李广,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上次与李广的干儿子去天香楼喝酒,他倒是说了一门一本万利的好生意。”齐世美凑到仁和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她连连摇头,“不可,这事暴露了可是要砍头的罪,还不到那个份上!” 齐世美嚷道:“那还有什么法子,大郎在宫中做太子伴读,皇后不能得罪,李广也不能得罪,银子还得继续送,不想出个生财之道,家里就掏空了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2 也补不上这个窟窿!更何况皇后的妹夫徐琼也在做,陛下对待皇亲国戚一向宽容的很。” 仁和公主迟疑片刻,想想自己的儿子,心一横,道:“好吧!” 朱佑樘精神懈怠,渐渐就不去上朝了,好在明朝有一整套成熟的行政体系,明神宗三十年不上朝,整个国家仍然有序的运行的。李广重新发达起来,引荐了许多善于炼丹、斋醮的僧道,整个紫禁城遍地是道观与寺庙。 张音是成化末年进宫的,亲眼见识过当时“真人遍地走,国师多如狗”的乱况,直至朱佑樘继位,遣走数千名禅师、国师、真人,宫中才恢复清明。张音渐渐对朱佑樘失望,当初那个意气风华、立誓要再现大明盛世的少年已经逐渐变成他父亲朱见深的模样。 金氏年事已高,前几日积食,又受了风寒,留守在寿宁侯府的太医回来禀告,太夫人时日过多,可以准备后事了。张音痛拗失声,这些年她虽然与金氏相处的不好,但毕竟还是有感情在,而且她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乍然听说这个消息,心中本能的感到疼痛。张音本想立刻出宫去见金氏,但天色已晚,再加上女儿最近睡得不□□稳,于是放弃了出宫的念头。 次日,张鹤龄便派人传了消息过来,金氏病情加重,想见皇后最后一眼,张音与朱佑樘急忙赶到张府,张鹤龄带着全家人在门口恭迎,朱佑樘挥挥手,让他们去了那些繁文缛节,直奔金氏居住的地方。 金氏听说皇帝皇后来了,欲要起身跪拜,但垂死之人那有气力起床,朱佑樘与张音上前扶住她,仍旧让她躺在靠枕上。 金氏缓了口气,慢慢地说道:“陛下百忙之中还能来见老身最后一面,老身多谢陛下的关爱之情。” 朱佑樘忙道:“您是长辈,我们来看望您是应该的。” 金氏又叫了张鹤龄兄弟上前来,指着他们两个,又道:“老身如今也要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两个了,陛下,他们兄弟幼时失怙,无人教导,老身偏又因此溺爱他们,以至于养成他们无法无天的性子,陛下,您身为姐夫,多担待担待吧!” 朱佑樘看了张音一样,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金氏定定的望着朱佑樘,仿佛非要他给个诺言似得,朱佑樘叹气,道:“您放心,鹤龄、延龄您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教导他们的。” 金氏松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躺在靠枕上养神,过了半响,才道:“鹤龄,你先带陛下歇息吧,为娘有话要跟皇后说。” 朱佑樘轻轻地拍拍张音的肩膀,便在张鹤龄等人的簇拥下离开了金氏的寝屋。 金氏又遣走室内的其他人,张音心中有些奇怪,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刘瑾使了个眼色,让他在门口候着。 待到屋里没有其他人了之后,金氏突然一笑,这笑容说不出的古怪,张音问道:“母亲,您笑什么?” 金氏的脸如同风干的树皮,面色黑黄,她看着张音,突然道:“你不是我的女儿,别叫我母亲了。” 张音心中紧绷,也笑着说:“母亲你病糊涂了,我就是阿音啊,是你的女儿!” 金氏怒骂道:“妖孽,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六岁那年就已经过世了,你是霸占她身体的孤魂野鬼!” 张音仍旧是笑着,“看来您是真的病糊涂了!” “知女莫若母,我女儿本就是一个普通小姑娘,也没有特别聪慧,自她六岁生病,病愈后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性格大变,人突然就聪慧起来,当时我因着照顾鹤龄,对音儿多有疏忽,才导致她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后来她好了,我只当老天爷怜惜我,把女儿还给我,因此便没有多想,这些年我越想越不对劲,告诉老爷,老爷只说我鬼迷了心窍,如今我也是将死之人,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谁?” “佛家有前世今生,我既是你女儿,又不是你女儿。”张音也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地说。 金氏听了这一席话,点点头,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你占用我女儿身体,张家也养育你这么多年,张家待你可谓恩重如山。” 见她拿恩情压迫下来了,张音笑道:“母亲大人,若是没有我,张家也不是像今日这么显赫,鹤龄兄弟纨绔子弟,又不事生产,到处惹是生非,若不是有我这个皇后姐姐替他们兜着,母亲你这会儿只在牢里去见他兄弟俩了。” 金氏恨声道:“我去告诉陛下,你是个妖孽!” “母亲只管告诉去,旁人只会说母亲久病糊涂了,没得连累鹤龄!” 鹤龄就是金氏的死穴,一听说会连累儿子,金氏立刻安静下来。 “张家是我的娘家,你放心,我不会不管张家的,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你好自为之吧。”张音不想再跟她说什么,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是夜,寿宁侯府传来消息,金氏过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该前天补上的,这几天感冒发烧,没力气敲字;今天晚上还有一章。 ☆、劝诫 金氏的丧礼办得很是隆重,连皇帝也亲自去吊丧了,给了寿宁侯府极大的尊荣,张音对外宣称哀痛过甚,病倒在床,就没有去张府,外人都传言皇后是个极其孝顺的人,刘瑾把这话传给张音听,张音嘲讽的笑了笑。 刘瑾素来知道皇后与娘家的嫌隙,也不多言,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底。 坤宁宫的殿外有一个百年老桂树,金秋时节,桂花正开的旺盛,一簇簇淡黄色的花朵挂在枝头,香飘千里,每年桂花飘香也正是乡试放榜的时间了,这唐伯虎现在该是解元了吧,想到这里,张音问道:“之前让你关注应天府乡试放榜情况,如何?” 刘瑾忙道:“奴婢早已打探清楚,应天府今年的解元是一个叫做唐寅的人。” “哦。”张音点头。 刘瑾又道:“听说这个唐寅为人放浪形骸,不拘小节。” “或者有才之人都有些与众不同的怪癖吧。” 这样看来,唐寅明年将会来京城参加会试,张音实在不忍看他后半生潦倒不堪,还是决定提点提点他。 唐寅这人喜欢上酒楼、逛妓院,只需派人盯着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与妓院,守株待兔,一定能找到唐寅。这事情她也不吩咐刘瑾去做,只是交代张鹤龄派人看着。 张鹤龄真愁着不知道怎么讨好姐姐,如今张音有事情要他去办,还不给办的好好的,他派了人日夜守在酒楼、妓院门口,只等着唐伯虎上门了。 张音渐渐把这件事放下,宫中的日子平淡如流水般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弘治十二年。正月十四是太康公主五周岁的寿诞,朱佑樘对这唯一的女儿宠爱异常,早早就吩咐了下去要给女儿办一场热闹的生日宴,张音本来不想这么铺张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3 ,朱佑樘却道:“秀荣身子弱,以前的生日宫中从来没有办过,太委屈她了,现在她五周岁了,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正该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 张音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小儿夭折率高,五岁以前是一个坎,女儿过了五岁,以后会更加健康成长,这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正月十四日那日,朱佑樘与张音在西苑宴请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朱佑樘招待官员,张音则在后殿宴请众夫人,她让人带着女儿过来,众人纷纷恭贺泰康公主芳辰,夸赞恭祝聪慧无双、举世罕见,张音看着胖乎乎的女儿,可爱美丽算得上,用无双、罕见太过夸张,但她仍然很开心,并且在心中认为自己女儿是世间最可爱的女孩子。朱秀荣毕竟是小孩子,过了一会儿就不赖烦了,张音便派人送她下去了。 到了夜间,又放起了烟花,在西苑的上空绽放,张音举头望着这朵朵烟花,不禁叹息:“真美!” 朱佑樘抓住她的手,看着她,道:“愿年年有今日。”他的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此时此情,张音十分感动,摸摸地靠在他的肩头,两人一起举目望向空中。 太初宫后院。 是夜,李广替泰康公主做完了祈福的法事,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喝着小酒,看着烟花,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招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去把郑金莲找过来。 郑金莲很快就过来了,她披着银红色镶白狐毛的大氅,头上则是戴着满堂娇的分心,打扮的富丽堂皇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得宠的妃子娘娘呢。 李广素日喜欢她打扮的齐整的样子,因此常常送她金珠绸缎,郑金莲轻轻地走过去,拿起酒壶给李广满上一杯,她身上的幽香传来,李广陶醉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金莲儿,你用的是我上次给你的香吧,这可是波斯国传来的,连皇后那里都没有二两,却让你得了。” 郑金莲亲自给他喂了一杯酒,媚笑道:“仙师您对我最好了,就让奴家好好伺候您吧。” 李广拉着她的手摩挲,“你知道就好,只要伺候好了我,要什么没有呢,包你日子过的比皇后还舒服了!” 郑金莲嗤笑道:“得了吧,你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到了皇后面前,你还不是装鹌鹑!” “啊!”郑金莲惊叫一声,李广突然用力把她推到地上,她的膝盖磕伤了,李广狠狠地骂 道:“贱人,你今日是存心惹我生气吗?” 郑金莲的眼圈红了,泪水莹莹,“奴家只是不忿,皇后她也是小户之女,未进宫之时身份与我没什么差别,可是现在呢,她高高在上,能够决定我的命运,而我只能像个蝼蚁一样任人踩踏,”她伏在李广的胸前,泪水涟涟,“仙师,奴家是你的女人,你难道不能替奴家出一口恶气吗?” 李广有些飘飘然,加之这些年他顺风顺手,又深得朱佑樘的宠爱,人人见了他都尊称一声仙师,他只在皇后身上吃过苦头,听着郑金莲这样说,他不禁沉思起来。 郑金莲见他半天不开口,又流泪道:“罢了,仙师还是不要为我得罪皇后了,就让奴家自身自灭吧!” 李广替她擦擦眼泪,笑道:“这也不是难事,我正要报皇后当年鞭笞之仇。” “嗯!”郑金莲心满意足的点头,也不枉她白白的陪这个阉人了。 唐寅是开春后来到的京城,张鹤龄的人等到他后,立刻汇报给了张音,张音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唐寅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才不算是唐突。 张鹤龄道:“那唐寅意气风发,风流不羁,与他同行的还有江阴人徐经,这两人来京城后,四处会友,徐经有钱,人又大方,如今两人在京中有颇有盛名,京中传言这两人会试必中。” “你替我传话给唐寅,约个时间,就说是故人相见。” “这不太好吧,若是陛下知道了……” “你找可靠的人去办,做的隐蔽点。”张音本身对唐寅就没什么爱慕之情,当年与他私定终身的事情,现在想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她只是不忍唐寅落到后来的悲惨境况。 到了约定的那一日,张音过了晌午才出宫,她是皇后出宫自然也无需别人同意,只说是昨日晚上梦见母亲,甚是想念她,因此要去寿宁侯府祭拜,也不张扬,只带了几名侍卫悄悄的去了寿宁侯府。 先去家祠祭拜了金氏,张音只见了两个弟弟弟媳,然后只留在鹤龄一人说话,鹤龄道:“已经安排好了,我亲自守着,不会有闲杂人等过来。”他把张音带到府后一个偏僻的亭子后就离开了。 唐寅拿着酒杯,抿了一口酒,然后一饮而尽,道:“好酒,好酒!” “那是当然,这可是内造的桂花酒,市面上可是买不着的!”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 唐寅回头,也不多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不知我该叫你张小姐,还是皇后娘娘?” 唐寅今年也有三十岁了,他这些年境遇似乎是不太好,两鬓已经染上了点点白霜,他的眼睛也包涵风霜,不似十几年前少年初遇时的清澈了。他见张音盯着他瞧,又笑道:“清朝搅明镜,元首有华然。怆然百感兴,雨泣忽成悲。” 张音心中一酸,换了个话题,道:“我该恭喜你呀,唐解元!” 唐寅微笑:“家道中落,若不是为了生计,谁愿意收这浮名的束缚?像柳三变一样做个白衣卿相已不是更好?” 张音道:“柳三变科举失意,才有忍把浮名,换做低吟浅唱的感叹,你如今高中解元,前程可期,是万万不能相比的。” 两人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唐寅打破沉默,“李园园的事情,我很抱歉,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张音真心实意的说:“我过的很好,你呢?” 唐寅慢慢地讲诉他这些年的际遇,有悲伤的事情,父母妻儿皆过世;也有快乐的事情,游历过哪些地方,结交过哪些有意思的人。张音微笑着听他诉说,两人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喝酒聊天。 唐寅看着杯中澄清的桂花酒,笑道:“这内造的桂花酒虽然好,然还是不及江南的桂花酒清甜,那年我去杭州,在西湖边上的一家小酒肆喝过的桂花酒才好喝呢,提着一壶酒,漫步苏堤之上,在月色之下,闻着桂香、荷香,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张音听得出神,心中向往不已。 唐寅突然说:“你后悔吗?” “恩?”张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咳,我说傻话了,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音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你与徐经进京后,行事太高调了,容易引起祸患,你在会试之前别出门交际了,闭门读书吧。” 唐寅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4 侧目:“可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人,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张音道:“洪武年间的南北榜案难道你忘了吗?南北举子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你们如此高调行事,被有心人捉住把柄,该怎么办?朝廷为了平复民间的舆论,就算查明事实,也会权衡处理,届时吃亏的还是你。” ☆、道士谣言 唐寅摇摇扇子,道:“我唐寅行的端做得正,没做过的事情,别人再怎么样也没法把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看他冥顽不灵的样子,张音头痛,“弘治十年录科考试的事情你都忘了吗,幸好有苏州知府曹凤爱惜人才,为你求情,唐寅,你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见她眼中焦急的神色,唐寅暗自感叹,自父母妻子过世、家道中落,尝尽人情冷暖后,除了挚友文征明真心规劝他专心科举,只有张音这么真心对待他了,他心中一暖,认真地说:“我答应你,会试之前闭门读书,不与徐经多做交际。” 张音这才放心了,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张鹤龄走近,冲着她使眼色,张音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便道:“天气不早了,让人送你回去吧,后会有期。” 唐寅拱手道:“日后与皇后相见必定是渺茫了,在下恭祝皇后芳龄永驻、万事顺遂,在下告辞!” 张音目送他远去,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以后怎么样就看唐寅自己的造化了,她不会再管他的任何事情。 “姐姐?” 张鹤龄打断她的沉思,张音问:“什么事情?” “二姐也来了,在母亲的旧居,说想见见你。” “哦,那就去吧。”张音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张环了,也很挂念她。 来到金氏以前住的地方,张环早已经等的有些心急了,见到张音过来,连忙上前,笑道:“姐姐!” 张音拉着她的手坐下,“你也有好几个月没进宫看我了,都在忙些什么?” 张环摸了摸肚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姐姐你又要有小侄子!” “真是喜事啊,恭喜你了。”张音也替她感到高兴。 张环感叹道:“太医都说了,这个孩子是个儿子,以后我与婉儿都能有个依靠。”这些年张环只有生了一个女儿,她特别的想生个儿子。 张音笑道:“只要我们张家不倒,徐家还不得好好的捧着你,生男生女都无所谓,徐家一样要好好的捧着你。” 张环志得意满的笑道:“徐大郎总是与我不对付,仗着他是老爷的独子任性胡来,哼,姐姐你不知道,他听说要有小弟弟了,那脸色就更开调料铺子一样,真好笑!” 张环未出嫁时在家中看嫡母脸色过日子,性子内向,谨小慎微,自从出嫁后,仗着皇后姐姐、太子侄子,徐家处处捧着她,脾气也渐长,这些年来,除了没有儿子,简直是诸事顺心。 “姐姐,我家在西山买了一个别院,已经建好了。姐姐有空也可以去逛逛,虽然比不上皇家别苑,但是也别有情致。” 要在西山买个别院可便宜,京城寸土寸金,徐琼也不是出身世代豪族之家,他不过是举全族之力才得以读书、科举,后来当官后,回报族人,俸禄一直是紧巴巴的,张环也是因为有张家、还有她这个姐姐的支助,日子才过的富裕些,怎么就突然暴富了。 张环又道:“徐大郎没有读书的天赋,如今开始做起生意来,做的还不错,年终算起账来,竟然挣了三四万两银子。” “什么生意,这样挣钱?” “好像是贩卖茶叶吧,我也没大管,现在终于不会用我的银子养着徐家那一群闲人了。”自徐琼做官后,每年都要送银子回老家,奉养族人,张环就早看着不顺眼了。 莫非这徐大郎是经商奇才,才能短短时间挣了这么多钱,张音心存疑虑,把这是暗暗记在心里。 “我明日从宫里给你派几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嗯,还有一个婆子很会做月子餐,也一并拨给你使用,务必让你这胎顺顺利利的。” 张环惊喜地道:“姐姐,你对我太好了,我本来正要向你要人呢,没想到你都知道我的心思。” 张音道:“你是我的妹妹嘛!” “嗯!”张环心满意足的点头。 张音回宫后,第一时间就是让人把那几个产婆送到徐府去,朱厚照还在端本宫读书,朱厚炜由太监带出去玩了,张音想着娶看看女儿,哪知道来到女儿的屋里却没有看见人。连两个乳母都不在,只有几个小宫女看守着屋子。 张音问道:“公主去哪里了?” 小宫女们低着头回答,声音如同蚊子似得听不清楚,张音皱眉,其中一个圆脸的宫女出列,清晰的答道:“回娘娘的话,大约未时,陛下派人来把公主接走了,奴婢们私下里问了来人,说是把公主带去太初宫了。” 张音愣住了,朱佑樘明知道她厌恶李广,为什么还要把秀荣带到太初宫? 刘瑾这时候也过来了,他扶着张音坐下,道:“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确实是陛下让人把公主接到太初宫了。” 张音让闲杂人等都出去后,才让刘瑾汇报,了解了整个事情。 原来李广从不知什么深山老林请了一位据说是已经得道的道士来,此老道知天命,能算命,还会炼丹治病,朱佑樘将他奉为上宾,赐给他黄金白银无数。这老道不知听谁说起泰康公主体弱多病,于是替公主算了一卦,卦象上说公主须得入了道门,身体才会好起来,朱佑樘爱女心切,心中张音不会同意,于是趁着她不在宫中,带着女儿到太初宫让老道人看看。 张音气极反笑,这古代人真是执着啊,从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这些赫赫有名的帝王文韬武略,却还是被道士和尚迷惑。 她正准备去太初宫接女儿,朱佑樘带着女儿却回来了,朱秀荣软软的声音叫着:“娘娘。” 张音抱过她,故意问道:“陛下带着女儿去哪里了?” 朱佑樘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感觉,讪讪的答道:“太初宫新来的道士会算命,我让她给女儿算一算。” “那算出什么来了吗?” 朱佑樘笑道:“秀荣八字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的八字太贵重了,她压不住,因此才会多病,阿音,不如让她出家做女冠?” “女冠?”让女儿出家做女道士,张音不可思议的看着朱佑樘,她觉得自己听错了。 “唐朝的玉真公主出家做女道士,不也挺好的。再说……” “陛下也说是民风彪悍的唐朝,可是现在是礼教森严的大明,我女儿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家,不行,我不同意。”张音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的反驳。 “难道为了秀荣的身体也不行吗?” “你那就是封建迷信,秀荣的身体好不好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5 跟她做不做道士完全没有关系。” 朱佑樘还要努力的说服她,张音也不想同他争辩,于是说道:“既然你说那个道士是有真本事的,让他展示给我看看,这样我才会相信他说的话。” 朱佑樘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二人约定次日去太初宫考察老道士的本事。 ☆、闹剧 临睡之前,张音又思索了半响,招来李广在他耳边轻声吩咐几句话,刘瑾领命而去,朱佑樘见状,问道:“什么事?” 张音实话实说:“我吩咐刘瑾,让人连夜在御花园搭个台子,好让那道长展现他的拿手好戏,明日只要不是当值的宫女太监侍卫都可以去瞧。” 朱佑樘无奈地看着她,“道长不是戏子,这样不合适。” “我不管,那牛鼻子道士都要把我女儿弄去做道士,他要真是仙人,那我向他负荆请罪也行,若不是,那么他就惨了!” 朱佑樘还是觉得这样不妥,但又没法劝说张音。其实张音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太初宫是李广的主场,谁知道到时候他们使出什么花招,现在出其不意的放在御花园,大庭广众之下,不怕那道士使出什么花招。 太初宫里,头发雪白、仙风道骨的道士全然没有了往日高深莫测的安详神态,急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李广嫌他晃的眼花,呵斥道:“没用的孬种,一点小事就把你给吓成这样!” 道士急的一跺脚,唉声叹气的说:“我又没本事,您还不知道,我、我还是赶紧去收拾细软,趁着夜色逃了罢。”说完就扯了一张桌布,手慌脚乱的去包那些金珠银珠的。 李广看他这样子,反倒气的笑了,“怪我,怪我,看你长得像个得道仙人的样子就把你弄进宫来,没成想是个没用的软脚虾,难怪一辈子受穷,行了,东西你也别收拾了,明天的戏还要你配合的演起来,演的好不好先不说,但现在你只要踏出这道门了,我包你活不过今晚,我的手段你尽可以尝试尝试。”李广阴测测的说道。 道士没办法,只能放下手中的包裹,李广脸色这才好些,“这样就对了,跟着我,有肉吃,那皇后不过就是个深闺妇人,咱们玩个小把戏就能糊弄过去,不用担心。” 道士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最后李广派人拿来一些东西,然后面授机宜,道士演练了一会儿,呵呵笑道:“大人,小的全部都会了,您就放心吧。” 次日,众人都报着看热闹的心理,那不当值的人早早的守在御花园,就等着看热闹了,那当值的人则叹息没这机会,央求看了的人回去给他们说说。 张音与朱佑樘直到巳时才过来,李广与白发老道早已经等着了,张音见那老道须发皆白、面颊红润,道:“哟,李广这次找了个卖相还不错的,还蛮有仙人的样子呀。”朱佑樘只是无奈地看着她笑。张音觉得无趣,看了一眼刘瑾,刘瑾心领神会,站到台中央,大声道:“李公公,皇后娘娘有令,可以开始了!” 说完退到人群中,与众人,皆翘首观望台上。 老道士向人群拱拱手,大声道:“老道今年已有二百一十八岁,昔年曾经往来于海中,得以见到仙人。仙人以为元朝□□,不足得赐仙方。今陛下宽厚仁慈,躬行节俭,勤于政事,老道愿为陛下出海请求仙人赐不死之药。” 台下众人纷纷说道:“凭你说见过仙人,就是见过仙人吗?” 老道士道:“我有明证,仙人曾赐我仙棋,棋子置于棋盘,则棋子自然碰撞。”他揭开小道士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掏出棋盘放置台上,又掏出棋子置于棋盘,棋子之间相互碰撞。众人啧啧称奇,朱佑樘也感叹道:“仙家之物果然,非同凡响啊。” 老道得意的看着众人,向朱佑樘道:“仙人的法宝数不胜数,随便赐一两样给凡人,那便想之不尽了,贫道愿为陛下仙使出海访寻仙人,求得长生不老药。” 李广也道:“老道人有仙缘,连臣也不及啊。” 朱佑樘有些意动,正要开口说什么,张音抢先开口,道:“陛下,妾身也有个东西要给道长看看。刘瑾,你拿上去!” 朱佑樘不解,张音笑道:“敢是妾身也遇到神仙了呢!” 刘瑾从衣袋中掏出几颗褐色的石头,将之放在棋盘上,居然也与棋子互相碰撞起来。 李广与老道的脸色由红转白,渐渐地额头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子。张音道:“本宫这东西名唤磁石,《吕氏春秋》中记载,‘慈石召铁,或引之也’,这难道也是仙法?陛下,取取鸡血与针磨捣,再混合磁石,将之涂抹在棋子之上,棋子就如同这磁石一般了。” 老道本就是个乡野之人,也没什么见识,吓得浑身战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头来,嘴里不住地说:“陛下饶命、娘娘饶命!” 李广见事情败露,忙上前请罪,大哭道:“陛下,臣罪该万死啊,竟然不能分辨奸邪小人,致使陛下、娘娘被这奸人所骗,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没脸见陛下了啊!”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老道身上,那老道目瞪口呆,待要回过头来为自己辩解,刘广低头看着他,张嘴说了几个字,老道立刻住嘴了,他的儿子还在李广手中,罢了,事到如今,只是自己把这个罪名认下来,儿子或者还能保证性命,想到这里,大声道:“陛下,小民被财富迷住了眼睛,才会假装道士骗取钱财,求陛下赐小民一死!” 张音又问:“太康公主出家的事情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谁指使小人,小人只是想借太康公主出家的事情多多的敛财。”老道答道。 张音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问了,如今能保住女儿已经达到她的目的,李广这个人暂时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继续忍,然后找到合适机会铲除李广。 朱佑樘毕竟是个心慈的人,只是训斥了李广几句话,然后将老道流放边境,这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张音虽然对处理结果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 她气得几天都不跟朱佑樘说话,还对秀荣说,你爹不要你了,要把你送去当道士,小小的秀荣吓得见到朱佑樘就大哭不止。朱佑樘心中郁闷,耐心的劝道:“我并没有同意让秀荣出家,退一万步讲,及时让她出家了,那也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不会害她,你这么吓唬她,现在她都不亲近我这个父亲了。” 张音道:“分明就是李广唆使那个老头让秀荣出家的,你还轻轻放过他。” 朱佑樘扶额叹息,“你就是对李广有偏见,这件事情与李广无关,我已经派锦衣卫严加审讯,那老道只说是自己为了骗钱,李广也不过是个玩意,不必为他影响了你我夫妻之情。” “哼!”在李广的事情上,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6 两人就没有不争论的时候。 经过这件事后,李广暂时老实了几日,张音却不准备放过他了,她吩咐了刘瑾如此这般的行事,就暂时放下这件事。 ☆、科场舞弊案 自与张音见面后,唐寅回家安分读书了好些日子,徐经几次叫他出门都推辞了,徐经觉得无趣,也在家闭门读书,但他毕竟号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时间长了也无聊,这日,徐进提议去拜访主考官程敏政,唐寅道:“我们可以去黄觉寺走走,不必去拜访程大人,免得惹别人闲话。” 徐进抽掉他手中的书,看了一眼书名,笑道:“《大学》你我都倒背如流了,看着有什么意思,要我说你也是太小心了,拜访程大人的举子多不胜数,也没有见谁避嫌,学政梁大人把你推荐给程大人,程大人对你的才识赞不绝口,于公于私你也该去拜访拜访。” 唐寅不想去拜访程敏政无非是出于读书人的傲气,不屑于去讨好主考官,但听徐经说的也有道理,徐经见他意动,把手中的书随手抛在榻上,拉着唐寅急急地出了门。 程府离两人的寓所也就一二公里的路,两人也不乘坐轿子,走了约半个时辰就到了,门房收了名帖进去,片刻功夫便出来,将两人迎了进来,程敏政见两人精神抖擞、器宇轩昂,心中欢喜,大笑道:“全京城的举子只怕都来拜访程某,只等两位了。” 唐寅、徐经忙答道:“不敢,不敢。” 程敏政与他二人说些仕途经济之类的话,两人对答如流,程敏政爱两人的才识,遂留他们用午膳,酒酣之际,唐寅挥笔作画,徐经舞剑,程敏政也是少年时也曾风流不羁,做官这廿年来,性情渐渐平稳下来,此时与年轻人喝酒,仿佛又回到少年时代,他趁着酒劲在唐寅的画上题诗,三人互相酬唱,席间其乐融融。 徐经突然内急,起身抱歉道:“大人,学生借贵地一用。”程敏政随手指了一个小厮带他去。 徐经走的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了,小厮连忙扶住他,道:“徐相公,仔细脚下!” 徐经笑道:“多谢小哥。” 小厮是个爱说话的,见他态度和蔼,没有那种读书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傲气,于是说:“大人真的很喜欢相公呢,这些日子拜访大人的举子也不少,大人还未留哪位举子用膳,徐相公,大人很看重您的才识呢!” 徐经本就十分自信,只是笑了笑,待他方便出来,酒气上头,头脑一片眩晕,小厮把他扶到一块假山石上坐下,道:“厨房离这里近,小的去给你端碗醒酒汤过来。” 徐经道:“谢谢这位小哥。”他闭目养了会神,小厮端着醒酒汤过来了,唐寅一饮而尽,又坐了片刻,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厮,小厮忙接过,又向他鞠躬道:“多谢徐相公的打赏。” 徐经家本是江阴首富,出手向来阔绰,这事情转瞬也就被他忘记了,也没向别人提起,从程敏政府上回来后,他与唐寅专心读书,再没有出门会友游玩了。 弘治十二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这年会试出了大状况,甚至连朱佑樘都惊动了,司礼监不敢擅专,给事中华昶、林廷玉参程敏政鬻题,朝中议论纷纷扬扬,京城举子也纷纷上书陈情,朱佑樘敕令程敏政停止阅卷,再由大学士李东阳审查此案。程敏郑、唐寅、徐经等人俱下狱。 近日天气骤降,朱秀荣又生病了,张音忙于照顾她,对朝内外事情无所知悉。 这日,刘瑾来报:“寿宁侯有要事汇报娘娘。”张音见女儿已安稳熟睡,便招了张鹤龄觐见。 张鹤龄道:“娘娘近来可好,公主进来可好?” 张音神情有些疲惫,宫女替她轻轻地捶背,道:“秀荣还是老毛病了,每当气温骤降,便要生病,她又离不开我,实在是□□乏力,刚才趁着她睡着了,才有空见见你,说吧,什么事?” 张鹤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张音说了一遍,又道:“唐寅下狱了,哎,他的书童苦求我帮忙,特来告诉娘娘,看看娘娘有什么办法?” 张音长吁一口气,果然历史还是有他既定的轨道啊,也罢,唐寅性子桀骜,这种性格混官场也不容易,倒不如做个白衣自在,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危,只是自古监狱都不好待,唐寅这次恐怕要受些苦头了。 见张音半响都不做声,张鹤龄递给张音一张纸,道:“这是唐寅在狱中所做。”张音展开纸条,“身贯三木,卒吏如虎,举头抢地,涕泗横集”,笔力透纸,可以想像出唐寅的绝望与悲愤。 张音把纸条投入香炉中烧成灰烬,才说:“你回去吧,这事我已经知道了,陛下是宽厚仁慈的人,只要唐寅没有做过,他被放出来的,让那书童安心在家等消息,不必四处奔走,以免给他惹更大的麻烦。”张鹤龄领命而去。 到了晚上朱佑樘过来用晚膳,张音便直接跟他说了这件事情,问案子审理到什么状况,朱佑樘好奇她对这个事情感兴趣,张音忙道:“唐寅的才名在江南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的才子是有真才实学的,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朱佑樘道:“他的同伙徐经已经招了,他贿赂程敏政的小厮,拿到考题最后泄露给唐寅。” 张音想到唐寅的二十字悲言,不禁冷笑道:“屈打成招,这样的事情还少吗,李东阳大人查的怎么样了?” “确实是屈打成招,李东阳已经查到唐寅不在程敏政所录取的举子名单里。”朱佑樘道。 “陛下还不放了他们,锦衣卫的手段凌厉,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住?” 朱佑樘沉思道:“这件事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要怎么处理,还需参考内阁意见。” 张音不解,“可是他们是无罪的。” “苍蝇无缝的鸡蛋,你我清楚整件事的经过,但是大多数人不清楚,不管怎样,卷入了这个案子就没法脱身了。” 张音狠狠地拍击桌子,她真的恨死了这古代疑罪从有的制度。 三日后,处理结果出来,唐寅、徐经革去举人功名,贬为小吏,永生不得再参加科举,程敏政出狱后,不久忧愤而死。 徐经一病不起,被徐家人接回老家休养,唐寅滞留京城寓所,终日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身无分文,被老板赶了出来,他仍然大笑不止,形容疯癫,大声唱:“百忍歌,百忍歌,人生不忍将奈何?我今与汝歌百忍,汝当拍手笑呵呵!朝也忍,暮也忍。耻也忍,辱也忍。苦也忍,痛也忍。饥也忍,寒也忍。欺也忍,怒也忍。是也忍,非也忍。” 众人对他指指点点,也不在意,蓬头垢面,提着酒壶往嘴里灌酒,书童跟在他身边不住的劝他,他也不理不顾。 不知行走了多久,面前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7 突然有一人问道:“唐相公,别来无恙啊。” 唐寅揉揉眼睛,看了半响,才道:“原来是寿宁侯,在下的处境如何你不是已经看到。” 张鹤龄带着他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小院落,唐寅苦笑道:“唐某让皇后失望了。” 张鹤龄道:“皇后让我告诉你,人生不止只有科举这一条路,不可放弃自己,她期待十年后再见是一个文学大家唐伯虎。” 唐寅本已经颓废至极,此刻才感受到些温暖,张音的这番话并不能立刻叫他振作起来,但至少还有能真正关心他。 张鹤龄递给他一个檀木盒子,道:“娘娘赠你千金,望你好好保重,你可以在这小院好好休养些日子,等身体好了之后再离开,告辞!” “多谢!”唐寅站起来送他。 “不必送了,你保重,以后就当没来没有认识过皇后吧!”张鹤龄并不想跟唐寅扯上什么关系。 唐寅怔怔望着他远去,书童叫唤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边写边听《祝君好》,好伤感啊,宁愿没拥抱,共你可到老,任由你来去自如在我心底仍爱慕~~~ ☆、清宁宫失火 李广最近日子好过极了,新建的府邸已经完工,府邸布置的金碧辉煌,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紫禁城,李广犹不满意,觉得还差一个花园,手下人知其意,便又驱赶京郊百姓,抢占大片良田,围起来建造花园,最后引玉泉山的水围绕于府邸前后,李广这才满意,有百姓在府邸门口伸冤,李广直接派出爪牙杖打,人人怨声载道。给事中叶绅上奏章弹劾,朱佑樘却置之不理,李广越发得意,行事更加的肆无忌惮,时常假圣旨,擅自授人以官职,借此收取四方贿赂。一时间,李广的声势到达顶峰。 郑金莲仗着李广的势,在宫中的日子也好过起来,李广过来储秀宫看她,她便说:“我听宫里的人说,仙师能够让人升官发财,请仙师给我父亲也授个官职吧。” 李广捏着她的下巴,道:“这要看你今日伺候的我满不满意,若是满意了,让你父亲做个锦衣卫百户,那也未尝不可。” 郑金莲眼睛一亮,锦衣卫百户,这可是正六品的官职啊,只要父亲当了官,她就是官家千金,日后出宫也能嫁个好人家,她欣喜若狂,扑到李广身上,“多谢仙师,多谢仙师,奴婢一定伺候的让你满意。” “且慢,”李广推开他,从怀里掏出两粒红色药丸,“这是我新得好东西,可惜陛下不爱这种东西,今日便宜了你我。” 郑金莲心中一颤,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来,李广捏着她的下巴,把药丸强行放进她的嘴巴,道:“好姑娘,快吃下吧!” …… 李广心满意足的从储秀宫出来,徒弟小张子急急忙忙的从前面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师、师,陛下传唤您!” 李广此刻还心情极好的教导徒弟,“小张子啊,咱太初宫出来的人要沉得住气,你这急吼吼的样子,哪里像是本仙师的徒弟。前来传旨的人还说了什么吗?” “是,是,”小张子点头,平缓了心跳,才道:“他说大事不好,御史张缙大人上奏弹劾您,陛下大怒,传您问话。” 李广浑不在意,“本仙师当时什么大事呢,前日叶绅弹劾,今日张缙弹劾,咱家都快成了刘吉,刘棉花,哈哈,耐弹!” “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呢!”小张子急得团团转。 “行了,看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李广轻蔑的看了小张子,先回太初宫换了一身衣裳,才不紧不慢的去了文华殿。 李广进了大殿就跪着向朱佑樘告罪,“陛下,臣刚才正在炼丹的关键时刻,走不开,因此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朱佑樘拿起案上的奏折扔到李广脸上,恨声道:“李广啊,李广,你就不能收敛点,抢占民田、强抢民女、假传圣旨,李广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啊。” 李广连忙叩头,“陛下息怒,陛下恕罪啊,臣再也不敢了,臣最近专心于炼丹,找到不少好单子,又炼了一批新丹药,正要献给陛下!”说着把手中的丹盒举高。 朱佑樘对李广的炼丹水平还是很满意的,吃了这丹药,近一年来,精神也好了,生病的日子也比过去少了。 李广见朱佑樘的目光定在单盒上,心中悄悄的送了一口气,只要陛下还用的上他,那他的小命就无恙了,他又叩头道:“奴婢自小家中贫寒,常年食不果腹,因此才对钱财上心,请陛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保证以后专心为陛下炼丹!” 朱佑樘沉思了片刻,才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下不为例。行了,起来吧!” “是!”李广急忙爬了起来,又给朱佑樘讲了这丹药的用法和效果,朱佑樘越听越满意,把对李广的最后一点戒心也去掉了。 李广见朱佑樘脸色越来越和缓,眼珠一转,道:“陛下,奴婢还有个事情要您拿个主意。” “什么事情?” “宫里举行斋醮仪式一般都设在太初宫,但是陛下,太初宫并非绝佳的风水宝地,万岁山才是啊,请陛下在万岁山建道场,充分发挥斋醮的作用。” 朱佑樘准了,次日就有匠人在万岁山造建筑。朝臣纷纷上书要求惩治李广,终止万岁山的土建,朱佑樘置之不理。 张音得知这件事情后,对刘瑾说:“这个李广活不长了!” 刘瑾道:“可是大臣们弹劾李广,陛下都按住了,有陛下撑腰,李广还怕什么?” 张音笑道:“陛下是至孝的人,太皇太后对他有天大的恩情,他可以置臣子们的意见不顾,但是却不能违背太皇太后的命令,只要太皇太后对李广不满意了,那么李广想不死都难了。” 万岁山即北京景山。永乐年间修建皇宫时根据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星宿的说法,北面玄武的位置必须有山,便将挖掘紫禁城筒子河和太液池南海的泥土堆积此山,成为大内\"镇山\",取名万岁山。既然是镇山,那么在山上动土肯定会影响风水,群臣反对,朱佑樘更加铁了心在万岁山建了毓秀亭。 太皇太后周氏今年已经接近古稀之年,这些年她久居深宫,内事外事都不管,偶尔带带重孙子、孙女,日子过得悠闲轻松,人反而显得年轻,甚至比王皇后、吴废后看着还精神。 北京的秋季最舒服,秋高气爽,又有蓝天白云,趁着朱厚照今日放假,张音邀请太皇太后、皇太后等人去万岁山登高游览,周氏等人坐着四人抬得轿子,张音则带着两个儿子爬山,万岁山海拔不到一百米,早有石板铺成的山路,山路两旁密密的丛林,鹿鹤成群,生机盎然,极富自然野趣,朱厚炜年纪小些,很快就爬累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8 了,被力气大的太监背着走,朱厚照精神抖擞,也不要人背,甚至还跃跃欲试的想去射鹿。 毓秀亭正建在万岁山的顶上,虽然名字叫做亭,但很明显就是一座道观,里面烟熏火燎,正在举行斋醮仪式,道士们身着金丝银线的道袍,手持各异法器,吟唱不知明曲调,在坛场里群魔乱舞,太皇太后还没有走到门口,便被呛的直咳嗽,连忙挥挥手,要调转头,口里道:“好好的万岁山,被这群道士搞得乌烟瘴气的。”她本是信佛的,从来看不起这些道士。 张音心中暗笑,忙道:“是妾身安排的不妥当,本以为这里是万岁山的最高点,在此观景视野会更好,都忘了这里建成道观了,哎,这是都那个李广的错啊!” “李广,”周氏皱眉想了一下,道:“可是太初宫里那个主事的太监,最近好多人在我面前提起他,看来他很得佑樘的宠信啊,不然怎么能让他在这镇山顶上建道观。” 张音并不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周不知想到什么,长叹一口气,转而说些别的话,一行人另找地方歇息,周氏逗着两个重孙子玩,心情渐渐变好。 刘瑾朝张音使了眼色,张音心中明白,见众人没注意她,走到偏僻的角落,轻声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刘瑾肯定的点头,张音对他的办事能力还是比较相信的,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按下心思,到太皇太后身边服侍。 天色将晚的时候,众人正准备着下山,突然间南边紫禁城的方向冒起一股浓厚的白烟,有经验的老宫人立刻惊叫起来:“不好了,宫里可能走水了!”顿时人心惶惶。 太皇太后周氏毕竟经历过三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道:“不必担心,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待到众人下山,火已经扑灭,但太皇太后居住的清宁宫烧毁的并不严重,只是烟熏火烧过,到底没法住人,需要先修缮。清宁宫走水的原因没有查到,宫中议论纷纷,都说是天降灾难, 周氏外表看着很平静,朱佑樘也一齐过来安慰她,张音派人整理好寿宁宫,让她暂时安置下来。 古人对火十分敬畏的,认为失火本来就是鬼神造成的,以惩罚人的做法,再加上清宁宫走水的原因没有查到,宫中议论纷纷,都说是天降灾难,接着,太康公主也病了,宫中谣言越演越烈。 ☆、李广之死 宫中已经多年没有发生火灾了,太皇太后周氏思忖,莫非是最近有什么事情犯了忌讳,因此才招来祸患,她年纪大了,本来就疑神疑鬼,再加上起火的地方又是清宁宫,让她不得不多想,她招来钦天监监正占卜,监正占完卜,半响才道:“回太皇太后,根据卦象显示,这次清宁宫走水是因李广在万岁山建毓秀亭犯了岁忌,天降惩罚啊。” 近年来,李广行事高调,周氏对他的劣性也有所耳闻,听闻监正说此次灾祸是因万岁山建亭子引起的,不由得更加恼怒,派人把朱佑樘叫过来,恼怒道:“今天李广,明天又李广,带来灾祸了!” 李广正处在炼丹的关键时刻,朱佑樘内心并不想处置他,他只是口头上骂了李广几句,又道:“祖母,这等小事不劳您费心,我今日就派了拆了毓秀亭。”他就是不松口如何处置李广。 朱佑樘的态度,让周氏有些生气,张音上前一步,故意道:“太皇太后,不如把李广叫过来亲自给您请罪,如何?” 他见朱佑樘有阻止的意思,忙道:“陛下,这李广闯的祸,让太皇太后都要暂时换地方住了,让他来请罪不为过吧,刘瑾,你去太初宫把李广叫过来吧。” 周氏点头,有允许的意思,朱佑樘只能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刘瑾带着两个小太监奉命去太初宫寻李广,太初宫一向与坤宁宫不和,守门的小道士见了刘瑾,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道:“哟,贵客上门,不知刘公公所谓何事啊?” 刘瑾斜眼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都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真是蠢牛啊,他也不理小道士,径直往大殿里走,有道士上前要拦住他,刘瑾大声道:“咱家奉太皇太后懿旨,召李广去寿宁宫,谁敢阻拦,李广何在?” 李广听到声响,从后殿进来,见了刘瑾,心中惊恐,面上也带着一点惶恐不安,问道:“刘公公,不知太皇太后召见小人所谓何事?” 刘瑾冷笑道:“李仙师,大祸临头还不自知呀!” 清宁宫失火、小公主病重,朝廷内外传的沸沸扬扬,源头直指万岁山建毓秀亭所致,李广这些日子躲在太初宫深居简出,生怕飞来横祸,今日,太皇太后突然召见,总觉得没有好事,想到这里,李广低声下气道:“刘公公贵客上门,不如喝杯茶再走?”趁着小道士去倒茶,李广从衣襟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先抽出几张给随着刘瑾的两名太监,然后把剩下的都给了刘瑾,刘瑾不客气的收了,李广低声问道:“太皇太后可有说什么?” 刘瑾道:“太皇太后说,今日李广,明日李广,果然祸及矣!” 李广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面色僵住,刘瑾见他似乎不信的样子,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太监,道:“这是清宁宫的小太监,你问问他。” 那小太监急急地点头,还道:“太皇太后很恼怒,连陛下都没有办法,只能让我们三人召李仙师您去问罪呢!”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朝野内外,享有很高的威望,如果说是皇后恼怒,李广还有几分信心能够逃脱此劫,太皇太后,那么绝无可能了。 李广面如死灰,勉强笑道:“刘公公,您先等等,我去换身衣服,再去见太皇太后,以免唐突了她老人家。” 刘瑾点点头,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谁知,过了半支香的功夫李广还没有出来,刘瑾不耐烦了,道:“还不去看看,这李广莫不是逃跑了吧,哼,这可是大内,他李广就是插翅也难逃!” 小太监进去了一会儿,出来也是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说:“刘、刘公公,那、李广上吊自尽了!” 用太皇太后的名义吓死李广,本来就是刘瑾此行的目的,见李广自尽,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顺利完成皇后交给的任务了,但他面上的装的吃惊的样子,还随着众人进去见了李广的尸首。 刘瑾用手指试探了他的鼻息,见果然没有了呼吸,才彻底放下心来,道:“李广畏罪自杀,咱家还是先去回禀太皇太后吧。” 太皇太后听闻李广自杀了,对朱佑樘道:“你看,这恶人倒是精乖,知道受不住牢狱之灾,佑樘,我也老了,看不了你几年了,你要亲闲人,远小人,我才能放心啊!” 朱佑樘只能向太皇太后认错,并保证以后不会亲近类似李广这样的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99 小人了,然后他又派人给太皇太后的寿宁宫送去许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又给太皇太后的侄子连升了两级官,并再三保证,太皇太后百年后,让她与英宗皇帝同穴而眠,太皇太后这才不再计较清宁宫失火的事情。 朱佑樘面色并不好看,李广的死让他觉得可惜,张音见状,讽刺道:“昔年宪宗皇帝要废陛下太子之位,幸得泰山地震,这才保住太子之位,如今,清宁宫突然走水,钦天监已经算出是在万岁山建亭子犯了岁忌,这是上天的警示,可见这李广不得不死,陛下有什么可难过的?” 朱佑樘道:“前几日,李广跟我说他偶然得到一本异书,里面记载着长生不老之术,我本来也准备处置李广,但这本书也要得到。” 张音心中叹气,古代帝王真的在有些地方天真到傻了,秦皇汉武都在追求长生不死,他们得到了吗,朱佑樘有先人的例子在前,仍然执迷不悟,只能说是舍不得权势,舍不得自己的帝王之业。看来还是要他彻底死心,张音想了想,道:“李广在宫外有座大宅子,陛下不如派人去李广家里搜查,也许就找到这本书了。” 朱佑樘眼睛一亮,立刻就派了亲信的锦衣卫去查,锦衣卫效率很高,翌日,就拿着“异书”来讲皇帝了。 张音凑热闹,也要同朱佑樘一起去看异书,然后看到所谓的异书,她傻眼了,这分明就是一本账本嘛,厚厚的,一笔一笔的记录着朝中官员给李广送的百米黄米,张音念道:“成化十一年,户部员外郎某某馈赠百米一千石、黄米五百石。”她看了看这个户部员外郎还算是送的少的,其中还有送万石百米的。 张音不禁瞠目,这李广可真能贪啊,都快赶得上皇帝的内库了,朱佑樘也翻了翻账本,不解地问道:“李广能吃多少东西,就接受这么多米?” 张音喷笑,“陛下,李广要这么多米干嘛,这个是隐语,这百米是指白银,黄米则是黄金,啧啧,李广可真是有钱!” 朱佑樘明白过来,又仔细地看了看账目,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满面怒气道:“只这本账目看下来,朝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大臣向李广行贿,更何况那些没有记下来的了,看来是要锦衣卫与大理寺好好查查这些行贿的官员了。” 张音道:“陛下还没有明白过来吗,李广事件最该反省的人是陛下你自己呀,如果不是陛下极端重新李广,李广会胆大妄为的勾结官员、收受贿赂吗,有些官员可能行贿李广可能是为了利益,有些却是为了自保,免招李广的祸害。” 朱佑樘本是宽厚仁慈的人,刚才也是怒火攻心,才要求处理受贿的全部官员,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不妥,受贿人数太多,全部处理了,可能会造成朝政混乱,只能择其中主要的处理了。 他突然一阵头晕,踉跄了下,张音连忙扶住他坐在床上,问道:“佑樘,你没事吧?我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朱佑樘见她眼里关切的光芒,心中一暖,拉住她,道:“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操劳,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必担心。” 张音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想这样好好的说过话了,朱佑樘一时感叹,“阿音,你最近瘦了。” 张音眼睛有些湿润,道:“你总是忙着求道修仙,忽视我和照儿他们。” 朱佑樘自嘲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往日的种种好似做了一个梦,突然就醒了,其实哪有什么长生不老,我极力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反而却忽视了身边实实在在的幸福,自我登基,便决意做一个万世敬仰的明君,可现在,我如今所作所为与父皇当年有何不同?阿音,我让你失望了。” 张音摇摇头,道:“汉武帝晚年还下《罪己诏》,陛下才三十多岁,现在改正还来的及,一点也不晚。你还要交给照儿一个安稳的国家,可不能忘记了!” 朱佑樘眼神渐渐清明起来,“是了,我要让照儿做盛世之王,而不是把国家弄得乌烟瘴气后再交给他,我已经受了这个哭,岂能让我最爱的儿子再来重蹈我的覆辙。” “我相信陛下一定能做到!”张音微笑的说。 ☆、张环和离 因李广受贿案,朝中人心惶惶,朱佑樘虽然心中已有发过行贿官员的想法,却不愿意做个糊涂的人,他先指使锦衣卫抓人,一时间连京城都监狱都快不够用了,那些在狱中的官员的家人奔走呼救,人们都知道皇帝重新张家,于是,寿宁侯府车水马龙,前来求情的人数不胜数。 张鹤龄的姐夫礼部尚书徐琼的儿子徐因、驸马都尉齐世美也卷入此案,他们还不是单纯的受贿,还涉及到走私私盐,对于别人朱佑樘还可能请请放心,这二人走私私盐,蠹虫一般,朱佑樘已下令锦衣卫严加惩处,这二人苦不堪言。 徐因本是徐琼的唯一的儿子,他毕竟舍不得儿子吃苦,便逼着张环回张家,找张鹤龄求情,张鹤龄也不客气的收下了徐家给的千金,笑道:“二姐放心,我肯定会向陛下求情的。” 张环很疲惫,道:“徐大郎怎么样我是不太担心的,我只担心我们老爷也受他连累……” 张延龄插嘴道:“那么二姐不但连官夫人也没得做,还有可能成为罪官家眷,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徐琼已经花甲老头儿,姐姐青春年华,何不和离了,凭我们张家的地位,何愁嫁不了达官显贵?” 这话正中了张环的心思,徐琼偏爱长子,她本来就已经对徐琼有诸多不满,而且她没有儿子傍身,等徐琼百年后,还不得日日受徐大郎的气,在京城,有张家撑腰,她的日子还好过些,徐家总有一日要回老家,到时候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有的是苦受。不过这些心思现在却是不能在二张面前表现出来的,免得他们看轻,张环道:“这事儿我就当四弟你没说过,三弟,我的话已经带到了,这就回去了,你们外甥女儿爱娇,一刻见不到我也哭。” 张鹤龄兄弟送她出门,回去的时候,张延龄满心不解,“这个三姐平日最是见风使舵,这次倒是转性子了!” 张鹤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三弟这么多年都没点长进啊,人家就是想着摆脱徐家,也不急在这一刻,徐大郎的事情未必牵扯到徐琼身上,徐琼是礼部尚书,我们二姐乃是正二品诰命夫人,人人捧着她,若她再嫁,肯定也嫁不这么大的官了,她怎么舍得?” 张延龄摸摸头,笑道:“也是,随她去吧!”两人并不是同母所出,他对张环也没有很深的姐弟之情。 仁和公主比起张环,则更加的焦头烂额,驸马被抓,她急的饭都吃不下,还得应付公婆、孩子,每日早晨对镜梳妆时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0 ,她总觉得自己额头生了皱纹,相貌比昨日又老了几分,梳头丫鬟小心翼翼的扯掉她头上的白发藏在手心,仁和公主从镜子中看到,叹气:“以后不用扯掉白发了,我样子憔悴些,说不定更能换的太皇太后、陛下的怜惜,首饰也不用带了,衣服也给我拿素些的吧,我今日进宫,去求太皇太后。” 没想到她首先就在寿宁宫门前吃了闭门羹,仁和公主哀求道:“李嬷嬷,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求你再去禀告祖母,孙女有要事求见!” 李嬷嬷怜悯的看着她,却坚定的说:“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公主你就让她夺过几年安生日子吧,今日就不请您进去喝茶了,您请回吧!” 仁和公主冷笑道:“皇家无亲情,我今日才算明白了!” 李嬷嬷道:“随您怎么想吧,奴婢不送了,慢走。” 仁和公主没办法,又去了王太后、吴娘娘的宫中,这两位均看太皇太后的眼色行事,既然太皇太后不管,她二人也称病,不见外客,可怜仁和公主在宫里一天,硬是连碗水都没喝上,最后,她只好去了坤宁宫。 张音让人给她倒水喝,又上了很多点心,仁和公主自嘲道:“呵呵,我今日才算知道墙倒众人推的滋味了,我也曾是这紫禁城的主人啊。” 张音最初进宫时,与仁和公主关系倒好,可是女生外向,仁和嫁入齐家后,一心一意为着那齐世美,不惜得罪兄长嫂子,现在反倒抱怨兄长嫂子拿她当外人看待了。张音平静的看着她,并不开口说什么。 仁和见她不开口,赌气道:“我知道你不会帮我去向皇兄求情的!” 张音笑了,“既然都知道了,公主来我这里做什么?” 仁和的脸红红白白的,好不难堪,低声道:“驸马是我丈夫,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他!” “驸马向鞑靼走私私盐,这是陛下最不能容忍的了,那鞑靼每年都会在大明边界伤杀抢劫,偏偏他们又生产不了盐铁,所以只能小打小闹,可如今,皇亲国戚带头向鞑靼贩卖私盐,陛下定会重重惩罚,绝不姑且。” 仁和迷茫的看着张音,喃喃的道:“可是他是我的丈夫,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 她声音含糊,张音没听明白,又问了一遍,“驸马怎么了?” 仁和开始还不肯说,再张音再三追问下,她嚎啕大哭,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情绪才平静下来,抽抽涕涕的道:“是我害了驸马啊,李广时时的来家里打秋风,皇兄这些年赏赐的少,李广的胃口越来越大,银子不够使,我没办法,只好走私私盐,驸马最开始是不愿意,是我逼着驸马做的,现今东窗事发,驸马他一个人将事情承担了下了。”说完,她又大哭起来。 走私私盐收入可观,仁和作为妻子也没理由不知道,夫妻二人多半是同谋了,这点朱佑樘早就知道,齐世美本来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早早的就供出了仁和公主,朱佑樘毕竟舍不得妹妹受苦,暗示齐世美把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将仁和公主摘干净,齐世美对公主早就没什么感情了,但齐家、还有儿子们的他要顾及,公主在,他的儿子们还是当今陛下的外甥,还有一份好前途,如果公主也治罪了,那么他的儿子就是罪臣之后了,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张音想着怎么把这番话给仁和说清楚,仁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咚咚的给她磕起头来,张音头痛,只得拉她起来,仁和不肯,耍赖道:“你不帮我,我就跪着不起来。” “呵呵,”张音气的反而笑了,这个仁和脑子真是越来越不清醒了,得了,她爱跪多久跪多久,“那就你跪着吧,我又不是你亲娘,你跪着与我何干!” 见张音说道做到,也不理她,安然的喝着清茶,吃着糕点,仁和懵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坤宁宫里宫人们捂着嘴偷偷的笑,仁和公主气哼哼的又站起来。 张音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做吧,你自己本是金枝玉叶,何苦作践自己?” 仁和公主今日可算是面子里子都掉完了,好久,才闷声闷气的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张音点头,道:“所有的事情陛下都知道,你和驸马只能留一个,连驸马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把所有的罪全部承担下来。” “驸马,可怜的驸马,他待我这样好,我却没法救他。”仁和又哭起来。 张音彻底无语,好半天才道;“驸马应该是不得不对你好啦,不然他把你供出来,他们全家都到大霉,陛下才是真心对你这个妹妹好的,你看齐世美现在都在牢里,你儿子不照样在端本宫读书吗?” 仁和眼里闪着恨意,“皇兄他都要杀我的丈夫,这算是对我好吗,我恨他!” 看来仁和公主是入了魔障了,张音也不理她了,让宫女送汤了,暗示仁和走人了。 李广的案子牵扯了太多的人,大部分人朱佑樘都放了,这为他重新赢得了声誉,仁和公主驸马齐世美、礼部尚书徐琼长子徐琼按杀头罪处理。紫禁城里的太初宫也被拆除,宫里的众多的传奉官被驱走,一时间,朝政清明,紫禁城也不再是往日乌烟瘴气的样子。 礼部尚书徐琼因教子无妨主动上书要求致仕归养,朱佑樘念其为朝廷效劳年久,特晋升为太子太保,赐敕给驿归。徐琼好歹算是保住颜面。然而他年轻的夫人张环却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徐琼致仕后,就收拾行装准备回老家江西金溪,好几次派人去寿宁侯府催张环回家,张环哪里舍得离开富庶热闹的京城,徐琼派去的人前几次还能见到夫人与小姐,之后再去寿宁侯府那是连大门也进不去了。 等张音知道这啼笑皆非的事情的时候,张环已经与徐琼和离了,仗着张家的权势,连女儿也留了下来,徐琼恨张环不顾夫妻情面,索性在离开京城前,又大操大办的娶了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做新夫人,真正演绎了明代版的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故事。徐家的事情都压过仁和公主驸马问斩,成为了京中茶余饭后的大笑话。 ☆、张环再嫁 徐琼娶少女的事情刺激的张环一夜没合眼,她恨得牙痒痒,屋里的杯子不知被摔碎了多少,她的乳娘李氏苦口婆心的劝她,“我的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摔了这些名贵的瓷器,大夫人又该生气了。” 张环闻言,大怒,骂道:“她算哪门子三夫人,小门小户的女儿好不容易攀上我们国舅府,就敢连我这大姑子都不放在眼里,哼!” 李氏连忙让屋里的丫头们都出去,道:“您也要谨言慎行啊!” 张环未出嫁时,活在金氏眼皮子底下,从来都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自从嫁了礼部尚书,在徐家,仗着皇后姐姐的势,那是说一不二,在外头行走,别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1 人见她即使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又是皇后胞妹,也都是捧着,她从此就丢了过去那中谨小慎微,本性解放了出来,不管在哪里都高高的抬着下巴。她看不惯乳娘这胆小的样子,道:“皇后姐姐素来对我这个妹妹很好,这些年的赏赐有两个弟弟的,就有我的一份,有皇后,借大夫人几个胆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哎呀,厨房怎么还没有把我的燕窝粥送过来,乳娘,你去看看,我等会喝完粥,还要进宫给皇后请安!” 李氏打开房门,想找个小丫头去厨房催催,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人,啐道:“偷懒的小蹄子!”不得已,只能亲自去厨房了。 厨房的吴婶子见着她来了,笑嘻嘻的说:“哎呦,姐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 李氏心中明了这厨房的人见二小姐合理回家,故意作践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忍着恶心,道:“二小姐早上吩咐了厨房给做燕窝粥,都两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给送去?” 吴婶子又“哎呦”一声,然后抱怨起菜价贵,主子们不好伺候,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厨房不知亏空了多少。 李氏笑道:“这怎么亏空也亏不到妹妹头上,妹妹这抱怨的话该去向大夫人说去,燕窝粥好了吗,二姑奶奶等的及呢!” 吴婶子一拍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说:“老姐姐,这可真是对不住了,府里的燕窝昨日用完了,这还没来得及去采购,二姑奶奶要吃,不如等个几日?” 李氏的脸瞬间红了,也顾不得忍气吞声,啐道:“骗谁呢,这么大的国舅府怎么可能连二两燕窝也没?” 吴婶子道:“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要不然老姐姐您搜我们这厨房?” 李氏哪里能够舍下脸皮去搜厨房,怒气冲冲的走了。李氏添油加醋的把厨房的事情讲给张环听。 张环气得脸色通红,好半天才说:“反了、反了,这个小贱人。” 她的脸色太难看,把女儿徐婉吓的大哭起来,口里叫到:“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徐婉的乳娘连忙把她带到隔壁屋子里去哄她。 张环让人去请寿宁侯过来,想让三弟替她主持公道,管管他的媳妇,张鹤龄最烦这种女人之间也纷争,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便溜出了府。张鹤龄的夫人心中厌烦这个二姐在娘家还拿小姐姿态,特意的要打压她,见张鹤龄不管张环,心中甚喜,又派了个老嬷嬷来特意送个张环一句话:“我们张家的二小姐早就已经过世,您只是远房表小姐,我们夫人好意收留你,给你一碗饭吃已经仁至义尽,张府不是你一个远房亲戚作威作福的地方!”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白瓷茶杯飞过来,老嬷嬷险险的躲了过去,冷笑道:“这屋里的一针一线都是寿宁侯府的东西,少了什么那也是有数的,请表姑奶奶自己贴钱给补上吧,老奴告退!” 张环气的又大哭了一场,李氏也在一边陪着掉眼泪,边哭边说:“小姐啊,你真不该同姑爷合离。” “乳娘你就少说些这样的话了,徐因给我下药,还得我没了儿子,老头子还一心一意的护着他,我早已死心。” 李氏替她擦干眼泪,看着张环仍旧红肿的眼睛,发愁道:“二小姐,今日您还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啊,这个样子可怎么去见?” 张环拿着镜子照了又照,镜子里面形容憔悴,眼睛红肿如桃子的女子可不就是她,这个鬼样子,今天看来是不能去见皇后了,想到这里她又骂道:“我跟这个小贱人势不两立!” 李氏劝道:“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住,每天都要相见,还是和睦相处为好,大夫人这么针对您也是因为您是合离之人,担心您影响了她女儿的婚事。” “乳娘,您就别提她说话了,我自由主张,您还是先跟我收拾一下,我今日还非要进宫见姐姐了!” 张音这些日子正无聊的很,宫里流传着徐家的八卦,如今八卦时间的女主角求见,她便爽快的答应了。 见面后,却发现张环的眼睛红肿,似乎是大哭过一场的时间,笑道:“不会是因为徐琼新娶了夫人,心中难过吧?” 其实她心中还是挺佩服张环的,不要说是在礼教森严的明朝,张环的所做所为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也是很骇人了,她敢于合离,更是叫张音刮目相看。 张环委委屈屈的说:“环儿要求姐姐给我做主,弟妹王氏在家中处处为难妹妹。”她把今日早上的事情细细的给张音说了。 张音心中了解,看来古今都一样,弟妹都是容不下离婚的大姑子回娘家啊,可是张家有钱,就是养一百个大姑子都养得起,何至于此呢。 张环道:“她嫌弃我是合离,影响她女儿嫁个好人家。” 张音笑道;“我们张家本就是暴发户,也不差你这个合离的大姑子了,这弟妹也太小题大做了!” 张环见她的话里有维护之意,连忙道:“姐姐一定要替我做主,鹤龄不管弟妹,我在张家连碗粥都快喝不上了!” “行了,行了,”张音敲敲桌子,“别这么激动,你毕竟是姓张的,我们姐弟四人是血溶于水的亲兄弟姐妹,不可能让你被人所欺负,不过你也不能故意的与弟妹作对,以后少往来就行。还有就是,你若是看上了哪位才俊,也及时告诉我,若是人家也愿意,我就为你做主,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嗯,谢谢姐姐。”张音心满意足的给皇后行礼,出宫的时候,又带了皇后赏赐的贵重礼物,张音也时常接她进宫叙话,一时,张府人人都知道皇后宠信自己的妹妹,再也没人敢小看张环,张环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没想到张环的命还不错,在一次春游的时候,遇见了来京城述职江南省承宣布政使王进,这位王大人丧妻已有几年,对亡妻感情深,便一直没有在去,那日去西山踏青,微风吹起张环帷帽,王进咋见之下,惊为天人,找人打听,才知道是寿宁侯府的表亲,便立刻遣了媒人前来求亲。张环本来还诧异媒人为何来求情,听的说有过一面之缘,才想起王进,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她又派了偷偷的打听这个王进,打听来都说王进是个厉害的人,才四十岁就当了正二品承宣布政使,又得皇帝信赖,前途无量,只是如果嫁了王进就不能在京城住了,必须得去杭州,张环又想起小时候跟皇后姐姐一起看的《武林旧事》,杭州的富庶那才是天下罕有呢,比京城也差不了多少了,那时候两姐妹都想着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去看看,如今有机会嫁到杭州去,其实也听好了。于是她便上鹤龄出面答应了亲事。 张音知道这件事情也为她感到开心,她特意去问了朱佑樘对王进这个人的看法,朱佑樘笑道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2 :“王进虽然在处事方面不太灵活,勤奋肯吃苦,为人忠厚老实,你妹妹能嫁给王进,是她的福气,这么亲事好,咱们做姐姐姐夫的也给妹妹多添点妆,好好的发嫁了她。” “爹爹,等我长大了要嫁给娘亲!”朱秀荣人小鬼大的说,她才三岁,对嫁人还不太清楚,她听到父皇和母后再谈姑姑嫁人,她也要嫁人。 张音大笑,“乖女儿,女生不可以嫁给女生的?” 朱佑樘抱着女儿,爱怜的说:“爹爹才舍不得你嫁人呢,乖乖,中午有没有按时吃饭呀?” 朱秀荣掰着手指头数着:“喝了牛奶,吃了鸡蛋糕,还有鸭子粥,”数着数着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大哥给了我一个漂亮的风筝,爹爹、娘亲,我们去放风筝吧。” 朱佑樘当然是女儿说什么都好了,也不准备看奏折了,抱着女儿,拿了风筝就去了御花园。 高高的蓝天,雪白的云朵,微风习习,正是放风筝的好时机,张音看着父女两个欢呼雀跃的放着风筝,只觉得岁月静好。 ☆、生病 朱秀荣跑的满头大汗,张音拿手绢替她擦汗,她笑嘻嘻的扭着身子,爱娇道:“娘亲,我要自己擦嘛!” 她捏着手绢在自己脸上胡乱擦,然后,又举起手来,娇声道:“爹爹,秀荣也给你擦擦汗。” 朱佑樘把手中的风筝线递给张音,蹲下来,享受女儿的服务,笑道:“秀荣真是乖宝宝,都知道孝顺爹娘了!”朱秀荣用力点头,擦的更认真了。 今日风大,张音拉扯的风筝线,风筝越飞越高,渐渐只剩下小小的一点,手中的线也即将用尽,她吩咐宫人拿来一把小金剪刀,然后,握着女儿的手,轻轻用力,风筝线断,风筝没了束缚,越来越远,知道不见,张音喃喃道:“希望这风筝能把我们秀荣的病气都带走了,以后平平安安的长大!” 朱佑樘也望着风筝远去,道:“一定会的,秀荣是老天眷顾的孩子。” 放完了风筝,朱佑樘与张音又带着朱秀荣在御花园里荡秋千,秋千上缠着时令的闲话,非常美丽,夫妻两轻轻地替女儿推,朱秀荣一边咯咯的笑,一边又大声叫道:“推的再高点,推的再高点!” 朱佑樘笑道:“不可以,你还是小小人儿,比这秋千高不了多少,等你长大了才能推得更高。” 朱秀荣乖乖的听话,又说:“等一下,我给父皇母后来推。” 见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张音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记得我的家乡,清明节有打秋千的习俗,那时候我们小孩子才会乖乖的坐在秋千上,我们都是站着,曲着腿发力,也不需要人推,就能把秋千荡的高高的,二妹与四弟胆子小,不敢站着,我和鹤龄两个偷偷的站的荡秋千,不知道被母亲说了多少次,父亲却是鼓励我们大胆的玩儿!” 穿越到古代都有廿年,张音对现代的小时候的记忆都已经渐渐模糊,来到明朝的日字却历历在目,昔日她还是如一个在春日里荡秋千的小姑娘,秋千抛出,再降落,仿佛几个来回之间,她已然是三十岁的已婚妇女了。 朱佑樘却有些黯然,“那时候我还在安乐堂,母妃每日为衣食操心,要织布种菜,很少陪我玩游戏。” “爹爹,织布种菜是什么?”朱秀荣插嘴道。 朱佑樘收起脸上暗淡的神色,笑道:“织布就是做衣服,种菜呢,就是你每天吃的绿色的菜叶子,织布种菜很辛苦的,秀荣你以后要爱惜衣服,爱惜食物。” 朱秀荣才三岁,哪里听得懂,她的目光被花丛中的一只黄蝴蝶吸引住了,也不荡秋千了,拿起小扇子又去扑蝴蝶了。 朱佑樘见她可爱的样子,刚才的不快全都消散的无踪无际,他对张音说:“我们要让秀荣一直这么快活下去,你觉得杨慎怎么样?” “什么?” “让杨慎做我们的女婿啊?”朱佑樘一本正经的说,丝毫看不出有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啊?”张音懵住了,“秀荣才几岁啊,你怎么这么早就给她看女婿了。” “早点看好,免得好孩子都被别人定走了,杨慎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学问人品都出众,做驸马都尉也算配得起秀荣。” 此刻张音的心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朱佑樘可真是有眼光啊,一眼就看重了未来的状元郎,只是她仿佛记得历史上杨慎的官配是黄娥吧,黄娥也是有名的才女,能与李清照、朱淑真相提并论的。张音可不愿意拆了这对官配,这话也不能对朱佑樘明说,她只得道:“陛下你看,秀荣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杨慎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了,这年纪差的忒远了,委实不是良配啊!” “这倒也是。”朱佑樘点头。 其实这里面也有张音的私心的,杨慎之父杨廷和乃当朝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他对长子杨慎的期望不可谓不高,从小要求严格,从会拿筷子起就会拿笔,怎么可能让他去做驸马,明朝的驸马只是个富贵闲人,不能参与朝政,当了驸马就不要想着什么政治前途了,依着张音对杨慎的观察,他也有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与其两个人以后做怨侣,还不如早早打消朱佑樘的念头。 “滚开,谁敢拦着本宫,本宫要见皇兄!”仁和公主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公主息怒,臣等也是奉命行事。”这是侍卫的声音。 仁和公主依依不饶,似乎要硬闯过来,御花园里顿时吵闹起来,完全不似刚才的温馨气氛,张音已经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不禁头痛,“陛下还是见见公主吧,不然她是不会死心的。” 朱佑樘点头,让身边的太监去把公主请过来,仁和公主过来后,先是给朱佑樘和张音行了一个大礼,叩拜道:“臣拜见皇兄,皇嫂。” 因为齐世美的事情奔波,她最近瘦了不少,两颊凹了下去,朱佑樘心中有些不忍,亲自扶她起来,道:“云婳,你这是何必呢?” 仁和公主眼眶热了,多久没有人叫她的乳名了,自她出嫁了,好像“仁和”就是她的名字,她只是一个公主、一个符号而已,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委屈道:“皇兄!” 朱秀荣笑嘻嘻的跑过来,把手中抓到的蝴蝶给她看,“姑姑,你快看啊,多漂亮的蝴蝶呀!” 仁和公主心中苦涩,勉强的说:“很漂亮!” “咦,姑姑你怎么哭了,谁抢你的东西啦?”朱秀荣天真的问。 仁和公主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小脸,突然也很想撕破她的笑脸,她突然变了脸色,狞笑道:“你爹爹抢了我的丈夫,要砍头啦,死人啦!”她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朱秀荣吓的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哇!”了一声,大哭起来。 张音骂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3 道:“仁和,你真是个疯子!” 她紧抱起女儿哄起来,朱秀荣哭得小脸通红,张音顾不上其他,抱了女儿回坤宁宫,又让人传了太医。 仁和公主笑的好不容易停下来,见朱佑樘冷冷的盯着她,这才感觉害怕,她瑟缩了下,小声道:“皇兄,我跟秀荣开个玩笑呢,我很疼爱她的!” “但愿如此吧,”朱佑樘淡淡的说,“你来做什么,如果是因为齐世美的事情,那你不必开口了。” 仁和公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撕裂,她不可置信道:“为什么,皇兄,那是我的丈夫、你外甥的父亲啊,你就不能替妹妹我考虑下吗?” “驸马贩卖私盐给鞑靼,犯的是通敌的大罪,按律,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如今对他已经是轻惩了,齐翼我还让他做照儿的伴读,给他一份前程,至于其他的,仁和,你就不要多想了,回去吧!” “不、不,”仁和声嘶力竭,“我不能没有丈夫啊,皇兄你砍了世美的头,我也活不下去了。” 朱佑樘用力按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能的,你还有几个儿子在,云婳,回去好好生活,皇兄以后还是会照料你的。” 仁和挣开他的手,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皇兄,你偏心,当年皇后的兄弟私自戴你的皇冠,对上不敬,也是杀头的大罪,你却轻轻放过他们,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却这样对我不留情面。” 朱佑樘摇摇头,“这是两回事,皇后的兄弟幼年失怙,无人教导,小孩子心思,而驸马却是知法犯法,还有,仁和,你是我的妹妹,我已经对你留情了,不可得寸进尺,你好好想想吧,没想通,就不要进宫了!” 仁和目光呆滞的看着朱佑樘远去,心知她要与夫君永别了,她的心头如刀割一般的痛。 朱秀荣当晚就发起高烧来,嘴里说着胡话:“砍头、死人。”,浑身颤抖,张音不停的替她擦汗,正好有太医送了退烧药来,她轻轻的唤醒女儿。 朱秀荣脸色惨白,见到黑乎乎的汤药,摇着头不肯喝药,张音又让人拿了一碟子蜜枣过来,哄着她一口药,一颗枣的,好不容易喝了半碗药,剩下的无论如何再也喝不下,张音也不再勉强,又抱了女儿好一会儿,把她哄睡了,才把她放在床上。 朱佑樘一直在旁边摸摸的看着,张音对着仁和有一肚子气没发,见朱佑樘,忍不住对他撒气,“你的好妹妹,还得我们秀荣受苦!” 朱佑樘十分愧疚,道:“秀荣生病,我恨不得这场病生在我的身上,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以后我已经暂时不准仁和进宫,以后也不会让她见秀荣了。” 张音怜爱的用手摸摸女儿的脸,担忧道:“怎么还是这么烫,”这里又没有抗生素,她想起前世中学的一个女同学,小时候伶俐聪明的,发烧得了脑膜炎,一下子傻了。 她使劲的会想前世那些退烧的物理方法,让宫人拿来酒精,用湿毛巾沾着酒精慢慢的给女儿擦。 朱佑樘也不质疑她的行为,他按住挣扎的女儿,协助张音,活忙了一整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朱秀荣的烧退了。 ☆、慈父 张音欣喜的看着女儿,眼里都是笑意,“荣儿睡醒了,肚子有没有饿,想吃什么?” 朱秀荣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很有神,她软软的说:“娘亲,荣儿想吃双皮奶。”“好、好,马上就给我们荣儿送过来。”张音道,双皮奶是张音改良现代的方子,折腾了几次才做出来的,几个孩子都很爱吃,张音吩咐御膳房多做几份。 朱秀荣又问:“爹爹呢?” 张音替她掖被子,随口回答:“你爹爹上朝去了,等下朝了,就来看荣儿。等会儿,你哥哥们要来跟你玩呢!” 朱秀荣听说哥哥要来,非得穿衣服以来,张音也觉得躺久了不好,便替她穿好衣服,正好早膳送过来了,张音留神观察女儿,女儿很有胃口,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两个小包子,她这才放下心来,能吃病就好了一半。 门外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朱秀荣从凳子上跳起来,叫道:“肯定是大哥、二哥来瞧我了!” 一群半大的孩子走进来,朱厚照兄弟都是行了个简礼,就去逗妹妹玩了,杨慎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以后快别行这么大的礼了!”张音做了个虚扶的手势。 半大的小子消化的快,朱厚照见到桌子上色泽透明的虾饺、芳香四溢的肠粉,眼里冒光,捏着一个虾饺扔进嘴里,“娘这里的吃的就是比我那儿的好吃!” 朱厚炜是哥哥的跟屁虫,见状,也扔了个虾饺到嘴里,张音让人给他们拿筷子,说:“慢点,别噎着了,等会儿还有双皮奶吃。” 朱厚炜笑眯眯的点头,他与瘦高的哥哥不同,现在就是个小白胖子,平时最爱吃,最不爱的是运动。 朱秀荣平日也见过杨慎几面,对他有些印象,眼珠子转了几转,走到他面前,道:“杨慎哥哥!” 杨慎有些受宠若惊,道:“公主殿下好!” 朱秀荣拉着杨慎也做到桌子边,杨慎不饿,于是便拿勺子慢慢的喂朱秀荣,朱秀荣很开心的吃,往常哥哥们都要上学,很少陪她玩。朱秀荣偶尔也喂杨慎,公主的好意,杨慎也不得不别别扭扭的受了。张音看着这群小孩子耍,也觉得十分有趣。 过了一会儿,宫人端来了还冒着热气的双皮奶,每人面前放了一碗,朱厚照三两口就吃了一碗,又让人上了一碗。杨慎也慢慢的吃着,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看来他也是喜欢吃的。 朱厚炜得意的说:“这虾饺、肠粉都是我母后自己想出来的方子做的,杨慎,你都尝尝,可好吃了,你要是喜欢吃,还可以打包回去吃了,我就经常打包去学堂偷偷的吃。”完了,说漏嘴了,他赶紧捂住嘴,左右看看。 “你这个小吃货!”张音嗔道,又对杨慎说,“方子很简单,等会儿我让人抄给你,这样在家的厨房就可以做了。” 杨慎忙站起来,道:“多谢娘娘。” 众人吃完了饭,朱厚照拉着妹妹嘘寒问暖,朱秀荣则趁机跟他撒娇耍赖,“大哥,我要你的小红马!” 朱厚照有些肉疼,那些枣红小马是父皇上个月刚赏赐给他的,但是见妹妹期望的眼神,他也只能放手,“好吧,不过你现在还小,哥哥先帮你看着,你什么时候要看小红马,就跟哥哥说声。” 张音欣慰朱厚照是个爱护弟弟妹妹的好兄长。朱厚炜则拉着她背着诗,杨慎规矩的做着,一派大家公子的样子,虽然话少,但朱秀荣却最喜欢粘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杨慎微笑着听着,也会应和她。 等朱佑樘下朝过来的时候,就是见到这一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4 派温馨的情景,他性子宽厚仁慈,对几个孩子从来没有重话,孩子们比起母亲来,更不怕父亲。 朱秀荣扑到父亲怀里,让他抱着,朱厚炜则抱着父亲右腿,这下子,朱佑樘连走动也困难了,简直苦笑不得,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又简单的考校了男孩们的功课,见女儿脸上有困倦之色,就赶了男孩子们去端本宫读书。 朱佑樘哄着女儿睡着后,将她放在床上,又站着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了卧房,张音见他的脸色变的不太好,问道:“佑樘,你怎么了?” 朱佑樘突然紧紧抱住她,将头靠在她肩上,半响,略带嘶哑的声音说:“我是心疼荣儿,别人家的小姑娘玩玩闹闹的,可精神了,她却饱受病痛带来的折磨。” 张音拍拍他的背,她心中也难过,不知该怎么安慰丈夫。 过了一会儿,朱佑樘又道:“我今日问了太医,太医给我说了实话,这次发烧,荣儿伤了根本,可能连十岁也活不过了。” 张音觉得肩膀有些湿润,她伸手摸摸,原来是朱佑樘流泪了,张音心中震撼,她第一次见朱佑樘流泪,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纪妃的亲人找不到,朱佑樘为母亲而哭,十年后,他又为柔弱的女儿而哭。 张音只能紧紧的回抱住他,很久之后,朱佑樘才放开她,他的眼角只是有些微微的红,不仔细是看不出哭了的。 他说:“明日咱们去一趟大钟寺吧,去问问圆空大师有没有解决的方法,我小时候身体比蓉儿还差,圆空大师交给我一套强身健体的方法,可惜不适合荣儿,我相信大师肯定有方法的。” 张音对这个大师并不感冒,朱佑樘一时信佛,一时信道,她都怕佛祖与太上老君打起来,但她不忍拂了他的意,让他失望。 次日,两人赶了大早起来,只带了几个武功好的锦衣卫,坐上马车,直奔西郊的大钟寺,他们一行人都是做富商打扮,微服私行。 大钟寺主持圆空大师亲自迎接,锦衣卫在门外守着,张音二人随着大师进了静室,朱佑樘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大师进来可好?” 圆空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多谢施主关心,老衲一切都好。” 朱佑樘直接切入主题,说明了他此行的目的,圆空大师沉思了好久,才道:“陛下是天命所归,有真龙护体,公主则不同。” 朱佑樘急切道:“有什么不同,朕是天命之主,公主是朕最爱的女儿,天命不能保佑公主平安吗?” 圆空大师道:“老衲能做的只是每日为公主念一遍《金刚经》,还需要陛下广施恩泽,多多的给公主集福报,相信上天也会保佑公主平安的健康。” 朱佑樘点点头,又与圆空大师谈了些佛法,张音对佛完全不敢兴趣,但此行是为了女儿,也不得不怀着虔诚的心,听着两人论佛。 朱佑樘这日子为女儿操心,在寺庙才静心下来,不知不觉有些困了,他随着小沙弥去了隔壁房间休息,留下张音对着圆空大师。 圆空大师胖胖的,慈眉善目的,张音总感觉同他处在一室内,有些拘束,还有些不安,她本想在大钟寺里随便转转,圆空大师却叫住了她,“女施主留步,老衲有话要说。” 张音顿住脚步,准备听听大师的聆讯。 圆空大师道:“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望女施主看开些。” 张音本以为他会说,一切为有法,如梦幻泡影,却没想到这句,却是触动了她的心思,“大师何解?” 圆空大师微笑道:“女施主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却因为一个缘字,才有这番经历。” 古代还真是有高人,张音虚心的问道:“请问大师我现在是在梦中吗,等梦醒了就能回到我来的地方了吗?” 圆空大师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说了四个字:“庄生梦蝶。” 张音不甘心,又问道:“我女儿的病会好吗?” 圆空大师答曰:“太康公主与娘娘有母女缘。” 这话模糊的很,张音也只能往好处想,既然有母女缘了,那她当然与秀荣长长久久的做母女了。 待朱佑樘醒来后,两人就辞别了圆空大师,朱佑樘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为太康公主祈福的名义,大赦天下,并且免除了京畿一带一年的赋税。朱秀荣的身体虽然比其他人差一点,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常常生病了。 又过来两个月,到了张环的出嫁的日子了,张环当年私通徐琼,张峦一气之下将她从族谱中除名,后来时间久了,又思念起这个女儿来,因此与徐家也是常常走动,京中的人都知道张环名义上是张家远房的表亲,实际上是已故寿宁公的庶女,皇后的亲妹妹,因此,京中人人都高看张环一眼。 张环出嫁的前日,张音亲自去了寿宁侯府给张环添妆,姐妹俩正叙话,下人突然来报:“仁和公主来给二小姐添妆了。” 张环与仁和公主一向交情少,诧异道:“她怎么也来了?” 张音推她,“见了人自然知道她的来意。” ☆、太子 仁和公主一身素衣,头上光秃秃的,只在耳边戴着两朵小百花,她这一身分明是守孝的打扮,与寿宁侯府铺天盖地的喜庆红色显得格格不入,张环见她的装扮,顿时明白了,她今日是来找茬的了,她抿着嘴巴,冷冷的看着仁和公主。 仁和公主装作才发现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轻抚了下额边的碎发,眼睛发红,说:“亡夫才过世,本宫不得已才作这身打扮,徐夫人,你心胸宽阔,应该不会同我计较的吧。” 话一出口,她突然捂着自己的嘴巴,又道:“又说错话了,应该叫你张二小姐,呵呵。” 张环的脸如冰霜,心中很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但碍于她的公主身份,又下不了手。 张音按住妹妹的手,上前一步,不客气地道:“仁和,既然你在孝中,寿宁侯府又在办喜事,派人把礼物送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来给主人添堵?” 仁和公主亲热的拉住张音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好嫂子,我平生最敬重你呢,现在你的亲妹妹成婚,我肯定要来给嫂子你做面子呀!张二小姐,你们寿宁侯府难道不清本宫进屋喝杯茶吗,本宫还有大礼要给你添妆呢。” 张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忙把手臂抽出来,她给张环使了眼色,张环忍气吞声的把仁和公主迎到室内。 仁和公主打开侍女手上捧着的盒子,从里面拿起一本书,翻了翻,笑嘻嘻的递给张环,道:“我皇兄对寿宁侯府恩宠不断,想来二小姐是不缺什么金银珠宝的,本宫特地奉上《女诫》一本,望二小姐你嫁到王家,能恪守女子本分,真正的做到女子四德。” 张环的脸色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5 都变了,僵着身体,也不伸手去接这本《女诫》。 仁和公主冷笑一声,“怎么,不敢了?张环,本宫以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跪下来把这本《女诫》接着。” 仁和公主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罢了,她敢明目张胆来张府找茬,张音却不能放任她,不然她这皇后以后还怎么混。她走到仁和身边,盯着她,道:“《女诫》仁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寿宁侯府不缺这本书,你拿回去吧。” 仁和公主看着张音凌厉的眼神,不由有些胆怯,微微低了头,后退了半步,正准备抬起头来说什么,突然见到张环蔑视的眼神,一股热气涌上大脑,只听“啪!”,清脆的一声响,仁和公主看着自己的手,她竟然扇了张环一巴掌,打完这巴掌后,她反而有了底气了,“本宫是君,你是臣,你竟然违抗君令,这巴掌就当是你的小小教训!” 张音大怒,喝道:“来人,把仁和公主请出去!” 刘瑾立刻带着守在门外的锦衣卫进来,锦衣卫把仁和公主往门外拖,她使劲挣扎,嘴里叫道:“本宫是公主,陛下的亲妹,你们哪个有胆子敢拉扯本宫?” 锦衣卫不理她,仁和公主又冲着张音喊道:“张音,你这个贱婢!” 张音可不怕她,立刻就给了她两巴掌,冷笑道:“长嫂如母,今日就让我这个嫂子好好教训你,《女诫》你带回去好好看,别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仁和捂着脸,气哼哼的走了。 回到公主府后,一直闷在房里哭泣,不吃不喝,奶娘伍氏劝了她半天,最后只得说:“公主啊,当年在宫中您不受先帝宠爱,缺衣少食的,多亏了陛下认真拿你们当妹妹看,各种赏赐不断,这反而把您的脾气给养大了。” 仁和红着眼睛问:“我是陛下的亲妹妹,难道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您又说傻话了,那不是外人,那是皇后,是太子的母亲,是您要巴结讨好的人,您怎么想不开,要和她作对,现在陛下在还在,若是陛下百年了,她儿子当了皇帝,您还有好日子过吗,听我的一句劝,明日您就进宫给皇后娘娘赔礼道歉。” “我不去!”仁和一扭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伍氏心中只有仁和公主,也不忍心她再去看皇后的脸色,略一思索,道:“早几年的时候,我仿佛听闻,太子并不是皇后所生?” 仁和公主不解,“后来证实了啊,太子是皇后所生的。” 伍氏轻笑,“三人成虎,只要在太子心中埋下了刺,皇后以后也有的忙,就不会有时间折腾您了。” “妙啊,我已经有了主意了。”仁和公主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好几个坑皇后的主意。 寿宁侯府,张环靠在张音怀里呜呜的哭着,张鹤龄不耐烦道:“别哭了,二姐,仁和公主又没讨到什么好,大姐不是已经教训了她了,难道你还想打回去啊?” 张音道:“鹤龄,你少说几句,环儿明日要出嫁了,你这弟弟就别在冷嘲热讽了啊。” 张鹤龄又说:“她现在是皇帝亲妹,我们当然不敢拿他怎么样,等日后外甥登基了,那时候,二姐你就把仁和当做面团,想怎么搓揉就怎么搓揉,哈哈!” 他本是开玩笑的,谁知张环听了他这句话,却是不哭了,摸摸眼泪,道:“鹤龄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们两个话里话外的,朱厚照登基,张音心中不爽了,她还盼着朱佑樘长命百岁呢。 张环与张鹤龄见她黑了脸,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一时间都讪讪的。 张音不愿再与他们多说什么,带着人回了宫,哪知道回到坤宁宫,只有朱厚炜与朱秀荣两兄妹在,两人骑着小竹马,你追我赶,见到张音回来,都向她扑过来,一人抱住她的一条腿。 朱厚炜委屈的说:“父皇带大哥出宫玩去了,都不带我和妹妹。” 张音摸摸他的小脸,安慰道:“你们太小了,等你们长得和哥哥一样大了,父皇就带你们出去玩。” “好吧。”他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小小的朱秀荣突然蹬蹬的跑去室内,过了一会儿,又跑出来,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道:“二哥,你不要不开心,秀荣把最喜欢吃的桂花糕给你吃!” 朱厚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接过桂花糕,三两口塞进嘴巴。 一直了天黑了,朱佑樘才带着朱厚照回来,朱厚照还没进坤宁宫的大门就叫道:“二弟,三妹,快来看,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玩的了。” 他买了一大堆吃的和玩的,有民间的各种糕点,还有五颜六色的风车、藤蔓编制的小动物,朱厚炜与朱秀荣爱不释手。 张音拉着儿子坐到一边,柔声问道:“宫外怎么样啊,今天有没有见识到什么新鲜事?” 朱厚照道:“宫外的人生动有趣,比宫里的人好玩,醉仙楼的烤鸭也好吃,我还带回来了呢,娘,你等会儿一定要尝尝。有个人撞了我一下,然后我的钱袋子就被他偷了,他的技术可真好啊,父皇并没有把他送去见官,反而给了他银子,让他以后自食其力,做活养活自己。” 张音点头,又问:“还有呢?” “孩儿今日在街上见到有穿绫罗绸缎的人,还有衣不覆体的人,有的人吃得起京城最好的醉仙楼,有的人却要乞讨为生,孩儿以后肯定不会闹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张音摸摸他的头,欣慰道:“你能懂得民间疾苦,为娘很欣慰啊,照儿,眨眼,你就长大了,都快比娘高了。” 朱厚照笑道:“那我还要快快长大,以后照顾娘和弟弟妹妹们。” 朱佑樘则陪着女儿玩小风筝,听到朱厚照的话回过头来,道:“照儿,你可要说道做到,以后就算爹娘不在了,也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朱厚照心中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爹娘不在了会怎么样啊,他是父亲最重视的长子,母亲虽然更疼爱弟弟妹妹一些,但是对他也是很好。 朱厚照有些心神不灵,张音见他情绪不好,用过晚膳,就打发他回宫休息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洒在地上,映着树影,如同水中的荇菜,朱厚照踩了踩树影,又觉得没趣。他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坤宁宫,想着母亲还在陪着弟弟妹妹们玩,心中更加不舒服。索性掉了头,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去。 大伴高凤不在,跟随的小太监们都不敢劝他,有个胆子大些,咽了口水,上前劝道:“已经是暮秋了,天气凉,太子您还是先回宫吧。” 朱厚照心中烦闷,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随意走走,马上就回来。”见那个太监张嘴,他马上说:“闭嘴,不许说话,在这里等我。” 秋风吹得树叶簌簌的响,在抬头望着天空,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6 一片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挡住了月亮,这一片地方偏远,有些阴森,偶尔还传来几声猫叫,饶了朱厚照一贯的大胆,此刻也不由得想起太监们给他讲的那些鬼故事来,他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间一个鬼魅似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儿子,儿子你终于来看娘了!” ☆、母子 这声音尖锐刺耳,朱厚照吓了一跳,但他生性胆大,心想既然遇到鬼了,怎么也学学那骗鬼的宋定伯,逗这鬼玩玩。他索性站住了,等着那鬼现身。 然而,这鬼却让他失望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朱厚照看清了那鬼的样子,不过这个普通的宫女,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衣衫倒还整洁,但形容枯槁,人很瘦,走路飘一样。 那宫女殷殷切切的看着他,嘴里不停地叫着“儿子、儿子!” 这就是个疯女人嘛,朱厚照觉得没趣了,转身准备离去,那宫女突然紧紧拉住他的衣袖,悲戚道:“儿子,你别走啊!” 朱厚照稍稍用了点力气就挣脱了宫女,见她实在哭得可怜,于是道:“你可别哭了,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宫女问道:“你穿明黄色,是太子殿下?” 朱厚照颔首。 宫女咧嘴笑了,“太子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就是太子。” 朱厚照恼怒,骂道:“你这疯子,我母亲乃是皇后娘娘!”唉,他竟然浪费时间与这疯子说这么多话。他不再理宫女,转身大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宫女追赶几步,大声道:“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名叫郑金莲,本是太皇太后赐给陛下的妾,皇后善妒,当年又没有生育子嗣,朝臣纷纷上书选妃,皇后无法,只得盗宫人子为己用,我才生下你,就被皇后夺走了,我的儿,这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朱厚照心中茫然,本能的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你不过是个卑微的宫女。” 郑金莲道:“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你可以去问仁和长公主,她对这件事情很清楚,当年她还见过你外公。” “闭嘴!”朱厚照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匆匆而去。 大伴高凤正带着一群小太监在寻他,见到他,连忙问道:“殿下哪里去了,让奴婢们好找,夜里冷得很,快快回宫吧!” 朱厚照眼睛一热,道:“好。” 这一晚上朱厚照都没有睡好觉,一会儿梦见那郑金莲在对他哭泣,诉说,他这个儿子不管亲娘在受苦,一会儿又梦见张音只顾着疼弟弟妹妹,对他要求十分严苛,弟弟妹妹可以任意撒娇耍赖,他却不能。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昏沉沉的,面色有些蜡黄。 高凤替他去学堂告了假,又请了太医给他看病,太医诊断是受了风寒,开了一副药,朱厚照喝了药,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张音正坐在床边,担忧的望着他,用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额头,柔声问道:“照儿,你头还疼吗?” 朱厚照摇摇头,摸摸地看着张音。 张音见他闷闷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身体原因所致,道:“病了就好好休息几天吧,等完全好了再去学堂,我刚才熬了鸡茸粥,还是热的,你先坐起来喝一碗。” 朱厚照喝着温热的粥,熟悉的味道流淌在心里,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可渐渐的,母亲就很少再做了。 朱厚照突然问道:“娘,我们兄妹三个,你最爱谁?” “啊?”张音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傻儿子,你不会吃你弟弟妹妹的醋吧,你们同胞所出,我一样爱你们,只是你是长子,以后要继承你父亲的皇位,所以我们对你要求更多,也更严格些,对你弟弟妹妹就没这么多要求了,而且你能永远都陪在父母身边,你弟弟只要成年就要离开京城就藩,以后相见渺茫,你妹妹也要出嫁,出嫁的女儿也不能陪着父母了。” 朱厚照脸色通红,羞赧,“娘,我错了,不该同弟弟妹妹争宠,我以后也要更加对弟弟妹妹好。” 张音摸摸他的头,笑道:“没事,娘也忘了你也是个小孩子呢!” 张音的一番解释让朱厚照彻底放下心来,不再多思多想,很快便恢复了健康。 这件事情张音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记了,然而,宫里宫外这一段时间却开始平生波澜。先是一位叫做王玺的人跪在紫禁城门口,高呼:“国母郑氏,幽居多年,不得天下奉养。今国母之父在此,欲面奏圣上!” 虽然事后王玺被关押起来了,但却引得人们议论纷纷,又有多事之人想起成化五年的流言蜚语,当时就传言太子乃是宫人所生。 宫中的老人都知道郑氏就是储秀宫的郑金莲,于是宫中的宫人们都很客气的对待郑金莲,郑金莲不了解情况,战战兢兢的,小心做事。 朱佑樘知道此事后大怒,派锦衣卫拿下了王玺,又通过王玺抓住了郑旺。刑部很快审完案子,郑旺、王玺被□□,连郑金莲也收到牵连,被送进了浣衣局。 浣衣局的太监过来带走郑金莲时,郑金莲才明白过来犯了什么事情,她一个弱女子,拼命的反抗,大喊:“太子救我,我是你母亲啊!” 郑氏冒充皇亲案子审的糊里糊涂的,加之英宗朝也有孙贵妃盗子成名的事情,其实太监们心中都是同情郑金莲的,也许这郑氏真的是太子生母呢。他们反而不敢太过强迫他,以免太子继位后找他们算账。 因此,郑金莲很轻易的挣脱,突然间她愣住了,不出声了。众人回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来了。 朱厚照看了高凤一眼,高凤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给太监们说了几句话,又给了些银子,太监们知趣的退到一边。 郑金莲惊喜道:“皇儿,你来救娘亲了吗?” 朱厚照紧紧抿着嘴,他现在也不明白谁是他的母亲了,是坤宁宫中雍容华贵的那一位,还是眼前这落魄的这一位。他甚至紫禁城表面的光鲜亮丽,实际上不知掩盖了多少肮脏事。他也不明白今日为何要要见郑金莲,他仔细的观察郑氏,想仔仔细细的看看他们面容有没有相似之处,他庆幸,他与郑氏不像。 张音得知朱厚照对找了郑金莲,气的连饭也吃不下,朱佑樘劝她:“照儿还小,难免听信谣言,这宫里谁不知地你是太子的生母。” 张音恨道:“我是恨有人故意离间我和照儿的母子情,只要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只会越来越疑惑,三人成虎,到时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我真是养了个傻儿子,居然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 朱佑樘道:“他还小嘛,也是前朝有这种事情发生,照儿才会疑惑。” 朱厚照好几天没有来给张音请安,张音也不去见他,但仍旧像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7 以前一样每天送吃食去学堂给他。朱厚照吃着母亲送来的东西,心绪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章左右就完结了。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青春小鸟一去不飞回~~~ 珍惜时间 ☆、第 90 章 朱厚照上课显得心不在焉的上着课,还有一个比他更心不在焉的齐翼,杨廷和问了两个简单的问题,这两人都答不上来了,最后只有杨慎答了,杨廷和道:“好了,今日讲的你们回去想想吧,课就上到这里了。” 待他和杨慎走远了后,齐翼走过来对朱厚照说:“太子,您能替我娘向陛下求情吗,陛下派人把守公主府,不许她出门,我和弟弟们现在都住在祖父家,也见不到娘了。” 朱厚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齐翼,连他也也不知道,就只是突然前几天,娘就不能出门了。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拔腿便出了端本宫的大门,看方向是往文华殿的方向而去。 高凤在后面紧紧的追着他,一边喊道:“太子,你要冷静下,不可冲动啊!”他毕竟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追的上朱厚照,没多久就见不到朱厚照的人。 他是经常往来文华殿的,守门的太监也不需要通传,直接让他进去了,朱佑樘正在批阅奏折,见儿子过来,连忙召他到身边,朱厚照好奇的看了看他手中的奏折,里面的内容竟然是小王子又来犯边,抢劫粮食。 朱厚照双手握紧,大声道:“父皇,不如让孩子出兵去讨伐小王子!” 朱佑樘失笑道:“你今天虚岁才十三呢,太小。” 朱厚照反驳道:“可是甘罗十二岁就当了宰相。” 朱佑樘还是摇头,“天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杨先生没有给你们讲英宗皇帝北伐的故事吗,这教训还少的。” 朱厚照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父皇,把太子之位让给二弟坐吧,我做个大将军就好,正好我也不愿意学那些经史。” “荒唐!”朱佑樘举起奏折重重的拍在案上,道:“太子岂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我大明国祖宗立法,嫡长子继承制,你弟弟非长,怎么可能轮到他继承皇位。” 朱厚照突然显出悲愤的神情来,他轻轻的说:“可是父皇,我不是嫡子,我母亲如今正在浣衣局受苦,父皇,求你放了我生母吧。” 朱佑樘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朱厚照还在苦求他放了郑金莲,突然间,朱佑樘突出一口鲜血来,然后便昏迷不醒。 朱厚照吓住了,连忙大喊:“来人,陛下昏倒了,快叫太医!” 宫人侍卫们破门而入,把朱佑樘送到坤宁宫,太医也很快过来了,朱厚炜与朱秀荣见平日笑容满面的父亲,脸色青白的躺在床上,怎么叫也不醒,两人吓得哇哇大哭,张音强打着精神,先哄着两个孩子出去,并跟他们保证,父皇只是睡着了,明天早上就睡醒了,然后叫两人的乳娘把他们带走。 太医来把完脉后,又开了药方,然后才道:“陛下这是急火攻心所致,臣已经开好了药,陛下服下后,过一二个时辰就可以醒来。” 朱厚照高兴的说:“太好了!” 张音看了他一眼,却并不这么乐观,道:“太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太医思忖道:“陛下朝政繁忙,操劳过度,再加上丹药的侵害,其实内里已经空虚,只能好好将养着,不可太过劳力劳心。” 太医走后,朱厚照羞愧道:“娘,是我的错。” 张音反问道:“你有什么错?” 朱厚照嗫嚅了半天,才下定决心一般的说:“我跟父亲说不想要做太子,想把太子之位让给弟弟,我还求父皇把郑氏放出来。” 张音真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了这样的儿子,能说他是本性纯真吗,她按捺住心头的火气,道:“把郑氏放出来做什么,你已经认定了郑氏是你亲娘?” 朱厚照摇摇头,“我不确定,郑氏说仁和姑姑都清楚事情,可是父皇把仁和姑姑关押起来了,我……” “所以你就认为是我们虚心,是吗?你还是不明白的你的父皇啊,他仁慈,心胸宽阔,所以你们就得寸进尺的认为他心虚吗,当年万贵妃逼死陛下的生母纪氏,陛下尚且没有对万家赶尽杀绝,更何况今日只是郑家想谋些钱财,至于仁和为什么被禁闭,我告诉你,是因为王玺郑旺之所以在宫门口大呼什么“国母郑氏” 之类的胡话,完全是因为仁和指使,陛下念及兄妹之情,并没有严处,现在你明白了吗?” 朱厚照更加的羞愧,不知说些什么。 朱佑樘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见母子两的谈话,道:“照儿,你还小,暂时想不明白也情有可原。” 张音看了一眼,嗔怪道:“陛下你就是太过宠爱他,才让他养成这副性子,照儿,你实事求是,我对你怎么样,暂且不论,在你们三兄妹中,你父皇最宠爱,最重视的是不是你?” “是,娘,孩儿错了。” 张音打断他,“先别叫我娘,今日听说你还叫了那郑金莲娘,我现在也快糊涂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骨肉。” 张音这话有些诛心,朱厚照默默的跪在了地上,不在言语。 朱佑樘不忍心她将儿子逼着这样厉害,张音道:“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耳根这样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将来还怎么继承大统,陛下接过先帝手中的烂摊子,辛辛苦苦才将大明国治理的中兴繁荣,不能败在他的手上。假作真时真亦假,照儿,这件事情还需你自己分辨,你起来吧。” 朱厚照泪流满面的站了起来,张音见他这可怜的样子,心又软了,给他擦了眼泪,道:“你父皇病了,你更要支撑起来呀,别哭了。” 朱厚照抽泣道:“娘,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张音道:“你是我的儿子,我除了原谅你还能怎样,你那耳根软,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快早点改了吧,以后别叫爹娘为你操心了。” 朱厚照点头,突然又道:“那么父皇还是要严惩郑氏,以免日后有人再借郑氏之名闹事。” 朱佑樘想了一下,道:“王玺郑旺当斩,至于郑金莲就按原来的吧。皇后有没有意见?” 张音道:“可以,郑金莲本就处在深宫,没有宫外的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朱佑樘道:“照儿,你先回宫休息去吧,这事就算过去了,爹娘都不会责怪你的。” 朱厚照默默的离开了,张音见他的背影,叹气道:“照儿心思单纯,又不喜读书,只爱舞蹈弄棒的。” 朱佑樘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不可能的,汉王当年多么得成祖皇帝的喜爱,却仍然当不了太子,内阁六部也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8 不会同意,只要他是嫡长子,不管他合不合适,朝政自由一套完整的行政班子,只要这个皇帝不是太昏庸,整个国家是乱不了的。我日后也多多教他为君之道,这个国家终究是要交到照儿手中。”他说的仿佛是在交代后事,张音慌了,忙道:“照儿那么小,你可不能一下子就放手了,陛下你还说我们还要去游历大好河山,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朱佑樘虚弱的笑道:“你放心,我会陪着你长长久久呢。” 朱佑樘休息了几日,等身体好一些了,就开始慢慢的教导朱厚照处理朝政事宜,渐渐的一些日常简单的奏折也能让朱厚照直接处理了。 这一年,太皇太后周氏的身体也渐渐不行了,周氏今年已有七十四岁,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在都已经算作高寿,周氏对朱佑樘有大恩,朱佑樘也侍奉周氏甚为孝顺,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晨昏定省。 这日,清宁宫的人来报,太皇太后不行了,请皇后、皇子去清宁宫相见。 周氏的后事,张音早就开始预备了,她取下头上的钗环,又换了素衣,然后几个孩子也换了素衣,才带着孩子们去清宁宫,却见到朱佑樘早就已经到了。 周氏道:“佑樘,老身也活不了几天了,说起来,我这辈子比钱皇后享福多了,无病无灾享福到古稀!”周氏与钱皇后争了一辈子,临到老了,仍然还记得钱氏。 钱氏得到了英宗的宠爱那有怎么样,最终的赢家仍然是她,她儿子、孙子都是皇帝,钱氏连与英宗合葬都要问过她同意才行。 朱佑樘见她有些糊涂的样子,心中拗痛,祖母最终也要离他而去吗。 只听周氏又说:“佑樘,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祖母死不瞑目啊。” 朱佑樘悲痛道:“祖母,您请说?” 周氏道:“老身崩后,佑樘你须用嫡后的规格来操办老身的后事,老身要系帝谥及祔太庙,与英宗皇帝合葬。” 朱佑樘犹豫了半天没有回答,周氏的手紧紧的抓着朱佑樘,眼睛眼圆鼓鼓的瞪着朱佑樘。 张音连忙上前,笑道:“太皇太后对陛下有再造之恩,这些事情都不劳您操心,陛下必定给您办的妥妥的,您放心。”说完她又给朱佑樘使了眼色。 朱佑樘反应过来,道:“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按您的意思来的,您就安心吧!” 周氏这才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太子成婚 弘治十七年三月,周太皇太后崩,朱佑樘悲痛不已,亲自拟定了谥号“孝肃贞顺康懿光烈辅天承圣睿皇后”,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上议,太皇太后生前不是嫡后,建议别祀于奉慈殿,不祔庙,去掉帝谥,仍称太皇太后。 朱佑樘把奏折拿给张音看,脸色铁青,“看来最终朕要让太皇太后失望了。” 张音心中好笑,这个朝臣确实是古板,不过朱佑樘确实也没办法强迫,不然,明日就有大臣去撞大殿的柱子,宁死也不从的,不如索性,各退一步,她建议:“周太皇太后去掉帝谥,别祀于奉慈殿,不祔庙,称皇后,与英宗合葬裕陵,各退一步,这样可以吗?” 朱佑樘有些发愁,“朕也这样提了,但那帮文臣还是不愿意。” “陛下看重杨廷和大人,让杨大人去跟他们说,只要太皇太后的事情成了,母妃的也可以与先帝合葬,享受皇后的供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朱佑樘一番暗示下去,也不知道杨廷和和刘健等人是如何谈的,事情很快定下来,太皇太后最终谥号为孝肃贞顺康懿光烈辅天承圣皇后,于奉慈殿,与英宗合葬。 本来以为事情就此尘埃落地,没想到太皇太后下葬的时候,才发现钱皇后陵墓的隧道被堵塞,朱佑樘本想挖开隧道,钦天监阴阳司看过后,表示挖开隧道会破坏裕陵风水,于是作罢。 张音得知此事后,也是很无语,钱皇后贤惠温良,未免太过软弱,一味的依靠英宗,又没个儿子,不会替自己考虑,落得如此悲惨,连与丈夫合葬也不能。 太皇太后的丧礼过后,朱佑樘又病了一场,直到冬天的时候才好一些。他每常处理政事必定把朱厚照带到身边,朱厚照成长很快。加之有大学士刘健、谢迁等人辅政,朱佑樘渐渐的事情交给朱厚照独自处理,他则专心养病。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弘治十八年,朱厚照已经十四岁了,身高已经超过张音,张音欣喜于儿子的成长。 朱佑樘与她商量,想提前给儿子选太子妃,张音有些哭笑不得,朱厚照放在现在那还是读初中的年纪,“太早了吧,照儿才十四周岁呀!” 朱佑樘摇头,道:“我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照儿成婚后,我也能稍稍放心了,再说一整套选妃程序走下来,要成婚也是明年了,那时候照儿也都十五岁了,不算晚了,他性格跳脱,成家后有个人劝导,也好稳定下来。” 张音明白他一片慈父之心,只得答应道:“那好吧,我这就安排下去,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调养身体。” 朱佑樘见她担忧的目光,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派人在广东内寻医术高明的大夫吗,有消息了吗?” 张音有些发愁,“在广东一带不错的大夫,专治疑难杂张,当地人人称颂,派人去请了,但是那大夫出海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朱佑樘面色突然凝重起来,郑重的说:“张贴皇榜,全国各地寻找良医太过劳民伤财,你看,那么多的大夫被送上京,其是却并没有什么本事,已经一两年了,我也累了,算了吧,阿音。” 张音心中一酸,眼泪涌上来,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道:“好,听你的,那就不找了。”话虽如此,她还是偷偷派人日日守在广州码头,就等着那位大夫回广州。 次日,朱佑樘遣百名宦官入南北直隶遴选太子妃,海选五千名少女进京,之后的初选、细选、精选、宫选等都不需张音等操心,自有专人负责,直至选出最后的五十名秀女。 张音翻看着萧敬送来的秀女名册,其中记载众秀女的籍贯、家世、品行,还附有秀女的小像。 明朝选妃多从平民百姓中选,秀女的家世普通,性格也大多是温柔娴静、贤良淑德、秉性柔嘉之类,再看看秀女小像,出了发型不同,也看不出妍媸。 萧敬垂首,道:“陛下、皇后娘娘,秀女们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朱佑樘希望给儿子挑个好媳妇,因而对这件事情兴致勃勃,道:“让她们进来把。” “等下,”张音阻止道,“刘瑾,你去慈庆宫把太子请过来。” 刘瑾领命而去,张音解释道:“这是照儿的终身大事,总要选个他喜欢的。” 朱佑樘点点头,感叹道: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09 “是要照儿满意才行,时间过得真快,上次选太子妃都是廿年前的事情了,我中意你,万妃从中作梗,幸得太皇太后的协助,你我才能顺顺利利的结为夫妻,做一对恩爱夫妻。” 朱厚照很快就过来了,他还是少年心性,对于选妃的事情并不太放在心上,反而对于骑马射箭更喜欢,他给父母行过礼后,道:“选太子妃的事情父皇母后做主就行了。” 张音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才道:“皇后是以后要陪你一辈子的人,肯定要选个你喜欢的才好。” 朱厚照嘟嚷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张音无奈的和朱佑樘对视一眼,朱佑樘只得道:“等会秀女会进来,你看着满意,就把御赐之物交给她就行了,就选三名吧,太子妃一名,选侍两名,太子妃赐玉如意,选侍赐鲜花。行了,让秀女们都进来把。” 五十名秀女排成五排进来大殿,她们都身穿统一的粉色的宫装,只有发型与首饰略微不同。 张音把玉如意递给儿子,轻轻推了他一下,“下去仔细看看,也可以问她们问题,你觉得哪个好,就把玉如意给哪个。” 朱厚照拿着玉如意走到大厅中央,这些女子在他眼里渐渐清晰起来,作为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兴趣广泛,精力旺盛,每天都有各种新奇的事情做,他暂时还处在与女孩子没什么兴趣的年纪,仔细观察这些女子,好像长的都差不多,都是适中的身姿,鹅蛋脸,白皮肤,没有环肥燕瘦之分,仿佛都是一个模具印刻出来的,索然无味。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随口问身边的一名秀女:“在家可有读过什么书?” 那秀女第一次面见皇帝,有些害怕,低声答道:“回殿下,妾只读过《女四书》,认得几个字,平日在家以针黹为业。” 朱厚照觉得无趣,又去看别的秀女,只见第三排中间有个秀女不知怎么的在笑,眼睛弯弯的,于是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笑什么?” 那秀女大大方方的施礼,然后道:“妾名叫夏□□,今日有幸得见天颜,妾觉得高兴,陛下宽宏仁慈,治理国家,井井有条,妾的父亲仰慕陛下,可惜他是个百户,见不了陛下,妾就记住陛下的样子,回去说给父亲听。” 她的样子可爱,不吭不卑,性格也大方,朱厚照心生好感,于是问道:“读过什么书,在家常做什么呢?” 夏□□答道:“妾读过《论语》,平时也就读书、骑马,妾还喜欢击鞠,连妾的大哥都比不上妾呢!” 不知不觉,朱厚照就与她多说了几句话,他又看了其他几名秀女,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最后朱厚照将玉如意交给了夏□□,剩下的两支鲜花,交给了姓王与姓李的两名秀女。 选妃结束后,夏□□已是钦定的太子妃,宫中御赐夏家京中大宅一座,又赐了聘礼无数,夏□□回家待嫁,而王、李两位选侍则直接留在宫中。 张音并没有直接给朱厚照送过去,她把秀女留在储秀宫,吩咐了教养嬷嬷教导宫中规矩,待朱厚照正式结婚后,再把她们两人送过去。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婚礼的程序一步步走完,直到亲迎那天,朱厚照贵亲自去夏家亲迎太子妃的,亲娘子迎接回来之后,现在坤宁宫拜过天地,然后把新人送去了慈庆宫。 次日,太子夫妇过来请安,张音看着十五岁的新娘子叫她:“母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才三十五岁,居然就有了儿媳妇,大概过一两年也该抱孙子了,她还真生不出做祖母的那种感觉啊。 朱佑樘咳嗽一声惊醒了她,她接过夏氏手中的茶,又把手上的玉镯子,撸下来戴到夏氏手上,道:“这是本宫成婚的时候,太皇太后赠与的,现在本宫赐给你,望你和太子和和睦睦。”那句早生贵子她真的说不出。 朱佑樘也简单的交代了他们几句话,便让人领着去太庙拜见祖宗了。 夏氏的性格温柔,朱秀荣倒是喜欢和她玩,姑嫂两个感情反而比她跟太子之间的感情更好。 朱厚照成婚后,却常常居住在文华殿,张音很担心他们夫妻的相处情况,朱佑樘道:“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也不要干涉太多,夏氏是他自己选的,而且照儿现在正该把精力放在读书和前朝,我之前还担心他过早沉迷于女色,这下也可以放心了,他们都成婚三个月了,那两名选侍给送到东宫去吧。” 张音派人把两名选侍送到东宫后,听人来报,夏氏与那王氏、李氏相处的情同姐妹,丝毫没有嫉妒之心,东宫一派和睦之景。 ☆、完结 弘治十八年真是喜事连连的一年,先有朱厚照成婚,再次就是广州的那位神医终于出海回来了,神医刚到码头,就被张音派的人给逮到了,就这样被客客气气的请到了京城,送进紫禁城。 这位神医人称“赛扁鹊”,年纪约四十出头,皮肤黝黑,长的精干短小,穿粗麻衣服,模样不像神医,倒像是海上的船员。 赛扁鹊极有个性,自称:“看病救人纯属看眼缘,看的顺眼的人,不要钱给个看病,看不顺眼的人就是给万金也不看。”平日多为穷苦人家看病,朱佑樘这个皇帝当的还算是称职,赛扁鹊对他有好感,这才尽心尽力为他诊断看病。 赛扁鹊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朱佑樘吃了半个月他开的药,又用过针灸,身体渐渐好起来了,虽然仍然身形销售,但精神气却一天比一天好。赛扁鹊道:“陛下日后需要好好保重身体,不可操劳,小民保陛下还有十年好活,小民医术有限,剩下的也不敢做保证了。” 朱佑樘看的很开,“生死有命,皆有天定。” 张音也不不去想那十年后的事情,十年的时间这么长,说不定找的新的方法为朱佑樘调理身体,变数很大。她赏赐了很多金银珠宝给赛扁鹊,赛扁鹊也不推辞,全部受了,转头又用这些钱买药买物品施舍给穷苦人家,最后两袖清风,翩然而去,再不见踪影。 朱厚照却有些不解父皇为何要放走赛扁鹊,在他来看,赛扁鹊这样的神医就该留在太医院为皇室服务,放他入海,又难寻踪迹了。 朱佑樘道:“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赛扁鹊是好人,不畏富贵荣华,让他去吧。” 朱厚照望着两鬓已有微霜的父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迈之情,父皇渐渐老去,属于他的时代即将到来。 朱厚照在大学士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等人的辅助下,将政务处理的紧紧有条,朱佑樘更加的对儿子放心,某日,他问张音:“二十年未回家乡,是否想家?” 张音诧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朱佑樘说的家乡是山东兴济县,她现代的老家并不是兴济县,所以才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有凤来仪 作者:甄道简 分卷阅读110 愣住了。其实说到河间府兴济县,那也是她待过十几年的地方,那时候与弟弟妹妹们跟着父亲读书,母亲张氏也还没有那么偏执,还有金家的表兄弟姐妹,还有河间府的醉仙楼、玉溪、西山,还有龙泉寺,那么多,听朱佑樘提起来才觉得河间府确实深深的藏在她的心中,一直没有忘记,那时候单纯快活,自从离开家乡来到京城,这二十年来,竟然都没有回家,也极少极少见到故人了。弘治三年的时候,方芷因为姻缘不顺,还来京城散心,算是见过面,后来隐隐听说,嫁了河间府的一位举人做继室,后来就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还有甘棠,当年是嫁到保定去了,也有二十年没见了,张音都有些怀疑几人再相见会不会认错人了。 张音道:“一晃二十年了,陛下你现在提起来,我确实想家了。” 朱佑樘笑道:“等四月的时候,我们就去河间转转,等照儿大一点,我们就可以去江南画船听雨,再去大漠看孤烟落日。” 张音靠在他的肩头,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到了四月的时候,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朱佑樘带着张音出发了,他们这次出行极为低调,带了数十名身手好的锦衣卫,朱佑樘带了萧敬,张音带了刘瑾与巧儿,白天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行走,晚间就住在驿站或者城里有名的客栈,也不赶路,一路上看美景、品美食,悠闲自在。张音最开始不太适应马车,做了几天之后,也就适应了。 终于一行人到了河间府,张音事先通知了金家的了,金大舅带着儿子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众人都去了金家安顿。 金大舅陪着朱佑樘在前院用餐,金舅妈则在内院招待张音,她态度恭谦,道:“寒舍简陋,招呼不周,请娘娘见谅。”她与儿媳站在张音的左右给张音布菜。 张音叹息,站起身来,握着金舅妈的手道:“舅母,您也坐下,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今日没有君臣之分,只有亲戚长辈之情,嫂子也坐。” 金舅妈见张音的话十分真诚,便告罪,坐了下来,两人讲一些河间的风土人情,渐渐的彼此之间的隔阂也消除了。 张音又问道:“不知甘棠表姐与方芷妹妹过得如何,我们姐妹好多年没见了,很想她们。” 金舅妈道:“甘棠过得不错,女婿这些年官做的好,听说过不了几年就能升到京中,到时候你们姐妹也能相见,方芷,也不错,女婿大她七八岁,很疼人,她也有两个亲生儿子傍身,我对这两个女儿都能放下心来了。去年的时候,亲家过世了,方芷戴着孝呢,不好见人,所以她今日才没有回府。” 张音道:“我还有些礼物要给她,那就烦劳舅母替我带给她了。” 巧儿捧着一盒内造的首饰出来,又道:“还有几匹江南进贡的绸缎,交给贵府的管家了。”,金舅妈欲起身道谢,张音忙按住她,“舅母不可再多礼了,这些礼物也是全了我与方芷的姐妹之情。” 朱佑樘与张音暂住金府,行事极为低调,在河间府城游玩了几日,两人都起身去了兴济县。 张音的叔叔现在居住在张家老宅,自从张音当了皇后以后,张家老宅建的越发气派,门口两座威武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张家的大门自张音出嫁就一直关闭,张二叔本想开大门迎接帝后,但被朱佑樘否决了,此时出门时微服私巡,他与张音扮作一对普通的官家夫妇,一路上并没有引人注目。 在兴济县的第二日,张音就带着朱佑樘去西山,西山脚下郁溪的水依然清澈见底,今日并不是庙会,人也不太多。 西山南面桃花、杏花开的繁盛,蜂飞蝶舞,阳光明媚、树木新绿,在这山野外,人身上的那种郁闷气一扫而光,张音得意的对朱佑樘道:“相公,我们兴济县风景不错吧,真想留在这里不回京城了,紫禁城比起这乡间,仿佛是一个用金子打造的铁笼子。” 朱佑樘见她说起了孩子话,笑道:“紫禁城虽然小,但有几个孩子在,离开久了你就会想它了。” 张音收起笑容,“我还真有点想三个孩子,还有隔几日就有他们的信到达,唉,秀荣见不到我就哭,要不是她年纪太小,受不了舟车劳顿,不然就带上她了。” 朱佑樘把手放在她的肩旁,道:“这些就先不要想了,这西山上有个颇有名气的龙泉寺,咱们上去看看吧!” 张音道:“龙泉寺的斋饭有名,咱们爬上山,正好吃午饭。” 龙泉寺里的主持大师张音已经不认识了,新主持圆镜大师道:“师兄已经圆寂了。”他让小沙弥带着朱佑樘等人去了专供施主休息的禅房,稍后,又有沙弥送来了斋饭,一些青菜豆腐之类的,材料虽然简单,但是原汁原味,张音吃着这饭菜就想起以前来龙泉寺的一些事情了。 两人吃完饭,张音带着朱佑樘去了禅房右边的小院子,朱佑樘比她还熟悉路线,熟门熟路的打开柴木,笑道:“我小时候还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寺庙里没肉吃,也常常来这里抓个兔子野鸡改善伙食。” 张音“啊呀”一声,“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啊,我母亲也经常带着我们姐弟来,我和鹤龄、延龄在这里抓过蛐蛐。” 张音使劲想了半天也没记得是否见过朱佑樘,她六七岁的时候来的次数过,也见过一些小和尚,但真没有想朱佑樘的。 朱佑樘道:“别想了,我们都来过龙泉寺,这就是缘分,何必追究小时候是否见过。”他没说的是,他当然记着张音,她与鹤龄将兔子让给了饥饿的朱佑樘,不过朱佑樘并不打算将这个事情告诉她了,那个时候,他又瘦又小,面黄肌肉的,样子可不好看,他想在张音面前保持形象,又怎么会告诉她。 最后两人又去了龙泉寺的大雄宝殿,佛祖释迦牟尼仍然慈悲怜悯的看着世人,上完香,二人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两个站起身来,相视一笑。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2 复成了那个疼爱谢东来的小姑母。 谢夫人笑着回道:“哪敢怪罪娘娘?劳娘娘惦记,这孩子皮着呢,哪能那么容易受到惊吓,当日只是玩了一天累了罢了。”谢夫人顿了顿,继而道,“只是这后宫里的弯弯扭扭实在是太多了,皇上开恩,让我陪着东来进宫作陪,想必这其实是您的意思。” 谢淑妃温柔地抚摸着谢东来的头,谢东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作声,安静地站在谢淑妃的身边。谢淑妃轻轻颔首,说道:“正是如此,皇上因为那事对我很是关切所以我便恳求了他我想要东来多来陪陪我,又不想他遭受不测。”她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的,又提起自己伤心事,她的心情仍是不能平静,一双美目又如雾气朦胧。 谢夫人将手放在谢淑妃置于案上的手,轻抚着安慰道:“也好,东来左右还小,没有什么要事,我又在家中清闲着。您要是有什么想倾诉的,只管召我们入宫便是。” 谢淑妃听此,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展颜道:“我本是做此打算,只是近来后宫中并不平静,仔细思量,若无大事,还是尽量不要让你们入宫了。你们能来,我自然心中快慰,只是若因此卷入时段,或是被人拿捏住,我便成了谢家的大罪人了。” 谢东来一听,便觉有事发生,便尖起耳朵听起来。谢夫人也有所觉,赞同地点点头,问道:“可是最近后宫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淑妃叹了一口气,轻声感叹:“还不是安宁那丫头,唉,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她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皇后因她之前和东来一块玩耍让安国公小公子受惊,罚她去长门宫罚跪,长门宫是何地方?那可是冷宫所在,堂堂一个公主的公主阁在冷宫附近不说,让那么小一个女孩去冷宫罚跪,简直是胡闹。” 谢夫人和谢东来听罢,俱是一惊,谢夫人疑惑道:“早就耳闻皇后对长公主不喜,可到底也是自己的亲骨肉,为何这般对待她呢?而且皇后素来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这般直白的做法,实在不像她所为啊。” 谢淑妃又感慨道:“本是不应该为人所知的,只是安宁那丫头身娇体弱,在冷宫中病倒昏了过去,这事情也兜不住了。安宁那孩子,你我都见过,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奈何皇后对她从来不假辞色,宫中皆传言皇后是气她不是男儿,平白让夏德妃抢了先机生下长皇子,只是这哪能怪得了孩子呢?”谢东来缩小自己存在感默默听着,心中为那个孩子暗暗担忧着,直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又听闻宫中有此传言,暗自嗤笑道:真相比谣言更荒谬。 谢夫人听了又是不忍,又是无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天子家的事,果然常人难以说得清啊。皇上呢?皇上不管这件事吗?” “皇上虽然责怪了皇后一番,却也没有说太多。说是毕竟安宁有错在先。都怪皇后平日限制安宁与人交往,皇上与安宁也不亲近,怎么会帮她出气呢?只是去病榻前安慰了一番便去妃子处享乐去了。”谢淑妃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任谁摊上了这样一位丈夫,心中都会不好受,更何况这不靠谱的人还是当今圣上,足见这实乃苍生之祸。她又疑惑道:“皇后昨日也来我珠镜殿赔了不是,只是她言语间好像在打探些什么,我并不知情,她也没有深究。”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来打探齐安宁的秘密有没有被我发现然后告诉你啊,谢东来腹诽道。 “姑母,娘,安宁生病了,那我能去看望一下她吗?”谢东来适时插话,表明了存在感。他的心中实在心疼那个孩子,这件事因他而起,却让齐安宁背负责任,实在让他良心不安。想起当日齐安宁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可怜,他心中不禁也忧郁起来。他想去见见他,至少确认他还安好。 谢淑妃和谢夫人,这才想起刚刚聊天太过入迷,全然忘了还有这个小家伙在场。两人一合计,还是同意了,只是要求要在谢夫人的陪同下前去,并且谢淑妃还派了两个信得过的宫女引路。 嫡长公主齐安宁的公主阁的确地处偏僻。谢淑妃的珠镜殿虽然偏远,但风景精致秀美,宫中也热闹许多。而去公主阁的路上,越向目的地靠近,就越冷清,虽然也有亭台楼阁,花草树木的修饰,但因临近长门宫,到底隐隐透露出些许荒凉。而路过一个小园林时,谢东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便是他当日与公主嬉戏之地,这正是归属于公主阁的范围内。原来那天他埋头乱走,竟然走出了这么远了。 谢东来暗自盘算着,一会儿见到了齐安宁,不论如何都要劝他尽量低调些,但又要尽量得到皇帝的疼爱以求得庇护,而宫中斗争却是万万不能瞎参合,在这女主当道的玛丽苏世界里,没有主角光环的炮灰们明哲保身才是正道。至于最终的反派大boss,爱谁当谁当。谢安宁有些护短,他实在不愿意见到这个他曾祈祷他能一世安宁的孩子最终落败在女主的手中,身败名裂不说,最终还落个难以善终的下场。在他心中,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把齐安宁划归到自己人的范畴了,只是他自己还未察觉而已。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了公主阁才发现这里简直戒备森严,根本不让外人入内。宫殿周围站着一圈高个太监,连窗口都不放过,而门口则长立着两位面无表情的宫女,木头似的,也不说话,眼神也不乱瞟,看上去训练有素。通报过后,就有一位管事的宫女步伐稳当地走了出来,倒是十分礼貌,却也态度疏离,她姿态优美地行了个礼回道:“公主嘱咐奴婢感谢谢淑妃、夫人以及小公子的惦念,公主心领了。只是公主现下正在病中,恐惊扰到二位,不便见客。还请夫人和小公子见谅。” 谢东来却不愿放弃,故作天真道:“那我隔着帘子跟公主说说话不行吗?” 那宫女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略一思量,答道:“公主感染了风寒,皇后娘娘唯恐传染了他人,小公子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吧。” 皇后也搬出来了,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谢夫人和谢东来虽然不忿,也无可奈何,只得托宫女转告公主好好养病,等公主病好,改日再来拜见。谢东来故意说得大声些,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宫殿,能不能让齐安宁听见。说罢,他们便回转前往珠镜殿去了。 那管事的宫女虽是皇后娘娘亲自派来的心腹之一,但也还是有些怜惜这位粉妆玉砌的小公主或者说是小皇子的,因而等谢家母子走后,她便转身欲进屋将二人来看望的事告诉齐安宁。谁知一进屋就看见一位身着白衣,面色惨白,眼下和嘴唇都泛青的小身影,幽幽地站在那里,吓得她背靠着门,几近无声的惊呼了一声。待她看清楚,才发现这正是正在病中的长公主殿下,他身披一袭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3 白色长袍,面色惨淡,柔弱似病入膏肓一般,但他那泛着青黑的眼眶中那对眸子,盯着她看的时候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直让她背脊发凉,他的身后还跟着他那被毒哑了的唯唯诺诺的奶娘。再仔细看,却又没有那么可怕了,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宫女稍稍镇定心神,向公主禀报:“启禀公主,方才定国将军夫人谢陈氏携其子安国公小公子谢东来前来探望您,只是皇后娘娘怕外人打扰公主休养,所以奴婢回绝了。安国公小公子嘱托奴婢向您问好,希望您保重身体,早日康复。”她只欠了下身,也不很恭敬的样子,眼睛则是直勾勾地打量着齐安宁。 齐安宁目光低垂着看着脚下,一动也不懂,只有纤长的睫毛在微微轻颤,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宫女张张嘴,想要重述一遍,却又听见齐安宁低哑微弱地“嗯”了一声,随后也不看她,便转身向屋内走去,他虚弱得好似要飘走了一般,但他腰杆挺直,每一步都走得坚定稳当,流露出皇家应有的尊严。这真的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吗?宫女不禁想道。 哑巴奶娘拉着齐安宁的手,担忧地看着他。自从冷宫被接回来之后,齐安宁的眼中一直死气沉沉,也不说话,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吃饭喝水都要人哄着逼着才下咽,看到齐安宁脖颈上被衣领掩盖若隐若现的青黑的一圈,奶娘的眼眶红了,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哭出来。直到方才屋外传来“安国将军夫人和安国公小公子来访”的动静,齐安宁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他不顾身体地羸弱,跑到了屋前,却只听到那小孩在屋外奶声奶气的话语。 “这就足够了。”他低哑地、虚弱地自言自语道,手指触碰到扔在隐隐作痛的脖子,好似做下了什么决定,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工科女,写文诌诌地话有点别扭,大家见谅orz 修改了格式 ☆、第十章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转眼谢东来来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除了开场的惊险外,谢东来总体还是过得挺滋润了。出于想要早日融入到这个世界的考虑,谢东来央着母亲要学读书认字,又向父亲表示愿意勤加练武,要成为一个像父亲一样厉害的大将军,哄得谢家夫妻二人格外高兴。当下谢平山就在府内挑选了一名侍卫每日教谢东来习武。这位侍卫曾是谢平山征战之时的心腹手下,本是练武的一把好手,战斗中不慎落伤了筋骨,落下了残疾,战后无家可归,就在谢平山府上担任侍卫,由于心怀感激,所以他对于谢家一直忠心耿耿。他虽然跛脚,但教导谢东来这个四岁娃娃外加彻底的门外汉,却是绰绰有余。至于读书认字,则是暂由谢夫人来教导,谢夫人自小跟着大哥读书作文,又从小聪慧,作为谢东来的启蒙老师也是够格的,更何况谢东来并不需要有多高的文化造诣,只想在今后生活中不露出破绽来,这便更加无所谓了。 于是这两月余,谢东来都过得十分充实,偶尔也会梦到自己还在现代当摄影师的事,梦见自己摆弄着机器,思考着构图,再醒来却仍是在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中,现世的过往,恍如一场梦一般。 作为多年来的摄影师,谢东来自认为体力不错,如今穿越成了一个四岁孩子,但他吃苦耐劳以及坚持的性格却没有失去,所以习武虽然辛苦,但一想到这是他未来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仍是咬牙努力做到最好。谢平山经常来观摩指导,看完虽然面色不显,但谢东来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是相当满意。谢夫人也不娇惯自己,每日都是准时叫他起床,教他简单的诗文,并且每日要写两大张字,只是每天吃饭时,会变着法子做各种好吃的,又会在谢东来练字时端上来一碗炖得软糯的银耳羹。而谢东来的哥哥谢东青,虽然忙碌得常常不见人影,但也总会抽时间带谢东来出门玩耍一阵,让他放松放松。 期间也间或进宫探望谢淑妃,谢淑妃自己不能再生育,本就疼爱谢东来的她,现下把母亲的爱全部给予了谢东来,谢东来仿佛有了两个母亲。 只是谢东来再也没有见过齐安宁。 皇宫如此之大,两个渺小的人一辈子也没见过面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齐安宁似乎是被皇后严加看管住了。谢淑妃倒是偶尔会透露一两句,说得仍是感叹这位不受宠的嫡长公主的命运多舛。虽然不是好消息,但谢东来还是会默默松一口气,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没消息说不定就是不在了。想罢,谢东来又自嘲道,人家毕竟是一国公主,哪怕有人要害他,也断不会让他凭空消失的。 时间将近年末,这是德馨帝即位的第五年年末,逢术数,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德馨帝认为这全是自己的功劳,龙颜大悦,要在元旦于含元殿举行大朝会,又要在当晚于麟德殿举行家宴,庆贺新年,不仅宴请皇亲国戚,还欲请朝中大臣以及几家镇守南北的王侯将军携其家眷赴宴。这两样一是前朝一是后朝,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整个皇城开始了紧张的忙碌之中。 谢家的亲戚们早就接到消息在陆续往京城进发,他们早就打算回京一起过年三十,所以行程也不匆忙。而谢夫人则是再度带着谢东来进宫探望谢淑妃。 元旦的家宴虽然让人忙碌,但皇后是主事人,一向“体弱”的谢淑妃此时倒是格外清闲。拉着谢东来的手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又和谢夫人讨论着亲朋来访的事宜。她面露艳羡地叹道:“诸位长辈、兄弟姐妹们千里来访,我却不能相见,真教人难过。” 谢夫人连忙安慰道:“虽然娘娘不能回家探望,但元旦的家宴娘娘还是能同他们见上一见,以慰相思的。” 两人又相谈数句,谢淑妃又叹道:“如今这后宫于我,好似一个牢笼,又更似一个吃人的怪物。一国之公主尚能造次不测,更何况我这一个小小嫔妃呢?” 本来昏昏欲睡的谢东来立刻清醒了,心中暗道,一定是齐安宁又出什么事了。 谢夫人了然地看了谢东来一眼,于是顺着话头接口问道:“可是安宁那小丫头又出什么事了?” 谢淑妃颔首道:“可不是吗?大冬天的,被贴身侍女推进池中,若不是他的奶娘正巧带人寻她,只怕她就要夭折了去了。如今大病了一场,在这节骨眼上,人人都忙得很,根本没人管她,听说只让从小随身的御医看了看,开了些药,正在静养。” 谢东来心中一紧,谢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忙追问道:“那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4 侍女怎能如此大胆,安宁那丫头虽然不受宠爱,可毕竟也是一国公主,怎会被侍女推下水去?” 谢淑妃也是一脸后怕:“听说是那侍女中了邪了,公主被发现时自己挣扎着要上岸,却被那侍女往水里按,那奶娘带去的人把那侍女拖走她也不挣扎,眼神呆呆的怪吓人的。那个侍女事发前一天还去过长门宫,宫中传言说是她被里面的怨鬼附身了想要害死公主,又有人说公主的白兔也是掉进了那个池塘,如今公主也是被推了进去,大概是那水池里有水鬼,想要取了公主的性命。” “这怎么可能呢?”谢夫人惊呼道。 “在这宫中,不可能,也有人把它变成可能,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只是不知道是谁要杀害安宁那丫头,又有什么目的要去害这样一个看上去无足轻重的孩子呢?看来这后宫越发让人害怕了。”谢淑妃心有戚戚。 谢东来立刻就猜出了,这幕后黑手,定然是皇后。真是最毒妇人心,为了保住秘密,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能下得去手,谢东来面色一片苍白,想到那个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在冰冷彻骨的水中绝望地挣扎,心中大痛,眼眶也红了。 两位大人发现了谢东来的异样,都有些自觉失言,怕是吓倒他了,于是连连安慰,又让谢夫人早早带他回家去了。 虽然心中对于齐安宁还是心怀怜惜与担忧,但谢东来并没有能够得到探望的机会,并且谢淑妃说到,皇后在齐安宁落水事件之后又来过珠镜殿几次,言语诸多试探,仿佛暗指这件事情与谢淑妃有关,让谢淑妃不胜其扰。谢淑妃也虽然也心疼齐安宁,却不愿让谢东来去找晦气,她现下对于皇后娘娘不满到了极点,若不是顾全大局,凭着她少女时将门女子的烈性,她真想撕下皇后那张伪善的脸,彻底扯破脸皮把这个后宫闹个天翻地覆。好在皇帝对于谢淑妃有着更多的怜爱与耐心,并没有对谢淑妃生隙,这让她心中稍有安慰,不过也看出来了皇帝除了自己,真是连自己的女儿的安危也不顾,连伤害自己女儿的真凶也懒得分神去寻找。 而自谢东来从宫中回家后,也无暇顾及远在深宫之中的长公主了,因为谢家的亲戚们已经陆续到达了。 西北和西南都是边关重地,因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返回京城了。西北边返京的是老安国公谢岐峰和三老爷谢岐玄夫妇,谢东来的两个堂叔身兼要职,年也不能回家过了,不过谢东来的小堂姑谢红袖倒是风风火火地跟着回来了。 安国公今年刚到知天命的年纪和三老爷年纪也早就年过半百了,但两人一路策马而来,奔至城门外,仍是英姿飒爽,勒马驻足看向前来迎接的谢东来等人,不怒自威,半点老态也不显。身后跟着的谢红|袖一身红装,扬鞭策马,丝毫不逊色。她轻挑起眉,微微偏起头来眼神左右来去打探自己的两个堂侄,而后目光停留在因为有些紧张而面颊紧绷的谢东来身上,嗔笑道:“上一次见到我这小侄儿还是抱在手里的,现下也有这般大了。”她本不似携夫人和谢淑妃一般美丽,只能算得上清秀,但这一笑起来又娇俏又可人,面目也灵动了起来,有种与众不同的英气。 谢东来还未答话,谢岐玄就责怪道:“你这丫头好没礼貌,长辈还未开口就插嘴。”语气虽重,但面上却是带着笑的,足以见得这位三叔公有多宠爱这个小女儿了。而谢红|袖则顽皮地吐吐舌头,丝毫没把责怪放在心上。 谢平山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位家仆在城门外数里等候,这时差位下人将三奶奶乘坐地马车帘子朝两边掀起,而谢平山则带着两个孩子向安国公和三老爷夫妇行礼。谢红|袖早就下马来,顺着三位长辈的意思将大哥和两个侄子扶了起来。 比起安国公返京的浩浩荡荡风风火火,谢夫人的娘家陈家则低调得多,谢夫人的父母征南将军陈耿夫妇带着他们的长孙陈武之子陈定川乘一辆马车,下午时分,也无人通报,就悄悄停在了谢府的门外,直教谢家人措手不及。还好谢家早就有所准备,也不至于慌张,只有谢夫人又对着父母埋怨了几句,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没有了,还好有大纲。我虽然偏攻控不过喜欢虐攻,攻被虐得惨了,让受多爱他一点(☆_☆) 母亲节快乐^_^ 修改了格式 ☆、第十一章 离年三十不过十日,谢府上下几乎人人都忙忙碌碌,谢东青早就不去军营报道了,这几天一直在接受安国公的各方面考验,谢夫人忙着安排年夜饭的事宜,而谢平山身为金吾卫统领,在年关将近之际却是公务更加繁重,京城诸事,皇宫内外,皆不能轻视之。至于谢家来访的其他亲戚,以及带着独女作客的大堂姑则是忙着应付着慕名来拜见安国公的各路人马。整个谢府最闲的大概就是谢东来了吧,虽然仍是不放松他每日习武,但由于母亲谢夫人无暇顾及他,学文变成了自己练字看书,比起平日来,清闲了不少。 古代对于过年还是很讲究的,菜肴的准备更是从二十九晚便开始准备。年三十一早,天竟下起细雪,并不大,但连绵不断,不一会儿就让屋顶树枝地面铺上了一层雪白的绒毯,配上朱红的对联灯笼,别有一番韵味。谢东来摄影师的毛病犯了,四处游荡,找出了好几个最佳取景点,却又没有设备,只能遗憾的饱饱眼福而已。 突然,谢府的大门被叩响,声音急促又有力。这倒是奇怪了,虽然前几日谢府来客络绎不绝,但毕竟今日是年三十,断断不会有人来访才是。看门人不敢怠慢,匆匆前去打开了大门,门外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褐衣小青年,不待门人询问,便递上拜帖自称是谢淑妃宫中的宫人,要求见安国公、谢将军和谢夫人。 谢夫人虽忙,但闻此事,也急匆匆赶来,读过拜帖,确实是谢淑妃的字迹,又亲自打量过青年,的确是谢淑妃宫中常年随侍左右的那个小太监,这才将他请到府中。 谢淑妃的拜帖上说的是久不见父亲,心中太过想念,恳请皇上恩准她遣一位宫人代她出宫拜见,以尽女儿的孝心,但宫人却道是有要事相商。谢平山此刻并不在家中,下午才能返回,因此谢夫人请自己的公公安国公一同前去书房与宫人相谈,又叫上了自己的大儿谢东青。谁知,这一商量就是两个时辰,其间,谢夫人还面色慌张地请去了自己的父亲陈耿,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切,谢东来全都不知情,他和陈定川被谢红|袖逮住在院子里练武。陈定川只长谢东来两岁半,不像他爹一样是文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5 学爱好者,反而更喜欢行军打仗,平日里没少跟着他二叔和三叔混,因而武功比起同龄人来说是不差的。谢东来虽然这几月勤加练习,但到底只学了些基本功,年纪又小,陈定川也不能对他动真格,因此两人的对练就像玩一样。谢红|袖一点也没有长辈的自觉,也没有姑娘家的矜持,开始还有模有样的观摩谢东来和陈定川的对练,后来就杀入其中,和他俩乱作一团,胡乱玩耍了起来,而谢东来大堂姑的独女蒋娉婷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谢红|袖,自己却只能维持的女孩子家的仪态,羞怯地坐在一旁绞着帕子观望。 午饭吃得很随便,谢红|袖带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外甥女娉婷还有两个小孩在厨房里偷吃,除了蹄膀等不能破坏形状的菜,其他都被他们尝了个遍,最后各个吃得心满意足的他们被厨子发现了,给轰出了厨房,却因着过年,没有受到长辈们的批评。 下午,无聊地他们又去院子里堆雪人,时间倒也过得蛮快。 夜晚很快降临,谢夫人亲自将他们赶到了饭厅。 饭厅很大,平时谢家吃饭的时候只占个小角落,如今屋子正中央摆了张大圆桌子,还有围着一圈的高脚椅,坐十几二十人都不在话下。辈分小、年纪小的几个乖乖地站在门边上等长辈们入座。坐主座上的自然是老安国公谢岐峰,其次是陈耿夫妇,他们虽然是亲家,可毕竟安国公是有爵位的人,安国公有心要让,陈耿却是不敢当的。再次是三老爷夫妇,再下就无拘无束了,谢夫人更是直接将谢东来抱在怀里坐定,让谢东来囧了一下。不过奇怪的是今天确实没有他的座位,平日里吃饭,他虽然矮,但也是自己独坐,自己吃的,今天却被抱在了手里,这让他有些羞耻。 大圆桌上在他们入座前就摆好了满满一桌菜,蒸猪肘、鸡汤、红烧鱼不提,还有老安国公最爱吃的梅菜扣肉,又照顾西北来的做了烤羊腿和大盘鸡、照顾西南来的做了水煮肉片和回锅肉,还有几样冬储的蔬菜,做得精致,冒着热气,看得人食指大动。每人桌前都摆着一个小瓷碗,身后立着几个下人专门倒酒,能喝的,直接端上烧刀子,而不能喝的,则端上早先酿造的果酒。安国公言简意赅,先祝大家新春愉快,后祝谢东来来年任职顺利,随后端起酒碗便先干为敬。大家也端起碗轮流说着祝福辞令,在安国公伸了第一筷子之后,大家便迫不及待的纷纷下箸。 年夜饭也吃得热闹,家中多武将,也不爱行酒令之类,但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近年来的趣事,又或者拿着几个小辈年幼时做的傻事打趣。 一会儿说到谢红|袖小时候力挑看门大狗,把那和她当时一样大小的大黄狗追得满地跑,气得谢红|袖眼睛瞪得溜圆,辫子都要竖起来了,蒋娉婷坐在她旁边抿着嘴偷笑,眉眼弯弯的。一会儿说到谢东青刚出生时体弱多病,一直到四岁都梳着小辫,穿着女装,希望骗过阎王不要把他带走,让谢东青脸涨的通红,让谢东来不禁想起了齐安宁来,而谢红|袖则是笑得夸张,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一会儿又说起陈定川满周岁抓周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一股脑抱手里,谁拿走一样就拼命哭,在座的都被戳中笑点一般,笑声不停,只有陈定川满脸羞涩。 这会儿谢东来听得笑哈哈地,都忘了吃饭,谢夫人用勺子喂他一口,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身体的年纪小,虽然饭菜很美味,但其实早就吃饱了,不知为何他感觉今天谢夫人有些不对劲,虽然面上仍是带着笑的,可是眼神里却有掩藏不住的忧虑。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谢东来默默想着。 正思疑着,话题却又转到了谢东来身上。什么从小就顽皮,三天两头爬树掏鸟蛋,又爱淌水,从来不闲着。虽然这并不是现在的谢东来做的,但他还是心虚地埋头吃起东西,安静地当一只鸵鸟。 晚饭在笑闹中一直吃到了夜渐深。下人收去了碗筷,又摆上了小碟子点心、瓜果和各类炒货,男人们还在揣着酒碗侃大山,其余人则嗑着瓜子,细声交谈着,就这么守岁。 有个人例外,就是谢红|袖,她爷们儿一般一手揽着蒋娉婷的肩膀,一手端着个酒碗,边听长辈们的交谈边插嘴,笑得豪放又明丽,她臂弯里的蒋娉婷青葱玉指捻着瓜子静静嗑着,也听得认真,画面倒是挺和谐的。 谢东来也想跟着守岁,可是白天闹得太过,现下困得眼皮也睁不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似的。谢夫人把他抱在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温柔地说道:“先睡一会吧,等会儿叫你。”谢东来闭着眼点点头,转瞬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谢东来连梦也没有一个,被爆竹声吵醒时仍睁不开眼,感觉到自己被抱起,往安静一点的地方走去,他挣扎了一下,却实在是太累了。耳边有人在轻语,“让他好好休息……舍不得……远……”云云,谢东来听不分明,但恍惚感觉自己不必再起来守岁了,便又安心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比较少orz章节被锁定了,红|袖也是敏感词,也是醉了,章节写错了orz 发现一个重大错误,蒋娉婷是谢红|袖堂姐的女儿,那应该是是她的外甥女,我写成表妹了orz 修改了格式 ☆、第十二章 大年初一,早晨爆竹声就不断,第一声爆竹声响起,谢东来就睁开了双眼,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虽然是被吵醒的,却完全没有困乏感,睁开眼后,一片神清气爽。半夜里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现在雪停了,空气中冷冽却又清新。谢东来的屋内烧着地龙,大概和现代的地暖是一个原理,因而整个房间都温暖却不燥热,让他舒服得想伸个懒腰。但他动弹不得,他被人紧紧箍住,一抬头,原来他整个人被谢夫人牢牢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呢?谢家为了培养孩子的独立性,早就让他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谢夫人也总是在看他入睡之后就离开,在母亲怀里醒来,这还是谢东来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仔细看来,谢夫人的眼角也红红的,好似还有了泪痕,这到底是怎么了呢?谢东来想起,从昨晚开始,自己的母亲就有一些异常了。 谢东来挣了挣,没有挣开谢夫人的手臂,却把她给弄醒了。谢夫人呢喃了一句梦语,缓缓睁开双眼,然后低下头来轻柔地吻了吻谢东来的头顶,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满心柔软。 谢夫人斜撑着坐了起来,仍是将谢东来抱在怀里不撒手,亲昵地用脸颊触碰着谢东来的额头,好想害怕失去他似的。这让谢东来又温暖又心酸,禁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6 不住唤道:“娘你怎么了” 谢夫人将坐正了,静静地仔细地打量着谢东来,好像想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 昨天宫中来的那个小太监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淑妃娘娘好容易向皇上求来这个机会让我一定要告诉大人和夫人,皇后娘娘想要小公子的命!” “皇后娘娘最近一直在给淑妃娘娘添堵,还总是在打探什么。皇后娘娘宫中有个小宫女,之前受过我家娘娘的恩惠。昨天听见皇后娘娘关起门来发脾气,说:‘谢东来那小子绝不能留,万一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她怕皇后娘娘对淑妃娘娘不利,打听到皇后娘娘借口小公子聪明伶俐,想要拜托皇上开春就召小公子入宫伴读,想要趁小公子在宫中时下手。” “皇上已经问过淑妃娘娘的意思了,他好像很赞同小公子入宫,淑妃娘娘已经帮小公子回绝过了,皇上仍是坚持在家宴上亲自问小公子。淑妃娘娘嘱咐说一定要回绝掉,让小公子开春就离京,走得越远越好。” 听罢谢夫人的复述,谢东来的心冻成了冰窖,他当日在宫中逃过一劫,虽然珠镜殿遭到了皇后娘娘的几次骚扰,但后来也没了下文,谢东来还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没想到这件事还没完,她这次没将齐安宁淹死,竟然又迁怒到自己的头上。谢东来后背生寒,手脚发凉,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谢夫人握住了谢东来的手,安抚道:“东来别怕,我们同你爷爷和外公商量了一番,决定家宴过后,就让外公外婆带你去西南去。” 谢东来一愣,反应过来,为何谢夫人从昨日起就将自己紧紧地带在身侧,她是真的舍不得,还是个四岁的孩子,从小就养在身边,这样就要带去了相隔千万里的地方,虽然是为了保命,又是带在亲人身边,可和自己的骨肉分离,又有谁能舍得。虽然谢东来和谢夫人相处才不到半年,可他也早就真心将谢夫人当作了自己的娘亲。 现在见到谢夫人红着眼眶眼泪默默直流,谢东来眼泪也流了下来。小孩子的泪水总是很丰沛,他明明不想哭出来,可眼泪就是哗哗往外冒,止也止不住。母子俩相对泪千行,屋内只有谢东来轻轻吸着鼻子的声音。 还是谢夫人先恢复过来,她双眼噙着泪水,抚摸着谢东来的头发,嘱咐道:“今夜的家宴,你要好好听话。皇上如果问你愿不愿意进宫伴读,你一定要一口回绝,说想要同外公去西南历练,知道了吗?” 谢东来自然知道,他不仅要坚决回绝,还要做出一副忠君爱国积极向上的样子,他要让皇帝龙颜大悦,让皇帝从心底里认同他去西南会是更好的选择,否则在家宴过后到他离京的这段时间内,耳根子软的皇帝又被说动召他进宫伴读,那他就死定了。 这一天的时间内,谢夫人去哪都带着谢东来,谢东来也紧紧跟着谢夫人,谢东青和谢平山都分别来嘱咐过谢东来,谢东来又去爷爷和外公外婆面前请过安,又特地在外公面前呆了一阵子,和外公外婆多熟悉一下。 原本大家最初的意思是将谢东来送到西北交由老安国公亲自教导,但安国公立马拒绝了。西北近年来虽然没有打仗,但仍是小祸不断,而且西北环境太过恶劣,实在不适合年仅四岁的孩子成长。西南虽然条件也不如京城,但毕竟气候稍优于西北,而且自土蛮王叛乱以来,南疆一直安定祥和,谢东来去南疆,不仅没有性命之虞,而且还能得到镇南王的庇护。 镇南王也是齐家人,虽然自先皇驾崩后就和德馨帝不是很亲,但毕竟也是皇族,又代代有战功,也亏得他们没有谋反之意,不然以德馨帝的人品与镇南王对比起来,只怕镇南王才是民心所向吧。皇帝是个不管事的乐天派,对于镇南王这个叔叔是很器重的,料想有了镇南王的庇护,皇后一派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家人满怀心事到了家宴即将来临的时刻。 午饭罢,谢东来就被拖来打扮,他平日因为要习武,总是穿着谢东青小时候的旧短打,布料虽好,但年岁久了灰扑扑的。如今被谢夫人打扮起来,俨然是个精雕细琢唇红齿白的贵少爷。其余人也隆重准备了一番,连谢红|袖都穿起了淡粉色长裙,面上也稍作修饰,倒真像个闺中大小姐一般了。 他们比家宴入席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这是皇上对于后宫外戚们的恩典,家宴前,各有一个时辰与宫中的亲人相处。 谢淑妃一见到安国公和自己的哥哥,眼泪就不住地落下,她向自己的父亲安国公跪下,泣不成声。周围的人加上安国公都安慰了好久,她一见到谢东来,眼泪又陌陌直流,止也止不住。 谢淑妃抱着谢东来,和许久未见的家人交谈着,光阴却不顾什么悲欢离合久别相逢,只管自顾自地向前流逝,还未将相思之情道尽,就有宫人前来催促诸位入席,再看天色,原来早已经黑了。 麟德殿金碧辉煌,满座宾客皆是皇亲贵戚、肱骨之臣,借谢淑妃的光,谢东来有幸和家人坐在了贵戚之列,离皇帝颇近,位置地势较高,能几乎看尽整个麟德殿。四夫人带着九嫔以及其他妃子早已入席,不论身份,这些女子各个都是不同类型的美人,如不论其间的钩心斗角,就这么观赏着的确是赏心悦目。谢东来偷偷观察着,私心还是觉得谢淑妃最美最端庄。 一位太监高呼刀:“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群妃群臣及其家眷立刻起身行大礼,呼喝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就见一金黄的身影扶着另一个金黄的身影从大门口走来,一路接受两侧的跪拜,好不气派。待皇帝和皇后坐定,皇帝说了句“免礼”之后,大家才敢起身落座。 谢东来偷偷瞄着座上的皇后,出人意料的是,皇后竟是个弱柳扶风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样貌,虽有倾城之貌,可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孩子谎报性别的女强人,更不像是能狠下心来让人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狠主,这可真当是人不可貌相。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咬着自己手指玩,眼睛黑溜溜的倒是可爱,料想是刚满周岁的六皇子。呵,自己大儿子不想办法保护就光想方设法想弄死,又如此疼爱小儿子,连家宴也抱在手里,真是个称职的母亲。谢东来鄙夷地低下头,他知道皇后娘娘也在有意无意的打量他,但他仍是满怀不屑。 “怎么不见朕的皇儿们?”皇帝疑惑地问道,他登基方五年,却已经接连得了一个公主还有六个皇子,这让他十分骄傲,更想在群臣面前炫耀一番,现在却只有一个六皇子被皇后抱在手中,实在让他不爽。 “哦,臣妾想这家宴乃是大事,各位皇儿们都尚且年幼,宴会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7 上人多易混乱,怕到时无人顾及皇儿们,这才让他们早些休息。”皇后温顺地回答,底下的妃嫔们面上不显,心里却叫苦不迭。怕皇儿们累到,那你抱着六皇子来干什么,还不是摆明了不想让皇帝多与其他皇子接触? 皇帝却并没有想到这些,他满心都想要炫耀自己多子多福,于是打断道:“欸?小孩子这点累都承受不了,将来如何能担大业,皇后你实在太娇惯他们了,李福,你去把皇儿们都叫来。” 皇帝身边的太监领了命便急匆匆下去了,留皇后在那儿跟皇帝赔不是,面上带笑,咬碎了一口银牙。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格式 ☆、第十三章 其实有了皇子的嫔妃们早就准备将孩子带到麟德殿,一切都准备好了,却被皇后制止了,都憋着一口闷气,这下见皇后吃瘪,一个个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李福也乐得他们早做了准备,一个个接起来都挺快的,又想着皇帝吩咐的是把皇儿们召来,于是又不辞劳苦跑去了公主阁,把那个不受宠的长公主给捎上了。 太监们领着皇子们鱼贯而入,最小的五皇子只比抱在皇后手上的六皇子大半岁,路都走不稳,被太监抱了进来,生母明贤妃也不寻求允许马上上前接过来抱在手里,皇帝也不指责,一直乐呵呵地看着,底下人都知道,明贤妃近来受宠得很。五皇子也接到了,皇上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得外边通传:“长公主到。”皇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我还有个闺女还没来。于是有些尴尬的闭上嘴,坐直了等着,而皇后则是皱起眉咬紧牙,脸色又白了一层。 谢东来一听,原本还无聊得放空的他,立刻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大门口,一个身着雪青色襦裙的瘦弱身影出现那儿。那个小身影缓步向殿前迈进,走近了才让群臣惊叹,更是让谢东来心中不忍。那长公主瘦得像是一个骨架在行走,脸色惨白得不像样子,面容虽美,但眼底青黑,嘴唇发乌,配上一双无神又漆黑的眼眸,效果实在惊悚。他没走一步都好像要晕倒了一般,旁边的太监想扶也不敢扶。 公主冬日里落水的消息虽然没有传遍京城,在这些重臣皇亲之中却不是秘密。但即便如此,大家仍是被公主这凄惨的模样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把这公主吹跑了。皇后早就悄悄把拳头捏得青筋都爆出来了,而皇帝则是被吓坏了。齐安宁腰杆笔直地挪到了御前,安静的跪下行了个大礼,说道:“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大概是被自己女儿这模样吓住了,竟然走上前来亲自将齐安宁扶了起来,拉着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关心道:“朕的乖女儿,你怎么病成这样啦,早知如此,应该让你好好在宫里休息才是。” 齐安宁自行礼后就一直低着头,闻此他头也不抬,只摇摇头轻声回答道:“不,儿臣想念父皇了,平日父皇日理万机,难得相见,今天应该要来拜见父亲才是。”俨然一副羞怯又孝顺的模样。 德馨帝听罢,大喜,心道:“原来我这女儿这么孝顺,这么爱戴我。”于是高兴地说:“欸?再日理万机,自己的女儿也是要常见的,既然我儿这样想念我,那就每日午饭前来紫宸殿请安吧,你平日也要多出来走动,这样身体才会好得快。” 齐安宁唯唯诺诺地应下,抬眼看了一下皇帝,又瞥了一眼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皇后娘娘,随即又低下头去,两手手指相互绕着,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皇帝一直打量着他,见此又和气地问他:“皇儿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看你这瘦弱的,这是让父皇心疼吗?” 齐安宁却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猛地一颤,顺势又跪在地上低着头请求道:“儿臣不敢造次,只是儿臣儿臣想请父皇赐予儿臣一名先生教儿臣习武,儿臣自幼体弱,自知没有什么资质,不求武功出众,但求能强身健体,让儿臣有更多时间陪伴在父皇身边。”说着,眼眶都红了,混着浓重的黑眼圈,既可怜,又瘆人。 德馨帝没想到是这么一件小事,实在是不值得齐安宁如此惊恐,于是又伸手将他扶起,满口答应道:“好好好,这有何难,近来我宫中正好来了一位女高手,明日就让她到你宫中去。”他将齐安宁安置到身侧的位置,安抚道:“今儿你就坐在父皇身边,让父皇好好陪陪你,如何?看你这小脸白的,李福,待会儿公主要是不舒服,直接将公主送回公主阁便是。”四下也都活跃起来了,纷纷夸赞皇上好福气,多子多福,儿女双全,儿子们聪明伶俐,女儿又如此孝顺,皇帝当下乐得哈哈大笑。 于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一下子得了圣宠,真是全凭皇上高兴。听见底下人纷纷议论这长公主运气好,谢东来看那虚弱到快要倒下的瘦小的身影,心中满是心疼。这哪是运气好,大概是这公主早就有意要借此机会获得皇上注意顺势提出要求罢了,只是皇上今日也是太高兴了,效果怕是远远超过齐安宁原本的设想了吧。看他在上座为了坚持,咬着自己的嘴唇,把发乌的下唇都咬的发白了,谢东来不仅感叹,身在皇家的苦楚,岂是常人能理解的?连前去探望父亲都要考求得恩赐才能得偿所愿,好好一个公主还要靠自己学武来保护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 突然感受到皇后扫过来的虎视眈眈的目光,谢东来神色一凛,感慨道: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也还是深陷在麻烦中呢。 谢家人的神经一直紧紧绷着,就怕皇后突然发难。 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虽然号称家宴,也不过是群臣对皇帝奉承逢迎,大臣间相互恭维。大家面上都带着笑容,可笑容底下却是暗潮汹涌,言语间也总埋藏着陷阱,就等着无知的猎物自愿跳进去。而妃嫔们则是装模作样地相互交谈,一边摆出优美的姿势,展现自己的美态,其实多半是相互不愿搭理的。几个皇子确实都挺累的,最大的长公主齐安宁才四岁,最小的两个抱在手里倒安心的睡着,几个能走能跑的被自家娘亲拉着坐在自己身边,也不能乱动,累得直打瞌睡,又被叫醒,不让他们有半点放松。而坐在皇帝身旁的齐安宁,背脊挺直,头却乖顺地低垂,目光注视着地面,低眉顺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感受到了谢东来灼灼的视线,齐安宁像是从入定中回神,睫毛轻颤着,抬眼直直向谢东来看过来。他面无表情,脸瘦得要凹进去了,那还有当初满面娇俏带着笑意和婴儿肥的小美人样子,只有那一双眸子,依旧漆黑,饱含着说不出的感情,看得谢东来不住心悸。谢东来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有停住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8 ,先不论他们之间相隔那样远,他又能跟他说些什么呢?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他却还要在这后宫中艰难求生。不过他能活下来吧?谢东来想着。齐安宁在谢东来走神的时候就调转了目光继续呆视着地面,再也没雨看过来一眼。谢东来见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歌舞罢,德馨帝也有些微醺,但他好歹还记得慰问重臣,加以褒奖这些要事。到这时刻,谢家人都又紧张了起来。 果不其然,德馨帝夸赞了谢家兢兢业业,乃天下武人之表率;又对安国公老当益壮,为国镇守边塞表示了感激;听闻谢东青开春要正视入职,便毫不吝啬的褒奖其年少有为。他目光一转,看到坐正了竭力保持冷静的谢东来,笑容中更添了几分真心。德馨帝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小孩子的,也许是他合自己眼缘罢,他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 他笑着看着谢东来慈祥地说:“还有这位安国公小公子,上次随谢将军入宫时,朕就觉得颇合我心意,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这下原本就因皇帝赞赏谢家而羡慕不已的臣子们,视线又全集合到了谢东来身上,而皇后嘴角也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让谢东来压力山大。 谢平山忙回道:“陛下过誉。” 德馨帝摆摆手,示意谢平山不必多言,又接着说道:“大皇子今年四岁,早已进入南书房学习,却并无伴读。小公子与大皇子同岁,又自小聪慧,朕想请小公子进宫来,为我的大皇儿伴读,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周遭又都是吸气声。皇子伴读,这是怎样的恩宠,更别说皇长子是往后立为太子的热门人选了。抱着茫然不知的大皇子的夏德妃更是瞬间喜上眉梢,朝中谁都知道谢家手中手握兵权,只要谢小公子给他的儿子做伴读,那么就相当于和他儿子绑在一起了,那他的背后就有了兵权的支持,她现下简直是狂喜了。她的父亲只是礼部尚书,虽然位及尚书,也是个肥差,但礼部能有多少实权?和其他同僚如何得争?皇帝为何会要将谢小公子召进宫来做自己儿子的伴读?难道皇上其实更宠爱自己?看到四下嫔妃们嫉妒的目光,夏德妃不禁浮想联翩了。哪知这其实是皇后的注意,皇上则是根本没有多想。 底下也并非全都羡慕谢家,不少明事理的暗自叹息,这过早的与皇子绑定,并不是什么好事。而这当众提出来的提议,又怎能轻易拒绝得了的呢? 谢平山却是不慌不忙答道:“启禀陛下,陛下能看重犬子,实在是犬子福分,只是我们谢家世代尚武,小儿自小也立志从戎报国,对学文却是没有心思,进宫当伴读怕是只会耽误大皇子的学业罢了。更何况我们早就商量好开春让我的岳家陈将军将小儿带去南疆历练,只怕小儿将辜负陛下厚爱了。”话音未落,皇后就不动声色地看了过来,只是眼中的怒火怎样都掩盖不住,满座也一片哗然。 “这样啊。”德馨帝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地问谢东来:“谢小公子年纪这样小就要离京去吗?东来,你自己觉得呢?” “回陛下,东来愿意跟随外公去南疆历练,将来保家卫国回报陛下!”谢东来抱拳拱手,语气正经,有些故作老成,但这稚嫩的话语和认真的神情无疑取悦了德馨帝,德馨帝哈哈大笑,连连赞道:“好!好!不愧为谢家的公子,那朕也不为难你了,好好历练去吧。”又转头笑着对夏德妃说:“爱妃也不必可惜,是朕思虑不周了,过阵子,朕亲自选一位小公子给我的大皇儿伴读。”夏德妃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惶恐地谢恩。 谢东来长舒一口气,却又感到一股不同于其他人的视线,回望过去,果然是齐安宁,他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又好像是回到了他们在宫中分别的那天。应该,很久不会再见面了吧,谢东来想着。 忽然,齐安宁别开头,突然起身,在德馨帝耳边低语了一阵,原本诧异的皇帝听着听着,又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齐安宁随即不紧不慢地向下走来,一直走到谢东来的面前。虽然宴会上颇混乱,但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谢东来看他向自己走来,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抬头挺胸站了起来,齐安宁瘦弱得像一路飘来的一样,小半年没见了,齐安宁又瘦又没长高,年纪差不多原本身量相似的他们竟然身高差了半个头,齐安宁在宫中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齐安宁凝视着谢东来的眼睛,又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在他的掌心放上了一枚玉佩。谢东来惊讶地张开嘴说话,他又凑到他的脸颊边轻轻一吻。他的嘴唇干得裂开了,吻在脸上刮脸,又不香又不软,还有着浓浓的药味,但谢东来一下就脸红了,心中也扑通扑通直跳,刚欲将他推开,却感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颈窝。齐安宁在他脖子间一蹭,再抬起头来时仍是面无表情,眼眶也没红,那有哭过的痕迹。 看到他俩的互动,皇上一直都乐呵呵的,皇后的目光却有些复杂,她暗暗心想:“难道他真的没有察觉到什么?既然已经失去动手的机会,那么也只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分开了,开启小受奋斗史,马上就要长大啦,不再是小屁孩了! 修改了格式 ☆、第十四章 谢东来并不知道齐安宁又救了自己一回,也同时为他自己求得一段苟延残喘的时间,他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自己住了小半年的家,离开自己的父母和兄长,同时也暂时离开京城中的明争暗斗。 齐安宁做了这个突兀的举动之后,没有再在麟德殿逗留。皇后本在御花园中摆了几张桌子,想邀诸位御花园中赏月,谁料天公不作美,宴席近尾声时,竟下起雨来,只得作罢。皇帝喝高了,拉着新册封的何充媛的手不放,十几岁的何充媛娇羞地依靠着四十多岁可以做她爹的皇帝,那画面实在难以入目。大臣们也多意兴阑珊,再舞一曲,皇帝大手一挥,散了席,臣子们便陆续退场了。 谢东来也开始在困顿中思索起自己的将来。在现代时,他曾经在成都住了半个月,又在云南游荡了一个月,那儿虽然也会有燥热的时候,紫外线也很强烈,但总体是个四季宜人的好去处。更重要的是,那里天高皇帝远,如果能就此躲了去,在那样一个地方安然躲一辈子,也不错。不过不知道如果自己完全不参与宫斗剧情,还能不能回到现实呢?剧情君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罢? 虽然赶着让谢东来离京,但年还是要先过完的,过年的这十几天,谢东来几乎被宠上了天,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9 元宵夜,几个姑侄兄弟结伴去看了灯会回来,又齐家吃了一小碗元宵,便各自回房准备睡觉了。明天一大早谢东来就要随外祖父母去南疆了。 谢东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半是心中不舍与焦虑,一半是吃了元宵不消化,肚子有些撑,便干脆坐了起来,手一摸,手中就是温润光滑的触感,是齐安宁送给他的玉佩。这些天,每当自己感到不安的时候,他总将这块玉佩拿出来仔细看。这是一枚白玉雕成的观音佩,用朱红的长绳串起,小巧玲珑,珠圆玉润,不知是本身设计还是因为原主人每日用手摩擦所致,有些雕刻处竟然都已圆润得线条都模糊了。谢东来凝视着这枚玉佩,突然觉得对于未来的恐惧似乎消除了一些。他将红绳拉开,小心地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贴心口放好,这才安然睡去。 年十六一早,谢东来就和陈定川还有外祖母陈李氏坐进了陈氏夫妇来时乘坐的马车,而陈耿则骑上一匹马,身后还跟着一对骑马的护卫,比来时威风多了。谢夫人站在门口,泪水盈盈,却也无可奈何。谢东来掀开车窗上的帘子,不住的挥手,眼泪也止也止不住。但纵使再不舍,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一声马鸣,车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中响彻街巷,京城、父母、兄长、皇宫、争斗,在这车轱辘声响中渐渐远去,外祖母紧握着谢东来的手在默默擦泪,陈定川也拍拍他的肩,不知说什么好,谢东来明白,等待着他的,是更加难测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非常少,最近特别忙,所以可能更新时间不定,我会尽力的。受下章就长大了,而且应该马上就返京。 修改了格式 ☆、第十五章 “嘿,东来,今天的摔跤我可不会放水哦!”陈定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子跳到谢东来的背上,撞得他狠狠往下坐了一下,好歹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他嗤笑一声,随手就把陈定川掀到了地上,转过头来得意地扬眉,“敢情你每天都对我放水呀?真是我的好哥哥。”气得陈定川一记拳头就打在他的肩头,也不重,反而让他笑得更开心了。 转眼离京来到南疆已经十三年了,十三年,在游戏中只是一个黑屏,一闪而过的“十三年后”四个字,而对谢东来来说,是真真切切的四千多个日日夜夜。十三年,他从一个四岁的稚童长成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先是随外祖父母来到位于云南的镇南王府里复职,镇南王对这个精神的小孩子很有好感,于是留他们住了一个月以后才又紧赶慢赶来到了外祖父的驻地广西,从此,一住十三年。 有时午夜梦回,他也会迷惘,自己到底真的是穿越进了一个游戏吗,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梦一场,如果是梦,那为何现在的感受是这样真实?抑或者曾经二十余年的岁月其实才是一场梦境,但为何他又拥有着多来的二十多年的记忆和习惯呢?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他每每不得解,就会干脆起床来到院中练起剑,如此这般,倒让他的武艺渐渐高强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他的个子近两年来窜得飞快,直逼他曾经的高度,身体也因为常年在军营中锻炼,加上每日勤于练武,比曾经更加结实有力。广西虽气候宜人,但紫外线还是挺强的,十几年过去,原本京城娇生惯养的白白嫩嫩的小公子,一跃而成为小麦肤色的糙汉子。 而陈定川虽然比他大三岁,但随了他父亲晨武,个子不算高,看起来只有一米七左右。其实这也不算矮了,但比起谢东来就差了半个头了,而且身材也是瘦瘦削削的。不过他身体灵活,两人比起武来,倒是谁也讨不了巧,不过论摔跤这种力气活,陈定川还是要稍逊一筹的,故而他每天都来挑衅,最后又失败而归,从不气馁。不过他们师从于武痴陈文,敌人要是想各个击破他俩,都不容易。 两人十一二岁就陆续入了伍,虽然是将军子弟,但都不娇气地各自从一名小兵做起。陈定川是为了打入底层,为将来成为爷爷和三叔的接班人,得到军心而奋斗。而谢东来纯粹是觉得从基层做起才能打下坚实的基础。不管二人如何想,实际的做法还是让长辈们挺满意的。两个孩子也争气,不靠家长提拔,硬是从小兵爬到了正三品参将,且让周遭人心服口服,也的确是难得的。 说笑打闹间,就走到了营帐,虽然他们属地方军,往往在战时才会招募青壮年入伍,但毕竟是边疆守卫,还是会有大军驻扎在近郊每日操练,又有民兵在城中预备。他们的军队驻扎在一座低矮的山脚下,化河而居的就是广西的苗寨,这里苗人众多,也不像京中贵族间传闻的茹毛饮血,而是能歌善舞,对待无威胁的人还是挺友好的,而且驻军中不少都是当地的苗人,所以虽然不同民族,但汉苗之间也一派和谐。 不过最近德馨帝撂担子的功夫见长,朝中的各派斗争日益激烈,而地方上也隐隐有些怨言在渐渐弥漫,西南之地虽然地大物博,但最大的隐患就是西南的土蛮王。西南之地民族众多,有各种部落的领主,大云朝一统天下之前曾与众领主有过协议,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但不对他们赶尽杀绝,反而会对他们的建设有诸多扶持。但当年派到西南的平西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异性王,沉寂了多年之后竟然妄图联合这些领主来造反,可惜当年的皇帝睿智过人,早就洞察先机,派老镇南王抢得先机,一举平定了西南之乱,同时借此机会将所有的异姓王一一击破,而西南就成为了镇南王的驻地。 三十年前,平西王的旧部联合一位名叫阿卓的土蛮王再次向西南驻地进攻,妄图攻占镇南王府。但镇南王虽老矣,镇南王世子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率领一众亲信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率领大军生擒土蛮王,当场射杀旧部首领,可惜仍有忠心耿耿的残部护送了他们的首领的小儿仓皇逃走,躲进深山难寻踪迹。老镇南王大怒,将土蛮王全部落和捉住的叛军全部坑杀,一时间西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倒是有些淡忘了这事了。 如今这天下虽然还未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因当今圣上实在是不中用,终日沉迷美色,政务不愿搭理,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倒是一次不落。也不知什么原因,登基才三年就有六位皇子一位“公主”的德馨帝,这十几年来竟只在前年得到了一对双胞胎皇子,而且他们的母亲还是一个被偶尔宠幸了的宫女。宫中无小事,皇帝的不作为被有心人传了出来,传遍了京城,又散布到各地。 其实地方百姓如果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0 没有遭逢什么祸事,能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哪能管得了皇帝贤不贤明,好不好色?只怕是又有不安分的人故意滋生事端吧。 现如今,北方的犬戎又蠢蠢欲动,又有传闻,一直躲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平西王残部又纠结了一群乌合之众妄图卷土重来,因而最近朝中主战主和的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广西驻军则是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论是边城还是军营中仍是一派祥和,只是暗中派去巡山和苗寨中的暗线多了起来,谨防有任何风吹草动。谢东来的三表叔陈雅是现在是驻军中一把手,而他的外祖陈耿原本因年纪大了,就在云南休养,前阵子也不放心地暗中率领三千亲兵前来。两人各带着副将、参谋、军事将军营帐中商量了一宿,最终还是认为,对于在暗处的敌人,只能加紧提防,不可打草惊蛇。而况当年平西王的残部最终剩余的力量实在太小,哪怕经过三十多年在镇南王严密防御下重建,也不可能成规模,他们能做的只能是联络西南的野心勃勃的领主,但和这些领主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事成,安能安能全身而退?最终只会两不信任,肯定难成大器。 话虽如此,但一旦有人进攻边城,苗寨和城中的百姓就要遭殃,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听说我们当今圣上,听说西北西南即将发生战乱,吓得接连三天都不上朝,躲在后宫里不敢出门,真是丢人哦!”隔得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说闲话,开始谢东来和陈定川还未理会,没想到话题转到了皇帝身上。天子再如何不是,又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议论的?更何况在军中,那边是动摇军心。 陈定川想要上前喝止住,谢东来却伸手拦住了他,给他使了个眼色,陈定川一愣,马上也反应过来了。两人放轻脚步,躲藏在营帐背后探听着。这是军营通往练武场必经之路上的一个角落,有一棵百余年的榕树,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阴凉,士兵们休息时也喜欢在这里歇歇脚聊聊天。由于平时往来士兵较多,这里一般也看守松散,没想到竟成了谣言的最好散布地点。 那个站在人群中唾沫横飞的男人面目平凡,还有些猥琐,但谢东来记得他是一个月前入伍的火头兵,在火头军张师傅手下干些杂事。入伍时间短,自称市井小民出生又敢妄议皇家秘史,没有问题才怪。 底下听他扯淡的几人都是五大三粗、一看就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当下听了,立即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来,有个粗黑汉子还一拍大腿嚷道:“真他|娘|的不痛快,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给他守江山,他倒在那里享清福,不管我们的死活也就罢了,还是个怂包!” 几人中也有个有几分头脑的,听他这样叫嚷,立刻吓坏了,连忙制止他说:“董兄弟,你先别生气,天子的事我们哪能知道,这都是传言罢了。哪怕是真的,在这军中这般说圣上的不是,小心招来杀身之祸啊!” 那大汉却不管这些,他此时气极,黝黑的脸上都泛起了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一摔水囊又嚷嚷道:“李兄弟!你太胆小了!我董大山可不怕死!怕只怕到时候丢了性命去保护这种怂包,到最后他反把江山拱手让人了去!”这董大山倒是条汉子,可惜太蠢,太容易被挑拨,不好好调|教一番,上了战场就是炮灰的份,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人。不过前阵子听说德顺营中有个姓董的大汉武艺高强,力大无穷,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家伙,如果真是的话,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炮灰了。 那姓李的见好心劝他却起了反作用,脸一红也生气了,横了董大山一眼,气道:“随你的便吧,哪天真死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倒让刚刚还脸红脖子粗的董大山收了声,有些无措地问他怎么还生气了。 “欸,李兄弟可别这样说。”一个坐在地上比起其他人来稍显瘦小毫不起眼的男子插话道,“传言虽不一定全对,但也不见得是空穴来风。如果当今圣上行得端做得正,又哪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平白让人寒心呢?”陈定川拉了拉谢东来的衣角,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看来这还有同伙,可能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而且有些卡文,见谅见谅。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六章 两人当即回营帐中招来心腹暗中盯住那二人。这动摇军心的二人,一是张师傅手下伙头军,一月前入伍,谢东来对他有印象的原因纯属偶然。只因他与陈定川白天打了一架,夜里饿得半死,两人相约去偷点东西吃,正碰见这家伙半夜端着锅盖晃悠,当时盘问了一会儿,并无太大异常,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如今一看,果然有问题。至于另一个同伙,他们并不熟知,看他样貌也是生面孔,大概是最近才混进来的。 近日来军中暗中招兵买马,招募壮丁,为可能到来的战事做准备,倒真有人浑水摸鱼,想要借此机会混进军中了。谢东来暗暗想着,看来最近两个月内新入伍的士兵们都要彻底地查访一下,以防混入了细作。 等待心腹回报的同时,他们二人来到了他们三叔陈雅的营帐中。陈雅前年娶了个苗女作老婆,当年轰动全城。汉苗通婚近年来并不少见,但因为各种顾虑,当官的明媒正娶娶个苗女作正妻的,陈雅却是第一个。不过这个苗女是当地一个小领主的千金,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今年年初的时候,苗女给陈雅生了个大胖小子,前阵子刚办完百日宴,如今陈雅收敛了自己的痞气,天天笑得像个时刻放射光芒的圣父一般。 不过听见谢东来和陈定川的报告之后,陈雅也神色凝重了起来。 虽然他们早就料想过军中会有敌方派来的细作,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发现细作后,还是难免有些不悦。而且一下发现了俩,并且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二人是否还有同伙,一切都只能等待心腹们的探查。 谢东来和陈定川派出了三人进行盯梢,不多时便回来了一人。他们暗中跟随着那二人,发现他们在传播完谣言之后,便各自分头走了。伙头军一直在厨房中工作,并未离开,也未与人接头,而那名新兵则是和另一个百夫长在暗中交谈了很久。 这个消息像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了三人的心中。百夫长在军营中的职位虽小,但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领导阶层了,他们的人手竟然已经渗入到了领导阶层。 和细作联系的这位百夫长,入伍已经三年有余,是名身世清白的本地人。这回不知怎么猪油蒙了心,竟然会选择和不成气候的叛军合作。另一名探子很快回来,对这个百夫长的周围人询问了个遍,都说这名百夫长不知怎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1 么回事,这阵子出手特别大方,想来是被金钱收买了。 “不过是拿钱收买的反而简单了。”陈雅笑得不怀好意道,“怕的就是不明原因的反水。” 于是,百夫长在深夜莫名其妙被秘密绑到了将军营帐,吓得尿了裤子。而他果然并不被信任,他只是个给真正的细作行动行方便的踏脚石罢了。不过他也提供了营中的细作,其实有三人,除了传播谣言的两人外,还有一人是和伙头军同时入伍的一名骑兵,他的任务很灵活,在紧要关头可能会烧粮草或者突袭造成守卫缺口迎接敌人来犯。 抓住百夫长就是已经打草惊蛇了,于是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抓住了三名细作。而且更惊喜的是,还从其中一名细作手中搜到了还没来得及送出的凌云知县朱德凯与近年来破不安分的领主阿达旺往来的书信,这可是个意外之喜,炸得几人头都大了。 知县手中握有一定的地方兵权,并且在流言愈演愈烈之前就上蹿下跳的要求招募新丁。看他那一副紧张得要命的熊样,还以为他是贪生怕死,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演技派。难怪这几名细作进入军营如此顺畅。入伍的流程审查颇严,要求身世清白,品行端正,哪怕是急需用人之际也不会太过放松,而这细作一来就是三个,说没人放行都没人能相信。 知县朱德凯此刻正好在营中,他是为了粮草和充军的犯人来的,没想到就在这个点被人抓住了通敌的证据。而且,根据书信,这朱德凯的身份只怕不简单,很可能是当年叛军残部拼死护送出去的那个小少爷。 天还未亮,又从被保卫的知县府中搜出了赶制的龙袍。真是吓傻了一干人等。看着那个肉球一样的朱知县,谢东来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有这样的胆量在驻军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的。肉球一样的朱德凯本来还翻滚着哭诉被人陷害,看到龙袍被搜出来之后彻底懵了,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士兵们举着火把将知县府团团围住,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谢东来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种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让人心中有些烦闷。 他让陈定川守着前边,看管朱德凯,自己默默向后头走去。知县府里搜罗出了不少东西,还有他书房中暗格中搜出的大量书信。原本目光呆滞的朱德凯突然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点一样,一把抽出旁边侍卫腰上的佩刀就挥舞起来,大叫着:“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你们骗我!”。 他毫无章法的挥刀并没有用处,因为连周围的房顶都有拉着弓箭的士兵把手,众人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耍杂耍一般。然而谢东来余光一瞥,却发现一直低眉顺眼的师爷手臂小幅度摆动,同时一道寒光射向了朱德凯。负责看管朱德凯的陈定川却不是盏省油的灯,他顺手就抄起一块石头将他砸倒在地,让他躲过了寒光逼人的暗箭,而谢东来则第一时间捉住了暗中指挥的师爷。 捉住了正主,知县府里埋伏的叛军才真正冒了出来。陈定川和谢东来一开始就没想着要简单结束,因此带来的人马都是德胜营里的精英,其中就包括那个听信了谣言的董大山。董大山发觉到自己竟然被这群人给骗了,气得想要发狂,一声令下,见叛军就砍,倒把跟在他身边管着他的李兄弟累的够呛。 这真是又紧凑又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夜。一夜之间叛军残部就被一锅端。原来这些年他们并没有躲在深山老林里长记性,反而在世人眼皮子底下瞎折腾。谢东来满以为除去叛军得是一场恶战,没想到紧张了快一年,轻轻松松就结局了。只能说这些叛军太蠢太急太不成气候了。 其中最倒霉的人大概就是原知县朱德凯了。本来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却不知怎地被带着小少爷逃难的叛军看中了,被骗了几十年说他才是叛军的小少爷,是他们平西王最后的希望,没想到却是当了个傀儡当了几十年。 最近叛军被西南驻军逼急了,才想着这个弃车保帅的损招来,想要将朱德凯献出去,迷惑守军,妄图来个金蝉脱壳。谁料他们真正的领头人是个多疑的蠢货,偏要亲眼见到朱德凯死了不成,这才被抓住。 一场风波还只冒了个头,就被平息了,不禁让人怅然若失。 京中很快派来了钦差大臣。嘉奖了陈雅和陈定川的同时,还召请谢东来回京领赏,因为谢东来的亲哥哥谢东青即将大婚。 一直到回到京中,走进谢宅,谢东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回来了。 老安国公如今早就回京休养,不再镇守边关了,原本他七十大寿的时候,谢东来就想借此机会回京,但京中传来消息说,还不是时候,如此便拖到了现在。谢平山原本接替了老安国公的位置前去镇守西北,而谢东青则靠着自己的实力年纪轻轻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新任金吾卫统领。但长子大婚,他也于不久前返京。谢夫人虽然年纪见长,可仍是气色动人,一点也不显老见到谢东来回来高兴得热泪盈眶,抱着他就不愿意撒手。而谢淑妃今年也有喜事,前年皇帝新添的两位双胞胎皇子,母亲的出身太过地位,于是今年过继到了谢淑妃的膝下,也终于了却了谢淑妃的的一桩心事。谢家的风头一时无两,也不知这在皇位争夺即将开始之际,算不算一件好事。 谢东来回京的第二天,他就被皇帝召请入宫。这回召请是在下午,也许德馨帝连早起的样子也不愿做了,不过也让谢东来乐得睡个懒觉,以解舟车劳顿之苦。 仍是在紫宸殿,身材发福,两鬓斑白的德馨帝仍是一副乐呵呵的笑脸,只是比之十三年前,更显得憔悴了。其实除却他不作为,德馨帝本人倒是个好人。谏臣在朝堂之上当众将他喷得狗血淋头,也只让他略显薄怒地拂袖而去,谏臣遗书都写好了,却至今都活得好好的。可光凭他的不作为,也能成为一个皇帝最大的罪过。 “当年的安国公小公子现在已长成了小谢将军了,真是时光似箭啊。”德馨帝笑着感慨道。 谢东来却诚惶诚恐地回道:“启禀陛下,臣不敢当,而况臣如今只是个三品参将,陛下称臣为小谢将军,实在不妥,微臣惶恐。” 德馨帝顿了一下,僵硬地笑道:“哦?是吗?朕倒是不甚了解,你的哥哥谢东青是左右金吾卫统领,而你这次在广西平乱中功劳很大,那么朕就封你为左金吾卫将军吧,去帮帮你的哥哥。” 谢东来眉头一跳,自觉这不是一件好事,但圣谕难为,忙应道:“谢陛下恩宠,微臣惶恐。” 德馨帝扬了扬手,不在意地说:“欸,没什么好惶恐的,记得当初你离京之前就立志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朕就将这京城的守卫的重任交付于你,东来,可不要让朕失望哦。”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2 没想到德馨帝还记得当年他在家宴上的誓言,这倒让谢东来有些意外。德馨帝有些困倦,只嘱咐谢东来今日圣旨就会送到谢府,就打着哈欠让他退下了。 最迟明日,全京城的人就都会知道刚刚回京的他得到了这般恩宠,近年来太子之位未定,各个皇子又相继到了理事的年纪,谢家位高权重却无关系相近的皇子,让谢家成为了一块皇位争夺的香饽饽。不知道自己得封赏的这件事,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左金吾卫将军统领着皇城侍卫,掌管宫中守卫,那么自己怎么样都绕不开这场纷争了,谢东来觉得,一大堆麻烦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马上小公举就要出现了。最近很忙,大概会隔日更,大家见谅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七章 圣旨果然在当天下午就来到了谢府。由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谢府一家人都并不慌张,坦然然接下了封赏之后,打赏了前来宣旨的公公一袋金瓜子。公公乐得合不拢嘴,两相皆大欢喜。 刚开始谢东来还会有些恐惧,为何皇帝会这么看重他们这家本该不复存在的家族?但返家后和父母兄长聊过后才稍稍放宽心。 这不得不多亏了谢家的老祖宗和当今的谢淑妃。 谢淑妃的模样算是顶尖的了,难得的是她识得大体,善解人意。见多了或谄媚逢迎或绵里藏针的嫔妃,再见到温柔娴淑的谢淑妃,让酒池肉林里浸淫的德馨帝犹如遇到一股清泉,自然是倍加恩宠。故而当年谢淑妃有孕在身时,几乎被所有的妃嫔当成了眼中钉,并且在她被确认无法再生育之后仍然是宫中嫔妃最大的威胁这一。 这十三年来,德馨帝不是没动过废后立谢淑妃为后的念头,现任皇后美则美矣,却总爱吹枕头风,让他颇为反感,而在他眼中,谢淑妃不争不抢,进退有度,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这一闹差点让皇后的娘家王氏和谢家撕破脸皮。还好朝臣包括谢家都极力反对,而谢淑妃也以自己难以生育没有子嗣,不能担此母仪天下的重任,以及皇后多年生育一子一女,兢兢业业管理后宫妥当有功无过,如果废后无疑让其寒心为由彻底打消了德馨帝废后的念头,这才维持了难得的和平。 不过,这个波折让人们了解到,哪怕谢淑妃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但她仍然在德馨帝心中占据着不低的位置。 而要感谢谢家老祖宗则是由于早在开国之际,第一任安国公与开国皇帝是生死之交,他在皇帝面前立下重誓,谢家永远安分守己为陛下守好这大好河山。第一任安国公,用他毕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死后,开国皇帝对他实行国葬,竟破例将他葬在了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皇陵里,将来同他葬在一起。而自此之后,每任安国公接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当朝皇帝面前立下重誓,立誓此生镇守山河,绝不僭越。 虽然诺言只是空口一说,并没有白纸黑字的约束,但谢家竟也就这么一代代坚守下来了。而德馨帝也这样几乎将自己的全部信任赋予谢家,一是由于他有着近乎天真的思考能力,二是因为不能将谢淑妃立为皇后,内心的些许亏欠。 不管怎么说,谢家的声势日益浩大,连刚回京不久的谢东来都开始掌握了皇宫重地守卫统领的职责,前来谢家道喜的人几乎快要踏破门槛,守门人挡在门口,口水都说干了,才劝回去大半。 谢东来虽然接下圣旨即将出任金吾左卫将军,但皇上恩准他在兄长谢东青大婚之后再去宫中赴任,于是他索性躲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等着喝喜酒。 谢东青继承了谢家男子的优良传统,几近而立了才成了一门亲事。谢东青模样俊朗,能说会道,能力又超群,家族的地位又是京城前列,按理该是京中大家闺秀心中的良配才是。只是谢家家大业大,权利越大,承担的责任也越大,谢东青自任职以来终日忙得不可开交,亲事自然也就耽搁了下来。 谢东青将娶的妻子是京城一家绸缎庄的长女,是年初元宵节灯会中偶遇到的。两人在挂满写着字谜的纸条的灯笼下情愫渐生,几次相约一同踏青过后,谢东青就郑重下了聘礼。他的未婚妻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并不能给谢家带来什么助力。不过这也正合谢家长辈的意,谢家如今已得到了过多的圣宠,他们也怕因着谢东青的亲事而得到结党营私的骂名。 大婚前三日新人之间不得相见,于是这三日之前两个年轻人来往得颇为频繁,以解相思之苦。谢东来则有幸提前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嫂子。 谢东青即将过门的媳妇叫唐婉儿,模样只能算是普通,但胜在面目清秀,眼眸漆黑明亮,特别有灵气。谢东青就是在摇曳的元宵灯火中被这双明眸深深吸引住了。 唐婉儿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婉可人,说话轻言细语的,但是个有主见的人。听闻他的父母本不愿让她嫁到谢家来,一是怕她在这种大户人家中受欺负,二是不愿惹人非议,说他们攀附权贵。唐婉儿却一不哭闹,二不像戏文里一般多情小姐一样分而私奔。她与父母长谈一夜,父母就带着忧心地随她去了。不过两个年轻人相处这段时间来,一直交往一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虽然谢东青讲得简单明了,唐婉儿也只是在一旁微笑,但两人眉目间的情意,真是让一旁的单身汉谢东来受到了一万点攻击。 不过看到自己的大哥寻得了良配,谢东来自然是非常为他感到高兴。不只谢东来,自从回家以来,谢平山和谢夫人一提到谢东青的这门亲事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家里火红的灯笼高高挂,大红的喜字贴在了各种显眼的地方,连仆人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因为除了几个老仆,其余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谢家办喜事。 两家商议好的黄道吉日很快就来到了,谢东青身穿大红新郎服,骑着绑着红绸的高头大马,早在吉时之前就将新娘接进了门,宾客也陆续来到,门口仆从的唱和声不绝于耳。 来谢家庆贺的宾客,自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一比起来,他们的亲家看起来就显得寒酸多了,不过谢夫人和谢东来的大堂姑都一直温和地同他们说话,如此也不会冷落了他们,也让他们自在了许多。 谢东青将唐婉儿接来后,先安置在了一边厢房,然后两人各自进行了拜堂前的准备。突然,门口的仆人唱和道:“三皇子殿下到。”然后就见到一位一身华贵的年轻人大步迈了进来,身侧还跟着一个袅袅娜娜的女子,淡雅脱俗,清冷美艳,让满座惊艳的同时也让谢东来有着不好的预感。 “见过三皇子殿下,不知三皇子今日驾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3 到,有失远迎,还望三皇子见谅。”谢平山虽然心中惊讶,还是面不改色地带着妻小向三皇子行礼。旁人也连连向他请安。 “谢将军多礼,今日我只是以一个晚生和后辈的身份来向谢将军和世子道喜,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我给世子准备了一些贺礼,还请谢将军和世子笑纳。”三皇子面容清俊,文质彬彬的模样,笑容可掬得模样很有亲和力。谢平山连连道谢后,他又指着身边的一只默不作声的女子,介绍道:“这是安平伯的千金秦若雪姑娘,她是同我一齐来向谢将军和世子道贺的。” 说着,那面容清冷但又一副美艳之貌的女子就优雅地上前行了个礼,说道:“见过谢将军,给谢将军和世子道喜。”她的声音也是轻灵动人的,却让谢东来心中震惊不已。 这些年来他总是刻意去淡忘游戏的剧情,因为他不想他这十几年的人生就被既定的游戏给套住,但见到三皇子和秦若雪的那一刻,所有的情节都在他心中闪过,他才惊觉,这一切都已经悄然来临了。 但是按照游戏的剧情,秦若雪应该是在她十七岁那年的七夕与三皇子相遇,从此让三皇子魂不守舍,最终定情的,那应该是一年以后的事情。可为什么会突然提前了呢?难道因为谢家没有败落,所有的剧情都已经提前了吗?还是他所已知的所有剧情都会改变,他失去了对剧情的预知了吗?谢东来的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了。 虽然三皇子称秦若雪为安平伯的千金,但他那眉目间的情感还是让众人都了解到,这个秦若雪明显就是三皇子殿下的心上人。大云朝女子的地位很高,可以在一定礼节范围内随意走动,并且如若男女交往,可以一同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不过必须有仆从跟随。而且如若两人最终并未修成正果,他们的这些相偕出行并不会影响他们之后的感情生活,因为这在大云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虽然安平伯只是一个位分并不高的贵族,大家对于秦若雪仍是很客气的,因为她将来说不定能成为皇家的一员。 三皇子一转头又看向了谢东来,谢东来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就知道会找上我。”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面带着微笑,显得很真诚的样子。 谁知三皇子微张着嘴还没说出话来,就又听见门口的家丁唱和道:“长公主殿下驾到。” 这下满座都震惊了,三皇子和秦若雪的脸色都有些僵,特别是三皇子,脸色立马就变了,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谢东来却在心里呐喊,这又是在闹哪一出,长公主为什么会来?齐安宁那小子想要干什么?宫斗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齐安宁来,想到的有时是他低头给自己擦手时好似打了柔光的样子,但更多的是在分别前的家宴上他那形容枯槁的身影和他那个意味不明的吻,这时刻提醒他,齐安宁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哪怕他再美丽也是一株浸了□□长满了刺的玫瑰,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但听到他即将出现的那一刻,诸多抱怨的同时,仍有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升起:“他还活着,真好。” 脑海中思绪万千时,一个高瘦的身影走了进来,身高和谢东来都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还比谢东来高点,这装成女人竟然没人怀疑?这是演神话故事吗?大家是眼瞎还是怎样?谢东来心中暗自吐槽。 但走近了,谢东来才真正叹服了。眼前的长公主齐安宁身着一身粉蓝与湖蓝相间的长裙,长发挽成几个发髻垂下,梳着整齐的齐刘海,走路稳当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气质,难辨雌雄,却毫不违和。早在四岁的时候就是美人坯子的他,十多年后,完全将他美人的潜质发挥了出来,五官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稍稍褪去当年婴儿肥的瓜子脸如今更加迷人。他颔首低眉,抿嘴微笑,两颊恰到好处地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温柔极了,而由于她的瘦削,透露出一些柔弱。 说实话,谢东来又一次被惊艳到了。不止是他,很多宾客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生怕惊扰到这位美丽的长公主。 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真真如同女子一般细腻,嘴唇周围也只有细小的绒毛,不对着光根本看不出来。□□的脖颈几乎看不见喉结,小小的起伏,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因为她瘦弱而显露的骨头。而她虽然高,但骨架看起来很纤细,全然没有男人一般的粗壮,这也是他不被人怀疑的最大的原因之一。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娘为了让他不被人发现而把他给阉了?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后,谢东来心中不禁有些忧虑。 “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谢平山又带着妻小向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笑意更深,回道:“谢将军多礼,父皇早知今日是世子的大喜之日,心中甚慰,但他不便前来,便派我这个做儿女的前来道贺。听闻世子颇爱山水画,我特地从宫中带来了一副清秋子的真迹作为贺礼,希望世子喜欢。”他的声音稍显低沉,但完全是悦耳的女声。谢东来心中疑惑更盛,难道真像他所猜测的一样,皇后竟有这么狠的心?不过一想到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杀手,区区一个去势,她又如何会不忍?想到此,谢东来看向齐安宁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些悲悯。他的心中也顿时不好受了起来。不过听起来他现在在德馨帝的心中地位颇高,这才让谢东来稍稍宽心一些。 谢平山又道谢说犬子一定喜欢,随后又请各位宾客入席。但听的三皇子小声地说道:“皇姐要来,怎么不跟弟弟说一声,不然我们可以一同前来道贺的呀。” 齐安宁轻言细语地带着笑回答:“三弟美人在侧,我可不愿意打扰。” 三皇子有些得意又有些尴尬地连连说:“皇姐说笑了。”看来齐安宁和秦若雪造早就打过照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起,今天才补完,考完试之后又有一篇论文要交,最近急急忙忙的orz公主大人终于出来啦,他表示自己绝对是完完整整的,以后会让谢小将军亲身感受到的!ˊ_&gtˋ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八章 宾客按照位次坐好,三皇子与长公主是皇家人,特别是长公主,是代表皇上前来贺喜的,自然他们要坐在主席上,而秦若雪随同三皇子前来,不好将他们拆开,于是便将她安排在了三皇子身边。主席上空出了主位等着拜完堂后老安国公入座。谢东来虽然是谢东青的亲弟弟,但他没有被安排什么任务,于是也捡了个不重要的位置坐了下来,等着看哥哥和嫂子拜堂。 忽而身侧传来一股淡淡的冷香,一侧头,长公主齐安宁施施然在他的随行宫女的伺候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4 ,在他身边优雅地坐了下来。随后那宫女便随侍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表情也没有一个。 谢东来僵直了身体,既尴尬又紧张,作为主人之一,自然不能冷落了客人才是,可他又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们其实并不熟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近看来,齐安宁更加的美好,他的容貌较之秦若雪其实是稍逊一筹的。他虽美,但美得清淡,不如秦若雪一般五官浓艳。但正是他这分清淡,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相辅相成,加之举手投足间又自带一份楚楚可怜,让他拥有了十个故作冷漠的秦若雪也比不上的聚焦力。他像是矛盾的结合体,却让人挑不出毛病,只能被深深吸引住,并且越看越舒服,越看越熨帖。 齐安宁早在他侧头的同时就看向了他,他仍是那副斯文秀气的样子,面上云淡风轻,但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与还休,最终只抿了抿嘴,道了声:“许久未见。” 听到齐安宁的声音,谢东来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盯着他出了神。回过神来,他微红着脸应道:“好久不见。”却又语塞了。 正当即将冷场之时,注意这边已久的三皇子齐景雍突然笑着插画道:“对了,皇姐与小谢将军可不正是旧时吗?” 谢东来承接圣恩之后一直尚未赴职,因此甫一听这“小谢将军”的称呼,不禁心内一颤,很不适应。他讪笑道:“三皇子殿下这称呼东来不敢当,殿下如若不弃,唤我东来便是。” 齐景雍的笑容显得更加真诚,他刚欲开口应下,以拉近和谢东来的关系时,一旁的齐安宁却看向谢东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如今是父皇钦定的左金吾卫将军,皇弟如此称呼你正是合适,又有什么不敢当的?谢将军不必太谦逊才是。” 轻描淡写一句,又将齐景雍给挡了回去,让他此时也不好厚着脸皮再顺着谢东来的话讲,只得咬碎一口银牙,连连陪笑道:“正是正是,谢将军实在是过谦了。”心中对这个素来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皇姐有些恼意了。 奈何这长公主是当今皇后的女儿,是大云的长公主,近年来又深得皇上的欢心,哪怕他是地位仅此于皇后的何贵妃之子以及当朝左丞相的外孙也必须避其锋芒。 别看她这幅温顺柔弱的样子,却是个借口强身健体便自小习武,最终在宫中组建了由宫女组成的亲兵队的人。早先她身娇体弱,德馨帝对她多有怜惜,后来竟发现这个长女温柔体贴,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贴心的小棉袄。面对皇子时,他不免要担心他们兄弟相残,面对女儿时则是一身轻松,特别是这个女儿还擅长撒娇逗嘴,更让他对这个长女心生喜爱,于是也渐渐什么都依她了。 更可怕的是,她文治方面也是了得。她的亲弟弟六皇子齐景和同各位皇子同在南书房听先生讲习,某日先生提出一问,座中六位皇子,除去尚且年少刚刚入学的五皇子和六皇子,竟无一人的答案让先生满意。六皇子被先生严肃的表情吓得大哭了起来,惹得来探望的长公主不顾劝阻冲进来安抚,最终,却是这位长公主给出了最佳答案。先生叹服:“巾帼不让须眉”,从此传遍宫中,渐渐还传至民间。 德馨帝对长公主不设防,许她进入御书房,自从某次犯懒不愿批阅奏折,让女儿代劳后,德馨帝就尝到了甜头,时不时求助于自己的女儿。朝臣得知时,这种情况竟已持续三月之久,整个朝中一片哗然,群臣议论纷纷,自然反对声此起彼伏,其中以干了十几年仍是礼部尚书的夏德妃的老父最为激动,扬言皇上若一意孤行,老夫今日就要撞死在这朝堂之上。奈何皇帝根本不屑一顾。群臣暗想:还道这皇帝近来改性热心政务了,原来全让自己女儿代劳了。不过平心而论,这三月来,是德馨帝登基以来他们过的舒心的一阵。又听得德馨帝满口:“朕头痛之症频频发作,长公主身为朕之长女,理应为朕,也为国分忧,况且,她既为女子,更无皇位之威胁,朕如何不放心?而况皇子之师曾赞赏‘巾帼不让须眉’,朕自然相信她的能力。”德馨帝又看向扬言要撞死的夏尚书,冷脸冷哼一声道:“夏爱卿也不必撞死在堂前了,爱卿年事已高,礼部繁文缛节多如牛毛,让爱卿劳神劳力。不如让礼部侍郎王习东接下你的重任吧。朕赐你黄金万两,锦缎十匹,珍珠一斗,回家安享晚年去吧。”竟是半分脸面也不给,倒让近来为立长子为太子鼓吹的一派安分了不少。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这种难合礼制的行为竟让群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长公主便几乎成为了德馨帝的代言人,地位水涨船高,由从前爹不疼娘不爱,几乎有性命之忧的可怜虫,化身成为了让人不容小觑的人物,连曾经厌恶痛恨她的皇后也不得不开始同她修复母女关系。 对人们而言,长公主齐安宁,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奇女子。 听着同桌人对齐安宁的种种追捧,谢东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齐安宁颔首羞怯地一笑,虽然不言不语,倒让旁人渐渐地止住了话音。而齐景雍自从被齐安宁堵住话匣之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了,而一旁的秦若雪虽然几次想要开口的样子,但她毕竟目前身份尚且名不正,说什么都显得不合适,于是不如不说。 正当冷场之时,一对新人才相偕进入喜堂。谢东青一身大红喜袍,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而新娘子虽被盖头挡住了脸,但那窈窕的身段让周围人连连贺道世子好福气。两人的喜袍都是请江南地方的有名的绣匠亲手缝制绣成的,自然将两人衬托的更加华贵。新娘子有些羞涩,谢东青笑着将手中的红绸挽了个圈,在红绸之下同她执手,这动作让座中女宾们都艳羡不已,又低声连连说新娘子得了个真心人。 主桌的人也都被那对新人吸引住了目光,流露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叹的神情。谢东来余光中看到齐安宁,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却并没有看向中央的新人,而是看向了自己。谢东来收敛神色,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拼命将注意力集中在喜堂中央。 年迈的老安国公夫妇和唐婉儿的父母被请至上座,新人们在司仪的唱和声和宾客的叫好声中欢欢喜喜的完成着仪式。欢呼声在“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达到了最高,如果不是新郎还要在外迎宾客,只怕谢东青此刻就要心急地跟随唐婉儿同去了。 此时是同谢家攀关系的最佳时机,也不是最佳时机,说得好了,能拉近距离,说得不好扰了这喜事,只怕会更生促狭,所以座中有眼色的只求能在谢家人中混个脸熟,上前敬杯酒。宾客轮番上阵,饶是海量的谢东青也喝得脸红脖子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5 但人们却不敢去找新郎的亲弟弟敬酒,因为那个赫赫有名,皇帝爱护有加的长公主一直坐在他身侧慢条斯理的同他闲聊,谁敢去打扰长公主的闲谈,那是连一旁的三皇子也不敢的。 倒是谢东来心中对齐安宁有些感激,不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这一举动,实在是减少了他太多的麻烦。而且齐安宁看出他的尴尬,便一直询问着他这些年在南疆的趣事,竟也一直一问一答聊了一夜。 座中酒过三巡,不少人都已经有些醉了。齐安宁最先请辞,他的身份是女儿家,又自小体弱多病,谢家自是不会留客,举家前来恭送,又遣陪了他整晚的谢东来出门相送。 入夜,天有些凉意。齐安宁结果宫女送来的披肩系上缓步走进夜色中,姿态优美而惹人怜爱,回转身来,他轻声同他道别,忽而凑近来在他耳边耳语道:“明日午时,鸦青街小楼阁一聚。” 说完,还不等谢东来回答,便利落地转身上了马车离去。只留下谢东来在原地中久久不能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断在这里,喜宴人多嘴杂不好商量事,要私下讲比较好哒。周五至周一去旅游,可能又要断更几天,尽量用手机写点~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九章 谢东来并不想去赴约。 他们仍是小时候那般“天真无邪、两小无猜”时,谢东来尚且还要顾虑皇后娘娘,而事到如今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各自的职位和立场,贸然相交说不定会引来不少事端。 但齐安宁并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就离开了,如果齐安宁真的如同众人所说的已经成为皇帝眼中最宠爱的儿女,放备受圣宠的长公主鸽子也需要勇气。 夜已深,觥筹交错之后,宾客们相继告辞,灯火昏暗的喜堂里只有下人们收拾着满桌残羹冷炙。谢东青早就被如愿以偿地送入了东方,现在正享受着洞房花烛之大喜。谢东来出神地望着那昏暗中的朱红的囍字,停在喜堂前愣神,忽听的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喘着气说道:“小公子,可找到您了,老太爷和老爷在书房等老半天了,您快去吧。” 谢东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了句:“知道了。”就匆匆向书房走去。 对于爷爷和父亲找他所为何事,他心里有底。虽然少年时他与公主还算有旧,但十三年未曾相见更未曾联系,再深的感情也能变浅变淡,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羁绊原本就浅淡得不值一提。今天齐安宁的动作大家有目共睹,实在是对他显得过于熟络了。虽然谢东来很感谢他的解围让旁人不敢靠近,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被贴上长公主一系的标签,而在旁人眼中长公主无疑就是皇后的最大帮手。 正在思虑间,他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前。轻叩房门,听到房里人回应“进来”之后,谢东来才应声而入。近年来已经有些老态的老安国公端坐在书桌之后的太师椅上,而谢平山则笔直地站立在书桌旁,两人都表情严肃地看向他,半点没有了之前在喜堂之上的喜气。 “东来,你这些年,还有和长公主有联系吗?”谢平山眉头微皱,眉间多年忧心而形成的皱纹更加明显了,此刻看起来更加忧虑。 “没有,我去外公那儿之后,都只有和大哥还有母亲书信联系,而且并不频繁,更何来同身居深宫之中的公主有什么联系?”谢东来无奈地否认道。 谢平山凝视了谢东来的眼睛良久,直看得他有些尴尬才收回视线,点头赞同道:“我想也是。”随后他转头看向同样若有所思的老安国公,好像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两人都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做决定的时候了。”老安国公轻轻阖上双眼,无可奈何地叹道:“不偏不倚,秉承中庸之道虽能保住谢家从前长久不衰,但那都是国盛君明的时候。如今帝上不明,臣下不恭,朝中清流备受排挤。六位皇子逐渐长成,太子之位久久不立,朝堂之上党派分立,明争暗斗直至民生凋敝。我们谢家世代忠良,实在是不能再只求独善其身而弃济天下之任于不顾了。” 老安国公缓缓睁开他苍老的眼睛,目光深邃地看向谢东来继续说道:“在你回来之前,我同你父亲和兄长都谈论过了。我们谢家,如今备受陛下的信任,是旁人攀附的对象的同时,更是别人最大的眼中钉。再保持中立不做抉择,只会失了先机,落人下乘。只是这站队一事,最为关键,也最为严重,机会只有一次。站对了,我们谢家便得以生存;站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你明白吗?” “孙儿明白。”谢东来恭顺地答道心中却有如擂鼓一般不能平静。 “如今宫中有可能接任陛下的皇子一共六位。”老安国公有些心烦地用手撑着头,缓缓说道:“曾经大皇子齐景琼是太子之位呼声最高之人,他地外公曾是礼部尚书,自来是书香门第,最重礼制。而大皇子本人也热爱行文作诗,自从出宫建府以来,更是结交了不少门客,都是一些有名的读书人。大皇子一系最推崇‘立长’论,曾经也曾被朝中人推崇。不过,自从陛下为保长公主替自己分担批阅奏折一事,将礼部尚书当朝革职之后,大皇子一系就式微了,其母夏德妃也早不受宠,故而他们至今难成气候。” 老安国公在同谢东来讲述当今皇位人选的情况,可是这些讯息谢东来早就在剧情里熟知,而其中关于齐安宁的只言片语,却让谢东来心惊肉跳。齐安宁竟然已经被皇帝信任到可以让他帮忙批阅奏折了吗?虽然早知能从深渊中爬上来的齐安宁不会是省油的灯,但想见今晚的他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楚楚可怜,谢东来仍是啧啧称奇。原来娇柔只是他的面具,温柔更是他的武器,他用春风细雨换来的不仅是他生存的权利,还有远胜于他人的权力。谢东来心中闪现过很多片段,但由于震惊,竟一时片刻想不清楚了。 “二皇子齐景赫和四皇子齐景凌同为一母宋昭仪所出,不过两人性格迥异,兄弟并不齐心。二皇子无心朝政,倒是个坦荡荡的好色之徒。四皇子和陛下志同道合,喜爱寻仙问道,倒是常被召见讨论这些杂事。只是两人的母亲位分不高,母家职位最高者,他们的舅舅,入朝多年,也只是个兵部侍郎,朝中拥立者甚少,不足为患。”老安国公接着说道。 “目前,最热门的人选乃是三皇子齐景雍和五皇子齐景清。”老安国公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乏了,便示意谢平山接下去,谢平山接道:“三皇子齐景雍是何贵妃所出,何贵妃虽然地位仅此于皇后,但并不如何受宠,不过其父乃当朝左相何昆,左相门生众多,拥立齐景雍的自然也多了。而况齐景雍虽无甚大作为,但素来温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6 良恭俭,人称有圣人之风,虽然未免夸大其词了,但还是被不少人称赞的。而五皇子齐景清好武,自小是个勇敢善武之人,母亲明贤妃在众皇子的母妃之中是最为受宠的,母家更是因她而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不过,近年来六皇子齐景和倒是不容小觑了。皇后原本与陛下关系并不和睦,母家也一直被何氏与明氏联合压制,六皇子开朗活泼是个好学之人,奈何文不及大皇子之优美,武不及五皇子之利落,只有一副好脾气和仁慈心,本是被众人所忽视的。不过自从长公主开始进出御书房之后,六皇子也被推到了人前了。毕竟皇后与长公主再不亲近也是母女,长公主再有本事也是个女人,除了支持她的胞弟,还能怎样呢?” 谢东来听完,电光火石之间却忽然顿悟了,他心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女人,一个从替皇帝批改奏折开始,以登上帝位结束的女人——武则天。谢东来隐隐觉得,齐安宁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像所有人所想的那样,为的是替自己弟弟夺得皇位,他很有可能是要自己做皇帝。虽然架空历史的大云朝并没有武则天这一号人,但齐安宁本就是男儿身,他本该是一个尊贵的大权在握的嫡长皇子,他又如何能甘心将本该可能属于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 其实在玩游戏时谢东来就在怀疑,长公主成为反派boss搅混这皇位争夺战的目的难道就只为了报复社会吗?必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很有可能是想以女人的身份来夺得帝位,虽然后来最终功败垂成。 “东来,你说说看,我们谢家,应该如何选择?”老安国公待谢平山说完,坐直了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谢东来,问道。 谢东来一凛,按捺住心中万千思绪,低下头谨慎地回答道:“孙儿认为,皇位之争,必在三皇子与六皇子之间。” “哦?”老安国公语气毫无起伏地反问道:“为何不认同五皇子?” “五皇子母妃虽然得宠,但据孙儿所知,明氏的势力也开始走了下坡路,孙儿在南疆虽然有所耳闻但并不知其缘由,如今看来,大约是长公主的缘故。”谢东来顿了顿,心中暗笑,皇后素来最恨明贤妃,一定是齐安宁帮了皇后这个忙。谢东来不相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母女情深,有的只会是利益关系,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哪怕是曾经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在利益面前也能成为合作伙伴。他接着说道,“况且五皇子是我们谢家最不能支持的一位。方才爷爷曾说五皇子好武,他自然觊觎兵权久矣。而我们谢家兵权在手,这便是挡了五皇子的道。不支持他,如果他来日得势,我们谢家难逃一死;支持他,他来日得势,我们谢家只会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所以万万不得与其结盟,否则无异于与虎谋皮。” 老安国公面色稍愉,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此理。不过三皇子与六皇子,你又如何选择呢?” 谢东来拱手答道:“孙儿不知,孙儿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其实他私心已经有些偏向于齐安宁了,三皇子为人说得好是温良恭俭,说得不好就是庸碌,和他的耳根子软的父亲像了个八成,如果不是靠着他的母家和媳妇,真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齐安宁却不一样,他的起始点低到了尘埃里,他是从暗藏杀机险象环生的地狱中爬出来甚至走上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的人,齐景雍和他比起来只怕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这一切都架不住有个玛丽苏光环罩顶的女主秦若雪。虽然不明白秦若雪究竟是有怎样的本事才能帮助三皇子打败怪物一样的齐安宁,但不可否认,她那种主角光环带来的运气,就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不过,原本剧情中,根本没有齐安宁进出御书房帮助德馨帝批阅奏折的情节,只说明了长公主是一位受皇帝宠爱的任性妄为的公主。那么是否代表着,剧情有可能被打破呢?而且似乎所有的情节都提前了将近一年,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谢东来的心中万般纠结,毫无头绪。 老安国公又是长叹一口气道:“是我心急了。如今形势尚未清明,过早决定只怕难于登天,是该再好好考量考量才是。” “今日见长公主对你青睐有加,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谢平山出声道,“我们如今主意未定,本不该有所偏颇才是。” 谢东来显示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今日公主的做法是在为我解围而已,我久未回京,有些不适应,多亏了公主为我解围,今晚才不至于落入窘境。不过孙儿以后会多加注意。”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公主今夜约我明日午时,鸦青街小阁楼一叙,孙儿不及回绝,这该如何是好?” 安国公与谢平山一愣,相对视片刻,空气中多了一丝凝重。过了半天,老安国公才回答道:“这个长公主,这么快就邀你一叙,做事如此张扬急切,真教人猜不透。也罢,你就放心去吧。你们姑且也算作青梅竹马,公主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会有她的说法。其实今日我见到她与三皇子,心中早已有了偏颇,不过却是还再应当多多观察。想必你们心中都有了计较,既然如此,那便随心而动吧。”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叹道:“我真是老了,才这个时刻,就有些困得头昏脑胀了,还是快快去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表示万分歉意啊!!!!!我最近进入拖泥带水的考试月啦,所以时不时断更一下是在所难免的orz我一定尽量保证更新,为了表示歉意,我明天双更谢罪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章 “长公主殿下万安。”两位女官刚踏出清宁宫门,就见到长公主齐安宁带着两位宫女款款走来,忙福身请安。 齐安宁挑了挑眉,也懒得答话,只随意抬手示意了一下,两名女官便直起身子,低头恭顺地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正遣奴婢二人去请殿下前来清宁宫相见,可巧遇见殿下了,殿下请进。”说着两人将刚阖上的宫门打开来,躬身等齐安宁进门。 齐安宁瞥了她们一眼,侧头对跟着自己的两名宫女柔声说道:“在门外等我。“便大步踏进门去,任身后朱红大门渐渐关闭。 进门后又有一年纪稍长的女官前来领路,带他向里走去。 其实这不过是多此一举,这段路,他走过了无数回,每次走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幼时每次被奶娘阿庆带去拜见母后的时候,总渴望着母亲的怀抱与疼爱,可惜每次得到的都是嫌恶的冷眼。不过那时他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仍然在心中抱有小小的希望,希望母后最终能发现他的好,然后回心转意来爱他一些,遗憾的是,他的希望从来没有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7 实现过。 再后来发生了,每当他走在这段路上时,心中总怀着发自肺腑的恐惧,他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就怕一不留神就会沦为这深宫中的一抹幽魂,他又惊又惧却又无可奈何,万般滋味最终化作了沉重的绝望,只有远离这里,才能让他稍稍喘过气来。直到他后来赢得了皇帝的宠爱,慢慢走到了人前,他才从绝望中爬了出来,只是每次走进这里,他仍是感到很不舒服,连眉头都不仅皱了起来。 还未走进内间,就听的里面一阵爽朗的笑声。领路的女官掀开帘帐通报道:“娘娘、六殿下,长公主殿下到。”果真是六弟在这。 齐安宁刚走近内室,六皇子齐景和就笑着迎了上来,随意拱手行了个礼就撒娇道:“皇姐最近真是个大忙人,都没功夫陪我玩蹴鞠了,皇姐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齐景和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继承了皇后娘娘的一副好相貌,是个从小不识愁滋味的少年郎。父皇虽然对他不冷不热,但他得到了母后全部的爱,还有个貌美如花和和气气的“好姐姐”,他竟难得长成了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他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他的母后太过关注他,逼迫他在父皇面前多露露脸,多引起些关注了。在他心中,不被父皇关注才是好事呢,你看看受宠的皇姐,每天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享受人生呢? 齐安宁对这个胞弟还是有几分疼爱之心的,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刚张口欲答,便被皇后截过话,嗔怪道:“方才我怎么同你说的?又不长记性。总想着玩,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呀?更何况难道你宫中就没人能陪你玩蹴鞠?就一定要找你皇姐作陪?她如今事务缠身,还能和你胡闹?”齐安宁不禁收敛了笑容,抿嘴摩了摩手指,不再说话。 “有是有,可是他们都没有皇姐厉害嘛!而且皇姐的护卫队也是个顶个的有本事,自从上次和她们玩过一次蹴鞠之后,再和别人玩就觉得太没意思了。”齐景和不满地嘟囔道。 “你还说,母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女有别。还跟着一群姑娘一起疯,让你父皇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看你。”皇后板起脸指责道:“想玩,自己找人玩去,别再去麻烦你皇姐。” “哦。”齐景和垂头丧气地随口应道,眼睛却偷偷瞟向齐安宁,眨巴眨巴给他使眼色。齐安宁会意,见他那挤眉弄眼的怪模样,捻起帕子装作咳嗽,其实是挡住嘴偷笑。齐景和见到皇姐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他懂了,也偷偷地笑起来 皇后将齐安宁晾在一旁好半天,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倒是和齐景和母慈子孝地聊了小半会儿天。齐景和一向不知两人间的龃龉,只道母后只是较为偏爱自己。但此刻他也隐隐觉得这情形有些不妥,便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几句,就请安告退了。 皇后一脸慈爱地微笑着看到齐景和离开,才转过头来看向齐安宁,脸色也渐渐平淡下来,丝毫不见刚才的好心情。 她晾他这么久,实在是想给他的下马威。 近年来齐安宁的地位水涨船高。刚开始是让她极为不认同的,齐安宁一走到人前,特别是引起了皇上的关注,就必然让自己失去了暗中除掉他的机会,于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对齐安宁的痛恨和对被秘密被发现的恐惧之中。 不过,随着齐安宁越爬越高,直至开始在皇上的授意下出入御书房,甚至偶尔帮助皇上批阅奏折,提出建议之后,她才惊觉,自己的这个孩子,不只有些保命的小聪明,而且是个深谋远虑的有本事的人。她这才想到,应该要拉拢这个已经不受控制的孩子。 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很尴尬,她从皇帝还未登基之时就嫁给了他,他们的婚姻是当年太后生前决定的。她与皇帝,也曾经历过举案齐眉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太过短暂,等到侧妃入门,她也失去了宠爱,哪怕她为皇帝生了两个孩子,也没能分到他多一点的爱,甚至皇帝还曾考虑过废后。虽然她是后宫之主,但其实她只是空有这个名分而已,她有权力,却没不受宠,连明贤妃也敢给她甩脸色。 而如今,她的“女儿”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不管他们曾经关系如何,为了她的地位,为了她的幼子,更为了他们所有与秘密相干的人的性命,她也只能放下她的骄傲和厌恶同这个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危险和恐惧的“女儿”修复关系,而她也肯定,她的“女儿”会同意她的做法的,因为她毕竟是个皇后,他们只有联手才能成就大事。 于是,他们俩虽然两相生厌,但还是不得不维持着合作的关系。 只是,最近齐安宁未免太不受控制了,行事不与自己商量,得到消息也是看他自己需要与否才决定是否知会自己,几次让她处于被动状态,好不生气。昨天谢家大婚,原本她便想借由他替六皇子和谢家搭线,谁知他竟从皇上那领了命,信也不给一个就离了宫。听说三皇子昨日还去道了喜,竟让他先混了个脸熟。想起何贵妃今早句句含刺的话,她现在仍气的肝疼。故而,刚才才给了他一顿脸色瞧。 不过,皇后细细打量了齐安宁几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满与愤懑,仍是那样淡淡的神色,全然没有了刚才面对齐景和的笑意。这个孩子,她从来就猜不透,他给她带来的危险感,不仅仅是他身份的秘密被发现后带来的毁灭性的灾难,还有他那猜不透的心,有时被他盯住,就好像能被洞察内心一样。好在唯一的安慰就是他对他的胞弟还有些兄弟之情,这也是她敢与他同谋的最大原因。 “听说你昨天去了谢家贺喜?”皇后在沉默中败下阵来,开口问道。 “儿臣是受父皇之托代表父皇前去道贺,母后不是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齐安宁眼皮也不抬,温声细语地回答道。 皇后被他毫不掩饰的语气噎了一下,有些恼怒地斥责道:“我还是今早被何贵妃提醒后才知道的。齐安宁,你好大的胆子,翅膀长硬了就想飞了,已经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吗?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我一声,带着你弟弟前去,现在倒让三皇子与谢家人搭上了。如果这皇位被老三坐上了,我们母子还能有活路吗!你想害死我们吗?” “母后不必多虑,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谢家屹立多年不倒,自然有他们的行事作风,哪里那么快就能被拉拢?这不过是何贵妃说出来迷惑人心的罢了。” 皇后自然知道何贵妃说的是夸大其词而已,但她怒的是齐安宁的做法,因此在借题发挥罢了。 齐安宁终于抬眼看了看怒气冲冲的皇后,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而况想要拉拢谢家,母后何不尝试着与谢淑妃交好?谢淑妃是谢家的千金,也是父皇宠爱之人,她又没有争位的子嗣,不会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8 是弟弟的阻碍。母后若能放下恩怨同她交好,没准还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呢。” “叫我同那个贱人交好?”皇后立刻便被激怒了。废后之耻至今是她心中的一道疤,她只要一看见谢淑妃那张脸,就会想起当年的耻辱与怨恨。虽然她也明白从谢淑妃入手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母后慎言。”齐安宁似笑非笑毫无诚意地安慰道,“与谢淑妃修好之事还不急,母后可以再考虑考虑。但这毕竟也是一条道路。谢家如今声势浩荡,手握兵权,与他们联手,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宫外之事,儿臣已经有了打算,母后不必担忧。父皇如今如此信任儿臣,但那毕竟力量有限,儿臣在后宫之中却是要完全依仗母后的,自然也会为母后和六弟多作考虑。” 皇后听到齐安宁服软,面色稍霁,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了,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和声说道:“这样才是,我们毕竟是这宫中最亲的人,我们可万不能离了心。你如今在皇上那儿说得上话,就要多多提携一下你的亲弟弟。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到时候出了岔子,我们全都要遭殃。” 齐安宁漫不经心地应下了,心思却飘向了午时的约会。 皇后顿了顿,又道:“近日你舅舅在担心你的婚事,本宫琢磨着你如今已有十七,虽然皇上疼爱你不舍将你嫁出去,但京中已经有了不少议论,再将亲事拖下去只怕会有什么事端。本宫同你舅舅商量了一下,本宫的表亲戚家远亲中有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算是你的表兄了。自小善读诗书,倒是个人才,你考虑考虑,本宫就同皇上去说亲。” 什么文质彬彬的青年,皇后那表情倒是真诚动人,但齐安宁敢保证,如果自己同意“嫁”过去,见到的不是一个快死的病秧子,就会是一块牌位。只有死人才能足够安全的保守秘密。 齐安宁冷笑了一下,硬邦邦的回答道:“儿臣的亲事,就不劳母后费心了。儿臣现下并没有婚配的打算。母后您不妨想想,如果儿臣下嫁,还能在这样自由地出入御书房,影响父皇的决定吗?” 皇后原本听到齐安宁的拒绝还有些生气,但听到他的解释,又顿住了,好像齐安宁现在就嫁走的话,是会损失不少,还没等她回答,齐安宁又突然笑了,他微微低下头,好似有些娇羞,连脸颊都有些泛红,目光盈盈,就好像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何况儿臣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儿臣有的是办法让他保守秘密,成为我的助力。” 忽而想到最近回京的那个人,又想到了何贵妃今早阴阳怪气的话,皇后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觉得齐安宁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但她又不能否认,如果这件事能成,实在是一箭双雕。 最终她放弃似的,拿出了一个雕刻精美的小盒子,无奈地说道:“随你吧。你的药快吃完了吧,这是我叫人新配制的。不要忘了吃。” 齐安宁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伸手接过了那个小盒,紧紧地攒在手里,紧到手指都有些生疼,最终福了福身子答道:“谢母后。儿臣还要去同父皇请安,先行告退。” 皇后有些乏了,揉着额头,随手一挥,就让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一章 鸦青街是一条京城有名的一条商业街,但街上人潮并不会很多,因为来这的人多半是上流富贵门户。这倒是个很新颖很现代化的设计,不过联系到大云朝是一个架空的朝代,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是挺带感的。 鸦青街小楼阁是京城有名的一家酒楼,他的有名,不在于饭香酒美,而在于他暗中的交易。在小阁楼,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传闻小阁楼背后是以培养死士闻名的月明山庄,不过月明山庄无人对此事作出回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小楼阁背后的主人是谁,至今无人可知。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小楼阁的主人一定有着雄厚的财力和物力。 小楼阁是一栋二层楼的木质建筑,门面看起来窄窄的,很朴素的样子,一进去却发现越走越宽,几乎包含了一个小小的园林。并没有大堂的安排,全是隐藏在七弯八拐的楼道中的雅间,青缦相隔,走在期间,听不见半点雅间内的声音,不知是怎样办到的。让跟着前头这个除了礼貌用语什么也不说的小二穿梭其间的谢东来啧啧称奇,这实在是个谈话绝好的地方。 小二将他领到了一间与其他雅间格外不同的房间,最为隐秘,而且是一间独间,左右墙面都爬满爬山虎,开出细小的花,明显不是普通的客人的包房,而像是主人的房间。谢东来心中一沉,心中已暗暗有了答案。 小二笑着将门推开,请他进去之后,就将门关上,也没有跟着进来。原来房间门关上后,并不是直接到达房间,而是还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尽头有一扇珠帘相隔。 谢东来三两步走向前,掀起珠帘,走了进去,珠帘相碰,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的声响,让坐在圆桌前盯着桌上小盒发呆的齐安宁回过神来,手指攒紧了小盒,顿了一下,才慢慢回过头来,从谢东来的视角看来,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在移动。虽然很老套,但不能否认,这动作被真正的美人做起来,真的美得不可方物,齐安宁的眼睛目光盈盈,让明明昨天才见过齐安宁的谢东来,不禁呼吸一窒。让他心中警钟大鸣,头脑中弹幕一样一条条划过:完了!完了!弯了!弯了! 说实话,昨晚过后很多人都觉得论美貌,秦若雪的确胜过齐安宁一筹。但不知怎的,谢东来就是觉得齐安宁更合他的眼缘,而看到秦若雪就怎么也不满意。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被齐安宁吸引了吗?昨晚被齐安宁吸引倒是情有可原,因为他毕竟做女子打扮,娇俏可人。而今天,他一身男装,头发束起,脸上也未施脂粉,看起来就是个清秀的男生。不过他长眉被修得柔和,还能显出一丝女气,不至于让人怀疑他的身份。但他在谢东来面前,并不做出女子作态,显得有些雌雄莫辨了。但谢东来仍觉得他对他有着深厚的吸引力。 但他很快屏息凝神,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拱手说道:“臣谢东来见过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 齐安宁眼神一闪,低垂着眼,柔柔又无可奈何地说:“你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话说出口,完全是很有磁性的男声,只是有些软有些轻,好像有气无力一般。谢东来一挑眉,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心中暗道,难道之前用的是假声吗? 齐安宁见他这样惊讶,像是知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9 道他在疑问什么,突然轻笑了一下,再开口又是昨天那柔柔地女声:“傻子,你难道不知道有假声这回事吗?” 这娇嗔地称呼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了,让谢东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死命地摇着手说道:“别,你??你正常点说话好吗?” 齐安宁嘴角一翘,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恢复正常声音招呼他说:“不逗你了,坐吧。” 谢东来一坐下,又有些尴尬起来。 齐安宁待他坐下,便先说道:“昨天一直没机会说,这么多年了,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他低下头,坐着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谢东来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连连答道:“应该的??应该的??如果我说出去了,我们谁也别想活下去??”他支支吾吾的,却不知如何再将话题接下去了。他昨天就想问问了,想问问这么多年他过得好不好,他是怎样才从皇后的禁锢中逃离的。但他又止住了,他们本不熟稔,现在更加生疏,这些话太过亲近,他问不出口。 齐安宁抬手给他倒上了一杯水,说道:“我想你也猜到了,这件小楼阁,就是我开的。” 谢东来一愣,有些懵了,他还没有提出要合作,自己更是没有答应他任何要求,他竟然就先交了一样底。这件小楼阁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他背后主人的身份曝光之后,会给他来带多大的危险,这是完全可以想见的,更何况他身上还包含着一个更加严重的秘密。 很久以后,谢东来问齐安宁,当初他那么早就对他交底,如果他最后并没有答应他的合作的要求,那他该如何对付自己呢?齐安宁回答:“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他甚至拒绝思考如果识人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办。 谢东来是他十多年来生命中唯一的一抹光,在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威胁的时候,在他想要放弃认命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在他生命中短短出现过的谢东来,想着还想要再和他见上一面,他才有努力拼尽全力活下去,拼命向上爬的勇气。这十多年来,谢东来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支柱,他完全没有想到过,十多年过去了,谢东来很可能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谢东来张张嘴,不知如何作答,齐安宁则并未期待他的回答一般低垂着把玩着手中的小盒子,继续说道:“还记得那年我向父皇请求习武吗?父皇赐予了我一位投奔朝廷的女侠作为老师。她是一个很耐心也很有本事的侠女,我实在是别无他法了,我的周围除了奶娘全是皇后身边的人,我只有偷偷向她坦白了一切,求她救救我。也是幸运,这一把我赌对了,她不仅倾力传授了我她毕生所学,还动用了曾经的人脉为我所用,才让我最终培养了自己的亲信,还有在她曾经渐渐败落的摘星阁的基础上,建成了月明山庄和小楼阁。” 谢东来一凛,竟然连月明山庄也归为齐安宁所有吗?不过他这三言两语虽说得轻巧,但可以想见其中包含着多少暗涌与多少凶险。说者轻描淡写,但听者心中却颇不平静,甚至有些心疼。 说到这儿,齐安宁温柔地看着谢东来笑了一下,接着说:“她是个很温柔的人,现在仍住在宫中,作为我最信赖的一名女官,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她。她姓唐,你随我叫她唐姑姑就好了。”竟是要向他引荐这位奇女子。 “等等。”见话题越发不对劲,谢东来赶紧打断,“殿下,您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东来脑子不怎么好使,您把我弄糊涂了。” 齐安宁见他又客套起来了,也不高兴了,目光炯炯地盯了他半晌,随后便严肃而直接说道:“我要你帮我,帮我夺得皇位。”竟是这样毫不掩饰、直截了当。 谢东来在南疆磨砺十三年,再凶猛地人物都见过,却被齐安宁坚定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反问道:“殿下,我们大概也算是朋友。如果我仅仅代表个人,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但我不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和谢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殿下所看中的恐怕也不只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背后的谢家吧?”面前的齐安宁哪怕是被戳穿了,也面色丝毫不动,神色只在谢东来说“大概也算是朋友”时黯淡了片刻。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谢东来接着说道,“至少现在不能。” “可是你们谢家,不是应该早就有了选择了吗?”齐安宁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却是十足的肯定。 想到昨晚他与爷爷和父亲的深夜谈话,又想起齐安宁的小楼阁做的是什么样的勾当,谢东来一僵,随后神色大变。 齐安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缓和了面色安抚道:“只是从你兄长和你父亲平日的言行中猜测出来的罢了。别紧张,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在重臣家中安插探子。你知道的,我从小看人脸色行事,猜人心思已经是种本能了。” 被齐安宁看穿心思,谢东来面上不由得有些羞红,讪笑道:“原来如此。” “殿下今日与我交心,我也承了殿下的情,不妨对殿下坦诚相待。”谢东来整顿神色说道:“不错,家中长辈对于太子之位的争夺,支持哪位皇子,已经心中有了计较。但他们考量的是太子之位而不是皇位,他们可能支持的人是六皇子齐景和,而不是您,长公主齐安宁。” “可这并不冲突不是吗?”齐安宁冷笑道,“京城中谁人不知,我是站在六皇子背后的人,支持我就是支持六皇子?” “可是想登上皇位的人是你!” “有何不可!”谢东来还没说完,齐安宁就突然被激怒了,站起身来爆喝道:“我为什么不行?我本来就应该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之一,却只因为一句可笑的预言,就让我连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也做不成!”他瞪大了眼大吼道,全然不复之前娇弱的模样,但那不自觉泪水盈盈的眼,让他显得很可怜。 谢东来被吼得瞠目结舌,只得任他发泄。 齐安宁吼完,好似因为太过激动而有些面色发白,他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颤抖地双手出卖了自己,他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原本以为,我的母后,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我努力的改变我自己,只为求得她的一个怀抱,却没想到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谎言!” “你知道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掐住脖子的感觉吗?她面露凶光,看向我的目光凶狠又冷酷,好像我就是她的仇人一样。如果不是我的那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的哭声,唤起了她作为母亲的一点点良知,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落水的那次,难道你真以为那是意外?如果不是奶娘见我被带走怕我发生意外,找人来寻我,我只怕早就见阎王了。在水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0 里沉浮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了,如果这次我能侥幸不死,我一定要爬得比谁都高,将过去欺我害我的人通通踩在脚下,他们所做的一切,我都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我的皮肤是不是很细?我的喉结是不是很小?我的骨架是不是很细?我一举一动是不是和女人一样让人看不出任何差错?”齐安宁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了,“我比女人还要精于护理,我怕被人看破努力模仿着女人们的一举一动,还有我那个好母亲。”他将快要被自己捏碎的小盒扔在了桌上,冷笑道:“她不知从哪找人配制了这种怪药,从我十岁起就让我开始服用。呵,多亏了它我才能变成这幅雌雄莫辨的模样。”他转头看向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谢东来,冷冷地问:“我为了活下来,为了往上爬,做得比任何人都多。我为什么不可以?” 谢东来早就疑惑,为什么齐安宁除了个子,为什么几乎看不出男人的性征,开始他还以为齐安宁被皇后给阉了,现在谜底揭开,原来是这怪药的原因。 谢东来完全没有考虑齐安宁的问题,只是第一时间开口嘱咐道:“这个药可千万不能再吃了!这是有害的!” 现代也有些用药物抑制第二性征的案例,比如不少泰国人妖。他们并不实行变性手术,而是选取五六岁的小男孩,给他们服用雌性激素药物。这样长成的人妖,既有女人的第二性征,也有男人的生殖器官,但他们体内还是会产生大量的雄性激素,从而体内激素紊乱。这样的人,往往容易早逝,多半活不过四十多岁。 齐安宁胸部平坦,并没有产生女性的第二性征,也有着小巧的喉结,大约他所服用的药物并没有雌性激素那么激烈,但道理是相通的,这怪药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明天开始要准备论文和考试,一直到7月2、3号!可能时不时消失一会儿!我胡汉三一定会回来的!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二章 打开那个精巧的雕花木盒,里面是个素白瓷瓶,刚才被齐安宁摔了一把也没有磕出裂痕。谢东来伸手拿在手中,瓷瓶瓶身竟是温的,手感就像暖玉一般,可又偏偏确实是瓷制的,看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小瓶子,也是个难得的精品。 谢东来摇了摇瓶子,里面发出闷闷的碰撞声,听起来药丸装得满满的,揭开封塞,倒出了一些放在手心细细打量。药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白珠,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做成的。 “这个药??”谢东来将药摊在齐安宁面前,问道:“你多久吃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变到这上面来了,但经过这么一打岔,又看到谢东来有些关切的神情,齐安宁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甚至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他优雅地坐下,耐心的有问必答:“以前皇后怕没有效果,要我每日服用两次,这几年公主阁被我完全肃清之后,我才慢慢改成隔日一次。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这么频繁。”谢东来眉头紧紧皱起,“这东西??我大概有些了解??”不顾齐安宁诧异的目光,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继续道:“这东西,大概会在你体内产生阴气来抑制你的男性特征,但却不能阻止你体内阳气的产生,阴阳混乱,你的身体会垮掉的。这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再吃了!”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齐安宁却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回答:“给药方的人说,这药一旦停用,就会慢慢失去效果??我如果被人发现破绽,那就是立刻死去;如果继续服用,就算是死,也能苟延残喘一阵吧??” 这话的确是真的,也让谢东来无言以对,只好退一步道:“也是??那你也要少服用一些,隔日一次,也太频繁了。” 齐安宁听罢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两颊的酒窝甜美得让人心颤,霎时好像回到了他们小时初见之时,眼前好像又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娇俏小美人了。 这时的气氛太好了,不见了开始的尴尬,也没有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有一股淡淡的许久不见的温馨。至少对齐安宁而言如此,他乖巧地答道:“好,都听你的。” 这句话说得有些暧昧,但谢东来却被迷得不行,心中暗道:美色惑人,美人误国,也许并不是什么传说。他晕乎乎地问:“欸?你的虎牙呢?” 齐安宁一愣,忽而想起自己因为这个还曾经和谢东来闹过脾气,他的脸颊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低下头去,不是演戏,而竟真的感觉到了一点害羞,抿了抿嘴。再抬头时,他给谢东来展现了一个羞怯的露齿笑容。他的牙齿颗颗如白玉,整齐洁白,而右侧仍是有颗尖尖地虎牙哪怕换过牙后仍然彰显着存在感,两颊的酒窝也因动作加大更加明显。 谢东来刚刚就感到鼻子有些痒,这下忽然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下来,条件反射地用手一接,他竟然十分丢脸地流鼻血了。他臊的满面通红,胡乱掏出一块手帕便手忙脚乱地捂住鼻子,抬头止血。 自从他回京之后,谢夫人就念叨着他太辛苦了,从小就不在娘身边,一定要好好补偿他这十几年的母爱,于是各种补品,轮番上阵。他不忍拒绝关心则乱的母亲,只得应付着每样都尝上一尝,前几天就觉得自己火气很旺,没想到竟然会在齐安宁面前流鼻血,这实在是太丢人了,谢东来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齐安宁看到他那羞愤欲绝的表情,善解人意地没有笑出声来,而是用来不及送出去的手帕,捂着嘴憋笑,从他弯得快成为一条缝的眼睛和他微微颤动的身体,能看出,他憋笑憋得有多辛苦。忽然,他的眼睛在谢东来手中沾了血的帕子上停住,这是当年他扔给他的那块吗?他不敢确认。再仔细瞧瞧,手帕的边角有一朵小巧玲珑的桃花,那是他奶娘的手笔,他的奶娘阿庆,最喜欢在她的作品不起眼的地方,绣上一朵粉色的桃花。原来,他将他的手帕随身携带了这么久吗? 注意到齐安宁的目光,谢东来莫名有些心虚,欲盖弥彰地讪笑道:“我就是一顺手,不是故意弄脏的。”却见到齐安宁并不言语,仍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门外突然响起几声敲门声,声音时长时短,好像是某种暗号。齐安宁伸手拉动了桌边一根红线,就听得门口响起了阵阵铃响,接着,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众小厮鱼贯而入,端来了几道饭菜和一壶淡酒。这里的下人不愧是专业人士,进来之后只顾着上菜,一个个都面带笑容,目不斜视,连看到捂着鼻子的谢东来也不多问一句,不多看一眼,上完菜就挨个退下了,而齐安宁更是连看也不曾看他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1 们一眼,一直直直地盯着谢东来,几乎也不眨眼。 感到鼻血没有继续流了,谢东来放下手,目光躲闪,竟不敢直视齐安宁认真的视线。最后放弃似的,问道:“哎,怕了你了。” 他之前一直错开话题,打着太极不愿答应齐安宁,实在是心中过不去对秦若雪的恐惧。他是个惜命的人,他很怕哪怕剧情改变也抵挡不住的主角光环,他只想做一个安安稳稳的配角,不求能争得什么鼎盛名声,只求能无病无灾地度过这一辈子。但如今形式,不论是站在主角那边还是她的对立面,他的生活都注定不会平静。而现在,他调转话题,却让气氛向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他不得不直面起最初的问题来。 “你说让我帮你,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只求谢家能继续安稳的存在,并且为天下百姓寻得一位明君。他们也早就有你将六皇子推举为傀儡的心理准备了,谁能想到你想直接自己登上帝位呢?不过如果这是最终结果,他们大概也不会惊讶吧。”谢东来故意别过头去不看齐安宁,接着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答应当我的驸马。”齐安宁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谢东来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又反问了一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齐安宁一字一顿地复述道:“我请你,当我的驸马。”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你也是。”谢东来惊吓得直接站了起来,还连连后退了几步。 “不然呢,我的身份,难道还让我去找一个女人当驸马吗?”齐安宁的眼神如刀剑一般尖锐而深刻。 “不,不是。”谢东来感到自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不是说帮你夺得皇位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说到让我当你驸马,我,我不是??那个??”他本来想否认说自己不是断袖,但一想到他这两日来的一系列反应,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实在是自欺欺人。 他这话说得语焉不详,但齐安宁却听懂了,他低垂眼眸,眉睫轻颤,显得有些难过,有些可怜,但还是冷静地劝说道:“无所谓你是不是,哪怕是演戏也好,就当帮我的忙吧。” 他捏紧手中的帕子,继续道:“我已经十七岁了,一直凭着不愿离开父皇的借口才拖到现在也不嫁出去。可是现在上奏父皇请他早日决定我婚事的奏折越来越多,我虽然压下去不少,但父皇最近也开始动了这个念头了。可我这个样子,一旦定下婚事,就是死路一条,我的那位狠心的母后,一定会宁愿第一个动手把我抹杀掉,也不会让我泄露一点秘密。” “今天,母后还给我找了一个病秧子远亲让我就这样将婚事定下来。我估摸着那人不是个牌位也应该差不多入土了。如果我嫁给了这样的人,我还要不要名声了,我辛辛苦苦所构建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哪怕我最终登上了皇位,这也会是我一生的污点,这教我怎么能甘心。”齐安宁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出这主意的皇后给撕碎了去。 “东来。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现在真的只能够依靠你了。”他抬眼认真得看向谢东来,两眼中泪光闪闪,眼眶和鼻尖都红通通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虽然明知道这可能只是一场戏,但谢东来仍是被他楚楚可怜的样子给深深触动,心中不住的生出怜悯之情来 “??你要我怎么做??”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谢东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挣扎了。 听到谢东来这么快变答应了,齐安宁呆愣愣地看着谢东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过片刻,他便明白过来,泪珠还挂在眼角,脸上却已经浮现出笑意来,连连说道:“不急不急,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吧。” 谢东来最受不了他的笑容,每次看到都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得出毛病,于是顺着话头,拿起筷子,在他情真意切笑逐颜开地注视中食不知味地埋头扒起饭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要准备论文,可能消失两三天orz会不会感情发展太快了orz心里有点没底,虽然我大纲里是这么安排的。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三章 若问京城中什么消息最瞒人不住,那大概就是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女儿长公主的动向了。 按理说,这天子家的事,本该是最为隐私,不可为外人道的。奈何自从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的名声传出之后,长公主似乎就成为了京城女子的榜样,女子们中掀起了一场学文习武的风潮且不论,长公主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就足以成为京城女子们争相模仿的材料了。这些原本平日里做做女红,聊聊家常的女人们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恨不能将长公主的一言一行都了解彻底。虽然关于长公主的传闻,流传出来的往往只是只言片语,但这不妨碍人们在此基础上填上自己丰富的想象。 于是,不过三天,“长公主与神秘男子幽会惜别,驸马人选或已确定,京城贵少不知花落谁家”这种极类八卦杂志头条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不少人都在暗自猜测,这出了名的眼光极高的长公主,究竟芳心暗许了谁家少年。 而风口浪尖中的神秘男主角以及其家人,却是平静得不得了。 谢东来同齐安宁商榷完了一回家就跟家里通了气,只是隐去了他们之前的争吵和齐安宁的秘密。只说了长公主想要寻求合作,并且考虑下嫁谢家联姻。 虽然大家早就有和长公主统一战线的心理准备,但长公主这样行动迅速,步步紧逼,还让他们搭上了一个儿子的婚事,还是让谢家人有些适应不良。 满腹经纶的年轻才子,一朝高中,得到貌美如花的公主青睐,金榜题名之日,洞房花烛之时,从此娇妻在侧,富贵荣华的小说,从古至今数不胜数。这多是穷酸读书人的意淫,但不能否认,广大人民群众对于迎娶一个公主的想象是十分美好的。 然而,事实并非想象中那么如梦似幻。长公主是皇上最爱的公主不说,她虽身居宫中,但奇迹般的操控了一部分皇帝的思想,有时候,长公主的一句话,比十个谏臣当朝死谏还管用。朝臣们对于这个长公主是又敬又怕,又怜又惧。打迎娶公主主意的人,这几年来并不是没有,只是都被长公主借着皇帝陛下的口给一一回绝了,所以长公主的驸马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自打公主暗中参政以来,议论就没有消停过。 可以想见,成为这样一个女人的丈夫,会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况且,长公主的婚姻多半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谢家虽然想要求得家族安稳,但最不齿联姻一事,如今要靠儿孙牺牲半生幸福为代价,让长辈们脸色都有些沉重。 谢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2 东来见长辈们的脸色都不怎么愉悦,无奈地安慰道:“并没有确定下来,这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公主知会皇上到最终确定下来,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呢。” 一直和几个男人们担心的问题不在一个点子上的谢夫人,抚着谢东来的手,一脸忧心忡忡地追问道:“东来,你可得告诉娘,是不是公主拿谢家威胁你?如果是这样,我们宁愿自己给谢家找活路,也不能委屈了你。”这话虽然不得另几位长辈的认同,但他们也同意如果公主真的这样强行逼迫的话,的确应该重新考量一下公主的品行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谢东来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有些虚张声势地嚷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我都是自愿的啦??” 话说出口,几位长辈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谢夫人一脸狐疑地打量了谢东来好一阵,看得他连耳朵也涨得通红,才叹了口气说道:“哎??我早该想到。从你小时候就喜欢那丫头喜欢得紧。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才见过几面就上了心,见不着面就失了魂,就像要把一辈子交出去一样。前阵子帮你收拾东西,看到那帕子,我就该想得到的。” 一行人里只有新嫁妇唐婉儿不知其典故,频频用眼神示意自家丈夫,谢东青这下神色也放松下来,笑着在她耳边呢喃道:“回了房在告诉你。”换得一个嗔怪的斜睨。 谢东来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安国公也懒得再听,他近来容易困倦,见事情姑且算作尘埃落定,就把儿女子孙们都赶出门去自个儿休息去了。 临近的沐休结束,谢东青就要开始入宫担职了。 左金吾卫将军掌管宫中左金吾卫,统领维护皇宫之中的安全和稳定,说白了就是皇宫之中的侍卫头子。但能在御前携带兵器,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恩宠。 谢东来的职责就是每日准时皇城练兵,皇帝出行时领兵保护皇帝安全,出现事故时领兵应对。其余一概底下人各司其职,一点也不需他操心。原本还担心底下人不服他年纪太轻,会不服管教。但他哥哥谢东青原本就是左金吾卫将军升职成的如今金吾卫统领上将军,这支队伍,从他父亲谢平山开始,就几乎成为了谢家军一般,大家一开始对谢东来还都算客气。而在轻松解决了几个贵戚子弟的麻烦和挑衅之后,大家也不那么小瞧这个空降的少年将军了。 临水城毕竟是千年古城,又成为大云的都城百余年矣,其繁荣与喧嚣自是谢东来生活了十几年的南疆全然比不上的。而且实际上谢东来的日常的事务也轻松了不少,每日还能享受到谢夫人的爱心晚餐,生活过得滋润多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谢大人万安,长公主殿下请大人弘文馆前凉亭一叙。”一位公主阁的内侍恭敬地说道,语气虽然诚恳,但又透露出一分不容拒绝的意味,“这是殿下给大人的,请大人过目。” 如果没有这种情形出现就好了。 他今日闲来无事,军中一切如常,操练罢,再在宫中逗留也无事可做,便索性同同僚告辞,大大方方地早退了。没曾想还未出宫门就被拦了个正着。 内侍说罢递上来一封信笺,展开来,只有短短一句诗句:“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落款是公主私印,证明此信并非作伪。 看着明显出自唐代诗人张九龄的诗句,谢东来表示实在无力吐槽。但看那娟秀的字迹,露骨的词句,谢东来还是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脸。不过,齐安宁的确是全方位地营造出了一个胆大妄为、离经叛道地新女性形象,几乎不放过任何能引起人疑心的细节。 左金吾卫将军虽是维护宫中安定,但不经皇帝传召是绝不可以私自进入后宫的,因而齐安宁才只能亲自来见谢东来。 弘文馆是文官聚集的地方,也是素有文名的大皇子的耳目最多的地方,但弘文馆背后的小凉亭,倒是个风景秀美尚算宁静的地方。 这些日子,关于长公主心许之人的猜测已渐渐有了眉目,不难想到这是齐安宁有意无意传达出来的讯息,这两三日陆续有人暗中跟他道喜,被他笑着打马虎眼给转移了话题。如今齐安宁将见面地点约在此处,大约也是为了堵住大皇子一派的文人口舌。他们总给陛下上折子控诉齐安宁女子抛头露面,伤风败俗,适龄不婚配,近乎不消。要他不抛头露面,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他还是能在另一方面让他们闭嘴。 内侍带谢东来避开了人流,来到弘文馆背后的小园中,此时正值春末,园中落红满地,枝头上还残存着些许泛黄的玉兰,虽近凋谢,但仍旧花香四溢。谢东来一眼就看见了凉亭中拈花轻嗅的齐安宁。他今日一袭水绿齐腰儒裙,长发挽出一边一个娇俏可人的发髻,侧身斜倚在栏杆之上,就着花枝捻住一朵玉兰,微微低下头去闻。明明是及其影楼风的动作,但偏偏有种动人心魄的能力。 听见脚踩在落木上发出的哔啵的足音,齐安宁警觉地抬起头来,一瞬间的表情有些冷酷得可怕,但瞧见来人的一瞬间,又马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让整个画面变得和谐如画,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一个错觉。 谢东来被这一起一伏惊得一愣,随即又毫不在意地向齐安宁走去。如果齐安宁只像他平日所表现的那样柔弱和善,那他也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间了,虽然心中有所明白,但还是有点惊讶于他的变脸之快。 内侍早在齐安宁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告退了。 “怎么这么乖就跟过来了,不怕是别人设计你的?”齐安宁松开那花枝,柔声调笑道,四下虽然无人,但毕竟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发出婉转的女声,不过谢东来此时也已经完全习惯了。 “见了你的私印才相信的。”谢东来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一是见过了齐安宁的私印,想来也没有多少人敢仿造长公主的印章。再来他似乎对这个内侍有些面熟,这才放心前来。 “不,在这宫中,私印也不一定安全。”齐安宁认真的嘱托道,但不一会儿她又展颜一笑,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继续说道:“如今我已将我们的事暗示了父皇。不过我只说我对你有意,不知你对我什么意思。”接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是一笑,“父皇似乎很满意我的眼光。还说要找机会帮我探探你的口风。” “什么!”谢东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这不是害我吗?陛下要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呀?”有句俗语叫“丈母娘看那女婿,越看越有趣”不假,但这陛下一不是丈母娘,二不是一般的老丈人,猛一听到要相看相看自己,如何不叫人心惊胆战。 齐安宁低头卷起自己身上的绸带,露出一个不胜凉风的娇羞,撒娇道:“小哥哥别说笑了,你什么风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3 浪没有就见过,还怕父亲的相看吗?他又不会吃了你。” 谢东来一听到齐安宁对他的称呼,便打了个寒战,无奈道:“我不过大你一月,你别叫我小哥哥,我听着瘆人。” 齐安宁笑意更深,凑上前来嬉笑道:“大一月也是大,我偏要叫你小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父亲节快乐^_^考试周来临,7月2日之前可能都要周更了,不过也没多久了,感谢大家耐心等待tat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四章 又一声娇滴滴的“小哥哥”,直把谢东来惊得肝颤。他连忙后退几步摆着手,说:“可别这样,你这么一叫,我就怕你扯我裤子。”其实谢东来想说的本不是这个,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就转了个向。 这实在是怨不得他,谁叫那时的情形太过让人恐惧,那是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候,怎么不叫人难以忘怀呢?那一声声含着泪水的“小哥哥”,伴随着齐安宁撕心裂肺稀里哗啦的哭喊声,又怎能让他对这个看似亲昵的称呼坦然面对呢? 话一出口,就见得齐安宁脸色沉了下去,显然也是立即想到了当初的画面。他低垂下头,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不多时,别过眼,一副委委屈屈地样子,瘪瘪嘴说道:“好吧,怕了你了。”随即又仰起头,开心起来,笑道:“那我平时就叫你东来,高兴了就叫你东来哥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一个称呼上如此纠结,但谢东来还是无奈地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好吧,随你吧。” “东来哥哥,伸出手来吧。”他神神秘秘地将手伸到腰间,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对谢东来挤眉弄眼地说道,不过再怪的模样,经他一演绎,又显得有种别样的俏皮。 谢东来不明所以,伸出一只手,摊开来放在齐安宁的眼前。 齐安宁从腰间抓住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地将握成的拳头贴放在他的手心,又舒展开来,一块硬质的物体落在掌心。 是半块环佩,白润暖玉质地,上有简单流云纹饰,又坠有红色长穗,可凭一红绳系于腰间。 齐安宁又献宝一般掏出另外半块,两者相拼,正好成为一块完整的环佩。 谢东来心中一动,柔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定情信物啊.”齐安宁笑着说,“我和你一人一半,我们相隔宫墙内外,见面不易,姑且凭借这半块环佩以慰相思吧。” “东来哥哥。”他将仍旧摊开的谢东来的手握住,将那半块环佩包覆在手心之中,“自分别后,我就一直心念着你。这块环佩是奶娘阿庆去世前交给我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这流云是我亲手雕的,这长穗是我亲手系的,你可要好好收着,不许弄丢了。”虽然他面上带着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认真和坚持。 谢东来原想着齐安宁对他的这些甜言蜜语只是为了拉拢自己而逢场作戏的罢了,毕竟他如今若是想摆脱被指婚给人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把自己嫁出去。谢东来原想着,哪怕是面对自己,齐安宁心中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而看到此时他的眼神,他竟一时分辨不出齐安宁到底是演技超群入骨到完全代入角色了,还是他也有些真情实意在其中。 也罢,先动心的人先输,他从答应给他做驸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宣告自己是他的俘虏,他的手下败将了。 谢东来迟疑着将环佩系在腰间,齐安宁见了,立马开心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又在怀里犹豫不定地摸索了一阵,最终下定决心掏出来一个锦囊来。鹅黄色的锦囊质朴而老旧,谢东来将它递给了齐安宁,不自在地别过头小声说:“喏,礼尚往来。” 打开来看,竟是一只翠绿莹润的玉镯。齐安宁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谢东来。 谢东来佯装咳嗽了一声,微红着脸说道:“这是我娘在我哥大婚前给我的,说我们哥俩一人一个,给自己媳妇的。”当初他初回京城,谢夫人在喜悦之余,也不冷落的自己的小儿子。夜里将他叫到房中给了他这个玉镯,嘱咐他:“若有一天遇到真心人,就将这玉镯交给她,以表心意。”自从答应了齐安宁的要求之后,他便几次三番犹豫不决,思考着是否要将此物送给齐安宁,谢夫人也有意无意地提醒过几次。可是他不敢确信齐安宁是不是值得将这份心意托付的真心人,也不敢确定作为一个男人,会不会认为这份礼物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他视线不敢看向齐安宁,小声嗫嚅道:“诶,我还是再自己准备一个信物吧,这个镯子是女人用的,只怕你不会喜欢。” “东来哥哥。”齐安宁打断道:“你亲手帮我戴上好不好?” 说着,他就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递在谢东来的面前。谢东来迟疑了一下,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勉强和不乐意,于是拿过玉镯,一手执住他的左手,一手为他戴上。恍惚间,竟有种现代替自己新娘戴上结婚戒指的错觉。玉镯摩擦着齐安宁的手,并不费太大的力气便戴上了,大小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翠绿剔透的玉镯衬得他纤细的手腕更加白皙动人,他轻轻转动了下手腕,用手抚摸了一下玉镯,连谢字也不说,直接上前来,踮脚笑着吻上了谢东来的额头。 这是他们十多年分离之后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齐安宁的嘴唇柔软润泽,只是有些凉,和记忆中那个形容枯槁的带着绝望的吻全然不同。虽然只是吻在额头上,但还是让谢东来有些心神荡漾,他也情不自禁的抬手回抱了齐安宁。 “咳咳……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这片刻的温馨还没有感受得清楚,就被打断了,谢东来一惊,立刻放下了刚刚接触到齐安宁肩膀的手,就往后退,反而齐安宁倒是一副慢悠悠地动作看向来人。 说话者是一个身着深蓝长袍的年轻人,金冠束发,一身贵气,神情颇有些倨傲。他的身后正跟着一群年龄分布颇广的文官,不难看出,这正是大皇子殿下齐景琼。 “我本想同我这些朋友找个清静地方谈论些诗书,没想到打扰了皇姐的美事,实在是罪过,还望皇姐见谅啊。”齐景琼笑得颇为真诚,但眼神却不住地打量着谢东来,眼中闪烁着不知道心里在想写什么。他身后的文官们大多是长幼有序,大男子主义的推崇者,自然多与离经叛道的长公主齐安宁不对付。年轻些的还好,还能露出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容行礼。一些年纪大些的老学究,就完全不给齐安宁和谢东来好脸色看,其中一人竟故意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女子抛头露面私会男子,这成何体统。”随后被人拉着袖子,不情不愿地停止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4 大皇子佯装不悦地指责道:“吴大人,总是心中再不满,也不可这般唐突了皇姐。毕竟是我们打扰在先,应该道歉才是。皇姐,吴大人只是心直口快,言语上有些冒犯,还望皇姐别怪罪才是。”但他实际上大概是很赞同这位老学究的说法的。这位吴大人,还敢称之为大儒,实际上这般蠢笨不堪的人,只会被人拿来当枪使。没想到大皇子一派对长公主竟是如此不尊重,连这下官都能随口侮辱公主殿下。谢东来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厉声说道:“哪个吴大人,你们见到公主不行礼,已是不敬之罪,又在公主面前随意喧哗,此又为犯上之罪,这般扰乱朝纲的举动都能做出,不知几位大人又有何德何能来担当朝廷重任?” 这群平时被追捧,被惯着的老学究们,何曾有人对他们如此出言不逊,哪怕是大皇子殿下对他们都是以礼相待,和和气气的,如今遭到如此呵斥,虽然心中也是惊惧万分,但又死要面子不肯认输,一个个憋得面色通红。 连大皇子也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谢东来竟然一点情面也不讲。自从他外公失势之后,他一直被迫收敛,但他自小自命不凡,哪能受得了在几个比他年少的皇子面前低声下气,在皇子和他们的母妃面前受到了嘲讽,总要找地方发泄出来,于是对着长公主这般女流之辈,他一向是不客气的。他被外祖父感染得有些酸儒气,对这个离经叛道的皇姐从来虚与委蛇,明朝暗讽。更何况,灭了长公主的脸面,不也就是消了皇后和六皇子的气焰吗?没想到今日这长公主又寻得一个好助力,竟是敢直接撕破脸皮了。 大皇子倒不全然是个只顾脸面的蠢货,他捏紧了拳头,强笑道:“看来皇姐的心上人可真是真心真意的可心人儿,还未成亲就这般护着皇姐,半点也欺负不得,皇姐真是好福气啊。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出身,竟有这般运气,得到堂堂长公主的垂青?”大皇子最不屑与同这些武夫打交道,竟是不认识最近风头无两的谢东来。 齐安宁则从大皇子露面起就没有作声,除了在谢东来出面维护他时小小惊讶了一番,余时都带着恬淡的笑,好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这些人。大皇子问起谢东来了,齐安宁才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扶住谢东来的胳膊,微低着头,连脸都羞得泛起桃花红。他本就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只是他的气质和手段让人不容小觑,如今更是面带娇羞,是个羞怯的佳人模样,哪还有半点强势逼人的样子? 谢东来不卑不亢地一抱拳,朗声道:“见过大皇子殿下,臣乃左金吾卫将军谢东来,方才实在看不过眼,冲撞了您的朋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竟是谢家人,大皇子听到身后不住的吸气声,他自己心中也是惊疑万分,脸上的笑也几乎挂不住,连连说道:“原来是安国公二世子,二世子多虑了,我们本就失礼在先,怎会怪罪二世子。难怪皇姐对那些个王孙公子看不上眼,那些人又如何比得上年少有为的二世子呢,所以说皇姐实在是好福气呀。”齐安宁笑意更深,对他点了点头。大皇子又接着说道:“我们在此耽搁久了,只怕耽误了二位的约会,我们还是先行告退吧。”说罢也不等人回答,便带着一干人等,又风风火火的走了。边走心中边咒骂道:“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碰见,连谢家人都败在她裙下。好,好得很,我要将这消息散布出去,我夺位不易,别人也别想轻易得到,我要让这浑水越搅越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终于考完了!!!!!接下来恢复日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五章 “你是故意的。”等大皇子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谢东来才转过头来看向还带着一丝讽刺笑意的齐安宁。 早该知道齐安宁将他约在这种公众场合不会只是单纯想见见面那么简单,就凭他是小阁楼主人的身份,私下约见他,绝不会是难事。而他这番做法的目的,肯定是想将他俩的事让人撞见,散布出去。甫一看到大皇子,他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受,就好像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是经过了齐安宁设计的一般,自己就是他掌中跳不出手心的孙猴子。不过他倒没有想到这个散布者的人选会是大皇子,素有文名的大皇子,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沉不住气的。 “是,我早就得知他每日这个时段会带着他的所谓朋友来这里谈论诗词歌赋。”齐安宁一直望着大皇子离去的方向悠悠的说道,“本来没想这么快把你放在人前的,只是我最近被逼急了。” “现任礼部尚书王习东,是前任礼部尚书、大皇子外祖父的门生,而且他认为他当朝接替他的老师,是驳斥了老师的脸面,一直对于夏家心有亏欠,所以是大皇子一派的死忠党。最近三天,他连上三道折子,请求皇上为我赐婚,还列举了不少有为少,真是可笑之极。”说到此,齐安宁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了。这群人也真是闲得没事干,谢东来心想,国家大事不管不顾,任由皇上胡来,公主的婚事倒是比谁都急。 “齐景琼,别的本事没有,自命不凡的本事倒是十成十的像极了父皇,偏偏胆子小不敢动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倒觉得我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最好最先下手解决,便惹到我头上。他从小就看不起我,我不稀罕理会他,他把我逼上绝路,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他。”齐安宁一段话说得十分轻缓,却流露出些许冷意。也许,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止于大皇子鼓动人逼他下嫁那么简单。 不过大皇子这类张口闭口礼仪道德人伦纲常的文人,靠的就是一张嘴,不论你做了些什么,总能做出些文章来膈应你。德馨帝也挺烦这些通篇大道理却又遇事拿不出真章的人,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些爱钻空子的人,比谁都精,让人挑不出错处。齐安宁对于他们,也只能忍一时之气,对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只待来日一朝君临天下,再来将他们一一收拾干净。连游戏原剧情中,大皇子也是一直不痛不痒的留存到了最终三皇子登基之后也没解决,留了一个垂涎地望着女主,又愤恨自己命运的失败者的镜头。 不过对于这些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看着齐安宁抿起嘴有些苦恼的样子,谢东来不禁脑内灵光一现。 “文字狱。”谢东来一拍掌,“对付他们可以用文字狱。” 齐安宁挑眉看向谢东来,今天谢东来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他一直不动声色,心中暗喜,没想到谢东来竟能给予他更多。也许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齐安宁的心思渐渐不在于大皇子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5 一系上,而是越飘越远了。 见齐安宁眼神放空,面露迷茫的样子,谢东来只当他未得其意,便凑近些,低声解释道:“如他们这般文人,诗文流传的不少。只需从其中摘取一两句,断定他欺君犯上,意图谋反,那即便是大皇子,也得落马。” 听到此话,齐安宁才回过神来,眼中泛起精光,说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大皇子最爱写些自命风流的诗句,流传甚广,到时候被人指出来,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不过,”谢东来有些犹豫,毕竟这“文字狱”历来为人所抨击,他们不能为了铲除这样一个草包而给自己留下后世唾弃的污点。“这方法,并不能由你来实施,这方法有刻意迫害之嫌,对于你的名声大大有损。” “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齐安宁凝神思索一阵,笑道:“相反,我不但不亲自动手,还要在事情办成,尘埃落定之后狠狠地抨击这个举动,将其弊端和父皇好好说道说道,亲自断了这祸根。”这竟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连一箭双雕的计划都谋划好了。 这个人,如果不是生而遭逢祸事,只怕这几位皇子的威胁,他一个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说这些为时尚早的事了。”见谢东来沉默不语,齐安宁转而说道:“过几日立夏之日,父皇要亲自去南郊迎夏,你知道吗?” “知道,营中管事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还要领兵前去护卫。”谢东来道。 “启冰赐下过后,父皇还要在御花园中设宴,到时一定会请你亲自随去守卫。”齐安宁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我倒是还没听说。”谢东来想到那个未来的老丈人,又没由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怕,父皇不会为难你的,说到要让我嫁给你,他只怕比我还着急,多半也是被那些文臣给催烦了,又要维持的拳拳父爱不要顾及着好女儿的心意。”齐安宁安抚道,忽而又凑近了些,在谢东来耳边轻声调笑道,“迎夏之时,我会央着父皇悄悄跟去,说我要去会情郎。” “你……你可别乱来……”谢东来被他呼出的气息拂弄得有些痒,不自在地退了一步,脸也涨红了。 齐安宁最喜欢看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到他也许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哪怕只是因为自己的样貌。 “喂,东来哥哥,如果随便有人借着我的名号约你出来,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啊。”齐安宁步步逼近道,“刚才领你来的小太监叫做严春,是我宫里唐姑姑亲手挑来,从小养着的。你可要记住他的脸,我只会让他来找你出来相见的。” “知道了。”谢东来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见他这老实模样,又想起方才他一脸正气维护自己的模样,齐安宁心中一热,放柔了目光,和声说道:“东来哥哥,虽然我们只在小时候相处过短短一段时间,甚至后来有那么些不愉快,但我……”他底下头去,咬了咬唇,像是在做着什么挣扎一般,最终抬起头来,目光炯炯而真挚地看向谢东来的眼睛说道:“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重要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想到你,我才能咬牙坚持下来。也许你会觉得奇怪,觉得我不正常,但你对我来说,并不只是合作者。我……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也许我只是对你依恋,也许我当初只是把你当做一根救命稻草,但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是我心中的执念了。” 谢东来惊诧万分,心中万般滋味糅杂在一起,堵在胸口。 他刚想说些什么,又被齐安宁伸手挡住嘴,制止道:“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 “如果……如果你……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可以,在事成之后……寻个由头……与你和离,让你正常娶妻生子,绝不……” “不需要!”谢东来拨开他的手,打断道,“如果……你在事成之后,仍是这样想,那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东来哥哥。”齐安宁正色道,“东来哥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害你的,我也只相信你,也只有你。” 二人互相倾慕,却一边以为对方只当他做棋子,一边以为对方对他只有可怜和同情。这回说开后,竟有千言万语想要相互倾诉,互相温存。 两人又互诉衷肠了小半日,最终才依依不舍话别去。直到各自回返都还心中难以平静,各自抚摸着信物,竟感觉天地之中怎会有如自己一般幸运的人。 喜欢的,心心念念的人,正好也心里惦记着自己,这不正是人世间最大的幸运之一吗? 连齐安宁也难得在给皇后娘娘请按时,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皇后眼尖地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玉镯,不动声色地逼问道:“近来有些风言风语。” “那是真的。”齐安宁知道她想问些什么。 “连谢家的人,你都能够掌控住,我倒是小看了你。”被抢白后的皇后,心中老大不高兴,一双俏目狠狠地盯着齐安宁,涂着蔻丹戴着长指甲的手狠狠地捏紧,呵斥道:“如果你的秘密被他发现了,受难的就不仅仅是我们母子三人,连我的娘家都会蒙受灾祸,你也不怕?” “呵,他早就知道了。”齐安宁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皇后打散了,他冷笑一声,道,“你当年不是早有怀疑?还想方设法想要弄死他?他早知道了,要不是因为他,我还不会早就发现,原来我这么不受您待见的真正原因呢!” “你!”皇后愤怒得无话可说,竟挥手啪地一下狠狠打了齐安宁一巴掌,小指上长长的指甲,瞬间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细嫩的左脸上由太阳穴至左嘴角都划出一套血痕,好在并不深,只微微渗出些血丝。但样子吓人,把皇后给狠狠吓了一跳。 “母后失仪了。”齐安宁连擦也不去擦,冷冷地望向皇后。继续说道:“不过您现在既动不了他,也不能动我,相反,您还得依仗我们,希望母后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如此,以后我们还能好好地演出一对好母女的样子。”说罢,头也不回,拂袖离去。 而宫中其他皇子,也因为渐渐散开的传闻,而感觉到十分不宁,各有姿态。 只有皇上听闻后,喜滋滋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互相表白啦!!!我本来是打算十万完结的,结果可能太抠不必要的细节了,啰啰嗦嗦写这么长了= =以后要写紧凑点了,太啰嗦了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六章 第二日,谢东来去兵部点卯,不出所料的收获了不同意味的道和,或善意、或嫉妒,谢东来也懒得分辨,径直回到自己的营房里,等着消磨时光,让下属们把前来打探的人全给挡在了外边。 不料,到了下午训练毕,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6 旁人看向他的眼神竟带着些同情。他虽然面不改色地进了营房,但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 “欸。”他拉过一个和自己算得上亲厚的副将,“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将军,你这回真是倒霉了。”副将神神秘秘地凑来,小声说道,“上午大家伙都为你成为准驸马的事羡慕的不得了,下午宫里传来消息,说长公主昨夜不慎滑倒,脸上受伤,破了相了!” “有这回事?”谢东来紧张起来,不知道齐安宁那里又出了什么岔子。 “可不是吗?上午还有不少人对您嫉妒着呢。下午一听这消息,都暗自庆幸。呸,就凭他们,公主就是真破了相,也不可能看得上他们啊。”这副将平时看上去是个忠厚老实人,没想到也是个爱八卦的主儿,说到各种传闻,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我说将军,你也别伤心,这长公主,再破了相,也毕竟还是个公主。您要是成了驸马,以后好处多得是。女人嘛,丑点,没什么,顾家就行,我家那婆娘,就长得不怎么样,但她从小就跟我一块长大,我们分开一天都想念的紧……” “打住,打住。”见他越扯越远,谢东来连忙将他拉了回来,无奈地笑道:“我并没有觉得吃亏了,我就是想问问,公主这受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听人说的。”副将的模样更神秘了,“听说昨夜公主从皇后娘娘处请安回自己宫中的路上,顺道去园子里散心,踩到滑石摔倒,脸被树枝丫划破了老长一道口子,那个鲜血淋漓啊。公主一直到现在都不愿出门,谁都不愿意见,看来挺严重的。之前长公主还有挺多追求者,听到这消息,退缩了不少呢。宫中传闻,这事情没有明面上的这么简单呢。” “别乱说,这宫里的事情,不好随意臆测的。”谢东来眉头紧紧皱起来,他也觉得事情的真相也许并不是如同大家听闻的一样。他不相信自幼习武的齐安宁会光只因为一块滑石就因此而摔倒,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许担忧。但他未经传召也不能进入内朝,只得等迎夏仪式时,齐安宁亲自来找他才能明白事情原委。 昨日还曾责怪齐安宁这出门“私会”的主意太过任性妄为,但现在,他真是一刻不停的期盼那日赶快到临。 “我晓得,我晓得,我也只在同将军说叨的时候,才这样和盘托出,跟别人,我半句都不会多言。”副将是个拎得清事的人,闻此,也连连答应。 又过了一日,宫里直接下了道旨,妄议皇家之事,有犯天子之威,皇恩浩荡,既往不咎,如若再犯,决不轻饶。 皇宫中的传闻,在德馨帝继位之后,一直为人津津乐道。特别是近些年,连市井都流传着宫闱之事的流言,皇上虽有所耳闻,却从来懒于作出反应,如今不利于长公主的传闻甫一传出,皇上就下次谕旨。众人暗自猜测,这是皇上护女心切所致,更加确信长公主破相传闻的同时,对长公主再皇上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识。 而风口浪尖上的另一人谢东来,却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每日点卯、训练、早早翘班回家,日子过得平淡而规律,只待着立夏之日,要向齐安宁问个明白。 三月二十九,立夏。 这预示着春天已经结束,炎热而充满生机的夏季已然来临。 立夏之日,在民间素有尝新、斗蛋、称人之习俗,而帝王则要率领文武百官前往京城南郊迎夏。 迎夏时,君臣皆须身着红衣,佩朱佩,骑红马,展红旗,以祈求秋来丰收。大云朝虽然商业也较为发达,但毕竟还是以农为本,故而对迎夏仪式颇为重视,连一向疏于朝政贪图享乐的德馨帝也不得不动身亲自前往南郊。 谢东来一大早就带上了一对精兵在宫门外等候,德馨帝乘着最大的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缓缓驶在中间,几位年长些的皇子皆身着朱红礼服,骑着红色高头大马按长幼次序由精兵领着行在前头。不得不说,皇家的基因真是好,皇上如果不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看上去倒还是个帅大叔,而这几位皇子也都是清俊的好相貌。几位皇子骑马前行,各有姿态。 大皇子齐景琼,一看就是并不时常骑马的模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但他的神情仍是倨傲的,看到内着红袍,外着盔甲立在马前的谢东来,冷哼一声,径直前去。 排在第二位的是个桃花眼美男,那双眉眼,一个斜睨都有万种风情,正是二皇子齐景赫。这二皇子是个地地道道的闲散王爷,风流种子,和他的父皇一样无心政事,早早出宫建府,而且处处留情。路过谢东来时,倒是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眼睛瞥向后头,似乎意有所指。 三皇子齐景雍是早就见过了,不过不知为何,他今天看起来很不在状态,看到谢东来时只是勉强笑笑。 跟随其后的四皇子齐景凌,是二皇子齐景赫的胞弟,一脸阴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也不看向这边一眼。游戏剧情中说,四皇子喜好寻仙问药,颇合德馨帝心意,只不过他为人阴狠,野心勃勃,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五皇子齐景清和六皇子齐景和随不同母,但年纪都算是几人中最小的,又同岁,两人并骑,有说有笑,看起来还挺亲厚。五皇子好武成痴,身强体壮,一眼就认得出,六皇子眉眼间到和他的亲哥哥齐安宁有些相似,只是更少年气一些,说笑间满是朝气。不过五皇子正稳稳当当地骑行,侧耳认真听着六弟说话,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不耐的敷衍。那六皇子倒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谈笑间手舞足蹈的,好不自在,好像真认为这是个集体踏青一般。 经过谢东来身前时,五皇子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而六皇子高兴极了,冲他挤眉弄眼的,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个五皇子,只怕就要扑过来好好将他这个准“姐夫”仔仔细细打量个遍了。谢东来无奈地冲他笑了笑,示意他赶紧前进,别挡住了后头的人,他在不情不愿地憋着嘴作罢。 终于等到德馨帝的马车行至面前,谢东来才恭敬地附身行礼,德馨帝乐呵呵的看着他,招招手让他上车与他同架一段路。谢东来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出,也不推辞,立刻钻进马车去。 队伍有次序的缓慢前行。 谢东来看着一脸慈祥的德馨帝心里直犯怵,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 德馨帝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笑眯眯地说道:“朕那乖女儿,还真是好眼光。” “陛下过奖,臣,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垂青,是臣的福分。” “欸,爱卿不必过谦。”德馨帝今日似乎颇为神清气爽,脸上一扫往日颓靡,红光满面的,心情自然也更加好了,“其实朕早就有意将公主许配给爱卿,只不过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7 明白爱卿和我那宝贝女儿的心思。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那我不日就下旨,将公主许配给你。爱卿意下如何?” “臣自然喜不自胜,不过微臣年纪尚轻,也无功绩在身,只怕委屈了公主。”尽管谢东来心中也挺乐意,但他不免还是觉得这古代的包办婚姻,也太迅速了一点。 “只要公主心中喜欢,她能觉得有什么委屈?况且如今京城之中的青年才俊,哪个还比得上你谢东来谢爱卿?”德馨帝颇有一种生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的推销员气质,“谢爱卿,莫不是听信了最近流传的什么谣言?”想到这,德馨帝的脸也沉了下来,“谢爱卿,朕的这个女儿,一心一意的念着你,你可不要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而伤了朕的宝贝女儿的心呐。” “陛下,微臣确有听闻公主面部受伤的传言,不过微臣心中只有对公主的担忧和怜惜,并无其他想法。”谢东来表现得愈发恭敬。 他的态度让德馨帝十分满意,连连点头称赞道:“不错,公主和朕都果然没有看错你。公主,确实有些小伤,不过只是浅浅划破了些皮,不想却被流传出什么‘公主破相’,还流传到了宫外去了。” “说到这里,爱卿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朕的长公主,她本来就担忧伤痕不好,怎么见人,被宫人安慰了好半天才止住眼泪,又听到这种恶毒的传闻,本来今天是她要求要跟来的,今天早晨都不愿意出门,都是朕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跟来散心的。不过也多亏了长公主,这事这么一闹,被朕发现了竟然有这么多人,终日不想怎样好好服侍主子,竟想着怎么往宫外递消息,让我好一番敲打。”说到这里,德馨帝神色不禁显得有些得意了,看来最近宫中少不得有一些清洗。 “好了,朕也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的功夫了,这离南郊要不少路,长公主就在后头,爱卿可得好好劝慰一下长公主才是。”德馨帝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了。 谢东来行了个礼,下了马车,又被候在外头的严春给领到了一辆小了不少的马车前,匆忙来去,感觉自己像是个赶场子的伶人一样。 掀开马车帘,里头果然是齐安宁。他有些无聊地斜撑着自己的脸,见到帘子掀开了,才有些兴趣地看了过来,见到来人,便喜笑颜开,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不过他的左脸还有一道粉褐交替的伤疤,像是快要愈合了,但还是不免有些影响他的美貌。 “怎么弄的?这么长一道。”见到他真的受伤了,谢东来还是有些心疼。 “呵,还不是我那个容易气急败坏的母后。”齐安宁冷笑道,“不过也多亏了她,我才能顺势摘了其他人的不少耳目。” “就知道这些天都是你干的好事。”谢东来见他不愿多提,也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我不过是先将事情闹大了,然后抽离了我的人,再同父皇哭诉了一番,他马上就帮我解决掉了不少钉子。” 原本向宫外递消息的风气正是齐安宁发扬起来的,只是他做得隐秘。如今他提前收手,再给皇帝献上一计,不仅借着皇帝的手,让自己周围清静了许多,还又在皇帝面前赚得不少怜惜,当真是好计谋,也难怪旁人莫名其妙折损了不少棋子,也只能咬牙切齿忍气吞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有些地方写得好现代化啊,不过鉴于是穿越+架空,就不自觉放松了要求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七章 南郊有块颇为空旷的草地,早被树木人工圈出一块巨大的场地,更南边是皇家猎场之一。迎夏仪式,则在早设立好的神坛上进行。 神坛露天而设,汉白玉质地,雕有精美龙纹,呈圆形,周围有石砖砌成的方台,取天圆地方之意。 迎夏仪式颇为隆重,祭天祭地,每一样都要一丝不苟地进行。距神坛百米外,车马皆停,众人陆续下马下车,列队依次向神坛缓步走去。两边的侍从边唱和着,边将神坛围绕起来,皇子们分站两列,立于台前垂首恭候皇帝大驾。 随后皇帝领先,器宇轩昂地一步步走上神坛,而百官则跟随其后,立于皇子之后站定。所有人都面露恭敬,庄严肃穆。 除了齐安宁。 齐安宁本就是“偷偷”跟出来的。祖制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默认地遵守着女子不可参与迎夏仪式的规矩。长公主齐安宁这次跟来南郊,虽然人人都知道,但是只要没有人说破,大家就全当没有这回事,明面上是女人的齐安宁自然也不能露面,反而神情轻松地窝在马车里休息,仿佛真的只是出门散心一般。他自己在马车中躲懒不算,还要拉上谢东来陪他一起,不让他出去。 “怎么这样任性。”谢东来无奈地嗔怪道,“还好我早有准备,让我的副将找不见我人的时候就代替我行动,不然今日岂不是乱套了。” “别人也该理解你英雄难过美人关。”齐安宁满不在意地笑道。马车外唱和声不断,百余人齐声颂吟,气势恢宏。他透过马车帘瞧了瞧外边的情形,又转头打量了一下他们俩,忽而笑容变得有些羞怯,说道:“欸,东来哥哥。” 谢东来也正就着齐安宁掀开的那一小片缝隙在观望着周围的情形,一听他这称呼,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事,“嗯”了一声,表示有在听。 “你说我们都这么一身红衣,又有人在外头这么唱和,像不像拜了堂,入了洞房呀?”齐安宁促狭地笑着,眼中闪着盈盈的光。 “这……”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谢东来一时有些语塞。都说古人都是很含蓄的,没想到齐安宁总是这样胆大妄为,真是十成十的离经叛道。齐安宁今日着一朱红礼服,长发挽起,绑上了红绸带,面颊带粉,灿若桃花,甫一看来,还真有那么些个新嫁娘的意思。至于谢东来自己,倒和新郎官差得远了,“我倒觉得我像是个送亲的。”谢东来玩笑道。 齐安宁一撇嘴,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责怪道:“那不知道这位送亲的谢将军,愿不愿意和小女子逃婚去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呢?” 也不知道哪里犯了他的忌惹他不高兴了,谢东来当即顺着他的意思,接道:“在下求之不得。” 齐安宁这才略微恢复了些好心情,但还是忍不住指责道:“你真呆,都说我们是一对新人了,还偏要说自己是送亲的。你这么一说,倒让我心里一下子七上八下的。我明儿就要让父皇下旨将我赐婚于你,好让我安了心才好。” “你真是多虑了,这不过只是一句玩笑罢了。”谢东来顺手摸了摸齐安宁了头,猛然发觉之后有些尴尬,却见齐安宁神色如常,便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说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8 “刚才皇上已经提过赐婚的事情了,我推辞了一下,他没同意,说是不日就要赐婚的。” “为什么要推脱?你……你不愿意我嫁给你吗?”齐安宁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我只是觉得,我如今无任何功勋在身,靠的都是谢家的名号,大约有些配不上你。”谢东来低下头去,难为情道。 “哪儿的话,难道你在南疆立的功,就不算是功勋了?”齐安宁见他如此考虑,面上也柔和起来。原想着能和谢东来心意相通已是难得,没想到谢东来还会私底下考虑这么多。“而况,我觉得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晚间,德馨帝御花园设宴。谢东来不得不守卫其身侧,寸步不离,而齐安宁则要回自己宫中稍作梳洗,两人便暂且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皇子们各回各自宫中稍作休息。皇子中,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就有了婚配,出宫建了府,但宫中还留有他们曾经的住处,因此,也暂且留在宫中休整,没有回府。 其中又有三皇子坐立不安,得到个什么消息后,才精神一震,忙不迭出门去了。 谢东来随德馨帝来到御花园,园中早就摆设好了矮桌和坐席。皇帝和皇后居于上位,而嫔妃和皇子们则按份位依次入席。三皇子身边还带着冷若冬梅的秦若雪。她被三皇子齐景雍小心呵护着,一出场就惊艳了四方,连谢东来的未来岳父德馨帝都有些看直了眼。不过他好歹记得这是自己儿子的准妃子,随即收敛神色,又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和蔼地问道:“哦,这就是你说的安平伯的千金,有名的才女秦若雪吗?” 他这话是对着三皇子的生母何贵妃说的,何贵妃一见到秦若雪到来,眉宇间就有着些微不满。听皇上问起,才强笑道:“回皇上的话,是。” “听说近日已经下聘了。”皇上其实并不知道三皇子是否下聘,但大云朝的皇子,只有在下聘过后才能将未过门的妃子带进宫来参加家宴。 “回父皇,不错,半月前下的聘礼,还在选良辰吉日。”三皇子喜不自胜地答道。 “哦,好好好。”问完这句,德馨帝也不知再问些什么好,自己儿子的女人,也不好一直盯着不放,便随口敷衍应了句,反倒是大皇子阴阳怪气地问了句:“三皇弟真是好心急,上月才听闻你初识一美人,这月就已经下了聘了。” “大皇兄二皇兄早已成家,而我年纪也渐成,也该得开始成家立业了,自然心急了些。”齐景雍只楞了一下,看到齐景琼直勾勾看着秦若雪一副垂涎的模样,脸上不明,心中老大不高兴,耐着性子答道。 “是该成家了,正好,你们大皇姐也总算寻得了一个如意郎君,这宫里啊,今年也许要办两门喜事。”德馨帝完全没听出其中的明朝暗涌,捋着胡子笑道,又转头指着谢东来问皇后道:“皇后,你看长公主自己选的这门亲事,你这做母后的还满意?” 皇后自打知道谢东来也知道他和齐安宁之间的秘密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悔恨与担忧之中,她时而愤恨为何当初没有狠下心来把谢东来给弄死了,时而又忧心谢东来和齐安宁的合作如果崩溃了,他们的秘密也就要公布于众了。如今被皇上点名问起,她也不敢面露不满,她的演技一向是不错的,她和蔼可亲目光柔和地看着谢东来,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温柔地说道:“自然是满意的,且不说谢大人本身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光是因我那眼界甚高的女儿喜欢,我就已经满意得不得了了。” 谢东来深深感觉到一阵恶寒。 “我想也是。”德馨帝不无赞同地点点头,他这位女儿的心性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说起来,长公主怎么到现在也不来,老敦促朕不可迟到,这下她竟迟了,该罚该罚。” “说起来,二哥和四哥也都没来呢。”六皇子齐景和早就想说话了,特别是想同那位未来的姐夫聊聊天,却一直被身边的侍从叮嘱着别插嘴,这会儿终于找着机会开口了。 “欸,对呀,这是怎么回事呢?”德馨帝也奇怪了,“宋昭仪,你这两个儿子,是怎么回事呀?” 宋昭仪是二皇子齐景赫和四皇子齐景凌的生母,如果不是这时谢淑妃还在世,她在游戏剧情中本该已经是宋淑妃了,现在事态变化,因而她虽然为皇上生下了两位皇子,却因为家族势力稍弱,至今仍是昭仪。 皇上亲自举行的家宴,自己两个儿子均不到场,被点名的宋昭仪又急又紧张,战战兢兢地回道:“景凌先头身体不适,说已经同陛下说明,晚上不来了。” “嗯,是有这事,我差点忘了。”德馨帝想了想,说道,“那景赫呢,他也身体不舒服?” “这……景赫……臣妾也不知……”宋昭仪诺诺道。 “哎,景赫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有俩了,还这么不靠谱,这怎么能行呢?”德馨帝揉了揉额头。 这皇帝,也还好意思这么评价别人……谢东来无语地想,忽而眼神一瞥,瞧见秦若雪的嘴角微微翘起,面上似是有些得意。又见她同齐景雍对视了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似是早就商量好了什么似的。顿时觉得十分不对劲。 “启禀陛下。”秦若雪忽然开口道:“民女的远方堂姐是去年新入宫的才人,虽不甚相熟,但家中长辈嘱托民女,如若进宫,应当好好探望。不过民女并未看见秦才人在场,想是她有事耽搁了,时辰尚早,不知陛下可否恩准民女前去探望一二。” 其实今晚虽说嫔妃皇子皆需到场,其实年幼的皇子和位份不高的嫔妃也并不会出席的。秦若雪来这么一出,也许是想让她那个远方堂姐在皇上面前露露面吗?可看上去没那么简单。 “哦?秦姑娘还有个堂姐在宫中,朕却是不知道。好好好,你顺道把那位秦才人请来吧。”秦若雪有如此美貌,那她的亲戚大约也差不到哪里去。德馨帝美滋滋地想。 “谢陛下。”秦若雪姿态优美地行了一礼,又开口道:“不过民女对于皇宫中并不熟悉,听闻谢将军武艺高强,又是左金吾卫之首,不知道能否有荣幸请谢将军率人陪小女子同去?”这话却是有些自恃美貌,任性妄为了。且不说谢东来职责在于保护皇上,单说这陪同探访自家堂姐,有的是宫人随从,她说出这话,不是另有目的,就是低看了谢东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超级忙,补晚了!!!!还有!我十三日开始要出门旅游六天,我这两天尽量存点稿!13日19日这几天可能会有几天断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八章 皇后虽然不喜欢谢东来,却又是个看不得旁人灭杀自家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9 风头的人,她捏着手帕捂嘴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秦姑娘,这内朝守卫保护得严丝密缝,安全得狠,只需领上一队宫人便可,何必大材小用?更何况,若安宁那丫头来了,见不到东来,可不得担忧了吗?” 秦若雪却毫无不理会,只是一副淡漠地面孔,柔光似水地眼神看向谢东来。 这真是玛丽苏重症患者,谢东来看着她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真心觉得可笑至极,她难道真的以为这世上的男人,只要见识过她的美貌,就会抛下一切,对她听之任之吗?谢东来失笑,顺着皇后的意思礼貌而疏离地答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心中也记挂着公主殿下,不便与秦姑娘同去。宫中守卫森严,甚是安全,我这位葛副将武艺也是营中数一数二的,若是秦姑娘不放心,我便遣这位副将护送秦姑娘前去如何?” 秦若雪顿了顿,似乎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吃瘪一样,眼神中泛起冷意,但她随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狂妄了些,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容道:“是小女子唐突了,如此甚好。” 德馨帝从来不会对美人有什么异议,见他们商量好了,便愉快地恩准了。于是,秦若雪就趁着还未开席这当儿,由葛副将和一队宫人领着去名义上看望实际上请秦才人也来入席。 一行人麻溜地走了,气氛便有些冷场。皇后看不惯秦若雪当着众人面“勾引”自己的准“女婿”,何贵妃也看不惯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如此自视甚高,两人心情都不佳,还要在皇上面前故作优雅。德馨帝见美人离席,眼前又都是些老面孔,有些恹恹的。位份低些的嫔妃和几位在座的皇子见此情形,也纷纷不做声了。 谢东来看着这群明明各怀心思,毫无共同语言,却又不得不聚在一起,还要做出一副相得甚欢模样的人,沉默不语地站立在一旁作壁上观,等待着他唯一心念着的人的到来。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好的预感,也许是因为齐安宁的久久不出现,也许是因为秦若雪之前诡异的举动。“若是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还不出现,我就找借口去找他。”谢东来暗自决定。 忽而,一个跌跌撞撞地身影一路慌张狂奔而来,走近前来却是齐安宁身边的那位太监严春。严重慌慌张张地跑近跟前,扑通一下跪在德馨帝跟前,一抬头,竟是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启禀陛下,不好了,长公主落水了!” “你说什么!”谢东来不等德馨帝反应过来,就几步走上前,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落水了?救起来了没有?现在公主情况如何?” 严春方才跑得急了,还在大口喘气,几乎说不出话来。谢东来看他心急模样不似作假,心中更是焦急起来。 德馨帝这才反应过来,一掌拍得矮桌震了几震,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底下的齐景和也急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皇后略思索了一番,攥紧手帕,不言语,只是默默淌泪。 “回……回陛下……谢将军的话……公主今儿梳妆打扮晚了,急急忙忙出门,想走个近道。”严春拿袖子糊了一把脸,擦掉脸上的汗水和眼泪,战战兢兢地说:“公主小时候落过水的那片湖,我们平时都拦着公主不让她从那儿过,今天她急了,我们拦也拦不住,想着我们看着不至于出什么岔子。谁知道……谁知道……” “到底怎么了!公主呢!”德馨帝猛地站起来,叠手狠狠拍了几下,追问道。 “谁知道公主走到那湖边儿,就像失了魂一样地往湖边走。我们好容易喊住她了,她竟一下子昏了去,一下载进湖里了。我们吓坏了,等反应过来,公主早不见影儿了。还是公主的老师唐先生将她救起来的。公主现下正在公主阁里诊治呢!”严春见德馨帝逼得急了,索性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这!这!朕的女儿啊!怎么就和那破湖过不去呢!我早该叫人把那园子里的湖给填了!”德馨帝听完懊悔不已,这已是公主第二次落水了,而且两次都是如此诡异,他不仅觉得这公主是不是和水犯冲。 “公主这会儿醒了没有?”谢东来刚开始听闻齐安宁落水时,心中“咯噔”一下,空落落的,但这会儿缓过神来,又听闻是这么奇葩的落水理由,心下已经有了计较,面上仍是焦急万分地询问道。 “公主……奴婢跑出来的时候,公主还没醒呢,大夫只说,并无性命之忧。”严春擦了擦脸,又是眼泪汪汪地。 “走走走!带路,朕要去看看。”德馨帝摆摆手,抬脚就走。皇后连忙泪眼朦胧地起身跟上,六皇子齐景和早颠颠地跑来,要跟去一起看望皇姐。 “那皇上,这家宴。”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福犹豫地问道。 “散了散了都散了,朕现在还能有心思吃什么饭?”德馨帝恼怒呵斥道,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嫔妃皇子面面相觑,咬牙切齿。 公主阁外守着一圈宫人,见到了德馨帝一群人之后有如惊弓之鸟一般,本来走去。 “公主呢?公主醒了没有?”德馨帝边走边嚷嚷。 一旁的宫人连连擦着汗,答道:“醒了醒了,公主刚刚醒来了。” 长公主自小体弱多病,所以小时公主阁一直有皇后派遣的御医驻守,后来公主年纪渐长,遣了两位贴身宫女子晴和初雨,破例让她们进入太医院学习,如今这两人医术精湛,公主的大小毛病都不经外人手,全全交给了这两位宫女负责。 走进卧间,只有初雨侍奉在侧,周围围着几个端茶送水绞面巾的宫女。齐安宁躺在一张掩上窗帘的雕花大床上,见到德馨帝一行人来到,挣扎支撑着就要起来行礼。 “免礼免礼。”德馨帝连忙摆手制止道,“女儿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回……父皇……”齐安宁的声音微弱而低哑,几乎有些让人听不清,初雨赶忙解释,这是由于方才呛了水所致,“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臣……儿臣……”他颤抖着,吞吞吐吐,还未说完话,竟然默默淌泪,继而泣不成声。 “这……”德馨帝大吃一惊,慌忙问初雨,“公主这是怎么了!” “这……”初雨面色犹疑,眼神飘忽不定地不敢看皇帝,间或瞥瞥谢东来,就是不敢吭声。谢东来一愣,觉得齐安宁要交代些什么同自己有关的事情。 “快说啊!”德馨帝急了,怒斥道:“朕命你赶快将实情全部说出来!” “奴婢该死!”初雨被震怒的德馨帝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来,颤抖着迅速说道:“公主……公主殿下,自小体弱,小时落水过后寒气入体,一直体内寒毒过重,所以……每月……每月月事不调……如今再度落水,虽已立夏,但还是诱发了公主体内寒毒……公主……”说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0 到这里,初雨忽而看了谢东来一眼,沉默起来,德馨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谢东来,若有所思,追问道:“公主怎么了,你但说无妨。” “回禀陛下……”初雨艰难开口道,“公主只怕是以后……难以生育……” “啊!”德馨帝往后退了一步,愕然道:“这怎么可能……”他看着躺在卧榻上别过头去默默流泪的齐安宁,又看向一脸难过的宫人们,忽而终于反应过来,看向谢东来,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爱卿……这……” 谢东来却是并不理会吞吞吐吐地德馨帝,不顾旁人,径直走到了齐安宁的身侧,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为他将脸上的泪悉数擦去。又凑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语道:“找借口何必要跳湖呢,你不要命了?以后难以生育,你之前倒是生得出来?” 齐安宁转过头来,好像是被他安抚了一般,也微弱地低语道:“等我出宫建府了,我会让你试试看,你生不生得出来。” 谢东来看他那柔弱可怜的模样,说出这样反差的话,有些失笑,这家伙竟还想压在我上头? 德馨帝见两人感情仍是这般亲厚,心里也冷静了些,说道:“看你们俩感情还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爱卿,朕的爱女遭此大劫,也委屈你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朕一定满足你。” 谢东来连忙正色道:“陛下,臣只要公主平安无事,其余别无所求。” “好……”德馨帝连连赞道,“好好好,好孩子……安宁啊……你又有什么要求,父皇一定给你办到……这可怜见的,好容易把身子骨养好了些,又弄出这种事来。” “父皇……”齐安宁又想坐起来,又被制止住,“儿臣……儿臣只想早日搬离这公主阁……儿臣心中好怕……”边说着,齐安宁的眼中又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 经齐安宁这么一提醒,德馨帝才想到,这公主阁离着冷宫长门宫,本就近。她这两次落水的池子就属于冷宫的范畴。少时落水之时,宫中关于冤魂索命的传言,一时间涌上心头,没准这公主还真同这块地犯冲。 “哎……是父皇考虑不周……”德馨帝叹道,“早该让你离了这又偏又清冷的地儿。朕……朕择日封你为来仪公主,许你在京畿建公主府。你要建成什么样,只管随你。” “儿臣……谢父皇……”齐安宁至此,脸上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皇……皇上……”忽然又有一个尖锐的叫喊声从远至近奔来,“不……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皇上跳将起来,大怒道:“又怎么了……” “二……二皇子……二皇子淫乱后宫……被前去探望秦才人的秦姑娘撞见……”那小太监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地回答道:“可……可是……和二皇子……二皇子……那个……的……正是秦才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没存上稿,要收拾东西,还有客人来_(:з」∠)_得断更将近一周了过两天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二十九章 “孽障!孽障!”德馨帝霎时面红耳赤,好不愤怒。他随手一把将身侧圆桌上的东西全扫在了地上,犹嫌不解气,恼怒地狠狠拍了两把桌面,吼道:“朕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孽障!” 皇后掩盖住了嘴角一丝得意,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上前安抚道:“皇上您消消气,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下定论,也许只是一场误会呢?” 而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就一直不在状况内的六皇子齐景和,也嚷道:“父皇您别生气,二哥人那么好,一定只是一场误会。” “哼……误会……误会!”德馨帝听后,倒是不如刚才那样冲动了,他想了想,冷笑道,“我早就知道那个孽障这种性子会惹下大麻烦!好……我们且去瞧一瞧,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虽然生气,但他到底还记得这是在自己女儿的公主阁中,他也做不出笑容来了,只勉强留谢东来在此好好安抚公主,就带着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宫中的宫人跟随其后,依次走出房门,将门带上,围城一圈,死死把守在公主阁的四周。屋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齐安宁和谢东来二人。 谢东来看着众人这一系列的行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 二皇子□□后宫,这是游戏中的原情节,由于游戏中这件事发生不是在这个时段,所以他虽然见到了二皇子,也没有想起这茬,只默默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好一个一表人才的皇子,竟是宫斗中最早的炮灰。他完全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角色的幸存而产生的一些因果关系,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原情节对于他来说只能用来些许预警,而并没有太大用处了。而且,在他印象中,原剧情中,二皇子是由于在宫中稍作停留时,和德馨帝的一个位份不高的美人搅合上了,并不是什么秦若雪的堂姐,而且剧情中说,是秦若雪迷路,正巧撞见,尖叫中引来旁人,才引发事情败露的。剧情中只知是二皇子房中点有助兴熏香,很明显是个嫁祸手段,但并没有明说是谁下的手,只在故事的最后暗示之前的一切阴谋都是长公主来仪公主所为。 不过从今天秦若雪刻意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情倒像是出于她的策划之下,可是为何另一位当事人竟变成了那位秦才人,却是应该要问问齐安宁才是。而况他今天得落水,时间太巧了,不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兜兜转转。 齐安宁一直沉默不语地等待着谢东来思前想后半天。 “这事……是你干的?” 齐安宁好似就等着他这个问题一般,低垂着眼,轻声说道:“是我……又不全然是我……” “我就知道,主谋那该就是那个玛丽苏了……”谢东来笑道。 “马?……”齐安宁原本还担心谢东来看不惯他连兄弟也算计,没想到他说得却是这样轻巧。 “哎,就是那个秦若雪。”谢东来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讪笑道:“今晚久等你不来,那个秦若雪却说要我陪同她去探望她的堂姐,就是那个秦才人,她一说话,我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哼……”齐安宁冷笑了一声。落水后,毕竟还是有些受累,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她和那个草包三皇子,倒是好算计。” “哎,我说你这样损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太不划算了……”谢东来替他顺了半天气,闷闷说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齐安宁苦笑道:“秦若雪这个女人……实在是恶毒。她原本请她那位秦才人给二皇子送了一回礼,正是一盒助兴的熏香。又让那个想蠢材秦才人买通了二皇子宫中的一个宫女替他把那香点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1 燃了。” “二皇子……二弟自小喜慕美人,对我……也算是出于怜香惜玉之心,自小对我还算不错,我们关系也算亲厚。”齐安宁说到这,眼神有些失神,似乎陷进了回忆里。 但他并没有沉溺,而是继续道:“秦若雪那女人,想要遣人假装二弟的人来约我前去议事,想趁着二弟熏香效果产生时,对我下手。如今看来,她还想领你亲自看着你的未婚妻姐弟乱伦。这样不仅能毁了我和二弟,还能让你我二人彻底决裂,断了我同谢家的联系。”听到这里,谢东来倒吸一口凉气。想见不到,面上美貌动人的秦若雪,内心竟然如此狠毒。 “幸好,这事被我提前发觉,我将计就计,将她那愚蠢的什么堂姐又给引去了。虽然这秦才人同她只是远方关系,动不到她的根基,但这样下来,也能够她喝上一壶了。”虽然这事算是个胜利之仗,但齐安宁的脸上却不见得意与欣喜,有的只是满面若有所思地哀伤。 “可是你好像并不高兴。”谢东来担忧道。 齐安宁沉默片刻,忽而坐起身来,认真地看着谢东来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着犹豫、有着疑惑、有着痛苦,随后化作一泓深潭,什么也瞧不出来了。 “你知道吗?景赫,他小时候,特别爱粘着我,我将他撵也撵不走。”齐安宁低垂眼眸,落寞地说道:“他是从小歆慕一切美好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除了我的胞弟景和以外,他是对我最好的一个弟弟。而且他和景和的名字也那么像,我有时……就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一样……” “这次我本可以让他脱身的……”齐安宁攥紧了床单,颤抖着说道:“可是如果让他全身而退,我就失去了一次反击秦若雪和三皇子的机会。这机会失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出现……” “我只能舍了他……”齐安宁最终叹息一般说道:“我只想到这样做……我要扫清我眼前的所有障碍……我要登上顶峰,我要君临天下,我要让从前欺我侮我的人全都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让那些进奉谗言之辈通通给我消失,让这世上千载万载之后,仍能记得我齐安宁的名字!”他说完,眼中已重新恢复了光彩,没有了迟疑,没有了悲伤,完完全全满是坚定。 类似的话,齐安宁也曾对谢东来说过,但那时他是源于愤怒,心中还有些怜悯有些犹豫。 但谢东来觉得,经此一事后,齐安宁舍弃掉的,也许不仅仅是那个曾经也曾给予过他温暖的弟弟,也是彻底抛弃了曾经偶尔心软心怀怜悯的自己。他面上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谢东来知道,他的心中一定如刀割一般。 难得的,谢东来搂住了他瘦削的肩膀,柔声道:“也罢,早就答应过你要祝你完成你的心愿,你若不弃,我也不离。” 齐安宁今日是真真呛了些水,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期间子晴和初雨,还有那个传说中在齐安宁绝望中对他伸出援手的唐姑姑陆续来露了个面。 子晴和初雨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全然不同。子晴较为沉静而羞涩,故而方才不敢露面,而是在药房煎药。初雨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除却医学,最爱的就是演戏,她对刚才那场表演,竟然还有些不满意,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见解,很是可爱。而子晴则在一旁耐心侍奉着齐安宁喝药。 唐姑姑则已经是个妇人模样了,曾经江湖经历让她显得有些沧桑,也更加干练,尽管她看上去很严肃,但她眼神中却又有着慈祥。如今她早已成为隐居宫中,伴随在齐安宁身边的管事嬷嬷,远离了江湖的纷扰,将曾经的荣耀传承给了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齐安宁。 公主阁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里边充盈着这皇宫之中难得的温馨与宁静。 但与之截然不同的,则是在二皇子的宫中,德馨帝赶过去时,宫人已将纠缠的二人分开来,各自裹上了衣物。门也打开来通风散味道,室内仍是浓浓的甜香,一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宋昭仪比德馨帝先到,哭倒在齐景赫的身上拼命垂着他,而齐景赫显然还没有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另一边的秦才人早已昏死过去。 秦若雪面色黑沉得厉害,心中暗恨秦才人这不成器的女人。 不过她还算有恃无恐,秦才人所谓收买的宫女,在她收买之后,幸好她又拿捏住了她的家人,否则,这种为财叛主的下人,皇帝一怒,便是什么都抖出来了。至于她这个堂姐,看来却是怎样都留不得了。 德馨帝看到此种场景,倒是也不狂躁了。 毕竟德馨帝也曾经是皇子,自然懂得其中一些道道。他这个儿子,再如何蠢笨,也不会蠢到勾搭上自己父亲的女人,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地让人撞见。可这蠢材儿子,就是这样着了不知哪里得道。 唯一了解些情形的宫女,只说是秦才人春闺寂寞,特将这熏香送与二皇子,愿与二皇子暗中交往。而自己被秦才人威胁,迫不得已才帮她做事。可是秦才人自被发现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太医前来,说是她混乱中磕伤了脑袋,也许永远也无法转醒。她不久还希望自己的远方堂妹替自己在皇帝面前寻个机会露脸,是万万没有自寻死路的理由。但那名宫女却嘴紧的狠,宁愿撞墙也一口咬定事实就是如此,倒真让这件事情成了无头公案了。 这一夜混乱荒唐,最终还是在哭泣中归于平静。秦才人不能留,二皇子也在京城之中容不下了。 德馨帝到底还是护短,最终,秦才人辞饮一壶鸩酒了却残生,二皇子封地的岭南永不准再入京城,岭南地方落后至极,再加上永不能入京,二皇子虽然从来就没有被立太子的呼声,但这下便将他最后的可能也抹杀了。 这件事,就像一声钟鸣,预示着,皇位的争夺,正式揭开了它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出门了,应该明天就开始断更,我带个pad去,尽量能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写一点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章 二皇子齐景赫出京的那日,天色昏沉,乌云密布,天空中没有一丝亮色,也没有一丝风,因而闷热不堪,倒颇有些风雨欲来的压抑。 二皇子离京的名目是品行不端,酗酒成性,醉中妄议国事,遣其前往岭南思过。其实这不过是掩盖这桩皇室丑闻的谎言罢了,有心人能从近日来京城权贵中的动向窥见得几点真相。而他此次思过,实际上如同流放无异。 齐安宁到底于心不忍,却又自觉无颜面对,于是托谢东来赶来为齐景赫送行,谁料到了城门之下,发现齐景赫除了从小贴身服侍的太监以及一队先遣人马,竟无一人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2 为他送行,不免惊讶中又感到一些悲凉,这便是皇家的亲情。 “我们之间不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唯一来送行的人竟然是你。”齐景赫经此大难,早没了先前的风流倜傥之貌,容颜依旧,可惜添上了许多憔悴,一双桃花眼,不见往日的神采,短短几日不见,鬓角竟已生出几丝华发,而他才不过十六岁而已。 “是来仪公主的意思。”谢东来不避讳地说道,齐安宁此时已经被封为来仪公主,恩准出宫建府,圣旨是同惩戒齐景赫的圣旨一同颁布的,“他身体不适,不便出宫相送,便托我前来替他送送你。” 跟随齐景赫的太监年纪有些大了,经此一事之后被吓得胆战心惊,走路也颤巍巍地。主仆二人面容萧索,身后立着一队冷漠的名义保护实则看守的官军,看上去也怪可怜的。 “只是没想到只我一人,还想着至少殿下的胞弟会前来相送。”谢东来也有些感概。 “景凌与我素来不亲近。”齐景赫苦笑道,“现下我犯下这等大罪,我那胆小怕事的母妃也会阻止他来和我这个不成器的皇兄见面的。胞弟尚且如此,何况他人。这宫中,大概只有皇姐和六弟那个傻小子最让我留恋了。可惜再也见不到了罢。”尽管他此时说得太过悲观,但德馨帝金口一开便是用不准再入京,只怕至少德馨帝尚在人世之时,他都不得回返了。 “别说这些了。”不等谢东来说出安慰的话语,齐景赫突然转换话题道:“皇姐前阵子生辰之时我未在京城,但总觉得之前仓促间送上的礼物太过浅薄,所以近来无意间得到个宝贝,就想那日亲手交给皇姐。谁曾想竟发生这等祸事。”说罢,他从衣襟中掏出一个锦囊来,朱红色,没有半点修饰,甚至有些老旧,“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聊表心意罢了,今日见到你才想起来,若这次没有交给她,只怕我会后悔终生的吧。” 毕竟是戴罪之身,时辰一到,便须即刻出发,来不及多言,齐景赫就在催促之下乘马车离去,跟随人马,虽不见的会亏待他这样一个皇子,可也不见得多么尊敬,只怕齐景赫至少一阵子不能过上如京城中这般富贵逍遥的日子了。 “他真的这么说。”齐安宁背对着谢东来,望着窗外轻声问道,尽管没有回头,但他声音好似有异,似乎有些颤抖。 该不会是哭了吧?谢东来暗自惊讶。“是,这是他给你的礼物。”说着,将那个有些质朴的锦囊掏出来。 齐安宁停顿了一会儿,转过身,将锦囊接到手里。谢东来打量他好半天,发现他不仅未曾流过泪,连眼眶也不见红。 齐安宁轻轻抚摸着锦囊,睫毛轻颤,解释道:“这是我小时给他的,第一次学女工,就做了两只锦囊,一个给了他,一个给了六弟,没想到他还留着。”原来是这样,难怪看着那针脚歪歪斜斜。没想到齐安宁竟还会去学些这种东西,也算是为了不露出破绽表现得尽善尽美了。 打开来,礼物确实如齐景赫自己所说,并不十分贵重,只是一颗镶嵌着一块黄莹莹的于是的坠子罢了。不过仔细看来,又觉得那块玉石流光溢彩,手感莹润,握在手中不是冰凉而是如肌肤般温暖的,又确实称得上是件宝物。 “二弟……真是有心了……”齐安宁收紧手指,握住手中的黄玉,他轻合双眼叹道。 不管再如何感叹,一切已成为定局。京城中恐慌了几日,最终又回归于以往的奢靡悠闲。 只是,这悠闲之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足为外人道也。 齐安宁下嫁之事,皇帝本已许诺尽快下旨赐婚,奈何宫中同时出了两件祸事,德馨帝也没了心情。不过长公主赐封号恩准出宫建府一事,倒是迅速确定了下来。 嫡长公主来仪公主素有体恤民心的美名,此次出宫建府,不愿劳民伤财兴师动众,只在德馨帝做皇子时宫外的一件别院挑选了一座,待简单修缮后来日作为公主府。由于此别院本就修建完备,多年来有人看守,定期打理,故而只花了近一月的时间,公主府就能够正式入住了。 公主将皇帝曾经的住所当做自己的府邸,这本不合规矩。不过这是皇帝的赏赐,又因这曾经也只是一座别院,却也没有什么人敢多加置喙。 良辰吉日,宜动土搬迁,来仪公主并未声张地悄悄搬出宫来。等众人得知时,公主已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闭门谢客多时了。 乔迁之日,唯一得到邀请的,便是众人默认的准驸马左金吾卫将军谢东来。 由于曾经只是德馨帝修养避暑的一座不甚重要的别院,因此如今的公主府并不大,不过三进而已,这又不符合古时的规矩。不过长公主自己都不嫌弃,旁人又岂会多言? 公主府虽小,但风景却是宜人的。不同于宫中常年阴森森的公主阁,如今的公主府本就开阔,又经过一番齐安宁授意下的修葺,更是富有秀美之感。 齐安宁在谢东来一进大门起,便用一块丝帕将他的双眼蒙住,牵住他的手,慢慢向里走去。 谢东来如期到来之时已是黄昏,冷不丁地被蒙住了双眼,玩起了情趣,还有些吓一跳。不过,被齐安宁紧紧抓住了双手,心中又立刻放下心来,任由齐安宁拉着他往里走。 木门随着开关,嘎吱作响,却完全不同于宫中沉重压抑令人毛骨悚然地刺耳声,不知是不是脱离了宫中之后心情愉悦,这平日里恼人的声音,竟被他们听出了一丝畅快。 “你要带我去哪?”谢东来走了半天,虽然被牢牢牵住手,但眼睛看不见,仍是心里空落落的,不禁出声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齐安宁愉悦地回答,却不多说。 早知得不到正面回答,谢东来也不多纠结,问道:“你这一建府,出了宫来,那你好不容易捞到手的批阅奏折的机会,岂不是又失去了?”说实话,谢东来并不是多明白齐安宁要这么急着出宫的原因。若是说宫中他人耳目众多,但公主阁却是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方。而且齐安宁手中的小阁楼,也不是什么善茬,哪会需要怕那些上蹿下跳地跳梁小丑,反而出宫之后失去了不少权力,而且还更可能发生些什么。 “哎,你这便不懂了吧?”齐安宁地声音听起来不无得意,“我这叫做以退为进。父皇多年来时常交由我批阅奏折,早就把这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大臣们呢开始虽然反对,可后来也渐渐习惯了。而我这时候抽身,看似失去了不少,但这政事,只要父皇自己亲自动手处理那么一小段时间,不论是父皇还是那些个文武大臣们,就会发现,大云朝,没了我齐安宁,还真是万万不可。倒时我自会跟父皇提议,我可以时常进宫走动,他也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呵,原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3 你早就打好了算盘。”谢东来失笑道。齐安宁成为大云朝的“幕后黑手”多年,虽说人们道他是“女子乱政”,但他实际上为大云朝贡献了不知多少精力,也不知阻止了多少次德馨帝的愚蠢举动。不过当这一切失去时,人们才会怀念起他齐安宁执掌的日子,而不是将他的辛苦当成理所应当。不得不说,齐安宁的想法,比他这个直肠子周全多了。 “到了!”正当谢东来暗自叹息时,耳边响起来齐安宁地声音,接着他脸上的丝帕被扯了下来,突然见光,他的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视线中亮着莹莹地光电,却不知到底是什么。 待他揉揉双眼,仔细瞧清楚,也惊呆了。 这分明好似是一座江南园林。 眼前是一汪开阔而清澈的湖水,水是不知由哪里引来的,还在咕噜噜地冒着泡,显然是一汪活水。湖中央的假山,怪石嶙峋,鬼斧神工,远近高低,各不相同。水面上飘来朵朵莲灯,被莲心的摇曳的烛光映得明明灭灭。向边上看,远远地池边是初雨子晴带着几个丫头在那里放灯,初雨还乐颠颠地冲这里招着手。另一边则是严春带着几个太监在那里用竹竿将飘过去的莲灯钩上去。 真是的,他们到底明不明白一人放灯一人钩上来是什么意思。谢东来看着平日不苟言笑地严春几个一本正经地在钩花灯,有些无语。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场景确实美极了。 谢东来和齐安宁的面前是一座朱红木桥,直通向湖中心。 湖中心是一座精美的楼阁,雕梁画栋,连窗框上都雕有精美的花纹。红墙黑瓦,在摇曳地烛火中显得静谧而诱人。 齐安宁几步走上前去,又回转身来,向看呆了的谢东来伸出一只手,轻笑着邀请道:“来。” 他纤细的身体,仿佛要融进夜色中,又被橙红的烛火照亮。只一字,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完回来马上就返校了,跟着老师天天混实验室,今天才终于有点时间,写了一半,明天补完,之后开始恢复日更!谢谢米娜桑的支持!!!!! 今天又泡了半天实验室,明天,嘻嘻,要上一点点点点点点肉渣。不过我是拉灯党,捂脸逃走o(*////▽////*)q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一章 谢东来呆呆地将手放在齐安宁摊开的手上,感受到那微凉的触感,神思就不知飘向了何方,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踏上了木桥。 只一晃神的功夫,他们就进了屋子。 屋子是间单间,装饰得颇为精致,但他们也没有功夫多去欣赏了。仿佛着了魔似的,一进门,谢东来就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齐安宁,但他好歹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只一下吻住了他的额头。但齐安宁对他的回应则是一把关上了房门,将他推至门前,两人忘情的拥吻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激烈的渴求着对方,也是第一次这么深入地触碰着彼此,齐安宁看着瘦弱纤细,但触碰之下就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肌肤下潜藏着的力量,平时微凉的体温,此时也变得炽热,他的嘴唇柔软润泽,凑近自有一股清淡的香气,并不浓烈,却让谢东来更加不能自已。而齐安宁像抓住一根稻草一般死死扣住谢东来的肩膀,进攻并且索着。两人彼此交换着气息,甫一分开,就要更深入地贴近,一刻也不能休止。 他们一面激吻着一面由齐安宁带着向屋中央的木床移去。谢东来直到被狠狠地推到躺在床上,衣服也被扒开一个大口子时,才渐渐找回些神智,惊慌地用手推拒着就要附身压下,吸吮着他的脖子的齐安宁,惊呼道:“卧槽!你!你不是真的要压我吧?” 听闻此话,齐安宁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来,挑了挑眉问道:“难道不够明显吗?” “不是!”谢东来看着齐安宁饱含着欲望的眼神,虽然仍是一身此时有些凌乱的公主常服,但明显感受到腿间他的某个部位的热度,谢东来才终于明白了,当初在宫中,齐安宁的那句“等我出宫建府了,我会让你试试看,你生不生得出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你说你穿成这样,做这种事,怎么让我觉得违和感满满呢?” “违和感?”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了,谢东来不自觉地说出了现代词汇,齐安宁未解其意,不过也大概知道是别扭的意思。他嘴角一牵,挑起一边眉,魅惑地笑了一下,继而不由分说地瞬间撕扯开自己的薄如蝉翼的裙衫,笑道:“那我什么都不穿,不就行了。”话音刚落,他又俯下身子,将他柔软的嘴唇,贴在谢东来的脖颈上,还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明明不是敏感的地方,但那湿润柔软的触感,让谢东来不由得轻轻一颤。他的双手也不闲着,开始努力地摸索着除去谢东来身上的衣物,便解开,便跟着一路亲吻下去。看着他那努力的模样,谢东来推拒的手也心软地渐渐放松了。 哎,随他去吧,谁叫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呢?谢东来感受着齐安宁毫无章法的挑逗,红着脸,闭上眼心中轻叹道,下次可不会再这样大意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不免有些过于激动,几次亲吻都狠狠地磕到对方的牙齿。不过齐安宁的动作虽然青涩,但一举一动都流露着不容置疑。谢东来本想着自己从前虽然是直男,但毕竟曾经看过不少动作片的当代好青年,没想到一朝压在公主下,连前戏都没用上,只需要躺平就行了。 夜渐渐深了,交缠着的二人,分不清楚今夕何夕,只渴望着抵死缠绵。 桌上红烛从燃至灭,屋中的喘息声片刻也未息。 第二日,谢东来难得地睡迟了一次,睁开眼时,他习惯性地一睁眼就坐直起来,却又痛苦地倒了回去,全身都像被碾压过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昨夜的记忆立刻悉数回笼,想到最后自己竟情不自禁地翻身坐在齐安宁的身上,发出那样不知羞耻的声音,谢东来真想立马让自己回炉重造。 忽而身侧发出一丝饱含睡意地轻叹,接着一只纤细的胳膊霸道地揽住他,接着手的主人也轻轻地凑近了他的脸,在他身边沉沉睡着,呼吸间温热的鼻息喷在谢东来的脸上痒痒的。 原来齐安宁还没醒吗?谢东来微微把头侧过去打量着他,他的眼下有着淡淡地青黑,脸色也满是疲惫,但神情却是满满得满足。昨夜的一番翻云覆雨,显然是让他累坏了。看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不是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是这样真实,还真以为是自己把他怎么样了。 不知他梦见了什么,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让他整个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4 人看起来柔软又温和。阳光从窗纸中透射进来,洒在他的脸上,像是打了一层柔光一样,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唇色浅淡。谢东来记得昨天他还在唇上涂上了淡红的口脂,一晚过去,却全数被他吃了个干净。昨夜的痴缠又一次涌上脑海,随之而来的,是身上的一股燥热,谢东来赶紧闭了闭眼,屏息凝神,但片刻后,又忍不住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轻吻着他的嘴角。 还没触碰到,就被放在身体上的手臂狠狠地箍紧了,紧接着,原本睡着的人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嘴唇,又在谢东来惊呼间将湿软的舌头伸了进来舔舐着他的牙齿,纠缠着他的舌头,加深了这个吻。 一阵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尽管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下的热度,但昨晚太过激烈,哪怕心中再想,两人都是有心无力。于是齐安宁小鸟依人般趴在谢东来胸膛上,抬头看着谢东来的脸直笑。 “有那么高兴吗?”谢东来无语道。 “为什么不高兴?”齐安宁乐道,“东来哥哥,你终于是我的了。”说着还用手指划弄着他的肌肤。 微痒的触感让谢东来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齐安宁那明媚的笑容,红着脸别过头,粗声粗气地说道:“这有什么……你……你也是我的了。” 齐安宁一愣,随即笑容更深,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柔声说道:“是啊,我也是你的了,东来哥哥可不要抛弃我哦。” 谢东来正想回答,忽而房门被轻轻叩响,屋外严春细声细气问道:“殿下,谢大人,你们醒了吗?奴婢听见屋内有响动,斗胆前来打扰。” 齐安宁在房门叩响之时就“噌”地一下坐了起来,眉头也紧紧皱起,浑身都冒着冷气,厉声问道:“什么事?你最好有个恰当的理由。” “启禀陛下,秦若雪姑娘前来拜会,道贺殿下乔迁之喜。”严春恭敬地答道,“如今已在正厅等候了。” 这个阴魂不散得女人。谢东来和齐安宁都不由得沉下脸来,显然都已经对秦若雪厌恶至极。 自从宫中出了那档子事后,虽然秦若雪一开始就撇开了和秦才人的关系,只说了是就不曾联系的远方亲戚,但她一开始想要替秦才人在皇上面前找存在感在先,这会儿她要帮的人,却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让本来就不满意这个准媳妇的何贵妃更是怒不可遏。纵使她当时泪水涟涟、惊慌失措地模样有多么的楚楚可怜,打动了在场的所有男子,仍是在事后坚决要求齐景雍退婚,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都绝不松口,只吓唬他如果他再跪下去,就要做出比退婚更可怕的事情,就让齐景雍忙不迭地站起来了。 不过后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是是秦若雪亲自求见过何贵妃,两人密谈过一夜之后,何贵妃竟然对这个不久前还痛恨不已,“家门败坏”的女人赞不绝口,更是为两人的亲事商定了婚期。也不知秦若雪到底有怎样的本事,亦或是两个本来都是同一类不择手段之人臭味相投罢了,更何况,两人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便是将三皇子齐景雍推上皇位。 如今她竟还有脸明目张胆地来找这个差点被她陷害得失去名节的齐安宁,来向他道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你怎么回的?”齐安宁冷冷问道。 “奴婢回答秦姑娘,殿下昨夜与谢大人秉烛夜谈,今晨才睡下,请她稍等,初雨做戏打哈欠抱怨说,只是苦了他们这些作陪的下人,整夜不睡,早晨还不得歇息。随后子晴叫她慎言。”严春一板一眼地,几句话将刚才的情形复述道,“随从她的人都听到了,她要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做的不错,你去找人打桶热水来。”齐安宁听罢,眉头也没松开,吩咐道。 “热水早就备好了,奴婢这就叫人抬来。”说罢,就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 见齐安宁仍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愁容,谢东来有心要逗逗他,于是笑着说道:“你那几个侍人,倒都是个顶个的聪明。” 看着谢东来有些担忧的神色,齐安宁也放松了些表情,笑道:“可不是嘛。” 不一会儿,又听得敲门声起,在齐安宁应了一声后,几个太监低着头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桶走了进来,放好后就依次出门去了,连个眼神也不望向这边,白让谢东来担心了一场。 两人缠缠绵绵地拉扯着起了身,谢东来第一体会到浑身上下好像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两股战战,一迈步,腿间还似乎有什么流下,瞬间涨红了一张脸。 齐安宁疑惑于他的突然停顿,回过头来却见得他这幅模样,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堪堪忍住。却还想要同谢东来洗鸳鸯浴。 木桶再打,忽而装进去两个个子都不矮的人,也会觉得拥挤。两人不可避免的肌肤相碰,齐安宁忍不住使坏挑逗起谢东来,让谢东来浑身泛红地抵挡着他的侵袭,却反而让自己先忍不住了,想要跟进一步的结合,但被谢东来残存的理智制止住了。 “秦姑娘还在正厅里等着呢!”谢东来艰难道。 “我才不管她,让她等着呗。”齐安宁舔了口谢东来的肩膀,又张嘴轻轻咬住,留下浅浅的一圈整齐的牙印,就像改了个戳一样。 “可你的身体……”说到这,谢东来如梦方醒,一把伸手将齐安宁推远了些。 听到谢东来这么说,齐安宁僵住片刻,像被泼了瓢冷水一般,瞬间没了兴致,但还是毫无自信地诺诺道:“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以后我们这种事情,要克制。”谢东来斩钉截铁道。 齐安宁小时就体弱,但近年来他每日不停地练习武功,这早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关键的是他为了装作女子所长期服用的药物。虽然在谢东来的督促下,服用的频率已经降到每七日服一颗,但他恐怕多年努力付水东流,总也不肯停用。如今他虽然仍能行男欢之事,但平日便体温偏低的他,行事之后更是浑身凉意。 昨夜一场混战过后,相拥而眠之时,谢东来虽然困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但还是被他那遍体冰凉所惊到。 看来这男欢之事,无论上下,都要好好克制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只会看肉不会写肉啊!!一段拉灯把我快憋死了!!!还有半截没写完!!!明天补完!!!! 昨天被卷入了老师之间的一些沟通问题,心累,于是忘了写了真是太对不起了orz 谢谢中国好读者袏靥的捉虫!!!!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5 !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二章 一场鸳鸯浴洗得不如想象中尽兴,美好的早晨,先是被秦若雪扫了兴,又忽而被戳到了自己的痛处,齐安宁直到梳妆打扮完成也没有缓和脸色,一脸沉思,连个勉强的笑容也无。谢东来自知方才的快言快语虽是关心,但却无疑是一瓢冷水浇熄了齐安宁的热情,于是一直想着法子逗齐安宁开心,不过总也不见齐安宁高兴起来,又因着浑身疼痛,还要这样哄着对方,也有些气闷了,于是渐渐变成两人尽管形影不离,但一句话也不说的情形了。 齐安宁梳洗罢,又不紧不慢地坐在镜前描眉。他拈起一直烧焦得柳枝,顺着原本就清秀的眉毛轻轻划着,手势优美,一举一动都如画一般,眼睛斜睨铜镜,照得他眼神惑人。描过一边,再要去描另一边时,谢东来从他身后环抱着他伸手接过了柳枝条。虽不言语,但动作意味却很明显了,齐安宁也只呆愣了片刻,继而露出了方才闹别扭后的第一个笑容。 他顺从地转过身来平视着谢东来,笑道:“东来哥哥,你可别帮我画歪了啊,把我画丑了,我可得要找你麻烦。” 见他笑了,谢东来也不再严肃地板着脸,笑道:“怎么会?我好歹也是学过美……”他顿了顿,见到齐安宁疑惑的眼神,改口道:“我是说,我好歹有些绘画上的造诣,保证帮你画得两边一个样。” “真的吗?”齐安宁不自然地牵起嘴角,抿着嘴抱怨道:“东来哥哥,有时候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是……是吗……”谢东来干笑道:“只是去的地方比你多,学了些地方方言罢了。” “是吗?”齐安宁看他这幅尴尬的样子,心中是一万个不相信,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很不好受。可谢东来已经为他牺牲了太多了,他不愿再在这种无谓的地方太过纠结,虽然心中仍是隐隐不安,但他还是笑道:“真好,如果我有朝一日能登上我想要的位子,东来哥哥你可要好好带我领略这大好河山哦。” 谢东来心中长吁一口气,庆幸这事就这样揭过了,又听得他说这话,心中暗道:如果你能放下这一切,随我远赴边疆,远离这纷扰的朝廷,才能真正的领略大好河山呢。不过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就算齐安宁不去算计别人,别人也还要算计他,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得安宁,又如何能安然从中脱身呢?哪怕他愿意离开,别人也不见得准他离开。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又待齐安宁慢条斯理地抹上口脂,时间便已临近正午。据秦若雪的到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齐安宁这才慢悠悠地唤来子晴,伸出一只手,让她扶着,摆出一副弱柳扶风地模样婀娜多姿地踱步前往正厅。至于谢东来,齐安宁就留他在内堂等候,或是再去补个回笼觉等他完事了开饭,随他喜欢。 还未进正厅,就听见秦若雪轻言细语地问道:“严公公,现在已近正午,公主殿下还未起吗?” “秦姑娘稍安勿躁,已经叫人去伺候公主洗漱了。”严春恭敬地回答道。 秦若雪心中早已不悦,她何尝受过这样得委屈,她父亲虽然只是个安平伯,但好歹这也是爵位,自小她就被捧在手心里,年纪渐长后,她更是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更是不曾被这样刁难过。她还要再追问,就见得珠帘卷起,刚才进去好一会儿的两个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如今的的来仪公主走了进来。 来仪公主不愧为堂堂一国之公主,尽管她此时是盛装之下难掩疲态,瘦弱的身子骨,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似得,但那一举一动,哪怕只是轻轻一笑,都是高贵无比,扪心自问,这是她秦若雪一辈子也比不上的,也是她最最痛恨的。 “真是不好意思,本宫今儿起迟了,让秦姑娘久等。”齐安宁微微一笑,语气却并没有半点歉意,还不等秦若雪张口要答,就接着说道:“如果昨儿早知道秦姑娘要这么不请自来,我与谢大人就不那么秉烛夜谈了。”真真一点场面话也懒得同她讲。 秦若雪一愣,似是诧异齐安宁的直言不讳,但她只是嘴角颤了颤,又强笑道:“是小女子打扰了。从景雍和贵妃娘娘那儿得知公主昨日乔迁,想着今天能趁早道贺公主的乔迁之喜。未曾事先通报,是小女子的疏忽,还望公主莫怪。” “怎么只你一人前来,本宫那三弟不是最爱同你形影不离?难道,你是背着三弟和贵妃娘娘自作主张来本宫这儿的?”长公主也不叫刚刚站起来行礼的秦若雪坐下,就自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不,景雍本想一同前来,不过陛下今日忽而念起他来,召他在身侧,所以托我前来拜会。”秦若雪低头答完,又笑了下,说道:“听说谢大人也仍在公主府上,又怎么不见谢大人?”她挑起嘴角,本来清冷的她这样一笑又有几分艳丽、 “还在休息呢。”齐安宁冷笑一声,别过头去,想都不想再瞧她一眼,讽刺道:“如果今天不是贵客相访,本宫只怕起的比他还要迟。” “这……”秦若雪眼角抖了抖,都快挤不出笑容来了,最终赔笑道:“是小女子叨扰了。” 她福了福身子又道:“小女子不久之后将于景雍完婚,您是景雍的姐姐,以后便也是我的姐姐。婚事过后,景雍也要出宫建府,只是想要和姐姐拉近些关系,日后好有个走动的去处。可不只姐姐是否对我有什么误会?无论如何,若雪现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 “别叫得这样亲热,本宫与秦姑娘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还没熟到这个份上,更何谈误会?”齐安宁挑了挑眉,道:“秦姑娘说笑罢了。” “……”秦若雪缩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了捏拳头,赔笑道,“小女子唐突了。” “也难怪,秦姑娘家中也是上一辈才开始得势,家学的底蕴还是浅了些。”齐安宁浅浅地笑着,扬了扬手,嘱咐道:“来,把大皇子的诗文集拿来。” “是。”子晴应了声,很快地就从里间拿来一本厚厚的的精装还包着锦缎的书来。 齐安宁接过来,对着猝不及防被讽刺了家教还在发愣的秦若雪说道:“这是大皇子的精心之作,完成之时,给我们几个年纪稍长的兄弟姐妹们都送了一本,近来本宫心情烦闷,就时常拿来品读一二。” “大皇子文名天下皆传,又是南书房专门为太子太傅之位候着的邛先生的得意弟子,这诗文读完不觉让人豁然开朗。‘清风吹云散,明月照影来。’这简简单单一句,让我一下子好像扫清了心中的烦闷。今日就将此书赠给秦姑娘,做个迟到的见面礼吧。” 秦若雪呆愣愣地听他说完,又机械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6 性地双手接下,一个“谢”字才刚出口,就又听得齐安宁说道:“什么点了?” “回殿下,已经午时了,午饭早已备好了。”严春几步上前答道。 “这么晚了,秦姑娘这就回去吧,本宫也不留你午饭了。”说着站起来就又袅袅娜娜地走了,也不等秦若雪回答。 “欺人太甚!”回到马车上,秦若雪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赶了出来,她气急败坏,一把将手中厚厚的书砸到了自己贴身婢女芙儿身上,“齐安宁这个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小姐,慎言!慎言啊!”芙儿头上被书角砸青了一块,但她却顾不上喊疼,赶紧想办法制止秦若雪再暴怒下去。 “我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女人,当初怎么就被她逃过一劫了。”秦若雪如今恨齐安宁是恨得咬牙切齿,“都怪秦螺黛这个蠢材,自己找死还要拖累我,差点害我要被三皇子退婚,现在还要受这个女人的气。齐安宁这个贱妇,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的羞辱我!” 说着她又抓起那本齐安宁送的书,恨不能当场撕碎了:“什么破书,还讽刺我没有家教,大皇子那狗屁不通的句子还能称之为好诗!成天鼓动着一些酸儒说些什么之乎者也,也能称之为有文名?多管闲事他才是第一。” “哼!什么大云朝的文才之尊,什么‘清风吹云散……’”说到这,秦若雪忽然顿,喃喃道:“‘清风吹云散’……大云……” 默念了几遍,她那愤恨的神情渐渐变得玩味起来,继而嘴角一牵,笑得志得意满起来。 “‘清风吹云散’……大皇子殿下还真是写了不少好诗啊,待我回去,可得要好好拜读拜读。”秦若雪冷笑了一声,催促车夫道:“赶快点,耽误了我的要事,你可没有好下场。” “如果秦若雪领会不到怎么办?”谢东来听到齐安宁已经暗示秦若雪将矛头对向大皇子,吃惊地问道。 “那只能说她太蠢,我就要更直接暗示我那更蠢的三弟了,这件事情只有他们能办。”齐安宁拍了拍手掌,笑道:“什么都别说了,专心开始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起得来的话补完,开组会写材料头都要炸了。 终于补完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三章 尽管齐安宁以身体不适的原因闭门谢客,但每日总有些想碰碰运气的拜访,位阶不高的人,被门房正色回绝过后,都会讪讪离去。而若是皇子前来,下人们也不好让他们吃闭门羹,于是就要劳烦齐安宁亲自出面,尽管他每次出场都是一脸倦容,但总有不看脸色的人,明明两看相厌,却要虚情假意地谈论半日也不愿离开。谢东来不似如今已经赋闲的齐安宁,每日都需去宫中当值,并不能日日相伴,独留齐安宁一人明明心中不喜,还要强颜微笑,与其周旋,确实过了一段不太舒坦的日子。齐安宁只暗自庆幸自己的兄弟还不算太多。 这日沐休,应齐安宁的要求,谢东来一大早就来寻他打算一同去谢家建在城郊外十里的避暑山庄闲度两日。齐安宁今日仍是一条薄而不透的薄纱裙,轻盈可人,又索性未上红妆,素面朝天去放松避暑。 谁知谢东来却不是独自一人前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车一停下,从上头走下了谢东来的哥哥和嫂嫂。 谢东青官服在身,看起来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身边的唐婉儿面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两人见到蹦蹦跳跳窜出来一把跳到谢东来身上笑盈盈地搂住他脖颈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齐安宁,一时间很难将他同传言中京城女子的楷模,叱咤朝堂的幕后的传奇女子相联系起来。眼前这个挂在谢东来身上撒娇的人,虽然行为略微奔放,但分明仍是个可爱的小女人罢了。 谢东来尴尬地用手推了几把齐安宁的腰才将他拉扯开,齐安宁刚要不高兴,就忽而见得后头有些呆愕的夫妻二人。齐安宁演过这么多场戏,装过多少次羞涩,早已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这会竟也真的不由自主地害羞了起来,两颊一瞬间涨得通红,话也说不好了,期期艾艾了半天,忽而想到自己脸上半点脂粉未施,一捂脸,竟慌慌张张地逃了进去。 谢东来也是难得看到他如此作为,有些愣神过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之前还担心着你们俩是不是逢场作戏,这下看来完全是我们多虑了嘛。”谢东青忽然道,“我这回去也可以让娘多宽宽心,她为着你的事,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还不让我同你说。你们感情好就好了。” 谢东来看着一脸认真的哥哥和捂嘴偷笑的嫂嫂,挠挠头,憨笑道:“嗯,让你们担心了。”他是真不知道谢夫人竟是对他如此担心,不知道她脑补了多少悲惨的故事,回家了得要和她好好谈谈。 几人说笑着在严春的指引下进了屋子,刚到正厅,齐安宁就边理着鬓发边匆匆走了出来,见到几人,连忙停下手中动作,红着脸羞涩地笑道:“不知道哥哥嫂嫂们也来了,什么也没打理好,让哥哥嫂嫂见笑了。”本来她并未过门,按理不应如此称呼二人,但这私下场合如熟稔地称呼,无疑取悦了谢东青和唐婉儿。 谢东青边行礼边笑道:“殿下客气了,今日本是我们未曾禀报就擅自前来,实在是拙荆近日苦夏难忍,想要去避暑山庄修养一阵避避暑气。奈何我近日实在应接不暇,让她自己去我又不放心。听说东来也要去避暑,这才厚着脸皮想要打扰你们,想摆脱你们一路上照顾照顾她。” 唐婉儿前不久被诊出怀上了第一胎,一家人高兴极了,无论是谢家还是唐家都把她当作宝贝好好护着,可惜这天越来越热,她有时难受得都吃不下饭,这才想着将她送到谢家的避暑之地好好养护。 谢东来和齐安宁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齐安宁还叫上子晴和初雨好好照护唐婉儿。 一行人交代好了各项事宜,谢东青准备送他们出门,然后赶去军中之时,却见得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赶来,齐安宁认得,这是皇上身边太监总管的徒弟李禄。 李禄见几人就要上马车,急忙拦了上来,气喘吁吁道:“来仪公主留步,来仪公主留步。” 齐安宁心中不悦,这本来不畅快了好些天,好容易才盼来一个安静享受的时日,却又要被打扰。但这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也不得不摆出一副笑姿态来,疑问道:“这不是父皇身边的李公公吗?李公公不在宫中侍奉皇上,来本宫这里所谓何事?” “打扰来仪公主出行,还请公主殿下恕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7 罪,实在是陛下急召公主入宫,有要事相商。” “有要事?李公公可知是关于什么的?” “这??”李禄左顾右盼了阵,又看了看齐安宁身后的谢东来等人,面色犹豫,齐安宁了然地走上前来同他借一步说话。李禄这才小声低语道:“听师父说,陛下这阵子总是发火,说大臣们故意刁难他。而且??”李禄吞了吞唾沫,斟酌道:“而且最近似乎有一些关于大皇子殿下的传言,让陛下大为光火。” “大皇子?”齐安宁眉毛一挑,心下有了计较,没想到这秦若雪和三皇子的动作倒是挺快,但他还是继续问道:“大皇子一向安分守己,又是何事竟让父皇如此忧心呢?” “这??奴婢不敢说,公主殿下还是请亲自去问陛下吧!”李禄恭敬地恳求道。 “可是??”虽然知道陛下的召见更为重要,但他私心还是想要和谢东来甜甜蜜蜜地前往城郊的,这一入宫不知又要被多少烦心事缠身,想想他就头疼。齐安宁可怜兮兮地看了眼谢东来,谢东来立马会意,心中有些好笑,但还是接道:“既然陛下又要事相寻,那我先将嫂夫人送到避暑山庄之后再来公主阁等你。” 得到了如此回答的齐安宁这才心满意足地虽李禄离去。 还只到御书房门外,就听见德馨帝在内大发脾气,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多半是把案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在了地上。 守在房门口的两位太监们见到齐安宁,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一个扯着嗓子喊到:“来仪公主到!”另一个忙不迭地为他开门迎送。这时,御书房内才有了片刻的安静,这倒让齐安宁有点受宠若惊了。 还没走进几步,德馨帝就自个儿迎出来了,一脸愁容地拉着齐安宁的手感叹道:“你可来了,朕的乖女儿哦!这满朝文武,这都是要气死朕啊!” 齐安宁笑道:“父皇言重了,满朝文武,敬您爱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讨您生气呢?” “你也知道朕从来不爱看这些文绉绉的一句话的事能写成一篇文章的奏折,看到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朕就脑仁疼得厉害。自你搬出去建府以来,我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本就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这些个大臣们,就是要让朕难堪,就是要气朕!你看看!”说着,他情绪激动地指着已经被全数扫倒在地上的奏折,气得发颤道:“仅仅三天而已,这些奏折就堆得像山一样高,每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腊月的雪花片一样砸向我,这群庸臣,我迟早要给他们好看!”德馨帝说罢一脸涨得通红,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父皇息怒!”齐安宁连忙上前劝解,又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这并非大臣们针对父皇,从前的奏折也是这样多的呀。” “不可能!”德馨帝一愣,又狠狠反驳道,“从前我一天顶多看到二十来本,何曾见到这样多?” 听到德馨帝如此疑问,齐安宁忽然跪了下来,道:“请父皇恕罪。”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又何罪之有啊?”德馨帝被吓了一跳,赶忙将齐安宁扶起。 齐安宁却不愿起身,道:“回父皇,从前您的奏折都是女儿看过之后将大意相似的、一味歌功颂德的、一味抨击政敌的都剔除了去,才呈现给父皇的,儿臣本是好意,如今想来,这是犯了欺君之罪,还请父皇责罚。” 德馨帝又是一愣,这才恍然大悟,从前自己如此清闲,还真是多亏了这个懂事的女儿,哪还想得到他的所作所为早已是滔天大罪了呢。他连忙又将齐安宁扶起,连连道:“真是朕的好女儿啊,朕如何会怪罪你呢?嘉奖你还来不及呢。朕从前把你所做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应当的,如今失去了才知道你的宝贵。可是现如今你已出宫建府,朕面对这些奏折,该如何是好啊?” 齐安宁装作犹豫的样子,迟疑地:“父皇如果不嫌弃儿臣,儿臣愿意每三天进宫一次,为父皇分忧解难。只是……” “太少了!每三天一次太少了!”还没等齐安宁说完,德馨帝就打断道。 “父皇……三天一次进宫不能再多了,否则……否则儿臣又要被大皇弟编排了……”齐安宁皱着眉头道,“儿臣可算是怕了他们那群文人墨客了……” “哼!这个逆子!不配为皇子!”德馨帝忽而震怒道。 “父皇,此话怎讲?大皇弟平日里安分守己,又是如何惹得父皇如此指责?”虽然已有耳闻,但齐安宁仍是作不解装。 “你自己看吧!”德馨帝说着将几本单独放置的奏折扔到了齐安宁面前。 齐安宁粗略浏览了一遍,果然便是上奏大皇子怀有反心,纠集文人编写谋反诗文。不过这上奏之人并非明面上的三皇子一系,看来在三皇子一系的人手在别的阵营里也暗藏有不少。 “父皇……这……这不可能吧……”齐安宁震惊道:“这些证据不过都是些牵强附会之句,比如这句‘清风吹云散’。大皇子本身就是大云朝的皇子,哪怕他真的有反心,他诅咒大云朝覆灭,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朕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你在往下看看,看这逆子都写了些什么!”德馨帝愤恨道,“‘腊月梅花东来开,手折一支暗香来。’朕的字中带梅,年号是德馨,他要折梅闻香,这不是要亲手除了朕吗!” “父皇……”齐安宁还欲再言,却忽而听得门外有争执声传来。 “大皇子殿下……您不能进去……陛下正在议事,您不能进去!” “凭什么不能进,我有要紧的事,闪开!” 真是来得真好,齐安宁默默想,正巧省了我再编些好话唬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看爸爸去哪儿去了,忘记更新这回事了,我有罪qaq 今天被拖出来看壶口瀑布,又累又晒,不过很壮观,但是回来就直接瘫倒了,好歹爬起来写了一点点。 旅游归来,补上!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四章 “滚开!”门外的叫嚷声仍在继续,接着就听见那声音由远及近,一路急切地传来:“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滚开别拦着我!我要见父皇,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让他给我滚进来!”德馨帝原本就烦躁至极,现今更是被这叫嚷声吵得头昏眼花,怒气滔天,狠狠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吩咐道。 没了旁人的阻挡,大皇子毫无障碍地冲了进来,一进屋就直冲冲地奔向德馨帝,伸手要抓他的衣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但德馨帝近来一直疑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8 心齐景琼要轼父篡位,故而他还没触及到德馨帝的衣角,德馨帝就后退了几步躲闪开了。 齐景琼见状,心知近来的传言德馨帝已然放在了心上,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当即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地哭诉道:“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并无半点谋反之意!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啊父皇!” “陷害?”德馨帝冷哼一声,“难道那些诗文不是出自你的笔下?” “这……”齐景琼怔了一下,诺诺道:“这些诗文确实出自儿臣笔下,可儿臣万万不是那个意思啊父皇!儿臣本是大云皇子,儿臣怎么会想反我们大云朝呢!父皇明鉴啊!” “你不想反大云,可你想弑君轼父啊!”德馨帝冷笑道:“从前摆出一副孝顺的模样,原来你心中竟隐藏着如此祸心!” “这……父皇……这话从何说起啊!父皇!儿臣冤枉啊!”齐景琼大吃一惊,他只听闻自己被人断章截句地指出来有反云之心,却不想诗文中更是被有心人挑拣牵强附会出弑父之意来,这下他是真真正正地大惊失色了。反云之心犹可解释,弑父之意却是犯了德馨帝心中的大讳。 “父皇息怒,儿臣也以为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人在陷害景琼……”齐安宁这时才适时发声,还未说完,就见齐景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瞠目结舌道:“你怎么在这?” 齐安宁心下不悦,皱起眉头,暗道:这蠢材。面上淡淡道:“父皇召我来议事,我方才一直在这。” “议事……”齐景琼呆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又直直地看了看德馨帝看向他冷漠又嫌恶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他的表情变得极度的愤怒,甚至因为疯狂而变得扭曲起来,他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指着齐安宁呵斥道:“是你!” 齐安宁一皱眉,后退了一步,好似被他的疯狂吓到,问道:“景琼,你在说什么?” “是你!果然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把戏对不对!”齐景琼大吼道,“一定是你向父皇诬陷我,你什么都要跟我抢,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而已,竟然为了对付我,用上了这样下作的手段!”也许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冲口而出的话完全是口不择言了。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德馨帝见他竟如此错怪齐安宁,更加恼怒了。 但此时齐景琼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满心都是对于齐安宁的愤恨。 也许是心中早就积怨已深,也许是因为扭曲的愤怒,平日里齐景琼再如何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现在也成为了一只咆哮的凶猛的野兽,他竟疯狂地扯住了齐安宁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齐安宁万万想不到一向好面子的他竟如此失去理智,害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喉结,齐安宁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不过他完全多虑了,齐景琼哪还有神智察觉到这微乎其微的细节,他拽住齐安宁的衣领然后将他狠狠地向一旁摔去,边吼道:“你这个贱人!”可见,齐景琼不但愚蠢至极,而且他平日里的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模样,全数是一副脆弱的伪装,如今破碎得一干二净。 在他做出要伤害自己的动作时,齐安宁就知道这次又不得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他好像陷入了一种怪圈,每次想要得到什么结果的时候总要让自己受伤。谢东来应该又会要埋怨自己了吧。他在心中计算着怎样伤得不重又看上去吓人,最后在他倒地之时,额角重重地磕到了矮桌的边角上,他感到了一阵剧痛,但由于他的暗中控制,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 听到一声巨响,不仅德馨帝吓了一跳,连齐景琼也有些清醒自己在做些什么了。 齐安宁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当他抬起头时,额角的伤口已经汨汨地流着血,划过了他的左半边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齐景琼看到这情形,霎时明白自己已经完全搞砸了,但他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 “你这逆子!”德馨帝一巴掌狠狠打在齐景琼的脸上,将他完全打蒙了,震怒道:“来人,把这个逆子拖出去,把他给朕关进刑部大牢!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去探视!” “陛……陛下……这大皇子贵为皇子,这只怕不妥啊……”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良久的太监总管李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更何况这么一来,这事就路人皆知,皇家的名声何在啊……皇上三思啊……” “名声……这个逆子不除才会坏了皇家的名声……”德馨帝懒得看一眼已经面色惨白,心如死灰的大皇子,心疼地走上前去扶起来仪公主,得到齐安宁的并无大碍的回答后,才稍稍冷静了些,改口道:“那就把他关进他自己的府中,好好看管,谁要是敢为他求情,视为同罪!” 直到被人架出去,齐景琼才回过神来,大声呼号求饶,德馨帝直接分布人将他的嘴堵住,连听也不愿听。 由于齐安宁没有随同谢东来去避暑山庄,子晴便放心不下地跟随在了齐安宁身边,一直在御书房外候着,而安排了嘴甜机灵的初雨随唐婉儿去山庄照顾她。没想到她这下子就派上了用场,方才一听到御书房内的动静,子晴就随着太监们冲了进去,看到眼前得场景,饶是跟随了齐安宁多年多少锻炼出了些处变不惊的她也经不住惊呆了,继而是抑制不住的心痛。 她何曾见过齐安宁这等惨样?当她年少,第一次见到齐安宁之时,他就是一副万事了如指掌的样子,那时她和初雨懵懂不知为何明明是公主,却又是个男孩子。初雨从小调皮捣蛋,但却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齐安宁有着莫名的敬畏,也许是因为她有种小兽一般的直觉,感受到了那个柔弱的外表下潜藏着的倨傲强大的灵魂。在她们眼中,齐安宁永远都是那样强大,永远不会受伤,哪怕是在示弱,也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而此时,他面色白如纸般,半张脸被如柱的鲜血流便,既恐怖又可怜。子晴还未等人吩咐,就赶紧冲上去为他止血,手中不停,眼泪也哗啦啦地直流。 “傻丫头,哭什么?”齐安宁趁着屋中乱成一团之时轻声安慰道:“这只是开始,以后不知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呢。” 虽然齐安宁搬出宫去已有一小段时日,但仍有部分宫人未从公主阁撤出,这下却正巧也派上了用场。 子晴为齐安宁包扎过后,侍候他安睡之后仍止不住哭泣,让德馨帝以为齐安宁出了什么问题,急得直跳脚,最后才明白原是额角的创伤,在愈合之后会要留疤。德馨帝得知自己的爱女没有生命之忧,长舒一口气,却又为他担忧起来,一介公主,尚未出嫁,又身患隐疾,如今再添上一道伤疤,纵使他与谢东来再两情相悦,也不知会不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9 会因此而生上间隙。 思索一番,他决定召谢东来立刻入宫。 谢东来本也一直心系着齐安宁,所以刚把嫂嫂送至目的地就回转进城想在公主府中等齐安宁出宫,谁想进城门就听得皇帝传召,问明事由之后,急得立刻调转马头像皇宫奔去。 德馨帝一见谢东来就满含歉意,直许诺要好好补偿他与齐安宁二人,谢东来心中完全记挂着齐安宁的伤势,却不得不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忍受着德馨帝的长篇大论。直到他再三保证绝不介意公主可能的残缺,依然会爱他如初,敬他如初,他才被允许前去公主阁探望。 一进齐安宁的卧房,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齐安宁已经醒来一会儿了,此刻正靠坐着喝药。他的头上缠绕着纱布止血,但伤处还是渗出了一些血,染红了一块。 “你来了。”见他进来,齐安宁笑道。 “怎么弄成这样?”谢东来不明白好好进宫面圣,怎么竟弄成这幅德性。 “只是磕到了一点。”齐安宁撇撇嘴道,“谁知道齐景琼那个蠢材竟然这样蠢,当着皇上的面还敢发疯,我从前真是高估了他了。” “他发疯你不会躲?”谢东来走近来,坐在他的床边,心疼地看着他额上的血迹,一旁平日里内向羞涩的子晴竟忽然告状道:“刚开始的时候更惨,血流了半张脸呢,之前传言破相是假,现在就要成真了。”看来是为他这样不怜惜自己的的举动生气了。 果然谢东来一听就恼了:“竟有这样严重?你武艺如此高强,他齐景琼不过是一介书生,难道你躲不了?怎么对自己这样心狠?” “哎,东来哥哥,你误会我了。”齐安宁陪笑道:“当时事发突然,我也未曾料到,,我已经尽量不让自己伤得更惨了。”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多半躲得过,只是你想的是怎么伤得可怕些,好唬住别人罢了。”谢东来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眼见谢东来也是真的生气了,齐安宁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东来哥哥你最了解我了,我保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谢东来再大的火也熄了,败下阵来。但他还是严肃道:“这是你说的,要是再来一次,求我来看你我也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困了,写不完了_(:з」∠)_ 最近都是两天更一章,而且每天都这么晚,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最近真的太忙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五章 齐安宁额角上的伤,样子吓人,创面也有些大,有些深,但没有伤到骨头,睡了一觉起来头也不昏昏沉沉了。一行人便出宫回了公主府。 出了这等事,谢东来怎会放心留齐安宁一人?于是跟家中说明情况,又请公主府上的人收拾了一间客房,暂且在公主府中留宿。然而第一晚就被齐安宁拽住了袖子不让走,直到他后来离府回家去,那间客房也没有住过人。 谢东来总疑心齐安宁会有脑震荡,所以紧盯着让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不准他随便下床乱动。虽然齐安宁一再保证自己并无大碍,但鉴于他有太多前科,谢东来这回任凭他撒娇也好,扮可怜也好,一概置之不理。而且这回子晴大约是真的被他这种自损的行为气到了,一板一眼地执行着谢东来的规定,半点不容情,齐安宁抱怨,她就会摆出谢东来的话来回绝。偏偏素来最机灵最懂得哄她姐姐的初雨不在身边,齐安宁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德馨帝前几日也时常派人来探望,大抵是探寻一些情况,见齐安宁无生命之忧,两人也相敬相爱如初,便不再派人打扰。不过过后几天自己又亲自前来,原因是奏折堆得太多,他承受不来,便来找女儿求救了。那时齐安宁刚被谢东来批准下床活动,还没轻松半天,就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偏偏无法拒绝。 至于大皇子齐景琼,听说被软禁在府中不准与人来往,但知情人透露,大皇子似乎已经疯了。德馨帝绝口不提齐景琼,好似连提起他也是厌恶一样,不过齐安宁知道,他从来是个护短的人,又怎么会真的狠下心来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哪怕这个儿子犯了足以触怒他的事情。 但他又怕让受到伤害的女儿责怪,如此只好闭口不提,齐安宁也不好自己问起来。 齐景琼府中原本有三百门客,皆是未曾考取功名的文人墨客,往日齐景琼与他们一同开茶会,赏花喝茶吟诗作对。这些门客受齐景琼恩惠颇多,自然所做诗词,多有同他唱和或奉承之意。就凭这一点,三百门客,尽数被抓。 原本这三百人,应当半数问斩,半数充军,还是在齐安宁制止,分析利弊之后才勉强改为全部充军,虽然仍是严苛的惩罚,但充军尚有一线生机,好过立刻丢掉性命。而朝中文臣,从前同齐景琼交好的,或贬或罢,朝中一夜之间变动竟百人,一时间朝内朝外人心惶惶,京城之中一片哀戚。 罢贬之令下达之后,齐安宁又一次连夜进宫,与德馨帝彻夜详谈。 “文字之狱,能堵一时之口,但堵不如疏,天下文人何其之多,能言善辩之人不在少数,父皇您又如何杀得尽天下人?长久以往,文人皆反,继而煽动天下皆反,父皇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敌得了天下人呢?” “朕是皇上?难道惩治几个犯了错的人,还没这个权利吗?”德馨帝早已被朝中大臣的联名上书弄得头昏脑涨,气急败坏地说道。 “父皇当然有惩治犯了错的人的权利,但如今父皇此番作为,错却又在父皇了。” 德馨帝眼睛一鼓,怒道:“连你也这样说?” “父皇息怒。”齐安宁连忙跪下,放低姿态,德馨帝见她今日拆掉纱布后额上一道半指长的伤疤,原想发怒,又好歹耐着性子忍了下来。齐安宁见状,接着说道:“父皇惩戒他人,只要找出主谋,何必牵连众多,落个滥杀无辜之罪名。何况这造反诗文一说,原本就是牵强附会,如果父皇挑选出的这些诗句有造反之意,那自大云立朝起,便不知有多少谋逆之人,连□□也曾写过类似诗句,难道能说□□谋逆吗?” “这……”德馨帝一时语塞,但还是强硬道:“那如果不是谋逆,为何他人要检举?” “很简单,向您检举之人才是真小人,想要借此机会,铲除异己。”齐安宁斩钉截铁的说。 “这……”德馨帝怔楞片刻,才缓过神来,喃喃道:“那你是说,朕是被有心人利用来铲除异己?” “正是如此。”齐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0 安宁不卑不亢平静地答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算计到朕的头上!”德馨帝再次震怒了,狠狠一拍桌子,吼道:“来人啊!马上派人,给朕把许文楷这个奸贼给我抓起来!” “等等……父皇……父皇且慢……”齐安宁连忙阻止道:“如今夜色已深,父皇又如此兴师动众,只怕又惊扰城中百姓,更会让民心不稳啊!” “那怎么办?”德馨帝急道,“此时如不立刻抓他,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再说,等到明日,他得到了风声,跑了又怎么办?” “父皇息怒,且不说等到明日再抓也是同样的结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许文楷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况且父皇可派一队人马悄悄出宫将许府严加看管住不准进出,明日捉拿之时,将其罪名公之于众。既能捉拿逆贼,又能安民之心,岂不更好?” “百姓、百姓!朕是一国之君,为何却不能随自己意愿而动呢?还要处处顾及着百姓。”德馨帝颓败地瘫坐在椅上,挥手让李福去照公主说的办,显然已经被完全说动了,只是心中尚有千万个不甘愿。 “臣民如水,君主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能顾及到百姓,百姓心中爱戴父皇,才能使国家更加安稳,父皇您更加安心啊。”齐安宁柔和一笑,不见了刚才的严肃,安慰德馨帝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来安宁果然懂得挺多,也只有你最贴心,最聪慧。如果你是个男子就好了,朕还用让他们这群草包争什么皇位。”德馨帝反复默念了几遍,也笑了。 齐安宁心中一冷,面色也僵了,心内奔涌出浓浓的恨意,废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没有表现出来。好在德馨帝还在闭目感慨,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齐安宁看着他这无所谓的、轻描淡写的模样,恨不能就这样将他活活掐死,就像当年母后面露凶狠地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一般。但他终究只是脸颊颤抖了几下,随后露出温和充满爱意又带些羞涩的笑容道:“这是东来告诉我的,他少时在某本书中读到,觉得很有道理因此记了下来。” 德馨帝瞥了眼他略显娇羞的笑容,玩笑道:“朕还没有赐婚,你的心就全向着他去了,这可一点也不像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公主了。好,等此事一了,你三弟大婚过后,朕就正式为你们赐婚。朕最疼爱的女儿的婚事,可不能草草了事。” 齐安宁低下头去,更加羞涩道:“儿臣谢过父皇。” 第二日,早就被悄悄围成铁桶一般的许府就迎来了另一队抓捕的官兵,许家上下,除了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下人们,许文楷及其家眷一个不留,全部抓进刑部大牢,等后问审,不出几日又贴出告示,将其罪状一一公布,不但放回了部分从前抓捕的文人,还放回了一些毫不知情的许府人。 这许文楷,本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庸才,萌祖上荫庇得一官半职,本该心满意足安分守己才是,偏偏贪得无厌,想再往上爬。四处求访无果之后,心中积郁颇重。 这回忽然上报大皇子谋反,是有“高人”指点,告诉他说,不久前二皇子被贬,是皇子之争的开始,报信人的主人是某皇子,不过未见得许文楷得衷心,可能具体告知他这位皇子究竟是谁。他说,他主人不忍心见许文楷怀才不遇,给他一个站队的机会,待他主人事成,就有许文楷的一份功,事败许文楷也要因此一蹶不振,问他敢不敢跟随他主人成就大业。 这一番话说得许文楷热血激昂。 他琢磨着如果失去这次机会,就连一丝升官发财的机会也没有了,索性来个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这上奏折检举一事,就是这位皇子让他做的第一件事。 许文楷也没有那样轻信人,他问那位高人要了一件信物,是一个金坠子。许文楷面圣的时候曾经见过德馨帝随身佩戴过,那人说是皇上赏赐给皇子殿下的,如今将此物当做信物赠送给他,是皇子殿下对他的莫大信任,让他切莫辜负,又把许文楷感动得指天画地表忠心。 那金坠子呈上给德馨帝看时,德馨帝也撑不住笑了,这金坠子他有不假,但这金坠子是当年先帝出宫私访之时于市集买来送给他的,由于是父皇遗留,因此他随身佩戴多年也不曾离身,更不曾将其赏赐于人。这金坠子并不珍贵,而且世间与之相同之物不知凡几,又如何能做得了信物呢? 于是许文楷到死也不知道究竟他曾经“效忠”的皇子,究竟是谁。 不过德馨帝的金坠子的来历,他确实只在宫中同妃嫔和子嗣们说过,这幕后黑手,的确就在这宫中,想到这一点,不禁让德馨帝心寒,继而生出浓浓一股倦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谢谢你们关心?(? ???ω??? ?)? 我现在生龙活虎,再也不敢两三点睡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六章 位于城东的秦府近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再两日就是他们府中的大小姐秦若雪的大婚之日,近日来的人心惶惶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好心情,自家的小姐嫁给皇子,成为王妃,这是个不小的荣耀。 “这该怎么办?父皇会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原本大婚前三天新婚男女不可见面,但一大早三皇子就急吼吼地偷偷赶来秦府,屏退了下人,只留有两位亲信在侧,隔着屏风相对而坐。三皇子此刻惊慌失措,冷汗直冒,不停地拿着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隔着屏风,三皇子看不到秦若雪脸上的鄙夷。她心中是十分瞧不起这个遇事拿不定主意,什么都要凭他母妃做主的男人,如今她好容易同他母妃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便来时时问自己了。偏偏这样一个人,还学会了自作主张。 “早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摆明了是齐安宁设下的局。”秦若雪声音虽缓和,但脸上满是厌恶嫌弃。她当初刚想出扳倒大皇子的法子时,的确是欣喜若狂,那样一个只会磨嘴皮子的自以为是的草包,占着长子的位置,就自己为无法无天,竟然还觊觎她,真让她觉得恶心,恨不能马上除掉他才好。所以当下她便派人同三皇子秘传这一讯息。 但冷静下来之后,她却发现了疑点。 为什么那日齐安宁那个贱婢要撕破脸皮激怒她?又为什么要故意提起齐景琼的诗文,还偏偏就念了那一句引人遐思的话?她随即怀疑这是齐安宁的阴谋,想要来个借刀杀人。于是第二日又赶忙约见了齐景雍,让他千万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当时齐景雍答应得好好得,谁知隔几日就发生了这样得事情,气得秦若雪砸坏了一屋的瓷器。看在他们已经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的份上,才好歹没有放任齐景雍不管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1 。 “谁叫那个齐景琼竟然敢恋慕你,不仅如此,竟然还敢在府上养一个和你相似的小妾,我气不过……”齐景雍再懦弱,也是有尊严的,那日在常去的酒馆雅间畅饮,却听见屋外头路过之人谈论这事,旧恨新仇齐上心头,这才第一次独断了一回。不曾想,还给弄砸了。 秦若雪一时语塞,她当然不能告诉他,那个小妾其实正是她安排进去的。在发现齐景琼对自己又非分之想后,更是马上利用了这点安插了一个内应进去。没想到,这却成了齐景雍犯浑的罪魁祸首。 她叹了口气,安慰道:“也罢,我们这事手脚都做得干净,陛下虽然能察觉这黑手就在皇宫内眷之中,但却是绝对察觉不到就是我们的。近几日安分些,不要自露马脚就好了。” “哼,碰巧?”是夜,谢东来再次在公主府中留宿。齐安宁倚靠在谢东来的怀中嗤笑道,“这世上哪有那样碰巧的事?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不过是我派人在门外故意说起的罢了。” “你就有这样神通广大?”谢东来奇道。 “本不该有如此神通,不过是齐景雍常去的酒馆正是小楼阁的分铺,那里全是我的人手,如何做不到?要怪,就怪他自己运气不好吧。”齐安宁豪迈地直接对着壶嘴喝酒,说话得神态,好不得意。她在额角的伤痕处贴上了一朵红梅妆的花钿,遮掩伤痕。花钿本常贴在额正中,如今被他这样一贴,竟趁得他原本清秀可人的面容增添一分妩媚来。不久后便引来京城中女子纷纷效仿,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那你又如何得知要刺激刺激齐景琼才能顺利刺激他们呢?”谢东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猜的。我喜欢做两手准备,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行吗?”齐安宁随手就将酒壶放在了脚榻上,翻身就将谢东来压在下面。 “万无一失?那你这额头是你计算好了要碰上一碰吗?”谢东来点了点他的花钿,调笑道。 “是……我就是想知道我的额头和桌子谁更硬行不行啊!”齐安宁装作生气的样子抱怨道:“你们都说了我多少天了,很多事情是无法预知的嘛。”说罢,就要来扯谢东来衣服。 “欸!你伤还没好呢!你急什么呀?”谢东来慌忙捉住他的手阻止道。 “好了好了早好了,每天都被你和子晴狠狠地盯着,不好才怪呢!”齐安宁一副耍无赖的样子,随即又撒娇道:“一次,好不好,让我来一次嘛!我好些天不吃荤腥,不准动弹,好容易放过我,让我来一次嘛!” 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明知道是装出来的,但谢东来还是禁不住心软了,捉住他的手也没有刚才那么用力了。 见他松动了,齐安宁的脸上立刻放晴,得寸进尺地吻了上来,开始吃他憋了不知多少天,心心念念的“大餐”。 罢了,大概永远也拿他没辙。谢东来暗自叹息道。 “大皇子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的?”夜色渐浓,秦若雪一边无精打采地梳洗一边问着身边得人。 “香娘回报,是装的,每天还缠着她不放,只在外人来的时候做做样子罢了。”她身边侍奉的丫头撇撇嘴,“香娘说,她那边看守很严,大皇子又盯着她不放,回报一次,很不容易。哦……据说大皇子其实每日心情都很不错,听说夏家有什么对策。”香娘就是那个酷似秦若雪的小妾,她本是秦楼楚馆中的一位清倌,被秦若雪赎身后当做自己的替身培养。因而当她发觉大皇子对她的心意时,便自然制造了他们之间的偶遇。 “都闹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对策?”秦若雪摘耳环的动作一顿,疑惑道:“夏德妃在紫宸殿外跪到晕倒也没有让陛下松口,他们夏家还能折腾出什么本事来?”她随意将鎏金的耳环扔进首饰盒,冷笑道:“只是没想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齐安宁。不过听说她真的毁了容,真是难为她了。”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这个夜晚比起前阵子的兵荒马乱,显得再正常,再平静不过了。 齐安宁和谢东来又闹腾到了半夜,一阵翻云覆雨后,相拥进入了梦想。 “哥……哥……”谢东来感觉自己被毫不留情地推动着,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嘟囔道:“别闹了……” “快起来啊哥!”那双手的主人仍是坚持不懈地蹂躏他,说话得语气也带上了不耐烦,“谢东来!你给我起来!不工作了吗!” “什么!”谢东来一惊,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一跃而下,但却不是在齐安宁的“闺房”,而是自己曾经生活了不短年份的两室两厅,面前站着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妹妹谢雨清。而自己昨晚明明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现在却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点异样也没有感受到。 自己……这是回到现代了吗? “哥!你怎么了?”谢雨清吃惊地看着这个一起床就直愣神的人,忽然上手就来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 看他还是那呆愣愣的样子,谢雨清认定他这是工作劳累,睡眠缺乏所致。于是主动提出帮他请假,让他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直到谢雨清离开,谢东来也没有缓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突然就回到了现代呢?没有一丝预兆,没有一点防备。 房间还维持着当初他入睡前的模样,电脑桌上的水杯还剩半杯清水,没有倒掉,那盘“龙争凤斗”的游戏光碟还随意地拆开来,摊在了桌上。因为第二天有拍摄任务,他的宝贝相机和镜头被他好好的收放在了相机包中,此刻仍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昨日,但又仿佛相隔遥远。 难道这一切竟都是大梦一场? 仔细想来,这一切也不是无迹可寻的,齐安宁的两个侍女一个叫子晴一个叫初雨,两人是双胞胎,那时初见,只觉得两人相貌相似,性格迥异,很是有趣。但如今重见自己的妹妹谢雨清时,才惊觉,这两个小丫头的模样,和谢雨清少女时的模样竟有八成相似。连她们的名字,也几乎是将谢雨清的名拆开来。 所以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经历,到头来只是自己臆造出来的世界,宫廷争斗,情深意长,都只是一场梦境。梦醒了,一切就都化为泡影。 他此生唯一的爱恋,竟是自己的一场幻想。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地攥住,不能呼吸。 打开电脑,读档到来仪公主出场的那一段。他仔仔细细地观看,想要探寻任何蛛丝马迹。 画面上的来仪公主仍是那副面目平平,没有精神的模样。 他在心中叫嚣着,这不是他!这不是他的齐安宁,他的长公主殿下!他的齐安宁比这平平淡淡的平面人不知美上多少倍。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2 他的齐安宁会笑会哭,会在懊恼时轻轻皱起眉头,会在开心时扑向他的怀中,会向他撒娇说出羞人的情话,会佯装羞涩唤他“东来哥哥”到头来却真的羞红一张俏脸,最终将头埋进他的颈侧。 他的齐安宁是那样的真实,又怎么会是一场梦呢? 不只是齐安宁,他在大云的家人、德馨帝、甚至是秦若雪,以及一个个性格各异的皇子和来来去去的各种人物,都是那样的真切。 这真的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谢东来陷入了一种无力的绝望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过渡过渡,在老抽的晋江上过渡_(:з」∠)_ 刷半天刷不出来主页也是醉了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七章 “东来……”忽然一道声音遥远而空灵地传来,让颓唐的谢东来精神为之一振,他仿佛听见了齐安宁在呼唤自己,他屏息凝神,仔细聆听着。 “东……来……哥哥……”不错,这声音正是齐安宁。 他想大喊着回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被无形的大网牢牢困住了一般,丝毫无法动弹,眼皮也越来越沉,眼前的场景渐渐消散,渐渐融入一片浓浓地黑暗之中。 “东来哥哥……你醒醒……”呼喊声由远至近,仿佛近在耳边一样。忽然一个激灵,谢东来猛然睁开了眼睛,屋内很敞亮,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慢慢适应。一个身影凑近来挡住了光线,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阴影,这让他的眼睛舒缓多了,能够睁开眼了。 这正是齐安宁。 “东来哥哥,你怎么了?”齐安宁神色有些焦急,他伸手擦拭了一下谢东来脸上的汗水与眼角的泪水,问道:“做噩梦了吗?” 谢东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浑身黏腻汗流浃背,脸上更是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仍是昨夜那间房间,仍是一片狼藉的样子,看着眼前面露关切的齐安宁,谢东来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奈何他身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虚弱地笑笑,示意他没事。 谢东来一再保证自己没事,只要休息片刻就好了,但齐安宁还是不放心地找来了子晴替他看看。子晴看到谢东来这幅快要溺毙得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但她给谢东来自己查看过后,脸色变得通红,细声细气道:“谢大人并无大碍,只是……只是殿下要……注意节制……”她越说声音越小,头越来越低,听到她的话,谢东来和齐安宁都有些尴尬起来。忽而子晴克制不住大声道:“我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什么要我看这种事情啊,严春那里有上好的药膏,你们自己去问他要把!”说着就捂着红彤彤的脸,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齐安宁也没好意思叫住她,愣愣地和谢东来对视半天,最后两人都禁不住相视一笑。 “都怪你,忽然看起来那样难受,我才一定把子晴叫来的。”齐安宁坐在床边,嗔怪道。不怪他小题大做,平日里无论晚上胡闹到多晚,谢东来都会早早的醒来,或出门练武,或躺在床上赖床,等着他醒来。今日他已经睡得够晚的了,没想到谢东来不但没有清醒,反而好像被梦魇住了一般,不停挣扎痛苦万分,甚至流下了两行清泪,把他吓得够呛。“你究竟梦到了什么?这样可怕?” “我……”谢东来说不出实情,却也不好隐瞒,只含混说道:“我梦见我到了一个哪里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然后你就哭成这样?”齐安宁有些动容,他笑着搂住谢东来在他耳边高兴地说道:“原来东来哥哥已经这样爱我了,我好高兴。” “不过如果我去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一定会让我比死更难过。”齐安宁喃喃道。 “别说傻话。”谢东来制止道,做过那个梦后,他忽然对“死”字有些敏感,更不愿齐安宁提起。 两人又是一阵甜蜜。 但谢东来心中的不安仍未消退。 原来那才是一场梦吗?可谁又能说清是不是那才是现实,而当下才是一场梦境呢? 退一步说,如果那就是一场梦,那为何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他会在昨日做这样一个梦呢? 这是不是一个预警?预警自己即将回到现实?还是预警剧情即将结束? 最近生活得太过欢愉,他都要忘记自己曾经的推断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可能会回到现实世界去。 想到这里,谢东来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任自己和齐安宁相处到这样一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他离开的那天真的来到,他会是怎样的绝望?而同样失去自己的齐安宁,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谢东来不敢想象。 休息了一上午,在卧房里简单的午餐过后,谢东来总算恢复了精神。虽然谢东来恢复了是好事,但不能抱着温顺地依靠在他怀里,又有些怅然若失。 正惆怅着,忽而有人前来通报:“殿下,六皇子殿下来了。” 齐安宁坐直了身体,挑眉道:“他这时候跑来干什么?”这齐景和,在他刚刚搬出府的时候,就吵着要来他府上玩耍,更想近距离和“准姐夫”说说话。不过不知皇后是怎么想的,说齐安宁搬出去的缘由不吉利,说什么也不让齐景和去探望,而且派人对他严加看管,让他连偷溜的机会也没有,显然是将火发在了齐景和的身上。 在同齐安宁联系的时候,齐景和可怜兮兮地祈求皇姐赶紧进宫救他。 然而在发生了这一系列这样严重的事之后,一直不着调的齐景和竟然被皇后娘娘放出来了,这真是令人惊讶。不过想想也大概知道,也许是皇后娘娘觉得大皇子这样讨厌的劲敌也解决了,一时高兴便随便应允了齐景和的要求罢了。 要问在皇后娘娘看管如此严苛下,为何他们还能这样顺畅的通讯,自然多亏了齐安宁了。好几年前,为了好好监视皇后娘娘的动向,齐安宁连齐景和身边都安插了一个女官和一位内侍,私下跟齐景和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这样他就能偷偷帮齐景和解决很多问题。他这样做一是为了自己监视皇后的目的,也是为了试探齐景和对于他的感情以及他这幅天真的模样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结果齐景和不仅乐坏了,还把这两人当做自己最信任的人,连皇后娘娘发现突然多了两个人在他身边逼问他时,他也是托词从皇上那里讨来的,又赶在皇后去皇上那儿求证时,向齐安宁求救,让齐安宁同德馨帝撒个娇,把这个谎给圆了回来。 于是私心里,齐安宁还是愿意相信自己这个亲弟弟,真的是将自己看作是最亲近的人之一。 “皇姐!皇姐!我来看你来啦!”还未见到人,朝气蓬勃的声音就远远传来,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3 齐安宁听到后也不禁翘起嘴角。谢东来见后,暗暗道,他对这个弟弟还是挺有感情的嘛。 “皇姐!”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人应声而入,见到齐安宁后,他原本带笑的脸笑容更大,当他看到一旁的谢东来后,更是开心地大喊道:“原来姐夫也在啊!” “去去去!”齐安宁嗔怪道,“父皇都还没有赐婚,你怎么能这么叫?不懂礼节,仔细母后又跟你生气。”他虽然口上这样说,但心中不知有多得意。谢东来原本想起身行礼,听他这样一说,就立刻僵在原地,说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早晚的事,嘿嘿,早晚的事。”齐景和嬉笑着凑到齐安宁的侧边,一屁股就坐到了他椅子的扶手上,看他那熟练的动作,看样子这么做的次数可不少。 “走开!自己坐椅子上去,一个皇子,这么坐着像什么样子?”自年纪渐长,体态特征渐渐难以遮掩之后,他就很抗拒人离他太近,但这弟弟是打小爱往自己身边粘,怎么赶也赶不走。教他怎么符合皇子礼仪,他当时应下,下次来又故态复萌。 “都是自己家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嘛,在外人面前我一定坐得端端正正的。”虽然不大情愿,齐景和还是乖乖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但嘴里还是要争辩几句的。 “那是,你可是普天之家皆为自己人。”齐安宁鄙夷道:“哪回都这样说,上次宫宴上坐没坐相,我都替你丢人,别的皇子不知心里怎么笑话你呢?你没看见母后的脸色都白了?” “皇子们不都是自己的家人吗?”齐景和天真道。 “你……”齐安宁被他这么一堵,就有些心急。谢东来也有些啧啧称奇,他的母后皇后娘娘是那样一个狠角色,他的“姐姐”齐安宁也不遑多让,怎么他就是一个这么一个小绵羊? “是是是,我这不开玩笑嘛,我知道虽然是兄弟,可是不能没有防备之心,我早就知道了。”齐景和见姐姐要生气,连忙告饶。 这“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齐景和连“皇”字也懒得加了,直接“姐姐姐姐”地叫唤着,倒真是一副温馨和谐的样子。 “姐姐,我可不跟你说了,我要和姐夫说说话。”不想听姐姐的说教,齐景和立刻转移话题。 被点名的谢东来一愣,疑惑道:“不知六皇子要同我说什么?” “诶?你这承认得挺快得嘛。”齐景和打趣道,让谢东来一下子红了脸颊,支支吾吾起来。“不要叫六皇子那么生疏,直接叫我景和吧。” “我上次见你就想和你说说话了,你那天一身戎装站在马前,真是威武霸气,可让我羡慕了!”齐景和兴致勃勃道,“可是母后千叮呤万嘱咐不准我胡闹,我才忍下,姐夫,你功夫好吗?能不能教我几招啊?”他一说开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对谢东来的憧憬之情,一直聊到他小时候大夏天光着屁股跟着齐安宁背后跑,结果被母后逮住的糗事。 谢东来也可算看出来了,这个六皇子就是一典型的自来熟。 不过,在这深宫之中有这样一个尚留天真,永远朝气蓬勃的人,是件很值得珍惜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特别忙,等下可能还要熬夜赶报告,所以只能发一半了,见谅见谅。 今天又熬夜了= =这几天都会比较忙,连周末也没什么休息,所以应该每天都只有半更,我尽量每天都出现_(:з」∠)_ 另外,剧情还没完呢,不把其他几个皇子和玛丽苏女主干掉,怎么会玩呢(* ̄︶ ̄)y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八章 齐景和此次前来,不仅仅是憋了好几天的,想要卯足了劲儿出来玩的,还是因为明日即是三皇子大婚之日,想要请齐安宁同他一起前去。 今日陛下已经派人前去秦府祝贺,秦家也将嫁妆一早送至三皇子宫中。晚些时候,秦若雪也将被送至三皇子宫中安置一晚,明日吉时一到,即可举行婚礼。 “我住宫外,你住宫中,又不顺路,却要我陪同?这是什么道理?”齐安宁一哂,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景和。 齐景和尴尬地笑了笑说:“姐姐,你也知道,我行事鲁莽,见不得大场面,有你在我身边看着我,我和母后都放心些嘛。”他又撒娇转头对谢东来道:“姐夫,你也肯定是要在场的吧,帮我劝劝姐姐嘛,你也不希望我到时候闹笑话吧?” 谢东来没想到又扯到自己身上,顿了顿,刚想说话,就被齐安宁抬手制止了:“别听他瞎说。堂堂一个皇子,会连这点礼节也不懂?又在装可怜。” “姐姐,我没有。”齐景和少年模样,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然而齐安宁是撒娇做戏的个中好手,自然不会轻易被他打动。见齐安宁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齐景和才落败说道:“是母后让我跟着你的。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姐姐你离宫之后,她好像事事不顺心。” 这是当然的,皇后虽然有个皇后的名头,但她在后宫的权力却被何贵妃等人瓜分了,而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她连近年来已经深居简出的谢淑妃也不如。当初齐安宁在宫中的时候,她还能凭着皇帝爱女的生母的名头过得舒坦,如今齐安宁一走,三皇子又将大婚,何贵妃原本就趾高气昂,如今便气焰更盛。不过这也是也是齐安宁所预想过的。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陪在身边,给予他持续的便利时,他会将这种便利当做一种习惯,不仅不会感恩,反而还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感到怨憎,然而一旦失去,才会发觉到珍贵。想必皇后娘娘此时对这个道理,感受颇深吧。 她想到让齐景和来粘着他,无疑是看着德馨帝为了他将大皇子软禁的份上,认为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仍旧不变,而希望他来给他们母子俩撑场面罢了。至于同他有多少亲情,大约是没有吧。在皇后娘娘的眼中,只有他们母子才是相依为命的,而他,不管再如何努力,永远都是她心中难以剔除的一道刺,是她罪孽与丑恶的化身,也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尽管齐安宁现在已经不会因此而伤心,但不知怎么还是有些失落。不过,他偷偷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谢东来,却瞧见他也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甜,忽而觉得怎样也无所谓了,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就永远也不会觉得难过。 “其实我挺伤心的。”齐景和神情也变得低落了起来,“以前总听母后说,要我提防这个皇兄,提防那个皇兄,可我都没往心里去。”他低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委屈: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4 “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是那样看我的,原来连我自以为最亲近的五皇兄,竟是最看不起我的那个。”也许是在哪亲身经历过了什么,也许又是他忽然发现别人对他眼中都带着敷衍与不屑,但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低着脑袋,但声音轻颤,抬起头来时,嘴巴瘪瘪的,眼眶也泛红了,但到底没有哭。 齐景和从小就是这样,受了什么委屈,即便是在皇后面前,也要憋住一口气。但千万不能看到齐安宁,一看见他就要哭出来,向他求安慰。没想到,如今的齐景和,也学会了忍耐。到底是长大了,齐安宁见他如此,心中一柔,更有些欣慰。 “身在皇家,手足之情难免淡泊,早就让你有心理准备了,现在何来伤心呢?”齐安宁嘴上还是教训他的话,但语气却不似刚才那般冷硬了。 谢东来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旁观,却仿佛觉得,齐安宁的这个疼爱的胞弟,也许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单纯。他也许是亲近齐安宁的,但并不能说他的心里没有带着他自己的目的。不知齐安宁有否发觉,但看他那一脸慈爱的模样,大概是当局者迷吧?谢东来虽然不打算提醒,免得让他和齐安宁心生间隙,但心内还是默默为齐安宁感到有些伤感。 原来这宫中,竟真的凡是以利字为先。 第二日,谢东来一早前往公主府接齐安宁入宫。 他昨晚并未在公主府歇下,而是回家陪同了难得带着过继的一对双胞胎回家省亲的谢淑妃。谢淑妃这些年来白发渐生,面容却依旧美丽,精神也不错。她那两个过继的儿子,挺懂规矩的,两人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竟都一模一样,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大人们在说话,他们绝不插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偷偷地打着呵欠。 谢淑妃从来都是疼爱谢东来的,早在宫中听闻他与齐安宁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长时间谈话,这下逮住他将各种细节一一询问,还不能放心。又听得谢东来一再保证,才落下一句:“有什么委屈,别自己憋着,跟姑母讲,姑母自会为你在皇上面前讨个公道。”才意犹未尽地趁宫门落钥前赶回宫去。 齐安宁凑到他的耳边问道:“想什么呢?笑得这样心满意足?” 谢东来自然而然地将他揽在怀中,而齐安宁更是顺势倒在他臂弯上,他笑道:“我在想,我姑母说了,如果我受了委屈,她就要在皇上面前为我讨个公道,你可别想欺负我哦。” “讨厌,明明人家对你这样好。”齐安宁嗔怪道,眼中却盛满笑意。 “那下次你乖乖躺平让我来一次,我就承认你对我好。”谢东来小声偷笑道。他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昨晚回家还真是又酸痛了一晚上。真得让齐安宁也受受这等苦,不然难消他心中之不平。 “那……”齐安宁坏笑道,“就要看你的本事咯。”他软倒在谢东来的膝上,冲他得意地笑。谢东来心中一颤,便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上去。 齐安宁的武艺真的比身为武将的谢东来还要好吗? 未必。 他能每次都能轻易得手,大约是因为谢东来还不懂得怎么样抵御他得美色的缘故吧。 如昨天约定的一样,齐景和早就在入内朝的必经之地等候多时,见他们来到,装作偶遇一般开心地凑了过来。 谢东来不仅仅是个宾客的身份,更多的是负责德馨帝的安全,故而一进宫,就恋恋不舍地与齐安宁分头行动,先一步赶至德馨帝寝宫侍奉。 良辰吉时,大婚顺利进行,宾客盈门,纵使再虚情假意,也都笑脸相迎。百官们连带对往日并无过多实权,位份也不高的安平伯也有诸多恭维,让他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兴奋得红光满面。看着他那一张老菊花一样得老脸,谢东来真是难为他竟能有秦若雪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儿。而跟随安平伯一起前来见世面的嫡女,姿色平平也罢,却硬要故意搔首弄姿,一副誓要在这喜宴之中钓到金龟婿的模样,实在是丢人现眼。而他们的当家主母,大概也觉得这是个上好的机会,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还在左顾右盼,一双眼睛来回扫视,想要找到合适的目标,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别人有没有看在眼里不知,素来最爱面子的何贵妃脸已经快要绷不住了,频频向这边张望,安平伯一家却看不懂她的眼色,每次在接到何贵妃的视线时都会赔笑,却完全不作任何改变。他们这一家的表现,不禁让何贵妃好生后悔。 婚礼并没有什么看头,秦若雪的美貌的脸也被喜帕盖着,展露不出。几个皇子行礼道贺过后,都各自为营,同自己相熟的人说话去了。连德馨帝都偷偷打了好几个呵欠,因为这时间太早,他实在没睡够。整个喜宴,真心实意感受到喜悦之情的,大约只有一直乐得合不拢嘴的齐景雍了吧。 皇子取正妃,原本是行礼拜堂之后,妃子送入洞房后不用出来见客的,然后大云民风开放,妃子待皇子掀过盖头后,出来与宾客同乐也是符合礼节的,只不过一般没有什么人会这么做。 今天不知秦若雪又给齐景雍灌了什么迷魂汤,齐景雍在洞房中呆了一会儿,两人便一块儿出现了,一袭红裙的秦若雪,面若桃粉,显得更加艳丽。艳惊四座之后,倒是让满座都精神了不少。贺喜声,恭维声也真心不少。而接受到秦若雪暗暗凌厉的目光后,让何贵妃面色僵硬的秦家人,也不情不愿地收敛了许多,好歹让何贵妃脸色恢复了正常。 秦若雪正要开口说几句感谢的话,忽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狂奔而来,途中打了好几个趔趄,一来便跪倒在地,哀嚎道:“陛下!不好了!大皇子!大皇子薨了!” 事情太过突然,众人听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秦若雪一愣,随即心中暴怒,手捏成拳,长长的指甲直掐进肉中。 “那个贱人!”她暗自咒骂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虽然已经变成18号了_(:з」∠)_ 明天要开研讨会,我要去做苦力,尽量爬上来更半章,不过不确定呢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三十九章 夏德妃原本久不出现,今日为着同皇上关系缓和才勉强到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摔碎了手边的茶碗,震惊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眼睛一翻,晕倒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满座哗然,皇上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呆愣愣地疾步上前要同那个太监前去看个究竟,全然不顾当下了,还是李福上前问了几遍,才随口说了一句婚礼照旧,留皇后主持,然后匆匆离开。齐安宁悄悄地嘱咐不知所措地扶着夏德妃的宫人,让他们先驾着夏德妃送回寝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5 殿休息,这才让混乱稍微减轻了些。 皇后关键时候还是识得大体的,立刻做出主人的姿态维持着婚礼的秩序。只是,这皇子薨了,绝非小事,在场之人有耳皆闻,又如何还能维持如方才一般的欢乐气氛? 秦若雪心中大恨,虽然她确实安排了香娘在齐景琼身边,就是为了有这样一天能够杀了他,而且计划她早已定下,却从未让这个贱人在自己大喜的日子动手。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手握她相依为命的父亲的性命在手,故而香娘一向是对她言听计从。她早知香娘心中对她多有怨愤,但她量她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她却来这么一出。纵然她心中其实并不对这场婚礼欢喜,但大喜的日子招了晦气,不知别人会要怎样编排她,这让她勃然大怒,却不敢表露出来,只默默咬碎一口银牙。 大皇子去了,他们这里喜事照办,可满座宾客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板着一张脸,才避免有心人找他们麻烦。 一场婚礼原本热热闹闹开场,却又如此惨淡直至尾声,既晦气,又丢人。何贵妃自觉面子上挂不住,强颜欢笑都不能维持,心中埋怨大皇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却不能明说,也不能表现,实在难受。不过片刻就她起身称身体不适告辞了。 虽然德馨帝教皇后继续在此招待宾客,然而何贵妃作为亲家之一,才是嫔妃中的主角。连她也离场,徒留两位新人面面相觑,像是一个讯号,宾客们也相继起身告辞归家。 皇后巴不得这场婚礼越惨淡,越成为笑柄越好,自然不会挽留,不一会儿,除却宫中的几位皇子公主和嫔妃,以及谢东来,连代表谢家来参加此宴的谢东青也耐不住现场的尴尬气氛而请辞而去。好好的一场盛大的婚礼,原是欢欢喜喜,轰动全京城的,只怕今日一过,这场婚礼以及新人们都要沦为全城笑柄了。 宾客尽去,皇子们却是不能轻易离去的,死去的人是他们的兄弟,皇帝也没有返回,他们一举一动稍有差池就会遭人诟病,既然已经做了兄友弟恭的戏,不如一做到底。喜宴彻底泡汤,于是几人围坐,不过一席,倒有些似寻常人家的家宴了。不过座中之人,心怀各异,不可捉摸,温馨之情全无,冷淡之意陡生,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皇姐。”齐景和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齐安宁的衣袖,不安地问道:“大皇兄……真的死了吗?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齐景和往日都会和五皇子齐景清同进同出,相谈甚欢,今天却一改往日作风,寸步不离齐安宁身边,还特地与齐景清相隔甚远,齐景清今日去打招呼也被他躲开,因而他面上一直有些恼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问题。 “别乱说话。”还不等齐安宁回答,皇后就对他呵斥道。 “娘娘别恼。”一直沉默不言的四皇子齐景凌却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六弟怎么是乱说话呢?他不过是问出了我们大家心中的疑问罢了?不是吗?” “四皇子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皇后凤眼一横,瞬间盛气凌人了起来。 “我可什么也没说,只是表达一下和六弟一样的疑问罢了?”齐景凌嘴角翘起,却全然不惧皇后的威严。 “四哥,我们还是别胡乱猜测了,父皇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今日一直沉默不言的五皇子忽而开口劝阻道,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却仿佛已经肯定这一切和皇后一派脱不了干系,视线一直在皇后娘娘和齐安宁之间游移不定。 皇后见此,刚想生气,却被齐安宁拉住袖子制止了。她镇静片刻,却忽然笑得温婉,说道:“景清说的是,等陛下归来,我们自然能知道一切真相。”她这样笃定与坦然,一时不知究竟是她演技超然还是此时确与她无关,另几人也不好再开口了。 他们这厢说得针锋相对,今日原本的主角齐景雍和秦若雪则是在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偏偏有人不愿他们如意,不知为何,秦家出席的三位却并未随众人一起离席,而是也毫不见外地留了下来。刚才皇后皇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时大气也不敢出,然而此时稍显平静了,他们就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安平伯立刻接话道:“正是正是,皇上自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还你们一个公道?有人怪你们了吗?”四皇子一挑眉,耻笑道。安平伯祖上是庖丁出身,只因安平伯的父亲曾有恩于帝王,才被封为此爵位。他们家文化普遍不高,是京城中公认的事实,想当初秦府中出了个大才女秦若雪还着实为人称奇。这不?安平伯一开口便闹了笑话。京城贵族,其实大多都看不起安平伯一家,故而也不会给他们留什么情面。 “这……我……”四皇子这话一说,安平伯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说错了什么,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秦若雪连忙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做声。谁知她的异母的嫡女妹妹,却好似要在几位皇子前展现自己一样,或是一直心中对秦若雪有怨,虽然气氛尴尬,看她这样眼神指示自己的父亲,她就埋怨道:“你使什么眼色?难道不对吗?” 秦若雪一怔,立刻委屈地轻言细语道:“父亲失言,我只是为他担忧罢了。”心中却是恼怒这个没有眼色的蠢货。 “哼,你只会扮可怜……干嘛呀?”她还想再说,却被秦夫人赶紧打断了,平日里再如何骄纵自己的这个女儿,这会儿她也知道轻重,再这样说下去,秦若雪过后会让她们母女俩吃不了兜着走事小,自己女儿这般话让她以后再难以嫁个好人家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想看好戏的众人,见这闹剧陡然被打断,都有些意兴阑珊。 几人沉默不语地各自闲喝茶水,无所事事,却又不敢声张,就听得门外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众人整理衣冠起身的同时,都或多或少有些松了口气。 唱和声刚落,德馨帝就大步跨进了并未关上大门的殿中。 大家立刻行礼道:“参见陛下。”“参见父皇。”话音未落,就听闻德馨帝暴怒道:“孽畜!跪下!干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竟还有脸在朕的面前出现?”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德馨帝到底是在对谁说此番话,心中都是胆战心惊,面上惊慌失措。 “好!你还不承认!”德馨帝气得手颤颤发抖,指着四皇子齐景凌怒道。齐景凌这才知道德馨帝原是在对自己发这通火,立刻跪下道:“儿臣不知所犯何事,父皇千万明察!”但仍保持了一分镇定,摇杆挺得笔直,倒是比当初歇斯底里的大皇子好太多了。 “好!你要明察!带上来!”德馨帝冷笑道,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就被拖上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女子一抬头,却和秦若雪有八分相似,大家都有些惊讶,连秦若雪也做出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6 了恰到好处的讶异之情。 “你,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德馨帝此时愤怒得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指着女子吼道。 “妾……妾身是大皇子新收的侍妾香娘,今早晨大皇子口吐白沫抽搐而亡之时,妾身正在他身侧……妾身……”香娘颤抖着声音,饱受惊吓地抬眼偷偷看了看面前个个面色严峻的人。大皇子早在初见秦若雪之时就对她表现过浓厚的兴趣,如今又收了这样一个神似的女人做侍妾,其心可昭。然而现在斯人已去,说什么也都是枉然。香娘左顾右盼一会儿,才楚楚可怜地轻声说道:“妾身听见……殿下说的是……老四……老四害我……” “放肆!我与大哥素无恩怨!又怎么会害他呢?更何况我今日早早就来此参加婚典,又如何能害得了大哥呢?”齐景凌反击道,“这妖妇不知受何人指点,在此胡言乱语,父皇切莫偏听偏信啊!” “哼,你且继续听听。”皇上听他言辞恳切,却完全不为所动,只催促香娘继续。 “大皇子……大皇子自被陛下惩戒闭门思过之后,就一直神智不稳……然而不久之前,他每日都不能好好安睡,时常会说,老四咒我……”香娘怯怯继续道,四皇子还要再言,却被德馨帝眼神制止,“殿下有时……会对着空气恐惧地说:‘不要杀我……’这样已经好几日了,我们无法,只能好好侍候安抚。谁知今日……”她声音一哽,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父皇……她这是诬陷!”四皇子还要再说,却被德馨帝打断道:“早同你说过,修仙之法,在于养身求道,你走旁门左道,朕早就指点过你!你不但不听,今日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弑兄之事,是不是改日连朕你也要一并咒死?” “父皇……”齐安宁再如何聪慧也料想不到竟有此等理由陷害栽赃,鬼神之事在他而言,就是无稽之谈。这说辞放到其他帝王眼前也不见得能奏效。然而德馨帝除却享乐,最爱修道,自然对这种神怪之事十分重视,四皇子平时也就喜欢弄些神神怪怪的把戏,这更让德馨帝确信这件事的元凶就是他了。德馨帝见他要求情,立刻摆手说道:“谁也不要再说了,你们肯定会说朕毫无证据,是错怪这孽畜了!好,朕这就派人去好好搜查一番,他的宣微殿!”四皇子尚未成家,还住在宋昭仪的宣微殿,这样一番搜查,大概又会让之前因二皇子之事受到重挫的宋昭仪再雪上加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一半_(:з」∠)_ 昨天实验室一整天,今天来更完! 大概还有几章的样子就会要到一个□□啦! 觉得姨娘用作皇室好像不妥,改成侍妾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章 齐安宁忽然觉得齐景凌这回大概是凶多吉少。 四皇子爱好谈仙论道,这在整个京城中都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住在宋昭仪殿中,因而不能如几位皇兄一般招揽门客。但他素来常去和宫中长生殿中的道士打交道,也爱出宫去寻访能人异士。他甚至派宫里的小太监去学习,自己在偏殿中做着半吊子研究,因而偏殿常年烟火缭绕。 如果背后推手只是为了抹黑四皇子在德馨帝心中的形象,大可不必如此指名道姓,否则不但没有击倒四皇子,还平白惹来一身骚。 然而这侍妾如今如此笃定,看来四皇子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人识得,因而对方才如此有恃无恐。 一列侍卫正听命于德馨帝,前去宣微殿搜查,齐景凌这时也不似方才镇静,眼神闪烁,好似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但他却被德馨帝看得紧紧的,别无他法,只能听天由命。 齐安宁环顾了周围片刻,猜测这毒手究竟是谁所为。经此一闹,众人神色变了又变。五皇子齐景清方才闲话的时候附和了齐景凌几句,这下看齐景凌捅了大篓子,恨不能和他完全划清界限,这会儿站得稍远,静默地低着头。不过看他刚才那着实诧异的模样,此事倒真不像是他所为,他也没这个智慧和本事做到。 皇后摆弄出一幅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哀伤,倒是做足了戏,但齐安宁不会错过她遮掩在手帕下的翘起的嘴角,看起来她心情大好。但却不会是得逞后的得意,倒更像是幸灾乐祸一般的窃喜。而齐景和则是自刚才起就拉着自己的袖子不放,一副收到惊吓的样子。 私心来说,他最最认为这是齐景雍和秦若雪的计策。然而,纵然此二人心机颇重,都断不会拿自己的大喜的日子作为下手的日子,虽然这能洗脱他们稍许猜疑,然而招了晦气,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得不偿失。而秦若雪那上不得台面的家人,此时见事态严重,三人都缩在一团,大气也不敢出。 也许,齐安宁将目光调转到仍然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啜泣着的作证的香娘,问题,就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的目光在香娘和秦若雪之间小幅度地来回游移。 这时,那列去搜寻的侍卫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们将一堆常人认也认不得的东西扔在地上,又将一个小太监按在地上跪下,才跪拜道:“启禀陛下,这是从宣微殿偏殿搜出来的一些可疑的东西,只有这个太监在看守,询问他也答不出所以然来,便请随行的龚道长查看了一番,确定是行使巫蛊之术之器物。” 龚道长是德馨帝养在长生殿的道士之一,平时很受看重,怕去搜查的侍卫不懂道法,德馨帝特地派他替自己走一趟。 德馨帝本就怒气滔滔,听此话,几步上前亲自来查看。他钟爱此道,故而平时对于道法涉猎极广,自然一眼就认出其中门道,而那杂陈的器物之中,有一木扎小人,身上重要穴位都刺上了染黑的银针,最为恶毒。看到此物,德馨帝怒不可遏,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拍在了齐景凌的脸上,咒骂道:“小子歹毒,其罪可诛!你就这样害死你的大哥了!” 龚道长这时跪下,慢条斯理道:“陛下息怒。这些东西确实是用于行巫蛊之术,然而,四皇子所咒之人,并非大皇子殿下。” 德馨帝眉毛一竖,看了挨打后不言不语低着头的四皇子,又转头惊诧道:“那他所咒何人?” “来仪公主殿下。”龚道长将趴在地上的木扎小人拾起,翻过面来,上有一张黄纸贴在小人心口,朱红的字迹写的正是“齐安宁”三个字。 齐安宁感到好似一股热血涌上头颅。他立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然后马上被谢东来揽住身子。有了他的有力支撑,齐安宁才感到一些安定,他转头向谢东来投去感激的一眼。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7 他与齐景凌素来不亲,但也没有到结怨的地步。他记得少时,他的胞兄齐景赫总爱缠着自己,而这个阴沉的四弟齐景凌则是会冷着一张脸不搭理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与齐景凌虽是“姐弟”,但关系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真不知何时,他竟仇恨自己到要诅咒自己的地步。 身边的齐景和发出小声惊呼,又感到此刻气氛紧张,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再发声。 德馨帝也怔楞了好一会儿,随即想到齐安宁近些日子的各种磨难,自然而然地觉得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这就是齐景凌造的孽。于是心中火起,狠狠地将跪坐在地上的齐景凌一脚踹翻在地,怒道:“禽兽不如的家伙,你皇姐何曾得罪你,你竟如此害他?” “为什么?”齐安宁有些想不明白,虽然明知毫无意义,但仍是忍不住问出口来:“你就这样恨我?” 齐景凌自侍卫归来后,就一副破罐子破摔,生无可恋的模样,连被德馨帝踹打也面不改色。听到齐安宁的疑问,他忽然冷笑了起来,一双阴沉的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齐安宁,说道:“我自然是恨你的。” “都是你!才会害二皇兄被贬岭南!”一瞬间齐安宁差点以为齐景凌知道了些什么,然而他接着说道:“我早就算到,你迟早会克死他,那日大凶,我早提醒过他要离你远远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害得这样惨!” “二皇兄,那样一个风流人物,竟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他表情愤怒,面目狰狞,竟是极致怨恨的模样。“亏我二皇兄从小敬你爱你,你竟待他如此!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沦落到岭南那荒蛮之地,更不会让母妃连他的面也不让我见!”这怪罪完全毫无根据。当初单凭他那半吊子的测算,就对二皇子横加阻挠,自然得不到应有的效果。如今就凭此事而对齐安宁有如此怨恨,齐安宁竟不知齐景凌原来对齐景赫有着这样深的感情。 齐安宁恍惚记得小时候,齐景赫就爱跟在自己身边,但齐景凌总是不大喜欢自己,也看上去不怎么喜欢自己的那个亲哥哥。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齐景赫时,不远不近的地方总是跟着那样一个“拖油瓶”,他那时不愿厚此薄彼,带景赫和景和玩耍的时候,也会招呼景凌过来,然而每次都得到的只是一个冷艳,他也就渐渐息了示好的心思。后来连齐景赫也说,这个弟弟跟他并不亲。 此时此刻,看到这般歇斯底里的齐景凌,他才仿佛记起,不论何时,齐景凌的目光永远都是偷偷追随这景赫的。那时他还不懂,只觉得这个孩子心机深沉,如今他也有了爱的人,才想起,这样的目光是多么的不同寻常。 难道……想到这里,他忽然释然了,看向齐景凌的眼神也带上了些怜悯。 “就凭你这胡乱的推测,就要诅咒你的皇姐吗?”谢东来实在觉得此事莫名其妙,禁不住插嘴了一句。 “难道这还不够吗?”齐景凌吼道,他突然冷笑了一声,环顾着周围的人,笑道:“而且,我只是将恨你付诸了行动而已。你以为这些人不恨你吗?你那样强势,哪怕只是一个女人,也对他们有足够的威胁。你们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又做了多少坏事?有谁能脱得了干系?就连你那个视若珍宝的亲弟弟……” 说到这他深深地看了齐景和一眼,笑道:“你以为他像他表现得那样愚蠢?不过是为了笼络你的心,让你好为他办事罢了。”齐景和被他说得有一丝心虚,悄悄的松了松拉住的齐安宁的袖子,然后他又似鼓起勇气一般,更用力地拽紧了他的衣袖。 齐安宁虽然早就对这种现状看开了,也早该晓得在皇后的教导下,齐景和难免对自己生出利用之心,然而被齐景凌这样放到台面上赤|裸|裸地说出来,竟还是让他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一直处于震惊之中的德馨帝,这下也脸上挂不住了,大吼道:“你给朕住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父皇。”齐景凌大抵是毫无顾忌了,“大皇兄可不是我杀的。你想想那又究竟是谁?还不是这几个皇子们,您的好儿子们下的手?他们一个一个都觊觎您的皇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只有我那单纯的二哥,一心只想过他的逍遥日子,却被你们陷害至此!你们还一个个装得事不关己?我偏要撕破你们的脸皮!” “够了!”德馨帝再次吼道:“来人!给朕把这个逆子拖下去,关进太庙,终身囚禁!永不准再出!你就一辈子对着祖宗反省去吧!” 侍卫们鱼贯而入,将毫不反抗的齐景凌架起来就走,齐景凌也毫不在意,一直癫狂地放声大笑着,刺痛着在场的人的心。 由于大皇子一事,确不是四皇子所谓,那这凶手又成了一个谜,只能再次从这个新收的侍妾入手调查。 德馨帝摆驾回宫的时候叫上了齐安宁,谢东来只好先行一步去公主府等候他归来。 “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逼朕?”德馨帝看着这个唯一能为自己解忧,近日来又遭受了如此委屈的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要这么早逼朕立太子?他们是盼着朕早日死?还是要逼迫朕现在就把皇位给禅让出去啊?” “父皇多虑了,四弟方才不过是胡言乱语。”齐安宁安慰道。 德馨帝摆摆手说道:“你不必安慰朕,朕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他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想当初朕的祖父与父皇,都是刚立太子,不多时便驾崩,这一定是一个关于我们大云朝的诅咒,故而朕才一直久久不做决定。难道朕惜命也是有错吗?” “父皇吉人天相,如此实在是多虑。” “你们都这样说,可朕心中就是迈不过那一道坎啊。”他叹道:“罢了罢了,且由他们去,只要朕还在这皇位一日,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把原本写的宗人府改成了太庙守陵,查了一下,“宗人府官署名,是中国明清时期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机构。“好像和关皇子的不太一样。 今天去帮导师采购去了,结果下午回来,累到睡到晚上才醒= =所以今天让我又一次任性的停更吧/(ㄒoㄒ)/~~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一章 四皇子被永禁太庙,众生反省。然而大皇子的死因却又成为谜团。 不久后,齐景琼的新侍妾招供,她的确是杀大皇子的真凶,只是偶尔听闻四皇子宫中偷偷采买巫蛊器物,才想将此事推给四皇子,来逃脱罪责。 究其原因,原是由于怨恨齐景琼强取豪夺收她为侍妾,长期威胁虐待,由是心生恨意。齐景琼被软禁后,对她的虐待更是变本加厉,让她生不如死,故而心生杀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8 又适逢得知四皇子的秘密,于是连续几天在齐景琼饭食中下毒,让他身体不适,生出幻觉,又暗中提起四皇子之事,让他心生疑惧,最终在一个早晨将□□加大剂量,将其毒死。 这个女人似乎是个悲剧,仅仅因为齐景琼的一己私欲,就沦落到如此境地。但她谋害皇子,其罪当诛,死罪是怎样也不能免了。至于齐景琼干的这些卑劣事,斯人已逝,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终究是连通三皇子混乱的婚礼一起沦为了市井笑谈。 “这个贱人,死都是便宜她了!”秦若雪躲在房中,掀翻了满梳妆台的器物。 “夫人息怒!”如今她已经是三皇子的正妃,不能称之为小姐,而三皇子还未正式出宫建府,也没有封王,于是便称之为夫人。“仔细您的话被别人听见。”那侍女急急忙忙跑到门口左右探了探,将房门紧闭了,才放下心来。 “叫我如何能息怒!这个贱人!”秦若雪怒道:“我自问待他不薄,她竟因她父亲去世而毁我婚礼!她父亲那是老死的,虽在我手中拿捏着,但生老病死,能怪罪到我的头上吗?” “是那女人不识好歹罢了,夫人千万放宽心。”侍女心中哀叹,连连哄了一个晚上,直到三皇子回宫来,才得消停。 香娘的命多少也算是秦若雪救的,虽然秦若雪的举动,完全是带有目的性的,但曾是让香娘发自内心的感激的。然而这份感激,在她被秦若雪不顾她的哀求安排送给齐景琼时,已经消失殆尽,而又在日复一日地遭受折磨后,彻底的转变成恨意。香娘其实并不恨齐景琼,恨的从始至终只有秦若雪一人。所以尽管她并非如秦若雪所说是由于父亲去世,而是她心中早就有这个念头了。虽然因其家人被掌控,无法不完成任务,但她哪怕是死,也要好好气上一气秦若雪。 香娘认罪后不过多时,便在狱中自刎而亡。大皇子一案才真真正正的告一段落。 除却那些流言蜚语,京城中尚算风平浪静。 由于被四皇子气得厉害,德馨帝犯了病,头昏脑涨,气喘吁吁,太医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怒极攻心,应当好生休养。德馨帝至此罢朝三日,随后又是隔一日才勉强上朝一天。 “哪里那么容易气病,太医们不敢说罢了。”齐安宁冷笑道:“父皇常服丹药,随时自己亲手炼制,但药石之物,难免于身体有损,何况那些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丹药?” “太医不说,岂不是知情不报,谋害圣上吗?”谢东来也觉得德馨帝的身子就是被丹药和□□掏空的。古时丹药多含硫和汞,其中汞即是水银,是剧毒物质,口服哪怕当时不死,日积月累也会害人性命。 “曾是有人如实禀报的,结果被父皇以医术不精的缘由革职了,命差点都没有保住,谁还敢直言不讳?”齐安宁说罢,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指无意识地搓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来。 “还好你如今正是受宠,至少陛下还是信任你的。”思及近来这三位接连落败的皇子的命运,虽然其中也有他们的推力,但想来还是会让谢东来暗暗心惊。目前为止,对于齐安宁,德馨帝还是表现得很宽容,也很疼爱的。 “圣心难测,人道人心易变,更何况已是手握人生杀大权的皇帝?”齐安宁不以为意道,“如今父皇怜惜我,疼爱我,不过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曾经柔弱不堪,如今也需要依附于他,不仅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还能带给他一些帮助,花小恩惠,得我鼎力相助,何乐而不为呢?”齐安宁说到这,面色不改,手却紧紧攒紧,心中不能平静。谢东来见状,伸手将他的拳头握在手心,希望能让他放轻松,但心里却对他并不能太赞同。 齐安宁这想法未免也太偏激了些,皇上对他的疼爱虽然也有此等原因,然而在他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亲情的。 仿佛知道谢东来心中所想一般,齐安宁嗤笑一声,却并不愿让他对于德馨帝完全幻灭,因而并未再多解释,只是道:“齐景凌当众那么一闹,这宫中是彻底不会太平了。皇位之争,不死不休,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顿了顿,回握着谢东来的手叹道:“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有些隐隐不安。”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跟你在一起。”谢东来郑重地许诺道。 齐安宁什么也没回答,但他的静静的笑了,笑容灿若春花。 京城之中,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但这真真正正地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谢家如今手握兵权如日中天,来仪公主又是父皇眼前的红人,只怕这皇位说不定真的会落到老六那个蠢货身上,儿臣实在是不甘!”紫兰殿中,五皇子齐景清愤然将拳头狠狠砸向桌面,震得桌上得茶具颤了几颤,发出刺耳的声音。 “哼,不过是两个靠着长辈的小子,现在也能如此猖狂。”明贤妃恼怒道,然而这话并不尽然。谢东来虽然多少承蒙家族的关照,但走到如今这步,也并非没有凭借自己的努力。至于齐安宁,更是几乎是他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如今的地步的,又如何能说是靠长辈呢?“你也是爱好武艺,武艺也同样高强,为什么你就任何兵权也不给?为什么我们明家从军还要向别人委曲求全?” “他们两人,决不能联姻!他们一旦结合,后患无穷!”齐景清恶狠狠地说道,眼神中满是阴暗。 “放心。”明贤妃笑道,“我会尽快找到机会,让你祖父和舅舅好好帮忙的。” 而正在风口浪尖中的三皇子夫妇也并不能平静,他们心中所想,也未尝不是齐景清等人心中所想。 他们只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毁掉谢东来和齐安宁这桩绝好的婚事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 我错了…… ,今晚抢剑三限量去了,虽然心碎没有抢到红发,但是买了衣服,和基友浪荡截图去了,写了一些_(:з」∠)_跪地orz 这章比较少,就快要来事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二章 想要寻找毁掉这桩婚事的方法并不是那么容易。 德馨帝对于谢家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每当有人明里暗里提醒他谢家家业太大,未免功高震主,然而都会被德馨帝给毫不在意地挡回来。不是他不懂得帝王的权利制衡,而是谢家人自开国以来,都表现得太完美。不争不抢,秉持中庸,谢家子弟但凡入朝为官者,皆是有真才实学,却不骄傲自满,实在令人喜欢。德馨帝虽然糊涂,喜欢偏听偏信,但在国家大事上,他一向把父皇遗言“一定要信任谢家”这句话奉为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59 圭臬。如此倒还真因为这件事,虽然朝廷奸佞横行,却也因为谢家保下了不少忠义之士,不至于使国家天下大乱。 倒是不少人进言说来仪公主参政,不但是有违礼法,更不利于皇子间的和谐这点。从前犯懒的德馨帝听到此话常常不以为然,一个女人家,帮自己的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自己排忧解难,是她的孝心,缘何让外人这般挑拨。然而经过了四皇子的事情过后,他忽然觉得,这些进言并非没有道理。 齐安宁虽然是个公主,但他指不定是被皇后指使,为他的弟弟牟利的。六皇子,他倒是挺喜欢。齐景和平日里乖巧机灵,可惜未免太过平庸,难当大任。而且当今皇后,是当年他还是太子之时,被逼着取的。美貌倒真是无可挑剔,但她说话喜欢话中藏话,早先还乐意跟她猜猜心思,后来就越来越厌烦了。如今若不是被人劝住,早让她成为废后了。 如今他细细思量,虽然仍是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儿很是怜惜,然而会不会对他太过疼爱,会让别的儿子们不公平呢?而且,来仪公主的善解人意,究竟是他的本性如此善良,还是只是为了给他的弟弟求得皇位做铺垫呢? 这些问题,以往他从不会想,然而一旦疑问已经种下,就会在心里蔓延开来。 于是,当齐安宁过几日再次进宫,听到德馨帝想要自己批折子,不再需要麻烦他了,再看到他那有些尴尬的眼神,聪慧如齐安宁怎会不知其中缘由。他完全没有一丝不满地羞涩地笑道:“女儿今日进宫来找父皇,正是为着这件事呢。” “哦?”德馨帝看他神态自若,脸上又带着一摸娇羞的红晕,不似作伪,也奇了。 “女儿如今快嫁做人妇,就想安安心心地当个将军夫人,做做女儿家的事。”他轻笑道:“女儿自小爱与男子争个高低,如今……”他又笑了笑,不愿再说,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如今一颗芳心却彻底输给了男子,还争个什么呢?”德馨帝接话揶揄道。 “父皇……你嘲笑人家……”齐安宁难得撅起嘴,做出小女儿情态来,倒逗得德馨帝哈哈大笑,原想着敲打敲打他的念头这会儿也打消了。也是,来仪公主最终是要嫁人的,嫁做人妻,进了内宅,还如何管得上朝中之事? “这谢家小子,朕确实看好,小小年纪,就在南疆立了军功,人也稳重不迂腐,是个将来有出息的。”德馨帝点点头,忽而又道:“朕原想着早早给你们二人定下亲事。不过……朝中大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要配得上堂堂大云长公主,南疆那点小军功,不值一提。” 齐安宁心中一紧,立刻道:“军功今后再立也不迟啊,女儿如今这般年纪了,又真心恋慕他,军功有什么打紧的。” “看你那着急的样子,从前让你嫁人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德馨帝笑道:“朕的好女儿,他还敢嫌弃你年纪大?再说了,你一嫁过去,他就忙着建功立业去了,正当甜蜜的时候,让你独守空闺?不若让他再立个小功,再赐婚也不迟啊。” “父皇!”齐安宁嗔怪道。 “撒娇也没用,朕已经决定了,快要立秋了,北戎正是骏马膘肥体壮之时,每年他们都来挑衅。今年就派谢东来去守关,随便立个什么军功,过年的时候朕就给你们赐婚!”德馨帝虽然仍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却语气坚定,不容拒绝。齐安宁那还能再讨价还价,只好低头称是,满脸不高兴。 德馨帝见他如此,也不恼,只暗暗感叹,女大不中留,这好好的女儿,看到谢东来那般青年才俊,也变成了恨嫁女了。 然而齐安宁却没有面上那般轻松。 原想着德馨帝对于谢家是百分百的信任,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从谢东来那里下手。 他与谢东来的婚事,早料想到会有人横加阻挠。他失了皇帝的全全信赖,他并不担心,只要他还和谢东来绑在一起,只要他还是个公主的身份,他就有把握再将大权揽回来。然而前提是他能顺利和谢东来完婚。 他早就催促过德馨帝,希望他早日赐婚,为的就是怕事情拖久了夜长梦多。但前些日子一直坏事不断,德馨帝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情绪中,也不好多提。谁知如今果然生出事端来。 每年北戎都会小范围来抢掠,要凭此立功,往常来说并不困难,再说谢家的根基虽是在京城之中,但大部分男子甚至家眷如今都在西北镇守边关。齐安宁不相信对手会这么轻易的让谢东来得此一功。 但听皇上的意思,齐安宁确实是将去往他们谢家把守的玉门关外镇守,这样谢东来无疑是落入了谢家更严密的保护范围之中,又如何能下手? “也许,他们只是想把我们先分开,再从你下手?”谢东来面色凝重地问道。 “我如今虽然相较于以前失了宠,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齐安宁冷笑道,“倒是你,天高皇帝远的,如果有人对你下手,那该如何是好?” 两人现下虽然近在咫尺,但一想到即将分离的未来,就止不住地为对方担心着。 也不知是谁先行动的,不一会儿,还在为着彼此未来忧心的二人,就情不自禁地拥吻了起来。 如豆的烛火下,两人抵死缠绵,好似这样才能消磨些内心的忧虑与离别的哀伤。 “我会派专人日夜兼程为你我传书,”齐安宁边喘息着舔咬着谢东来的耳垂,惊得他微微轻颤,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阁楼的信使身负奇能,京城至玉门,七日必到,东来哥哥你可不要不理我。” “也别太频繁了……”谢东来被他逗弄得气息不稳,但还是竭力平稳着气息答道:“我虽然会思念你,但来往太密,不仅辛苦了别人,还惹人非议。” “我自有分寸。”齐安宁坏心眼地拨弄着谢东来胸前的红缨,惹得身下人又是一抖,撒娇道:“只盼着东来哥哥,不要被那美艳胡姬勾去了魂魄。” 谢东来一顿,忽然一翻身,整个人覆在齐安宁身上,将其牢牢箍在双臂之间。身下人虽然脸上还带着调笑,然而眼神中却蕴含着掩藏不了的慌乱与忧郁。见他如此,谢东来忽而笑了,说道:“我的魂魄早就被你捕获了,你还未曾还给我,又怎么能被旁人勾去?只要你不将它丢弃了才好。”说着,主动俯下身来,吻住了那微微颤抖着的唇。 齐安宁好像一瞬间被这温热的双唇,驱散了心中所有的不安。 他抬起手回拥住谢东来结实的身躯,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渐渐传送到他稍带凉意的手心,笑着,将手收拢得更紧,恨不能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谢东来第二日就回谢府同家人好生商议了整整一日。 立夏后不久,谢平山就已经前往玉门守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0 关。如今谢东来又要前去,如此京城之中只剩下谢东青还掌控着金吾卫,还有老安国公在京城中安享晚年。谢东来的左金吾卫将军一职少不得要送到那些努力将他挤出京城的人手里。 谢东青和老安国公即将到来的格局变化忧虑这,而谢夫人更是为了好容易盼了十几年让谢东来归家,如今又要分别而感到伤心落泪。见到谢夫人如此,谢东来也不好再离家去公主府留宿了,只好遣人去跟齐安宁告罪,安心在家好生陪陪谢夫人。 又过两日,圣旨下来了。谢家人心中早有准备,也不至于惊慌。然而不想,陛下的圣旨却是要谢平山归京尽孝心,换谢东来去替父守关。 “也算是好事,父亲回京,虽然不能带军打仗,但好歹能让我们谢家在京中有个主心骨。”谢东青分析道,“而西北还有三叔公和两个堂叔和一个堂姑在,你去,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话虽如此,但这一系列变故,仍是使谢家还有齐安宁都好些日子没有休息好。 接过圣旨,粗粗准备了一番,谢东来就准备轻装简行,带一队亲军前往玉门了。齐安宁期间偷偷来私会过一次,后来却被求好心切的皇后抓去宫中抄经礼佛为皇家祈福。 如此,一直到谢东来离京,两人都再不能抽出空来见上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最近好忙 快开虐了,应该是小虐怡情啦 为什么每次我回复评论都不显示∑(〇Д〇?)? 我虐点也挺低的,感觉应该还行啦,不用担心!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三章 京城前往玉门,一路行军而去,紧赶慢赶,也花费了将近一月。 京城本就干燥,谢东来早先常年居住在潮湿多雨的南疆,纵然幼时在京城生活过不短的日子,但干燥的环境仍是让他苦不堪言。谁知在京城才住几个月,堪堪适应了这里的水土,又得启程前往西北地方。 一路走来,沿途的景色没百里便换了一副模样,行至河西走廊,已间或出现了荒漠的踪迹。行途之中依稀见得商旅往来,但并不如想象中的多。临近秋天,原本应是农田丰收之时,西北风雪未临,正是商人前往西域交易的好时候,但奇怪的是,一路上却并没有看到太多的商队。 询问当地的农人,才知,这些商人何曾不想趁着这个好时候赚上一笔?只是秋高气爽之时,正是北戎来犯之时。西北有谢家军镇守,向来不会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北戎忌讳谢家军,不敢大举攻城,但却会化身沙匪抢劫过路商旅,特别是在秋天骏马膘肥体壮之时,又面临着入冬储粮的问题,北戎人的气焰就会更加嚣张。故而秋季的前往经商的人并不多,即使是有些愿意铤而走险的人,也会结伴而行,并且花重金聘请一队或几队镖师护送。然而这种方法花费过高不说,寻常镖师又哪能轻易抵挡得了北戎的铁骑? 因此原本合该热闹非凡的商道,现下异常寂寞冷清。反倒在春日冰雪消融之后,本该好好务农之时,却变成了商道最热闹的时候。 “北戎之患,确实是大云一大祸患。”谢东来沉吟道。谋人钱财,害人性命,致使商路不通,农时耽误,害国害命。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时,北戎人趁虚而入曾占领了西北整整五个州县,五州县人民皆为北戎人所奴役。 北戎人乃游牧民族,几乎无人耕种,然而每至冬日,需要粮食时,除少数会拿牛羊与人换取外,多靠抢掠得来。西北五州落入北戎手中,他们便更是猖獗。让这些人做牛做马不说,没到秋收之时,便有大批铁骑马踏而来,抢走农人一年里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食粮不说,抢完还要一把火将农田烧得干干净净,颗粒不留。 后来,大云代替了前朝,大云太|祖皇帝的生母故土正是在西北五州之中,而他低谷之时也曾遭受北戎的欺辱,如此更是痛恨那些北戎人。 于是,大云立朝后不久,太|祖就御驾亲征,愿亲自西征将这群外族赶出中原。然而遗憾的是,太|祖常年征战,身体日渐衰弱,一身病痛,虽连通兄弟以及几位开国将军一起收复了两个州,但最终敌不过病痛折磨,就在西征大军之中阖然长逝。传闻,抱憾而亡的他,致死也不愿闭上自己的双眼,手指僵硬地指着西北方向,等到当时的太子,后来的文宗皇帝在他耳边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定要收复西北,他才不情愿地闭上双眼,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 太|祖之子文宗皇帝,虽然谥号为文,后世评其功德,也多为文治之才,但其人也有如其父一般的斗志,在位期间,命将士击退北戎,几乎完全收复了西北失地,堪堪完成了他父亲的遗愿。 而德馨帝的父亲,武宗,如他谥号一般,是个杀伐果决的武皇帝。武宗继位之初,因着其父文宗的文治之能,在位期间使国库充盈至开国之时的六倍之多。但文宗临死前仍有遗憾,北戎虽被赶出了中原大地,却仍然是大云的心腹大患。 因此武宗在位期间,三次大举进攻北戎,当年的安国公世子谢岐峰,带领谢家军一路北上,直将北戎赶出玉门千里,燕然勒功而返。此后几年,北戎元气大减,丝绸之路终于真正地重新恢复了畅通。 但好景不长,武宗虽然从小习武,然而他天生有心疾,纵使再小心翼翼,好生休养,但奈何作为天子,日日殚精竭力,终究敌不过天命。 但大云这种荣耀并没有延续下来,自德馨帝继位之始,就采取了保守政策,竟然不顾众臣反对,下令全军退守玉门关,企图与北戎和平共处。 安国公失望之余,却不能违抗皇命。由是,本被重挫,几乎要落败而逃的北戎,又渐渐壮大,成为了更大的威胁了。 也许是出于胆小,德馨帝军费粮草,皆不曾亏欠。但每当朝中武将请命乘胜追击,西去歼敌之时,德馨帝都不准奏,只下旨各军,把守好各个要塞,不可擅自离守半步。看似加强戒备,实际限制了各军出击,为此,大云几次丧失了最好的出征时机,最终只能任凭北戎恢复生机。 谢家军镇守在玉门关,但由于家中人口众多,又有三叔公举家在此居住,故而家宅安置在临近玉门关的玉城之中。 玉城本身不大,但自丝绸之路沟通以来,算是西去经商的必经之地,繁荣之时,也有胡人往来,车马不绝的景象。如今经过几十年的失守沦陷,又经历十几年的戎马征战,玉城已不复往日的繁华。如今,玉城中虽仍多有商人和原住民在此,但也住了不少士兵,有些和当地女子成了家,有的战场上落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1 下了残疾,便退下居住于此。而久居军中的士兵们也偶尔来此处采买。这些士兵大多并不是本地人,他们的老家几乎遍布整个中原大地,却因征战而久久不能返家。这里远离故土,远离亲人,气候恶劣,环境艰苦,将士们怀念家乡却不得归,故而玉城也更多地被他们称之为“折柳城”,取“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之“折柳”,聊表离情。 行至玉城,很远就见到城门脚下站着迎接的谢红|袖,另有两位如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立马门前。谢东来从未见过这两人,但看谢红|袖同他们亲昵的样子,大约这二人正是谢东来素未谋面的两位堂叔。 走近些,谢东来刚下马来,谢红|袖就笑着迎了过来,说道:“诶哟,东来,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都长得这样高大威武了!”说着,她一点也不顾忌地,就伸手拍了拍谢东来的肩膀,若不是她较谢东来矮了一个头,她只怕就要哥俩好一般揽住他的肩膀了。 玉城的将士们早就对谢红|袖这种大大咧咧的行为司空见惯,再说她也只对比较亲密的人才这么没形没象,因此都并不惊讶,倒是这场景吓坏了跟随谢东来的京兵。 要说谢东来这位堂姑姑谢红|袖也是个当世奇女子,她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早能独当一面挂帅出征。然而更加离经叛道的是,她把自家二姑母的女儿,一直温柔可人的蒋娉婷给拐跑了去,两个同为女子还差了个辈互相私定终生不说,谢红|袖还在几年前因二姑母想要将女儿嫁个好人家而莽莽撞撞直接冲上们求亲。谢家和蒋家当时全都震惊了,谢红|袖给抓回家去,疼爱女儿的老夫妻俩第一次对她动了家法,还要将她送至西北,永远也不准回京。他们对谢红|袖是没有办法了,却也不能让她祸害了别人家的女儿。 蒋家则是要紧锣密鼓地找门亲事,希望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能理解他们的苦心。谁想到一直柔弱的蒋娉婷,竟然用绝食并跪在父母房门前不起来以表自己的坚定。那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而且他们对蒋娉婷一直疼爱有加,如此分隔她与谢红|袖也实在是为了她们将来不遭人非议,成家留后而已。见蒋娉婷如此,二老又如何忍心?最终竟是蒋家先松了口,愿意成全他们两个孩子。 谢家二老见蒋家都如此,叹息一声,也把谢红|袖给放了出来。 不过两人毕竟是同性,纵使年龄相仿,还是差了辈分,这样传出去只怕别人说得可就不好听了。于是两家人只是小聚一起,暗中按照婚俗下聘,成亲。虽不隆重,也不被律法所承认,但谢红|袖与蒋娉婷还是很满足,也很感激了。 这件事外人知之甚少,只道这二人不愿嫁人,特立独行,谁知两人早已暗中喜结连理。 “小姑姑,好久不见了!你也日益明艳动人了!”谢东来也笑道,不过他这话并不假,谢红|袖如今也已年过三十,在西北风吹日晒的,黑了不少。但也许是她一向心胸开阔心态甚好的缘故,看上去却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蜜色的肌肤,张扬的神采,掐丝一颗丝路上的黑珍珠。 “真会说话。”谢红|袖哈哈一笑,然后继续道:“你的父亲接旨后就已经起身返京,等他到京后就会来信的,不要担心。”然后她拉着谢东来走到两位堂叔面前,介绍道:“这是你两个堂叔。”她指着络腮胡子的黑衣男人说道:“这是谢平川,你的大堂叔。”又指着另一个瘦削精神留着小胡须的褐衣男子说道:这是“谢平泽,你的二堂叔。他们俩,你也只在一两岁的时候见上过一面,只怕早忘了吧?” 谢东来“嘿嘿”笑了一声,礼貌叫道:“大堂叔好,二堂叔好。”他四岁穿越而来,其实从未见过这两人。 络腮胡的大堂叔憨厚地笑了笑,而二堂叔则是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从刚才起就没见过他有表情,难道其实是个面瘫?谢东来暗自想道。 “好了!人也接到了,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大哥你带着这些将士去安顿一下,我们就先带着东来回家了。家里的菜都该上桌了!”最后谢红|袖一拍掌,总结道,说着风风火火地就催促着大家行动了。 看到这热热闹闹的场景,谢东来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暖意,也许来到这里的日子会比想象中不那么难熬一些。 也不知齐安宁留在京中独自面对着波云诡谲,过得还好吗? 还在京中之时,自从互诉衷肠之后,两人几乎日日相见,如今分别一个多月了,心中的想念时时发酵,好似要满溢了一般。 “相思使人老”,古人诚不我欺。 作者有话要说:  我食言了/(ㄒoㄒ)/~~ 依旧只写了一般/(ㄒoㄒ)/~~ 今天看阅兵去了,吼激动!兵哥哥好帅!!!!! 还有大概十几章结局。本来只打算写十万字的,没想到我废话挺多的,写了这么长。下篇文的构思都想好了,应该会是篇武侠。(* ̄︶ ̄)y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四章 玉城谢府是谢东来三叔公的宅邸,不如京城中气派,一是因为这并非三叔公家主宅,只是一家人在玉城的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二是三叔公不如老安国公,他并无爵位在身,因而家宅便不能超过他哥哥的规格。尽管如此,谢府仍是玉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宅了。 三叔公家二老尚在,故而没有分家,一家人和和美美地住在一起,所以家中一直热闹。 一进门就见蒋娉婷站在门口迎接着他们,顺手就接住谢红|袖脱下的披风,然后被谢红|袖揽进臂弯,一脸。谢东来看着这个曾经的表姐现在的婶婶,挤出一个笑来,一时不知道究竟怎么称呼她才好。像是了解到了他的困惑,蒋娉婷温婉地笑着说:“你还是叫我表姐吧,我们这关系,如今还见不得光,家里人自己知道就好了。” 谢红|袖一听便不高兴了,拉长了脸愤愤说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才好。” “别说傻话,你如今入军营当个女将都惹人议论纷纷,若是再让这事传出,你如何自处?又让谢家落人话柄该如何是好?”蒋娉婷知她这话并不是一时气话,而是早有这种想法,便责怪道。 “知道了知道了!”谢红|袖举手投降,连连说道,“听你们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不会那么不知轻重的。”她笑容忽然收住,一向嬉皮笑脸的她,此时脸上却是落寞与感概,“天下同性相恋者不知凡几,女子相亲又何在少数,却只因不合律法,怕遭人非议而秘而不宣或是劳燕分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2 是我贪心了。”一时气氛竟有些哀伤。 “现在乱说些什么,东来才到,你们就这么低落,这岂是待客之道?”一直没有出声二堂叔出声提醒道,这才拉回两位陷入自怨自艾之中的有情人,两人满含歉意地冲谢东来尴尬一笑。 谢东来倒不是怎样介怀。 大云朝不禁男风,女子相恋也是有的,甚至还有人将这些禁忌之恋当做一种高雅的乐趣,然而终究他们终究是小众,被人视为异类,更不被律法所承认,每当被人提起,鄙夷之词胜过溢美。正如谢红|袖所言,得到家人的赞同在一起,不被分散已经是他们这种人最大的幸运了。 见此,谢东来忽然觉得他和齐安宁在某种程度上又是幸运的,因着齐安宁阴差阳错的身份,他们的恋情不仅能公之于众,有朝一日还能真正喜结连理。他一面为着齐安宁的身世而心疼,一面又暗自庆幸,心中矛盾非凡,最终都化成为对齐安宁的思念。 谢平山归京,麾下将士暂归大堂叔谢平川统领,谢平川看似忠厚老实,但其实是作战的好手,北戎人的心头大很,如今已被封为车骑将军。二堂叔谢平泽足智多谋,武功稍逊一筹,但却是军中不可或缺的谋士,被封为左将军。谢红|袖能力不差于两位哥哥,身手不错,人也机警,但奈何她是个女儿家,能跟随军队行军打仗已是破例,如今也只得一中郎将之职。不过都因开了她这个先例,西北后来也有不少女子应招入伍,愿投身保家卫国的行列,全全安排在她的麾下,也算打破了军中无女兵的纪录了。 谢东来此番前来被封为右将军,虽然前、后、左、右四将军相差无几,但大云以左为尊,他的职位还是略逊谢平泽一筹,比起他在京中的左金吾卫将军也相当于降职。然而边关要塞的军职有时候并不是完全由皇帝说了算的,无军功的人不能轻易受封,怕不能服众,也怕要职上占据着一个草包,致使要塞沦陷。所以谢东来能得到右将军一职也是难得。 谢东来虽然从少时就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然而无论是南疆还是京城的军队,都与西北的截然不同。 西北自古以来是军事重地,治军之严非其他之地所能及。谢东来来到玉城的第二日就匆忙赶去了玉门关。玉门关的驻军,一进军营,就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南疆的驻军虽然严肃,但却不似西北这方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痛与压抑。大约是这呼号的席卷着黄沙的北风,带来的征战的讯息,让这里的将士们心底的弦都绷紧了起来。 秋天要到了,意味着北戎人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要说前几年还不会有这样的状况。”端坐在主帅军帐中的谢平川收起憨笑的表情,叹道:“前几年,北戎人虽然多少恢复了些元气,却仍是松散不堪,不成威胁。错就错在延误了军机啊。”他没有指明是德馨帝的错,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八年前,我曾率三千轻骑北击北戎的绵诸部落,直至王庭,没想到有人在朝中参我私自出兵,有谋反之心,陛下对我多有维护,但还是下令要我立刻回城。”说着,他捏紧了拳头,愤恨道,“可恨我功亏一篑,没有灭尽绵诸部落。他们部落的王此后历经五年时间,竟统一了北戎十一部,才成为如今我大云的心腹大患啊!” 谢东来不想还有这一遭,军帐之中都是可靠的亲信,有些还跟随过谢平川亲身经历过那次战役,军帐之中一片凝重。 “为何陛下不愿大云出兵?除去外敌,扩大疆域,难道不好吗?”谢东来感到非常奇怪,古往今来,再无能的皇帝,只要国力允许,没有不想扩大疆域,留得身后名的,甚至还有人为此穷兵黩武。缘何德馨帝如此抵触出兵? “小公子?这事你如何能问我们?你不若返京去亲自问问陛下才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位都尉冷冷地说道,眼神中是藏不住的轻蔑。 “朱文!慎言!”还不等谢平川怒斥,一直沉默的谢平泽就严肃道,他向来严肃,现下更是眉头都紧锁起来。原本他还想再说,旁边人拽了他一下,他才不服气的住了口,但神态还是满是不屑。 他们对谢东来这个空降的右将军心中都有些抵触的,只是看在他的两位堂叔面子上才客客气气的。谢东来知道这是没法避免的事,他们一生戎马,跟随主帅出生入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功成名就,出将入相,待到来年解甲归田,是衣锦还家而不是穷困潦倒。 如今却有这样一个外人,几乎无半点功勋,单凭皇帝的一句话,就轻松取得了右将军这个他们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位子,纵然谢东来是他们敬爱的安国将军谢平山的亲儿子,车骑将军谢平川和左将军谢平泽的侄儿,也不能让他们服气。谢平川和谢平泽除了制止了朱文再说下去外,却没有再多替他说些什么,这种事情,他们帮不了他太多,只能靠他自己。谢红|袖倒是有些生气,想要说上几句,谢东来就开口了。 “朱都尉此言差矣,圣心难测,我们做臣子的,想要猜出陛下的心思很难,但却是万万不能直接去问的,朱都尉为官多年,可不要欺我一个后生晚辈啊。”谢东来平静回道,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还有,军中当以军职或姓名相称,谢某既已被陛下封为右将军,都尉大人即为谢某的下级,自然得称呼我一声右将军。方才朱都尉称我为小公子,却是不合规定了,希望都尉下不为例。” 谢东来为人一向和气,但他知道,和气在这西北大营里,不但不会是助力,反而会让初来乍到的他,招致麻烦。他本身身材高大,现在一副严肃的模样,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样,饶是久经沙场的几个下属们,都有些震慑,朱都尉这才不情不愿地服了软,说道:“是,右将军。” “正是如此,军中当有军中的规矩。”谢平川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侄儿倒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幸好右将军是自己人,不然你这般作为,别人要说本将军治下不严了。”他顿了顿,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陛下之事,我等本不该妄自揣测,不过关于陛下为何不愿北征这一点,我倒是曾有耳闻。” “传闻……”他犹豫了一下,斟酌再三,还是说道:“传闻陛下还是皇子之时,曾被带上北征战场……”他没有说完,但大家好像都懂得了什么。 德馨帝软弱无能到那种地步,猛然被扔上战场,别指望他能有什么用处,还要照看他别让了人给掠了去。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仗还没打完,他就被送回了京城,还大病一场。至此武宗皇帝也没有逼迫他再去建功立业,放弃似的,让他在京中做个闲散皇子。而后武宗立了太子后,阖然长逝,德馨帝继位后,就开始了固守河山,决不主动出击的政策。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3 谢东来猜,德馨帝大概是曾被北戎人掳去做了什么,才会如此害怕北戎一族吧。 然而这所谓的皇家秘辛,外人不足道也,光凭猜测,仍是扑朔迷离。几人又在军帐中商量了一阵谢东来到来后的人员安排,以及对北戎人的戒备问题,才各自离去。 出帐后,谢东来想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再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是半更真是惭愧tat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五章 “右将军留步!”忽而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回头看,原来是方才一直站在不服气的朱都尉身旁没作声,却拉了一下他袖子的那位梅清梅校尉。论官职,他比朱文还高一等,不过偏文职,人也是一副书生气质,然而却比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多了几分肃杀,那是上过战场后历练的结果。听谢平川介绍的时候,说他曾是江南最年轻的举人,原本要再考科举入朝为官,后来却因家人惨遭土匪杀害,不愿再做百无一用的书生,愤而投笔从戎,势要手刃仇敌。不过,他还只是小兵的时候,那波土匪就已经被剿灭了,而感受到军人的血性之后,他竟也不愿再当一名书生,而是真正想成为一名战士。因为没了亲人的牵挂,他是主动辗转来到西北从军的。后来凭借自己的智谋与能力,年纪轻轻已得到了校尉一职,也是难得。“朱文方才多有得罪,但他就是这样一个直肠子,有什么不满从不藏心里,多有冒犯,希望右将军不要怪罪他才好。”梅清急匆匆走来,擦了把汗,拱手恭敬的说道。 “梅校尉多虑了,我方才只是敲打敲打,并未生气。我初来乍到,未杀一兵一卒,就得此军职,下属有不满我可以理解。只怕不少人心中都如朱都尉一般想,只有他说了出来罢了。”谢东来笑道,“朱都尉心直口快,我算是见识到了,放心吧,我不会公私不分,是非不辨的。” “如此甚好。”梅清又是一拱手,也笑道。 “不知梅校尉之后可有要事?”谢东来见梅清是个拎得清的,带着些书卷气,看上去也可靠,就想着有个人指引,自己也不至于瞎逛。 “并无要事,不知右将军有何指示?”梅清疑惑道。 “我想在这军中转转,不知梅校尉可否为我当一回向导?” “哦,原来是这事,自然可以。”说罢,梅清就一抬手,说道:“右将军这边请。” “此处是伙房,三军将士的伙食都是从这里提供。将领的食物会由侍从送到营帐之中。”梅清指着几座砖瓦砌成的屋子说道。快到晚饭点了,屋子里人系着大围裙的人迅猛地掂着锅,帮厨们奔走往来,热闹却不忙乱,说笑声也不绝于耳。屋子外有几间大空房和几座大帐篷,都是用以装粮草的地方,西北军粮草从不曾短缺,如今正是全军戒备准备开战期间,几座粮草房装得满满当当的。而这还只是一部分,军中的粮草绝不会完全囤积在同一个地方,以防有意外发生。 “这些火头军的来历可清白?”想起当初在南疆时,伙夫中混进了一个奸细,谢东来忍不住问道。伙夫中最怕出什么岔子,三军伙食全出于此,一旦出什么差错,轻则使人生病,重则闹出人命,不仅让士气下降,更会有不战而败之险。 “每一个士兵姓名,籍贯,入伍时间,推荐人都有在册,每半年都会要重新核对名册,严格把关。”梅清边走边说,“入伍西北军是需要推荐人的,推荐人有的是同乡,有的是招兵买马的官员,一旦他们名下的士兵出任何问题,都要连坐,因此这些人也不敢放松警惕。” “应当如此。”谢东来点头赞同道,果然西北重地,比京城甚至南疆都要严苛得多,大概是因为这边的军情比那边都紧要,外敌又凶残无道,戒备才比任何地方都严格。 又向前走不多远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一幢幢营帐如一座座小山包一样,整齐划一,巡守的士兵见到梅清,立刻站定行礼道:“梅校尉!”又疑惑地看向谢东来,似乎在打量他究竟是什么人。 谢东来今日一进军营就直接入了车骑将军营帐,几人商讨了整整一天才出来,将士们几乎不认识他,也属正常。 不用他开口,梅清就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右将军谢东来。” “右将军!”听罢,士兵立刻向他行礼道。 谢东来轻点头向他示意一下,梅清就接着说:“好了,巡逻去吧。” 那将士又一行礼,又昂首阔步巡视去了。 现下战士们还在训练场中操练,故而营帐这片悄然无声,间或有几个士兵巡视来去。谢东来掀开其中一间审视一二,里间倒是收拾得颇为干净。 “这里得营帐都是四人一间,相互有个照应,也不至于拥挤。”梅清解释道。 “这很好。”西北之地,环境恶劣,四人一间也不觉得挤,冬天也没那么难熬一些。大漠之夜,沉寂难捱,几个人住在一起,也不至于让人孤苦伶仃,胡思乱想。 又行半里,是西北军之兵器库,屋子四四方方,宛若铜墙铁壁。四角都有重兵把守,每时段轮班一次。武器架上刀剑寒光凛凛,一片肃杀之气。每日上午集体操练之时,早起的士兵会依次按名册在此领取训练用的兵器,然后统一前往练兵场操练。一上午的武功、基本阵法的训练过后,午时又依次按名册将兵器交还此处。 不远处就是练场,还未走近,就听得呐喊声,哄笑声不绝于耳。下午的训练任务较轻,一对一的对打训练过后就是将士们自由活动时间,他们多半会在练兵场角落摔跤,或是举行一些类似于蹴鞠的竞技比赛。远远听得他们的笑闹声,此时大约在进行比武。 将领们是赞成他们这些良性活动的,比武、竞技,都是锻炼身法能力的好活动,因此他们这般玩闹,将领们不但不会禁止,反而还会隔三差五举行一些官方竞赛以作为鼓励。官方竞赛过后,禁酒的军中能有短暂的畅饮时间,因而这样的竞赛,受到了广大将士们的追捧。 “好好好!”走近些,又是一声声喝彩,看来正在激烈进行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 “大忠真是武艺高强,今个儿可是毫不费力连胜三局了!”有人高声地追捧道,显然兴致甚高。 “要说比武,整个西北营都只怕没有敌手了!”另一个人附和道,这话却是有些过誉了,周围的人哄笑着,没有反驳,却也不似刚才那般热烈。 “哈哈哈,哪里哪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你们可捧杀我了。”话里是谦虚,然而那语气却流露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这多半就是那个“大忠哥”了。 “欸?你们有见过那个新来的右将军吗?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4 ”忽然有一个声音突兀地问道。梅清一听,眼角一跳,就知道要坏事,赶紧要上前喝止,却被谢东来一把拦住了,一挑眉,他倒想听听看,这些素未谋面的战士是怎样评价他这个空降将军的。 “听闻右将军是安国将军的亲儿子,如今车骑将军和左将军的堂侄,年少有为,很得陛下赞赏,不知道与大忠哥比起武来谁更厉害?”另一个人笑着说道。这话问出来周遭便有一刻沉寂,其实这问题一问出来便是不敬,哪有将将军同士卒相比较的?或许这个大忠哥虽然武艺高强,但并不是很得人心,多得是人,要给他设套让他钻进去。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大忠哥更厉害了?他们那种王孙公子,又有几个不是徒负虚名?哪能和大忠哥这种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真汉子比!是不是啊!”方才追捧大忠哥的人之一,马上接道,但这回却并无人接他的话了,连大忠哥也不言语了。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是闲着没事干吗?”梅清眼看他们越说越不像样子,终于忍不住吼道。 那队围在一团的将士,立马齐齐噤声,众人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央的一个大个子,身高快近两米了,是真真正正的七尺男儿,他不仅身量高,而且壮实,胳膊上是虬结的肌肉,黑黢黢的,刚刚打了三场架也不带喘的,只有汗水顺着黝黑的肌肤流下。 现下见了梅清,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知道方才诸多失言。但梅清身旁的陌生男人,才是让他们更加紧张的所在,他从未出现过,却一副将军打扮,不是新来的右将军,又会是谁呢?夜路走多了终于见了鬼,他们背后议论人不知多少次了,连车骑将军也没放过,还是第一次在说人坏话的时候被人逮个正着。 最最尴尬的莫过于“大忠哥”,本是因比武连胜得意了一把,却被旁人推至风口浪尖,实在是冤枉。他的脸涨得黑红黑红,不住抬手擦着汗水,看来颇为紧张。 “见过右将军,梅校尉!”相视一眼,将士们赶紧恭敬地行一行礼。 梅清还要开口指责,谢东来就摆摆手,笑着说道:“原来你们已经认出我了。不错,我正是今日才入营的右将军谢东来,今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他边说边挽起衣袖,他穿的是将军便服,并未着重甲,挽起袖子,便露出结实的手臂。他的肌肉不如大忠的那般恐怖,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但他的力量和灵活却不容小觑。“方才见你们说得高兴,就没有打扰。将士们兴致高昂,是件好事,总比沾染上什么不良的毛病好多了。只是我也好奇,这位大忠兄弟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那般厉害?我还真想试一试了。”他笑得真诚,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言语上也没有指责,倒真提起了大家的兴趣。但毕竟谢东来时位高权重的上级,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却是不敢立刻答应的。 谢东来见状,笑得人畜无害地说:“比武场上无上下之分,今日只是一场寻常的比试,大忠兄弟,你只管尽全力便是。”心中却是打定主意,要凭此在将士们心中树立些威信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想着要更,结果给忘了_(:з」∠)_今天难得放半天假,赶紧写了一整章!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六章 大忠原本是红着脸想要推辞的,方才诋毁谢东来的话虽不是出自他口,但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怕谢东来报复还来不及,又怎敢同他比试?但见谢东来如此坦荡大度,当下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他原本刚连胜了三场,此刻却也不显得疲惫,但看到虽然卷起衣袖,但仍旧衣冠楚楚的谢东来,他竟破天荒地有些羞赧,比试前,忙不迭捡起一旁的汗衫将一身热汗胡乱擦了擦,才摆出架势来。 只见他呈马步站立,双手握拳,在踏步之时摆出格挡的姿势,没有丝毫冗余的动作,沉稳有力,倒真是个练家子。因为用力,他额上、脖子上和手上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是凶悍。他原本就肌肉发达,如今认真起来,肌肉更是鼓得像小山包一样,他个子又高,站在他面前能感受到很大的压力。围观的将士识趣地退后了好几十步,空出很大一片,将他俩围了起来。 谢东来却没有摆出张扬的姿势,他笔直站立着,却浑身上下一丝也不松懈。他卓然而立,宛如翩翩公子,但他流露出来的气质,却远不是那些个风流公子所能敌的。他不动如山,却又目光紧盯着对方,随时准备着防备与出击。 “哈!”大忠先按捺不住,他大吼一声,就边向谢东来冲来边使劲直钩击出右拳。他的体积虽然像山一样,但却出人意料的灵活,没有因为个高、体积大而显得笨重。他出拳有力且快,直接接下这一拳,哪怕不受伤也会好一阵疼痛。谢东来向左一侧身,想要躲过这一拳,然而大忠却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变换了拳路,反手向谢东来方向袭来,虽因中途变换拳路而有些泄劲,但出拳的力道仍是不容小觑。 谢东来并不慌张,他柔韧性极佳地向后一个半下腰,闪身躲开的同时,一个摆腿直接踢在大忠的腹部。他的腿看着不粗,但劲道很足,连如大忠这般壮汉也不自觉退了两步。 大忠也不心急,重新摆好姿势,当下就出手一套快拳,拳拳带力,虎虎生风,每一拳都直逼谢东来的要害之处。谢东来终于出手,他所使非拳,而是出掌。谢东来之掌,刚柔并济,强弱得当,当他正面迎敌之时,一个缠手就卸去了对方七分力,辅以腿击,让人措手不及。大忠拳法了得,下盘也稳,然而腿法却是不如谢东来的。 虽然他已经难得灵活地近了谢东来之身,然而不但每次击打都被巧妙地避过,反而被牵着鼻子走,白白浪费了好多力气。他的神态早没了方才的得意,心中也开始焦躁了起来。心一躁,就容易冲动行事,他又是一暴喝,想用尽全力拼上最后一把。两手成拳,用尽全力齐力打来。但谢东来只轻巧向后一翻,同时用腿卷起大忠的两圈,就着他的手臂就是一翻,在大忠被带偏的同时,抽脚又是一横扫,“哄!”的一巨响,山一样的大忠终于被掀翻在地,虽然没有受半点伤,然而被谢东来逗引着来回翻滚了好几次,他现下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不同于之前热火朝天的场面,当下好半晌都无人说话,一篇寂静。忽而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旁人道:“右将军赢了吗?” 被询问的人目瞪口呆地点点头,木呆呆地答道:“是啊,大忠哥竟然输了……” 这对话好像点醒了围观的将士,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相互交谈着,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不知有谁高喊了一句:“右将军!” 这句像是一个起头,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5 立刻有人跟着高喊着:“右将军!右将军!”他们挥舞着双手,显得异常激动。大忠将士里武功数一数二的好手,至少在中军士卒之中,胜之者寥寥。 谢东来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走上前去将仍在兀自喘息的大忠扶了起来,替他拍拍肩上尘土,笑着问道:“方才只听得大家唤你‘大忠’,不知大忠兄弟姓名为何? “回右将军,俺……俺叫贾大忠!是……中军的一个百夫长。”因为紧张,他连家乡的口音也带了出来。周围人听得,都禁不住“噗嗤”一笑,被梅清狠狠盯了过去才勉强憋住。 “贾大忠”,这个名字着实好笑。说他心怀大忠,却偏偏姓贾,难怪别人都叫他大忠,却不叫全名。贾大忠武艺高强,职位却仍是百夫长,却不是因为他这搞笑的名字,而实在是因为他做人不够圆滑,也无远谋,空有一身武功罢了。 “大忠兄弟武艺着实高强,有好几拳我差点都没能躲得过,我不过在身形上占了些便宜,今天承让了。”谢东来向贾大忠一拱手,谦虚道。贾大忠何尝见过这等文雅的比试结尾,慌忙拱手回礼,又鞠躬又抬手,手忙脚乱不伦不类的样子惹人发笑。 “我初来乍到,正是用人之际,大忠兄弟如此好武艺,未免埋没。”谢东来本来只是打算借此比武在军中立威,没想到这贾大忠是真正有两下子,而且样子也老实,虽然有些小骄傲,但也不是不识分寸的人,于是开口说道:“我想将你调到我麾下,作为我麾下的一偏将,不知你意下如何?” 由百夫长晋升为偏将,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贾大忠哪有不从之礼?原以为谢东来会怪罪他,心中惴惴不安久矣,没想到还得一美差,贾大忠心里又喜又糊涂。 谢东来望向梅清,梅清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了,既是在右将军麾下,谢东来作为右将军还是有一些提拔的自主权的。周遭人见贾大忠如此好运,方才还嗤笑他的,现在都化作了深深的羡慕之情了。 “谢……谢右将军!”贾大忠立刻伏地跪拜谢谢东来提拔之恩,却被谢东来赶紧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谢东来说道,“这都是凭借你的真本事应得的。”但他却没有在对其他人多做鼓舞。他毕竟是新来之将,西北之军早有其行事条例,诸将军自有其鼓舞士气的方法,犯不着让他一个后来之辈多加置喙。 不过,谢东来此番举动,倒是让他在军中的评价高了不知一星半点。军人,尤其是士卒们,其实很单纯,作为将领,要有让他们信服的本事,又不至于过于残暴能善待他们,便能赢得他们的衷心。故而谢东来今次,虽不能收归全部的军心,倒也能给将士们留下个好印象。 谢东来随意用袖口擦擦汗,跟士卒们挥别过后,梅清又领他看过了其他几处粮仓、草料场、兵器库,以及整理情报、书信往来的书吏所几处,这才两相告别,各回自处。 刚到自己的营帐,就有侍从迎上来禀告道:“右将军,饭食已经备好,呈在案几之上。” “好的,多谢。”军中比不上京城,侍从们即是将士,虽会为将领们做些生活上的准备,却不会像家中小厮、仆从一般为他准备得那样妥当。因此,谢东来此番须得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他进帐脱去外衣,随手挂在屏风之上,回头却见侍从并未离开,而是弓着身子,跟随谢东来进了军帐,小心拿眼神示意着谢东来,谢东来才知他似是有秘事要禀报。谢东来垂下眼眸,并不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整整衣衫,于案几前坐下。侍从赶忙回过神拉紧帐帘,几步上前恭敬道:“右将军,属下有长公主密信呈上。”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火漆上沾一粒小米于底部,正是齐安宁告知谢东来的印记。 离京之前,虽然齐安宁被皇后束缚不能脱身,但遣了严春前来密告于他,待他到了西北,长公主自然有方法与他通信,希望他不要担心,却不想长公主的爪牙竟已渗透到西北军中来了吗? 半信半疑间,谢东来接过信封,挑开漆封,抽出里面的信笺来。信笺纸质柔软,却不泅墨,是上等好纸,信笺左上角,压印有一朵梅痕,与齐安宁额上所贴花钿形状别无二致,又看得信尾的印信正是只有他俩才知道的、两人闲闹时执手刻下的长公主私印。检查过这些,谢东来这才彻底相信。 谢东来这才正眼瞧了眼侍从。不仔细打量,他还没发现,这个侍从面目及其平凡,没有任何可以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特征,几乎是混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相貌。这没有特征,正是小楼阁里的人,最大的特征。 见到谢东来审视的目光,侍从赶忙弓身行礼道:“禀右将军,属下奉显,原是长公主直属小楼阁的暗卫,三年前开始奉长公主之名入伍,营中同我一般的暗卫有三,负责掌控军队全局,清除异己,监控奸细。而我目前受长公主命令侍奉右将军左右。小楼阁信使,只会通过我传递公主殿下与您的书信往来。”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这种做暗卫的,反倒会是比寻常士兵更容易发现所谓细作。齐安宁对于他如此重视,又让谢东来心头一暖。 “车骑将军他们知道你们的存在吗?”谢东来担心道,如果小楼阁的人这么好混入西北军,那么西北军里,是不是也容易混入别的势力呢? “只有车骑将军和左将军知道,连中郎将大人也不知。”奉显如此说道。 既然有人知,那边是好事。原来谢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和齐安宁联手了吗?如今只是借着他谢东来与齐安宁联姻的契机,而将这种合作逐步放在台面上而已。 “知道了,你下去吧。”谢东来还不想在人前读阅齐安宁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七章 齐安宁的信不长,一页纸便已写尽。不同于在京城两人当面说话时他的软言细语,他的信倒给人一种冷硬干练的感觉,没有多余的语言,句句直击要点。 朝臣将谢东来从京城拱走的目的,果然是瞄准了他的左金吾卫将军一职。虽然金吾卫仍在谢东青的监控下,但一旦取得了左金吾卫的统领权,就等于是将整个宫城之中的守卫的调遣权收入囊中。这样无疑是将整个宫城之中人的性命捏在了手中一般。谢东来甫一离职,兵部尚书程冯平就立刻按捺不住,上书进言,左金吾卫将军是宫城守卫的要职,不可一日无人在位,恳请调任明清渠上任左金吾卫将军。 这个兵部尚书程冯平是明贤妃的远方表姐的丈夫,说起来,也算是明贤妃的表姐夫。而这个明清渠,却正是明贤妃同父异母的弟弟。此番进言一出,立刻遭到部分朝臣的否定,指责程冯平举人唯亲,而程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6 冯平则回以“举贤不避亲”之词。除却观望之人,两方人马在朝堂之上争执不休。僵持之中,出人意料的是,左相何昆,即何贵妃的父亲,三皇子齐景雍的外祖父,竟然也赞同让明清渠出任左金吾卫将军一职,倒是让朝中不少人惊了一惊。看来,在私底下,三皇子与五皇子一系,已经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合作,目的就是首先将他齐安宁的势力全部清除掉。 然而他们哪是那样容易得手的?齐安宁明面上的势力,即与谢家的姻亲,看似即将破产,但他暗中的势力,却不尽为人知。 且不说有着盘根错节的小楼阁在暗中搜集情报,在朝中,效忠于齐安宁的人就至少有两成,这数目看似不多,但除去其他皇子派系的,在朝中能有这么多人效忠他一个“公主”,已经是很难得了。这都是齐安宁在背后替德馨帝批改奏折期间,用各种明里暗里的方法扩大的势力,这其中的艰难,很难想象得到。 比如当今右相王初实,其实就与长公主齐安宁私交甚笃。王初实算是皇后王氏的同宗,但是亲戚关系已经几乎没有了,虽然王氏自前朝起就声势浩大,在大云也有一门两侯的盛况,但都是闲散侯爷。王氏自大云开国以来就不断被暗中削弱,这也是皇后虽然贵为皇后,仍是在后宫中能被贵妃压一头的原因。 因此王初实从未受到过王氏的恩惠,一直属于朝中清流的表率。德馨帝也因其不偏不倚而对他十分器重,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其实暗中已与长公主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他能看得出,这个长公主,不会是一般人,不管他是有自己的野心也好,还是真心辅佐六皇子也好,他都不会将皇位扔给其他任何一个皇子。 原本齐安宁这次准备请右相王初实出面提出反对,再由吏部侍郎杨迪列出明清渠的错处,打消德馨帝提升明清渠的念头。没想到还没等右相发声,兵部侍郎宋凉就先一步站出来极力反对了。 宋凉是宋昭仪的亲哥哥,自己的两个外甥都相继获罪,其中还有一个彻底开罪了所有的皇子,尤其是长公主,这让宋凉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好一阵子了。宋昭仪自从得知自己小儿也被终身囚禁之后,晕了过去,醒来后就请求带发修行,入皇家寺院青灯古佛为大云、为皇上诵经祈福去了,后宫中也再无宋家势力。宋凉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向长公主示好,毕竟自己一个外甥二皇子还是同长公主要好的不是吗? 于是他在自己的上级兵部尚书提出要提拔明清渠之时,他站出来极力反对,并且列举了明清渠的种种劣迹,连杨迪的活也给抢着干了。右相瞥了他一眼,还没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有人当出头鸟,正是件好事。 但只有兵部侍郎的反对是不够的,吏部侍郎杨迪还是出面做了些补充,不过他的理由中规中矩,不偏不倚,也没把他的站位给暴露出来。 见左相和兵部尚书的活力集中在宋凉身上,朝中清流也开始出面反对,右相才不紧不慢地提出了一个人选,御史大夫的儿子,在谢东来到京后与他不打不相识的长史顾风。 谢东来当初刚到军中任职之时,就是这个顾风对他表示不满。但他为人耿直,心直口快,当下就要和谢东来比试一番。顾风在京城中算是作风优良的世家子弟,谢东来也有意与他结交,于是同他约定三局两胜制,分别比试拳脚、武器以及骑射。 京城中世家子弟从小便练习骑射,但谢东来自小去了南疆,虽然马上功夫不错,但骑射还是略逊一筹,因此惜败,但拳脚刀剑皆为获胜,因此这场比试,最终是谢东来胜。自那时起,两人就颇有些不打不相识,闲暇时常约着去喝酒,为此齐安宁还吃过一阵醋,好生折腾了谢东来一番。 顾风如果当上左金吾卫将军,虽然不见得会如谢东来在任时一样对齐安宁有着绝对的利益,但至少不会偏向于其他皇子,让他们少了些顾虑。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其他人自然也这么想,因而大家几乎都对着一提议提出了赞同。 另外,齐安宁还在信中提及,兵部尚书在任,实在是太过碍事,想要找机会推个好拿捏的替掉他,他会找办法解决的,只是难度颇大,要从长计议。 朝中局势渐渐紧张了起来,人人心上都绷着一根弦,生怕一不留神就站错了队,最终落得个万劫不复。 而齐安宁,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生活,没有最让他信任的谢东来在身边相伴,只能一人抗住所有的压力,想到他那瘦弱的身体,谢东来心中有些心疼。 信的最后,是单独两行诗句,张扬的行书写着:“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思”字的一点墨色尤其深,似乎是他写下此字,久久忘了提笔所致。而后“无凭”二字似乎有些氤氲散开,莫不是他真的流泪了? 齐安宁不是一个不坚强的人,然而此番他大约是伤心极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拥有,而是曾经拥有,然后失去。 如果不是在京城中的这段时日,谢东来不会知道,与一个人每天厮混在一起,也不会有半点厌烦。而直到他被迫西行,他才明白那些时日是多么的珍贵。 西行路上,他一直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如此才不会沉湎于离别的伤感之中,但没到夜晚,他仍是会不住地想,远在京师的齐安宁究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任性,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这封信,他明白,原来齐安宁也是如此想念自己。 沉默片刻,直到饭食都已凉透,他还没有心思吃,抽出一张纸来,就开始磨墨回起信来。 谢东来刚来西北大营的一战,很快就传遍了三军,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将军,一下子声名大噪,将士们对他都有说不出的好奇。贾大忠虽然职位低,但他的武功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能打败这样一个勇士,这右将军该是一个多么高大威武的人啊?很快,关于那场比试,军中就流传了不下十个版本,但每一个版本中,谢东来都是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黑面络腮胡的猛汉。 听到这些传闻后,谢东来真是哭笑不得。 于是到三军集结操练之时,大家翘首以盼的谢东来出现之时,着实震了一震好奇的士卒们。原来打败七尺大汉贾大忠的右将军,竟是这样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的身量虽高,也不瘦弱,但和传言中的猛汉相差太远了。将士们生怕认错,看到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的贾大忠,这才能确认。 操练之事,倒是同别处没什么两样,只在末尾会有真刀真枪一对一的比试,当然都是点到为止,不过满场寒光飒飒,带来阵阵寒意。站在台上,环视着这肃杀又热烈的场景,不知怎么,竟激起了谢东来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来。 自古以来,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7 好男儿无一不希望出将入相,功成名就,从文愿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从武的便愿建功立业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站在这片练兵场上,看到这阵势,谢东来这个曾经的现代人也被激起血性来,恨不能融入他们之中好好宣泄一番自己内心的冲动。 如此几日,练兵每日不歇,谢东来也被每日叫到车骑将军营中一起研究阵法,分析形势。 西北之地不同别处,沙漠广袤,场地空旷,只有在几处峡口可建立要塞,但一旦被打到峡口了,也就证明战事是节节败退的,因此要在大漠之上就要先同敌人决一死战。因而所用阵法和计策,与谢东来从前所学所见,有着很大不同。但所谓阵法,其宗旨原理大抵相通,谢东来又聪明,触类旁通,这些都不成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困了,写不完了。 争取九月完结这篇。 加了一点点,晚点还有一更。 日更只能说尽量,毕竟还要上课和实验,不过想在9月至少把正文完结!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鹧鸪天·醉拍春衫惜旧香 朝代:宋代 作者:晏几道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八章 谢东来偶尔也被谢红|袖拉着去采买,也好好体验了一把西北的风土人情。 秋季已经来临,行脚商都少了不少,玉城几乎封城,除了军需供给,几乎不让商旅通行。但玉城周边就是大片农田,是建立在一片难得的水源之滨的绿洲之上的,米粮作物都很充足。玉城当地好些人都有一把刺绣的好手艺,这里的刺绣,不是刺在绢纱之上的刺绣,而是在厚厚的毛毡上的刺绣,颜色瑰丽奇特,别有一番风味。而一些伤残退伍,无力还家的老兵,也都有着一些从家乡里带来的手艺,退了伍,便以此在玉城之中谋生活。 因此玉城之中虽无鼎盛之时的热闹,却也不至于冷清。 “咦?老板,你这个木匣子与别家的都不一样呢,这花纹雕得可真细腻。”谢红|袖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红漆木匣,方方正正的形状,四周雕有牡丹花纹,顶上有一小把手,四周又有祥云图案拱出,和别家的粗木盒子差距甚远。这么精致的小匣子,正适合给蒋娉婷做一个首饰盒。 “老板你不是这里人吧?”谢东来见到这精细的木器,也有些喜欢,他挑起一支木钗,细长的钗被打磨得光滑无一根倒刺,顶头就着木材的纹路和形状雕成一朵梅花模样,让他不禁想起齐安宁的额角一抹红。鬼使神差地,他就付钱买了下来,收在怀里,惹得谢红|袖偷偷嘲笑。 “哎,我本是苏州人士,家中是木匠世家,我来西北从军已经十年了。”卖木器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眉头一紧,愁容满面地叹道:“都怪我这条腿,要是没有坏,我虽然穷,就是一路凭着我这手艺,一路叫卖也要回家去,哎……”说着,他暗暗抬起他粗糙的手摸了摸泪,见此,一向大大咧咧的谢红|袖也收敛了神色笑不出来了。 两人这才发现,坐着的老人藏在桌椅下的双腿,其中一条,裤腿是空荡荡的,触底的是一根削得滚圆的木棍。两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在男人并没有沉溺,摸干眼泪,又继续谈笑风生说起他的得意作品来。 西北人虽然也有爱美之心,但更讲究使用,为人也较为粗犷,因此虽然男人的雕刻精美细致,其实价格也卖不高,因为高价了,是会无人问津的。难得见到两个懂得欣赏的识货人,老板忍不住多说了些。 其实玉城之中如这位老板一样的退伍兵不在少数,大多是伤在脚上不良于行的人。士兵因伤病退伍后,但凡伤轻些,家中有些积蓄的都忙不迭的返还家中了,留下的都是条件窘迫的身体残疾的,想家却不得归。 像木器老板这样有些手艺的,还能自己摆摊讨个生活,大多数人都只能拖着残疾的身体,打些小工,过着食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勉强度日,有时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摊在地上晒太阳的老兵,不是他们悠闲享受人生,而是今天又没了活干,没了收入,只能躺着不动减少些消耗,免得饿得太厉害。 而随着战事连年不绝,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今后,只会增不会减,积攒到一定程度,难保不会出大祸。 “西北的情形,真是刻不容缓了,如果这战事再继续拖延下去,哪怕我们没有被北戎人击败,也会因为民怨四起而闹出事来。”谢东来感叹道。 “其实每位将士退伍之时,军中都有补偿,但这补偿毕竟是有限的,西北之地同关中甚远,更别提江南之地,路途遥远,差旅费便不占少数,更何况这些退下来的将士们,多半身体不便,因而滞留在此的人就多了起来。”谢红|袖解释道,“如果能有组织地送愿意回乡的战士归家就好了,然而纵然是此地的刺史也不敢有次魄力,这样的人太多,要完成这一任务,无论是财力还是号召力都是不可或缺的。” 谢东来没说什么,只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原位招揽生意的男人,暗暗将此事记了下来。 当夜,谢东来就写了一封信,将此地的见闻悉数记录下来,告知远在京中的齐安宁。 这几日他又得来齐安宁的一封信,还没来得及回复。京中的局势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齐安宁虽然使坏将兵部尚书拉下马来,然而兵部尚书的人选却没有如他所愿,而是换上了一个迂腐的清流一派。不过这人虽然不能为他所用,但凭着他这幅迂腐之气,也绝不可能为左相何昆之流所用。 谢东来到达西北才不过一月,就收到了齐安宁的两封信,第一封回复不久,谢东来说了说此地状况,齐安宁隔不久又派人送信来,述说京城局势还对他的生活颇为关心,嘱咐他下次回复时务必将生活情状多加描述。念在此地为距京千万里的西北,他们的通信频率已经算很高的了。齐安宁的这些手下不愧是信使中的个中好手,彻夜赶路日夜兼程地来往送信,一点怨言也无,当真如齐安宁所说的七日必达。 齐安宁的两封来信,谢东来不敢留存。虽然军中有小楼阁的暗探,又是谢家主持的谢家军,然而谢东来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出一丝闪失,每次信件都是阅过即焚,连信封也不曾留下,但齐安宁的每字每句都会印刻在他的心中,连通他的身影也越来越熟悉。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8 最近西北的局势也渐渐紧张了起来,据探子回报,塞外的北戎人已经集结了不少军队,开始小范围劫掠,但由于玉门关几近封锁,因此也没有商队供他们抢夺。 “而且,据暗报,北戎人的王庭分明在西北边,但却有少量人马绕道向大云北部开拔。”谢东来思索一阵,写道:“北部虽然有长城抵御,但战线过长,如今镇守北边的兵力也薄弱,如今北方是段长空在坐镇,段长空是左相何昆的门生,实力据说不差,但风评不佳,与我们不对付,所以只派人前去通报,不敢多加干涉。堂叔们也向京城送去讯息,希望陛下能引起重视。”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又唯恐齐安宁会生气闹变扭,便在末尾补上了“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之句。又掏出怀中梅钗,打量良久,终究让奉显进来,嘱他将这一信一物送到齐安宁手中。 如此这般,练兵巡查日日紧迫,日子一天天过去。 才到九月,西北的狂风就阵阵袭来,凉意一日比一日重,更卷起满地狂沙,打在人脸上,有时能感受到疼痛,用手一摸,就是一道血痕。奇怪的是,往年这时早就爆发了规模较大的袭边战争,今年到了此时仍是只有隔三差五的小队人马扰境,有如挑衅一般,却不进一步行动,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西北大军与北戎人对峙,不敢再分神去关注北边。送去京城中的情报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重视,据齐安宁的又一次来信说,朝廷为派谁去北边争执不下,有人提议派一名皇子亲征,扬大云国威,现下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有意向率军迎敌,但他恐怕其中有阴谋,正在努力让陛下打消皇子出征的念头,但德馨帝似乎已经被打动。 斟酌再三,谢东来还是跟两位堂叔和谢红|袖提起了这件事。 “北戎人此番秘密行动,不同寻常,贸然派皇子前去只怕不妥。”谢平川听后,沉吟半晌说道,“皇子们虽然武艺大家有目共睹,但毕竟缺少实战,若是平常也罢,全当战场练兵,然而这回北戎人摆明了有诡计,怎可让皇子们如此涉险?” “道理大家都懂,奈何皇子们想要建功立业,陛下也是颇为心动,这事只怕阻止不了。”谢平泽道,“你这个车骑将军,还是别多说些什么了,等你这里的建议送过去,只怕他们早就下决定了。”他没提让谢东来通过齐安宁的渠道传信,他们仍在通讯这件事情,只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些个王孙公子,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谢红|袖恼怒道,却没有人回答她。 皇子亲征,虽然不是儿戏,但通常最辛苦的不是皇子本身,而是他周围的将领。他们不但要保证皇子的安全,还要尽可能地体现皇子的功勋,一旦皇子有什么闪失,受害的首当其冲就是他们,因此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而,皇子自然愿意用亲征来体现功绩,反正这一般是件一本万利的事情。特别是如今的大云,正是国力昌盛之时,北戎人还不敢有多大动作,正是他们的好时机。 “不管怎样,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吧。”谢平川无奈地说道,事实上他们也只能如此,不过,“这几日北戎人都在不痛不痒地挑衅,若即若离,让我们好生憋屈。”这几日不仅是士卒们,连将领们也有些怨言,但一直恐其有诈,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不如主动出击,把他们这些虱子一把抓了干净。任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痛痛快快撒一口气,总比在这龟缩着好。” 这正是大家所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晚上刷好久后台都打不开!终于上来啦!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四十九章 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上奔走着两队骑兵,并不紧张,像戏耍一样一路笑闹着策马而来,这正是一群北戎人。 连日来的挑衅,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一场游戏。每当大云军队要真刀实枪地冲上来战斗之时,他们便开始撤退,大笑而去,看到被骏马养了一鼻子灰的气急败坏的大云将士,他们有说不出的高兴与畅快。因而他们虽然已然开战,但心情都不错。 已经在大云军前叫嚣了十天,他们有心要在今天放一放大云军的鸽子,两队人马向大漠之中难得的一片绿洲呼啸而去。 这片绿洲临近玉门关,是从玉门关出关之后的第一片绿洲,是西出玉门的商旅们第一个可供休息的场所,如今商旅断绝,但此地依然水美草肥,是在此游猎以及寻事挑衅的匈奴人最爱的去处。此地虽然靠近玉门,但离玉门也有三百里,商旅行进也要两天。 骑兵一路呼喊,互相挥舞着刀戟剑斧,铁骑肆意地踏过满地秋草。他们冲进绿洲之中,将马匹随意拴在树木之上,近百号人下马来像着一汪清泉奔去,但不知怎么马匹却不知怎的,不停打着响鼻不愿安分地吃草。骑兵们虽有疑虑,却没太在意,此等疑虑比之戏水的诱惑,实在是不足挂齿。 一行人脱去甲胄,将武器随意插在岸上,只着亵裤,□□上身,一个个号叫着冲进水中。 这两队北戎的精兵,此时已经被丰美的清泉完全吸引,没了半点防备,在水中翻滚打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嘲笑着大云那群缩头乌龟。 正当他们大笑之时,忽而听到一声细微地几乎不能辨的口哨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直没有半点声响的胡杨林中,竟冲出了几十个劲装战士,手握寒铁,目光如炬,直直冲向这群手无寸铁光着膀子的北戎人。北戎人大惊,伸手就要去捞插在岸边的兵器,但还未来得及伸手,林中又嗖嗖地射出十几只箭来,冷冽的寒光让北戎人霎时吓破了胆,光着身子竟要向湖中退去。但北戎人为内陆之人,哪里精通什么水性,才走几步路就觉察这不是个好主意,只好以人肉为盾,牺牲几个外围的人,拼死冲出去取了兵器。 但此时几十个劲装战士已经冲到面前,北戎人慌忙挥剑来挡,但远有冷箭,近有刀剑,寒光泠泠,映照出北戎人慌乱的面庞。 劲装战士虽身无重甲在身,但劲装之上亦有甲胄加护,而北戎人别说是盔甲,连上衣也不曾穿上一件。而况他们本是骑兵,与马为伴才能发挥出全力,如今靠双脚在地上走,在水里游,如同拔了毛地山鸡一般可怜。 霎时间,正片绿洲只听闻北戎人的惨叫声。着急着上岸地,被无情的刀剑刺入胸膛。拼死突破重围的,也被躲在林中的神箭手一剑毙命。顷刻之间,近百号人无一生还,血水染红了战士们的衣裳,染红了满地的秋草,也染红了清澈的水源。 “可惜了这一汪好水。”谢平泽淡淡道。 “不怕,过不了多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69 久,这水又会变得清澈的,说不定这北戎人的血肉,还能做得了肥料,丰厚这一方水土呢。”谢红|袖高兴地说。 谢东来没有多言语,他虽见过死尸,也亲手杀过敌人,但这漫天的血雾,如此血腥的场景他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他忍住心头的恶心,竭力保持着镇静。他知道,这样的场景,甚至比这更惨烈的景象,他还要见到更多更多。 九月十日,大云西北大军主动向北戎人发起了进攻。同月,朝廷正式派出主动请缨的五皇子齐景清亲征进犯大云北部的北戎人。 战争一直进展到十月末,西北与北边接连都传去捷报。 西北大军时而有如鬼魅一边发起奇袭,时而有如猛虎一般展开直接强烈攻势,但进速过猛,引起了北戎人的重视,加强了西北军的精锐部队,因而两方进入十月后一直处于僵持状态。 奇怪的是,北军的攻势也一直很顺利,甚至是太顺利了,西北的敌军不如往年多,但北边也没有什么敌人。 北戎人的铁骑遍布整个西域以及草原,那么多人马,究竟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虽然疑惑,但各路探子都查不到任何讯息。西北这边人人心上都死死地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懈怠。 倒是听说,首次亲征的五皇子齐景清屡立奇功,将士们都称赞其用兵如神,为此好一阵风光。 十一月十五日,又是一场小规模激战过去,大云朝略胜一筹,逼退北戎人百里。西北大营的人正要摆出酒水来庆贺,就有快马信使狂奔而来。 “皇上有令,大军停战,挂停战标志,退军三十里。”信使道。 “这……”谢平川愣了,“我们正是节节胜利之时,陛下为何要让我们停战?还要撤退?这不但影响士气,也丢我大云的脸面啊!” 信使左右一看,见无其他闲杂人等,只有三位将军在场,连谢红|袖也在帐外与军同乐,他便压低声音谨慎道:“五皇子……在山海关以北五百里的老榆峡中了圈套……殁了……” “你说什么?”谢平川惊呆了,“此话当真?北军呢?北军战况如何?” “北军随同五皇子一起中了埋伏,北戎人的主力早三个月就埋伏在老榆峡,北方的暗探无一人汇报,全都不得知啊!北军节节败退,北戎人都打到长城脚下了!”信使道。 “我们西北军可以派一军前去增援,开展还只有三月余,粮草军力都还充足,只要地方军还能顶上半月,我们绝对能反败为胜,缘何陛下要我们撤退呢?”谢平泽一一列举了大云制胜的条件,疑惑道。 “朝中主和的大臣本不在少数,此番北部败退,引起京城中的惶恐,马上就派出使臣请和,北戎人首领绵诸王的弟弟乌丹王爷说,要让大云敬献绸缎百匹,金银各三千两,粮食十车,还……”说到这,信使忽然顿了顿,眼睛瞥了眼正在皱着眉头凝神聆听的谢东来,见到几人让他接着说下去的示意,才吞吞唾沫道:“还要让大云最美的长公主来仪公主与他们的王结亲。他们听闻来仪公主原本有心仪婚配人选,他们的王体恤公主的恋慕之情,如果陛下同意这门婚事,他们就大度地让公主与旧情人再共度一段时日,就让这位心仪人选亲自送公主入北戎,嫁给他们英明的王吧。” “岂有此理!这群北戎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谢平川狠狠一捶桌子,咒骂道。这北戎人,不仅要让大云损失钱粮,还要让他们忍受将公主外嫁的耻辱,更有甚者,他们摆明了就是冲着与他们为敌多年的谢家来的。此事如果一旦成真,不仅大云要成为千百年后的笑柄,丑事天下流传,连谢家也无颜在这世上立足。 谢东来心中顿时升起不详地预感,他赶忙问道:“陛下呢?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信使低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快说!”谢东来急了,一把拔出剑来举在手中厉声呵斥道。 “陛下……陛下不顾众臣反对,已经同意了!”信使惊惧他会拔剑砍了自己,连忙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哐当”一声,宝剑掉落在地上,溅起寸许高扬尘,谢东来也未曾察觉。 怎么会这样? 他想问出声来,可是谁又能回答得出呢? 不知怎么回到自己营帐之中的,等他回过神来,身边已只剩下奉显随侍在身边了。奉显恭敬地立在身侧,面上仍是半点表情也无,不悲不喜,就好像是不知道自己主人如今面临的命运一般。但谢东来知道,他一定比自己更先知晓。 “来仪公主有什么讯息传来吗?”谢东来问道,话一说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干涩,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竟是悲痛极了。 “回右将军,公主有讯息虽陛下的信使同时到达,公主他……”奉显将贴在胸口的信笺拿出,恭敬递给谢东来,谢东来赶忙结果,三两下就拆开来,奉显才接着说道:“公主他,让属下们转达右将军,他做了一个决定,希望右将军不要阻拦。他的一切心意,都在这封信中……” 奉显退下后,谢东来呆坐片刻,才好像刚回过神来似的,低头读信。 这封信却不如谢东来想象中的一般潦草,而是比以往更加精致、慎重,一笔一划都好像经过齐安宁的再三思索一般。 “见到此信,你大概已经得知父皇的意思了,将我嫁给北戎人换得所谓的和平,还要叫你当这送亲的使者,他倒是对北戎人事事言听计从。”齐安宁讽刺道,谢东来都能想象得到他那激愤而嘲讽的神情。 “母后是个不能成事的,出了这等大事,心中只忧心我远嫁北戎,会将我的身份曝露。当下她便要送我一壶鸩酒,了结了我的性命,再一把火焚了我的公主府,让我挫骨扬灰,连具全尸也不留下才好,实在是天真至极。”虽只几言几语,但却能道出其中凶险。谢东来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眼角酸胀,心中堵着一口恶气。 “不过我不会让她得手,因为我早连夜进宫,和我那愚蠢的父皇达成了一个协议。”齐安宁此时对于德馨帝已无半点尊敬之情了,“我答应他,要在嫁给绵诸王的‘新婚之夜’刺杀他一直惧怕的绵诸王,而他……” “如果我侥幸不死,还能回到京城,他就要给我所有我想要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不会写战争场面,本来应该要打整整一章仗的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章 十二月,几近年关,北风裹卷着枯叶打着旋儿刮在人身上,冻得人直打哆嗦。玉门关的将士们身着重甲,严阵以待,在玉门关口排成长列静静等待着,但每个人的表情都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0 是凝重而哀伤,甚至带着不能掩藏的愤怒。 他们今天,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矗立在这,而是等待着一位,即将屈辱地远嫁塞外的和亲公主。 “东来……”谢红|袖看着面无表情整理这肩甲的谢东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我们谢家虽然一向是顺应帝心,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说好了要嫁给你的公主突然要送去和亲,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们谢家虽然蛰伏已久,但也不是没有能耐的孬种,我们可以联合镇南王,还有来仪公主以及皇后一族逼宫,将这是非不分,胆小怕事的狗皇帝给赶下去……” “红|袖!”谢平泽厉声呵斥道:“慎言!”但谢平泽看着从得知心上人要送去和亲之时,就一直没了表情的谢东来有些心疼。开始他还有些悲愤,现在简直是平淡如水。只是越是这样,就越可怕。看到谢东来这个样子,有时他想,是不是不那么顾全大局一点,就如红|袖所说的杀上京师去,会是更好的决定。 “不必,小姑姑,我没事。”谢东来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但他的脸僵了太久,这个笑容竟比哭还让人难受,“这是来仪公主的决定,我希望帮他完成。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完全的准备,尽可能地让这次行动取得成功。” “这你不必担心,送亲队伍中的一百个侍卫全是我们谢家军中一等一的精兵,平日只听从车骑将军的号令,如今大哥已经将他们交给你。至于玉门,我们会成为你们的后盾的,放手去做吧,只要你们活着回来。”从第一次见面起,谢平泽都是一副冷面冷心的模样,不苟言笑,平日里只有在适当的时候,他才会发声说上一两句。如今见他对自己深深担忧的模样,谢东来心中感到很感动。 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杀回京城,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推翻了他,自有能者取而代之,内能治国,外能抗敌,这样的人或许难找,但要是要找一个比当今圣上强的人,举国上下,一抓就是一大把。 然而这终究只是想想罢了。 一旦谢家起兵,大云全国至少一半土地都会生灵涂炭,不知要死多少人,用多少人的鲜血洗涤,用多少人的尸体堆筑,这不是谢东来想看到的,更不是齐安宁想看到的。 齐安宁想要刺杀绵诸王,是有他的考量。 绵诸王年纪正当壮年,年富力强之时,但他的绵诸部落却不如想象中的风平浪静。 绵诸部落统一了草原十一部之后,绵诸王的弟弟乌丹王爷对于他的王位很是觊觎,只是念在如今绵诸王是十一部公认的英雄而不感轻举妄动。然而,绵诸王的儿子们也不是一群省油的灯。 绵诸王有十位夫人,正妻云朱和二夫人云黛都是北戎人,两人是亲姐妹。而其他八位妻子都是从西域各处抢夺来的,而最末的十夫人,更是一位汉人。这十位夫人,为他生下了一共二十个儿子,五个女儿。除去年纪小的,绵诸王至少有十个儿子,对着他的王位虎视眈眈。 可以想见,一旦绵诸王一死,北戎部落该有怎样的动荡发生。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北戎人会是先团结一心共对大云军,还是会先内斗争位乱成一锅粥呢?齐安宁赌的就是后者。 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齐安宁的计划成功的前提上。 “东来……”谢红|袖的声音打断了谢东来的思绪,“时辰近了,公主的车架大概快到了。” 谢东来起身,又整了整衣袖,将头盔郑重戴在头上,又勉强笑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北风彻骨,吹凉了胄甲,吹寒了铁器,更吹冷了将士们的心。 在呼啸的北风中,缓缓行进来一列鲜红而庄严肃穆的队列,队列的正中,是一座奢华靡丽的车架,繁复的花纹,瑰丽的色彩,却不能感受到它的华美,只觉得这车架越是华美,越是刺痛人心。 行至关前,车马暂停,一个矮小的须发尽白的使官迈着小碎步乐颠颠地跑来,向谢平川一拱手一鞠躬,笑道:“下官乃陛下亲封的和亲使秦宽,见过车骑将军,左将军,右将军。”诸将却只冷冷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回礼得意思。 秦宽有些尴尬,伸手捋了捋自己为赶时髦留长的胡须,轻咳了一下,向身后招招手,立刻有一个随从双手捧着一卷黄绢匆匆前来。秦宽双手接过黄绢,得意地说道:“这是陛下得圣旨。” 他特地将圣旨捧得高了些,想叫这些趾高气扬的人在他面前恭敬恭敬,然而他的愿望却落空了,没有一个人跪下行礼,至多只是轻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 秦宽奇道:“欸?你们……这是陛下的圣旨,见圣旨如见陛下,你们怎么不跪下行礼啊?你们!这是大不敬啊!” 谢平川拱手道:“我等甲胄在身,只按军中规矩行礼,见到陛下本人,亦是如此。” “这……这……”秦宽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了指谢平川,但见他们目光冷冽,有如寒刃,立刻吓得他赶紧缩手,打了个寒战,说道:“下官……下官还是赶紧宣旨吧……” “不必了……我们已经知道了……”谢平泽还不等他摊开圣旨宣读,就喝止道。 “左将军……这……”秦宽一惊,刚要辩白,就听得“唰”的一声,林立两侧的士兵已然拔出剑来,而队列末尾也迅速被士兵围了起来。但仪仗队中的侍卫们,却好似一点也不惊讶,这显然是早已安排好的。 “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谢平川指着秦宽吩咐道。立刻就有两人出列,将秦宽给把持住。 “车骑将军!车骑将军!饶命啊!”秦宽紧紧攒着圣旨不放,大声呼喊道:“下官何罪之有!下官冤枉啊!下官是皇帝陛下亲任的使臣,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秦宽使臣,一路兢兢业业,尽力服侍公主陛下,竭力完成陛下旨意。然,北戎残暴,已将秦宽使臣斩于刃下。吾等,自会为秦宽使臣报仇雪恨。”谢红|袖站出列来,朗声说道,又一指秦宽说道:“此乃卖国之逆贼,大云所不能容,还不快把他抓起来!立刻按军法处置!” 两位兵士早已捉住了秦宽,一人拔剑,就要将秦宽斩杀,秦宽大喊道:“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北戎人认得我,他们不见我,就会立刻出兵的!你们不能杀我!” “慢!”谢平泽扬手制止了拔剑的兵士,扬眉问道:“你说,北戎人认得你,你曾见过北戎人?” 秦宽自知失言,此时改口却已经难了,只吞吞吐吐,不愿说。 “快说!”谢红|袖脾气暴得很,立刻扬起兵刃怒骂道:“你这通敌叛国的老贼,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秦宽此时却镇定了很多,心中思量一阵,觉得他们是缺他不可,必不会取他性命,此时又得意了起来,“如果我不说,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1 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要没了我,你们连绵诸王的面也见不了,就会被屠戮个干净了。” “秦大人。”一直不曾言语的谢东来此时开口道,他声音不紧不慢,脸上尚且含有一丝冷酷的笑意,缓缓道:“我想你大概还不清楚现在的形势。你的命,捏在了我们手里。”他走近了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本来就矮胖,此时更是吓软了腿站也站不稳的老头,像是在看着一只蝼蚁一般。 “是,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但让你开口的方法有很多种,就看秦大人,”他顿了顿,眸光一闪,残忍地笑道,“你受不受得住了。” 秦宽被吓坏了,身体一软又要往地上坐,捉住他的兵士二人用力一提,勉强让他站稳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说……我说!我都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 “拖下去,仔细看管好了!”谢东来喝道。 “是!”两位兵士朗声答道,将秦宽拖着就走,秦宽软绵绵地步伐跟不上他们的大步流星,踉踉跄跄几步,几乎是被拖着在地上滑了。 秦宽被带走了,一行人才郑重地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来仪公主。” 仪仗队里疾步走出一个太监来,正是齐安宁的随侍严春,他先一鞠躬向诸将行礼,接着从马车上取下一个脚踏放在地上摆好。马车里伸出两双手,分别将车帘像两边系好,接着手的主人们就依次下车来站在脚踏的两边,这是子晴和初雨二人。 在望眼欲穿之中,马车里又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来,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衣袖也是大红色的。初雨连忙伸手扶住这只手,手的主人这才躬身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眼前之人,顶戴金冠,雕成凤凰模样,小巧华贵,将乌黑的墨发束起一束,其余向后披起,末尾用红绳绑束。面上的脂粉较浓,却不喧宾夺主,只与其面容相得益彰,红衣一身,张扬夺目,艳丽非常。他将手搭在侍女的手上缓步走下马车,让着风沙弥漫,黄天黄地的玉门关突然之间有了一抹亮色。 这本是该美得动人心魄的场景,却让谢东来心痛得无法抑制。 当他与齐安宁四目相对之时,连日来的担忧与思念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翻滚涌出。 他的美貌如此动人,此时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屈辱地被自己的父亲送给一个野蛮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章了! 我能说我写这篇文的目的就是为了写最后这个场景吗_(:з」∠)_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一章 长公主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仔细看,能够发现他的脚步虚浮,几乎要靠着初雨和子晴的搀扶才能走稳,但他没有片刻松懈,腰背挺得笔直,维持着他作为一国公主应有的气度与尊严。 其实仔细看,他的浓妆,何尝不是在遮掩他面容上的憔悴? “来仪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受累了。”谢平川恭敬说道。 “车骑将军言重。”齐安宁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沙哑,但他缓慢而坚定地继续着:“此行还需要几位将军的帮助,今日一事,也多亏了诸位,本宫先行谢过。”说着,就要福身行礼。 “别,别,来仪公主多礼,我等受不起!受不起!”谢平川见状连连摆手制止,而谢东来则几步上前将齐安宁扶了起来。 一接触到他的手臂,就感觉到他轻轻一颤,随后放松下来。但两人不敢对视,怕一看到对方的眼睛,情绪就无法抑制。 子晴和初雨已经松手退下,跟身后的严春一道跟在后边。 一路送齐安宁到早已准备好的营帐,其他人识趣地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便告别离开。严春等人将齐安宁的随身行李放置好,也退了出去,在门口候着,而谢东来则默默跟着进了进去,转身将门帘拉紧。 营帐外部同其他营帐别无二致,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营帐里虽然仍是简练的风格,但有进门便能看见一张雕花梳妆台,一张素面屏风作为遮挡,背后是洗浴桶和一张特地从育成木匠定做来的木床。 齐安宁一声不吭地挪到梳妆台前,开始将头上的装饰一件件拆下来。谢东来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的动作,也不言不语。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空气也好像凝结了一般,有种压抑,又有种安宁。 “没有想到,我们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终究还是齐安宁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寂。 “是啊,怎么想得到呢?”谢东来答道,喉咙竟有些干涩。 齐安宁抬高手,想要将最顶上的金冠取下来,宽大的袖摆坠下,露出他纤细的手臂,右手上竟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拿尖刀划过一般。谢东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握在手心仔细端详着,这的确是用刀划出来的痕迹,伤口挺长,多半已经长好,有些地方还有粉嫩刚长出的新肉,但看得出这道伤口刚划出时的狠戾。 “这是怎么弄的?”谢东来急切地问。 “不过是对父皇立誓的时候用发钗划地罢了,不划得狠一点,又怎么吓得住他?”齐安宁也不收回手去,只淡漠地无谓地说。 “你真是??”谢东来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好了,只心疼地抚摸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心中对他的痛楚竟是如此感同身受。 “东来??”齐安宁看着他那心疼的模样,也不由动容,酝酿再三,声音也发着颤:“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冒这个险吗?如果??” 还不等他说完,谢东来就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别说了,不用再问了,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说着,谢东来的表情竟有些伤心。 齐安宁见他如此,也有些慌了:“我不是??我只是??”话还没说完,也许是急了,也许是连日来的压抑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一滴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打在仍被谢东来握住的手臂上,接着,他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刻不停地默默向下淌,自从明白了他的身世,他已经好久没有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哭过了。 原本谢东来作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只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竟让齐安宁如此难过,他一下子慌了,掏出手帕就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泪。但齐安宁的泪好像永远也擦不干一样,甚至越哭越伤心,一把拂开谢东来的手,扑倒他的怀里开始失声痛哭起来,好像要将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在此刻宣泄干净一般。 谢东来回抱着齐安宁,不再说话,只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齐安宁的后背,像幼时母亲哄着不安分的孩子入睡一样,轻柔而充满爱意。齐安宁也渐渐止住了哭声,只在谢东来怀中小声抽噎着。 虽然心中仍有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2 着无尽的悲伤,但好像只要两人还在一起,就什么困难,都不成问题。 自两人初尝禁果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心无杂念的相拥。 “为什么陛下会如此惧怕北戎人?你知道吗?”等齐安宁渐渐冷静下来,谢东来才忍不住问出他经久的疑问。 “他呀,哼……”舟车劳顿,千里跋涉来到这荒芜的边塞,又失声痛哭过后的齐安宁显得有些疲惫,慵懒得依靠在谢东来的怀里,“你大概知道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曾被北戎人抓去的故事吧?” “有听堂叔说起过,只是具体原因不甚明了。” “那时他被北戎人掳去,别人只见他衣着华贵,却并不知道他是大云唯一的皇子。不然早就没命了吧。”齐安宁感叹着,“不过他也过得不好受,在被救走之前,被北戎人人用绳子牵着双手系在马后拖着跑,被强撑开嘴罐生血,这都是常有的事了。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难道他就不想一雪前耻,报仇雪恨吗?为什么却这样害怕敌人呢?”谢东来更是不解,正常人一旦从敌人手中得救,想到的都会是怎样报仇,但这个德馨帝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只想一味地忍辱求和,这是谁都想不通的。 “哼,他就是有病!他病了,病得很严重,病到头脑也不清醒了。”齐安宁嘲讽道:“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报复,初初被这样对待时,他也曾咒骂那些北戎人,立志要将他们全部屠尽。谁知他们跟他说,如果他这么做了,他们就要化作厉鬼,天天缠着他,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可凭谁也知道这只是吓唬人的吧?” “不,我父皇他信了。”齐安宁冷笑一声,“而且信得彻彻底底。他们只是让他瞧见了一个在烈火中出现的人形,他就吓得尿了裤子。”他伏在谢东来身上,双手拽紧了谢东来的衣袖,“他本来就愿意相信神神怪怪,从此就更加神神叨叨,也许那时他就已经疯了……” 烈火中的人形,也许是碰巧,也许是将稻草人点燃,是很容易营造出来的假象,也许德馨帝当年是在连日的身心受损的情况下,又受此惊吓,才导致精神失常。只是先帝能继承大统的儿子只有这一个,才放任了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皇帝登基。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大云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都是由着这样一个疯子统治的,那不得不说实在是讽刺。 “那这次他又怎么同意你去行刺?” “也许是我那一刀子吓坏了他,也许是我告诉他,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会来找我报仇,绝不会动他半毫,谁知道呢?”齐安宁满不在意,这其中缘由,他连猜都不屑于去猜了。 “那个秦宽,是秦若雪的亲戚?”谢东来又问,和亲为何会派出这样一个跳梁小丑?而且还有通敌之嫌。 “远亲罢了,被推出来当弃子的。”齐安宁有些困意了,强打着精神答道:“北戎人对朝中甚至是京城杂事都了如指掌,早就怀疑有内奸了,没想到这小丑自己跳出来了,不过他不是正主,这背后的牵扯可大了。” 西行的干粮与淡水都已经备好,虽然齐安宁仍是身体不适,但因为婚期将近,送亲队只在玉门关停留了一日便启程了。 谢家军的一百精锐替换了原先齐安宁从京城带来的侍卫,初雨和严春二人被不情不愿地留在了玉门为他们做接应,只带了既懂得医术,又较为稳重的子晴随行。谢东来一身戎装骑马在前,齐安宁的车架在中,秦宽被严加看管在一辆马车之上,威逼利诱,岂有不合作之理? 虽然齐安宁的身体仍是不适,路途也依旧遥远坎坷,但有谢东来在身边,让他安心不少,一路上竟然渐渐康复起来,还胖了一些,抱在怀中,不至于硌手了。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北戎人的王廷,而是比之前西北军偷袭的第一块绿洲稍远的一块更大的沙漠绿洲。 那片绿洲也有一块如明镜一般的内陆湖,草肥水美,是曾经商旅的乐园,但不同的是,那片绿洲覆盖的全是膝盖高的野草,只在绿洲的边沿有着零星的几棵胡杨,整片绿洲几乎没有任何遮挡。大约是之前的奇袭让北戎人有了不少戒备。 大云曾经抗议,大婚不在王廷而是在随随便便搭起的营帐之中,是对大云的不敬,但北戎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一支“不明不白的军队”抵达他们的心腹之地,尽管这只是一支送亲队,加上公主本人,人数也不过一百出头。让举国羞耻的是,如此无礼的要求,德馨帝一口应下了。 不过,这其实有利于他们的计划。 西出玉门之后的两块绿洲,相隔只有百里,他们行刺一旦成功,北戎人如果选择内斗,那他们可以选择在第一块绿洲汇合。 不过大漠之中容易迷失方向,尤其是夜晚,司南不便于携带,因此谢东来自制了好几个指南针,用难得的磁铁磁化了针后,用细线系住吊起,用司南校准后,在指南的那头涂上颜色,就成为了简易的指南针了。 在送亲的路上,他们一路记下沿途的方位,就这样怀着戒备而紧张的心,一路走到了约定的地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半更,明天要去爬山要早起,所以写不完了orz 我果然不会虐,很快就会温馨了!! 今天爬山累死了= =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二章 到北戎营地不足一里时,秦宽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早就没了之前的得意洋洋。虽然他人蠢,但经过种种,他也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好差事,而是一件有去无回的事情。他现在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谢东来他们身‘ 上,希望他们能顾念一下他的性命。 北戎人全副武装地站在营地关口处等待,一个个骑在马上,等到大云队伍行至面前来也没有半分下马的意思。谢东来皱皱眉,就见到对方领头轻蔑的笑容。 “乌丹王爷,久仰久仰!”秦宽举着云节,躬身嬉笑着就前去套近乎。 “多谢,区区小人,不足一提,倒是这位右将军之名,我等倒是如雷贯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乌丹王说罢就大声笑起来,身后的一众北戎人也更着张狂地笑了。 大云队伍里伪装成侍卫的战士们,都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这北戎人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嘲讽大云。 绵诸王的几个得力的儿子都有十几二十岁了,他的年纪比德馨帝还要大。北戎人从来靠掠夺谋生,对大云来说,他们就像一群强盗。而如今大云最尊贵的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却要屈辱地远嫁给一个强盗头子,而曾经的公主的未婚夫,忠良之后右将军谢东来,还要受到他们如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3 此侮辱,简直让他们无法忍受。 但谢东来却没有如北戎人所愿,露出半点愤恨不平的表情,而是冷淡地点点头,回了句:“多谢夸奖。”倒让一心想看他笑话出风头的乌丹王爷有些扫兴。 “久闻大云朝的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美貌举世无双,不知道可否让我等先睹为快?”一个跟在乌丹王爷身后的年轻人露出垂涎的目光,大概是绵诸王的哪个儿子。 “放肆!公主也是你能想见就见的吗?”秦宽暴怒道,乌丹王爷本与他见过多面,如今他却将他当做陌生人对待,他算想明白了,依靠北戎人这条路彻底行不通,于是赶紧转而讨好谢东来。 “你……”那个年轻人还想出声,就被乌丹王爷抬手打断,他虽忿忿不平,但也只好住嘴。 “我北戎的高贵的客人,你们误会了。”乌丹王爷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真诚,“这是我们北戎的习俗,新娘送到我们部落之后,应当走下马车,徒步走到营帐之中,一路接受族人的祝福。” “这等习俗,我们怎么听都没听说过?”秦宽这下也有些迟疑了。 “自然是有,就像你们大云不是也有些奇怪的习俗,比如脚跨火盆什么的?”乌丹王爷笑了,“而且,如果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又怎么知道这个公主是不是西贝货?” 这将公主殿下物化成货物的言论彻底惹恼了大云战士,他们一个个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拔腰间的剑,却忽然有一阵铃声传来,制止了他们。众人齐齐望向队伍中央的马车,铃声一动,就有一个丫头钻了出来,为公主拉帘子。这个丫头清秀可人,也是一副好相貌,正是子晴,北戎人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这大云皇宫之中,竟是连一个下人也有这样的相貌,迟早等到我们北戎占领了大云皇城,一定要将皇宫的女人享用个遍。” 子晴跳下马车,摆好踏脚,伸手去扶来仪公主。 大云将士心中只有屈辱,而北戎人却伸着脖子翘首以待,格外兴奋。 在这种期盼之中,来仪公主一点一点露出她的真面目。他今天的头饰更加繁复,几支金钗之上还垂挂有纤细的金链条,像是锁链一般束缚住他的人生,金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等他抬起头来之时,一片寂静。 “见过乌丹王爷,几位王子。”齐安宁的温和的问候,让他们从呆滞之中回过神来。 北戎人的心中五味杂陈,对绵诸王又羡慕又嫉妒,心中满是对齐安宁的垂涎,明明他们北戎不是没有美人,绵诸王的几位夫人,都是各地有名的美人,他们本该见怪不怪了,但他们还是被齐安宁深深的吸引了,这位来自大云朝的高贵的公主,与生俱来有一种独特的贵气与高傲,是他们的那些美人所无法匹敌的。 然而,这也是徒劳,过了今晚,再高贵的公主,也要成为一个供人发泄的玩物。 公主被安置在一个单独的营帐之中,而随行队伍则被隔离在另一个相距甚远的地方,而谢东来则被“恩准”与公主同帐,安抚公主情绪,北戎人愿意拿出全部的热情来羞辱这个谢家的年轻将军。 随行侍卫们聚集的地方有着重兵把守,而公主的营帐,虽有武艺超群的谢东来在,但他毕竟只有一人,又见公主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北戎人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真是一群蠢材。”齐安宁低语道,他正闭目养神,子晴在哭丧着脸为他整理发饰。 “洪山会来带走子晴,他一个人来,目标比较小。”谢东来也轻声说道。 “殿下,我跟你一起。”子晴哽咽道。 “别说傻话,好好听话,知道吗?”齐安宁眼睛也不睁,笑道。 “殿下有我呢,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谢东来也笑。 “你凑什么热闹?不是说好……”齐安宁猛地一转身,急促而轻声地指责。 “谁和你说好,你那个计划我根本不同意!”谢东来冷静地打断道,“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营帐围成的一片广场之上,篝火点燃了黑夜。一群北戎少男少女赤|裸着的上身涂着黑色的纹路,组成奇怪的图案,他们围绕着篝火,跳着张扬的舞蹈。高扬着的手臂和大步跨出的步伐,显露出一种原始的荒诞的美。 秦宽是使臣,自然必须在场,他虽是个不成器的,由于和秦家沾亲带故的缘故,虽然地位不高,在京城之中也玩得颇为疯狂,但到底是经过儒道的熏陶长大的,见到这热辣的场面,还真是有点手足无措。 绵诸王坐在上座笑得合不拢嘴,他自从见过这来仪公主,连晚上的仪式也等不及,就想将公主拉入帐中快活,被身边人好一番劝阻才作罢。如今他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忽然,广场上一篇安静,众人的目光齐齐注视着一个方向,在那里,大云长公主来仪公主殿下将一手搭在右将军谢东来的手款款而来。 绵诸王三步并作两步,走下他的王座,来到齐安宁身边,不等任何人唱和就将谢东来推开,接替了他的位置,像是把齐安宁视若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送她到他的王座之侧。 “恭喜大王抱得美人归!”一旁的侍从赶忙祝贺道。 底下的北戎人也跟着齐声祝贺:“恭喜大王抱得美人归!”半点也没有提及大云。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绵诸王得意洋洋,看着这咫尺间的美人,不知怎地却不敢现在就将他拥入怀中,这女人看上去娇弱纤细,可是脊背挺直,骨子里是不能折辱的。看着看着,忽然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忽然高举酒杯,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再叫我大王,大云人能建立一个帝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绵诸帝国,我就是皇帝!你们!就是我的臣子,你们要叫我陛下!” 他的豪言壮语,鼓舞了在场所有的北戎人,他们高声庆祝着,大声喊着:“陛下!陛下!绵诸帝国万岁!”谢东来沉默地低着头,冷冷地笑了。 这时,绵诸王的十个妻子带着各自较小的孩子姗姗来迟。 他的这十个妻子,每一个都是娇艳无比,但各具特色,虽然年岁大了,但不愧都曾是各自族中有名的美人,论美貌,她们要更胜齐安宁,但论年轻,论高贵,她们是谁也比不上的。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最末的汉族女子,竟和秦若雪有着惊人相似的样貌。而目睹这一切的秦宽也是吓了一大跳,他这才发现,自己上了一条怎样的贼船。 那女子三十好几的样子,仍是美丽动人,但她那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将野心完全写在了脸上。见到秦宽和谢东来在看她,她完全没有一丝惧意,因为她知道,绵诸王是不会留下这群人的。 那边,绵诸王还在构想着他的帝国:“至于皇后……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4 ”说到这句,他那十个妻子都不由得振奋了精神,“我的皇后,当然是这位原道而来的最高贵的公主的,我还真非他不可!” 热闹一下子消散了,沉默半晌,绵诸王的笑容也垮了下来,恼怒道:“怎么?你们有意见吗?我的皇后我自己不能决定吗?”他猛地拔出剑来,叫嚣道:“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我的决定,如果你们不听,我就砍了你们,将你们的尸体撕碎了去喂狼!” 他高举着自己的宝剑,命令道:“喝!一起喝!唱起来!跳起来!笑起来!” 随着他的嚎叫,鼓点才继续响动,篝火照出了扭动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半更_(:з」∠)_ 窝来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三章 “太过分了!”桌上的器物全都被一把扫到地上,一个中年美妇人气得一张面孔都扭曲了,“混账!大王难道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留着那群大云人,等着他们回去将我们的事情公布于众吗!”这正是绵诸王的第十位夫人,正是那个和秦若雪异常相似的汉人女子。 “夫人息怒。大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还不是被那个贱人给迷住了,什么长公主?还不是被送来给这些野蛮人糟蹋!”十夫人显然是气昏了头脑。“不行,我不能让让他们活着回去,至少是那群侍卫,一定要一个不留!”她恶狠狠地说。她命人将左右遣散,只等着算计着时间,待绵诸王完事之后,去他的婚帐中。 然而,等随从散去,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营帐之中。 婚帐之中没有红烛,没有喜盘,只有一张剪得蹩脚的喜字不伦不类地贴在了营帐正中央的屏风上。屏风前是一张矮桌,桌上象征性地点燃了两盏油灯,摆着一只盛在盘子中的角上绑着红绸的牛头。 齐安宁面无表情地面对着那只牛头,静静地坐着,攒紧了拳头。 营帐帘掀开,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绵诸王酒量很好,被属下们围着灌了三圈,也只中途放了放水,现下神智还清醒得很,只不过走路东倒西歪的,几乎站不稳。 饶是如此,他一见到齐安宁清瘦的背影,就大笑着向他扑来。齐安宁只轻轻一晃,就轻松地躲了过去,绵诸王一把扑到了牛头上,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口牛头肉。绵诸王也不生气,就着姿势转过身来,又要向前扑齐安宁,齐安宁自然又是轻巧地躲了过去。绵诸王只当这是戏耍,倒是挺高兴地。但他毕竟喝多了,跑动两下就出了一头热汗,腿脚发软,就靠在床边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陛下,真的要将我封为皇后?”齐安宁慢慢靠近瘫坐着的绵诸王,笑着问道。 “当然,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不是信不过陛下,只是,陛下已经有了十位美丽贤惠的妻子,我这个后来之人,又何德何能?”齐安宁咬了咬嘴唇,犹犹豫豫地说,“何况我初来乍到,不能服众……” 饶是酒量再好,绵诸王也有些头晕眼花了,听到齐安宁的疑虑,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意思,大笑道:“你们娘们儿就喜欢想着这些弯弯绕绕,老子当场宣布的事情,他们还敢反对不成?你大云朝的那个皇帝,虽然蠢笨如猪,但如今以我绵诸之力,还不能轻易将他打败。你有这样大的靠山,你还害怕什么?”没想到这个绵诸王看待问题也算清醒,没有因为小小的成就就被冲昏了头脑,正因为如此,他这种人才不能不除去。 “我这么说你的父亲,你不会恨我吧?”绵诸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刚冲进帐子里的那阵,还能凭着一鼓冲劲保持着理智,这下却完全只剩下了昏昏欲睡了。娇艳的美人还没有享用,他心里是不甘的,却又实在耐不住深深的倦意,渐渐闭上了双眼。 齐安宁却不慌着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怎么会恨你呢?一个将自己女儿当作物品送人的父亲,没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她轻声道,但绵诸王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 “喵呜……喵……呜……”这样的夜里,明明不远处还有人在唱歌跳舞,但在这里,一切声音都很遥远,只能听见屋内油灯烧灼着棉线,发出的噼啪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远远传来几声猫叫。 “随行军里,有猫吗?”门口一个士兵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准是那群大云人在背地里干着什么事,想用猫叫来糊弄我们。哼,我们这大营里,可没有那玩意。” “那怎么办?” “我们赶紧去看看,先不要声张。若我们俩抓住了这只猫,功劳可就大了。” 另一个士兵大约是容易了,窸窸窣窣一阵子,营帐外彻底没了声音。 齐安宁勾唇一笑,宽大的袖口里竟伸出了一把匕首。 猫叫声是谢东来给他的讯号,也是调虎离山的计策。 她不急不慢地向瘫坐在地上睡去的绵诸王,看准了位置,狠狠地向他的胸口刺去。 这一下刺得极狠,直接扎进了绵诸王的胸甲。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胸甲之下竟然还有一小块护胸镜。 这么重的一下子,绵诸王不想醒也难,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勃然大怒,一记重拳就向齐安宁打来。齐安宁自然比这样一个还在酒醉中的大汉灵活,他轻巧地就躲过了他的拳头,又是一刺,将匕首狠狠□□了绵诸王的腹部。 “啊!”绵诸王的怒吼声充斥着营帐,他的血如柱地流下。他不甘心地踉跄着要去拿自己的刀,边大喊着:“来人啊!人都滚到哪里去了?”然而他的声音远没了先前的中气十足,而门外也没了他的士兵。 齐安宁一鼓作气往他背后又狠狠地扎了几刀。鲜血喷到了他苍白的脸上,有种诡异的惊悚。绵诸王手终于搭在了刀柄上,然而他也不能动弹了。 齐安宁拔出扎进绵诸王后背心的匕首,血仍是热的,汨汨地流出,拔匕首的那一瞬间仿佛都能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让抑郁良久的齐安宁心中有着说不出地畅快。 忽然,门帘被轻轻掀开,齐安宁警惕地将匕首举在胸前就要掷出去。 “是我。”来人迅速地闪了进来,果然是谢东来。 齐安宁见到他立马放下心来,手中的匕首也放了下去。但他想起自己现在满身血污,忽然有些害怕谢东来看到他这幅模样慌忙动手擦起脸来,然而他的手中也是沾满鲜血,于是脸上越擦越脏。 谢东来有些心疼地几步上前,抬手提他抹去了脸颊上的几点血渍。 “果然,那个十夫人与秦若雪关系不浅,她是秦若雪的生母的亲妹妹,她手中果然有不少与秦家往来的书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5 信,这次整个事情都是秦家联合三皇子所为。”谢东来方才潜入十夫人帐中,收获不小,那个女人对于秦家也不能完全信任,所有的书信都留存了下来,就等着万一秦家翻脸,她能用这些信件狠狠咬他们一口。没想到,完全便宜了谢东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赶紧离开。” “等信号响起,侍卫队开始杀出去的时候我们就走,我已经藏好了一匹快马。” “那就……小心!”齐安宁忽然猛地向谢东来扑去,谢东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齐安宁地一声闷哼,随后就见齐安宁将手中的匕首往地下一投,匕首□□了垂死挣扎刺出一剑的绵诸王的眉心,他这下彻底死了个透,心中不甘得连双眼也不肯闭上。 齐安宁身体一软,谢东来赶紧将他搂住,手中却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刚才那剑果然伤到了他,虽然只刺到了侧腹部,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什么脏器。血流不止,齐安宁嘴唇立刻泛起了白。 谢东来慌忙将衣摆撕成长条状,赶紧为他粗略包扎止血。 正当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尖锐的一声哨声,接着是几声爆炸声,然后喧哗声越来越大,吵闹声,咒骂声,马鸣声,交杂在一起。现在正是趁乱逃出去的绝好时机。 “我没事,我们赶紧走!”齐安宁虽然疼得厉害,但他不愿因为自己耽误了这好时刻。 谢东来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虽然苍白狼狈但万分坚定的脸,一咬牙,拦腰将他抱起,就向他藏马的地方奔去。 所幸他藏马的地方并不远,也比较隐秘,更因为大部分人都被百余人的侍卫队们吸引了过去。他们已经惊讶地觉察出,这不是一支所谓的仪仗队,而是完完全全的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面对他们时,所感受到的压力,他们在谢家军面前也曾感受过。 谢东来将齐安宁扶上马,自己也飞身上马骑在了齐安宁的身后,将他搂在怀中策马奔去。 他们一路较为顺畅,但冲出大营之时,仍是被一个小队发现了。谢东来完全有把握甩掉身后的人马,但他心中却越来越焦急,虽然齐安宁一直竭力克制着,但他仍是不住地疼得发颤,由于失血,他的体温也更加凉了。 大漠上夜晚的温度冷得可怕,这又是在冬季,马跑在沙地上简直像是踩着冰沙一般。他们虽然穿得不薄,但仍是觉得冷风将自己穿了个透。 跑了约一里,忽然下起了雪来,不是绵绵细雪,而是仿佛一瞬间就铺天盖地地鹅毛大雪,地面很快就覆上了一层白色。 身后的追兵却忽然勒马不前,谢东来他们不敢停下回头看,但明显感到他们似乎交谈了颇久,然后竟然调转了马头向他们的营地奔去。 “哼,他们大概知道绵诸王已经死了。”齐安宁冷笑道,他已经冷得像是一块冰一样了,谢东来将他紧紧地搂住,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为了让齐安宁不至于昏睡过去以致于就此一睡不醒,谢东来将简易指南针交给了他,嘱咐他为自己指引道路,这才让齐安宁勉强打起了精神,然而他的状况也是越来越糟糕。 谢东来不敢停下脚步来查看。雪越下越大,他害怕自己一停,他们就将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到结尾了,但是我最近临近放假,忙得不得了_(:з」∠)_半更 我回家了,可能更新不定,要出去旅游三天。 刺杀这事没这么好结束 ----------- 旅游期间,尽量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四章 漫天地大雪,仿佛一刻也不愿停下来,地上的雪也越积越深,马也跑不快了,每走一步,马蹄都会陷在积雪里。视线里仿佛只有黑白两种颜色,铺天盖地的白鹅绒似的雪花,奔跑其中,根本看不到方向,如果不是有指南针指引着,只怕他们一冲出营地就会迷失在这茫茫的旷野之中。 每走一段路,谢东来都要将昏昏欲睡的齐安宁唤醒,害怕他在这天寒地冻中长眠不醒。齐安宁咬紧牙关,紧紧地拽住谢东来的衣袖,竭力保持着清醒,但他抵不过失血带来的困乏。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快要陷入沉睡,谢东来就会将自己叫起。他反而很期待谢东来对自己的呼唤,这让他心中安定,也不会害怕。 不知行进了多长了距离,但谢东来感觉自己仿佛在这大雪之中行走了一整夜那么长。但雪未曾停,天未曾亮,目的地的绿洲,连影子也不曾见到。 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头上,几乎将两人眉发尽白。如果不是他们仍在向前移动,空中还呼出浓重的白气,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两尊雪人了。 忽然,谢东来的怀中发出一声轻笑。 谢东来疑惑地望着齐安宁,不知他忽然哪里来的兴致,笑得这样开心。 齐安宁的气色忽然好了很多,连脸上都有了些轻微的红晕,虽然仍是恹恹地,但眼睛亮得像要将人灼伤一般。谢东来疑心这是回光返照,心中更加惧怕,抬手摸摸他的额头,是滚烫的,原来是发烧起热了。虽然这不见得是个好的消息,但竟让他轻轻松了口气。 “你笑什么?”谢东来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问道。 齐安宁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捻去他眉上的一点冰渣,笑道:“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白头了?” 谢东来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红晕,而他那原本乌黑的头发,被细小的雪花覆盖,好像真的像是白了头似的。谢东来自己为他挡去了更多的风雪,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谢东来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不算!”他摸了摸齐安宁的头顶,将细碎的冰渣拂去,“当然不算。你别多想,我们会有真正一起到白头的一天的。” 齐安宁呆愣了一会,看着谢东来的眼睛,认真地回应道:“这是你说的。”他将头靠在谢东来的胸膛,喃喃道:“我相信你。” 不住的风雪,快要让人变得迷茫与无助,齐安宁火红的衣裳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我们说些什么吧,这么安静广袤的地方,不说话,挺无聊的。”虽然需要保存体力,但在这样沉寂下去,大概他们都会被消沉所打败。雪下得很大,融雪作水可以解渴,饥饿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然而无尽的黑夜与漫长孤寂的路途,最能让人疯狂。 “也许……“齐安宁沉默良久,开口道:“也许我这次真的错了……我或许真的不该把你拖累至此……”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我知道……”齐安宁轻咳一声,“我是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6 说真的……你不应该被我拖累至此……我……我觉得我可能要不行了……”他的脸红得可怕,和他的嫁衣相映,惊心动魄,然而他的嘴唇却苍白甚至泛着乌青。他的手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来了,整个人瘫倒在谢东来怀中,全靠着谢东来的手臂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你别乱说……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快到了!”谢东来将他搂得更紧,挥鞭打了一记马屁股,催促着已被风雪阻碍得速度减慢了不少的马儿再次加快了脚步。 “我自己得身体……我自己清楚……”齐安宁颤动着干裂嘴唇,却不敢再抬眼看着谢东来,哽咽道:“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我死了……一定要你陪着我一起死……我以为绝不能忍受还会有人往后能像我一样的亲近你……没想到事到临头,我还是想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你平时都在想着什么呢?不会的,我会好好陪着你的,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谢东来快马加鞭,心中万般焦急,只盼着能早日与队伍汇合,然而风雪蒙住了双眼,连影子也瞧不清楚了。 “东来哥哥……如果……我……” “别说了!你听!”齐安宁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然而却被谢东来猛然打断,齐安宁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却只能听见谢东来有力的心跳声,与自己微弱的鼻息,他现在已经太过虚弱了。但谢东来却马上变得振奋起来,他扬起鞭子,再抽了抽□□骏马,还大声喊起来:“我们在这!” 齐安宁听他这般喊叫,想强打起精神来探一究竟,但他眼睛也迷蒙了起来,连谢东来的声音都感觉渐渐远去一般,他只感觉身体越来越颠簸,不一会儿,又有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马蹄声,以及喧哗声,其中还有女子尖锐地呼喊声。但这一切在他听来都仿佛与自己相隔甚远,甚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遥远而嘈杂的声音。直到他眼前最后一片光亮也消失,这声音才渐渐平息了。 “糟了,他昏过去了!齐安宁!安宁!”不管谢东来如何呼唤,齐安宁都无动于衷,如果不是他身上发烫的温度,和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谢东来几乎都要以为他已经真的离去了。 “殿下伤到哪里了?”子晴跳下马,几步跑过来边跑边问道。 “侧腹中了一剑,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他们走得急,只用布条粗略包扎了一番,随着颠簸早已被挣散,血流了很多,齐安宁捂住伤口的手上都是或干涸或新鲜的血液,他的红衣上也有大片的暗红色。 “我现在就要为殿下包扎好,不然等殿下到了营地,血都要流干了。”子晴让谢东来将齐安宁抱下来,放平些,撩开了衣服,将他的伤口上的血污简单清理了一下,撒上了些止血药,仔仔细细用随身携带的干净棉布绷带利索地包扎了一番,又就着雪水给齐安宁喂了一颗药,这是用多种温和的名贵药材制成的补药,有延命之效,却不止于因药性过烈而伤了病体,是宫中也少有的珍品。子晴素来稳妥,这次将这种药也带了一颗,没想到真的用上了。药效虽然不是立竿见影,但不一会儿齐安宁的气息也强健了许多,再也不是方才的气若游丝,时有时无了。谢东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降下来一半。 他又将齐安宁抱上马,一行人向他们原本的目的地行去。他们在来途之中,已经安排人吗在大漠的第一片绿洲中安营扎寨,现在一去就能有充足的资源。 谢东来见齐安宁的性命保住了,这下才有精神来询问他们侍卫队的情况。 “回禀谢将军,我们只有三位弟兄受了点轻伤,其余百人完好无损!”领头的战士说道,“我们本就杀得北戎人措手不及,而在我们杀出重围不久,他们就听从命令全部折返,我们跑出来完全没有阻碍!属下认为,可能是有人将绵诸王的死讯传出,引起他们王位之争,无暇顾及我们,殿下他果然料事如神!” “是……殿下他赌对了……”谢东来看了看在他怀中昏睡着的齐安宁,心疼道:“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之后尽量日更了!!!马上就要完了!!好开熏!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五章 小小的帐篷里,一盆烧得火红的炭火“毕剥”作响,外面的雪仍旧没停,不过没有了之前的热烈,天空仍是昏沉沉的,分不清昼夜。几支蜡烛,放在木箱上,将白色的帐内映照得昏黄。外头虽然冷,但由于烧着炭火,谢东来将帐篷的一角掀开了一条缝,方便透气,屋里也不至于太冷。 齐安宁就在这样的温暖而安静的时刻醒来。 齐安宁一动,谢东来就醒来了,他几乎是立刻坐起,手就伸上来触碰齐安宁的额头,试探着他还有没有发热。一起身,目光就正对上了齐安宁慢慢睁开的双眼。 “你终于醒了。”谢东来松了一口气,齐安宁烧了一整天,人也昏迷不醒,持续性的高烧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环境里,是很危险的。如今他人也醒了烧也退了,至少大概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了。 “我睡了多久了?”看着逐渐变得清晰的身影,齐安宁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变成了庆幸与喜悦:“原来我还没有死。” “一天了,想着你也该醒了。”谢东来坐在齐安宁身边,将放在床头的水盆里的面巾绞干,将他头上的汗水擦拭干净,面巾还是温热的,水盆里的水看来是换了又换,“你还活着,没有死。”想到齐安宁昏迷过去的那一刻,谢东来仍是有些后怕。现在看着齐安宁还能睁着眼睛对他笑,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将齐安宁搂在怀里,想要感受一下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没有离开自己。 “喂,东来哥哥。”齐安宁温顺地任凭谢东来搂住自己,触碰到他温暖的胸膛,他在睡梦中一直漂浮着的心也慢慢沉积下来。他侧过头,在谢东来的耳旁轻轻唤道:“要不要那个?” “什么?”谢东来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就是……那个啊……”齐安宁再偏过一点脑袋,调皮地舔了一口谢东来的脸颊,意味不言而喻。 “你在想着什么呢!”谢东来猛地直起身子,顾及到齐安宁的身体,他没有太用力,但还是因为动作太快,惹得齐安宁一声闷哼,他连忙又俯下身去查看伤口,确认没有再崩裂出血,才掩好被子责怪道:“自己的身体还是这个样子,就想着那档子事。” “饱暖思□□有什么不对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东来哥哥这点也不愿意满足我。”齐安宁看他这样紧张自己,得意地笑了,故意捏齐了嗓子嗔怪道。 “刚捡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7 回一条命就这么胡闹,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想都别想,在你的伤完全好之前,不可能。”谢东来点着他的鼻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齐安宁大惊失色:“要那么久?我不过是被捅了一个口子,又不是什么重伤。”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担心恢复的时间太久咯。”谢东来完全不留情面,起身端起那盆凉掉的水,就向帐外走,完全不顾齐安宁的地求饶。 好在谢东来将水盆交给了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后,就折返了进来。不过齐安宁却不敢再多嘴说些调笑的话了,只噘着嘴躺在那里生闷气。 谢东来完全不为所动,他将刚才坐的椅子往大木箱子旁一放,往木箱一靠就打算补个眠。 “我昏过去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叫我‘安宁’……”躺一旁床上的齐安宁安静了好一会,幽幽说道。 正在假寐的谢东来连随口答道:“有这回事吗?” “我昏睡过去前,听到你叫我‘安宁’。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齐安宁轻笑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谢东来睁开眼睛,在心中细细想来,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他称呼齐安宁,常常是随着大众称他为殿下。刚开始独处时,往往因为窘迫,他都不知道如何称呼齐安宁,等到两人熟稔了,跟齐安宁说话也懒得带称呼了。没想到竟是一次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吗?而他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感到这样开心,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心疼。 “东来哥哥,你过来陪我睡好不好,我保证什么也不敢,也不瞎想!”齐安宁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祈求道。明知道他是在装可怜,谢东来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投降了一般,站了起来。齐安宁努力想撑起来移动身体像旁边移出一块位子来,但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强行使了把劲就冒起了冷汗,一道寒气仿佛从脊椎骨冒了上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谢东来只道他没有力气,安抚他道:“你一天没吃东西,没有力气是当然的了,急什么?”说着就将他抱起,往旁边挪了一挪,侧身躺在了他的身边。 简易搭起来的床很小,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显得很委屈。感受到齐安宁身上出人意料的冰凉,谢东来刚躺下就要起来去找子晴替他看看,却被齐安宁开口制止道:“别去!我这是出了汗退烧了才这样,你留下来陪我就好。” “那也要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才行啊。”谢东来又要起身去给他拿换洗衣服,却被齐安宁牵住了手指,哀求道:“别去,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齐安宁的眼眶中湿漉漉的,让他不忍心拒绝,但他还是不放心,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一摸,发现除了体温偏凉以外,衣服还算干燥,便听从他的要求侧躺了下来,伸手揽住了齐安宁,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暖暖身子。 齐安宁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均匀,谢东来也跟着进入梦乡,这两日来的紧绷,让他倦意袭来,这会儿终于可以安心地熟睡了。 他却不知,在他睡着之后,齐安宁睁开双眼,看着他的睡颜许久。 “殿下!殿下!谢将军!你们慢点啊!”子晴在背后策马追赶着,却仍是和前面狂奔着的马儿相差不短的距离。 休整三天,齐安宁提议赶紧返程。子晴起先说什么也要让齐安宁再养几天,让缝合后的伤口结痂了再动身也不迟,反正粮草也还充足。但齐安宁一再坚持,最后在第五天,大家拗不过他,开始准备启程回玉门关。 齐安宁的伤口不那么容易崩裂了,也能起床走动,只是因为缺血,脸色不怎么好,也还不适合自己独自骑马,便由谢东来带着共乘一骑。被当做重要证人的秦宽,被绑住了手放在一匹马上两人看守着牵着马跑。他现在心如死灰,顺从得很,还时不时拍拍马屁,希望自己的结局不会太难看。 他们没有追兵,行动也颇为顺利,行进在返程的路上,与来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这日白天飘来一块阴云,让他们趁着太阳不那样火辣好好地赶了一整天路,到了傍晚竟然云散天晴,展现出了绝美的落日。火红的圆滚滚的落日周围没有一丝云气,印出一列轻快奔跑的影子。 不知谁提议要竞赛一场,立刻获得了众人的响应。 谢东来作为裁判兼参赛人,故意将“一二”数得极慢,在大家都不耐得有些怨言之时,极快地喊了声“三”,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惹得身后一阵大叫。 谢东来却不管那么多,只管搂着齐安宁纵情策马,而齐安宁也乐得哈哈大笑好不痛快。他们这样笑闹着,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年他们年幼时在宫中追逐取乐的时刻。他们感受着迎面扑在脸上的气流,感受着大漠白天最后的温暖,笑得像两个纯真的孩子。真的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肆意纵情地发自肺腑地开怀大笑过了。 “好像跑得太远了。”身后子晴的呼喊越来越小,谢东来才逐渐减下速度来。齐安宁捂着腹部,却有些意犹未尽。 “伤口裂开了?”谢东来紧张兮兮地要去查看齐安宁的伤处,却被齐安宁拦下。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没裂开,我只是笑岔气了。”说罢,两人一个对视,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看着快要迈进山头的红日,后头的人还没赶到,他们便不再加速,让马慢慢地走着,一时间有种别样的温馨与惬意。 “如果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我要养养牛羊,放放牧,成为西北最富有的人,然后在闲暇的时候和你一起比赛跑马,我要每次都赢你。”齐安宁陷入了幻想。 “我可不喜欢西北,又干又晒,要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就要跟着我去江南,在那里我才过得最舒心。”谢东来笑道。 “你还去过江南?”齐安宁诧异道。 “我……”谢东来猛然发现,他这辈子好像真的从未去过江南,赶紧改口道:“我在书上读到过,‘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多有意思。在西北在京城,可都见不到这样的景象。” “你喜欢下雨?” “一般啦,可总比大旱天的好。”谢东来讪笑道,他是一时间只记得这句,就说了出来。 齐安宁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地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曾在书中见过:‘半壕春水一城花’之句,我还曾疑惑,怎会有那样多的雨水,真想要亲眼见上一见。” 看着齐安宁认真的神情,谢东来忽然想跟他说:“去他的皇位,我们干脆不再回去那糟心的地方,不论是留在塞北还是去到江南,都无所谓。我们隐姓埋名,不再有所顾忌,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多好。”但他知道,事情走到这样一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8 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哪怕是齐安宁想要放下一切跟他走,京城中的人也会不惜一切地将他们找到、除去。他们只能先下手为强,绝没有任何退路了。 于是他只说:“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齐安宁侧过头去,看着谢东来的眼中映着的最后一点夕阳,笑道:“好啊,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炸了,尽量不断更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六章 玉门关上,战旗高悬,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玉门笼罩着一种冷峻肃杀的气氛,关卡上下,戒备森严,关外朝西一里之外,就有间或有人马巡视。 “已经多少天了?”谢平川揉揉鼻梁,站在城楼之上,凭栏远眺许久。 “自那个北戎探子被擒获以来,已过七天。”谢平泽答道,一向冷面的他,现在眉头也是紧锁着的,脸上眉间满是掩藏不住的忧虑。“会不会,真如那个北戎探子所说,长公主已经……” “不会的!有东来在,怎么会让公主有差池?”谢红|袖嚷道。 “说不定连东来……”谢平川顿住,后头的话却不忍再说。 “这是不可能的!”谢红|袖猛然一震,但仍是坚定地反驳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谢平川捏紧了拳头,用力按压在城墙之上。古往今来,一支军队彻底全军覆灭的情况从来不在少数,而况谢东来他们仅仅是一支不到百人的队伍。 谢平泽沉思片刻,接着说道:“不过那个北戎探子所言也有很大的漏洞。他说新王已经将来仪公主斩杀于剑下,却不说新王究竟是谁,是那个乌丹王还是绵诸王的哪个儿子。这说明三点。一,来仪公主确实刺杀绵诸王成功了。二,他们的新王,根本还没有选定。三,这个探子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王所派,可能派他来的只是一个北戎的将军,而派他来的目的,则是想让我们军心大乱,不能前去攻打他们北戎。而究其原因,就是他们的绵诸王死后,正发生了王位之争,他们正在内乱,如若我们现在出手,就能够给他们沉重的打击,甚至一举攻下他们的王庭。” “二哥说得对,正是这样!”谢红|袖马上符合道,她本身也是极为聪慧的,马上就联想道:“他们北戎人,若是将东来他们一网打尽,一定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除掉了一个大云的将军。而且派来叫嚣的人,绝不会只有他这一个探子而已。他们不这么说,是因为让东来他们逃走了。但他既然敢说来仪公主伏诛……”她眼睛一瞪,焦急道:“糟了!恐怕来仪公主确实有所损伤啊!” “我们不能再等了,延误了战机,我们又会错失一次攻打北戎的绝佳战机。”谢平川沉吟道,“陛下既然同意了来仪公主刺杀绵诸王的提议,那么他也许是终于下定了要除去绵诸王大患的决心。也许北戎探子的这个消息,不但不能让它消磨了我们大云军的士气,反而还要让这件事激起我们大云男儿的血性来将他们的一网打尽。” “那如果??如果来仪公主安然无恙呢?” “安然无恙,当然是最好。但我们难道就不能打着这个名号去攻打王廷吗?”谢平泽也有了点笑容,虽然谢东来与齐安宁目前仍是生死未卜,但至少心中有了很大的希望。而且攻打北戎的这个机会,他们等待了太久太久。“我这就下去安排,今晚就能派出先行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报!”忽然一个小兵从城楼下一路呼喊一路奔来,“右将军!右将军回来了!” “什么!”谢红|袖道,“到哪了?我们望了这么久怎么都没看到?” “回中郎将,他们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不过马上就能看到了。” “来了!”正说着,谢平川就激动地说道,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列风尘仆仆的人马由天边而来。连日来的压抑,此刻仿佛也随着这队行进的队伍而一扫而空。 一行人赶紧下楼,在城门下等候。等过一刻,天边才慢慢冒出几个身影来。 “把我的马牵来,我要亲自前去迎接。”谢红|袖嚷道。 “等等。”谢平川制止了跑去牵马的属下,沉吟道:“去牵三匹来。” 马匹很快被牵来,谢平川、谢平泽以及谢红|袖三人即刻策马上前迎去。 走近些,当头的果然正是谢东来。 不过……三人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见得谢东来身前坐着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来仪公主殿下,而是一个身量颇高,短打束发的年轻人。肤白直挺,就是有些瘦削。 正当惊讶时,年轻人转过头来,却是和来仪公主一样的面孔。 “参……参见公主殿下。”谢红|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见两位哥哥相继行礼,也跟着行礼道。 这年轻人乍一看起来分明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如果不是几人对来仪公主的面貌早已熟悉,绝不会认为这是个女子。 齐安宁一笑,抬手抱拳似模似样地回了一个礼,然而他一笑一动,就透露出小女儿姿态来,纵然模样再肖似男子,他人也绝不会认错了。“见过两位堂叔和红|袖姑姑。”她声音不如以前有朝气,脸色也泛白,但面上是笑容可掬的。都是战场上见过风霜的,一看便知他如今身体抱恙,三人面面相觑,心知他们方才的猜测果然成真,心中也忧心起来。 “殿下客气了。”谢平川又一拱手,“不知殿下这伤……” “已无大碍,大堂叔不必挂心。”齐安宁不等他问完就笑着答道。 谢东来却是满脸不认同,严肃道:“哪里没有大碍,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伤势还时好时坏的。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你还根本没好呢。” 齐安宁看了看打量他的三位长辈,有些羞怯又有些尴尬地拉了拉谢东来的袖子,才让他停止说教。身后的子晴以及士兵们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同行多日,他们早就见识过了谢将军对于来仪公主的严加看管,大家相处久了,又有了过命的交情,还时常那这件事情对他们打趣。 谢平泽了然,笑着说道:“是我们疏忽了,应当赶紧让殿下进屋休息才行。” 玉门关内的将士们早在三位将领前去迎接之时就得到了来仪公主和右将军凯旋的消息,低迷了好几天的情绪,也瞬间烟消云散。大家激动而有序地列队恭候着,一条由人排出的通道,一直延伸到主帐门口。等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之中时,他们便发出欢呼与呐喊,将武器敲击着,显示着各自内心的喜悦。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计划。”谢平川将之前三人商定的,假借长公主殉国一事为由头,趁北戎混乱之际大举进攻其王庭。来仪公主如今凯旋,对士气的鼓舞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79 比哀兵之策更为有效,然而他们需要借这个由头,完全是因为要糊弄过当今圣上。 “我也正有此意。”齐安宁的想法倒是与他们不谋而合,“我不日就将赶赴京城,一旦我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只怕我回京之路就难了。” “殿下也请放心,我们谢家军,定不会透露半分。”谢平川表态道。 “如此甚好。” 谢家亲人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而齐安宁体力不济,则由子晴搀扶着先去歇息了。 谈话毕,谢东来心情颇佳地去寻齐安宁,笑着一把掀开帐帘,大步流星地进门来,边走边笑道:“安宁,你知道那个北戎探子说的什么?他……”话未说完,就见到齐安宁和子晴慌慌张张地遮掩着什么,齐安宁几次要将衣领拉好,而子晴则是赶忙背过手去。 谢东来心中生疑,赶紧几步上前一把拉开齐安宁的外袍查看伤口。他一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之上,竟覆盖着一层香灰。谢东来又一把拉过子晴的手,她的手上灰扑扑的,正和齐安宁伤口上的香灰如出一辙。 难怪他的伤势总是时好时坏,谢东来总疑心他感染,每日入睡前都会拿绞干的面巾替他将伤口周遭仔细擦净,敞在空气中透透气才细心地为他上药,一路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从不曾间断。没想到他竟如此糟践自己。谢东来一语不发,面色难看,将齐安宁的衣服随手一扔,起身就要离开。 “东来哥哥……”齐安宁着急地一把拉住谢东来的衣摆,紧张道:“东来哥哥我错了,别走!” 谢东来头也不回,伸手要将齐安宁的手扯下,但齐安宁不但不放手,还凑上前来抱住他的身体,坚决不让他离开。子晴也在一旁求情道:“右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别责怪殿下,殿下还有伤在身……” 谢东来听此,果真不再执意向前,但仍是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冷然道:“你之前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齐安宁无言以对,只有贴紧了谢东来,将他搂得更紧一些。 “我说过不能有下次。”谢东来不免有些痛心疾首:“而你在干什么?” “我错了……我……”齐安宁连连道歉,“我只是想让自己到了京城见了父皇,能看起来更加可怜一些,我也……”话说到此,他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谢东来何尝不能明白他的想法,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想要走下去,走到最终的顶峰,要付出的代价又岂止于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但他只是心疼他罢了,不想看他为了这个皇位一再地伤害自己。 所有的责备,心疼,最终都化作了一声长叹,“去打水给殿下清洗伤口吧。”谢东来对子晴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半更,最近忙得人都胖了= = 辛苦大家等一等了,争取下周完结tat 加了一丁点,但是最近学校很多杂事,我还要准备两门考试,所以这周几乎没更,万分抱歉qaq 这章终于补完,没想到这个事情拖这么久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七章 李公公,陛下还没起吗?”小太监轻声询问道,但殿内太过安静,如此小的声音也惊得人心里发慌。 李福赶紧做出收声的动作,招手让他把耳朵伸过来,对他耳语道:“殿下昨夜三更才睡下,五更还在叹气,现在刚睡着不久呢。” “可是朝中大臣都已等候多时了,陛下……”小太监为难道,他在外朝当差,是个看门的低等侍从,可架不住朝臣的再三询问催促,这才斗胆前来内朝问询。 李福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探进屋去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龙帐内,似乎没有德馨帝起身的动静,轻声掩上门,用手比了比示意他走远些,说道:“陛下痛失爱女,心情悲痛,夜不能寐,朝臣们如何不能理解?你且前去告知诸位大臣,陛下心中悲痛,龙体抱恙,罢朝一日。” “可是这已经……” “那就继续罢朝一日,陛下心情什么时候好,我们如何能知道呢?”李福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前去安抚朝臣,不等小太监辩驳,就赶紧回房关上大门,进屋候着去了。 几日之前,边关传来急报:来仪公主不忍求和之屈辱,新婚之夜刺杀绵诸王后不知所踪。然而有北戎人传,来仪公主已被斩于刃下,所从者无一生还。据此推断,来仪公主恐凶多吉少。之后还有西北军将士心中悲痛,势要杀进北戎人为公主殿下与五皇子殿下报仇云云。但德馨帝早没了心思计较后头的事,他只听到凶多吉少之时便已昏了过去。 自那日期,德馨帝就没有上过朝,连后宫最得宠的妃子,也闭门不见,如此已有五天了。 德馨帝如今的心情说是悲痛不假,但其实更多的是恐惧。长女宣誓如果真的有神明惩罚,她便一力承担,如今却真的命丧黄泉。如果他有听到西北军的决定,他一定会尽全力阻止。然而他那时晕了过去,底下人都似乎忘了这茬,就全当他默认了,这才让西北军的行动更加顺畅了。 而他又连日不上朝,也不看奏折,如今朝堂之上,是战是和的争论热闹非凡。有人慷慨激昂地陈词,北戎欺我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有人畏惧其北戎能连和亲的队伍也敢屠尽,必定是有恃无恐,留有后招。但这些,德馨帝目前也是无从得知了。 “娘娘,皇后娘娘!留步!”不过一会儿功夫,远远见到皇后娘娘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队长长宫女,领头的两个一人手中提着个食盒,李福赶紧几步跑上前去,和声阻止道:“娘娘,今儿陛下早吩咐老奴,谁也不见。哪怕是娘娘您哪,也不能坏了规矩。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老奴了。” 皇后听他这样说,却也不恼,她笑容满面地吩咐后头的宫女将两盒食盒都拿上来,柔声说道:“李公公别紧张啊,本宫知道你的为难。陛下近来不愿见人,这心情谁还能比本宫更能理解吗?”说着,她那副笑模样,忽而就变成了愁容,她掏出手帕,擦拭着不知何时湿润泛红的眼眶,啜泣道:“安宁去了……本宫这几日也是夜不能寐……本宫……” “娘娘节哀……”李福连忙安慰道,“公主殿下若有在天之灵也定不会忍心看见娘娘为她如此悲痛的。” “是啊。”皇后擦干了泪,红着眼眶强笑道:“安宁已经不在了,但这日子还要往下过不是吗?” “是是是……”李福连连赞同。 “本来本宫今儿来是想要来开导开导陛下的,没想到反被公公您开导了。”她指了指那两个食盒说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0 道:“既然陛下仍不愿见人,这两样是本宫吩咐宫内的御厨特地做的药膳,那就有劳公公交给陛下了。” “是是,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向陛下提起娘娘这份心意。”李福一挥手便有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接过。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又带着那两队宫女缓缓走了回去。刚一转头,她就得意地笑了。 刚刚得知齐安宁生死未卜,或被斩杀与北戎刃下的当晚,她的确是惊惧得整宿没睡,秘密被揭穿的恐惧时刻萦绕着她。 然而,第二日,她忽然明白过来。如果齐安宁真的死了,秘密曝光了,那为什么陛下毫无反应呢?北戎人如果发现了这个秘密,少不得要大肆宣扬一番,如今半点风声也无,齐安宁那小子多半还活得好好的。 她如今,只要能好好讨得陛下欢心,仗着齐安宁对大云的牺牲,也能让她的小儿在三皇子和何贵妃面前扳回一城。因而,她的心情,最近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你口口声声说这个计谋万无一失,现在呢?”这是齐景雍第一次对秦若雪发火:“我是相信你,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愿意让你去做。而现在呢?整队人马,生死不明?一旦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还活着,我就完了!” “我们可以……在漏网之鱼进京前……”秦若雪头发凌乱,衣衫也因为拉扯而显得皱巴巴的。她愁容满面,仍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现在没人会顾得上欣赏。 “我们怎么能?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们!”不在人前,齐景雍将他的脾气完全暴露了出来,他慌张而愤怒道:“我要马上禀明父皇,秦女不贞,我要请父皇下旨准许我休妻。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会在道观中度过一生,你们秦家,再与我无关!” 秦若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完全乱了阵脚的齐景雍,好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但是此时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跪坐在地上,一把扑到齐景雍的腿上,哀求道:“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 “滚开!”齐景雍脚一用力,就将秦若雪踹到一边,转身就要出门去。 “殿下,您听我说,您现在一去,只会更加可疑啊!” 听到这,齐景雍果然迟疑,他眉头紧锁转过头来凝视着秦若雪,秦若雪赶紧抓紧机会解释道:“您现在无缘无故去请求降旨休妻,一旦最终仍是东窗事发,陛下回过味来了,定然觉察出您是知情人,迫不及待与我们秦家划清关系是为了什么。” 看到齐景雍的神色有点犹豫,有点松动,她赶紧补充道:“如果,我们在可能的漏网之鱼进京之前将他们……那么我们不但不会暴露,还能彻底地除掉这个障碍……我们只需以维护稳定为名,派出人马,将所有可疑的人全部处理掉,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齐景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现下怒火熄了大半,头也有些昏沉,只觉得这样做好像更有道理,于是冷淡道:“那我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如果没有做好,我有的是法子把自己摘出来,而你,没有任何可能。” “是,殿下。”秦若雪委屈地应道,心中却是咬牙切齿恨恨道:“齐安宁,都是你让我落得这般田地,我定不会让你活着回来!” 不同于京城中的肃杀气氛,感路的一行人却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你看,下雪了。”齐安宁立在简陋的客栈窗前,有些愉悦。就快接近京城,连雪也不同于大漠冰冷,竟显得有种暖意。 谢东来为他披上一件毛绒披风,责怪道:“又不加衣服,身体怎么会好?”堂堂右将军,活脱脱成了一个老妈子。 齐安宁笑嘻嘻地就势靠在他的怀里,笑道:“我就等着你给我穿呀。”见他又要恼怒,又赶紧补充道:“好好好,我一定好好照顾身体,我还想和你这样那样呢……”说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凑近谢东来耳旁,笑着说:“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那个了呢……我好想要……” 谢东来的回答就是用披风把他卷得紧紧的,冷酷地拒绝道:“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真无情。”齐安宁哭丧着脸,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想了想,又笑道:“对了,说件正事。” “什么。”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大张旗鼓地进京。”他拨弄着谢东来搂住自己的手指,“我们虽然放出生死不明凶多吉少的消息,但做贼心虚的人,绝不会可能会轻易放过我们。他们如今在对我们毫无了解的情况下,最可能的……” “就是在入京的关卡将我们铲除。”谢东来接道,“他们不敢明着来,只会暗中动手。于是你想要大张旗鼓,反而给他们造成障碍。” “知我者,东来哥哥也。”齐安宁猛地一转身,双手捧起谢东来的脸颊,笑着夸赞道。两人相视一笑,在这雪夜里尽情地拥吻起来。如今的心境比之奔波逃命的时刻不知悠闲了多少。而他们的对手,却陷入了深深的煎熬之中。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惬意快乐呢? 夜还很长,明朝又会是怎样一番风雨,那只能待明朝揭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证明我没坑,赶紧爬上来放一点,明天开始可以连更了,最近累死了,天天两三点睡。。。。。 补完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八章 “陛下!”李福不等宣召,就急忙忙冲进了寝宫,德馨帝昨夜又是长吁短叹一夜未眠,正揣着个手炉,病怏怏地卧在床上唉声叹气。 “大胆……”他累极了,连话都说得有气无力的。除却连日失眠,他饭食也吃得比往常少了许多。“是不是朕病了,你们就一个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啊?” 李福一冲进来,就赶紧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道:“陛下恕罪啊!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紧急。来仪公主……来仪公主还活着!!而且马上就要进京来了!” “什么?!”德馨帝坐起来,又因动作太猛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慌忙躺下,将手炉放到一旁,问道:“安宁?安宁她还活着?”他眼珠一转,又撑坐起来,脸上带着狂喜的红色,“他们到哪儿了?快给朕更衣,朕要亲自去迎接她。” “陛下!”李福赶紧上前来扶住作势要下床的德馨帝,慌忙阻止道:“陛下!公主殿下和右将军还未进京呢!他们刚在榕城。” “榕城?” “是的,榕城太守连夜派人来禀报,今天他们便会从榕城出发,明日就能到了。” 榕城,是京畿外不足百里的一个小城,因是入京的必由之地,而一直是个重要的关口。故而榕城太守,一向是文武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1 兼备,经过慎重考虑才选择的。如今这位榕城太守,是镇南王的老部下的长子。德馨帝选择他作为榕城太守,一是因其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二是因为为了告诉世人,当今圣上仍然与镇南王一脉亲厚,相互信任。 “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回京?”不会拿主意的三皇子齐景雍早已将他们的窘境告知了何贵妃,何贵妃震怒过后,反而是平静。 “母妃,他们这样做,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啊……”齐景雍擦着焦虑而流出的汗水,满脸慌乱。秦若雪则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自从何贵妃接收了一切事宜,她就知道,她不能再讨得半分好。 “我们可以下手。”何贵妃悠悠的笑了,“而且我们必须下手。” “那……” “秦家派去的杀手,与我们何干?我们还因此而受到了惊吓,我们的亲家竟包含如此祸心,我们应当早些向陛下禀报的,没想到晚了一步,他们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她笑得分外美丽,而秦若雪的脸色更加惨白,她知道,她已经完全被放弃了,不论齐安宁等人是生是死,她,以及秦家,都已绝无活路。 天蒙蒙亮,谢东来一行人就早起收拾整顿,准备出发了。回京的路上,他们只带了五十士兵,而从榕城出发之时,不仅又多了五十护卫,而且榕城太守亲自陪同护送来仪公主殿下入京。 公主为国牺牲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及周边,百姓们沉痛不已,随着流言越穿越广,而朝廷的毫无表示,关于来仪公主的传说也更加地离奇。有些老百姓还自发地在家中安放了来仪公主的牌位祭拜。 如今来仪公主奇迹般归来,仿佛成为了神明一般。连带着谢东来也跟着扬名了一把,他们的所谓的青梅竹马的爱情,以及两人在西北的经历,只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邻里,并且版本多变。 正因如此,从榕城太守府至城门外十里,都有着不少人围观,欢呼,原本挂着黑纱的地方全都换成了喜气洋洋的红色。 “这真让我有点不怎么适应。”作为一国之公主,虽然来时风尘仆仆,但现在如此大张旗鼓地进京,怎么样也不能再男装打扮同谢东来共乘一骑了。他坐立不安地窝在马车里,安分了不到半天,才刚出城就探出头来要同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的谢东来说话。“我想要和你呆在一起。” “这不合礼节,殿下。”谢东来凑过来伏下身子小声安抚道,“我们之前在危急之时还能说是迫于无奈,现在人多嘴杂,我们不可以再有半分逾矩。” “可是我不乐意。”齐安宁耷拉着脸,表示着不满。 “那就等您到了您的府邸,属下任您差遣。”谢东来暧昧地笑着,显然,他这样的举动和话语也稍稍取悦了齐安宁,让他又安静了片刻。 不过还没走出一里,他又掀开帘子,撑着下巴笑道:“嗳,你说,我们这么风风光光大张旗鼓的回去,还会不会有人来,取我们的性命呢?” “虽然很冒险,但我相信他们不会放弃的。”谢东来沉吟道。 “哼,的确如此,我就不信那个强势的贵妃娘娘,会这么轻易地让老三,甚至自己,陷入这样一个境地呢?”齐安宁满是嘲讽地笑了。 “出城后十里,有一篇密林,密林很广,如果绕过去,会要多耗费不少时间。而他们,最可能在那里下手。” “那就不要绕,我们的护卫,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派些什么人对付我们。”齐安宁瞥了一眼队伍中的一辆朴素的马车,里面有个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秦宽。“那辆车也要加紧人手,绝不能让我们最有力的证人在这里丢了性命。” 榕城外的密林,由高大浓密的杨树组成,更加对于他们不利的是,这里山地起伏,最窄的地方仅容两列人马或者一辆马车通行。现在正是隆冬,木叶凋零,只剩下黑漆漆光秃秃的树干,但早晨起了些雾,视线并不怎么清晰。 大家看似行走悠闲,实际上个个紧握着手中的刀刃,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然,一声细微地哨声急促地传来,在这静谧的清晨的林间,显得格外的刺耳。紧接着,数十人从天而降,不顾长长的队伍,直取两辆马车。 杀手们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大刀,挥手就冲马车砍去。但被护在周围的护卫挡去,一群人瞬间缠斗了起来。 然而,又是一声哨音响起,两侧山上便各出现了一位弓箭手,一人张着一张大弓,向两辆马车射出箭去。嗖嗖几声,几道利箭竟笔直地从窗□□了进去。护卫之中也有弓箭手,见到他们出现之时,也赶紧拉弓回击,但已经晚了。 等两位弓手毙命,两辆马车都被狠狠地扎了几箭,若是里面有人,即便是不死,也会受到重伤。 黑衣人见同伴得手,还妄图撤退,但那有那样容易?不消片刻,他们就被斩杀的斩杀,重伤的重伤。留下的两个活口刚想自尽,就被卡住下颌,狠狠地绑了起来。 “放心,他们肯定不会真的自杀的,不然他们主子交代他们说的话,岂不是说不出来了?”一个略显低沉的女音慢条斯理地传来,让原本自认为完成了使命的杀手们瞳孔紧缩了起来。 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子,着一身侍卫的衣裳一步一步走来,虽然和周遭的人装扮别无二致,但她就是带着一股别样的风韵以及天生的贵气。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矮小不少的同样装束的女人。更有一位甲胄在身的年轻人捉刀立在一旁,哪里还认不出,这究竟是何人? 在看那畏畏缩缩的秦宽,也被牢牢把控住带到了一旁,除了有点受到惊吓,半点外伤也无。 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马车所吸引,竟完全没有意识到,马车是空的,这完全是他们的诱敌之计。 看着两人垂丧着脑袋,齐安宁笑了:“别丧气,本宫不会审问你们什么,那是刑部的事。你们的主子还想在我们之间早就腐化破碎的关系之上蒙上一层遮羞布?本宫,是不会如他们所愿的。” 他将方才动作间垂落在脸颊边的一缕鬓发别在耳后,脸上的笑容既纯真,又残酷:“带上,跟秦宽一起押送京城,本宫今儿就偏要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皇帝亲自出宫,车架行至城郊这种盛况,往往只有在重大节日才能见到。但今儿皇帝御驾亲自来到城郊等候,沿街百姓们更是兴高采烈地张灯结彩,不为庆祝佳节,只为迎接他们死而复生的传奇——来仪公主的到来。 德馨帝坐在马车里枯等了半日,吃了些糕点,又吃了小半盘水果,无聊极了,心中有些后悔嘴快说要出城相迎。其实等齐安宁到了宫门,他再出发,也是不迟的。不过他既然已经开了金口,也不好意思收回成命。 宫中嫔妃们不能带出来,便让三子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2 和六子跟着一起来了。老六是齐安宁的亲弟弟,理所应当要来亲自迎接。而这老三。 “哎??”想到这里他不仅长叹一声,整个人也低沉了起来。这都算什么事?想起自己一向喜爱的贵妃和还算看好的三子一起声泪俱下的自责自己认人不淑,将秦家的种种罪状罗列出来的模样,他的心情也好也好不起来了。 他毕竟是学过帝王权术的皇帝,这背后的真相,他虽不能全明白,但也能窥见其中一二。但他又能如何,一个是背后有着强大母家的贵妃娘娘,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如果想要惩治了他们,还要思量思量背后的盘根错节。他一向最懒于思虑,倒不如顺着他们的意思,把这行刺以及鼓动和亲卖国求荣的过错全都推给一个不痛不痒的秦家。 正当他伸手要去拿第二盘糕点时,李福兴奋的声音就尖锐的响起了:“来了!来了!陛下!公主殿下他们回来了!” 德馨帝赶紧在搀扶之下站在马车的车架上张望,一列风尘仆仆地人马由远至近奔驰而来,领头的正是右将军谢东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补完,并且再更一篇完整的。by苦逼被抓壮丁的小可怜 -------- 食言了,不能再加更一章了,困成狗。。。。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五十九章 “好啊!好啊!”等一行人行进至眼前,还不等谢东来行礼,德馨帝就笑着将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连连称赞道。 目光触及榕城太守苏琴,太守连忙又一俯身拱手行礼。德馨帝受了此礼,虚抬一下手让他不必多礼,并且嘉奖道:“短短路途,有劳爱卿亲自带人相送,实在是尽职尽责。大云有爱卿如此的良才为官,实在是百姓之福啊。” 太守忙又行礼连连说:“陛下过奖,臣不敢当。” 德馨帝环顾了一周,却不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的身影。目光锁定了后头的马车,指了指:“安宁为什么没有下车来?” “这个……”榕城太守为难地看了看谢东来。谢东来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怎么?安宁出了什么事吗?”德馨帝全然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父亲。 “公主殿下曾在北戎之地深受重伤,一路颠簸,原本就没有好好休养,一直难以痊愈。”谢东来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捏了捏衣袖的齐景雍,冷笑一声说道:“谁曾想刚出榕城不远,就有人埋伏在必经之路上妄图对殿下痛下杀手,实在是其心可诛。” “这……此时朕已知晓,本想回宫与爱卿们详谈……”德馨帝一副尴尬的模样,“那安宁可有受伤?” “殿下虽然未曾受伤,但旧伤复发,又遭受惊吓,如今病得不清。”谢东来边说边指引德馨帝走到马车前,里面的子晴闻声赶紧掀开车帘,浓浓的药香就扑鼻而来,接着传来几声咳嗽声。子晴行礼之后,就转身去扶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的齐安宁。德馨帝连忙摆摆手制止他,直呼:“免礼。” 向马车里看去,齐安宁一脸惨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额头上是细密地汗水,像是经受着极大的痛苦,子晴在一只小盆里绞着面巾为他擦汗。他开口叫了声父皇,但两字一出口,声音便几近哽咽,气若游丝,明亮的眼里也渐渐模糊了,溢满盈盈的泪水,让人见之便心生怜惜。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德馨帝拍了拍马车框,也忍不住真情流露,一时间也有些哽咽,“朕的好女儿,你受苦了。派去行刺的人,朕已知晓幕后指使,你放心,朕定然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陛下圣明,不知陛下所说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谢东来一拱手,恭恭敬敬地问道。 “这……”德馨帝原意是想要关起门来解决,但看了看谢东来等人坦荡荡的目光,他绝知此事定不可能含混而过,于是叹了口气,惋惜道:“派出刺杀你们的人……是秦家……”他停顿片刻,发现并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震惊,这才恍然原来他们竟是已经早就知晓,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他尴尬地哂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过这回多亏了景雍与何贵妃,有了他们的大义灭亲,才有了秦氏的全数落网啊!” “哦?父皇??”齐安宁捂住胸口,轻咳几声,脸上噙着一丝不屑的笑,微弱而残忍地说道:“父皇??老三听到了秦家的谋划,既已决心大义灭亲,为何不赶在??赶在秦家动手之前?若是我们此行并无妥当准备,儿臣虽然能侥幸从大漠逃生,却只能在归京之路上成为刀下亡魂,如今父皇竟然只听信老三片面之词,不但将这等明晃晃的同谋扣押却还要嘉奖于他??儿臣??儿臣??”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手帕捂住口鼻的地方,竟然显现出了淡淡的红色。 “殿下!!”周遭几人赶紧将车帘拉开些透气,子晴将齐安宁扶助靠坐在背后的靠垫之上,又喂他抿了几口蜂蜜水,这才让他缓了过来,只是由于气急,他的脸色更加糟糕了。 “这??安宁??女儿啊??”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德馨帝有些慌了。 “父皇??老三他们是如何告发秦氏的?”齐安宁摆明了绝不善罢甘休,他喘了几口气,继续逼问。 “他们说??他们说秦氏接近景雍,其实是心存反心,要将朕的子女设计杀害不说还要夺取朕的皇位,为此他们不惜勾结北戎人??”说到这,德馨帝的脸色也不好了,言语间都有些咬牙切齿。 齐安宁毕竟体力不济,他抬了抬眼,示意谢东来接话,谢东来有条不紊地接道:“启禀陛下,秦氏勾结北戎人不假,臣等手中也得到了有力了证据。臣等在绵诸王的麾下发现了神似秦若雪的一女子,也从其人身上得到了他们往来的书信。而其中显示,就连三皇子,也是主动参与其中??” “这不可能?”德馨帝下意识反驳道,但他心中也知道,他的反驳有多么苍白:“会不会是有人特地伪造的书信?” “书信不止一封,而且部分更有三皇子殿下本人的笔迹。不止如此,我们还抓住了一个活口,就是此次的使节秦宽秦大人,他差点成为了他们一颗废掉的棋子而命丧大漠,臣想,幕后之人大约也不曾料想他还能活下来吧。” 德馨帝沉吟半晌,明白了事情已经远远不能如自己所想的一般轻易地掩盖。最终,他低声道:“朕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彻彻底底地彻查此事。不论如何,先回宫罢。”他长叹了一口,顷刻间仿佛又苍老了十岁,至回宫,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齐安宁的车架行过两位皇子跟前时,谢东来礼貌地婉拒了想要凑上车来看姐姐的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3 六皇子,连个正眼也没瞧尚不知命运的三皇子。而齐安宁则掀开了一角车帘,对颓唐的他轻蔑地嘲笑了一声。看着齐安宁的笑容,齐景雍心中警钟大鸣,赶紧招来随从让他火速入宫通知明贵妃。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随从还没进城就被拦截了下来。 进城后,齐安宁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回了公主府,连庆功宴也不去,他不去,谢东来自然也要请辞的。没了主角,庆功宴也没有意义了,德馨帝也早已派人将今日的宴会取消了。然而,他却制止了齐景雍回自己府上的举动。 齐景雍一愣,马上明白了会有大事发生,然而皇命难违,虽然心中忐忑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德馨帝的车架后进了宫。他也不知道,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进宫去的,不仅有来京路上所抓的两名刺客,还有他早以为身死的秦宽,以及携带有大量书信的谢家军。 “你不想当面看看齐景雍绝望的样子?”谢东来将下人端上来的热羹搅了搅,喂给斜靠在床上假装嗷嗷待哺的齐安宁:“还以为你很喜欢看这种场景。” “没意思,不过是一个翻不了身的蝼蚁,我没有半点兴趣。如果是看看秦若雪的丧气模样。”齐安宁一口吞下,“我想还能多多少少让我觉得有趣。不过可惜她早就被她选中的男人给推入了火坑,倒是可惜。” “你很欣赏她?”谢东来刚舀起一勺,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眉毛一扬,有些意外。 “东来哥哥,你吃醋?”齐安宁凑过去一口喝掉,还舔了舔勺子,仰起头讨好地笑。 “边儿去。”谢东来好笑道。 “我只是对她有些欣赏。作为一个女人,她的胆量和智谋已经不错了,如果她能有我这等地位未必不能达到她的目的。”齐安宁苦笑一声,继而道:“而我如果是她,我也未必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又何苦将自己与她作比较。你所处的境地是何等惊险,这世上能有几人处境能同你相比,你从来都是步步皆险境,心中却能留得一份初心不变,又岂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连国家都能出卖的人能够比得上的。”谢东来安抚道。 齐安宁果真被哄到,不免有些得意地问:“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好?” 看着他那久违地戴上稚气的顽皮,不知怎的,谢东来心中也有了些触动:“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也许我穿越而来就是为了遇见你。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却一直留存在心里。 齐安宁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他捧着谢东来的头,申请地吻了上去。谢东来也沉浸在了这一刻的温情之中。 不过他忽然开始担心起来。 会不会这其实是老天对他开的一个玩笑,剧情接近尾声,他也即将离场? 他不能想象,如果他在此时离去,他的心中会有多少痛苦,而齐安宁是否能接受一个不再有他的世界? “不过秦若雪也是够惨的。”温存之后,齐安宁煞风景地说道,“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死在了自己男人手里,到底是一场空。” “秦若雪死了?” “死了啊,齐景雍亲手送她上了西天,真真一个大义灭亲。”齐安宁冷笑道。 谢东来却陷入了沉思。 故事的主角已经身死,他却没有消失,难道他曾经的推断并不对? 不管这边怎么纠结,怎么悠闲,又如何感慨,皇宫之中的今日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日宫中就传来消息,三皇子胆敢连同何家通敌叛国,以谋皇位,其罪当诛。然而陛下念在父子亲情,将齐景雍贬为庶民,终身囚禁,让他同四皇子作伴去了。而何贵妃则被贬为妃,即日起长住冷宫,永不再出。当朝左相何昆,当朝撤职查办,左相一位暂空。 何家一朝倾覆,终成败将。 而得知此事的齐安宁,只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便继续沉醉在温柔乡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就有八天没更新了_(:з」∠)_ 最近在练车,每天生不如死,今天终于结束,赶紧更文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章 当朝皇子,有能力竞争太子之位者有六。如今不过一年时间,亡者流放者囚禁者有五,而留下的竟然是平时最默默无闻的六皇子,这不得不令之前还未站定立场的官员们惊愕又庆幸。皇后的母家戚氏,最最不能忍受便是有二心,如今一朝得势,但凡之前有过支持其他皇子之意的人,哪怕是侥幸得用,也不会有太大的晋升机会了。 三皇子刚被囚禁,明妃也刚刚送进冷宫,这一年皇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去年元宵佳节,宫中何等热闹,纵然是虚情假意,倒也包含着几分真心。然而今年出了年关,都一直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地,德馨帝也没了心思再庆祝,一切都交给了皇后去操办,一切从简。但皇后好像是得到了什么金牌令箭一般,得意洋洋,借着操办宴会的功夫又铲除了多少异己,如今按下暂且不表。 皇后与三皇子皆深居宫中,不可轻易得见。戚家对访客闭门不见。而纵使人们再想如何探寻口风,打探消息,谁也不敢去打扰正在府中安心养伤的长公主。 然而谁也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春寒料峭,寒风凛冽的夜晚,德馨帝正悄悄来到了来仪公主府上作客。 “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逼迫朕?”德馨帝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光,脸也有些浮肿,但还算精神,只是眼中有着化不去的疲惫。这个年近六旬的男人,发鬓也已经白了不少了,纵使再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岁月的皱褶也爬上了他的脸上,手上,他的脊背也有些微弯曲了,显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一样。但他的烦恼却不是一般人的烦恼,“朕的儿子,死的死,囚的囚,如今却还要再逼朕立太子?什么名不正言不顺,普天之下难以安宁?朕立下太子,就能海清河宴天下太平了不成?” “父皇不必过于忧心。”齐安宁为他奉上一杯安神茶,柔声劝慰道,“如今这般这样作为的,不过是些投机取巧之徒,他们的话,随意听听便罢。” “虽是如此,但总让人心烦意乱。”德馨帝长叹一声,“你的曾祖,朕的祖父,便是立下太子之后便与世长辞。而你的祖父,也是刚刚立下太子不久便驾崩了。朕一直在想,这莫不是齐家的诅咒?” “父皇……”齐安宁失笑道:“父皇多虑了……”虽在心中猜想过德馨帝迟迟不立太子的原因,也曾怀疑过,德馨帝是否心中有他自己的考量,更不是不知道,他对于求仙问道一事,有多么的执迷。但他万万不能想到的是,竟然多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4 年不立太子之位的原因,竟然是如此儿戏。眼珠一转,他忽而想到了一个主意。 “父皇,儿臣年前奉送给您的那位丹药师,您觉得如何?”他不急于提出自己的目的,反而先岔开了话题。 德馨帝当下果然来了兴致,喜上眉梢道:“那位道长果然是位神人,他的药方,正合朕的心意。经朕修正过后,每日早晚各一丸,每日都神清气爽,更加年轻了。”但他的面色却不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好,而是黄中泛红,并不正常。 “金石丹药,父皇还是莫要多吃,是药三分毒,父皇还是要适度才好。”齐安宁面带忧虑劝道。 “哎,朕知道。这丹药皆是朕亲手炼制,朕自有分寸。”德馨帝笑着说,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只要那些文武大臣,别一个个成天嚷着让朕立太子,朕还能多过几十年好日子!” “父皇言重了,何必与这些臣子们计较,他们也许,只是想让心中安定而已。” “朕不立太子,怎么不让他们心安了?” “父皇贵为天子,自然有时不知臣下们的心思。做臣子的想要在朝廷安安稳稳的存活,甚至还期盼着步步高升的话,仅仅讨好父皇您是不够的,还得要讨好父皇的继承人。”齐安宁有条不紊地慢声细语道:“他们不为自己本身,也要为自己的子子孙孙做考量。父皇子嗣众多,纵使一个人再如何左右逢源,总会有一个偏向,不可能面面俱到。父皇如果您立下太子,纵使那位太子并不是您最终确定之人,当下他们也有了个方向,如此求个心安罢了。” “哼,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脸色有了些松动。 “父皇。”忽然齐安宁声音一转,变得娇嗔起来,绕到德馨帝身后,亲昵地为他按摩起肩膀来。 “怎么?看你这模样,又有什么要求朕的?”德馨帝也不恼,虽然这女儿大了,都能为国立功了,而且纵然自己因和亲之事有负于他,父女之前却没有因此而产生裂痕,现下只觉得欣喜愉悦。他心中暗自决定,不论这女儿提出怎样的要求,自己定都要成全了他才是。 “父皇……您觉得女儿较之天下男儿,孰优孰劣?” “哈哈。”德馨帝大笑道:“依朕看,天下男儿,优于你者,屈指可数。” “那父皇,何不不立那劳什子太子,改为立女儿为皇太女?”齐安宁瞪大了眼睛,一脸纯真地说道。 “什么?”德馨帝刚要去端起茶盅,闻言一惊,差点将茶盅摔下桌去。“皇太女?你怎会有如此胆大妄为,惊世骇俗的念头?” “父皇!!”齐安宁嘟起嘴,撒娇地轻轻摇晃着德馨帝,“儿臣也是您的孩子,才能如何比不得其他皇子?只不过因女儿身为女子,就只能深居闺中,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女儿也想尝一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嘛!” 德馨帝本来心中有些惊骇,但看齐安宁这般小女儿情态,又有些好笑起来:“胡闹!这种事情,岂是容你任性妄为的?何况你如今,不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齐安宁狡黠地说道:“何况,女儿真想看看那些成天陈词滥调的大臣们惊骇的神情,让他们从前总是指责我!” 听他这么一说,德馨帝也有些想看,但他毕竟还保持着理智:“胡闹!祖宗的规矩,太子之位是由男子继承,你要当皇太女,成何体统?” “规矩是人定的,父皇您若是立儿臣为皇太女,就是标新立异的创举,是流传百世的佳话,如何不可?”齐安宁反驳道。 “这……哎!不行不行!”德馨帝无言以对,甚至有些被说动。流芳百世谁不愿意,但做出此等举动,真的能流芳百世吗?他打量了眼前的娇俏的“女儿”许久。 继承了皇室血脉的他是个美人,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他那股子倔强和不服输,让他与那些庸脂俗粉隔绝开来。这个“女儿”,文能帮他批阅奏折为他分忧,武能取北戎王首级并且死里逃生,如何不是一个皇位继承人的绝佳人选?他更是皇后所生的长女,不论是何种考量,他都是最好的,为何他偏偏生就成一个女儿身呢?身为女子,他注定是要嫁做人妇的,倘若……倘若真的将皇位传于他?德馨帝相信他会比自己这十几年的糊涂皇帝做得更好?但如若齐家的天下因此而传到了外姓人的手中,他又如何向齐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最终他还是连连摇头,不愿松口。 “父皇……”齐安宁哭丧着脸,委屈道:“父皇将立太子之事视为诅咒,又烦恼众臣终日烦扰,女儿只是为父皇着想罢了。女儿已经不能生育,心中又已有良人,父皇也不必担心帝位旁落。况且父皇长命百岁,什么时候想立太子了,撤下女儿便是。”他瘪了瘪嘴,“父皇不愿,那女儿不再多说了。” “等等……”德馨帝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叹:对啊,这长女又不能生育,方才的考量竟真是多虑而已。当下他便笑了:“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模样,父皇只是驳斥了你几句,便这般脸色对朕,真是越大越没出息!” 心知事情竟有了转机,齐安宁立刻换上娇嗔模样,撒娇道:“父皇!儿臣哪敢对父皇使性子?女儿说的话,句句真心啊!” “好一个句句真心,朕看你不过是想要看这朝堂的笑话罢了!” “嘿嘿!”齐安宁低头,不好意思地讪笑道。 “好!朕依你!朕也想看看这些迂腐的老学究们会有怎样的脸色?”德馨帝笑道:“明日上朝,朕就要正式下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父皇!您对儿臣真好!”齐安宁高兴极了,但还保持着公主的矜持,只兴奋得连连对他行礼。但他眼珠一转,笑着乘胜追击道:“父皇!这不公平!您能看见他们的脸色,女儿却只能从别人那儿听来形容了!” “那你待如何?” “女儿愿同父皇一同上朝!” “胡闹!此事还没宣扬,你怎么好和男人们同列殿下?”德馨帝皱眉呵斥道。 “不怕!只需将您的身后垂一席帘子,女儿躲在背后偷偷悄悄便是了!”齐安宁得意道。 德馨帝想了想,似乎并无不妥,便也真同意了。 第二日,宣政殿之上,龙椅之后垂下一席帘子,久不出现的来仪公主,出现在帘后,满座心中暗暗诧异惊诧。 然而上朝之后,还未提出异议,众人就被德馨帝的旨意吓得忘了所有。 德馨帝抛却了自己众多儿子,立长公主来仪公主齐安宁为皇太女,并且旨意一下,君无戏言,不得有异议。随后欣赏完诸臣形状后,任性退朝,不愿多言。 齐安宁看着大殿之下吵吵嚷嚷的群臣,有些恶劣地笑了。随后却有些落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5 寞。他费尽心机行至此路,却最终还是不得不依靠这等手段才达到他的第一个目标。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能达成他的愿望了,他捏紧了拳头,脸上是冰冷的笑容。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德馨帝却是真正地动了想将皇位传授于他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晚会更完。 更完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一章 齐安宁自那日起便躲在公主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皇后连着几天遣人来召见他,他也是一律不见的。谢东来本是暂时赋闲在家,偶尔应谢东青之邀,前去金吾卫营指点操练。但自从立皇太女一事之后,他不但连宫也不敢进,就连家也不敢回了。被人烦得不胜其扰,他索性一怒之下搬到公主府去,跟着齐安宁一起躲清闲。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怎么开心?”熟练地磨着墨,却瞧见落笔作画的齐安宁秀眉颦蹙,半点不像是得偿所愿的样子。 “呵,有何可乐的?”将笔随意一搁,齐安宁连眉眼也不抬,懒洋洋道:“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靠着这个女儿的身份求来的,虽然目的达到,但实在是件羞耻的事,又怎么能让我开心?” 谢东来知其心气甚高,自尊心比谁都强,却不想他竟在这种地方钻了牛角尖,不免有些好笑。“瞎想什么呢?陛下虽然糊涂,但如果不是你本来就是个治世之才,他却也不会单凭你的几句哄骗就轻而易举的将重任交给你的。你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是我自己心中过不去这道坎。我总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到那个位置,甚至有时我会幻想,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的以男人的身份站在人前。但我没有那个胆量,这件事情牵扯太多,哪怕是我今后真正得到那个皇位,我也不敢……”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重重叹息一声:“我觉得,我只是个懦夫……” “傻瓜……”谢东来放下手中墨锭,刚想去搂住他,安慰他,却忽然听得由远而近传来严春急忙忙地声音:“殿下!六殿下!您不能进去!公主殿下还在休息,您!” “让开!我去见我姐姐,你还能拦我不成?”这声音一听便是六皇子,不过他现下却没了往日的俏皮,言语间满满都是急切:“皇姐!皇姐!我是景和啊!你让我见上一见吧!我有话要同你讲!哎……走开!你别拦着我!” “严春……”齐安宁揉了揉额角,“你让他进来吧……”话音未落,原本紧闭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皇……皇姐……”刚才在外头还叫嚷得厉害的齐景和,一见到齐安宁面无表情淡漠看着他的模样,他立刻变得乖巧起来,眼神躲闪,手不自然地绞着衣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进来吧。”齐安宁只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涂涂画画,“严春,将门关上。” “是……”严春答道,弓着身子边后退边将房门关上,然后守在了门口。 “皇姐……姐夫……”就刚刚那一小会儿时间,齐景和好像愣神了片刻,被木门关上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嗫嚅道。 “是母后让你来的是吧?”齐安宁头也不抬,左手扶住右手垂下的袖子,笔在手下游走,继续描摹着什么。而谢东来见他如此,也继续上前为他磨墨。 “是……”齐景和喏喏道,“她嘱人来找你,你却不愿进宫,她发了好大火……” “我就算是进宫了,你以为她不会发火?我何必去触霉头?”齐安宁冷笑一声。 “我……我……”齐景和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问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皇姐你要当这个皇太女呢?难道你真的想做皇帝吗?” “也?你以为皇后娘娘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不懂的只有你而已。”齐安宁笑容更深,“不错,我正是要做皇帝!” “母后早知道?”齐景和惊呼道,由于惊讶,他并未察觉到齐安宁对于皇后的称呼已然发生了变化。 “我与母后不和已久,你不是早有发觉?”齐安宁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吗?”齐景和惊道,但他问这话却不是为了一个回答,他仿佛笃定一般,自问自答:“我早该想到的,可是这我又怎么能想到呢?”看来这消息给他不小的冲击。 “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不要再打发人来找我了,我不过是对这个位子有那么点兴趣,又有点不甘心罢了。若是此番达成目的,让我坐上了那等位置,我又不能生育,兴许我高兴了,封你当个皇太弟,将来传位于你,也不是不可能的。”齐安宁轻蔑地撇撇嘴。 “皇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景和慌忙辩解。 “我知道你。你这么紧张只是被我给吓坏了吧?”齐安宁忽然笑容也变得温和而安抚道,“我没有怪你。不过??你回去告诉皇后,别妄想阻挠我?如果她不成为我的拦路虎,亦或者还能对我有些帮助的话,她将来照样能坐上她的太后的位置。不然,我不介意和她闹得鱼死网破,你让她自己去掂量吧。”说罢就下了逐客令,连杯茶也没端上,就让严春无论如何将齐景和送走了。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谢东来不免有些担忧,“且不说皇后如今渐渐掌握后宫之重任,单见如今渐渐得势的戚家,若是他们诚心与你相争,只怕你从前的种种都将付诸东流。” “放心吧。”齐安宁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嘲讽,“我再不合他们心意,身体里终究也流着他们戚家的一半血脉,今天又这般恐吓了景和,他们会好好掂量掂量,究竟值不值得跟我一斗到底的。” 见他这样胸有成竹,谢东来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见他眉目间的低落总也掩藏不住。想着前阵念及他重伤未愈,不能伤了元气,而一再拒绝了他的求欢。而今齐安宁的身体虽是尚有亏损,但是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纵然再有克制力,也会要憋出毛病来。 如此想来,谢东来也不再犹豫,心中一荡,当即伸出右手,轻轻托住了齐安宁的下巴,将他的头微微抬起。齐安宁不明所以,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懵懂迷茫,但看到谢东来那灼热的目光,也明白了过来,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自认魅惑的表情。不曾想谢东来手中沾染了些许墨汁,这一托,就蹭到了齐安宁白净的脸上。谢东来将手在他下巴上一摩挲,脸上就有一道乌黑的指痕,配上他那无辜又专注的表情,实在让人忍俊不禁,谢东来一个绷不住,终于大笑了起来。 顿时,方才的渐渐暧昧起来的气氛,顷刻消散。 “怎么了?你干什么突然笑?”齐安宁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6 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眉头皱起疑惑道。 谢东来不言,只竭力憋笑着,松开捏住他下巴的,将自己乌黑的蘸了墨汁的手指示意给他看。齐安宁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指上顿时沾染了淡淡的墨痕,又在脸上搓了搓,果然又沾了些,他一抬眉,也笑了,轻哼一声:“看你做的好事。” 但谢东来仍是止不住笑,让齐安宁有些羞恼,也有些急切,他随手将还在手中握住的笔往桌上一扔,在尚未完成的画作上留下一道浓重的墨痕,然后起身朝谢东来扑去,撞到了桌角他也好似毫无知觉一般,不管不顾地将谢东来紧紧抓住,凑上前去要吻他。 很久没有亲密接触过了,齐安宁急切得像一个初尝禁果的无知少年一般手忙脚乱,毫无章法,然而谢东来也渐渐被他撩拨得呼吸有些急切,两人就像一点火星,掉落在了干燥的稻草之上,一点即燃。窗外仍是天明,但那又怎样呢?室内一时陷入了无限旖旎之中。 对于将来仪公主确立为皇太女一事,刚刚被德馨帝宣布之时,虽然戚家人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是根据依附于戚家的一些人的反应来看,戚家大约是并不支持的,尽管这个所立的皇太女,也继承了他们的血脉,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后极力反对的原因。 然而不过一阵,戚家如今的当家皇后娘娘的亲兄长,一直沉默不言的户部尚书戚明晟,在朝堂诸人仍是为立储之事争执不休之时,出列成为第一个明确赞成德馨帝此番众人看来都是任性妄为的举动的人。有一便有二,群臣虽然仍是争论不休,但渐渐也有了赞同的声音,也终于不是德馨帝一人舌战群臣的形势了。 众人反对此番举动,不过是立“女子”为储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有违宗法。然而宗法中并没有明确说明只能由男子来继承帝位,而来仪公主不论是从前的种种传闻,还是她曾代替德馨帝批阅奏折时表现的种种独到见解,亦或是后来差点为国牺牲斩杀北戎绵诸王与刃下的壮举,都表明他的确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如今更有逐渐得势之人的赞同,更是让原本游移不定的人也渐渐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又经过几日的鏖战,最终也只有一些老顽固仍是极力反对意外,其余人或明确表示赞同,或已然持默认态度了,立来仪公主齐安宁为皇太女之事,已经成为定局。 一日,一道诏书传至公主府,册封来仪公主齐安宁为皇太女,即日出入皇宫自由,可与入朝与群臣议事。 然而皇太女立定后还未来得及入朝议事,德馨帝就因连日焦虑与愤懑,积怒成疾,病倒罢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期末考试集中,还有论文要写,所以更得断断续续的,感谢大家不弃 ----------------- 大家平安夜快乐,最近挺忙的,特别是前几天因为连续熬夜身体出了些小状况,所以现在被母上远程操控早睡早起。今天抽空补一小部分,尽量在元旦前将正文完结,希望不要拖延到2016年orz 这一章终于更完了。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二章 德馨帝病重卧床,接连罢朝,朝堂一片混乱。 新鲜出炉的皇太女终日在圣驾前侍奉汤药,但德馨帝的病一直没有好转,虽然不至于每日昏睡,但一直起身困难,浑身无力,几乎动弹不得。他的脸一直涨的通红,不住地发着冷汗,但是一双手却颤颤巍巍,什么也握不住,连饭食都需要人喂到嘴里。 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不过七天,德馨帝口谕,皇太女监国,主持朝堂议政,早朝才恢复过来。 “女子”当政,不少固执的老臣心怀不满,接连称病在家休息,齐安宁并不以为意。除却个别顽固派,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甚至谨小慎微,生怕触到这位皇太女的逆鳞。陛下如今病重,又如此倚重皇太女,只怕皇家的未来,当真在这样一个女子身上,而其人足智多谋,众人皆不知其深浅,故而开始几天都是战战兢兢的。 不过几日之后,大家渐渐发现,当年传闻中人人交口称赞的“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公主,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当朝第二日,齐安宁便允下了戚明晟的一件说不上多重要,但是却有绝对利益的小事,作为为他出力的奖赏,并且零零散散地调整了一些事务的安排。他纡尊降贵亲自前去几位老臣府上探望,询问身体情况,虽然不至于吃闭门羹,但仍是碰到了不小的钉子。连续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他便放弃了,回朝之后既不懊丧,也不再苛求,仍是不紧不慢的听朝议,批奏折,到德馨帝面前侍奉汤药。 有几位老臣,思量几日,虽仍有顾虑,但也逐渐回朝,齐安宁面不改色,依旧待之和善。而拖延得时日更久的,猛然则发现,自己在朝中的权力,竟已被不知不觉分散了出去,手下的人也或多或少被派遣去了一些明升实贬的位置上。然而等他们想要有所动作之时,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 朝中之人,才渐渐明白了,这位皇太女和他的父皇,是截然不同的人,除却性别,他实在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父皇的病现下如何?”明黄的皇帐之下,德馨帝在熏香的氤氲中昏昏沉沉,睡了一日还不醒来。 “回殿下,陛下身体平日看似强健,实则体内已大虚,如今气血淤积不畅,恐怕有中风之忧。陛下初初发病之时,如若遵循臣等医嘱,按剂量服用汤药,尚可有治愈之可能,然而陛下每日睡前必服丹药一丸,此物不仅扰乱药性,更是于龙体有大害,如今只怕是回天……”年轻的太医低着头恭敬地说道,话还未说完,就被齐安宁打断了。 “行了……我知道……”齐安宁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德馨帝,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一室之内,除却昏睡的德馨帝,便只有他与这位太医在场,他压低声音,询问道:“陛下服丹药之事,你有无劝阻过?” “臣劝阻过。” “可有其他人在场?” “还有臣的师父钟太医以及董太医在场,他们都有劝阻过,但是被陛下训斥回去了。如今丹药陛下仍有继续服用。” “很好……”齐安宁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弧度,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在笑着,而是既迷茫,又忧郁:“你的哥哥,如今已是陛下众位丹药师中最器重之人,而你也在太医之中得到不小的嘉誉,我将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你们牵扯进来,你们心中可曾有埋怨?” “回殿下。”听闻此言,年轻的太医赶忙跪倒在地,表白忠言道:“臣与哥哥的性命皆是殿下所救,殿下愿意收留我们两个罪臣之子为您效劳我们已经感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7 激不尽。只求……只求事成之后,殿下能保住臣哥哥的一条性命!”齐安宁欲用丹药结果德馨帝的性命,此等弑父的大逆不道之举动,知情者性命堪忧。作为太医的自己,齐安宁今后尚可能有所倚重,得以保全自身,而作为丹药师的哥哥,必定会由于戕害圣上而获罪处死的。如今在这世上,他们吴家,只有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他实在不愿见到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即使,他们兄弟俩早在最初,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起来吧,你哥哥,我自然有我的安排。”齐安宁好像在看着某处出神,听到他的恳求,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只要你能让你哥哥永远的闭上嘴,我不仅可以留他一条性命,还能给他许上一门好亲事。”接着,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皮肤白净的青年。青年的年纪比他大了好几岁,但也是年轻的,常年浸淫在草药之中,书卷气中夹杂着丝丝药草香气,实在是个清秀的青年才俊。他打量了半天,突然道:“听说初雨常去叨扰你,你没有嫌她烦吧?” 跪倒在地的青年浑身一颤,颤抖道:“殿下不要怪罪初雨……她年纪小……不懂……” “我没有怪罪谁,你这么怕我作甚?”齐安宁自嘲一笑:“初雨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若是你与她皆有心,我何苦做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青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发觉齐安宁似乎当真没有动怒,这才谨慎回道:“多谢陛下……” “那个……”齐安宁张张嘴,看着青年抬起头迷蒙的看着他,又止住了话头,最终叹道:“这件事,除了我还有你们兄弟俩,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人知道,哪怕是谢将军,也同样不可以。” “是……”青年再次郑重承诺,齐安宁按揉着鼻梁,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滴漏一刻不停地发出滴答声,每一下都像是滴在心上,一声一声,好像催着人不停向前,直直要将人催老一般。宫中其他地方,本是不会将滴漏这种会发出声响的东西放置在主人的寝殿内的,然而德馨帝却是不同寻常地想从这点滴中探寻他的大道,故而他的寝殿但凡安静一点,便能听见这细微的声音。 齐安宁盯着滴水的管口直愣愣地出神,直等到德馨帝发出了几声不舒服的呻|吟声才回过神来看向他。德馨帝闭着眼,眼珠转了好几圈,也没有醒过来,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但是他挣扎了几次,也没能成功。他的手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也没能触摸到什么,他张开嘴想要呐喊,但是只能发出呼呼的气声。这个面容憔悴,浑身浮肿,气喘吁吁的可怜的老人,哪里还有半点帝王之相? 齐安宁端着一碗水走了过去,德馨帝听力也已大不如前,齐安宁故意重重地踩着地板,发出些声响,才引得德馨帝微微侧过一点点头来。他的嘴唇颤动着,有些干,齐安宁慢慢用瓷勺蘸着清水,点在德馨帝的嘴唇上。感受到了这湿润,德馨帝显然有些激动,甚至摇晃着手示意这样喝水太慢了。 齐安宁完全不为所动,一直慢条斯理地将瓷勺送到德馨帝嘴边:“父皇没有必要再白耗力气了。” 他的语气冷冰冰地,让方才还有些激动的德馨帝一愣,也不再动弹,只有眼珠在不停地转动,显得很焦躁的样子。 “您一定很惊讶吧……我忽然对您这样的语气……”齐安宁放下手中的瓷勺,淡淡地说道,脸上甚至还有一丝残忍的笑意,可惜躺在病床上的德馨帝并不能看到。“这是您应得的。” 听到这话,德馨帝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挣扎不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手也捏得紧紧的,“别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齐安宁笑道:“当年您一句轻描淡写的‘长子若为男,只怕会克死朕’,便让孩儿过了十余年不男不女,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不过是应验了您的预言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你!你!”德馨帝猛地睁开了双眼,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目眦欲裂地望向齐安宁,但眼神涣散,很是吓人。好容易醒来,却好似耗费了他全部力气,只连连说了两个“你”字,便一直穿着粗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安宁看着德馨帝那怨恨的深情,顿了顿,忽然用男声说道:“您难道不惊讶?是您早就知道了,还是你根本还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话一出口,他果然看见德馨帝的眼睛瞪得更大,一脸震惊的模样。他想要再次笑出声来,但他却发现自己的面部已经有些僵硬了,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这样才对了,您很惊讶,我也很惊讶,我不敢相信我能用这种身份,在这世上活这么多年。”齐安宁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感叹道:“小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和别的孩子有这样大的不同,不懂得为什么母后不仅不爱我,还这样怨恨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阻挡我亲近自己的父亲,甚至还要将我置于死地……我那时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见您坐着皇撵路过,我多么想要向您撒撒娇,诉说我的痛苦……” “可是没想到,我这一切的痛苦,全都是源于你!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让我活在这世上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恍若行走在炼狱之中。我明明生在皇家,明明贵为长子,却不得不失去本应属于我的一切!不仅如此,我还要时刻小心失去性命,要无时无刻不伪装好自己。如果当年我尚在无知之时便死去大概也算是一种解脱吧……”由于愤怒,他一时都忘记用尊称,他有些怔怔地看着眼神中掩藏不住震惊与一丝丝愧疚之色的德馨帝,“可是我没有……” “可是我没有死去。我明白了一切,我逃过了一劫,我就绝不甘心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死去,也不要庸碌地度过我的一生,最终被人掌控我的命运我的性命!我要夺回我的一切!”他捏紧了手中的碗,目光也变得澄澈了起来,他的眼睛亮闪闪的,眼角隐隐还有些水汽,但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齐安宁这灼灼的目光,直教人心生畏惧,原本就有气无力的德馨帝一时间也瑟缩了起来。他的眼睛渐渐又闭了起来,方才的一番激动与挣扎,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在流逝。他感到万分的恐惧,他想伸手去挽留自己的生命,然而他连抬起手都无法做到。 “是我……也是您自己害了您啊父皇……”他听见齐安宁幽幽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我曾经想真正的像一个孩子爱自己的父亲一样爱您……但我失败了……最终我仍然是恨您的……” 是吗?德馨帝在陷入黑暗之时,听到这句,心中有些落寞,也有些遗憾,但他忽然觉得死亡,好像没有自己从前恐惧的那样痛苦,好像真的是一种解脱。 入夜,屋外打更的太监刚刚吆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8 喝过三更天,紫宸殿的寝殿之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德馨十七年春,德馨帝因积怒成疾,气血攻心病倒,又因情绪起伏不定辅之丹药服食过度而病重不愈,是夜驾崩,因其生前待人和善,虽然未免过于优柔寡断,但终归未能铸成大错,故而谥号定位“仁”,后人称之为仁宗皇帝。其长女齐安宁,在他生前被封为皇太女,仁宗驾崩之后,继位登基为帝,实乃史无前例的第一位女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些闲余时间,没想到一口气写完了一整篇,对于最近断更这么久的我实在是很难得了,擦泪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三章 德馨帝深夜驾崩,当即封锁宫门,招诸嫔妃皇子以及文武百官进宫。 其实德馨帝近日病重,众人心中便常常紧绷着一根弦,总觉得这一天快要近了,因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竟都松了一口气,也很快便集结完毕了。 太医验证过德馨帝气息已无之后,对着德馨帝的遗体附身跪拜,然后起身拱手劝慰瘫坐在一旁伤心擦泪的齐安宁道:“殿下节哀。” 德馨帝十几年的心腹李福李公公将一张老脸上的泪痕擦擦,颤巍巍地虚扶一把,将齐安宁扶了起来。如今左相一职暂空,便由右相王初实当众宣读诏书。诏书宣读之后,齐安宁便是名正言顺的即位了。看着文武百官全都跪拜在自己面前,面面相觑,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着自己亲弟弟老老实实地低头跪在地上,看着几个年纪较小的被嫔妃们扶着,虽然不见得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跟着一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有些空虚,更多的是不真实。 “愿陛下节哀,保重身体,恭贺吾皇荣登大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声坚定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尴尬与沉默,谢东来边行大礼边朗声道。 群臣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般,跟随者谢东来动作起来。 一时间恭贺声铺天盖地,然而天地间,齐安宁仿佛只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在一群身着官服的人中也是那样瞩目,即使是跪拜的姿势,腰背也挺得笔直,他有时很严肃,但他笑起来能温暖任何一个人,而且他属于自己。只有看到谢东来的这一刻,齐安宁才明白了什么是真实。 虽然已经即位,但登基大典还需在德馨帝安葬后一个月举行。德馨帝的陵寝是从他登基之时就开始陆续修建的,墓室的排布,以及各种修仙得道的壁画,都完全根据他自己的想法。因而按照最高水准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葬礼之后,德馨帝便安安稳稳地走完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程。 齐安宁为体现自己的孝心,暂且不改换年号,沿用德馨年号,待到来年再改换。而大云朝,除了每日不断的朝会之外,又开始了登基大典的筹备工作。 大云刚刚经历了战事,并且北方仍旧处于拉锯状态,齐安宁吩咐一切从简。然而这是大云朝第一任女皇,因而皇宫上下,不敢稍有怠慢,从前祖制所规定的礼乐之制尚可沿用,但女皇所着礼服则须从头设计,虽做从简之说,却不可太过于朴素。 女皇头顶大典所用冕旒早已备好,然而其礼服,则是数百千宫人日夜绣制。大云之皇平素着金黄龙袍,但以红黑为尊,典礼君王所着以红为底,外袍则是黑色,并用金线绣制龙之图案。如今新皇为女子,理当绣凤,然而皇族之象征又是翔龙在云,礼官争执数日,决定绣上龙凤翔云,以示尊重,也加大了绣制的工作量。 如今举国上下皆忙忙碌碌,唯有新君,稍显悠闲。大云之国,早先西北西南皆有动乱,大云各地不满之声也不在少数。而今西南早定,西北不足为患,大云百姓之不服实则是对德馨帝之不服,而今新皇即位,颁布的一些政令,虽然并没有完全推翻德馨帝所在位时的一些荒谬的决定,然而也已然在逐步地向好的方向转变,市井小民,只求温饱度日,谁又愿意管这皇位上之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齐安宁现下已经重新搬入皇宫,然而尚未搬入紫宸殿中,而是居于他从前的公主阁之中,以彰显孝道,待登基大典完成之后再入主紫宸殿。 “没想到我却能进入到你这公主的闺阁之中,实在是从未想过。”谢东来抚摸着雕窗画栋,一时有些感慨,“记得当年你我二人撞破了你身份的秘密,你落入太后手中,几乎死里逃生,正逢我入宫探望小姑母,我便央着要来看你,谁曾想竟被人挡在门外。现在终于进到此间,而你也已经是当今的皇帝了,真是世事万千,天地无常啊。” “我知道,那日你被堵在门口,并非是我不见你,而是皇后不愿我与外人相见。”齐安宁想了想,笑了:“说来有趣,那时我便想,这人与我不过一面之交,却又这比这从小看着我守着我长大的宫人还要怜惜我,如果我幸能不死,一定要将他永远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让他每天都这样心疼我,关怀我。” “呵,那时你不过四岁,竟然如此早熟!”谢东来想象着那时弱小的齐安宁枯坐在床,翘首望着殿外的情景,又是觉得有趣,又是心疼怜惜。 “早熟?”齐安宁思考只一会儿,便知大约是早慧之意,笑道:“的确如此,我若不是早熟,又如何能几次死里逃生,又如何换得如今荣登大宝,你我相知相守呢?啊,对了,你的姑母谢淑妃,我已封为其太妃,位份稍逊于太后,可携其双子居于宫中,你且放心。” 谢东来看着他那盈盈笑意,也跟着笑了,但笑容一顿,欲言又止。 “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齐安宁没有错过他的任何表情,疑惑道。 “西北如今虽已不足为患,但是北戎人毕竟晓勇,我的堂叔与堂姑母在北鏖战不止,皇城有父兄镇守,唯独我东来一人浮生偷安,心中实在惶恐……我……” “别说了!”齐安宁笑容顿失,怒不可遏道:“我不许!” “安宁!” “不要再说你那些大道理。西北猛将为数众多,北戎之人又内乱不止,说句重话,你虽有用兵之才,但你我都知你绝非西北之战必不可少之人!有那么多人在为朕打江山,为何偏要你?”情急之下,齐安宁连“朕”一字也脱口而出。 谢东来注意到这点,一顿,却并未多言于此,继续开口道:“虽然如此,我仍是要往!”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齐安宁,“我乃将门之后,又是堂堂七尺男儿,我谢家,就连我堂姑母一介女子也戎马沙场,我在京城虽然亦有俸禄封赏在身,却一腔热血无处施展……” “那你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吗?”齐安宁气息一滞,后退一步便撞到了那张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89 靠窗的梨木桌,吓了他一跳,随即有气也无从发泄,只怒得甩手一扫,将案上之物悉数扫到地上,案上书简笔砚尽数落地,更有数不尽的纸张飞至空中,又缓缓飘落而下,一片轻悄悄的落在谢东来脚边。 谢东来叹息一声,墩身弯腰就要捡那截纸,边到“你这是发……”话未说完,却见那小半截纸上“丹砂”之字句,便心生疑惑,顿住话语,拿起看来。 齐安宁本还在生气,听到他没在发声,只有纸张抖动,回头一看,几乎肝胆欲裂,几步上前劈手就要夺纸而去。谢东来只一闪就躲了过去,再等他来夺,谢东来已经将短短的字句读完,放下手,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地望着齐安宁。 “你……”齐安宁急急忙忙想要辩解,却被谢东来打断道:“丹砂、曾青翻倍,硫磺增少许?这样吃会死人的!” “我……”齐安宁百口莫辩,看着谢东来暴怒的脸说不出话来。 “太医曾言先皇每日丹药不止,突然暴亡,或许有其原因在此,没想到你还从中推手。”谢东来扬着手中的纸片怒道:“你这不仅仅是弑君,你这是在弑父,你杀了你自己的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齐安宁一把夺过那张纸片,狠狠揉成团直直扔在拿来烧水和取暖用的火炉之中,化为灰烬,“他不配做我的父亲!我恨他!我无时无刻不想亲手血刃他!只是这样慢慢折磨他都难消我心头大很!我这十几年来的所有耻辱与痛苦完全都是源于他!甚至为了他微不足道的幻想,还差点将我嫁入那蛮荒之地,差点身死!我恨不能吃他的肉,饮他的血,啃他的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还要风风光光地送进他精心设计的陵寝,留他身后安眠!”仇恨将他的面目狰狞,他满脸汗水却脸色苍白,毫无人色。 谢东来原想着齐安宁最恨的莫过于如今的太后,没曾想他对于先帝的仇恨,竟然如此深刻,一定要用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才能稍解其仇。德馨帝虽然糊涂,并且是导致齐安宁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然而德馨帝素来对于齐安宁和颜悦色,也算是尽量做到了一个父亲的样子。但样子,终究只是个样子罢了。德馨帝死了,谢东来只有些惋惜那个看上去有些和蔼可亲的老人,其余并无他想,如今却得知这样一个老人,竟是由这老人的亲生儿子,他眼前的爱人所杀,他看着眼前的齐安宁,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他重重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向殿外走去。 “哎!”齐安宁见他转身,顿时也顾不上愤怒了,赶忙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失声问道:“别走!你要去哪?” “请陛下……放开微臣……”谢东来没有转身,仍是要走。 “我不放!我不要你叫我陛下,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微臣!你别走!”齐安宁心中大惊,声音又颤抖,又惊慌。 “微臣只是一时有些冲动,方才冒犯了陛下。”谢东来手一甩,竟然当真甩掉了抓在袖上的手,“容微臣回家冷静冷静。”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齐安宁想要向前追上去,不曾想浑身僵硬,竟不能挪动半步,张嘴欲言,却又发不出声来,只能泪眼滂沱地看着眼前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宫门外。而他,随着那道身影的消失,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旦快乐,顺说晋江怎么抽了??我的所有的文的标题都变成了穿越之后来居上???什么鬼???? 修改了一下格式,然后发现了一个bug,是我之前写着写着忘了的,现在改了 ☆、第六十四章 谢东来一路脚步不停,但是甫一冲出大殿,被冷风吹了满面,心中便有些冷静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有些后悔。 他怎么能如此和齐安宁争执呢?齐安宁心中长坏仇恨,他不是第一日才知道,齐安宁杀伐果决,他更是早已知晓,为何要如此同他生气呢?来到此间,已经十数年,自己也亲手上阵杀敌,手染鲜血,本以为早已练就一番铁石心肠。然而方才刚一知晓德馨帝之死的幕后推手竟然是齐安宁,他竟才发现,自己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能轻描淡写的面对父子相残之事。 不过待他冷静后,才渐渐想通。自己早已为了助齐安宁一臂之力,不知做了多少回让皇室兄弟阋墙的推手,又何来道理和资格来斥责齐安宁呢?想到刚才自己不仅怒斥了齐安宁,更是甩开了他的手,将他一人留在那公主阁内,他顿时停住了脚步,悔恨之中当下反转欲回公主阁寻齐安宁,不想却被叫住了。 “谢将军留步!”一转头,却是如今新立为太后的戚氏。她如今做派比之当皇后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前一位女官随时候着,身后跟着一长串宫人,打伞、托裙、提物,各有用处。她如今笑容满面,显然心情极佳。她又如何能不高兴?“谢将军,今日才这个时刻,便要出宫而去?” “参见太后。”谢东来行礼,“微臣本是要出宫返家,行至此处,忽想起有一要事想要告诉陛下,故而方欲折返。” “哦?”太后一双眉目来回打量着谢东来,却不能在他脸上看出分毫,便笑了:“难为谢将军同哀家的安宁如此亲近,不论她身处何境,都能倾力相随,哀家代我儿,谢过谢将军了。”说着虚福身子。 谢东来赶忙回礼道:“微臣不敢。”心中却是为她对齐安宁亲昵的称呼感到恶寒。 “罢了,不必多礼。”太后又是一笑,摆摆手,让提物的宫女上前递来一个食盒,“哀家本想去探望一下吾儿,送上些哀家宫中的厨娘所熬的燕窝粥,可这公主阁实在是路远,哀家也有些倦了,正巧遇上谢将军,便请将军为哀家代劳吧。你与哀家不就便要成为一家人了,以后对于哀家不要如此战战兢兢。哀家今日也不打扰你们了。” “是!谢太后,微臣告辞。”说罢,谢东来目送太后转身走远了,才直起身子,瞧了瞧食盒,转头向公主阁走去。 有趣,知道公主阁路途遥远,却偏要走路而来,只怕只是出来兜风而已。若是没碰到他,多半这食盒也就遣人送去,做做样子罢了。 谢东来走到公主阁殿门,便见得殿前仆从乱作一团,心中一惊,慌忙几步上前问道:“为何如此慌乱,陛下呢?” 初雨瞧见来人是谢东来,对他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他,随后重重一哼,转过头去不愿与他说话,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子晴则稍稍冷静些,犹犹豫豫道:“适才大人夺门而出,奴婢担心陛下,便前去查看,还未走进房间,便被陛下哭着呵斥出来,不许进殿。我等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又不敢贸然违命,故而如此……” “原来如此。”谢东来长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0 叹一声,也难怪初雨会如此怒视自己,倒是个一心为主的丫头,“是我不好,方才惹他生气了,你们且安心,我马上去向他赔不是。” “哼!赔不是!”初雨怒道:“要是把陛下气出个好歹来,你赔得起吗?陛下本就……” “初雨!”初雨还未说完,就被子晴匆匆打断道,使了个颜色,才让初雨愤愤不平地止住话头,仍是对着谢东来怒目而视。谢东来一心担忧齐安宁的现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赶忙将食盒交予身旁一位宫人,大步踏入宫殿去。 越往里走,就越能听到哭声,那哭声抽噎着,在偌大的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其声哀戚,难分男女,若是胆小之人听了,怕是要吓得肝胆俱裂,而谢东来听了,只有万分的后悔与心疼。 “谁啊?”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边哭边吼道,“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朕叫你们滚出去!” “是我。”谢东来推开门,柔声说道:“怎么哭得这么惨?我又不会走远。”推门见到齐安宁仍是在方才的位置,只是瘫坐在地上,毫无一个国君的形象,哭得脸上的淡妆早已花掉,眼睛通红,满脸泪水,不住地抽噎,却还要死死地盯住他,好像生怕他一眨眼,自己就会不见一般的模样,谢东来彻底地心疼与后悔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看到此情此景,他也经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睛,自己刚才,怎么就能那样狠心呢?他三两步走上前去,将齐安宁扶起,边说着:“干嘛一直坐在地上,这天气还冷着呢,地上湿气也重。” 却听得怀中人轻哼一句,小声道:“慢点慢点……我腿麻了……” 谢东来看着齐安宁赧然的模样,一俯身便将与他一般身高的齐安宁横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将他轻放在床上坐着,给他揉腿。 齐安宁一刻不停地盯着谢东来,好像要将他脸上看出个洞来才好:“我怕你要走了,再也不理我了。”他委屈道。 “我只是一时有些太过冲击,我是不会将你丢下的。”谢东来看着红肿着双眼满面泪痕的齐安宁,柔声道:“那样紧要的字条,怎么不早点销毁,你不说,我不知,不就没这样一出了吗?再说若是让他人发现,你又将如何自处?这等恶名传出,纵使你再贤明,也会惹人非议,一辈子带着污点。” “我只是……我只是忘了……”齐安宁啜泣道。 “怎么还在哭?你总是这样,不哭则已,一哭总也停不下来。”谢东来从怀中掏了半天,掏出的仍是当年齐安宁所赠的手帕,为他轻轻擦去眼泪。 “你说你要走,你要去西北。”齐安宁说着,又是悲从中来。 “那是我的志向,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我不会离开太久。我此时前去,一是此时北戎大乱,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二是西北之地荒凉已久,需要有人去治理。我虽武不如谢家其他将军,文未有治世之才,但我一则想念西北众人,二则心中有一腔热血。你近日虽较闲,但每每看你为国事叹息到天明,要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又要为西北之事烦忧,你不知到我有多么怜惜你。我只想为你尽一点绵薄之力。等西北的大事一了,我就回京来陪你,我在京师做个闲散王夫,日夜住在你的后宫,等你临幸,不准你再有别的人。如何?” “西北虽无大患,但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相信你,却不敢相信命运。”齐安宁绞着袖子,咬着嘴唇,并没有被谢东来的调笑逗笑。他的脸色惨白,除了红肿的双眼,完全不像是刚刚大哭过一般,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谢东来仿佛有所察觉,问道:“你不舒服吗?身上这么冰冷。” 齐安宁摇了摇头,眼中还含着泪花,却含笑道:“大概是刚才在地上坐得久了。” 谢东来忙站起来要为他披上被子,却被齐安宁抓住双手制止了,他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问道:“若是我放你西北而去,你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呢?” 谢东来仔细打量着齐安宁,见他除却脸色有些糟,但神态并无不妥,姑且相信了他的受凉之说,抬手为他擦去眼泪,认真道:“西北虽然大局已定,然而要获得完全的胜利,少说还需要一年,而治理西北,是长久的事。我……” “三年……”齐安宁打断道,“我最多只给你三年,三年孝期一过,我要你立马回京来同我大婚!”他抓紧了谢东来的手,抓到生疼,认认真真不容置喙道。 “陛下……这是在向微臣逼婚?”此时如此相称却没了刚才那般剑拔弩张,而是带上了些旖旎。 “正是!”齐安宁见他没有正面回答,有些失落,但仍是浅浅地笑了。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大云第一位“女”皇身着红底黑袍,袍上有金线滚边,绣有龙凤翔云,顶戴冕旒,气势威严地踏上了大云含元殿前的祭坛之上。祭坛外圆内方,取天圆地方之意,国君登上祭坛,以彰显顺应天地。随着礼乐,齐安宁一步一步地在众臣的注目之下,走上了原本应当属于他,又被一句戏言夺去,而今仍旧属于他的皇位。 登基大典毕,设宴百官为贺,更是大赦天下,以显新皇仁慈。 先帝驾崩不足一年,按理新皇应守三年孝期不娶,不过大多是没什么人遵守的,至多一年,便能婚嫁。但新皇是位“女”皇,谢家子弟谢东来早与新皇定过终身,只是期间好事多磨,两人经历波澜起伏,至今未能完婚。众人本以为登基过后,该是宣布新皇婚讯的时候了,没想到登基大典之后的第一个朝会,就得到了谢东来即将远赴西北征战的消息。 新皇这一决定,朝廷内外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新皇与谢东来并无男女之情,两人之前皆是由于合谋为盟,非关情爱,只为夺位。有人猜测,谢东来心高气傲,不愿成为新皇之面首,一怒之下怒走西北。更有甚者猜测谢东来已经为新皇厌弃,新皇另有所爱,谢卿黯然退场。 “实在是荒谬至极,朕的私事,也是他们能过妄加猜测的?”齐安宁气急败坏道。 “消消气,我们今日就要别离,何苦想着这些恼人的东西呢?”谢东来安抚道。 “你此行……一定要多保重,我在京师,等着你的消息。” “我知道,你又要动用你那些小阁楼的人了。” “就你聪明?你每封信都要回我,不许不理我!” “是是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愿说再见,直到手下催促再三,只得终于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晋江抽得特别厉害,吓了我一跳。这篇文2015年完结的愿望破灭_(:з」∠)_ 另外谢将军如何镇守西北的方面不会详写。 修改了一下格式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1 ☆、第六十五章 谢东来初到西北的时候,着实是吓了谢家人一跳。旁人诸多言语,谢家人却是一概不信的。但眼见得谢东来真的远赴西北,心中却又有些怀疑了。好在面见谢东来之时,见他荣光满面,绝无悲戚之意,又细细问来,了解诸说纷纭全是空穴来风,才终于放下心来。更别说谢东来前脚刚到,后脚齐安宁的书信就已经传递而来,实在是同之前谢东来被派遣戍边之时一般甜甜腻腻。 西北大局既定,然而北戎人不服,接连骚扰边境,战事虽然不吃紧,但是长久以往边城人民无法安心耕种,商旅也久久不得通行,唯有一战能将北戎人赶到更远的地方,打到他们无力再反抗为止,才能保证长久的稳定与繁荣。 绵诸王数子与其王叔们内乱数月之后,勉强选得一位绵诸王的二子为新绵诸王。这位新王刚刚得权,未免有些急于立威,扬言为了鼓舞北戎士气,为父报仇,要在三月之内夺回被大云占据的河西地区乌苏、郅善等城池。不过并非大云军自傲,他们根本不把北戎的这种叫嚣放在眼里。北戎人虽然命不该绝,没有在内乱中分崩离析,不过即便是新王上位,北戎贵族之中仍是有不少人觊觎着王位,不愿承认新王的地位。新绵诸王王位都坐不稳,还妄图来攻打大云,只怕这位新王是嫌自己命太长。 但既然北戎人都放言至此,不好好回敬一番,是可忍,孰不可忍?谢东来抵达边关不久,车骑将军谢平川下令,分兵夹击北戎主力,拦截北戎后军,誓破北戎王庭。 虽然如此,但击溃北戎人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尽管大云经历了接连胜利,士气大增,北去歼敌,一路势如破竹,但这场鏖战一直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之久。 北戎人到底是有名的马上民族,接连马战,虽然总体处于劣势,却仍然骁勇难挡,如果不是大云的粮草供应充足,而北戎后继短缺,只怕歼灭北戎的大业所成之日还要等待更久。 终于,北戎的后军被完全阻断,带军将领当机立断逃回王庭,而前军已被围杀得不足千人。 “我听说你们堂堂大云朝,竟然立了一位女人当皇帝?”坐在马上叫嚣的人,披头散发络腮胡,是典型的草原男人长相。这人是北戎主将,也是当今绵诸新王的堂兄,绵诸王下令攻打大云之后,此人最为响应。不过他也的确是一名猛将,被大云军团团围住,仍能率领近千人杀出重围,差点破了大云军的围杀之阵,如今再度被困,却不显露半点慌张,反而还敢这般嘲笑大云军:“我说,你们大云是不是没人了?” 一国之主都被这样讽刺,当下一个副将形怒于色,骂道:“呸,丧家之犬,还敢如此嚣张,我们陛下是尔等可以妄加言论的?即便是个女人,也是手刃你们老主子的勇士!……” “小心!”这副将正得意,谢东来眼尖见得一支暗箭,直直地向他射来。情急之下,谢东来狠狠踹了副将的马,马儿受惊之后高高扬起前蹄,暗箭正巧射中马腿,马惊呼几声,跪倒在地。副将虽然因此摔了个够呛,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见北戎人如此挑衅,若是在笑脸相迎,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外人听了还真以为大云男儿有多么懦弱。一声令下,将这些北戎残兵败将团团围住的大云士兵们便冲了出去,誓要杀尽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戎人。 这一场仗不可谓不激烈。 “大云将士杀敌八百,剩余一百余人溃散逃走。又几日左将军领兵直击北戎王庭,北戎人奔走逃离。听闻北戎余部也因内乱分崩离析,分为绵诸王和乌丹王两派,草原不服北戎管教的各部借机发难,西北之患终于解决,不出三年,便能恢复从前辉煌。”在回复齐安宁的信件中,谢东来如是写道。 不过谢东来仍是不能回京。通商之路还未打通,西北穷的一塌糊涂,而从北戎手中收回的曾经归属中原的土地上,盗匪横行,更需要镇压。西北难以耕种,不过仍是有利用的地方。并且在谢东来的指导下,当地牧民有序进行着因时因地放牧,让此地的农牧业慢慢恢复了过来。管道上的沿途城市,也因为北戎的退散而人气渐旺。 但是盗匪却是比较棘手的事情。此处地形要不然就是山道蜿蜒,要不然就是开阔平原,对于盗匪很难追捕,虽然不是毫无进展,却仍是拖延了三年之久才渐渐将盗匪铲除。 虽然齐安宁与谢东来定下三年之约,但谢东来忙于正事,作为一个开明的君主,他又如何能提出不要再滞留边关,回京来多陪陪他这种话呢?初时,每七日甚至更短的时间两人便会来回通信一次,以慰相思。不过谢东来面对这疲于奔命的信使,总是心中有些愧疚之情,几番劝说,才让齐安宁止住了如此疯狂的书信往来,渐渐改为了一月一次往来。不过随着他们分别的时日跨越到了第四个年头,齐安宁对于谢东来的催促之意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迫了。 “近来心烦意乱,想是对于国事诸多操劳,便立下皇太弟,愿其为我分担。还好景和不同从前顽劣,认真好学,也有见解,哪怕是将皇位交于他,我也放心了。”先帝德馨帝荒废朝政已久,他的继任齐安宁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本就心怀天下,又因谢东来离京,让他无心儿女之情,从而兢兢业业,披肝沥胆日夜兼程,朝中文武又时都恨不能劝诫他多多休息,不必如此勤于政事。 不过他这般勤政,并不是在做无用功。他不仅在执政的这几年里将德馨帝的一些不合情理任性妄为的条令废除了个干净外,还增添了许多富国强民的新指令。另外,作为一位“女皇”,他深感于女子之不易,提出家中女子若是有才有德,亦可入朝为官,或是继承家业。虽然刚开始时受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但没想到的是,更多的人都是持赞同的态度的。不久之后朝中与各地官衙之中,都陆续出现了女子的身影。 谢东来不过在书信中感叹了堂姑母谢红|袖与表姐蒋娉婷没有名分心意难平之事,一月之后齐安宁便下旨,大云朝内,同性亦可成婚,正常婚配,并且官府认同。这下可好,旨意一下达,一向行动派的谢红|袖立马着手下聘一事,不多时便将蒋娉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府了。她整整一年都沉浸在喜悦中不可自拔,连连称赞谢东来找了个好夫人。 谢东来笑笑,既高兴,心中又忧虑。齐安宁如此殚精竭虑,身体可否吃得消呢? 这一日,又一封书信来到,信不同寻常的短,只有几行字而已:“早晨起身头晕目眩,恐是有些过度操劳,念你在时,定会为我诸多烦忧。日日思君而不见,亦不知君之归期,枯等憔悴,望君速归。”字里行间,也是难得地示弱。谢东来一惊,连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2 忙唤来在偏帐中休息的信使,逼问道:“老师告诉我,陛下最近怎么了?身体不好?还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齐安宁的信中,除却一些有些肉麻的思念之情,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今透露着浓浓不安,谢东来敢保证,他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禀将军,陛下日日殚精竭虑,有些过于劳累,朝臣和太医都劝诫过几次。近日好像是时而嗜睡,时而失眠夜不能寐……”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谢东来心里急,一把抓住信使的领子,低吼道。 “已有月余了……”信使小声回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却今天才发觉?”谢东来怔住了,无意识地放开了抓住信使衣领的手。然而只沉吟片刻,他便当机立断招呼下属道:“备马匹干粮,我要回京。” 下属一听,立刻质疑道:“将军未批准擅自离营,这是军中大忌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后自会向车骑将军和诸位将士解释……”谢东来将手中信件三两下折好放入怀中,连换洗衣物都不打算带上便要往外走去。然而还未说完,就有一位兵士跑着前来:“报!报告右将军!京中……” “让开!”他身后那人更加急匆匆,一把冲进军帐中,将怀中黑底金纹的令牌掏出,喝道:“都出去,我有陛下密诏传予右将军。”而这人正是如今齐安宁身边的太监总领,严春。 谢东来见到严春不呆在齐安宁身边,而是出现在西北大营之中,心中更是不安,按捺住情绪,屏退旁人。 严春见着人都退了出去,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把抓住了谢东来的衣袖,一向冷静自持,任凭风雨都面不改色的他,声音颤抖而哽咽,说出的话更是如炸雷一般在谢东来的头脑内轰鸣:“大人!您快回京去吧!陛下怕是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12点了一下就,今天刚考完一门orz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六章 偌大的寝殿中空旷又静谧,隐隐飘着些清淡的冷香,杂糅着浓浓的药草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德馨十七年的那个夜晚,只是那声声催人老的滴漏早已被移去,躺在龙床之上的人变成了齐安宁,守坐在他身边的人换做了当今皇太弟齐景和,而且初雨和子晴,都侍奉在床侧。 齐安宁还在昏睡之中,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因呼吸而微弱的起伏,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余下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一个闪神,就错过了他的任何动静。 床榻上的人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嘴唇也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这微弱的一声,立刻让房间里的其余人激动起来,一个个凑到床前,紧紧地盯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在三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齐安宁终于不负众望的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迷蒙涣散地小幅度转动了一会儿,终于渐渐聚焦,随着他轻轻偏过头来,终于对准了床边的三人,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浅淡而虚弱的笑容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初雨见他笑了,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傻丫头……”他笑着说,然而那声音仿佛是耗散了他几乎全部地能量一般,断断续续,恍若叹息,甚至有着不正常的低哑,在齐景和听来,几乎像个男人一般,不过他此时心中并没有多想,只静静地看着齐安宁艰难地开着口:“都快成家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初雨听了,也难得没有恃宠而骄地反驳,而是赶忙用袖口将脸上的泪水擦擦干净,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子晴也偷偷抹去脸上的眼泪,赶忙为他奉上一盅温水,侍候他抿了抿。 “朕睡了多久了……”他只抿了两口水就示意不用了,被扶着躺回枕上问道。 “皇姐,你睡了整整一天了!”齐景和这些年成熟稳重了不少,但一到齐安宁面前,总是不免显得有些孩子气,见他如此问,立马焦急道。 “是吗?”齐安宁皱了皱眉,却并不怎么吃惊,深深一呼吸,沉吟片刻,轻声道:“子晴、初雨,你们先出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陛下!”初雨张嘴又要反驳,现下陛下的身子如此弱,要是发生个万一,没有她们这两位医者在身边守着,又该如何是好?但她一出声,就被齐安宁凌厉的目光震慑住了,马上住了嘴。原来陛下即便是已经病入膏肓,仍然是气势不减,不容置疑的。子晴拉了她一把,两人恭敬地一行礼,默默地退出了寝殿。 “皇姐,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齐景和见到这架势,马上附身凑到床边。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姐的脸,齐景和心中不免有些恍惚。他自幼与皇姐亲近,然而自从年岁渐长之后,他与皇姐之间总像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般,他也被母后勒令不允许太过靠近这位疼爱自己的姐姐。那时,他们告诉他,这是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但他见到宫中其他兄弟姐妹,却并不像他们这般连碰触也不可的。他虽然顽劣,但到底会见人颜色,识得大体,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疑惑,但也只面带笑容地掩盖了过去,将疑惑埋藏在心底。上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皇姐,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齐安宁看他这幅神情恍惚的蠢样子,仿佛依旧是当年那个流着鼻涕跟在他背后抓他裙摆的小傻子,心中一软,想要握住他放在床边的手,然而用尽了力气,却只让颤抖的左手抬起了寸许。好在齐安宁一动作,齐景和便回过神来,赶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左手,眼角湿湿地,笑着撒娇道:“皇姐!” “还是那副蠢样……”齐安宁温柔地打量着这个已经和他一般高的弟弟,心中感慨万千,刚想张嘴,就听见外头响起了尖锐地争吵声。 “滚开!”尖锐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寝殿很大,门也隔得挺远,然而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哀家要进去看自己的女儿!看谁敢拦着哀家!”正是戚太后的声音。齐安宁刚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本已舒展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门外初雨和子晴两人齐声劝道:“陛下口谕,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寝殿一步,请太后娘娘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哀家是太后,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一个母亲看望自己病重的女儿,还需要人允许吗?”戚太后显然没打算就此放弃,然而宫中侍卫拦住了大门,子晴和初雨更是双双拦在她的面前,她自持身份,也做不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太后娘娘所说的确是人之常情,不过陛下正在和皇太弟殿下说话,也不想见任何人,还望太后娘娘恕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3 罪。”子晴的声音恭敬而不容拒绝。自从她成为女皇身边的主事宫女之后,她的气势已经今非昔比。 “里面两人都是哀家的孩子……”话说至此,也不知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长子就要不久于人世,而突然心生出一点作为母亲的怜爱之心,她竟然渐渐哽咽,泪也不住地流了下来。 “娘娘恕罪,陛下有令,谁也不能进。”回答她的,仍旧是无情的否定。 “皇姐……”齐景和屏息凝神地听了好一阵屋外的对话,终于听到屋外的声响渐渐小了,才犹犹豫豫地询问道:“不如让母后进来见你一眼……虽然你们不和已久,但毕竟……”话未说完,但他看到齐安宁紧紧皱起的眉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声音越来越弱了。 “不必了,朕不想见她……”齐安宁才说一句,就要喘息一阵,继而说道:“她若是想要见朕,就等朕死了之后再来见吧!” “皇姐!你不要这样说……”虽然齐安宁的身体确实是难再有好转,但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死字来,齐景和没由来的心头一慌,慌忙制止道。 “傻孩子……”齐安宁笑骂道,却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继续说道:“朕叫你留下来,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皇姐……”齐景和哽咽地更握紧了齐安宁的手。 “朕……有些喘不过气来……你别打断朕……”齐安宁闭了闭双眼,好像有些疲惫的模样,“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大概已经快要不行了……”感觉到齐景和又要出声反驳,齐安宁左手动了动,眼睛注视着齐景和,继续说道:“朕……朕死后……你一定不要让外人触碰朕,一切事宜……由子晴和初雨亲手完成……朕的后事,一切从简,不要大张旗鼓……你即位之后立刻着手封棺入葬,不要……不要停留……” “皇姐!这怎么能行呢?”皇帝驾崩之后的葬礼,本就应该有着诸多规则,更何况他这样一位明君,怎么能这样草草入葬? “你放心……朕早有手谕……便是后世也不会将你说成一个草葬先皇的坏人……”齐安宁想笑着给予他一些安抚,却发现自己只能牵了牵嘴角,他放弃道:“朕要告诉你,一个……皇家秘辛……” “二十多年前……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有孕在身……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他目光不再看向齐景和,而是正过头去,直直地注视着床帐的顶端,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先皇酷爱求仙问道……有一日……他自己测算到……如果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厄运……母后从亲信处得知……一直心怀惴惴……谁料诞下的……正是一个男婴……” 话说到这,齐景和目瞪口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直直地看着卧病在床的齐安宁好半天,也不能接受这一个事实。 “当时先帝身边早已有了侧室……并且也有了身孕……如果此时被先皇知道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不仅这个孩子保不住……她的太子妃地位也不见得能守住……然而若是生下孩子便夭折……也是徒增晦气……”齐安宁眨了眨眼睛,喘息了好一会儿,“于是……她联合自己的亲信……谎称这孩子刚出生便害了大病……不便见人……然而却告知先皇……这是个女婴……从此……这个孩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停顿越来越长,气息越来越乱。 “皇姐!皇……皇兄!”齐景和早已泪流满面,哭着哀求道:“皇兄!你别说了!我懂了!我都懂了!我会听你的!你好好休息,我什么都听你的!” “傻瓜……”齐安宁轻阖双眼,到了生命的尽头,竟然听到了一句“皇兄”的称谓,他竟觉得有些好笑,他叹息般说道:“人……各有命……有什么好哭的呢……”他的脸色好像红润了一些,但是他的双手依旧冰冷,人也越来越疲惫,好像是快要睡去一般。 齐景和见状,向门外大喊:“子晴初雨!快快进来!”转头又轻声语无伦次地低吼道:“皇姐……皇姐!你别睡过去!姐夫已经在路上了!你难道不想再见到姐夫吗?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坚持住啊!” 听到这句,齐安宁好像又有些清醒,但他的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了,轻声叹道:“东来……要回来了吗?” “对!对!”齐景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握住齐安宁的手连连说道:“姐夫马上就要回来了!姐姐你不要!不要睡过去啊!” “我……我可能……等不到他了……”他的话音越来越低,仿佛只是在呼气:“我的东来……为什么……还不回来呢……”话音未落,一行清泪从他闭着的眼中顺着眼角流下,被齐景和握住的手,已经没了一丝力气。子晴初雨在方才齐景和的呼喊中早已冲了进来,此时寝殿之中的哭声顿时此起彼伏,然而齐安宁却已经静静地永远地睡了过去。 德馨之后,女皇登基,改国号为凤仪。 凤仪皇帝在位四年余,终身为国为民,在位时间虽然不长,但为大云朝摒除了许多冗杂不堪的废策,提出了许多利国利民之政策,为大云朝往后的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凤仪五年,凤仪帝病逝紫宸殿,享年仅二十三岁。 令人奇怪的是,尊崇凤仪帝的手谕,驾崩之后竟然火速封棺入葬,其原因上至朝堂下至民间,猜测甚多,至今未有人能解。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be的旁友可以在这里止步了。 不过保证结局he啦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七章 尘沙飞扬的官道上,有三匹马飞驰而过,马上只有两人,正是谢东来与严春二人。他们从西北一路赶来,每次经过驿站,都只用最快的速度更换马匹便走,日夜兼程让两人乍一看来就像是两个野人一样,头发打着结,衣服上满是泥点,两人却毫不在意,只想快马加鞭更快赶到京城去。 “大人!前面不远便是城门了!”严春远远看见了在将亮未亮的昏暗之中静静矗立着的阴影,振奋地叫着。 谢东来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连日来星夜兼程,少许的休息的时刻仍是夜不能寐,此时支撑他不断前行的动力只在于能至少还能见上齐安宁一面,他甚至不再像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一般,奢望这只是齐安宁为了让他回去所说的谎言。 天色渐亮,晨光熹微,沉睡的人间渐渐恢复了亮光,巨大巍峨的城门也更近了,清晰了。然而这城门的角上,巨大的白纸灯笼惨白地高高悬着,白幔黑纱缠绕着朱红的门沿,显得诡异而沉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4 重。 谢东来一看到这般景象,仍是不敢相信,但眼泪已经汹涌而出,却浑身不能动弹,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咚”的一声,他翻身栽倒下马,不省人事了。 谢东来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着,他知道自己兴许是在经历一场梦境,但他不想醒来,他害怕醒来之后将要面对他所想逃避的事实。他在黑暗之中沉沉浮浮,跌跌撞撞,却一刻不停,仿佛前面有着什么人在等着他一般。但等他走近了,却只能看到前头那高挑纤细的人影一道模糊的影子,而且每当他即将追赶上那道影子之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再度拉开丈余,怎么也接近不了。 他就在这样的焦虑与疲于奔命之中终于醒来。醒来之时,屋内灯火通明,伴随着的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齐安宁平素爱用的。恍惚间,他仿佛觉得,齐安宁应该还尚在人世。 屋里传来了走动的声音,他猛地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门口,然而进来的却不是他希望中的那个人,而是那人的弟弟,齐景和。 齐景和一身明黄龙袍在身,现在也便是大云的新帝了,谢东来却痴痴地盯着那张牙舞爪的翔龙纹饰,连行礼却也忘了。齐景和顿了顿,并没有计较他的失礼,而是默默走近来,轻声说道:“你醒了姐夫。” 听到他的这声“姐夫”,谢东来才有些如梦初醒,问道:“安宁呢?” “皇……皇兄已经入葬皇陵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齐景和犹豫了片刻,才如此称呼这齐安宁。然而谢东来却没有注意到,而是如遭雷击一般深受打击,瘫坐在了床上。 这一刻他再也不能抱着一丝丝的侥幸与奢望,骗自己也许齐安宁还活着。 齐安宁不在了,他永远的失去他了。 他低下头去,用手狠狠地锤着床板,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七日的风雨兼程日夜不息,不但连齐安宁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如今竟连他的尸首也见不到了。 当年他离京之时,还与他抵死缠绵的活生生的人,待到他归来之时,竟已归回一抔黄土,再也见不到了。他想起当初齐安宁对他的劝阻,想起他对于自己离京的种种抵触,甚至这些年来,他们通信间的一字一句,无一不展示着齐安宁对他的期盼与哀求,那时他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不断的走下坡路了,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呢?而他,为什么会看不出来呢?为什么他看不出来,也许在很早以前就有如今这般结局的预示呢? 齐景和好像在一旁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好像被一道温暖而刺眼的白光包围了,那白光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线,然而他已经毫无畏惧了,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抬起头,昂首直面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芒。光芒的尽头,是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裙,正是他们初见时一般,他回过头来,仍是那样青春俏丽的模样,巧笑倩兮,永远都能让他目眩神迷,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悠扬的乐声将他彻底地唤醒,他伸手在身边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能向声音的来源投掷过去,只得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不再是古色古香雕梁画栋,而是规划笔直极具现代感的雪白的天花板。谢东来呆若木鸡地盯着这雪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感觉到眼角的泪痕还未干,眼泪又接连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呆呆地躺着,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动弹。 悠扬的乐声停顿了片刻,又再次响起,谢东来迟钝的脑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他的头脑中一片混沌,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梦到自己从大云又回到了现代,然后一夜之后,发现那只是大梦一场,而现在,究竟是一场梦,还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呢?他摸索着,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但肉体上再如何疼痛,也无法抵得上自己的心中的伤痛。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到了他本该存在的世界里。 那么他那悲欢离合的一生,终究只是一场梦吗?那样栩栩如生的爱人,也是一场梦吗?为何在梦中,都不能和他生死相守呢?他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想再度睡去,逃避着一切,却躲在被子里再次痛哭了起来。 手机铃声在他不管不顾中响了五遍之后,终于陷入了沉寂,他也止住了哭泣,呆呆地躺着又一次放空了自己,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然而事与愿违,没过一会儿,他就听见了有人使劲砸门的声音,伴随着的是谢雨清的咆哮声:“谢东来!你给我开门!你敢不接老娘电话!老娘打了你五个电话都不接!你快给我滚出来!你不要工作了吗?” 谢东来听到这久违地吵闹声,一时间想的竟然是,这果然是现实,谢雨清没有他家备用钥匙,不该像从前的梦里一样在自己身边唤他起床。 “谢东来!你别是死在里面了!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啊!”谢雨清还在那里砸门,如果再不为她开门,只怕她真干得出报警的事来。谢东来默默无言地下床,慢慢地为她打开了快要被砸烂了的大门。 “谢东来你搞什么?不接我电话还这么久不……”谢雨清见门一打开,劈头就是一顿好骂,然而当她看到谢东来这幅尊容时,立刻住了嘴,小心翼翼道:“哥……你没事吧?” 谢东来默默看了她一眼,不做声,侧身让她进门来,边关门边狠狠擦了擦哭到红肿的眼睛,淡漠道:“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哦!哦!”谢雨清打量了他好半天。虽然谢东来有时候忙起来也会不修边幅到极点,然而在她印象中,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眼睛通红好像痛哭过,有气无力眼中满满生无可恋的模样。这明显不是没事的样子。然而她也不敢多说,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他。但在她心中,确实震惊不已,昨天分别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呢? 谢东来引她到沙发边坐好,问道:“工作怎么了?” “哦!”谢雨清眼睛仍是盯着他,生怕他再来个情绪崩溃,嘴上也不闲着:“就是《龙争凤斗》那个商拍的事。陆续有人打出了隐藏结局,最终boss长公主登基当了皇帝,还发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尚在人世,终成眷属什么的。重点是这个长公主在正剧结局里实际上是个男的,那这个隐藏结局就完全是个bl结局了,当然也有bg控完全将这个当成bg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现在长公主的人气是几个角色里面最火的,游戏公司决定加拍一套长公主的宣传照呢。” 长公主,听到这里,谢东来心中又是一痛。好在他刚才已经结结实实地哭过一场了,现在仿佛泪已流尽一般再也流不出眼泪了,不然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5 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妹妹面前怎样的失态。他只默默说了句:“是吗?”却也再挤不出别的什么话来。 “哥?”谢雨清见他心情似乎更加糟糕了,探过身子,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啊?失恋了?工作遇到问题?还是生理期来了?” 谢东来无语地看着她,她也心虚地说道:“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这样一副鬼样子,还什么都不说,这让我很担心好吗?”说到这,她突然一拍手,惊叫道:“想起来了!我让你好好琢磨剧情来着,难道你是被剧情感动到了?不会吧你?你是这么神经纤细的人吗?” “走开!”见她这样故作夸张的模样,终于让谢东来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容来,嗔怪道。 “嘿嘿!”谢雨清摸了摸后脑勺,随后认真道:“后天就是第一套图的拍摄了,就是现在人气当红的长公主的拍摄,不过因为这个提案太新了,而且这个角色对于模特要求很高,好像要穿女装喜服来为电视剧造势,所以现在还没定下来到底是谁。不过这不归我们管了。哥,你行不行?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就让他们推迟一些,或者干脆推掉这个工作好了?” “没事,一切你安排吧。”谢东来低垂下眼睛。虽然心中不想再同这个故事扯上任何关系了,在他心中,谁也不能扮演得了他的齐安宁,但他仍是想要看看,仍是舍不得放弃,仍是想要和他的安宁更接近一些。 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虚假的梦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完成第二更!!!! 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八章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路上实在堵得厉害。”谢雨清一身干练的工装大大方方地走在前头,与前来迎接的负责人握了握手。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正好在给模特上妆换衣服,这会儿应该才刚刚换好呢。”负责人笑容可掬,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谢雨清身后的谢东来,说道:“没想到谢老师真的能接下我们的邀约,我们实在是万分荣幸呢。” 谢东来点点头,微笑道:“过奖了。” “欸,不不不,谢老师在摄影界早久负盛名,进军时尚界之后更是广受好评,如果不是我们的美术总监与《格调》杂志的总编有着些许交情,我们还真不敢向老师您提出邀请呢。”负责人真诚道。 谢东来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反驳,只谦逊地笑笑。 负责人也不再过多的赞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请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摄像棚。” 谢东来抓紧了自己的背包,心中满是忐忑与些许紧张。虽然伤心欲绝,但既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中,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他昨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熟悉似乎荒废已久的摄影技术,然而,在拿到相机的那一瞬间,他便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所拥有的摄影的感觉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还多了些许更深的感受。 也是,经历了这么多,仿佛又走完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如何不增添感受呢? 进入摄影棚里,模特还没有出来,据说是服饰太过繁杂还在调整的缘故。谢东来却并不在意,兀自将自己的相机安装在三脚架上,根据着场地调整着高低,又吩咐着助手调整着打光,试拍了几张。 “诶,哥!”谢雨清鬼鬼祟祟地凑近他,小声耳语道:“听说今天这个模特是个刚出道的新人,背景很深的,家里好像有个不小的集团,在游戏公司里还有很大的股份呢。难怪刚出道就能拿下这么红的一个角色的拍摄。” “当着人家公司的面就敢这么嚼舌根,你才刚出来工作?”谢东来头也不偏地说道。这种事情在时尚圈里不是什么稀罕事,长相好又有天赋的模特固然能通过努力争取到好的资源,然而怀揣金钥匙的人却能更快地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这在哪个地方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谢东来虽然不鄙视,但是也不怎么高兴,一想到这个模特,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获得长公主这个角色的,他心中就泛起一种浓浓地厌恶的情绪来。 忽然听到了身后一阵骚动,接着是谢雨清的惊叫声:“出来了!出来!了……”然而话到末尾,竟然渐渐弱了下去,谢东来敢保证,他听到了一声清晰地吞口水的声音。 他心中轻哼一声,并不以为意,忍受着谢雨清连连拍打他后背的感受,仍是调试着他的仪器,听到引起骚动的那群人渐渐近了,才慢慢转过头来。 然而这一转身,他便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部,直直撞倒了好容易调试完毕的三脚架。 “小心!”一袭红衣几步上前来,以绝佳的反应能力抓住了快要倒下的三脚架,避免了一桩惨剧。然而他与谢东来的距离瞬间近得不可思议,谢东来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他睫毛的弧度。然而他就连睫毛的弧度也与齐安宁一模一样。谢东来看到他淡漠的侧脸,眼中一热,说不出话,差点当场就要流下泪来。 “谢老师,您没事吧?”负责人紧张地询问道,谢东来的助理也反应过来,从这红衣人手中接过了三脚架,扶正摆平了。红衣人退后几步,盯着谢东来的脸打量着。 谢东来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紧张,浑身冒汗,连旁人的话也听不清,只连连摆手说道:“我没事,没事!”然而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红衣人。 这人就像是从他梦中走出来的一般,身着着一袭火红的嫁衣,就像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那样,站在他的面前,眼里也只有他的存在。但在他梦里的那个人,比他更加清瘦一些,而且绝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也绝不会叫他“谢老师”。 听到对方叫他“谢老师”,谢东来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过没人能够责备他,现场很多人都和他一样,在这人出现的刹那就怔住了。虽然做这行的,早已见到过不知多少美人,然而没人如同这位一样,阴阳并济,拥有者瞬间抓住所有人目光让人不由为之臣服的气场。 “谢老师,这是我们的新人andy,不过您放心,他绝对是个好苗子,绝不会让您失望的。”andy的经纪人笑着说道,缓和了现场有些尴尬的气氛。 “哦……哦……”谢东来低垂下头去,“是我失态了。”虽然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着,但他心中却是像在滴血一般。仍是自己的一场幻想罢了,长得再相似又如何,终究不是他,放在眼前也是徒增悲伤罢了。 看出了谢东来无意再谈的样子,经纪人连忙转移话题:“哈哈,不如就让我们开始拍摄吧?” 谢东来点点头,不再说话,转头又继续去重新调整相机去了。 不愧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6 是专业的模特,开始的指令一下,他就迅速根据打光与相机的摆设找到了最佳的位置,谢东来只需要根据他动作的调整来嘱咐助手增补光便好。对方如此进入了状态,谢东来却久久不能进入自己的工作状态,拍了好几次都不能让自己满意,他心中思绪万千,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从镜头中看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晃神。除却他自己的问题,andy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虽然身着女装,然而绝不阴柔软弱,而是透露出一种王者的气场,游戏中叱咤风云的长公主活了过来一般。 不过,“安……andy……你能笑一下吗?你是要嫁人,不是要杀人……”话说出口,谢东来又怔了一下。是了,自己也曾见过齐安宁身穿着一袭嫁衣向自己走来,那时他脸上也是如此冷漠,甚至更加冰冷,因为他正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刺杀他的仇敌。他并未在回忆中沉溺,他摇了摇头,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甩干净,又竭力投入到工作之中来。 andy楞了一下,看着他奇怪的又是黯然又是甩头的动作,忽然间笑了,不是为了工作模式化的像是用标尺量过一样的假笑,而是发自真心的愉悦。他一笑,便完全洗刷了他方才冷淡的气质,像是一朵梅花在寒冷的冬天里绽放,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冷香。他边笑还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东来的眼睛,愉悦道:“我的名字那么难叫?或许你可以叫我安宁?” 谢东来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和旁人一样,完全沉溺在andy的笑容中了,不同旁人的是,他心中剧烈震动起来。他不敢眨眼,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细节。 是他!谢东来的心脏几乎要超过跳动的负荷了,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是他!真的是他! 除了他,没有人会用这样柔情又带着爱意的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人会拥有他那样经年积累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谢东来双手颤抖地不由自主地按下了快门,却也不知道自己拍下了什么。 然而他的心脏却又瞬间缩紧了一刻,既然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一开始要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呢?是他认错了吗?还是齐安宁还在责怪着自己?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急速的上升又下坠,他几乎要被自己的情绪逼疯了。他退后几步,揉了揉鼻梁,窘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休息半小时吗?”便头也不回地就要往摄像棚外走去,然而接连两晚彻夜未眠的他眼前一黑,才走一步就听到周围人的惊声尖叫,然后臂上一痛,好像狠狠地撞击了地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谢东来很快就醒了过来,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到这到底是在哪儿,但他马上意识到刚才自己是昏了过去。 “你醒了?”齐安宁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响了起来。 谢东来猛地坐起,发现他躺在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是工作室常为工作人员准备临时休息用的。眼前的齐安宁已经卸妆换成了一套休闲装束,齐肩的黑发有着轻微的卷曲,被打理成了一副自然慵懒的样子,让他方才拍摄之初凌厉的气场柔和了不少。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谢东来。第一次见到他现代装扮,对于谢东来有着说不出的冲击。 “公司自备医护人员,说你只是睡眠不足,大家便把你安置在这件休息室了,你的妹妹给你买吃的去了,医生说你好像很久没吃东西的样子。我自告奋勇来照顾你,摄影任务也推迟了。”他继续说道。 然而谢东来只低着头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轻地“哦”了一句,不再看那个自带发光体的男人。不再需要依靠女装来伪装自己的男人,仿佛镀了一层金一样,将自己的强势、明艳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好像要灼伤人的眼睛一般。谢东来这下已经完全肯定这个人就是齐安宁无疑,然而他心中患得患失,既高兴又忧虑又愤怒又悔恨,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混成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楚,他以为自己会大叫,以为自己会痛哭,以为自己会冲上去紧紧抱住他,然而他好像失去了行动与说话的能力,只能沉默不语。 “还在怪我刚才对你那么冷淡?”齐安宁轻笑着问道。 “没有。”谢东来绞着手指,有气无力地回道。 “还说没有。”齐安宁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谢东来面前,让他呼吸不由一窒,随后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连日来的痛苦伤心,一瞬间就洗刷了干净,人也放松了下来,手也不自觉地回抱了过去。将头靠在齐安宁的肩上,谢东来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被他好歹忍住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宫中那么久,几年也不回来看我一眼,我有心要惩罚惩罚你,你还敢怪我不成?”齐安宁紧紧地抱着谢东来,好像抱住了一块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却带着愉悦的口吻,用谢东来熟悉的娇嗔的语气如是说。 谢东来也紧紧地拥住齐安宁,眼中含着泪,下巴抵在齐安宁的胸膛上不住地摇头。 “不过后来我后悔了……”齐安宁侧过头在谢东来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他却没有制止,只有他紧贴着对方胸膛感受着对方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才能让他彻底地安心:“你那么憔悴,那么忧郁,我怎么能舍得让你伤心呢?” 两人在这狭小的简陋的休息室里紧紧相拥着,轻言漫语地诉说着情话,却让两人都分外满足与珍惜。 完全放下心来的谢东来倦意再度来袭,他嗅着齐安宁的清香,听着齐安宁温柔的话语,感受着齐安宁的温度,带着笑意渐渐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甜美的梦里。 真好。 我们还能这样一直在一起,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从去年五月就开始拖拖拉拉写的文终于完结了,虽然并不特别长,但是也耗费了我一番心血。现在想来当初不管不顾心血来潮开启了这篇新文,又怎么会想到我拖延了七八个月仍旧是坚持写完了它呢? 这也算是我第一篇完结的长篇了。感谢这么久以来一直坚持支持我的亲爱的读者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我真的不可能完成这篇小说。 第一次写长篇,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文笔幼稚,情节设计也很简陋,而且总是任性的断更。实在是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下一篇我会总结自己的毛病,存足稿,多多构思,争取做到每日连更。 这篇文还会有几个日常番外,至于有几个,可能还是看自己的灵感吧。 下一篇文已经决定是现代娱乐圈文,大纲还尚在构建中,还要存稿,所以近期应该不会发布的,希望有兴趣的读者们能耐心的等待。 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7 修改了一下格式 ☆、番外一 谢东来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和前天同样的场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他餍足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干脆地在床上翻了个跟头。起来后振臂高呼着:“啊!好爽啊!” “一大早发什么神经?”一个冷淡的女声让他吓得从床上立马滚了下来,警觉地抬眼看向门口,原来是谢雨清。 “你怎么在这里?”谢东来家的次卧被他改造成了书房,只有一张狭窄的单人床,平时只在工作忙到只能小憩的时候才会在上面躺一躺。谢雨清偶尔留宿也会睡在那儿。不过谢雨清家离谢东来的小公寓并不远,因此哪怕是工作再多,谢雨清也会选择回家睡觉,毕竟谁愿意放着家里的柔软舒服的大床不睡,在他这儿委屈在这硬板床上呢? “留下来照顾你这个没良心的啊!”谢雨清没好气地说道,她显然是醒的太早,睡眼惺忪,眼下也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不知道是谁,前两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吃不睡,昨天还敢跟我在摄像棚里晕倒?” 听到这里,谢东来心虚又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她。 谢雨清看他这幅模样,完全没了前两天的颓丧的气息,甚至还散发着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傻气。她沉默地看了他好几眼,随后挑眉连珠炮似的问道:“你和那个andy到底什么关系?你们之前就认识?你这几天大姨妈来了似的就是跟他有关吧?” 谢东来一窒,心虚地问:“你问这个干嘛啊?” “呵呵,干嘛?”谢雨清嘲讽道:“昨天你一晕倒他就急得不得了,又是把你抱到休息室又是叫医生。穿着那拖拖拉拉的裙子直接把你公主抱起来,那画面,我的狗眼都要瞎啦。呵,什么有后台有背景,这件游戏公司完全就是他们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子公司罢了,他当场就要结束拍摄,真是有气魄,好一个美人冲冠一怒为英雄啊!我不过是去帮你买个面包的功夫,转头回来你们就抱上了,你睡着了还抠着他不放,谢东来,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谢雨清没说一句,谢东来的头就更低一寸,然而她犹不尽兴,倒豆子一样要将憋了一天一夜的话全都说出来才舒坦:“不过昨天也多亏了他将你扛了回来,不然我可扶不动你,我看他完全像是第一次来你家的样子,但是你们的表现分明不仅是有一腿,而且是有很多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班也不上,赖在你家里不走了!” 一想到昨天的重逢,谢东来就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现出阵阵甜蜜,他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羞涩地低着头,嘟囔道:“就……就是你想的那样啊……我们早就认识了……” “早就认识了?我怎么不知道?”谢雨清的双眼像个扫描仪一样上下左右将谢东来的脸扫视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细节。 “总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忍受着谢雨清的审视,谢东来终于恼羞成怒道:“我们认识了十几二十年了!” “那怎么从来不见你提起?而且前几天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有什么怎么回事?”谢雨清对于他这番说辞嗤之以鼻。 “我们……我们分开好多年没见面了……”谢东来说到这里,也有了一些黯然,“前两天……是我误会了吧……我们闹了一个矛盾……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他了……” 谢雨清看不得谢东来这幅黯然神伤了模样,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还是觉得刚才那样的傻气更适合他一些,于是败给他了似的,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误会解开了,你们可以继续相亲相爱了。我不是指责你什么,我只是有点生气罢了。我好歹是你的妹妹,你不能什么也不跟我讲,然后突然冒出一个什么你的真爱,然后你爱得要死要我来吓我啊。” “好啦,知道你是为我好,对不起啦。”不得不说,她说完这段话之后,谢东来心中的愧疚与感动立刻汹涌了起来。其实他仍旧没有对谢雨清实话实说,而是话里真假参半,不过他有心说实话,只怕不但没人相信,还会将他当成疯子吧。 “还有啊,我是在时尚圈里呆惯了的,对同性恋什么的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我可不知道老妈会怎么想哦。你知道的,她虽然忙,对我们也比较放任,但是你找了对象这种事情还是要跟她讲清楚的。”谢雨清像在教训小孩一样说道。谢东来也只有认认真真听着,这个妹妹认真起来,还是能让人清楚地认识到,她到底是继承到了他们那个女强人老妈的强势基因。 “知道啦。”谢东来说。 “好了,我不说了,省得你不耐烦,我还要去处理你昨天扔下的烂摊子,所有的摄影计划都要往后推了。”谢雨清不耐烦地挠了挠刚起来还没梳理的乱糟糟的头发,“不过好在有你那个金大腿小情儿在,不然我们都要被你坑惨了。现在只要重新和人公司商量拍摄时间就好了,他们还负责压下消息,不然现在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有了。” “哦,好的,再见吧你。”谢东来板起脸,但是他那怎么也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完全泄露了他的心情。 谢雨清摇了摇头,烦了白眼,戴着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无语地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谢东来家,她还要赶着回家换衣服,两天穿同一套衣服,实在有违她的风格。 谢雨清一走,谢东来就站了起来,飞扑到床上,卷这被子滚来滚去,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喜悦。他现在极度想要和齐安宁多说说话,最好能见上一见,他心中有好多好多疑问想要问他,又有好多好多的甜言蜜语想要对他诉说。不过他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忘了要留个齐安宁的电话,实在是失策。 然而正在他扼腕叹息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谢东来看也没看便接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应着:“喂?” “起来了吗?”齐安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显得更加低沉而磁性,激得谢东来一下便坐直了,然而脸也立马就红了。明明刚才还有那么多话想要对他说,明明两人已经厮混过那么多年,现在他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红着脸,小声回道:“起来好久了。” “那……”不知怎的,齐安宁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羞赧“我可以到你家去吗?” “好啊……”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谢东来仍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我……我等你……” 对面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声愉悦的轻笑声,就和以前一样。谢东来挂断电话,狠狠地锤了锤脑袋,懊恼地想,怎么好像越活越回去了呢。 齐安宁到得很快,几乎让人以为他一直在这附近徘徊。谢东来请他进来,两人在客厅里面对面端坐好,相顾无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8 言,脸颊都红扑扑的,既有着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又有些别扭,不仅没有了帝王、将军的风范,连模特、摄影师都不像了,完全像两个早恋的学生娃子。 “你……你来这里多久了?”谢东来的“这里”,当然不是指他家。他实在是有些好奇,齐安宁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是应该什么也不懂吗?看他这运用现代工具这么熟练,这样自然的融入到了现代生活中,实在是说不出的奇怪。 齐安宁马上便懂了他的意思,笑道:“多久呢?我想想,得有半年了吧?我好像是做了一场漫长又漆黑的梦,一醒来就到了这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之前便是模特,才上过一期封面就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我谎称自己失忆了,他们也没有察觉出来。这身体躺在床上快两年,肌肉都萎缩了,我被关在医院里面复健了好久,最近才出来。不过这个身体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好像它原本就该属于我一样。”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其实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出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没有了能够相信的人,更失去了自己的所爱,周围人都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因为肌肉萎缩,他不能灵活的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用尖锐的利器扎入自己的手背,还有人往自己的身体里插管子,虽然后来明白这是在为他做治疗,但在他觉得很耻辱,恨不能自我了断。然而他偶尔听到了周围人说出来一些谢东来曾经无意识说过的词语,那时听谢东来说起来,自己总是很疑惑,然而这些人却说得这样自然,尽管很荒唐,希望也很低微,但他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凭借着这一点点希望支撑着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 其实他的复健应该要持续一年之久的,但齐安宁一刻也忍不了,只想快快走出那栋惨白地包含着生生死死的大楼,怀揣着稀微的希望去寻找谢东来。他从来都是一个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他只用了不到半年就成功地恢复了正常。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谢东来也可以想见他初来乍到之时有多么惶恐无助,更何况他也曾经有过一夜之间世界翻天覆地变化的经历。这样想来,他便更加心疼了。不过齐安宁不愿说,他便不会将心疼说出口来,只是转移话题说道:“现在国内的模特虽然很多,但上过封面的,我都应该多少见过,但我从来没有听说有你这个名字的模特。而且我回来之后,你要拍的这个游戏的剧情也变了。我想,是不是这个时空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呢?” “喂喂喂,别说的那么高深好吗?”齐安宁苦笑道,“我这是几个月速成的现代人,太复杂的我还不怎么能懂的。” “哦。”谢东来讪笑了一下,又打量了齐安宁现下时尚的造型,疑惑道:“你怎么会选择继续当模特?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抛头露面。以你的野心,你家的背景,怎么样也要当个霸道总裁什么的?” “顶头有个管事的哥哥,又是个受宠的小儿子,还要费尽心机争名夺利,我吃饱了撑着吗?”齐安宁鄙夷道,“我曾经只是因为不甘,想要争一口气罢了,若果有安稳日子,我又如何不想过?至于模特……”齐安宁忽然直直地看向谢东来,看得他心中一悸,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我本来也无所谓干什么,不过那天听到现在的经纪人在交代工作时听到了你的名字,我怎么也要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安宁……”谢东来心里的感动都要超过了负荷了。 “有一点。”齐安宁忽然打断了他,他昂起下巴,显得有些不满与高傲:“我一直很不满。” “什么?”不知道对方怎么又忽然不满了,不过谈心时他一直频频皱眉,谢东来生怕又有什么地方惹对方生气了。都是因为当年他的任性离去,才致使他们的连年分离,到最后甚至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差点永远的分别,谢东来心底埋藏着浓浓地愧疚,因此不由自主更加注意对方的情绪一些,也下定决心要更加宠他爱他。 “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你却一直要和我坐那么远,你是打算一直跟我这样客气吗?”齐安宁挑起眉,像以往任何一次他撒娇的时候一样,然后他张开了怀抱,命令道:“还不向我扑过来?” 谢东来无语道:“你到底是从哪部少女小说里学到的情节啊?以后不要看这种书了听见没有?”嘴上如此嫌弃,但他的毕竟身体诚实,他不但扑向了齐安宁,还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谢东来低头看着笑得像个得逞地狐狸一样的齐安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哪怕穿越了时间与空间,仍是他所喜爱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上去,心怀着爱意,也满怀着感激。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命运,让我们穿越时空遇见彼此,最后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番外,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忽然觉得我写现代情节的时候好顺畅啊。 越写越舍不得这对了,卡文的时候会苦恼为什么还不完结,但真正接近尾声了却又有些惆怅。 下一篇娱乐圈文不是以齐安宁和谢东来为主角,而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出场打个酱油。 修改了一下格式 ☆、番外二 齐安宁变成了现代受宠富二代之后扬言要过得过且过悠然自得的纨绔生活,理由是“前世”就是太过呕心沥血,加重了病情累死的,现在可不能重蹈覆辙。 谢东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然而他竟然真真切切地把他这句话落到了实处。 工作时,他会拿出百分百的努力来完成,当然这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格强迫他只要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但结束工作,他就诸事扔给了为他跟前跟后的经纪人,自己安安心心地当自己的富二代。据说他们齐家是国内知名奢侈品代理集团,旗下有高端汽车、珠宝腕表、奢侈服饰箱包等产品线,另外还有时尚、娱乐方面专业投资公司若干,再加上他这相貌身材的先天条件,想要得到工作,只是开开口的事情。更何况自从他的《龙争凤斗》宣传照公布之后,网络点击量和问询量都远远超过了男女主角,甚至电视剧版的《龙争凤斗》剧组也希望由他来饰演长公主一角。 “我本来想拒绝的。”长公主这个角色不但又要让他男扮女装,而且还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当一个反派,隐藏结局里的登基称帝还和青梅竹马重归于好涉嫌同性情节,估计审核不会过,而且这部剧主要笼络的是玛丽苏粉,要演就注定是个悲剧收场。况且电视剧拍摄周期长,他连入组都不愿意。“但是这回我父母还有兄长怎么也不同意了,说这是对家族企业的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99 一个极好的宣传,让我辛苦几个月,之后随我怎么任性都好。” “那你就当这只是一个故事,演好他就行了。”看到齐安宁哀怨的目光,谢东来投降道:“你提前告诉我大概在什么时候拍摄,我把时间空出来去当你的助理总行了吧?”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不知道andy大人会不会嫌弃我笨手笨脚呢?” “看你表现吧。”齐安宁满意地笑了。 不过剧组主演配角都还没敲定,只是一个提案,另外合作的公司想从新人中选出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声势还颇为浩大,因此倒还并不着急安排什么。于是齐安宁明明刚刚声名鹊起,却过起了养老一般地生活。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服的家里人,那日见过面敞开心扉后的第二天便小包袱款款地搬进了谢东来的家中。谢东来一面欣喜,一面又是不住地担忧,模特虽然不常会被记者和路人注意到,但是齐安宁却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名人。而他的房子虽然在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里,但是比起齐家的豪宅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而且安保也不到位,虽然有保安,但是若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能被人钻空子的。 不过后一个问题在齐安宁搬来第二天就解决了,早上听到屋外头“乒乒乓乓”的,吵醒了谢东来,也惊扰了睡懒觉不愿意睁眼的齐大爷。接着又是有人敲门,谢东来心知齐祖宗是决计不会起床的,也心疼他睡不安稳,给他大热天的套上了一个冬天的保暖耳罩姑且隔些音,然后起身去开门。 刚开门就被眼前一身笔直黑西装漆黑墨镜的人给吓了一跳,谢东来心生警惕,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一脚卡住了门,然后冰冷而礼貌地说道:“您好,请不要误会,我们是andy家的保镖,并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这个小队的负责人,我叫杨云。”说着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证明自己是有安保资质的,然后又递上来了一张名片。谢东来将信将疑地结果,上面除了他的姓名和电话意外什么也没有,心中更是疑惑。 自称杨云的人也不解释,兀自掏出了一个大约是紫外灯的东西,往名片上一照,然后雪白的名片上面就出现了一个防伪水印,看得谢东来颇为无语。杨云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如果您还有疑惑的话,可以把这张名片交给andy先生看,他会认识的。” “ok!ok!”谢东来连忙摆手,“我等会儿会问他的,那么杨先生,请问您敲门有什么事吗?” “齐先生,嗯,是andy先生的哥哥,觉得andy先生的做法太任性,这间小区的防护太过松懈,很容易被人偷拍或者出意外,所以派出我们来保护andy先生。这层楼除了您这间以外的三间住屋,还有您公寓的上下两间,以及您的对窗的房间,我们都已经买下安排人住在这里轮流守卫,现在来向您通知一声。另外齐先生说,他对您颇为好奇,不过他与齐董最近很忙,齐夫人又在国外度假,所以暂且不能来拜访您,希望您好好照顾andy先生。” 谢东来一直到杨云鞠躬然后离开,自己关上门,都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几步上前去看自己书房的飘窗,对面果然一片忙碌,里面来回走动的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谢东来神经质般地拉上窗帘,万分庆幸自己只有这一面窗对着别的住宅楼。 他坐在铺上了绒毛地毯的飘窗上,心有余悸地大喘气着,忽而又想起刚才杨云的话,隐约觉得齐安宁现在的家人对齐安宁搬出来和他一起住这件事不是很高兴,顺带着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有些不满意了。 他纠结了一会儿,又在一阵“乒乒乓乓”中听到隔壁齐安宁暴躁地呻|吟声,赶紧打起精神来去伺候齐祖宗去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齐安宁在身边,他完全没在怕的。 虽然谢东来偶尔会在心里吐槽齐安宁“齐大爷”、“齐祖宗”,但其实走下神坛的齐安宁没了仇恨、没了重负,除了起床困难和偶尔爱撒娇耍脾气以外还是挺好养活的。 他来到这里以后,爱上了睡懒觉。虽然不至于一觉醒来便到了中午,但比起他从前天蒙蒙亮就准时起身,现在不到九点绝不起床相比于从前的他来说,已经是非常迟了。往往谢东来逗已经开始工作上了,他还在睡梦里翻滚,不过更多的时候谢东来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又舍不得打扰他的好眠,于是只好等他醒来,温存一番,才起得来床。好在他们几乎都算自由职业者,不需要朝九晚五,没人会苛责他们过于惫懒。 而谢东来的确也更喜欢现在的齐安宁,脱去了一身沉重,不再终日绷紧一根弦,全身都是很放松的感觉。他现在这个躯体,虽然不及当初的纤细,但是因为是模特的关系,又在病床上躺了不短的时间,依旧不如常人那样强壮,不过在他每日有计划的锻炼下,逐渐强健起来了。 谢东来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每日三餐都是随便应付应付,或者随便下碗面吃,或者随手点个外卖。有时候忙起来如果不是谢雨清来给他做饭,他估计都能把自己饿死,或者用一箱一箱泡面将自己毒死。 但他在大云走过一遭,已经习惯了三餐按时,又不舍得让齐安宁吃垃圾食品,外卖油重,不但不适合齐安宁的模特职业,而且他生怕人撞见齐安宁住在他这,引起什么新闻。于是他索性开始学起烹饪来。现在超市都有搭配好配料的食材卖,谢东来便从这些入手,争取能够入口。 就这么挣扎几日,谢东来才勉强达到了能做几样家常菜的水平。不过不管他做成什么样,齐安宁都不会嫌弃,老老实实吃个干净。甚至还想要加入一起学做菜的行列,因为谢东来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齐安宁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鉴于尝试过几次后发觉齐安宁的厨艺天赋比谢东来更差劲,到最后齐安宁也只能沦为帮忙洗菜切菜的小工。不过两个人不论忙碌或者悠闲,只要有空就三餐都会一起挤在厨房里一起做饭,亮瞎了偶尔来探望谢东来、给他交代工作的谢雨清的眼。 说实话,谢雨清心中对齐安宁满是不信任,就是这个人让从来都是温和阳光的谢东来哭得那样惨,还让他过了几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虽然谢东来再三解释不是齐安宁的错,但谢雨清就是不爽他,谁马上会对一个凭空冒出来抢走自己哥哥的人好脸色。 得知谢东来和齐安宁要同居的第二天,她当即就杀上门来,竟然还被齐安宁的保镖盘问了好久才放行。有没有搞错?这是她哥哥的家,她来了不知多少回了,现在竟然还要接受盘查?一个齐家的小儿子而已,需要这么多人守着他?他还是金子做的不成?谢雨清心中满心不满,对于齐安宁的评分一路降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00 到最低。但看着自己哥哥那乐得找不着北的傻样子,关于齐安宁的坏话却一句也不忍心说了,谁叫自己哥哥这样心疼人家呢。正因如此,尽管她心中怨念颇深,但她也只能靠三无不时上门监督来膈应齐安宁。不过这样幼稚的行为进行了近一个月,齐安宁半点影响也没受到,每次她上门来了都笑脸相迎,反而还是单身的谢雨清每次都要被他们秀恩爱秀一脸,渐渐也不想再自讨苦吃了,而且也确实证实了他们这对狗男男真的是不需要别人的半点担心了。 “东来哥哥我要吃银耳羹。”齐安宁毫无形象可言地斜躺在沙发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剧边嚷着。他自从来到了这里,就爱上了看电视剧,自称是能从电视剧里快速掌握现代知识。而且他看剧荤素不忌,什么都看,谢东来基本可以凭借他一段时间内的语言风格了解到他看的什么电视剧。有时候冷不丁碰上他看了什么偶像剧,日常的对话便天天都是羞耻play。虽然此时齐安宁看上去和时尚杂志地慵懒造型别无二致,但在看多了早有免疫的谢东来看来,他这完全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儿童形象。不管心里如何吐槽,偏偏自己就是拿他没办法。 “你快别这样叫我了,不光我别扭死了,那天你还把我妹给吓坏了。”谢东来舀了一碗银耳羹,这是他每晚都会做的,银耳加百合,放几颗冰糖,从做晚饭时就开始炖,到了十点时就就炖得软软糯糯刚刚好。齐安宁从前就喜欢吃这个,还好这玩意不难做,谢东来现在对于做这个已经很熟练了。齐安宁得寸进尺,还妄图张嘴等谢东来喂到口里,谢东来决定不要助长他的这种坏毛病,横了他一眼,单手就将软倒在沙发上的齐安宁提了起来,将碗和勺塞在他手里,没好气地说:“自己吃!还能再懒点嘛?” 齐安宁嗔怪地瞥了谢东来一眼,笑着乖乖接过碗来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他其实并不是懒成那个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总喜欢时不时地对谢东来撒撒娇。有时候见到谢东来不假辞色地样子,他也会暗暗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得寸进尺了,如果老是这样,被谢东来厌烦了该如何是好,然而每次他乖乖听话,照着谢东来说的做时,又能得到谢东来毫不吝啬地笑容,于是便总也克制不住自己这撒娇的坏毛病,并且愈演愈烈。好在谢东来也挺吃他这一套的,两人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谐得不得了。 “你妹妹胆子哪有那么小,我看你妹妹挺坚强的,还敢跟我叫板。”齐安宁不以为然道:“我偏要叫你东来哥哥,敢质问我,我就要肉麻到她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 “你以为你还是皇帝陛下?凭什么不能跟你叫板了?”知道齐安宁并不在意谢雨清平日里的挑衅,谢东来也笑着回击:“她好歹是我妹妹,挑剔一下你怎么了?你这样无理取闹,我还怎么把你介绍给我妈妈?” “啊?”谢东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齐安宁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吃惊道:“这……这么快?” 见他这幅颇有些紧张地模样,谢东来失笑道:“你还怕见我母亲啊?你你以前见谢夫人的时候,也没有紧张成这样啊。” “那哪能一样呢?那时候我是公主,我要和你好,你家里长辈还能拒绝了不成?”齐安宁瘪瘪嘴,委屈道:“现在我们都是平等的,我怕你母亲不喜欢我……”他搅动着碗里大朵大朵的银耳,顿时有些虚张声势:“事先声明啊,就是你母亲不同意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傻瓜……”看着他那忐忑的模样,谢东来也想起了齐安宁的哥哥落下的话,更何况他们屋外头还守着一大堆保镖呢。 长辈啊……真是太愁人了……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1 人,该给她寻门亲事才没有后顾之忧。 于是桂花公主到宫里,跟皇上说,柳潭儿与杨驸马的堂弟杨天彪情意相合,不如就成全了他们,有情人都成眷属,也算皆大欢喜。 皇上对桂花公主言听计从,也就下旨,将柳潭儿赐婚给杨天彪。 当初是桂花公主定下计策,要柳潭儿与杨天彪上演一出偷情的好戏给杨天明看,好叫他对她死心。 柳潭儿照做,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如今柳潭儿被休回家,郁郁寡欢。 樵子夫妇见女儿居然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出去见人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柳潭儿一肚子委屈无处倾诉,只得苦水独自吞。 ☆、第八章 她不敢泄露真情,面对皇权,为了保全她爱的人,也只能委屈自己。 本想事情也就糟糕到这个地步,哪知有更大的噩梦等着她。皇上居然下旨将她赐婚给杨天彪! 天啊!她以为自己的余生还可以为爱独守,哪知竟然要她另嫁旁人! 怎么办?去死吗? 那样,岂不是事情就败露了?杨天明定然不会独自苟活。 为了保护他,只能牺牲自己了! 大婚那天,柳潭儿盛妆嫁到了杨天彪家中。 刚要拜天地,忽听外面人高声喊喝:“桂花公主、驸马爷驾到!” 一行人,连同新人一起到外面迎接公主、驸马爷大驾光临。 桂花公主趾高气昂地到了里面,在上座坐了。 “杨公子,本宫真是要恭喜你呀,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 “多谢公主!” “新娘子与本宫是旧相识,这入洞房,她可是老手啊!头一次是跟本宫,第二次,是跟本宫的驸马,这一次,才是跟你呀。” 杨天彪低头不语。 桂花公主的心里有伤疤,一定要把这伤痛转给别人。 “驸马,你可得看仔细了,别让她再有第四次,第五次了!” “谨遵公主教诲!” “哎,也愿不得她水性扬花,生得那样风流标志,别说是你们男人家喜欢,就是本宫这样的女子,也看着动心呢,她若真是个男的,本宫可就招为驸马了,不过可惜……后来她嫁了驸马,又给驸马戴了顶绿帽子,这女人,长得太好,貌似太贤良,背地里伤起人来,那才叫毒呢!” 驸马在一旁听得浑身颤抖。 公主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剜他的心。 桂花公主阴阳怪气了一阵,然后起驾回府了。 到了杨府,等下人都出去了,天明关上房门,一把把桂花公主揪住。 “驸马,你要干什么?!” 驸马也不理她,一把将她抛到床上,然后像只猛虎那样扑了上去。 他像在狂风暴雨中□□一朵傲娇的金色桂花,直到用他的野蛮,征服了她。 开始时她的挣扎,她的狂傲渐渐消失,慢慢变得任他摆布。 是的,她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在他的野蛮攻击下,产生巨大的快感。 这快感,将她吞噬了。 她彻底陷落了。 再说那边,一对新人入了洞房。 天彪将盖头掀开,发现柳潭儿满脸泪痕。 吓得天彪急忙跪倒:“嫂夫人,前一阵你向我提及,为救堂兄一命,咱们得上演一出好戏,骗他离开你。如今此事已成,不想万岁下旨将你许配于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嫂夫人放心,小弟定然不会冒犯你,咱们在外人面前假装夫妻,私底下,依然以叔嫂相称!” 柳潭儿听到这,擦了擦眼泪:“贤弟,你哥哥能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替他高兴!” 就这样,柳潭儿与杨天彪继续演戏,在人前假称夫妻,在私下里仍然以叔嫂相称。 夜里,杨天彪只睡在地上。 白天,柳潭儿思念兄长之时,杨天彪也好言相劝。 倒把柳潭儿感动得要命。 杨天明与桂花公主有了第一次之后,也就不再睡地上,两人双宿双飞了。 公主虽然骄纵,可在床上,总是被征服,就像一只小绵羊一样娇喘连连,柔情似水。 慢慢地,桂花公主以为他真的放下柳潭儿了,两个人可以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生几个孩儿,携手到老。 可是这一天,是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浪漫情人节。 桂花公主与驸马爷把酒言欢,共度佳节。 驸马爷喝高了,被人搀扶着进了房里。 酒是色媒人,驸马将公主当成一朵香艳的花儿,自己充作狂蜂浪蝶,肆意欢娱。 桂花公主本就喜欢驸马的勇猛,今儿借着酒劲,越发趁兴,两人在这红纱帐子里面,好一通欢耍。 在通向巅峰时刻,驸马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潭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桂花公主闻听,像从火焰山上,堕入无底冰洞! 她一把推开了驸马:“你还在想那个贱人!” 驸马这下酒醒了半截。 “那贱人给你戴了顶绿帽子,大凡是个男人,都难忍此奇耻大辱,你却依旧对她念念不忘,真是个贱骨头!窝囊废!让人不齿!” 公主因为吃醋,开始骂街,把驸马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二天早上,公主用罢早膳,还是难出胸中恶气,于是带领宫人,摆驾直往杨天彪府中而来。 到了府门,杨天彪跟柳潭儿接出来,将公主接到里面。 桂花公主在上座落座。 天彪与潭儿垂手站立。 公主看了一眼柳潭儿,心想,这狐媚子真是本宫克星!不论她做什么,都始终占居驸马的心! 想到这,公主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柳潭儿过来奉茶。 公主假意失手,茶碗“哐啷!”一声掉在地下。 “大胆!”桂花公主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对本宫有怨气,蓄意害本宫!” 杨天彪一旁忙说:“公主,是您自己一时不小心没有接住,潭儿她哪敢害您呢?” 桂花公主一听越发生气,怎么这么多的男人都向着这贱人呢? “说你是个狐媚子,还真是!这不杨天彪如今也被你迷住了,敢跟本宫顶嘴!” “小的不敢!公主息怒!” “依本宫看,你俩应该早就有□□,不是定的什么计策,枉本宫还以为你们是正人君子!” “公主,我二人是清白的!” “别装了!瞧你这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本宫真是觉得恶心极了!” 说着,公主站起来,双手叉腰,朝柳潭儿吐了口口水。 口水顺着柳潭儿光洁的小脸蛋滑下来。 “贱人!”公主还是觉得不解恨,抬腿又是一脚,将柳潭儿踹倒在地。 接着,公主过去好一通拳打脚踢! 一边踢打,口里一边“贱人!贱人!”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2 不停地骂着。 打了一阵,公主忽然觉得腹痛如绞,接着,有鲜血顺着大腿流下来,染红了八宝锦绣裙子。 “公主!”众人一齐惊叫。 等把公主扶到床上,才发现,很不幸,公主流产了! 这一下桂花公主可不干了,顺轿子让人抬着自己进宫去见皇上。 一见皇上,桂花公主拖着虚弱的身子,泣不成声:“父皇,儿臣去杨天彪府中看望柳潭儿夫妇,哪知那柳潭儿记恨过往心结,竟然在献茶之时想烫伤儿臣,儿臣识破奸计后,责骂了她几句,谁知这柳潭儿竟然将儿臣按倒在地好一番痛打!儿臣是有孕之身,她竟将儿臣的孩儿打掉了!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皇上一听什么?柳潭儿竟然将朕最疼爱的桂花公主打流产了?!这真是反了! 忙下旨将柳潭儿擒获,命将其千刀万剐! 圣旨一下,柳潭儿被五花大绑,推向法场,要行剐刑! 杨天彪一见慌了,如今能救柳潭儿的,也只有堂兄杨天明了! 天彪急忙赶到杨府,见到杨天明,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杨天明一听,什么?潭儿为了救我,才跟天彪唱了一出假戏,婚后他二人秋毫不犯,如今因公主无故打她而自身动了胎气小产,竟然要将她千刀万剐? 杨天明二话不说,就是拼上自己这条性命,也要救潭儿! 天明想到这,赶紧骑一匹快马赶到法场,见刽子手已经准备好了行刑的刀具,柳潭儿被绑在桩上,披头散发,好不可怜。 “潭儿!” 柳潭儿抬眼一见是杨天明,登时泪下。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全知道了!” 柳潭儿说道:“官人,只要你幸福,我纵死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潭儿,你不会死的,我会救你!” 说着,冲监斩官说道:“大人,请一定不要行刑,我这就去宫中求父皇开恩!” 监斩官说驸马放心,您不回来,下官一定不会行刑! 杨天明策马飞奔到了宫里,来到皇上跟前,跪倒见驾。 皇上说:“驸马,你可知公主被人打流产了?不过你放心,朕正准备严惩凶手,替那没出生的御外孙报仇!” 天明忙奏道:“父皇!此事并非如此,是桂花公主颠倒黑白!” 说着,将事情的真相言讲了一遍。 皇上一听,“什么?驸马,有这等事?朕素知桂花公主一向骄纵任性,可也不至于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吧?” “万岁如果不相信,可请杨天彪来对质!” 皇上宣杨天彪进见。 杨天彪到了御前,和杨天明所言完全一致。 皇上一听,忙命人将桂花公主搀来。 一询问,桂花公主见抵赖不过,只好承认。 “父皇,儿臣本是金枝玉叶,要嫁个臣下之子,还不是抬举了他?倒要费上这样一番周折,儿臣还觉得委屈呢!” 皇上一听,气得把龙书案一拍:“大胆!都是朕平日宠你太过,以至于这样无法无天!” 说着,命人将柳潭儿从法场赦回。 待要惩治桂花公主,杨天明急忙求情:“陛下,念及公主刚刚小产,身体需要调养,不可再伤了身子,只要她从此以后,不再任性胡为也就是了。” 皇上本就舍不得惩治,一听驸马这样讲,也就就坡下驴了。 皇上虽然知道柳潭儿与杨天彪无有夫妻之实,但心中还是偏袒自己女儿的,为了维护公主与驸马的婚姻幸福,也只得装聋作哑了。 ☆、第九章 皇上摆摆手,命众人退下。 两对小夫妻都回了各自府中。 桂花公主自上次小产之后,再没有怀上孩子,经太医诊断,将终身不孕。 桂花公主得知这一消息后,将家里的古董玉器摔得粉碎,然后赌咒发誓要找柳潭儿报仇! 杨天明虽然思念柳潭儿,但碍于现状,终究无可奈何。 一年之后,杨天彪的父亲去世了。 杨天明随同父母一起来吊唁。 柳潭儿闻报后,悄悄躲了出去。 天明吊唁后,迅速撤离了。 他怕见到柳潭儿。 虽然他日思夜想。 柳潭儿闻报杨天明闪人了,心中怅然若失。 是夜,天明辗转难眠。 他忍不住坐起来,偷偷到书房,写了一封信,命心腹送给柳潭儿。 柳潭儿接到信后,拆开一看,见里面是关切问候之语,虽然没有露骨思念之词,但无声胜有声,柳潭儿泪流满面。也回了一封信,只说是一切都好,无须挂念。 转眼又到了花朝节。 柳潭儿独自前来祭拜花神。 花神庙外,又是一番热闹景象,树上结着采绸,姑娘们头上插着各色花朵。 和当初是一个样子。 当初,就是在这里,胡兰为要抢她,然后杨天明救了她。 她掂起脚尖儿,把一个许愿的红笺系上枝头。 “潭儿……”有人叫她。 她转身一看,原来是他! 正是杨天明。 “天明,你怎么在这里?” “想起了当年事,所以来看看。” 柳潭儿眼含泪花。 杨天明将手臂揽在她的柳腰上:“咱们走走吧。” 两个人沿着山间小路行走,默默无语,却心意相通。 “潭儿,你有没有想我?” 柳潭儿觉得周身发热:“天明,我日里夜里,想的都是你!” 杨天明吻住了她…… 他又抱起她,走向了林中。 在林荫之下,绿草之上,他们像一对约会的鸳鸯,戏水欢娱。 山林花鸟与他们融为一体。 末了,难分难舍,于是约定,每年的花朝节,他们都要来这里约会。 柳潭儿回去后,依旧与杨天彪在睡觉时一个床上,一个床下。 这天夜里,潭儿忽然坐起,呕吐不断。 天彪赶紧请医生来看。 医生诊脉后说,夫人有喜了。 天彪愣住。 等人都走了,天彪追问怎么回事。 潭儿说,是天明的。 “嫂子,如今你有了哥哥的孩儿,恐怕我这府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为什么?旁人只当是我跟你的孩儿……不过也是,如此耽搁二弟的青春,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嫂子,我不是怕耽误自己的青春,如今你已有孩子,该跟哥哥一家团圆才是!” “我何曾不想呢?只是如今他娶了公主,如何能团圆呢?” “听说桂花公主再不能怀孕,如今你怀了哥哥的骨肉,可以子嗣为名回到府里。” “这倒是个办法。” 于是杨天彪见到杨天明,将此事告知。 天明一听柳潭儿怀孕了,十分高兴,于是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3 道:“二弟回去告诉潭儿,我一定接她回府!” 杨天明跟桂花公主说:“公主,皇上招我为驸马,我一门感激不尽,只是公主不能生育,为杨家子嗣着想,我想纳一房小妾。” 桂花公主一听,眉毛上挑:“什么?我大顺国从来没有一个驸马敢纳妾的,你想要本宫破这个例?” “公主,我只是为子嗣着想。” 讲到这桂花公主也无语了,为子嗣着想,她再是骄纵,也没办法呀。 公主想了想,“好吧,驸马,本宫就挑几个宫女,让她们生孩子,不过等孩子生下来,可由本宫抚养。” “公主,不用操这个心,已有女子怀了我的骨肉。” “什么?”公主大不悦,“你竟然背着我,干这等事!” “一切只为了子嗣!” “是哪个女子?” “柳潭儿。” 桂花公主一听火大了:“她是有夫之妇!” “他们只是假扮夫妻,并没有肌肤之亲!”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日日夜夜看着他们了?” “我相信柳潭儿的为人。” “相信?孤男寡女朝夕相对,夜处一室,这么久了,能没有一点事?也只有你被她狐媚住了,才信!” “公主,你不了解柳潭儿!” “本宫只相信真凭实据!” “那好吧,公主,孩子生下来,可以滴血认亲,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就得将柳潭儿纳为妾!” 桂花公主道:“那就等着给那野种滴血认亲吧。” 杨天彪悉心照料柳潭儿,转眼到了生产的日子。 柳潭儿生下了一个儿子。 桂花公主和驸马都来探视。 有人准备了一碗清水,一根银针。 将驸马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在碗里。 又将婴儿手指刺破,也滴了一滴血在水里。 两滴血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天明大喜:“公主,你可看好了?” 桂花公主脸色铁青。 天明道:“天彪,你可写下休书一封,解除跟潭儿的名义夫妻,然后我将潭儿接到府中。” 就这样,柳潭儿母子被接到天明府中。 桂花公主气得大病一场。 柳潭儿和杨天明破镜重圆,好生欢喜。一时间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桂花公主怒气冲冲。 倒是一旁的宫女好言相劝:“公主,您凤体要紧,可别再争那闲气了!” “奴才!难道眼见那乡野出身的贱人勾走驸马,本宫也能心安吗?” “公主,有多少仇也得等您好了的再报,若这会子您气坏了凤体,倒让那柳潭儿越发得了意的!” 道理桂花公主也懂,可是要想做到,太难了! 入夜,桂花公主空闺独守。她睡不着,来到外面,见一轮明月当空,照得四下里格外寂寥。 远远向柳潭儿的房间望去,隐隐似有暧昧的暖香飘散出来,吸入桂花公主的鼻孔里,全都变成了酸味。 桂花公主气得五官挪移:柳潭儿,咱们走着瞧! 餐桌上。 驸马将一片肉夹到柳潭儿碗里:“这是你最爱吃的万福肉。” 桂花公主酸溜溜地说:“什么万福肉,她一山乡女子,恐怕叫大肘子听着更顺耳吧。” “公主,话可不能这么说,潭儿虽然出身乡野,可天生风雅,倒比很多官家小姐看着还要高贵呢。” “你这是替她狡辩!真是看对眼儿了,山鸡也成凤凰了!” “公主还在病中,身子要紧,当心平气和才是!”驸马说。 “是啊公主,您凤体虚弱,心火不要太盛,既然是一家人,大家和睦相处才是!”柳潭儿也说。 “一家人?本宫是金枝玉叶,皇上最疼爱的嫡公主!如今要跟你这一乡野女子是一家人?!真是羞死人了!” 桂花公主赌气搁下碗筷,抬身走了。 驸马安抚潭儿道:“不用理她,咱们吃咱们的。” 桂花公主回到房里,越想越气,“这个乡野村妇!害本宫丢了麟儿,又带着孽种来抢本宫驸马,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 宫女安慰她:“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谁能抢得过您呀?先让那个村妇乐呵几天,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 公主骂道:“你们都是吃闲饭的!连个主意也没有!” 宫女想了想,“公主,奴才倒有个主意。那柳潭儿和杨天彪共处一室那么久,能没一点嫌疑吗?就算这个孩子不是杨天彪的,可也不代表他们就没有那回事啊。” 公主一听,“这倒也是。” “咱们不防就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说着,献上一计。 公主一听,点点头。 桂花公主见着驸马,说道:“驸马,柳潭儿和杨天彪共处一室那么久,你就真的相信他们什么事儿没有吗?” “公主,我相信柳潭儿和天彪的为人,他们都是正派人,不会有私情的。” “哟,那可保不准。孤男寡妇,干柴烈火,黑天白日的在一起厮混,要说没事,除非身体有毛病不是个正常人。咱们两个当初也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的,后来不也一床睡了吗?” “公主,咱们是咱们,他们是他们!” “驸马,你就那么相信柳潭儿是贞洁烈女为你死守啊?咱们不防做个实验,试探一下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私情。” 驸马皱皱眉头,“公主,你又要出什么花样儿?” “驸马,到时你就知道了。” 桂花公主以驸马之名,邀请杨天彪来府中夜宴。 席间,驸马频频举杯,感谢天彪对柳潭儿的照顾之情。 公主陪同。 柳潭儿不在,称是小儿不适,在后房照管孩儿。 宴席散了之后,给天彪安排了房舍。 天彪刚要就寝,只见一个丫环进来,低声说道:“杨公子,我家柳夫人有请。” 天彪纳闷,这深更半夜的,嫂子叫自己干什么? 只得跟着丫环出来。 丫环直往后花园而来。 到了假山石前,丫环止住了脚步:“柳夫人就在里面,公子请吧。” 天彪纳闷,只得走过去。 只见假山石里面,柳潭儿只穿着个红肚兜儿,背对着自己。 天彪一见,赶忙把身扭过去:“嫂子,咱们共处一室多日,你从来都是合衣而卧,今天为何这样衣衫不整?” 那女子也不言语,只慢慢向他靠近,伸出手来拉他。 天彪赶紧甩开,“嫂子,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样不可!” 女子干脆从身后抱住了他。 天彪狠狠将其推开,然后借着月光一看,这女子并不是柳潭儿! ☆、第十章 “你是什么人?为何假冒柳潭儿?” 女子赶忙跪下:“杨公子恕罪!小女子是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4 这府里的一个丫环,一直仰慕公子,所以今夜请一个姐妹帮忙,冒充柳夫人将您请来,是想趁此良宵,一解相思之渴!” “荒唐!”杨天彪一甩袖子离开了。 隐藏在暗处的杨天明对公主说:“怎么样?公主,这回你相信柳潭儿他们没什么了吧?” 桂花公主抬手就给那个出主意的宫女一巴掌:“都是你这个狗奴才!” 众人不欢而散。 驸马自此与柳潭儿更加恩爱。 桂花公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不是摔东西,就是打骂身边宫人。 宫人们将矛头都指向了柳潭儿:“若没有那个贱人,我们也不至于受公主这样的打骂!” 于是众人都挖空心思,想怎么铲除柳潭儿。 都是宫里出来的人,见惯了勾心斗角,阴谋暗算的把戏,操纵起来驾轻就熟。 他们还是觉得,柳潭儿跟杨天彪一段假夫妻的生活,应该有黑料,或者说没有黑料,也容易下手抹黑。 他们想借此削弱柳潭儿跟驸马爷之间的感情。 于是买通了杨天彪府里的人做眼线。 这天,终于从眼线那得到了猛料:杨天彪经常手拿一根柳潭儿的簪子痴想,有时还口内言语,说什么思念不已的话儿。 桂花公主闻听站起来,“果真如此?” “公主,千真万确!” 桂花公主如获至宝,忙跑到驸马面前弄口舌:“驸马,您可发现柳潭儿少了什么没有?” 驸马说:“公主,她何曾少了什么?” “驸马,女人的定情物件儿,什么手饰簪子之类的,竟没有少一件?” “男人心粗,怎么会注意这些。” “那你就去问问她好了。” 天明见到柳潭儿,说道:“潭儿,今日公主又弄口舌,说什么你少了什么簪子之类的,她是素日里气儿不顺,搬弄事非,不用管她。” 柳潭儿一听,“官人,妾身确实丢了一支簪子。” “噢?”杨天明一听这里头有事情,“我去问问公主是怎么回事。” 他反身回来问公主:“公主,柳潭儿确实丢了一支簪子,公主可知下落?” 桂花公主阴阳怪气地说:“本宫说过,女人的簪子手饰一类的物件儿,是定情的信物,如今那柳潭儿遗失了的东西,可不就在小情人儿手里嘛。” “公主不要乱讲,潭儿不是那种人!” “哟,看把你急的,她要是真的有什么,你还杀人了不成?” “公主,你只需说出簪子下落便可!” “那簪子,如今在杨天彪手上,据他身边的人说,他家公子常常拿着柳潭儿的那根簪子发呆,说一些什么相思不已的话儿。至于那簪子是他偷的,还是柳潭儿给的,本宫可就不清楚了!” 杨天明听完,脸色发青。 公主幸灾乐祸。 杨天明转身去找柳潭儿。 桂花公主阴险地笑了:“本宫将这一潭水搅浑,不信你跟柳潭儿有好日子过!” 杨天明见了柳潭儿,问:“潭儿,公主说你的那根簪子在杨天彪手上。” “啊,想必是当初我遗落在房中,被他捡到了,等明儿派人去取回来就是了!” “不只这些,所说,杨天彪还常常拿着它发呆,说什么相思不已的话!” 柳潭儿脸色聚变:“官人,天彪他对我十分恭敬,从没有过半点失礼之处!如今为何有这样的流言?莫不是有人陷害?” “是不是有人陷害,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杨天明当即骑马奔向堂弟家。 到了府前,下了马,大步冲到里面。 也不让家人禀报,直接冲向杨天彪房中。 进到里面,见杨天彪正手拿柳潭儿的簪子,自言自语:“为什么你偏偏是我的堂嫂呢!大概我这一生,再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 杨天明一听,勃然大怒,传言果然属实! “杨天彪!”他大喊一声。 杨天彪吓了一跳,手里的簪子差点掉到地上。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人通报一声?” “我只问你,手中的簪子是怎么回事?” “噢,这个,是嫂子不小心遗落在房里,被我拾着了,正好,你拿回去还给她吧。” “果然是这样吗?那刚刚说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是我堂嫂呢?大概这一生更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怎么讲?” 杨天彪一见无法抵赖,只得双膝跪倒在地:“哥哥!我虽然因叔嫂之情,长期相处也不敢越礼半分,可心中实在是对柳潭儿倾慕不已!还请哥哥恕罪!” 杨天明抬手就是一巴掌:“他是我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我痛苦万分!” “你不可以喜欢她!” “我也不想这么样,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杨天明气得一阵拳打脚踢。 “哥哥,你打死我算了,也省得我痛苦!” “你!” 天明又是一番拳脚。 直到打累了,天明拔出宝剑来:“再若不思悔改,我就杀了你!” “哥哥,你就杀了我吧!” 天彪闭上眼睛。 “哎!”杨天明没有下得去手,拿起簪子,回了府里。 桂花公主过来煽风点火:“怎么样,驸马?可确有其事?” 驸马没理她。 公主一看,情况属实了。 “哟,果有此事呀,瞧,簪子都拿回来了!先前我还以为是下人们瞎传的呢!” 杨天明气得哼了一声。 “哎哟,这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柳潭儿这妖媚少妇被人惦记上了,谁知道哪天一个不留神呀,就失足了呢!” “公主不要乌鸦嘴!杨天彪暗恋是他的事,潭儿可是正经人!” “驸马,这女人心呀,玻璃做的,有那么个痴情的男人一直念着自己,又有恩于自己,说不定哪天她就被打动了!” 驸马一听,脸色大变。 “这柳潭儿,还真是有股狐媚劲儿,竟让两个杨家男人都对她要死要活的,本宫这样的金枝玉叶,到成了备胎闲置了!” 杨天明没有再理她,只转身去找柳潭儿。 桂花公主心想:“杨天彪果然是个突破口,本宫非借此铲除柳潭儿不可!” 杨天明见到柳潭儿,面色凝重。 柳潭人多聪明,一见也就明白了几分。 “官人,你把簪子取回来了?” “没错,那杨天彪果然心术不正,竟然偷偷思念你!” “官人,此事虽然不妥,可他毕竟未曾对我无礼,也曾有恩于我们!” “是啊,要不是这个,我岂会放过他!” “官人有情有义!” “可我也没轻饶了他,差点将他打残!” “什么?!” 柳潭儿大惊失色: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5 “你竟然将他打成那个样子?” 杨天明一见,“娘子,你心里这样要紧他?” “官人,他曾有恩于我们,又是你的亲堂弟!” “俗话说,日久生情,想必你们朝夕相处,也会生出情愫的吧?” “官人,你不是这样小性的人!” “娘子,这种事情,哪个男人都一样大气不来!” “你!”柳潭儿气得大哭。 杨天明索性到了桂花公主房中。 公主一见十分欢喜,驸马这还是柳潭儿回来后,头一次到自己房里。 这一夜,一翻颠鸾倒凤,久旱逢甘露,雨润红姿娇。 公主重新沐浴驸马雨露,又振作了几分,跟宫人们讲,要一鼓作气,彻底将柳潭儿搬倒。 众人苦思良策。 这日,公主带着众人从大街上经过。 闲杂人等都回避了。 但有一个女子躲避不及,被手下人棍棒加身。 桂花公主打开轿帘一看,惊呆了:这女子不正是死对头柳潭儿吗?急忙命手下人别打了,把她带过来。 这女子被带到公主车前跪倒。 公主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回公主,小女子名叫曹碧痕,是本城一贫苦人家的闺女,因父亲死了,没钱安葬,这才在此卖身葬父,不知道公主车驾到此,一时躲闪不及,被差役们拷打。” 公主这才明了。 她端详着此女子的容貌:“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不但长得像,就连谈吐举止,也十分相似,难道是柳潭儿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不成? 桂花公主思忖了一下,忽然心生一计:“真是天助我也!本宫有办法铲除柳潭儿这个狐媚子了!” “曹碧痕,本宫可出银子安葬你父亲,只是,你得替本宫做件事情。” “公主请讲,民女万死不辞!” 杨天彪正在家中养伤。 这一日,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忽然接到柳潭儿来信,天彪惊喜,展开一看,里面说道:“天彪小弟,前阵子蒙你照顾,嫂子一直感激不尽,只是你哥听信小人谗言,将你打伤,我心中非常悲伤!有心前去看望,又恐惧流言飞语,所以拖到如今。如今你的伤势应该好了吧?嫂子特邀你到七里巷茶楼一叙,以表歉意!” 杨天彪身心受创,正在脆弱之时,忽得心上人相约安抚,真是喜上眉梢! 当即更衣,骑马赶往七里巷茶楼。 上了楼上僻静的雅座,见柳潭儿果然在里面等候。 “给嫂子请安!” “天彪快快起来!” 柳潭儿用手相搀。 杨天彪觉得今日柳潭儿好生热情,与以往大不相同。 素日里,她从不用手搀自己。 ☆、第十一章 两人都坐下。 柳潭儿说:“天彪啊,都是你哥不好,听信小人挑唆,才恩将仇报,将你打伤!” “嫂子不必担心,我这不全好了吗?” “是呀,好在你伤势恢复得快。” “我哥他可好?” “他好着呢。” “没有难为你吧?” “难为我什么呢?” 杨天彪一听脸红了。 柳潭儿忽然眼圈儿红了。 “嫂子,是不是我哥他为难你了?” “天彪,说起来都是你哥太小心眼儿,听信桂花公主的谗言,他要是像你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说着,用手帕擦起了眼泪:“他回去后,狠狠拷打我,差点把我屈打成招了,然后就去桂花公主房里过夜了,从那后再也不到我房里来了。” 天彪将手放上她的肩膀:“嫂子,我哥他不应该这样欺负你!像嫂子这样的人物儿,哪个男人得了,都应该在手心里捧着!” “亏我当初对他死心塌地,你对我那么好,都没有动过半点心思!” “嫂子,你这话要是早点说……我怕是把持不住!” “天彪,像你哥那样的男人,我真是不值得为他守身!” “嫂子,我若是得了你,一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永远!” 两个人说着,情浓得化不开了。 杨天彪当即叫人换到包间里,然后将柳潭儿一把抱起,两人纠缠在一起。 正在衣冠不整,难解难分之际,忽然“咣!”一声门被踹开了,杨天明凶神恶煞般出现在面前。 原来,是桂花公主安排好一切之后,跟驸马说想上街逛逛。 驸马说准备公主凤辇。 公主说不必,只想跟驸马化妆成普通百姓,享受一下平常人家的乐趣。 于是他们两个化妆成一对商人夫妇。 公主有意到了这间茶馆,并在楼上最隐蔽的一个角落坐下。 然后过了一会,就发现柳潭儿来了! 驸马刚要过去打招呼,被桂花公主拦住。 “驸马,一会有好戏看。” 只见柳潭儿在一间雅座坐了,好像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杨天彪来了! 他跟柳潭儿坐到了一起。 他们之间的谈话,杨天明大多听见了。 后来又见他们换到包房里,天明像乱箭穿心一样疼痛! 他尾随至门外偷听,后来实在忍不了了,这才一脚把门踹来。 屋中的两个人在忙乱中穿衣服。 杨天明对着杨天彪又是一通拳脚。 柳潭儿趁机偷偷溜走了。 杨天明回到家里,一见柳潭儿,居然若无其事地在房里逗弄孩儿。 “贱人!你还有脸呆在这?” 柳潭儿大惊:“官人,你这是怎么啦?我犯了什么错?” “你还装糊涂?我问你,刚才你和杨天彪在茶馆包间里脱了衣服,被我现场捉奸,你趁我痛打杨天彪的时候逃走,怎么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柳潭儿一听,摸不着头脑:“官人,我刚才并没有离开过房间,身边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他们都是你的人,当然和你一个鼻孔出气了!” “官人,我真的没有出过房间!”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这世界捡什么的都有,还没见着谁硬要捡绿帽子往自个儿头上扣的!” 柳潭儿想了想:“我明白了,这些天来你就只在桂花公主房里,你是厌烦我了,想把我彻底从这里赶走,这才编瞎话陷害我!” “贱人,你做下那样不要脸的事,还歪派别人蓄意陷害!” “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我有□□!” 杨天明一把揪住柳潭儿,“贱人,你承不承认?” “没有的事,要我怎么承认?!” 杨天明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几个嘴巴。 血顺着柳潭儿的嘴角流下来。 柳潭儿伤心极了,杨天明居然这样狠心! “你承不承认?” “好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6 !我承认!我跟杨天彪确实有□□!我早就喜欢上他了,他的胸肌多发达呀,嘴唇多性感呀!要是跟他上床,肯定爽死了!” 杨天明气得“啪啪!”又是几个嘴巴。 柳潭儿的脸肿了起来。 “你想上床是不是?!” 他将她扔到床上,然后扑了上去。 柳潭儿被□□得喘不过气来,身体撕裂般的疼痛。 “放开我!禽兽!” 杨天明只顾在床上拼命地进攻,就像猎人在折磨一头小鹿。 等发泄完了,杨天明骂道:“贱人,你滚!去找你的相好吧!再不要回来!” 说着,将她的外衣拿走,只许她穿着内衣,赶出了家门。 柳潭儿受尽委屈,只得步履蹒跚地回了娘家。 杨天明过了一阵颓废的日子,整日与桂花公主在床上厮混,又与众宫女乱搞。桂花公主并不管束,只要没有柳潭儿,他爱跟谁跟谁,跟谁都逃不出她的手心儿。 杨天明是个性情中人,年纪不大,用情至深,一旦被伤,无所适从。 杨侍郎夫妻虽然屡加管教,奈何他就是不听,反而变本加厉,除了家中众女眷,竟然还流连在外面妓馆中! 婆婆劝桂花公主多加约束,堂堂驸马,这像什么样子 桂花公主并不理会。 杨天明将全部的身心都给了柳潭儿,她不要了,他也不要自己了! 他是情痴情圣,爱情大过天的少年!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他又以杜牧自居。 这天,鸨儿说,妓馆里来了个新鲜货色,杨公子是否要尝尝鲜? 杨天明点头。 然后他见到了那个女子,登时惊呆了! 此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柳潭儿! 杨天明恨得牙齿紧咬:“柳潭儿,想不到你比偷情还要不堪,好逸恶劳,又贪图享乐,离了本公 子这座靠山,如今竟然要堕落到烟花巷!” 柳潭儿不语。 “怎么杨天彪没留下你吗?” “杨大人倒是想,只是他 “不过,美人儿,咱们竟然在这种地方见面,真的很刺激呀!” “大爷,来的都是客,管他是谁?得风流时就风流!” “好啊!那就风流快活吧!” 杨天明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恶虎扑食一样扑上去。 两个人在床上激战了很久,才筋疲力竭地停下来。 杨天明掏出一包银子来扔给她:“以后我会常来的!” “谢谢大爷!”柳潭儿将银子收下。 杨天明离了妓馆。 以后,他果然常来。 有一次,他还带了几个弟兄一起来。 他们轮番与柳潭儿上床。 杨天明问她爽不爽? 柳潭儿说人爽,钱更爽! 杨天明说那就爽死你! 那天夜里,天明没有回家,就在柳潭儿房里过夜了。 几个弟兄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杨天明忽然哭了。 柳潭儿问为什么? 杨天明说:“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你这样,毁了我们两个人,很没出息地讲,我爱你大过一切!” 柳潭儿不声不响地听他说。 他流泪的样子,就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后来,他拿出一把匕首来,在柳潭儿面前晃。 “与其这样,咱们不如一起死吧!” 说着,就要朝柳潭儿刺进去! 柳潭儿吓得大叫:“不要这样!我不是柳潭儿!” 杨天明大惊:“你说什么?!” “我真的不是柳潭儿!我是曹碧痕!” 曹碧痕就把桂花公主在街上巧遇她,使银子叫她假扮柳潭儿勾引杨天彪,又为了叫他彻底死心,冒充柳潭儿做□□的事讲了一遍。 杨天明一听,恍然大悟! 他登时精神振奋,眼睛明亮! 我的潭儿怎么会那么不堪呢? 原来真的不会! 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只是有人陷害! 杨天明高兴极了,就像是在绝望的无底深渊又见到了光明! 他想,这个曹碧痕是个人证,我一定得留下她,让她在皇上面前把桂花公主的恶行交待清楚,这个公主,还是请皇上接回宫去吧! 杨天明一边想着,一边将她赎出来,藏在一间茶馆当中。 他太思念柳潭儿了!所以不顾一切地策马飞奔,到了柳家,见柳潭儿形容憔悴,恹恹一身之病。 “潭儿!”杨天明跪下,“是我不好!中了桂花公主的圈套!” 他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柳潭儿一听,也放声痛哭。 “桂花公主她将咱们害得好苦!” “我这次一定不会放过她!” 说着,两个人同骑一匹马,回了城里。 到了茶馆,杨天明去见曹碧痕,却发现她已经被毒死在里面! 柳潭儿和杨天明大惊,追问茶馆里的人,却不知是谁下的毒手! 柳潭儿说:“官人,这还用问吗?一定是你的好嫡妻桂花公主了!” 杨天明也说:“一定是她!” “她杀人灭口,这回死无对证了。” 杨天明也叹了口气:“本来指望这次能将这个活阎王赶出韩府的!” 杨天明跟柳潭儿回到府里。 桂花公主见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驸马,你怎么把这个贱人带回来了” “你心里清楚,装什么糊涂!” “驸马,我清楚什么?” 杨天明一步步逼进她:“你清楚曹碧痕是怎么死的!” “曹碧痕是谁?” 驸马一把掐住她的长长的玉颈:“看着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躲得了这次,就能躲得了下次,再要用阴谋鬼计害人,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一把推开她。 ☆、第十二章 公主咳嗽了两声,眼里流露出刀子一样的目光。 杨天明复又专宠柳潭儿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做连体婴,吃饭的时候一边互相夹菜,一边眉目传情。睡觉的时候更是一间房一张床,闲时共读诗文,同练剑法,更是一同逗弄心肝宝贝小婴孩。 桂花公主恨得牙痒痒! 又开始打人骂人。 那帮宫人挨不过,又都动起了歪脑筋害柳潭儿。 一个宫人说:“公主,要想拔掉这个眼中钉,内中刺,就不能像先前那样,想着什么破坏她在驸马心中的形象了,只要能干掉她就好,驸马还年轻,从他上次为爱堕落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还不成熟,柳潭儿一死,他人还在你手里,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变得成熟,你们也就像普通夫妻一样过日子了,哪还会总记挂着一个人,要死要活的?” “听你的意思,是要直接干掉柳潭儿就好,不用再想着让驸马嫌恶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7 她?” “是呀公主。” 桂花公主一想也对,几次努力都失败了,最终不但没能破坏柳潭儿在驸马心中的形象,反倒让他们越爱越深,倒不如一下将柳潭儿干掉,永绝后患! 至于驸马心里有没有她,宫人说得没错,人会慢慢变得成熟,时间长了驸马也就跟她过平淡的日子了,哪还会总为爱要死要活的? 公主于是点头赞同。 “奴才发现柳潭儿每日午后必到后花园鱼塘边上纳凉,咱们可在这个时候动手,将她推到水塘里淹死,跟驸马就称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好主意!”桂花公主点头称许。 “事情要成了,本宫定然重重有赏!” 第二天中午,柳潭儿果然又到后花园水塘边上乘凉。 她手拿一个薄纱团扇,坐到水塘边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观赏塘里的金鱼。 公主身边的一个力气大的宫女若楠过来,“参见柳夫人!夫人,您身上有一只小虫子。” 柳潭儿左看右看,都不曾找到。 “在哪里?” “夫人,让奴才给您捉!” 说着凑过来,突然间一把将柳潭儿堵住嘴巴捉住,然后浸到池塘里。 柳潭儿手刨脚蹬了一阵,然后不动了。等她的尸体飘上来,若楠才放心地离开了。 有家人在水塘里发现了柳潭儿的尸体,吓得大声尖叫。 很多人赶到,一看夫人没气了。 杨天明一看,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放声大哭。 桂花公主也假装“妹妹!妹妹!”地干嚎。 杨天明一面赌咒发誓,一定要查清潭儿的死因!一边大办丧事。 樵子夫妇也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万分悲伤。 襁褓中的婴儿也大哭找娘。 一家人痛断肝肠! 夜里,杨天明力排众议,一定要亲自为柳潭儿守灵! 就让他再陪她最后一晚! 众人无奈,只得依他。 杨天明守在灵堂之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潭儿,你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为何你这样狠心?” “真想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一起化成蝴蝶,随风漫舞,永世不分离!” 杨天明想到这,拿出一把匕首,“潭儿,我这就随你去了!” 刚要动手,只听得棺材里边有人说:“官人,不要!” 杨天明吓了一跳:“莫非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苍,让柳潭儿复活了?” 他一把推开棺材盖,柳潭儿从里面坐起来。 “潭儿,怎么,你复活了?” “官人,我压根就没有死!” “啊” 原来,柳潭儿人如其名,在山潭边上长大,水性非常好,在水里闭气的时间很长。她见若楠将自己浸到水塘里,心里也就明白了□□,一定又是桂花公主要害她,才下此毒手! 她索性装作不会水的样子,手刨脚蹬,并故意喝了几口水,然后闭住呼吸装死。 后来又浮在水面上。 若楠以为她真的死了,就离开了。 柳潭儿本想起身离开水塘,后来一想,干脆将计就计,将桂花公主的真面目揭开! 于是一直装死下去。 没想到驸马居然要追随自己共赴黄泉,这才忍不住“复活”了。 驸马一听,心中大喜。 “潭儿,你没死就好!” “驸马,我想出了个好办法,可将桂花公主的罪行公之于众!” 驸马一听,高兴不已,“这个活阎王不滚出府去,没一天好日子过!什么计策,潭儿快讲!” 柳潭儿对着杨天明把计策讲了一遍,杨天明点头称好。 驸马忙唤人称,我累了,想找个人来守灵,桂花公主房里的若楠那丫头胆子大,要她来吧。 下人们不敢怠慢,忙去唤若楠来。 若楠一听吓坏了,但又不敢不从命,只得硬着头皮过来。 驸马退了出去。 若楠心惊胆颤。 一会风吹开了窗户,吓得她“啊!”惊叫了一声,哆哆嗦嗦起来关好窗子。 刚回来坐下,就听见哪里有动静。顺声音仔细一听吓坏了,居然是棺材里传出来的! “若楠,我死得好苦,你还我命来!” 若楠一听,吓堆了:“柳夫人,不是奴才要害你,是桂花公主她天天拷打奴才,逼奴才这么做的,您要报仇,找她去,不干奴才的事!” “若楠,我已在阎王那里告了状,阎王准许我回来报仇!” “柳夫人,真的不干奴才的事,都是桂花公主吩咐的!” “若楠,你看身后,黑白无常随我前来索你魂魄来了!” 若楠回头一看,吓傻了,黑白无常正手拿锁链来锁她! 若楠忙叩头如鸡啄碎米:“无常老爷,真的不干奴才的事,都是桂花公主吩咐的!” 黑白无常道:“你果真是受桂花公主胁迫?” “老爷,千真万确!” “若真如此,倒可以在阎王面前替你求情,只是你得画上口供,将事情经过详细交待清楚!” “好好好!奴才交待!” 若楠就将桂花公主跟她怎么定计,她又怎么将柳塘儿浸到水塘害死的经过讲了一遍,末了,画上口供。 等画完了押,杨天明从外面进来了:“好个大胆奴才,挑唆主子害人性命,来呀,拿下!” 有人进来绑上了若楠。 这时黑白无常也摘掉了假面,退下了。 天明命人赶紧把柳潭儿从棺材里扶出来。 柳潭儿说,命人严加看守若楠,明儿一早就进宫去,向皇上呈送此案! 府中人大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一早,柳潭儿同杨天明一起进宫见皇上。 皇上一听杨天明带着柳潭儿朝见,吓了一跳:“她不是刚刚掉水塘里淹死了吗?” “皇上,她没有死,是这么回事!” 杨天明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皇上一听,什么?桂花公主竟然干出这等事? “驸马,空口无凭,可不能乱讲。” “皇上,儿臣这里有若楠的口供,她本人也在宫外候审!” 皇上命将口供呈上来,一看画着押。 又传若楠进来对质。 若楠招供,和口供讲得一模一样。 皇上一听,把龙书案一拍:“桂花公主实在太不像话了!都是朕宠溺太过,以至她今日如此不成器!” “万岁圣明!请万岁明断!” 皇上说:“来呀,将桂花公主擒拿归案!” 不一会,将桂花公主带到。 皇上将龙书案一拍:“桂花公主,你可知罪!” 人证口供都在,桂花公主一看无法抵赖,只得说道:“父皇,我大顺国从来没有哪一个驸马敢纳妾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8 的,为什么偏偏在儿臣这里破了例?儿臣不服!这才想办法将柳潭儿除掉!” “公主,我与驸马本来就是一对夫妇,是公主抢了驸马,将妻作妾的!” “贱人!你一个乡野丫头,配给驸马做妻子吗?” “好了!”皇上喝止她们。 桂花公主放声大哭:“母后呀,您睁开眼睛看看吧!孩儿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尽欺凌,父皇也不肯为我做主!” “母后呀,别人的驸马都没有小老婆,只有孩儿的有啊,还挤兑得孩儿没有活路啊!母后,您就把我带走了吧!省得留在这世上遭罪啊!” 皇上听了,心如刀绞,把龙案一拍:“好吧,朕成全你!桂花公主谋害人命,赐三尺白绫,自行了断!” 柳潭儿一听,“且慢!万岁不可!” “柳潭儿,你因何阻拦?” “万岁,念及公主年轻,一时做错事也是有的,她若真心悔改,不妨再给她一次机会,您可将她招回宫中严加管教就是!至于她跟驸马的婚约 ,自公主大婚起,便风波不断,可见这桩婚事实是欠妥,早日结束,对公主对驸马来说都是好事!” 柳潭儿说完,使眼色给天明,天明本来是希望公主伏法的,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明里暗里的,远的不提,就是不久前,她就害死了曹碧痕! 可是柳潭儿不停使眼色给他,天明无奈,只得说道:“皇上,柳潭儿讲得没错!” 皇上哪舍得杀桂花公主啊!他虽然下令将公主□□,可拿眼睛盯着柳潭儿,那意思分明是说:“你要朕的公主死,朕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柳潭儿多聪明,皇上的眼神让她发毛,她觉得自己若是坚持处决公主,那自己的孩儿,官人等亲人,一个都活不了,皇上迟早都会替女儿报仇的! 皇上虽然在其他事情上是明君,可一样有私情,特别是在桂花公主身上,有着致命的弱点。 所以柳潭儿才不得不替公主讲情。 ☆、第十三章 皇上一见原告撤诉了,也就松了口气,命将桂花公主招回宫中,禁闭数日悔过! 至于她与驸马的婚约,就此解除! 然后,皇上命将恶奴若楠即刻□□。 驸马虽然是希望桂花公主得到严惩,但是能解除跟她的婚约,也是一桩大喜事。 于是跟柳潭儿如释重负地回了府中。 没了搅家精,活阎王,杨府自此太平,柳潭儿与杨天明携手恩爱,花好月圆。 这天,宫里的万贵妇派人来,说是娘娘得了一颗罕见的夜明珠,想邀请杨侍郎夫人一同观赏。素闻杨夫人的儿媳柳潭儿貌美贤淑,仪容不凡,今想见上一见,命将其带上,一起进宫。 杨夫人只得带上柳潭儿共同进宫。 到了万贵妇宫里,参见了娘娘,万贵妇将柳潭儿细细打量:“果然生得仪容不俗,骨骼清奇!” “娘娘过奖了!” 众人见过了礼,共同观赏夜明珠。 柳潭儿心照不宣,因为桂花公主也在人群里面! 公主时不时地拿眼睛凶她,让她实在没有心情观赏夜明珠。 她有心想早点撤离,便悄悄说与婆婆听了。 杨夫人便向万贵妃请辞。 哪知万贵妃说:“今日夜明珠虽好,但本宫更欣赏柳潭儿的品性,人与明珠相得益彰,若没了那人,这珠也就失了光彩。” 所以不肯放她走。 柳潭儿只得挨到最后。 等人都走了,柳潭儿她们才得出宫。 桂花公主那目光让她一直不舒服,但愿不要再生什么事非才好! 胆颤心惊地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宫里来人了,称是昨日娘娘邀请众人观赏夜明珠之后,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竟然不翼而飞!因此娘娘请旨,凡昨日在场之人,不论是公主,娘娘,还是贵夫人,其宫院府邸都得接受搜查! 杨侍郎一听,只得任由宫人搜查。 这帮人搜到柳潭儿房里。 柳潭儿神情自若。 这事儿跟自个儿,半点挨不上。 可是一个宫人将她的妆奁盒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颗夜明珠! 柳潭儿一见,大惊失色! 宫人命将嫌犯绑上,带到宫里。 杨侍郎夫妇一见,不得其解,柳潭儿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眼下,柳天明早上刚刚出去了,因杨父身体不适,要他代替自己去参加一个官员儿子的喜宴,想不到儿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柳潭儿大呼冤枉! 宫差说:“杨夫人,有冤枉您跟审讯的说去,带走!” 二话不说,押着柳潭儿进了宫。 皇上听说又是柳潭儿,决定亲审此案。 “柳潭儿,万贵妃一片好意,邀你共赏夜明珠,你因何见财起歹心,将夜明珠偷走!?” “皇上!天大的冤枉!小女子实在不知夜明珠怎么会在我房里!” “不是你盗走,难道是它自个儿会飞不成!” “皇上,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住口!你贪财偷盗,竟然还敢抵赖!看来不动刑,你是不肯招了,来呀,动刑!” 有人过来,将刑具夹住柳潭儿的纤纤十指,用力一拉,柳潭儿疼得惨叫连声。 “你招还是不招?” “小女子未曾偷盗,如何能招?” 再动刑。 打板子。 “皇上,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折腾了半日,柳潭儿遍体鳞伤,可就是咬紧牙关,不认罪。 正在案情没有进展的时候,杨天明突然求见。 杨侍郎见家中出事后,赶紧派人将天明招回来。 天明闻听,急忙赶到宫里。 见了皇上,杨天明问柳潭儿的案子怎么样了。 皇上说,柳潭儿嘴硬得很,动了半天的刑了,就是不肯招认,可夜明珠明明是在她房里搜查出来的,当日她又在场,不是她,还能有谁?所以朕决定,不管她招不招供,都要处决她! 杨天明一听慌了:“万岁,那夜明珠的事儿,真的与柳潭儿无关!” “你怎么知道的?” “万岁,昨日母亲与柳潭儿从宫中回来后,对夜明珠大加赞赏,微臣一时贪心起,夜里潜入宫中,盗走了它,藏在柳潭儿妆奁盒里。没想到今日被搜查出来,臣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牵累柳潭儿!” 皇上一听,“杨天明,果然是你深夜潜入宫中盗走夜明珠?” “千真万确!” “好啊!将杨天明押入死牢!” 一声令下,将杨天明绑上,释放了柳潭儿。 正在这个时候,桂花公主赶来了。 “父皇,父皇!” “你来干什么?” “父皇,儿臣为这夜明珠一案而来。” “此案跟你有什么关系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19 ?” “父皇啊,说起来,有点惭愧,儿臣与驸马虽然解除婚约,但毕竟有数载夫妻感情,所以藕断丝连。昨夜于宫中偷偷相会,儿臣觉得姨妃的夜明珠不错,有意请驸马观赏,所以想暂借几日,因姨妃当时不在宫中,就先将珠子拿来给了驸马,事后也忘了告诉姨妃,这才闹了误会。 驸马招认此案,承认偷盗,是为了顾念儿臣名节,儿臣岂能因此害了他性命?所以才将实情告诉父皇您!” 皇上一听,合情合理,忙命放了杨天明,一场闹得鸡飞狗跳的偷盗大案,原来不过是一点家长里短的小误会! 柳潭儿被人抬着,和杨天明回府。 桂花公主暗想:“这一回虽然没有杀了你,可也让你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算是出了一口鸟气!” 原来,桂花公主被休回宫中之后,越想越气,伺机报复。 时机来了。她见万贵妃得了一颗罕见夜明珠,心生一计。 与万贵妃合谋,万贵妃虽然是如今的后宫之主,可也得让桂花公主几分,因她知道,这可是皇上最宠的嫡公主! 所以也就答应帮忙。 就这样设下圈套,等着柳潭儿往里钻。 柳潭儿果然中计。 本想到可以就此一举灭了柳潭儿,可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个杨天明,硬是将偷盗的罪名自个儿揽下了。 桂花公主一看不好,杨天明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哪舍得他死呢 于是立马现身,说了一堆忽悠她皇帝老爹的话,将杨天明给保了下来。 就这样,柳潭儿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柳潭儿回府后,安生养伤。 她问杨天明,桂花公主说的,可都是真的? 杨天明说,真的假的你还不知道?昨天夜里我可一直在你身边哩。 那就是桂花公主撒谎啦。 可不是嘛。 她不但撒了这个谎,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她设下的一个圈套! 柳潭儿多聪明,已然明白□□分,将事情经过给天明分析了一遍。 天明说,这个桂花公主真是个害人精,咱们招惹上她,真是倒了大霉! 也不全是呀,人家不还是危难之时,出手救你吗?看来她是舍不得你死啊! 潭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好酸! 奸臣冯映给皇上献了个绝色小美女,这小美女名叫唐媚儿,长着一张小狐狸脸,杨柳腰儿,眼睛会勾人儿,一说话那声音嗲的,能把人给酥死。 皇上这个半大老头子,一见受不了,心肝肉颤地,就给封了个娘娘。 这个胡娘娘,就喜欢拿皇上的大腿当肉垫儿,除了上朝等严肃场合,一有时间就在皇上怀里腻歪 着。 皇上老了,开始无限留恋青春了,于是迷恋上了这枚小鲜肉。 宫里的气质美女、资深美女先都搁到一边,胡媚儿享受独宠。 她喜欢吃甜食,好吧,宫里御膳房多做甜食,也不管皇上这把年纪吃多了甜食血糖会升高。 她喜欢傻白甜的装扮,好吧,她宫里全是卡哇伊风格。 她喜欢无拘无束,好吧,宫里规矩网开一面,给你自由。 她喜欢看舞剑,好吧,请朝中高手表演剑术。 一帮武士,胡媚儿目不转晴地被杨天明吸引了。 这个美少年,同样是一枚小鲜肉,风流潇洒,剑术高超,就像一个白衣仙子要凌空而起。 胡媚儿彻底被征服了。 “皇上,皇上!臣妾想多看一会儿!” 皇上说好吧,就请杨将军到爱妃宫里继续舞剑! 杨天明到了胡媚儿宫里,继续表演剑术。 胡媚儿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她心中暗想,这个小帅哥跟自己才是年貌相当,天生的一对呢,皇上那个老头子,都能当她的爷爷了! 虽然皇上给了她无上尊荣,可那一身衰老的皮肉,看着真是让人伤心! 这个杨天明,倒是正好弥补了心上缺失的那一块。 想到这儿,胡媚儿叫内侍们都退下,缓缓走到杨天明身边。 “杨将军,舞了这半晌,想必你也累了,本宫给你擦擦汗。” 说着,用翠袖去擦杨天明头上的汗珠儿。 杨天明吓得倒退,低头敛气,“娘娘!微臣不敢越礼!” “杨公子,不必拘谨,咱们都是青春年少,无拘无束的年龄,哪用得着顾及这些?皇上都下令许 我不遵守这宫里的规矩的!” “娘娘有皇上宠溺,可以不遵守,可微臣不敢失礼!” “怕什么有什么事儿,有本宫呢!” 杨天明依然不敢抬头正视。 “杨公子,听说你家里娘子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不知比本宫如何呀?” ☆、第十四章 “拙鲸蠢笨粗鲁,哪能跟娘娘金枝玉叶千金贵体相提并论?” “听说她肤白,细滑,你看也赶得上本宫?” 说着,拉着杨天明的手,往脸上放。 杨天明吓得抽回手:“请娘娘自重!” “杨公子,实话跟你说了吧,皇上能当本宫爷爷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红粉娇躯托枯骨,本宫怎么会心甘情愿呢?本宫爱的是你这样年貌相当的俊美少年啊!今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要辜负了这样的良辰美景,咱们一起到红纱帐子里快活去吧!” 杨天明吓得连忙跪倒:“娘娘,微臣不敢做此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之事!望娘娘顾念臣一家老婆性命,放过微臣!” “哼,杨天明,我告诉你,你若依了本宫便罢,如若不依,你一家老小休想活命!” 杨天明吓得汗下来了。 胡媚儿将外面的宽大衣衫闪下了,露出了雪白的臂膀:“杨将军,来呀。”说着,拉杨天明往锦帐里走。 杨天明索性一下站起来,“娘娘!您深得皇上宠爱,理应尽心伺候皇上,涵养凤德,怎么可以这般轻佻,调戏下臣!” 胡媚儿恼羞成怒:“杨天明,如若不肯依我,你一家老小休想活命!” 杨天明“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离开了。 胡媚儿哭哭啼啼跑到皇上跟前。 皇上说:“心肝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 胡媚儿说:“万岁,臣妾专心看杨天明练剑,谁知道那恶徒是贪花恋色的狂蜂浪蝶,舞着舞着,竟然朝臣妾扑过来,要□□臣妾,吓得臣妾赶忙逃命,请万岁给臣妾做主!” 皇上一听,这还了得!急忙下旨,将杨侍郎全家押赴法场,满门抄斩! 一时间,杨家一百多口,都被绑到了法场之下,等时辰一到,就要开刀问斩了。 法场外,来了一个贵人,正是桂花公主。 公主到杨天明跟前,“驸马,想不到咱们在这样的场合又见面了。” “公主,来看我笑话”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0 “没良心儿的!本宫是来救你!” “那就多谢了。” “本宫知道你不会干那种事,倒是胡媚儿是个水性扬花的货色,一定是她勾引不成,恼羞成怒,要置你于死地,是不是?” 杨天明点点头。 “要想活命,你就假意先应下她。”公主交待了一番。 杨天明一听,称是好办法。 胡媚儿果然不死心,来到法场,见着杨天明说:“怎么样,杨公子,想通了没有?你若肯反悔,还来得及,本宫就让皇上放了你全家。” 杨天明假意反悔:“娘娘,微臣一时没想开,如果您肯放过韩府上下人等,微臣一切听从娘娘安排!” 胡媚儿大喜,急命监斩官暂缓行刑,自己赶到皇上跟前说:“万岁,臣妾才弄明白,原来是有只马蜂落在臣妾身上,杨将军怕臣妾被蜂儿蜇伤,这才过来扑蜂!臣妾以为他欲行不轨,完全是误会!” 皇上一听:“爱妃呀,你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出这样的差错也是有的,今后可仔细些,险些错杀了人家全家!” “皇上,人家知道啦!” 皇上下旨,将杨侍郎全家都从法场上赦回。 胡媚儿还要看杨天明舞剑。 皇上只得答应。 杨天明又到了胡媚儿宫里。 胡媚儿让身边人都退下。 又缓缓来到杨天明身边。 “怎么样杨公子,小宝贝,终于想通了?” “是啊,娘娘,您这样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自个儿送上门来,哪个男人不心花怒放?在下真是一时糊涂,没想明白!” “咯咯!就是嘛,本宫这样的绝色小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你竟然还不乐意!要不是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强过那老东西一万倍,本宫一生气,还真想把你给咔嚓了!” “娘娘圣明!” “别叫娘娘,叫宝贝儿,咱们赶紧到床上去吧!” 说着,拉起杨天明,就要往红纱帐子里钻。 “无耻贱人!”门外一声喊吓,皇上进来了,身后跟着桂花公主。 胡媚儿吓得瘫软在地。 皇上过来抬腿就踹:“贱人!狐媚子!” 等踹够了,皇上降旨:“她不是说朕老了吗?就让宫里的刀子试试她这一身肉有多嫩,来呀,拉出去剐了!” 胡媚儿吓得哭叫连天:“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原来,桂花公主跟杨天明定下巧计,先假意答应了胡媚儿,然后随她到宫里演戏,桂花公主请来皇上,在宫外偷看。 这一看,皇上气炸了,于是冲进去,将胡媚儿一阵拷打之后,下令□□。 皇上说,“杨天明,这回可多亏了皇儿救你性命啊!也帮朕铲除了妖孽,整治了宫闱,她先前虽多有不屑,但这次,算是做了件好事!” 杨天明也施礼:“多谢公主相救!” 公主竟然掩面流泪。 回到杨府,杨天明将事情经过跟柳潭儿讲了一遍,柳潭儿说:“桂花公主先前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这一次,真的做了件好事!救了咱们全家性命!” 这天,皇上召见杨天明,说:“边关藩王前来议合,要与我朝合亲,别个公主不要,非要朕的嫡 公主桂花公主嫁过去,朕知道藩王并不讲信誉,这一番出兵犯境之前,就斩了我朝先前的和藩公主祭旗,朕此次怎么能够舍得让桂花公主嫁过去呢?可是若不让她嫁,又没有合适理由,除非你与她马上复合,朕也就好回复藩王了。” 杨天明一听,好像头上响了个炸雷:“万岁,可是公主与微臣性情一直不相投,婚姻不是很和睦,如此勉强在一起,也没有幸福可言,如此对公主,对微臣都不公平。” “对公主不公平?总比叫她去送死强!朕与藩王的议和,只是缓军之计,再度开战是早晚的事, 所以绝对不能把桂花公主嫁过去!况且,这两回的事件也充分说明了,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断然不会再钟意别人。至于你不喜欢她,你们都还太年轻,又都出身高贵,互不相让,磨合一些年也就好了,日久会生情的!” “这……” 皇上把脸儿沉下来了。 杨天明一看,无法再拒绝了。 “臣遵旨。” 然后没精打采地回了府。 将此事跟柳潭儿一说,柳潭儿也觉得乌云压顶。 桂花公主又杀回来了! 这对全府来说,都是一个大灾难。 这回桂花公主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重要角色她的乳母张氏! 这是个跟柳潭儿杨天明有仇的人,她的儿子,因他们死了。 本来因为这个原因,张氏先前并未随桂花公主嫁到杨府。 可是后来她也想明白了,桂花公主钟情于杨天明,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相比之下,对她的感情就处在了次要位置。 看来想通过公主再害杨天明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张氏也想通了,事情打哪起的?还不都是因为柳潭儿那个狐媚子?要不是她长了一副胡媚相,我儿胡兰为怎么会被迷惑?又怎么会为此搭上小命儿呢? 都怪柳潭儿这个小妖精! 她见搬不动杨天明,就跟桂花公主一起,痛恨起柳潭儿来了。 她找到公主,说不愿离开公主,想追随公主到杨府。 并且把想法跟公主都说了。 桂花公主一见她如今不恨杨天明了,跟自己同仇敌忾,只痛恨柳潭儿,也就愉快答应了。 杨天明一见不悦,怎么还带个仇家回来? 张氏一见慌忙跪倒,趴在地上左一个驸马爷,右一个驸马爷地叫:“驸马爷,奴才的儿子触犯王法是他该死!一点都不怪驸马爷您!奴才对公主忠心耿耿,别说小儿他犯法该死,就是不该死,公主要奴才死,奴才也不得不死!先前奴才不知您会成为驸马,要是知道了,哪敢找您讨说法呀!往后奴才只一心一意的伺候公主跟驸马,绝对不会将过去的事儿放在心上,还请驸马您饶恕奴才!” 言辞恳切。 杨天明一看,既然人家真心诚意不记前嫌,冤家易解不易结,也就说:“张嬷嬷,难得你明白事理,不记往日之嫌!” 就这样,张嬷嬷在府中呆下了。 柳潭儿依旧宠断专房,杨天明从不上桂花公主那里去。 桂花公主郁郁寡欢。 这天,皇上的圣旨到了:“朕近日听闻杨驸马冷落桂花公主,从不肯踏入公主房间半步,致使公主郁郁寡欢,朕心中十分不悦,想公主本是金枝玉叶,下嫁给杨天明,本是皇恩浩荡,怎可将公主似糟糠般对待?即日起,杨驸马若再不思悔改,朕必将其治罪!钦此!” 杨天明谢恩接旨。 心中悲愤万分:这皇帝老儿,管天管地,还管得了公子我夜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1 里爱到哪个女子的房里去! 你有那本事,怎么不□□出个好女儿来,让她招人喜欢?这么个活阎王,左一次害人,右一次使坏儿,哪个男人愿意跟她同床共枕? 驸马越想越气。 可是有人比他气性还大,那就是桂花公主! 桂花公主双手叉腰,正在严刑拷打一众手下。 ☆、第十五章 桂花公主双手叉腰,正在严刑拷打一众手下。 “你们,是谁的嘴巴这么贱呀,啊?跑到父皇那里说三道四的,本公主的床闺之事,什么时候论到你们八卦了?我大顺国重来没有驸马纳妾的,到本宫这里开了先河,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你们又家丑外扬,跑到宫里去说驸马从来不进本宫的房间,这不是更让旁人看笑话吗?本宫是嫡公主,又最得父皇宠爱,那些妒忌的人眼珠子早都红了,没事儿还找事给本宫抹黑呢,这下倒好,又多了一个大笑柄!” “哎哟!啊!” 驸马一见,众宫女面对面站成两排,正在互相煽耳光。 一些小太监正在轮番挨板子。 “打!给本宫使劲打!一定要你们招出来是谁去皇上那里报的信儿!” 这帮宫女太监一边忍受皮肉之苦,一边心中清楚是谁报的信,可没有敢说。 驸马一看,只有张嬷嬷没有被打。 公主念及她老人家年岁大了,从来不肯责打她。 后来看公主不肯饶过这些宫人,张嬷嬷只得跪下:“公主,别打他们了,奴才知道是谁通风报的信。” 公主拿他们停下。 “嬷嬷快讲,是谁干的?本宫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张嬷嬷吓得一哆嗦:“公主,是奴才给皇上报的信儿。” 桂花公主一听,“嬷嬷,你好糊涂啊!” “公主,奴才实在不忍心看您被驸马爷冷落,这才气不公,去跟皇上说了。” “嬷嬷!这样一来,本宫岂不是要沦为宫里的笑柄!” “公主,奴才只想着让驸马进您房间,没有考虑到这点,请公主恕罪!” “嬷嬷,不单是面子问题,本宫堂堂嫡公主,又生得貌美如花,却要父皇下旨逼驸马到床上?本宫怎么甘心呢!都是驸马一时没有想开,斗着这口气,他终有想明白的一天的!” “公主,您成熟了,是奴才多此一举了!” 杨天明一听,这才出了这口气。 “想不到桂花公主,有时也能明白点事理,也要点廉耻尊言。” 想到这,又挪开脚步,往柳潭儿房里来了。 见到柳潭儿,把刚才的事情一讲,柳潭儿说:“官人,你总不到桂花公主的房里去,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毕竟是你的妻子,不能就这么守活寡呀。” “这事儿都怪你呀。” “怪我什么呢?” “谁叫你这么聪明漂亮又可爱呢?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呀。” “官人……” “别说了,你赶不走我的!” 柳潭儿毫无办法,杨天明就喜欢像块扭骨糖似的粘着自己,任谁说,都没用。 杨天明缠着她欢娱,就像一头贪婪的小兽一样不断的索取。 柳潭儿像一朵芳香的花儿,绽放得妖娆。 杨天明真想沉醉在她的温柔香里,再也不出来,什么桂花公主,什么皇上的,都扔到脑后了,这世界上,只有柳潭儿跟杨天明两个欢畅的宝贝儿,想要永远在这快乐的波浪当中徜徉。 欢娱过后,他们甜甜地睡去了,就像童话中的公主和王子一样。 杨天明曾经说,潭儿,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公主! 柳潭儿说,可惜我只是个灰姑娘,桂花公主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呢。 杨天明说,一定是老天爷搞错了,让你们错投了胎! “官人真会说笑!这话要让桂花公主听见了,可不得了!” ”哎,若是咱们大顺国有潭儿这样一位嫡公主该多好,那将是大顺国之福,也是我杨天明之福啊!“ 柳潭儿不语。 “圣人云,天下无道则隐,天下有道则现,我真想与潭儿你隐居山林啊,那样就不用跟个活阎王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官人,当今皇上称得上是明君,只是治家无方,过于宠溺桂花公主而已,咱们也别泄气,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这天夜里,孩子吵醒了柳潭儿,她起来将小儿又哄睡了,却没了睡意,见杨天明在床上睡得正香,亲了他一口,一个人出来到花园散心。 月光之下,花园景色静雅。柳潭儿顺着小路往前走,忽然听见前面有一阵阵隐忍的哭泣之声传来。 柳潭儿十分好奇,心想这深更半夜的,谁不好好睡觉,跑这花园里来哭呢。 她顺着声音慢慢走过去,发现在一棵桂花树下,桂花公主正在烧香祭祀。 “母后,当年您在桂花树下生下了孩儿,然后又为了孩儿能获救,自己投井死了,父皇为此特别宠溺孩儿,把儿宠成了天之骄女。满以为孩儿此生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知道在婚姻大事上,却栽了大跟头!驸马不但破例纳妾,而且还宠妾灭妻,接连跟孩儿过不去,如今也是让孩儿独守空房。谁都晓得桂花公主骄纵任性,却没人疼惜我只是个没娘的孩子!是个敏感,自卑,好面子的没娘的人!驸马不肯到我房里来,我也不会放下公主的尊严去请他!可是母后,为什么柳潭儿那么好命,能得到驸马的宠爱呢?孩儿我那么糟糕吗?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柳潭儿那样的女人,让驸马也宠爱我而不是讨厌我!” 桂花公主哭得很可怜。 柳潭儿也禁不住泪下。 柳潭一不小心,脚下被旁边一块小石头拌了一下,发出声响。 桂花公主止住哭声,问:“谁?!” 柳潭儿赶紧走开了。 第二天白天,桂花公主又在拷打宫人。 杨天明问怎么了。 桂花公主说:“昨夜里本宫睡不着觉,到花园里散步,弄丢了一件凤钗,当时看见一个人影,拾起凤钗就跑了。本宫命他们将那个贼人找出来,这帮饭桶,竟然找不到任何线索!” 杨天明说:“公主,凤钗总会找到的,就是找不到,公主的金银珠宝多得是,犯不着为一支凤钗打手下,这帮人对你都忠心耿耿的,不要失了人心!” 桂花公主已经习惯了,一不高兴就动手打人发泄,从来没人敢劝,也就是驸马,敢这样跟她说话! 不过驸马不劝还好,一劝,公主命人打得更狠了! 真是个邪恶的公主! 驸马看她就来气,一甩袖子又往柳潭儿这边来了。 柳潭儿闻听,心中明白了□□。这是桂花公主骄纵又自卑,有心理缺欠,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所以一定要将昨夜看见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2 她哭泣的人抓到! 她还不知道那个人是柳潭儿!想必她最不愿意那个人是她! 她不希望别人可怜她! 没有人愿意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柳潭儿那么爱杨天明,更不愿意他上别的女人的床。 可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公主已然嫁给他,是他的嫡妻,无论是人道上,还是来自皇权的压力,都不应该让她一直独守空房。 所以柳潭儿只得忍着痛苦,来到桂花公主房中。 “公主,我知道昨夜的那个人是谁。” 桂花公主一听,玉手一摆,命众人停下。 “是驸马。” “啊?” “驸马昨夜曾到花园中散步,回来后长吁短叹,好久没有入睡。睡着之后又一直说梦话,说什么公主是只高贵的凤凰,骄纵,任性,让他总是很有压力。他是驸马,可也是个男人,是公主的丈夫,太过压抑了,也就没了跟公主同房的兴致。若是公主肯贤良那么一点点,他保证可以和您共赴巫山!” 桂花公主听了,心中一动,但表面依然高傲:“好了本宫知道了,你跪安吧!” 柳潭儿又过来劝杨天明。 “天明啊,昨夜是我在花园里见到桂花公主哭诉的。” 将昨夜之事讲了一遍。 驸马一听,触动心弦。 “刚我又跟公主说昨夜是你发现她的,这样她会好过些。” 驸马点点头,“潭儿真是贤良。” “官人,我劝你今夜去好生安慰一下公主!” 杨天明沉默不语。 夜里,杨天明又来到柳潭儿房里。 柳潭儿说:“官人,我身子不爽,不能服侍你,你还是到公主那边去吧。” “我只想搂着潭儿睡就好,心理生理都很满足!” “官人,你今天若不去桂花公主房里,就再也不要到我房里来了!” 说着,将杨天明推出去了。 杨天明无奈,只得到桂花公主房里来。 桂花公主一见:“哟,驸马,敢情不是走错房间了?” “公主,哪的话,你我不是夫妻吗?” “哎哟驸马,你还知道咱们还是夫妻啊?” 驸马不语。 “本宫打量着,你只知道柳潭儿是自己媳妇呢。” “公主金枝玉叶,不敢来相扰!” “你也是豪门贵公子,十分傲娇!” “公主,咱们这是想叙闺房之情呢,还是来斗嘴的?” 公主一听,火气消了大半。 “驸马既然心里想的全是柳潭儿,又何必勉强上本宫的床呢?” “公主,你是金枝玉叶,又长得极美,乃是人间极品,什么女人能跟你相提并论呢?” 公主一听,登时柔情似水。 驸马揽过她,走向红纱帐。 自此后,驸马雨露均沾。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柳潭儿的儿子杨小灿已经可以到处跑了。 小男孩儿长得唇红齿白,粉团儿般的人见人爱。 这日,桂花公主在花园里散步,偏巧杨小灿跑过来玩耍。 桂花公主见这小男孩儿聪明伶俐,实在招人喜欢,偏从点心盒子里抓了一把糖果递给他。 “小灿,过来,给你这个!” 杨小灿接过糖果儿来,然后转而赏给了公主身边的侍女们:“你们收了我的糖果儿,以后可好好伺候公主耶!” 桂花公主一见十分欢喜,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 “公主是金枝玉叶,也是咱们杨府的靠山,我爹爹现在只是挂了个闲职,将来想升官,少不了公主的门路,所以咱们都要对公主好!” “小灿,这话谁跟你说的?” “奶奶!” 公主拍拍他的头,“好了,你去玩吧!” ☆、第十六章 小灿欢快地跑开了。 公主随后也回了房。 回房后,公主发现自己的凤钗丢了,那是母后留下来的遗物,这回真的不见了!心里十分着急,不放心要旁人去找,自己亲自又回到园子里来。 公主正在一路寻找,忽然听见小灿身边的小厮说:“小少爷,刚才你说的那番话,还真是甜呢,是哄公主开心吗?” “她是公主,恭敬些自然是对的。” “你可真会来事儿,这么点的孩子,倒比你爸妈机灵许多!” 小厮想了想,又说:“你不是最爱吃糖果吗?夫人怕你吃多了不好,总管着你,怎么今天你就舍得都给了公主身边的人呢?” “咳,你们别觉得我是小孩儿,就什么都不知道,桂花公主可不是咱们的人,她跟我娘是死对头,我说不定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谁知她的糖果里有没有毒?我嘴巴再馋,也不敢吃呀!所以灵机一动,赏了她身边的人,还说了一大堆好话儿。” “你这个鬼精灵!” 杨小灿嘿嘿地笑了。 桂花公主一听,胸脯气得一喘一喘的。 好半天,才挪动脚步,开始找凤钗。 等找到那只凤钗,回到房里,气得流下泪来。 张嬷嬷问是怎么回事。 公主把情况一说。 张嬷嬷一看机会来了,可以给我儿报仇了! 柳潭儿害死我儿,今天我就害死你的儿子! 想到这里说道:“公主啊,这么小的孩子都有这些心眼儿,想想太可怕了,这要是等他长大了,成了杨府的当家人,怎么会对公主您好呢?公主您又没有一儿半女的,到那时,皇上也不在了, 谁还会给您撑腰呢?就是有哥哥嫂子,可照比当今皇上对您的恩宠,那一定差得远了,公主那时您的日子,可是一落千丈啊!” 公主一听,更加恼火。 “所以公主,依奴才之见,必须除掉这个孩子!” “这……”桂花公主很是犹豫。 “公主,别忘了当初您的孩子是怎么没的!而且因此您才再也不能怀上孩子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柳潭儿!所以今天您除掉她的孩子,是理所应当的!” 桂花公主一想,不错,若不是柳潭儿,本宫就不会失去那个孩子,也不会终身不能再生育! 想到这,公主发狠道:“柳潭儿害本宫断子绝孙,本宫就一定要铲除她的孩子!” 张嬷嬷想出了一条计策。 这天,桂花公主又在花园里遇到杨小灿。 她命人把他带过来:“小灿,本宫见你聪明伶俐,十分喜欢,一会你就陪本宫在这里聊会天儿解解闷儿。” 杨小灿只得答应。 本宫命人拿来两盒点心,一盒给了杨小灿,一盒放在自己面前。 “咱们两个,一边吃点心,一边聊天儿,记住,那盒是你的,这盒是本宫的,不要乱动!” 然后桂花公主起身:“本宫的人参养颜汤炖好了,喝了汤就来,你在此等候,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3 不要走开。” 说着,带着侍从走了。 暗地里却派人悄悄盯着杨小灿。 杨小灿等桂花公主走远了,忙把两盒点心换了位置,把桂花公主那盒,换到自己面前。 在树丛后偷偷观看的侍女一见,赶忙跑到公主房中禀报:“回公主,杨小灿果然中计,他把那盒有毒的点心放到自个儿面前了!” 桂花公主一听大喜,连忙从房中出来,前往花园。 回到原处,见杨小灿果然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 “小灿真乖,果然在等本宫回来。” “陪公主聊天儿,是小灿的福分,小灿哪会跑开呢。” “瞧这孩子,这张小嘴儿,真是比大人还会说话呢。” 公主心想,他要不是柳潭儿的孩子,本宫还真舍不得杀他! “好了,这点心味道不错,你快尝尝!” 杨小灿拿起一块点心就吃起来。 公主紧张地看着他吃。 杨小灿吃完了一块:”公主,真好吃!“ 公主见什么反映也没有,想是一块的药力不够,就说:“好吃就再吃一块。” 杨小灿又吃了一块。 还是什么事也没有。 等杨小灿吃完了差不多一盒的点心,还是欢蹦乱跳的,安然无恙! 桂花公主一见气恼,“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自己这盒是有□□的? 幸好自己没吃,自己原也没打算动一口,为了安全起见。 她放了一盒没□□的,是想如果杨小灿被毒死之后,她便谎称有□□的一盒是准备作饵料毒老鼠的,再三叮嘱杨小灿不要动这盒的!从杨小灿上次不敢吃她的糖果来看,他不信任她,说不定就把两盒给调换了。 所以她离开后,让侍从盯着。果然,杨小灿调换了两盒点心。公主这才觉得毒计得逞,赶回来继续演戏。 哪知道杨小灿吃完了点心,什么事都没有! 难道,是侍从走后,他又调换了点心? 回到房间后,桂花公主找来一只猫,将点心喂给它,结果猫吃完了点心,也什么事都没有! 桂花公主和张嬷嬷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小灿调换了两盒点心后,还是不放心,急命侍从赶紧去拿一盒一模一样的点心来。 侍从飞快地取来一盒一模一样的,等公主回来,杨小灿这才放心地吃起来。 等回到柳潭儿房里,杨小灿命人找来一只小狗,将公主那盒点心喂给它吃,小狗吃了点心之后,七窍流血,倒地身亡了! 杨小灿一见,吓得差点大哭:桂花公主果然想害死我! 柳潭儿,刚刚去了婆婆房中说话儿,一回来见地上死了一只狗,忙问是怎么回事。 杨小灿就把桂花公主设计给他毒点心的事说了一遍。 柳潭儿一听,一把搂过杨小灿,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来。 桂花公主与张嬷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们从街市上买来一只大型猎犬,然后又照着杨小灿的模样做了许多纸人儿。 每次喂食的时候,都将狗粮放进纸人儿的肚子里。 那只大型猎犬,只有扒开纸人儿的肚子,才能吃到各种美味狗粮。 桂花公主趁没有旁人儿的时候,和心腹们悄悄训练这只猎犬,等待机会除掉杨小灿。 看训练的差不多了,桂花公主开始还着这只大猎狗出门,对人说是自己养的宠物。 柳潭儿见桂花公主身边多了只凶恶的大猎狗,不自觉地感到有点威胁,悄悄嘱咐杨小灿,要严加提防,不要到跟前去。 因为防范太严,桂花公主一时竟然没得机会下手。 柳潭儿因为担心桂花公主再对杨小灿下毒手,所以常常夜里难以入睡。 这天,她到庙里给儿子问卜。 一个大师说:“近来贵公子的确有性命之忧!” 柳潭儿吓得当即跪倒:“求大师赐破解之法!” 大师说:“你只需找人给他画一张画像即可破解!” 柳潭儿谢过大师,回到府中,急忙找画师给儿子画了一张画像。 她把画像带到身上,准备回到庙中找大师。 在府中正好遇上桂花公主带着那只大猎狗走过来,柳潭儿参见公主,那张画像不小心滑落在地,画轴展开,露出杨小灿的模样。 那只大猎狗看见了,突然一下蹿过来,用爪子和牙齿将画像撕个稀烂! 吓得柳潭儿尖叫不已。 桂花公主急忙招唤回了狗狗。 “它呀,可顽皮了,就爱撕些纸呀画呀之类的物件儿,妹妹受惊了!” 柳潭儿被侍女搀回房中。 惊魂未定。 等定下神来,仔细想了一想,她明白了。 柳潭儿当即吩咐下去,准备照着杨小灿的模样,扎一个纸人儿,里面放上几块有毒的骨头。 然后,用布蒙上,准备抬到花园里。 这天午后,桂花公主又带着那只大狗狗到花园乘凉。 见柳潭儿也在,旁边还有布蒙着个什么东西。 “哟,妹妹也在啊。” 柳潭儿急忙过来参见公主。 公主命平身。 “妹妹,你在这做什么,这个,是什么东西?” 她指着被布蒙着的东西说。 “啊,这个呀,是前儿我到庙里求神问卜,大师嘱咐的,说是这么着,能帮小灿破解灾厄。” 桂花公主一听,“是吗?你掀开来,本宫瞧瞧。” 柳潭儿命人将布撤下。 是一个纸糊的杨小灿! 桂花公主愣了一下。 旁边那只大狗狗一见,猛地扑了过去,用尖爪扒开纸人儿的肚子,然后开始撕咬里面的肉骨头。 狗狗吃了一阵,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柳潭儿一见,惊愕不已,若不是这个纸人做了替死鬼,这个下场的,就是宝贝儿子杨小灿了! 桂花公主一见狗狗死了,这一阵子的心血白费了,痛骂道:“柳潭儿,你因何害死本宫宠物狗!” “公主,狗狗怎么死的,您心中有数!要不是它,恐怕如此悲惨下场的,就是杨小灿了!” “柳潭儿,你不要血口喷人!” “公主,想不到您心肠如此狠毒,小灿他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呀,有什么事,您冲我柳潭儿来就好了,不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 “你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那本宫那个还没出世就已经没了的孩子呢?还不是因为你!” “公主,当初是您逞骄纵动手打人,才动了胎气的,怎么反倒怪旁人?” “柳潭儿,若不是你,本宫的孩儿不会没,你跟本宫抢驸马,又害死本宫孩子,真是本宫命中的克星,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十七章 再次谋害,又不得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4 逞,桂花公主不住暗想,这个杨小灿,竟然害不死,莫非他有神人相助不成! 暂时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除掉他,桂花公主安生了一段日子。 这天,她打房里出来,又到花园散步。 忽然,扑棱棱一只猎鹰飞过来,在桂花公主脸上狠狠啄了一口,竟然啄下来一块肉! 鲜血一下淌下来。 桂花公主捂脸惨叫一声。 侍从们赶忙过来打鹰,把那只鹰打走了。 把 桂花公主扶回房里,包扎上药,好一通忙活。 等包扎好了,桂花公主忍着疼下令:“给本宫查明是谁放的鹰!” 手下人很快查出来了:是杨小灿! 原来,杨小灿知道上次桂花公主训练大狗狗想要害死他后,气不打一处来。公主左一次想害自己,右一次想害自己,凭什么自己和娘亲要提心吊胆地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就因为她是公主吗?许她害别人,别人就不能反击吗? 杨小灿越想越气,与其这样忍气吞生地活着,倒不如反戈一击!大不了一死!若不然,自己也早晚被那歹毒公主害死! 这样想着,杨小灿就央人买了一只猎鹰,谎称是当宠物。然后他又拿着桂花公主画像偷偷训练这只鹰,要它狠啄公主! 等训练得差不多了,就把这只鹰放出来,果然将桂花公主啄伤! 桂花公主调查明白后,命人将杨小灿擒拿归案! 侍从到柳潭儿房中捉人。 柳潭儿知道杨小灿闯了大祸,正在训教这孩子。可一见桂花公主的人要来擒拿孩子,死活不肯放手。 “桂花公主被鹰啄伤,实在不幸,可小灿他还只是个孩子,一时淘气做错事,公主犯不着这样大动干戈!” “公主是谁?金枝玉叶!有人行凶,不管是谁,都得拿去伏法!” “孩子不懂事!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柳潭儿不肯放人,侍从们只得回来禀报桂花公主。 桂花公主一听,怒火满腔,直接找来驸马,将杨小灿害她的事讲了一遍。 杨天明一听,这么点儿的孩子,怎么可以心肠这样歹毒?于是来到柳潭儿房里问个究竟。 柳潭儿就把公主几次相害,小灿气不过,才打击报复的事儿讲了一遍。 杨天明一听,是桂花公主起歹意在先,杨小灿此举,也不算过。 于是回来跟桂花公主说:“公主,惊闻你前两次的举措,真是胆寒,你是金枝玉叶,怎么可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那样的毒手,此次小灿反击,也是你罪有应得!” 桂花公主闻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真是谁都欺负她!这驸马明显偏心杨小灿跟柳潭儿! 公主一想,这个世上最疼她的,还得是父皇! 于是带伤坐着凤轿,来到宫里。 皇上一看桂花公主这副模样,吓得急忙站起来:“哎呀皇儿,你这是怎么了?!” 桂花公主放声悲啼,将杨小灿害她的事,讲了一遍。 皇上一听,这还了得,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用如此手段害人,现在不除了他,将来还不造反了? 于是下旨,将杨小灿那个妖孩儿擒拿住,斩! 圣旨下,将杨小灿捉走了。 杨天明跟柳潭儿急忙进宫。 见到皇上,夫妻两人跪倒不起。 “杨天明!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如今被猎鹰啄伤了脸面,十分凄惨,朕必将严惩凶手,你无须讲情!” “父皇,小儿年幼无知,无意间冒犯了公主,还请父皇开恩!” “他只有几岁年纪,就会用这样的阴谋鬼计害人,如果长大了,还不知要有多邪恶,恐怕连朕的万里江山都夺了去也说不定!” “父皇,是桂花公主她几次三番要加害杨小灿,杨小灿气不过,这才想起要反戈一击!” 说着,将桂花公主前两次欲加害杨小灿的事说了一遍。 皇上一听,犹豫了一下,问桂花公主:“皇儿,可有此事?” 桂花公主说:“父皇,哪有这样的事?这是他们为了袒护杨小灿,胡编出来的谎言!儿臣自幼生长在宫中,接受的都是皇族高贵教育,怎么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害人!头一次,儿臣是真的想用毒点心作饵来药老鼠,千叮咛万叮嘱的,不要杨小灿碰,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作聪明的调换了!然后硬抹黑儿臣设计谋害他!后来的狗狗,实是儿臣养的宠物,这些猫儿狗儿的,就是喜欢撕扯一些纸呀画呀的玩耍,是柳潭儿母子多心,防贼似的防着儿臣,也不知听信了什么妖僧的话,弄了个杨小灿版的纸人儿,里面放了有毒的肉骨头,就把儿臣的狗狗给毒死了!然后又说是儿臣蓄意谋害杨小灿!他们受迫害妄想!这次居然真的动手,弄了只猎鹰,把儿臣给啄成这个样子!要不是儿臣躲的及时,儿臣差点就随母后去了!” 皇上一听,信以为真,“驸马,公主所言不错,怎么能捕风捉影说是她陷害杨小灿呢?” 杨天明和柳潭儿一听,知道皇上这是有意偏袒桂花公主。 “你们也只是妄加猜测是公主要加害杨小灿,杨小灿至今毫发无损,倒是朕的桂花公主被迫害成了这个样子!脸上挂了彩了!” “父皇,桂花公主真是敢做不敢当!如果这样来讲,杨小灿这次也只是逗弄猎鹰完耍,是猎鹰无意间错伤了公主也是有的!杨小灿几岁的孩子,做事有担当,坦言了跟公主的过节,可公主却不肯承认!” “本宫不曾做过,如何能承认!杨小灿确实伤了本宫,是无法抵赖的!” 皇上说:”杨天明,杨小灿既然已经认罪,就当伏法!你们回府去吧!” 柳潭儿急忙说:“皇上,杨小灿年纪尚幼,都是潭儿管教不严之过!潭儿愿意替他受死,请皇上放了他!” 杨天明说:“父皇!儿臣也有过错,是儿臣没有尽到教养之责,请皇上放过柳潭儿跟杨小灿,儿臣愿意替他们受死!” 皇上一见为难了。 桂花公主一见驸马要领死,坐不住了。 “父皇,与事与驸马不相干!要杀只能杀柳潭儿母子!” 杨天明一见,马上进言:“父皇!子不教,父之过,如今小儿闯祸,儿臣理当代之受过!” 驸马心意已决。 皇上一想,如果真把杨小灿就这么给杀了,那驸马跟桂花公主的仇疙瘩可就解不开了,往后他们夫妻怎么共同生活?冤家易解不易结,自己应当给他们化解才是。 有心放过杨小灿,又一想桂花公主一定闹着不依。想了一想,有了主意。 皇上怒道:“好吧,杨驸马,既然你执意要代儿子去死,朕就成全你,来人,将他推出去,斩!” 两旁上来人将驸马往外推。 桂花公主一见,急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5 忙上前跪倒在地:“父皇,万万不可!” “皇儿,子不教,父之过,杨驸马代儿子受死,这有何不可?” “父皇,杨小灿人小鬼大,都是柳潭儿挑唆的,与杨驸马无关!” “虽是这么说,杨驸马也脱不了干系,他是一家之主!” 皇上说着,仍然命人斩杨天明。 桂花公主一见急了:“父皇,父皇!且慢!儿臣有话讲!” “讲!” “父皇……” 桂花公主一想,为了救驸马,也只得先放过杨小灿了。 “父皇,想来杨小灿也不过才几岁年纪,小孩子家不定性,爱搞恶作剧也是有的,他放的猎鹰虽然伤了儿臣,可儿臣也无大碍,调养几天也就好了。往后,驸马一定对这孩子严加管教,不让他再惹事生非也就是了!父皇犯不着为这么一点子事儿,就把驸马给斩了!” 皇上一听:“皇儿,你这可是肺腑之言,绝无反悔?” “皇上,儿臣句句都是真心话,绝不反悔!” 皇上说那好吧,就将杨驸马放了,杨小灿也一并赦免! 一行人又都回到杨府。 公主既受了伤,又输了官司! 回来后,跟驸马哭哭啼啼。 驸马一见公主包着头,看起来十分凄惨,不觉心生怜悯,何况,刚刚在皇上面前,也幸亏她求情,自己跟杨小灿才得活命。于是安慰说:“公主受委屈了!我叫小灿来给公主赔罪!” 说着,叫杨小灿过来赔罪。 小灿长跪不起。 直到桂花公主消了气,让他起来。 小灿这才站起来,一动,都走不了路了,膝盖跪破了。 小灿的那只猎鹰,也被杨天明亲自捉住,当着桂花公主的面摔死了。然后杀鸡给猴看的模样,冲杨小灿吼道:“以后你要是胆改再伤害公主,就跟这只猎鹰一个下场!” 吓得杨小灿直哆嗦:“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杨天明向着旁边的侍从们说:“你们也都听好了?以后都本本分分地过太平日子,谁要是再敢惹事生非,用阴谋鬼计害人,就都和这猎鹰一样的下场!” 侍从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驸马,奴才们都听见了!以后只在府中安分守己,绝不敢惹事生非!” 桂花公主知道,驸马这是做给自己看的,要她以后规矩点儿,别再挑起事端了。 ☆、第十八章 在接下来想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桂花公主夜里总是做噩梦,梦见那只猎鹰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过来,抓伤自己的脸,肩膀,啄自己的眼睛,喉咙…… 她尖叫着,马上就要没命了…… 然后从梦中惊喜,已是一头冷汗。 好在有驸马睡在身边,知道她又做那个被猎鹰攻击的噩梦了,就把她搂到怀里:“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事的……” 驸马最近一直到桂花公主的房中过夜,直到她的伤势完全好了为止。 张嬷嬷见公主的伤势完全好了,心想,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挑唆公主跟柳潭儿他们母子作对。 “公主,杨小灿那孩子才几岁年纪就这么难对付,杨家这份家业将来一定不能交给他!既然眼下无法除掉他,依奴才之见,公主呀,您也得有个后人才行!” “嬷嬷,本宫何曾不想有个后人!只是你是知道的,本宫被柳潭儿所害,已经无法生育了的!” “公主,您虽然无法亲自生育,还可以借腹生子啊。” “借腹生子?” “是啊,您可以找个宫女来借腹生子,等孩子生下来,就把那个宫女处死,您亲自来抚育孩子,等孩子长大了,不就跟亲生的一样了吗?到时您的孩子是嫡子,那杨小灿只是个庶子,在这府中是没有地位的,咱们也就不用怕他了。” 桂花公主一听,这主意不错。于是决定按计行事。 桂花公主挑了一个绝色的宫女,名叫冯小婵。 这个冯小婵,真有三国时期出了名的美女貂蝉的美貌,而且能歌善舞,聪明伶俐。 除此之外,屁股也大,一看就是好生养。 所以桂花公主选中了她。 这天,杨天明到桂花公主房中来。 公主说:“驸马,本宫命人排了一段舞蹈,名叫《嫦娥》舞,若说这段舞蹈,真是称得上‘此舞 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观’啊,本宫想请驸马一同观赏。” “公主有此雅性,理当奉陪!” 桂花公主命人献舞。 乐声响起,冯小婵缓缓而出,如一个临凡的仙子。 只见她肢体绵软,柔若无骨,急奔,翻转,抬腿,抚腮,仰望天空,无不优美至极,慑人魂魄。 杨天明看得如醉如痴。 桂花公主一看,又欢喜又吃醋。 又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暂且忍耐一段日子,等这妖精怀上身孕,生下孩子了,本宫再除掉她! 所以她先把醋劲收起来,开口说道:“驸马,这段舞蹈可是喜欢?” “公主所言果然不虚,真的称得上是人间仙曲!” “舞好,人可好啊?” “公主,当然是人妙,才能跳出这样的仙舞啊!” “驸马,明日本宫要进宫去看望父皇,就让冯小婵晚上陪着你,可好?” 杨天明闻听大喜:“好啊!公主!一言为定!” 看他那副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晚上的样子,桂花公主心想:“真是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一直 以为他心里只有柳潭儿,跟本宫也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谁曾想见了这个美貌的冯小婵,就被她的一段舞蹈给征服了!” 桂花公主命冯小婵暂且退下,与驸马在红纱帐里安寝。 次日,桂花公主带着一众侍从去了宫里。 见到皇上,公主又似几岁孩子般撒娇耍嗲,哄得皇上开怀大笑。 皇上问道:“皇儿,近来与驸马相处还算和睦?跟那柳潭儿也没起什么风波吧?” “父皇,驸马一切还好,儿臣受伤后,夜夜到儿臣房里相陪,十分体贴。” 皇上一听龙颜大悦。 “至于那柳潭儿嘛……最近倒也没生什么事端。” “皇儿,父皇这把年纪了,就盼望着你能跟驸马过上幸福安乐的日子,有父皇给你做主,别人自然是不敢欺负你的,可你那骄纵的性子,也要收敛些才好,都做了人家媳妇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父皇!儿臣哪里还骄纵了?众多姐妹,没有一个人的驸马纳妾的,只儿臣好欺负!” “好啦!不要总把这个挂在嘴上,你要说多少遍才算?这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乱子!” 其实皇上老爷子自己心下也犯合计,都说爹妈最疼的孩子长大了都没出息,这话果然不虚,自己的皇子皇女众多,还真没有哪一个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6 像桂花公主这样让他操心的。 有时他也会想,这个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像已故的长慈皇后呢?要说长慈皇后,德性深厚,品性纯良,堪称后宫之典范,天下之楷模,宫里宫外无人不敬服。 桂花公主跟她母后,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公主在宫里陪着皇上呆了几日,这天回到驸马府了。 回到府中,她以为会看到这样一幕:驸马搂着冯小婵而浓我浓,像连体婴一样难解难分,见她回来了,一定是极不情愿地暂时分开,心里头意犹未尽。 哪知到了房中一见,驸马不在,冯小婵居然也不在! 桂花公主十分不解,急忙寻问下人是怎么回事。 下人急忙回说:“公主啊,您进宫之后,驸马就将冯小婵叫到柳潭儿那边去了,说什么冯小婵的这段《嫦娥舞》要是柳潭儿跳起来,会更好看些,因为冯小婵体态有点丰腴,而柳潭儿不但身量苗条,那气质□□更是十分脱俗,就和那月宫里的嫦娥几乎是一个样儿的,所以就请冯小婵过去教她跳《嫦娥舞》了!” 桂花公主一听,气得七窍生烟,那张本来十分漂亮的粉脸都扭曲变形了。 下人一见,都吓得哆嗦,这公主怕是又要打人骂人了! 桂花公主先摔碎了两个青瓷花瓶,又打坏了几只玉杯玉盘,然后没有来得及理会那些下人,急冲冲杀奔柳潭儿房中来。 驸马正兴高采烈地看冯小婵教柳潭儿跳舞,一边看,还一边饶有兴致地拿根筷子敲着碗边,打着节奏。 见公主来了,柳潭儿和冯小婵都停下来,过来给公主见礼。 公主理也不理她们,怒气冲冲。 驸马忙招呼公主道:“公主,快过来一起欣赏,柳潭儿跳得绝了!这气质,韵味……广寒宫里的嫦娥也不过如此了!” 桂花公主闻听,向地上啐了一口:“呸!还广寒宫里的嫦娥也不过如此,照你这么说,就是本宫,还有宫里的娘娘们,包括已故的长慈皇后,竟然都是比不了一个狐媚的柳潭儿了!” “公主,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柳潭儿也急忙说:“公主,潭儿怎么能跟金枝玉叶们比呢!公主、娘娘们是天上的凤凰,潭儿只是只灰麻雀罢了!” “柳潭儿,本宫最烦你一副装可怜的模样儿,其实心肠阴毒得很!绝对的吃人不吐骨头,本宫没少着你的道!” 柳潭儿吓得跪倒在地:“公主,潭儿不敢!” 驸马忙说:“公主,你刚刚进宫与父皇叙过天伦,理当心情愉悦才对,怎么一回来就气不顺呢?” 桂花公主无言以对,已冲冯小婵道:“随本宫回去!” 然后一甩袖子走了。 等回到房里,桂花公主抬手就给冯小婵几个嘴巴:“没用的东西!你是自小练舞的,如今竟连个没基础的柳潭儿都不及了!” 冯小婵只嘤嘤哭泣。 桂花公主越打越气。 后来不打了,干脆发狠道:“本宫要像吕后对待翘袖善舞的戚夫人那样,把柳潭儿做成人彘,胳膊腿都截去,看她还怎么跳舞!” 冯小婵吓得抖成一团。 “没用的东西,你怕什么!本宫不杀你,留着你还有用,等本宫杀了柳潭儿那个贱人,再逼着驸马跟你生个儿子,由本宫来抚养!” 张嬷嬷一听,赶紧阻拦:“公主啊,不可!公主一向刚强有余,而柔情不足,这男人啊,大多喜欢温柔的女子,您得懂示弱!” “示弱?” “是啊,公主,没人喜欢被逼迫,那样即使喜欢,也会变成不喜欢的,如今您要想遂心如愿,不能硬来!” 张嬷嬷说着,告诉公主,您得这么办。 桂花公主听了,点头赞许。 这日,驸马往桂花公主房中来。 还没进来,就听得里面一阵祷告之声:佛祖啊,我虽然贵为金枝玉叶,可竟然不能为驸马生下一儿半女,以尽一个妻子的本分,晚年也没有子孙承欢膝下,每每思极此事,真的煎熬至极!日夜苦思之后,想到了借腹生子这个办法,这才选中了侍女冯小婵,想让她为驸马生下孩子,由我来抚养。 哪曾想驸马的心思只在柳潭儿一人身上,不肯与冯小婵欢娱。我情急之下,这才大发雷霆,狠闹了一场。外人都道我是天之骄女,没人能知道我只是个自小没娘疼的孩子!有时比谁都脆弱! 我恨自己不能为驸马生孩子,如今连借腹生子也不能! 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去找母后的好! 如果有来生,请佛祖保佑,我情愿不做公主,只想成为柳潭儿那样的女人,有驸马的宠爱,有自己的孩子! 公主说着,端起身边的一只盛有□□的碗来,就要喝下去。 “公主不要!” ☆、第十九章 杨天明大喝一声,冲进屋里,抬手打落了公主手中的□□碗。 “啊,驸马,你什么时候来的?” 公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的脆弱的模样。 驸马心生怜悯,”公主是金枝玉叶,应当自爱,岂可因为一时之不顺,就要寻短见的!” 桂花公主一甩袖子,到椅子上坐了。 驸马也落座,沉思片刻,说:“公主,细想起来,那冯小婵的《嫦娥舞》跳得还真不错,有机会我倒想再细品品。” 桂花公主一听,心中欢喜。 “公主,我有意将她收了房,等生下孩子来,由你来抚养,你看如何?” 桂花公主一听,大喜。 杨天明又跟柳潭儿讲了此事。 柳潭儿说,“官人为了杨家能开枝散叶,多收几房妾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潭儿,你是知道我的,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就这样,杨天明将冯小婵收了房。 冯小婵的肚子也真争气,没几个月就鼓起来了。 桂花公主每次见了冯小婵,第一眼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看她的肚子。 平日里,公主也是勤让太医给冯小婵调理身子,多加看顾,只盼望孩子能顺利的生下来。 桂花公主甚至命令冯小婵,见了她都不用行礼了,怕动了胎气。 一时间,冯小婵成了驸马府中重点保护对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桂花公主满心期待着新生儿的到来之时,谁都没有想到,如此小心呵护之下的柳婵儿竟然流产了! 她被侍女搀扶着,到花园里散步。 谁知道脚下一滑,从台阶上跌下去了,然后孩子就没了! 桂花公主闻讯之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然后她下令把那个服侍冯小婵的侍女给杖毙了! 张嬷嬷安慰道:“公主节哀!留着冯小婵这只母鸡,不怕没有蛋生!” 桂花公主一想也是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7 ,冯小婵年轻体壮的,机会还多的是。 于是命太医好生给冯小婵调养。 过了一阵子,冯小婵果然不负公主厚望,又怀上孩子了。 这回桂花公主更小心了,又多派了几个侍女去服侍冯小婵,并且说:“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再要出什么差错,那个被杖毙的侍女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些侍从们谁敢不加小心?都紧张过度,集体神经质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严密保护,冯小婵还是再次流产了! 这一次,与柳潭儿相关! 那天中午,柳潭儿正在房中绣花儿,忽然冯小婵打外面被人搀扶着进来了。 柳潭儿赶忙起身相迎:“哟,妹妹来了,快快坐下!”然后命人看茶。 冯小婵说:“姐姐,如今驸马虽说有几房妻妾,可只有你有过生育的经历,眼见我这肚子一天大似一天了,想向姐姐讨教一些生产方面的经验。” 柳潭儿一听,心中欢喜:“先前我以为妹妹是公主的人,会对我有所忌惮,如今听你这么一讲,心里倒踏实了,咱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理当多加亲近。” 冯小婵说:“姐姐,我是知道你的为人的,说起来公主是金枝玉叶,理当比别人尊贵些。” “妹妹如此圆融,难怪公主会挑中你为驸马延续血脉。” “姐姐过奖了。” 正说话儿间,侍女将茶献上来了。 “这是驸马赏我的西湖龙井,平日里不舍得喝,今日贵客登门,拿出来请妹妹品尝了。” “谢姐姐!” 冯小婵说着,接过茶来,先嗅了嗅茶的香气,然后细细地品起来。 “姐姐,这茶果然是极品,色绿形美,味醇香郁。” 柳潭儿点点头。 冯小婵正说着,忽然之间手抚肚腹,脸上的表情扭曲,极度痛苦! 她手里的茶碗“哗啦!”一下落在地上,接着人也从椅子下跌到地上! 柳潭儿一见,吃惊非小:“妹妹!你怎么了!” 殷红的血顺着冯小婵的裙子渗透出来。 桂花公主闻讯赶来,一看这情景,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连忙吩咐“快叫太医!” 太医来了,孩子还是没能保住,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从冯小婵的房里出来,桂花公主怒气冲冲地冲进柳潭儿屋中。 柳潭儿也得报了,一听冯小婵的孩子掉了,伤心不已。 正这个时候,桂花公主闯进来了。 柳潭儿起身见礼。 桂花公主抬手“啪啪!”就是一通嘴巴。 “贱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驸马的孩子,本宫悉心培育的养子,你竟然敢明目张胆地下药给打掉!” “公主!这话从何说起?冯小婵的孩子也是驸马的孩子,我只盼望着他早日顺顺当当地生下来,冯小婵刚刚滑胎了,我也伤心不已,可这绝对不是我下药害的呀!” “刚刚她就是在你房中喝了茶才流产的,你还想抵赖?!”说着,不容分说,让手下人将柳潭儿押往官衙。 驸马一早跟着父亲杨侍郎去拜会友人,没想到家里会出这么大的事! 等回到府中,发现冯小婵的孩子又没了,更为重要的是,桂花公主已经将柳潭儿送到官衙了! “公主,柳潭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你怎么能无故将她送到官衙呢!” “驸马,冯小婵就在她房里喝完茶就流产了的,你怎么这样偏袒她!” 杨天明一甩袖子,走了。 杨天明拜会衙里大人,叮嘱一定不要对柳潭儿动刑,她是被冤枉的,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桂花公主也来知会大人,对柳潭儿一定要严加审讯,她若不肯招,就将其皮肉打烂! 大人一见,两头受夹板气,这可为了难,这两位,谁他都惹不起啊。 杨天明回府后,寝食难安。 夜里,睡不着觉,往后花园而来。 到了人工湖边上,听见有人在祭奠烧纸。 他悄悄地靠近,躲在树丛中偷眼观瞧。 原来烧纸的是冯小婵。 “我苦命的两个孩子,你们还没出生就死去了,更让人难过的是,是娘亲手杀了你们!是娘自私,娘怕等你们一出生,桂花公主就要杀母夺子,娘不想死,所以只有向你们下手,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原谅娘……” 杨天明一听,全明白了。 第二天,杨府来了一个算命的道士。 他看着冯小婵说:“这位夫人,贫道见你面色灰暗,似有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与你宿缘未了,因而前来纠缠,夫人夜间也曾多梦?” 冯小婵一听,陡然变色,“我近来果然夜间多梦,有他世之怨亲债主频频相扰,不知先生可教我破解之法?” 道士说:“你只需将过往所发生之事详细列于纸上,真心忏悔并画上手押,于夜深人静之时,到河边焚烧,即可消除业障。 冯小婵听了,暗暗记于心上。 到了夜里,她果然写了一份谢罪状,画上手押,偷偷来到后花园人工湖边上要焚烧。 就在她正要焚烧之际,忽然亮起了火把,”贱人!不要动手!” 杨天明带着家人出现了。 天明快步走到跟前,一把夺过状纸,借着火把仔细观瞧,上面写着:冯小婵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怕桂花公主等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要她的命,所以就假装从失足从台阶上滚下来,跌掉了那个胎儿。可是桂花公主由此迁怒于她身边的侍女,并杖毙了她。她跟那些侍女都是宫里出来的好姐妹,实在不忍心牵连她们无辜丧命! 于是第二次再怀孕的时候,她一时犯了愁,如果再装作意外流产,身边的姐妹们又要没命,这可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她有了主意:可以嫁祸给柳潭儿! 柳潭儿是公主的死对头,为了铲除她,公主没少打骂她们这些侍女们,包括这次借腹生子,公主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来自于跟柳潭儿争宠的压力,她们不敢对公主怎么样,却都恨柳潭儿,如果就此能除掉柳潭儿,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于是,她就在袖管儿里偷偷藏了一小包打胎药,等柳潭儿命人献上茶来的时候,悄悄把那包药放进去。 然后,她就流产了。 杨天明看罢,抬手就给冯小婵两个嘴巴:“把这个贱人绑了,送往官衙!” 冯小婵被绑到官衙,状纸也被呈上去,大人一审,案情很明了,马上将冯小婵收监,并释放了柳潭儿。 经此教训,杨天明跟公主说:“公主,你想借腹生子,有个自己的孩儿倒是可以的,可是宫女也是人,不能等她生下孩子后就杀了她。” 桂花公主委屈地说:“驸马,本宫从来没想过等宫女生下孩子后就杀了她,这是她们胡乱瞎测的结果!” 桂花公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8 主又选了一个标志的宫女,名叫董夕铭。长着一张小狐狸脸,会弹琴唱曲儿。同样是屁股大,好生养。 桂花公主对董夕铭说:“如果你敢自作聪明,像冯小婵那样,耍花样儿谋害孩儿,本宫不但要杀你,而且要杀你全家!你可听仔细了?” 董夕铭一听:“奴才明白!” 到了圆房的晚上,董夕铭给驸马弹了首曲儿,正是有名的琴曲儿《广陵散》 驸马听罢,不悦:“《广陵散》乃是嵇康临刑前所奏,大喜的日子,怎么弹这样悲戚的曲子?” 董夕铭听罢,泪流满面,慌忙跪倒,叩头好像鸡啄碎米一样:“驸马,请您饶过奴才一命!” 驸马吃了一惊:“董夕铭,你这是为何?” “驸马,如果奴才怀上孩子,等孩子一生下来,桂花公主一定会杀了奴才的,如果不生,像冯小婵那样将孩子偷偷打掉,公主就会杀了奴才全家,所以奴才实在不敢怀孕啊,请驸马饶命!” 杨天明一听,就想拂袖而去。 董夕铭一见,忙哀求道:“驸马,您若这样走了,桂花公主一定不会放过奴才的!” “那你想怎么样?” ☆、第二十章 “求驸马不要离开奴才的房中,奴才可睡在地上,驸马睡在床上,一段时间之后,可慌称奴才不能生养,公主也就放过奴才了!” 杨天明皱皱眉。 董夕铭叩头哀求道:“驸马!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杨天明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下来。 几个月之后,桂花公主见董夕铭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一日来到她的房中,将董夕铭煽了一通嘴巴,好一阵拳打脚踢:“你这只不会下蛋的鸡!” 等作贱累了,自己站在那里喘气。 董夕铭趴在地上,不停地叩头,额头都磕破了:“奴才该死!请公主恕罪!” 桂花公主没有办法,只得将她又收回到自己身边,准备给驸马另外物色人选。 借腹生子的计划屡次失败,桂花公主心情烦闷。 身边的侍女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这些宫女不想等死,于是在一起一合计,想出了个办法。她们集体出资贿赂张嬷嬷,请求张嬷嬷从中斡旋,放过这些宫女们。 张嬷嬷收了银子,答应帮忙。 她找人给桂花公主算了一卦。算命的说,公主要想得到养子,不能从身边的侍从里找人生育,得到旁处去寻。 桂花公主信了算命先生的话。身边的侍女们一听,都得了大赦,欢喜异常。 张嬷嬷又说:“公主,如果挑选宫女借腹生子,一则,宫女们素质有限,难保能生出好苗子来;再则,若等生下孩子来再把她给杀了,那孩子长大了,很可能会替他的生母报仇。所以,奴才又有了旁的主意。” 桂花公主一听,“嬷嬷快讲!” “奴才最近听说王丞相犯了谋逆大罪,全家都被打入死囚,等着秋后问斩。王丞相有一个女儿,名叫王子墨,现年正在妙龄,不但长得貌美如花,而且品性淡雅如兰,才华也十分出众。公主若是先借她的肚子生下孩子,然后再让她伏法,岂不两全其美?” 桂花公主一听,心中欢喜:“本宫也知道这王子墨,真的是有品、有貌又有才,不比柳潭儿差。如果借她的肚子生下孩子,那孩子一定不会比杨小灿逊色!本宫可请父皇恩准,暂缓对她行刑, 等生下孩子了再让她去死,这样,将来那孩子长大了,也不会怪罪到本宫头上,真是天衣无缝的好主意!” 桂花公主说完,赶紧进宫见皇上。 她把想法跟皇上一讲,皇上应允,将王子墨交给公主带回府中。 说起来这王子墨,跟杨天明是有一段故事的。 那一年,杨天明随父亲杨侍郎到王丞相家赴宴。因席间喝醉了酒,杨天明出来小解,回来后迷了路,来到花园当中。 走了一段路,见前面是一座绣楼,绣楼下生着一棵红梅树,一树的红梅花开得正艳。 那香气扑鼻而来,真是沁人心脾! 杨天明一时来了兴致,想到梅花树下去折一枝红梅赏玩。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间绣楼上的绣帘被掀起,打里边出来一位小姐。 只见这位小姐,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泛波,粉鼻若美玉琼瑶,檀口似一点樱桃。心如比干有七窍,腹有读书破万卷。形容举止端庄文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杨天明是见过世面的人,达官显贵之家的女子也见过不少,可这位小姐,绝对是位拔尖儿人物。 “这女子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真是金玉不足喻其贵,八斗不能限其才,瑰梅不足喻其艳,兰荷不足喻其洁啊!” 正观望间,只见那女子轻启朱唇,吟诗一首 众芳摇落独暄妍 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 杨天明听得如痴如醉。 那女子又折下一枝红梅来,放到鼻尖下轻嗅,“好芬芳的红梅,真是要把人的身子都香化了。” 杨天明心想,是小姐你的音容形貌,要把人香化了! 趁她侧身旁处观望之际,柳天明偷偷溜到楼下,他想离她近些。 小姐转回身来,忽然间失手,将那只红梅掉落。 那只梅花不偏不倚,正好落到杨天明头上。 然后小姐转身回楼去了。 杨天明拾起梅花,细嗅芬芳,这上面,仿佛有佳人的气息。 他手拿梅花,向绣楼之中凝望,绣帘静悄悄的,再也不见销魂的美人儿出来。 杨天明唱起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琴歌。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正唱着,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音。柳天明抬头一看,见来了一个小丫环,青绿色的襦衣,头上疏着双髻,形容伶俐,娇俏可人。 “狂徒!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们小姐的绣楼下来了?还唱这样的浓词艳曲?” 杨天明说:“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是杨侍郎家公子杨天明,因今日陪家父过府饮宴,席间出来方便,不想迷路至此!” 小丫环说:“噢,原来是杨公子,你既然迷路到此也就罢了,因何唱起这样的曲子?哟!手里……手里还拿着我们小姐刚刚折下来的那枝梅花!” “刚才在下有幸一睹小姐芳容,为之倾倒,这才吟唱琴歌名曲儿,以表达仰慕之情;至于这枝红梅嘛,分明就是小姐对在下也有意,特意赠送给在下的呀。” “住口!素闻杨侍郎家风清正,朝中无人不敬服,你既然是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29 他家公子,理当是谦谦君子,怎么会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仪?你谎称这枝梅花是我家小姐故意相赠,此事若是张扬出去,岂不是有辱我家小姐名节?” “这分明就是你家小姐相赠,在下回去之后,就派人前来提亲!” “大胆!你如此无理,一定要丞相将你绑了,送到官衙去法办!” “姑娘若是不相信,可请你家小姐出来对证!” “我家小姐岂能见你这个狂徒!” “若不如此,在下回去就说小姐已私赠信物,派人前来提亲!” 小丫环扬手就要打。 “住手!”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就像花汁子泼洒下来。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小姐已经打里面出来,正看着他们。 “杨公子,你们的话语儿,小女子我全听见了,刚才那枝梅花,真的是我不小心掉落的,请公子不要误会!” 杨天明说:“姑娘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在下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我这里有一段剑舞,名为《梅花三弄》,想请姑娘一观! 小丫环说:“去去去!旁处舞去!我们家小姐可没那闲功夫!” “捧砚,不要无礼,请杨公子舞剑也就是了。” “多谢小姐!” 说着,开始舞剑。 杨天明风雅,有如三国时期的周公瑾,通音律,晓琴曲,舞得一手好剑。 这支《梅花三弄》剑舞,配上他的白衣飘飘,又是风流俊雅的相貌,真的可以倾倒众生了! 无论小姐,还是丫环,都正是怀春的少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陡然间见了这个,哪还受得了。 杨天明舞完了剑,收住招式:“见笑了!” 小姐从痴迷当中回过了神,含羞道:“杨公子的剑舞真是美妙至极,有如当年的周郎啊。” “小姐过奖了!” “杨公子,刚才那枝梅花是小女子不小心掉落,这里还有一枝梅花发钗,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有意赠予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杨天明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小姐如此美意,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小姐从头上摘下梅花发钗,红宝石梅花的钗首,玉珠坠子,命丫环交结杨天明。 杨天明接过梅花钗,再次拜谢小姐。 “还不知小姐芳名。” “小女子名叫王子墨,是王丞相的独生女儿。” 杨天明早就听闻王丞相有个女儿叫王子墨,才貌过人,闻名京城。 “原来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子墨,久仰了。” “公子取笑了。” “请小姐在此等候,在下回府后,一定派人前来丞相府提亲!” 杨天明辞别小姐,回到酒席宴上。 回府之后,杨天明把相会王子墨一事跟父亲母亲讲了,央求二老派人前去提亲。 杨家二老一听,双方门第,人物儿也都相配,是一桩不错的婚事,于是派人前去丞相府提亲。 王丞相跟杨侍郎素来脾气秉性相投,交情深厚,也多次见过杨天明,这少年的模样儿人品与自己女儿很般配,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这门婚事。 本来是一桩美满的姻缘,可偏生波澜。 这一天,是太后生辰,宫中大排宴席,朝中官员,女眷纷纷前来庆贺。 太后素闻王丞相家有一独生女儿,名叫王子墨,有品,有貌,又有才,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于是命丞相在自己寿辰这天把女儿带来,太后想见上一见。 王丞相不敢违命,于是在当天就带了王子墨进宫见太后。 太后一见王子墨,果然名不虚传,这宫里虽然凤凰成堆,可王子墨还是很惹眼儿。 ☆、第二十一章 太后一见心中欢喜,“这孩子,不但长得美,而且颇有才女气质,可比前朝的蔡文姬和卓文君了!哀家这里有一副元代王冕的《墨梅图》,就送给她做个见面礼吧。” 王子墨跪倒谢恩。 桂花公主也在现场,平日里是掐尖儿掐惯了的,今日见王子墨如此得宠,有些眼红。 “皇祖母,《墨梅图》这画儿虽好,可画儿上的老梅笔力凝重,是不适合孙儿们这样十几岁的女孩子欣赏的。皇祖母把画儿赏了王子墨,岂不是糟蹋了好东西?” “依哀家看来,王子墨虽然青春年少,可骨子里透着大气沉稳,是有着超越她年龄的厚重感的。” “什么大气沉稳,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老气横秋的,倒像个八十来岁的老太太,也是醉了!”桂花公主没好气道。 她一向是被宠坏了的,连皇祖母也敢顶撞。 “这孩子也不失少女的天真烂漫嘛。” “幼稚!”桂花公主又说。十足的偷换概念。 若不是看在皇祖母寿辰的份上,她起身就走了。 太后也知道这孩子被他皇帝老爹宠坏了,看在她是个女孩儿家,又自小没娘的份上,也就不与其计较。 忽有人来回,说长沙王前来给皇祖母贺寿。 太后忙命请进来。 王子墨见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王爷,头上戴着五彩玉珠七梁冠,上面金簪别顶,身穿大红绛纱袍,上挂双玉钩,剑眉,龙虎目,英气逼人。 “素闻长沙王英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这王爷和桂花公主一样,深得皇上宠爱,有些倚势欺人,我应当小心些才是。” 长沙王近前来,跪倒:“恭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忙命平身。 长沙王献上寿礼,是一只掐丝鎏金嵌宝玉如意,太后命人收了,赐座。 长沙王平身之后,在花团锦簇当中,忽然发现了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子,鹤立鸡群般一枝独秀! 长沙王的眼睛有点直,忙问皇祖母,这女子是谁。 太后说她就是京城闻名的王丞相的女儿王子墨。 长沙王说:“原来这就是王子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小女子徒有虚名,王爷过奖了。”王子墨说。 长沙王落座之后,又说:“素闻王姑娘善跳白纻舞,‘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今日适逢太后寿辰,不知可否献上此舞,以祝雅兴?“ 王子墨赶忙推脱:“王爷,小女子容貌丑陋,举止粗蠢,恐污损各位贵人的尊目,实在不敢献丑!” 太后一听,也想一睹王子墨《白纻舞》的风采,于是老小孩儿似的跟着长沙王起哄:“哀家也想看看王姑娘的《白纻舞》,不知道王姑娘可否赏脸?” 王子墨一听,慌忙起身跪倒:“太后吩咐,子墨敢不从命!” 长沙王说:“王姑娘跳舞,本王用笛子给你伴奏。” 说着,命人拿来玉笛,吹起曲子。 王子墨无奈,只得轻摇罗袖,缓缓起步,两只白笋芽般的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0 手高高举起,好像白鹄在飞翔。 子墨有时折腰转身,有时舞步轻移,‘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日,飘飘兮如流风之回雪’。 那 双秋水般的大眼睛,更是含笑如盼,如诉如怨,真是销魂蚀骨,勾人魂魄。 一曲终了,意犹未尽,举座皆惊。 桂花公主一见,妒意横生:“这只《白纻舞》有供人玩乐的哀怨情绪在里面,是那些舞女们跳的,王姑娘身为丞相府的千金,居然跳这种舞,今日还把它搬到太后寿辰大宴上来,真是有失身份!” “回公主,《白纻舞》虽然起源民间,为歌舞伎们所青睐,可子墨欣赏此舞的清新脱俗,流芳散雪的雅态,故而习之,若说有失身份,在太后,娘娘,王爷,公主们面前,子墨本就是奴才,有什么失不失身份呢?” 太后心说,这姑娘果然心思机敏,巧妙化解了桂花公主的咄咄逼人。 长沙王说:“王姑娘这支《白纻舞》跳得真是出神入画,有如仙人啊!依本王看来,王姑娘的这支舞可为表率,从今往后的宫廷贵族女子也会争相效仿的!” “王爷谬赞!子墨实不敢当!” 桂花公主跟长沙王,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和皇子,两个人因为性格相投,又走得最近,大凡当妹子的,都有一点恋兄情节,桂花公主一见皇兄这样偏袒王子墨,更加妒忌了。 “皇兄莫非是看惯了凤凰,见到斑鸠觉得新鲜?” 长沙王知道这个妹子的性情,并不理睬她。 “皇祖母,我看今儿您这寿辰啊,有人喧宾夺主了!”桂花公主又说。 “皇妹,依本王之见,王姑娘并非是爱出风头的人!”长沙王说。 桂花公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这位皇兄已经被那王子墨给迷倒了,嫂子和小姑的矛盾,已经提前上演了。 这位皇兄,一直跟父皇一样处处偏疼她,如今竟然为了王子墨开始反驳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桂花公主气得一下就站起来了,吩咐道:“把这个狐媚的贱人给本宫拉出去,杖毙!” “皇妹,这是皇祖母的寿诞!她老人家还没发话,你怎么就这样放肆起来!” 太后也觉得桂花公主太没规矩了:“桂花呀,想当年你的母后长慈皇后,贤良淑德,堪为后宫之典范,天下人的楷模,宫里宫外没有人不敬服的,如今你怎么一点都不像她呢?有时哀家真是怀疑当初抱错了孩子!” 太后这还是头一遭这样说。桂花公主一听不干了,将桌儿上的一只玉茶杯拿起来,“啪!”一声摔在地上,起身走了! 就是皇上,也从来不敢如此在太后面前失礼! 老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有一点金枝玉叶的风范?” 从宫中回来之后,王子墨将太后宫中所发生的事跟父亲讲了一遍。王丞相说:“长沙王跟桂花公主,是宫里活阎王,他们仗着有皇上的宠爱,一个要夺太子之位,一个骄纵任性,胡作非为,我儿遇上他们,实非幸事!” 真让王丞相给说着了,没过几天,就有吏部尚书韩大人来丞相府提亲,说是长沙王在太后寿诞上看上了贵府小姐,想娶为王妃,不知王丞相意下如何。 王丞相一听,忙说:“长沙王能看上小女,真是实感荣幸,可是小女已经订了亲了的,有负王爷美意了。” 王丞相就把王子墨已与杨侍郎家的公子杨天明订亲之事如实讲了。 韩大人说,“既然是这样,那太遗憾了,本官回去与王爷回明就是了。” 长沙王知情后,骂了声:“什么杨天明!他也配娶王子墨?自从本王看上王子墨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世上的其他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本王是非他不娶了!哪个要敢夺本王的心上人,本王与他势不两立!” 长沙王说到做到,跟他的桂花公主妹子一样,对待情敌心狠手辣。 正赶上卢州一带遭遇了洪水灾害,长沙王为了竖立形象,向灾区捐了十万两白银,并命杨天明做主将护送银两前往灾区。 杨天明跟一名副使带领人马押着银两上路了。 路上在驿馆歇息,副使与杨天明饮宴。 天明不敢喝酒,怕误了差事。 于是两个只是进餐。 吃着吃着,杨天明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肢瘫软,随后栽倒一旁,晕死过去了! 原来,这副使及部下人马都是长沙王的人,按王爷的吩咐,在饭菜当中下了蒙汗药,副使事先服了解药,当然是没事的。 就这样,趁杨天明晕过去,副使带领手下人将十万两白银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了! 等杨天明醒来的时候,发现副使还在一旁昏死着,忙唤醒他,到外面一看,所有部下都东倒西歪,人事不省。 而十万两白银,已经不翼而飞! 等唤醒士卒们,一起四下找寻,又到官府报案,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白银的下落。 无奈,杨天明只得回京城向长沙王负荆请罪。 长沙王一听,暴跳如雷,称杨天明严重渎职,送到官府问罪。 王子墨听父亲讲了此事之后,明白了这一定是长沙王因为她而陷害杨天明。 如果自己不出手,杨天明只能呆在牢里了,而且,以长沙王的手段,再要陷害他也是可能的! 王子墨无奈,只得命人备上轿子,亲自来到长沙王府,求见王爷。 长沙王一听,梦中情人自个儿找上门来了,喜得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整理衣冠,然后春风满面地亲自出来迎接。 等一见着王子墨,酥得快要走不了路了:“哎呀王姑娘,怪不得今儿一早喜鹊就在屋外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呀!” “参见王爷!” “王姑娘快快平身!” 说着,将王子墨让到屋里。 等落了座,献上茶来,长沙王开了口:“自从上次太后宫中分别,已是数日,姑娘一向可好?” “劳王爷挂念,子墨一切安好。” “为何今日有空到本王府中叙话呀?” “王爷,子墨前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只要您放过杨天明,子墨愿意做您的王妃。” 长沙王一听,欢喜异常,当即同意释放杨天明。 ☆、第二十二章 长沙王果然说话算数,马上将杨天明从官衙释放出来。 王子墨回府后,跟父亲说:“孩儿已经决定做长沙王的王妃,请父亲大人代孩儿到杨府退亲!” 王丞相一听,明白了女儿的良苦用心,如今长沙王的势力太大,她这是在保护杨天明。 王丞相到杨府退亲,只说当初这门亲事定得草率,如今仔细斟酌,实是不合适。 杨天明一听,火了:“莫不是你家小女看上了长沙王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1 的势力,为了攀龙附凤而变心?” 他将梅花发钗拿在手中:“这是她亲手所赠,我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王子墨二次来到长沙王府。 “王爷,子墨还有一事相商。” “姑娘请讲。” “为了让杨天明彻底死心,咱们得唱一出好戏。” 说着,将计划像长沙王讲了一遍。 长沙王点头赞许。 这天,杨天明带着那只梅花发钗,来至王子墨的绣楼下。 初见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走到那棵梅花树下。 绣帘里传出来欢歌畅饮之声。 仔细一听,是王子墨跟长沙王在欢会。 “王爷,都怪小女子当初眼拙,竟然看上了杨天明那个蠢材,如今见了王爷呀,才知道什么是龙凤之仪啊。” “只有当王妃,当皇后,才不辱没了小姐这般人物!” “哎呀谢王爷!” 杨天明一听,心肝俱裂,将那只梅花发钗狠狠丢到地上,拂袖而去。 他发誓要忘了王子墨。 王子墨下了绣楼,拾起地上的梅花发钗,心碎如屑。 长沙王和王子墨的结婚大典提前一个月便开始了准备。 内官监、礼部准备好了冠服、金银首饰、锦绣绸缎,册案等物。 第二天,又准备了彩舆、乐队和王妃凤轿。皇上祭告之后,升上宝座,百官朝拜。 正副使跪倒。 传制官宣:今聘王丞相之女王子墨为长沙王妃,命卿等行纳征、发册等礼。“ 正副使带领众人引着彩舆来到王丞相家。 内官捧官服到王子墨房中。 子墨穿上冦服,来到册案前。 女官宣册。 子墨接过册案,众人拜贺。 王丞相家回奉礼物,正副使回朝复命。 一个月后,吉服加身的长沙王到王丞相家迎亲。 仪仗在前引路,长沙王乘彩车紧随其后。 一路乐声吹奏来到王家门前。 主婚者迎长沙王入中堂。 女执事进到王子墨房中,准备引王妃出来入凤轿。 女执事进到里面后,忽然间尖叫着跑了出来。 众人大惊。 长沙王问:“怎么回事?!” “王爷,王妃她……” “王妃怎么了?!” “王爷您自己去看吧……” 长沙王大步进到房里。 眼前的一慕让他惊呆了。 只见王子墨并没有穿戴凤冠霞帔,而是灰色僧袍加身,一头青丝已然齐肩剪断! “王子墨,你这是……” “王爷,子墨红尘缘浅,已然决定终身与青灯古佛为伴。” “你这是抗婚?!” “王爷,子墨说话算数,今日不做长沙王妃,日后也不会嫁给任何人,只一心出家为僧!” 长沙王气得袖子一甩,转身而去。 王子墨自此之后便在丞相府中出家,将杨天明,长沙王统统抛到脑后。 皇上因她抗旨,本欲严惩。但王子墨说,她之所以出家,是因为婚前的晚上得了一梦,梦见太后赠她的那副墨梅图上的老梅忽然间变成了一个神仙,开口对她言道:你本是西方佛爷身边的童女转世,如今尘缘已了,须得出家修行,为佛爷累积功德,如今慈宁宫里的太后,便是当年的老佛爷转世…… 皇上把此事跟太后一讲,太后一听,信以为真:“怪道哀家一见子墨那孩子,就觉得投缘呢,原来真的是前世有缘。” 遂封了王子墨为悟真大士,在丞相府中修了一座华丽的庵堂供她修行。 此事已然过去数载,王子墨在红尘世界里,已经是一个活死人。所以杨天明也好,长沙王也罢,都已将她遗忘。 岂料世事巨变,王丞相一家居然因谋逆大罪被打入死牢,王子墨也未能幸免。此时,老太后已然过世,她也没了□□。 当桂花公主将王子墨带回府来,命她换上华服,梳妆打扮之后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杨天明面前时,杨天明有恍如隔世之感。 桂花公主说:“驸马,本宫新选的这个女子,你可中意?” “公主选定的人,自然是好的。” “那好吧,本宫这就安排房舍,今晚驸马就可以与她同房了。” 晚上,杨天明进了王子墨的房里。 王子墨是真正的美人儿,数载庵堂修行,多日牢狱之灾,都没有折损容颜。 她笑的时候,多了几份菩萨相。 “民女拜见大人。” “起来吧。”杨天明道。 他的心里不太好过,堂堂丞相之女,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 “让民女服侍大人就寝。”说着,来替杨天明解衣扣。 “等等……子墨,你心里可愿意?” 王子墨别过脸去,泣不成声。 天明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如今的她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物件儿,凡事都由不得她自主的。 王子墨从怀里掏出来那支梅花发钗:“大人,您把它丢在地上的那天,是民女有生以来觉得最寒冷的一天。后来它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包括修行的那几年。” 杨天明眼泪下来了。 “王姑娘,可能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回不去了,如今我的心里,只有柳潭儿,跟桂花公主,是迫不得已。” “民女不敢指望大人还有余情,只想让大人明白,今夜之事,民女心里是愿意的!” 杨天明被感动了,他将她揽在怀里,像采摘一朵带雨的梨花。 这一夜,春风入鸾帐,雨打梨花娇。 对于王子墨来说,这是幸福而又苦涩的一夜。 也许是她太完美了,上天偏要折磨她,和自己的心上人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开始了第一次。 第二天一早,杨天明就离开了。 她是没有身份的,连通房丫头不都是,也就不用去拜见桂花公主和柳潭儿了。 柳潭儿却来看望她了。 自她出世以来,还没见过能跟她打成平手的女子,今天总算见到了。 柳潭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既贵又仙,丹凤眼,雪白的肌肤,高挑翩跹的身姿,就像九天玄女下凡一般。 王子墨赶忙俯身下拜:“民女参见柳夫人!” 柳潭儿一见王子墨,眼如秋水,肤如凝脂,钟灵毓秀,恍若天宫仙子,跟自己十分神似。 “王姑娘快快起来。” 王子墨站起来。 “王姑娘,你跟官人的事,我听说了。” “柳夫人不要介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大人他亲口对民女讲,他心里只有您一个人。” “王姑娘你误会了,妹妹我并没有介怀此事。倒十分钦佩姐姐你的胆略和情怀。” “夫人,民女实不敢当。” “姐姐,听闻王丞相是行为方正之人,怎么会犯了谋逆大罪呢?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2 ” 王子墨不是一般的女子,今见柳潭儿同杨天明一样,乃是正直之人,于是含泪讲道:“夫人说得没错,家父实属冤枉!” 说着,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京城有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名叫徐章阳,仗着祖上留下一份厚实的家业,整日里东游西逛,闲散取乐儿。 一日,徐章阳骑了一匹马,来到北郊外绿水河边观赏风景。 走了半日,有些疲惫,就将马在树林里拴了,找了一块舒适的地方坐下来歇息。 四周人烟稀少,只有绿水河里的鱼儿一声声跃浪而起,还有两只鸟儿在交尾。 徐章阳正在寂寥之时,忽然听得一阵马车的声响,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林子外面有一辆马车自远处驶来。 马车在很近的地方停下来。 驾车的是一个打扮成富商模样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因为有灌木丛的阻隔,看不清楚样貌,只觉得这人很有派头,有点大官的模样。 这人停住马车之后,先四下看了看,然后将马缰绳拴在旁边树下,回身一掀轿帘,钻进马车里面。 里面有男人和女人的讲话声传出来。 “你看好了,真的没人吗?” “娘娘放心吧!这荒郊野外的,哪会有什么人?” “你我之事,若是让万岁知道了,可是灭族的大罪,轻心不得。” “正因为如此,微臣才选了这样的地方,连个人影儿也没有的。” “本宫心中怎么觉得不安呢?总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咱们似的。” “这是娘娘担心太过的原故,等新皇登基,您成了太后,权倾天下,也就没人能管得了咱们了。” “可是本宫始终觉得……” “娘娘,微臣已经等不及了,咱们快来吧……” 然后轿子里传过来一阵亲吻声,和女子的□□声…… 徐章阳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身体也起了反应。 他有心靠近些,又怕惊动了车里的人,索性只在原地呆着。 轿子里的声音更加暧昧了。 女子的声音娇嗲、酥麻,销魂蚀骨。 光听见她的声音,就能想象出她的样子,一定是个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的尤物! 徐章阳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呢,原来皇帝的女人这么有味道,光听声音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 他听着他们时而迅疾时而和缓的节拍,心脏也随着起起伏伏,激荡不已。 忽然,一阵迅疾的节拍伴着男女喉咙里发出来的二重唱,他们达到了巅峰时的愉悦。 ☆、第二十三章 他们一定都累了,停顿了一阵。 ”这,就是鸳鸯戏水的感觉吗?”女子问。 “对!娘娘。” “本宫总算明白了,‘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话的含义。” “娘娘,皇上可曾给过您这样的感觉?” “皇上嘛,冷面一张,见着宫里的哪个妃子都是一个表情。鸳鸯戏水?他只是在试一件衣服罢了。” “娘娘,微臣也想与您常做鸳鸯,咱们得加紧夺皇位的步伐。” “是呀,新皇若是登基,你我二人大权在握,谁还能管得了咱们呢。” “娘娘,咱们不易在此久留,宫中耳目众多,您得赶紧回去。” “好……只是本宫想下去小解。” “娘娘小心。” 女子从轿子里出来,向树林里走去,小解之后,又回到车上。 车里的中年男子出来后,解开马缰绳,驾着车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徐章阳从灌林丛后站起来,像做了一场梦。 他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于是信步来到刚才马车的地方。 仿佛这块地方也高贵香艳起来。 “原来皇上也免不了要戴顶绿帽子!”徐章阳幸灾乐祸地想。 忽然间,他发现地上有一个红色精致的妆奁盒。 一定是刚才那位娘娘掉的。徐章阳想着,弯腰拾起盒子。 上面写的是西域贡品胭脂。 他打开来,见里面是朱红色花朵般鲜艳的胭脂,透着香气。 徐章阳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涂到唇上,一想到刚才那位千娇百媚,浮浪水性的娘娘就是用它涂到芳唇之上时,竟然有一种跟她亲吻一般的快感。 徐章阳周身发热,就像渴了想喝杯水一样,迫切需要一个女人。 他上马飞奔回城,直往相好的周五儿家中来。 周五儿是个开店的老板娘,死了丈夫,成了风流寡妇。 徐章阳见了她,便猴儿急的拉着进了房里,紧闭房门,开始进攻。 周五儿骂道:“在哪里惹了燥,饿狼似的!” 徐章阳一边动作,一边道:“说了你都不相信,我刚才竟然在北郊外亲眼看见宫里的娘娘跟一个大臣私通。” “竟然有这等样的事?” “是啊,十分香艳!” “他们也像咱们这个样子吗?” “我就把你当那位娘娘吧。” 两个人好一翻行云布雨。 事毕,周五儿说:“你刚才说的那事儿我不信,哪会有宫里的娘娘跑到外面来偷男人的?” “我这里是有证据的。”徐章阳说着,掏出那盒西域进贡的胭脂来。 “瞧,这可是宫里才有的物件儿。” 周五儿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西域贡品胭脂。也只有宫里的娘娘们才有。 “今儿我就把这桩新鲜玩意儿,送给你了,这可是娘娘才配有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他们几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多大的脸!” 周五儿欢喜的接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 徐章阳一兴奋,又起来压在她身上…… 这周五儿得了这盒贡品胭脂,经常跟人炫耀。有人得了消息,就跑到官衙,举报了此事。 大人到周五儿家中搜出了那盒胭脂,一见果然是宫里娘娘才有的物件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忙进宫向皇上汇报。 皇上一听,勃然大怒,急命严审此案。 徐章阳被抓到官府,审讯之下招认了当天所见所闻。大人将供状呈给皇上,皇上一见,差点气吐血。 这种西域进贡的胭脂,皇上只送了几个位份较高的妃子,如今她们当中竟然有人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寻常男人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不但如此,这个妃子还同那个私通的大臣密谋夺他的皇位!真是可恶至极! 这几个妃子,大多是有儿子的,所以单凭此点,也无法判定出来是谁。 皇上命搜查,看看哪个妃子的西域贡品胭脂不见了。 结果一搜,发现太子生母,卫贵妃子的西域贡品胭脂不见了! 皇上一见,冲到卫贵妃面前,“啪啪!”就是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3 一阵耳光,又一通拳打脚踢,骂道:“贱人!你儿子是太子,皇位迟早是他的,你竟然就这样等不及,私通大臣来谋逆?!枉费了朕待你们的心思!” 卫贵妃哭喊:“皇上,臣妾!冤枉!”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冤枉的?!” “臣妾也不知道那盒西域贡品胭脂怎么没的!” “狡辩!”皇上命将卫贵妃下狱,严加审讯。 卫贵妃在审讯之时,只连呼冤枉,不肯招认。 皇上批准对其用刑。 卫贵妃的身子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经得起刑具加身?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不肯招认。生生将一身细嫩白净的皮肉,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最后卫贵妃挺刑不过,气绝身亡了。 皇上气恼万分,因为没有从她的嘴里问出来那个私通的大臣是谁。 一想到朝堂之上竟然有人睡了他的妃子,还在谋划着夺他的皇位,皇上真是寝食难安。 可是不管用什么法子,这桩悬案一直没有破。 皇上见卫贵妃已死,接下来就想要废掉太子了。 可是一翻审查下来,没发现太子任何问题。 这让皇上没有理由下诏。 依皇上的心思,想立英武的长沙王为太子。这个长沙王平日里就最为得宠,皇上觉得他英武,很像自己。 而太子,温文尔雅,显得柔弱有余而霸气不足。 可是皇上此议一提,马上遭到一众朝臣的反对,其中反对最激烈的,就是王丞相。 王丞相说:“圣人云,‘守柔曰强’,太子并非软弱,而是柔中带刚,乃是有道明君的典范;如今天下已定,陛下正需要这样的一位继任者,而不是长沙王那样的鲁莽之人。至于其母妃获罪被诛之事,与太子又有何干?卫贵妃并没有供出太子有何不当之举,而陛下也未曾查获半点证据,所以,太子不易废也!” 除了皇上和众位亲王,王丞相是权势最重的大臣了,他反对废掉太子,皇上不得不重新考虑。 长沙王闻听父皇想立自己为太子,却遭受王丞相的阻止而作罢后,恨得牙关紧咬:“王丞相这个绊脚石,本王一定会踢开!” 这天,忽然有一支朝廷卫队闯进丞相府,手捧圣旨说是奉旨搜查丞相府。 于是这帮人开始翻箱柜,后来居然在王丞相的房里搜查出来一个黄包袱,包袱里面全是女人钗环、头发之类私赠情人的物件儿。 这些物件儿不是旁人的,正是刚刚死去的卫贵妃的。 就这样,王丞相被认定是与卫贵妃私通的大臣,全家都被打入死牢,准备秋后问斩! 柳潭儿听罢,唏嘘不已。 她也相信,王丞相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从王子墨的陈述来看,长沙王很可能因为夺嫡之事陷害了王丞相的。 柳潭儿好言安慰了一翻,“姐姐,王丞相是忠臣,我跟官人一定想尽办法替他洗清冤屈!” 王子墨起身叩谢:“夫人大恩,民女无以为报,只求来生当牛做马,以做报答!” “姐姐,不必多礼,妹妹也只是仰慕王丞相的为人,不希望朝廷错杀忠良罢了!” 柳潭儿想了一下,“不过,只可惜妹妹身份卑微,不一定有这个力量!” “夫人肯帮忙,民女已是感激不尽,至于成与不成,全在天!” 柳潭儿辞别了王子墨,来跟杨天明叙话。 “官人,如今王丞相之事,你怎么看?” “潭儿,依我看来,他显然是被冤枉的。” “妾身也这么想。” “我应当去跟父亲说下,看能不能替王丞相去宫里讲情。” 柳潭儿点头。 “只是,潭儿,我只是冲王丞相是行为方正之人,不想朝廷错杀了忠良,非为与王子墨的儿女私情,你可不要多心。” “官人,是你多想了,妾身可没有想这个。” 杨天明说完,直奔父亲房中来。 杨侍郎正在书房看文件,见天明来了,忙命人看座。 杨天明说:“父亲,王丞相一案,孩儿觉得他是被冤枉的,父亲有没有想过替他讲情?” “是啊,为父也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可他已是朝中除亲王外的第一朝臣,为父职小身微,纵然讲情,皇上也不会听的。况且,上次卫贵妃一事,虽说与太子无涉,但从感情上讲,皇上已经不再喜欢太子了,废除太子之位是迟早的事。王丞相非要逆圣意而行,偏巧在这个时候被人举报并查出了与卫贵妃私通之事,皇上也就相信了。别人再要多言,怕是也无济于事的,搞不好,还被归为同党,搭上身家性命。” “可是爹爹,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丞相一门冤死吗?” “你还太年轻,意气用事!需知这人世间是有很多事由不得人的,哪朝哪代,没有几个冤死的当官的?” “可是父亲,长沙王若做了太子,将来当上皇帝,一定是个无道的暴君啊!他的为人,您是知道的!” 杨侍郎闻听,叹了口气:“咳,要说当今皇上,是个有道的明君,只可惜治国有道,治家无方啊,膝下的长沙王和桂花公主,一对骄纵横行的儿女,却是最得恩宠,如今怕是要毁了这锦绣江山的!” “父亲!你既然知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此事关系到立嫡之争,皇上心中也在摇摆,而长沙王有个毛病,性情急躁,此为皇上所忌也,若是利用了这点,或许可以让情势有所缓和。” 杨天明一听,“父亲有何良策?” 杨侍郎沉默不语,心中早有了主意。 这日,杨侍郎骑马到长沙王府,来拜见王爷。 长沙王一听,接出府来。 “哎呀杨侍郎,怎么今日有兴致到小王府中来?欢迎欢迎!” 长沙王正在进行夺嫡之战,像杨侍郎这样的重臣,怎么能够不拉笼呢?只是这杨侍郎平日里正直不阿,与王丞相,太子一伙人走得近,和自己,没有什么往来。 今日这老臣亲自登门来访,长沙王喜不自胜,所以亲迎了出来。’ 将杨侍郎迎到里面,落了府,献上茶来。 杨侍郎说:“王爷,下官愚蠢,对朝中人事没有一个清晰的判断,致使误入王丞相一党,而与王爷走得远些,今王丞相不器,秋后全家就要问斩,太子之位已非您莫属。微臣已然醒悟,愿意追随王爷,甘效犬马之劳,不知王爷可否不计前嫌,将微臣收于麾下啊?” 长沙王一听,心花怒放:“杨大人,当年魏征也曾经是李建成的人,还曾多次劝建成把李世民安排到别的地方去,可后来他还是为唐太宗李世民所用,并且与太宗共创了‘贞观之治’,成为一代名相。今小王得杨侍郎,犹如当年太宗得魏征!” 杨侍郎闻听,急忙起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4 身跪倒:“谢王爷!微臣定当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长沙王用手相搀:“杨侍郎快快请起!” 杨侍郎再度入座。 “王爷,依微臣之见,如今太子生母获罪被诛,皇上必然迁怒于太子,而您又一向最得皇上宠爱,皇上本想废掉太子而另立您,只是有王丞相相阻,才没有下诏,如今王丞相也已下狱,皇上更加恼恨太子了,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何不趁热打铁,一举拿下太子之位呢?” ☆、第二十四章 “本王也想马上就被立为太子,只可惜王丞相虽倒,可朝中还有一批太子的死党,他们垂死挣扎,一时之间难以灭尽啊。” “王爷,何不来个杀一儆百呢?王丞相一门已被判定秋后问斩,依微臣之见,不如奏请皇上,立即执行,其余党见他死了,群龙无首,心也就散了,到时只剩下太子一人,孤掌难鸣,也就不足为道了。” 长沙王一听:“好主意!” “王爷,您不但要奏请皇上立即杀了王丞相,还要自荐当太子!万岁就喜欢您勇武,不像太子那样畏畏缩缩!皇上还在摇摆,您就帮他早下主意!” 长沙王觉得有道理,于是决定马上去见父皇。 皇上这些日子因为立储之事颇费脑筋。 身边的人都小心伺候着,生怕一点小过失就触犯龙颜。 长沙王进来请了安。 皇上说:“皇儿何事到此?” “父皇,儿臣是想奏请速斩王丞相全家!” “噢?”皇上斜视了他一眼,“这是为何?” “父皇,王丞相身为朝中大臣之首,居然私通宫妃,密谋造反,这样的大罪真是十恶不赦!如今他虽然已被下狱,可其余党依旧存有侥幸心理,妄图卷土重来,今只有速杀王丞相,才能绝了他们的念想!另外,王丞相一伙乃是太子一党,他们谋反,也是想将太子提前推上皇位,所以太子已不适合做储君,皇儿我深得父皇教诲,通晓治理天下的文韬武略,因此儿臣壮胆自荐为储君,请父皇恩准!” 皇上一听,将手中的折子扔到龙书案上。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父皇,像太子那般畏畏缩缩,是成不了大器的!” “那索性将太子同王丞相一起杀了,你看怎么样?” “父皇圣明!” 长沙王大喜过望。 只见皇上“啪!”一拍龙书案:“大胆!你就这么急着要王丞相死吗?你就这么急着要当太子吗?!” 长沙王吓得一哆嗦。 “给朕滚出去!” 长沙王只得灰溜溜地退出来。 这下,皇上真的不想马上废掉太子了。 杨侍郎闻听,心下一宽。 事情算是有了缓和,这对挽救王丞相一家来说,也是有利的。 柳潭儿将此消息告诉王子墨,子墨一听,也先松了一口气。 “多谢夫人。” “这是太子,王丞相的造化,是官人,公公运筹的结果,与妹妹无涉。”柳潭儿道。 “夫人,眼下形势虽有缓和,可要救民女全家,也是难见一丝光明。若是有个法子能救得了全家,民女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姐姐果然这样想?” “千真万确。” “我倒有个主意,只恐怕委屈了姐姐。” “夫人,民女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生不如死,还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若有法子能救得了全家,是再好不过的了。夫人只管讲来。” ”妹妹,如今王丞相的罪名是私通宫妃,又串通谋逆,这两项大罪,哪一项都够灭门的了,若是罪名坐实,要想让皇上饶了他全家,是不可能的。” “是啊,夫人。” “除非能让皇上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这是自然,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咱们是拿不出证据来的,可有一个人能。” “谁呢?” “长沙王。” “夫人说笑了,此事本就是他作的梗。” “正是因为是他作的梗,才只有他能拿得出证据来证明丞相是被冤枉的。” “夫人的意思是?” “姐姐,素闻当年长沙王曾经对你痴迷,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后来因为你执意出家,这才使他断了念头。如今姐姐若是肯向他低头认错,主动要求嫁给他,这样一来,你父亲王丞相就成了他的岳父,你再保证若是他肯放了你们全家,你父亲日后绝对会真心实意的辅佐他为太子,为皇帝,长沙王必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当了太子妃,当了皇后,自己就是国丈,太师,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地辅佐自己的女婿呢?” 王子墨闻听,满心欢喜。 “夫人真是当今的诸葛孔明!” “只是姐姐,此事莫说是妹妹的计策。” “为什么呢?” “都知道当初你跟官人有一段情,如今你又来到这府上,不知内情的,会以为妹妹我为了支走情敌,才出此计策。” “哎呀夫人,不管别人怎么想,民女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民女只感激夫人的大恩大德!” “妹妹知道姐姐是个明白人,是断然不会这么想的。” 柳潭儿又想了一下,说“可是姐姐,咱们都是女人,你如今还喜欢官人,妹妹是看得出的,如果离开他,去嫁那个无义的长沙王,你心里舍得下吗?” “夫人,如今杨大人心里只有您一个人,民女留在这里也是徒有尴尬,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既是这样,妹妹心里倒还好过些。” “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姐姐,前朝有西施、貂蝉和王昭君,都是聪慧美貌的女子,又都为了国家而舍身取义,如今你虽然是为救王丞相一家,可王丞相太子一党为正义之士,而长沙王一派为无道之辈,所以姐姐也堪比那几个奇女子,称得上是巾帼英雄,可以名垂青史了!” “夫人过奖了,民女实不敢当!” “姐姐,若真救下了王丞相,你又当了长沙王妃,面对太子妃、皇后位子的诱惑,还有跟长沙王的夫妻感情,这些都是考验啊,不知姐姐能否始终如一,不背离初衷呢。” “妹妹放心,我跟爹爹绝对不会背叛道义的!” “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 “夫人请讲。” “我有意与姐姐结为干姐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夫人,如今民女沦落至此,能蒙不弃,真是感激不尽,民女自然满心愿意!” 就这样,两个奇女子摆上香炉,一齐跪倒在地,发誓结为干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天,两个人商量好了,按计划行事。 柳潭儿带着王子墨准备出府。 马车已在府门口准备好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5 柳潭儿拉着王子墨的手,准备送她上车。 “哟,柳潭儿,你这是准备送这个本宫保释的女犯人去哪呀?” 柳潭儿和王子墨一见是她,都心中一颤。 “公主,王姑娘她在府中闷了,要她出去转转也好,这对怀孕养胎是有好处的。” “大胆!没本宫的允许,你就敢私自送她出门,若是她半路跑了怎么办?本宫管谁要人去?” “公主,潭儿担保,王姑娘她一定不会私自逃走!” “口说无凭,本宫绝对不会放她走!” “那好,公主,潭儿愿意立下字据,王姑娘若是私自逃走,潭儿任凭公主处治!” 桂花公主吩咐人拿来笔墨,潭儿立下字据,并画了手押,桂花公主看了,这才同意王子墨离开杨府。 马车直往长沙王府而来。 长沙王闻听,“什么?王子墨来了?她不是被桂花公主给要走了吗?这会子来这里做甚?” 长沙王百思不得其解,吩咐下去:“让她进来。” 等王子墨迈步进来,长沙王一见,这位老情人,果真是个少见的真美女,这么一翻折腾,居然容颜不改,依旧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以至于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心就颤了一下,他对她的感觉,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变的! “民女参见王爷!” 长沙王有心用手相搀,又一想,多年前她背信弃义,舍自己而去,如今落魄到要掉脑袋了,又来打自己的主意,不能就这么纵容了她。 于是忍住心里的悸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不是王姑娘吗?听闻你已经被桂花公主从死牢里讨要了去,今天怎么到本王的王府里来了?” “王爷,民女得已脱身来到王府,是有要事要和王爷相商。” “王姑娘又有要事相商?不要依本王的经验,王姑娘的信誉,可不大好呢。” 王子墨听见这话儿,慌忙向上叩头,只把额头都磕破了:“王爷,当年怪民女年轻糊涂,有眼无珠,竟然没有看清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以至于今日落到这般田地,每每思之,悔恨至极!因此今日特来向王爷赔罪!” 长沙王看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不觉心中生出怜悯,将往日之恼恨,减去了大半。 “王爷如果能够心生怜悯,不记民女当年之过,民女愿意终身侍候王爷,当牛做马,绝无怨言,如今民女全家已被打入死牢,朝中除了皇上之外,只有王爷的势力最大,王爷若肯救民女全家,民女感念您的大恩大德,一定劝说父亲从此尽心尽力辅佐王爷,为王爷马首是瞻!” 长沙王闻听,心想:“王子墨本就让本王神魂颠倒,若娶了她为王妃,则我平生宿愿已完成大半,我们两个结了亲,那王丞相就是本王岳父,有了他的辅佐,何愁当不上太子,乃至皇上呢?如此一来,真是大快人心!” 可是转念又一想:“慢来,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千年怕井绳,当年王子墨也曾花言巧语,哄骗得我放了杨天明,却在迎亲当天落发抗婚,谁知道这回她会不会故技重施?” 想到这,长沙王说:“王姑娘,本王倒是很想信你,只可惜一朝被蛇咬,本王也是十分的不放心呐。你若真有诚意,不防立下字据,画上手押,声名绝不反悔,本王才敢信你!” 王子墨说:“就依王爷!” ☆、第二十五章 长沙王命人看过笔墨来,王子墨笔走游龙,写下一份字据,内容大概是:民女王子墨,曾经允诺嫁给长沙王为妃,之后却言而无信,落发抗婚,今落魄成为死囚,翻然悔悟,恨当初有眼无珠,错过了王爷这般人物!今发誓痛改前非,若能得王爷原谅,收为妻妾,则誓必与父亲一同效忠王爷,绝无二心,天地为证! 说完,画上手押。 长沙王一看,满心欢喜。 “王姑娘,本王多年来并未纳妃,说来,还是放不下你呀!今你既已回心转意,本王就娶你为王妃!” 王子墨喜极而泣,跪倒谢恩。 “只是王爷,妾身一家人含冤受屈的,还都在死牢里,请王爷搭救他们才是!” 长沙王想了想:“本王也不相信王丞相是那样的人,若要救他们,本王可命人严查此案,相信一定会得出一些端倪,不过,王姑娘虽然答应嫁给本王,还不知道王丞相是什么意思,本王知其素日之为人,恐怕日后难以相处,他若真心归顺本王,也应当像王姑娘一样,立下字据,本王才敢救人。” “王爷,妾身可前往牢中,与家父交涉。” 长沙王点头,命人护送王子墨到死牢当中。 一见到王丞相,一看平时那副尊容全没了,胡子都粘到一起了,人也憔悴不堪,若不是狱丞告诉她这就是王丞相,王子墨都不敢认了。 子墨鼻子一酸,哭出来。 “爹爹,您受苦了。” “子墨,听说桂花公主把你要走了,去做什么借腹生子的勾当,女儿呀,咱们虽说现在被人陷害,可也是忠良宰相之家,岂能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你宁死不可相从!” 王子墨闻听,心如刀绞,心想,爹爹呀,女儿忍辱苟活,还不是为了找机会救咱们全家吗?若非如此,就是死上十次,女儿也不愿意这样被作贱啊! “爹爹,您还记得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吗?一国之君尚可如此,何况你我父女呢?” 王丞相一听,女儿这话有道理。 “父亲,我已经答应嫁给长沙王为妃了。” “什么?”丞相一听火冒三丈:“你这是认贼作父!” “爹爹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王子墨将跟柳潭儿所谋之事讲了一遍。 “爹爹,如今的情形,除此之外,已无他策可回天啊。” 王丞相沉思片刻,“女儿,把笔墨给我,我立下字据!” 王子墨一见心中欢喜,忙喊人来奉上笔墨。 王丞相刷刷点点,一会写好了字据:我王佑诚曾经明珠暗投,错跟了主家,乃至招至今日灭门之祸,今日翻然悔悟,长沙王才是成大器之人!所以愿归于长沙王门下,今后愿为长沙王效死命,绝无反悔,天地为正! 然后画上手押。 王子墨拿着父亲的手书,回了长沙王府,将字据交给长沙王过目。 长沙王接过来一看,心下欢喜,遂准备营救王丞相一家之事。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王丞相被陷害入狱一事,的确是长沙王做的手脚。 长沙王为了成事,暗中在府外养了一批鸡鸣狗盗之徒,其中有一个人叫来无影的,素有“天下第一神偷”之称,穿宅过院,无影无踪。 长沙王从宫里盗出卫贵妃的手饰物件儿,交给来无影,命他将此包裹偷偷放到王丞相房里。 来无影领命,果然神不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6 知鬼不觉的,就将这个黄色小包裹放到了王丞相房里。 然后长沙王暗中安排人到官衙举报,这才有了后面搜查丞相府之事。 如今,长沙王为了娶王子墨为妃,笼络王丞相,自已做的个这套儿,得自己解开了。 他找来来无影,对他说:“本王有一项重大决策,需要来义士你做出牺牲了。” “王爷请讲,小的万死不辞!小的当初惹了人命官司,被官府判了死刑,是王爷暗中周旋,用旁的死囚替下小的,小的这才得以活到今天,小的这条命是王爷的,甘为王爷效死命!” “好,来无影,本王没看走眼,你果然是个义士!当初本王要你栽脏给王丞相,是因为那会儿他跟随太子,是本王的死对头,如今他已反悔,决计投到本王门下,所以本王得把他从牢里放出来。当初还是你到丞相府放的东西,如今,也只好再让你被人‘举报’,到官衙招供。就说你在皇宫偷了东西,因为害怕官府缉拿,才把它偷放进丞相府的。近日因为吃醉了酒,无意间透露了此事,被旁人听到,这才遭到举报。你犯此罪,必然遭受斩刑,但本王会照顾你的家人,让他们衣食无忧。” 来无影含泪叩头:“小的领命,小的叩谢王爷!” 就这样,长沙王安排人到官衙举报,来无影被缉拿归案。 大人一审讯,来无影按长沙王嘱咐的,招了供。大人将案子呈报给皇上过目,皇上一看果然是这人做的案,也就御批将王丞相一家无罪释放,并官复原职。 长沙王又奏请,欲娶王丞相之女王子墨为王妃。 皇上知道王子墨先前抗婚之事。可长沙王说,这次是王姑娘真心情愿要嫁给他。 皇上不放心,特诏王丞相父女进宫,这次要当面问清楚。 王丞相说:“能与皇家结亲,乃是臣之荣耀,臣得沐皇恩,感激涕零,日后必将誓死效忠皇家!” 王子墨说:“皇上,小女子当年年幼,性情不准,如今已得成长,深知长沙王乃皇上器重之龙子,小女子得配此郎,真是千载修来的福分,上天垂赐的姻缘,连做梦都会笑醒的,日后,小女子定当做长沙王的贤内助,一起为皇上分忧!” 皇上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桂花公主闻讯之后,不干了,她选中的生子工具,居然被皇兄抢走了去当王妃,向来都是她抢别人的东西,还从来没人敢跟她抢东西,就是宫里的那些个皇子,甚至是太子,也都得让她几分的,这次真是从来没有的事! 她想到这,想直接到宫里找父皇评理。 可她想起一件事来,当初是柳潭儿立下字据保证王子墨不会去而不返的。 于是桂花公主怒气冲冲地来找柳潭儿。一进门就将字据摔在她脸上。 “柳潭儿,这是你当日立下的字据,担保王子墨不会去而不返,如今她已经不再回府,你可知罪?!” “公主,潭儿担保王子墨不会中途逃走,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逃走,如今是长沙王爷看上了她,要娶她为王妃,公主您也是知道的,皇上最宠长沙王了,虽说咱们家有公主您给撑腰,可也不敢得罪王爷不是?” 桂花公主一听,气往上撞,急命人备凤轿,要进宫去找父皇评理。 一见到皇上,桂花公主道:“父皇偏心了!” 皇上道:“皇儿,别个皇子皇女说父皇偏心也道罢了,怎么你会这样说?这天下人谁不知道父皇最偏疼你了!” “父皇,那为何儿臣选中了王子墨代儿臣生下孩子,您如今却同意长沙王纳她为妃?生生将王子墨从儿臣手中抢走!” “噢,是这件事啊,皇儿呀,别个东西别的人,任凭皇儿挑选,只这长沙王纳妃一事,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闹,皇子纳妃,是头等大事,那王子墨乃世上少有之奇女子,我皇家得之,如得珍宝。如今纳为王妃,理所应当。你那借腹生子的把戏,可以另选旁人,用王子墨做这个,太大材小用了。” “什么?父皇,难道儿臣的子嗣繁衍就不是头等大事吗?儿臣就是看中了王子墨是个奇女子,才选中她的,父皇这样讲,分明是重男轻女,欺负儿臣是皇女不是皇子罢了,平日里还说是最宠儿臣,也不过是一点小把戏罢了,论真格儿的,您还不是向着皇兄!” “皇儿,不得无礼!” “哎呀母后啊,当初您是用生命换了孩儿我的命呀,可是父皇他如今为了一个皇妃所生的庶子,竟然这般欺负起儿臣来了!儿臣命苦,不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想找个可心的人儿借个腹生,如今也被那庶子给抢走了!母后,您睁开眼睛看看吧……” 这一哭闹,皇上受不了了,命人把桂花公主拖出去。 然后皇上心烦意乱,来到万贵妃宫中。 万贵妃是长沙王的生母,如今后宫的主事人。这娘娘这几日春风满面,因为听说儿子要纳王丞相的女儿王子墨为王妃,一则,这王子墨堪称京城第一奇女子,有她当儿子贤内助,自己能放下大半颗心了,再则,王丞相为朝廷众大臣之首,如今成了自己亲家,他会不帮着长沙王夺嫡吗?这样一来,儿子皇位差不多已是囊中之物了。 正高兴着,忽见皇上来了。 万贵妃忙起身接驾。 皇上命她起来。 万贵妃善于察言观色,一见皇上愁眉不展,问道:“皇上,臣妾观您龙颜不悦,似有心事。” “爱妃呀,你说得没错。朕确实有一桩烦恼事。” “皇上,眼下皇儿正准备结婚大典,娶的是京城第一奇女子王子墨,这大喜的日子,皇上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倒烦恼起来呢?” ☆、第二十六章 “朕正是为此事烦恼,爱妃呀,桂花公主先已选中了王子墨替她生育子嗣,如今却被长沙王夺走纳为王妃,桂花公主觉得受了委屈,跑到朕面前哭哭啼啼,还提起当年长慈皇后用生命换她得救的事,朕听了,好不烦恼啊。” “原来是这样,皇上,您也不必烦恼,此事包在臣妾身上,臣妾愿意带着长沙王前往驸马府中,求桂花公主赏这个人情也就是了,她若不答应,我母子就苦苦哀求,直到桂花公主依允此事为止。” 皇上一听,握紧万贵妃双手:“爱妃,你可真是为朕分忧啊!” 万贵妃唤来长沙王,共同前往驸马府而来。 驸马和桂花公主接出来。 桂花公主刚要见礼,万贵妃慌忙拉住她的手:“公主免礼了。” 一行人进到里面。落座,献茶。 桂花公主没好气道:“姨妃和皇兄不在宫中和王府准备大婚典礼,怎么跑到我这小小驸马府来了?” “公主,说起来,当年长慈皇后凤舆归天之后,皇上谁都信不着,亲自抚养你,就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7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7 批阅奏章的时候,都把你放在膝盖上抱着,寸步不离身,这宫里的物件儿,选顶好地给你用,身边的使唤人,也挑最好的来服侍你,若是跟别个皇子皇女们吵架拌嘴,不管你有理没理,皇上从来都是向着你的,等你长大了,宫里宫外的人,也没有一个敢不恭敬礼让公主的,我们母子虽然也颇得皇上恩宠,但在公主面前,也向来是矮上几分的。如今你皇兄看上了王子墨,命根子似的,要纳为王妃,你也是知道的,他也痴恋了那姑娘好几年的,如今终于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了,高兴得什么似的,可谁曾想好事多磨,偏有公主事先选中了她要繁衍子嗣,若论别个,我们母子是断然不敢跟公主急的,只是这王子墨,小儿实在是为她神魂颠倒,所以来求公主,是否能够忍痛割爱,让她让给你皇兄。” 桂花公主阴沉着脸,就像要滴下水来一般。 长沙王过来施礼道:“皇妹,之前在宫中,只有咱们两个最亲近,你和母妃也来往最密切。如今犯不着为了王子墨,让咱们伤了和气。那王子墨是个有名的才女,皇兄若得了她,一定可以辅助皇兄建功立业。皇妹若是不肯相让,那皇兄就只有跪下相求了!” 说着,长沙王单膝跪倒。 桂花公主鼻孔里“哼”了一声。 万贵妃也起身,向前走两步来到桂花公主面前,“公主若不肯答应,姨妃我也给你跪下了……” 说罢,一掀凤裙,双膝跪倒。 长沙王一见,连忙站起,过来搀扶万贵妃:“母妃,此事使不得!孩儿宁愿不纳王子墨为妃,岂能让您给公主下跪相求!” 万贵妃一甩衣袖,执意跪着。长沙王无奈,一甩袍袖,羞惭离开了。 桂花公主站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是在逼本宫吗?” “公主若是不肯答应,姨妃我就跪死在这里。” 桂花公主一甩袖子,撤离了。 驸马一见,过来跪倒相劝。怎奈万贵妃就是不肯起来。 桂花公主后来又回来:“来人,将她拖出去,紧闭府门!” 家人将万贵妃拖出去,关上府门。 万贵妃在府门外,长跪不起。 半日之后,长沙王来请母后回宫。 万贵妃道:“皇儿,你以为母妃跪的是桂花公主吗?不,母妃跪的是你的锦绣江山!如今,你若有王丞相父女相助,定能登上太子宝座,将来继承大统!为此,母妃跪跪又有何妨!” 长沙王一听,也默默地在一旁跪下。 到了傍晚时分,桂花公主打里面出来了。 “姨妃,皇兄,你们起来吧,不就是一个王子墨嘛,让给你们就是了,谁稀罕。” 万贵妃和长沙王一听大喜,连声谢过公主。 长沙王搀扶万贵妃起身,万贵妃哎哟一声,原来是膝盖已经跪破了。 皇宫中继续准备长沙王的结婚大典。 先前的过场,又都走了一遍。 长沙王华贵的吉服加身,同一众仪礼官员来到王丞相府中接亲。 被迎到府中之后,女官前往王子墨房中去接新娘子。 长沙王的心“扑腾扑腾”直跳。一朝被蛇咬,千年怕井绳啊。 不一会,只见女官引着新人出来了,新娘子大红金花纹的盖头,大红牡丹花云肩的纱袍,霞帔垂身,下面金银坠子、环佩叮当作响。 长沙王问女官:“可曾看了,果真是王妃本人?” 女官回道:“回王爷,奴才看了,确是王妃本人。” 长沙王这才放下心来。 一行人出了丞相府,王妃上了凤轿,吹吹打打直往长沙王府而来。 拜罢天地,入了洞房。 长沙王掀开盖头一看,王子墨头上戴着九翟金凤珠冠,黛眉更添秀色,杏眼横泛秋波,芙蓉粉面刚出水,香唇一点胭脂色,本就倾国倾城貌,盛妆更趁妖娆色。 长沙王看罢多时,喜上眉梢:“娘子,本王若等数载,几经磨难,总算抱得美人归了!” 王子墨道:“妾身能得王爷垂青,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多谢王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爱妃呀,本王为了你,去给桂花公主跪了半日啊,皇子之颜面丢尽啊。” 王子墨赶忙起身下拜:“妾身知罪!” 长沙王一把拉起她:“本王能得爱妃,慢说跪上半日,就是跪上十日八日的,也心甘情愿!” 说着,与王子墨喝了交杯盏,携腕揽肩的,一起到红纱帐底,交会鸳鸯。 苦守数载,长沙王终于可以一亲香泽了! 是夜,长沙王与王子墨情意绵绵,颠鸾倒凤,尽享洞房花烛之乐。 长沙王说:“爱妃,本王可比得上那杨天明?” “王爷,您是龙生凤养,依妾身来看,将来还是九五之尊的不二人选,那杨天明只是咱们皇家的一个奴才罢了,泥鳅怎么能够跟真龙相比呢?” 长沙王闻听心中欢喜:“爱妃,你这可是心里话儿?” “妾身如今都是王爷的人了,跟自己的夫君不说心里话儿,还能说谎话不成?更何况,那杨天明如今心里只有一个柳潭儿,桂花公主也不在他心上,即便没有王爷这样的人中之龙,妾身对他的心也早就死了的。” “既这么着,咱们夫妻日后就携手恩爱,等本王当上太子,皇上,你就是太子妃,是皇后了,是天下女子当中的至尊了。” “妾身等着那一天……” “爱妃要是生下孩子,本王将来再封他为太子,死后再把皇位传给他,咱们在太庙享受子孙后代的供奉……” 长沙王幸福地憧憬着美好未来。 这是多少人的终极梦想。 “王爷……”王子墨甜甜地称呼他。 第二天一早,长沙王没有起床,舍不得起来,舍不得出房间,只叫人把吃的东西送进房里来,然后寸步不离地守着王子墨贪欢。 “子墨,你知道这京城当中传言天下有三个奇女子吗?” “妾身不曾听闻,王爷赐教。” 其实,关于她是天下奇女子的传闻,王子墨也是早有耳闻的,只不不曾把这个放在心上。 “这三个奇女子,一个是已故的长慈皇后,一个是爱妃你,另一个是驸马杨天明的爱妾柳潭儿。” “长慈皇后深受天下人爱戴,堪称第一奇女子,妾身怎么敢跟长慈皇后相提并论呢。” “爱妃过谦了,依本王看来,等本王登基做了皇上,你就是又一个长慈皇后!” 一个月之后。 这天,王子墨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她赶忙用丝绸帕子捂住嘴巴,侍女赶紧捧过痰盂,王子墨一阵阵呕吐起来。 长沙王一见大惊,急命传太医给王妃诊治。 太医切脉之后,急忙起身下拜:“恭喜王爷!王妃并非凤体有恙,而是有喜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8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8 “啊?!”长沙王闻听满心欢喜,急命赏了太医,并拉着王子墨的手道:“爱妃,前几日咱们还曾说到日后有了王儿如何如何,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老天爷真是待本王不薄,喜事一个接着一个!” 王子墨甜蜜地笑道:“王爷,这都是您的造化,妾身跟着沾光了。” 长沙王急命下人们,自此之后,要更加小心伺候着王妃,保证小王子安然无恙地生下来,若有半点差错,定要他们脑袋搬家。 下人们连声说:“王爷放心,奴才们定当小心伺候王妃,不敢有半点差池!” 再说驸马府。 柳潭儿嘱咐杨小灿,平日里离桂花公主远点,若是不小心碰上了,想办法回避一下。 这孩子十分乖巧,也就尽量远着桂花公主。 柳潭儿想起王子墨的事情来。如今朝中长沙王势力大,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而长沙王又是个横行霸道的暴君,若把天下交到他手里,老百姓可没有好日子过,到时乾坤有崩乱的可能。太子有道,只可惜因母妃获罪被诛而受牵连,已失皇上恩宠,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若想抗衡长沙王,也只有靠子墨姐姐暗中相助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来报,说是长沙王王妃过府来看望夫人。 柳潭儿闻听,急忙出府来迎接。 一见王子墨,一身新晋王妃的打扮,与先前时刻大不相同,雍容华贵,皇家气派。 柳潭儿急忙过去见礼:“参见王妃!” 王子墨连忙用手相搀:“妹妹免礼!” 然后两人牵着手,进了内宅。 一进房门,王子墨道:“妹妹,一些子虚礼,做给外人看看也就罢了,你我姐妹,心里可不许讲这个,倒生分了。” 柳潭儿点头。 ☆、第二十七章 两人落座,献上茶来。 柳潭儿问道:“姐姐,王爷对你可好?” “长沙王对我,千依百顺的,十分体贴。他呀,开心得就像个孩子,每天里就是乐得合不拢嘴,然后憧憬着将来的好日子。” 柳潭儿心里一宽,又一紧,”姐姐,看你现在幸福的样子,妹妹都不忍心提起当初咱们的打算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些残酷。” 王子墨闻听,正色道:“妹妹,我虽为一介女流,比不得前朝西施、昭君、貂蝉等名垂千古的奇女子,可也不想白活一世,只想做点利益苍生之事,如今太子有道,理当承继大统,长沙王虽然对我一人千好百好,可他骄横残暴,昏庸无道,若是继了皇位,势必天下大乱,到时候姐姐我也跟着千古流骂名,所以,我不会见小利而忘大义,沉迷于眼前的一点幸福和富贵荣华当中,而忘记了咱们的初衷;至于家父,扶助明君登基乃是他老人家的政治宿愿!所以妹妹不必多虑!” 柳潭儿闻听,宽心了不少:“姐姐,你真是巾帼胜须眉的奇女子,我若是个男人,大抵也会被你迷倒的。” 王子墨道:“妹妹过奖了,妹妹才是个罕见的女子,我若是个男人,也会喜欢妹妹的。” 这两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惺惺相惜。 “妹妹,我今儿前来,是有一桩要事相商的。” “姐姐请讲。” “我怀孕了。” “啊?姐姐,这么快?” 柳潭儿不知道应不应该恭喜她,大概自古红颜美人多薄命,怀上一个政敌的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纠结的。 “妹妹,这不是长沙王的孩子,是……是杨公子的。” 柳潭儿一听,心中五味杂沉,刚刚还在慨叹姐姐红颜薄命,现在轮到她也不自在了。 “妹妹,这都是当初桂花公主霸道行事的结果,姐姐和杨公子也是迫不得已。” 柳潭儿道:“这个自然,妹妹知道。姐姐准备把孩子生下来吗?” “妹妹,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事,本来我打算打掉他,可一时下不了手。” “姐姐,这件事情,妹妹也没有主意,生与不生,两可之间,姐姐自己拿主意吧。” 王子墨没再言语。 一会儿,杨小灿回来了。 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柳潭儿命小灿过来拜见王妃。 王子墨说,有人的时候,见王妃的礼,没人的时候,就叫姨娘。 小灿开心地答应了。 王子墨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送给杨小灿:“这个,就当是姨娘的见面礼吧。” 小灿接过来,再次谢姨娘。然后滚到柳潭儿的怀里,一通腻歪。 柳潭儿亲昵地摸着他的头,一脸阳光跟幸福。 王子墨看在眼里,羡慕不已。 “妹妹,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送走王子墨,柳潭儿的心思有点乱了,想来这红尘万丈,什么事情都想立立整整的,是不可能的。 王子墨回到长沙王府之后,开始安心养胎。 这天,她正在后花园散步,忽听家人来报:桂花公主来了,要找王刀您叙话儿。 王子墨一惊,这个活阎王到王府来干什么?还要找她叙话儿? 子墨无奈出府相迎。 桂花公主下了凤轿,一副君临天下的女王气派。 子墨走上前:“见过公主。” 桂花公主斜着眼睛把她上下打量一翻:“哟,真是士别三日呀,如今的王子墨,再也不是前阵子那个带罪的死囚了,倒成了皇家的人,跟本宫平起平坐了。” “公主您是嫡公主,子墨纵然嫁给长沙王为妃,比公主还是矮上几分。” “小嘴儿还挺会说,既这么着,本宫也应该称呼你一声皇嫂才是正礼。” “公主自便。” 桂花公主白了她一眼,自行进了府门。 王子墨随后也跟了进来。 到了王妃屋里。有侍从献上茶来。 子墨道:“公主不在府中陪着驸马,怎么今儿有空到我王府中来?” “长沙王是本宫皇兄,这府中本宫想来就来,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王府了?别以为你嫁给皇兄,就成了这里的主人,皇兄虽然一时痴迷你,也不过是犯了男人们的通病——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等新鲜劲过了,还不知道他身边的王妃,会换成哪个女子呢,别得意得太早了!” “公主,子墨从来不敢得意。” 桂花公主道:“听说你肚子里有喜了,本宫真该恭喜你呀。” “多谢公主。王爷他也很高兴。” “他平白地高兴什么?” 子墨心里一紧。 “王爷他终于有了嫡长子,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他的嫡长子?咯咯!笑话,这话儿谁信?你哄本宫那傻皇兄去吧,想哄本宫,却是不能的!” 子墨一阵心虚,变色道:“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桂花公主道:“你就别装了!前几日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9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39 你到本宫府中,与柳潭儿那贱人在房中叙话儿,本宫接报后赶去,正听个尾音儿,说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长沙王的,是杨公子的,可有此事?” 王子墨一听,坏了,这个秘密算是被她知道了。好在前面的谈话没有泄露,也怪她跟柳潭儿一时不小心,忘了提防。 “公主,说来此事,来是拜公主所赐,若不是你非要借子墨的腹来生子,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呵,对呀,这个孩子,是因为本宫才有的,所以,她日后自然也是本宫的。” “什么?公主你想……” “本宫本想找个宫女借腹生,只是一再的不成功,也怕杀母夺子后,将来的孩儿忌恨本宫,这才想到要你这个活不了多久的死囚来生,哪想到你又死里逃生,还爬上了王妃的位子,不过,如今你也怀了孩子,若是让皇兄知道这个孩子是杨天明的,他会让他生下来吗?即使生下来,能让他活命吗?不如你把他过继给本宫,由本宫来抚养,你看怎么样?” “公主,即使子墨舍得,也恐怕王爷不会答应。” “当初是本宫先选定你繁衍子嗣的,皇兄跟他母妃在本宫门前跪了一天,才使本宫将你让给他们,他们因此还欠下本宫一个人情,如今本宫要他过继一个孩儿,也算扯平了。你还年轻,以后要多少孩子生不得的,又不只这一个。” 王子墨一听,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答应,桂花公主一定会将真相告诉长沙王,到那时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活不成了。 无奈之下,子墨只好答应。 桂花公主这才满意地回府了。 她觉得借腹生子的计划最终还是成了的。王子墨虽然不会死,可她如今的身份,以及这里面的隐情,导致她虽然是养子的生母,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的。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这桩买卖,自己还是没赔。 桂花公主开开心心地回府了。 王子墨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又坐王妃凤车来到驸马府。 到里面见到柳潭儿,先派人到外面守着,再不要走漏了风声,然后才跟她讲了桂花公主偷听以及要夺子之事。 柳潭儿一听,也吃惊非小。 “姐姐,都怪咱们上次大意了!” “如今后悔也没有用,看来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得交给桂花公主抚养了,可是,桂花公主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若把孩子交给她,会□□成什么样子?想到此真是痛心疾首。姐姐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求妹妹你将来能在这府里多多照应我那苦命的孩子了!” 王子墨说着,起身跪下:“妹妹若是不答应,姐姐就不起来!” “哎呀姐姐,咱们这样,反倒外道了,将来那外甥或者外甥女儿到这府里,不用姐姐说,妹妹还能不费心思吗?姐姐需知,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桂花公主若有不当之处,妹妹自当拼尽全力,来呵护那孩子!” “有妹妹这句话,姐姐也就安心了!” 正说着,下人来报:“回王妃,夫人,桂花公主向这边来了!” 两人忙准备迎接公主。 桂花公主进来。 两人见礼。 桂花公主上座。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桂花公主道:“你们方才在嘀咕些什么,怎么见了本宫,就不说了?莫不是有什么机密的事儿,背着本宫不成?” “公主,方才潭儿跟王妃只是闲聊,没什么要紧之事。” “呵呵!你们骗谁呀?不过本宫告诉你们,不管你们背地里嚼舌什么,本宫都不怕你们!要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坐的是本宫的父皇!而不是你们的父皇!就是你……” 桂花公主指着王子墨说:“别以为你嫁了皇子,如今也是皇家的人了,就可以与本宫比肩儿了,别忘了,就是你那夫君王爷,他也只是偏妃生的庶子,要想娶你,也得和他母妃在本宫门前跪着求本宫答应才行!” 王子墨连忙说:“公主,子墨从来没想过能与公主比肩,公主是金枝玉叶,子墨也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算你识相,哼!”桂花公主一甩手中丝帕,起身走了。 “恭送公主。”两人见礼。 桂花公主直接来到长沙王府中。 见到皇兄,桂花公主说:“皇兄,如今得了王子墨那个王妃,可还钟意啊?” “皇妹,十分钟意。” “可皇妹我就不怎么着了,好不容易挑中的她来繁衍子嗣,却让皇兄给夺走了。” “妹妹还记这个茬儿呢,我跟母妃已经给皇妹跪了门,是皇妹亲口说不稀罕了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这里毕竟凄凉啊。” ☆、第二十八章 “皇妹,不知愚兄有何可补偿的?” “当然是补偿个子嗣了。” “皇妹的意思是……” “王子墨头胎生下来的孩子,请皇兄过继给我,咱们也就算扯平了。” “皇妹,这如何使得?新生骨肉,皇兄如何舍得?” “王子墨还年轻,以后要多少孩子生不得的?何必稀罕这一个,你若不依,我就奏请父皇,把她给要回去。” 长沙王一听害怕了,他知道桂花公主说得出就做得出,而父皇,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皇兄,你可想好了?” 长沙王无奈,长叹了一声:“哎!好吧!” 桂花公主这才满意地回府了。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王子墨临盆的日子,生下的是一个男孩儿。长沙王为免心痛,没有看孩子一眼。 王子墨看这个孩子,长得跟自己十分相像。 桂花公主早已在此等候,见孩子生下来了,还是个男孩儿,欢喜异常,等洗好包好了,赶忙抱回自己的驸马府。 子墨伤心了好一阵子。 好在有柳潭儿,过一段时间,就过来跟她聊聊孩子的情况,让她宽慰不少。 这一天,长沙王府来了一位贵客——五军营的总兵于唤柱,就是当年将桂花公主从乱军当中解救出来的宫廷侍卫,如今已经官居要职。 长沙王很是小心,让侍从都退下,王妃也回避。 王子墨觉得这里面有事,有大事,于是并没有走开,在门外偷听。 只听于唤柱说:“王爷,这一年来风声太紧,臣也没敢来见您。当初臣本想举事,奈何走漏了风声,皇上如今防范甚严,无从下手啊。” “这个本王知道,母妃也有提及,所以如今只能靠软路线夺嫡,希望皇上能立本王为太子了。” “皇上最宠桂花公主,王爷您可请公主在皇上面前多进美言,可敌得过千军万马啊。” “这个自然……不过,于大人,本王今儿请你来,不为江山一事。” “噢?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0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0 ” “不知大人可否听过当年秦始皇和吕不韦的事情?” 于唤柱一听,骤然变色。 “当年秦朝相国吕不韦,祸乱宫闱,跟秦始皇的生母私通,后来事发,忧惧自尽。如今,本王之才干,不下当年始皇,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母妃与臣下私通?!” 于唤柱一听,慌忙跪倒:“王爷恕罪!王爷,如今夺嫡大业尚未完成,咱们这一阵营,可不能自己先乱啊!臣虽然现在不能明里举事,可毕竟手握重兵,永远是王爷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啊!” “呵呵!本王夺嫡有的是实力,岂在乎你这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今日本王命你来,就是要警告你,日后不许再与母妃有染!否则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王爷,臣与万贵妃乃是真心相爱,不同于她与皇上的权色关系,请王爷不要见责!” “你!”长沙王气得浑身发抖。 “好啊,你是不是绝意不肯悔改?” “臣与万贵妃携手百年,绝不情断。” “上次,你们赶一辆马车,到北郊私会,被一浪人撞见,母妃遗失了西域进贡的胭脂,进而事发,幸亏这胭脂有多盒,当年皇上分赐给不同的妃子,母妃这才到卫贵妃那里偷走一盒,使卫贵妃替她顶了包。你们逃得了这一次,逃不了下一次,如今父皇已经严加防范宫闱,你们还要顶风作浪,恐怕没等本王当上太子,当上皇帝,你们就已经死在父皇的刀下了!” “王爷,你还年轻,哪懂这些个事非道理?如今我跟万贵妃的联系,十分绝密,皇上他无论如何都是发现不了的。” “你!本王绝对不会眼睁睁看见母妃被你拖累的,你是不是执意不肯与母妃断绝来往?” “不错!” “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长沙王说着,将一碗鸠酒端到于唤柱面前:“那就请大人将这碗酒喝了吧。” 于唤柱打了个趔趄,深身发抖:“王爷,臣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果王爷兵谏成功,当如何对待当今皇上?” “父皇?他毕竟是本王父皇,允他一座宫殿,让他当个自在的太上皇吧。” “绝对不会杀他,对吗?” “不错。” “那你为何用一碗药酒,来给我喝”! “你……什么意思?” “王爷,万贵妃也一直没有告诉你,实际上,你是我们两个爱情所结下的果实!” “什么?你是说……” “没错,王爷,我就是你的生身父亲!” “这……这不可能!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可以进宫去问问你的母妃!” “这,这不可能,你……你给本王滚!” 王子墨在外面听到此,也惊出一身冷汗。 等于唤柱走了,王子墨闪身出来,定了定神,进到里面。 长沙王气急败坏。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王妃,本王准备一会进宫,去见母妃。” “王爷,现在进宫?听驸马府来人说,咱们的孩儿生了病,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有危险,咱们若是不去看看,恐怕再也见不着了的。”王妃说着,哭了。 长沙王一时间焦头烂额,只得先陪王妃到驸马府看望孩儿。 柳潭儿确实曾到长沙王府告诉过王子墨,这几天她的孩子正在生病,不过只是普通的小儿感冒发烧一类,并未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这是王子墨借机撒的一个谎罢了。 等王爷王妃到了府马府,急冲冲去见孩儿。桂花公主阴阳怪气道:“不过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已然好转,你们何必这样大惊小怪的,如今本宫和驸马才是他的父母亲,你们须得摆正了位置,别没事就往这跑!” 王爷王妃受了她一通抢白。 王子墨得空儿拉着柳潭儿到没人处,将她偷听到的长沙王跟于唤柱的谈话讲了一遍。 柳潭儿一听,惊出一身冷汗。 “长沙王准备马上进宫去问万贵妃,我借机把他引到这来,是想告诉你此事,一会儿他准去宫里去问他母妃,你让驸马快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早有准备!” 柳潭儿点头:“我知道了,姐姐,这回长沙王一党算是完了!” 王子墨和长沙王回了府里。长沙王安顿好王爷,急忙赶往皇宫而来。 到了宫里,见到万贵妃,长沙王问道:“母妃,孩儿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 “我儿有话,但讲无妨。“ “母妃,您可听过秦始皇和吕不韦的故事?” “本宫当然听过,皇儿为何提起这个故事?” “一直有传言说吕不韦才是秦始皇的生身父亲,不知此事是真,还是假。” “皇儿,旁人的事情 ,是真是假,与咱们有何相干?何况那都是千年旧事,咱们又何必替古人担忧?” “母妃是真不明白孩儿的意思,还是故意在跟孩儿周旋?” “皇儿,你今儿是怎么了?母妃又跟你周旋什么了?” “母妃,索性孩儿我就直说了吧,一年前,有浪人发现宫中妃子与一朝臣在北效外私通,还遗落了西域进贡的胭脂,后来父皇下旨搜宫,发现卫贵妃的胭脂盒不见了,这才认定了是她私通外臣,将其处死。不过,孩儿听说是母妃盗取了卫贵妃的西域胭脂,可有此事?” 万贵妃听罢,脸色骤变。 “皇儿,母妃与于唤柱往来,还不都是为你夺嫡的事,想早日把你扶上太子,皇上的宝座?母妃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至于说母妃跟他私通,绝对没有的事,母妃跟他会面,也只是谈夺嫡政事,并无儿女私情!” “母妃,果真如此吗?” “千真万确!” “可于唤柱说,您与他不但有情,还是海誓山盟的真情,就连孩儿我,也是你们真情所结的果实,可有此事?” “一派胡言,绝对没有的事!” “母妃,如果真是这样,那孩儿我也就没有顾忌了,孩儿这就去结果了他的性命!” “站住!你要干什么?” “母妃,于唤柱乱了母亲名节,不管真假,都不能留他在这个世上。” “皇儿,他可是手握重兵的总兵,是帮你夺嫡的重要棋子!” “孩儿自信有的是真本事,绝不会以母妃的名节去换取皇位!” 长沙王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 万贵妃急忙喝止。 长沙王止住脚步:“母妃……” “好吧,皇儿,母妃承认,于唤柱才是你的生身父亲!” 长沙王闻听,浑身颤抖:“不……这不可能……为什么?!” 皇儿,母妃在这皇宫深院当中,别人羡慕不已,以为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1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1 是金枝玉叶,锦衣玉食,何等尊荣富贵,实际上,母妃也只不过是你父皇的一件衣服罢了,后宫佳丽三千,母妃也只是其中一件不算惹眼的衣服!先前有长慈皇后,成为你父皇的心上伴侣,后来又有卫贵妃与他情意相合,母妃从来就没被你父皇当做一个人来对待过! 母妃不甘心,就算不为自己争,也要为孩儿你争,这才跟于唤柱暗中往来,潜心为你谋划。当年借臣下叛乱之际,他故意失落凤驾,至使长慈皇后流落到凤祥寺,后来又被迫身死。皇上因此特别宠爱桂花公主,于唤柱因此也得以进封要职。母妃这些年来,极力讨好桂花公主,拉笼于唤柱,这才慢慢地在你父皇那里为你争来宠爱,本指望能早日立你为太子,可是有卫贵妃母子挡道,母妃想跟于唤柱兵谏,如果皇上不答应,就直接让你登上皇位。 谁曾想走漏了风声,被人拾到西域胭脂,母妃因祸得福,盗取了卫贵妃的胭脂,倒不经意间铲除了她这块绊脚石!眼下皇上已经动摇,又有王丞相保你,你的太子之位指日可待了,可是皇儿,于唤柱手握重兵,也是你的有力臂膀啊,更何况,他还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第二十九章 “母妃!不,不,我不是于唤柱那个奴才的私生子,我不是!” “皇儿,等你当上皇帝,这天下就是你的了,他是你的父亲,就不再是奴才!” “母妃,我不要!!” 长沙王正在咆哮之际,忽然听见一声喊呵:“好个贱人,你的算盘打得不错!” 长沙王母子吓得魂飞魄散。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皇上。 皇上到了万贵妃面前,抬手“啪啪”就是几巴掌,又抬腿狠踹了几脚:“原来长慈皇后,卫贵妃都死在你这个贱人手里,你把朕骗得好苦!不仅如此,还私通外臣,图谋造反,真是十恶不赦!” 等打够了,皇上下旨,将万贵妃母子打入死牢,数日之后行极刑。皇上又命捉拿于唤柱归案。 桂花公主闻听,亲身前往狱中探视于唤柱。 一见于唤柱锁链加身,憔悴不堪,早没了昔日里朝廷重臣的威武模样。 桂花公主到了近前,骂道:“于唤柱,枉本宫拿你当救命恩人,恭敬了这么多年,原来,你是本宫的杀母仇人!” 于唤柱没有看桂花公主一眼,说道:“公主,我是你的杀母仇人不假,可别忘了,你这多年的荣华富贵,可都拜我所赐!” “你死到临头,还敢狡辨!若不是你,本宫母后也不会单独流落到凤祥寺,也就不存在你携本宫杀出重围了!如今已然真相大白,难道你还要以本宫救命恩人自居吗?” “呵呵!公主,我依旧是您的救命恩人!” “这话怎么说?” “公主,这么多年来,您一直跟长沙王母子走的近,虽然没有参与谋逆之事,可在太子眼里,您就是长沙王同党,更何况太子对您的骄纵任性早有不满,等他一登上皇位,恐怕最先处理的,就是公主您了,到时候,哪还有公主您的命在!” 桂花公主一听,心中恐惧,这么多年以来,自己跟太子卫贵妃他们不合,曾有过多次冲突,太子对自己这个天之骄女极度不满,这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没少在皇上跟前说太子坏话,也替长沙王母子说了不少好话,所以,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长沙王母子的谋逆之事,但在太子眼里,是他们同党无疑了,太子若真登上皇位,哪能饶得了自己? 这样一想,不禁心中发慌。 于唤柱道:“公主,如今之计,绝对不能让太子当上皇上。可太子若不当,换个别的皇子,也不一定能强哪去,那宫里哪个皇子公主不对您的独宠恨得牙痒痒?依我之见,公主您莫不如趁着皇上还在,利用皇上对您的极度宠爱,自己当皇太女,等皇上一过世,您就是君临天下的女皇了,到时候,还怕什么其他皇子呢?” 桂花公主一听,确实,自己如今的处境,这真的是一条明路了。 桂花公主命人取来鞭子,“于唤柱,本来本宫为替母后报仇,誓要新手割你几刀的,念及你给本宫出了个好主意,也就免了此事,不过本宫依然难解心头之恨,今日就赏你一顿鞭子,就算给母后报了仇!” 于唤柱仰天长笑:“哈哈!公主,这顿鞭子,我受之不屈!” 于唤柱想起了当年他杀她父母之事。 桂花公主手执皮鞭,对于唤柱一通抽打。 离了死牢,桂花公主往宫中而来。 见了皇上,太子也在。 桂花公主没好气道:“哟,皇兄也在啊,既然这么着,皇妹我就等会儿见父皇。” 皇上说:“皇儿,你又不是外人,为何要回避呢?” “父皇,儿臣是女子,不是外姓人,是什么呢?” “皇儿,你虽然是朕的公主,可朕对你,比对哪个皇子都优待呀。” 太子一见,急忙请辞走了。 桂花公主说:“父皇,您真的最优待儿臣吗?” “当然呀。” “那,父皇,您可不可以将江山社稷交给儿臣,封儿臣做皇太女呢?” “皇儿,此事不可胡闹,江山社稷历来都是男子接任,哪有女子可以继任的?” “刚刚父皇还说最优待儿臣呢,原来都是骗人的,把江山社稷给了谁,才是最优待谁!” “皇儿,此事不可任性!” “父皇,原来母后不是自己流落到凤祥寺,而是被于唤柱暗中陷害所至,还有那个万贵妃母子,咳,说还说去,还不是父皇您对不起母后!如今,儿臣想当个皇太女都不能!” “放肆!皇儿,要这么说,卫贵妃也是含冤而死,朕也应当补偿他的儿子,如今的太子才是!” “可太子他是庶出,儿臣是嫡女!” “可你毕竟是个女子!” “这就是了,父皇还不承认儿臣只是个女子,是外姓人!” 桂花公主说着,气冲冲走了。 柳潭儿来狱里看望王子墨。长沙王府中人,都被打入死牢了。 “姐姐,如今长沙王虽然倒了,可却连累了姐姐你,我已同官人商量,要设法救你出来。” 子墨摇了摇头:“妹妹,长沙王虽然作恶多端,生性残暴,但他对我,真的是情深意重,他不是个好王爷,也当不了好皇帝,可他是个难得的好丈夫,姐姐我已经决定,生死追随他了!” “姐姐,难道你想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妹妹,姐姐觉得这样值得。” 柳潭儿听罢,泪下。 “妹妹,孩子就拜托你了,以桂花公主的所作所为,她迟早是要步长沙王的后尘的,到时,姐姐跟王爷的孩子,就全拜妹妹你来照顾了!” “姐姐放心,我跟官人,一定好生对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2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2 待这个孩子!” 桂花公主从宫里回来之后,一腔怒火。 都说父皇最宠她,什么天之骄女,什么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全都是玩笑话!如今她想要江山社稷,父皇一派不容商量的语气,哪里是最疼她了! 她越想越气。 这时候,王子墨的孩子嗷嗷大笑。 公主正有气没地撒,过来抱起孩子,就扔到了外面。 孩子哭得更凶了。 惊动了柳潭儿。 柳潭儿急忙过来,“公主,这孩子还太小,您这样对待他,恐为不妥。” 桂花公主一见柳潭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一时间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都欺负她,父皇把江山给了皇兄,这个柳潭儿又跟她抢驸马。 “本宫就想这么着,谁能管得着?别说只是把他放在外面,就是哪天本宫不高兴了,想要他的小命,也是使得的!” “公主,您既然处心积虑的,得到了这个孩子,又何苦不珍惜,要这样来对待他呢?如果公主不喜欢,交给潭儿来抚养好了,也免得他再烦您。” 桂花公主如今也不太在杨家的事上用心了,她想的是江山社稷。若是夺嫡成功了,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她的,她用得着担心在杨府的位置吗? “你喜欢,就抱走,别跟本宫费口舌!” 柳潭儿一听,喜不自胜,连忙将孩子抱到自己房里,自此后精心抚育,和对扬小灿一个样子。 桂花公主生日在即,宫里皇上派人送来金银财宝,锦衣绸缎等礼物,为公主贺寿。 有五军营的副将石又生来见桂花公主,说道:“末将听闻公主寿辰在即,特来求见公主,末将想用金银打造万棵桂花树,做为公主的寿礼,恳请公主笑纳。” 桂花公主一听,喜出望外:“石副将,你对本宫有此孝心,本宫定然不会亏待你。” “公主,末将还找人占了一卦,卦相上说,女帝星横冲紫薇宫,将来是要有女皇来接替皇位的,卦相上还说,女帝星乃出自月宫,为月桂仙子的化身,末将觉得,公主您当年生于桂花树下,皇上赐名为桂花公主,那卦相上所言的女帝星,非您莫属啊!” 桂花公主闻听,心中大喜:“石又生,当真如你所言?” “末将所言句句属实!” “若果真如此,本宫莫登上皇位,绝不会亏待于你!”‘ “谢女皇陛下!” 石又生一脸谄媚。 “不过公主,为了您能顺利登基,咱们得先掌握权柄,五军营为京城重兵之地,位高权重,如今于唤柱倒台了,总兵之职空缺,公主不妨在皇上面前保举末将,末将若当上五军营的总兵,一写唯公主之命是从!” 桂花公主一想,五军营总兵掌握着京城兵权,如果能在自己手里,那对于自己当上皇太女,当上女皇帝,都是至关重要的。 桂花公主想到这,点了点头:“本宫一定向父皇保举你当上五军营的总兵。” “谢公主……噢不不,谢女皇陛下!” 桂花公主得意地笑了。 到了桂花公主生日这天,驸马府的花园当中,多了上万棵金银打造的桂花树,有金桂,银桂,金光闪闪,亮亮锃锃的,好像到了天宫宝阙。 桂花公主着上戴着桂花宝石九凤冠,身上穿着桂花金丝凤裙,趾高气昂,幌若天宫仙子。 前来贺寿的官员,贵夫人们齐声赞美,不是天仙,也被捧成了天仙。 桂花公主越发骄纵。 那些个贵夫人,最能揣摩人的心思,知道桂花公主最恨柳潭儿,于是唇枪舌棒,一起攻击柳潭儿。 “桂花公主就像天宫里的九天玄女娘娘,千年的金凤凰,柳姨娘呀,相比之下,真是一只灰山鸡!” “什么灰山鸡呀,真是抬举了她,我看呀,倒像鸨儿,枭儿一类的下三滥,不知道怎么的,胡媚子勾引上了杨驸马,如今挨着凤凰窝筑巢了!” ☆、第二十章 “这也真是的,大概是老天爷为了衬托咱们桂花公主的金贵,故意弄了个下贱胚子来当陪衬吧。” “正是呢,这话倒是在理……” 桂花公主听着,心得很舒服。 柳潭儿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杨天明大不自在,知道这帮烂了舌头的妇人们,真是下作的角色。 “夫人们,你们应当自重些个,别被一个乡村出来的姑娘给看低了,说这些达官贵人们,都是这样一副小丑的嘴脸,倒比那些山猫山狗都不如的!” 那群穿着华丽,配戴昂贵珠宝的贵妇人们被驸马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桂花公主一听,脸上愠怒:“驸马,平日里你袒护那个小贱人也就罢了,今天是本宫的寿辰,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跟本宫过不去呢?!” “公主,实在是那些所谓的贵妇人们太不像个样子,说的那些个话,有辱身份,太不堪入耳了。” “驸马觉得不堪入耳,本宫却觉得句句在理,十分的动听。” 杨天明觉得,这公主哪有一点金枝玉叶的模样,真怀疑她是老鼠的孩子,错投了龙凤的胎。 柳潭儿甚觉没趣儿,于是向公主作别道:“公主,既然潭儿在此,惹公主不快,那么潭儿不如回避的好。” “腿长在你个人身上,要走没人拦你,真是晦气!”桂花公主翻着白眼说。 柳潭儿刚要离开。 “等等!把你那个玉石月亮的寿礼也拿回去吧,玉的成色那么杂,本宫这里多的是上等的宝玉,要你这个破烂玩艺!” 柳潭儿刚要说什么,那个玉石月亮是驸马送给她的,上等的好玉,绝对不是公主说的什么杂色破烂玉石,又一想,桂花公主这话是冲她柳潭儿,而不是冲玉石,也只好不声不响的将礼物收回。 柳潭儿刚要走,有个好事的八婆贵夫人说:“公主呀,您名号为桂花,这贱人送个月亮给您当寿礼,谁不知道月亮上有棵桂树?她这是摆明了要收了您呀!” 桂花公主一想,也是呀,桂花长在月亮上,她这当真是想收了本宫啊! 于是喝令柳潭儿别走。 柳潭儿只好站住。 桂花公主过来,一把夺过玉石月亮,然后狠狠摔在地上,上等的宝玉,瞬间摔个粉碎。 “公主,你!” 柳潭儿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公主看潭儿不顺眼,只管冲潭儿来就好了,何苦来要糟蹋这好东西?公主自己是富可敌国,不缺好东西,可再多的好东西,如果随自己性子胡乱糟蹋,也有败光的一天!” 桂花公主一听,气冲粉面:“好一个下作的小贱人,本宫大喜的日子,你就来找茬儿,给本宫添堵,你让本宫不痛快,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来呀,拖出去,打上四十大板子!” 家人过来就将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3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3 柳潭儿拖下去。 柳天明一见,慌忙喝止:“今天是公主大喜的日子,打打杀杀的,多不吉利!有什么事情,等过了今日再说!何况柳潭儿也无冲撞公主之意,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都是那狗奴才胡乱挑唆!就是要打,也该打她才对!” 驸马盯着那个进谗言的,倒把那个妇人吓得不敢再言语。 家人见驸马发话,也不敢再动柳潭儿。 柳潭儿急忙从桂花公主的寿宴现场撤离。 回来后,她发现杨小灿正在围着王子墨的孩子玩耍。看着他们,再想想柳天明。柳潭儿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王子墨的孩子,大大的水杏眼,秀色怡人,跟他母亲一个模子出来的。 “也不知道子墨姐姐在牢中多么想念这个孩子呢。”柳潭儿想。 “今天桂花公主那边那样喧嚣,我这里这样冷清,不如趁这个空档,带这个孩子去见见子墨姐姐吧。” 柳潭儿想着,命心腹家人备了车轿,抱着王子墨的儿子,来到天牢当中。 给当差的使了点银子,牢丞就领着她来见王子墨了。 王子墨素颜,牢服,可依旧遮挡不住的天生丽质,一看就是一个经得起任何考验的真美女。 “真是红颜薄命!”柳潭儿想着,与之答话。 “姐姐,你受若了。” “妹妹,咳,到了这般光影,你还能又来看我,姐姐心里谢过了!“ ”姐姐,妹妹是那种势力鬼吗?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说着,将怀里的孩儿抱给她看。 一看小娇儿,王子墨那张俏丽的脸上,滚下了晶莹的泪珠儿。 她伸出手来,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儿:”这孩子,长得跟我一个模样,可惜,娘不能陪着你了,之前,以为是同在京城,却难得见面,很快,咱们娘儿俩,就要阴阳相隔了。” 柳潭儿也陪着落了一会儿的泪。 “姐姐放心,我日后一定像对等新生儿子那样对待他。” 王子墨点了点头。 “生存多忧虑,长寝万事毕,妹妹,人死了,也就没有痛苦了,可活着的人,还是要操心的,你和杨公子虽然夫妻情深,可有桂花公主这么个活阎王夹杂当中,也真是苦情了的。” “姐姐所言极是,桂花公主这个人的存在,于家于国,都是个最大的祸害。妹妹活着一日,就要想尽一切办法铲除她。” “妹妹,眼下虽然长沙王万贵妃已经倒台,断了桂花公主的臂膀,可是皇上依然对她宠爱万分,她的根本,并没有动摇啊。” “是啊,姐姐,妹妹也正为此事烦恼。” “妹妹,若想搬倒桂花公主,你和杨公子,得跟太子结盟。太子是个有道的储君,与桂花公主素来不睦,你们应当助太子稳固储君之位,同时挟制住桂花公主的恶势力。” 柳潭儿点点头,“姐姐所言极是。” 从天牢出来,柳潭儿抱着王子墨跟柳天明的儿子回了驸马府。 晚上,杨天明来到柳潭儿房里。 “潭儿,你又受委屈的。” “官人,没什么,都这么久了,妾身也习惯了的。” “潭儿,我知道你的压抑,总有一天,咱们两个可以搬倒那个活阎王,然后过上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 “官人,不单是咱们两个,有桂花公主这样的权贵存在,天下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咱们除掉她,也是为全天下的人着想。” “嗯,潭儿,咱们为了自己,也为了全天下的人,一起努力,铲除妖女公主!” “官人,要想参与宫庭斗争,你只挂个闲职,不行,不如你求了公主,得个一官半职的再说。” 杨天明说:“要我去求她?实在不爽。” “官人,人呢,就应该能屈能伸,桂花公主既然带给咱们不幸,咱们就利用一下她,然后再慢慢的搬倒她,算是跟生活打个太极而已。” 杨天明想想,说:“好吧,就听夫人你的。” 杨天明跟桂花公主讨要官职,公主果然进宫向皇上求了个宫廷侍卫的职务。 这天,是长慈皇后的忌日,皇上亲自前往凤祥寺祭扫。 虽然长慈皇后已经被安葬在陵寝,但凤祥寺是她凤鸾归天之处,皇上更想来此祭扫。 桂花公主和新晋宫廷侍卫,驸马爷杨天明同往。 到了寺内,皇上先上了香,然后来到当年桂花公主降生的那棵桂花树下,摆上香炉,上了香,皇上陷入了沉思。 当年,钱坤峦向他进献了一名倾国倾城的美女,就是后来的万贵妃。 万贵妃以一曲霓裳羽衣舞彻底征服了皇上,遂纳为新宠贵妃,钱坤峦也因此加官进爵。 一日,皇上正在欣赏万贵妃的霓裳羽衣舞,长慈皇后求见。 皇上见皇后来了,起身招呼她过来一回欣赏。 皇后怒冲冲地说:“人都道陛下是有道的明君,受天下百姓的爱戴,可今日怎么纳了个妲己一样的新宠妃,宠断专房,不肯在后宫雨露均沾?” 皇上一听,十分不悦,心想,这皇后说朕纳了个妲己一样的妃子,那不是把朕比作残暴的商纣王吗?这也就是跟自己有着深厚感情的皇后,要是换了别人,早就犯下杀头之罪了。 皇上说道:“皇后,你素日向来是有分寸的,怎么今日这样口无遮拦起来,你说朕纳了妲己一样的妃子,难道是拿朕比那商纣王吗?” 长慈皇后一听,急忙跪下:“陛下,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这个万贵妃,妖妖娆娆,没有后妃之德,又喜跳这等霓裳羽衣舞,那是杨贵妃跳的曲子,后来唐玄宗因为宠爱杨贵妃,果然弄了个江山倾颓,大唐由盛转衰,所以,这个万贵妃绝对是个不祥之人,皇上绝对不可以被她迷了心窍!” 皇上一听,十分不高兴,万贵妃风情万种,和这宫中一字一板端庄淑雅的三千佳丽一点都不一样,这才让皇上万分着迷。可皇上毕竟是个明君,还没为了声色而失了心智,他从来没有想过把后宫的事情交给万贵妃这样的人来打理。就是后来长慈皇后不在了,他还是找了个跟长慈皇后相像的卫贵妃来打理。直到后来卫贵妃也被万贵妃害死,他才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暂时让万贵妃代理了一阵子。 皇上说道:“皇后啊,你又把朕比成了贪图享乐,迷恋声色而使江山衰落的唐明皇了!” 长慈皇后连忙叩头道:“陛下恕罪,陛下依旧是好陛下,臣妾之意在于,这个万贵妃实在是这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皇上万万不能过于宠爱她!” ☆、第三十一章 “皇后,素日里,你不是个拈酸吃醋的。” “皇上,臣妾从不敢拈酸吃醋,只是这个万贵妃,实在是过于妖调,臣妾是怕她孤媚圣上,祸乱宫廷啊!”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4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4 “朕是一国之君,行事自有分寸,什么时候轮到后宫妇人教训起朕来了!” 皇后还想说什么,皇上一挥龙袍袖子:“请皇后回你的宫中去吧!” 长慈皇后无奈,只得起身,愤然离去。 万贵妃在一旁,对长慈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莫是有机会,一定让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贱人死在本宫手上! 后来,钱坤峦起兵叛乱,万贵妃与于唤柱暗中串通,将长慈皇后逼迫到了凤祥寺,跳井而死。 虽然皇上是最近才知道真相的,但当年因是钱坤峦起兵作乱,如果不是他进献万贵妃,哪里会位高权重,有起兵作乱的实力?所以皇上当时对长慈皇后,是有一份愧疚的,所以他也格外宠爱桂花公主,是将对她母后的愧疚之情,都转到了桂花公主的身上。 当然,皇上当时还是没能舍得了万贵妃这个红颜祸水,因为她实在是太迷人了,太能把一个男人的雄性荷尔蒙激发出来了。因为万贵妃并没有参与钱坤峦的谋反当中,所以皇上就没有迁怒于她,依然如故地宠爱有加。 如今,万贵妃私通于唤柱谋逆,皇上再是迷恋她的声色,也绝不会再容得下她,将她打入死牢,将处极刑,这个时候,得知当年长慈皇后是被她直接用计害死的,皇上的心情是更加愧疚了,所以他亲 自前来凤祥寺祭扫爱妻。 皇上在寺中留宿一日。晚上,桂花公主来至皇上房中叙话。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桂花公主说:“父皇,儿臣觉得五军营的副将石又生不错,文武双全,又忠心耿耿,如果让他当上五军营的总兵,一定会让父皇的江山社稷固若金汤。” 皇上把对长慈皇后的愧疚之情,都加在了桂花公主身上,见她如此说,也就有了启用石又生的念头。 正巧杨天明也进来请安,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次日回宫。杨天明在宫中见到太子,将桂花公主保举石又生为五军营总兵一事讲明。太子闻言不悦。谁都知道/石又生为官骄纵,若要他当总兵,将来怕是又要生惹事非。 太子想到这里,来到皇上跟前说道:“父皇,儿臣听闻您要让石又生当五军营的总兵,可有此事?” “朕确有此意。” “父皇,恕儿臣直言,可是桂花公主保举的他?” “不错,桂花公主确实跟朕提及此人。” “父皇,您有所不知,石又生在桂花公主寿辰之日,以上万棵金银打造的桂花树贿赂她,又私下称她为女帝,这才哄得桂花公主向您保举他当五军营的统兵。桂花公主对外谎称那上万棵金银打造的桂花树是她跟驸马的私人积蓄,全是掩人耳目,实则是石又生早早就已经在暗中打造,专等她的寿辰一到,就进献的。此事为杨驸马亲口所言,绝非妄言!” 皇上一听大怒,“什么?桂花公主竟然私下收受贿赂,还妄称女帝?”马上传旨,要杨驸马进宫对质。 杨天明进得宫来,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个一清二楚。 圣上震怒,要桂花公主进宫。 桂花公主进得宫来,嘻笑玩耍:“父皇一定是又想儿臣了,这么急着要儿臣赶来。” 皇上沉下脸来:“桂花公主,听闻你收受石又生上万棵金银桂花树的贿赂,又被他私下里称为女帝,可有此事?” 桂花公主道:“这是谁在栽赃陷害儿臣啊?那上万棵金银桂花树,是儿臣跟驸马的体己,哪是什么外人送的?私下里称儿臣女帝,更是没有的事!” “是杨驸马亲口所言,这还能有假?” 桂花公主看看一旁的杨天明:“驸马,此事可是你亲口所讲?” “是啊,公主,咱们是父皇的儿臣,不能做这等不忠不孝之事啊!” 桂花公主一听,无法抵赖了:“父皇,儿臣是您最疼爱的嫡公主,生辰之日得人恭敬,别说上万棵金银桂花树,就是更多些,有什么使不得的?至于私下里称儿臣女帝,儿臣正想向父皇讨皇太女呢,太子他,只是庶出罢了!” “大胆!”皇上气得一拍龙书案。“若不是看在你去世的母后面上,朕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今后若不安分守己,再惹这样的事非,休怪朕不留情面!” 皇上下令,将桂花公主撵出宫去。 桂花公主回府之后,跟杨驸马大闹。真是吃里扒外,倒向着外人,跟太子一起对付起本宫来了! 柳潭儿将天明拉到自己房里:“官人,咱不理她。” 自此后,桂花公主跟杨天明分房而睡,再不同居一室。 桂花公主心想,太子将了自己一局,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定要还他这一合,不过,她若出手,一定要他不得活! 她来到天牢里,探视于唤柱。“于大人,你说要救本宫性命,让本宫当皇太女,可有诚意?” “臣万死不辞!” “那好,若要如此,就得搬倒太子,眼下你谋逆之事已经坐实,若是开口咬进几个人来,也是易事,若是将太子咬进来,再有本宫在父皇面前进言,你说,太子,他还能活命吗?” 于唤柱心中欢喜,急忙点头道:“公主放心,臣一切照办!” 就这样,于唤柱吐出口供,他最大的同党,是太子!他是脚踩两只船,若是长沙王谋逆成功了,就靠上他,若是太子谋逆成功,就上太子的船。 皇上一看口供,心肝碎裂,想不到太子这么急着登上皇位,桂花公主在一旁添油加醋,挑唆的皇上马上派兵捉拿太子。 桂花公主和皇上亲自前往。 杨天明早已得到消息,马上到东宫去通知太子。 太子一见势头不妙,皇妹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父皇宠她太过,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万般无奈之下,太子不甘心束手就擒,只得起兵自卫。 杨侍郎也带着家小,跟太子一起起兵。 皇上的军队和太子的兵丁展开了混战。 双方大战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太子兵寡不敌众,出城而逃。 皇上带着兵丁,将太子一党围困在城外的梧桐山上。 皇上要太子投降,否则屠山。 太子誓死不降,并称皇上宠溺桂花公主到昏了头,已是无道的昏君。 皇上下令屠山。 在乱军当中,他看见一个兵丁将柳潭儿踢倒在地,然后从她的怀里,掉落下来一个小包裹,撒开来,里面是一片撕下来的裙裾。 正是长慈皇后衣裙上的! 那个兵丁举起钢刀,正要照着柳潭儿劈下,皇上急忙喝止:“慢!” 皇上命将柳潭儿带到跟前,举着那片衣裙问道:“这片裙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潭儿出生之时,就包裹在身上的。” “你出生之时,是何人给你包的身?” “不知道是何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5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5 爹爹是在凤祥寺下栖凤谷的水潭里捡到的我,当时我正从悬崖上落下来……” 皇上一听,陷入沉思,急忙喝令三军:“停止作战!” 深夜,于唤柱正在牢里睡觉,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喊他:“于唤柱……于唤柱……” 于唤柱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已故的长慈皇后! 于唤柱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很疼,确实不是在做梦! 他赶忙爬起来,冲着长慈皇后一个劲儿地叩头:“皇后恕罪,皇后恕罪!” “于唤柱,枉本宫当年对你恩宠有加,想不到你却私下里暗通万贵妃,趁着战乱将本宫凤驾故意失落,本宫被逼自尽也就罢了,本将小公主托付给你,可是你真是良心泯灭!说,你将小公主怎么着了!” “娘娘,为臣在重兵围困当中,失手将小公主掉落山崖,真的是无心之失!后来臣怕皇上怪罪,才在山下一民房当中抢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冒名顶替公主,并杀了那女婴的父母,烧了那间草房。娘娘,臣如今已因谋逆之罪,将获极刑,已是罪有应得,请娘娘宽恕微臣!” “你既然知道桂花公主是假冒的,为何又要挑唆她当什么皇太女?” “因为皇上下令要杀臣的全家,臣想报复,他灭我族,我就要在不声不响当中,让外人夺了他的锦绣江山!” 长慈皇后听罢,骂道:“你好狠毒的心肠!” “那太子谋逆一事,也是你一派胡言了?” “不错,那是臣跟桂花公主定的计策,目的就是陷害太子!” “于唤柱,想不到你死到临头,还在想着怎么害人!” 皇上从身后出现了:“于唤柱,朕真是后悔宠信了你这个大奸大恶之人!” “啊?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长慈皇后”急忙倒身下拜:“儿臣参见父皇!” “啊,你……你不是长慈皇后?” “于唤柱,苍天有眼,让我们父女团聚,朕真正的桂花公主,如今回来了!” “你……你是那个掉下山崖的小公主?你竟然没有死?” ☆、第三十二章 “不错,于唤柱,本宫没有死,本宫被恩人救下,在民间长大,苍天有眼,今天终于跟父皇相认了。” 原来,是皇上在战场上见那长慈皇后那片衣裙之后,觉得这里面有隐情,经过对柳潭儿的盘问,更加确定了几分,这才结束战事,带柳潭儿回宫,并和她定下计策,套出于唤柱嘴里的实情。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 虽然历经磨难,柳潭儿这个真正的桂花公主,终于认祖归宗,凤凰还巢了。 皇上非常高兴,看柳潭儿的人品,行为举止,这才是真正的龙生凤养,金枝玉叶的风骨嘛。 那个冒名顶替的假桂花公主,这么多年来,虽然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骄纵任性,可皇上私下里也常常合计,她怎么那么不像皇族后代呢? 这么一想,皇上才忽然发现,那个假的桂花公主不见了! 她人呢? 急命四下查找,不见人影! 然后,忽然间宫外喊杀声震天,有人来报:“皇上!那个冒名顶替的假桂花公主,伙同五军营的副将石又生造反了!说要当什么女皇帝,如今正领着人往皇宫杀来!” 皇上急命太子和杨天明领兵平乱,并捉拿假桂花公主归案。 柳潭儿也请命随同前往。 战争进行得很残酷,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将叛军击退。 桂花公主领着残兵败将逃到了郊外的梧桐山上。 被围困了三天三夜。 山下人喊话,希望假桂花公主投降。 假冒的桂花公主站在山岗之上,依旧狂妄骄纵。 山下兵丁在齐声喊喝:“假桂花公主快些投降!假桂花公主快些投降!” 假桂花公主一阵狂笑,骂道:“不知道那柳潭儿又使出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哄骗得父皇如今也变了心,竟然怀疑起本宫的身世来了,称本宫是什么假冒的桂花公主,真是可笑至极!本宫当了二十几年的天之骄女,在皇宫里披金裹玉的,如何能是假的?” 见桂花公主不肯投降,杨天明下令攻山。 一翻攻守之后,太子军占领了山顶。 桂花公主被副到悬崖边上。 柳潭儿道:“假公主,你冒我名号,在皇宫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受尽父皇的宠爱,养成了骄纵任性的坏脾气,做了不少的坏事,如今居然又起兵造反,真是十恶不赦!可是,你若肯就此投降,随本宫回到宫中,面见父皇,也许父皇念及往日之情分,饶你不死,也未可知!你莫若听本宫规劝,束手就擒的好!” “呵,呵呵!”桂花公主一阵狂妄的冷笑,“柳潭儿,乡村里出来的贱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起本宫来了?这真是朝纲混乱,乾坤颠倒啊!也不知你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先是迷惑住了驸马杨天明,如今竟然连父皇也给迷惑了,居然妄称本宫是假冒的桂花公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本宫向你这个下贱的胚子投降?你痴心妄想!本宫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死都不会让你这个贱人踩到本宫的头上去!” “假公主,如今于唤柱他是亲口承认了当年事的,父皇也是亲耳听到了的,这才让本宫认祖归宗,你也是闻到了风声,并切知道此事千真万确,这才狗急跳墙,和石又生一起犯上作乱,岂图强保荣华富贵和无上的尊位,可如今这时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皇家,天下人少了你这么个蛮横霸道的公主,也是福音啊!你就不必负偶顽抗,死不认帐了!” “柳潭儿,你抢了本宫的驸马,害死本宫孩儿,如今竟然连本宫的靠山—父皇也给抢走了,你真是本宫万年的冤家对头,本宫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假公主,这一切,都是小人作乱,还有你自己骄纵胡为的结果,与本宫何干?倒是你,假冒本宫得父皇宠爱多年,又抢夺本宫驸马,打压迫害本宫多年!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你是作到头了!还不束手就擒,同本宫一起到父皇面前请罪!” “住口!那皇宫里头的,永远是本宫的父皇,什么时候都不是你这乡野贱人的父皇!” “是谁的父皇,你随本宫去见了就知道了!” “本宫今生认栽,算是死在你手里了,不过,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着,桂花公主纵身一跃,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皇上与真正的桂花公主柳潭儿大团圆,喜得合不张拢笑口。为了弥补这么多年来的亏欠,皇上下令为柳潭儿建造了大规格的公主府,并赏赐金银珠宝无数,柳潭儿成了最受宠爱的嫡公主。 不过柳潭儿不同先前的替身公主,为人行为方正,一身正气,通达情理,两袖清风,低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6 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分卷阅读46 调和顺,朝中上下,无人不夸赞其有已故长慈皇后的风范。 柳潭儿祭祀了长慈皇后,并来到桂花树下长跪不起,感念母后当年牺牲自己的性命,换来她逃生的机会。 樵子夫妇也被接到宫中,皇上封他们为国公和一品夫人,在宫中坐享荣华富贵。 新的桂花公主柳潭儿向皇上请求保释两个人,一个是王子墨,还有她的夫君,长沙王。 看在桂花公主的情面上,皇上释放了长沙王和王子墨,将长沙王削去一切封号,贬为平民,并发配到北方大鲜卑山去。 在柳潭儿的一再央求之下,皇上认了王子墨作为义女,封为梅花公主。 梅花公主不想在京城享福,执意要随长沙王到大鲜卑山去。 柳潭儿无奈,只得答应。 临行前,王子墨向柳潭儿拜了两拜,一则,感激她对她们夫妇的救命之恩,二则,拜托她照顾自己的孩子。 然后,王子墨又将那只梅花发钗送给柳潭儿:“妹妹,姐姐今后一心一意在王爷身上,心中再无杨公子了,这只梅花发钗,曾经是我跟杨公子的信物,被杨公子保存过的,今日我将它送给妹妹,是想彻底忘记那段情,也拜托作个见证,妹妹得了这只发钗,是留是弃,全凭妹妹处置。” “姐姐,依妹妹之见,这只梅花发钗,就作为将来姐姐的儿子长大嫁娶之时,送给对方小姐的信物吧。” 王子墨点头:“妹妹想得周到。” ”王爷,本宫是看在子墨姐姐的份上,才让父皇饶恕你的,要知道,你所犯下的罪过,够死上十回的了。“ ”多谢桂花公主救命之恩,也多谢娘子。” 长沙王觉得自己的身份真是有些尴尬,一下子从皇子,变成了野种,又从野种,变成了干驸马。 王子墨辞别柳潭儿,和长沙王一起上路了。 柳潭儿回到驸马府中。 转眼又到了柳潭儿的寿辰,文武百官,贵夫人们前来贺寿。皇上也派人送来大量金银珠宝,锦锻绸匹等礼物。 驸马在后花园的万棵金桂、银桂丛中,设宴款待众宾客,并为公主歌舞祝寿。 柳潭儿邀请众位达官贵人举杯畅饮,然后在寿宴之上当众宣布:这上万棵的金桂、银桂是当年石又生潜心打造,用来贿赂假冒的桂花公主的是,今日,本宫要将这上万棵的金桂、银桂捐献给受了洪涝灾害的灾区,以解灾区人民的生活之需!本宫今后,定不会骄奢淫逸,欺压良善,一定会和顺俭朴,上敬明君,体恤下臣百姓,像长慈皇后那样,做一个厚德载物的贤良公主!” 在坐的达官贵人,贵夫人们一听,齐声喝彩:“公主贤明,是当今圣上之福,天下百姓之福,我等当以公主为楷模,上行下效,抚恤苍生!” 正在欢娱之时,有一个包裹送到了,是大鲜卑山来的,王子墨送给柳潭儿的生日礼物,纯金打造的一枝桂花发钗。 柳潭儿情知子墨姐姐如今不比往常,手头并不阔绰,于是将礼物收下,并封了几十两黄金给她送去。 在座贺寿的达官显贵当中,还有一对特殊的夫妇,是杨天彪,跟他的新婚妻子,桂花公主的妹妹,刘才人所生的百合公主。 如今,刘才人已经升为刘贵妃,总理后宫之事。 在长慈皇后归天之后,皇上再也没有立后的打算,所以一直由贵妃代理皇后之职,总理六宫之事。 这刘才人先前在御书房跟柳潭儿相处过一段时日,对柳潭儿曾经多有照顾,与太子卫贵妃一向交好。 忽然有报,太子亲自过府,来给皇妹贺寿,柳潭儿亲自出府相迎,将皇兄迎到里面。 看着这个英明有道的储君,想想朝堂之上的明君父皇,再看看眼前情深意笃的杨驸马,柳潭儿开心地笑了,所谓幸福,大抵如此吧。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