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猜,瞎猜》 第1章 美人去哪儿 我第一晓人事,大约是十二岁的时候,梦见我两腿间长了个肉嗒嗒,有个人牵着肉嗒嗒叫我伸不直腰,然后带着我往前走,一直走…… 如今十五岁,我对人道之事早已反复反复模拟,今晚却是梦醒来第一次看到床前有个人。 “妈呀!”我爬起来。 我娘见我反应过激,一下子扑过来:“嘘——,叫什么叫!?见鬼了你?!” “没有,哪有这么美的女鬼,我就是醒来一眼看到美人,太高兴了哈哈哈哈。” 可不是,美人还好香。 “唔——”鼻子被捏住了…… “狗鼻子不许嗅!” 我爬,凑近细声问:“今晚一起睡啊?” 美人眉头一皱,摇头:“你父王今晚过来,我等他呢。” “什么时辰了?”我春梦都做完一场了。 “南国来了谈判使者,提出的问题叫你父王愁的哦!连着好几天都是这样。” 一提到国事,我就——打呵欠。 美人一把抓住我的手,美人手软,抓得紧也不疼:“这回别打呵欠,这回谈判的事和你有关!” 我望向美人。 “他们跟王朝提亲了,要娶一位王朝公主。” 我眨眼。 “王朝只有两位公主,也就是说,你和梓吟俩人得有一个人远嫁南国。”美人说完,一脸心痛惋惜:“梓汐,我对不起你,我不如贾皇后娘家那般实力雄厚,也不如她生了一双儿女硬气……” 我:??? 一把捧起美人自责的脸,我温声道:“可是你美,你艳冠六宫,你还聪明,受专宠十六载,太后待你如亲生。” 美人听完我的话,好娇羞,末了又想起来今夜进我房里的目的,正色道:“贾皇后已经发了话,她的女儿绝不外嫁,朝里的群臣也是一致认可大公主应该留在京城,所以,我……,你……” 所以,外嫁基本已经定了,是我。 “那南国的太子如何?”我问我娘。 我娘一脸愁容:“太子尚小,还在襁褓中。” 啊? 这……嫩嫩的人儿……养成的话…… 啊呸,丧心病狂! “想什么呢,是嫁给南国大王。”美人敲了我脑勺一记,脸上愁容不改,然后目光远眺:“南国虽说富强过我们王朝,但是此去路途遥远,还听说那大王长得比你父王还丑!这怎么行?” 父王:…… “所以。”美人忽然盯住我看,一把抓住我的手,恶狠狠的说完一句话就爬下床,气势汹汹的走了。 ——“我不能让你去南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听到低低的梵音在耳边绕,雷雨的夜里,那梵音更是格外的清晰。 宫里闹鬼了? “没有闹鬼。”父王歪在桌子后面,手里把玩玉珠子,一记刀眼削的我脑子瞬间当机:“恩?你不是有事找我么?什么事?” 我抬头:“不是你召我过来么?” 父王瞧着我,点头:“哦,听伺候你的人说,你近两日精神不大好,也瘦下来了,是真的吗?”说完,他歪着头打量我。 我狐疑的摸脸,没有啊,入手厚厚的肉…… “心里有事?” 我瞅一眼高高在上的父王,斟酌着怎么问出口。 “恩?” “我……我娘呢?”哈!终于问出口!憋了我两天了。 美人真是的,两天不见人,也不说打个招呼,哼! 父王歪着,懒洋洋的,没说话,我觑他一眼,瞧他就静静的盯着我看,我又低头扭手指。 衣衫悉唆响,父王坐起来,过程中隐隐听到一声叹息,父王道:“你这种性子,比你母亲还要不如,若是个男儿便好了,这江山我给你,你守住山河就好,不必出嫁远行,用不着趟山涉水。” 五雷轰顶! 我吓死了好么?我是个女的,怎么能对我说这个大逆不道的话呢? 这是要砍了我的前奏吗? 就因为我要找我娘?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不是一直被传颂吗?为什么我找我娘就要死? 难道…… “别一副给人刨了祖坟的样子。”父王一脸嫌弃的看我。 难道我娘这几日不见,是因为早一步走了? 帝王家就是无情啊! “你把我娘怎么样了?!”我挺直了背吼。 父王愣住,想来是不曾见过我大声说话,更是没见过我吼人的样子,他站起来绕到我面前,一脸的无可奈何,咬牙切齿拍我脑袋,一字一句道:“想什么呢?我还是你爹呢!你两天没见你娘,是因为太后身体不适,你娘去照顾我娘了!” “……”我缩。 又一声叹息。 父王回头去捡他脱了手的玉珠子,转身低头瞧着我又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带你去见恒济大师吧。” 第2章 神仙来了 哈! 我终于晓得这些日子里来,那阵阵梵音是怎么回事了! 眼前的屋子里十来个赤脚光头的和尚一字排开,嘴巴叽里咕噜的念个不停,念的正是这几日功力徘徊不去的梵音。 站在佛像下的人转身,是个上了年纪的和尚,眉目慈善,下巴上半黑不黑的胡子长长的垂在胸口,道了一声佛号,引我们走去偏殿。 偏殿光线不好,还不开窗,也不点灯,要不是父王抓着我的手,我肯定要被这架势吓跑,这是要搞大事儿的架势啊…… 我还小,不能参与大事的议论。 我是公主,不能参政。 我努力睁眼,终于看到一片光亮,那是和尚的头顶,岑亮的头皮。 和尚这时也说话了,不愧是唱经的,声音好听着呢。 “禀王上,公主已经接受了我佛的洗礼,后祗那边儿的神仙们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公主可随时前往后祗山。” 父王:“你跟他们说了小公主的情况了吗?” “是,神仙们说,人笨点没关系,主要是要求心善。” ……至少还夸我心善了! “他们没有提什么条件吗?” “哦,条件是白银,五十万两。”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适应了屋里的昏暗之后,看向父王。 父王点头,若有所思,又察觉到我的目光,他默了默,说:“我要送你去学艺,让你脱离这种远嫁外国的命运,后祗山是世外仙境,里面住着仙人,你去后祗山跟着仙人学艺。” “后祗山在哪里?”我一脸茫然!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神仙会来接你,带你去后祗山。” “我还能见到我娘吗?”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不能,那个地方去了就难出来。”和尚在一旁插嘴。 “你去了后祗山,跟着仙人学艺,如果学成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小了……”我低声抗诉,十五岁,再不嫁就老了,学艺总要个三五载吧,到时候我二十郎当岁了,就嫁不出去了! 父王气喘,眉心揪着,那抖动的手臂恨不得朝我拍下来:“去了后祗山,你若学艺有成,神仙会带你去时光之眼,你喝了时光之眼的水后,就能长生不老了,到时候,天天都可以准备出嫁!” 和尚在一旁没憋住,“噗”就笑出来。 我囧。 神仙来了,一群长的和警衣卫的男子没区别的神仙领了十箱子的黄金和我,准备要走。 我不肯走。 前头一个长的颇为秀美的小伙子,看起来是个领头人,他说他叫太尹,让我们称他太尹仙人,他磨磨蹭蹭来我身边,细声说:“公主快快动身,莫要误了时常。 我不走。 父王从桌子后面坐起来,托腮挑眉:“恩?” “我……我娘呢?”脚尖戳地,我问父王。 我都要远行了,美人也不说送送我。 “这儿。”美人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笑吟吟的,却挡不住满眼的疲惫。 美人走过来抱住我的头,我嗅到她两乳间的香味,这几天的担忧,一下子飞了。 “娘。”我不想离开,我连宫门都没有出过,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怕?”美人在我耳边问。 我摇头:“舍不得离开娘。” 美人听了很受用,身体一怔,抱得我更紧了。 正当我光天化日之下,搂着美人沉醉的时候,鼻子被捏住了…… 父王走下来,提着我的鼻子,把我和美人拉开,一脸嫌弃的盯着我:“磨磨唧唧,再拖会儿就要太阳落山了。” 啊~~美人~~~我还要抱抱。 “不许黏人,去了后祗山,你就没人可黏了。”父王又道。 我委屈。 我说父王,你倒是放开我的鼻子,也别这样盯着我了,哎呦,腰给您捆的,要断了断了! 父王忽然表情悲戚,还是盯着我:“我生你的时候,要是知道你断断是个女儿,我也就不生了,生下来叫你受这等哭苦,但是,既然生下来了,我就以王朝的帝王身份和王朝的命运祈福你,无论去了哪里,都要好好的活着。” 我震惊!!!! 美人在一旁捂嘴轻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我生你的时候,要是知道你断断是个女儿,我也就不生了,生下来叫你受这等苦——这是我爹一脸坦荡地说的!! 我爹疯了。 我要赶紧跑,美人是他相濡以沫十六载的心头肉,他不会拿美人怎么样,但是我不一样,我是女儿,继承不了大统,还不想嫁出去和亲,百无一用…… 啊~~~神仙带带我! 第3章 太尹的梦想 原来,山高是这样的高。 原来,水长是这样的长。 原来,路远是这样的远。 我从前不知道这些,现在知道了。 我原以为后祗山就是一个山,像一路上见过的大山,或者小山那样的,茂密的树木和高耸入云的山峰,或者石块堆砌成丘,但是后祗不是那样的。 最起码,我看不到大山也看不到小山。 船行到一个拱门前,太尹一下子很高兴,丢掉船桨伸懒腰,弄得小船晃个不停,他叫一声:终于回家了! 我抓紧船舷,生怕太尹把我颠下去,我不会水。 太尹说的到家了,就是到后祗山了。 一路走来,当初去宫里接我的神仙们,一个个半途都走了,只剩下了太尹,他带我穿过石拱门,来到一个石洞前,一面走,一面叮嘱我:“要乖乖的,见到神仙们你要谦虚一点,这里不是王朝哦,你不再是公主了,来学艺就要姿态放低一点。”太尹说着,回头瞅一眼低头不吭声的我,他又碎碎念:“不过,你已经很乖了,算了,你要记得等下那个老神仙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他跟你说什么,你就只管点头,知道吗?”说完,他下巴朝坐在石凳上穿着一身硕大的金光闪闪的盔甲,认真打着算盘的身材硕大的老伯一抬。 我一个人过去吗?我用眼神跟太尹求救,我不认识这个老神仙哦,我怎么开口?而且,他怎么那么庞大?我毫不怀疑,他一口吞下我,都不用嚼碎。 太尹看我这样,知道要我一个人往前走是不行的,他面露为难,侧头想了想,索性领我走到老神仙面前,他弯腰点头,那样子好像父王身边的小徳子。 “胖爷好。” 胖爷歪头,垂着眼睛看太尹,末了又转了眼珠子看我。 太尹把我拉到手边:“我带来个人儿,您给倒一倒?” 胖爷回头继续拨算盘,过了一会儿才拖着嗓子问:“哪儿来的?” “嘿嘿,南边一个人族小部落。” “你小子,怪不得好长时间不见你吹牛了,还以为你死了,原来跑那么远去了。” “哪儿能啊,我还留着命孝敬您呢,嘿嘿。” 胖爷停了拨算盘的手,觑太尹一眼,似笑非笑的,又把我打量了一会儿:“十五万两祈合丘。” “什么?”太尹差点跳起来,眼珠子外突,浑身炸毛:“你先开价就算了,祈合丘你也开十五万两?!胖爷,你要我的命啊?!上次一个,一万五就送进白丘啊!你不记得啦?!” “比起你跟人族开的价格,我这只是抽个成儿,你装作这么大惊小怪干嘛?别吓着人丫头。” “我没有!” “没有?”胖爷盯着我看会儿,又一把抓住我的手,举高对着灯照,末了还摸了摸,他哼一声,把我的手引到太尹面前:“你太尹什么货色我不知道?就这手嫩的,一看就是含着玉长大的,家里金贵这呢,再说,没有四十万两,南方那么远,你也不会往那儿跑,十五万两还是我往低里开了。” 太尹憋得脸通红,秀美的脸变得狰狞,瞧我一眼,带着虚光,嘴唇抖了抖,一把拍掉胖爷的手,还拿自己袖子擦我手心,跳着叫:“什么人啊,害不害臊,人小丫头的手也是你能摸的?!” 胖爷撇嘴,手搭在膝盖上,手指头一翘一翘的。 “十万两!多了不给。”太尹很生气,脸黑的不行,一屁股坐到台阶上,胸口还在喘气。 胖爷这回眼睛彻底盯着我看了,上上下下的,满是新奇和探究。 “干嘛?老东西,别过分啊,我会还手的哦,我真得会还手的哦,真得会哦。”太尹爬起来,把我护到身后,全身进入戒备。 胖爷一巴掌把太尹的头拍歪,问在太尹身后露出俩眼珠子的我:“你之前是什么身份?” 我看看太尹,太尹被胖爷一巴掌拍的眼花,站都不太站的稳,我只好抱住他的腰,撑着他,不让他倒地上去,但是太尹很重,我艰难的对胖爷道:“我,我是懿贵妃的女儿。” 胖爷听了我的回答,笑了笑:“就是公主了,人族皇帝的女儿。”说完,他甩了甩算盘,对太尹说:“十四万两,少一钱,现在就滚。” 太尹蹦起来,抖着手指胖爷:“……你……,好,十四万两,祈合丘,十四万两就十四万两,但是既然你开出了天价,那么我也有条件!” “说来听听。” “她必须进坞洞。” 胖爷眉头一皱:“人族进坞洞?”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 “人族进坞洞,是史无前例的,你知道的啊。” “你开的价格也是史无前例的!” 胖爷摸下巴若有所思,然后挑眉问太尹:“坞洞,那位……你放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要学艺,就要吃得苦中苦。”太尹说着,一脸澎湃的转头问我:“你说,是不是?” …… 钱真得不重要,不用这么认真的。 从洞里出来,太尹依然愤愤难平,一脸被掘了祖坟祖坟,却找不到冤家的焦躁。 “死胖子,臭白日梦家,不要脸的老处男,贪官污吏,讹我钱,居然讹我血汗钱!拖我伟大梦想的后腿!我的伟大梦想啊呜呜!”说着,太尹对着草地就是一顿狠踩,蹦着踩,跳着踩。 我跟在后面,缩着脖子走,怕一不小心触到太尹的霉头,第一次出门,我唯有跟紧太尹,除了他,我谁也不认识。 还好,太尹再生气,也没有迁怒于我,他将我带到一个离胖爷的洞不远的一个堆满了干燥草垛的小洞面前,吭吭吃吃的把洞面前堆的草垛挪开,他站在洞门口秀美的脸一扫之前的愤怒,右手大弧度的一挥,笑眯眯地喊道:“有朋自远方来,欢迎欢迎。” 我捂嘴偷笑。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我趴在洞口,洞小小的,却很干净的洞有点好奇。 太尹点灯,到处看了看,手也到处摸,大约是担心长时间不在家,家里积灰,检查过后,他招呼我坐床上:“恩,这是我家,你今晚住这里,明天早上胖爷会来带你去祈合丘。” 太尹是个很有礼貌的生意人,父王说太尹值得托付。 “哦,你家就你一个人?”我进洞。 洞很小,进洞就是一张床,床边有个小凳子,凳子上面是一个人像,石头刻的,半个人高,不是佛也不是我熟悉的神,眉目清冷,不像善者,我不禁打个寒颤,洞往里走,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隔间是作浴室用的,依然很简单的只有一个就地挖的水池。 “是啊。”太尹跳到水池上方,从那里拿出两支香,走到人像面前点燃。 “你娘呢?” “早就离开我了,不知道。” 我本来无比想我娘的心情,看着太尹满不在乎的回答,然后在冉冉升起的香烟面前,虔诚的对着那个人像拜三拜后,有点无措。 “你知道这是谁吗?”太尹转头,满脸向往和神秘。 “这是诸彦殿下,他是颜值最高,法力最高,权利也是最高的后祗人,他是唯一进入过神界的后祗人哦,他是我的偶像,我赚得钱,全部都贡献给了高颜宫,我的梦想就是希望诸彦殿下幸福安康,风头永远改过祈合丘的那位,哼。”太尹说着,眼冒春水,脸色粉红。 我看着这清冷面容的男子石像,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百无聊赖。 太尹正陶醉着,忽然听到“咕咕……”几声,紧张了一把,随即看向我,明白这咕咕声是从我肚子里发出来的之后,表现出一脸不被理解的受伤。 第4章 我的小葱拌豆腐 胖爷一大早就来了,趴在洞口往里瞄,对上我的眼睛时候,他张大嘴巴,做出一个恐怖的动作,却被我大清早慢半拍的反应弄得没了兴致。 太尹家的洞口太小了,胖爷的身体要进来的话,非要费一番力。 “好了没有?太阳都晒屁股了。”胖爷在门外吆喝。 太尹把脸往水里眼了几把,从水里出来,狠狠地甩了几下头,半长的刘海湿湿的搭在额前,眼睛在后面一闪一闪的。 “好了好了。”他带我出门。 外面的确已经很大太阳了,我其实早就醒了,洞里面很凉,我半夜冷的一点都睡不着,洞里的凉碰上外头的热,我不禁打个寒颤。 “不要怕他,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他要敢欺负你,他是要坐牢的,诸颜殿下可不允许后祗山有任何暴力事件发生,所以,不要怕。”太尹站在我身边,以为我是见到胖爷,怕的打颤。 实则,我还没有那么没用…… 胖爷看见我们出来,他鼻子一甩,哼哼两声,为自己的久等而不满。 太尹想必还记着他托胖爷办这事情,花了十四万,倒是没有被胖爷这样子给雷着,嘴角一撇:“不知道是谁昨晚出钱,数到手抽经,半夜笑醒好几回哦。” 胖爷瞄一眼太尹:“各取所需,做生意不要老是钱钱钱的,几没有风度。”然后趁着太尹没有顶嘴之前,对我手一挥:“我们走。” 我跟在胖爷后头,一步三回头的走,终于看到太尹叫起来:“我会去看你的。” 哦。 嘿嘿。 胖爷领着我上了船,船一直沿着断崖行。 胖爷一边划船,一边跟我讲解船过之处是什么地方,经过了楠玉大人的飞鸟岸,又经过了策惜殿下的宫主谷,还经过了一片虚无地之后,胖爷大松一口气,我看到一面巨大的紫色旗帜在阳光下,迎着威风荡漾,艰难的,我看清了紫色旗帜上面用金线秀的字:祁合丘。 胖爷停了船,叫我下船。 祁合丘和太尹住的地方一样,全是洞,大大小小的洞,有的用各色的花和一些爬墙草在洞门口装饰的很漂亮,有的和太尹家的洞一样,很简单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看不见什么,但是每一个洞口的洞顶上都有两个字。 ——青洞,红洞之类的,我猜洞前面的一个字是洞主的姓氏或者名字。 我们停在一个院子前面,胖爷用手拍打半掩着的院门,一会儿,里面有个精瘦的手上糊着菜叶子的男人出来,看到胖爷就开了门。 胖爷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院子里出来的人:“史子,你们主人呢?” 史子看了看我,对胖爷说:“主人还没有起来,她先跟我进去吧。” 胖爷点头,往那人口袋里塞了钱:“帮忙好好照应啊。” 史子看一眼口袋里的钱,笑嘻嘻的挥着满是菜叶沫子的手招呼我进去。 院子好大,院子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一个大洞口,洞口两边立着石头雕的两只笑嘻嘻的大狗,除了洞口大点,洞顶上坞洞也大点儿之外,没有其他的装饰。 史子带我进洞,洞里面点了灯,却依旧不是很亮,我正在适应洞里的光线,史子就“哇哇”叫着,往一侧狂奔:“我的小葱拌豆腐!!!!” 我不明所以,只好跟着史子跑,虽然我不喜欢吃小葱拌豆腐。 第5章 后祗山的八卦 坞洞确实很大,比懿贵妃的寝宫还要大,洞连着洞,洞里面还有洞,史子奔向了他的小葱拌豆腐,我却迷了路。 这不像是居所,倒像是迷宫,洞里有洞,每个洞又大小相同,装饰也是大同小异,最烦的是,洞里除了跑不见了的史子,我走了两圈,还没有看见一个活物,整个坞洞里面,安静如鸡。 怪阴森的。 转了半天,我累了,加上昨晚也没睡好,我找到一个有床铺的洞,摸上床,倒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察觉有人走近,带着一股子的酒气,猛地惊醒,一时找不着北,待看清床前站着的人后,我一鼓作气,跳上去就抱住了她。 “娘,真得是你,我原来一直都在做梦,原来是梦,呜呜呜呜……,我怕,好怕,路好远,好远,我不认识他们,每一个人我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每一个人认识我,呜呜呜呜,那个梦好难受,我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呜呜呜呜……” 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能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横流,脑子里面全是眼泪,我娘整个肩膀都湿了,我还哭的停不下来。 我很难受,我真得好难受,我不喜欢那个梦,梦里的我很孤独,很寂寞,我好像站在一叶孤舟上,飘飘浮浮,好难受。 呜呜呜…… “哭够了吗?”肩膀上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一只大手捏住我的脸,把我从我娘肩膀上拉开:“啧,哪里来的小孩,还找娘呢,欠奶喝啊?” 男子说完,放开捏我脸的手,又嫌弃我脸上糊的眼泪鼻涕,于是拿手在我身上擦了两把,另一只手上的酒坛子举起来往嘴里面倒,然后脚步虚浮的朝床上奔去。 呜呜,我娘的声音怎么变了呢? 我转过身,刚睡醒的眼屎和着眼泪已经糊了眼睛,对垂着头坐在床沿的人道:“娘,你怎么变声了呢?”身上的香气也变成了酒气。 那人抬起头,大约是喝多了,眼神难以聚焦,发丝散乱的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半边脸,胡须是短短的茬,他无奈一挑眉,指着自己道:“看清楚,我是男人。” “娘……” “啧!”那人扶着床帮起来,一言不合就要脱裤子。 酒醉的人晕晕乎乎的扯着裤腰带。 “我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你是男人,不是我娘!!”我哭的收不住声的大叫。 我看清楚了,这是个男人,还是个长的很好看,却很邋遢的男人。 他的长相与我娘最起码有九分像,另外那不像的一分是胡须和身上的味道。 男人盯着我看了片刻,慢吞吞的问:“那儿来的?” “我从南国来的。” “南国?”男人头一偏,满是疑惑,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又回答了:“哦,人族。” “恩。” “那你现在怎么跑坞洞来了?” “我来学艺。” “什么东西?” “我来这里学法术。” 醉酒的男人叫澜雀,是坞洞的主子,祈合丘由他管辖,他也是后祗山权利最大的人之一。 澜雀殿下管理着后祗山的兵部,他的法力在后祗山上,据说只有曾经于他师出同门的诸彦殿下能匹敌。 所以,我想,我能在坞洞学艺,拜师于澜雀殿下大概真的是上天保佑哦。 当然,关于澜雀殿下更劲爆的八卦是,拥有和懿贵妃一样面容的澜雀殿下,是后祗山无可争辩的第一美人。 懿贵妃也是南国第一美人。 关于澜雀殿下的事情,都是史子说的,史子很喜欢唠嗑,除了煮饭就是唠嗑,煮饭的时候比较多,有时候也边煮饭边和我唠嗑。 我总想,我没有来坞洞之前,一肚子的唠叨是跟谁说的? 是啊,整个坞洞只有澜雀,史子和我。 那么大的洞整日里安静如鸡,荒凉的恐怖。 史子跟我唠的大都是后祗山上的八卦,每当聊起后祗山的闲碎八卦,他仿佛不是一个整日匍匐于厨房里油腻又沉闷的厨子,而是茶馆里最值钱的说书人。 后祗山领导人之一的宫主谷的策惜殿下,他是个沉迷于风月的男人,他的情人是一个煮的半熟的鸡蛋。 是啊,是个半熟的鸡蛋,我问了史子好几遍,史子很肯定的说,就是煮的半熟的鸡蛋。 为什么是半熟的鸡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鸡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策惜殿下的情人是鸡蛋他也不知道,他只说策惜殿下对鸡蛋简直情深意重,一往情深,日日夜夜的策惜殿下与鸡蛋相对。 诸彦殿下的高颜宫坐落在神曾经洗过澡的穿心湖湖畔,高颜宫是后祗山上唯一不打洞而居的房子,倚着穿心湖,高高的耸着,如同他主人的地位一样。 诸彦殿下是个自闭症患者,他从不踏出高颜宫半步,传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见过诸彦殿下了,作为后祗山的领导人之一,诸彦殿下的不出世是拥戴他的粉丝们的痛处,但是粉丝们并不因为他不出世而把对他的崇拜和拥戴转嫁到后祗山其他领导人身上,因为传说诸彦殿下是唯一与神界有沟通的后祗人,他法力恐怕不输身为将军的澜雀殿下。 还有楠玉大人的飞鸟岸,原本是鸟类的故乡,现在鸟都死光了,也没有新鸟去那里栖息,可惜了楠玉大人一身斗鸟的本事。 还有青洞的菜市场里的菜要比红洞便宜一点,只是卖菜的大叔的态度不大亲切,不过不要紧,便宜就好。 澜雀殿下的薪水不高,澜雀殿下这些年并不关心世间俗事,经常把自己关在洞里修炼法力,一连几个月不出来,于是他的薪水经常几个月才领一次,薪水领回来了,他还要买酒,买完酒所剩无几,而坞洞又没有产业,澜雀殿下也没有油田,坞洞的经济状况很不理想。 其结果就导致,一连吃了半个月的小葱拌豆腐之后,我腿一软,终于还是趴下了。 第6章 走,跟我回去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坞洞除了澜雀和史子就没有别的人了,因为养不起。 史子也承认了,我之所以能进坞洞是因为胖爷说我好歹能做个免费的帮工,坞洞太大了,他一个人打扫很费劲,而且我是个母的,史子说澜雀殿下很久没有闻过雌性的味道了,史子他自己也羞涩的表示:我也很久没有接触过女人。 史子因为让我进坞洞这件事,很是纠结了一段时间,因为我很能吃,小葱拌豆腐我一顿能吃两碗,这让经济状况本来就贫瘠的坞洞负担更加重了,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想到,我会因为长时间没有吃饱,营养不良而晕倒。 史子被打击的猝不及防,内心的创伤轻易不能痊愈。。 史子很瘦,精瘦精瘦的,似乎已经习惯了粗擦淡饭的日子,所以看起来并不显得营养不良,还有就是他特别羡慕我胖,肥嘟嘟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里养出来的,一定吃过很多好吃的,我不可置否。 给我看病的大夫很和蔼,问了我的一些状况之后,几乎瞬间就断定我是长时间没有好好进食导致了休克,史子在一边反驳:“不啊,她每顿都吃两大碗小葱拌豆腐,比我吃的还多。” “小葱拌豆腐太凉了,男人吃的多还无妨,这么小的丫头吃多了,身体会垮的。” “啊?吃的东西还分男女啊?”没这么接触过女人的史子懵的很,皱着鼻子念念叨叨。 大夫闻言,眉头一皱:“你这糙汉子,跟你说你也不懂,我去煎药,你看着她。”好像懂女人就不是糙汉子,大夫特别骄傲, “哦。”史子看着躺在椅子上我,看来是很好奇的,女人这个生物他太陌生了,过了一会他忽然跳起来,转身朝着大夫喊:“啊,老头,不要,不要煎药,我没有药钱啊。” 医馆很简陋,一看就是赤脚医生的老巢,是史子把我背进医馆的,我在他消瘦的背上抖了一个时辰,原本就晕晕乎乎的精神,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胃里不断的泛酸水,自简短的回答完大夫的问题之后,我躺在椅子上进气少出气多,史子大喊大叫的吵得我脑壳昏,我索性闭上眼休息。 后来,我闻到了草药的味道,轻轻的香气很是心旷神怡,悠悠醒来的时候,还是身处医馆,却不见史子。 大夫端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到我面前,却并不走近,他左右反复盯着我的脸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末了才走近,叫我起来些之后,让我喝了药。 我喝完药,大夫拿着碗,并不打算走,他踌躇半天,就在我要问他是不是有事的时候,他小心的问道:“你是澜雀殿下的什么人?” “徒弟。”我厚着脸皮撒谎,其实也算不得撒谎,自第一天我告诉澜雀殿下我要同他学艺他,他没有说什么之后,我就一直以他的徒弟自称了。 史子好不羡慕,要知道澜雀殿下从来不收弟子呢。 咳,虽然,澜雀殿下并没有答应收我做弟子,但是我觉得,他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大夫秀气的眉心一揪,又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眼里有丝丝的蔑视往外冒:“没听说澜雀殿下收了弟子。” 我挺胸:“前不久收的!” “那除了是师徒,你们还有其他的关系吗?”大夫点头,他的疑问显然不在师徒关系上,我反过来仔细看他,他刚刚问我与澜雀是什么关系的时候,问的小心谨慎,似乎是怕冒犯了我,或者是冒犯了澜雀。 我猜, 难道……,他认为我与澜雀是……那种关系? 无耻! 我不由得横眉竖目,不理大夫,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大夫见我神色,愣了一愣。大概是猜到我心中所想,他白脸一红,双手挥起来:“不不不,我是想问,你从哪里来?与澜雀殿下可有其他的关系?比如血缘上的。” 啊! 我老脸一红,抱歉又中肯回答他的问题:“人族南国,来祁合丘之前并不知道澜雀殿下。” 大夫一脸恍悟:“啊,原来是人族啊,原来是人族,那就一定不是我所猜测的那样了,我就说嘛,果然是我的医术太烂了,果然是,哎,还是要上进啊!医术的海洋,学无止境,学无止境!” 因为不知道大夫这话从何说起,我默默不接话茬。 大夫于是走了,转身的时候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哎,坞洞作孽啊,人病了就往外一扔,坞洞竟然已经没有良心至此了吗?丧尽天良啊!” 我茫茫然听着,小心开口:“大叔,史子呢?就是与我一同前来的人。”我醒来就不见他 大夫回过身,大约是看我的样子有点可怜,他又叹了一口气:“走了,他听说要出药钱就走了。” 啊? 我不知道回坞洞的路啊。 刚刚来的时候,是史子一路背着我来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我晕晕乎乎的,根本没记路,唔,怎么办? “你知道去坞洞的路怎么走吗?”我问大夫。 既然史子先回去了,那我就只好自己回去了。 大夫惊讶的挑眉,新奇的问:“你不是坞洞里的人吗?还是澜雀殿下的徒弟,怎么问这问题?” “我,我很少出门。” 大夫盯着我,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忽然眉眼里都是怜悯,继续叹气说:“我往坞洞递了封信,希望他们能带着药费来接你回去,你可真可怜,坞洞可真没良心,你人都这样了,他们非但不好好照顾你,反而要把你弃了,哎怪不得祁合丘日渐没落。” 喝完药,我已经感觉好多了,起来蹦了蹦,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大夫见我生龙活虎,一面夸自己医术好,药也实在,一面也诚实的说我年轻,所以身体好恢复,但是他不让我走,我说我已经好了,他也不让我走。 “你的药费还没出,你走了,你的药费怎么办,而且,坞洞里的人可能不想出药费,就不要你了,你去哪里?” 我面无表情,心咚的一下,慌得不行。 好像又要病了,胸口闷得很,难受想要哭。 大夫没曾想我的反应这么过激,一下子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搓着手叹气:“要不然你嫁给我好了,嫁给我,我就不要你的药费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夫? 大夫看我一脸震惊,脸忽然就红了,继续搓着手原地打转:“你看,你没有药费,用你自己抵,我收不到你的药费,勉为其难娶了你,不是两全其美吗?” 两全其美? 我跳起来,随手就抄了个板凳追着大夫就要砍! “还两全其美,你骗我没见过世面啊?婚嫁岂能儿戏?是要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一碗药钱就草率的说婚事,你是大夫还是山贼匪寇啊?我醒来的时候,你盯着我看,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这么龌龊的心思了?”满面狰狞,我恨不得砸死这个伪君子! “没没没,诶诶,别打,好痛!好痛。” 黄昏时,医馆洞口站了个人,背着灿烂的夕阳,墨袍银纹,眉飞入鬓,眼里浩瀚温柔,及腰未束的发丝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我第一次,这样看人。 也是第一次,把人看进了心里。 这人叫澜雀。 澜雀抖了些碎银出来,给已然目瞪口呆的大夫,走近我:“走,跟我回去。”微笑着,伸手牵住我。 我已经被澜雀忽然的正经打扮迷得七荤八素,连与大夫道别都忘了。 第7章 美男沐浴 澜雀的出现,我实在是太意外了,距离我第一天进洞看到澜雀,然后他当天便进洞闭关修炼,到现在,不到半个月,他竟然出关,史子都说澜雀每次闭关修炼都要两三个月的。 澜雀只比我高了半个头,手掌却大我很多,紧紧的裹着我,干燥又温暖,他今天的穿着很是大气倜傥,仿佛昨天还是颓废邋遢的样子,忽然之间就褪去了,微风拂过,我甚至嗅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我就那么一路飘飘然的,跟着澜雀回到了坞洞。 已经是夜里,澜雀进了洞便自行休息去了,一路沉默,到了洞里也是叫我早点休息,就走开了。 看着澜雀走远的背影,我砰砰乱跳的心总算是正常了,到处走了一圈,没有找到这个时候应该在洗抹布的史子,我搂着换洗的衣裳,寂寞的,摸摸索索进浴室。 我很爱干净的,每次出门回来,我一定要洗个澡才好就寝,不过四天没有洗澡的话,今天也的确是该洗澡了。 倒不像史子,我来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洗澡。 虽然史子洗澡也不会给我看。 洞里有天然的浴池,水温刚好,不冷不热,还有一股暖暖的香气,我是非常喜欢的,碰到洗澡的日子,我就待在里面半个时辰不出来,当然不出来不是为了搓污垢…… 诶? 谁能告诉我,这水面上的裸背男子是sei啊? 怎么有这么美的背呢? 笔直白皙…… 宽阔厚实…… 长长地湿润的发质,松散凌乱的铺散开来,黑漆漆的与白皙的背部对照成了一幅绝美的图。 美男沐浴图。 水花撩动,微波荡漾的水面底下,白皙肥厚的屁股隐隐约约能看见,往下就是一片漆黑…… 都怪洞里光线不好!! 我不喜欢那个豆灯,非常不喜欢,懿贵妃宫里的灯能把房间照的明亮如白昼,但是洞里的灯和缺少元气一样,营养不良的微亮着,那一点灯光,水里面根本透不进去。 我恨!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裸体,虽然只有背面,但是其美好程度,超乎我想象。 却被这破灯毁了一半的景物,非常重要的那一半!!!! 正当我不忿这灯光的时候,水声一响,裸男回头了…… 这是怎样一种断雁孤鸿的美貌…… 修长的俊眉,微恼着往中间缩起,眸色幽暗无边,轻轻浅浅的透着疑问,最引人入胜的是那一道美人沟,透亮的水珠落在沟里,深浅自在,无限温柔。 “哈哈哈,澜雀殿下,走错了,走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滚,现在就滚……” 我他妈的!!! 真的好运气!!!! 一天之内,不仅见到澜雀殿下衣冠楚楚的样子,更是裸体也没有错过! 我搂着衣裳,浑不自在,偷看人洗澡这种事毕竟算不得光明磊落,而我,有自知之明,讪笑着往后退。 “你湿了。”被水洗刷过的声音,就是性感!一字一句透着淡定和温柔,此刻,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情话,都应该出自这个声音。 我爱你,我想你,我爱上你,我想上你…… 诸如此类的话,这个声音,我希望我都不要错过…… 等等。 澜雀殿下他刚刚说什么? 第8章 坞洞日常 一 等等。 澜雀殿下他刚刚说什么? 我的小白脸一下子爆红!!!! 澜雀殿下,你说什么?? 我震惊的搂紧手里换洗的衣服,缓缓下移,紧紧捂住裆部…… 我想,我差点忘了,澜雀殿下是有法力的,他的眼睛能透视! 一眼看穿我紧裹在衣裳里的……那个地方! “你的裙摆沾了水。”说完,澜雀悠悠转过身,手指倒梳了一下头发后,双手撩水洗脸。 …… 娘,我遇到老流氓了。 从浴室里退出来,我想澜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从浴室里出来,于是在厨房里找到能用来洗澡的水,用桶接好,因为水不多,不足够我洗个好澡,就干脆到房里去随便擦擦了事,反正今天也累了,就不想大费周章了。 反正,也不是多脏…… 可是,正当我吭吭哧哧的把一桶水抱进卧室里,关好门,裤腰带一扯的时候,门开了…… 两腿间一凉…… 我深知洞里虽然通风,但是也不至于有足以吹开我关好的门的风。 哭着提好裤子,我转过身,正是倜傥湿润的澜雀殿下风姿卓越的站在了门口,一脸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干什么你?”我边整理衣裳,边红着老脸吼起来。 刚刚沐浴过后的澜雀殿下真的很湿润,及腰的乌发滴滴答答的淌着水,身上黑色反着微光的衣裳面料,因为出水后没有擦干的皮肤缠缠绵绵的裹着美好的身体,连一眨一眨的眼睫毛都是湿漉漉。 但我无暇多看几眼。 我实则是个正经人,拥有正经的教养和正经的家庭,我深知澜雀这行为实在是太没有廉耻了! 进门都不知道敲门么?先生没有教过你礼数吗? 我还尚未出嫁,这样被人看了,如何是好?你娶我么? 娶我么? 娶我么? 我瞪着澜雀,眼里似乎要喷火。 “这水凉,你去浴室里洗吧,我已经换了水,你直接去洗就好。”澜雀笑笑,那笑里有宽容不介意的意思,声音也依旧淡定又温柔,丝毫没有身为一个男子撞见我洗澡的尴尬,他倚着门框,等我出门去浴室。 看着澜雀这么淡定,我皱着眉,很想跟他理论,我觉得他的道德观有问题,需要纠正,我内心同时在疯狂措辞,我要好好的教育教育澜雀。 “你刚刚也看我了,我们扯平。”澜雀瞧出来我现在心中所想,理直气壮的道。 嘿!这个人为这事儿报个仇,至于这么坦荡? “我是无意的,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洗澡,跟你不一样,我关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门里面是什么。”虽然是道歉,但是脸上丝毫不见歉意,瞅着我看的眼睛里有几分戏谑和调皮,那幽黑无边的瞳仁儿好像有一股力量,粘着我的眼睛,叫我移不开眼。 我一下子看呆了。 …… 洗完澡又有一个非常难为情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该睡哪里? 因为澜雀殿下占了我的洞,我的床。 没错,澜雀趁我去洗澡的时候,进了我的洞,上了我的床,睡得那叫一个香啊! 我很清楚,坞洞只有这个洞里有床,今晚澜雀殿下睡了床,我就得打地铺! 我当然不可能活腻了的叫澜雀起床,搞不好那原本就是他的床,不闭关的时候,他就睡在那里,而我,之前不过是趁他不在,鸠占鹊巢。 悲愤的到处找了一圈,并没有在穷的要死的坞洞里,找到能够用来打地铺的被子,我又溜进澜雀睡下的洞里,我知道,澜雀身子底下,垫了两床被子。 但是,我从睡着的澜雀身子底下抽出被子的狗胆是没有的!!! 以上,并不代表,我今晚就要睡地板,受冻。 我还知道,有一个箱子里有很多衣服,厚的薄的,一箱子,垫在地上,不输一床被子。 我知道那是男子的衣裳,很漂亮,我还试穿过…… 说到做到,箱子一打开,里面的新衣服的味道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一看就是好料子,精心设计裁剪的,满满一箱子,我都怀疑澜雀把他每个月的薪贴拿去买这些衣服了。 小心翼翼的,一件一件往地上扔,扔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之间,一床棉絮兜头兜脸的向我砸来,眼前一片漆黑,我慌慌张张的从被子里探出头。 澜雀殿下,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满面怒容,又砸给我一个枕头:“给我把衣服装回去。” 嘿嘿,嘿嘿。 嘿嘿。 史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直没见,澜雀殿下也不再闭关修炼了,反而整日在洞里游手好闲,拿个指南针在洞里走来走去,每个洞都走过,有时候还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跟个茅山道长似得,神神秘秘,还不准我问。 总算是没有酗酒,每日都是帅帅美美的,走起路来,一路飘香,除了不准我过问他正在做的事情之外,脾气倒是挺好,我问什么他答什么,耐心,温柔又宽容,跟我娘很像。 我:“史子呢?” 澜雀:“回家探亲去了。” 我:“你什么时候教我法术?” 澜雀:“只要你有时间,都行。” 我高兴ing:“我现在就很有时间。” 澜雀:“午饭做好了吗?地擦了吗?衣服洗了吗?” 我已经学会腌的一手的好青瓜。 史子没在了,澜雀不可能自己做厨子,只能我抄手上阵,事实上,我对做饭有足以被膜拜的领悟能力。 这一天,格叽格叽就着腌青瓜喝粥,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筷子也下去了盘儿里。 噌~一声响,两双筷子撞一起了。 盘儿里只有一根小黄瓜了,却有两双筷子…… 我一抬头,澜雀刚好也抬头,然后他一笑,笑的美得不行,倾国倾城,接着把我的筷子拨开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 再说,澜雀殿下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一根小黄瓜卖笑吗? 我腌的黄瓜有那么好吃吗?脸红!! 我放下筷子,嘴里淡淡的,抬爪子抹嘴。 澜雀殿下筷子一放,抹着嘴斜眼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询问的回看他。 “近几日,有什么人登门吗?” “没有。”洞里一直安安静静的,我纳闷,坞洞在祁合丘应该是显赫的存在,差不多和南朝的王府一样了,就算不是庭前客满,也总该有客人吧,何必这样冷清,冷清到好像这个世界已经忘了这里有个坞洞一样。 想着,我瞅了瞅澜雀那一副淡漠的神情,联想到他平日里动不动就闭关修炼几个月的样子,又想,坞洞门前冷清搞不好是因为澜雀不善交际,人缘不好,没有朋友,又是孤儿,也没有亲戚,所以坞洞一直都没有登门客。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生怜悯,这是王者的孤独吧。 “梓汐,你在想什么?听到我说话了吗?” 猝不及防,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被澜雀叫的回过神,对上他凑近疑惑的眼睛,我慌忙的道:“啊?哦,没有。”澜雀还在迷惑的盯着我看,似乎想要看出我刚刚一脸悲春伤秋为哪般,我连忙问:“你刚刚说什么?” 澜雀看我不说,抿嘴无奈的道:“这几日,有人叫门,不要让他进洞,知道么?” 鬼才进洞。 “哦。” “那你收拾收拾,准备晚饭,进去了。”说完,留给我倜傥背影,回洞里了。 第9章 坞洞日常2 日子就那么过去了两个月,澜雀还是终日游手好闲,打扮的帅帅美美的,倒是不再拿个指南针晃悠了,每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我就跟养了只猪一样。 坞洞没有如他所料,有人前来登门,坞洞门前依旧冷清,我整日在洞里忙的昏天黑地。 “史子什么时候回来?”我问澜雀。 “不回来了吧。”澜雀望着洞顶,作势想了一下才回答额。 “不,不会来?”不回来的话,以后坞洞的活儿不都得我一个人干啊?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法术? 我已经不小了,学法术要趁早。 我可不想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法术没学成,人也没有嫁出去,得不偿失。 “我们能不能再去找个人进洞啊?洞里忒冷清了。”我奋力的擦洗着凳子,我擦我擦我擦擦擦,每日必要做的事情,我实在是做的没什么趣味。 “不行,你要闲冷清,我给你唱歌,你要不要听?”恕我直言,就算你真的屈尊唱歌给我听,我也不乐意听,因为你的声音不适合唱歌,倒是脸……卖笑可以。 “为什么不行呢,洞这么大。”几难打扫哦。 澜雀看我急出火的样子好笑,他裂了咧嘴道:“没有钱,雇你进来的时候,花光了我的积蓄,再雇个人的话,没钱了。”鬼穷酸相,还祁合丘一把手,祁合丘一把手雇个帮工就花光了积蓄啊? 等等。 所以说,我进坞洞,澜雀还是花了钱的么? 深吸一口气,再长舒出去,果然,我不是个免!费!的帮工!! 挺胸! 从医馆回来的那一日朦朦胧胧的暧昧,自后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情形,我知晓,澜雀对我是没有男女之情,他待我,简直如奴隶。 洞里的温度总是偏低,夜里睡觉的时候,虽然底下垫了床被子,毕竟是地上,睡着也不免凉的很,上面我又拿了衣裳盖着,但依旧还是凉的很,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妄想澜雀什么时候能出去买床被子,但是我这也只能是妄想,索性白天累死累活,到了晚上倒地就睡,半夜冷了,缩一缩也过得去。 但是,有一回夜里,我实在冷的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就赌气往澜雀床上钻。 我不是不懂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是不知廉耻,我就是冷! 澜雀迷迷瞪瞪的被我往床里面挤,刚开始还好,多挤两下,就开始反抗,伸了手就推。 他推就推么,手偏巧不巧的摁在我胸部,我尚在发育,别说男人的手劲儿摁我,就是我自己一碰也是疼的,一推两推之下,我眼泪就滚滚往下掉。 澜雀正迷糊着,手上摁着我软软的胸部,许是脑子忽然灵光,猛地一下就醒了。 我疼的要死,哭得一抽一抽的,澜雀睁开眼,看着我,刚睡醒的眼里水润水润的,黑沉沉没有白天的笑意和温柔,半夜被我吵醒的他,还很迷瞪,看起来是有轻微的起床气,夜里睡觉,洞里只留了一盏灯,那灯光背着他,他得脸上表情明灭不定,显然是有气,但是忍者没有发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眉毛一挑,抖着手指掀开被子,往里面瞅了瞅,看到我和他都是衣衫完整,这才松了一口气。 “哭什么?”看我眼泪叭叭叭的往下落,他伸手一抹。 “疼……” “怎么会疼?哪里受伤了么?” 我哭丧着脸一红,眼睛瞧了瞧床顶,又瞧了瞧被面儿,忽然猛地一个回头,盯着澜雀的眼睛,呼吸急促,遂下定决心道:“澜雀,你……念不念女人?”靠近一点,浑身发抖。 澜雀本是关切的表情听着我的话,没想到我说出这种话,他浑身一抖,似乎受辱,半晌才动了一动,竟是一扬膝盖,就要踢我下床。 “滚下去!” 诶诶诶诶,等一下,我冷,我冷,啊啊啊,顶着我腰了,腰疼腰疼!!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我实力不如澜雀,自然被他踢下了床。 自今晚,此人已经冻死了,有事烧香,无事退朝。 此番,我本欲色诱澜雀,然后走一下修仙的后门,又期望能睡上暖暖的床……和美貌的澜雀殿下的大胆计划落了空。 我愤愤不已。 第10章 阿言到来 再过几日,澜雀忽然搬了两张床回来,靠着他的洞的左右边各个洞里放一张。 盖着床的布一掀开,琉璃栏杆,汉白玉,手一摸上去,还未铺棉被,便暖暖的,我爬上去滚了两滚,便感觉身体无处不舒畅,懒洋洋的不肯起来。 好东西! 澜雀指着另一张还没有掀开布的床,他说那张床是我的,一脸仁慈,叫我不要打地铺了,睡在右边洞里。 看着头个儿床那品质,我心动不已,满怀期待的,我掀开盖在属于我的床上的布…… 神经病! 一破木头砍平就当做是我的床了?有没有人性啊? 我赖在汉白玉床上不肯起来,澜雀挠了我几把,我哼哼着不肯动,开玩笑,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来了两张床,为什么我就睡那么那么朴素的床? 为什么? “洞里要来人了,这是待客之道。” 什么? “你不是闲清冷么?来了人,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辩不来,惶惶着给澜雀弄下来。 澜雀笑着看我,似是问我有什么事要说。 想不起来,不说了。 有个木头床,总比睡地上强百倍,我吭吭哧哧,不情不愿的把床搬回洞里。 右边的洞原是空的,来回十丈宽窄,终日里点一盏灯,昏昏暗暗的,看着不讨喜,澜雀拿出一颗珠子,明晃晃的,往洞里一放柔光四射,竟然生出一股子奢华气氛来。 有了这补偿,我总算心里舒坦一点。 不日,澜雀就往洞里带了个人,不,应该说是抱了个人。 “他怎么睡不醒呢?”趴在汉白玉床边,我托腮盯着床上闭目一动不动的人。 “他叫阿言。” 阿言怎么睡不醒呢? 日复一日,阿言来洞里有数日了,自被澜雀抱进洞里就闭着眼睛,状似睡着,直到今天,依旧是这一副睡着的模样。 安静不晓事,似乎下一瞬就会醒来,说我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又似乎会永远这样睡下去,反正我也没有见过他醒来的样子。 睫毛可真长,弯弯的往上翘。 会醒的,澜雀摸了摸墙壁,若有所思。 墙壁上是一只画的颜色绚丽的大鸟,大鸟侧身,昂着头,眼睛是眼尾往上挑的桃花眼,似乎阳光耀眼,那桃花眼微微的阴着,一股雍容之态从眼缝中流出,无端的给这鸟生出一股子华丽的媚气来,翅膀要展不展的,似乎在伸懒腰,看起来是一只傲慢的懒鸟,这壁画前几日我还不见的,大约是澜雀这几日画的。 想不到丰神俊朗的澜雀殿下,还是个喜爱风月的人物。 “这墙壁你有多久没擦洗过了?”一声嫌弃的质问,拉回正花痴的我,澜雀皱着眉头,把手伸给我看。 嫩嫩白白的手指尖端,薄薄的一层褐色的灰尘格外显眼。 诶? 我每天都擦,起早贪黑的擦,但也总有没擦到的地方嘛,洞这么大,我不睡觉一天之内也擦不完每个角落啊。 澜雀皱着眉心,低头拍手,并没有要继续责问我的意思,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继续盯着床上的人看,洞里无论点多少灯,光线总是比外面差点,是个人站在你面前,都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美人我是见过的,非如懿贵妃,如澜雀这般的绝色几乎不能入我眼,阿言长得几分不羁,很是耐看,嘴唇丰厚,躺着都能翘起来,肉嘟嘟的,许是躺的久了,唇色不那样鲜艳,唇角略略往下撇,露出一股生气之态,好似骄纵的小孩,某事不如他的意,他便一转身,做出这个样子来。 阿言身上衣裳的料子是我未曾见过的,我想,懿贵妃受宠十六载,我也未曾见她穿这样好的料子,水一样,轻薄温热,入手总担心会从指缝中溜走,爱不释手。 “可别再摸了,人家等会儿醒来,搞不好以为你轻薄他,叫你负责。”明知澜雀吓我,我还是缩回了手,恋恋不舍。 你说,他要是因为我摸着摸着就生气的醒来了,我岂不也算是立功了? 手又伸出去,继续摸。 自阿言到来之后我每日又多了一样事做,就是对着阿言发呆。 每天昏天黑地的干完活儿,我便趴在阿言床边发呆,盯着阿言的脸,耗去我许多睡觉的时光。 澜雀蹲在我旁边,咳一声,一脸正色:“请问这位叫做梓汐的姑娘,你今年芳龄几何啊?” 我回头,瞧澜雀,我嚼出味儿来了,澜雀这是在调戏我,我每回趴在阿言床边,他都会在边上晃上两回。 “你说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挑挑眉,澜雀笑的有点焉儿坏。 我低头琢磨琢磨,抬头就是一声娇笑,晃着肩膀就凑近了他,对着他耳朵吹气:“你要是觉得吃味,改明儿,我趴你床边儿上啊,你知道,上你床我也是乐意的。”我管你,你竟然调戏我,我送上床你不要,居然嘴贱调戏我! 哼! 我再怎么次,那也是皇宫里浸淫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澜雀一偏头,尴尬的红了脸,扫了扫肩膀,不理我。 第11章 你热不热 阿言的到来,并未改变坞洞太多,我和澜雀没有想起他的时候,他仿若不存在。当然,澜雀不会当做他不存在,我先前不知道澜雀竟是会医术的,他坐在阿言窗前端着阿言细白的嫩手摸脉的时候,深色沉吟,倒是有几分专业的架势。 澜雀的医术大约也是赤脚医生,摸个脉装模作样还行,真要下手治病,他就束手无策了。 这不,阿言来洞里都那么久了,依旧睡得沉。 许是发泄,澜雀在阿言的洞壁上涂了大片的鸟雀壁画,一日比一日多,眼看着整个洞里都快涂满了,一只只大的过分的鸟趴在墙壁上,色彩鲜艳,美艳非常。 我望着锅里升起的冉冉水汽,手里的抹布一摔,日子真得不能这么过下去了,我很有危机感。 倘若我以后可期每一日都是这样过,惶惶无可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想要修习法术,然后持无边法术纵横世间,去时光之眼获得长生不老术,然后美男环绕,生生不息。 对,我心中就是有这样的两个想法,我本就不是什么唯唯诺诺,对未来无所期之人,我心中其实斑斓色彩,之所以一直未有出位之举,仅仅只是因为找不到出口晒世而立。 我想要要发光, 发亮!!! “粥糊了啊,还发呆。”背后澜雀进厨房,不声不响的,声音懒得出奇。 此人现在何止一个懒字可以言说的,根本就是非常懒。 莫说闭关修习这种苦差事他现在就像是忘了一样,平日里也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所以这会儿,澜雀才刚刚起床。 靠着门框,澜雀揽了揽墨色外袍,抬头一派慵懒之态,见我面无表情低头舀粥,他嘴一咧:“饭做好了叫我啊,我去洗个澡。” 这粥,热气腾腾。 好香,我先尝一口。 阿言洞中壁画快要把墙涂满的时候,澜雀很少从阿言的洞里出来,许是画到最后阶段了,他想要结尾一气呵成,终日便不出洞,很是下功夫。 晚上的时候,我照旧钻进阿言的洞中,墙壁已经满了,艳丽的颜色和各种姿势的大鸟将整个洞渲染的神秘又华丽,在夜晚仅剩的两盏灯下,明明灭灭,说不出的诡异迎面而来。 我抖一抖,继续往里走。 阿言还是躺在床上,好似周遭一切与他无关,我身手摸了摸那翘着的嘴唇,指尖一弹,软软的晃了一下,很是喜感,只是手感微烫,这嘴唇愣是比平时摸着温度高了不少,甚至有些烫手,我摸他额头,亦是如此,再仔细瞧,阿言脸上和颈脖处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我大骇。 “澜雀殿下!”看阿言的样子,莫不是发烧了? 我大喊澜雀,好歹澜雀也是懂医术的,我无措继续大喊。 喊了半天,澜雀不见踪影,我只好自行奔去里这里最近的厨房,舀来冷水,湿冷的帕子搭上阿言的额头,我听到一声带着疼痛的呻吟和喘息声。 灯光微氲,我盯着阿言的脸,那嘴唇依旧翘着,不曾动作,而那携着疼痛的呻吟和喘息声却一声一声,不绝于耳…… 举着灯,我在角落里找到澜雀,不知为何,澜雀似乎经过一场大战,他发丝凌乱,呼吸不稳,更是一身汗浇湿了他臀下一方地板,他蹲在角落里,虚弱的垂着头,埋进双腿间,那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来,他很痛。 我唤他,他动了一动,却也没有再多的动作,连因为疼痛发出的声音也不再继续,他似乎极度疲惫,轻轻的吸着气,看起来虚弱又委屈。 澜雀? 殿下? 我身手晃他的肩膀,他眉心微蹙,似是感到不适,但没有说话,已经是精疲力尽,五蕴皆空的样子。 把灯放在一边,我叉腰:“你这也太拼命了,今天画不完,明天画不行吗?非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这一副非常非常诱人的病美人的样子! 澜雀不做声,也不动。 凑近澜雀,我歪着头看他的脸,平日里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此时煞白的近乎恐怖,我心下微堵:“诶?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澜雀抬了抬眼皮子,似乎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也是极艰难的,他望了望我,眼神轻飘飘的落在我脸上,他巡视着我的脸,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然后又望进我的眼里,我心一揪——这是什么眼神? 至今,虽然我未经历过情爱,但是我娘经历过,我见过父王把个眼睛轻飘飘的落到我娘身上,巡视着,然后锁着我娘眼睛,我娘脸就红了。 我脸没有红,我努力让它红,但是它不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红,但总归是知道,这样红一下,很讨喜。 我知道为什么要讨他的喜欢,因为我要跟他学法术。 “你热不热?”澜雀没有计较我的脸有没有红,讨不讨他的喜,他开口,声音哑的厉害,嘶嘶作响。 “热。”我老实作答。 洞里温度陡然升高,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转身,阿言洞中壁上的鸟冲出墙壁,鸟一出墙壁,周身火焰环绕,。 妈呀!!! 我尚来不及逃,大火伸着火舌,就冲着我的脸就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