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最强狙击手》 第一章 夜杀 黑云凝聚，大地清闷，灯火阑珊的九龙镇上人影稀落，彰显清冷孤寂。 “轰隆！” 闪电与炸雷声几乎同时出现，震慑大地！ 聚福楼街对面左侧不远处的小巷子内，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王武蹲在墙角。在电光闪耀的瞬间，赫然抬头，那双眼睛，亮如刀芒，冷冷地看了眼对面的聚福楼。伴随着电光的消失，王武低下头，小巷内又陷入黑暗，淹没了他的身影。 不久，十多个小鬼子陆陆续续地走出聚福楼。小巷子内暗夜无声！ 王武默默地数着出来的鬼子人数。 又过了一小会，三个背着三八大盖的小鬼子在店小二点头哈腰的伺候下，带着占领者的高傲，肆无忌惮的吼着日本歌曲，相互扶持中，摇摇晃晃地离开聚福楼。 巷内寂静无声！ 经过小巷子口，巷内无异无动！ 可就在三个小鬼子背离小巷口五六米时，却见小巷口寒光一闪，左边那名小鬼子身体猛地一挺，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那儿，突出了一个五厘米左右，带血的尖锐之物…… 一道身影如猎豹般从巷子口一跃闪出，冲向三个小鬼子。 赤着上身，展露着精壮如山川的肌肉，只是，不知为何，微弱的灯光打在王武的肌肤上，居然泛起点点光芒。 中间那个小鬼子见同伴倒下，满目惊骇，本能的转过身看来，正好与冲过来的王武对视，并随着王武的一跃而起而抬头。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胸口就被王武的右膝盖狠狠地撞击。鲜血喷出的瞬间，小鬼子干净利落的喷血倒地。哪怕昏迷过去，身体却依然在抽搐，嘴角依然在流血。 小鬼子虽然泯灭人性，但他们确实当得起‘训练有素’四个字。虽然被这陡然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可最后这个小鬼子还是本能的想提枪，紧接着又发现根本来不及，干脆抓向王武。 趁着王武站起来的瞬间，一把抓住王武的左臂，同时右脚向前跨出一步，顺势转身，想给王武来个背摔，可怪事发生了。就他转身之余，双手刚要用力，王武冷哼一声中左臂一抖，小鬼子如同抓到了一条泥鳅一样，双掌居然向下滑去。 王武好像早就预料到会这样，右膝盖由下至上，向小鬼子的尾椎骨狠狠一顶。 痛的小鬼子双目瞬间睁圆，脖子伸的长长地，嘴巴陡然长大，大有公鸡打鸣的架势。可还没来得及惨叫，脖子就被人从后紧箍住，身体向后倒去。双手本能的向王武撑去，结果，又是一滑。随即，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偌大的拳头飞速变大…… “咔！” 闪电光芒闪耀在王武的背脊上，宛如银翼一样雪白。 一拳！两拳！三拳…… 哪怕身下的小鬼子已七窍流血，瘫软如泥，不断抽搐，王武却依然机械般的一拳一拳的打着，每次都是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最让人胆颤的是，他的双目中没有：解气、兴奋之类的杂色，有的只是空洞，可正因为这份空洞，配合着这样的杀戮场面，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冷！ “轰隆！” 伴随着闷雷声，小雨窸窸窣窣地落下，雨点打在王武光滑的背脊上，惊醒了他。 高高扬起的拳头陡然停下，冷冷地看了眼已经被活生生打死的小鬼子。起身走到那个被一刀刺死的鬼子身前，冷漠的拔出******后，来到晕死过去的小鬼子身边。扫了眼对方，把刀尖对准小鬼子的左胸，一按，一拔，一股鲜血飚出，喷染了王武一脸，可王武的眼神却无丝毫变化，冷漠如昔。 “啊！” 街面空荡，唯一目睹全过程的只有正要关店门的店小二。此时的他靠在门边，身体颤栗，双手捂着嘴，眼珠子都快要鼓出来了，眼神里填满了——恐惧！极度恐惧！ 王武赫然回头，目光如电的看向店小二。 一眼，仅仅一眼，却让店小二最后的支撑力量瞬间消散，瘫软如泥的坐在门槛上，牙关打颤，裤裆被侵湿。 “轰隆！” 两人相距十多米，闪电照耀的瞬间，明明能看清对方的模样，可在店小二的眼中，没有天地，没有面容，甚至没有思维，唯一拥有的就是那双冷漠至极，让人灵魂都颤栗的——冷！ 王武冷漠的收回目光，捡起一把带着刺刀的三八大盖，提着三个弹带，踩着雨水，顶着雨幕，大踏步向小巷子里走去，消失在雨幕夜色中。 除了三具小鬼子尸体依旧在经受着雨水洗刷外，一切的一切，放佛都没发生过一样。 雨——更大！夜——更浓！ 第二章 猎人领地,不可侵犯 “嘘~！嘘~！” 巷子内转角处，王武半蹲着，举着枪，任凭雨点打在脸上、枪身上，水花溅起，他的眼神依旧冰冷而坚定。 透过准星，看着鬼子巡逻队冲过，听着哨声骤然响起，他如同捕食的饿狼一样，借着黑暗的笼罩，静静地潜伏，默默地等待，只为收割那一条仇恨的生命。 当那个吹哨的小鬼子退到巷子口，黑白交替的如此明显，目标是如此之大，王武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子弹破膛而出，火舌闪耀中，呼啸着射向那个小鬼子。 枪响，哨声戛然而止。 “砰！砰！砰……” 小鬼子万万没想到此人杀人后，居然还敢躲在暗处放冷枪，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大吼大叫的还击，中途还夹着跃跃欲扑的狼犬的狂吠声。 不到十秒，见漆黑的巷子内没了还击，领队的小鬼子很有经验的放开了手中的狗链，大狼狗狂吠着扑入巷子内。 王武就是要把鬼子引到山上，一枪干掉一个小鬼子后，撒腿就跑。 听着狂吠声已近在咫尺，王武在赫然转身中猛地抽出******，双眼一眯，又猛地睁大。 恰好一道闪电闪耀，让王武的双目银白无比，目光如同刀锋一般看向正要扑来的大狼狗，凶悍之气，凛冽至极。 大狼狗一看到王武那双杀机大盛的眼睛，顿时一个急刹车。狼眼一眯，双耳一耷拉，咽呜一声，夹着尾巴转身就逃。 王武顺势看向漆黑的巷子里，听着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顿时露齿一笑，森森白牙，如同噬人的獠牙，急欲展露它的锋芒。 鬼子兵们打着手电筒刚追到巷子出口——再往前就是入山的小路。正判断着王武到底往哪跑了，王武却用手中的枪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砰！” “啊！” 一个正在用手电筒往山上照射的小鬼子，立马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地，鲜血从他指间喷出，与雨夜融合。 他身边的那个小鬼子却一指山上，用日语大叫一声“他在那儿！”，随即，愤怒至极的小鬼子们立马不顾一切的顺着小道向山上追去。而在他们身后及时米外，却见无数电筒光和火把汇聚追来。 听到鬼子的惨叫声，王武冷冷一笑，抬头看着刚刚从乌云中露脸的月儿，淡淡地说：“小花，看我如何给你报仇。” 雨渐渐地停了，鬼子和二鬼子却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般，不断的往山上涌去——算上今晚这次，已经是六天来的第三次了，死了五个，让小鬼子们又惊又愤，只是刺客狡诈无比，针对的又不是某一个小鬼子，也没个具体的时间，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随意而为，让鬼子们就是想设局捉刺客都没法子，只能暗中戒备。听见枪声就一窝蜂的来了，又如何肯轻易放过。 今天是爱妻的头七，王武觉得要不给小鬼子来次狠的，就对不起爱妻，所以，打定主意要把小鬼子们引进自己的事先设置好的陷阱内，让爱妻好好看看她的男人不是窝囊废——他觉得爱妻一直在身边注视着自己给她报仇，只是自己看不见她罢了。 一路奔逃，时不时的对着亮光还击一下，总能听见一声惨叫，让王武心里兴奋极了，如同看到爱妻正在一旁鼓励而笑。而鬼子们见就王武一个人，自然死追不放。加上鬼子仗着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就算有埋伏，他们也自信能消灭伏击者。最关键的是，打头阵的是二鬼子，就算有埋伏，死的也不是小鬼子。至于二鬼子么？死了也就死了。 两个多小时后，小鬼子和二鬼子们终于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林子里。也终于开始品尝一下什么是——猎人领地，不容侵犯。 “藤田太君，您看这儿山高林密，四周又黑灯瞎火的……我们是不是等天亮了，再组织人手来搜山？”说话的是九龙镇皇协军司令向定东，因两个大门牙，而得了个向大牙的绰号。 日军驻九龙镇最高指挥官滕天雄中佐一听这话，也有些犹豫，关键是王武做的太不让人窝火：忽远忽近，时不时回头一枪，让滕天雄想放弃又舍不得，想追又为难——这口窝囊气实在憋屈的厉害。此时的他还巴不得有埋伏，那样的话，最少有个射击的目标不是？ 就在滕天雄满目怒光的看向向大牙时。 “砰！” 枪声响起。 这次，没人受伤，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的滕天雄的怒光瞬间升华为凶光，立即就下达了十分无耻的命令：“向司令，带你的人，打着火把，立即朝那个方向追，一定要抓活的。” 感受着藤田阴冷的目光中极为明显的威胁，向大牙无奈的转身，耳边却传来滕天雄的下一个命令：“小泉君，让我们的人关掉手电筒，跟在他们身后。” 你们关掉手电筒，我们却打着火把前进，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当黑暗中的明灯——活靶子么？ 向大牙很生气，可这就是二狗子的待遇，他也只能被生气。 第三章 防不胜防 “站住！” “看见你了，别跑！再跑就开枪了。” “砰！砰！砰……” 枪声和叫喊声，一个比一个响，可步伐却一个比一个慢，尤其是向大牙，他身边的保镖就没少过八人。就这，他也是边对天打枪边躬身四处乱瞄，活脱脱地一个小偷样。 “报告司令，前面发现一块木牌。” “木牌？写着什么？” “木牌上写着‘此处有陷阱’。” 很快，向大牙来到众人停留点。 ‘此处有陷阱，请绕道。’ 一棵大树下插了块凹凸不平的牌子，树叶绿汁所写，字迹未干。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向大牙见手下们面色怪异，心头恼怒，为了提高士气，叫人砍了根木棍，用盲人探路的方式，在这棵树周围仔细找了个遍，结果证明：王武这是在骗人。 接下来，二鬼子们时不时遇到这样的牌子，虽然字数有所不同，但意思都差不多，都是在提醒他们，小心陷阱。 一开始，众人还都相信，但随着向大牙亲自试探两次，证明这只是吓唬，渐渐地，大家也都有些麻痹了，认为这只是王武拖延追捕时间的一种恐吓，渐渐地，大家有了点麻痹大意之心。 来到两棵相聚一米多的大树前，地上全是枯枝烂叶，树旁挂着块牌子，依旧写着‘小心陷阱！’ 向大牙冷笑着就要上前，没想到，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为了讨好他，居然从他手里抢过木棍，边向周围同伴洋洋得意的笑着，边敲打着向牌子走去。 结果，没事。 扯下牌子，丢到一旁。又拿着棍子，边敲打边带头从两棵树中间向前走边对身后两米外的同伴笑道：“这该死的刺客是死到临头还不甘心的做困兽犹斗，大家加快速度，早点……” 众人正听的点头，结果，刚听到‘早点’两个字就没了下文。抬头看去，哪还有那家伙的身影。上前一看，却见地面上多了个坑，不高，就一米五左右，而那个家伙躺在洞里，一根半米长，手腕粗细的尖木棍从他腰部穿出，他则歪着脑袋，双眼翻白，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血，全身抽搐。 众人吓得面面相视，个个面色苍白如纸，冷汗直流，谁也不愿当出头鸟。 相互递眼色，一小会儿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对向大牙说：“司令，这大山无边无际，那个刺客随便一钻，就我们这么点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回去，调集所有人马后再过来搜山，到那时……” “滚！” 都还没见到刺客的正面，就接二连三的死伤了好几个弟兄，这让向大牙如何挂得住面子，一听这话，当场咆哮一声——这话老子早就提过了。可见手下们面色惊恐，畏畏缩缩地不肯前进，他心头暗恼，却只能采用老手段：“诸位兄弟，司令我这次被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刺客害苦了，你们当时也听见太君的命令了，五天内要没抓到这个刺客，不仅是我，就是弟兄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样吧，再追一下，追不到就算了。可如果追到了，不论死活，我出两百大洋……还请各位弟兄看在我平日里对大伙儿不薄的份上，帮个忙，伸伸手。” 说完，对众人一抱拳，一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向大牙身边的一个心腹开口：“司令平日里对兄弟们不薄，今儿既然是司令开口了，没说的，这个忙，我帮了。” 说完，带头向前走去。 有人带头好办事，更何况不用自己打头。 众人稀稀拉拉，如影视中鬼子进村般小心翼翼地跟随。 可惜，士气是需要胜利去维持的，接下来的追击，他们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小野套伤着。 尤其是有个家伙特倒霉，前面两人走过一片枯枝烂叶之地都没事，他就放心了，结果，一脚踩在一块稍稍凸起的烂叶堆上，却见周边猛地弹起一个巨大的夹子。 铁制的夹子虽已斑斑锈迹，可那两排锯齿状的尖锐夹口却依然锋利，狠狠一口，将他的小腿骨头都咬的清晰可见，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疼的他又抓又吼，却无法摆脱夹子，最终疼的活活晕死过去。 周围的同伴看得心惊肉跳，一时都忘记上前帮忙，反而愣在当场。还是向大牙的咆哮惊醒了他们，上前合力将夹子掰开，抽出残腿，夹子上居然还残留着几丝肉丝。是个人都能看出，就算这人没有因破伤风而死，这条腿也完蛋了。 现在，他们来到了一片林子里，经手下们的提议，向大牙回头见鬼子离的有点远，就同意在这里休息一下，等鬼子到来……结果，又一次证明：猎人的手段防不胜防。 第四章 猎人是大山的儿子 杨三是个老兵油子，这一路追下来，早就不想追了，可后面有鬼子虎视眈眈，他也没胆子跑，只能小心翼翼地随大流。 见大家都坐下休息，没出意外，他心头一松，把火把插在几米外，在一棵大树下坐下。 眼看着屁股就要坐到地面，却万万没想到，屁股上猛地传来一股剧痛。 疼的这家伙一跃而起，屁股上却有条五步蛇死咬不放，如同给他添了个长尾巴，迎风飞舞……王武也是无意间发现这条五步蛇，当下加以利用，用尖锐的木棍把五步蛇蛇尾钉在这棵树下。五步蛇吃痛，无处发泄怒火，只得盘绕木棍。发现眼前有个有血有肉的******越来越近，得！就你了，也让你们这些人类尝尝我五步蛇毒牙的厉害。 王武却在二十多米外眯眼冷笑着…… 他在不远处的两个陷阱旁稍稍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二鬼子们追来，便琢磨着：别是机关陷阱布置的太厉害，吓退了他们吧？那怎么行，我这还有两个更利害的，你们不尝尝就走，岂不是还要让我再浪费力气去解除机关陷阱……按猎人的规矩：用来捕杀大型动物的机关陷阱，为避免伤及无辜，都会在旁边做个醒目的提示。而像他现在做的，没有任何提示，就属于纯粹用来杀人的，无论是否被启动，事后都必须立即消除。 从这里算起，就开始进入老林子，也就是原始森林腹地。面对原始森林这个吃人的魔窟，寻常猎人也不敢深入。而王武已经盘算好了，把这些鬼子和二鬼子引进原始森林后，放手与他们大干一场，让他们明白为什么‘猎人是大山的儿子’。反正只要天没亮，就不算过了头七，还有时间跟小鬼子们在山里打转转。 见追兵不来，王武又原路跑了回来。然后，就见到了那个倒霉蛋，在火把亮光中，被五步蛇咬着屁股不放，满场乱跑的搞笑场面。 “一步！两步！三步……”当数到第五步，王武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喃喃自语道：“真是的，阿爸又骗我，说五步蛇咬人后，走五步就得死，可这家伙都走了十多步了，还没见倒下……咦~！真的倒下了！” 只见杨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离死不远了。 别的二鬼子们围在他身边，却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 “哎哟~！”一个家伙脑袋上被小石子砸中，疼的抱头大呼一声，随即，一眼发现掉在脚边的小石子，立马咆哮道：“是哪个****的拿石头打老子，是条汉子就出来让老子……哎哟~！” 又一块小石子砸中他。 “他在那儿，给我打！” “砰！砰！砰……” “啪！啪！啪……” 王武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否则，换个经验老道的，基本上不会如此儿戏的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拿自己的小命当诱饵。 不过，他还是很成功的引起了二鬼子们的追杀：关键是滕天雄已经带着鬼子们来到他们身边，不表现表现，如何能过得了主子那一关。 冒着枪林弹雨，躬身穿梭在树木之间，子弹几乎是追着他的后脚跟咬，迫使王武只能往林子深处钻。 从对方的吼叫声中，刚感双方的距离拉远了点，王武双脚陡然一停，向下蹲去中赫然转身，同时提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咔！” 听见空枪声，王武拉着枪栓一看，没子弹了。往弹带里一摸，都是干瘪瘪地。 关键时刻没了子弹，气的王竹愤愤地把三八大盖扔到了十多米外，转身又跑。 跑着跑着，王武猛地想到：老是利用机关陷阱算计对方好是好，可没想到这次居然引来了这么多鬼子和二鬼子，这些机关陷阱显然是不够用了，重新设置需要大量时间的，真要耽误下来，迟早得被对方追上，那可就完了。还是得想办法弄点枪弹，这样才能放心的跟对方继续在大山里打转，最终将他们杀光。 很快，王武从刚刚设置的三个机关陷阱边跑过，却猛地一停，想了想，对天吼叫了两声，估摸着二鬼子很快就会顺着声音追来，他转身看了眼周围，辨别出方向后，直接向左边跑去。因为他想到了从什么地方弄枪弹：已经死了好几个鬼子和二鬼子，而这些活着的正在追杀自己，一时间顾不上那些尸体，那么，自己何不绕道过去，从那些死掉的鬼子或二鬼子手上去捡枪弹？ 向大牙郁闷的心肝都在颤栗：他很不想当探路石，可他不当，手下们就不愿继续追捕王武。想想滕田雄那阴冷的眼神，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追。 一踩到铺满枯枝烂叶的地方，他心头就开始打鼓，老觉得这一脚下去，没准就见了阎王。所以，走的如同踩猫步，火把直接对准了地面，异常小心谨慎。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中招了…… 第五章 胆寒 向大牙左脚刚踩在一片看似无异的枯枝烂叶上，立马就感觉脚踝一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陡然的天旋地转，身体轻飘飘地。以为自己要死了，吓的“哇啦哇啦”大叫。可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只是被倒掉在半空，没什么事。 他是没事，但一直紧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心腹就倒霉了。 在向大牙被绳套倒掉而起的瞬间，一根水桶粗的木柱从七八米高的茂密枝叶中急速落下。那个心腹听到动静，本能的抬头一看，吓的全身发抖，想闪开，却感觉全身无力，无法移动分毫。最终，张大着嘴，满眼惊骇的被木柱砸成了肉泥。 至此，所有二鬼子再无一丝追击之心，全都只有一个愿望：尽快平安回家！这辈子都不进山了，就是被打死也绝不在山里招惹猎人。 手忙脚乱的放下向大牙，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架着他就跑。 别看滕田雄追的气喘如牛，脸色可以跟锅灰媲美，可内心的疑问却越来越大：为了抓住那个敢于刺杀皇军的刺客，他不仅布下了外紧内松的策略，更是借来了受过追踪训练的三条大狼狗，防的就是对方一旦往山上跑。可怪事发生了：这些猎犬居然只知道原地嗅着，却死活辨不明气味，就更别说追击了。先前下雨还好说的过去，可现在雨停了，而对方刚刚跑过，此时显然就在百米内，可这三条大狼狗死活就是闻不出气味来，这不是怪事是什么？ 就在他满腹疑惑时，陡然听见前面几时米外的皇协军发出一阵尖叫，声音所展现出的恐惧之意，是个人都能听的出。很快，他就从火把的移动上看出，皇协军正向他这边快速退来。 藤田雄对皇协军的定义就两个字——炮灰！ 作为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觉悟，此时不在前面替皇军开路当炮灰，居然还敢跑回来，想造反么？ 滕田雄冷冷地给身边的副手小泉使了个眼色，又矮又壮，如同冬瓜一样的小泉立即抽出指挥刀，向前一指，用日语大吼一声：“拦住他们！” 还别说，小鬼子们确实训练有素，虽是一拥而上，却不用长官吩咐，就分工十分明确：堵路、保护领导、占领制高点。只是，那几十把雪亮亮地刺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摄人心魄，更别说在制高点上的那几挺机枪，让人一看就明白：敢后退到这条线，老子剿了你。 惊魂未定的二鬼子们冲过来，一看清楚这架势，立马停下步伐，纷纷看向向大牙：司令，您下令吧！他们要是敢开枪屠杀，兄弟们就只有跟他们拼了。 向大牙吞了吞口水，左右看了眼，强作镇定，声音有些嘶哑的对小泉献媚笑道：“太君，太君，这是做什么嘛~！” 说着，见那个该死的小泉只是不屑的看过来，并没有如往日般随意辱骂，也没有下令开枪，向大牙的心里有了点底气。 慢慢地举起双手，慢慢地向滕天雄走去。哪怕来到藤田雄面前，也没敢放下双手，而是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藤田雄。一直等滕田雄冷哼一声，向大牙如同得到****一般，立马放下双手，谄媚的笑道：“藤田太君，这是误会，误会！” “误会？”滕田雄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反问了句后，冷笑的紧盯着向大牙，一直看的向大牙想解释又不敢解释，只能讪讪发笑，他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我给你的命令是让你带领皇协军在前面去活捉那该死的刺客，可你看看你的人，现在在干什么？” “太君，这可真不能怨我。”向大牙点头哈腰之余，用余光偷瞄滕田雄，见滕田雄怒意未减，赶紧解释道：“太君，不是小的们不尽心，而是天色太黑，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刺客又只在林子里出没，老是把我们往他事先设置好的陷阱里引，让我们伤亡了好几个兄弟……再说，林子这么大，我们打着火把在明处，他在暗处，就成了活靶子，实在是太不划算；可要不打火把，又怕看不见路，更容易掉进陷阱里……太君，这样下去我们吃亏可就吃大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暂时退走，等他松懈下来，我们在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保证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总比在这里当活靶子强。” 向大牙其实很想吼一句：在你的指挥下，我们上当了，被刺客引到了圈套里，还是早点撤退吧！可他不敢直说，只能如此啰嗦的解释。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是听到向大牙最后那段话，滕田雄的目光深处闪过一丝异彩。 听着听着，他的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可向大牙却十分清楚：别看这滕田雄满脸笑意，有股子温文尔雅的味道，他甚至亲眼看到过滕田雄对一个中国叫花子都能露出这样亲热的笑容。但那只是表面工夫，骨子里，这个滕田雄可是心狠手毒，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翻脸绝对比翻书还快。 就在他捏拿不定滕田雄这笑意到底是真心，还是翻脸前的前兆时，万万没想到，滕田雄居然拍了下他的肩膀，和蔼笑道…… 第六章 到底年轻了些 “向桑，辛苦了。” 听到这么轻柔的音调，再看看滕田雄那和蔼可亲的脸色，向大牙心头一跳：你这话到底是真心表扬我了，还是准备翻脸？ 向大牙的腰更弯了，语气也更为恭敬。 “不辛苦，为皇军办事，为太君您效命，是小的们的荣幸。” “好！很好。你们先回去。” 向大牙大嘴微张，两颗大门牙是如此的醒目。立马扫了眼滕田雄，确定滕田雄这是真心话，而不是吃错药的结果，心头就更疑惑了，腰却稍稍直了点，忍不住笑问道：“太君，那这儿……” 作为主子，自然不能在下人面前承认错误，说自己也上当了。滕田雄微笑的点点头，却大声的用中国话说：“你的建议很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一起回去，等天亮了再来搜捕。” “太君圣明，难怪皇军能百战百胜……” 马屁才开始拍，滕田雄却没有如往日那样笑眯眯地接受，反而打断他的话：“好了，你们也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为明日的搜山养精蓄锐。” “太君，您先请，我带着弟兄们殿后。” “不用，你们先走。” “那怎么行，我……” “少啰嗦，执行命令。” 看着滕田雄果然翻脸如翻书的立马紧绷的脸色，向大牙就知道，这滕田雄肯定有了主意。不过，那关自己什么事？ 随即，鬼子们让开一条路，二鬼子们在万分惊讶与不解中，忐忑不安的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直等离鬼子二三十米远，众人才放下心来：鬼子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要放过大家。转而纷纷拍起向大牙的马屁，无非就是他面子够大，皇军不敢得罪之类的话。向大牙也学着滕田雄，笑眯眯地接受着，可心里却琢磨着：这个滕田雄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不过，一等看不见鬼子后，众人的步伐陡然加快，几乎是冲锋似的向山下跑去。 滕田雄一直等向大牙等人消失在夜色中，才在身旁的小泉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小会儿。随即，小泉用中国话，中气十足的大吼：“回去！明天一早来搜山。” 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接下来，鬼子们打着手电筒，大模大样而回，并且，边走边议论着，仿佛深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鬼子一样。只是，谁都没注意到，这些小鬼子在行进中，却有八个鬼子悄悄地关掉手电筒，借着夜色的掩护，脱离了队伍。在小泉的带领下，远远地跟随在大部队后面。 不知自己已经被算计的王武，很郁闷的看着眼前这具尸体：你死都死了，可不仅枪弹，连皮带都被你的同伴给抢走了，瞧你这窝囊劲，难怪死了眼睛还瞪的这么大。 转身就走。 来到第二个倒霉蛋的尸体前，同样没有留下枪弹。 就在王武皱着眉头要走人时，却听见了说话声。回头看了眼，赶紧躲到一旁树后。 却见二鬼子们簇拥着向大牙，以让王武都感觉到诧异的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而过：难道真的在山里见到山鬼了？ 王武起身疑惑的看着他们，真寻思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这帮家伙到底是不是真走了，耳边却传来鬼子的说话声，又赶紧躲好。 看着大批鬼子边走边争论着什么，从眼巴前经过，王武也没怀疑，毕竟，他不知道，以鬼子的军纪，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长官的允许，鬼子是绝不会说话，就更别提争论了……当然，如果滕田雄知道王武就躲在路边几米外，而他身边的三条大狼狗却依旧闻不到半点王武的气味，恐怕也会好奇的要死。 等这批鬼子都走过，王武稍稍等了几秒，觉得安全了，这才走到小道上，万分不解的看着几十米外的众多手电筒光渐行渐远，一时间，竟然就这么呆呆地愣住了。 小泉等人紧张又期待的远远跟随着大部队，四处打望，耳朵竖的如同兔子耳，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突然，小泉见前面二三十米处的小道上有个人影正呆呆地站在那儿，月光下，无任何遮挡之物，站在小道上的王武在黑白相间中异常醒目，小泉激动了。 一抬手，手下们立即停下。 尽量压制内心的激动，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把子弹早已上膛的三八大盖。为保险起见，他一手握着指挥刀刀柄，让其与地面碰触时不发出响声，一手拿着三八大盖，缓缓地半蹲，深吸一口气，举枪，瞄准，舔了舔嘴唇，如同在****鲜血一样，扣动扳机！ “砰！” 火舌一闪，子弹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线条，直击目标。 目标应声而倒。 喜得小泉边带头冲过去边大吼着：“不要开枪，抓活的！” …… 第七章 狗怕弯腰! 王武很奇怪鬼子为什么也会如此落荒而逃，自打鬼子侵占了九龙镇后，他耳中听到的全是说鬼子们打起仗来是如何勇猛，如何不要命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突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直窜头皮。从小的狩猎生涯，几次虎口脱险让他被锻炼出一种对于危险的本能感应：心头突然产生了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就表示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危险。感觉越强烈，危险越临近。 对于这种危险感应的信任，让王武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判断，身体却已做出了下蹲的反应，可惜，还是有些迟了。 几乎就在枪声传入耳中之时，他感觉左肩膀如同被人用大锤狠狠地砸了一锤子，身体直接由右向左旋转倒下，顺着山坡向下滚。 火辣的剧痛让王武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差点昏厥过去。可猎人坚忍不拔的性格又在催促他：千万不能有丝毫犹豫，快跑！ 顾不上疼痛，王武的右手在胡乱中抓抠中抓住了一把野草，停止了滚动。爬起来就向小道右边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天是灰色，地是黑色，周围的一切全都张牙舞爪般的要扑向自己。 更要命的是，王武隐约听见了狗的狂吠声。 王武虽然不懂军事，可他不傻，这一刻，他完全明白因一时大意，自己上了小鬼子的当了：二鬼子落荒而逃；鬼子军官大声的说明天再来搜山；小鬼子们不仅大张旗鼓的撤退，还边走边争论……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给自己设了个局。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到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穿了呢？为什么就为一时得意而沾沾自喜的轻易现身，再观察观察该多好啊！ 后悔是后悔，好在王武果敢，知道错已铸成，后悔没用，当务之急是如何躲避那几条大狼狗的追击。 驱虫液是王武家祖传，用菜籽油和蒿草还有几种野草秘制，不仅能驱除蚊虫毒蛇骚扰，保持体温，还能让身体异常滑，这也是为什么先前那名鬼子抓他手臂却老打滑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它能完全遮掩住身上的气味，否则，在山上打猎，要是处于上风口，岂不是让下风口的猎物闻见了么？ 先前因全身涂满驱虫液，所以，那三条受过训练的大狼狗闻不到，可现在，王武中枪流血，再也无法掩盖身上的血腥味。 跑到山顶，回头扫了眼，果不其然，火把和电筒的光芒正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这边追来。更要命的是，那几条大狼狗边追边吠，为追兵指明了方向。 凭借从小在这一带长大而对周围地形了然于胸，王武知道，再向前跑个两三里地，有一条小河。要想摆脱大狼狗的追击，只能借助河水来掩盖身上的血腥味，然后才能想办法躲避追兵。 人跑不过狗，自己又受了伤，无法一人对付三条大狼狗，别无它法，只能赌命，赌的就是看谁先到达那条小河。 跑啊！跳啊！爬呀……渐渐地，王武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后面的大狼狗，左脚的草鞋什么时候飞掉的，身上被树枝草叶刮出了多少条小口子，他都没感觉到。甚至连周围的景致都没看清，只感觉身边不断有黑魅在倒退。完全凭借本能的狂奔，心里就一个愿望：必须要先一步跑到小溪里，否则，爱妻小花的仇谁去报？ 突然！ 王武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向前栽去，好在他身手敏，双手一触地，身体向前一滚，顺势站了起来，眼前豁然开朗：七八米外，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哗啦啦地流淌着。 总算先一步到达小河边，王武心头稍稍一松，仿佛才回过神来，身边却传来了狂吠声。 王武真不愧是老猎手，无视已经冲到离他不过五六米的三条大狼狗，直接一弯腰。 三条气势汹汹飞奔而来的大狼狗急忙来了个急刹车，看都不敢看王武，扭头就往回跑。跑出十多米后才敢停下，对着王武狂吠不止……无论是不是受过训练，只要是条狗，向你冲过来时，你只需弯腰装成捡东西砸它的样子，必然会吓的狗狗立马向后飞奔，但你要真拿着石头打它，它又会向你扑过来（读者朋友们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狗就是狗，再怎么凶，也怕弯腰。”王武冷笑的拿起块鹅卵石，死死地盯着三条大狼狗，慢慢向小河退去。 三条大狼狗也一点一点地向前，不过，它们的眼光却全在那块鹅卵石上，一点都不敢靠近。 等王武退到河对岸，三条大狼狗虽然在这头的岸边狂吠的更起劲，就是不敢过河追咬。 王武撒腿向上游跑了几步，没成想，这些受过训练的大狼狗居然在河对岸也向上游跑，这可超出了王武的预料。 事情麻烦了…… 第八章 险象环生 冷眼看着河对岸依旧狂吠不止的三条大狼狗，王武坐蜡了：看这三条狗的架势，恐怕自己一转身，它们就会过河扑来。可自己要停在这儿与三条大狼狗对峙，鬼子赶到后，自己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要果断下决定。 两害取其轻！对付三条大狼狗，总比对付上百个二鬼子和小鬼子来的轻松。 右手猛地握紧鹅卵石，正要扬手向中间那条大狼狗打去，却猛地听见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地声音。从声音上判断，是一群大型动物，很可能是狼群。 这才真是前有狼堵，后有狗咬。 王武很直接的向小河走去。刚要脚踩进河水里，耳中传来“叮！”地一声脆响，这是铁器碰撞之声，也就是说，来的是人群。 坏了！鬼子居然事先在这里埋下伏兵，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武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几丝悲凉之意，可眼神却依旧冰冷且坚定。 丢掉鹅卵石，抽出******，准备好最后一搏，来者终于露面。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可借着月光，能勉强看清他们的装扮，尤其是各个都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这绝不是鬼子或二鬼子，王武眼中闪过对生的渴望。 这群人一露面，也不跟王武打招呼，直接半跪在地上，举枪对准河对岸的三条大狼狗。 “打！” “砰！砰！” 随着一个女人声下令，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听上去就好像只响了两枪。可王竹却愣住了，因为他对这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九龙镇游击队队长赵花花。 三条狼狗立马倒下两条，剩下的那条，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的飞快，转眼就没入林子里。 走过近一看，果然是赵花花，喜的王武一把握住赵花花地手，激动的叫道：“花花姐，真的是你？太好了。” 赵花花身上传奇色彩十分浓郁：本身是土匪头子的宝贝闺女，却喜欢上了书生，结果，书生闹革命被杀，她不顾当时的白色恐怖和家人的劝阻，主动参加了游击队，发誓要给老公报仇雪耻。而她老爹也有意思：明着跟她断绝关系，却暗中大力支持。因而，几仗下来，不仅在九龙镇，更是在全县都成了赫赫有名的被通缉的大人物。 王武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在鬼子来之前，赵花花三番五次的登门邀请王武加入游击队去打鬼子，可王武每每想到小花那宁静的笑容和未出世的孩子，只能婉拒，但两边的关系却保留了下来。半个月前，鬼子打进九龙镇时，游击队跟鬼子狠打了一仗，伤亡惨重，急需药品，还是通过王武，辗转从王武的异姓兄长罗立明那儿搞到了很多药品，解了游击队的燃眉之急。 “小武，居然是你？” “是我！是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等大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姐有话问你。” “好！”王武喜滋滋地点点头，转身欲走。大概是因为刚才高度紧张，现在猛地一松懈下来，王武立马感觉全身都在火辣辣地烧，尤其是左肩膀处传来的那股钻心的疼，只窜头顶，让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 “儿子，叫阿爸！叫声阿爸听听……”王武举着自己的儿子，不断要求这小屁孩叫自己阿爸，可这小家伙只是一个劲地笑，就是不叫人。爱妻小花则坐在院子里，边拉鞋底边幸福的笑看着。 其乐融融中，小花没来由的问了句：“小武，你报完仇了？” 王武一愣，看向小花，却发现周围原本春光明媚的环境陡然变得昏暗模糊。王武大惊，不甘心失去这种幸福而乱吼乱叫，可耳边只传来小花的哭泣声：“呜~！呜~！你个没良心的，不给报仇就算了，连答应让公公婆婆来看看孙子的事也完不成，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呜~！呜~！我好命苦啊……” 躺在一张由几块木板搭建成的简陋病床上的王武，包扎的跟木乃伊似的，胡乱的扭动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小花，别走……小花，我会报仇的……”惊醒了一旁正昏昏欲睡的刘小宝。 刘小宝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手忙脚乱的一边用力按住王武，免得王竹胡乱动弹而让刚刚动完手术的伤口裂开，一边对外大叫“花花姐，小武哥醒了。”一边又急着对王竹喊着：“小武哥，你别动，别动……” 听见声音，王武不挣扎了。睁开眼，感觉周围的事物有些模糊。到是耳边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小武！醒醒。小武……” 渐渐地，王武看清楚了，是花花姐、刘大宝、刘小宝，其他几人，他却不认识。这一刻，王武明白过来：刚才的那些只是一个梦，一个残破中对美好的幻想而生出来的美梦。 一时悲从心生：自己美好安宁的生活，被小鬼子硬生生地摧毁；小花的仇还没报，自己却差点死了……王武啊王武！你怎么就成了这么个窝囊废了？ 第九章 没梦到爱妻的原因 “陈大夫，小武醒了，麻烦您再给他检查一下。” 赵花花一见王武眼神流露出几分悲意，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正好见陈明宽走进来，赶紧叫着。 陈明宽给王武检查了一下伤口，起身笑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有些激动，乱动之下，让伤口再出了点血，但没扯断线，不需要再次缝补，养养就好了。” 又低头对王武笑道：“你小子不仅命大，运起也出奇的好。左肩膀虽被子弹打穿，却没伤到筋骨。倒是你这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刮痕，血流的有点多，得好好养养，要不，等你年纪大点，会留下病根。” “谢谢！” “都是打鬼子的，说谢就见外了。不过，在你伤养好之前，可不许再乱动，要不然，拉动了伤口，引起感染，可就麻烦了。” 王武感激的点点头，问赵花花：“花花姐，我这是在哪？” “在我们游击队的驻地。” “小王同志，你想问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需要要你立即面对。”见王竹不解的看过来，陈明宽掏出一截木棍，示意王竹咬着，正色道：“对不住，我身边带的麻醉药不够，给你动手术时也只能采用局部麻醉，也就是老话讲的半麻。好在你身体好，又处于昏迷中，要不然，我也没有把握……你既然醒了，麻药的药效估计也要过了，接下来，你可得忍住，千万别乱动。明白么？” 已经不用回答，王竹右手死死地抓着床沿，紧咬木棍，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阳光明媚的清晨，当王竹从沉睡中醒来，却直勾勾地看着茅草顶，发呆……他觉得爱妻小花一直没离开自己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自从小花被鬼子残忍的杀害后，自己天天晚上都能在梦里与小花相见，虽然一开始必定是美好，结束时必定是埋怨与不甘的悲愤，可他固执的认定：这是小花在抱怨没给她报仇。 可是昨晚，自己居然没梦到小花，让王武有些不适应。这不，一睁眼，确定不是在梦里后，他就开始琢磨一个问题：为什么没跟小花在梦里相见？是这里人太多，阳气太重的缘故？还是小花在责怪自己没给她报仇雪恨……想着想着，王武猛地想到一个问题：昨晚是小花的头七，自己居然没给她烧香纸蜡烛，难怪小花不肯跟自己见面。恩！肯定是这样。 越想越肯定，王武忍不住撑着想坐起来，结果，左肩膀传来了钻心的疼，让他重重地倒下。惊醒了靠在床边睡觉的刘小宝。 “小武哥，你醒了。” “能不能给我点水？” “你躺好，我这就给你端去。” 借着这点时间，王武仔细打量着四周：木板，茅草顶，外加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绝对的家徒四壁。让王武心里有些遗憾：这也太穷了点吧？ 又想到了小花，王武越想越觉的得快点去给小花上坟，否则，小花会怪罪的。很快，王武就果断的做了决定：等小宝回来，请他帮忙，就是抬也要把自己抬到小花的坟头上去，否则，自己如何对得起小花和还未出世的孩子？ 九龙镇周边真正的猎户就四五家，猎户对外面的世界有些冷漠甚至警惕，可对待同行却如同家人一样，守望相助。刘大宝和刘小宝是双胞胎，家里同样是猎户，比王武小一岁，只是爹娘死得早，两人靠着猎户们的接济长大，因而，同龄人之间玩的很好。1935年，大宝和小宝就参加了游击队，三年过去了，两人算得上是游击队的老队员，大宝更是当了九龙镇游击队的副队长。 就凭这份交情，自己的这个小要求，应该没问题。 小宝端着瓢瓜，快步回来，边扶着王武边用瓢瓜喂他水。 喝了点水后，王武觉得舒坦多了，笑问道：“小宝，外面静悄悄地，你们没训练？” “没有，队长昨晚就带着大家护送陈大夫去根据地……恩！应该叫军分区了。现在，整个驻地就你我和炊事班的老田。”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队长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回头，大家给你带好吃的。” 王武有些失望于不能第一时间去给小花上坟，心头却期盼着赵花花他们能尽快回来。于是，就跟小宝随意聊着，从小宝的口中，王武知道了游击队现在的大致情况：鬼子进攻九龙镇时，九龙镇游击中队奉命阻扰，死伤惨重，由原本的四十九人锐减到现在的十七人。 说着说着，门板被打开，一个瘦高的中年人端着个碗边进来边笑呵呵地说…… 第十章 迂回路线 “王武同志，你醒的正好，我这刚把鸡蛋羹熬好，你快尝尝我老田的手艺。” 说完，不等王武开口，他就半推半劝的直接把鸡蛋羹送进了王武的嘴里。 说是鸡蛋羹，其实就是两个荷包蛋加了点糯米，有点清汤寡水。可老田这股热情劲，让你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心里暖洋洋地。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你放心，等中饭时，我再多给你加点糯米，保证味道更香。” 这鸡蛋羹实在说不上好吃，可人家的心意十足，王武赶紧点头道谢，却敏锐的发现小宝居然吞了吞口水，羡慕之色一览无余。 王武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跟老田聊了一小会，等老田出去后，王武问道：“小宝，这里的生活很苦吧？” 小宝本想摇头，可见王武直勾勾地看来，他想到王武反正就要加入，说说也不打紧，顿时点点头，道：“确实很苦，最困难的时候，一粒米都见不到，只能吃野菜……” 他是真心话，可王武听了，心头一惊，立马就做了决定：你们装备差，吃的更差，跟你们打鬼子，我什么时候才能给小花报完仇？ “那你们怎么不打点野味，改善一下生活？” “一来，训练任务重，没什么时间；二来……”小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王武一眼，道：“为了不让枪声把鬼子引来，只能用弓箭和陷阱，可我们这儿没人懂这个，我和我哥的情况你也晓得，所以……呵！呵！” 王武明白了，心想着：等伤好后，给你们传授点猎人的本领，多少也算是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而在另一边，赵花花正跟陈大夫分别。 “小赵，就我们这一路所聊的王武的情况，有个事我想多句嘴。” “陈大夫，您说。”赵花花只知道陈明宽不仅是个大夫，而且还是个大领导，这次也就是从外面到根据地去，具体去干什么却不知道，纪律上也规定了不许打听。 “这个王武到底有什么本事我不清楚，但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能忍的人，疼的脸都青了，我都担心的要命，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确实是条好汉。”能忍住疼的人，陈明宽见过不少，可能在这种剧痛下不叫一声的，那就凤毛麟角了，让陈明宽不由的赞叹：“这样的人才，错过了，是很可惜的。” “陈大夫，您放心，我们会努力争取让王武同志加入到队伍中来。” “不是努力，而是要一定。” 赵花花扫了眼陈明宽，有些为难的说：“可他已经拒绝了我三次……” “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了，我们**人连这点都做不到？三次不行就五次，五次不行就十次。我相信，只要我们把诚心摆出来，他一定会自愿加入我们……”说到这儿，见赵花花已经苦笑起来，陈明宽向不远处前来迎接的县大队的同志看了眼，上前一步，笑眯眯地小声说：“在不违反政策和纪律的前提下，工作上的事，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况采用不同的方式方法。比如说，他明着拒绝，我们就可以采用迂回策略，先可以跟他谈合作嘛！” “合作？”赵花花一惊，低头想了想，又瞥了眼陈明宽，总算是醒悟了，当下喜滋滋地点头：“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俩绝对想不到，这一‘合作’，为后来发生的一连串故事找到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借口。 赵花花对王武很上心，刚回到驻地，一听小宝说王武急着找她，便第一时间去看王武。 “小武，好些了么？” “恩！好多了。” “听小宝说你急着找我？” “花花姐，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只管讲。” “我想去给小花上坟，可现在行动不便……”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给小花上坟？好好地，小花怎么会……” 见王武面色有些悲哀的点点头，赵花花认真的问道：“小武，你把事仔细跟姐说说。” 王武家世代猎户，王武也谨遵父亲的教诲：本分做人，万事忍让，只求安生立命。为此，他拒绝了很多人的重金聘请。 半个多月前，小鬼子占领九龙镇时，他毫不犹豫的带着怀孕四个多月的妻子，从原来离镇不远的住处，连夜搬到了这深山老林里。 一切的一切，只为求生。 七天前的那个下午，当他打猎归来时，却见大虎（猎狗）的皮被仍在大门口，爱妻小花倒在床上，上衣破碎，身上有五个刺眼的刺刀口……哭啊！吼啊！砸啊！那一晚，王武把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流尽了，把所有的感情都消灭了，要不是在给妻子擦身子，发现妻子左手里紧握着一块土黄色布条，上面还有两根黑色横条，他都打算就此陪着妻子一起去了。 连夜找到自己的异性兄长罗立明，在他的确认下，才知道这是小鬼子的袖章（曹长）。 凭借猎人捕猎的手段：先查看猎物的脚印，判断猎物的路线，盘算着猎物归来的大致时间，做好陷阱，追踪猎物……才有了三次刺杀。 第十一章 可怜天下有情人 “这些该千刀万剐的小鬼子，又欠了我们中国人一笔血债！”赵花花重重地锤了下大腿，咬牙切齿的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一定要让小鬼子血债血偿！” “花花姐，昨天是小花的头七，我没回去给她烧香纸蜡烛，她肯定在埋怨我，我想尽快回去给她上坟。您看，能不能让大宝和小宝辛苦一下，扶着我回去看看。” 赵花花知道‘头七’之时，亲人得去上坟的风俗，也理解这是王武夫妻恩爱的表现，想了想，道：“小武，不是姐不同意，只是一来你这伤刚动手术，不能乱动，更见不得风；二来，你已经跟小鬼子照过面，他们肯定会在你家周围设伏，你这一回去，岂不是要坏事？” “花花姐，我虽然杀了几个小鬼子，可小鬼子肯定没看见我。至于我这伤，只要当时没死就不会死……”说到这儿，王武想到了小花，面色有些哀伤的说：“小花头七我都没回去，她肯定要埋怨我。我要是不早点去跟她说清楚，她会睡的不安生。” 听到王武说后面那段，赵花花眼神有些怪异的看了眼王武，随即，想起了自己的事，眉头一扬，叫道：“好！就冲你们这份夫妻情义，明天我亲自用担架抬你去。” 王武大喜，正要张口感谢，却见赵花花含笑道：“不过，这事你得听我安排，要不然，万一真有鬼子在你家设伏，可有点麻烦。” “谢谢花花姐。小花的坟在新家的后面，大宝和小宝都知道。” 又跟王武聊了几句，赵花花出门就吩咐刘大宝带几个人去王武的新家侦察。 刘大宝多长了个心眼，在王武的新家没搜查到敌人后，又到王武的老家去看了看，同样没发现有敌人……实际上，因王武三次刺杀鬼子，都选择在晚上偷袭，小鬼子根本就没看见过王武的正面。虽然在昨天，经过王武如此众多的机关陷阱的教训，猜到这刺客十有**是山里的猎人，但九龙镇周边有好几家猎户，短时间内，他们无法确定是王武。 赵花花说话算话，第二天，亲自带着一个班护送王武去给小花上坟，虽然她没有亲自抬担架，但一路上却在不断的对王武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见其诚心。 “谢谢！” 来到前院，王武有些迫不及待的强撑着抬头看去，一时百感交集：院子还是那院子，可院子里再也见不到小花的身影；房子还是那房子，只是不见了袅袅炊烟。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王武痛苦的闭上眼睛，却猛地发现，院子里虽然有些落叶，可在院门边却堆着一堆树叶，明显被人打扫过。王武以为是刘大宝做的，有些感动的赶紧道谢。 “小武哥，这个……这个不是我干的。”刘大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讪讪一笑，解释道：“为了不暴露踪迹，我们没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说着说着，刘大宝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不一样，眼角偷偷瞄了眼赵花花，恰好赵花花正狠狠地瞪眼看过来，意思十分明显：瞧你平时挺机灵的，昨天怎么这么没眼力劲？我这正琢磨着怎么跟他开口，既能邀请他真心加入游击队，又能让他觉得咱不是施恩图报之辈，你就是这么给我掉链子的——赵花花昨晚已经跟所有人都打好招呼了：王武是有本事的，他要是加入我们游击队，对我们的帮助绝对是巨大的，枪法方面的都不说，只说凭借他那猎人的本事，大家最少能三天一顿肉。大家一听，嘴角直流口水，对于赵花花的命令，自然没二话。 吓的刘大宝赶紧开溜：“队长，小武哥，你们先忙着，我去警戒。” “谢谢。”王武心里则想着：大概是大哥罗立明干的。毕竟，当时请罗立明去辨认那块袖章，理由是家里的猎狗被人杀了。罗立明这两天过来看看，顺便打扫一下，很正常。 “走吧，去看看小花吧！” 屋后十多米外的半山腰上有座孤寂的坟茔，从坟茔上刚长出的野草嫩芽上判断，坟茔是刚垒砌的。一块木板插在坟茔前，上面写着‘爱妻张小花之墓——夫王竹’。 坟茔前有一小堆纸钱灰，王武依旧把这归功于异性大哥罗立明所为，并没有多想。 担架落地，王武再也不顾赵花花地劝阻，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单薄被褥，刚要撑地坐起，左肩膀的伤口传来一阵锥心的疼。 看到王武疼龇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凉气，早就料到会如此的赵花花，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要倒下的王武，叫大家快帮忙。谁知，王武却忍着疼，一把推开所有人，注视着小花的坟茔，坚定的说：“你们都回去，我要跟小花说会儿话。” “可是，小武，你这伤……” “花花姐，小花看着了。” 一听这话，赵花花二话不说，站起来就招呼大家先到王武的家里去做中饭——当年，赵花花在谁的面前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说个半个苦字，可每当夜深人静，自己却常常忍不住跑到心上人的坟茔前痛哭流涕。 可怜天下有情人，可恨鬼子欺我中华！可叹，可气！ …… 第十二章 憋坏了 来时，他有千言万语要对爱妻细说，可这一跪，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静静地跪着，默默地看着，痴痴地想着，眼神里不再空洞，而是满目悲凉，却没有一滴泪水，因为所有的泪水都在见到小花遗体的那一刻——哭干了、骂完了、恨透了。 天色有些阴沉，山风也渐渐大了些，可跪在坟茔前的王武却咬牙直起身子，努力伸长脖子感受着：他觉得，这是小花在跟他说话。 半个多小时后。 “他一直就这么跪着？”赵花花巡视了一下周围的警戒，来到屋后，见王武还这样直愣愣地跪着，有些讶异的问道。 “就跟施了定身法一样，一点都没动。”小宝顺口回了句后，请示道：“花花姐，要不，我去劝劝他？” “是啊！队长，真的得劝劝了。”游击队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姜明，一边看着王武一边担忧的说：“他有枪伤在身，又流血过多，本来就该好生静养，如今跪了这么久，恐怕……快！担架，担架！” 话还没说完，姜明看见王武身体一偏，瘫软在地，赶紧抓着药箱，大叫着冲了过去。 …… 自由惯了的人，如何能忍受拘束，这半个月可把王武憋坏了。 吃喝拉撒全由小宝一手包办，别的都好说，关键是拉屎撒尿还得让小宝在一旁扶着身体，小宝每次都笑嘻嘻地，反倒让王武很是脸红。 不过，让王武感到奇怪的是：他最担忧赵花花趁机再邀请他加入。可赵花花这些天虽然天天来看望他，却绝口不提此事，甚至王武主动委婉的提一下，都被赵花花有意的岔开话题，让王武心里很是感动：看人家多光明磊落，绝不趁火打劫。 但对于王武想出门看看的要求，赵花花以‘怕伤口见风而复发’为由，斩钉截铁的拒绝，让王武只能躺在床上，天天幻想着破窗而出。而游击队的队员们也跟王武熟悉了，没事就爱到王武这里来聊天，什么好东西都先供着王武先吃，美名曰‘照顾伤员’，让王武感觉到了大家庭的温暖。 好在王武身体强壮，在小宝的指点下，不求赵花花，转而去骚扰赤脚医生姜明。姜明实在受不了了，只能跟赵花花说王武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可以‘放风’了。赵花花亲自检查了一下王武的枪伤，见其确实结疤，这才同意，今日让王武出门活动一下。 事实上，王武在几天前就悄悄地翻窗而出，在驻地转悠过，可这儿给他的感觉就一个字——穷！ 但他从未在白天转悠过，所以，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 在小宝的陪伴下，一出门，王武就愣住了：正前方的训练场地上，赵花花正带着队员们在那里练刺杀。 每个队员身前都有一个用茅草制成的假人，假人的脑袋处有一个纸板，画着鬼子的大致模样和军帽。 王武以前也偷偷看过****将士练刺杀的场面，觉得赵花花等人的训练也就那么回事。但让他万分不解的是：他们每个动作都会张大嘴巴，却不发一声。 小宝还真是机灵，见王武直愣愣地看着，满眼的不解，便笑道：“小武哥，你肯定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吼出来吧？” “恩！” “一来，发出吼声，容易暴露驻地；二来，花花姐说，现在大家把这口气憋着，等跟鬼子拼杀时再吼出来，气势上吓也能吓死鬼子。” 王武点点头，又在一旁看了一小会，边向别处走去边问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安排的？” “早上训练两个小时，然后大家种菜或者上山打柴、打猪草，晚上学习文化。” “你们还养猪？” “以前养，可跟鬼子打那一仗时，伤员太多，为了给伤员补充营养，花花姐亲自把猪杀了。”说着，他想到了什么，笑道：“为此，老田都掉眼泪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猪，太瘦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王武心头暗自决定：回头得去镇上买两头猪给游击队送来。 在驻地周围转悠了一圈，回来时，正好见赵花花在洗脸。 “花花姐，跟你商量个事。” “小武，你来的正好，我刚得到份情报，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听大宝说，你跟李兴发的关系很好？” “李兴发？”王武觉得名字很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他有个外号，叫雷子。” “雷子啊，我们是兄弟。花花姐，他怎么了？”王武还以为雷子也加入了游击队，立马左右乱看，可赵花花的下一句话，却让王武百感交集。 “几天前，他替你顶罪了。” “啊~？” 第十三章 合作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王武三次刺杀小鬼子，都的了手。尤其是第三次，死了四个鬼子和六个二鬼子，还伤了七个二鬼子，这样的消息，小鬼子就是想瞒都瞒不住，在镇上都传疯了，让大家看小鬼子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原来鬼子也是可以杀死的！唯一可惜的是，大家都不知道这条好汉到底是谁。 小鬼子不是白痴，仅从那么多机关陷阱，就分析出刺客是猎人，而且，跟游击队有牵连。 李兴发家世代猎户，与爷爷相依为命。不过，他和县游击大队的大队长是亲戚，一招呼，他就投奔了县大队。鬼子进攻县城，县大队配合****阻击日寇，结果，他在战斗中被炮弹震晕……醒过来后，一时找不到组织，也不敢在县城呆了，就潜回家。 小鬼子经过王武三次打脸，哪敢大意，一边外松内紧的戒备，一边准备大肆搜山，就在这当口，李兴发却学起了王武，想刺杀滕田雄中佐，结果，他运气不好，右腿被子弹打中而被俘。 不久，有消息传出来：根据李兴发的交代，他就是这些天刺杀小鬼子的好汉。 又过了几天，小鬼子正式发布公告：三天后，也就是6月11日，将在九龙镇大码头处决李兴发。 “花花姐，今天是几号？” “9号。” 王武眼神一沉，心头开始盘算起来：雷子不仅是自己的兄弟，也是替自己被黑锅，于公于私，都必须要救他。可现在的关键是，时间太紧了。 “根据我们的情报，李兴发是条汉子，受尽折磨，却没透露一个字……” 正琢磨着，猛地听到赵花花这话，王武忍不住插嘴问道：“那鬼子为什么要把这些罪名强加在他身上？” “那还用说？”赵花花冷笑道：“既然抓不住你，李兴发又正好撞到枪口上，鬼子为了面子，这么做，不奇怪。” “花花姐，我想下山到镇上去看看。” “你是想救他，对吧？”见王武毫不掩饰的点头，赵花花笑道：“上级给我们下达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出李兴发同志。” 说着，见王武面色异样，赵花花赶紧借机提出了隐忍多日的话：“小武，我知道你是在山里自由惯了的，受不了约束。不过眼下这情况，你我的目标一致，都是要救出李兴发同志，所以，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您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合作。” “合作？” “就是相互扶持，互通有无。比如说，如果我们有需要，你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帮我们，就好像上次我们请你帮着联系药品的事一样；而你本事虽大，可毕竟是一个人，总有想要帮手的时候，到那时，我们一定全力相助。而你又不会受到约束，你觉得怎么样？” “好！”王武是条光明磊落的实诚人，别人救了他，还尽最大努力的帮他养伤，自己好了，却拍拍屁股走人，王武还干不出这样的无耻之事。现在好了，如此一来既能不受约束，又能跟救命恩人合作，自然是极为高兴的事。 随即，赵花花把众人喊来当见证，两人当场对击三掌，定下了君子之约。 “好了，大家去吃早饭，有任务……把我和大宝还有小武的早饭送到会议室。对了，小宝，看看送信的小猴子吃好了没有，如果吃好了，让他到会议室来一下。” 九龙镇游击中队现在的驻地在一座山顶上，山顶的树木不多，但都很高大，枝繁叶茂，从上面很难看见树枝下的情况。 驻地就两间相连的茅草屋，一间是伤病房，一间是赵花花的房间兼库房。在这两间茅草屋周边是两排用支架和茅草搭建的茅草棚。而赵花花所说的会议室，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号，其实就是她睡觉的库房。 王武第一次进入库房，好奇之下，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却有些失望：说是库房，其实就只有七八个弹药箱和几把大刀。 “没时间收拾，乱了些。小武，大宝，坐。”话虽如此，可赵花花边说边一点都不见外的从一旁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消瘦，一双眸子却流露出几分机灵劲的年轻人走进来。 “花花姐，您找我？” 能被派来传信，信任是最重要的，所以，一般都是由固定的人来传递消息。刘大宝他显然认识，见王武这个陌生人也在，不由的好奇的多看了王武两眼。可有意思的是，赵花花居然没有一点要介绍的意思，这可不是赵花花这位行事泼辣，柔中带刚的老革命的行事风格，偏偏刘大宝也是这么一副死活不介绍的态度。而来人看看王武，再看看另两位，最后不仅没问，反而对王武露出‘我理解’的苦笑，让王武很是诧异…… 第十四章 你确定? “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跟我说，罗骗子就没别的话让你带给我？” “有是有，不过……” “说！” 在王武的印象中，赵花花一直都是一副大姐姐的热情与关怀，首次见到赵花花横眉冷对，面色冷峻的都能刮下二两霜，虽然有些惊讶，可更好奇于赵花花和县大队的大队长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罗队长说：从他个人角度上说，他不希望为了救他的亲戚，把整个九龙镇游击中队陷入危险中。” 赵花花剑眉一扬，星目冷视，显然在忍着气。等对方说完，又稍稍等了一下，才不满的问道：“就这？” “就这！” 罗大队长只从个人角度上说事，而没提从公事的角度，显然，这话得反着听。 “他想将我的军是吧？行！你回去告诉那个骗子，老娘不仅会救出他的亲戚，还会让九龙镇游击中队发展壮大。” “是！是！是！我一定转告。”这家伙显然有些畏惧赵花花，一听这话，就想开溜。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再跟他说，再不把人给我还回来，老娘要他好看！”说完，挥了下手，不耐烦的说：“现在，你马上给我滚，老娘看见你们县大队的人就心烦。” “是！”这家伙很机灵，不想再被呵斥，又不敢停留，干脆敬了个军礼来拖延时间，确定这次是真叫他滚蛋，才脚步欢快的走人。出门后，回头看了眼，见没人，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边嘀咕道：“花老虎的气势是越来越大了……我到底该不该把这话转给队长了？” 赵花花心头不爽，借着喝水的机会，扫了眼王武，见王武眼神有些讶异，顿时微微一笑。 她这一笑，王武就好开口问了：“花花姐，您跟这个罗队长不对付？” “小武，这是我和姓罗的私事，有机会再告诉你。不过，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所以，这事还希望你能帮个忙，看看有没有好办法把人救出来。”边说边放下杯子，看着地图，一小会儿后才抬头问道：“小武，你看得懂地图么？” “没事，等回来后，我教你。”见王武摇头，赵花花笑道：“你一直在九龙镇这一带打猎，对这里的山山水水肯定都清楚，对么？” 见王武点头，赵花花接着说：“那好，我指着地图说地名，你肯定就清楚了。” “先不考虑水路，只说从九龙镇到县城这唯一的一条大道上，你们觉得，在那儿打伏击最好？” 王武与大宝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花花姐，鬼子说11号会在镇码头枪毙李兴发，你不去想怎么去镇上救人，非要在这里救，这不是指东打西么？不过，赵花花是队长，指挥经验丰富，她既然这么问，肯定有她的道理，还是给出答案后再问的好。 “自然是双龙弯最合适……小武哥，就是这儿。”大宝在地图上指了下位置，略带得意的笑道：“鬼子打进九龙镇时，我们就是在这儿打鬼子伏击的。当时我们就四十九人，却利用地形阻击了鬼子的一个中队外加二鬼子的半个营。我们虽然损失大半，可敌人比我们死伤的只多不少。说实话，要不是没有预料到会来这么多鬼子，外加老蒋不肯给我们武器弹药，否则，别说阻敌八个小时，就是八天八夜，也没问题。” 听着大宝的话，王武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双龙弯及其周边的地形：双龙弯位于九龙镇以东七公里外，距离县城约二十八公里。双龙弯其实是以一座高达千米的大山为主体，数座小山峰为辅，公路沿着山体而上，蜿蜒曲折，如同一条巨龙盘绕而上，偏偏两边的地形差不多，而山顶却是林密之地，如同一颗绿珠，看上去就好像是双龙夺珠。也就是说，敌人要想顺着大道上山，无论他从东面还是西面，都必然得面对居高临下的伏击。 “我觉得还是狗儿滩比较好。” 见赵花花指着一处地方，抬头看来，王武正色道：“狗儿滩正好位于县城和九龙镇中间，无论鬼子从那边救援，都需要花时间。而且，狗儿滩的大路左边是一条四五百米长的悬崖，崖下就是大路，大路的右边就是二三十米宽的酉水河，再过去点就是密林……从崖上丢块石头下去就能让人脑袋开花，可以节约弹药。同时，我们还可以在右边密林里打鬼子冷枪。” “那要是鬼子逼急了，把人杀了，怎么办？” 王武不擅长争论，听到大宝这话，对大宝淡淡一笑，飞速向赵花花瞥了眼。 大宝立马就明白这一眼的意思。 仗着自己是赵花花的心腹爱将，笑嘻嘻地问道：“花花姐，鬼子可是贴出告示，要在镇上枪毙李兴发同志，我们却在这里争论这个，是不是有点……嘿！嘿！” “大宝，你知道为什么我是队长，而你是副队长么？” 说完，见大宝一愣，赵花花自信的笑道：“你就这么确定小鬼子一定会在镇上枪毙李兴发同志？” 王武和大宝低头想了想后，同时抬头对视一眼，对赵花花竖起了大拇指…… 第十五章 恩怨 赵花花指挥经验丰富，王武和刘大宝也不傻，脑子里一转就明白赵花花这话的意思了。 抓到李兴发这个刺客，不管审问的结果如何，以小鬼子的凶残，为了泄愤，杀李兴发时绝对不会有片刻犹豫。就算为了震慑，也会第一时间将李兴发游街示众后直接枪毙，又怎么可能张贴告示，满世界嚷嚷着要在三天后才处决李兴发？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小鬼子把李兴发当成了诱饵，钓九龙镇游击中队这条大肥鱼。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那么，到时候，就算九龙镇游击中队不上当，那么，小鬼子也肯定不会轻易弄死这个鱼饵，多半会把李兴发弄到县城去，去钓县游击大队或者****精锐小队的鱼。 “花花姐，您说的很有道理。可万一滕田雄这王八蛋见我们不上钩，发神经的非要直接枪毙李兴发同志，那可就晚了。” 对于大宝的提醒，赵花花显然也早有准备。淡淡一笑，道：“所以啊！为了双保险，我才请你们俩来商量，最好是能在镇上就救出李兴发同志，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在半道伏击。” “既然小鬼子把李兴发同志当成了鱼饵，那么，鬼子在镇上肯定设好了套，无论我们是想劫狱，还是劫法场，恐怕都行不通……”说到这儿，赵花花轻叹一声，道：“可惜人手不足，只能智取了。” 说是智取，可‘智’从何来？三人皆陷入沉默。 一小会儿后，小宝端饭进来，才打破了沉默。 大宝拿着筷子，刚要夹片酸萝卜，猛地抬头问道：“花花姐，李兴发同志到底被关押在哪儿？” “还不清楚，上级说得靠我们自己去查。” “如果被关押在二鬼子的驻地（以前的镇公所），我们还可以试着买通内应，或许有机会。可要是关在鬼子的军营，那就麻烦了。” 又陷入了沉默。 “算了，时间紧迫，大家先出发，反正，取得情报才能制定计划……大宝，你吃完后带两个同志先到镇上跟自己同志联系，摸摸底。” “是！” 王武吃完早饭，就坐在大门口，脑子里老觉得这个任务恐怕很难完成，变数又多，也许，真如花花姐所说的那样，要劫道了。可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怎么做？ 很快，留下老田和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同志守家，大家出发。经王武的建议，大家绕道去王武的茅草屋，取出王武收藏的两把三八大盖和四十多发子弹——都是王武前两次刺杀后，从小鬼子手里夺过来的。又拿了些兽皮，这才向九龙镇急行军。 一路上，王武还是没想到救李兴发的万全之策，不过，他却从小宝口中知道了赵花花跟县游击大队的罗大队长之间的恩怨。 我党在九龙镇所属的百桥县及其周边的几个县建立了梅山根据地，七七事变后，梅山根据地改名为梅山军分区，原来的主力变成了一团、二团。四个多月前，根据形势发展，军分区决定成立梅山独立团，兵员自然得优先从各县游击队中挑选。 当时，九龙镇游击中队虽然没有达到鼎盛时期的两三百人枪，却依然有一百二十六人，比县大队差不了多少，自然要被重点‘照顾’。军分区第一次来招人，赵花花顾全大局，二话不说就送出去了五十个青壮老兵。第二次，赵花花真的心疼了，却只轻轻地说了句“留点种子行么？”上级派来的那个连长一听这话，再看看周围的游击队员老的老，小的小，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只带走了二十个青壮。 恩怨就出在第三次上。 5月初，鬼子一路杀来，县大队接到了命令：配合主力，杀鬼子。 罗大队长的外号叫罗二愣子，从这称呼上就可看出他的秉性不仅一根肠子通到底，还有些大男子主义，所以，他觉得像各镇各乡里的中队、小队之类的只是辅助，要那么多人岂不是浪费？还是把你们的好手都派来统一指挥的好，尤其听说赵花花招兵买马一番，人数又达到了八十多人，心里自然火热了。 罗大队长跟赵花花是老战友，知道赵花花这头花老虎不仅脾气火爆，还特爱护短，偏偏还是个党龄悠长的老资格——二团团长就是她的入党介绍人之一。只是她为何一直霸占着中队长的位子而屡次拒绝到军分区去工作的真实原因，没几个人知道。 他亲自来跟赵花花商量，好说歹说，赵花花却以‘先前给我的命令是为将来防守九龙镇做准备，现在只是配合主力’为由拒绝。 罗大队长火了，回到县城，立马以县大队的名义让赵花花到县上开会，他却偷偷来到九龙镇游击中队的驻地。一纸命令，想把队员们一锅端了，好在刘大宝机灵，虽然不敢公然违抗命令，却私下里让大家找借口拖到队长回来。奈何，罗大队长是领导，最终，还是被他忽悠走了三十多个。 赵花花果然提着红缨枪连夜去县里找罗大队长的麻烦，结果，罗大队长早有准备，直接带人去军分区配合主力了……说不上到底谁对谁错，但可以确定的是，一直到现在，罗大队长也不好意思来九龙镇，赵花花也不亲自去县大队开会。 第十六章 有办法了 下午三时许，队伍到达九龙镇西边五里外的苦竹林，休息。 “小武哥，给。”王武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救下李兴发，可就是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心头正有些心烦。小宝兴匆匆地跑过来，把装着油茶汤和油粑粑递的竹筒给王武。 王武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后接过竹筒，正要喝汤，却见小宝从怀里摸出两个鸡蛋递过来：“小武哥，这是来的时候，花花姐特意吩咐老田给你准备的，都煮熟了，你快吃。” 王武心头一暖，却猛地想起当初小宝见自己喝鸡蛋汤时的羡慕劲，看了眼小宝，果不其然，他时不时瞄一眼手里的鸡蛋。 “你吃吧，我吃这个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是花花姐特意嘱咐给你补身体的。”说着，就要把两个熟鸡蛋往王武怀里放。王武却一抬手，道：“我都好了，还补什么？倒是你，身体这么单薄，跟你哥那五大三粗的身板正好相反，得好好补补。” 两人相互推辞了一小会儿后，小宝猛地笑道：“这样吧，小武哥，花花姐说等下让我和你到镇上去联系我哥。我现在吃你一个鸡蛋，等到了镇上，我给你买只烧鸡，就当是我们交换的，好不好？” “那怎么行？交换也没这么个换……换……交换，对！就是交换。哈！哈！我想到了。”说着说着，王武面色明显动容了一下，随即，双眸一亮，把两个鸡蛋往小宝身上一放，兴高采烈的向赵花花跑去。 赵花花正在给队员们添茶油汤，猛不丁的被王武一把夺过锅铲：“花花姐，你跟我来一下。” 还没等她发问，就被王武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可赵花花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眼神也渐渐明亮起来。 一个小时后，王武和小宝扮成皮货商，来到镇上。 鬼子占领这儿后，镇上依旧热闹，只是，这种热闹，由原来的商业繁荣变成了如今的小鬼子兵员和补给的中转站。因而，街面上行人不少，却少了该有的喧闹，多了几分萧瑟。 亲手杀了那么多鬼子，让王武内心的悲愤得到了宣泄，加上这段时间的修养，现在，见到小鬼子巡逻队，他也能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和杀机。 跟大宝见面，把赵花花的命令告诉他们后，让他们在茶馆里先等着，他则独自出门。 压低草帽，把肩膀上的皮货抬高了点，尽量不惹人注意的来到罗家医馆前，一看，王武的步伐一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四个小鬼子正在医馆门前站岗。 这是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找旁人打听，下一幕，却让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只见一身青色长衫的罗立明和几个小鬼子联袂而出，又站在医馆门口和打头的小鬼子军官谈笑了一小会后，双方握手分开，罗立明一直含笑目送……这可不是那个一听到‘卢沟桥事变’就断然拒绝日本人高薪聘用，毅然回国的罗立明所应有的态度。 罗立明家世代开馆行医，富甲一方。自从王武的爷爷从土匪手中救下罗立明的爷爷，两家便开始有了来往。王武和罗立明从小就一起读书，一起打猎，一起调皮，一起挨揍。王武之所以连日语都会，就是罗立明从日本学医归来后教他的，而罗立明的枪法和一些狩猎技巧，自然也是王武手把手教他的。 “哥！” 正要转身的罗立明一看到大步而来的王武，高兴的笑道：“小武，你来了。” “哥，刚才你怎么和小鬼子……” 哪敢让他在这里把话说完，赶紧拉着他边进医馆边低声道：“进去再说。” 抢过王武身上的几件皮货往柜台上一放，拉着王武穿过医馆，经过天井，走过月亮门，来到后院，最后来到书房……罗立明的家眷老早就被送到了乡下老家，形势不稳定前，哪敢让他们回来。 “哥，怎么回事？” “看你急的，先坐下。”把王武按在椅子上后，罗立明边给他倒茶水边笑道：“那是我留学日本时的老师的至交，是受老师之托专门来看我的。” 这话要放在以前，王武绝对能理解：罗家家大业大，又开门行医，哪方人物都得在场面上应付着。要知道，当时的王武都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心态而连夜搬家。可现在，既然要一心杀小鬼子给妻儿报仇雪恨，王武眼里就容不得沙子。 一听这话，王武刚刚伸向茶杯的右手停了下来，看着罗立明，正色道：“哥，我把丑话讲在前头：你和他应付一下我能理解，可你千万不要被他们利用了，更不要辱没了祖宗，要不然，我可就没你这大哥了。” 罗立明含笑点头，却猛地想到了什么，把茶杯一放，正眼看着王武，沉声问道：“小武，你老实告诉我，弟妹是不是已经离世了？” 王武赫然抬头，愕然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