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策》 第1章 序言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锦绣宫的房檐下,锦绣撑着一把伞静静的站着,身边的丫鬟拿来一个披风,急急的披在锦绣的身上。 “娘娘,今个雨大,您当心着凉。” 锦绣点点头,低头看着丫鬟香儿把披风系好。清冷的眸子又看向雨幕中。 “娘娘的身体还没有好,还是早些进屋里歇着吧。” “不了,我再站站。你去帮我搬张软塌过来。” 丫鬟俯俯身答道:“是,奴婢这就去。” 锦绣,大元皇朝当今皇上破例封为贵妃的锦贵妃,以其姓赐号,莫大的殊荣。只因当今圣上外出狩猎遇险,锦绣为其挡了一刀。皇上将其带回,病好后封为贵妃,赐锦绣宫。 一时间,举国喧哗,但当事人却以养病为由,从未出过锦绣宫,并闭门谢客。让想要目睹其容颜的人望洋兴叹,唏嘘不已。 传言当日见过锦绣一面的人,都纷纷在描述锦绣的容颜,有人根据描述还画出了画像。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当日锦绣受伤后苍白的容颜也被人所赞美,说是人见人怜,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保护她。 只是那眸子过于清冷,不施粉黛,清丽可人却眉目柔和。 锦绣微微蹙眉,深沉的眸子凝视着远方的屋檐,深秋时分,空气里还带着些许凉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锦绣靠躺在丫鬟刚刚搬来的榻椅上,眉目平和。 远方的屋宇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让人看不真切。院子里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着,透露出些许的清亮。不少地方已经积满了雨水。 养病已经一个多月了,胸口的地方还是会时不时的传来疼痛,这一剑确实要了她半条命。锦绣白玉聪慧的手覆上自己的胸口,轻轻的笑了笑,却转瞬即逝。 那还是丫鬟香儿第一次见到锦绣笑,那清丽的容颜上微微勾起的一抹笑意,真是倾城绝资,香儿想,娘娘不常笑,以后要多笑才是,娘娘笑起来真是连她都看呆了。不由得心里都升起一股自豪感。 她,锦绣在小的时候被人救起,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轻启嘴唇:“以后你便叫锦绣,跟着我,我就是的主子,以后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看着那衣着不凡俊逸无双的人伸出来的手,年仅十岁食不饱腹的她轻轻点了点头,伸出自己有些许脏的手就覆上了他那宽厚的手,朝他笑笑,他也朝自己笑笑,那时她觉得那抹笑容照亮了她的一生,给予她美好的未来。从此便抛弃以前的名字,换名为锦绣。他赐予自己的名字,锦绣,她想真好听的名字。锦绣山河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她入住容王府时,才知道她是大元王朝的王爷,人人尊称容王爷,那时她还不知道她是如此的尊贵,也不知道他带她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带她回来,她有什么特别。 他不说,她便不问。只当是自己的荣幸罢了。 她在他的笑容中,赞赏中,期许中,被训练,被教导,五年的时间,她成了容王府的一名优秀的暗棋。然后用两年的时间帮他铲除他人生中的绊脚石。优秀的令人咂舌。 就在她自己漫天欢喜的以为会成为他身边的人的时候,那一年他娶妻,十里红妆迎娶了晋王的女儿,成为他的容王妃。 她的性格过于清冷,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终究不能与他匹敌,不能给他带来帮助,她想那自己便在他的背后为他铲除异己就足以了。 她能看的出那个小王妃很爱他,那便够了。 一日,天气晴朗,她将自己叫去书房。 书房里,他还是那么的俊逸,只是眉宇间却带有了些许的忧愁,他不常常露出这些表情,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大多时候,他都是温柔的,遇人都是客气中带笑却又带着疏离。此刻这般,锦绣的心里没由来的一跳。 而后他看着自己,眉目悠远,似是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然后他才开口:“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要带你回府?” 锦绣摇摇头,眸子平静:“不知。” “今日便告诉你吧。” 锦绣颔首,静静的听着,就听到他缓缓道来一个故事,故事似乎有些久远了。 “那日,看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跟锦绵很像,目光澄澈,没有一丝丝的杂质,眉目清丽。我便微微有些动心,带你回府。锦绵与我从小青梅竹马,我与她约好要娶她为妃的。奈何事与愿违,她今年要参加宫中的选秀,而我也因皇命要娶晋王的女儿为妃,如今便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容愈看着锦绣顿了顿:“我要你进宫,凭你的姿色,我想一定能勾引到皇上,我只想你牵绊住皇上,然后将锦绵从选秀中踢出去,让皇上永世都不能立她为妃。” “锦绣,这是你的使命,明日皇上会外出狩猎,在东城的郊外,届时是你动手的好机会。” 锦绣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我先去准备了。”便退了出去。 她的脚刚踏出门槛,便听到他说:“锦绣,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在派别人去。” 锦绣想着,此时他还能对自己说这句就足以了。 原来,锦绣这个名字是为了那个锦绵的人而取得,原来带她回来,也是为了那个叫锦绵的女人。这些年自己勤苦的锻炼和磨砺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进入那高高的宫门,为了那个叫锦绵的人不人宫,她便要入宫。 罢了,这些年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他给予自己的如今她便替他还了吧。于是皇上狩猎那日遇刺,她作为容王爷的跟从为皇上挡下了那刺客刺过来的的一剑,救了皇上,不过是他们设的一个局而已,而自己这一身伤,确是真真实实的,为了不让皇上看出端倪,她生生去了半条命。 只因那人说,送去宫的不如是当今皇上自己带进宫的,才会对她有利。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丫鬟说她已经被皇上封为了贵妃,是这大元朝不曾有的殊荣,赐这锦绣宫,也是以她的名字命名,足以见皇上对她的恩宠过盛。 而她却笑了,拿命换来的锦绣山河,拿一生圈禁换来自己不喜的承宠,确实该喝彩。一月有余,她从未见过皇上,就连那日挡剑时,她也不曾见过皇上的尊容。依稀只记得那人身姿卓越,高大挺拔,像极了她梦中父亲的模样。晕过去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诞香木的味道格外的舒心,窝在他的怀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温暖,虽然那个胸怀有些硬朗。 再过几日便是选秀大礼了吧。锦绣清丽的眼睛微眯,最近她的日子太过于清闲了,这把火不知道火候够不够,该不该烧着了。 第2章 颂忆 “王妃,王爷让您早点歇着。说今个晚上不过来了。”丫鬟柳儿从外面走进来微微俯身行礼,低头等着端庄的坐在凳子上的颂忆开口。 颂忆微垂着眸子,闻言抬头看着桌子上那噼里啪啦发出声响的红烛,红唇微启:“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丫鬟慢慢的退了出去,不忘轻轻关上门。 颂忆未动,静静地坐在那里,端庄典雅,映衬着身后的床慢,宛如一幅美人图。许久之后,芊芊玉手抬起,将头上的发簪拔下,伸手拨弄着烛心,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红烛剪影,将那人的影子忽明忽暗的投在房间里,地上,窗台上,帷幔间。孤独侵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她于荣愈成婚的当晚,她也是这般等着他归来。 小时候,父亲便告诉她,她这一生注定不是自己的,她为晋王府而生,终究也要为晋王府而死,所以小时候,父母就告诉她,颂忆你未来的夫君我们已经帮你选好了,她就是荣王府的小王爷荣愈,他长大便会承袭他父亲的职位成为下一任的容王爷,而你也终将会成为他的容王妃,颂忆这是你这辈子无法改变的,所以我们现在将这些告诉你,不过就是想让你尽早做好准备,懂得接受事实罢了。你如今还小,但是长大了,就知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于是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将来会是容王府的王妃,而那个叫荣愈的人,会是她这辈子的夫。那时她是怎么想的,她觉得这辈子就算要走上家族安排的命运,她也要好好的走。 从那天起,她便会时不时的从丫鬟和小厮嘴里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传闻,说他英姿飒爽,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屡立奇功,是闺阁中女子心里梦想的夫君。 她听着听着便会入了神,常常会幻想着他的样子,他的轮廓,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描摹,知道那年,她十五岁,在自己的及竿礼上见到了那个她从小就装在自己心里的人,只一眼,从此便沦陷在里。他确实长得极好,是他们口中的俊逸飘洒,英俊无双。 那一日,他看了她一眼,笑的她的心里风云月季,她当时在想,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知道牠们终将会成为夫妻,是不是也在心里期盼过她的模样,是不是也常常会听别人提起自己。 那一日后,她在自己的闺阁描摹了他一幅又一幅的画像,心里欢喜的期盼着他前来提亲,然后十里红妆将自己迎娶进容王府。 她想她父母给她的这段姻缘哪怕是为了他们晋王府的兴衰,她也甘之如饴,只要能与他在一起,陪在他身边,就足矣。她想那些喜欢他的人当中,自己何其有幸,终成为他的正妃,他唯一的容王妃。 果真如她所愿,在她及竿后的一个月,他前来提亲,并于那月的月底十里红妆迎娶她进门,那一日是她最开的时候,向来端庄高雅的她,也露出了生平最灿烂的笑容,就连丫鬟们开玩笑说她真漂亮,也幸福的嫁给了人人都想嫁的容王爷,她也没有斥责,反而微微一笑。 所以世间的人才说,笑的越灿烂,才会知道疼的时候有多蚀骨钻心。 他们成亲的那一晚,她穿着大红锦袍欣喜的等在布满大红锦缎的房间里,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自己会搞砸了他们的成亲礼,所以事先麼麼们教她规矩的时候,她听的仔细,但这会儿,手心里还是参出了些许的汗,她从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会这么的紧张。 夜幕时分,他从外面归来,丫鬟们都纷纷退了下去,她端坐在床沿等着她过来掀开她头上的锦帕,可他迟迟没有动作。之后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他低沉的略带酒气的声音:“自己掀了锦帕坐过来吧。” 她当时想着他或许是醉了不能移动,便自己掀开了锦帕,慢慢走到他旁边的凳子旁坐了下去。伸手去拿桌子上喜婆准备好的合欢酒,喜婆说要喝了这合欢酒两人才正式成为了夫妻。可是她的手刚刚碰上酒杯,他的手就抬起来按上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温热,包裹着她的手,她的脸颊不由得就有些温热,连忙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还是夫君来吧。”那是她露出的少有的娇羞,只是她当时不知道那是她第一次露出的属于女儿家的娇羞,也将会是她这一生唯一一次了。 荣愈那深沉的眸子瞅着颂忆:“夫君不是你能叫的,往后就叫我王爷吧。” 她一怔,而后心口微微发涩,木讷的点了点头:“是,王爷。” 然后他起身,转身准备离开,她着急的叫住他:“王爷晚上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吗?” 而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她,说了句:“以后这尚居院,你便住着吧。”然后没有停留的离开。 而他身后的她,眸子蓄满泪水,神色哀伤,却站的端庄,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独守空房,看着满屋的大红,闭眼两行清泪流过脸颊,割的她心口发疼。 从那以后,他显少的出入尚居院,来的时候也是例行公事,或者陪同一起出席宴会,貌似神离,外人面前恩爱的容王妃和蓉王,其实并不尽人意。 他从未宠幸过自己,哪怕曾经他们因为母妃的原因躺在过同一张床上,也是合衣而睡。 她想,大抵他是不喜欢自己罢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原来他的心里早已经住了一个人,那个人他温柔的亲昵的叫她阿棉,那声阿棉打在她的心上瑟瑟发疼。 她还记得那日她在房间里闷的无聊,便跟丫鬟出门去了湖心亭,也是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那个叫锦绵的他的心上人,她亲眼看到他将那个人护在他的怀里,小心的呵护,温柔备至。笑的清风朗朗,而那个女人在她的怀里笑的温柔,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他们如此般配的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她终究是外人,哪怕她是他的王妃,又如何?她只不过担了一个名而已,所以他就要更加的赔偿那个女的。只为博取她的一颦一笑。 从那以后,她又成为了从前端庄高贵的容王妃,掩饰自己她一向做的很好,他迫不得已娶她为妻,那她就好好的做着这个容王妃就好了。爱情那些东西,早已经在他们的笑容里被磨去了菱角。如今她作为容王妃,就只需好好的完成自己的职责,助他稳住这容王府,助他们晋家门庭若市。 她一直都知道府上有个叫锦绣的女孩,是他的身边唯一得力厉害的暗棋,只是从未见过,从小培养的人她以为那个女孩是她培养来保护那个叫锦绵的人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职责是在那个女孩小的时候就被决定了的。 他让她入宫为妃,只是为了他心上爱的那个人永世不得入宫。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她眉目清冷,眉山黛远,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清理容颜,眼睛澄澈,没有一丝的杂质和任何权势的欲望,看到她那双深邃的眸子时,她想这样子的女子,如果入宫的话,命运会如何呢?她只是肩负着魅惑皇上不让皇上有机会让那个叫锦绵的人入宫为妃的责任。 可是如此的一个女子,能不能做到魅惑皇上,她那清冷的容颜,会不会是他手里最好的暗琪?只是那女子终是入了皇宫,却是以去了半条命为代价,而那个女子也不负他的期望,被当今皇上荣宠。享受着的是他们大元历来从未有过的殊荣,被百姓和朝中大臣津津乐道。被后宫的那些女人嫉妒不容。只是她入宫以来却从未出现过什么事情,一直退居在锦绣宫养病。是啊,她那样的女子不同于这世间的女子,她眼里没有杂质,清澈动人,虽然清冷。 颂忆慢慢放下簪子,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选秀了,不知道又会发生些什么,那个荣王爷的心上人会不会入宫,是否操纵在那个叫锦绣的女子手里,或许过几日这京城就是不同的样貌了。 从凳子上慢慢起身,朝床上走去,是该歇息了。不知道王爷此时在想什么,他一定是胜券在握吧。 第3章 皇上 当今皇上,世人皆知他年少登基,是大历皇朝史上最年轻最有作为的一代年轻帝王,征江扩土,开创大历朝的繁荣盛世,但性格阴晴不定,冷酷霸道,乖张跋扈,令朝野上下人人胆战心惊,只因无人能琢磨到当今年轻帝王的心里,朝堂上的小心翼翼,只因害怕有命去上朝,却因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龙椅上的人落的个全家抄斩,身首异处。他们不敢惹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不敢在龙须上拔胡子。那人的铁血政策,令人心惊胆寒。 犹记得当初登记时,众臣以为他们的帝王只是个年轻的帝王,而自己是朝中大臣,而且法不责众,朝中还需要他们,所以大臣在皇上面前表现的过于嚣张了些,没想到那人只是笑了笑,大家便跟着附和了几句,却没想到那人比他们还嚣张,不动声色的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一切。 大臣们第二天上朝时,才发现昨天还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不知去向,昨天还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已经去见了阎王。京城里一片肃穆,鲜红的血血洗了了整个大历整整一个月。从此他们那年轻的帝王成为了大臣们人人心中的噩梦,人人敬而远之,生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在睡梦中夺取了宝贵的生命。 之后他们才明白,那位不怕杀光所有的大臣,只要他愿意他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他不缺大臣,而他的大臣只需要乖乖的臣服就可以。他可以让你一世享受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你立刻落入谷底。 可是如此一个让大臣敬畏的皇上,却是在百姓中如神一样的存在着,他轻谣赋税,开科举,救济百姓,定期施粥给穷苦百姓。乞丐中有才华的人也可以录用,善待兵伤的士兵,抓贪官,整顿朝纲,为百姓称颂,此乃大历德行巨佳的一代帝王。 一个百官中的阎王,一个百姓心里的神帝。却拥有着一张猎艳天下的脸。 明黄色的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眉角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平静无波,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微抿,坐在龙椅上微垂着眸子,听着下面大臣的禀告。 不一会儿,整个大殿上变的寂静无声,大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都禀首等待着龙椅上的人开口。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不少人的额头都渗出了些许薄汗,龙椅上的人动了,继而那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抓到凶手了?” “回皇上,抓到了,就等皇上处置。”兵部侍郎周毅立马恭敬的上前一步开口 龙椅上的人微微抬眼扫了周毅一眼,感觉到皇上的视线,周毅心下一惊,立马跪下:“皇上,下官管辖不利,请皇上责罚。” “哦?说来听听你管辖怎么不利了。”苏逸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墨玉的眼睛看着跪在下首的周毅,淡淡的声音传出。 周毅立马垂下头:“回皇上,刺客太过狡猾,下官耗时一个月才抓到凶手,耗时之长还请皇上责罚,下官必将领命。” 苏逸的眼睛眯起,继而收回视线,没有开口。大臣们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向前一步开口说些什么,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心里打鼓。 而高位上的那人突然开口,吓得有的大臣已经双腿打抖,纷纷一软,跪了下去。 “如此,便辞去你兵部侍郎的职位吧。朕从不养废人。”说完便起身离开,刘公公战战兢兢的说了句退朝,便快步跟在苏逸身后从侧方离开。 留下大殿里神色各异的众臣,心绪难平。 楚国公走到跪在地上面露灰白的周毅身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提步走了。众大臣皆纷纷摇头叹息三三两两的并肩离开了大殿。 皇上外出打猎遇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月之余,本以平息,可是抓到的刺客竟然是假的,兵部侍郎周毅受皇上之命当时彻查此事,却不想弄出这么个乌龙,如今才抓到真正的刺客,皇上没有怪罪,只是撤职而已,已是对周毅的开恩了,只是这周毅在任上时,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被撤职查办,还能不能有命活过今天还是个未知数,皇上他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偏偏人家有资本张狂,特立独行,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和制肘,做事全凭自身,随心所动,无人左右的了。 长长的宫道上,苏逸的面容有些冷峻,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那个女子可醒了?” 刘公公一怔,后来反应过来皇上问的是谁,便立刻恭敬的开口:“回皇上,锦贵妃前些日子就醒了。听丫鬟禀告,贵妃娘娘身子恢复的不错,如今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恩,随朕今日去看看吧。” “是,皇上。”然后朝身边的人开口:“皇上摆驾锦绣宫。” 刘公公还记得那日皇上心情似乎不错,便在大臣的提议下去了东郊的树林狩猎,谁知安排的周密的行程不知如何泄露给了刺客,那刺客看上去就是埋伏已久,人数众多,他们随行的人数不是很多,就在他们这些身边保护的人被团团围住支开的时候,刺客插缝找准了机会一剑眼看就要刺上皇上的时候,有一名女子飞身而起挡下了那一剑。 一剑刺穿了离心口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女子已经躺在了他们皇上的怀里,浑身是血,就连皇上那墨黑色的锦袍也被染上了浓浓的鲜血,大片大片的晕开,像盛开的曼陀罗花,妖艳而刺目。 而后便听到那位帝王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一个字:“杀。” 上百护卫便浴血奋战,那场刺杀最终惨淡收场,皇家护卫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五人,刺客一个都没有活口,随行的大臣都死了大半,唯有那原本应该重伤活着死去的皇上完好无损的抱着一名重伤的女子返回了宫中。 那名女子穿着素白的衣服,脸上未施粉黛,眼睛轻轻的合着,因为重伤失血过多,清丽的脸上霎是苍白,却有种沉寂的美,沉睡时的容颜竟比那浓妆艳抹的美人还让人惊艳,让人不由得想要偷窥,不由得想要目堵一眼那人醒过来的模样,如果那人不是在皇上的怀里的话。 浑身是血的人儿让人心里不由得心疼,想要用自己身去替她挡下那一刀。 那一日宫中的所有的御医都被叫来医治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在皇上冷峻的眼眸和不怒而威的气场起,御医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拼劲全力去营救那个已经生命垂危的人,可能是御医们知道如果就不过来的话,他们也不必存在了的认知,在连续三天三夜的时间后,那人终于被救了过来,保留下来了半条命。 皇宫里原本压抑低沉的气氛仿佛也消散了不少。 救过来后,皇上才想起问这名女子是谁,于是在朝中才从众臣口中得知,此女子是容王府的人,被唤作锦绣。 皇上宣来容王,问过之后,赐锦绣为锦贵妃,赐锦绣宫居住。全朝上下皆震惊不已。但是皇上的命令谁能在背后议论,这锦绣得到的是他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殊荣,可大臣们也知道,那样危险的时候,如果不是锦绣当机立断护住了他们的皇上,如今就是他们的九五至尊躺在病床上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那名女子能有他们作为男子的武断,容王府教养出来的人确实出类拔萃。 第4章 相见 大雨停了之后,锦绣的活动范围便多了起来,常常会被丫鬟香儿扶着在庭院里多走几步,锦绣宫确实挺大的,该有的都有,近日香儿已经领着锦绣将整个锦绣宫的风景都全全然然的看了一遍,荷花池里因几日前的大雨,池水比往日里高出了些许,锦绣坐在丫鬟香儿搬来的榻椅里,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她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好,多走几步,便会扯着心口疼,幸好香儿心细照顾的得体,时常会提醒她,她的伤也养的得当。以前也会受伤,多半是些小伤,打打杀杀都会受点伤,那时也只需一两日伤口愈合了,便不会再有什么了,如今这剑伤确实让她体会了疼痛,她的身子不比那些娇贵的女子,她从十岁被荣愈带回容王府便被训练的身体素质极好,如今这伤能好的这么快,也多亏了她当初的的坚持和苦练。 锦绣的的神情有些飘忽,但是那双清冷的眸子确透露出了些许的想念,容王府接近八年的生活,到底是有些怀念的,那曾今是被她看成是少时的家的地方,如今也不过是一座宫邸罢了,而在别人眼中被唤作容王府。 皇上的到来,令香儿乱了些分寸,她还不曾见过皇上,当初锦绣重伤,是刘公公在众多丫鬟中挑选了她,说她机灵能干,便调给了锦绣当丫鬟服侍锦绣。 这一个多月锦绣养病以来皇上还不曾来过,只是偶尔刘公公会前来问候几句,她便只需要将锦绣的病情如实汇报给刘公公就行。 如今前来锦绣宫,着实让锦绣宫上下的人都异常的忐忑,因为皇上从来不轻易露面,而且当今皇上长相俊美,但性格确实让人胆战心惊,朝中大臣尚且畏惧,何况这后宫中的丫鬟。 听闻后宫的妃嫔在皇上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争风吃醋的事情虽然常常上演,但是无人敢做的明目张胆,后宫有一个妃子因陷害另一个嫔妃被皇上知晓后,断了手脚扔出了宫外,虽然他从来不管后宫之事,也鲜少来后宫,但是并不代表皇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都能容忍。只是性格乖张,令人闻风丧胆。 锦绣宫的宫女们因为皇上的到来,忙的手慌脚乱,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处置了。 香儿急急忙忙的跑到锦绣的身边,行了个礼,还微微的有些喘气,就急忙开口:“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皇上…..皇上他来了,他来咱锦绣宫了。” 锦绣听完香儿断断续续的话,大致听明白了,便要起身,香儿赶紧走了过去伸出自己的胳膊让锦绣能借力站起来。 锦绣的眉毛几不可见的微微蹙了蹙,而后开口道:“可是已经进来了?” “是,娘娘已经在偏厅等着了。” 她还没有见过皇上,此番看了看身上的穿着,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开口对神色有些慌张的香儿开口:“恩,那便过去吧。” 香儿微微颔首,看着自家娘娘依旧清冷的面容小心的说着:“娘娘,皇上他一定是知道您伤好的差不多了,前来探望探望您的。” 锦绣在香儿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闻言淡淡的应了声,香儿知道娘娘一般不大爱说话,她也不是多嘴的人,便不再开口,尽心的扶着锦绣,害怕她不小心弄疼了伤口。 对于香儿小心的服侍,锦绣没有推拒,轻轻的借着香儿的力朝偏厅走去。 两人走到偏殿门外时,抬眼便看见那原本该是走在殿里面的人如今竟生生的立在殿门外的长廊旁,香儿已经跪了下去,嘴里喊着:“皇上万岁。” 那是锦绣第一次见到苏逸,他站在众人之中,身穿明黄色绣着苍龙的朝服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姿绰悦,英俊挺拔。确实是那个万人之上的人中之龙,眉宇间透露着身为帝王该有的威严,冷傲孤癖,霸道嚣张。 与印象中昏迷前的人影重叠,锦绣想起当时他给她的感觉,依稀只记得那人身姿卓越,高大挺拔,像极了她梦中父亲的模样。晕过去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诞香木的味道感觉格外的舒心,窝在他的怀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温暖,虽然那个胸怀有些硬朗。 此刻那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与之大致一般无二。 锦绣清冷的眸子望过去对上那双幽深冷峻的眸子,而后垂眸微微俯下身子开口:“参见皇上。” 苏逸的眸子里还印着刚刚那双清冷的眼眸,那双眸子里是他从未见过的,里面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杂质,连他曾经想象到见到她之后她应该有的欲望,贪婪和委屈哭诉,甚至是害怕担忧和小心翼翼都没有。那眸子太过于平静除了有些清冷外,他只看到了平静,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波澜不惊,像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在里面扰乱它一样。 冷峻又带有威严的声音响起:“起来吧,身体还没有好,进去吧。”说完便径直进了屋内。 锦绣直起身便只看到了那挺拔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世人对他的评价,为所欲为,嚣张跋扈,清冷的眸子看了会儿,便抬脚也进了内室。 坐在下首,锦绣微垂着眉,乖顺的沏茶,到了一杯放到苏逸的面前:“皇上喝点吧,这是今早采得荷花上的露水煮的茶,味道不错。” 两个人都不是热络爱说话的人,锦绣这也算是近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除了声音也过于清冷之外,已经将自己待人素来的冷漠收了不少。 苏逸接过茶,浅啄了一口,脸上还是那般的冷硬,只是点了点头。放下茶杯,这才抬起头看着锦绣,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般,微冷的眸子里带着审视。 气色确实好的差不多了,与那日受伤时比脸上过了些红润,不在像是当时那般的苍白。只是脸上过于清丽,又不化妆,淡淡的眉眼确别有一番风味,清丽脱俗,如同出水芙蓉般。 苏逸皱眉,然后开口:“为何要救朕?” 锦绣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坐在自己上位的苏逸轻启粉嫩的唇答道:“这是每个大历臣民的职责。锦绣也不例外。” “害怕吗?” “不怕。” “想要什么?” “想要的皇上已经给了。” “哦?我给你什么?” “后宫贵妃之位,赐了锦绣宫给锦绣。” “不觉得朕给你的多了?” “不曾觉得。” “为何?” “因为皇上的身价值得。” 答得不卑不亢,苏逸转眸深沉的目光落在锦绣的脸上,看不真切他眸子里的情绪,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周围的人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了,统统跪在了地上,他们的娘娘太过于大胆,他们的皇上问的太过于直白,他们听的这些人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如今听了不该听的,心惊胆颤的,生怕他们这些人就因为这些不该听的话明个就不见了。 大历朝还无人敢这么跟当今皇上如此说话,跪着的人头垂的都快要钻到地里面去了。 短暂的沉默后,苏逸开口:“你倒是直白。”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想必皇上也愿意听真话。” “你告诉朕救朕只是为了这贵妃之位?难道朕的身价只值一个小小的贵妃之位?朕的身价还真是娇贵的可以。”顷刻间杀气益出,屋子里的气氛诡异,沉闷的令人呼吸困难,帝王之威,常人确实受不得。 锦绣未动,清丽的脸上更加的清冷,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屋子跪着的人,然后敛眉起身跪下:“那就请皇上斟酌要不就立锦绣为后罢了。” 此话一出,丫鬟麽麽们皆瑟瑟发抖,就连皇上身边的侍卫和太监们都神色一禀。而唯独皇上只是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朝嘴边送去,刚到嘴边便皱起了好看的眉:“似乎有点不热了。” 锦绣便顺势而起,端起茶壶重新沏了一杯茶,放到苏逸面前:“皇上尝尝这杯,如何。” 苏逸接过,抿了一口:“不错。”放下茶杯:“朕的王皇后暂时当的挺好,朕没有废后的打算,你觉得怎样?” “臣妾也觉得贵妃之位尚且对臣妾来说应对的还算勉强。”锦绣微微垂首 苏逸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然后起身:”如此,爱妃便好好养伤吧。“ “臣妾谨尊皇上圣喻。”看着抬脚向外走去的人锦绣垂眸:“恭送皇上。” 锦绣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锦绣坐在凳子上,看着还有些余热的茶杯,情绪不明。今日皇上的突然来访虽然对后日的选秀行动有所益处,可是。想起刚才的那些问话,锦绣蹙眉。 苏逸不愧是苏逸,怕是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只是今日此举倒是意味不明。 走出锦绣宫,苏逸深沉的眸子回头看了眼,而后开口:“龙影。” 一个黑影随之出现:“属下在。”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清了。”从袖中取出一叠纸上前垂首放到苏逸的面前:“都在这里,请皇上过目。” 苏逸伸手接过,看了眼便放入袖中,迈脚离开。 第 5 章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清风徐徐,晴空万里,一大早刘公公就来传话,选秀马上就开始了。让各位娘娘前去正殿观礼。 锦绣平日里爱穿一些素色的衣服,其中以素白为主,今日为了迎合着宫中的喜庆,香儿选了一件淡青色的衣服拿来给锦绣穿上,锦绣知识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由着香儿给自己穿上了。她在王府时,穿衣这些事都是自己来的,向来自由的人由着别人服侍,刚开始因为身体不便也便由着了。后来伤好后,每次自己要动手穿衣,香儿便会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为自己穿衣,锦绣总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可是香儿每次都要念叨上半天,锦绣实在是被念叨的烦了,后来便不再说什么。 看着身上这淡青色的锦袍,虽然颜色确实清淡,可还是过于复杂,锦绣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过于复杂的衣服,简简单单的衣服一直对她来说才是好的,可因今天确实是个欢喜的日子,便就此吧。毕竟今日着实会有不少朝中大臣和后宫嫔妃,她不能不知礼数。 只是还从未适应这繁华的地方,人多复杂,高墙宫围,终将困住她的一生。皇宫的深似海从今日起,她便算是正式踏足在里面了,往后不能退缩,亦不能退出。 清淡的声音响起:“走吧。” “是,娘娘。”香儿跟在锦绣的身后漫步朝正殿走去。 此时,太晨殿外原本空旷的地方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只等着正主一到开始今天的选秀仪式了。今年的选秀与往年的有些不同,今年文武百官和皇室重要的王爷亲王都在列席之内,包括后宫的一些嫔妃贵妃也都在列席之内。 没有人知道今年的这个选秀有何不同,只是奉命前来,百官只能翘首以待,盼望着自己的女儿能入后宫得到皇上的承宠,今年能自己亲眼见证这一幕,有的人还是心里有些期待的。 除了已经列坐在席间的百官亲王和王爷外,今年所有的秀女都恭敬的站在空旷的广场上,等着皇上前来。 大家都是精心装扮过的,穿的颜色也都是以粉色居多,脸上的妆容精致,大多都是十五岁的芳龄,正值青春年少,灵动可人的年纪。有的相互认识的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起来,或者相互比较谁的衣服更加的好看,谁的妆容更加的妩媚动人。 众多秀女中,确实千姿各异,有的妩媚动人,有的娇小可爱,有的清丽动人,有的风姿绰约,有的妖娆可人,真是应有尽有。大概大历朝所有好的女子都在此了。 众人皆知当今皇上从不沉迷于美色,或者说根本不近女色,可是那也是建立在没有碰到美女的情况下,谁不知道大历朝盛产美女,而皇上的后宫现今除了当初太后再的时候给皇上纳的那些妃子,就只有破格被皇上亲自纳为贵妃的锦绣外,还从来没有选过秀,今年这次大选人人都费足了功夫,礼部,吏部,户部很早就开始了这次的选秀的准备,力求做到完美。皇上不好伺候,他们都必要把皮给绷紧了,万一出个差错,脑袋就要搬家了。 看台上,丽妃妖媚的声音响起:“如今这些秀女越发的大胆了。” 王皇后端坐在侧位上,抬眸看了眼丽妃,倒是旁边的惠妃开了口:“姐姐这话说的,如今风和日下,前些日子妹妹还听说姐姐亲自编了一个舞曲,想要今个献给皇上。” 丽妃瞪着眉眸,看着惠妃:“妹妹没有什么本事,便坐好看着这些新人荣宠而自己苦等在你的丰苑就行了。” “你......”惠妃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传来公公的通传 “锦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皆是一怔,连皇后的脸色也是微微的一怔,而后众人的眼眸都朝声源处看去。传闻中的锦贵妃,终于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人人不由得都露出期盼之色,这锦贵妃自从被皇上抱进宫后,破格封为贵妃,一直以养病为由,不管是公众的大宴小宴都不曾参加,前去探病的人皆被挡了回去,就连宫中的嫔妃都不曾目睹过其容颜,就连每日去皇后那按例的请安都不曾有过,只因皇上的承宠,她锦贵妃不需要遵守那些虚礼,救了皇上一命,那乃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谁敢说什么。 就连那些秀女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那传说中清丽貌美的人就要出现了。他们想要目睹容颜的心都差点让他们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只见那人漫步缓慢走来,身穿淡青色的锦袍,未施粉黛的素脸上清丽可人,清冷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不似寻常女子的清丽可人,她的清丽可人带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那种特质不由得就吸引了众人,那是锦绣常年锻炼出的一种气场,举手投足间都灼灼其华。 淡青色的裙摆因走路而缓缓的飘起来,裙子上绣着的蝴蝶仿佛在翩翩起舞,围绕在来人的周边,似是在画里,又似是在人间起舞。 一阵阵抽气声响起,接着便传来震耳愈隆的请安声:“参见锦贵妃娘娘,娘娘身体安康。” 清冷的眸子侧目看去,不一会儿便移开了眼睛,继续向前走去,走到王皇后身边的时候微微俯身:“参见皇后。” 王皇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走到在即眼前请安的锦绣,笑着起身向前一步:“妹妹不必多礼,身体还没有好吧,快坐吧。” 锦绣微微颔首:“谢皇后。”而后起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清冷的眸子看着广场下面,百官已经起身,秀女也乖巧着站着,只是时不时的有人悄悄抬眸看向锦绣的方向想要一睹那倾城的容颜。 锦绣的气场过于强大,尽管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没有办法掩盖她身上这些年在外练就的强大的气场,那是杀了好多人,受尽磨练所与身具来的不容人忽视的气场,当时在王府里,就连王府里那些男儿见了锦绣也会不由自主的收敛身上的气息,恭敬的请安,别说这些常年在后宫或者闺阁中的人,再加上锦绣身上的清冷,和那双眼眸,顿时后宫的那些嫔妃都闭了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再开口说话。 香儿悄悄看了眼自家娘娘,觉得太霸气了,心里的自豪感又多了不少,她的主子总归是最好的。 锦绣的美眸最终停留在秀女中那个身穿鹅黄色锦缎的人的身上,视线在她略带忧愁的脸上顿了顿,她终究还是来了,今天的妆容看的出是精心准备了的,头上的发簪也是衬托出了那娇小可人的容颜。那双眸子似乎跟她的有些相似,不过那人的眸子有自己没有的柔和和娇羞,她的眸子过于清冷,是常年打打杀杀磨练出来的,而那个人她被保护的很好,生长在闺阁中温柔动人,会用自己的眸子说话,那双眸子时而波光洌艳,时而娇羞动人,时而温润俏皮,还会时不时的流出几滴泪水,终究不管是怎么样的都能牵动那个男人的心罢了。 当初拣回自己大概是因为那个女子眼里从不曾有过她眼里的清冷和平静吧,过于澄澈所以他才带回自己,她是那个女子的另一面,他不喜欢的另一面。 锦绣,锦绵,她怎么会以为起名为锦绣就是锦绣山河呢,所以他便将她推倒这后宫中,让她享受着锦绣山河。她不过就是那个叫锦绵的女子的替代品罢了。 十岁的一个家,后来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港湾罢了,容她停留一段时间而已。 锦绣的视线从锦绵的身上移开,收回视线时,感觉到一道视线正凝视着自己,那道视线过于炙热,锦绣抬眸望过去,便看到了坐在亲王席上的那人,锦绣微微颔首,便率先移开了视线,她知道那眸子里寓含的意思,他们在一起合作了那么些年,他眸子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 让她不要入宫,用尽一切办法。 她进这后宫的使命不就是这样的,她去了半条命,不就是为了此事吗。只是她想,作为朋友也好,作为曾经一起共处事的搭档也好,作为这些年的收养之情也好,他的眸子里都没有看到她想要的一抹担忧和一丝丝的关心。 心募的一沉,原来这些年她自己已经将他当成了亲人,当成了哥哥一般的存在,只是他却只当她是那个他爱的人的棋子,一枚弃子。 第6章 选秀 作为今日列席的家眷,颂忆坐在荣愈的身侧,刚刚荣愈看向锦绣的那一眼,她也看到了,上面座位上的那名女子,还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刚刚的出现惊艳了众人,以前她记得那个女子都是穿着素色的衣服,简单朴素却不失她身上本有的气质,如今穿着的颜色也是素色的淡青,但那样式还是有所繁复,她穿在身上,却显得孤傲清高,气质卓绝。 颂忆看着身侧荣愈的眼神始终都落在秀女中那个女子的身上,仿佛眼里只有那一个人,她也将视线投向场中的那人身上。 今天终将会如何,始终都是未知数。她知道锦绵的父亲一心想要自己的女儿入宫,承蒙当今皇上的盛宠,而后光耀门楣,只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只是今天这打扮倒是有趣,看来锦绵的母亲是下了血本,才将自己的女儿打扮的像今天这般动人。 颂忆侧目看了眼荣愈的神色,不由勾唇,且看一会儿吧。只是这荣愈平常温和的形象此番却有些阴郁,倒是有些事了分寸。 于是便侧身接近了些开口:“皇上来了。”才将荣愈那晃神的神情收了回来。他们一直都是众人心中模范的夫妻,此番也要如此。 在百官的朝拜声中,苏逸踱步而来,如同神抵一般的降临,身穿墨色绣龙锦袍身姿绰约,道貌盎然的从人群中走来,然后坐到主位上。抬眸看向众人。 刘公公紧随其后,到了之后扯着嗓子开口:“平身。” 而后百官落座,钟声响起,选秀正式开始。 而秀女们早已看呆,她们将要事奉的人,拥有着惊人的美貌和俊逸的身姿,如果说荣王是如玉温润的公子,那么皇上就是霸气震慑人心的俊美少年,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受他的保护,被他宠爱。 那些还在惊艳的神情中的秀女们,在刘公公的一句:“表演开始。”后才回过神来,脸上都是娇羞的红色。透露出些少女应有的娇媚。 丽妃坐在一旁美眸上染着的都是深深的嫉妒,惠妃虽不如丽妃表现的那般明显,但那眸子里还是露出些许的火苗,似乎在想着等这些秀女们正式入宫后,要怎么教育教育。其他的一些妃子也都安静的坐在一旁,时不时偷偷的大量一下皇上,甚至还有些妃子会朝锦绣望过去,想要再看看那个英勇为皇上挡剑的女子又获得皇上如此盛宠的人到底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皇后则一派气定神闲的欣赏着下面秀女的表演,不时还会侧身跟皇上说着什么,苏逸则眯着眼神色冷峻的看着台下。 在那些秀女的眼里就连此刻帝王冷漠的神色都足以令她们脸红心跳,都是一种赏心悦目的风景。那是她们的父亲从来没有给她们说过,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香儿不时的低头跟锦绣说着什么,而后从怀里拿出包好的点心放在锦绣面前的空盘子里,一时间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不觉得觉得胃口大开。 而锦绣则低眉听着香儿在说些什么,不时的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刘公公随着锦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糕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而其他的嫔妃则偷偷的瞄了几眼,介于皇上在面前,他们不敢过于的明目张胆,就连皇后也忍不住看了眼皇上,然后觉得皇上可能不会关注这些,才笑着开口问了句:“锦贵妃这糕点似乎与宫中御膳房准备的有些不一样。” 正在听香儿说话的锦绣听言抬眸忘了过去,清冷的眸光对上皇后那双期待的眼神,而后朝香儿看了一眼,香儿得令微微朝皇后俯了俯身,然后轻快的嗓音传出。 “回皇后,这是我家娘娘自己做的糕点,跟御膳房那些糕点做法和材料不是一样,所以做出的糕点也不是一样。” “哦?锦贵妃还会做这些糕点。” 锦绣点点头,清冷的声音响起:“闲来无事罢了。” 丽妃这会儿早就坐不住了边笑着开口:“姐姐那糕点味道可真是沁人心脾,不知是否能荣幸尝一块姐姐的糕点。” 锦绣的眸子望过去,转过头对想开口:“把糕点里的材料跟丽妃娘娘说说吧。” “是。”香儿应声后朝着丽妃开口:“回丽妃娘娘,这糕点里我家娘娘加了御医给开的当归,陈皮,鹿茸,益母草,还不小心的加入了些许蛇胆以及麝香,所以这糕点不是娘娘您可以吃的。对娘娘您的贵体不利。” 其他的妃子在听完香儿的回答后大都面色微微的有些发白,蛇胆和麝香?天哪,那都是些什么,但看着丽妃那神色,锦绣红唇开启:“香儿,拿些过去给丽妃娘娘吧。” 在众妃神色不定的状态下,香儿已经端了一碟小糕点放到了丽妃的跟前:“娘娘慢用。”然后退回到锦绣的身侧,恭敬的站着。 而大家的眼神此刻都注视着丽妃,似乎在等她吃下那块有那么多药材的糕点,而丽妃则是面色终于有些发白,她刚刚不过就是想要给锦绣一个难堪罢了,想让大家看看她一个人独享美食,而且在皇上面前还敢如此的放肆,不知道呈给皇上,好找借口发难,让皇上处置她。可是这怎么,此刻丽妃看着眼前的那碟糕点,像是看到□□一样,差点就要将它扔出去了,要不是皇上在的话。 丽妃顿时美眸里蓄满了泪水,红着眼眶格外的惹人心疼,抬眸看向皇上,寻求着安慰。 苏逸在闻到刚刚那糕点的味道时,便已经注意到了,不过任着事态发展他没有多言,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将那糕点放到丽妃的桌子前,他倒是有些意外,不过那糕点里真的有那些东西他还是信的,因为听闻刘公公说,她经常吃不下去药,便让丫鬟们做成糕点来吃。 苏逸抬眸看了眼此时已经将视线投向表演的秀女们的锦绣,然后转眸看向丽妃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爱妃若是不喜欢吃,在还回去就是了。” 丽妃则喜极而泣,起身恭敬的带有些许娇羞的开口:“谢皇上。”然后对身边的丫鬟说道:“还不快将桌子上的糕点端回到姐姐的桌子上去。” 丫鬟听令立刻端起桌子上的糕点朝锦绣那边走去,锦绣这才转眸看了眼已经放回到桌子上的糕点,清冷的声音变的有些无奈,扶额开口:“香儿,这药效是不是有些淡了?” “娘娘有些时辰了,是该淡了,御医说要在做好的一个时辰内吃完。” 锦绣像是此时才明白过来一样,颇为可惜的开口:“如此,便倒了吧。你早些吩咐一下小厨房,让他们重新备着吧。” “是。” 旁边的丽妃听着,不由得心里生着闷气,恨不得过去砸了那碟糕点,而别的一些嫔妃则悄悄的捂着唇笑着。 苏逸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锦绣,他以为她过于清冷,没想到玩弄别人起来还是挺得心应手的,那无奈和可惜的神色,配上她那清丽的容颜着实过于调皮了些。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只是这一笑不知道魅惑了下面多少少女的心,皇上他不会轻易的笑,所以人们都以为皇上他永远都是冷傲严肃的帝王,只是刚刚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是怎么回事?等众人再去看的时候,皇上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高冷,眸色沉冷的坐在高位上,看着众人。 仿佛刚刚的一幕不过是众人眼花罢了。刘公公离皇上最近他是真切的看到了皇上的笑容的,不由得一怔,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笑,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的皇上何时学会笑的,他作为贴身近臣怎么不知道。 时刻关注着皇上的皇后和惠妃也不由得被皇上那抹似乎不存在的笑给怔住了。 而看台下的人似乎不知道这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从锦贵妃那里端过去了一碟糕点放在了丽妃的桌子上,可是那盘糕点却不知为何又被端了回去。 众人皆纷纷猜想此事是何原因,何况他们的皇上还端坐在那里,照理是不会发生不和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两人互换了糕点。 荣愈看到此番情景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才刚刚第一次就碰到了这事,不由得朝锦绣那清丽的脸上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心下稍安,他一向知道,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之前是用剑解决心里的不快,如今,不由得再次抬眸看过去,便对上了那人清冷的眸子,荣愈一怔,而后笑了笑,好像她嘴上的功夫也是不饶人的,只是那过于清冷的人,不尝尝开口说话罢了,但是要是以唇反击的话,常常会让人气闷吐血。 第7章 荣愈 荣愈记得,那年他也才十三岁,跟随随从上街,却不曾想遇到了她。 当时那些乞丐中,年仅十岁的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子较小,脸上因为脏乱抹的像是个大花猫,混在一群大大小小的乞丐中,他也问过自己为何那么多乞丐他只看到了她,而且是一眼就看到了。 只因她那双澄澈的眸子,他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刚好看过来,当时自己年纪小差点因为她那双清冷的眸子而略显慌张,可是多年在王府的教导,他也能立刻镇定自若,在对上她的眸子时,他觉得那双眼睛像极了锦绵,只是锦绵大多时候是温柔的,而她太过于清冷,当时他想或许是因为她常年跟那些乞丐在一起的原因吧。 他记得父亲说过,长大后自己作为容王府的下一任王爷,要娶晋家的女儿当作荣王妃,这是他不可违抗的,而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锦绵要入宫为妃,那时锦绵哭着跑到自己的面前说:“容哥哥,棉儿不要入宫,不要进宫当妃子,棉儿想将来嫁给你,棉儿只想要容哥哥。” 当时他的心都要化了,那个女子是他心头宝,他岂会让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何况自己当时就有了想要娶她为妻的心。 他去求父王收回与晋家的亲事的时候,父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说是:“愈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这门亲事不是父王非要你娶,而是为了你,你不得不娶,父王知道你心里有棉儿,可是你要知道她将来终将要被自己的父亲送进宫的,这大历是苏家的大历,棉儿他父亲也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而你也要肩负起我们容王府这上百条人命的未来,儿女情长这些东西不适合你,愈儿,你好好想想吧。” 他确实想了,以至于后来锦绵多次来见他,都被他拒之门外,直到在街上遇到她,那个眉目清冷,却遗世独立的女孩,虽然她身在乞丐群当中,可是那浑身的清冷却又让她显得格格不入。 当时他就做了一个决定,带她回府,送她进宫,为了棉儿,因为那双眼睛像极了棉儿,却又与棉儿不同。 他向她伸出手问:“你愿意跟我走吗?”时,他的心里其实是忐忑的,他害怕她拒绝他,害怕她不跟自己走,害怕自己的计划会落空,可是面上还是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轻云淡和少有老城的些许威严,自认为是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那人没有说话,他便再说了一句:“以后你便叫锦绣,跟着我,我就是的主子,以后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而后那个女孩才伸出了她的小手,那双手很脏,他小心翼翼的握上他的手,朝他笑了笑,那是他见过的她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她的脸上还有些脏,可是那清冷的眸子里却迸射出了些许光亮,透过那双眸子照亮了他的眼睛,他也笑了笑,然后握紧她的小手。 他想,从此他就叫锦绣,看了眼皇宫的方向,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锦绣,我便赐你去那里,让你一生荣华富贵,享这锦绣山河。” 入府后,丫鬟帮她换了新衣服,梳洗过后,在带她来到他的面前时,他也不由得慌了神,那清丽的容颜,配上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竟让他想到了出水芙蓉却又那么的高雅,她很美,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美,也包括锦绵,他想这容颜将来进宫后,必能助他成功。 之后她便一直跟在他的左右,跟他一起习剑,练武,甚至每天还要学习麽麽们教的礼仪规矩和琴棋书画,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吭声,或是喊不适应或是放弃,甚至有时练剑伤到了自己,她也从来不喊疼,默默的忍受着,然后去擦药。 他很欣赏她,就连他爹都说这女孩韧性很好能吃苦,如果是个男子,将来必成大器。她是他在少年时唯一的陪伴,陪他一起读书,一起上课,一起受罚,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 有一次出征,他带着她,在外征战她冷静自若,他有一次差点被敌人伤到,她为自己挡下了那一剑,只是皱了皱眉头,结束后由军医包扎伤口,然后又震定自若出现在他的面前,之后每次外出征战他都会带着她。或者在府里时,会安排给她任务,她总是会很好的完成。 就连府里的侍卫都对她敬爱有加,亲切的喊着她锦首领。只是她从未笑过,除了第一次见她时的那抹笑,他从未见到过她笑,可她笑起来他知道那是极美的。 有一次,打了胜仗他凯旋归来,刚好碰上他的生辰,府中张灯结彩的为他庆祝,那时他才想起来,似乎她还没有过过生日,便私下去问了她的生辰是何时。 她一个人坐在凉亭中,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开口:“今晚的月亮真圆。” 她点了点头,附和他:“是挺圆的。”就在他想着怎么问出口时,她认真的看着他说了一句:“生辰快乐。” 盯着她的眸子,他讷讷的开口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往后也给你过。” 然后她便看着那轮圆月,好半天才开口:“月圆之时吧,月圆之时就是我的生辰。” 他也抬头看过去,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他便鬼使神差的说了句:“那今日也是你的生辰了,我们两个都生辰快乐。”说完自己便笑了笑。 她也偏过头看了他眼,好像也是笑了,她微弯着嘴角,清冷的眸子倒映着天上的圆月,眼神清亮看着他,说了句:“谢谢。” 他想大概是那日的月亮太过于闪耀了吧,所以他当时有些东西没有看的真切,便一闪而逝了,待他还想要去确认的时候,已经归于平静。 后来,他们慢慢的长大,他变的更加的稳重,而她的气质也因为常年跟他在一起打打杀杀却又时常学习些礼仪变的气质高雅,清冷的独成一派。与那些闺阁里的姑娘不一样,也与那些本身清丽或者清冷的姑娘也不一样,她的身上有些许的英气和摄人的力量。 那天,父亲说他长大了,容王府王爷便是他了,他就此告别了轻松的生活,正式肩负起了容王府,那天她的声音虽然清冷,可是却让他的心里重重的一震,她说:“放心吧,往后我与你一同共进退,陪你守护这容王府的千年基业。” 他问为什么。 她说:“这也是我的家。” 他曾今放弃过很多次让她入宫的念头,他想就这样吧可是那天他大婚,在成婚前他见到了多日不曾见到过得锦绵,她哭红了双眼问他:“容哥哥不要棉儿了吗?” 他当时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将她搂在怀里,那抽泣声才慢慢的缓了下来,他说:“棉儿放心吧,容哥哥一定不会让棉儿入宫的。” 那一刻他是不是就放弃了那个女子,那个与他朝夕相处被他换做锦绣的女子,或许是吧。他当时想过让别的人去替代她,可是没有人能做的比她好,她是从十岁起就被他训练的人,谁能比她做的更好,没有人。她身上的气质是别人没有的,她的容颜也是别人没有的。没有人能替代她去入宫,让那个男人做出改变。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可是中途自己却好几次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那个女孩说这里是她的家,她要与自己一起守护这个家,所以现在是他要赶她出家了,进入那个深似海的后宫,只为他的幸福,只为他这么多年来的奢望。 皇宫里的那个男人世人都传性格阴狠暴畜,心情难以捉摸,阴晴不定,锦绣这些年随着自己锻炼应该足以应对,可是若是棉儿去了的话,唯有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等着被陷害被折磨,她是那么的单纯,皇宫不适合他的棉儿,棉儿的眼泪,温柔的眼眸,和通红的眼睛都让他必须做出选择。所以他做了。 那日他叫她去了书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他想只要她说她不愿意他就就此罢了,可是他却忘记了,那个女子从来都只会说是,哪会说不是。她的眸子还是那样的清冷和平静,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问他,也没有蹙眉,蹙眉是她有时不高兴的动作,她也没有,只是应了他之后就去准备了。皇上的势力很大,所以他们唯有从长计议。 那天府里所有的侍卫都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个穿着白色衣服遗世独立的女子,她的衣诀翩翩,眉山黛远,未施粉黛的脸上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平静的注视着他们,然后轻启红唇开口:“保重。” 他想原来他的侍卫门也是会流泪的,只是没有到伤心处而已,那一日他们都是红着眸子看着那个女子,他想或许是因为从此后王府里就再也没有那个女子了,哪怕她不经常说话,可是也再也没有了她清冷的嗓音和白衣翩翩的身影。 再也没有了她生气时会对他们的侍卫门蹙起那漂亮的眉眼和与他们偶尔切磋着挥剑比武,或者庭院里会时不时传来她弹着的优雅的琴声,侍卫门也再也吃不到她偶尔会做的小糕点。 此次她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东城的郊外,刺客果然来袭,她终还是按照计划行事,挡下了那要命的一剑,当时他在想,是不是当年征战时她为自己挡下那一剑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决然,让人心都纠在一起,疼的连呼吸都困难。 她躺在那个人的怀里,闭着自己的眼睛,安静的像是脆弱的娃娃,他从来没有见过此般脆弱的她,像是下一秒她就会离开一样,跟来的随从都留下了眼泪,却又悄悄的擦掉,他看见了却并没有喝止,那是证明她曾经存在过他们心里的证据。 回府后,宫里传来她命悬一线的消息,府里上下的丫鬟麽麽还有侍卫都悄悄的为她祈祷,他从来不知道她在他们府中人的心里原来这么重要。 后来宫里传来说救回来了,只是去了半条命,要好生养着才行,当时他似乎差点就要进宫说将她接回来,在府中好好养着,看着那些侍卫的眼神,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那几日常常有侍卫或者丫鬟徘徊在他的书房门口,只是终究没有进去对他说什么,他其实是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的,他当时也想让他们大胆的说出来,之后自己便有了借口能把她顺理成章的从宫里接回来。 可是那日传来她救活的消息后,皇上就接见了他,他走的时候在花园里看到了嬉笑着的锦绵,那笑容刺痛了他的眼,他入宫后,皇上问他:“可愿意让锦绣入宫,她救了朕,让朕免于重伤,朕该赏赐她,可她如今昏迷,便由你来做决定吧。” 他说:“一切单凭皇上做主。” 之后,他便听到了刘公公的传旨封她为锦贵妃,以她的名为妃,是莫大的殊荣,直接赐予贵妃之位,还赐了锦绣宫与她。他想这样对她来说或许就是锦绣山河吧。 他领旨谢恩,就在他踏出门的时候,皇上沉冷的声音传来,他问:“你可曾爱她?” 他晃神后才回过头微微俯身,回答:“不曾。” 他拿着圣旨回府后,府中的所有人都期盼的看着他,他便将圣旨给了旁边的一个人,让他宣读,之后好几天府中上下的人都不曾笑过,他似乎感到了沉闷和压抑笼罩在容王府的上空。 思绪到此,荣愈看着上位锦绣的方向,发现她已经移开了视线,便也回过了头,抬眸看到长中,此时正是锦绵在表演。 第8章 锦绵 今年的选秀并不是只需要你站在场中就可以,也不是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含羞带怯等着皇上前去给你伸出橄榄枝就好了。 今天的选秀因着是现任皇上登基两年以来第一次选秀,而当今圣上过于让人捉摸不透性格乖张,桀骜不驯,所以本就办的比往年要热闹些,再加上受内务总管刘公公的指示,说是今年的选秀变相的要准备成一场宫廷盛宴,届时所有有品级的官臣都会参加,而且秀女们不能再是往年一样的站着不动,所以他们便寻思着让秀女都准备了自己的拿手技艺,在皇上面前表演。 可是后来寻思着,皇上将来的妃子要在众大臣面前表演,恐怕是不太好,便打算打消此念头,却不料此意见竟然得到了刘公公的赞赏。 此次选秀便成了如今的局面。不过确实办的挺好,但是看着各位正宫娘娘脸上的表情,他们还是把皮绷紧点的好。 场中的人儿翩翩起舞,柔软的身段像是盈盈一握的水,娇媚的容颜和柔情的水眸,引来阵阵的赞美和惊叹。 锦绣的眸子看向场中,瞬时眼睛微微眯起,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她确实很美,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博得人们的亲赖。锦绣的眸光扫了一眼丽妃,见她的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扭曲,随即移开了眼,此时锦绵的舞已经跳完,正站在场中央面带微笑的站着。穿着鹅黄色衣服的人美得像是春天刚刚盛开的月季,艳压群芳。 如果她不是荣愈看上的人,她想她若是进宫的话,必将让后宫的女人都失了颜色,艳华后宫。锦绣微垂着眸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颂忆看了眼锦绣的方向,收眸打量着眼前的锦绵,不言不语,神色不明。 荣愈的视线也落在锦绵的身上,或者说是所有的人的视线都落在锦绵的身上,打量的,试探的,惊艳的,嫉妒的,失落的,应有尽有。 这里面唯独只有锦绵的爹娘最是高兴了,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女儿一定能被皇上选中,然后入宫为妃,成为皇上的宠妃,为他们家带来无上的荣誉,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阻扰他的女儿入宫。就连他的女儿也不想入宫。 司马相侧身对身边的好友开口:“这几率似乎挺大。” 伊贞开口回答:“可阻力也挺大的。”压低了声音凑到司马相的耳边:“听说那个容王爷喜欢这个女子,已经在私下里定过终身了。”“哦?还有这事。” “你一心只读圣贤书,定是不会知道这件事了,这都是我打探出来的。” “恩,那你说这会儿容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皇上已经将他府里的一位女子纳入后宫了,如今在要一个他的心上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伊贞看了眼气定闲神般坐在主位的皇上的位置开口 司马相也微微侧身:“你是说那个锦贵妃。” “恩,不然咱们大历还有哪个女子获得过此殊荣的。” “不是说是因为救了皇上才封妃的吗?” 伊贞看了眼司马相:“你想想啊,要是没有看上,皇上至于这样子大张旗鼓的封妃,直接赏赐点什么就行了。” 司马相点点头,不再开口,将视线移至那个坐在皇上身边神色清冷微垂着眸子的人身上,她很安静,也很平静似乎与周遭的人格格不入,却又让人不能忽视的想要展望她的风姿,她身上似乎有一种气质独属于她的气质,那气质也带了她气场,可是到底是什么呢?从容王府出来的人,应该养自闺中才是,为何他却感受到了一种男子身上才有的英气,很是矛盾。不由得视线便定格在了她的身上,不愿移开。 直到伊贞伸手捅了捅他:“你怎么老是盯着锦贵妃看?” 他回过神来:“觉得她很与总不同。” “那当然了,你见过几个女子有她那样的决断和气质,气质绝华,比世间所有的女子都出众,只是这样的女子,容王爷竟然将其送进了宫中,真是可惜。”伊贞摇摇头,颇为可惜,复而又开口:“不过那样的尤物,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肖想的。” 司马相看了眼对面的容王,然后又看向场中那个人,或许男人都喜欢娇柔的女子,那个女子太过于清冷和遗世独立,可是看着场中娇柔温和的女子,他的脑子里涌现的都是那张清丽的容颜,和清冷的眸子,素雅又带有冠绝其华的女子的身影。 锦绵的手心里全是汗,她面上表现出来的全然都不是她自己心里所想的,她的心里很乱,这场选秀她不得不来,爹爹和娘亲把所有的期许都放在她的身上,可是看周遭人的眼神,她有些不适,锦绵悄悄的看了眼荣愈,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一抹坚定,让她微微放宽了心,来的时候容哥哥就告诉她,不用怕,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说是不会让她入宫的,让她放心。她从来都是相信他的,不曾怀疑。 虽然当今皇上长得冠绝其华,刚刚出现的时候她也着实吃了一惊,他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俊逸无双的男子,眉眼间皆是桀骜不驯,给人一种不怒而威,想要臣服的威严,让她们不敢接近。但却没有她的容哥哥那般温润,她的容哥哥会对她笑,会安慰她会怜惜她疼她,眸子里时常会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般,而当今圣上却让人感觉到了冬日的寒冷,冷的让人的透彻心扉,遍体生寒,世人所有对他的描述,在今天见的这一面,她深有体会。 锦绵将视线放在了皇上的身上,却并不干去真正的看他,因为那眼神过于锐利和幽深,她害怕他会洞察她心里所有的秘密。 她依稀记得容哥哥说有位叫锦绣的女子会帮自己,她见过那名女子,在容哥哥的府中,见过那个清冷的女子,她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注意到了那双眼睛,跟自己的好像,只是又不是很像,那个女子的眼睛里是清冷的,澄澈的,没有杂质的,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会打动她一样。 只是不知道后来她为何入了宫中,只是听家里的下人提起过,她是因护驾有功而被皇上破例提拔为了锦贵妃,赐宫殿为锦绣宫。 锦绵不由得好奇,是为什么?容哥哥府里的女子竟然成了皇上的宠妃,而且还救了皇上,锦绵的视线不由得去搜寻锦绣,刚抬头便看到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不管身在何处,总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她。她身上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吸引着你向她的方向。 她今天穿着淡青色的锦袍,比平日里她见到的她穿的繁复了些,却还是那么的清冷,但是却掩盖不住她身上的气质。此刻她微垂着眸子,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锦绵有些失望,可是就在她打算收回自己的视线的时候,她朝她看了过来,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一样。 锦绵朝她微微一笑,这大概是她今天唯一真心的笑了,因为她也希望那个女子能帮她,不要进宫去,这样子她的父母便不会再逼她入宫,将自己送进那个深似海的后宫,与一群女子争宠,孤独的生活着。那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何况她爱的人是容哥哥。 那女子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便移开了视线,她知道那女子一向清冷,便也垂下了眼睛,安静的等着,她能感受到此刻她爹爹和娘亲高兴的神情和难以言说的喜悦。 只是那人会怎么样,她不知。 第9章 落选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结果的时候,主位上的男人开口了,只见他神色慵懒的带着些低沉的嗓音传出:“抬起头来。” 所有人的眼睛便也随着这声音看向场中那满满抬起头来的人,这还是皇上这么多场表演下来第一个能让他开金口说话的人,不由得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女子的身上,想要看看皇上他看上了哪个女子,这个女子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确实美,美得像是二月春风袭在他们的心上,吹起一番涟漪。 如果将眼前的女子与皇上身旁那位锦贵妃相比的话,着实是不同的,眼前的女子温柔似水,娇媚动人,可是座位上的那人却是清丽的,微冷的眸子没有波光艳华,却像是一潭纯净的水,印在他们这些人心里,照映出自己的影子让你无处遁形,未施粉黛的素颜却比任何的景都美,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独有的气质,沁人心脾。 如果锦绵是娇艳的花朵的话,那那人便是水,纯净的水,安静清冷的躺在自己的水池里,遗世独立冠绝其华。 两人要是站在一起,或许周遭的所有都要失了颜色,没了分量,一个鹅黄色,一个淡青色,若说是陪衬的话,那皇上的锦贵妃确实在气质上压了锦绵几分。因为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形成了她强大的气场,哪怕是在他们年轻的帝王身边也少见能没有被压下去的人,你还会是注意到她,不像是其他的嫔妃,往往皇上一出现,他们便都暗淡了下去,在皇上强大的气场里,他们永远都是陪衬,可是这位女子,却恰如其分的站在他们皇上的身侧,与之相辅相成,这是他们的皇后都不能比的。 那么眼前的这位女子就算美,也是拿出来单独放着才美,若是也放到后宫那艳芳群群的人中,怕是也是一样的在帝王身边站不住脚,注定是陪衬。 大臣们在他们皇上不知道的地方已经给皇上选出了最为标配的人,真是为他们的皇上太过于着想了。只是不知皇上他是如何想的,何况这锦贵妃已经住在了宫中,又不用皇上非要二选一才是,这女子如今只要皇上一句话,就能入住后宫了。人人都翘首盼望着。 不过别的还没有表演的秀女或者没有被皇上注意到落选的女子此刻都是嫉妒的模样。她们都没能让皇上开口说话,或是皇上的眼睛在他们表演的时候确实是注意着场中的自己的,可是却并没有她们,她们是知道的也能感觉到的。 锦绵抬起头来对上那双桀骜俊逸的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带着些审视,那眸子虽然含笑,但是她知道那看向她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刺穿着她的心。让她不由得感到了些许害怕。 “叫什么名字。”英挺得眉毛挑起,磁性的声音传到每一人的耳里 “回皇上,臣女名叫锦绵。”带有了些许紧张的声音传来,不由得让在座的人都紧了紧心,帝王的威严确实能让他们这些人胆战,他们似乎此刻都能理解场中的那女子的紧张和害怕。就如身同感受一般,为那女子捏了一把汗。 “哦?锦绵?”苏逸俊眉微挑,而后开口问:“可跟朕的爱妃有关,朕的锦贵妃似乎也是姓锦。” 锦绵立刻跪在了地上,战兢的开口:“回皇上,臣女不敢跟贵妃娘娘有所牵连,臣女的父亲小时便为臣女取了这个名字,用了这个姓。” 看着场中有些紧张的人,苏逸的眸光才放在了锦绣的身上,此时她也看着场中的那个女子,眼神平静。 “爱妃觉得呢?” 听到声音,锦绣回头对上眸色淡淡的苏逸,而后开口:“许是臣妾不小心用了那名女子的姓罢了。” 众人听到回答后明显的一怔,面上不动声色,实则耳朵都竖起来了。 “哦?爱妃何有此言?” “臣妾的名字是在十岁时才起的,而场中的女子自小就有了,可不是臣妾借了他人的姓吗?” 锦绣的神色,苏逸没有看懂,冷淡的眸子再次看向场中:“起来吧。” “谢皇上。”锦绵谢礼后,便站起了身。 荣愈的眸子扫了皇上一眼,对于皇上的态度他没有看明白,而后又看了眼锦绣的方向,才将神色放在锦绵的身上,此刻他能感受得到,眼前人的紧张和害怕。不由得将手握成一个拳头。神色有些复杂。这次的赌注不知能否成功。 颂忆神色淡然的看着这场事态的发展,微微勾起了嘴角,有人不愿意她进宫强行阻挠,有人却盼着她进宫,想尽各种方法,真是个费劲心思的较量,不过不知道这些笑闹最终会以谁而胜出,那位高位上的帝王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端看他的心情罢了。 苏逸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这时丽妃却开了口,她迈着自己妖娆的身姿站了出来,而后用自己甜到发腻的声音说着:“皇上,臣妾也为皇上编了一舞,不知道能否借着这个场景表演一番。” 王皇后看了眼丽妃,而后开口:“妹妹有如此的心意,只是这……” 话还没有说完,苏逸微冷的声音便传来:“去吧。” 然后便是丽妃欣喜的应答声,和王皇后顿住的神色。苏逸还是一派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只是那身上的气势却不容的他人忽视。 众大臣今天算是来对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丽妃已经换了衣服前来,娇媚的站在场中专门搭起的高台上,身姿妖娆的舞了起来。不愧是常年在宫中的人,确实比那些秀女的舞更加的动人和娇媚,韵味十足,只是看他们皇上的神色,似乎还是淡淡的,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的波澜,跟他旁边坐着的锦贵妃一个样,真是般配。 锦绵这时已经退了下去,跟一些秀女站在一起,观望着台上的丽妃起舞。秀女们大多都是感觉到了丽妃的娇艳,她们立誓定要学习丽妃那神韵,为皇上所喜。 苏逸漫不经心的问一句:“丽妃什么时候学的?” 刘公公立马向前一步恭敬的开口:“回皇上,一个月前便开始学了。” 苏逸的神色让刘公公心神一禀,却也没有在说什么,这丽妃怕是以后的路要走到头了,刘公公悄悄的退后一步,看了眼主子的神色,不由得心里打了个颤,争风吃醋这些事,还是在后宫争争就好,这搬到台面上来,还在这么多的大臣面前实在是不应该。不过这舞确实跳的不错。想到此,刘公公立马垂眸,还是少看些为好。 不明真相的其他嫔妃们,以为皇上问这话是好嘉赏丽妃的功劳,不由得为自己而后悔,没能在刚刚表现自己一番。 一舞完毕,丽妃欣喜地跪在原地,等着皇上嘉赏,可谁知却听到皇上那冷酷的声音:“今日跳舞的女子一律不得入宫。” 刘公公答道:“是,皇上。” 而后也不管众人的神色,迈着步子衣诀翩翩的走了。 留下一众人不明所以,还有舞台上等着嘉赏的丽妃此刻面露灰白。王皇后显然是见过了这般场景,笑了笑便开口道:“继续吧,今日还没有表演的挨个的继续吧。” 众臣们适应能力也被他们的皇上训练的越发的荣辱不惊了,片刻后也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只是看丽妃的神色都变的有些复杂。 刚刚表演了舞蹈的秀女们此时都有些恨丽妃的,若不是丽妃,她们也不用被皇上就这么牵连的排除在外。而锦绵则是眸子了带有了些许的晶亮,望向荣愈的方向,后者也朝她微微一笑,温润的眸子里,带有些宠溺,锦绵也开心的露出了微笑。 颂忆看了眼两人之间的互动,微垂着眸子,神色不明。 丽妃已经被带了下去,只是带去了哪里,她们这些人心里都有数。 王皇后的视线不经意间看到锦绣的方向,发现她微微蹙着眉,便以为她身体不适,想必也坐了这么久,身体还没有大好,便温柔的看着锦绣开口:“身子要紧,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吧,当心累着了。” 锦绣收了自己的目光,略带抱歉的朝皇后俯了俯身开口:“那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皇后点点头。 锦绣便在香儿的搀扶下离开了。 那抹淡青色的身影离开,惊动了好多眼光一直都在她身上的人,纷纷侧目看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惋惜的,惊叹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不知还会不会再见到。”司马相的声音传出后,便收到了伊贞的回答:“肯定会的,今日看来这位锦贵妃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必日后宫中的宴会应该也会出席。” 司马相垂眸,神色晦暗不明。 荣愈看了会儿离开的锦绣,便听到身后侍卫和丫鬟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锦小姐,刚刚有没有看到我,时间太短了,人走了。我可一直注意着,看着身体似乎好了不少,不知道在宫中住的舒适不。” “放心吧,锦小姐是会些武功的,只要挺过来了,那伤迟早会好的。” 那丫鬟点了点头,便乖巧的站好。荣愈轻笑,那人终究只能让他们这般仰望了。想到此次选秀的结果,荣愈又看了眼锦绣离开的方向,神色不明。 第10章 惠妃 秀选出来的新人名单已经拟好,王皇后派人给宫里的每个妃嫔都送去了一份,意在什么,不言而喻。 锦绣宫内,锦绣坐在软榻上拿着刚刚香儿递过来的候选名单看着,里面确实没有那个叫锦绵的女子,合上册子随手放在一旁,从软榻上起身向外走去。 视线落在枯黄的树枝上,选秀那天的事情到底是得他所愿了,那盘糕点并没有香儿所说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混在一起又要如何吃食呢。 不过是一场局罢了,很早的时候,她便得知丽妃会在选秀礼上跳舞那个女子可是苦苦练了一个多月,于是锦绵也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跳舞,丽妃的舞姿虽美,可是锦绵的舞却能让人升起一种战胜欲,想要与之一较高下,那是后宫心高气傲的丽妃所不能容得她人比自己好的嫉妒心,但这却无法催动她会在当时的情况下以身犯险去以一个妃子的身份地位与区区的一个秀女去争峰吃醋,那是皇上所不能容的,她入宫这么多年想必也是知道,何况当时那么多人在,她不会犯傻。 于是就有了那一盘糕点,迷人心智,催动了丽妃的嫉妒和战胜欲,让她不管不顾的下场去跳那只本来是在秀选结束后才会表演的舞。 只是今年跳过舞的秀女一律不得入宫着实有些可惜了,锦绣清冷的眸子微眯,这会儿,丽妃该是明白过来了吧,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 这后宫之中弱肉强食,往往都是聪明有心计的人才能走的更加长远和顺畅,果然是如此的。 丰苑宫里,惠妃端着茶杯正要浅啄一口,丫鬟环儿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惠妃放下茶杯,看着慌慌张张进来的环儿开口:“怎么这么慌张,我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环儿立马跪下,结结巴巴的道:“奴......奴婢......奴婢知........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惠妃轻掀眼帘,悠悠开口:“什么事这么慌张。” “回娘娘,丽妃娘娘她……她去了。” 惠妃一顿,继而脸上难掩欣喜之色,还是一派端庄的问:“仔细说说。” “是,娘娘。”环儿恭敬的将刚刚得到的消息都一五一十的禀告,无一具细。 听完丫鬟环儿的说辞,惠妃眼帘微动,继而开口询问:“你是说双腿被人给废了?” “是,娘娘,奴婢是听薛公公说的。” 惠妃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丫鬟们都出去后,惠妃静静地坐着,眼里却是思绪万千,丽妃是个什么人,相处这么久,她还是有所了解的,人虽然任性和目中无人了些,可是断不会去做那些愚蠢的事情来绝了自己的后路,何况当时的情况下,她应该是分的清楚状况的,为何还会有此番的举动? 打入冷宫,废去双腿让她终身不得在跳舞,而后赐一杯毒酒与她了解生命,皇上不愧是皇上,冷酷无情,只是他待谁能有情呢,她们后宫的这些女人在那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堆瓷器罢了,从未宠幸,只是偶尔会在宫中的宴会中相见,却只是遥遥相望,从不见他对那个女子上心,哪怕宠幸都不曾,她有时在想,他是不是是没有情的,一个无情的人,可她却动了情,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只是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再见了他之后,还不动情,还能保留住自己那颗心的? 这诺大的后宫,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可是这对那个人来说,旧人和新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那些前赴后继赶来这里的人,在踏进这深宫的时候就已经是旧人了。 不会被他所喜,不会被他所爱,不会被宠幸,哪怕连一个笑都不曾给过。后宫目前无子嗣所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不喜,则不会有,也不会要。 前代先皇爱先皇后,后宫之内虽三千佳丽,却是万千宠爱于那先皇后一身,最终生下现任皇上,二人恩爱依旧,后宫却是如同虚设,先皇去世的早,苏逸登基时,他母后也随先皇离去了,这段爱情故事一直都是百姓官臣们争相歌颂千古佳话,先皇上和先皇后鹳鹫情深,情比金坚。 惠妃的眼神有所忧郁,她自小的时候就随父亲入宫时见到了他,那是他还不过是太子而已,却已是下一任唯一的皇上候选人,父亲告诉她说,让她多接近多接近,以便能获得他的欢喜,纳她为妃。她便欢喜的去了他的身边,那是宫中的樱花树下他正在端坐着下棋,就那么的闯入了自己的视线,身穿白色锦缎的他翩翩绝然,她的心从此沦陷。 而他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她是将她跟那些花痴或者那些妄想通过他来攀权富贵的人并未一谈了。确实她的初衷是如此,可是见到他之后,那想法便不再有了,她只想能在他身边呆着,陪着他就好,哪怕什么都不要。 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先皇后替他纳妃,他虽不喜但也没有拒绝,而她就在名单之列。圣旨传来的时候,她都以为是她的幻想,反复一遍一遍的摸着那圣旨,才安下心来。 “礼部尚书之女安玖儿品性贤良淑德,朕特下旨赐安玖儿为朕的爱子苏逸为太子侧妃,钦此。” 她在圣旨到达的第二天便被送进了太子俯,没有拜堂,没有洞房花烛夜,也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可她依旧欢喜的等在府中,默默的喜欢着,跟大多数人一样,盼着等着。 只是日子过的真快,春夏秋冬四季轮流交替,她只等来了他登基为帝,而她被封为惠妃的消息。从此由太子府移居后宫。 他很少会来后宫,几乎从来不会来,这么多年来,这深宫里鲜少有人争风吃醋,因为没有人得到他的宠爱,又有什么可争的,后宫自先皇后为他纳的那些嫔妃统共不过十人,是有些少了,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桌子上那本花名册,安玖儿的神色凄凉,这应该一共有千人有余了吧。 看来大家都知道后宫人有些少,而皇上很少纳妃,所以一次性才给弄了这么多人进来,什么时候这后宫也变的有些许无趣了。 茶杯里的茶叶慢慢的沉入了杯底,这么多年身处这后宫,沉寂的让人压抑,仿佛一滩死水般,只有他们这几个老人,偶尔丽妃还会整出些不同来,这丽妃走了,或许这新人来了,就又有好戏了。 她身上的菱角已经被岁月打磨,被时间蹉跎的所剩无几,以前她还会相信只要自己等着,他终有一天会看到自己,可是她自当太子侧妃到如今他登基为帝两人来,已经过了五年,他们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无非就是一些,参见皇上或是谢皇上之类的该有的礼仪而已,至此之外从未逾越半分。 那个锦绣,安玖儿想起那个清冷的女子,在选秀礼上,她穿着淡青的锦袍,身段玲珑,却有一种气质让她不妖不媚,如同玉莲,眉目清冷,眼里却是平静无波,没有淡漠,也没有傲娇,只有淡淡的疏离,眸子里无一丝杂质,清澈的像是一汪泉水,确是激不起一丝涟漪。 跟她们这些身居后宫或者闺阁的人不一样,她的身上还有一些男子才有的锐利却不伤人,与她自身的气质浑然天成,形成一种气场,吸引着你,却又不能靠近她半分。 那样的女子就是为皇上挡剑的人,她听过一些谣传,没想到直观的见到的时候,比谣传对她来说还要让她震惊。她太过于无所求,显得遗世独立,这样的女子若是放下那清冷,该是何番的景象,她跟皇上太过于相像,但又是不同。 皇上是一把利剑的话,那她就是被封印了的剑,皇上是冰与火,那她就是水,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水流淌过人的心泉。 在后宫她见过了各色各样的女人,娇媚的,柔弱的,美艳的,甚至是淡漠冰冷的,可是却没有一个女子能与她一样,让你过目不忘,所以这就是他破格将她纳入宫中,赐锦绣宫,并封为贵妃的原因吗?若是的话,这些天来她心里的那些阴郁和不甘显得太过于可笑,那样的女子,她有什么资格去不甘。 她也可以去为皇上挡那一剑,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可是如今想来,那时的不甘都在嘲笑着他的无知和愚昧,狩猎场上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都保护不力,何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宫女子,怕是当时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吧。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安玖儿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也不管是否凉了,一饮而尽,娇媚的眸子升起些许亮光,她要查,彻底的查她。查那个与众的不同的女子。 出声唤来侍卫,交代了几句后,侍卫领命而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第11章 锦府 此时,锦府灯火通明,锦绵哭红着双眼,迷蒙的眸子看着自己的父亲,锦父温怒的神色,阴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锦母焦急的在一旁安慰着,却因为这压抑的氛围,声音压的很低。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将要入宫为妃,可是半路里却被丽妃那个女人生出一脚,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他等了这么久,从新皇登基以来,他做梦都想自己的女儿能入宫为妃,让她们锦家能光耀门楣,好不容易等来的这么一个机会,怎么就这样子了。锦父的心情如今可以用得上暴怒来形容了。 看了眼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母女两,心情没有来的烦躁,他辛辛苦苦将自己的女儿养的如此的好,而自己的孩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琴棋书画都是出类拔萃的,在那些大臣的女儿中,他的女儿长得又是娇美,性格也温良淑德,这次怎么着也能入选,进入后宫,然后弄来一个妃子当当,他也能在朝中的分量重上几分,对自己的仕途也能有所帮助,可是如今,这落选了,该怎么办,自己着实没有什么头绪。 一声怒喝传来,震的锦绵身体一颤。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赶紧把眼泪擦了。” 锦绵擦了擦眼泪,低垂着头,锦父终是不忍心,无奈的道:“起来吧。”这件事情终归自己的女儿无关,她今天的表现他也是看到了的,表演的很完美,几乎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只是锦父怕是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么卖力的表演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要是知道了,后果怕是,锦绵起身的时候,悄悄看了眼父亲,确认火气已经过去了不少才搀扶着母亲站起了身。 她知道,父亲一心想要自己入宫,想借着自己进宫从而巩固他自己在朝中的地位,父亲的野心很大她一直都知道,一个靠科举而入朝为官的男人,一旦尝试了权利带来的利益,心里的野心会不断的膨胀,充斥着对权力和名誉的极度渴望。 父亲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会哄着她会抱着她跟她玩的温雅男子了,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锦绵曾今对父亲的期许,她如今的父亲已经陌生的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了。她的父亲是何时变的如此的,锦绵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扶着母亲走到了一旁的椅子边,好让母亲坐下来,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对不起,是女儿不好搞砸了这次的秀选。还请父亲责罚。” 锦父看了眼锦绵对于自己女儿此番的说辞,心里微微动了动,开口:“罢了,此事在从长计议吧。待为父想想,你先陪你娘下去吧。” “是,父亲,女儿告退。”锦绵俯了俯身,便扶着还陷在惊吓中的锦母离开了。 退出去后,锦父看着锦绵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出声喊道:“来人。” “属下在。” “近日给我盯着小姐,她的一举一动都随时前来向我汇报,明白了吧。” “属下明白,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锦父略思忖了一下道:“如果是跟容王爷见面的话,切记不可过近,只需及时回来想我禀报。” “是。” 大手一挥:“退下吧。” “属下告退。” 书房里恢复了平静,锦父阴狠的表情随之出现,那个丽妃胆敢坏他的好事,真是死不足惜。如今他在朝中还没有自己的势力,总有一天,他要做那人上人,让所有的人都被他踩在脚底下,让那些曾经踩着他的人,羞辱过他的人,看不起他的人,统统的看着他爬上那最高的地方,俯视这大历天下。 当年他进京赶考,有幸受那人提拔,得了状元的职位,可是如今他还是朝中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的五品官,受尽排挤和冷暖,他一身的才能怎么就能被这么的埋没,他不会甘心的。 锦绵安慰好自己的母亲回房,好看的眉眼上染了些哀愁,如今自己不用入宫了,可是她爹必定不会就此罢休,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锦绵无声的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月光,思绪难平。 她与容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实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以为自己长大后会嫁给容哥哥做妻子,可是后来得知容哥哥已经在少时许了婚配,是晋王府的颂忆小郡主,可是容哥哥对她的心意她都明白,她也愿意,知道那是父辈们的命令,他们这些小辈无可奈何,只能遵守,何况自己将来长大了可以嫁给容哥哥作为侧妃,就足以了,那晋王府的郡主身份她是比不了的,只要容哥哥的心里有她就好。 何况他知道自己将要被父亲送进宫里选妃的时候,知道自己不愿,便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这次事情的落败就是唯一最好的证明,他爱自己,她也爱他的容哥哥,那便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她父亲的事情,他们可以慢慢的感化他的父亲。何况她如今已经不能入宫,以她父亲对权力的渴望,如今也只有容王府的这个靠山了。 她父亲一定会答应的。 锦绵想起那日荣愈大婚的场景,大红霞披十里红妆,洞房花烛,那日她在家里流泪等到了天明,心里涩涩的发疼,她的容哥哥正在娶另一名女子,怀里抱着的是另一个女子,那女子巧笑嫣兮端庄贤淑的等在那红鸾帐中,他的容哥哥身穿大红喜袍会掀开那女子的锦帕,与之喝交杯酒,然后同房入睡。 想到那一幕幕宾客尽欢的欢声笑语的场景,她就发现自己的心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等了一夜,她第二日红着眼眶去找他的时候,听到他府里的下人说,他晚上并没有住在喜房里,而是睡在自己原来的卧房,她的心一瞬间都被狠狠的揪起,他的容哥哥是她的,他从来都不曾食言,他说过,要把那美好的第一次给自己,他都记得。 她心里原本的疼痛因为下人的话而烟消云散,脚步都跟着轻快了起来。 那个人承载着她的喜怒哀乐,和她生命中所有的爱与未来,她爱他如同她的生命,这辈子,非他不嫁,她的整个心都是他的,装的也全是满满的他。 小时候,他们便一起长大,只是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她要学习琴棋书画,而他终究作为男子还是容王府的下一任王爷,肩负的终究要比她多,他要学习的也要比她多,后来的日子便没有在一起,可是却经常来往书信,说着自己心里的欢喜和日常事宜。 他是她心里的英雄,听着他的丰功伟绩长大,仰慕着他,崇拜着他,立志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所以不管她爹是如何阻挠,她也不会放弃自己心里的想法,想要嫁给他的念头,不会熄灭。 锦绵的眸子里迸射出些许坚定,忽而开口:“来人。” “奴婢在,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几日不管谁来求见都一律不见,就说我因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是,小姐。” “还有,明日一大早你便请个郎中来府里吧。” “是,小姐,请郎中要避开老爷吗?” “不用,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请了郎中来府中为我医病,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 “好,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对,就这样,她要让她爹看到自己因为落选而闷闷不乐,抑郁成疾,这样子才好,这件事情才能过去,而等这件事情全部揭过了,才能探讨她跟容哥哥之间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她爹一定会派人盯着她,暗中看着她,她不能跟容哥哥最近见面,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顺藤摸瓜让她父亲知道,她落选的事情跟容哥哥有关的话,还有她自己不配合在里面,怕是以后都不能跟容哥哥在相见了。 到时候,她相信她爹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都要将她送进宫里去,那个深宫里她是万万不会去的。想到丽妃的下场,锦绵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虽这件事是因为她而起导致的丽妃落的如此下场,可是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抗拒。丽妃的下场太惨了。 听宫里的人说,废了双腿了,直接就是将双腿打断了,心里害怕,锦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床榻走去。 不知道那个清冷的女子如今怎样了,这件事还是回来的路上听容哥哥的侍卫告诉她的,多亏了那个女子,今天才得以逃脱了那个牢笼。锦绵伸手解开外袍上的结带,慢慢放下帷幔。 第12章 老容王 容王府门口的两个大石狮正威严的紧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派端庄肃穆,就如同此刻的容王府大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下人们有条不絮的跟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手里的活儿,只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人没有了往日的平稳,眉眼间多了一丝慌乱,有的新来的或是胆小的大多都是战战兢兢的。 厨房里,资格老一些的麽麽们都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神情变的严肃了一些,指挥着丫鬟小厮们忙的晕头转向。 打扫院子的下人们尽可能的将地扫的干净一些,整个王府的下人们都尽可能的让自己忙起来,进进出出的人让原本安静肃穆的容王府笼罩在一阵低气压下。低气压蔓延至容王府的各个角落,就连往日里容王府最得宠的旺财犬都安静的窝在自己的窝里,看着府里不同以往的气氛和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下人们。 颂忆从府外回来刚进府里就感觉到了府里不同以往的气氛,丫鬟小厮见了主子行过礼后便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颂忆凝眉,跟在身后的丫鬟拦住了一个府里的仆人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仆人一看是主子便行了礼后,将老王爷回府此刻正在发脾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颂忆摆摆手,那人便离开了,身后的丫鬟问开口问:“主子,我们要不要过去。” “先回房吧。”颂忆看了眼大厅的方向,便抬脚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去。丫鬟跟在身后没再多言。 大厅里,荣愈坐在下首,神色是以往没有的沉峻,眉毛微微皱起,而主坐上的老容王则阴沉着脸,怒目而视着坐在下首一派端庄的自己的儿子。 气的拿起自己手旁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杯子应声而碎,下人们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希望老容王和小王爷能够快点将事情解决了,他们这些下人的心肝可都受不了啊。 “父王,这茶杯是上次您专门从景德镇挑选的,摔了,怪可惜的。”荣愈看着那摔碎的茶杯,淡淡开口提醒。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容王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就是外出游历了一个多月,回来府里,第一个找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儿媳妇,而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锦丫头。结果找锦丫头的时候,竟然听下人说锦丫头不在府里,他以为锦丫头出去了,于是就先回了房,可是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锦丫头都没有见人影,问下人的时候,下人竟然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他就觉得有问题,没想到真的有问题,用自己的威严再加上恐吓,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竟然真的将锦丫头送进宫里去了。 老容王想着想着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荣愈喝了口茶,才慢慢的回着老容王的问题。 “从下人那里知道的,跟从你这里知道的能是一回事吗,你别给我打岔,快点给我交代清楚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走的时候交代你的话被你给忘了不成。”老容王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父王,当初将锦绣带回来府里的时候,你不就已经知道原因了,为何还要来问孩儿。” “混账,我现在是你爹,容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件事情你要是不给我交代清楚了,就去宫里给我把锦丫头接回来,我在外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你可以为非作歹了。现在我回来了,就不容的你放肆。” “这不是为非作歹,我跟锦绣说好的。” “说好什么,我以为这些年了,你多少对那件事情都变的淡了,醒悟了,你怎么还这么的死心眼。锦绣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子让你作贱了。” “父亲,她只是入宫了。”荣愈微微皱眉,纠正自己父亲的措辞。 “入宫了,你还知道她是入宫了,你难道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她一个小姑娘要如何在宫里立足,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知道,不愿意与人争,不愿意谋计,以前那是为了容王府不得已而为之,你倒是好,如今把人给我送去宫里了,你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锦绣她在宫里挺好的。” “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了入宫她生生去了半条命,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见起色,三天三夜才就过来的人,就是好?你有没有良心。” “父王。” “你别叫我。”老王爷气的来回在屋子里踱步:“为了那个女人,你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牺牲谁都行。” “她不是那个女人,父王她是孩儿想要娶的人,小时候还唤您一声叔伯。” 老容王哼一声:“选秀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既然锦丫头已经帮助了你们,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这次我回来,就是想要锦丫头拜我为干爹的,现在人已经被你送进宫了,你说怎么办。” “如今您要换她一声锦贵妃,她不再是锦丫头了,不是容王府的那个锦绣了,请爹注意身份。” “若是,我让你将锦丫头从宫里接回来呢。事情已经了结了,如今锦丫头留在宫里也没有什么用了,就没有必要留在宫里头遭那份罪了。” “不可能了,我们做出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了,这些难道爹不知道吗?还是父王觉得皇宫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还是父亲以为,欺君之罪只是上阵杀敌那么简单?爹要拿着这容王府一千多人的身家性命来赌。”荣愈看了眼老容王:“父亲,有可为有可不为,这是小时候你教导我的,既然你将容王府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就该对容王府这上上下下,祖祖辈辈的基业负责。” “为了那女子,你如今用这容王府众人来压我了。” “孩儿不敢,只是想让父亲认清现实罢了,锦绣她终归已经入了宫,已经成了我们大历的贵妃,皇上的妻子,我们跟她的身份不在像是以前那样了。父亲可以在我的面前叫她一生锦丫头,断不可在外人面前这么称呼了。”荣愈神色微凝,继而想到什么开口:“还有,想必父亲曾经也教导过我跟锦绣,为人要有担当,我想锦绣她既然已经入了宫,应该是不会再听从父亲的出宫的了,让锦绣出宫的的话,希望父亲断断不要再提。” 老容王一时间怔在原地,神色终不在是气急败坏的,叹了口气,苍老的容颜上染上了些许的寂寥,悠悠开口:“愈儿,父王老了,可是父王的心没有老啊。”转过身,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荣愈看着自己父王的背,终究没有在说什么,站起身荣愈俯了俯身:“孩儿告退。” 他的父王对锦绣的感情,自小他便知道的清楚,那是父女之情,比起对自己来说还要难以割舍的亲情,而他,又何尝不是呢,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女子清淡的眉眼,荣愈转过身看了眼自己父亲突然间有些寂寥的背影,阔步离开。 老容王转过身看着离开的荣愈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转身看着大厅里挂着的那幅松柏,眉宇间少了平日里的那丝凌厉多了些许柔和。 少时,荣愈从府外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儿,他瞧着可爱,便答应了下来,后来有一天却意外从自己孩子和侍卫的口中得知,原来那个小女孩被带回来是有用的,而他们的那个计划竟然要从那个女孩十岁开始筹谋。 毕竟当时自己的孩子年纪也小,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孩子改变初衷,如果自己强行阻止的话,可能反而适得其反,自己的孩子有多喜欢那个锦绵他是知道的,从小两人就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当时他也动过心让他们走在一起,可是锦绵的父亲终是对权力太过于执着,这件事情便放了下来。 于是他便想着,或许愈儿跟锦丫头相处的时间久了,他的私心就会淡化,不会再提让锦丫头入宫的事情,而那锦丫头他知道,那是一个淡泊如水的女子,性子也好,就算不能跟愈儿最后走在一起,他也是喜欢那个孩子的,打算回来收为义女,将来嫁个好人家。只是没想到自己回来后,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终究没法阻止这场事态的发展,锦丫头还是入了宫。 皇上狩猎,去了半条命,那个丫头怕是不好受吧,小时候吃苦吃亏,从来都是自己忍着,不开口说,不会委屈不会告状,眉眼清冷,又不贪权富贵,好几次他都瞧见她一个人在房里默默的抹着药水,一个人不吭不响,自己没有女儿,便将所有的对女儿的期待都放在了那锦丫头的身上,而那女孩也没有辜负自己的栽培,跟愈儿一样,成长的很好。 想到如今她在后宫,哎,老容王叹口气,虽然权术计谋智略她一样不缺,他也相信她在后宫没人能欺负到她,可是后宫哪是你不动,敌就不动的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征忪间,下人禀报说是容王妃求见,老容王换了一脸笑容,看着已经走进大厅里的的颂忆。 看着眼前端庄贤淑的人,眉目柔和的笑着开口:“忆儿,在府中住的可还习惯?” 颂忆微微俯俯身,含笑看着眼前慈祥的老容王:“孩儿习惯。府中的下人们都挺照顾孩儿的。“ ”那就好,那就好。“ ”父亲此次回来,可打算不走了?“ 老容王微微一笑:”老夫等着抱你们的孙子呢,你们这么久倒是没有动静,这次回来便要等到抱到孙子不可。“ 颂忆的脸募得红了些:“父亲就会拿忆儿打趣。” “小时候,你就是我们老容家的儿媳,如今真的把你娶进门作我们老容家的媳妇了,父王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件事。如今只差抱了孙子,入土为安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颂忆神色一禀,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扶着老王爷的一只手:”父亲断不可说这话,我跟荣愈还没有孝敬父亲,父亲怎可说这话。” 老容王爷拍了拍颂忆的手,乐呵呵的笑着:“好,好,父王不说这些了,只要你跟愈儿抓紧了,给我生个孙子就行。” 颂忆也笑笑:“定会让父亲得偿所愿的。” “那就好,那就好。” 大厅里一时间变的其乐融融,不断有些许笑声传出,丝毫没有了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人们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第13章 苏陌 一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苏逸静坐在那里,手持书卷神色淡淡的看着。 刘公公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花名册,俯身:“皇上,这是皇后差人送来的花名册,说是今年秀选的新人都已由内务府的人整理在册子里面了。” 说完不等苏逸开口便恭敬的将册子放在苏逸顺手的地方,退到一侧站好。 苏逸垂着的眸子扫了一眼花名册又将视线放在了手里的卷宗上,清淡的声音传出:“何时,你也会拿这事来烦朕了。” 刘公公神色一禀,向前一步,跪下:“回皇上,是皇后说……” 刘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逸放书的动作给震住了,自然的垂下头,不在多言,皇上不喜话多,狡辩的人,他还是少说为妙。 “起来吧。”苏逸淡淡的扫了一眼刘公公 “是,皇上。”对于皇上的命令,他们不问原因,只敢服从,绝对的服从,哪怕知道自己不对不应该站起来,但只要皇上一句话,那些规矩都是浮云,只有皇上的话和旨意才是他们心中的规矩和律法。 伸出手挑起花名册,苏逸挑眉:“花名册上的人可都背熟了?” “回皇上,都背熟了。” “恩,那背给朕听吧。” “是。”回答后,刘公公的声音随之响起:“监察部刘大人之女刘莹擅长琴艺,礼部柳大人之女刘怜儿擅长书法,户部张大人之女张晓月擅长琴艺……” 刘公公正胆战心惊的背的时候,龙影的身影不知道从哪现了出来,吓了一跳,声音也随着停下,苏逸的眼帘微动,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刘公公,而后抬眸看着龙影。 不等皇上开口,刘公公调整好惊吓过度的心态恭敬的退下,关上御书房的房门,对于龙影神龙见首不见尾出其不意的出现,他该习惯了的,不然自己的脑袋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搬家了。 随着,龙影的声音响起:“皇上,查到了。” 苏逸的神色微冷,抬手接过龙影手里的东西,然后打开,龙影恭敬的等在一旁。 看完后,苏逸恢复清淡的神色开口问:“确定了?” “回皇上,已经确定,事无巨细。” “恩。”苏逸起身将东西放在蜡烛上静等着燃烧殆尽,而后抬眸看向龙影:“派人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 “是。龙岗已经在待命了。” 苏逸点点头,然后视线落在花名册上,问:“她果真是少年时被荣愈从街上带回府里的?” 龙影毫不犹豫的垂首,回答:“是,找到了当年跟锦贵妃一起呆过的那些人。”龙影说的含蓄,当今皇上的宠妃,出身其实是他们大历的乞丐,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何况,锦贵妃那人的人,确实不该像是那样出身,比那些出身高贵的郡主或者公主都要高贵不可侵犯。容王府能教养出锦贵妃这样的人,真是名不虚传。 那日东城狩猎,他们这些跟随皇上一起去的人还是记忆犹新的。当日狩猎跟随着的侍卫和大臣不算是很多,其中有带家眷或是亲近侍卫的,因行程虽然隐秘,但危险确实也会存在,皇家也在暗中加派了人手,但是那时凶手人很多,显然是有备而来,终究寡不敌众,在他们被一个个武功高强的刺客缠住的脱不开身的时候,刺客们找准了时机竟然一并朝被三两个侍卫保护的皇上而去,那几个侍卫不敌敌手纷纷倒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刺客突然一剑朝皇上刺去,在他奋力打算一击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竟然先他一步挡去了那把本应该刺到皇上要害处的一刀。 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就那么的躺在了他们皇上的怀里,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周遭都是人,唯有一身是血的她静静的躺在他们皇上的怀里,绝艳而凄美。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来自皇上低沉的,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随之杀气涌现,一声:“杀。”字刚出,周围血气蔓延。 他们都以为那女子必死无疑,可是没想到她没有死,在宫中御医三天三夜的治疗下,终是保住了半条命,御医说幸亏那女子有武功底子,不然也怕是重伤难治。他们这些侍卫们私底下都对那女子敬佩有加。 这样的女子在东郊射猎时机智果敢的为他们皇上挡下了那让自己重伤的一剑,大胆又冷静,却又毫不犹豫,跟平常女子不同,但又带有着平常女子的些许内敛的书香气息,龙影想难道只要是女子,学习了琴棋书画和骑马射箭以及上阵杀敌都会成为这样的女子?世间有多少的女子能习文舞墨,上阵杀敌还能够镇定自若,碰到危险果敢机智,收放自如? 那日在东城狩猎场上的举动,让他们这些常年跟在皇上身边千锤百炼的负责保护皇上安危的侍卫们都觉得汗颜,幸好皇上没有怪罪,否则他们只能以死谢恩了。 想起近日来,那些侍卫们加大的训练量,龙影不由得将头垂的更低了些,他们这些侍卫的功夫还不如皇上的武功高,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有面子的事情。就连他最近出现在皇上的面前都不由得有点汗颜。 苏逸没在问什么,因为卷宗上交代的很清楚,锦绣十岁时被荣愈在王城的街上遇到,那时锦绣确实是以乞讨为生,之后遇到荣愈,才被接回道容王府,之后便在容王府安定下来,学习琴棋书画,礼仪,因跟随着荣愈一起长大,便也学习了一些男子的功夫,舞剑射箭,骑马,甚至曾经和荣愈一起上过战场。这样的女子能有那日的举动似乎也不为过。 龙影看了眼皇上的神色,收起自己刚刚的想法,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后,恭敬的回禀到:“皇上,还有一事。” “恩。” “玉王爷明日就要回京了。” 听到龙影的话,苏逸点头,而后眸子微垂,情绪不明。身后的龙影已经离开,诺大的御书房内,只剩苏逸模糊的身影摇曳着印在窗户上。 先皇后育有两子,一个苏逸,一个苏陌。苏陌因从小无心政治,放荡自由,少时便云游四海,当初皇上驾崩时,兄弟两为谁留在京中而互不相让,为此先皇后无奈,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无心皇位,颇为头疼,便采取了抓阄的方式,苏陌抓住了留任京中上任的签文,谁曾想他竟然在登基的前一夜里,收拾了包袱擅自离开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幸亏当时并没有公布储君的人是谁,先皇后无法便想着法的说服了自己神色冷峻,面露不悦的大儿子,逼苏逸登基。 至此,苏逸便荣登九五之尊,成为了大历朝第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皇帝。 所幸,苏逸并没有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在朝政上,登基以来,大历朝欣欣向荣,一派繁荣。先皇后欣慰,与大历朝二百八十九年追随先帝驾鹤西去。 此乃宫中秘闻,只有鲜少的人知道,但也都随着先皇后离去了。 此番,苏陌回京,那人曾经犯浑做的那些事,也都不由得让人会记起一些来。 不过还是有一些欢喜的,王皇后正在宫里赏花,前来的丫鬟们的俯了俯身禀告道:“皇后娘娘,听前来通传的侍卫说,不日玉王爷就要回京了。” “哦?可是龙侍卫前来通传的?” “是龙侍卫身边的苏公公前来通传的。” 想来苏公公传的话必是不会假的了,王皇后不由得喜上眉梢,开口对身边的大丫鬟说:“将我那翡翠玉镯子赏给这丫鬟吧。” 那大丫鬟得令,便回道:“是。” 被赏的丫鬟则高兴的跪了下去:“谢谢皇后娘娘的恩赏。” 王皇后淡淡的点了点头,扶着身边丫鬟的手:“起来吧。” “是。”那丫鬟起身后便回了句奴婢告退就走了出去。 王皇后侧身问了句:“月末的赏菊宴是谁负责的。” 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莲儿回道:“是内务府的苏麽麽和张大人一起负责的。” “恩,改明儿过去通传一声,说是办的仔细些。” “是。” 繁华的服饰随着声音的远去,也消失在了花园里。一个树枝后随即出现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袍的可人的身影,看着远去的人群,略有所思的问身边的丫鬟:“玉王爷是谁,你可知道?” “回小主,玉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同胞的兄弟。” “哦?为何不在京中?” “玉王爷常年在外云游四海,所以不常在京中。” 那人点点头,随即开口:“走吧,回去吧。” “是,小主。” 一会儿,花园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第14章 苏陌 二 大历皇城外十里的地方,冷风萧瑟的吹着,百姓们都被手持利剑庄严肃穆的侍卫们隔挡在百里开外,但还是无法阻挡百姓们看热闹的热情,个个都翘首张望着这尤为壮观的浩浩荡荡的阵仗,心里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到来,能让宫里弄出这么大的排场来等。不由得想要看清来人面貌的心又增加了一分。百姓们有的提着菜篮,有的抱着小孩,有的肩上扛着锄头,还有人凭着自己的优势爬上了树,只为看的更加清楚些。 而等在前方的一群人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着急的干瞪着眼,他们都在这里等了快有两个时辰了,也没有见到前方路上或是天上有什么影子。 大家的心里都是非常的心焦气极,而且此时的风好像吹的有些大了,有些冷硬的风吹到脸上,吹的那些常年保养得宜的脸瑟瑟生疼。 “大人,你看这……”中枢叶大人不由得开口问为首的沈国良大人,他们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啊,万一消息回禀的错了,他们在这里等着,不仅等不到人,还错过了真正接到玉王爷的时辰。 “等着吧,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 “是。”叶大人拱拱手又退了回去。 沈国良此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昨天晚上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说,今个早上玉王爷会回京,得到消息,他们一大帮子人下了早朝就前来这里等候了,还特意弄的阵仗大了些,生怕怠慢了玉王爷,玉王爷乃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他们怠慢不得啊,可是这么会儿了,也不见玉王爷的影子,这可如何是好,听闻玉王爷不拘小节,生性漂泊,行踪飘忽不定,那这…… 沈国良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下面还有这么的官员大臣等着,他也不敢将自己的不安表露在面上,只能静静地等着了,或者等着宫里传话前来。 御书房,苏逸正在批阅着奏折,刘公公向前来禀报:“启禀万岁爷,玉王爷还没有出现。大臣们还在等着。” 苏逸手拿折子的手顿了顿,听到刘公公的禀报,没有抬头,神色淡淡的继续看着折子,过了会儿才开口:“让那些人撤了吧。” “是。” 刘公公领命而去,苏逸抬眸看向龙影:“人在哪儿?” “玉王爷此刻已经入宫了。”顿了顿补充道:“王爷他避开了能避开的所有人。” 苏逸点点头,没在开口。 龙影继而问了句:“要不要……” “不用了,随他去吧。” 龙影侧首看着已经再次拿起折子看的皇上,垂首。玉王爷回来了,悄悄的溜进了宫里,而不是正大光明的进来,不喜人多和一些礼仪他们想着能理解,可是这玉王爷回来不是前来御书房或者乾青宫,而是去了后宫,这……龙影微微抬头看了眼神色淡淡的苏逸,神色有些飘忽。 此刻正被所有人翘首以待的正主苏陌正潇洒的在宫里打转,准确的来说是在后宫里打转,避开了尽可能避开的人,瞧着这后宫,不由得匝舌,想着自己离开的时候,这里住的还是一些比自己辈分大的跟母后一个级别的妃子,如今这里的这些莺莺燕燕,竟然都成了他的嫂子,想必他自己离开的确实有点久了。 苏陌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突然前方传来一曲琴音,声音清澈,直击人的心灵,不由得迈快了些脚步,朝声源走去。 刚走了几步,就被一个身影挡住,看清来人,苏陌俊眉微挑:“怎么,难道皇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 龙甘微微垂首,恭敬又带着些霸道的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王爷,请随属下前去御书房。” 苏陌摆摆手,真没劲:“走吧。” 似乎是知道苏陌不会乖乖的前去,本来就做了防备的龙甘随手就挡住了苏陌的一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了眼苏陌:“王爷,得罪了。” 苏陌瘪瘪嘴,走在前面,还不忘朝那琴音的方向看了眼,可惜了,没有办法目睹那尊容到底是什么样,颇有遗憾的摇了摇头。 锦绣停下手里正弹着的琴,香儿向前收走,开口:“娘娘,可要用膳吗?” 锦绣点点头,看了眼被收走的琴问了句:“宫里今日有什么事吗?” 香儿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开口:“娘娘说的可是刚刚苏公公前来的事情。”见锦绣点了点头,香儿继续开口:“苏公公说,玉王爷今日回京,前来通传后宫的娘娘们一声。” 锦绣净了手,拿过香儿递过来的筷子:“苏公公没说,后宫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苏公公说,玉王爷不喜欢排场,在外面呆的久了,所以宫里的礼仪什么的大都不太乐意参加,所以说不用准备什么,到时候,将玉王爷的归来宴跟着赏菊宴一起准备的办了。” 锦绣夹起一块鱼放进嘴里,眉毛不由得皱了皱,香儿看到后,不由得急切的问:“娘娘可是觉得不好吃?觉得不好吃的话,我让重新准备。” “不用了。”只是再也没有吃那鱼一口。锦绣不是很挑食,只是近来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但凡是过于太腥的东西吃起来都有些微微的不舒服而已。 香儿在一旁默默的记着锦绣的口味,那个菜吃的多,那个菜吃的少,那个菜没有动过,都一一记在心里,下次准备的时候,就多准备些娘娘爱吃的东西。 苏陌一只脚刚踏进御书房,龙影的一掌便袭了过来,苏陌反射性的接住了这一掌,所幸这一掌龙影并不是实打实的,不然他这只手算是废了。 苏陌挑眉,这是下马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眼含笑的龙影,阔步走了进去。 桌案后,苏逸正在埋头批着奏折,好像对于苏陌的到来并不知道一样,始终低垂着头。苏陌倒是不以为意,走近了看了眼苏逸手里的奏折:“皇兄这是化悲愤为力量?” 苏逸抬眸淡淡的瞥了眼苏陌:“看的如何,可有喜欢的?” 苏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的笑笑:“看来皇兄对我的行踪很是了解。” 苏逸轻哼,将自己手里的奏折扔给苏陌:“你倒是知道回来。” 苏陌放下被苏逸扔在手中的奏折,跟在苏逸的身后:“想着,离开这么久,皇兄也必然思及臣弟了,臣弟就回来了,这诺大的大历皇城,皇兄可就臣弟这么一个亲人,想必皇兄也是愿意臣弟常伴左右的。” 此时龙影和龙甘两人各立一边,听到此话,不由得对看了一眼,而后看了眼御书房里面的场景,想着皇上怎么还没有把人扔出来,可能是玉王爷还没有说出什么让他们皇上觉得闹心的话,正想着,就见到一个人影从御书房里飘了出来,龙影神色一禀,看来刚刚的话确实让御书房里的人感觉到了闹心。龙影的眼神飘忽着不由得就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苏陌。嘴角抽了抽。 “龙影。”声音出,龙影的身影现。 “属下在。” “送玉王爷回王府。” “是。”回答完后,龙影一只手提着苏陌肩上的衣服飞身离开。 不一会儿御书房外只留下苏陌的几句气急败坏的声音:“轻点。” “你飞的慢一点。” “哎呦,我的发型。” “懂不懂怜香惜玉啊,龙影你没有心上人吧。” 换来的只有龙影的沉默。 还在十里外的皇城外的官员们,此刻都有点饥肠辘辘,满目愁容了,幸好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玉王爷已经回了王府,让人都回去。 沈国良不由得松了口气,大手一挥:“都回吧。” 这才解放了众人。而那围观的百姓们都纷纷摇头叹息,失望的携着家眷离开了。不一会儿,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地方一时只剩下了还乐此不疲的吹着的风声。 第15章 小事件 一 玉王府,丫鬟和管家小厮们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都恭敬的一字排开站在王府门外恭候他们玉王府长年不见踪影的主人。 老管家刘伯是玉王府里资历最老也是从苏陌小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老人,在苏陌不在王府的时候掌管着玉王府的大大小小的事宜,一向稳重老成的他,如今眼里也带有了些许期盼,着急的在王府门外走来走去,翘首望着街口的方向。 下人们见一向做事一丝不苟的老管家此刻都着急的样子,不由得也开始期盼起来,他们王府的主子玉王爷到底长什么样,自从来这王府,他们除了偶尔见到老管家刘伯以外,这诺大的玉王府连一个主人也没有,不说男主人了,连一个女主人也没有,除了下人外还是下人。 就在他们期盼着会有一个翩翩玉少年乘坐轿子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就见到一个佩戴刀剑的侍卫一手提着一个衣衫凌乱的俏公子飞身落在了他们玉王府的门前。 众人还在晃神不明所以的时候,就见他们的老管家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那张不算是很大的脸都快笑的皱成了一团,鼻子不像是鼻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简直就灿烂的像是刚开的菊花一样。嘴里还喊着王爷可算回来了,众多下人们都面面相觑,反应过来这衣冠不整的少年或许正是他们的玉王爷后,随即立刻跪下请安,不敢多言。 龙影放下被自己提在手里的苏陌,拱了拱手:“得罪了。” 看着龙影那想笑又憋着的样子,苏陌挑挑眉,不甚在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本王会记住的。“ ”王爷好好休息,属下告退。“可能明白过来自己表现的过于明显,龙影讪讪的笑了笑,而后飞身离开。 苏陌笑笑,迎上上前心情略带激动的老管家:”刘伯,身体可还好。“ 刘伯激动的点点头:”好,好,好着呢,王爷可还累着,快,回府,老奴已经准备好了,都是王爷小时候爱吃的。“ 苏陌扫了眼在地上跪着的那些时不时偷偷抬头瞄两眼自己的下人们,笑着跟着刘伯向府内走去。 龙影将苏陌送回王府后,回来复命,恭敬的拱手俯身:”皇上,已经安全送达。“ ”恩。“苏逸神色未变,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奏折,没有抬头:“把今日在后宫玉王爷看到过的,都送去玉王府。” “啊?皇上......”龙影吃惊了一会儿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龙甘上前一步拱手答道:“是。”说完便伸手拉着神色不定的龙影离开了御书房。 苏逸抬头看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转而头又低下研究着自己桌案上的奏折。 离御书房远了些,龙甘放开龙影的胳膊,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龙影站定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怪异,而后跟上龙甘:“哎,皇上这是真的打算?”还没有说完抬头就迎上龙甘的一瞥,龙影讪讪的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那个,那个我只是......”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龙甘淡淡的声音传来 “呃......”看着龙甘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后宫,龙影抬起的手顿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刚刚对于皇上的命令什么都没问,看起来呆呆木木的龙甘都明白?最近怎么说起话来也变的连他都……龙影挠挠头,一会儿要组织出宫的人应该挺多的,他还是跟上去帮帮忙的好。而且,龙甘那家伙今天一直跟着玉王爷,想必都知道玉王爷在后宫都见到的是哪些妃子,他也不能不知道不是,下属问起来多没面子,想了想,起步飞身去追龙甘。其实也是八卦使然,他也很好奇玉王爷会看上哪些人,哪些个嫔妃会入了玉王爷的发眼,竟然让他在后宫呆了这么久的时间。 此时内务府总管的众人忙的团团转,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前来传话,让他们将报上名来的妃子统统都传来内务府,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可是这前来的妃子过于多了,他们一个小小的内务府哪能容的下这么多的小祖宗啊。 薛公公是急的头上的汗都豆大豆大的往下流,不时的拿起帕子擦擦,看着两个威严的站在自己一旁的侍卫,差点给跪了,皇上身边的侍卫果然有气势,薛公公悄悄的瞄了眼两个不说话神色严肃的人,更加恭敬的等在一旁看着。 龙影倒是不好意思的这么麻烦人家,笑了笑:“薛公公不用这么紧张。” “是,是,是。”薛公公立刻点头,神色倒是确实放松了不少,不过还是小心的看了眼龙甘的地方。身边的这一位还是这么的肃穆,抬头又撞上了龙影的打量的眼神,薛公公讪讪的点点头笑了笑。 龙影看了眼此时聚在大堂里一脸懵懂的身穿花花绿绿的莺莺燕燕们,不由得咂舌,玉王爷的口味倒是有水平,这几乎聚齐了后宫里年轻貌美的刚刚新晋的所有姿色上乘的新秀啊。 ’哎,怎么样?人都齐了没有。“这都有上百来人了吧。龙影指着那些人问身边神色肃穆的龙甘。 龙甘放下交叉在胸前的手,没有回答龙影的话,神色淡淡的走了出去,龙影不明所以倒是跟了上去,就见到龙甘向一个方向走去。龙影皱眉,那不是锦绣宫的方向嘛。疾步追了上去,拉住龙甘的胳膊:“你干什么?” 龙甘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龙影拉住自己的手,而后视线落在龙影有些严肃的脸上,龙甘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拨开龙影的牵制,可是换来的是龙影更加用力的力道,龙甘不由得皱眉,无声的看着龙影。 龙影开口:“你去锦绣宫干嘛?” 龙甘挑眉:“谁说我要去锦绣宫了?” “那你?”龙影顺着龙甘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是锦绣宫旁边的梓月宫,讪讪的笑笑,放开了龙甘的手:“那个,我……” 龙甘没理他,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会儿,看龙影没有追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是刘昭仪。”说完回头看了眼锦绣宫的方向,抬脚走进了梓月宫。 龙影也看了眼锦绣宫的方向,不是就好,摸了摸自己刚刚跳的不是很稳的心口处,怎么刚刚知道那里面会有她以后,自己的心跳这么的快,那可是他们皇上的妃子,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叹了口气,就听到梓月宫里传来呼喊声。龙影停下的脚步正准备向里面走去,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锦绣宫走了出来。 抬眸看过去,就看到了身穿简简单单的白色素衣神色淡然负手站在锦绣宫门口朝这边看过来的锦绣,龙影恭敬的俯身朝锦绣的方向请了安,而后那边的人也朝他点了点头,之后就看见她对身边的丫鬟说了句什么,那丫鬟就朝自己走了过来。 香儿朝龙影俯了俯身,眼睛不住的往里面飘:“龙侍卫,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龙影失笑,这小丫头看起来水灵,可这八卦的心跟自己比也不遑多让啊,也跟着往里面看了看,龙影微微压低了自己的身形:“往玉王府送人。” “恩?” 看着香儿疑惑的样子,龙影正欲做进一步说明,梓月宫里的人就已经哭哭啼啼的被带了出来。所有的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个被龙甘压着的没有一丝后宫妃子该有的礼仪的并且发髻凌乱的妃子的身上。只听她哭着喊着:“放开我,我要见皇上,我不出宫,我是有原因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皇上的妃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伴随着竭斯底里的呼喊声,锦绣微微的皱眉,香儿从龙影的身旁回来,护在锦绣的前面,以防止那妃子靠近锦绣伤了她。 没想到那妃子真的看到了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的锦绣,不顾一切的挣开了压着自己的侍卫的手,跑向了锦绣的方向,她本来以为公公传话来的时候,只要自己不去就可以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自己的寝殿里来压自己前去,还是皇上身边最为信任的龙护卫们。 她没有办法,现在看到了救命稻草,她必须奋力一搏,她不能出宫,就算是被送进玉王府又能怎么样,哪怕她在宫里这么久,也没有见过皇上,可是好歹是宫里的妃子,她只要一日是皇上的妃子,是那个万人敬仰高贵的人的妃子,她就比那些人高贵,而且那个王爷只知道游手好闲,他怎么能比得上翻手为雨覆手为云万万人之上的当今皇上,她不能出宫,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拼命的向锦绣身边跑去的刘昭仪,还没有到锦绣的身边,就被人拦住了,刘昭仪抬头就看到了脸色深沉阴郁的龙甘,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刘昭仪惶恐的跪在地上,伸手抓住龙甘的衣角。 “龙护卫,我不能走,不能离开,求求你,放过我吧,皇上他不会知道的,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我没有喜欢玉王爷,我没有。” 龙影也信步走了过来,刚刚准备拦住刘昭仪的他没有龙甘的速度快,人就被龙甘已经拦了下来,龙影看着刘昭仪:“人心不足蛇吞象。” 看着刘昭仪面如死灰的表情,香儿护着锦绣:“娘娘,我们回去吧。” 锦绣看了眼那边的情形,点点头,在香儿的搀扶下转身回了锦绣宫。香儿转身前,朝刘昭仪的方向恨恨的瞪了眼,打扰她家娘娘真是活该。 第16章 小事件 二 锦绣宫,龙甘双手抱拳:“刚才惊扰了娘娘,属下失职。” 锦绣清淡的眸子看了眼龙甘:“无事,龙护卫的职责所在。不必多礼,坐吧。” 龙甘看了眼锦绣指的位子,犹豫了一番,终还是坐了下去:“多谢娘娘。” 锦绣拿起茶杯喝了口:“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刚刚回来的时候,香儿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告知了她,此番事情的因由她也大概知道了七七八八,只是不知刚刚那个女子最后如何了。 “已经全部办妥。”龙甘想着补充了一句:“刘昭仪没有出宫。”只是隐了对她的处置。 锦绣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香儿此时刚好从小厨房端来些点心,放在桌子上,笑了笑看着龙甘:“龙护卫尝尝,这是我家娘娘亲手做的小糕点。” 龙甘点点头,看着有些拘束的样子倒是让香儿笑意更加的深了几分,刚刚那个冷面无情的龙护卫到还是会有此番的囧样,不过香儿还是念在刚刚替她家娘娘挡了那刘昭仪的份上,到还是收敛了笑意,开口道:“龙护卫不用这么拘谨的,我家娘娘很随和的。龙护卫喜欢什么口味的,这里有红豆的,紫薯的还有莲子的。” 龙甘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红,盯着桌子上的糕点迟迟没有下手,不过香味已经从刚刚香儿掀开帘子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他的鼻子里,很香甜的味道,但作为护卫他着实没有那个身份来吃这糕点。 在龙甘正准备开口托辞的时候,锦绣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红豆口味的不错。龙护卫尝尝。”说完便拿起碟子里的一块递给龙甘。 龙甘一怔,对上锦绣的眸子,随手就接过了锦绣递上来的一块红豆味的糕点:“属下谢谢娘娘。”放在嘴里尝了尝,其实刚刚香儿端着这些糕点上来的时候,闻到了清甜的味道他就有点心痒难耐,这会儿吃在嘴里才觉得味道真是好,难怪那日选秀的时候,看到皇后和众嫔妃们闻着味就表现的那么蠢蠢欲动。 今日一尝,果然好吃,比起宫里的那些御膳房的糕点好吃了不知多少倍。不忍的又拿起一块尝了起来,吃了之后,才想起自己的失态,放下又准备去拿的手,龙甘起身恭敬的开口:“打扰娘娘了,属下这就告退。” 锦绣看了眼身后的香儿,香儿心领神会,起身去了小厨房。 龙甘一脚刚迈出锦绣宫的大门,身后就传来香儿银铃般的声音:“龙护卫,等一等。”龙甘收回迈出去的脚转身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香儿。 香微微喘着气:“龙护卫,这是我家娘娘吩咐交给你的。” 看着香儿递上来的包裹,龙甘伸手接过:“带我谢谢你家娘娘。” 香儿笑笑,想起刚刚龙护卫看着那糕点的神情,香儿开口:“我会向我家娘娘传达龙护卫的谢意的。” 龙甘点点头,离开了锦绣宫。 玉王府,苏陌正在喝茶,听到老管家刘伯的回禀,一口茶没有喝进去,全部都喷了出来,而后看着刘伯:“你说什么?” “皇上从宫里送来府中了不少美人,说是送给王爷的回府礼。” 苏陌从板凳上站起来抬脚向院子里走去,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不由得有些无奈,看着这些有些面熟的脸,不由得想起今天自己在后宫做的那些事,扶额长叹,他以为皇兄问的那句可是看上什么人的问题,不过是随口调囧一番,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进府,板凳还没有坐热,人就被送进府里了。 看着站在一旁的神色淡然的龙影,苏陌挑眉:“怎么,龙护卫这是干嘛?难道宫里的妃子什么时候也要来我这玉王府里走一遭?还是让我帮忙给瞅瞅,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能够担当得起服侍伺候我皇兄的职责?” 龙影随性的一笑:“王爷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何必这么问属下,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么属下就回宫复命了。告辞。” 看龙影飞身离开,苏陌看着眼前的这些对他暗送秋波的人,只觉得头大,虽然他自己的皇兄不好女色,想必这些送来的人应该也是没有临幸过的,不过那宫中有几个是被他临幸过的,怕是没有几个吧。 他自己不就作了一回,他那皇兄就给他作回来了,跟小时候的性格还真是如出一辙,不过这还真是他自己找的,还不能怨别人。不过闹这么大动静,肯定引起了不少的人的关注,虽然那人不在乎,可是这么多人被一次性的大批的运出宫,他这刚回来,就被他当成了靶子用,虽然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可是这动作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快啊。 那选秀的事情他皇兄不喜,可那些老臣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将自己的女儿千方百计的送进宫里,想要得到他的荣宠,从而换来自己家族的好运,只是可怜了这些权利争斗下的女子,哎,苏陌摇摇头,虽然皇城里的女子个个长得都闭月羞花,肌肤如玉,可他在外游历这些年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才华横溢的,饱经诗书的,甚至是那些风尘中的女子,眼前这些庸脂水粉哪怕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苏逸皱眉看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妃子,也不知道那些内务府的人是怎么看上这样的一群女子的,也难怪他皇兄会这么干脆的统统的给他弄出宫来了,转身看着一旁呆愣的刘伯:“刘伯,送他们离开。”说完挥挥衣袖便转身走了,留下一大波人在风中凌乱。 刘伯看着眼前的这些美貌如花的女人,摇了摇头,这要送去哪里啊。看了眼已经转身离开的王爷,招来下人:“送这些小姐们离开。” “送去哪里?” “问她们自己有哪些地方可以去的,没有的话,就随便处理吧,反正不能留在府里,知道了吗?” “是。” 御书房外,龙影看着站在一边的龙甘,喜滋滋的开口:“你是没有见玉王爷那张黑成包公一样的脸,真是......啧啧啧……” 龙甘淡淡的瞥了一眼颇有些得意的龙影,没有说话。 见龙甘没有理自子的样子,龙影瘪瘪嘴,也静静的站在一旁,忽而觉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龙影寻着味道闻了闻,就寻到了龙甘的身上,看着龙影那小狗一样的神情,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的样子,龙甘没有动,只是斜睨了一眼龙影。 龙影看了眼龙甘的表情,发现以往没有表情的龙甘此刻眉眼都带有了点愉悦的神色。便觉得今天的龙甘有点猫腻,绝对有猫腻,还是很大的猫腻,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龙影托腮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以自己的味觉和直觉来判断的话,一定和这清香的味道有关系。 难道是.......龙影神色暧昧的瞅着龙甘,顶着龙影那火热的暧昧的眼神,龙甘眼神闪了闪,还是没有说什么。 “说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那个姑娘了。你身上这味道,不会是人家姑娘......” 龙甘正要说什么,苏逸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看了眼他们一眼。龙甘和龙影立马神色一禀,恭敬的抱拳:“皇上。” 苏逸点点头,将视线放在龙甘的身上:“从锦绣宫回来了?” “是。”龙甘心里一紧,立刻点头,然后再龙影古怪的眼神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恭敬的呈了上去:“皇上。” 苏逸赞赏的点了点,拿过东西离开了。 龙影看皇上走远后,凑近龙甘:“这?”看着皇上和龙甘刚刚当着他的面这么互动,他怎么不是很明白,难道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而且龙甘什么时候如此的上道? 龙甘看了眼一脸不明所以的龙影,掩唇咳了咳:“一切要从跟着玉王爷说起。” 龙影立马两眼放光的盯着龙甘。龙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不过轻巧的避开他在锦绣宫的那些待遇,以免遭受龙影的二次嫉妒。 听完之后,龙影立刻吃惊的指着龙甘:“你……你……你竟然吃了......吃了锦贵妃亲自做的糕点?你怎么如此的好命,你……怪不得你让我去玉王府,原来你去了锦绣宫。”龙影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他真是傻,还以为去玉王府能看到玉王爷臭脸,没想到人家竟然,竟然不去玉王府可以去锦绣府吃贵妃娘娘亲手做的糕点来吃。那可是锦贵妃啊,还是亲自做的,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呢。 看着龙影暗自神伤闷闷的样子,龙甘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小块糕点默默的递到了龙影的面前,这可是他私自藏起来的一块。 龙影盯着那块糕点,抬头看了眼龙甘,不确定的开口:“这…….这是......” 龙甘点了点头,龙影立刻高兴的接过那块糕点,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里,生怕有人抢了,狼吞口烟的吃完后,眼巴巴的又看着龙甘。意思很明显。 “一块就很不容易了。”龙甘淡淡了说了句,就抬脚往苏逸刚刚离开的地方走去,今天他一天都跟着玉王爷,后来回报皇上说是玉王爷进了后宫,没想到皇上竟然没说什么,不过让他暗中记着玉王爷都见过了哪些嫔妃,他跟在玉王爷身后记得十分清楚,之后看见玉王爷听见琴音要往锦绣宫走,他便下意识的叫住了玉王爷,所以龙影阻挡他去锦绣宫的方向的时候,他就知道龙影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跟他的心情一样,不愿意那个清冷眉眼淡然,眼睛如水的女子离开宫去。 想起他回禀皇上说刘昭仪在锦绣宫门前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皇上神色淡淡却说了句:“她既然不愿意,就如她所愿吧。换个地方让她住。” 他领命离开后,便送她去了冷宫,离开时那女子问他:“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服从命令,而不是自作主张。”本不想打算说什么的,却对她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去锦绣宫,也是皇上授意,不过糕点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本来皇上手里的那包是自己的,谁知道皇上他鼻子那么灵,想到刚刚皇上对自己时那别有深意的一眼,那一双一切像是尽在掌握中洞察了所有的事情的眼睛。龙甘神色一禀,立马加快了步伐,想来没有什么是能瞒的了皇上的。自己刚刚那递上糕点的举动着实明智。 其实龙甘真是想错了,就连苏逸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看了一眼龙甘,就得到一包糕点,本来还有点不明所以,后来闻那清香的味道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想了一会儿,之后又看了看龙甘的神色,便猜了个大概罢了。 看着离开的龙甘,只觉得这兄弟实在是没白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回味了一下口中那糕点的味道,不过这么说来,看来他们的皇上才是厉害,竟然派龙甘去锦绣宫,可是他们的皇上是如何推测出锦贵妃就一定会拿糕点来招待龙甘的呢?龙影越想越觉得悬乎,不由得心里打了个颤,他这脑袋看来也需要进修进修了,拍拍脑门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第17章 爱与恨 绣阁里有些许琴音传来,琴音里带着的丝丝情愁和哀伤,穿透墙围飘向很远,即使是不懂的音律的人,此刻透过这琴音也能知晓主人此刻的忧愁。坐在书房的老容王听着这琴声,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 他老了,终究有许多的事情他管不了,也无法管了。 丫鬟端着食盒进来的时候,颂忆才收回手,抚了抚琴,起身缓缓的走向桌边。 “王妃,该用膳了。” 颂忆点点头:“老王爷可用过膳了?” “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颂忆神色淡漠的吃着,眉眼间丝毫看不出刚刚抚琴弹奏的人就是这个此刻正端庄典雅的用着膳的人,没有琴音中的哀愁和神伤,仿佛刚刚弹奏的人不是她一样。 放下碗筷,颂忆净了净手,擦完嘴后抬眸看了眼翠儿:“王爷出去了?” “是,晨时就出去了。” 看了眼窗外有些黑的天色:“记得将外面的灯点着,王爷今夜或许会来绣阁。” “是。”翠儿欢快的应到,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她知道王爷从来不会来绣阁就寝,外面的灯,自从新婚夜后,王妃从来没有让人点着过,今夜王爷要来,她们作为王妃的陪嫁丫鬟打心里的为王妃高兴。虽然王府里的人不会怠慢她们小姐,可是终归没有和姑爷圆房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小姐的母亲也已经旁敲侧击了好久,每次小姐都会敷衍过去,子嗣最重要,想必小姐也知道,只是姑爷从来不来这绣阁,虽然她们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她知道小姐心里怕是苦的,只是闷在心里不说罢了,今日王爷要来,她可要仔细点,莫不要出了差错。 “去吧。” “奴婢告退。”收拾了桌在上的残羹饭菜,翠儿俯俯身退了下去。 颂忆的视线又落在那把琴上,神色淡淡。近几日来,想必连容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王爷自从皇上选秀以来心情都很好。 下人们都在议论是不是他们的王爷怕是又要那侧妃了吧,会不会是那个以前经常来府里的锦绵小姐。 连下人都是如此说的,容愈你越发的随性了,是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妥协吗?未免太小瞧她了,颂忆冷笑,换作是以前她倒是可以,可她如今既然可以压下自己心中的爱慕守着这容王府,就不会为别人妥协。 “忆儿,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靠谱,只有你有了孩子,只有孩子才是最靠谱的,相信伪娘的话,尽快有个孩子,什么都留住了,这世间男人的爱才是最凉薄的,唯有孩子,才是你应该守得住的。”想起她娘那日来府里对她说的话,颂忆的眉间终是有些柔软,或许她娘说的对,她不该过于执着了。 容愈踏进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怔怔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的颂忆,轻轻咳了一声,才走到桌子的一边坐下。 颂忆抬眸看了眼容愈,端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容愈的面前:“这是爹今天送过来的新茶,说是江南的新产碧螺春,你尝尝。” 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容愈看着颂忆端庄的样子,想了想把话还是委婉的说了出来:“父亲说是这件事让我找你商量商量。父亲可曾向你提起过。” “恩,父亲说过了。”颂忆抿了口茶,将茶杯拿在手里,接话。 “你怎么看?” “我跟父亲的想法一样。”颂忆抬眸看向容愈,微微勾唇笑了笑:“不过,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容愈看着眼前这个浅笑嫣然的颂忆,没有接话,微微皱眉,他以为来这里后,她会跟他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他们之间不会有所交集,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罢了,仅此而已,而她应该也清楚的明白之间的利害关系,却不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眼前这个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的女子的样貌,此番看来确实如同大家所说的端庄典雅,高贵雍容堪当容王府的当家主母,只是只能这样而已。 “你想要什么,才能让锦绵进容王府,说吧。” 淡漠的声音传来,颂忆依旧笑着,微启红唇回道:“给我个孩子。” 容愈一怔,随即看向颂忆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一样,而颂忆也是毫无闪躲,直直的对上容愈那审视的视线,嘴角挂着淡淡笑,等着容愈的答复。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视线在空中相撞,无声无息。 过了会儿,容愈率先移开视线问道:“除此之外的所有条件我都能答应。” “可是颂忆只有这一个要求。”收回视线,颂忆慢慢的说着 “颂忆,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带了些薄怒的声音传出。 颂忆微垂的眸子眨了眨:“本妃只是想要尽到一个作为王府女主人的职责而已,成亲以来若是一年无所出王爷才能纳侧妃,如今要是妾身有了孩子,那么妾身和老王爷必然会不顾一切人的阻挠帮助王爷将锦绵小姐娶进容王府。”顿了顿:“想必王爷应该知道,锦绵小姐的爹怕是你跟锦绵小姐之间最大的阻碍吧。” 容愈深深的看了一眼颂忆:“你这么做,何必呢。”说完便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怒火中烧大步离开的荣愈,颂忆静静的坐在板凳上,没有动,她也想问自己何必呢,可是眼前的人是她曾经春心萌动时的所爱之人,那瑟缩的爱意压在她的胸口,咯的生疼。她却只能生生的忍住。芊长的手指扶上心口,那里传来的疼痛那么清晰。 翠儿站在门外看向里面坐着的颂忆,眼眶微微的发红,只有她知道小姐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一到人前后,就又会是那个光彩夺目端庄高贵的容王妃。她们的容王没有看到,她看到了,看到了她们小姐在容王看不到的地方,那眸子遮掩不住的爱意和悲凉。 老容王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从外面进来的小厮:“怎么样?” “回禀主子,小王爷他......他没有在小王妃那里就寝,回了月碎院。” “唉......”转了转身:“那小王妃她如何?” “小王妃她,她神色不是很好。”小厮恭敬的将自己刚刚所看到了如实禀报 “恩。”顿了顿,老容王皱眉:“去,把小王爷给我叫过来。” “是。”小厮正准备告退。就听到老容王的声音又传了来:“回来。”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老容王想了想:“算了,今夜的事情不要声张,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小厮退下去后,老容王的视线落在自己刚刚写的忍字上,神色莫辨。 容愈回月碎院后,皱眉想了好久,他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方法将锦绵娶进来,他父王如今态度强硬不好下手,那个女人,想起刚刚在绣阁所发生的事,容愈的眉头皱的更紧。 看来自己以前确实有点低估了那个女人,只是她为何要如此,容愈还是没有想明白,如今之计唯有锦绣了。 想到今天锦绵哭红着双眼说着她爹还没有罢休,或许会要采取行动的话,容愈便觉得此事必要尽快行动才行,想着便叫人拿来笔墨,动手开始写信。 为今之计,只有恳请皇上赐婚了。 锦府,锦中耀坐在书房,侍卫跪在地上禀报着锦绵近日的活动。 “小姐近日来,日夜都在府中,从那日招了郎中后,便一直卧病修养,今日跟着身边的丫鬟去了同仁药房抓药逗留了一个时辰,便回府了。” “哦?你是说近日小姐没有跟容王府的容王有所来往?” “属下一直跟随着小姐,并没有见过容王出现。” 锦中耀皱眉,怎么可能,锦绵不能进宫了,他应该跟锦绵来往密切才对,难道,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了?“继续盯着。” “是。” “边关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不过萧大人让小的传话说离王或许马上要回京了。” “哦?果真?”锦中耀挑眉,语气中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的愉悦。 “萧大人身边的侍卫说的,小的已经证实,消息千真万确。” “好了,下去吧。” 侍卫拱拱手便退了下去,锦中耀看着书房的书架开心的大笑起来,离王回京,那么属于他的辉煌仕途之路就要到了:“哈哈哈,你们那些老顽固,等着我锦中耀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吧。”烛火照耀下的人,脸色有些狰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忽隐忽现。 见到容愈的锦绵今天心情很好,颇有雅致的画了一幅画。 “小姐,今天的画可真漂亮。”丫鬟在一旁赞叹道。 锦绵收了笔,笑了笑:“收了吧。” “是,小姐。”丫鬟将墨吹干,小心仔细的收了起来。 锦绵净了净手,看丫鬟将画收拾好了之后便摆了摆手:“今夜不用等着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小姐一个人若是晚上有什么事的话,奴婢要照看着。” “不用了,让外面的人都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你们尽快将要去宫里参加菊花宴准备的东西好好打点打点。” 知道这只是小姐的一个说辞,丫鬟便不再多说,俯了俯身便退下了。 想起今天容哥哥说要娶自己进门,锦绵的脸上有些红晕,笑了笑:“容哥哥,棉儿会等着你的。”看着容愈给自己的玉佩,锦绵摸了摸,心满意足的放在自己的怀里。这是容哥哥给自己的信物,她要好好保管不会离身。 第18章 赏菊宴前 风吹过,带着落叶的声音,飒飒作响。半空中,已经枯黄的树叶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然后翩然落下。 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澈又缥缈,忽而会有几只小鸟唧唧喳喳的从上空飞过,锦绣手里拿着鱼食,素手微扬抛进鱼塘里,鱼儿争相抢着,好不热闹。 香儿跟在一旁,随手给锦绣的手里补充着鱼食,主仆两人站在鱼池旁,周围的丫鬟麽麽们各忙各的,锦绣宫一时间静谧无声。 以至于刘冕悄无声息出现和离开都没有打破锦绣宫这安静的氛围,锦绣打开刘冕送来的信纸,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那清冷的眸子,看不清情绪。 将纸叠好,锦绣抬眸问道:“你昨日说的赏菊宴是什么时候?” “娘娘,明儿个就是赏菊宴了。今个一大早刘公公还过来通传了。”香儿伸手扶上锦绣:“皇后娘娘还派人送来了不少首饰,说是各个宫里都有,奴婢看过了,那样式都是按照菊花打造的。娘娘一会儿可以瞧瞧,看喜不喜欢。” 锦绣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鱼池里的鱼转身道:“回屋吧。” “是。”扶着锦绣往回走,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略微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娘娘,齐嫔今个派身边的丫鬟来过了,说是娘娘得空的话,想来拜访一下娘娘。说是冒然前来的话,怕是叨扰了娘娘养伤。” “齐嫔?”锦绣皱眉。 香儿立马解释道:“娘娘齐嫔就是那日在选秀礼上坐在您旁边的那个妃子。” “嗯。”锦绣跟着香儿的描述想了想才开口:“让小福子传话过去就说赏菊宴后了吧。” 香儿点点头。锦绣的步子顿了顿:“让小福子过来一下。” 香儿应声离开,锦绣看了眼离开的香儿,收回视线走进了内间。 龙影从外走进来,看了眼坐在书案旁看书的苏逸上前一步拱手垂头:“皇上,玉王爷派人送来一封信函。”随着伸手递上。 苏逸抬头淡淡的瞥了眼信函,而后伸手接过,看过以后,随手将信函扔到桌子上,轻痴:“他倒是在外学会了不少花言巧语。” 苏陌在信中可谓是无所不用其及的大大的赞扬了自己的皇兄心胸豁达,不贪恋美色云云。大历皇朝就是要有这样的明君,看来当初他逃跑着实是个好决定,不然如今的大历如何能如此的欣欣向荣。皇兄果真是爱兄弟不爱美人,爱人民不贪恋美色啊。 龙影听后,头垂得更低了,神色越发的恭敬。 玉王爷将那些人送走,确实明智,他们皇上不好处理的人交由自己的亲兄弟处理,正好应了玉王爷所说的兄弟如手足,这诺大的皇城里,皇上跟玉王爷是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不用着实说不过去。只是,龙影瞧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怎么不是很高兴,难道玉王爷又说了些什么作死的话。 正想着,苏逸微沉的声音就传了来:“给内务府的人通传一声,明日朕要借赏菊宴给玉王爷好好的办一个接风宴,让他们好生准备。” 龙影一个激灵后,连忙应是,他总觉得玉王爷明日怕是要倒霉了。 苏逸拿起毛笔正准备落笔,抬头看到龙影还站在原地,挑眉:“怎么,还有事?” 收回思绪,龙影面皮一紧:“属下告退。”走了一段路后想了想还是转回身问道:“皇上,要不要顺便派人告知皇后娘娘一声。” 写字的手一顿,苏逸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龙影,龙影觉察到皇上那似笑非笑的视线立刻拱手:“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便像是脚底生风一般的退了出去。 苏逸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刘公公:“朕刚刚有回答龙护卫?” 刘公公立刻恭敬的垂首:“回皇上,龙护卫怕是不用您说,都已经明白了。”就您刚刚那看龙护卫的眼神,龙护卫敢要您回答吗,要是是等您回答的话,龙护卫怕是又要关十几天的紧闭了。 苏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公公,没在多说什么,继续拿起毛笔研究起了桌子上的字。迎上苏逸这别有深意的一眼,刘公公的心里变的越发忐忑不安了起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刘公公觉得刚刚龙护卫着实跑的太快太明智了,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他跟在看什么事情都跟明镜一样的主子面前,也想跑啊。好在皇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刘公公偷偷瞄了眼正在全身贯注写字的皇上,缓了口气,继续恭敬的站在一旁。 凤晨宫,王皇后坐在上座,看着下首的龙影开口问道:“你是说,皇上说明日要给玉王爷办接风宴?” “是的,皇上确实是这么说的。”龙影恭敬的俯身抱拳,皇上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想到刚刚皇上那个别有深意的一瞥,龙影心里紧了紧,他最近确实揣摩皇上的心意不如龙甘了。刚刚既然擅自多嘴问出了那样的话,他应该自行参透的。 “既然皇上这么说了,本宫一定会给玉王爷好好办一个洗尘宴,帮玉王爷接风洗尘的。”王皇后笑着看了眼龙影,这宫中的人都知道龙护卫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是皇上身边唯一只听从皇上命令和吩咐只对皇上负责的侍卫,在宫中可谓是见到龙护卫如同见到皇上一样的存在,哪怕她是皇后也要在龙护卫面前收敛几分。 龙护卫,谁都不敢惹,对他的尊敬如同是对皇上的尊敬,况且龙护卫里个个身怀绝技,绝非等闲之辈。曾听说皇上没有登基之前,外出遇到埋伏,当时情况危急,身边只有十几个龙护卫而已,可是也是因为有了他们,那次皇上才能脱险,可见龙护卫有多强,一人能敌上百人。他们的训练也都是单独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有此殊荣的。 “那属下就不叨扰娘娘了,属下告退。”话已经传到,就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 “龙护卫慢走。”王皇后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莲儿,送送龙护卫。” 被唤作莲儿的婢女应声俯身走到龙影身旁:“龙护卫,请。” 龙影点点头,随着婢女走出了殿内。 跟着王皇后已经很多年的老麽麽在龙影离开后开口说道:“娘娘看,此事?” 王皇后略微想了想:“玉王爷可是如今还没有正妃?” “近几年,王爷他一直云游四海,还未曾娶妃。”顿了顿:“娘娘,您是说?” “是,就是你想的意思,通知下去,今年的赏菊宴本宫邀请京城中全部待字闺中尚未结亲和没有婚配的名门大家女子,包括及竿和还没有及竿的都来宫中参加一年一度的赏菊宴,并且一定要告知他们,说是这次的赏菊宴还有顺便帮玉王爷举办接风宴的意思。清楚了吗?”王皇后的眼神不由得凝重了些,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么她就必须要做到完美,要让今年的赏菊宴比往年都要隆重。 “是,奴婢清楚了。” “还有,对那些刚刚入宫的妃子们,从内务府调几个麽麽过去,好好教教他们宫中礼仪,明日的赏菊宴最好不要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看向宫女的眼神带了些犀利。那些刚来的最好安安分分的参加完明日的赏菊宴,不要在赏菊宴上争风吃醋,否则,她不介意整治一下这后宫。 丫鬟们神色一紧,恭敬的应是。 过了会,林芝抬眸看到身边的丫鬟个个都神色紧张,话题一转,神色慢慢的放的柔和下来问道:“前几日,皇上从宫中送出去的那些新晋的嫔妃答应们,最后如何了。” 虽然王皇后的神色确实柔和了下来,丫鬟们还是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皇后,玉王爷将那些妃子们统统都送走了。” “哦?都送走了?” “是,都送走了,玉王爷没有留下一个在府中。” 林芝听后,笑了笑:“皇上可有说什么?” “皇上不曾说过什么,此事都是交由龙护卫办的。” 林芝微微点头:“传膳吧。” “是。”随声应下后,下人立马鱼贯而入将刚刚因为龙护卫的到来而中断了的膳食统统都小心翼翼的端了上来,生怕出什么差错。 虽然王皇后看起来和蔼仁慈,脸上都是带着笑,可是下人们都知道,皇后娘娘一旦不高兴了,那么他们这些下人会是宫中受罚最惨的下人。 在皇后娘娘的手下当差,一定不能犯错,凡事都要尽心尽力,一旦惹怒了皇后,那么后果必定比龙护卫犯错收到的惩罚还要吓人。 哪怕是在皇后高兴的时候,犯错了,也要受罚。 除了娘娘的心腹莲儿和身边跟了好多年的老人崔麽麽。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林芝抬眸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丫鬟,正一边哭着嗑着头嘴里喊着:“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林芝看了眼地上摔碎的碟子,收回视线看了眼身旁的崔麽麽,崔麽麽会意立刻向旁边的几个麽麽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就被带了出去。麽麽们显然已经对这种事情轻熟就路了,拿来帕子捂住了丫鬟的嘴,那丫鬟神色惊慌的就被抬了下去。不一会儿地上的碎片就被丫鬟们清扫完毕了。林芝拿起筷子,神色自若的吃了东西。 而那个宫女确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凤晨宫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林芝用膳。 第19章 宴会前 一 赏菊宴这天,清风徐徐,天气晴朗,着实是个好天气,王皇后将今年的宴会设在了宫里一贯设宴的子罗殿前。 而一贯大气磅礴的子罗宫殿前早早的已经被内务府的掌事们张罗着布置的一派欣欣向荣,大气卓然,所有的主题都离不开以菊为主。御用的桌子上都由宫里负责管花的花奴们细心的裁剪了漂亮的菊花用青花瓶摆在了桌面上,以作装饰。甚至是今日大臣们喝的茶也都是上好的菊花茶。 菊花属草本植物,茎直立,分枝或不分枝,被柔毛,叶卵形至披针形,羽状浅裂或半裂,有短柄,叶下面被白色短柔毛。头状花序,大小不一。总苞片多层,外层外面被柔毛,舌状花颜色各种,管状花黄色,菊花属于短日照植物,在短日照下能提早开花。菊花花序大小和形状各有不同,有单瓣,有重瓣,有扁形,有球形,有长絮,有短絮,有平絮,有卷絮,有空心有实心,有挺直的和下垂的,式样繁多,品种复杂。 菊花盛开时,繁花似锦,有金黄的、纯白的、艳红的、淡紫的等。黄色中还有金黄、淡黄、中黄、柠檬黄等。红色中还有深红、粉红、桃红、淡红、肉红、棕红、紫红、玫瑰红、朱红、二红等。艳丽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 而菊花在那些文人墨客中,有着重要的地位,菊花具有历史悠久、品种繁多、色泽艳丽、花形多变、品德高尚等特点,而深受古人喜爱,与梅、兰、竹合称四君子,是文人和诗人笔下经常描写的对象,是有:“秋菊有佳色,更露摄其英。”之说。 “秋来谁为韶华主,总领群芳是菊花。”百花丛中,菊花向以“花中君子”、“花中隐士”而名扬天下。“家家争说黄花秀,处处篱边铺彩霞。”菊花尤其为那些不趋世俗、节操高尚的志士仁人、迁客骚人所钟爱。 而宫廷中的赏菊宴,无非就是将宫中和宫外好看的或是著名的菊花全部收集于宫中,供大家赏玩,而这赏菊宴的举办也是世家子弟和名门中待自闺中的女子得以相会的机会,大多是以能凑成一对好姻缘为一段美谈佳话。 每年的赏菊宴会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借此宴会展示自己诗词歌赋等才艺,得以寻得如意郎君,男子则是凭借自己的文韬武略展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来寻得眼中的才子佳人。若是幸运的话,则可以得到皇上的赐婚,只是大历朝自苏逸登基以来,此事都是交由王皇后来举办,而且赐婚一事也理所当然的交到了皇后的手中。 此时距离开宴不到一个时辰,而原本冷清的子罗殿前早已经人声鼎沸。大臣已经携带自己的家眷在宫女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入了座。有的三三两两认识的也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或是跟隔壁桌的交头接耳。 放眼望去,今日宫中到来的女眷竟是比那日选秀来宫中的还要多,打扮的还要漂亮,有的跟在自己娘亲身边见见礼,有的则跟自己熟识的其他家的小姐聊着天,或是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则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等着宴席开始。 觉得宴会可能要一会儿才会开始,众夫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着说着,其中一个夫人开口:“今年的赏菊宴比往年的要隆重呢。” “那可不是嘛。”扫视了一圈后那夫人笑着说:“你看,今年的子罗殿都装饰比去年富丽堂皇啊。” “你可不知道,那是因为今年玉王爷也刚好回宫,这宴会指不定就是为玉王爷接风洗尘准备的呢。” “哦?怪不得我家老爷昨日请了有名的绣娘为家里的那些孩子准备了今年流行的新衣服,原来今日玉王爷才是主角啊。” “听说玉王爷都这些年了还没有喜欢的女子,而且正妃之位也一直空着,府里连侧妃和通房丫头都没有,所以今日怕是变着法的给玉王爷寻个王妃呢。” 众夫人连连点头,一位穿的花里胡哨浓妆打扮的夫人得意的开口:“寻着今日,我想我家的敏珠怕是不成问题。” 其他的夫人轻笑,一个嗤鼻:“呦,就你家那京城人人都知道的纨绔,学无大志,也能入得了玉王爷的眼。真是笑话。” “你......” 眼看着两人要掐在一起,其他的夫人纷纷都上手拉开两人,纷纷劝说着,远处,楚国公夫人看着这一幕,笑了笑,对身边的顾夫人开口:“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因着两人是好姐妹,顾夫人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的礼节:“眼下,想必要给玉王爷纳妃是肯定了的,就是不知道哪家姑娘能有这个福气。” 楚国公夫人扫视了一圈今日前来的女眷,而后看着顾夫人:“我觉得都没有咱家子沐好。” 顾夫人笑笑:“你倒是对她颇为赏识,京城谁不知道她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非要闹着去学医,常年不在京城,都被我们惯坏了,怎么能跟人家这从小就学习诗书礼仪女红的世家小姐比。” “你倒是对自己的女儿没信心,如今京城中的这些女子怎么能跟子沐比,子沐从小受你们家顾老爷子的教化,还有顾相的温文尔雅,岂是那些胭脂水粉能比得了的。” “她从小就顽皮,她爷爷也管不住她的。”虽是这么说,但是顾夫人提到自家的女儿眉眼还是温柔带笑的。 “对了。”楚国公夫人伸手搭上顾夫人的手:“沐儿回来了没有,可是也来这赏菊宴了?” 顾夫人拍了拍楚国公夫人手:“回来了,昨日到的,今日本该跟我一起进宫的,怎奈昨晚跟她爷爷聊的晚了些,今日早上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呢,应该一会儿就到了。”说着还往入口的方向看了看。 “嗯,来了就好,我也许久没有见到沐儿了,不知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呢。”楚国公夫人笑笑:“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带礼物给我。” “还能少得了你。”顾夫人嗔了楚国公夫人一眼。 “我就说嘛。”楚国公夫人想了想道:“当年就想给我们家萧儿将沐儿说了去,可是顾相说孩子的事情要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决定,结果没想到两人还真的没有看对眼,生生给处成了好朋友,我这好好的儿媳妇就给飞了,唉。” “是啊,谁知道啊。”顾夫人叹了口气。 “怎么,沐儿还是放不下?” “子沐那孩子,认准了谁,你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看着她这么些年,我跟她爹本都想着由她去吧,反正还小,等到年长一些兴许就明白了,可是昨日回来后,性子竟然沉稳了不少,也绝口不再提那件事了,让我们还吃惊了不少。” “哦?”楚国公夫人吃惊的道:“是不是沐儿放下了。” 顾夫人神色微凝:“唉,但愿吧。可是子沐那孩子,喜欢了苏陌那么久,打小跟她爷爷第一次见苏陌的时候就想着要嫁给人家做妻子,虽然我们都比较开化,她爷爷也一直支持她,甚至我们都让她自己选择了从医,且随着苏陌出门在外了那么久,可是从小惯出来的性子,怎么能说改就改呢,我就怕她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听着,楚国公夫人的神色也变的凝重起来,拍拍顾夫人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沐儿那性格活泼开朗,从小就是一个鬼精灵,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到她的,放心吧。许是在外面这么久,锻炼的性子越发沉稳了也说不定。” 顾夫人点点头,此时有太监喊道:“皇后娘娘驾到,惠妃娘娘驾到,齐嫔娘娘驾到......” 随着公公的通传声,就看到以王皇后为首的身穿各品阶正装而来的众位妃嫔,百官即刻起身下跪:“参见皇后娘娘,惠妃娘娘娘娘,以及各位娘娘,娘娘福寿齐天。” “都免礼吧。” “谢皇后娘娘。” 王皇后微微抬手:“众爱卿请坐。”顿了顿:“今日是宫里一年一度的赏菊宴,众位卿家还请不要拘于俗礼,当作是普通宴会就好,还有,今日皇上借此赏菊宴也是为了玉王爷的接风洗尘,那日在城外迎接玉王爷却没能见到王爷的卿家今日可以得以一见了。” 原本因为皇后等的到来,严肃的子罗殿此时也微微松弛了不少,不少大臣都因为皇后的一番话,笑了笑,俯俯身开口:“如此,臣等就等着一饱眼福了。” 王皇后也笑笑:“那就等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今日的宴席。” “臣等遵旨。” “臣妇(小女)遵旨。” 听到一会儿玉王爷要过来,许多的女子都已经开始心猿意马,脸颊也不由得微微泛红。 “你说一会儿,玉王爷真的会来吗?” “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玉王爷肯定回来的。” “能见到玉王爷了,真是期待呢。听说玉王爷长相俊美,风流倜傥,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应该长的差不到哪里去。” “你就别花痴了,玉王爷肯定长的俊美,只是就你这样的,玉王爷肯定看不上,只有我这样的才能入得了玉王爷的眼。” “哼,你还不如我呢。” “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 苏陌正躺在子罗殿旁的一颗大树上小憩,听到这样的对话,差点没有从树上掉下来。当即飞身往乾坤殿的方向赶去,他怕赶不及去的话,就要被他的皇兄就连带他的皇嫂一起给作死了。 第20章 宴会前 二 乾坤殿,苏逸正神色懒散的扶额坐在软榻上,龙影垂首而立,神色肃穆:“皇上,离王已经秘密回京了。” 苏逸闻言眼帘微动,淡淡开口:“嗯。可有什么动静?” “已经和萧大人联系上了,据最近龙岗的监视来看,怕是已经开始秘密的筹谋了什么。” 苏逸抬眸瞥了一眼龙影,龙影抱拳立刻道:“属下会尽快查出他们密谋的事情是什么。” “不用了。”苏逸从软榻上起身:“他想要什么,朕还能不知。”刘公公随着苏逸的起身,立刻上前将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苏逸抬起胳膊,穿着衣服淡淡的问道:“玉王可进宫了?” “已经进宫了。”龙影想到躺在树上想要探探虚实的玉王爷,和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们,不由得为苏陌揪心了一把:“玉王爷已经去了子罗殿,只不过,只不过玉王爷并没有去内堂。” 穿好衣服的苏逸侧目看了眼龙影:“哦?他倒是聪明。” 龙影真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龙甘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到:“皇上,玉王爷正在往乾坤殿赶来,已被侍卫拦下。” 苏逸理了理衣服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苏陌的身影现:“皇兄如今是觉得管理朝政太过清闲了,竟然给臣弟开始做起了媒来。” 苏逸轻哼:“你还不至于我费心思。”顿了顿,冷峻的眸子淡淡的扫了苏陌一眼:“不过是你皇嫂看在你至今还未娶妻,怕你是有了什么病,以免抹黑我们皇家才做出此举罢了。你要谢的话,就留着等会儿见到你皇嫂在开口吧。” 龙影和龙甘低头,但是微微抖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两人此刻的心情。 苏陌气结,只好一个眼刀扫向龙影和龙甘:“还站在这里干嘛,不知道一会儿赏菊宴要开始了吗,还不快去准备。” “既然快要开始了,那臣弟就跟皇兄一起过去吧。”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龙影和龙甘立刻跟上,留下苏陌一个人看着浩浩荡荡离去的人群,气的发抖,不甘的回道:“哼,走就走,不就是几个女人罢了,我还能怕了不成。” “不怕,还愣在那里干嘛。”苏逸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 龙影心里暗暗附和:玉王爷着实可怜。不过早知现在,怕是早都悔不当初了吧。 苏陌一怔,随即快步跟了上去,走到苏逸身边也不管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些侍卫,开口就道:“皇兄上次送去玉王府的那些女子,长的还真是水灵,臣弟倒是当时确实有些舍不得送走她们啊。不过皇兄还是舍得。”说完还状似回忆了一番,作出可惜的模样。 龙甘听言不由得怜悯的看了苏陌一眼:确实正如龙影说的,玉王爷这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节奏。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自己的主子,随即垂眸:今日玉王爷怕是有的受了。 “看来一会儿还要多给臣弟选几个妃子不可,本想着由臣弟自己挑选即可,不过既然臣弟觉得皇兄的眼光着实好的话,那皇兄我不介意一会儿帮臣弟把把关。” 苏陌:“呃......”怎么就隔应不到呢,还将了自己一军。 以龙影的经验和阅历而言,还没有人能隔应得了他们的主子,不过看来巧舌如簧的玉王爷也说不过两句啊,不由的看自己的主子的眼神更加的敬佩了。 想了想,苏陌继续道:“皇兄日理万机的,臣弟岂能拿这些小事来麻烦皇兄。” “哦?”苏逸挑眉:“你不是说朕如今管理朝政太过于清闲了吗?那朕找其他的事情来做,有何不可的。” “臣弟哪是这个意思。”要是这个意思的话,那我的玉王府岂不是闹翻天了,想想苏陌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皇兄就算清闲,那也是臣弟不能比的,臣弟才是清闲,不,臣弟那是游手好闲,还不值得跟皇兄拿来比较的。” 这不顾一切的贬低自己的样子,龙影不由得咂舌,而龙甘则是觉得玉王爷果真到了皇上这里,就跟其他人一样没有节操了吗,就不能有点骨气。什么风流倜傥,俊美无双,呃,要是没有他们皇上在身边的话,确实是如此的,只是现在怎么看,怎么像,龙影看了眼走在左侧的刘公公,嗯,像。难倒女人真的那么可怕?这都怕到将玉王爷逼得跟刘公公一样阿谀奉承他们主子了? 不过想想自己,确实,他们大多时候也是这么奉承主子的。 苏逸唇角微勾,继而开口:“朕下个月可能要出宫一趟。” 苏陌立刻上道的开口:“到时候臣弟一定竭尽所能帮助皇兄掩护。”不就是由他来暂时管理朝政一段时间而已,比起妃子什么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应了。 “嗯,今日的选妃,还是应由皇弟的喜好为主。再怎么说也是将来要成为皇弟的王妃。” “是,皇兄所言极是。”苏陌立刻附和道。 默默跟在两人身边的一大帮侍卫和公公皆忍俊不禁的低头看地,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那些官家小姐和世家的大家闺秀到了他们皇上和王爷这里就怎么……怎么成了皮球了。一定是他们的思想跟不上,他们不能理解主子,他们的主子都是干大事的人,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够理解的了的。如此想来,也便觉得没什么了。 香儿扶着锦绣的胳膊,看着前方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远了些才开口:“娘娘,是皇上。” 锦绣点点头:“走吧,一会儿宴会开始了。” 香儿点头应是随即道:“听说今日的赏菊宴还有一个事情,玉王爷前几日回来宫里一直没有帮着举办洗尘宴,怕是借机要顺便帮玉王爷将那洗尘宴一起给办了。昨个皇后娘娘还挑选了一些宫里教礼仪教的好的麽麽们去给那些新秀教了教规矩。” 想起昨晚来锦绣宫的柳麽麽,锦绣问:“那昨晚来的那柳麽麽。” “哦,娘娘说的是那柳麽麽啊。”怕锦绣误会,香儿解释道:“柳麽麽是奉皇后旨意前来锦绣宫里问娘娘可是需要什么配件和衣服的。” 锦绣颔首。香儿便不再多说什么,扶着锦绣往子罗殿前去,锦绣向来不喜欢坐轿撵,之前因着有伤,只是在锦绣宫里走走,如今外出,香儿本是觉得坐轿撵不会累着锦绣,可是娘娘一般执意要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的改变的,幸亏锦绣宫距离子罗殿不是很远,香儿也就让人将轿撵撤了与丫鬟们陪着。 子罗殿,苏逸的皇驾到的时候,众人跪了一地:“臣等(臣妇)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玉王,王爷千岁。” “妾身参见皇上。”皇后微微俯身。 “嫔妾见过皇上,见过王爷。” 苏逸和苏陌在众人的参拜下,走到主位,苏陌越过皇后身边的时候,微微见礼:“见过皇嫂。” 随即在刘公公的声音下,众人高声回答:“谢皇上。”而后起身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王皇后笑了笑看着苏陌到:“臣弟此番回来,不走了吧。” “有劳皇嫂记挂,苏陌此番回来……”而后看了苏逸一眼回眸恭敬道:“着实不会在轻易离开了。” “那就好。”王皇后的视线又看向皇上:“皇上,您看宴会是否可以开始了。” 苏逸还没有回答,苏陌的声音就传来:“这位是?” 随即众位嫔妃的视线便随着落在了苏陌身旁的空位上,苏陌看了眼右侧的空位,转眸看向苏逸,不由得眼神里带有了些挑衅,意思不言而喻,这人怎么还比你皇上拽,你都来了,人家还没有来。 苏逸的视线也看过去,忽视了苏陌看向自己的眼神,龙影见此,立刻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在苏逸的耳边道:“主子,是锦贵妃。” 这时一个不谙世事的新晋小主故作惊讶的开口道:“哎呀,锦贵妃难到还没有来吗?” 王皇后不满的视线扫了过去,随即收回视线,笑了笑才开口:“怕是锦贵妃身体不适耽搁了。” 苏陌状似不经意的扫了那刚刚开口的妃嫔一眼,不甚在意的道:“如此,那就等等吧。等这位身体有恙的锦贵妃赶到了,在开始吧。” 王皇后犹豫了一番,不确定的像是在为锦绣开脱一样:“这……” 而刚刚的那位嫔妃此时又开口道:“怕是不合规矩吧,岂有让皇上和皇后还有王爷等的份,哪还能这么大的架子,不过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惠妃的声音就传了来:“此时由皇上和皇后做主就行。” 苏陌似笑非笑的坐在那里看着这里面的暗潮流动,而苏逸则神色淡淡的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妃子间的暗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位开口讨伐锦贵妃的妃子不安什么好心,可是皇上还在这里坐着,不便多说什么,毕竟皇上的暴触他们都是领教过的,那丽妃的例子也不过是才过了不久。这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小的嫔妃倒是还以此为荣。神色得意的坐在那里,等着褒奖。倒是不知道是愚蠢还是真的勇气可嘉。 惠妃说完那一句后就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那里,齐嫔倒是颇为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妃子和端坐在一侧的皇后,心里冷笑。 而其他的一些品阶稍小的嫔妃皆是眼观鼻子耳观心的坐在那里。 王皇后本想还在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眼苏逸,便也不再开口了,只是淡淡的瞥了眼那神色得意的小嫔妃一眼。长的倒是水灵,就是这脑子,哼,愚蠢。 坐在下面的众人只是看到台上的人正在说着什么,只是都纳闷怎么这宴席主人们都来了,怎么还不开始。 而那些闺中的女子和一些大家闺秀皆都因着皇上和玉王爷的出现此时都两眼冒桃心了,根本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心只想着一会的才艺表演自己可要好好的表演了。 就在众人都不明所以和上位置的主角们沉默中的时候,公公喊着:“锦贵妃驾到。” 这是锦绣第二次公然的露面,但是众人还是神色微怔。 楚国公夫人微微侧身,对顾夫人开口:“当时沐儿还老是跟在锦绣的身边打转呢。” 顾夫人的视线此刻也落在了款款走过来的锦绣身上回道:“是啊,要是子沐能有锦儿一半的性子,我都不用操心了。”顿了顿:“怎么,沐儿还没有来。” “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顾夫人点点头,随即两人又端坐好,随着自家老爷起身参拜。 锦绣身着白色的绣有墨菊的锦袍漫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腰间用淡粉的腰带束着,勾勒出曼妙的身段,发髻是香儿今早专门盘的贵妃髻,却没有一般贵妃的繁复,只是在盘好后,用了一只鹅黄的发簪别了起来。 往日不施粉黛的脸上也画了淡淡的妆容,原本清冷的面容上此刻却比那一朵朵开的娇艳的菊花还要令人赏心悦目,移不开视线。 苏逸冷峻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垂眸,思绪不明。 锦绣向那些请安的人微微颔首,算是受礼,走到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微俯身:“臣妾参见皇上,见过皇后、玉王爷。” 苏逸闻言抬眸看了眼锦绣,微微颔首,王皇后笑笑:“还以为妹妹路上有事耽搁了,既然来了便坐吧。” 苏陌看着锦绣,眼里眼不住的惊艳,在锦绣坐到自己的身侧后,自己微微侧身开口道:“苏陌。” 锦绣清冷的眸子看了眼苏陌:“我知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陌摸了摸鼻子,问道:“是下人说的?” “不是。”顿了顿,锦绣才多说了一句:“以前有一个人总是在我耳边提到你。” “哦?”苏陌听到此,倒是来了不少兴趣:“什么人,没准苏陌还认识。” 锦绣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在说自己,从苏陌的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子难掩神色得意的看着自己,香儿随即俯身在锦绣的耳边道:“娘娘,是刚进宫不久的还没有正式册封的刘答应。” 锦绣清冷的眸子看了眼,没有理会继而收回视线,此时宴会早就在刘公公的令下开始了。 可是那女子像是来了劲一样,又开口:“锦姐姐,你让大家等了你这么久,来了也不准备说点什么的吗?你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早早的到了这里,您要是身体不适,就因该呆在锦绣宫里养病,切不可随意走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的身体已经好了呢。”说完还觉得自己说的义正严辞,傲娇的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维世界的某人没有看到众位嫔妃看向她那像是看待死人一样的眼神。就连身边的丫鬟也不由得神色慌张的拉了拉自己主子的衣角。可那小主还颇不耐烦的瞪了眼自己的丫鬟。 苏陌不由得轻笑,看了眼依然神色淡然的锦绣,静坐在一侧,王皇后看了眼皇上的神色,一时间看不出皇上是什么意思,只得笑了笑做和事佬,神色温和的看着刘莹:“刘小主怕是不知道,锦妹妹她……” 王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莹便了解的笑了笑道:“皇后性格温柔,不愿多说,可是......”话锋一转:“可是锦姐姐今日倒是怕不会领情,仗着自己有功便功高居主,我们这些小角色怕是入不了锦姐姐的眼,可是这里还有皇上,皇后,玉王爷在,怕是要给个来迟的说法吧。” 香儿听闻,想向前说些什么,这小小的答应竟然都欺负到他们主子的身上了,倒是他们锦绣宫的人好欺负了。 只是动作刚出,就被锦绣淡淡的视线拉回了神志,想了想站好便不再有动作,她家娘娘才不会被一个小虾米给唬住了呢。 龙影的视线朝锦绣看了过去,知道自己的主子向来不会管这种事情,只会在事情解决后给出裁决而已,而想必那刘答应怕是活不过今日了,只是他也担心锦贵妃会如何应对。 就连皇后,齐嫔和惠妃还有其他的一些妃嫔也都静静的在皇上没有开口前等着看锦绣会说些什么。其实苏逸也在等,等着锦绣会说些什么。 第21章 宴会中 一 锦绣随手拿起身侧的茶杯,珉了一口,才淡淡开口:“这位是?” 香儿立刻上前一步,配合到:“娘娘,这是刘小主。” 锦绣颔首:“嗯。倒是不知道如今这抱打不平在宫里也适用了。” 香儿不由得退下,用帕子掩了掩唇,跟其他的那些嫔妃倒是动作有所一致。 听言,苏逸俊眉微挑也随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掩住了微微上扬的嘴角。 这意思这么的明显,是个人稍微想想,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不知这锦贵妃损起人来倒也是不留余地,苏陌掩唇咳了咳,极力压下自己想要笑的冲动。 这不认识人家就可以了,还说人家多管闲事,关键是这么一说这越俎代庖的罪名倒是坐实了。 王皇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依旧神色淡淡的锦绣,叫身侧的丫鬟添了茶水。 刘莹看到大家都在掩唇笑着,虽然极力忍着,可是还是不能掩饰得住那眉间的笑意,不由得气急:“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在刘莹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龙护卫的人已经在龙影的命令下,堵住了刘莹的嘴,将人带了下去。龙影看了眼自己主子的神色,虽然被杯子掩饰住了他主子的好心情,可是他这也算是有眼力劲了吧。 众嫔妃只是稍微看了眼被带下去的刘莹,便移开了视线,果然锦贵妃是不能得罪的,光看龙护卫的维护,怕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的。 锦绣倒是在说了那一番话后,就不再开口,神色自若的品着茶,香儿不时的上前帮着往杯子里添着茶水。 齐嫔神色微凝,垂眸掩饰住了自己的思绪。 惠妃的神色微顿,从锦绣身上移开视线,想起那日护卫带回来的消息,轻笑:锦绣,容王府从小在街上带回来的小女孩,带回去后便跟着容王爷容愈一起学习武术,并且由府中的麽麽教习礼仪,甚至还有专门的先生教习琴棋书画。随着容王上过战场,没有娇养,却也没有放养。 侍卫带回来的消息,着实让她震惊,她当时只是觉得那样清冷出尘的女子,不过就是被教的好了些,没想到会经历如此多的事情,怕是御权之术和兵法也学习了不少吧。 怪不得身上的气质,是她们这宫中之人所比不上的,怕是比皇后还要有大家风范吧。 皇后没有请人去教锦绣宫中礼仪的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以为这从宫外莫名冒出来的女子是贪图这荣华富贵而已,早晚会被皇上因愚昧无知而逐出宫门,可是如今呢,呵呵,安玖儿垂眸,眸色悠长。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只是这皇后的爪子终于要露出来了啊。知道有危机感了吗。 台上的暗潮涌动并没有影响台下的欢乐氛围。 一时间,随着众才子佳人的推动,气氛也升到了□□,台上的人也早已经从刚刚的小插曲回过神来,这时王皇后也让太监们将新品的菊花统统的搬了上来。 不一会儿,大殿外就被各色各样的菊花所包围了。 繁花似锦,有金黄的、纯白的、艳红的、淡紫的等,黄色中还有金黄、淡黄、中黄、柠檬黄等。红色中还有深红、粉红、桃红、淡红、肉红、棕红、紫红、玫瑰红、朱红、二红等。艳丽的色彩,众人都被这壮观的菊花乱了眼目,迷了双眼。 老容王拂拂自己的胡须:“着实好花啊。” 颂忆开口笑道:“想必京城中有名的菊花都被运到皇宫里了,父王若是喜欢,等会儿叫人搬几盆回府养着便是。” 老容王摇摇头:“这放到一起百花开的场景才美不胜收啊,若是带回府了,便没有此番的胜景了,府中本来的那几盆就足矣了。” “倒是父王想的周到。” “唉,父王常年在外看的多了罢了。”随即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老容王颇有深意的开口:“如今我别的不求,只想要早早抱孙儿啊,那还有心思养这画画草草。” 容愈拿起酒杯的手微顿,随即又神色自若的送到嘴边。 颂忆看了眼坐在身侧的容愈,笑着打着圆场:“父王想要抱孙儿的心,儿媳知道,我跟王爷会努力的。父王耐心等着便是。” 老容王哼一声,随即对自己的儿媳妇笑笑:“父王等着呢。” 刚刚看到锦绣的时候,老容王心里就不是很舒服,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全程视线都没有停在过颂忆的身上过,再看了眼下位的锦绵一家人,老容王不由得气结,但碍于场合,也不便多说什么。 颂忆伸手为老容王添了茶,而后垂首,一言不发。 眼见氛围已经炒到差不多了,王皇后开口道:“现在,就以菊花为题,请众位自由发挥吧。”而后看了眼垂首在一侧的薛公公:“薛公公,将笔墨纸砚发下去吧,务必巨细,切莫遗露了哪家小姐和公子。” “是,娘娘。” 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每个要参加诗词展示的人手中都派发了笔墨。公公已经拿来了香点上,借以来计时。 而台上,借以这些时间,众位嫔妃都聊了起来。 “今年的菊花比往年的开的要好得多。” “可不是嘛,听闻今年的菊花是从各州运过来的,在由宫中的花匠精心照看着,肯定要比往年的好看。” “妹妹,可说的确是如此,今年本宫也从宫外找来了不少的养花高手,才得以看护好这些花,比往年也折损的少了不少。”王皇后笑笑。 “还是皇后娘娘懂花,我等真是自愧不如。” “哪里,如果妹妹们也看护这花的话,定会比姐姐还要照看的好呢。” 众嫔妃都笑笑:“多谢娘娘夸奖。” “不知众位妹妹们可有喜欢的,若是喜欢的话,便吩咐一声,待赏菊宴散了后,便叫人送去宫里好好的观赏观赏。”王皇后看了眼众位嫔妃,颇为大度的开口。 “那真是太好了,妾身们在此先谢过娘娘了。” 王皇后笑笑,继而转过头看向一直不曾说话的齐嫔和惠妃:“不知道齐妹妹和惠妹妹有没有喜欢的,也可以让人送去宫里赏玩。” 惠妃笑笑:“姐姐都开了口了,妹妹哪有拒绝的意思,一会儿定要要一盆回去。” “妹妹也是。”齐嫔也跟着说道。 “那妹妹们一会儿可千万不要客气。” “一定。” 锦绣的视线落在远处的那些墨荷中的一株上,继而收回视线对上正看向自己的皇后开口:“娘娘既然说了,锦绣也定当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皇嫂看上的是哪一株,臣弟一会儿也搬回去一盆。”苏陌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 锦绣看了眼苏陌,随后垂眸看着茶杯里的茶叶:“墨荷吧。” “哦?墨荷,听闻墨荷枝条墨紫色粗壮不整齐,叶片深裂,叶脉明显突起,是长势中庸的中花期名种。花色墨紫,平瓣内曲,属荷花型。初开时,花色紫红,多轮花瓣内抱,不露花心。日晒开敞后,花色紫中透墨,黄色花心外露。加以绿叶衬托,犹如墨色荷花亭亭站立墨池,故名“墨荷”,且“墨荷”不仅以其色姿奇特倍受人们欢迎,而且以它固有的特性,难以大量繁殖又较为奇缺,不可多得,所以多年来一直是人们爱慕的名贵品种。没想到锦贵妃喜欢墨荷。” 锦绣微微颔首:“玉王倒是懂得多。” 苏陌笑笑:“出门在外见识的也便多了。” “臣弟对菊花还颇有研究,那依臣弟见闻,本宫该教养什么花色为好?”听闻苏陌刚刚的话,王皇后的不由得开口问道。 苏陌看向王皇后,笑了笑:“臣弟只是刚好对墨荷有所研究罢了,皇嫂若是想知自己适合教养什么菊花,不如问问下面这些才子佳人们,他们怕是比臣弟还要懂得多。”说着便指向了一个人道:“就由这位公子来回答一下皇后娘娘的话吧,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大家的视线都移了过去,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锦袍温文儒雅的男子站了起来。 司马相站起身拱拱手恭敬的见礼:“见过玉王爷。” “俗礼就免了罢,刚刚皇后的话可是听明白了。”苏陌挥挥手 “明白了。” “如此便说说吧。”王皇后的视线不由得也落在了司马相的身上,想着他会说出什么来。 “遵旨。”顿了顿,司马相的视线看现场中,而后回过头来不卑不亢的开口道:“皇后娘娘适合养那凤凰振羽,凤凰振羽,枝条灰绿较粗壮,叶长形,先端圆纯、浅裂,叶基主脉明显,花属舞环型,中细管瓣。外部花瓣棕红色,基部黄色。花开向四周伸展,瓣向上卷曲,形如凤凰展翅。近中部花瓣向内抱卷,以似凤凰朗朗起舞。中外花瓣,花色红黄相映,光彩夺目,整个花形优美动人。使人闻其名,赏其花,便会联想到凤凰展翅的妙容美姿,也于皇后娘娘的身份相匹配。” 听闻,王皇后的面上一喜:“倒是颇的我心。” “娘娘缪赞了。”司马相恭敬的垂首。 锦绣本垂着的眸子也微抬淡淡的扫了眼司马相。 苏陌侧身对苏逸低语:“这倒是个妙人。” 闻言,苏逸侧目:“你倒还真是看起男人了。”扫了眼司马相:“喜欢这种类型的?” 苏陌:…… 龙甘将视线微微移至此刻被皇后夸的有些脸红的司马相身上,继而转眸看了眼龙影,发现他的视线也停在那司马相身上,不由得眸色悠长。 第22章 宴会中 二 此时,香已经燃尽,众人都纷纷落笔,吹干自己的墨迹,而大殿上,司马相一人站立,衣诀翩翩,声音温润如玉:“选择菊花的四字诀:光、生、奇、品等四字,大意是:“光”意为花要哗然鲜艳自开至落色不变色;“生”意为枝茎挺秀始终不垂;“奇”意为花瓣色泽风采矫然出众;“品”意为标新立异的风格自有一种天然的神韵。” 随着众人也加入了这场讨论,惠妃的声音也传了来:“不知菊花中的绿牡丹如何?” 司马相笑笑:“绿牡丹,枝条绿色粗壮,叶形不规则深裂。花,绿色平瓣,多轮不露心,属芍药花型。花开时,外部花瓣浅绿,中部花瓣翠绿向上卷曲。心瓣浓绿正抱,整个花冠严谨、呈扁球状。初开时,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日晒后绿中透黄,光彩夺目。是著名的菊花品种,菊花家族中不可多得的珍品,而名取“绿牡丹”,花是芍药型,让人们赏菊忆名,可以回想牡丹、芍药的娇艳容姿。牡丹、芍药自古称为花王、花相,有花中二绝的美誉。娘娘喜欢的绿牡丹也是好的。” 惠妃点点头,齐嫔也想了想问道:“你给姐姐说的这么好,不过本宫还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花,不知司马大人可为本宫也选一个?” 司马相看了眼齐嫔,而后在花中扫视了一圈回道:“绿云吧。娘娘若是喜欢,绿云是不错的。” “可有解释?” “绿云,枝条绿色,叶中等偏大,深裂,为生长中庸的中花期品种,花色老绿,中细管瓣,花属舞环型。外部花瓣直伸,开敞后稍下垂,瓣端有勾环卷曲。似朵朵彩云,花色变淡,绿中透白。内部花瓣正抱,花色浓绿晶莹,不露花心。整个花形丰满大轮,漫舞潇洒、优美动人。命名绿云:可使人们联想绿波仙子飘游太空的美好情景。“绿云”实不愧为深受人们欢迎的一类名菊品种。与娘娘甚是匹配。” 齐嫔颇为满意的笑道:“司马大人着实对菊花的品种了解非凡。” “娘娘过奖了,司马不过是喜爱菊花罢了。”继而看像锦绣司马相道:“贵妃娘娘刚刚说是喜欢墨菊,身着的衣服也是墨菊为衬,不过下官倒是认为贵妃娘娘适合帅旗。” 锦绣清冷的眸光看向司马相:“不知大人何有此说?” 司马相拱拱手:“帅旗虽枝条灰绿,老枝灰紫,叶狭长,株型中等,生长势弱,加之难以养植,数量奇缺,在品种分类上,属典型的平瓣类平带型内轮花瓣稍短,外轮花瓣直伸或飘逸,边花舌状,花为宽平瓣一至二轮花瓣面紫红色,瓣背赭黄色中心筒状花黄绿色突出外露,格外醒目,可是整个花体色泽明快、花姿雄劲、美观奇特,所以一直倍受人们的赞扬和爱慕。所以下官认为菊花中的帅旗更加适合娘娘。不过此乃下官的个人段论,还请娘娘不要怪罪下官冒犯。” 此时锦绣才正式的看了过去,眼前的人一身白衣,翩然而立,眉宇间还有些刚刚评价自己的忐忑,可是却依旧没有损了他的温文尔雅,淡淡的声音传出:“无碍。” 仅此两个字,就没有再多说,司马相正准备告退坐回去,这时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绿衣灵动的女子,笑着看向司马相开口道:“司马大人既然对菊花这么有研究,就看看小女子跟什么品种的菊花有缘吧。” 看向那人,锦绣本清冷的眸光也柔和了些,那女子便俏皮的朝着锦绣的方向眨了眨眼睛,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夫人看向突然出现在宴席上的自己的女儿,不由的假装的嗔了一声:“来了,还不快快过来坐下,瞎胡闹什么。” 得知是顾相的女儿,王皇后也神色柔和的开口道:“原来是沐儿啊,几年不见,沐儿都长的这么高了,也越发俊俏了。” 顾子沐见过礼之后,开口:“娘娘,你这么夸我,我都要觉得自己确实是最俊俏的了。” “沐儿本就是最俊俏的。” 顾子沐笑笑又看向司马相:“怎么,司马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司马相想了想便道:“西湖柳月,小姐跟那西湖柳月怕是有缘。” 此时,顾子沐看了那些花一眼,发现自己正是站在那西湖柳月的旁边,不由得轻笑:“哦?司马大人看来说的确实如此。” 司马相继续说道:“西湖柳月,枝条粗壮绿色,叶大,长圆,先端纯,是长势强壮的中花期品种。花在品种分类上属匙球型。花色浅黄,鲜艳纯正。花瓣为大匙粗管瓣,外部花瓣扭转稍下垂;中部花瓣旋转开放,内部花瓣正抱,微露花心。整个花体丰满大轮,花色明快如皓月临水。通过“西湖柳月”菊名的提示,使赏菊者可更好地联想到:宁净的湖水、丝丝岸柳和皓月当空的美好景色。花开后,花冠偏垂似葵花向阳,又与众菊不同,深受赏菊者的欢迎。”顿了顿:“不知顾小姐是以为何?” “当然赞同司马大人的话了。”继而拱拱手,顾子沐看向皇后:“看来,娘娘又要割爱了,一会儿子沐可要从娘娘这里抱的一盆西湖柳月回去。” “喜欢的话,任你抱,几盆都不是问题。”王皇后说道 “那就多些娘娘了。” 而不认识顾子沐的小姐公子们此刻也该认识顾子沐了,从皇后对顾子沐的喜爱,和刚刚顾夫人的举动,以及顾相那慈爱的眼神,有谁还不知道的,顾子沐,当朝丞相顾大人的女儿,顾相一族世代清流,忠于大历,地位不可估量,怪不得就连皇后也要礼让三分。 只是这顾子沐却常年不在京中,听闻顾相和顾老爷子特别喜爱这个女儿和孙女,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这顾小姐却不是受顾相的教诲长大,而是放养着,但顾老爷子却对自己的孙女爱护有加,从小就放在身边教养,倒是养出了顾府的世家名流之气,而且这顾小姐好像是学医的,京中学医的大家闺秀着实没有,可见顾府的教养有多么的开明。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世家公子已经暗暗的许下了求取之心,不仅是为了顾相的身份地位,还有顾子沐本身那性格,气质和教养。顾府的教养可谓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想必教出来的孩子也是查不到哪里去的。 不过想必要求怕也是不低。这点倒是让不少的公子望而却步。 苏陌抬头看了眼顾子沐,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眼,不过没有想的出来在哪见过,许是自己想的多了。 而王皇后看到这一幕,笑着看着苏陌道:“这子沐啊,经常不在京城,在外学医,如今回来比几年前水灵了不少呢。”顿了顿:“哦,对了,沐儿怕是跟臣弟的年龄差不多一般大呢。” 苏陌摸摸鼻子:“皇嫂记挂了。” 王皇后看向皇上道:“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苏陌闻言也看了过去,那视线炙热的苏逸想忽视也无法忽视,抬眸对上苏陌乞求的眼神,苏逸神色淡漠的勉强开了金口:“陌儿若是觉得好,处处也无妨。” 陌儿?呃......苏陌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亏他叫的出来,这办事还不忘隔应别人,不过,还,还真是隔应到了自己。 苏陌讪讪的笑了笑:“皇兄所言极是。” “臣弟若是也这么想的,那臣弟就应该多跟沐儿接触接触,想必也是一段不错的姻缘。”王皇后的神色有些慈爱,一副长姐如母的姿态。 锦绣的视线从顾子沐的身上收回来,末了入座时还对锦绣办了个鬼脸,锦绣唇角微勾,垂眸听着苏陌的回答。 她知道子沐喜欢苏陌,她也确实见过苏陌很多次,在宫外,或是在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不过都因为子沐,只是这些苏陌不知道罢了。 苏陌的声音传来,锦绣神色微变,眸光紧缩。 苏陌无奈的道:“看来臣弟想藏着也是不行了,臣弟在外云游这么多年,所见过的女子怕是比皇嫂还要多,喜欢的也是有的,只不过不再京中罢了,怕是不能让皇嫂见到了。” “那女子家在何许,能得到臣弟的赏识,怕是也是个有才貌的不可多得女子。” “他那迷糊的性格若是知道皇嫂如此赞美,怕是要笑了。”苏陌笑笑。 如此,王皇后也不便在多说什么,刚刚不便上前打扰的薛公公也上前来:“回禀皇上,娘娘,王爷,诗词已经做好了,不知现在可否开始了。” “开始吧。” “是。” 而觉察到锦绣神色的苏逸,微不可察的看了眼顾子沐的方向。而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低头拿起茶杯递到唇边。只是神色不明。 第23章 宴会中 三 端坐在上位的王皇后,淡淡的扫视了一圈,精致雍容的脸上露出笑容。 “不知哪位能先给大家做这开头呢?” 声音刚刚落下,就有一穿着湖蓝色罗衣的小姐站了出来。 薛公公低头俯在王皇后耳边恭敬的禀报:“回娘娘,是吏部尚书之女,孙茜。” 王皇后笑笑:“那就由孙小姐先开始吧。” 孙茜站出来的时候,神色带有些许的傲慢,似乎有自己做的诗必能夺得头魁的决心。吏部尚书孙坚倒是有些忐忑,只有孙夫人的脸上也带有了一些的得意,似乎跟其他夫人相比,她家女儿的教养才是更胜一筹。 其他小姐都盯着自己手中的诗,默默的排练着,像是怕一会儿站起来会不小心读错字,那便是有些丢人了。 毕竟大历令人闻风丧胆的皇上此时还坐在主位置上。虽然能得到玉王爷的赏赉是不错的,可是,众人想起刚刚龙护卫的那些举动。 一时抬头看往锦绣的方向忘了过去,那位娘娘,怕是以后都不能得罪了。 孙茜自信满满的吟诵着自己刚刚做的诗。 “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旧摘人频异,轻香酒暂随。” “好诗。”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随着总人也跟着附和。 “不知妹妹以为如何?”王皇后转头看向惠妃。 惠妃点点头:“妹妹确实是觉得不错的,想来这孙小姐也着实下了好一番功夫。” 王皇后转头:“赏。”继而看向吏部尚书:“尚书果然交的女儿也是不错的。” “多谢娘娘夸赞,微臣愧不敢当。” “下一位。” 有了开头,众人也便不再顾及,尤其是看到孙茜得到了赏赐以后,也便越发的踊跃了起来。 不到一会儿,整个宴会便沉寂在了诗词的海洋里。 “轻肌弱骨散幽葩, 更将金蕊泛流霞。 欲知却老延龄药, 百草摧时始起花。” “是王大人之女。”薛公公不时的在一旁报着。 “阶兰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 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 “柳大人之女。” 王皇后点点头:“这位王小姐不错,说着还看向了苏陌的方向,暗示之意着实让苏陌哭笑不得。 “秋丛绕舍似陶家, 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文书之女,文小姐。” “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旧摘人频异,轻香酒暂随。” “新晋状元,和之翼。” “奇花独立树枝头,玉骨冰肌眼底收。且聆和平共处日,愿将菊酒解前仇。” “刑部尚书之子,关公子。” 之后便各种诗词,当真是百花齐放,两人目不暇接。 有:“名种菊逾百,花开丽且妍。秋容圃外淡,春意眼前旋。 造化功谁与?勤劳智自专。赏心邀客共;歌咏乐延年。” 也有:“秋来谁为韶华主,总领群芳是菊花。” 齐嫔看着下面的争奇斗胜,转过头看向王皇后:“妹妹看下面这些小姐公子们在吟诗作对,不由得心里也有些痒,不知姐姐们怎么样?” 这话其实说的挺有技巧,大家要么出自书香门第或者武学世家,但是要入宫为妃必然受了□□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必不可少的。 齐嫔这么一说,她都作为一个才女有些技痒了,你们怕是也一样吧。 那就来一较高下吧。 惠妃向苏逸那边看了看,收回视线:“妹妹觉得怎么就怎么,我们定是陪着的。” “惠妹妹说的对,我们必然是陪着的。”王皇后随着说完,众位其他的妃子答应,小主也都随着附和了起来,能在皇上面前表现,争得荣宠,她们心里定然是开心的。 齐嫔扫了眼那些此刻活跃的跟自己丫鬟讨论的小主们,眼里划过不屑:“小角色。” “那便由妹妹先来好了。”齐嫔掩嘴笑了笑:“名种菊逾百,花开丽且妍。秋容圃外淡,春意眼前旋。” 作完,还不忘朝苏逸的方向看了看:“不知姐姐们觉得如何?” “妹妹做的定是极好的。”顿了顿,王皇后开口:“那姐姐也就不客气了。” “姐姐随意。”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那妹妹我也来一首。”惠妃接过话:“弹琴酌酒喜堪俦,几案婷婷点缀幽。隔坐香分三径露,抛书人对一枝秋。” 霜清纸帐来新梦,圃冷斜阳忆旧游。傲世也因同气味,春风桃李未淹留。 苏陌听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之后看向苏逸:“皇兄的爱妃们当真是满腹经纶啊!臣弟好生羡慕。” 苏逸抬眸,略带幽深的眸子看了过去:“皇弟这么觉得?”之后看向下面的那些正在尚诗作对的小姐们,意思不言而喻,你不是羡慕吗?那下面的这些都满腹经纶,赏给你。 龙影上前一步,拱手:“王爷可以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属下,属下立刻派人去办。”顿了顿:“或者,王爷还没有想好,属下尽力帮王爷挑选满腹经纶的给王爷送去府上,想必王爷今晚就可以享受到吟诗作对的乐趣。” “呃......”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真是自己作死自己。 贪图一时嘴快,结果……这就是后果,怕什么来什么。 苏陌摸摸鼻子讪讪的笑笑:“上次龙护卫送去的,本王目测也能吟诗作对,如此就不在次劳烦龙护卫了,龙护卫每日为皇兄操劳就足够了,本王还是就不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逸扫了一眼苏陌,没在开口说话,龙护卫随着退下。 锦绣低眸喝着据说是刚刚新进的碧螺春,不由得嘴角微微弯起,她现在倒是能理解为何子沐那丫头对苏陌坚贞不移了。 这两人的性格,品性,可不都如出一辙嘛。 齐嫔看着锦绣一直在低眸品茶,但是那微弯的嘴角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不由得开口:“不知道锦妹妹想了这么半天,可有想出来?” 锦绣放下手中的茶杯,隐去情绪,抬眸对上齐嫔的眼睛。 那眼里饱含了太多,有幸灾乐祸,有不屑,有蔑视。 看了会儿,锦绣收回视线,看向场中那争相斗艳的菊花。 开口:“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宴会中有一刻地寂静。 之后便是掌声。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锦绣的身上,羡慕的,嫉妒的,惊叹的,唯有本人伸手轻抚袖子:“见笑了。” 好一个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却是是好诗。 司马相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诗词上,默默的将纸揉成了一团。 自己的:“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 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终是连那句我花开后百花杀都比不上。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气魄? 苏陌的眼中难掩惊艳,转眸看向龙影,眼里对龙影暗示着。 若是你有眼色,那就最好懂得我的意思。 龙影的眼不由的抽了抽,他要是能开口说话的话,一定要告诉玉王爷,你想的太多。 龙甘侧目看了眼自家的主子,虽然自家主子低眸掩去了眼中的神色,可是刚刚那稍纵即逝的笑意还是被他看到了。 他的主子,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即使很淡。龙甘看向锦绣,眸色变换不定。 希望她进宫没有任何目的。不然...... 第24章 宴会中 四 容王爷骄傲的吹了吹胡子。 “我们容王府的锦绣岂是那些稍微会点文墨,胭脂水粉所能比的。” “父王所赞即是。”颂忆抬眸向主位望去,可不是嘛,那样的女子当真是人间少见的,当初自己还以为容愈心里的那个人是她。 没想到,转眸看到对面的锦棉,颂忆垂眸。 容愈摇头:“父亲,锦贵妃的名讳不是我们能叫的。” 老容王爷不屑的喝着茶,没有理会。 “知晓妹妹武艺了得,没想到妹妹对诗词还这么的在行。” “可不是吗,这当真是令人惊艳啊。”齐嫔接过王皇后的话。 惠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锦绣:“妹妹当真是有气魄,这一句我花开罢百花杀。当真是另姐姐长了见识。” 最自豪的当属香儿了,听到那么多人都夸赞她家娘娘心里乐开了花。 “姐姐们谬赞了。这不过是妹妹我之前在文书上看到过的罢了,拿来应应景。”清淡的声音缓缓传出。 或许是容家人应该知道,这可不是从文书上看到的吗,因为他们的锦绣姑娘从小就喜欢诗词歌赋,闲来无事就爱作诗,他们容王府里锦绣的书房里不知道都写了多少册的诗词了。 这首诗可不是早就作过的。 似乎对这样子的结果,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预期,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套路来,齐嫔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坐下的司马相身上。 眉目柔和,笑着开口:“不知司马大人又有和解?” 坐在一旁的伊贞不由得皱眉,这齐嫔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友。 司马相倒是淡定,慢慢放下茶杯神色自若。 “屈原以“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名句,歌颂菊花高贵品质;以“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表明了洁身自好、永不与恶势力同流合污的品格。晋代诗人陶渊明赞美菊花:“怀以贞秀枝,卓为霜下杰。”他辞官回归故园,“三径就荒,松菊犹存。”“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他以菊为友,其乐陶陶。贵妃娘娘的诗大气磅礴,着实不可多见。”司马相从人群中站起来拱了拱手:“下官佩服。” “司马大人确实对诗词和菊花颇有研究啊。”不待别人说话,苏陌就接住了话题。 “玉王爷对下官真是谬赞了,下官是平常多读了些文章罢了。” 呃......他不是真的夸的,这怎么顺着杆子爬上来了。 子沐掩唇笑笑,看了眼苏陌,这家伙还真是这么不机灵。 苏逸对这种宴会着实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有他在,大臣们也太过于拘束,今日在这里呆这么久,也是因为苏陌而已,如今已到极限。 手指敲着桌面,龙影知道自己的主子此刻怕是极其不耐烦了,抬眸看了眼下首的大臣,个个都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板,怕是不小心因自己的行为不妥而惹怒了主位上的皇上,连累一族。 而整个会场的氛围也不是那么的轻松,除了刚刚司马相大人的那一出以外,龙影想着便向前一步:“主子,时辰到了。” 苏逸淡淡的点点头,而后便起身离开。 没有任何的言语,龙护卫护着大步走出子罗殿。 身后众人跪拜:“恭送皇上。” 此刻,悄无声息的,几道黑影在皇宫内穿梭着。 “皇上,已经开始行动了。”与子罗殿欢快的气氛不同,现在的乾坤殿有些的压抑。 “嗯。”苏逸淡淡的点头。 龙影上前一步:“皇上,不是离王。” 闻言,苏逸放下手中的笔,幽深的眸色里没有一丝波澜。 “啊,那边有火,那边有火。” 不知道是谁在高声的喊着,因为一句有火,此时子罗殿的众人也都只是朝那有火光的地方看去,只见东边此刻有些发亮,如果不是有人喊是火,怕是就算是看了,也不觉得那是火,而是夜里打得灯罢了。 “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那是皇上住的乾坤殿的偏殿。” “还不快摆驾,本宫要去看看。” “是,奴才遵旨。”转过身,踢了身边的其他奴才一脚:“快,摆架。” 容愈朝锦府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没有了锦棉的身影,心知可能有些事情要发生,立刻叫来护卫:“先去看看。” 他们这些众多人不便过去,尽管那是关乎皇上安危的事,没有的到指令,众人只能等在子罗殿等通传来的消息。 “没事吧?”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天哪,保佑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然可就是光彩靓丽的进宫,而后被抬着出去了。 众大臣和众夫人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苏陌早已经飞身离开。 惠妃,齐嫔还有众多嫔妃们此刻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跟在皇后的身后向乾坤殿赶去。 走在后面的香儿扶着锦绣问道:“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锦绣看了眼众人的神色,低眸。 龙护卫在,出事的只能是别人,不过他弄这么一出,是何意? 乾坤殿偏门,看着躺在床上的□□,很明显是被下药了女子。 苏陌摸摸鼻子:“这么好的艳福,皇兄呢?” 龙影嘴角抖了抖,艳福?想到主子刚刚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床上的那人。难道没有诱惑力? 不过这锦大人,看来确实是跟了离王了。这步棋,以他锦国梁的能耐怕是没有那个胆识来算计他家主子,想来离王也出谋划策了。 龙甘从外面走过来:“算计主子的。”跟苏逸一样的眼神,看了眼床上的人。 龙影以为要杀无赦,结果就听到龙甘说:“不过,留着有用。” 苏陌和龙影同时看向龙甘。内心…… 这时外面传来了骚动,龙甘使了个眼色:“来了。”转身开口:“行动。” “主子呢?”龙影随口问了一句。 龙甘也随口回了句:“跟龙华在一起。” 看着龙甘走出去的背影,龙影内心…… 龙甘不容小觑。这是此刻龙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家伙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活抢了。 “娘娘们请留步。”不待龙护卫走出,刘公公就先一步拦住了前来的各宫娘娘。 “火可是已经灭了?”王皇后的神色难掩焦急和恐慌。 齐嫔也抢一步站上前来问道:“皇上他可有安全?有没有被火烧着?” 这一问,似乎齐嫔才更担心皇上的安危。 刘公公俯俯身,恭敬的答道:“各位娘娘请放心,皇上没有什么大碍,现已经移驾正殿了。” 正要说什么,房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喘声。 刘公公脑门不由得滲出了些许的汗。虽然这是按照计划来的,可是咂的听到让人酥麻的声音,刘公公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转头看了眼此时已经走出来的龙护卫。 松了口气,这种场面,还是不适合他。他只是个太监啊。 龙护卫上前:“娘娘们先行回子罗殿吧,请确保今晚的赏菊宴能正常进行。” 比起刘公公的反应,除了龙护卫的淡定,就只有此刻各位嫔妃的表情了。 不是说皇上去了正殿?可是这声音?这天下,还有谁胆敢蔑视苏逸的权利和威严在这乾坤殿干这等事。 尽管这样,可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可是龙护卫已经这么说了,这宫中除了皇上,龙护卫就是命令。 齐嫔脸上漫过各种情绪,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这个女子是谁?他们在这深宫中起起伏伏了这么多年,为了夺得荣宠,,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 惠妃看了眼王皇后,眼里划过讥诮。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王皇后那修长的指甲已经陷入了手心,却还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尽力做出端庄贤淑的表情。 王皇后看了眼屋内的方向:“既然皇上龙体没什么大碍,那本宫就跟妹妹们先离开了,还请龙护卫带本宫和妹妹们问候一声。” “属下定当传达。”龙甘拱手:“各位娘娘慢走。” 走在后面的锦绣抬眸,看向乾坤殿的房顶,而后收回视线。 房顶上,苏陌坐在苏逸的旁边:“这位锦贵妃倒是有些意思。”顿了顿:“有什么打算?” “见机行事吧。”苏逸将龙华传回来的信递给苏陌:“你看看。” “这离王到还是不死心。这苏家的天下,还轮不到他姓离的。” “你这次回来?” “江南一带已经有了动静,我观察了一个月,倒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嗯。”苏逸的视线落在那抹快要消失的白色的身影上,转头对着夜色开口:“龙华。” “属下在。”隐没在黑暗中的龙华出现:“主子。” “将旨意传下去。” “是。” 龙华领命离开,苏陌从袖中拿出一坛酒,打开:“喝点?”说着便喝了口:“想当初咱两还抢酒来着,没想到这时过境迁,苏家只剩你我二人了。这天下,竟然轮到我们来守护了。” 苏逸接过酒瓶,闷喝了一口,然后将酒瓶扔回给苏陌:“这天下,是你的。” 酒有些洒在了衣袖上,苏陌笑笑:“皇兄武功见长。” 说完换来苏逸凉凉的一瞥。 当年,苏陌离开,母亲说过,苏逸才是这大历最得力的君王。所以他的离开,也有母亲在其中策划,尽管他曾经的逃离对不起苏逸,可是父皇去世,母亲也相继离开,唯有苏逸能稳住当时大历的局势。 虽然苏逸不喜朝政。但他御权之术,统领天下的血腕和气势,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离王。 他父皇曾经说过:“这大历,唯有苏逸。只有苏逸。” 苏陌侧目看着自己的皇兄,低低的叫了声:“哥。” 小时候,他最爱围着苏逸转,小嘴时常甜甜的叫着哥,虽然苏逸总是不屑,但他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不然也不会一直任由他在他身边打转,早就让龙影他们将他提着腿给扔走了。 也不会教他骑马,射箭。 不会任由自己在他看书习字的时候,还在一旁捣乱。 不会在当初自己登基逃走的时候,替他掌管着这天下。 苏逸只是淡淡的回头看了眼苏陌,声音有些沙哑:“嗯。” 龙影知道,自己主子怕是这会儿心已经软了。 这京城之中,刀光剑影,主子一人,其中各种的经历也只有他们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只能默默的守护,默默的跟着,看着。 兄弟两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第25章 宴会后 一 “大人,已办妥。” 锦国梁露出奸诈的笑容:“小姐呢?” “乾坤殿偏殿。” “可是让赶去的妃子都听到声音了?” “都听到了,属下隐在乾坤宫门外都清楚的听到了。” “不可宣扬,退下吧。” “是。” 看着场中神色各异,交头接耳的官员们,锦国梁得意的神色隐去。 容愈听到下人的禀报后,神色大变:“可查探清楚了。” “龙护卫在,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可是......” “说。” “是,属下听到了...听到了锦小姐的声音。” 隐晦点,就是听到了声音,只是什么声音这个,护卫不敢乱说。 “不过,属下看了,皇上并不在屋内。” 容愈抬眸刚好看到锦国梁脸上那抹得意,这场局…… 转身:“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给我带出来。” 护卫刚要领命离去,龙华带着圣旨走了进来。 此时的子罗殿在龙华进来后,变得越发的安静。这关乎着他们的生死,众人不由得看了眼乾坤殿的方向。 乾坤殿灯火通明。 后一步来的嫔妃们,刚好听到龙华读圣旨的声音。 “锦大人听令。” 锦国荣上前一步,跪下:“臣接旨。” “锦大人教女有方,特封为国子监,另锦小姐端庄贤淑,仪态大方,聪明伶俐,封为荣妃。” 单枪直入,念完圣旨,龙华将圣旨奉上:“锦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谢皇上隆恩。” 读完旨后,龙华看向众人:“今晚的宴会,还请各位大人和夫人尽兴。” 说完便带着护卫离开。 送龙护卫离开后,众大臣神色不明,有些许的人已经上前向锦国梁道喜。升官为一喜,爱女荣升为妃,更是为一喜。 而精明的大臣已然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原来今晚乾坤殿走水,是有预谋的,只是皇上他,卖的什么药,没人敢窥探,也没有人敢向龙护卫打探。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来是那个狐狸精,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齐嫔脸色有些发白,这锦棉的长相的风采上次选秀上她是见识了的,妩媚有吸金力,何况还得了荣宠,怕是日后的荣宠定是不会少得了了。 “皇后娘娘,妾身身体有些不适,还请娘娘准许,妾身回去休息。” “齐妹妹身体不适,就先回去吧。” “是,那妹妹先告退了。” “嗯。去吧,记得传御医看看。”关切的神色显露在王皇后的脸上,让人一时看不真切。 齐嫔转身离去,王皇后转过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锦绣,细心的询问:“锦妹妹今晚也累着了吧。要是身体上也有不适,可先行回宫休息休息。” 锦绣抬眸看着皇后:“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我跟妹妹一起回去吧,臣妾也有些乏了。” 惠妃微微俯身开口道。 “如此,有个伴也好,两位妹妹路上小心。” “嗯,那妹妹们就先行一步。” 锦绣清淡的眸子里映着容愈那着急的神色,收回视线,跟在惠妃身后离开。 听到旨意的那一刻,颂忆猛的抬头看向容愈,容愈的神色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复杂,纠结,懊恼,气愤,不舍,焦急,忍耐,无可奈何,各种情绪漫过他的眼睛,最终归于平静。颂忆的双手握紧手帕,没有言语。 老容王爷低声叹了口气。 王皇后站在主位上,威严的开口:“乾坤宫之事,就此告一段落,今晚的赏菊宴就到此为此。” 说完扶着宫人的手臂缓缓离开。 要说今晚的宴会,他们尽兴吗?算是尽兴吧,刺激吗?也算是刺激了,差点没有小命了,只要命还在,其他的事情就都不重要,哪怕是为什么乾坤殿突然走水,锦国梁的女儿为什么又被选上了妃子,锦国梁又为何加封了官位。在他们的命钱都不重要。 各个大人府上的女眷,凡事前来参加今天宫宴的,都被家主警告到:“不需多说,不许多说,更不许多问。” 而众女眷,众夫人也确实是闭口不言。 齐嫔回到宫里,七七八八的砸了一通,气还是没有顺过来,拿过丫鬟递上来茶杯就往地上砸去。 “都给我滚出去。” “是。”丫鬟们应声战战兢兢的退下。 好一个锦棉,什么荣妃,就那锦大人的女儿也配跟她平起平坐。而且还能在众嫔妃梦寐以求的乾坤殿跟皇上,跟皇上,真是不可忍受。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小小的六品官,竟然,想着便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人都死哪去了。” 丫鬟应声进来:“奴婢在。” 齐嫔看了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去,将小东子叫进来。” 不一会儿,小东子俯身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查,给我查,刚刚乾坤殿发生了什么事。” “是。” “另外,带话给我爹,看看他怎么说。” “属下告退。” 昏暗的灯光下,齐嫔眸光阴狠。 一个锦绣就够了,又来个锦棉,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的所有事,不可能容王府的锦绣跟锦府的人是一个姓。 这么一说,她还是忽视了太多。看来,好好查查,很有必要,没准对他来说,是一个契机。一个夺得皇上荣宠的契机。 当今皇上最讨厌算计,如果…… 齐嫔嘴里发出笑声。似乎有了胜利在望的曙光。 “皇上并没有在乾坤宫。老国公让属下前来告知娘娘一声。” “父亲有心了。” “老爷知道娘娘定要派人查探一番,所以提前打探了,让属下立刻前来禀报。老爷还说希望娘娘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好了,你回去告诉我爹,我知道怎么做。” “属下告退。” 惠妃端起凉茶,品了一口,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怕是不需要她动手吧。 想到齐嫔走时恨的咬牙切齿的神色,惠妃抬头:“去,将这条消息想办法告诉齐嫔。” 丫鬟有些微怔,随即领命下去。 这宫中真是越发的有趣了。 锦棉?锦绣?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锦棉醒过来的时候,头有些疼,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头,睁眼环顾了一圈,发现此地有些陌生。却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在这里。只记得他父亲…… 对,她父亲,想到什么,锦棉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 乾坤殿顷刻间传来震人耳膜的声响。 “啊…...啊…....” 等候在外的刘公公不由得握住了耳朵,丫鬟们也默默的后退了几步。 看着自己□□的躺在一张床上,身边空无一人锦棉又羞耻,又愤怒,他爹,他爹怎么能这样子对她。怎么能就这样子。 不由得低低的哭泣了起来,她的容哥哥,她的容哥哥。 刘公公带着侍女走了进来:“参见荣妃娘娘。”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快出去。”锦棉紧紧的扯着被子盖住自己:“快出去,什么荣贵妃,快出去。快出去。” “娘娘是这大历的荣贵妃了。现在就请这些婢女为娘娘宽衣吧。待会儿就将娘娘送回娘娘的寝殿。”刘公公不紧不慢的说着,仿佛不在乎锦棉有没有听。说完便告退走了出去。 留下还挂着泪水的锦棉跟低头的丫鬟们在无声的对视。 “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自杀给你们看。” 领头的丫鬟上前一步:“回娘娘,今天就算是您自杀了,我们也要为您更衣洗漱。还挺娘娘知道自己的身份。”顿了顿:“娘娘要知道,锦大人今日刚刚新晋封为国子傅。锦家的前程和一俯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娘娘的手中。还请娘娘不要随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乾坤殿的丫鬟那能叫丫鬟?那可都是龙户队的女精英。 锦棉终于不再说什么,任由那些丫鬟们训练有素的摆弄着自己。 没有一刻钟,锦棉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比在锦府里的装扮还要美丽,只是她的容哥哥再也看不到了,闭上眼睛。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这么对自己。容哥哥一定对自己失望了吧。就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了啊。 龙姚上前禀报:“主子,已将荣妃安置好了。” 苏逸执笔的手写了个:“陌。”字,龙甘上前一步,将墨吹干。 “龙羽时刻在盯着。”龙姚禀报完后,附身退下。 “龙影。” “在。” “容王何处。” “主子,容王此刻在荣妃的寝殿。”顿了顿:“属下放行进去的。” 苏逸清凉的眸光望过去,龙影的头垂的更低了:“属下之罪。” “倒何我意。” “那?属下?” “任其发展,此事无需在参合。他毕竟是老容王唯一的血脉。”苏逸的眸光悠长,神色悠远。 “属下领命。” 看来少年时,老容王对主子的恩惠,主子打算用在年轻的容王身上了。但愿锦国荣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第26章 宴会后 二 荣华宫里,锦棉哭的梨花带雨,容愈心疼的将锦棉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脸上有些许的无奈:“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在这宫里待,我定会带你出去。” “容哥哥。” 锦棉听到这话,心里满满的感动,她遇到了这事,还能得到容哥哥的维护,就算不带她出宫,她也开心,只为这份无言,不求回报的维护。 “好了,在哭就不好看了。” “容哥哥也这么觉得吗?” “不,棉儿什么时候都好看。” 锦棉娇嗔的笑笑;“容哥哥最会夸棉儿了。” “这不是夸,而是我们棉儿本来就最美。” 似乎没有看到下人,锦棉问了句:“怎么没有宫人。” “在外面,被护卫迷晕了,此地我不宜多留,你多保重,记住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去找锦绣,知道了吗?这宫中之人切不可相信,好好保全自己。” “知道了,容哥哥小心。” “嗯。” 看着荣誉远去的背影,锦棉眼中满满的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他一定要好好保全自己,为了自己,更为了容哥哥。 目光中带有了些坚定。 大殿之中,宫人跪了一地,王皇后摆弄着自己那蔻红色的指甲,开口:“怎么给我把人放出去的,说!”声音温和,却让人不由得后背发凉。 王皇后让人把守了子罗殿的每个出口,只要是进了子罗殿的众女眷,没有说的过去的缘由,通通都不能踏出子罗殿一步。 就是为了防止一些居心叵测的女眷。 没想到还是没有防住。怎么能不让她生气,而且这女子竟然还爬上了皇上的床,在乾坤殿做那种事,被封了妃,那种狐狸精竟然,竟然敢在了他们的前面,怎么能让人不气愤。 “回娘娘,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本宫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娘娘息怒,那些人可能是武功高强之人,女婢们,奴婢们真的没有办法。” “哦?”王皇后挑眉:“你们倒是比本宫懂得多。” “此时那荣妃在何处,你们可知道?” “回娘娘,住在了丽妃曾住的寝殿,只不过刘公公将它改成了容华宫。” “嗯。退下吧。” 王皇后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麽麽会意离开。 这种办事不力的人,唯有杀了。 王皇后眼里的神色阴狠:我以为会是那个锦贵妃,没想到是这个锦棉。 荣妃?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容到几时。 香儿拿来一根蜡烛:“娘娘,仔细眼睛。” 锦绣看着这慢慢燃烧的蜡烛,放下手中的书,外面的夜色正浓。锦绣开口:“可有人来传话。” “不曾。”香儿收了桌子上的书:“娘娘要用宵夜吗?”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 “娘娘也早点休息。” 还没有动静吗?荣誉最后的神色,锦绣眸光微顿,或许是过于了解,所以更能理解他那时的心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这些年来他都能从她小时候栽培她,未雨绸缪了这么多年。 怕是不会轻易的罢休吧。 “娘娘。”青衣从外面走了进来。 锦绣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青衣:“交给他。” “是。” 但愿他不要轻举妄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苏逸的龙护卫的能力在大历是有目共睹,稍微细想一下,或者往深的想一下,锦国梁能在最严密的乾坤殿动手,能不被发现,谈何容易。 何况,房顶上的人影,锦绣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这个局,就是不知道是谁套住了谁。 容誉接过青衣递上来的信,打开。 锦绣清秀确又刚毅的字迹映入眼帘。 “慢慢来,宫中我会护他周全。” 将纸放在烛火旁,看之慢慢燃尽,容愈开口:“替我谢谢她。” “是。” “还有,让她也注意安全。” 青衣嘴巴动了动,终是没有说什么,告辞离开。 颂忆坐在桌旁,接过丫鬟递过来汤,轻珉一口:“王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 簌口之后,颂忆起身,窗外月光有些淡,微微俯身捡起窗户上的树叶:“王爷他怕是心情不好吧。” “女婢通传说是,王爷回府后将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不过老王爷过去看了看,说了些什么,也负气离开了。”顿了顿:“王妃,不过去看看吗?” 颂忆笑笑:“没有人能安抚的了王爷,除非......”除非那个锦棉回来。除非今夜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宫里发生了什么,可全都知道?” “是锦大人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的皇上寝殿了,像是下了媚药。” “哦?锦大人做的?” “是,不过听说皇上当时并不在偏殿,而是在正殿。” “那为何?” “好像是当时众位娘娘敢去听到了什么声音,皇上为了维护荣妃的声誉,才册封的。” 维护声誉?当今皇上冷血无情,还会维护一名普通女子的荣誉? 荣妃? 容王府? 这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吗? “夜深了,娘娘该休息了。” “嗯,今晚就不用准备沐浴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下人们鱼贯而出,颂忆望着容愈的院子,眸色幽深。 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锦府。 锦中耀大笑,刚刚祝贺自己的人那么多,他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只是难道自己的名字还没有被大家记住。 锦国梁?他之前因为仕途不顺,请来了算命的先生,将他的名字改成了锦中耀,为何还没有人记住。 是他的影响力,是他的官位还不够高,一定是这样的。他要继续向上爬。 继续向上爬。 对,跟着离王,听离王的,他就一定能成功。 “哈哈哈哈......哈哈......” 书房里传来狂放的声响。 锦夫人身后跟着丫鬟,心有余悸的问着:“老爷他没什么事吧。” “夫人放心,老爷他定是今日封官后,开心的。” “嗯,但愿是吧。”转过身:“走吧。” 丫鬟看着手里端着的汤蛊,没有说话,抬头跟在锦夫人身后离开。 锦府上空只有锦中耀狂放的笑声,回荡。 萧正坐在书桌旁,桌案前立着一个黑影。 烛光忽明忽暗照的人影也忽隐忽现。 静默少时,黑衣人开口:“离王人已经在京城之中,今晚的事情虽然办的不错,可是你不觉得办的太过于顺利了吗?” 萧正想了想,静默片刻:“是过于顺利,苏逸的龙护卫不是吃素的。” “嗯,所以,锦中耀那枚棋子便能舍就舍了吧。” “我会看着办的。” “还有通州那边的人是你的?” “通州?不是,我没有人在通州。” 黑衣人静默:“看来通州的据点已经被发现了。你派人过去,不可暴露,必要时全部歼灭。不留活口。” “那些人都是精心培养过的,不要了?” “那些人只不过就是棋子而已,我们手上有大把大把的那样的人,不用担心。” “那通州那边?” “会在有人接手的。” “徐州,我也派人过去了,目前如果通州那边是我们的了的话,在拿下徐州,想必……” “好了。”黑衣人摆摆手:“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离王想命你查探清楚锦绣,就是当今的锦贵妃为何会在宫里,怎么就成了当今皇上的贵妃了。此事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切莫遗落了什么。” “锦贵妃?离王为何要?” “其余的事情你就无需多问,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离王定会......” “我知道了。” 说完,黑衣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离王要查锦绣的事情也传到了苏逸的耳边,听着龙岗带回来的消息,苏逸垂眸,眸色凉凉。 龙影等人也在退下后围在龙岗旁边问着:“那黑衣人真这么说的?” “嗯。” “还说什么了,就没有说原因吗。” “没有,你觉得如果说了什么,刚刚在主子面前我能不说出来,等着你们前来问我?”龙岗说完便提步离开。 龙甘和龙影对视一眼,飞身追了上去。 第27章 宴会后 三 承德殿上,嗜杀,厚重,压抑感随之而来。 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头沉默,有的已经双腿发软,心里打鼓。 而主位上的那个男人只是淡淡的看着,眸光清凉。 龙护卫出手,拔剑,动作不过瞬息之间,刀起刀落,人毙命。 大殿中央,鲜血,尸体,清晰可见。 就在众人快要被这扑面而来的压抑和厚重感而窒息的时候,主位上的男人开口了。 带有磁性又威慑的声音传来:“朕觉得不顺眼,不知道各位爱卿怎么看。” “臣等不敢妄言。”听到声音的大臣纷纷伏地下跪。 “哦?” 听到主位上那带有不思质疑的疑问,大臣们的头埋的更低了,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有的大臣余光悄悄看了眼此刻还躺在地上流着鲜血的死去的同僚,不由得心惊的收回目光,越发的恭敬。这就是他们的帝王,狠唳,狂放不羁。 苏逸的眸光落在那些大臣伏地的手上,右手缓缓的敲着桌子。 龙护卫此刻已经将大殿收拾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那空气中流动的浓浓的血气味道,仿佛这承德殿没有发生过一场嗜杀,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 那些人该杀,通敌叛国,死不悔改,振振有词。 既然你生活在大历,那忠于大历就是你的职责,通敌叛国,就不配活在大历的这片土地上。 你喜欢天元那片土地,愿意为天元的皇帝卖命,那么我们无法阻拦,既无法阻拦,那么便送你一程,只是,怎么个送法,由大历说了算。 而承德殿上的那些尸体就是说明。 送你的骨灰回你喜欢的地方,让你的灵魂继续为你的国卖命。 只要你还有那个命。 下朝后的大臣们,知道家里还在想着皇上最后说的那句话。 “朕不限制你们的自由,随时准备送你们一程。” 想着想着,浑身都打着颤抖。 锦中耀坐在马车中,想起苏逸那别有深意的一瞥,心里打鼓,难道被发现了?不应该,全程他都没有参与,更没有露面,人是萧大人安排的人,他全程一直都在子罗殿,不可能怀疑他的。 那就只是,对,那就是棉儿,一定是棉儿的功劳,让皇上开始注意起了自己。 这个闺女没有白养。自己还是机智,当初没有将女儿婚配给那个容王,不然...... 不然自己怎么会有登天的机会。 哼,等着瞧吧。看我锦中耀飞黄腾达,坐享这百官之首吧。 皇上在承德殿大肆杀戮的事情也传到了后宫之中,想到皇上杀的是那些叛逆贼子,王皇后和齐嫔纷纷拍手赞好。 “我大历的帝王,才是这世上最有魄力,最具威严的王。” 莲儿伸手递上一杯热茶:“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王皇后伸手接过茶杯轻啄一口:“那个荣妃怎么样?” “一直呆在荣华宫里,不曾出去。”说着将身退压低了些:“打探的人说,皇上也没有去过,那日在乾坤宫,皇上也未曾去过偏殿。” “可当真?”王皇后转头看着莲儿,神色带有了些欣喜。 “当真,是我们的人在齐嫔那里打探到的,说是齐嫔赏菊宴回来的时候,还是生着气的,没想到今早起来就容光焕发,满面春风,丫鬟就多留意了些,后来齐嫔是因为自己一时高兴说漏了嘴,说是昨晚皇上根本就没有在偏殿,那声音不过是那狐狸精自己叫的,跟皇上没有关系。” “齐嫔那个傻的。”王皇后傲慢的笑笑:“看来这次有人出头了,咱也就不用出头了,坐等渔翁之利吧。”顿了顿:“你一会儿去挑几个好看的首饰给荣妃送过去,顺便告诉她,最近好好养着身子,就不用着急的过来给本宫请安了。”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这个时候,越是照顾她,越是将她推到风尖浪口,他们的出点力,不然那齐嫔还不知道自己跟别人的差距都在哪里呢。 何况,也能换来自己大度,容人的名讳。 皇上他定会喜欢。 莲儿笑了笑问:“那娘娘,我们要不要请麽麽过去给她教教规矩?” “规矩?她还需要吗?”王皇后轻蔑的笑笑。 一个都快活不了多久的人,还教规矩干什么。 “可是......” “怎么。”王皇后看了眼吞吞吐吐的莲儿:“说。” “娘娘,这样子,不就是让她死的更快吗!” 莲儿说完,王皇后笑笑:“还是你懂得我的心,那就吩咐下去吧,仔细点,别出什么差错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去吧。” 待莲儿走出,崔麽麽上前,轻轻揉捏着王皇后的肩膀,林芝放松身体,闭上眼睛:“还是你跟莲儿得我心。这么多年了,这宫中也幸亏你两。” 崔麽麽恭敬的笑笑:“娘娘说的哪里的话,能为娘娘效劳,是我跟莲儿的福气。” 赏菊宴后的宫中,到处都摆放着菊花,有的菊花已经凋零,有的则开的还很旺盛,锦绣带着香儿,在御花园中看着这千姿百态的菊花。 “娘娘,我们要采摘什么品种的菊花?这的品种好多,还有这么多颜色的。”香儿挎着篮子,四处瞄瞄。 娘娘今早听说赏菊宴后,这些菊花大都没有什么用了,便带着她来这御花园中,采些菊花瓣回去,香儿四处看看,她着实不是很懂该采些什么样的,才是娘娘要的。 为了方便采摘,锦绣穿的朴素不落地的素群,看到一盆菊花,便蹲了下来。 芊长的手指微微用力,便揪下一瓣,香儿凑近看着锦绣手中的花瓣。 拿着花瓣,锦绣开口:“平瓣:舌状花呈平面伸展,依瓣的阔狭分为阔瓣花瓣最阔处2公分以上如“帅旗”;中瓣花瓣最阔处1到2公分,如“墨荷”;狭瓣花瓣最阔处1公分以下如“梨香菊”。 匙瓣:舌状花为平瓣与管瓣之间的中间型,花冠基部连合部分比平瓣长,花瓣先端展开如匙称为“匙片”。匙瓣又依匙片的长短可分为长匙瓣、中匙瓣和短匙瓣。依形状又有直伸、内曲和反卷之分。 管瓣:舌状花呈管状伸展。依管的先端开口或封闭分开管和闭管。又依管的粗细分粗管(管中部直径在0.6公分以上)、中管(管中部直径0.3到0.6公分)和细管(管中部直径0.3公分以下)。 桂瓣:舌状花为平瓣或匙瓣或管瓣1到3轮。筒状花变为桂瓣状(或称星管状)。” 顿了顿:“听明白了?这些都是我们可以要的。” 说完将手中的花瓣放进篮子里,接着又摘取下一瓣。 而听完锦绣说的话后,香儿板着手指,时不时点点头的在记着锦绣说的话,忽而抬头问道:“娘娘,那颜色呢?” 锦绣回头,看着有些发懵的香儿,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些光泽,开口:“眼色随意。” “哦。”香儿点点头。 于是,御花园中,原本安静的氛围,就在香儿孜孜不倦的求学,锦绣不断的指导中,变得喧闹,又有人气。 隐在暗处的青衣,脸上不由得带有了些欣喜。 锦绣是她的主子,是一个让她敬佩的主子,可是这个主子过于清冷,动则就是战场舞剑,静则就是看书,静若止水。 唯有做出好吃的东西时,眉间才会带有些许的感情。 当初香儿要来伺候锦绣的时候,青衣暗中观察了好久,才许她近身伺候,或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个香儿,别让她失望就好。 “娘娘,我们要这么多的花瓣干什么,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明日去内务府那里,让他们给咱的锦绣宫里多搬几盆。” “不用了。” ”可是......“ “你去要些种子回来,或者少搬几盆回来。” “我们要自己种吗?”香儿欣喜的睁大眼睛看着锦绣。 锦绣点点头,看了眼篮子里的花瓣,已经装得差不多了,起身:“回去吧。” 香儿高兴的跨着篮子,欣喜的跟在锦绣身后:“娘娘是要用这个做菊花糕吗?” “那娘娘要做出不同颜色的菊花糕吗?” “那香儿能怎么帮娘娘呢?” “那......” 回锦绣宫的路上,只留下香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和锦绣偶尔的回应声。 第28章 齐嫔落水 一 齐嫔坐在贵妃榻上,旁边的丫鬟轻手轻脚的打扫着屋子。 得力丫鬟雀儿,帮着按摩着头部的穴位。 齐嫔自小时候受了闪电的惊吓,便落下了这头疼的毛病,头时不时的会阵痛。从太医那里得了方子,说是经常按摩几个穴位便可以缓解头痛,可是却不能根治。 于是雀儿便去跟太医学了一阵子这按摩穴位的法子以方便为齐嫔缓解头疼。 近几个月来,头疼症确实缓解了不少。 齐嫔舒适的闭着眼睛,过了会儿,才摆了摆手开口道:“好了。” “是,娘娘。” “近日来,本宫觉得这头疼病确实缓解了不少,多亏了你的功劳。” “奴婢不敢当。”雀儿俯身。 “有什么不敢当的。”说着边将自己手中的镯子去了下来递给了雀儿:“拿着。” “是。”看着这翡翠镯子,雀儿甜甜的应了声:“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跟着本宫,日后定当还有你的好处。” “雀儿定当万死不辞。”向前一步,跪在地上,神态恭敬。 “好了,起来吧。” “是,娘娘。” “那个荣妃,近日可好?”自从得知了,那日皇上并未在偏殿见过那个惑媚皇上的妖精后,齐嫔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果然是狐狸精,既然敢惑媚皇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不过,有一点倒是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皇上还要封她为妃,这么大的殊荣,她岂配。 “回娘娘,打探出来的消息说是,荣妃下午可能会去御花园赏花。” “哦?怎么舍得出门的?” “是丫鬟们……” 雀儿别有深意的一眼,齐嫔看在眼里会心的笑了。 今个内务府竟然传来消息说是那个狐狸精竟然获得了皇后的准许,近日不用去请安,让好好养着,能怎么好好养着,难不成还自个儿有了皇子不成。真是笑话。 内务府还大张旗鼓的送去了今年进贡的上好的绸缎,甚至就连宫中各个嫔妃都送去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一个狐狸精竟然敢有如此殊荣。 哼,姑且看你能蹦跶到几时。 “吩咐下去,今天下午本宫要去御花园。”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抹阴狠从齐嫔的脸上掠过。 御花园,尽管赏菊宴已经过去了大半日子,御花园的菊花还是存留了一大部分,确实没有了那日的风采。 不过花匠们还是巧夺天工,培养了各种各样的花。 虽已是深秋。 锦棉在丫鬟的簇拥下,踱着步子慢步走在花园中,入目的是各种各样的花,可是却还是比不过精致雍容华贵的美人,只是美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眉间那抹淡淡的忧愁令人看了心生怜惜之感。入宫这几天,却是比起往日憔悴了不少。 他父亲没有一句话带给她,她母亲也不曾传来消息,只有曾经府中的一个小厮告诉她:“小姐,如今锦府的荣衰都系在了你的身上,切不可大意。” 这里的一切,她都陌生,陌生的丫鬟,陌生的深宫大院,陌生的人。 惶恐,不安,焦灼。 她虽然答应过容哥哥要好好的,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 还有,难道锦府从此真的跟她绑在一起了吗? 锦棉慢慢的走着,咋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新晋的妃子,荣妃啊!”齐嫔迈着小碎步缓缓走来,身材婀娜多姿,眉眼抚媚,伸手抚上发髻。勾唇一笑:“妹妹,一个人吗?姐姐还以为会有皇上陪着妹妹呢。” 有丫鬟贴近锦棉的耳朵边轻轻说了声:“这是齐嫔。” 锦棉微微俯身,叫了声:“姐姐。” 齐嫔轻蔑了看了眼锦棉,略过她,看起了花园中的花,不是的啧啧几声:“这花还开的不错。” 丫鬟在一旁附和着:“可不是吗,听说宫中的花匠刘师傅手可巧了呢。” 锦棉略显尴尬的站在一旁,局促的用手指搅着手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嫔说着回过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妹妹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看看,你看这花开的多好。”顿了顿:“哦,我差点忘了,这开的再好,也没有妹妹长得漂亮。”说着用手帕掩住嘴角笑了笑。 看锦棉还是不动,齐嫔微微蹙眉:“妹妹这是怎么,不喜跟姐姐一起赏花吗?”故做伤心的掩面:“是姐姐来错了,打扰了妹妹赏花,姐姐这就走。” 说着就准备抬脚离开。 锦棉立刻上前一步,带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住齐嫔的胳膊:“没有,妹妹没有不喜欢姐姐。” 齐嫔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这个傻瓜,随即掩去情绪,又换上了一副假意的笑意:“那就好,姐姐还想和妹妹一起赏花呢。不知妹妹愿不愿意。” “妹妹当然愿意。”锦棉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陪着笑,在这宫中,他谁也不能得罪,谁让她没有任何的靠山,就算是容哥哥,她也没有办法依靠,在宫里受了委屈她也只能咽回肚子,否则要让别人知道他跟容哥哥的关系,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那我们便一起吧,刚好有些话我不是很懂,却喜欢的很,还想请妹妹介绍一二呢。” “妹妹不敢当。妹妹也有不懂的,想要请教姐姐呢。” “那就好,或许我也可以给妹妹介绍一二。” 说着便过去拉住的锦棉的手,故做亲密的一起向御花园的湖中心凉亭走去。 此刻,各宫也得到了齐嫔和新晋妃子荣妃其乐融融游御花园的消息。 王皇后冷哼一声:“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到真是个傻的。” “走,我们也去,看看能闹出个什么事来。” “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敢在这风尖浪口闹事,这齐嫔倒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得不佩服她的智商。 听到丫鬟的禀报,惠妃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帘,没有说话。 一旁的丫鬟止不住的问道:“娘娘不过去看看吗?” “看看?看什么?看齐嫔怎么出丑的?” “娘娘,那荣妃......” 惠妃勾唇一笑:“蹦的越欢的,往往才是死的最快的一个。姑且等着吧。” “是。” 惠妃扫过桌子上的那盆绿牡丹。 “绿牡丹,枝条绿色粗壮,叶形不规则深裂。花,绿色平瓣,多轮不露心,属芍药花型。花开时,外部花瓣浅绿,中部花瓣翠绿向上卷曲。心瓣浓绿正抱,整个花冠严谨、呈扁球状。初开时,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日晒后绿中透黄,光彩夺目。是著名的菊花品种,菊花家族中不可多得的珍品,而名取“绿牡丹”,花是芍药型,让人们赏菊忆名,可以回想牡丹、芍药的娇艳容姿。牡丹、芍药自古称为花王、花相,有花中二绝的美誉。” 想到那日司马相所说的话,眸色悠远。 “不好了,不好了,齐嫔娘娘落水了,齐嫔娘娘落水了.......” 御花园里,丫鬟下人们乱成一团。 湖里齐嫔不断的喊着救命,不会游泳的丫鬟太监们也落水下去营救,一眼望去,若不是齐嫔头戴的朱钗显眼,还真是看不出来哪个是她。 锦棉站在岸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惊魂未定的喃喃自语:“是我,是我不小心,我是不小心的,我真的是不小心。” 说着便也要跳下去。 锦绣先一步伸手拦住了她。 锦棉回头,看来人是锦绣,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抓着锦绣的双臂,惊慌失措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是齐嫔娘娘她……” “我知道。”锦绣转身看了一眼青衣,青衣领命抬脚□□而起,掠过水面伸手一捞,便带着齐嫔上岸,放手,将人扔到岸边。 由于湖中人太多,众人本是相救,没想到激起的水把齐嫔给送去了湖中心。 就上来的齐嫔已经虚弱的昏迷了过去,贴身丫鬟雀儿立马向前,恭敬的向锦绣请安:“谢谢贵妃娘娘出手相救,谢谢贵妃娘娘出手相救。” 青衣上前一步,开口:“不用谢了,先去看看你家娘娘吧。” “是,谢谢,谢谢。”雀儿此时也懵了,这跟原本计划的不太一样,她家娘娘是应该落水,可是怎么游到湖中心去了。连嗑了几个头便起身跑去看自家娘娘去了。 锦棉看着现在的状态,怔愣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青衣淡淡的扫了一眼锦棉,收回视线,容王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莽撞,慌乱,唯有那容貌和娇小的身段说的过去而已。 “皇后娘娘驾到。” 锦绣清淡的眸子里,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随着皇后的走近,才收回视线,随众人一起俯身。 “出什么事了?” “回皇后娘娘,齐嫔娘娘落水了。” “怎么落水了,你们这些丫鬟奴才是干什么吃的。” “回娘娘,当时,当时我们并不在齐嫔娘娘身边侍奉。娘娘说是想跟想跟……” 说着丫鬟抬头瞄了一眼锦棉的方向,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 王皇后也随着视线看过去:“难道此事跟荣妃有关?你们这些下人说话可要仔细了,小心说错了话,本宫要你们的脑袋。” “奴婢不敢乱说,当时湖中只有齐嫔娘娘和荣妃娘娘两个人在。结果,结果奴婢就看到了齐嫔娘娘落水了,而且荣妃娘娘还看着自己的手,说着,说着,说着什么是我,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什么?”王皇后略带威严的声音传出。 丫鬟打了个抖,回到:“说是,是自己不小心推的。” 王皇后还没有说什么,锦棉就向前一步俯了俯身恭敬的开口:“回娘娘,确实是臣妾不小心将齐嫔姐姐推下湖里的,请皇后娘娘责罚臣妾吧。” 王皇后略带友善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上前一步,双手扶着锦棉的胳膊,将准备跪下去的锦棉扶了起来,索性锦棉也不是真的要跪。 “好了,什么责罚不责罚的,仅凭丫鬟的一面之词,我怎么能责罚你,更何况,这件事到底怎么样,还要等齐嫔醒过来再说。” “可是我,” “好了。”王皇后打断锦棉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想必也受到了惊吓吧,快快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再说啊。” 说完便看着锦棉身后的丫鬟,厉声吩咐:“还不快扶你的主子回宫休息。” “是。” 丫鬟们上前一步,扶住锦棉的胳膊:“娘娘,回去休息吧。” 锦棉犹豫不决后还是请了请安:“那臣妾便先告退了,有什么事,皇后娘娘尽管派人来叫我。”王皇后点点头,和蔼的拍了拍锦棉的手:“嗯,快回去吧。” “臣妾告退。”说完微微俯身转身对锦绣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齐嫔已经被宫人抬回了宫。 王皇后向前一步,笑了笑:“锦妹妹来赏花吗?” “路过,听到有人喊救命,便过来看看。” “妹妹真是见义勇为。想上次皇上也是因为妹妹见义勇为而保住了一条性命。” 锦绣清凉的眸子对上王皇后略有深意的目光,俯俯身,声音带有了些许的薄凉:“没有娘娘说的这么严重,只不过是顺便而已,想必没有锦绣的那一档,皇上也定然是会没事的。毕竟有龙护卫一直守着皇上,而皇上也是洪福齐天的人。” “妹妹当真是谦虚了。我大历向锦妹妹这样的巾帼之女英雄可真是不多了。” 王皇后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青衣上前一步,拱手:“娘娘,喝药的时间到了。” 锦绣点点头,看了眼王皇后:“请恕妹妹先走一步,不陪娘娘赏花了。” “喝药要紧,美美的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妹妹快回吧。” “告退。”青衣行礼跟着锦绣踏步离开。 第29章 齐嫔落水 二 看着离去的锦绣的背影,王皇后眼睛微眯,而后转身问到:“给皇上通报了吗?” “娘娘,薛公公自己亲自去禀报皇上了。” “嗯。” 这件事,端看皇上怎么处理了,看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王皇后脸上阴狠显现:“怎么没有淹死。” 丫鬟太监们听到王皇后的自语,立刻低下头,面皮紧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香儿在锦绣宫门口来回的转悠着,嘴里念念叨叨:“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不会的,有青衣姐姐在,娘娘不会出什么事的。” 正说着,就听到青衣传来的声音:“能出什么事?” 香儿闻声,立刻睁大眼睛,高兴的迎了上去:“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而后仔细看了看锦绣身上的衣服,没有湿,还好还好,想着便甜甜的一笑:“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一会儿就回来了呢,下次可一定要带上我,不然我一个人留在锦绣宫真实都快要担心死了。” “带着你,带着你拖我们的后腿,你是会飞,还是跑的快?” 听着青衣的话,香儿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气的鼓着腮帮子。 青衣看她这模样着实好看,不忍在逗弄他,于是便岔开话题:“药煎好了吗?” 香儿点点头:“就等着娘娘回来呢。” 锦绣走在前面,侧目看着青衣问:“刘冕将此事可是已经告知了王爷。” 青衣摇头:“王爷在锦姑娘处有安插探子,不用等到刘冕告知,怕是已经知道了。” 锦绣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听到锦棉要去御花园,锦绣便留了心,派青衣前去跟着,后来青衣禀报说是齐嫔也去了御花园,锦绣便在青衣的轻功带领下,去了御花园,只是没想到还是晚去了一步。 到岸边时,本可以立刻救上来齐嫔,但是青衣却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时间。 目的很简单,暂时她还不能开口。 换着说就是她那时开口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薛公公带着消息前往乾坤殿的时候,被龙护卫拦在了门外。 龙影向前一步:“薛公公这么急忙,可是这宫中又有什么大事情了?” 薛公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宫里哪有什么是龙护卫不知道的事,随即拱手道:“没什么事情,奴才只是过来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薛公公,这乾坤殿什么时候是可以随便走走的了?” “这……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老奴只是,只是,”把心一横,:“老奴只是过来看看,近日天气越发冷了,想着仔细的给皇上这里看看,是不是要添些东西。” 龙影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薛公公:“哦?” 薛公公被盯的脑门上都是汗,越发恭敬的俯身站着。 龙影的声音带有了些煞气,开口:“薛公公该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想必公公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应该都知道。皇上最忌讳什么,薛公公还是好好想想。”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薛公公,转身进了乾坤殿。 龙护卫的眼线遍布宫中的各个地方而且能力超群,只要是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知不到的。 剩下的就是皇上根本连知道都不想知道的事情,他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就听了皇后身边一个小丫头的话,跑来给日理万机的皇上来说这种琐碎的事情来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在。 “皇上,是锦贵妃身边的一个丫头救齐嫔上来的。” 闻言,苏逸执笔的手微顿。 “不过,贵妃娘娘是由那名侍女抱着飞身赶过去的,像是本就害怕出什么事。” 放下手中的笔,苏逸幽深的眸子里,透露出些许的玩味:“哦?” “本来可以立刻救上来齐嫔,但是,”龙甘想着措辞:“但是娘娘好像并没有急于实施搭救,而是在,在齐嫔昏死过去之后,才让身边的那名侍女出手的。” “有意思。”苏逸挑眉。 龙甘继续道:“是跟贵妃娘娘从容王府出来的,好像也一直跟着娘娘。不过是暗中保护着,不知道为何近期从暗处转到了明处。” 苏逸的眸光落在远处,思绪不明。 龙甘心惊,那女子到底有多少秘密和能耐,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就连离王也在打探。 掩去神色,龙甘看了眼苏逸,俯身退了出去。 在锦棉在荣华宫里坐立不安的时候,容王府,容愈正在暴跳如雷。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愈的声音里染了些许的薄怒。 “王爷恕罪,属下们也没有办法靠近。” “没有办法靠近?” “是,当时御花园中,只有齐嫔和,和锦姑娘两人。我们在暗处只能素手无策。”顿了顿:“不过后来小姐赶了过去,青衣将齐嫔从湖中救了上来。” “备车,我要进宫。” 容愈话出,侍卫立刻上前阻拦:“王爷,不可。” “放手。本王的话你们也敢违抗。” “王爷,现在您不宜进宫,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宫外,若是,若是您此刻进宫,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 “岂不是什么?还岂不是,就不用岂不是,我们容家就要败在你的手里了。”老容王爷满目怒容的走了进来,看了眼侍卫:“别拦着他,让他去,让他今天就给我去这皇宫,我倒要看看,他还在不在乎这容家上下几千号人的性命。” “父王。”容愈无奈,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神色:“棉儿她……” “棉儿,棉儿,他爹都不在乎,你竟然要搭上我们容家这么多人的性命,就为了一个棉儿?”老容王手指着容愈,气的手都在抖:“你冒然进宫,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理由?是派人监视荣妃看到他受到了伤害,要去给她打报不平,还是你喜欢上了皇上册封的妃子,想要接她出宫?嗯?” 看着沉默的容愈:“你监视皇宫妃子已经是一大罪,贸然在皇宫安排自己的人手,难道你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什么异心吗?” “一个锦绣你还不够,你还要搭上多少人的性命,就为了一个女子。” “我容家祖训你忘记了,你小时候的使命你忘记了,这么大的容家基业,你忘记了?” “今天你要是进宫,就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说完,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不在理会容愈。 看着态度坚决的老容王,容愈神色黯淡。 门外,颂忆垂首而立,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漫过的各种思绪。 容愈,你爱他,爱到这种地步了吗? 第30章 齐嫔落水 三 齐嫔终于幽幽转醒,揉着自己有些发疼的额头。 雀儿立刻上前关切的出声问道:“娘娘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御医还在外头,没有走。” 齐嫔抬眼看了眼雀儿:“我睡了多久?那荣妃可是已经被处置了?” “娘娘已经睡了两天了,荣妃她,她,” “她怎么了?” “她还好好的呆在容华宫里。” “什么?这怎么回事,这不可能,他怎么还能好好的呆在荣华宫里。”说着便起身穿鞋。 “娘娘,您还没有好,娘娘。” “放开我,快给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快,我要见皇上。” 看齐嫔的神色,雀儿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叫人进来帮齐嫔梳洗更衣。 丫鬟们打了好多层粉,都没能遮住齐嫔脸上的憔悴之色。 齐嫔挥手:“就这样,就要这样子,越憔悴,越好。”这样子才能激发出皇上的怜悯之心。 只是齐嫔忘记了那个性格乖张,狠戾的帝王向来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 整理完毕,齐嫔抬手:“止痛丸给我拿来几个。” 雀儿将止痛丸和水一并递上,齐嫔喝过之后,稍作整理,便带着婢女去往乾坤宫。 王皇后得知后,立刻也摆驾乾坤殿,一路上不停的催促下人,快点。这件事要是直接弄到皇上那里去,免不了是她自己的失责。她一定不能让那个蠢家伙毁了她的形象。 “愚蠢的家伙。”王皇后暗暗咬牙。 此时齐嫔已经带人跪在了乾坤殿门口,整个人哭的梨花带雨,拿着手帕掩面,却也难掩脸上的憔悴,让人不由得想要怜爱。 只不过乾坤殿两边的侍卫均是充耳不闻,神色连动都没有动。龙影从里面走出来,低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伤心的齐嫔淡淡开口:“给娘娘一刻钟,离开这里。” 齐嫔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龙影:“龙护卫,麻烦请你通传一声,说是......” 话还没有说完,已有护卫上来堵住齐嫔的嘴巴,连人带东西的扔了出去。 只听到:“啊……” 跟来的婢女面皮微紧,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龙影扫了一眼:“还不快去找你们的主子。” “是,是,是。”连声称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乾坤殿。 管你是谁,在他们皇上面前,就只有你滚或者让你滚两种选择。 王皇后赶来的时候,乾坤殿门口的闹剧已经收场。 “娘娘,这?” “摆驾回宫吧。” “是。” 她不需要在向前了,此时再往前,只有落得跟齐嫔一样的下场。所以沉默,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事情已经发生,就让它顺着发展吧,不要企图在皇上那里扭转局势。 因为你扭转不过来,皇上的心思,只看他自己高兴。 你们别人,还是算了吧。 刘公公前来宣圣旨的时候,锦棉还是心惊胆战的生怕皇上的旨意是将她处死。可是听到刘公公的宣传后,锦棉有些懵懂。 “娘娘接旨吧。” “臣妾接旨。” “恭喜娘娘。” “谢公公。” 这旨意很特殊,没有贬也没有升,只是让她好好休养。不过也算是可喜可贺了,送走刘公公,锦棉拿着那明黄色的圣旨,笑了。 “走,去看看我的齐嫔妹妹去。” 惠妃伸手,丫鬟搀扶。 齐嫔被龙护卫扔出乾坤殿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样的待遇,就相当是贬黜了。她岂能不去送送。惠妃略带深意的笑容一出,随即吩咐道:“准备份厚礼,我要送给齐嫔妹妹。作为我们最后的见面礼。” “是,娘娘。” 自己将自己作死的人在这宫中可真是少见。 宣武门口,齐嫔转身看着这浮浮沉沉的宫殿阁墙,心顿时凉了一截,而此刻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雀儿这么一个丫鬟。 或许有的东西失去了,你才会明白,就相当于你身在山中必定是不知道山是长的什么样一样。现在跳出来了,他才明白自己的愚蠢和妄想。 那个男人怎么回珍惜,怎么会荣宠一个女人,他们后宫的这些女人不过是自己在跟自己斗罢了。 “娘娘,走吧。” 齐嫔摇摇头:“我不再是娘娘了,以后你便叫我小姐吧。” “是,小姐。” “走吧。”齐嫔转身,雀儿扶着齐嫔的胳膊,抬脚往城门口走去。 “慢着。”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齐嫔转身,眸色凉凉的看着锦衣华服的惠妃,笑笑:“惠妃娘娘这是来送小女了吗?” 惠妃在丫鬟的搀扶下从较輾上下来,一步一步走近齐嫔。 “看着姐姐出宫,我岂有不送之理。”说着便拿过丫鬟递上来的盒子:“这是妹妹我给姐姐准备的礼物,还请姐姐收下,毕竟。”逼近齐嫔:“毕竟这是最后的见面礼了呢。以后在这宫里可是再也见不到姐姐的身影了。” 说完,退开,巧笑嫣然:“妹妹只能送到这里了,还请姐姐保重。” 齐嫔看了眼盒子,抬眸对上惠妃的眼睛:“多谢惠妃娘娘。”说完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还请惠妃娘娘日后珍重才是。我怕是不能这么护送姐姐了。” 说完笑笑,便不再回头的离开。 “娘娘,她。”丫环上前 惠妃摆手:“算了,临走之人总是爱故弄玄虚罢了。”转身:“回宫吧,该用午膳了。” 远处不起眼的地方,锦绣眸色清淡的看着这一幕,青衣跟在身后,不知为何主子要来看齐嫔离开。想不明白的同时,看着刚刚那一幕,青衣不由得觉得,原来人还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经历了一些深刻的得失之事,才会变得深刻和自省。 锦绣收回目光:“走吧。” “主子。”青衣看着锦绣 “本来我是想着若是她不愿出宫,我可以护她回宫,只是......” “只是她确实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下药,□□,混淆人神识的药,是锦绣为了护锦棉,可是既做了,不曾后悔,但却希望别人不会有事,尽力护她安好。可为什么想要帮助。 因为跟丽妃不同,齐嫔最后的悔悟,是锦绣想要帮她的原因。 “容王那边,被老王爷稳定下来了。” “嗯,他知轻重就好。” “可是不就是被人陷害了一下吗,又没有落水,最后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受了点轻微的惊吓而已,容王爷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听着青衣的话,锦绣淡淡的声音里透露出些许的飘渺:“爱一个人,便不想让她受一点的委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锦绣转身往回走去。 青衣看着锦绣的背影,发怔了一会,提步跟上。 宣武门旁一棵茂密的大树,慕容城迎风而立。 已经不见了那抹清丽的身影,萧正轻轻的叫了声:“离王。” 慕容城收回视线,眸光凉凉的看了眼萧正,萧正心惊,立刻拱手:“王爷,锦贵妃回宫了。” “嗯。”声音雄厚带有磁性,继而挥动长袍,一声不响的飞身离开。 留下萧正一人呆立在原地,萧正回头看了眼刚刚锦绣离开的地方,又看看离王已经消失不见的地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向淡漠冷傲的离王,刚刚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柔情和何曾见过的温柔。 原来,原来,心下一想,萧正更为心惊。 离王喜欢锦贵妃。 怪不得那日黑衣人让自己尽力仔细的查探锦贵妃入宫的事情。 看到离王刚才哪怕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哪怕是看着锦贵妃的背影都能看的那么入神,眼里的柔情都能化出水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离王这么无情的人都能多情,萧正默然。 不过锦贵妃那样子的女子,确实是世间少有。 能上战场,能领后宫,能刚能柔,清水出芙蓉,又沉静如水。 世间少有的女子,何况随着自己近日的调查,更是对那名女子刮目相看。 想着,萧正不由得叹了口气,招来护卫离开。 第31章 离王慕容城 锦府 “离王来京了?”锦中耀欣喜的从桌案边走过来,看着侍卫 “是,大人。据可靠消息,离王确实是来京了。” “可有亲眼看到。” “还不曾,离王行踪隐秘,属下们没有见过。”侍卫低头。 “好了,能打探出这个消息已经很不错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侍卫恭敬的退了下去,锦中耀想了想踱步到书案边,提笔开始写信。 一刻钟后:“来人。” “属下在。” “务必将这封信送到萧大人手中。切不可有什么闪失。” “属下遵命。” “慢着。”伸手锦中耀转身。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想了想,锦中耀摆了摆手:“没什么了,去吧。” “属下告退。” 锦中耀在桌前来回慢慢踱步,双手背后,低眉沉思。离王来京必然是有什么大事,不然不会冒然进京,何况大历到处都是苏逸的眼线。 那么离王来京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难道是离王准备攻打大历了。 想着便抬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自己是不是该是时候进宫面见一次棉儿了。 “蠢货。”萧正看着锦中耀送来的信,不由得气愤的拍案而起:“离王来京这件事能大肆宣扬吗,这个愚蠢的东西。” 平复了一下,萧正抬头看着来人:“有人跟踪吗?” “回大人,没有。” “没有?” “是,小的一路甚是谨慎,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好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大人,离王的事情他还是最好少问为好,我不希望这件事再次发生。” “是。” 离王秘密进京,连锦中耀都已经查探出来,那皇上那里。 萧正想了想:“来人。” “大人。” “找几个人假扮一下,从皇城十里的地方,开始缓慢进京。”说着拿起笔在桌案上草草写了几句,递给侍卫:“找人将这份信纸上的内容用天元的信纸写一封,交给打扮的人,让他们通报给大历皇。” “是。” “找几个像得,或者你去国光那里,他那里应该有天元人。扮的像点,切不可露出什么马脚。” “属下遵命。” “去吧。” 侍卫拱手离开。 苏逸怕是早就已经知道离王来京了,只是一直没有动静是为何。 看来他们要早作打算,将离王暗着来京,变成明着来京,起码这样子安全能有保证,不至于莫名其妙的被龙护卫灭了,死的还名不正言不顺。 一身墨绿长袍加身,风姿绰约,明眸皓齿,骨子里散发出隔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慕容城迎风而立,眸子里透露出皎洁的光芒。 天元离王果然长的如世人所说般的貌美英俊。 “别来无恙。”薄唇轻启,慕容城看着苏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苏逸嘴角的笑意加深,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离王好兴致,从天元来大历游玩。是大历风景优美人杰地灵,物产丰富而吸引了离王,还是......” 慕容城看了眼自己的周围,笑意加深:“我想,是因为大历待客特殊的原因。” “哦?看来离王口味还真是特殊。”苏逸侧目看着已经被龙护卫狎持的人,俊眉微挑:“那看来我们招呼的正和离王的意了。” “龙影。” “是。” 应声只听到一声咔嚓一声,被压着的护卫随之昏死了过去。 苏逸抬眼望着慕容城:“离王可还满意?” 满意?你二话不说直接上手,还堵住了嘴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慕容城想想那被断了胳膊的人都觉得肉疼。笑笑:“许久不见,大历皇还是那么任性。” “许久不见,离王也不遑多让。” 你随便进入我大历,悄悄潜伏,也是这么随便任性。 慕容城随着向前一步,龙影随之往慕容城靠近一分,很简单,别轻举妄动。 看了眼龙影,慕容城看着苏逸:“这寒冷的风吹着,你坐着,我站着,你有这么多护卫,而我如今。”说着目光掠过自己带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被压住的被压住,昏死过去的也已经昏死了过去。 苏逸淡淡一笑:“如今,离王可不算是享受到了我大历的荣厚待遇了。” 要是别人,可能早已经被扔出大历边界了。 现在我只是伤了你的人而已,你还完好无损。 “那我可要感谢大历皇的厚待了。” “不用谢。”顿了顿,苏逸眸光便冷:“本皇现在心情似乎又不是那么好了。” 看着苏逸那渐变的神色,还有周遭厚重的迫人之气顿时溢出,令人窒息,慕容城神色微动,随之嘴里有些许的腥甜翻涌而出,被慕容城堪堪的咽了下去,故做镇定开口:“大历皇内里了得。” 今年不见,没想到苏逸的内里竟然提高了不少,他刚才运尽全部功抵抗却还是不敌。 不由得眉目幽深。 苏逸冷哼一声,随即摆手,龙影龙甘拔剑而上。 苏逸转身离开。 “请赐教。” 赐教?慕容城不由得觉得淡淡的肉疼,他用内力打出他的内伤,如今再让下属给自己外在在添点伤,果然还是那个任意妄为的苏逸。 你受伤,他虽不至于开心,却也想看你肉疼,不爽。 自己还是大意了,竟然带了这么些人就给出门,还是来这前不着店后不见人的地方,这下被玩坏了。 龙影龙甘见慕容城身上已无完好的衣服,随即收手,恭敬退下:“多谢离王赐教,告辞。” 不见人影之后,慕容城伸手扶上胸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护卫赶来的时候,就见他们的王爷衣衫凌乱,发髻松散,嘴角还挂着些许的血渍,上前跪下,恭敬的开口:“属下来迟,护驾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这就是护卫的素养,不是请求宽恕,而是请求责罚,过错已犯,唯有请罪才是饶恕。 慕容城神色清淡,神色冷峻:“回去自己去领罚。” “是。” “主子要不要......” 慕容城一个冷眼扫过去,护卫低头:“属下知错。” “尹冥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王爷,没有。” “嗯。”慕容城应声,知道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潜伏在了大历,没想到他竟然出宫围堵,这个苏逸。 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由此以来,也算是收获不小,虽然有了点损失,却也不为一点好处也没有,最起码如今知道了龙护卫的厉害,和苏逸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王爷。” 护卫递上一份信封,离王扫了一眼。 “这是萧大人让人给你的。” 慕容城伸手接过,信封很厚,视线落在那个绣字上面,慕容城手穆然收紧,眼眸微缩,声音低哑:“什么时候送来的。” “昨天就送来了。” 慕容城抬眸,盯着那侍卫:“为何今日才送到本王手中。”杀气涌现,护卫神色紧绷,可是递给王爷的信不是一般都要过一天,没有问题才会上传?今日这封信本来也要等王爷回去上交,可是尹大人看了眼,便让他们速速的传到王爷手中,这才,这才。 想着还是回到:“王爷,这是审核的规定。信函都要经过层层的审核,才能送到王爷您的手......” 话未说完,脖子已被掐断,神色如常的护卫递上来手帕,慕容城接过搽干净手,状似随意的说了句:“凡事都要有例外。” 护卫皆低头不语,心里却默默的记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份文件有多么的重要,竟然.......看来脸皮要绷紧了,否则下场就是,看着地上还留着血的断了脖子的人,这就是下场。 慕容城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即拿着信离开。 护卫们当下飞身追去,心里暗暗想着回去要问问看今早传信的人,这信里能有什么猫腻。 此事很快的传到了苏逸的耳边。 “绣?” “是,信上写有绣子。” 龙影沉思,难道是……想着便上前一步:“可有将信带回来?” 侍卫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厚厚的信,递给龙影:“就是这封。” 龙影瞅了瞅那眼侍卫,到还挺机灵:“干的不错。” 能得到龙护卫的夸赞,侍卫憨憨的笑笑:“属下一直跟着那些前来援助的人,却见他袖子鼓鼓的,多想了会儿,于是就做了这偷天换日之事。” 龙甘掩唇闷咳,龙影挑眉。 偷天换日,怎么刚刚还觉得挺机灵,这会儿就变得这么憨憨的,果然经他夸赞过的人都难逃变憨的命运。 瞥了眼那侍卫,龙影拿过信,走进屋内。 第32章 查探真相 厚厚的一沓信纸,全部都是记载着锦绣入宫的事情,从为何入宫,到何时入宫,入宫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暗杀,挡箭,丢了半条命,修养,参加选秀,赏菊宴,就连近日御花园发生的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用香药,祸乱丽妃心智,助锦棉失去秀女的资格。 侍女出手让齐嫔心智暴躁,助锦棉从御花园落水之事解脱出来。 暗中注意各方动作,保全着深在宫中的锦棉。 看到最后一页,龙影瞳孔紧缩,反看苏逸,面色平淡,没有一丝情绪。 “离王倒是有心,对朕的妃子这么关心。”苏逸收回眸光:“龙影,送去给离王。” “是。” “顺便告诉他,这调查的确实详细。” “是。” 龙影领命离开,苏逸幽深的眸子里,越发深沉。 锦绣宫里,香儿麻溜的将从内务府带回来的菊花种子和要嫁接的菊花拿到了宽敞的院子里,想着她要把这锦绣宫都种上菊花。 这样子娘娘日后想要菊花瓣,不就不用去御花园了。 想着随即动起手来。 嘴里哼着欢快的歌,青衣从屋内走出来,看正在忙碌的香儿一眼,准备离开,却被香儿甜甜的叫住。 “青衣姐姐,要去哪里?” “回房。” “娘娘休息了吗?” 青衣摇摇头:“主子正在看书。” “哦。”香儿点点头,随即又开始动手忙活起来。 青衣站在原地,原本还以为她会叫自己过去帮忙,这怎么跟她想的...... 听到声音,锦绣从屋内走出。 青衣拱手:“主子,吵到你了。” 锦绣摇摇头,抬眸看到院前哼着小调,不停忙活,时不时用手捋一捋额前碎发的香儿。 旁边放着的菊花枝条和些许的种子,铁揪。 收回视线,转眸看向青衣:“去在拿些工具来。”说完便抬脚向香儿走了过去。 看着缓步走向香儿,蹲在地上自然拿过花枝的主子,和一脸着急手忙脚乱,转头向自己求救的香儿,青衣收回目光淡淡的笑了。 快步起身去拿工具。 “娘娘,这些奴婢来就好了。你在一旁看着就行。” “娘娘,您别动这个,这个上面粘了土了,弄脏您的手了。” “娘娘,那个奴婢自己拿。” “娘娘......” 对待香儿喋喋不休的办法就是无视,青衣拿来工具递给锦绣,蹲在锦绣的另一边,侧头看着香儿:“别在唠唠叨叨了,听着耳朵都长了茧子了。” 香儿嘟嘴:“青衣姐姐不是回房去了吗?” “这日头好,活动活动,晒晒太阳也不错。” 香儿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气,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青衣。 青衣无视,拿起菊花种子递给锦绣:“主子。” 锦绣低眉,小心的将种子放入泥土中,掩盖,浇水。 看着自己主子的动作,香儿不由得内心敬佩之意又加深了一层,她家娘娘做什么都好看。动作娴熟优雅,又不拖泥带水。 她真有幸,跟了这么一个主子。还帮自己一起种菊花。 想着便又开始乐呵的动起手来。 “没想到,娘娘也会种菊花。” 锦绣将最后一粒种子放进泥土里,露出浅淡的笑容:“会些罢了。” “呃......” 青衣虽没有香儿反应那么大,但是看到锦绣那清秀的脸上挂的淡淡的笑意后,还是神色微怔。 看两人都看着自己,锦绣收敛神色:“上次带回来的菊花瓣,应当已经晒的差不多的,一会儿便可以做菊花糕了。” 起身:“香儿你去将那些菊花瓣拿来给我。” 又看向青衣:“你去小库房拿些浅色的布料来。”说完便转身回房了。 留下香儿和青衣两人怔愣在原地。 “娘娘笑起来真美。”香儿一脸陶醉的想着刚刚锦绣的笑容。 “刚刚,主子说了什么?”听到香儿的声音,回过神来的青衣开口问。 “呀。”香儿一惊,看向青衣:“我还想问你呢。” “我刚刚走神了。”“我刚刚也走神了。” “什么?” “哦,我想起来,娘娘让我去拿晒好的菊花瓣。”香儿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脑子,怎么能不记得娘娘的话呢。”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去拿晾晒在东院的菊花瓣去了。 青衣在背后叫着;“喂,喂,喂。” 已经跑远的香儿又回过头来:“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哦。”傲娇的小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这次她要是让青衣姐姐欠她一个人情,那下次岂不是就可以拜托青衣姐姐带着她一起在天上飞了。 香儿的那些小心思,早已经写在了脸上,青衣摇头,无奈道:“说吧。” “不许变哦。娘娘让你去小库房拿些浅色的料子哦。”说着带着好计得逞的愉悦心情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慕容城看着龙影送来的信封眸色暗沉,他养的人现在是越发没用了。 伸手揉碎之前的仅是塞满了空白之张的信封,慕容城眸色越发幽深。 苏逸,你竟厉害到如此地步了吗。 其实慕容城着实有点太过于高看苏逸对他的重视了,在大历,他慕容城还不至于让苏逸将他放在眼里。 这只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要不是那个憨憨的侍卫,苏逸才不会管这信里到底装了什么,写了什么。就如同他觉得你离王来不来京城都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不信你能在大历翻出什么巨浪来。 今天找你玩,不过是苏逸自己觉得闲的,想要见见你如今都敢悄悄来大历了,看你有什么本事而已。 结果见识过了,还是那样,不堪一击。让人白跑一趟。 慕容城将信打开,想到龙影最后带给他的那句话,眸色凉凉。 “离王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吧,不过查的确实是事无巨细,不过,离王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打探,还浪费人力物力。我大历的皇贵妃,肯定我们大历人知道的最清楚,下次离王要是想要知道我大历的其他那个妃子,想要了解了解的话,大可直接来皇宫,内务府哪里资料甚是全面,全部都可免费供离王浏览。” 这意思很明显,离王喜欢我们大历的妃子,可以,我们给你提供便利,离王想要了解哪个妃子,也可以,我们更是为你敞开了门。 不过,入宫以后,会发生点什么事,就不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了。 大历皇上不爱美人,也不爱江山的事情,整个中原都是知道的,后宫的女子不过都是摆设而已,而当初听闻苏逸登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突然离宫的弟弟而已。 这样的人,没有软肋,性情还变幻莫测。 “哼。”冷哼一声,慕容城将信纸揉成粉末,眸色沉沉。 刺杀?丢了半条命。 仅是这些,慕容城的眼里便充满了怒火。 容愈,你为了你心爱之人,竟能做出这一步,真是好样的。 从来没有什么喜怒能让离王的情绪外露过,这样的情绪外露是从来没有过的。而同样没见主子为什么事情能发这么大怒火的下人们,不由得面皮紧了紧,离王周遭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威压和怒气,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住了,侍卫们不由得后退几步,却还是嘴角有淡淡的血迹流出。 第33章 计谋 一 深夜,荣华宫的房顶上,几名黑衣人正在来回穿梭着。 “动手。”一声令下,数名黑衣人鱼贯而入。 “啊…...” 丫鬟太监们一声惨叫,不过瞬时便被迷药迷晕。 锦棉听到动静闻声而出,看到大厅上的数十位黑衣人正在不断的虐杀丫鬟太监们,不由得双腿发软,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一名黑衣人上前查探气息:“还活着。” “撤。” “是。” 一声令下,在这悄无声息的夜色里,悄声离开。 第二日, 起身前来为荣妃梳洗的丫鬟看到大厅里满地的尸体,吓得扔了脸盆:“啊……..啊…….” 奔着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荣妃娘娘出事了,荣妃娘娘出事了。” 正好在荣华宫外碰到前去乾坤宫的刘公公,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不顾其他太监的阻拦,冲到刘公公的面前。 死命的拽住刘公公的衣角,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刘公公,我们家,我们家娘,娘娘不省人事了,荣华宫,宫,宫里......” 被丫鬟突如其然的围堵,刘公公还有些发懵,这会儿,这丫鬟还有些惊魂未定,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刘公公一时心急,他还要去给皇上送膳呢,这要是错过了皇上用膳的时机,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啊。 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刘公公看着此时已然被惊吓过度的丫鬟:“有什么事,你别着急,我将小马子留在这里,你跟他好好说,一会儿让小马子去通传皇后一声,这荣华宫里的事,可不是我能管的了的。 说着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 整个过程,刘公公的眼睛视线连荣华宫瞄都没有喵一眼。 不该他管的,他不能管,哪怕是此刻荣妃已经死在了荣华宫里,越身份的事,自从他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时候,就已然明白。 更何况此事他一个太监总领,既不能查案,又不会武功的,怎么管? 上面还有皇后,贵妃呢。 丫鬟见刘公公已经走远,满眼通红焦急的给留下的小马子描述着荣华宫内的事。 说着说着,一个岔气,竟然晕死了过去。 荣华宫出事一事,震惊朝野,有谁竟然能在天子脚下,而且还是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刺杀后宫的妃子,真是胆大妄为,朝中大臣皆把目光投向了近日刚来大历的天元离王身上。 我们大历本来安安静静,后宫之中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子的事情,结果你一来,宫中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怪不得我们的目光会怀疑你,声音在声讨你。 不管是不是你干的,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这个罪名只能你先担着了。 但是这也都是大臣们自己心里的一些活动罢了。 皇上没有对此表态,宫里没有传来只言片语,他们不敢将自己心中的揣测随便的说出来,更不能让皇上知道,只能紧闭双嘴,静静等着结果。 锦中耀在得知事情之后,便被王皇后邀请,焦急的赶去了宫里。 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会有谁要刺杀自己的女儿,离王?不可能,离王没有那个闲心情去后宫刺杀一个女人,而且还没有把人杀死。 轿子停在宣武门门口,锦中耀随着下车,快步在太监的带领下,赶去了荣华宫,脸上挂着伤心不舍,惭愧痛苦的表情。 让人一看,便觉得这是为人父在为孩子的受伤之事儿感到自责和内疚。 不由得多了一丝丝的同情。 “锦大人,快请进,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荣妃娘娘怎么样?” “荣妃娘娘还没有醒过来,太医已经把过脉了,无碍,估计是被吓着了,休息会就能醒过来。大人不必过于担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那就好,那就好。” “这边。” “好。” “娘娘,锦大人到了。” “快让进来。” “锦大人请。” 进入屋内,看到里面的人,锦中耀做恭敬状:“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惠妃娘娘,贵妃娘娘,各位娘娘。” “锦大人快快请起。” 王皇后虚浮一把,锦中耀起身 “谢娘娘。” “赐座。” 旁边太监搬来椅子,锦中耀拱手:“谢娘娘。”坐下。 锦绣清淡的眸子掠过锦中耀,随即收回视线。 王皇后刚要开口对锦中耀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侍卫来报:“皇上驾到,玉王爷驾到,容王驾到,离王驾到。” 王皇后神色微怔,随即立刻起身站起来出门相迎。 其他妃子则欣喜的理了理自己的衣着,欢喜的跟在后面去请安。 皇上能来是他们搅尽脑子也意想不到的结果。 还有这离王,容王,玉王,这锦棉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王皇后再想的时候,惠妃也在想,不由得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锦棉。 脸色苍白,确实是楚楚动人,顾盼生花惹人怜。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参见王爷。” 苏逸直接越过众人走向屋内,坐上主位。 玉王,离王,也随意的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都起来吧。” “谢皇上,谢王爷。”这原本就知道皇上不会开那金口,可是虽然开口的是玉王,可这前面不还得连着人家皇上一起给谢了。 谁让人家皇上最大,说什么什么管用呢。 众嫔妃坐会原来的位子,可这锦中耀确是不敢坐了,此刻站着都有些腿脚发软。 面对苏逸一人时,都跟打仗一样,如今这……瞄了瞄,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的几人,锦中耀心里不由的深深捏了把汗。 而这脸上,额头上妥妥的已经流出来汗水了。 苏逸冷峻的目光放在随意的看了眼锦中耀:“锦大人好像是很热?” “不,微臣还好,还好。” “可锦大人这额头的汗是......” 伸手摸了一把汗,锦中耀立刻跪下:“下官这是怕来的时候穿的有点多,赶路有些着急,出了些许的汗罢了,谢皇上关心,下官没事。” “锦大人没事就好,这荣妃还在床上昏迷,锦大人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是,是,是。” “龙影。” “主子。” “给锦大人赐座。” “下官还是跪着好,跪着好。” “哦,如此,锦大人舒服就好。”苏逸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黑色锦袍配上他此刻闲散的神态,别有一番风味。 而离王坐的位置确实特别,在苏陌和容愈选了位置之后,摇了摇头,仿佛是有人夺去了他中意的位子一样,而后状似无奈的挑选了锦绣旁边的那个位子,苏陌的右手边,锦绣的左手边。 龙影看此,眼帘微动,随即隐下。因为全程锦绣连看都没有看离王一眼。 容愈的神色有些苍白,眼睛止不住的看向锦棉的方向,身后的侍卫只觉得想伸手盖住自家主子的眼睛,这样子太明显了好不好。 完全是在削想人家皇上的老婆好不好。 如果容愈的侍卫都这么想的话,那离王的侍卫都想带着他们的王爷离开了,这妥妥的好的位置不坐,非要屈尊坐到个下手的位置,生生的矮了人家一截不说,身上释放的这种柔和,和温柔是怎么回事,这还是他们家那生人勿近淡漠如水的王爷吗?这还是今日在朝堂之上说要前来荣华宫为自己洗脱罪名的王爷吗? 这妥妥的把正事给忘记了。侍卫不由得扶额。 唯有苏陌摇着扇子,开口说了句话:“怎么样,皇嫂问的怎么样了。” 苏陌一开口整个荣华宫的氛围都变了,原本诡异的氛围,奇迹般的拉了回来。 众妃子的视线不停的在苏逸身上打转,他们的皇上真是人间极品,哪怕有清秀俊逸的容王和风流潇洒的玉王和风姿绰约玉树临风的离王在。 也遮挡不住他们皇上身上的光华。 不笑时候的乖张,霸气,妖孽的脸,冷硬的线条,简直完美。 有的则偷偷的看着,不由得泛起了花痴,有的则光明正大的削想着,幻觉着,惠妃淡淡的扫视了一圈那群犯花痴的蠢货,心中冷哼。 “苏醒的丫鬟太监们,已经问过了,他们也都是印象当中有几名黑衣人突然就闯了进来,之后便都失去了知觉,现在荣妹妹还没有醒过来,一切都没有思绪。” 王皇后说完,便看向一旁的锦中耀开口询问:“锦大人可有什么仇家?” 锦中耀一听这话,连忙回话:“下官不曾有过什么仇家。” 王皇后听过,看向苏陌,摇摇头:“不知臣弟可有什么想法。” 苏陌摇摇自己手中的扇子笑笑:“不曾。” 容愈终是忍不过去了,出声,带有了些许的不满和怒气:“宫中的侍卫何时连几个小都治服不了了。这宫中的妃子安全何以得到保障。” 侍卫想要出声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老容王出门时再三叮嘱,切不可让容王冲动,这回去怎么交差。 何况他们也派人保护锦棉姑娘了,结果也被人家那几个黑衣人给迷倒了。他家主子怎么能…… “这……”王皇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锦绣清淡的眸子微动,看着容愈身后侍卫焦急的模样,清冷的声音传出:“保护荣妃是侍卫的职责,可是侍卫毕竟与荣妃性别不符,无法近身保护,想来容王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宫中所有侍卫都全盘否定了。” 定定的看着容愈,锦绣说完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身后的侍卫拉扯了一下容愈的衣角,容愈终是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了,收回思绪,关心则乱,他刚刚犯了为将者的大计。 容愈眸光掠过锦绣而后,起身,微俯身拱手:“臣妄言了,请皇上恕罪。” 知道的都以为锦绣是从容王府出来的,所以说这些话是为容王刚刚的冒失而打了圆场开脱罢了。 而知道实情的,比如龙影,龙甘,抬眸瞳孔微缩。 苏逸始终神色如一,低眉让人捉摸不透。 而只有离王看着锦绣和容愈两人之间的对视,眸光幽深,脸色下沉。双目情绪复杂,低头敛去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4章 计谋 二 苏逸缓缓抬眸,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如此,容王是觉得,宫中的侍卫是该换了?” “既如此,那么你觉得容王府的侍卫如何?” 这状似无意却又带有无比清晰的嚣张的话语,也只有苏逸能说出来,也唯有他能说。 众人听到这话,皆低头,心里忐忑不安,面色变幻不定。 你觉得宫中侍卫保护嫔妃不利,那么你就是觉得你容王府的侍卫定然是好的了,那么不妨就请你们容王府的侍卫进宫来护着这宫中的众位嫔妃好了。 抬头对上苏逸略有深意的眼,容愈心口紧绷,开口:“宫中的侍卫自然是万里挑一极好的。容王府的侍卫也自然是比不过的。臣刚刚一时妄言,承蒙锦贵妃提醒,才知臣一时思虑不周。”拱手:“还请皇上降罪。” “哦?”略带玩味的疑问后:“那荣妃遇刺一事,朕就交给容王处置了。” 微微一怔,虽猜不透苏逸此时的想法,容愈还是回到:“臣定当不让皇上失望,尽快查出荣妃娘娘遇刺的真相。” 眸光淡淡的掠过容愈脸上那忠恳的表情。龙影倒是觉得容王这表情确实够真切的,不过为了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侧目看向离王,苏逸勾唇:“不知离王觉得如何?” 慕容城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容愈,收回视线看向苏逸,勾唇一笑:“只要能洗清我的嫌疑,玉王,或是容王来查这件事情,对我都是无碍的。何况,”话锋一转:“何况我相信大历皇上的眼光,看人定是不错的。” 说完,幽深的眸子里带有了些许的玩味。 锦绣侧目看了眼慕容城,清冷的眸子里的微微的惊讶一闪即逝,就如同转眸看慕容城一样,惊鸿一瞥。而时刻都在捕捉锦绣的慕容城自是觉察到了锦绣对自己的那一瞥,挑眉,嘴角笑意加深。 龙甘听到慕容城的话,抬头看着慕容城玩味的表情,神色微冷。 龙影仔细品味着慕容城别有深意的话,眸色凉凉。 慕容城这意思是,他家主子知道有人在削想着自己的妃子,结果还让人家查案子,这不是引狼入室,还是大历朝中无人,只能有□□的人才能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了。 苏逸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神色淡淡:“离王对本皇发自肺腑的夸奖,本皇倒是觉得不错。” 众人......怎么跟想象的不,不太一样。 不过这傲娇的样子,真是更令人心动。 苏陌摇着扇子,看了眼不羁的苏逸,果然,他父皇说的对,苏逸是最适合这皇位的,不管是能力,气场和气势还是那脸皮,都是非一般人能匹极的。 “本王爷也觉得夸的甚是走心。” “哼。离王还是这么的不经夸。” “承让。” “这宫中最近经费不足,就不留离王了。”起身,走了一步顿住,瞥一眼慕容城:“不过若是离王觉得悠闲,朕不介意带着离王在这大历观一天景。”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离王最后一眼,苏逸抬脚离开。 众人纷纷起身恭送。 看着苏逸远去的背影,慕容城眼睛微眯。 这是在警告他,若是有什么歪心思,最好藏在肚子里,否则将他绑起来,带着在大历皇城上空飞一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观赏大历?是将他带着让大历人观赏他一天吧! 还有,宫中经费不足,这明摆着提醒着他不许在宫中逗留,而且也是对其他嫔妃宫中侍卫下的命令,不许邀请他在宫中用膳。 这个苏逸,是看出他会想着办法在锦绣宫,留着用膳了?慕容城嘴角笑意加深,他今日前去朝堂,就是为了能跟苏逸一起借用这场案子光明正大的来这后宫,光明正大的在锦绣宫跟锦绣能一起用膳,下棋。 此时这么好的机会,他岂会错过,况且苏逸的警告对他来说,他还不甚在意。 而且就算是被大历百姓观赏一天,又何妨。比起有些事来说,有些事是微不足道的。 收回视线,慕容城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锦绣身上,眸光似水,眼里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如皓月般明亮。 觉察到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自己,锦绣抬眸望去,便看到不远处的慕容城此时正看着自己,微微点点头,收回视线。 香儿确是皱起了眉头,这个什么天元的王爷,怎么这么盯着他们家娘娘看,真实不害臊。 慕容城身边的侍卫,不由得觉得忍俊不禁,他家王爷真实□□裸的被无视了,而且还被人家一个小丫头给鄙视了。 看着自家王爷眼里的柔光,侍卫们真是不忍直视。 高冷的王爷呢说好来办事的王爷呢。 王皇后来到慕容城身边,客气的笑笑:“离王不远千里而来,就请不客气,随意就好。”说完为难的看了看已经差不多三三两两散去的人群:“若是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和疑问,不妨明天再来,或是多跟容王商讨商讨,本宫就不陪王爷了,王爷随意。” 说完,伸手,莲儿扶上王皇后的胳膊俯身请安,离开。 这后宫之人,还真是令行禁止。 惠妃也过来跟离王道别,却也只口不提用膳之事。 人群渐渐散去,锦绣看着憔悴眼里带有些许血丝的容愈,伸手拿过香儿递上来的食盒,递到容愈面前:“这是一些菊花糕,你拿回去帮我拿给老容爷。” 容愈看了眼伸手接过,抬头看着跟过去没有什么变化的锦绣,依旧清丽淡雅,眉目清秀,而那声音还是清冷却又像是甘泉般的敲打在听话人的心里,点点头,声音也不觉得带有了些许的柔和:“近日来可还好。” “嗯。” “我......”终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容愈沉默。 或许知道他这情绪从何而来,是为自己的失败,还是为了愧疚,或是因为自己的束手无策,锦绣清淡的声音里,带有些许的安慰:“会过去的。” 对上锦绣清澈的,眸子,容愈忽的觉得像是回到了曾经,锦绣还没有入宫,他刚刚带着他回容王府,那时她也是这般,清澈眸子里总是倒印出自己的影子,然后让自己安心,陪着自己经历大风大浪。他是什么时候将这份安定给舍弃的。 依稀还记得那个女孩说:“放心吧,我陪着你一起守护这容王府。” 很久了吧,就到后来他将这份感情舍弃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曾经的岁月里的那些誓言。 锦绣转身,容愈伸手,却还是没有碰到锦绣的衣襟,现在,回不去了。 “对不起。”迟来的道歉,满心的愧疚。 听到容愈那微小的,几近轻喃的话,锦绣的脚步微顿,随即抬脚离开。 一直看着的慕容城,看着容愈的懊悔,看着容愈眼里的迷茫,垂眸。 他也是如此,懊悔过。知道那人入宫为妃后,便再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王爷。”一直静立不动的慕容城,没有离开,也没有说是上去跟人家锦贵妃搭讪,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侍卫连想要上前的锦中耀都给拦了下来。 于是便出声提醒自家王爷,何况,人家锦贵妃已经离开了啊。 他家的王爷怎么还是不动。 听到侍卫的声音,慕容城抬头淡淡的在瞥了眼容愈,转身:“走吧。” “锦大人他......”侍卫看了眼还在一旁的锦中耀 慕容城淡淡扫视了一眼锦中耀,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岂能成大器,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侍卫看着王爷刚刚看锦中耀那冷漠的眼神,便不再多说,摆手撤回其他侍卫,跟了上去。 见离王已走,锦中耀不想再多做逗留,刚刚容愈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能吃了他,他还是早走为好。万一有什么闪失,容愈一气之下杀了自己,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了眼容愈,锦中耀悄悄的从偏门离开。 整个荣华宫里就只留下了容愈,因为容愈是此事的负责人,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所以就必须要留在荣华宫里提取可靠的信息。 第35章 计谋 三 “主子,离王出宫了。” 龙影上前一步,拱手禀报。 “慕容城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倒是令朕有些意外。”苏逸抬眸,不咸不淡道。 龙影有些犹豫,因为他也不知该怎么说,低了低头,含糊道:“好像是因为容王的原因。” “龙影。” 清清淡淡的一声传出,龙影神色微动,面皮发紧,头皮发麻,随即跪下:“当时离王似乎确实是不想离开,可是不知为什么看了锦贵妃和容王说了计划话后便离开了。” “属下猜是离王吃醋了。” 苏逸冷哼“吃醋?你闻到了?” 龙影......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说什么,一定不能说什么,可是龙影怎么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呢:“主子,这个吃醋是后宫之中所说的争风吃醋,没有味道。” 苏逸凉凉的一瞥,龙影面色更加紧绷。 “这些事也需要你向朕禀报?” 低低缓缓的声音传来,龙影头低了一分:“属下知错。属下下去领罚。” 领罚也就不过是二十打板,强训五天而已,龙影正打算恭敬的退下。 苏逸的声音响起:“谁准许你领罚了。” “属下……” “你去天元一趟。” “属下遵命。” “即刻启程。” “是。” 去天元一趟,龙影心里苦啊,明明最近宫中有些事情了,有可能还有一场大戏上演,主子竟然派他去一趟天元,他想为主子近身伺候啊。 其实你是想看戏吧。 墙角,龙影的眼睛热烈,火热,热情。 “龙甘?” 名字被叫出,龙甘面皮抖了抖,看了眼龙影:“你们刚刚的对话,主子没有提及过我。”说完将剑换到右手:“一路保重。” 龙影...... 看着龙甘头也不回的背影,好吧,他多想了。 荣华宫 锦棉幽幽转醒,入眼即看到守护在一旁的容愈,以为自已出现了幻觉,伸手揉眼,再次看过去,确实是本人,声音带有了些欣喜。 “容哥哥。” 容愈看着脸上挂着笑容,却依旧脸色惨白的锦棉,声音柔和,笑容温柔,伸手将想要坐起来的锦棉按了下去:“别起来,你身体还很虚弱,快躺下。” 听着这熟悉的日日思念的温柔声音,锦棉乖乖的躺了下去,确实眼角有些湿润。 “容哥哥。” 带着委屈,又夹杂着哭腔的声音传出,容愈心口收紧,出声安慰:“没事了,那些刺客已经抓住了,放心吧。” “嗯。”虽嘴里应者,可是那晚的经历还是历历在目,仿佛是刚刚发生的一般:“棉儿害怕。” “棉儿不必担心,如今荣华宫已经被侍卫包围,除非亲近之人,外人是进不来的,你就放心的养着,容哥.....”一声容哥哥差点脱口而出,想到之前自己的不妥,容愈立即改口:“臣定当在查明凶手来意之前保护娘娘的安危。” “容......”听着容愈对自己的称呼,锦棉侧目忘了一圈屋内,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多谢王爷。” “嗯。” “那些刺客都招供了吗?” “没有,服毒自杀了。”“服毒自杀?” “嗯,娘娘还记不记得当时的一些情景?” 容愈说完,便对侍卫示意。 侍卫领命,以案子的保密性为由,将一旁的丫环麼麽都请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容愈和锦棉二人。 “能想到吗?” 锦棉皱眉,想了会儿,:“我只记得我在房里,听到外面有丫鬟的尖叫声音,就想着出来看看,可是刚出来就看到好多身穿黑衣蒙着头的刺客,随即我就晕了过去,之后发生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说完看着容愈:“对了,我是怎么被发现的,是容哥哥救了我吗?” 容愈摇摇头:“那些刺客想来并不想伤你,你昏过去之后,他们便离开了。” “嗯?”锦棉不解:“你是说他们并无杀我之意,难道是为了吓唬我?可是为什么呢?”“暂时还不清楚,还要在查明后,才能得知。你且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 “我相信容哥哥。” 容愈笑笑,伸手抚上锦棉的头发:“是我大意了。” 锦棉伸手握住荣誉的一只手:“容哥哥不必自责,容哥哥能来看我,棉儿已经很开心了。” “傻瓜。” “那也是甘愿是容哥哥的傻瓜。” 守在屋外的侍卫们,恨不得用手捂住耳朵,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力求自己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萧府 尹冥背手而立,萧正站在一侧:“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等。” 萧正侧目:“等?” “你以为,我们这么顺利的在宫中能刺杀后宫的妃子是我们的人厉害?” “这,我们选取的时间是深夜,人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说着说着,萧正便不再支声,面部表情变幻不定,能在宫中没有任何阻力的行走,都是问题,何况上皇宫之中被龙护卫保护的滴水不漏,哪怕是一只鸟想要飞进去都非易事,何况昨天晚上进了去那么多的人。 而且他们的人都顺利的行刺完毕后,出宫了。 只是出宫后,半路杀出容王府的侍卫,人才全部折损。 这…….萧正想不通:“难道是龙护卫故意放我们进去的?可是这是为什么?” 尹冥看了眼萧正,目光冷凝:“对待事情,在苏逸眼里只有管和不管,他要是想管,那我们的人连接近皇宫的机会都没有,他要是不相管,哪怕我们昨晚杀了那个女的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所以,昨晚我们的行踪都在龙护卫的眼皮子底下。” 尹冥点点头:“看来得加强对他们的训练。” “这苏逸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要是能想明白,这大历的天下就该是你的了。” “大人可真会开玩笑。” 无视萧正的虚套,想起那日离王说的计划。 不惜一切代价让容愈永无翻身之地,他既然喜欢那个叫锦棉的女人,那么我们就助他一臂之力。想必他也会很开心。 尹冥表情严肃:“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了容愈。这个圈套已经为他设下了,他既然已经跳了进来,就不能让他在钻出去。” 声音带有了些阴狠,尹冥双眼微眯。 萧正立刻拱手:“微臣定当在所不辞。” 离王为容愈下的套,纵然苏逸那里是个变数又如何。 就要将你置于死地。 第36章 入套 入夜,容王府。 一手拿佩刀,脚步匆匆的侍卫从容王府大门进来。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看清来人,一侍卫迎了上去。 “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 书房,容愈执书侧卧在椅子上,神色冷凝。 侍卫上前拱手叩拜。 “王爷。” “起来吧。” “是。” 看着侍卫凝重的表情,容愈放下书卷开口:“什么事?” “王爷,锦姑娘怕是有危险。我们刚刚在荣华宫外看见数十个不明来历的人物,小崔正在密切监视,特派我前来禀报王爷您。” “不明来历?” “是,不明来历,属下有观察过,那人的身手不像是前天晚上的那一拨人。到像是另一拨人。” “另一拨人?”闻言,容愈皱眉,到底是谁想要暗害棉儿,却又不打算将她置于死地,此人有到底是什么目的。 此时已来不及多做细想,锦棉的安危胜过一切,想着便起身:“暗中带些人马,跟本王进宫。” “王爷。”对于容愈的冲动,一旁的侍卫犹豫开口:“此事还没有确定,王爷不可轻举妄动。” “难道本王要等到棉儿受到了什么伤害才前去营救吗?”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侍卫无奈摇头,他们家王爷在锦棉姑娘的事情上总是这么的不理智,想着确是脚步已经跟上。 而刚刚前来告密的侍卫,脸上却是划过一丝阴狠的笑容。 在容愈转头的时候,即刻隐去神色,恭敬的俯身。 “你在前面带路。” “是。” 还没有出容王府的大门,就见老容王执手站在大门内,身旁站着颂忆。 容愈眼睛微眯,上前一步:“父王还没有睡。” “哼,我要是睡了,今天你还不得翻天了。” “父王。” “你别叫我父王。我不是你的父王。” 对老容王无奈,容愈之好转头看向颂忆;“这么晚了,你跟父王快去早早休息吧。” “别打忆儿说事,是我让忆儿陪我一起过来的,就看看你这个不肖子孙,到底是怎么讲我们容王府毁于一旦的。” “父亲。”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今天要是敢从这里出去,就别在回我们容王府,我们容王府没有你这个不肖子孙,我,我就当你死了。” “棉儿她……” “棉儿?棉儿?你的脑子里就只有那个丫头,你别忘了谁才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我们容家的当家主母,你的结发妻子。” 看着气呼呼的老容王,颂忆身手轻轻拍着老容王的背:“父亲,当心身体,王爷他......” “你不用为他开脱,他是个什么样子,我最清楚,迟早要被那个丫头害死。” 知道没法,容愈只好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领命离开。 容愈看着老容王,语气无奈:“孩儿不去了行不行,我扶你回房休息。” 说着便伸手去扶老容王爷。 仔细的盯着容愈的脸看了会儿,确定他不会去后,老容王冷哼,傲娇的甩开容愈的手:“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扶,你要是当真有心,就送忆儿回房去歇着,大晚上的被我吵醒,肯定是累了。” 说着不顾别人,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直到老容王走远,颂忆才收回视线,看了眼容愈,声音微冷:“告退。” “慢着。”容愈出声叫住欲转身离开的颂忆,颂忆回头,看着容愈。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 半饷,容愈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容愈那为难的神色,颂忆便笑了,他还能开口叫住她,不就无非为了那锦棉的事情,淡淡一笑:“王爷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本妃要去睡了。” “本王希望你能在父亲面前......” 荣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颂忆打断。 “王爷当真以为颂忆有那个本事可以说动父亲,你作为容王府的家主都没有法子,我岂会有比王爷更好的法子不行?王爷还是早早睡吧。” “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什么都可以吗?为了那个女人?哼:“上次我已经对王爷说了,颂忆只想要一个孩子,既然王爷当时已经拒绝,就该知道什么都可以给我的什么,我颂忆从来都不稀罕。” “颂忆,你当真要如此。” “我当真要如此?”顿了顿,声音微冷:“王爷可曾想过,做的有些过分了吗?锦绣姑娘的牺牲你觉得还不够吗?难道真的要让这整个容王府为你们陪葬,为你们那卑微的可怜的爱情陪葬?” 说完便在丫鬟的搀扶上离开。 为你们那卑微可怜的爱情,盯着颂忆的背影,容愈眸色幽暗。 刚刚那个侍卫此时看着这一幕,眼里极快的滑过什么,又隐匿,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坏他的大事。想着又继续上前:“王爷?” 容愈摆手:“算了,多派点人手去看看,保证荣妃安全无恙。” “是。属下遵命。” “去吧。” 得知无法在撼动容愈的想法,侍卫只好领命离开。 萧正收到探子发来的飞鸽传书后,神色起伏不定。 容王拒绝入宫,老容王阻止。 但是容愈已经慢慢的走近了圈套之中。 而远在荣华宫的方圆百里之内,一片安静,丝毫没有出现一点不安的因素,侍卫口中所说的几十号人,不过就是宫中来来往往走动的太监宫女罢了。 慕容城接到消息冷笑:“看来必须要给容愈一份大礼,才能唤起他内心的愤怒。”看了眼窗外;“尹冥。” “王爷。” “这次本王要见到成效,让这次就让侍卫们见点血吧。” “是。” “苏逸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很安静。” “安静?”慕容城笑笑:“怕是不是安静,只是他想让你们感觉到他安静罢了,不可大意。” “属下明白。” 看了眼慕容城,尹冥开口:“属下还有一事。” “说。” “锦姑娘近日服用的药里,被下了少量的无毒散。” 慕容城皱眉:“怎么回事?” “是皇后。不过锦姑娘并没有喝那药。而且也已经有所察觉。” 慕容城眸色沉沉,目光凉凉,淡淡开口:“尹冥,知道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吗?”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本王让你将量加十倍。”清清淡淡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到了一股阴寒。 尹冥心头一跳,十倍,那不就是要皇后死。他们在大历的国土上,害死大历的皇后,这……虽然心有疑问,可是却是无条件的服从:“领命。” 锦姑娘对王爷来说,远远的超乎了尹冥想象中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