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画风景》 第1章 机会 清晨6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沈檬翻了个身，轻眯了5分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简单洗漱后，就来到小厨房，一边熬上了小米粥，一边切了菜，做了个芹菜炒肉和番茄炒蛋，最后还煎了个漂亮的太阳蛋。把两个菜装进了小饭盒，放在了一边。小米粥也差不多熬好了，沈檬盛了一小碗，配上早就腌好的小咸菜和太阳蛋，就坐在旁边的小桌上吃起早餐。 吃完后，她整理了厨具，换上牛仔裤、灰毛衣、小外套，把小饭盒放在背包里，出门了，时间7点钟刚刚好。10月中旬北方的天气已经冷了，天色还暗着，沈檬紧了紧外套，朝着她工作的回声咖啡店走去。 回声咖啡店位于一片商业写字楼中，主要客户群体就是周围工作的白领。五年前，店长郑鑫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创业青年，借钱开了这家咖啡店，起初效益也就是勉强维持，可是没多久周围就盖起了写字楼，这两年回声的生意越来越好，郑鑫也算是小赚了一番。沈檬就是最早在这里打工的临时生，后来时间长了，跟着学会了煮各种咖啡，做简餐，倒算是和郑鑫一起打拼起来的老员工了。 沈檬先到了，换了衣服，就开始做营业前的准备。很快其他的店员也陆续到了，互相嬉笑着加入了准备工作，8点整，回声准时开门迎客，上班的白领们陆续进来买咖啡和早餐三明治。 好容易忙过了早高峰，暂时没有了客人，大家也略轻松的小声聊着天。 店门被人推开，大家都停止了交谈，走进来的是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郑鑫。 “不好意思啊各位，本来今天想要早来的，临时有了事，又没赶上早高峰帮忙”郑鑫略含歉意的冲大家笑着。 “我们是很辛苦啊，店长，尤其是檬姐，又是最早到的，从刚才到现在也一直没闲着”宜阳第一个回应起来，还笑嘻嘻的冲大家眨着眼。大家一听忙连声附和“对啊，檬姐最累了…”然后笑作一团。沈檬轻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笑着对郑鑫说“他们又胡闹了，别理他们。” 郑鑫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檬，“你一会来后面一趟，我有事想和你说”，说着朝店内后面的办公区走去。以宜阳为首的八卦小队们，都用明显了然的眼光看着郑鑫的背影，又转而看向沈檬，露出小恶魔的笑容。 “檬姐，店长要和你说啥啊，不会是表白吧？” “什么叫不会是啊，明明是肯定是啊，你看刚店长那小眼神，简直□□裸啊…” “说不定是和檬姐谈涨工资的事，咱店的效益最近几个月又提了不少啊…”然而这句还没说完，说话的的小韩就被爆头了。 “你怎么这么不浪漫，涨工资算什么，如果檬姐成了老板娘，整个店都是他们的啊…”宜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沈檬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道“你们都很闲是吧，赶紧收拾后厨，随时都会有客人。”说完转身走向办公区。和郑鑫共事5年，她当然看出了他的心意，他很照顾自己，也帮助过她很多次，她很感恩，但是她对他确实只有朋友的情谊，而且她的条件并不好，身上也还背着债，而郑鑫是个刚略有所成的小老板，她不能拖累他。 手机在这时响起了短信铃声。沈檬点开后，一脸欣喜，更加快步走向办公区。 推开办公室的门，沈檬笑意盈盈的看着郑鑫，郑鑫对上她漂亮的眼睛和浅浅的梨涡，有些楞了，轻咳了一声说“你先坐，我跟你说…” “郑鑫，我的简历有回信了，天艺工作室他们通知我去面试”没等郑鑫说完，沈檬就开心的向他分享了她的好消息。 “什么简历？你要去工作室面试了？” “是啊，刚刚收到的短信。你也知道我没学历，不是科班毕业的美术生，投了这么多简历都是无人问津，前不久我看到天艺工作室的招聘信息，第一时间给他们发了简历，还发送了我的作品，没想到真的可以面试了！天艺呀，是天艺，业界很有名气的，我本来真的不抱希望的，可是是真的…”沈檬高兴的停不下来，像个孩子般笑着。 郑鑫看着她满脸的笑，心里有着淡淡的酸涩，他明白她有着沉重的负担，年轻又漂亮，却不敢奢侈的体会同龄人朝气蓬勃的生活，除了在回声上班，还经常在别处打零工，晚上还要经常接淘宝店的定制单。 第一次见她，她带着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整理装修咖啡店的他说“请问你们这里开店招员工吗…我不太会煮咖啡，但我学习很快的…可以先试用吗？” 他记得那时他突然红了脸，低头假装擦着桌面，“可…可以啊，先试用看看…” 她蓦地就展开了笑靥，“谢谢你录用我，我叫沈檬。” 这几年看着她这样忙忙碌碌，是那样的心疼，然而回声的生意也是一般，自己并没有什么实力守护她，最近一年多终于回声有了很大起色，当年开店借的款也都还清了，甚至还有了其他的计划，本来想告诉她，可是看到她一脸向往的想着可以重拾她的绘画梦，那个心底的计划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是吗，那很好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继续画画吗，这是一个好机会，好好加油，我相信你可以打动面试官的。” “嗯，我会努力的，但是…”她略带歉意的望着郑鑫“回声店里的生意我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做…我…” “没关系，我可以再招人的，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好，很多人想要抢着来呢，你随时都可以来，我永远欢迎你！” 于是沈檬在大家八卦的眼神中早退了，时间才刚10点多，她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可以面试的正装，便前往商场，狠了狠心买了一套正装和一双可以搭配的高跟鞋回家了。 自从家里出事后，她就没再系统的学习过绘画了，但是她从5岁起就开始学习了，基础很扎实，父母宠爱她，一直让她上美术培训课，带她的老师也夸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直到6年前… 这几年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正经的重拾画笔，向天艺工作室交上去的面试作品还是今年回声组织郊外游玩时画的，当时她觉得自己格外平静，暂时抛开了所有的烦恼，只一心一意的扑在眼前的美景中，画出了这几年她觉得最好的作品。 想到这里，沈檬鼻子有些酸，曾经那样美好的一切，全都不再存在了，明天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次她还是不能好好抓住，也许真的该放弃了，放弃自己的绘画梦，不再肖想那些奢侈的线条。 第2章 重逢 当晚，沈檬就早早睡了，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床，吃了早餐，换上新买的衣服，出了门。天艺工作室离她的住处有点远，她早早的出来坐上了公交，。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了天艺所在的大厦，1516两层是属于天艺的，沈檬很快来到了工作室的门前，她站在那里低头看了看脚尖，心里还略略激动着。 沈檬在天艺员工的指引下跟着去了休息室。一路看着工作室大胆而美妙的装饰，充满艺术气息的装修风格，让她更坚定了想要留下来的信念。 陆续也有面试的人员进来，年轻富有朝气，穿着简约休闲，反倒是穿着一身正装的沈檬略显格格不入，让她有些局促。她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情，捏了捏有些出汗的手心，继续等待。 大家耐心的等着，一个挂着胸牌的小姑娘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各位面试的同志们大家好，一会我会按顺序叫大家的，请大家到左侧的第三会客室，我们的刘云和陆之昭绘画师会在那里面试大家。” 沈檬坐在休息室中看着一个个面试的同仁离开，最后只剩下自己。终于，“沈檬，到你了，最后一位，去面试吧。”沈檬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第三会客室。 推开会客室的门，一位年轻英俊的设计师，胸牌上望上去隐约写了三个字，看来是陆之昭绘画师，另一位年长严肃的的就是刘云绘画师了。 陆之昭冲着沈檬笑了笑“是沈檬吧，你好，我是陆之昭，这位是刘云绘画师。” 沈檬微笑着向两位示意，“两位老师好，我是沈檬，很高兴来参加这次面试。” 刘云看了她一眼，拿起她的简历，“学历只有高中，没上正规的美院，工作简历也是只有打工经历，这种人为什么会来参加面试？”声音不大，却充满嫌弃。 仿佛已经预见到这样的情况，沈檬看着他们不卑不亢地说，“我确实因为一些家庭原因，没有大学毕业，也没有从事和绘画相关的工作。但是我从5岁起就开始学习画画了，小学和中学都曾获得国家级的奖项，也曾师从薛风老师学过三年…” “薛风？他很久没有收徒弟了，也很久没有出现了，哪怕是教过你，也是很早之前了吧，这么多年你还能剩下什么。”刘云驳斥了她几句，皱着眉头，显然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旁边的陆之昭倒是接过了话头，“那沈小姐能否对自己做出评价，你的优势和劣势都是什么？” “我清楚地明白自己应该和所有来面试的同仁很不一样，但是我的基础扎实，对绘画也有着极大的热爱，而且我擅长画画风景插画，油画，我知道这些都是天艺涉及最多的部分，我想证明我不比别人差。至于劣势应该是人物画，我并不擅长。” 陆之昭听后，拿起桌上的一幅文稿，对她说“这是你一起寄来的文稿，应该是城郊黄□□，那么是你什么时候的作品呢？” “是两个月前。” 刘云侧过脸看了眼文稿，略感意外，“这真是你两个月前自己所画？” “是的，当时和大家去郊外游玩，心之所动，便画了下来。” 之后面试气氛有了些好转，刘云和陆之昭又问了沈檬一些专业性的问题，发现沈檬的回答虽然并不十分系统，但确实有内涵，能够看出她对创作的热情。交谈结束后，刘云放松了表情，显然抛开了对她学历的成见。 而陆之昭看着她从开始的拘谨，到后面慢慢对热爱的领域侃侃而谈而露出的兴奋和积极，这变化令他忍俊不禁，初收到她的稿件时他就看到了潜藏在那幅黄□□中自由且奔放的才华，让他忘却那并不漂亮的简历，选择面试这个女孩，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见面试时间已经很长，陆之昭对她点点头“今天的面试暂时就到这里了，之后可以等我们的通知。” 沈檬步伐轻快地走出了会客室，微微舒了一口气，虽然刚才自己表现的极为镇定和自信，但其实心里是忐忑的，毕竟这几年的断层多少让她有些心虚。不过似乎两位老师对她还是满意的？ 冷静了几秒后她便朝着公司大门走去。因为心思有些荡漾，走路也快了些，没注意拐角处一个手拿颜料盘的男人也正好走过来… **************************************************************************** 周景年这次带着特助顾哲和设计部经理尹琪亲自来到天艺工作室考察，他们衫越集团最近的项目水雾度假村已快完工，几面装饰墙打算采用手绘方式。业内评价较好的几家工作室他都有看过，天艺算是最后一家，目前看来比较合他心意，而且该工作室整体的装修风格和工作氛围也令他满意。 天艺的总经理魏琳，也是亲自接待，向周景年介绍了他们工作室名气最高的几位绘画师，展示了他们的方案和创意。魏琳看着周景年仔细聆听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这男人自然是英俊的，但脸上一片淡漠，没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他究竟是否中意。 不过她知道他已经考察过多家工作室，她有自信，天艺是手绘墙中的佼佼者，她也有研究过衫越集团的风格特色，与手下的绘画师们连夜奋战了多种方案，最终敲定了今天的云水涧，相信一定可以拿下这个大单。 展示的最后助理拿来了选用的颜料，魏琳解释道“周总，鉴于水雾度假村的手绘外墙面积较大，以及周围环境影响，我们选择使用乳胶漆，可以保持更持久不脱落。为了防止调颜色时会有点粉气，颜料方面尽量不要用水粉或者丙烯调色，可以用压缩颜料来搭配乳胶漆。可以画的非常的鲜明，而且不易脱落，当然也是非常环保的” 周景年接过颜料盘，仔细看着，点点头，“方案我已经看过了，回公司后我会仔细斟酌，尽快给贵工作室答复。”说着起身向外走去。魏琳也带着团队人员紧随其后，还在简单的说着，就这样撞上了沈檬… **************************************************************************** 沈檬捂着吃痛的头，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被打翻的颜料盘挂在他的腿边，袖口、西服下摆、裤边都沾上了红红绿绿的颜料。 她还来不及反应，男人身后穿着精致套装的精英女人一个跨步冲到男人身边，堆满了笑意，“周总，真的很对不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员工冲撞了您，真的不好意思。”然后又一脸怒容的转头看向沈檬，“你是哪个组的，还不快向周总道歉！” 沈檬被眼前的场面有些吓到了，滑下还在抚头的手，低垂着头，“周总，对不起，我无意冲撞您，真的对不起，对不起…”紧张的捏着手，发现手里黏糊糊的，也是一片颜料，想来刚才的颜料也甩到了她的头上，现在的自己不知道会有多滑稽，刚刚面试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煞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周景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被染上的颜色，接过顾哲递过来的湿巾，简单擦了擦手，对着魏琳，声音并无波动，“没关系，魏经理，我也过于专注，没有留心周围，这位员工也收到了伤害，这只是一个意外，并不会影响我对贵工作室的评估。”而后又转而朝向沈檬道，“你也赶紧处理一下吧，衣服脏了可以扔，头发可就不好说了，听说这种颜料不易脱落。” 沈檬听了，愣愣的抬起头，望向那一脸淡漠的男人，只得诺诺的支吾着“好..好的。” 而周景年蓦地看着沈檬微湿的眼眸，那样亮，那样美，和记忆中那双会笑的漂亮眼睛重合了，那双眼眸曾闪耀着最灿烂的自信光芒，对他说，“我一定要画出最美的风景”。 撩汉第一式 “哇，你的人物特写画的好好哦，神态情绪能看展现出来呢。”少女拿着一张素描画，满脸崇拜的看着身旁的男孩。 男孩有些局促，微微红了脸，“没，没什么，我就是按照书上说的方法…多画了几次…” “按照书就可以？好厉害，薛老师给我讲过很多次了，可人物像我还是画不好，抓不住人的神韵，好难呀。”少女轻皱着眉，扁着嘴，“你没和老师交流过吗，如果有老师指点你的话，你一定可以画的更好的。” 男孩听了，低下头，“我家没钱，没有办法上美术课，我只能自己揣摩。”眼神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女略有些苦恼的看着他，思考着，没过几秒，眼神一亮，“我教你啊，啊不对，是我转达啊，你把画好的画给我，我每次拿给薛老师看，让他指导一下，回来我再告诉你啊。” “这不太好吧…你的课一定很贵，还拿不是你的作品给他看，老师会不高兴的吧…” “怎么会！薛老师人很好的，而且非常喜欢有才华的学生，我每次挑下课大家都离开的时候过去，其他同学不会知道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最后还使劲点了点头“薛老师一定会喜欢你的画的！” 对上少女鼓励的眼神，男孩仿佛也看到了希望，想着自己的水平能有进一步的提高，也隐隐激动着，露出久违的孩子气般的笑容。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喽，我叫沈檬，你叫什么？” “我叫……高何。” ************************************************************************ “总经理，总经理…”耳边响起顾哲的提醒声，周景年收起了回忆，面色不变的看向车内的他，“怎么了？” 顾哲心里一阵奇怪，这位总经理虽然年轻，但平时很稳重，工作更是一丝不苟，为人却是冷冷淡淡的，难以看出喜怒，刚才他似乎看到总理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总经理，您的这身衣服应该也是不能要了，您是现在直接回家换洗，还是先用公司休息室内的衣服？” “回公司，一会还要开会讨论这次天艺的方案，不要浪费时间。”说完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顾哲和尹琪点点头，指挥司机开往公司。 ************************************************************************* 沈檬走在街上，看着周围匆忙行走的路人们，感觉和他们身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刚刚在天艺，魏琳送走了周景年，转身就冲她爆发了，“你究竟是哪组的？嗯？你的组长是谁？搞什么！不知道刚才场合有多重要吗！”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沈檬还处在当机中，后面问讯赶来的刘云和陆之昭先是赶来解释了一番，“魏总，她不是我们的员工，今天只是来面试的，表现挺好的，我们觉得可以…” “表现很好？她毁了我们多重要的一个大单你们知道吗？衫越集团是多大的客户你们不清楚吗？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就这么没了，就为了一个你们所谓的表现挺好的来面试的？恩？” 魏琳气的浑身颤抖，一把夺过陆之昭手里的文件，看到最上面沈檬的简历和画稿，冷笑一声，“高中？高中学历就想来我们这里工作，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平时就是太纵容你们了，竟然选这样的人来浪费所有人的时间，都给我好好反省，下次该怎么办事！”将简历和画稿扔在地上，魏琳最后吼出一句“这种人不配站在我们公司里！”转身怒气冲冲的朝办公室走去。 留下的几个绘画师也是满脸不甘，毕竟辛苦了这么久，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给毁了，板着脸走了。刘云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摇摇头跟着走了。 陆之昭看着沈檬红着一双眼蹲下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简历和画稿，眼泪滴答滴答拼命的落，顾不得擦，就起身跑出去。 陆之昭赶紧追了两步，安慰她“陆檬，魏总刚才是气极了，她并没有看到你的才华，才说的这么难听，你别往心里去，而且我听同事说刚周总也说了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他的判断的，也许…”然而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毕竟周景华对工作要求极其严格的管理方式他们都有所了解，那样一个冷漠的男人一定对他们工作室的印象直线下降。 “陆老师，对不起，今天连累你们了，是我自己不好，魏总说的都对，我没有资格站在这样高大上的公司里，我只会给大家惹麻烦。另外今天和你和刘老师聊得很开心，我很久没这么放肆地聊过画画了，真的很感谢你们，谢谢。”说完就跑进了电梯。 陆之昭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上，那个女孩脆弱的身影慢慢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微微发酸…… *******************************************************************************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得走着，路过一间理发店，想到自己头上的颜料，走了进去。 “把这些剪掉就可以了”，沈檬指了指头上的颜料，然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糟糕的一塌糊涂，顿生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壮烈心情，于是她又决定“都剪掉吧，我打算换成短发。” 理发师看着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小美女，还狠心一刀切情丝，剪掉这么漂亮的头发，瞬间脑补美女为情所困和男人大吵一架的画面，正义之火熊熊燃烧，哪个不惜福的臭小子舍得欺负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于是他气愤填膺的举着剪刀，飞快地展示着自己的技艺，“美女，你放心，我一定拿出我的看家本领，给你剪一个最可爱的发型，气死他！” 沈檬看着异常兴奋的理发师有些无语，莫名的又有些想笑。 失败也好，成功也好，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坦然的接受，就像当年家里遭受这么重大的变故，不也曾绝望的认为天都塌了吗？可是后来也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挫折会大于当时吗？想清楚了这些，她笑了，从现在开始又是美好的一天。 理发师看着美女的笑脸，更坚定了自己的新年，给她剪了个清爽又朝气的蘑菇头，看上去让沈檬又嫩了几岁。 沈檬看着崭新的自己，冲着理发师摆出了最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很漂亮，我很喜欢。” 留下一脸花痴的理发师，捂着胸口“她一定爱上了我的手艺！” ***************************************************************************** 回到回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沈檬一进店就被大家围住了。 “檬姐，我们听说你要离开这里去画画了，是真的吗？呜呜呜，我们好舍不得啊。” “檬姐，你走了，店长咋办？我们会帮你看住他的。” ……. ……. “好了，我不会离开的，还是留在这里，你们不要想太多。”沈檬打断了大家的哭诉，“所以现在你们需要继续安心工作了。”说着走去更衣间。 “沈檬，怎么，面试不顺利吗？这不才刚结束吗，怎么这么快通知？”郑鑫听着外面的声音，从办公室走了过来，一脸担忧。 “嗯，算是很失败呢，所以我还要继续留下来叨扰郑老板了，好可惜，你不能招更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了呢。” 郑鑫忙接话，“说什么呢，你这么好的员工我当然舍不得放，再年轻再漂亮的小姑娘也比不上你啊。”又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就是说我这里当然很需要你，你…你面试失败了，会很失望吧…”瞧了瞧她的脸色，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难过。 沈檬抿了抿嘴，笑道“失望当然是有的，不过这也是我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人，所以我只能向前看...” 郑鑫也笑了，是啊，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乐观、善良的小姑娘，那个他心爱的姑娘。 第4章 疑问 周景年和顾哲回了公司，第一时间在休息室换了衣服，随后就通知开会讨论决定最后采用哪家的方案。 多数成员对天艺的方案更为满意，“总经理，天艺这次的设计主题，完全符合我们的设计理念，山水与周围环境相结合，很有立体效果…” “不过他们提出的报价很高啊，超出了一些我们的预算…” “这个还是可以再谈的啊，重点是主题好，他们工作室的水平也高，后期可以省事很多啊” 上午陪同考察的尹琪，是在场唯一目睹周景年被整的，她看了一眼一直默不出声的周景年，揣摩着他心里可能的想法，高声提出“我觉得天艺的质量并不优秀。首先他们选择采用的颜料问题，使得工期略长，可能影响我们的开业时间。而且，今日我和周总考察时发现，他们的员工工作并不认真，冒失马虎，所以我对他们工作室的整体评价很是怀疑。” 周景年一直听着大家的讨论，直到听到尹琪说起“他们的员工”，脑海中就立刻冒出沈檬委屈的站在他面前的画面，不知道他走之后会不会受到惩罚？他当时也是混乱的，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跟着顾哲他们离开，如果这次和天艺签约，会不会能有机会和她合作？ 于是他摆正了身子，轻咳一声讲到，“其实我和大多数成员的想法基本一致，天艺的设计出众，非常适合我们，至于报价、颜料、工期问题可以再谈，我相信他们也想拿下我们这单，这些地方还有很多可以谈判的余地。刚刚天艺的总经理也有再来预约，明天来访我公司，你们提出的那些问题你们尽快列出具体的数字，明天继续和天艺谈判。目前暂时就这样吧，散会。”说完就第一个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 尹琪有些尴尬，身旁的财务经理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尹啊，看来你还没有摸清周总的脾气啊，你觉得看不过眼的，周总并没有放在心上啊。”尹琪内心呕着，展开公式化的微笑，倔强的走出了会议室。 思绪一直有些荡漾的周景年，决定下午提前下班，便开车驶离公司，刚开出几分钟，路边的咖啡店引起了他的注意，嗯，回声，好像听顾哲说过他之前就是帮他买的这家的咖啡，于是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周景年走进回声，走向点餐区，“一杯拿铁”， 沈檬微笑着抬头，“您好，欢迎光临回声，请问是在这里用还是打包带…周总？” 周景年看着沈檬新剪的俏丽短发，以及那张在脑海里停留了一上午的脸庞，僵住了，过了一会才指着她的头发说了一句“不是只沾了一点颜料了吗，怎么把头发都剪了？” 沈檬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尴尬，“嗯…也是想新换一个造型…” “明明长发更漂亮…”周景年小声嘀咕着。 “周总您说什么？” “咳…没什么…: “那，一杯拿铁，在这里用还是打包？” “打..不，在这里用。” “好的，请稍等，一会我们会为你送上。”说完，沈檬就收了钱，打了票，转身吩咐制作咖啡的小韩，不再出声。 “你…你怎么在这里工作，上午不还在天艺…？”犹豫了几秒钟，周景年想着措辞，“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被天艺他们…嗯..辞退了…？” “其实，我并不是他们的员工，我只是去面试的而已，发挥的也并不好，所以和周总您没有关系，而且也希望您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和天艺的合作，我实在太冒失，对不起。” 周景年一直看着她低垂的发旋，听着她闷闷的声音，想说他并没有拒绝和天艺合作，天艺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她，况且，为什么她面试失败会在咖啡店里上班，她的父母怎么可能忍心她做这样的工作？ 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宜阳就端着餐盘，客气的站在了他面前，“先生，您的拿铁好了，请问你想要坐到那里，我为您送过去。” 他只好暂时咽下心中无数的疑问，随手指了窗边的一个位置，“就那里好了”，随后也跟着踱到座位上坐下，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宜阳。 *************************************************************************** “檬姐，那个精英男你认识吗？”宜阳小声的和沈檬咬耳朵，“他刚才问我你在这里上班多久了？我回答他之后，他就傻在那了。而且他似乎还知道你会画画，是不是你的资深追求者啊？” “净瞎说”，他大概是震惊于自己这样的人居然还去天艺面试吧，不过他怎么想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是，我有告诉他，我们现在用的咖啡杯上的插画是你画的，他果然认真端详起来看，我看啊，他一定爱上了你的画。”然后笑嘻嘻的跑开了。 而坐在窗边的周景年确实没能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端看着手中设计精美的咖啡杯和咖啡碟，她明明画的还是这么好… 离开回声后，周景年取下车上的违章停车罚款单，随意放在了车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顾哲，你帮我查一个人……” ************************************************************************* 魏琳带着昨天的团队，坐在衫越的会客厅中，等候周景年等人的到来。虽然昨天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但她并不想轻易放弃这笔生意，又和团队研究了一天，自行压低了价格，并尝试可以缩短工期的方法，力求抱住衫越的大腿。 不一会，周景年等人走了进来，简单的寒暄后，魏琳便主动让了步，“周总，为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对方案、价格方面又进行了调整，您看……”周景年却打断了她，“魏总，我想先请问昨天做错事的女孩，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魏琳见他竟主动提起他昨天被整的事，有些尴尬，脑海中思索着应答的说法，“周总，昨天的女孩其实并不是我们天艺的员工，只是来面试的。当时我也并未发现，让她冒犯到了您，真是抱歉。我知道后当然是决定不能录用她，这样行为浮躁的员工怎么能符合我们工作室的理念，我们的员工一定是非常严谨认真的…” “哦？没有录用？那如果没有昨天这场事故，你们会录用她吗？” “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个女孩的资质很不好，学历根本不够格，作品也是马马虎虎…”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你们面试的名单上呢？”周景年听后，立刻反驳了她，眼中似乎还含着怒气。 魏琳一愣，暗骂自己不会说话，“这个…这个，也算是我们员工一个小小的失误，通知错了人….” “一个小小的”失误”啊，原来这种”失误”是符合贵工作室的理念的，做事确实是严谨而认真。”周景年讽刺道，“看来我们与贵工作室还有一些理念上的分歧，继续谈下去可能也不会达成共识了，那么今天就这样吧。”说着起身，大步离开了会客厅。 后面的尹琪等人压根没想到昨天还表示满意，甚至不追究对方员工问题的周景年，今天居然来了一个超级大反转，一直咄咄逼人，死咬着对方员工不放。领导的心思果然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魏琳坐在回去的车里，像个女修罗般，压不住的火，“昨天那个女孩是谁同意来面试的？”助理小心的回答，“是陆之昭。” “呵，是他，好，真是好…”伴随着阵阵冷笑，吓得助理不敢呼吸，心里默默为陆之昭默哀。 *************************************************************************** “尹经理，你来下我的办公室。”从会客厅出来，周景年叫住了尹琪，尹琪不明所以，跟着走了。 “尹经理，刚才的谈判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打算和天艺合作了。” “那，周总，您看中了哪家，光华？亚兰？” “不，我不打算找工作室了。”周景年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认为寻找工作室合作，不如我们自己做。” “自己做？可是依目前我们设计部人手来说，并不太够，我们主攻的方向是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艺术构图方面我们部门并不太擅长。而且，若只为水雾项目的手绘墙招聘绘画师，似乎又有些浪费资源…” “不，我希望我们不止是为了水雾的手绘墙而招聘绘画师，我的想法是将这类艺术服务于更多的方面。比如我们可以设计我们的主题房间、主题餐具、主题服装、主题装饰，不光是现在的水雾项目，我们衫越的其他酒店、度假村同样可以。” 尹琪听后一阵激动，这对他们设计部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啊，一方面扩大了部门阵容，另一方面，周景年显然是想把这种艺术打造成衫越的特色，这样一来，他们设计部的地位又是大大的提高…“周总，您的这个想法很好啊，我们设计部愿意承担起这样的职责。” “那你就开始着手准备，先要招聘出好的绘画师，成立绘画子部门，再具体开始商议各项细节。” “好的，我马上通知他们招聘新员工，同时尽快将报告交给您。”尹琪简直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立马冲回设计部开展工作。 周景年叫住了她，“我们公司并不注重学历，背景，我们要看到的是实力，是创意，是那些真正有用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周总，您放心，我们会认真筛选的。” 第5章 主动 周景年再次来到回声咖啡店店外，隔着玻璃窗，看到沈檬在柜台后忙碌着，即使穿着普通的统一店服，也掩盖不住她灵动的气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他昨天看到的顾哲拿来的关于沈家的报告。 六年前，沈檬父亲，沈沉的公司出现严重危机，沈沉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就这样去世了，公司很快也随之破产。之前用来抵押的房产也都被债权人拿走，刚上美院没多久的沈檬退了学，和母亲被赶出了别墅。沈母受不住丧夫之痛，也病倒了。刚刚成年的沈檬，到处奔走借钱，随后一边照顾生病的母亲，一边拼命打工挣钱。沈母病好后，就回了老家和沈檬的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而沈檬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偿还没有还清的债务。 想到沈檬这几年艰难的生活，辛酸的经历，周景年就止不住的心疼，他本以为那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公主这些年会继续无忧无虑的生活，画着她最爱的图画，没想到… 但是现在他回来了。 ******************************************************************************* “沈小姐，可以坐下来谈谈吗？” 沈檬闻声，转身又看到站在柜台前的周景年，“额…周总，我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可能不太方便…” 周景年环视了下店内的环境，“现在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我只占用你大约15分钟左右的时间，相信不会太打扰你…或者我可以等你下班…” 眼见几个八卦的同事频频闪烁着亮光，想着他如果一直等到下班，未免更加扎眼，只好同意了，带着周景年走到一桌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知道周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首先对于昨天影响了沈小姐的面试结果，我表示抱歉”，见沈檬有意打断自己，他紧接着说到，“沈小姐不必急着往自己身上揽错，这也不是我今天想要说的重点。我的重点是我们衫越集团最近讲在设计部下成立绘画子部门，主要负责手绘、艺术设计我们集团内的各个项目。我很欣赏沈小姐的才华，因此隆重的邀请你参加我们的面试。” 沈檬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打晕了，缓了缓神“周总您的意思是让我参加衫越的面试？” “没错，而且是我亲自邀请你来面试。”他刻意咬重了亲自邀请几个字，也就是暗示着她肯定会被录用。 沈檬自然听得出来他的意思，“周总，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咖啡店的普通店员…” “沈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我看过你设计的咖啡杯碟设计，每套都有不同的风格，尤其以风景插画为最佳，在这小小的咖啡店，你都可以发挥你的才能，我相信在我们衫越更大的舞台上你一定可以大发异彩。” “周总，我…” 看出她的犹豫，他继续蛊惑到，“衫越的规模你应该有所了解，我们员工的薪金待遇和福利绝对是非常有竞争力的，何况又是你喜欢的绘画领域，我觉得你实在不应该错过。” 沈檬觉得现在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样的机会显然令她非常心动，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周景年会这么诚挚的邀请她加入，心里有点发毛，悄悄抬眼看着满脸真诚的周景年，“周总，您不会想要因为昨天的事想要整蛊我吧…” 周景年听了一愣，“沈小姐说笑了，我并非这么小气的人，事实上，在听到说魏总因为昨天的事而没有录取你，我也觉得很愤慨，不过现在我却有些庆幸，庆幸她并没有录取你。” 沈檬为之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有一个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害她，所以她愿意赌了。 “非常感谢周总的青睐，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但是我愿意试试看。” 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周景年暗自呼出了一口气，虽然他表现的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他有多害怕听到沈檬的拒绝。“衫越也不会让沈小姐失望的，那么我就静候沈小姐的加入了。”之后他攥了攥手心里的汗，起身离开回声。 沈檬恍恍惚惚的走回柜台，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几个八卦精在她耳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直到郑鑫走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在外面就听到你们讲话了。” “吼~店长，你这两天怎么总不在，你不知道，刚有一个精英男和檬姐聊了有一会，你看现在，檬姐明显不在状态嘛。”宜阳边说着，边冲郑鑫挤眼睛，大店长，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暗示！檬姐一定在被追！你快搞定啊！ 郑鑫心里一沉，看着明显还在晃神的沈檬，顾不得周围的众人，一把拉住沈檬朝办公室走去，他有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郑鑫，到底怎么了…你…” “沈檬，我喜欢你。从最初我们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乐观、坚强、善良、有义气，在回声最困难的时候依然没有放弃离开，这些年，我们算是风雨同舟，同甘共苦了。以前，我一直不敢对你说出你的心意，因为我觉得以前的我没有资格给你更好的生活。但是现在，你也知道回声终于上了轨道，我也打算为回声开设分店，地点我都看好了，离你家也很近的。然后你当老板好不好？” 像是怕被打断般，郑鑫一口气说出了他的想法，这是他酝酿了许久的话，在今天终于说出了口。 “对不起，郑鑫，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很好的朋友，敬重的兄长，这些年也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更好。而且…其实我也想对你说，这次我应该是真的要离开回声了…”沈檬其实有些不忍，但她还是决定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说什么？你要离开回声？”他绷直了身子，想再次抓住她的手，又犹豫着放下，“是不是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你就当我没说，我们还是朋友，真的，但你继续留下来好吗？” “不是这样的，是我刚才得到了一份工作…是绘画师…我很想试试…” 郑鑫苦笑，“是吗…那是你梦寐以求的工作啊…很好啊…这是好事..好事。”明明是和前一天一样说出口的祝福，他却觉得这一次恐怕会彻底失去她了…… ******************************************************************************* 二十多年前，周峰越，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型的建筑公司做起，后不断扩张，造就了如今的衫越集团，从事的主要领域为酒店、度假村、商业写字楼。三年前，周峰越的独子周景年学成回国，在衫越的几个分公司磨砺了三年，几个月前被调回集团总部担任总经理，而总裁周峰越则到国外开拓海外业务，国内所有事宜由周景年全权负责。 既然选择加入衫越，沈檬自然查了查衫越的相关信息，发现对于周景年的描述虽然不多，但从一些公司访谈中可以推断出周景年虽然年纪轻轻，但手段强硬，做事干脆利落，对待下属管理严格，平时又十分严肃正经，不苟言笑。 但为什么她从和他的几次相处中得出的结论是他对待她还挺…平和的… ******************************************************************************* 之后的几天，沈檬参加了衫越的面试，又很快收到了衫越的消息，通知其下周一正式入职。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当真正接到录取电话的时候，还是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在眩晕的冒泡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依旧是一个陌生来电。 “喂，你好，哪位？” “是我…周景年。” “啊，周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衫越的录取通知收到了吗？” “是的，刚刚收到了，通知我周一正式上班。” “嗯，很好。” “……”所以，他打来电话的目的只是要来确认这个？ 话筒里只有尴尬的呼吸声。 “额，还是要再次谢谢周总给我这次机会，我会努力的。” “嗯。” “……”再次尴尬。 “对了，周总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沈檬只能胡乱说着话。 “从你的面试登记表上看到的。”其实并不是，顾哲的那份报告上就有她的电话，只不过今天终于有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可以打了。 “……”原来您连这种东西都要全部亲自过目的吗，果然是工作一丝不苟的严格领导。 可能也觉得通话气氛不是很美妙，周景年想着先暂时结束今天的对话，“你好好休息，周一不要迟到，周一见。” “好的，周总周一见。”僵硬的放下手里的电话，沈檬决定不要被这个奇怪的电话所干扰，好好的为自己庆祝一番，就去厨房大展身手了。 而另一边，周景年也放下手机，走到书架前，对着一副画框背影久久失神…… 第6章 青椒 周一早晨，沈檬准时来到衫越的人事部，交好了资料，领了工作证，就按要求前往培训室接受培训。 培训室里人不少，应该还有其他部门的新晋员工，大家一起接受统一的衫越岗前培训后再分派到各个部门。 没想到，刚踏进教室，就被叫住了。 “沈檬，真的是你？我刚在人事部看到了你的名字，以为是重名，没想到是真的。” “陆老师？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沈檬没想到，不久前还在天艺面试自己的陆之昭，转眼就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新晋同事。 “别叫我老师了，本来我也没比你大多少。而且现在我们是同事了，以后可是要互相学习的。” “那好吧，陆之昭，你…不会是因为被我连累才离开天艺的吧…？”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早就想离开了，只不过刘云老师始终劝我，我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罢了。” 这话不假，陆之昭在天艺做的并不十分开心。起初刚进公司，因其学历优秀，长得又不错，很得魏琳器重，几个好项目都是让资深绘画师带着他。他这样的际遇马上引来了他人的嫉妒，背地里给他使绊子，穿小鞋的不在少数。而陆之昭又是个耿直boy，没多久就在斗法中失败了，之后不但跟不到好项目，最后还被调到为人事筛选画稿这种差事上。 那天，魏琳从衫越回来，怒气冲冲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忍了很久的怒火也是爆发了，当场摔了工作证，不顾刘云老师的劝说，辞职了。 因为这事，女朋友还和他大吵一架，觉得自己做事太冲动，完全不懂得忍让，这么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两人不欢而散。结果他却正好看到衫越的招聘信息，还在这碰到了沈檬。 “说起来，沈檬，我还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理由，让我彻底断了天艺的念头，不然怎么会正好有机会来衫越。今天中午我们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庆祝我们这个奇妙的缘分。” 沈檬笑着说好。 培训了一整个上午，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结束了。两人刚下了楼，陆之昭就接了个电话，挂掉后歉意的对她说，“沈檬，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说到附近来找我了，这顿饭我们下次吧。” “好啊，没关系的，你去吧，我正好想去食堂考察一下。”于是两人挥手告别。 ****************************************************************** 顾哲觉得今天的总经理有些奇怪，从早晨工作起，就看周景年走神了好几次。这会对着人事部刚送来的文件又是愣神。 眼见快要到午餐时间了，顾哲轻轻敲门，“周总，午餐时间到了，我给您买饭去了哈，听说今天食堂又做了您喜欢的糖醋鱼。” 周景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句，又像是马上想起了什么，“不用了，顾哲，今天我自己去食堂，你先去休息吧。”说着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留下一头雾水的顾哲，总经理不是不喜欢在这么多员工的食堂里就餐吗，今天到底怎么了… 食堂里，沈檬端着餐盘，在窗口前看着各种菜品。品种多样，菜□□人，不过价格嘛，沈檬也觉得有点小贵。其实凭心来说，衫越食堂的价格不算贵，衫越集团员工普遍工资都不算低，每月又有餐费补贴，算下来比外面送餐的要合适的多。 但对于一直自己买菜做饭解决伙食的沈檬来说，这样的餐费超出了她的预算。她心里默默盘算着，简单买了一素一荤，找了位置坐下来。 周景年来到食堂，边走边各种搜寻沈檬的身影，其他员工第一次见总经理亲自来食堂吃饭，都毕恭毕敬的问好，对着他的帅脸捂嘴偷笑。 终于，周景年发现沈檬一个人坐在床边的角落里，安静的吃着饭，阳光透过玻璃，轻轻撒在她的头上，看上去宁静而温暖。 他走到最近的窗口随意点了几个菜，端着餐盘朝沈檬走去。 “这里没人吧？” 头顶传来有点熟悉的低沉嗓音，沈檬吓了一跳，抬起头，果然是周景年。她连忙起身摇了摇头，毕恭毕敬的说了声周总中午好。 周景年抿了抿嘴，“坐吧，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不用这么正式。”说着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沈檬看着他放下的餐盘，这是坐下来和她一起吃的节奏？只得愣愣的拿起餐具慢慢加速的往嘴里塞着饭，想着赶紧解决完赶紧走人。 对面的男人却不急着吃，柔声问她，“今天上午还顺利吗？” “嗯，挺好的，上午进行了培训，下午还会继续，大概明天就会给我们分派到部门里去了，到时候再交代工作吧。” 周景年点点头，看向她盘中的酸辣土豆丝、红烧鸡块，“怎么就点了这么两个菜？食堂的菜不合口味吗？” “不是的，食堂的菜看着都好好吃，就是我觉得有点贵，而且菜量挺大的，吃不了也是浪费。” “不是有餐费补贴吗？我记得试用期也是有的啊？” “这个是我自己原因啦，那个，我想多存点钱，所以能省就省了…”沈檬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的嘀咕着。 周景年听后，心里琢磨着，要不然找食堂负责人谈谈，菜价再降低点，公司也可以承担一部分… 不过，很快沈檬又说，“其实我想自己带饭，我问过了，部门里的茶水间里都有冰箱和微波炉的，也不麻烦，以前我也是这么做的。” “自己带饭？周景年心里马上又转起来了，“嗯，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做饭更好，这食堂里的菜油太大，还经常很咸，没法和家里面的比啊。” 总经理大大，你这么侮辱这些菜，厨师们会哭的好吗，同事们也会暴走的好吗，明明很好吃啊！ 沈檬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呵呵附和着。 周景年没管她明显的心口不一，继续说到，“既然你一直自己做饭，想来厨艺应该是不错吧？” “这个…勉强吃吃…还可以把。” “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怎么吃过家里的饭菜了，都要想不起来家里的味道了…” 沈檬看着平时稳重的总经理脸上布满失落的表情，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要不我每天多带一份给您吧。”说完又觉得太不合适，刚想补救下，周景年却是立马就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真的非常想再试试家常的味道了。这样，我会交伙食费的，3000元，够不够？” “不不不，周总您怎么能还给我伙食费呢。” “你决定带饭的初衷不就是想要省下一些钱吗？所以伙食费我当然要交了。” “那，3000块也太多了，每天只中午一顿饭而已…这个预算能做很好的东西了…” “先这么交着，以后再说。”看她有点被吓到了，他又安慰，“你不要有太多压力，就随便的家常菜就可以，我不太懂菜价，你看着办吧。”像是怕她反悔似的，又赶紧掏出手机，“我加你微信了，你点下。” 沈檬打开微信，果然看有个新联系人，名字就是周景年，头像是她曾经非常向往的爱丁堡古城，当时她的一个愿望就是去英国领略那里的美景，把它们都画进她的画册里，但是没来得及去，她家就…甩开心里的小失落，她同意了周景年的好友申请。 紧接着，周景年就通过微信转账了3000块钱。 这也太快了…总经理您都是这么做生意的吗，不怕吃亏吗？ “总不能让你垫钱，收了吧。” 她只好默默点了接受，心里却已经开始思量，今天下班要去超市采购哪些东西了。 感觉像是签订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合同，周景年微微笑着拿起餐具准备吃午饭。 “周总，您是左撇子啊？听说左撇子都很聪明的。” “那些人是天生的吧，我是后来练习的，我的右手…受过伤，有时会有些抖…” 沈檬盯着周景年白皙且骨节分明的右手，暗暗可惜。又顺便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餐盘， “啊，周总，你喜欢吃青椒的啊，我也挺喜欢的，那我以后多做带青椒的菜吧。” 周景年低头看着自己的菜，青椒肉丝，青椒炒猪肝，青椒牛柳都有青椒，整个盘子一片翠绿。 他完全不喜欢吃青椒啊！他刚才只是随便指了几个菜啊！现在却只能笑着说，是啊，我挺喜欢的… “啊，对了，周总，我不太会处理鱼，所以一般不太会做这个….” “没关系，我不爱吃鱼……” *********************************************************** “这就是衫越的大楼啊，果然气派。”徐可心站在衫越楼前，一脸甜蜜的揽着男友的胳膊， “我男朋友好棒，能在这里工作。” “当时我辞职时，是谁和我大吵，觉得我错的离谱？”陆之昭看着女友现在温温柔柔的依赖着她，想到的却是当时两人吵架时那个让他陌生的模样。 “哎呀，当时我也是一下子太着急了嘛。”徐可心讨好的摇着他的胳膊，“而且你也知道，我爸对你在天艺工作那么满意，如果让他知道你辞职了，他肯定很不高兴的。” 陆之昭认真的望着她，“那你呢，你也只是满意我的工作吗？” “你说什么呀，我当然是喜欢你这个人啊，但是我怕我爸会阻止我们嘛。不过现在好了，我爸只会更满意的，也许我们今年就可以…可以…”说着说着，她就红了脸，一脸娇羞。 陆之昭知道她想说的是结婚，脸色也是柔和了一些，轻轻搂了搂她，“可心，你放心，我会努力加油的。”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看着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徐可心善解人意的提出先走了，让他下午不要迟到，然后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徐可心坐进车里，看着陆之昭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7章 糖醋排骨 下午的培训结束后，沈檬决定赶往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采购，其实平时她都是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的，不过，想到周景年给了自己这么大一笔伙食费，食材总是要挑好的啊。 买了整整两大袋子回家，塞满了她的小冰箱。然后拿出小记事本，按照结账单，详细的记录着每笔伙食费。 于是第二天，她背着两个饭盒前去设计部报道了。 设计部算是衫越很重要的一个大部门了，占了三个楼层，里面又分了不少小部门，每个部门又分若干小组，大家来来往往，工作氛围很浓。 沈檬他们这批10位新人目前组成的是绘画部，4人分一小组，沈檬和陆之昭被分在了两个组，为此两人还互相可惜了一番，好在两组距离并不远。和沈檬同组的还有个活泼的妹子叫舒雅君，互相介绍后，就很自来熟的和沈檬聊起天来。 “原来你也是设计部的啊，昨天在食堂我好像看见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对方是谁啊？” 沈檬没敢说自己第一天上班就和总经理一起吃饭，估计说了她也不会信，只犹豫着说是朋友，对此舒雅君表示不劲爆，没意思。 刚到设计部，自然也是要开会听部门里的老人们介绍整个部门情况，听部门经理部署工作内容。 “你们是衫越新成立的一个小部门，但是位置很重要，需要你们为衫越付出你们全部的精力和创造力，为衫越打造出一个个性的标志。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我们最新的水雾度假村手绘设计，主要是手绘墙，我们会根据大家的表现决定你们是否能够留下来，或者是否可以晋升成组长……”尹琪作为设计部经理进行了最后的总结，“目前水雾项目暂时由我负责直接管理你们，之后会慢慢选出正式主管……” 经过一个上午各前辈、领导的分析指导，大家都觉得斗志满满，恨不得马上开展工作。 午休时，舒雅君想领着沈檬去食堂，万一能再碰见昨天的男人呢。沈檬歉意的表示自己带饭不去了。雅君震惊的得出“你也太会过日子了”结论，然后只能去拐二组的妹子了。 对着两个饭盒，沈檬犹豫着该怎么把饭递给周景年，正巧他的电话却过来了。 “周总，我正好要打算联系您，我今天带饭了，您的饭要怎么给您送过去？” “我让顾哲下去了，你去5号梯那边等他吧。”本来他是打算让她亲自上来的，但是今天才是她上班的第二天，他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循序渐进吧。 顾哲拿着饭盒上来的时候，其实内心是崩溃的。食堂饭菜就算不对口味，但是至少是新鲜出锅的啊，这带来的饭菜虽说是沈檬早晨做的，但放置了一上午，也失去最好的味道了啊，况且还要用微波炉加热。对此他只能默默的表示，周景年最近一定是吃错药了…… 不过当打开便当袋子，顾哲还是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干净的纯白饭盒，一看就是新买的，饭和菜分放在两个不同的饭盒里。红烧排骨、肉末豆腐、醋溜白菜，都是非常普通的家常菜，但是颜色搭配摆放的赏心悦目，看起来就非常下饭。还单独准备了一个饭盒，里面切了整整齐齐的橙子、樱桃、火龙果、猕猴桃。 果然当顾哲把加热好的饭菜及水果摆到周景年面前时，男人眼前一亮，露出丝丝笑意。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排骨，果然肉质鲜嫩，口味酸甜可口，虽然因为放置了一个上午而不再那么香脆，但依然让周景年吃的心满意足。饭后还略带惬意的享受起了他的水果拼盘，心情愉悦的告诉沈檬，这顿饭他吃的非常开心，甚至还发了一个很可爱的感动到哭的表情。 这边沈檬也解决好了午餐，看到周景年的微信里那个表情，吃吃的笑了，这算是一种反差萌？不过一直担心他不喜欢的心倒是落了下来，“总经理喜欢就好，明天我做您喜欢的青椒炒肉吧？” 周景年默默黑线，“昨天吃了这么多青椒，先做点别的吧…” “也对，那做咖喱鸡好了……” 两人聊着不同的菜色，不知不觉过了一个中午，然而很快两人明天的午餐计划就被打乱了。 “周总，明天的咖喱鸡做不了了，刚尹琪经理通知我们明天去水雾实地参观，所以我明天不在公司的。”下班后，沈檬把这个“噩耗”告知了周景年。 这会周景年还在办公，他直接回复了好，想了想，又给尹琪拨了个电话。 “听说明天你带他们去水雾考察？” “是的，周总，我想让他们实际看过水雾整体构建及周边环境后再定绘图方案。” “嗯，正好自从水雾开工后我也没再去过，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检查下目前的整体进度。” 尹琪似乎有些意外，他一向不喜接触太多员工，这次居然和大家一起。可能是为了减轻现场总负责人的负担吧，大家一起去，对方讲解一次就好了。 可是第二天当他们都在公司楼下集合时才发现，他还顺便减轻了司机的负担，因为他打算和他们坐同一辆大巴车去。 舒雅君在看到周景年和顾哲上车后，脑子嗖嗖嗖的倒带，“沈檬，这人是不是那天在食堂和你吃饭的男人啊？也是咱公司的吗？近看发现长的好正点”沈檬忙挥手表示你认错人了。又听到尹琪介绍说只是特约顾问和他的助理前去了解工作情况的，瞬间明白周景年想要微服私访的意图，更是一本正经的打击了雅君的积极性。了解到帅哥并非常驻，她咧咧嘴，安静了。 倒是认识两人的陆之昭，挑了挑眉，没有作声。 水雾度假村位于新开发的水月天景区附近，目前景区和度假村都处于最后阶段，其中大多数设施都已完备，预计年后春季运营。 车子渐渐开近景区，大家都开始兴奋起来，隐约听到山涧间瀑布的流淌，因已临近入冬，植被稀少，却正好可以看到整片峡谷高低交错，映照在初冬的暖阳下，恬静而灵动。大约又行驶了10多分钟，终于到达了他们的水雾度假村。 车子直接开进了内部工作区，一位工程主管接待了他们。因也受过周景年的暗中指示，并未对其表现的过分热情。一行人没有停顿的在主管的带领下，沿着景观区实地考量。 周景年走在中间，听着工程主管的讲解介绍，时不时看向前面边走边认真记录的沈檬，顶着萌萌的蘑菇头，个头娇小，让人以为是个稚气的学生，却一直适时的问着问题，虚心讨教。他就这样看入了迷，眼里透着淡淡的温柔。 “这条溪流是水月天里最大的瀑布分支出来的，我们想了办法将其引入了我们的人工湖，我们取名心湖，而这边就是需要手绘的最大一面外墙，墙另一侧就是度假别墅区，是我们的中高端客户。” 工程主管将他们带到他们的最重要工作区域，详尽阐述他们需要做的客户焦点、视觉感应效果。 沈檬对着湖面沉思，又冲着别墅区比划了几下，在本子上匆匆记录。 之后要行进到度假村深处的休闲娱乐区，考虑到工作效率，主管叫来了两辆小型观光车，大家分批上车。尹琪、周景年、顾哲很自然地上了第一辆车，而因为有些忌惮严肃的尹琪，第二辆车成了抢手货，很快就坐满了人，剩下沈檬和陆之昭，只得踱步上了第一辆车。 因为是给内部员工使用的，所以车子并不大，两人坐到了另外三人的对面。陆之昭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主动向周景年打了招呼，“周总，您好，有幸又见面了。”见他似乎有些困惑，便主动解释，“我是陆之昭，那天在天艺和您见过一面。”说完又想起，这样好像提醒了周景年那天和沈檬的过节，他略带歉意的看向沈檬，暗骂自己果然不够圆滑。 沈檬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只是犹豫着是不是要将周景年推荐她入职的事告诉陆之昭。 周景年听后快速思索了下，那天情况有些混乱，好像是隐约有看到他在后面？不过，对面两人眼神的交流马上拉回了他的思绪，“是吗？所以你这么巧正好就从天艺跳槽过来了？”他说的很慢，像是刻意强调每一个字。 陆之昭当然第一时间作出了解释，但显然没有完全打动周景年，他依旧盯着陆之昭没有继续说话，沈檬刚想张口帮忙缓和一下，一股冷风吹来，她被冻了一下，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马上周景年的注意力被完全拉走，语气略带焦急，“怎么回事，感冒了？” “没，没，就是刚才风吹过来，鼻子有些痒，没关系的。” 周景年皱眉看着她身上有些单薄的毛衣外套，难得的对她严肃起来，“现在天气已经冷了，尤其还是今天这样在室外工作，怎么还穿的这么少，生病了怎么办。” 沈檬听话的点了点头。 这一打断，倒是将刚才不悦的话题揭过去了。陆之昭只想着自己好像逃过了一劫，并未多想，尹琪却是不动声色的多看了两眼沈檬。她与众不同的简历的确令她记忆深刻，不过她的表现很是不俗，所以她录取了她，当将名单提供给周景年时，他也没做出意外表示。现在想起当初与周景年的谈话，“不看重学历背景…”其实是在暗示她？ 一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终于在傍晚结束了今天的计划，众人依次上了大巴车，而周景年因为还要单独和工程负责人进行一些沟通，而迟迟没有发车。舒雅君有些不悦，小声嘀咕，“还不回去啊，这个时间开回去估计要8点多才能回到市里了，真是又累又饿啊。”正巧周景年上了车，从她旁边走过，看了她一眼，她心虚的缩了起来。 人齐了，车也就出发了，沈檬收到周景年的消息，告诉她今天很辛苦，明天不要准备午饭了，好好休息。心里莫名觉得暖暖的，靠着车窗轻轻的笑了。 第8章 秘密 之后的一周多，绘画部的工作紧张而忙碌，两组各自讨论设计方案，不停的画着草稿，沈檬却觉得这是这几年她最幸福的时刻，每天就投身于各种画笔之中，想把满腔的热情全部迸发出来，即使身体累的昏天暗地，可是头脑总是无比清醒。 鉴于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负荷，沈檬确实没有太多精力每天准备午饭，周景年也主动提出以她状态为主，不要逞强。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收了这么大一笔餐费，却根本没怎么完成任务。于是在画稿暂时都交上去等待讨论研究时，终于抽出了时间，准备为周景年好好做她的拿手好菜。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才刚11月中，居然下起了雪。大片的雪花夹杂着粒粒冰珠吹在脸上，带着丝丝的疼。沈檬裹着一张小脸，来到了公司，准备把放午饭放进茶水间，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舒雅君和二组的萍萍躲在角落里举着咖啡杯小声的念叨着，似乎有她的名字。 “听说你们组选了沈檬的方案递上去？” “算是吧”舒雅君语气有些轻佻，“她提出了不一样的角度，他们觉得新鲜可行，就打算试试。” “我看她平时倒是挺认真的，中午也不怎么休息，啃点面包或者自己带点饭，连食堂都不去。” “呵，她从刚开始来就这样，省吃俭用的。最近中午窝在座位上依旧是画个不停，这是做给谁看呢？” “切，说不定就是给那些人看呗。你没发现尹经理对她和对咱有些不太一样吗，态度温和了不少。” “这算什么，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在食堂吃饭了，谁知道那人什么职位啊。这才刚来这么会，挺有手段啊。”说到这，舒雅君轻蔑的给了萍萍一个你懂得表情。之后两人又随意嘀咕了几句，走出了茶水间。 沈檬觉得比刚才的雪花打在脸上更冷更僵，紧紧握住便当袋，想要拼命忍住心里的委屈，她没想到平时和她有说有笑的舒雅君原来心里是这么想她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是不应该躲在座位上努力画画，还是不应该省吃俭用到不愿意去食堂吃饭。想到马上到了上班时间，只得放好便当，深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眼里的酸涩，回到座位上。 舒雅君毫无芥蒂的走过来，“沈檬，你来了啊，刚通知一会去会议室开会，大概是尹经理对咱方案做初步评价吧。”她手里还端着刚刚的咖啡杯，倚在她的桌边，完全看不出刚刚刻薄的模样。 **************************************************************************** 果然会议内容像雅君说的一样，尹琪对两组的方案都做了大致的点评，最后她表示，“二组主张以墙为陪衬，重点将两侧的湖与楼对立烘托，而一组是想将墙也融进湖与楼中，都是可行的建议，你们的画稿我也都看过了，我从中挑了几幅打算递交周总，最后由他定夺。” 沈檬的作品果然入选了，于是会后舒雅君又笑意盈盈的过来和她“谈心”，“我觉得咱组的创意比他们好，这可多亏了你啊，你看你的画稿也递上去了，说不定就中了呢。”沈檬看着她的笑，胃里一阵阵翻滚，只随意的点了点头就走了，雅君马上就黑了脸，“哼，神气个什么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会比不过你？穷酸鬼。” 临近中午的时候，周景年发了微信，说顾哲今天请假没来，午饭只能让她自己送上来了。沈檬有些犹豫，今天舒雅君和萍萍的话尤荡在耳，他们觉得她四处勾搭不检点，如果万一让她们知道自己还去了顶楼的办公室，更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这些年来她从事的一直是比较单纯的打工，没有想过职场生活这么残酷，她承认她很包子，她不敢和她们对峙，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她犹豫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复，周景年的电话却直接打过来了。 “信息收到了吗？一会你坐5号梯上来吧，这会应该没什么人。” “周总…那个…我…”她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送上去难道让周景年自己下来拿吗？只得编一个理由，“我今天出门急，忘记带了…” 本来听到她磕磕巴巴的声音，有些担心，结果又听到她略带委屈的说是忘记带了，周景年松了一口气笑了，“原来你也有迷糊的时候，那好吧，今天我就委屈自己吃食堂了，明天在弄好吃的吧，都已经三天没吃上你做的了…” 沈檬咬咬唇，“其实周总，我觉得每天这样给您带饭也不太合适，怎么说也不是新鲜的，您还是可以吃更好的…” 周景年松了的神经马上又绷直了，“怎么了，是你觉得太累了吗？其实也不一定每天都做的…” “不不不，周总，我不麻烦的，就是觉得对您不太好…至于您给的餐费，我会退给您的，我回家算一算，晚上打给…” “沈檬。” “……嗯” “你上来，现在，马上。”然后就一把挂掉了电话。 沈檬有些沮丧。他果然还是生气了吧，自己其实刚刚应该更委婉些的。 稳了稳心神，她敲了总经办的大门。 “周总，是我，沈檬…” 门内安静了几秒，然后传出他低沉有力的声音。 “进来。” 沈檬轻轻推开门，明亮空旷的大办公室，正对着她的是一套空荡的办公桌椅，桌面上除了电脑和文件，没有任何杂物。周景年坐在左侧的沙发上，对着雪白的窗外，没有看她，只出声让她坐过来。 她有些拘谨的坐到他的对面，见他左手一直轻轻抚摸右手掌心，想要关切的问一句，却忍住没有说出口。 “说吧，你怎么了。”依旧没有看她。 “没怎么啊，就是这两天越来越觉得当初我的建议太轻率了，没有顾虑很多，让您有些委屈，所以我…” “说实话。” “这就是…” “沈檬，你说谎的时候声音是轻微发颤的，你知道吗？” “什么？”沈檬猛的抬起头，正好对上周景年转过来的目光，充满怜惜。 一上午的委屈突然就一下子涌了上来，“周总，对不起，我其实没有忘记带，我就是不太想再继续让她们说了…我就只想好好画画而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她到底没忍住，红了眼眶，想说的话也是止不住的往外倒，“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又可以好好画画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我也不奢求和任何人比较，我就想画出我心里想画的……现在就觉得自己特别傻，别人说什么我都信……还特别怂，不敢和她们翻脸……而且…现在…”，她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惭愧的低下头，“现在觉得实在太丢人了，竟然坐在您面前哭…” 终于说不下去了，沈檬才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呆愣愣的坐在那，回忆着自己刚刚到底都说了什么。她看到对面的男人嚯的站起来，朝她走来，又…朝办公桌走去？她没敢回头，只听到后面桌子叮叮当当开关抽屉，柜子的声音，终于又听到他走回来的脚步声，手里拿着一盒餐巾纸… 周景年笨拙的抽出纸巾，想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又不好意思的收了手，将纸巾盒塞到她手中 “先擦一擦吧…”，想直接坐到她身边，犹豫着又觉得不太合适，坐回了原位。 安静的办公室里偶尔回荡着沈檬的抽泣声。 “周总，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在胡说八道，其实也不是那样想的…”终于稳住了神，她小声支吾着。 “那是怎么想的？” 沈檬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不太开心的撅了下嘴。 见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娇气神态，周景年略略放下心来，还带了一点小小的满足。 但是很快，他便收起脑海中的绮思，“沈檬，我想你刚才说的我大致明白了，看来是有人在背后胡说八道了，那么，她们说了什么？” 沈檬还是不吱声。 “就这么怂？这么包子？告状的机会现在可是给你了。” 沈檬倔强的摇摇头，“周总您还是别问了，我刚才就是觉得太委屈了，什么都没顾忌，就说了。这个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怎么自己解决？你刚还说自己特别怂…告状都不敢…”周景年略带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又怂又包子的说自己，沈檬心里那点的斗志一下就被点燃了了，她嚯的抬起头，紧紧盯着周景年说到，“我会用实力告诉她们，我就是比她们强！” 她果然还是这么受不得激，一如当年。即使被周遭压抑了这么久，她骨子里倔强不服输的样子还是没有变。 看到周景年露出欣慰的笑意，沈檬想着这些天来一直存在的疑问，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口，“周总，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初我来衫越，究竟是不是你…”。 虽然听到舒雅君她们的话，她很委屈，但其实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当初周景年来找自己的理由，她始终不能完全理解。 周景年看出了她的想法，“沈檬，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虽然我有亲自通知你来参加面试，但我并没有对尹琪提过你，因为我看到你的实力，我相信你完全可以凭自己进来衫越来。” 果然沈檬听后一脸释怀。 “其实，你和我说出这些，我很高兴，我觉得你是信任我的，你没有完全只把我当成一个陌生的上司，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一直觉得咱两那次的相遇，是挺有趣的经历，而且你还一直厚待我的胃，我认为我们现在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了，”他顿了顿，斟酌着表示，“也可以是朋友的关系了…” 这话让沈檬很不好意思，绞着葱白的手指，微微红了脸。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第9章 撩汉第二式 “高何，你说数学怎么这么难呢？”沈檬轻轻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袭淡黄色的无袖雪纺裙，勾勒出少女发育良好的身材，裙摆浅浅没过膝盖，服帖的搭在腿上。 对面的男孩握着笔，对着画板，在纸上轻轻描绘女孩的模样。 “这个因人而异吧，你可能并不擅长这种逻辑思维。”男孩手未停，继续画出线条。 “你说我买东西不会算错钱，会加减乘除就好了嘛，为什么要学什么函数，导数，概率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啊！全世界那么多人，两个人相遇的概率能有多大，能算吗，切~。” “0.00487” “什么？” “全世界人口约60亿，两个陌生人相遇的概率大约为0.00487。” “原来真的可以算哦？高何你好厉害啊！” “不是我算的，前段时间看到的报道。”男孩看了她一眼，“你的手可以先不要动吗？” “哦，好的好的。”沈檬马上安分的将举起来的手放回原位，努力调整脸上的表情。不过只安静了一会，“可是，0.00487这个数字算出来有什么用，概率再大也有可能一辈子遇不到，概略再小也许很快就遇到了，这是缘分问题啊，怎么能用数字来算。就像咱两啊，咱两相遇了，管他什么487还是587，现在这个概率就是1！” 男孩嚯的就定住了，他努力压抑内心的激荡，微微低头掩饰脸上不自在的神情，手中的笔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却始终没办法定心继续下笔。 他轻咳一声，勉强努力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个也没用，考试答1肯定是错的。你这次数学月考考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明显轻颤的声音。 “挺好的是多好？上个月的考试你也说挺好的，结果只有47。” “反正是比上次进步了！”女孩忘记脸上该保持的表情，气鼓鼓的盯着他。 “也对，进步一分也算是进步，不过48听起来谐音也是不怎么好听啊…” “是49！！49！！明明进步了两分！！”女孩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脸颊因为激动而发红，看起来更是娇俏。 发现周围有人看向这里，她又慌忙坐下，理了理裙摆。骄傲的仰起头，向男孩示威。 但是等了一会，没得到男孩的回应，只伸手示意她继续摆好姿势。她有些气馁的坐好，没留意画板后偷笑的男孩。 又过了一会，她终于还是不甘心的主动表示，“高何啊，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这次数学我还是瞎答的，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立体几何，可是那图画的太不标准了，我看不过去，就在卷子上重新画了个完美的，还给老师做了批注。结果老师竟然多给了我两分说我态度很端正！早知道这样我就多画几个了，说不定能画出个60及格呢…” “……” *************************************************************************** “什么秘密啊？”沈檬有些好奇，但还是摇了摇头，“哎呀，还是算了。我嘴不是特别严的，说不定就说出来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其实也不算是特别秘密，公司的一些高层老人是知道的，时间久了，公司的人估计都知道了，那你想要提前知道吗？” 果然见她眼前一亮，一脸“既然这样就赶快告诉我吧”的俏皮模样。 “其实…总裁周峰越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是我的继父。”周景年缓缓吐出这句话。 没想到听到的秘密这么“劲爆”。 “那他对你好吗？嗯…我觉得应该挺好的吧，把公司全权交给你来处理…”沈檬脑补了一番家族豪门拼杀的场景，又想起自己查过的资料上说周峰越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应该是很看重他的吧。 “是的，父亲对我很好，应该说他对我母亲更好，母亲是他的初恋，所以他一直未娶，直到母亲带着我再嫁，而且衫越其实取自的是母亲和他名字的合称。”他称呼周峰越为父亲，很是尊敬，在他心里他就像是他的真正的父亲一样，他也当自己是亲生儿子一样疼爱，送他去留学，给他最好的照顾。 “咦？衫越成立的时间…好像…” “没错，那会我母亲她刚和我的…亲生父亲结婚，但是他却还是以这样的名字命名他的事业，想来他的心中是为我母亲建立的他的世界…” 沈檬敏感的感觉到他对他亲生父亲有着不满，应该不是很疼他的吧，本来想问他的亲生父亲怎么样了，到底不想再触及他的悲伤。 “没想到总裁是这么痴情的男人，即使分开这么多年还是专心的爱一个人，好浪漫，好感动啊。” 周景年望着她的眼睛，努力压住心里的情意，轻声问她，“那你呢，你也想要这样一个痴心的男人吗？” 感觉周遭的温度都上升了，沈檬抬眼对上周景年的眼神，她似乎看到他眼底淡淡的温柔，却带着脆弱的试探，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跟着轻轻的颤动。 她能够明白郑鑫对她的情意，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日积月累的她总能发现很多细枝末节。可是对待周景年，一来他们认识时间太短，二来，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她不敢去肖想那些对她来说望尘莫及的东西，所以即使两人的接触多少有些超越普通上下级关系，但她真的没有多想。 可是现在的氛围，让她困惑了，迷茫了，她不是一开始只是打算来谈午饭的问题吗……为什么现在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她甩了甩脑中越来越乱七八糟的想法，强行稳了稳心神，勉强笑了一下道“周总说的这种谁不羡慕，但是也太少了不是吗？” 周景年看出她的退缩，有些失望，想到自己还是应该循序渐进慢慢来，不要吓到他，便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气氛略有些尴尬，沈檬眼神飘忽，想要转移话题，她看到了周景年的手。 “周总，你今天的右手是不是不太舒服？我从刚进来时就发现你一直在轻轻捏它。” 男人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神眼暗淡，“嗯，每到天气很冷的时候右手就会微微发麻，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其实手上有几个穴位，按一按会很舒服的，我妈妈当时病的时候手也经常发抖发麻，我就是学来帮她按一按的。”说着，她探过身来，手指轻轻点着他右手上的几个位置，“你看大拇指根部这里有个鱼际穴，还有手掌中间的劳宫穴，都是可以放松肌肉，缓解神经的，你没事多按压这几个位置……” 沈檬认真的讲解着，可是周景年却浑然不觉，只注意到眼前一头黑色的短发，柔软的贴服着，偶尔几根发丝轻轻飘起，带着一股清冽的香气。他努力压制住想要摸一摸的想法，又觉得右手上传来她说话带起的热气，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的手真的很漂亮啊，骨节分明，很像画画的手呢。说起来我以前认识一个画画的少年，手也是这么漂亮呢。” 周景年一愣，将右手抽了回来。 沈檬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干笑着坐回了原位。 “他…画的很好吗？” “很棒啊，尤其是人物素描，我以前的绘画老师也夸他呢。”提起以前的事，沈檬有些向往， “我们其实就是偶然认识的，我在他打工的快餐店看到了他的画，后来我们也算是画友吧，周末我下课后都可以在快餐店和他交流交流。但是好可惜，”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叹了口气，“他后来突然就没有在打工了，我找不到他了，他答应画给我的画像还没有给我看呢。” “你很想再见到他吗…” “当然啦，他画的人物真的很棒的，而且都没有老师教过，这就是天赋啊。我还挺想向他学习的呢，我画的人物真的不怎么样。”她咧了咧嘴，鄙视自己。 周景年闻言，攥了攥苍白的右手，心中苦涩，如果她知道她心中崇拜的那个男孩不会画画了，那副她的画像再也不能继续画完了，她会失望的吧。 见男人一直沉默着，沈檬只得开口，“周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下去了……”又突然想到她带的双份午饭，“还有那个，午饭……我今天确实带了，但是现在再拿上来……” 他今天了解到她现在的境况，理解她的想法，所以并不勉强她继续。“暂时先不做午餐了吧，你先专心做好水雾的项目。” “那既然这样我把剩余的餐饭还给您。” “先不需要，我也说的是暂时，也许以后还需要你做其他的，你先留着，算是我存在你的备用金好了，反正你不也有记账的习惯吗，放你那我放心。嗯？” “好吧，”她点点头，表示自己要下去了，又最后看了一眼周景年，“周总，手上的穴位一定要记得按一按啊。”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仿佛还流淌着她淡淡的香气，周景年倒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画画有什么用！连学习都没有用！！这些钱都在浪费！！你马上去给我退学，退学！！”高远站在卧室门口，指着坐在书桌前的高何破口大骂，“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不该把钱给我吗，啊？钱呢？” 高何默不作声，不想理睬他。本就喝醉了的高远看着更是来气，冲进屋内，将他桌上的书本全都扔在地上。 争吵，怒骂，空酒瓶，鲜血…… 周景年现在都还记得那会躺在病床上的他，那种钻心的疼，不止是右手，更是心中绝望的疼…… 第10章 矛盾重重 “周总，这是绘画部完成的设计方案。这次两个组分别提出了不同的设计理念，而后各个组员又针对几块不同的墙体分别设计了适合的图景。我们从中选出了比较满意的几幅，您做最后定夺吧。”尹琪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周景年。 周景年点点头，接过，示意尹琪先离开。 尹琪似乎要再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止住了，信步离开。 文件夹内放着10张绘图稿，都根据墙体周围环境做出了细致的融合。 心湖旁最大的外墙的设计稿有两幅，周景年一眼就相中了“心房”的设计。墙面主题呈湖蓝色，却又巧妙的连接了湖边与墙底，使其看上去连成一片，上面还点缀了与湖面相称的景观。从墙另一侧别墅区观景，可立体的幻觉呈现更大更美的心湖。 周景年轻轻点着设计稿的各种数据和备注，最后他翻过稿件背面，果不其然看到了沈檬的名字，他放松的笑了，脸上满是欣慰。 *************************************************************************** 接到宜阳电话的时候，沈檬刚走出公司大楼。 “檬姐，你下班了吗？有打扰到你吗？” “没关系，我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吗？” 对方犹犹豫豫道，“檬姐，其实是郑店长的事。前两天来了一个女的，好像是店长的亲戚，两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说什么，后来就吵起来了，最后那女的摔门走了，可是店长就一直很难过的样子。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可是我们真的很担心。想着也许你能和他沟通沟通，就厚着脸皮打电话了。” 沈檬脚步一顿，“郑鑫现在在店里吗？” “在的。但是一直在办公室里也没出来。” “好，我正好出来，现在直接去店里看看。” “太好了，檬姐，”宜阳很是高兴，“我们等你过来。” 回声离公司并不远，很快沈檬就来到了店里，宜阳几个人迎了上来。简单的寒暄之后，她就直奔办公室。 她轻轻敲了敲门，“郑鑫，我可以进来吗？” 门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郑鑫打开门，有些惊喜，“沈檬，你怎么过来了？刚下班吗？还没吃饭吧，我让他们准备点简餐…”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先别忙，我有事和你说。”沈檬拽住了他，走进了办公室。 “我听说最近有个女人和你来吵架，是你的堂姐？”进屋后，她选择直奔主题。 郑鑫脸色有些暗淡，点点头。 沈檬和她共事时间很长，自然了解一些他的家庭情况。当初开店借钱，他堂姐家并不情愿，他的伯父劝说了女儿，拿出了一笔钱。郑鑫很是感恩，店里的收益都是优先还给堂姐家。两年前回声生意越来越好之时，他已经将堂姐的借款完全还清，还给了她一笔不小的利息。 也基于两家的亲戚关系，他还钱时并没有想着索回欠条，几次分批还钱时也按照堂姐的要求还的现金，所以堂姐拒不承认郑鑫还了她的钱。 沈檬还在的时候遇到过他的堂姐，当时她趾高气扬的表示，这家店现在生意这么好，郑鑫赚了这么多钱，都要归功于她当时拿出来的5万块钱。所以她来找郑鑫催“还款”是理所应当的，本息合计至少也要给10万块。 郑鑫虽然不喜他堂姐，但是他敬重他的伯父，他得知伯父现在有病在身，想来这钱被堂姐要过去给伯父治病也是好的，便没有辩解，给了钱。 “那她这次过来，还是要钱的吗？” 郑鑫摇摇头，“她不知从哪听说我打算开分店的事情，跑来和我说要当分店店长。” 沈檬皱了皱眉，这女人简直太得寸进尺，“你可不能答应她。” “我当然没有。而且我才知道她之前和她的什么朋友炒股失败了，把钱都败光了，根本没有用来给伯父治病，我觉得特别心寒。昨天我去看了伯父，他自己在家孤苦无依，生活不便，堂姐她 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看着觉得特别难过。”郑鑫一脸挫败，像个失落的孩子。 沈檬看着也有些难过，可怜他伯父一个独居老人，无人照料，又摊上这样一个女儿。她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还是应该先带伯父去医院看病，找一个护工先照料着。至于你堂姐…我记得她挺怕她前夫的？要不你找他商量下？“ “我那个堂姐夫为人挺正直的，就是脾气比较暴躁，当初确实挺有办法教训我堂姐的，所以那会我堂姐是安分了一阵。不过，我听说他现在也要再婚了，我也不好去打扰人家。” 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亲戚，又是伯父的唯一的女儿，总不能闹的太大，要不然当初郑鑫也不会明知她的无耻还给她钱，这种纠葛最难处理了。 郑鑫看着沈檬也和他一起苦恼起来，心生不忍，“好了，你也别替我烦了，我就是这两天没人诉说，觉得有点闷，今天和你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倒是你风尘仆仆的就过来了，走吧，去前厅吃点甜点，这两天又新研究出来一款抹茶点心，你一定爱吃，来尝尝。”说着，就带沈檬往外走。 沈檬看郑鑫确实心情好了一些，便笑了笑跟着他走。 前厅里，宜阳几个还在交头接耳，就看两人心情还算不错的走出来，一副副了然神态，果然檬姐出马，就能马上搞定。 这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郑鑫让小韩取了新的抹茶点心和沈檬坐在角落里聊着她的近况。 舒雅君和一个女孩进了回声，点了餐点，坐在了离沈檬不远的位置。 “雅君，这家店的咖啡不错的哦，而且离咱公司也近，当时知道你也被衫越录取的时候我就想着什么时候带你来的。…哎，你在看什么呢？”眼见对面的雅君没太注意她的话，女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桌男女在聊天。 “吼~你也觉得那个男的很帅哦？”朋友一脸坏笑。 舒雅君闻言回过视线，“你认识那个男的？” “他是这里的店长啦，我经常在这里看到他的。” “那你知道和她一桌的也是咱公司的同事吗？和我同组的沈檬。” “是她？”女孩略微一想，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我知道她，印象很深，她学历不高的，只有高中而已，我录信息的时候就记住了，当时我们人事部还一起研究过呢，怎么招了这样的进来。” “你说什么？她只是高中学历？”舒雅君大吃一惊，差点站起身来。 女孩关怀地拍了她两下，又悄悄地往那边望了几眼，越看越觉得沈檬很眼熟，“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沈檬原来也是这里的员工，她以前好像是长头发来着…” “以前在这里工作？”舒雅君喃喃自语，显然并能马上消化这些信息。对面的女孩却在暗暗感叹，真是好励志的姑娘啊。 **************************************************************************** 第二天，绘画部一早又通知开会。尹琪第一时间宣布了周景年最终决定的几幅画稿，沈檬的作品成功选为心湖旁最大的外墙的图稿。有的人羡慕，有的人略有些不服气，不过在看到展示的画面后又觉得确实是很不错的设计方案。 陆之昭的作品也中选了另外的一面外墙，她望向沈檬，眼含赞许，当初果然没看错这个女孩，她的才华在衫越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他们可以互相激励对方。 感受到陆之昭善意的目光，沈檬也看向他，充满笑意。 舒雅君没有中选，本就不爽，再看到沈檬和陆之昭两人“含情脉脉”，想着昨天从朋友那听来的消息，心中的愤恨鄙夷几乎压制不住，怨恨地看了她一眼，会议一结束就立刻离开了。 回到座位的沈檬还有些激动，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再一次得到他人的认可。 以前薛风老师有时也会当着其他同学的面表扬她的画，或者在比赛中获了奖，回家后她就会高兴地向父母炫耀，夫妻两也是顺着她的意，笑着说“我们檬檬真棒！” 后来认识了高何，女孩也会骄傲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成绩，男孩虽不善言辞，却能渐渐掌握女孩的心境，把她赞的昏天暗地的。 现在她也强烈的想把这份喜悦释放出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周景年。 明知道上班时间不该这样冲动，可到底没忍住给他发了条微信，“周总，我的设计中选了，很开心~” 周景年也很快回了过来，“当初我就知道你有能力做到这一步，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加油。” 虽然他的回复多说什么，她却依然觉得和他一起分享了喜悦，她没有问他决定画稿的时候有没有帮她，她相信周景年是一个公正负责的领导者，她的付出也得到了他的肯定。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后，她开始专心准备接下来的工作。画稿虽然定了，但是接下来的墙面处理，墙面底稿，颜料选用等等问题都要和其他同事一起完成，她接触的不多，所以就需要加倍认真准备功课。 没有注意，周围同事渐渐投来的奇怪的眼神…… 第11章 踏实 “之昭，刚到衫越的第一个任务你就做的这么好，我真的很开心。”徐可心坐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内，含情脉脉的对面英俊的男友，笑意盈盈。 陆之昭切好牛排，放在她的盘内，也含笑望着她，“其实大家的实力都很强，在这样的环境下，更能激发我的斗志。你不知道，有个女孩虽然学历不高，但很有才华，这次的设计中了最大那面外墙。” “是吗，”徐可心有些不太在意，“也许运气比较好吧，合了你们领导眼缘。” 陆之昭皱了皱眉，“怎么能说是运气呢，确实是很好的作品。你不懂画画，你不明白。” 徐可心听了也不高兴起来，“我就那么一说，你这么认真干嘛。我不懂画画，你和你的同事懂，你们惺惺相惜，相见恨晚是吧。” “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我开开心心的来和你吃饭，谈你的开心事，你倒好，看不上你的女朋友，看得上你的好同事。”徐可心将手心的餐具扔在桌子上，向后倚在沙发上生闷气。 陆之昭想想觉得自己有些不妥，缓了脸色，柔声道歉，“好了，是我不对，我哪里有看不上你。我女朋友这么优秀，这么漂亮，能看上我，是我三生有幸。乖，别生气了，一会去买你昨天说看上的那款香水，嗯？”说着又帮她布起菜来。 女人傲娇了一会，看男人一直好脾气的哄着自己，也好受了许多，不再坚持，气氛总算又融洽起来。 “下周就是我爸生日了，你准备好礼物没有？到时候肯定有很多我爸爸的朋友过来，也好让他们正式见见你。” 陆之昭动作一顿，“这段时间太忙了，实在没有抽出时间。” “那一会我们一起去看吧，不要去看香水了，这个比较重要。我爸最近对你印象好了很多，这次生日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男人闻言轻轻握住女人的手，“可心，你真好。但是香水还是一定要买的，是你喜欢的嘛，必然要放在首位。明天是周末，我们好好去给你父亲去挑个礼物。” ************************************************************************* 同样是周五的晚上，忙碌了一段时间的沈檬打算早早休息一番，睡前她想起换工作的时候还没和母亲说，便打了个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对方才终于接通。 “妈，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你也要睡了吗？” “是檬檬啊，刚手机放在一旁呢，我没有听到。”张琴语气有些停顿。 沈檬听到听筒里有些嘈杂，“妈，你那边怎么了，怎么有点乱啊？” “没，没什么事，”话正说到一半，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沈檬吓了一大跳，急的直跳脚，“妈，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你现在在哪啊？” 张琴本想编个理由继续骗她，就看到她的侄子捂着头踉跄的从店里跑出来，头上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顾不得电话对面的沈檬，大叫起来，“言修，言修，你们这是动手了吗，怎么样…”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几声，就挂断了，却让沈檬心惊胆战，她赶紧回拨了几次，一直没有接听。她又给舅舅舅妈打过去，依旧没有人接。 她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电话一直不通。她赶忙换上衣服，抄起书包就往外跑，打车直奔客运中心。 她母亲现在和外公外婆以及舅舅一家住在a县城，客运大巴行驶大概2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她跑进车站，急切的想要买到回a县的票，但是这个时间已经停运了。 沈檬急的快哭，她想起当年家里出事时，有的人在家里大打出手，舅舅为了护着她们母女身上也挂了彩。她害怕打架，害怕再失去任何亲人。 终于，母亲的电话又通了，她略显疲惫的告诉沈檬不要着急，没有什么事。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我都快急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您别瞒我……”,带着哭腔，沈檬像个孩子般委屈，“您不说，我会疯的…” 张琴听到她在哭，叹了口气，“你表哥谈了个女朋友，结果对方居然是个有老公的，还挺厉害的样子，昨天带人来你舅舅家的超市闹事来了，砸了不少东西，你表哥也让人给打了。我们现在在县医院。” 沈檬一惊，“伤的重不重啊？除了表哥，你们都受伤没？还有超市，报案了没有？对方那群人怎么处理？” “我们都没什么事，就是你表哥头上缝了十几针，可能会有脑震荡，所以再留院观察一晚上。那伙人，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究竟你表哥和人家老婆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一会警察过来再说。” 张琴简单描述了情况，又安慰沈檬，“檬檬啊，你别想太多…”顿了顿，又觉得根本不可能，“现在这个时间大巴车应该也停运了，你明天一早再过来吧，现在赶紧睡了吧。对了记得和你们店长请假…” “妈，我现在在其他地方工作了，休周末的…这个现在不重要。总之我肯定会尽快过去的，如果有什么事要立刻联系我知道吗？”又反复强调了几次才挂了电话。 沈檬站在车站外，明天最早班的发车时间是7点，到县城应该不过10点。可是心里总是踏实不下来，她表哥人很老实，怎么可能会去招惹有妇之夫。对方赶来闹事，说不定也很有背景。再有她舅舅家的超市也不知道被砸成什么样了，能不能得到赔偿。 以前她父亲还在的时候，几次想要接外公外婆到市里面来住，两位老人却希望留在熟悉的地方，不愿来，舅舅一家就一直住在县里照顾老人。父亲给了舅舅钱，让他们在县里开了超市，还开了个工厂，在县里也算是很有名头的人家了。 但是父亲去世后，县里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工厂效益下降了很多，再加上母亲重病需要钱，看着沈檬一边借钱打工，一边照顾母亲，舅舅就狠心把工厂便宜卖了，还了大部分负债，现在舅舅家只剩这一个超市了。 现在这个超市算是他们唯一的依托，如果真的再有什么事，她们一家该怎么办。 越想越着急，想要立刻飞到母亲身边，把所有事情了解清楚。她翻开手机，通讯录里的好友不多，这几年联系最多的还是回声店里的一些同事。她想给郑鑫打个电话，又想到他最近麻烦也这么多，实在说不出口。 手指滑到最后一行，通讯录的名字是周总。她犹豫了许久，终于摁下了拨号键。 周景年正在和海外的父母视频通话，画面上的一对中年男女亲密的坐在一起，女人温柔的问着周景年最近的生活起居，男人时而看向儿子，时而侧头看向身边的女人，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男人的满满温情。 周景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屏幕笑了，惹得女人惊讶的问。 “景年，感觉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妈，我最近都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女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儿子有点变化，但又说不太上来。“最近天又冷了，你的手可能又该疼了，你记得经常去李医生那边做按摩，别总自己硬撑着难受。“想到他受伤的手，女人又觉得难过。 男人感受到她的情绪，拍了拍她肩膀，示意不要影响儿子心情。 周景年没有受这话的影响，居然反常的点点头，“我会记得按摩的。”随后又看向自己的右手，眼里有着笑意。 夫妻两也有些惊讶。 结束了视频通话，周景年正准备去洗澡，看到了沈檬的来电，觉得心情又更好了。 电话接通前，沈檬就一直在心里组织语言，可是当听筒传来那浑厚的声音，低声问她有什么事时，她脑海中想的那些所谓的客套寒暄全都飞走了，她只记得自己着急的问他,a县有什么认识的人… 15分钟后，周景年的路虎出现在客运中心门口，他看见沈檬裹着她的小外套，颤抖的站在车站前，一张小脸冻的通红。他心疼的将她带上车，将空调又调高了几度。 感觉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沈檬才敢看向坐在驾驶位的男人皱着眉看着她，她缩了缩头，“对不起，周总，我不该这么晚给您打电话，是不是打扰到您休息了？” 男人没有说话，依然皱眉盯着她。 沈檬有点难过，觉得自己确实太冲动了，伸手想要打开车门下车，被周景年一把摁住了。 “为什么还是穿这么少出来？” “什么？”想要继续挣扎的沈檬一愣。 “之前我就说过了，天冷要多穿点，你这外套这么薄，能暖和吗？”周景年捏起她外套的一角，比给她看。 所以他脸色才这么难看吗？ 看着沈檬脸上还带着点委屈，他没再多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刚一接到她电话，听到她在客运中心，他马上挂了电话飞奔出家门往这边开，根本没了解情况。 沈檬也顾不得现在和周景年的小摩擦，将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周景年。 “周总，我就是想问问你在a县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帮我问问对方什么背景，这事能怎么处理？我心里很不踏实。我觉得对方肯定有问题。” 周景年听后沉吟了一会，“我刚来这边不久，a县没有认识的人。”眼见沈檬明显失落的模样，又急着说道，“不过，我最近认识一些市里的人，可是让他们试着联系一下。” 沈檬又瞬间激动起来，对他道谢。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想回a县吗？” “我是想回去啊，现在我表哥他们还都在医院，可是最早的班次也要明天早晨了。现在我只能在这附近凑合一下，明天一发车就走。” “既然你想回，那就现在回去吧，我载你回去。”说着他摆正姿势，准备开车。 沈檬连忙阻止他，“这怎么行，周总，这一趟要开2个多小时，大晚上的，会很累的。您也上了一天班了，还是回家休息吧。我明天再走就行了。” “你心里能踏实吗？这一晚上还不是担惊受怕。而且这附近住宿环境多差，你一个单身女孩怎么住。还是现在就出发吧，现在才刚9点，12点前肯定能到。”说完也不等她，就发动汽车出发了。 第12章 DNA 晚上的街道车辆稀少，没多久就驶离了市区。窗外呼啸着冷风，打在车窗上，透着寒意，车内却暖意融融。 沈檬安静地坐在副驾上，摩挲着书包带，舔了几次唇。 周景年余光扫过她小小的动作，“渴了？” 沈檬点点头。 确实是渴了，刚急急忙忙的出门，也没想起要带着水杯。在车站外冻了半天也感觉不到，这会伴随着柔和的暖风，越发觉得口干舌燥。 “一会前面可能有个服务站，去买点水，先忍忍吧。” 又行驶了大概20分钟，看见服务站处有个便利店，沈檬拿了包下了车。 拿着两瓶矿泉水，打算结账的时候，想到周景年开了夜车，到a县也不一定能好好休息，于是又买了两包饼干和面包。 周景年没有接，“一会再说吧，现在也不饿，走吧。” “周总，你也不用这么拼的，再休息一下吧。”沈檬怕他辛苦，想要继续劝他补充点能量。 “你如果不再周总周总的叫我，也许我可以考虑再休息一下。”原本握住方向盘的手滑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向沈檬，“我觉得上次我们已经谈过了，现在是非工作时间，我们是朋友的。” 沈檬觉得无法抗拒，暧昧的气息在小小的车厢内悄悄流淌，她突然不太敢看他，别过脸，把手里的食物递过去，“周…周景年，再休息一会吧。” “好。”男人勾了勾嘴角，接过面包，静静的吃起来。 一路上还比较顺利，11点刚过就到了县城，沈檬想了想方向，指导周景年开向医院。 “请问，今晚有没有收治一名头部受伤的病人，他叫张言修。” “就那个脑袋让人开了瓢的那个啊，在301病房呢，警察刚走。”护士站里的人印象深刻的给他们指了位置。 沈檬道了谢，就小跑着上了楼。 张琴在楼道看到沈檬吓了一跳，“你这孩子，都说了让你明天再回来，你就是不听话。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的？冷不冷？” “妈，我怎么可能安心等到明天。你放心，是我朋友开车载我来的。”说着她错身向她介绍身后的周景年。“表哥他到底怎么回事？我刚听说警察已经来过了，他们说什么了？” 张琴叹了口气，“你表哥刚睡下，你舅妈在陪他。他说他和那个女的是在他朋友李哲聚会上认识的，两人没怎么单独接触过。不知道怎么今天那女的老公就带人就找上门了，说她怀了你表哥的孩子。把店里砸了一通……”她紧皱着眉头，“警察来了就简单问问，什么都不说。你舅舅现在在超市里清点来着，说警察也过去看过了，也是什么都没表示。” 沈檬听后也是眉头紧锁，“知道对方是谁了吗？”估计早就和人打好招呼，现在就是做做样子的吧。果然她听到母亲说，“你舅舅打听出来了，对方叫秦大山，来a县三年多，又是开公司，又是开店铺的，应该挺有钱的。” “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的？”一直没有出声的周景年问道。 张琴看看他，“言修那孩子说有次聚会他喝多了，醒来后是在宾馆，他认为自己应该没做什么。但是对方居然找出来他那天进宾馆的一段录像，录像里有个男的和那个女人一起进宾馆，看背影和衣服确实挺像你表哥的。” 周景年垂下眼眸思考，“如果孩子真是表哥的，对方一定还会有其他出气的方式，对方是否提出过什么条件？” 见周景年一直很冷静的分析，张琴也渐渐镇定下来，“说是明天要和檬檬他舅谈判。警察不愿意管，只能私了了。” “现在这个状态，舅舅明天过去铁定是挨欺负的。重点是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表哥的啊？总不能等孩子生下来去验dna吧，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把孩子生下来的。”沈檬愤恨地跺着脚，没有证据，又没有靠山，这次他们会吃大亏的。 “现在可以验。” “你说什么？”母女俩一脸惊讶的望着周景年。 “现在的亲子鉴定技术，不需要等孩子出生才能做。孕妇可以抽取绒毛或羊水来做鉴定，绒毛的最佳抽取时间为810周，羊水的最佳抽取时间为1624周。现在孩子应该不大，抽取绒毛可以做dna鉴定。知道孩子是谁的了后面就好办了。” 张琴被这个科普惊到了，“这是真的吗？不用等孩子生下来就可以？我要去告诉你舅妈。”说着就进了病房。 门外的沈檬愣愣地看着周景年，上下打量他一番，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这种事情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的。”转身也要进病房。 周景年一把抓住她，有些急切，“我知道是因为之前有个女的缠着我父亲，我父亲找了律师，所以我才了解这些东西。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这些是你家的私事，你也没必要告诉我的。反倒是我该谢谢你帮我们出了主意。”她回头悄悄看了他一眼，唇边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那个，你先放开，我也要进病房看看我表哥舅妈他们了。” 周景年只得放了手，跟在她身后。 和舅妈简单说了一些话，张琴就打算让沈檬先回家了，“你外公外婆还在家里，留他们自己我也不太放心，正好你回家照看下，医院里我和你舅妈在就行了。明天我和你舅舅去找秦大山，把dna的事情说了，看他们怎么说。”说完又看看周景年，有些窘迫，“周先生你大老远送檬檬过来真是辛苦了，家里现在有些乱不太方便招待，要不就住附近的酒店吧？” 大半夜的让对方去找酒店住，张琴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这男人看上去相貌堂堂，又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她还没来得及问檬檬怎么认识了这样的朋友。但是家里现在这么乱，他一个男人待在家里，她多少有些不放心，便厚着脸皮把话说出了口。 周景年能够理解张琴的想法，也不愿叨扰家里的老人，赞同的点点头，“我先送沈檬回家，再住个附近的酒店就好了。至于明天，伯母您就不要去了，您一个女人，多少有些不便，还是我和张舅舅去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你就是送檬檬回来的，哪能还让你掺进这样的浑水，谁知道对方会怎么样，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啊？” “没关系的，我明天也可以再联系下朋友，这个事情也不一定要私了，我们这边若是站理，必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说着就打算带着沈檬先离开。“明天一早我再过来，和张舅舅一块去，您和舅母先休息吧。” 半夜里的医院静悄悄的，沈檬跟在周景年身边，小声的说，“周景年要不你住我家里面吧，别去找酒店了，这大半夜的。”刚刚母亲的建议她就不是很赞同，这会更是觉得不能委屈了他。 “住酒店也挺好的，你家里还有外公外婆在家也会不太方便。” 最后沈檬只得无奈地接受了他的说法，临下车时却还是告诉他，“你到了哪个酒店记得告诉我一声。” 周景年点点头。 家里的外公外婆还疲惫的没有睡，儿子女儿没有多告诉他们，只说孙子和人打了架，在医院住几天，可是两个老人依旧不放心，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摸索着起身，居然看到了沈檬。 “檬檬，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回事？” 沈檬听过母亲的指示，也没敢告诉老人真相，只说是听说表哥住院就着急回来看看，现在没什么事，就回家来了。 老人们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沈檬简单梳洗了一番也躺上了床，看到周景年发来的酒店名字，疲惫也完全涌了上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清早醒来，沈檬利落的煮起了粥，看冰箱里还有些芹菜海带，也就顺便拌了两个小菜。老人们昨晚睡的迟，现下还没有醒，沈檬轻手轻脚的装好食物，将老人的那份放好，写了字条，迎着寒风就出了门。 天还没大亮，又是周末，路上人不多。沈檬又在早点铺里买了几个包子，朝周景年住的酒店走去。 昨天看他的信息，离她家不远。她边走边思量着，表哥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昨天看周景年挺有把握的样子，似乎很有希望？而且表哥受了伤，几位长辈肯定也是累了的，一会还要多买些菜，总都要补一补。她絮絮叨叨的想着，很快就进了酒店。 小县城，地方不大，酒店环境也很一般，不知道昨晚周景年睡的怎么样。 她来到他的房门前，听着里面似乎有些走动的声音，想着他已经醒了，敲了门。 “谁？” “周景年，是我。” 门内走来的脚步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等了一会，门才打开。 沈檬顺着看进去，瞬间觉得大脑充血，脸胀的通红。 第13章 清粥小菜 周景年只下身裹着一条浴巾，上身光裸，身形挺拔，肩膀手臂都有着清晰的肌肉线条，腹部虽然没有夸张的人鱼线，却也是纹理分明，一看也是经常锻炼的样子。 他让了一步，“你先进来吧。” 沈檬僵硬的走了进去，“那个我怕这边的早餐你不爱吃，就煮了点粥，可以暖暖胃。”她把保温瓶放下，拿出餐具，装作很忙碌的样子，不敢多看他一眼。 周景年本来也有些尴尬，但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低低的笑了。“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所以贴身的衣服还在烘干，现在还不能穿，你不要介意。” 贴身的衣服…所以他现在… 感觉脸上更烫了，沈檬故作镇定地把东西摆好，“你先吃早饭吧。” “你吃过了没有？”周景年走到她身边，低头问她。 感觉他身上的热气都传递了过来，她红着脸摇摇头。 “那一起吧。估计一会衣服就干了。”他笑着走到桌边坐下喝起了粥。 沈檬悄悄地瞪了他一眼，才慢悠悠的踱到桌前。“周景年，一会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现在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是有一些猜测，应该可以作为突破口。一会还要再随机应变。” “什么猜测啊？” “现在也不好说，等我见了秦大山再说吧。” 沈檬咬咬唇，“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们把表哥打成那样，我担心你和舅舅…” “你放心，我们不会冲动的，”他放下餐具，认真的看着她，正色道，“我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的。” *********************************************************************** 两人开车前往医院，简单探视了张言修，周景年就带着舅舅去找了秦大山。 沈檬陪着母亲和舅妈在医院照料表哥。 “檬檬啊，你那朋友是干什么的啊？真有办法说清楚这件事？”舅妈坐在床边一脸忧色，丈夫这次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心里揪着难受啊。 “就是我公司的同事。” “什么公司啊？你不是在咖啡店工作吗？” “我昨天本来想告诉你们的，我现在换工作了，在衫越集团做绘画师。” “衫越集团？就是那个做酒店的公司？”张琴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 “对，做酒店和度假村项目的，目前我做的项目就是明年开业的那个水雾度假村。而且我的画还被选为度假村最大那面外墙的设计稿呢。”提起这个，她还是很激动的。 “这是很大的公司吧，那你的这个同事是做什么的啊？是不是很厉害啊？” “啊？他…他还算可以的吧，就是总经理的助理，我们有过一些工作上的交集，才熟悉的。” 舅妈听了面露喜色，“总经理的助理那应该能认识不少人吧，看来有戏啊。檬檬啊，你和人家有多熟？能帮咱到什么地步啊…” “弟妹，言修的药好像要去护士站领了，你赶紧过去吧。”见她越说越起劲，张琴打断了她。舅妈一看果然时间差不多了，就匆匆走了。 沈檬稍稍松了口气，舅妈的问题她只能胡乱着回答，怕是多说多错。 张琴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现在情况比较乱，很多事情等安稳了之后再问吧，她叹了口气。 周景年两人回到医院时，张言修还在喝沈檬熬来的猪骨汤。 门被打开，舅舅一脸欣喜的走进来，看着儿子气色不错的样子，更是高兴。 “小周可真是厉害啊，一下子就戳破了对方的诡计，还找来了市里的朋友，对我们态度可好了，这下好了，啥事都没有了。”舅舅乐呵呵的拍着周景年的肩膀。 “怎么回事呀？”虽然并未知晓事情经过，可看着舅舅的模样，大家也都不自觉的轻快起来。 “哎呀，小周你先坐，坐，呵呵。”舅妈一个健步冲过来，拽着周景年就往椅子上拉。她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有前途啊。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猜了猜孩子的父母到底是谁，真是猜中了。” 原来周景年见了秦大山，直截了当的表示马上验dna证明关系，秦大山一愣，没想到原来还可以这样。但是他老婆死活不愿意，秦大山也是看出些问题来了，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发作，故作气势地想要轰周景年他们离开。 这时候警察们过来了，说要走司法程序强制带那个女人去验dna，秦大山对着警察们使了几个眼色，对方丝毫不为所动。这下秦大山也有些害怕了，打了女人几个巴掌，骂骂咧咧的叫她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女人泪眼婆娑的趴在地上，说孩子其实是言修他朋友李哲的。两人早就偷偷摸摸好上了，不小心还怀了孩子，还没来得及打就被秦大山发现了。她不敢说出真相，想着有次李哲他们聚会的时候言修喝多了，正巧那天她和李哲住的也是那个酒店。就偷偷让李哲先去酒店把录像买回来，稍微剪辑了一下，反正李哲和言修两人身形差不太多，再把视频做模糊点，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秦大山当了真，气的想要整死一对狗男女。可是女人却哭着求原谅，甚至为了表示诚意，还建议秦大山可以趁机抢了张言修家的超市，那个地方地段好，面积也大，也能值不少钱的。秦大山心思一转，觉得可行，反正和钱比起来，女人算个屁。 于是他和朋友打好了招呼，带人砸了超市，打了人，气势上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再想着趁机谈下来他家超市，孩子这事一笔勾销。 没成想，孩子还真不是张家的，对方似乎也有背景，他到底也就是个窝里横的地头蛇，看这阵势一下就怂了，各种对周景年赔笑脸，愿意承担一切费用。 但周景年并不吃他这一套，“超市的修缮费，张言修的医疗费本来就该你来负责，但是该承担的法律责任你也肯定跑不了。” 秦大山和他的几个兄弟在骂骂咧咧中被执法人员带走了，当然他不敢骂周景年，他骂他老婆那个臭□□，骂李哲那个混蛋，扬言等他出来要他们好看。 “小周啊，可镇定了，别看年纪轻轻的，气势绝对有啊。”感觉经历了一场谈判已经和周景年站在一条船上的张舅舅很是激动，对其连连夸赞。 周景年表示没有什么。他望向沈檬，她听着舅舅在讲，眼睛笑眯眯的，嘴角也伴着浅浅的梨涡，感受到他的视线，她转过头看向他，眼里闪着动人的光。 本以为很棘手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众人感激周景年的帮助，热情的请他吃饭。 不过到底是担惊受怕了几天，长辈们体力多少吃不消，张言修也是刚刚获准从医院出来也还要养病，没多久就散了席。 回到家中，张琴碎碎念着要明天早起买些食材给沈檬准备些吃的带回去，“家里这两天什么也没买，你喜欢吃的酱菜也来不及弄了，明天先弄点卤味吧，一上午应该来得及，反正你下午才回去。” “妈，别忙活了，你们这两天怪累的，再马上就过年了，我就又回来了。” 张琴想了想觉得时间确实有点紧张，“那也行，要不先不给你做了，过年回来吃个痛快吧，不过明天中午给小周做点什么啊？” “鱼吧，买条鱼。” 于是第二天中午，沈檬果然看见周景年对那条糖醋鱼比较钟爱，就像昨晚上的饭桌上，他也是不经意的对着酸菜鱼下了好几筷子。 两人回程的路上，沈檬禁不止还是问了他，“周景年，你之前说不爱吃鱼，是因为听到我说我不太会处理鱼吧？” 周景年听了有点窘迫，没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你是掌厨的，自然是看你的想法，在我看来，你做的好吃就行了。” 沈檬俏脸一红，扭头不看他。其实今天上午她一直跟着母亲打下手，也学了一些处理鱼的方法，自己回家多试试，应该也能做得出来吧？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李哲身上的？” “我问过你表哥，他说他和那女人所有的接触机会都是来自李哲组织的聚会，所以我多少有些怀疑。现在想来也许那个李哲早就想着万一事情败露了，就把嫌疑推给你表哥，毕竟那女人每次聚会里都有他。” “哼，那个男的我有点印象，是我哥高中同学，好像那会他偷偷谈恋爱就找我哥打掩护，后来还是被老师发现了，骂我哥不讲义气，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哥现在还能和他继续交往。”沈檬气的牙痒痒，恨自己表哥识人不清，这次总算是尝到苦头了吧。 “他肯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秦大山和他那伙兄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平稳的扶着方向盘，抽空看了一眼她气鼓鼓的脸，忍住想要戳一戳的冲动，“好了，别气了。一会回到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下周末我请你吃饭吧，我自己做。”一周的时间应该能把鱼练好吧？ “我下周要去出差，周末不一定能回来，不过这一餐我会记住的。” “好，那…等你回来…” 第14章 女人的战争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沈檬又元气满满的去上班了。 几个不熟的同事从她身边走过，她点头示意，对方却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过，她有些不解，但她没有多想，着手完成自己手头的任务。 这种隐隐的不安，在周三爆发了。这天午休时，陆之昭就满脸忧色地朝她走来，小声对她说到，“沈檬，你知道不知道最近部门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 “说你学历不高，但是勾搭了公司里的人帮你进了公司，还选中了设计…” 沈檬觉得气极，“大家都从哪里听来的？” 陆之昭也是皱紧眉头，“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听说，可能传了几天了，而且…”他抿紧嘴，没有再说下去。 “而且什么？” 陆之昭摇头，不再说。“总之现在这些传言已经传遍整个部门了，如果尹经理知道了，那…” 尹琪确实已经听说了，她大概猜到是一些嫉妒沈檬的人在背后搞的鬼。重点是她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沈檬学历不高是不争的事实，放眼望去，她似乎确实是公司里唯一的高中学历员工，但她确实有才华，也并不是走后门进来的。本以为她作品的中选会让那些心有不甘的人看到她的水平，收敛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反而给她推上了另一个舆论点。 她们相传的勾搭了公司里的人是指她还是...周景年？ 这边陆之昭还在和沈檬探讨，他问沈檬打算怎么办。 她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凭我自己的努力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的，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她想到当初周景年让她说出对方的名字，她还不想闹得太僵，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人家大概一直都在想怎么整她呢。 陆之昭看到她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心里也是暗暗有些着急，因为传言里也包括了他…说她和他的关系也有些不寻常，明明都是刚到公司不久，却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作为一个男人，他或许本不该对这些事太过执着，可是男同事们时不时的了然神情，让他觉得很不爽，万一可心知道了，她会怎么想。所以顾不得不好意思，他也是关于他两的传言也说了出来。 “什么？我们两？”沈檬是知道陆之昭也女朋友的，对此感到很愧疚，“可能是我连累你了，我去找她说清楚。”说着就走开了。 留下有些困惑的陆之昭，“她是谁？” “舒雅君，你有话和你说。”沈檬在休息室里找到了她，她正和几个朋友嘻嘻哈哈，看到沈檬过来，也抬起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沈檬啊，有什么事吗？” “你出来吧，咱两单独谈谈。” 她带着舒雅君来到没有人的楼梯间，定定的看着她。 “呦，这是怎么了？”对方依旧面目和善，笑意盈盈。 “舒雅君，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说的。” “哦？我说什么了？” “你自己说的你自己清楚。是，我承认我学历不高，但是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人。” 说到这里，舒雅君似乎也不想在装着，她站直了身体，趾高气扬的看着沈檬，“怎么，做了的事情不敢承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勾搭公司里的人了。真是看不出来，你这种穷酸相也很有手段啊。”她上下打量着沈檬，眼里的不屑再不掩饰。 “我没有！你说我勾搭谁了！”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5号梯给那个叫顾哲的送过好几次饭了。我早打听清楚了，他根本不是特约顾问的助理，是总经理特助。你行啊，这样的都能攀的上。这次总经理选的设计稿，他是不是帮着煽风点火，假公济私了？” 跟随周景年在外地出差的顾哲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病还没好？”周景年抬眼看他。 “没有没有，已经好了。可能谁念叨我了吧。”顾哲摸了摸鼻子。 “谁能念叨你，你又没有女朋友。” 会心一击。 顾哲难过的想，为什么感觉总经理最近越来越不一样了。 “顾哲？”沈檬听后有些楞。 舒雅君见状更以为自己说对了，得意洋洋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怎么了？我劝你最好低调点，不然这些东西传到总经理耳朵里，他会怎么办？你和你的顾哲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在公司里。” 沈檬有些无语的想，她也想知道这事如果传到周景年那里，他会怎么办…… “舒雅君，你从何处得知我的学历的？据我所知，公司对员工隐私档案要求很严格，我并没有说过，应该只有人事部门可以知晓。看来你是和人事部门有过接触得到的了。” 舒雅居闻言有丝慌乱，确实是她的人事部朋友告诉她的，本来这不该是什么大事，但如果沈檬非要去举报将这事大肆渲染一番，不但是她，还有她人事部的朋友都有可能收到处罚。 沈檬看她不说话，知道她确实猜中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收敛，我们依旧还是同事，井水不犯河水。”至于会不会去举报，那就是她的事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楼梯间，留下舒雅君恨恨地用高跟鞋碾着地。 沈檬没有把这事告诉周景年，但他还是知道了。尹琪没有直接对周景年讲，但她委婉的向顾哲透露了一点，她隐约觉得周景年对沈檬是有些特殊的，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她很快得到了周景年的指示。 “是，周总，我明白的，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她放下电话，呼了口气，原来周总是有受虐体质的，调色盘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于是当沈檬买了鱼提着走进家门时，周景年的电话就过来了。 “听说公司里有不好的传言了？” “你怎么知道的？” “公司里当然有我的眼线。” “哦，那你知道他们传的是顾哲吗？” “……”他不知道，尹琪也没有告诉他。 “咳，当时我让你告状你不愿意，现在知道了吧。”周景年瞪了一眼在旁边整理文件的顾哲。 无辜的顾哲：“……” “你是不是当时就预见到会有可能这样啊？”她取了一个盆，把买好的鱼放了进去，打开水龙头。 “嗯，这种职场间的斗心勾角是常有的事，你之前工作的地方都太单纯了。”顿了顿，感觉她似乎没有什么声音，以为她是太失落了，“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你要学着适应…” “啊……”盆里的鱼突然跳了起来，朝沈檬蹦去，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周景年急切的问。 “没事，有个…蟑螂…”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她似乎也没什么异样，放下心来。又嘱咐了她一些，才挂了电话。 而拿着菜刀的沈檬对着案板上大号的“蟑螂”冷笑，挣扎也没用了，今天一定灭了你… 当晚徐家。 徐可心穿着一袭浅色长裙优雅地站在父亲徐磊身边，微笑着迎接每位到访的客人。 “徐总监，恭喜恭喜啊。我可听说你最近又要升职了啊，以后要叫您徐副总了吧。”来人谄媚的握着徐磊的手，“往后还需要您多关照啊，哈哈。” “张经理客气了，公司上的人事变动也说不好，您可不能瞎叫啊。”徐磊假意谦虚着，摆手示意。 “我懂我懂，”对方了然的点点头，又看向身边的徐可心，“这是您的千金吧，长得真是漂亮，徐总监您真是好福气啊…”说着往屋内走去。 离开了张经理的视线，徐磊马上收起了笑容，看向一边频频张望的女儿，“你那个男朋友呢，怎么还不来？” “刚电话告诉我说有点堵车，应该快到了。” “哼，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你不是讨厌画画吗，还非要找一个爱画画的。我就不该同意你们在一起！”徐磊冷着脸，面无表情。 徐可心低着头，从小她就极听父亲的话，不敢忤逆，哪怕当初要去学自己不喜欢的画画也硬着头皮强迫自己画下去，唯一和父亲据理力争的只有爱情。 她和陆之昭一见钟情，很快陷入爱河，但是父亲看不上他的家境，坚决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她做出了多少努力，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能有今天的成果，可是陆之昭是不是一点也不珍惜…第一次，她开始怀疑爱人的真心。 终于，在宴会开始前，陆之昭匆匆赶来，他一脸歉意的向徐磊问好，“伯父，您好，我是可心的男朋友陆之昭，很抱歉因为一些交通问的，来的有些迟了。这是送您的生日贺礼，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大吉…” 虽不满男友今日的表现，但徐可心还是向父亲说着好话，“爸，之昭特意给您选的贺礼，您肯定喜欢的，他最近这么忙还挤出时间给您选礼物。” “哼，老套。”徐磊随意接过礼物，“听说你现在在衫越工作？” “是，我刚入职衫越不久，但是最新的水雾项目中的手绘墙已经选中了我的设计…” 终于徐磊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衫越是个大集团，希望你能尽快做出些成绩出来看看…” “是的，伯父，您放心，为了可心我也会更加努力的。” 目送徐磊朝人群走去，陆之昭悄悄松了一口气，看见女友脸色并不好看，讨好地道歉，“对不起啊，可心，刚来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车根本开不动，我只能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下，跑了几公里，才又打车过来的，还是有点晚了。” 还是心疼男友，徐可心见状忙引他去喝水，“冻坏了吧？”摸着他还冰冷的手。 “没事，就是怕你父亲生气…” “看刚才的意思，他对你入职衫越还是比较满意的，我们再努力吧。”徐可心勉强的笑了笑，心底却对两人的未来感到迷茫。 第15章 独处 也许真的是沈檬的威胁有了点作用，沈檬最近的工作平静了很多，手头的准备工作也弄得差不多了。 周景年说着可能周末回不到，却到底把行程紧了紧，赶在周六回来了。周六晚上就给沈檬发了消息，可怜兮兮的表示出差这几天吃的并不开心，明天要好好打打牙祭。 沈檬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倒是有点激动，最近的练习差不多了，明天应该也能好好展示一番。 于是周日一清早就收拾好了屋子，出去买好了菜，在小厨房里一通忙碌。周景年到的时候正好糖醋鱼正好也要出锅了。 她系着粉色的小围裙，风风火火的给他开了门，招呼他随便坐，就赶紧跑回厨房。 周景年第一次踏进独居女孩的屋子，其实有些无措，换了拖鞋就站在屋内不敢随意走动。直到沈檬端着糖醋鱼上桌。 “你先坐呀，不要站着了。这些椅子都可以坐的，那个沙发有点小，你可能坐不下。”屋子不大，其实没有太多空间，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了，你再等下哈。” 周景年这才坐下，打量着她的屋子。屋子确实不大，一进门就能看到头，但是收拾的井井有条。虽然没有过多装饰，却透着小小的温馨，洁白的墙面上偶尔有几个可爱的小手绘，桌布上的图案可能也是她自己画的，边角写着檬字。 沈檬把菜都端上桌，招呼他可以开饭了。 糖醋鱼，红烧狮子头，家常豆腐，凉拌豆芽。 从颜色上看，绝对赏心悦目，带着点点油光，气味也是喷香扑鼻，从味道上… “怎么样？好吃吗？”沈檬盯着周景年的表情，忽闪着大眼睛，一副等待老师宣布成绩的紧张模样。 周景年咽下口中的糖醋鱼，鱼炸的外焦里嫩，肉质鲜美，酸甜可口。 “非常好吃。”他笑着看向沈檬，对方嘴角一下子勾起，能看出她小小的得意。 “你这几天练习做鱼了？” “也没有啊，就是随便看看菜谱看看视频就好了啊，我很有天赋的。”不愿意承认自己这几天对着死鱼经常一副想要上天的模样。 周景年笑了笑，没有戳穿她可爱的小谎言。菜色过于可口，他一下子吃了两大碗饭。 饭后，周景年主动表示帮忙收拾碗筷，沈檬拒绝无果，只能由着他来。他的动作确实很熟练，不像没做过的样子。 “我以前也有在快餐店打工的，这些事情做惯了。”见她似乎有些诧异，他主动解释。 沈檬点点头，想到他母亲没嫁给他继父时可能也是家境一般，打工什么的应该也是正常。 “对了，下周我们就要去水雾那边开工了，工期比较紧了，有时候可能太忙就住那边了。”所以她还是庆幸周景年昨天回来了，不然下周她应该也没时间请他吃饭了。 “嗯，我听尹琪说了。说不定你们要忙过圣诞。” “圣诞节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沈檬苦笑了下，最后一次过圣诞节，还是父亲出事前的那一回，这些年除了过年她已经没有什么节日意识了。 周景年洗碗的手顿了下，“不想过吗？” “每年就算在回声里过了吧，而且今年也确实没有时间。”说完全不想那是不可能的，每年圣诞节街道上都洋溢着欢乐，回声每年自然也会举办店里活动，总是店里忙碌的时候，沈檬也算是跟着顾客们感受节日的气氛了。 男人没再说话，默默地洗着剩下的碗碟。 “好了好了，剩下的我来做吧，你去休息会吧。”看他洗了不少，沈檬放下手中的抹布，接过他手中的活，这次周景年没有推辞，似乎在想些什么。 等一切收拾好后，已经接近两点，沈檬递过来一杯热茶。 两人静静地喝着茶，都没有说话，却不觉得尴尬，感觉静谧而温馨。 也是这会沈檬才发觉，一个男人单独在自己家，这种若有若无的亲密感，就着还有些发烫的茶水，她的脸渐渐红了，口中原本略带苦涩的青茶，竟觉得微微发甜。 虽然依旧留恋安详的氛围，但周景年并没有长坐，一会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沈檬水雾那边比较偏僻，比市里更冷，风更大，一定要多穿防寒衣物，不要逞能。 沈檬表示绝对不敢再违反领导的指示，一定裹得像个粽子。送走了佯装生气的周景年，她贴在门边，感受着左心房有力的心跳。 ******************************************************************** 绘画部连同其他部门的几个同事来到水雾这边开工。沈檬作为主墙的设计人，自然需要协调各项事宜。墙底磨平，刷底漆，打底稿，每个步骤她都跟着一起动手，这么大面的墙，她在两边不停的跑来跑去。 同组的几个同事看小姑娘踏踏实实的干活，而且讲出来的东西也确实很有质量，想起前一阵的谣言，都觉得应该是□□裸的嫉妒，于是对沈檬表现出了很大的友善。 确实有几天忙的晚了，错过了回程的班车，大家就选择留在水雾里了，反正这里是度假村，房间有的是。 直到平安夜这天，大家有些浮躁了，都想着今天最好可以赶回市里，和恋人或者家人一起过节。快到回程时间时，和沈檬同组的一个女孩一着急打翻了颜料，溅的墙面上星星点点的。女孩差点哭出来，这下子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女孩委委屈屈的蹲在墙边处理着弄脏的部分，拿出手机给男朋友打电话，对方应该也挺失落的，两人郁郁寡欢的挂了电话。沈檬看到后想了想走过去，表示自己可以帮她处理，让她赶紧坐车回去吧。 “真的吗？沈檬，太谢谢你了。今天是我和他的第一个节日，我们想了很多节目的，如果不能过会很遗憾的。真的太感谢你了。”女孩热情地抱住了她，风一般的跑走了。 沈檬摇头笑了笑，恋爱的女人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吧，真幸福。脑中突然浮现出周景年的脸，她吓了一跳，正巧郑鑫的电话打来，打乱了她的思考。 “沈檬，今天平安夜，回声还是有联欢活动的，你过来吗？” “我不过去了，我在水雾度假村这边，回不去的，你们玩的开心一点。” 对方有些失望，“怎么今天还在郊外？几个人留下了？会不会不安全？” “没事的，这边是我们公司自己的度假村，有很多人加班值班的，你放心。” 郑鑫又劝了几句，没能说服她，只好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着特意布置的店，手边放着想要送给她的礼物和一束包装精美的玫瑰，心情低落。宜阳等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同情，大店长今天准备了很多，可惜都用不上了。 这边沈檬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开始处理女孩刚才的工作，舒雅君、陆之昭等一行人正好要回去，路过这边，看见沈檬自己蹲在墙边涂涂抹抹。 “沈檬呀，今天平安夜也不回去哦？没有人陪吗？”舒雅君吃吃的笑了一下。 沈檬没有理会，她也不觉得尴尬，径直往外走着。 陆之昭停了下来，“沈檬，怎么今天工作还没有做完，暂时走不了吗？要不我帮你做会？” “不用了，我今晚也没什么事，你肯定还要和女朋友约会吧，快点走吧。”沈檬冲她笑笑，挥手示意。 陆之昭想了想确实，晚了可心该不高兴了，只得歉意的离开了。 舒雅君听到这几句话，脚步一顿，嘴角轻勾。 等大家坐回班车，准备出发回市里时。陆之昭接到了女友的电话，“可心，我现在准备回去了，大概7点之前可以到的…好，你不要着急…” “哎，陆之昭啊，你刚才打算帮沈檬不回去了啊，看你们很熟的样子,你们…啊，不好意思，你在打电话啊…”舒雅君假装吃惊的样子，又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 徐可心确实听到了这句话，“沈檬是谁？” 陆之昭连忙解释，“可心你不要多想，她是我同事，还在加班…” “是你上次说过的那个女同事吗？学历不高，但很有才华…你也很欣赏她…”她不理会男友的解释，径直说着自己的猜测。 “可心，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我对我自己的男朋友有信心。”她笑了笑，甚至还温柔地嘱咐他快些回来。 陆之昭觉得女友冷静的不太正常，却也只能挂了电话，打算一会见面再继续解释，他看向刚才过来说话的舒雅君，对方没有看他，和旁边的女孩聊得开心。 徐可心挂了电话，脸上冷的不像话。“沈檬…沈檬…” 第16章 撩汉第三式 沈檬又忙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暗了，园内的路灯一个个亮起来，投射出沈檬孤单的身影。她整理好工具，起身朝休息区走去。 园内的几个保安这几天也认识了她，“沈小姐你今天也没走啊。你们设计部好像只剩下你自己了？” “是啊，刚才有活没干完，这会走不了了。”沈檬笑笑，不太在意。 “工程部还有一些人今天没走，他们说一块吃个饭，今天是什么平安夜。沈小姐你也一起吧。不过要我说外国人的节日，有啥可过的啊。”年长一些的保安有点不太理解。 沈檬跟着他们去了工程部那边，那边男人较多，留下的妹子也就两个。看见沈檬过来，一阵欢呼，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单身了。所以不少男同胞向沈檬发起攻击，沈檬有些应付不来，呆了一会找了个理由溜了。 她走在夜色中，周围是林立的别墅，安安静静。 直到接到周景年的电话。 “你在哪？” “我在水雾啊，我今天没回去。” “我知道，水雾哪里？” “咦，你来水雾了？”沈檬报出了自己的位置，有些焦急的四处张望。 不一会，远处走来一个男人。穿着深色的大衣，即使在寒风中也一样有型，唯独他头上的…圣诞帽显得非常可笑。 沈檬先是愣了一下，就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她笑的蹲在地上直不起身。 周景年轻咳了几声，走近，将她拉了起来。“有这么可笑吗？” 沈檬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使劲点着头，“不光可笑啊，这与你气质也太不搭了，你应该是走高冷的总裁路线啊。” 周景年努力板了板脸，作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我本来准备了一套圣诞老人的衣服，但实在狠不下心穿，只能戴个帽子表示一下了。” “你干嘛非要扮圣诞老人？” “因为要送你礼物啊。”他往后退了两步，正式的拿出手中的大礼品袋，“可爱的沈檬小姐，我是圣诞老人周景年。为你送来节日的礼物，愿你永远开心快乐。” 沈檬看着男人穿着有些单薄，头上的圣诞帽迎风摆动，耳朵冻的有些红，赶紧接过了礼物，拉着他往休息区走。“还让我多穿呢，自己还穿这么少。”她小声嘟囔。 “我平时都开车的，就这一会走过来而已。“他稍稍低头，看向沈檬拉着自己的手，她带着灰色的手套，没能直接碰到她的手，却能感受到她紧握的力度。 两人进了旁边的一侧休息区，找了沙发坐下来。 沈檬这才抱着礼品袋认真的看着他。“你是特意来送我礼物的吗？” 周景年点了点头。 沈檬咬了咬唇，“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你先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撕开礼品袋，里面有大小不一的四个盒子。她拆了三个小的。里面分别是一颗小型的圣诞树，一盒圣诞糖果，一顶麋鹿发箍。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糖果和发箍。”虽然轻轻抱怨，嘴角却不住的勾起，她拿起麋鹿发箍，带在头上，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可爱吗？” ********************************************************************* “高何，你说圣诞老人那么胖是怎么钻进烟囱里的啊？” “那都是虚构的，不要考虑太多逻辑。” “我知道啊，我其实就是希望也有一个圣诞老人悄悄地来给我送礼物，不走烟囱也没关系。” “也不会有人走烟囱给你送礼物的…” 沈檬朝他扯了个鬼脸，“现在才刚夏天，距离圣诞还好遥远啊。其实每年我最希望的圣诞礼物是圣诞糖果和一只麋鹿发箍啊。” “这也太普通了…而且好幼稚…” “你不懂！这一直是我儿时的梦想。小时候我父母忙着开公司，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陪我，我就希望我一觉醒来枕边放着一袋圣诞糖果，带上麋鹿发箍，然后爸爸妈妈突然出现，对我说圣诞快乐。”她一脸向往的描述着，“现在我长大了，他们更不可能这样为我准备啦，能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很不错了，毕竟他们都好忙。” 男孩看着她沉默。 “对了高何，你都怎么过圣诞节的啊？” “我不过的…” “呀，好可惜。干脆今年我们一起过吧，可是还好久…” 然而他们并未等来那年的圣诞节。 ******************************************************************* 周景年看着沈檬带着麋鹿发箍，在他面前摇头晃脑，纯真的像个孩子。 “可爱，很可爱。” “你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啊，感觉好害羞。”她想摘下发箍，但是眼珠一转，“你也带上试试看吧。” 周景年立刻用眼神表示了拒绝。 “你连圣诞帽都带了，还差带这个吗，来吧，我得看看你刚说的可爱是不是真的。”她兴奋把发箍举过来。 想着今天是她心心念念的圣诞节，他一狠心，摘了圣诞帽，戴上了发箍。 果然她又笑的花枝乱颤，“可爱，可爱，是真的可爱。” 周景年只得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算了，只要她今天高兴就好。 她又去拿盒子里的糖果，还不忘给他塞了两颗。 “好甜呀。”都是经典的圣诞糖果造型，以前回声活动时也经常摆出来的，但是她却觉得今晚的糖果格外甜。 最后她拆了最大的礼品盒，是辉柏嘉250周年的限量版木盒套装，里面有其旗下的彩铅、粉笔、炭笔等绘画材料，价格自然不便宜。 “这个太贵了。”沈檬推辞着不敢要。 “你喜欢就好。而且正适合你用，我又用不上。” 她确实喜欢。 见她一直犹豫，他又说到，“其实这算是我第一次过圣诞节。那会虽然在外留学，但是我的精力主要都放在学习上，不太热衷这种活动。我很高兴今年有人陪我一起过圣诞节。” “我也谢谢你陪我过圣诞节，周景年我真的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她抱着礼品盒，目光有些迷离。“我最后一次过平安节是大一那年冬天，那年我刚上美院没多久，和宿舍的同学一起去了热闹的步行街，那里好多好多人，街头立着好大的圣诞树，周围到处放着圣诞歌曲，我们跟着人群参加了圣诞□□，一起欢呼着迎接圣诞节的到来。之后的周末我回家，父亲还对我说很多事情不用这么忙了，来年可以全家一起去英国，去我一直向往的爱丁堡古城过圣诞，一定特别有氛围。” 周景年静静地听着她倾诉，想象着那时的女孩兴奋开心的模样。 “可是根本没等到来年圣诞，甚至还来不及过年，爸爸就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公司也垮了，我也退了学。” “你很坚强，可是看出来这几年你努力打工，努力攒钱，给母亲很好的照顾，即使没有再上学，依然画的很好。沈檬，你很了不起。” 沈檬眼眶泛红，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肯定她这几年的努力，这几年的辛苦。在母亲面前她从不敢暴露自己的脆弱，可是今天她把自己心底的软弱告诉了他，她就是这样觉得他是可以依赖的人。 周景年揽过她的肩膀，温柔的看着她，“你做的很棒，你父亲也会为你骄傲。” 沈檬靠在他身上，觉得男人的臂膀那样有力，胸膛那样温暖，渐渐沉醉。 第17章 另有隐情 虽然那晚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沈檬却觉得两人的关系在微妙的变化。她会向周景年抱怨这两天的菜价又涨了，会委屈地说手被纸张划伤了，她不晓得这样算不算是恋爱的表现，她只知道每次听到他急切的回复和关心，就觉得特别安心。 忙忙碌碌的，终于将水雾那边的工作搞定了，绘画部也算暂时清闲了。很快就要过年了，绘画部之前加了不少班，又赶上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多人就选择多给自己放些假，早些时候就准备回家了，沈檬也算其中的一员。 周景年年前有些忙，很多大客户都要往来。“过几天我也要去英国和父母团聚过年了。”他抽不开身，只能电话将自己的行程告诉了沈檬。 “英国啊，好棒。” “有时间带你一起去看古堡。” “我干嘛和你一起去啊，才不要。” 周景年只在电脑那边吃吃的笑，笑得她耳朵发红。 提着一些年货回了家，沈檬跟着母亲给家里做了大扫除，里里外外忙活着，也顾不上别的。舅舅家的超市也已经重新营业，生意并没有受太多影响。倒是关于秦大山等人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听说秦大山被抓起来后，李哲就打算跑路，还是被秦大山的兄弟给逮到了，一通折磨，这家伙一开始死活不承认，后来dna检验报告扔到他面前，他就开始推脱责任，说是女人下药勾引的他。女人觉得心灰意冷，和李哲扭打起来，两人从二楼摔了下去。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没有了，李哲却是一下子摔成了瘫痪，李母得到消息当场中风晕了过去。 总之现在这几个人伤的伤，抓的抓，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大年二十六这天是沈沉的忌日，沈檬早早和母亲收拾后东西，坐车去了墓地。墓园里冷冷清清没几个人，母女两走近时，墓碑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是沈沉的弟弟沈漠。 当初两兄弟的父母早逝，沈沉拉扯着唯一的弟弟长大，后来娶了张琴，自己创业开公司，小有所成。而沈漠对经商一直没有兴趣，喜欢到处游历，沈沉也随他。沈沉去世这几年，沈檬没有见过几次她这个叔叔，今天倒是难得。 “沈漠，你来了啊。” “大嫂，好久不见。这是檬檬吧，长这么大了。”沈漠冲两人点头示意，满脸沧桑。沈檬看了很是感慨，小叔爱玩，一直没有结婚，自从父亲走后更是消沉了。 沈漠对着墓碑静静地站了一会，看向母女两，“大嫂，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悄悄调查，当年大哥的死似乎另有隐情。” “你说什么？” “大哥是死于突发心脏病，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一定有什么刺激了他。”沈漠皱着眉， “当时大哥一死，公司就马上垮了，那些所谓的高层、元老也马上纷纷和公司脱离了关系，有的甚至立刻就另谋高就了。我觉得在大哥出事前，他们就有异动了，所以大哥得到消息受不住打击就这么去了。” 回程的车上，张琴略带忧虑的问女儿，“檬檬，你说你小叔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沈檬叹了口气，“多半是真的吧。当年爸爸的那些所谓的朋友没有一个愿意帮助我们。”想想真是难过，很多人是跟着父亲一起着手建立起来的公司，多年同甘共苦的友谊却敌不过眼前的利益。 两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家，快进家门的时候，隔了一条街的王大嫂叫住了两人。 “妹妹呀，也是你女儿沈檬是吧，听说是在那个衫越集团上班的是吧？”对方扭着身体，笑的一脸褶子。 自从上次舅妈知道沈檬新的工作单位，就大肆宣扬了一番，即使是在小县城里，大多数也是知道衫越是个大公司的，一时间都开始打听沈檬什么时候回家，表示有好多青年才俊要介绍。 张琴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意图，只想拉着女儿简单寒暄就走。 可是王大嫂完全不让步，“妹妹呀，我跟你说，我的那个侄子大檬檬□□岁吧，也是在市里上班的，顶好的单位呢，每天工作也清闲，我问过了，和檬檬的单位离的也不远。” 张琴听后皱了眉，“我怎么记得你侄子去年摆酒了？” “嗨，离啦。那个女的简直太不会过日子了，挣的没几个钱，还成天买衣服买化妆品，家务也不做，当初还不是靠那张脸，我侄子才愿意娶的。婚后一看这哪跟哪啊，果断离。哪像我们檬檬啊，工作也好，家务也是一把抓，我可是听说了，她做菜可好吃呢。瞧瞧，和我侄子多配啊。” 女人说的高兴，根本停不下来，一双小眼紧盯着沈檬，仿佛已经定了下来。 张琴一下子沉了脸，“大嫂子，你侄子这才结婚多久就离了，我觉得不太合适，还是算了吧。” 胖女人也不高兴了，“怎么，嫌我侄子离过婚啊，离婚怎么了，知道追他的女孩有多少吗？成熟男人的魅力懂吗？要不是看着沈檬是个老实孩子，我还不上赶着来介绍呢。嘁，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挑三拣四的。” 沈檬一步冲到母亲前面，抿了抿嘴，“王阿姨，很抱歉，我不是千金大小姐，所以我也配不上您家高贵的侄子，让他愿意同意哪个追他的女孩就愿意去吧，我是个土包子，欣赏不来这种成熟男人。”说完拉着母亲就往家走。 后面的女人还怒气冲冲的在后面喊着什么，沈檬也不愿意听。 “你这孩子，说话干嘛这么冲，她好歹是个长辈，有些话应该我来说。” “我就是看她来气，她看咱的表情其实可不屑了，她说什么说什么我不怕。” “你呀，最近小脾气渐长。”张琴戳了下她额头，“对了，小周到底和你什么关系？上次回来也没个时间和你谈，你们是在处朋友吗？” 沈檬眼神有些闪烁，“我才没和他谈恋爱呢。” “那人家又大晚上送你回来，又忙前忙后为你表哥的事奔波，能说对你没有意思？” “他有没有意思又不说出来，我难道要上赶着问他吗？” “瞧瞧，这嘴撅的，能挂油瓶了。合着你这是怪他不表白啊？”张琴好笑的看着女儿。 “什么表白不表白的，我才不管他呢。”她低头玩着手指头，像是浑不在意的样子。 “你就说谎吧。” 沈檬没再反对。 “那小周真是你们总经理的特助吗？听你舅舅说，他表现的可有气场了，看起来像个领导。” 嗯，去掉特助就对了… “反正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两人的关系毕竟没定，她不敢告诉母亲他的身份，免得母亲多想。 “算了，我也不多问了，他对你好就行了。你也别太端着，遇到好男人不容易的。”张琴语重心长的摸着女儿的头，这几年女儿的辛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希望能有一个男人好好爱护她的女儿。 “我知道啦。对了妈，这几个月我工资高了，手头宽裕了很多，给您打过来的钱您有算过没，差不多够还欠舅舅的钱了吧。” “我算了算，差不多了，这几天就打算给他的。现在你工作也好了，也要多为你自己想想，不用多为我考虑，我们的钱还够花。” ************************************************************************ 除夕夜，外公外婆，舅舅三口，加上沈檬母女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桌边，桌上摆满了菜，沈檬心思一转，算了算时差，英国那边还是白天，周景年也说过父母也都不太会做饭，所以肯定没有她这的丰盛。她拍了照片传给他，本想好好馋馋他，结果他传来好几张漂亮的古堡照片，把她羡慕的不得了。 “檬檬，做啥呢？别玩手机了。”舅舅夹过来一筷子排骨，劝她快吃。 “谢谢舅舅。”她恨恨的放下手机，决定假期结束前都不搭理他了。 可是零点钟声敲醒时，周景年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新年快乐。”周景年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不理他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新年快乐。你那边还没有天黑吧。” “是啊，太阳快要落山了，映照的古堡更漂亮了。” 不理他期限追加一个月！！ 对方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开心，笑了。 “春天就带你来这边看古堡好不好？” 第18章 强烈的独占欲 一晃眼，假期就结束了，沈檬带着母亲给准备的各种吃的，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还没有完全褪去年节的氛围，大家上班也不太紧张，无聊的说着八卦。 “你们听说没，咱们好像要和hz集团合作了。” “hz集团不是英国特别有名的超商连锁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hz要入驻我们旗下的酒店度假村吧，我也是听市场部的朋友们说最近他们一直在准备hz的资料，好像周总裁一直在英国和对方谈，说不定就能成呢。” “hz的超商超棒的，我闺蜜去英国玩的时候专门逛了那里，许多商品都是独家授权的，如果真能和我们合作了，我们去买东西是不是可以打个折啊？”众人憧憬了一番美妙的场景。 沈檬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也太在意。她现在的工作开始变成为衫越酒店度假村内的其他小物件手绘，不同的地方风格样式自然都不太一样，他们致力于打造出不同的主题效果。 周景年发来消息说自己下飞机回来了，沈檬想着飞行十几个小时，还要倒时差一定很辛苦，让他好好休息。 可是他表示是和客户一起回来的，对方倒是习惯这种奔波了，不太希望休息，可能要忙很晚。 沈檬一看就觉得心疼，又担心打电话影响他，只好在微信里嘱咐了许多，最后她想到对方不会是hz集团的人吧？ 确实是hz集团，对方对于和衫越的合作也很有意向，于是一方面在英国和周峰越接洽，另一方面派了几位考察员随周景年一同回中国，实地考察一番。 随行中的一位华裔女士anna对周景年很有兴趣，她知道对方是衫越总裁的儿子，在衫越很有权利，同时他长相身材都是一等。虽然在英国长大，却还是觉得这种亚洲男人更和她胃口。 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表示了自己的好感，对方并不买账，但她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下了飞机之后，他们hz集团表示想要直接前往考察，鉴于水雾还并未完工营业，周景年选择了市里的另外几家衫越的酒店。 虽然都是突然到访，但是衫越的员工还是训练有素的接待了他们，从装潢到服务都给对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最后他们还选择留在了其中一家下榻。 anna是考察员之一，她还有一个责任是担当翻译，虽然周景年英文不错，但保不齐衫越其他员工英文不好，所以整个浏览过程期间她一直借机对周景年抛媚眼，周景年不为所动。 终于和他们分别后，周景年疲惫地依靠在车后，本是前来接机的顾哲，突然改成直接考察，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最累的还是周景年，一会功夫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沈檬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周景年的电话和微信，想着估计他太累了，她只能给他留了言，明天给他熬了红枣党参牛肉带过去。 第二天早晨依然没看到他的回信，叹了口气，沈檬只得装好汤去上班了。 临近上班才收到周景年的回信，刚刚醒来，一会就来公司，打算先处理一些事务，下午再带着那群英国人继续考察。 谁成想，他刚进到办公室给沈檬回了信息，顾哲就通知他那群hz的人已经到公司楼下了。周景年简直想骂街，这群英国佬都是铁人吗？ 其实这是anna的主意，一方面早些完成工作她就可以稍稍调配下时间和周景年“谈情说爱”，另一方面也可以向对方示好，表示出积极的诚意。当然她对hz团队提出建议时使用的理由是突击检查下衫越内部公司的运营和工作状态，有利于更了解对方真实情况。 于是她和团队们颇有气势的进了公司，直接去往顶层周景年的办公室。 他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笑脸迎接了hz的人。 “hi，bert,我们又见面了。”hz考察团的主管matt向周景年握手示意。 周景年点点头，了解了对方的意图后，决定先带他们前往市场部，一行人朝主电梯走去。 沈檬坐着5号梯上了顶楼，因为这个电梯在角落里并不显眼，所以周围没什么人，她往办公室走去，听到一群人高高低低的脚步声，她顿了下，稍稍侧了身子，正好看到周景年领着一群外国人，嘴中说着她听不懂的英文。 他身侧的女人明显的亚洲模样，但身材高挑，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干练且充满风情。她虽一路跟随，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周景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檬看着就突然觉得心头一酸，握着保温盒的手狠狠一紧。 那个女人似乎感受到沈檬的视线，瞟了一眼，这个时间带着保温盒上来的女人必然有什么小心思，anna如是想着。她心里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拨了拨栗色的大卷发，尽显职业魅力。 走廊很快安静了下来，沈檬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不喜欢那个女人看周景年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侵略性，有一瞬间想要冲上去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她的…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对周景年有如此强烈的独占欲了吗。 周景年等人的突然到来，对市场部来说是一场挑战，不过所幸最近一直在整理hz的资料，他们很快从一开始的忙乱中稳定下来，hz对此也表示比较满意。之后他们又前往了设计部…… 沈檬有些失神的回到座位上，对着绘图纸却什么也画不出来。直到耳边传来大家略显紧张的交谈声，她才缓过神。“怎么了？” “刚紧急通知hz考察团要来我们部门视察，尹经理让我们做好准备呢。” “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就认真干我们自己手头的工作就好啦，这种合作其实和咱部门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说的也是，只要不给衫越丢脸就好了…” 沈檬听得恍恍惚惚的，只要强压心神投入工作，整间办公室变得异常安静。 很快，又是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典型的英式口音，尹琪带队，熟练地和hz等人边聊边走。 “这是我们设计部今年新成立的子部门，绘画部，目前还是比较稚嫩的部门，需要磨练。” anna走在队伍中，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工位里的沈檬，对着画图纸涂涂抹抹。她心思一转，对着主管matt说了几句，对方点点头。 &,既然该部门是新成立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出贵公司在招揽人才等方面做得怎么样，这也是我们考察的一个角度。”matt微笑着表达团队的建议。 “这是当然。” anna见状走出了队伍，假意四处张望了下，最后目光定在沈檬身上，“itisher。” 沈檬英文并不好，所以她没听懂双方的交流，但是anna指着她的时候她似乎多少明白自己被点名了。她抚平衣角站起身来，对着hz一行人礼貌的微笑点头，不卑不亢。 “听说你们都是新晋绘画部的员工，我们想看看你们是否算是优秀的人才。” 沈檬摇了摇头，嘴角却一直保持微笑，“不好意思，我听不懂英文。” anna觉得有些气恼，讽刺的看了她一眼，改用中文重新复述了一遍。 “那要怎样证明呢？” “你现场速画一幅呗。”anna笑了笑，“听说你们绘画部主要是画景色的，那就画幅美景吧，10分钟ok？” 周围的绘画部同事闻言都皱了皱眉，10分钟能画出什么来，这明显是强人所难。 周景年听后也不高兴，“anna,10分钟太短了，画图是需要时间的。我们可以先去别的部门。” “可是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啊，总不能一直耗在这个部门。如果走开了，怎么知道是不是她画的呢？况且在这种状态下还能画出好的作品的才算是人才不是吗？”anna一脸无辜的看向周景年，理由也确实令人无可挑剔。hz众人都点头同意。 周景年还想开口，沈檬却眼神示意阻止了他。 她能感觉得到anna的敌意，不过，自己对她也没有好印象，索性抛开所有想法就一心一意画她想画的。这种感觉仿佛给她传递了巨大的力量，她觉得脑海中一幅幅美景越来越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手中的笔快速地旋转、摩擦，周围注视的目光也不复存在，她投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好了，时间到了。”anna甩甩手机中的计时器，笑意盈盈的抽走沈檬的画。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明显是没有完成的画作，但是主体结构已经清晰的显现，是有名的爱丁堡古堡的一角，城墙与石山浑然一体，高低不平的炮台，虽略显粗糙，仍能感受到它的雄壮巍峨。 matt也看到了画作，点点头表示了肯定，“这位小姐有到过我们英国吗” anna有点不太在状态，周景年便主动接起了翻译的工作。 沈檬对他说，“我没有到过英国，但我非常喜欢英国的古堡，尤其是爱丁古堡，虽然它并不十分华丽，但它有着独特的历史意义，它经历了许多痛苦和沧桑，现在缺依然坚韧地站在那里供世人欣赏，这种精神与傲然都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同样的，我相信来自有着这样坚毅品格的大不列颠王国的您们也会继承这样高尚的品格，会对我们衫越做出正确的抉择。” 第19章 作死的炮灰 感觉刚才仿佛做了个梦，沈檬状况外的迎接着来自同事们的赞美，当初除了在一旁频频咧嘴的舒雅君。 沈檬不太适应大家的热情，找了个借口跑去了洗手间。知道周景年现在一定很忙，强忍着想要给他发信息的心情，结果他的微信先到了。 “做的非常好，我以你为傲。”短短的十个字，也透露着周景年的激动。 他人跟着团队们走了，可是心还留在她这边。刚刚anna的挑衅令他非常不快，但碍于形势并不能为她出头。但她完全没有令他失望，而且更加觉得惊喜。她会如此快速熟练地画出古堡的形态，一定练习过很多次了，这个女孩又傻得令他心疼。 之后的行程没有什么波折，周景年按照计划又带领他们前往了临市的几家酒店、度假村进行考察。 这天晚上，c城度假村，周景年接到了anna的讯息，约他谈谈双方合作的事宜，地点在她的房间。 周景年沉吟片刻，跨步走出房间。 门缓慢开启，anna一身火红的吊带蕾丝睡衣轻薄地贴在身上，事业线傲然挺立，魅惑的红唇勾出完美的笑容。 “hi，bert，晚上好。” “晚上好，anna。” “我就知道你会来。”anna让出位置，引周景年进屋。屋内光线暗淡，餐桌上点着蜡烛，映照着桌上的红酒杯，气氛浓烈令人沉醉。 “不是来谈合作事宜的吗？” anna闻言，食指轻点着他的臂膀，媚笑。“bert，没想到你这么幽默。好啊，那我们就来谈谈“合作”事宜。” 她稍稍摆弄姿势，侧坐在床边。 周景年不为所动。“我觉得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们没法谈论工作。” “你什么意思？”看出他完全不受蛊惑，anna有丝恼怒，“你还真以为我是找你来谈工作的？工作有什么好谈的？” “和未完成签约的潜在客户做这样的事似乎不太合适吧？”周景年有些为难。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那你大可放心，matt他们对你们衫越挺满意的，考察评估一定不会错的。”anna舒展了眉梢，起身想要勾住他，他一错身躲开了。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她轻佻的抛了个媚眼，“他们虽然以matt为首，不过讨论结果还是要投票决定的，而我可以负责大半的票数。” “哦？原来还有这种能力。”周景年面露喜色。 anna风情万种地托着腮，紧紧盯着他，“女人的本事你还不晓得吗” 周景年终于笑了，“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建议。”说完转身走向大门。 &！你在耍我？”anna冲过来，一把拦住门，眼睛死死盯着周景年，烈焰红唇也因为使劲抿起的嘴而变得扭曲。 “我是来和你谈论工作的，既然已经得到我想要的，我自然要离开。多亏了你的坦诚，我才知道原来hz是这样一个公司，我很失望，所以合作问题我们衫越也需要再衡量。”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拉开她的胳膊，抓住门把。 anna被他的话说楞了，hz这样的公司他居然不想合作了？那她要怎么和其他成员交代，她知道公司也倾向于和衫越的合作，如果因为她搞砸了，那…… &，有话好好说，刚才是我有些失态了。”她稍稍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站直身体，露出标准的微笑，如果抛开她的吊带蕾丝裙，俨然是一副工作状态。 周景年的手没再动，屋内有着片刻的安静。“那天在绘画部你是刻意为难我的员工想要引起我的重视吗？” an，那个女人癞□□想吃天鹅肉，想要对你这个领导投怀送抱，送什么吃的上来，这种货色怎么能入了你的眼，我自然要帮你羞辱羞辱她，让她知道天高地厚，没想到居然有些本事。”她咬牙切齿道。 男人狠狠握住门把手，脸色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不清。 “哦，是吗？那真要谢谢你了。因为多亏了你，让她彻底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转开门，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这个令他作呕的地方。 “你说什么？bert！！”女人的怨恨回荡在酒店走廊，却没有人在意。 回到自己房间的周景年第一时间洗了个澡，那个房间，那个女人都令他无法忍受，必须彻底清洗干净。 不一会，他才走进卧室，头上还滴着水，他也不甚在意，随意擦了两下，认真想着刚刚anna说的话。所以沈檬那天是到了顶楼的，还带着汤，只不过他没有看见而已。 想到这里，心中一暖，突然就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对面的女孩没有出声，只能听见对方淡淡的呼吸声。 “已经睡了吗？” 等了几秒才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就没再说话了。 周景年有些纳闷，“那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想说的。” 事实上，沈檬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想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好好休息，工作谈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是一想到和他一起出差的有那个什么anna,两人这几天要住同家酒店，就气的什么都不想说了。刚刚看着电话一直响，本来不想接的，可是自从那天在绘画部见面后，就和他再没联系了，心里到底还是想念的。 周景年不懂她心里的小九九，“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病啦，看什么医生。就是…就是不想理你。”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淘气地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周景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能。” 周景年“……” 他深呼了一口气，既然现在她还愿意接电话，说明生气的程度应该还不高。 他想了想，决定示弱一番。“这两天工作太累了，从英国回来就一直没有休息好，头好疼。” 果然沈檬心疼了。 “我就知道，他们都是铁人啊，都不休息的。你现在就是要保证良好的睡眠，找前台要杯牛奶吧，安眠的，还有这两天应酬不要喝太多酒了……”话一起头就停不下来，絮絮叨叨嘱咐着。 周景年听了低低地笑了。 沈檬听到了，立刻住了嘴。“你是不是骗我” “没有，是真的头疼。刚才的气味也不好闻，刺激的鼻子也难受。” “什么气味？” 感觉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会是anna的香水味吧？” “……” 沈檬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电话咬牙切齿道，“既然她在，顺便可以让她给你做个按摩，舒缓下身体啊。” 酸里酸气的口吻让周景年一下子想到她生气的点。 “你刚刚是因为anna所以生气不想理我” 沈檬没出声。 周景年一下子松了口气，知道原因就好办了。“我刚去见anna是为了抓住她的一些把柄，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而且我知道了，那天你带汤上顶楼来了，对不对？所以anna看到了才想为难你……” “我看她也不爽呢…” “那你为什么看她不爽？”他蛊惑道。 “就是看她和你…”蓦地停了嘴，“就是看她不顺眼行吗？”她嘟囔又生起气来，“我要挂电话了，你去睡吧。” “沈檬，有些事你我都清楚地很，想对你说的话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这次我回去，给我这个机会好吗？”他握紧手机，声音低沉坚定。 沈檬红了脸，小声回答他，“嗯……你快休息吧。” 挂了电话，她又仰躺在床上，突然傻笑起来。 所以你快些回来吧。 我在等你亲口说。 又在邻市考察了两天，这两天anna明显消停了很多，不再靠近周景年，只是时不时地瞪他两眼，周景年视若无睹。 终于要将他们送回英国，临走前，周景年和matt有了一次单独的会面。 &，这次考察我们都很满意，相信不久后我们会有理想的合作。”这段时间衫越公司给他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员工服务到位，内部设施完善，顾客流量很大，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商业选择。 “谢谢你，matt.我们衫越也期待这个结果。另外…” 他掏出手机，摁了几下，里面传出anna柔媚的声音，“他们虽然以matt为首，不过讨论结果还是要投票决定的，而我可以负责大半的票数”。 matt一下子黑了脸，紧锁眉头，“bert,这是？” “这是anna以工作名义约我所说的话，我当时听了很生气。hz这样一个大公司内竟然还有这样的行为，让我有些失望。” &，这只是她…” “我知道，matt,当时我确实很愤怒，不过据我观察，这只是她个人的下作行为，与hz集团整体无关，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今天把它拿出来，只是也想让你了解，你手下的员工也许并不完全效忠于你…”他意味深长的看了matt一眼。 在英国时，他就已经和父亲打听了关于考察团的一些消息，matt这个人没什么背景，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为人比较正直，但对属下的掌控力很强，anna这样的姿态必然会受到他的惩罚，至于会有多重的惩罚就不关他的事了。 &,谢谢你的理解。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会回去好好调查的，我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 第20章 撩汉第四式 “总经理，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身体没什么问题吗？”回程的车内，顾哲一脸担忧地看着周景年明显疲惫的脸。 周景年皱着眉，左手使劲按压了几下太阳穴，哑声道，“头确实越来越痛了”，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之前强打起的精神，因为hz的离开，一下子抽走了力气。 “直接送我回家吧，你把这些文件带回公司，也下班吧。”他嘱咐了顾哲几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哲看着他暗淡的脸，叹了口气，幸好明天是周末，应该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顾哲把资料稍稍整理了一番，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下班了。 从5号梯出来，正好看到衫越其他员工从别的电梯也纷纷走出来，是了，这会正好也是下班时间。一些人成群结队的研究晚上去哪里玩耍，周末要好好放纵一下。 沈檬也跟着人群走出来。一个设计部的男同事跟在她身边，“沈檬，我们部门晚上打算一起k歌，一起来吗？” 几个从旁边走过的同事冲他们暧昧的笑笑。 沈檬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抱歉，晚上有事的。” 男同事一脸失望地离开了。 “装清高。”舒雅君踩着火红的高跟鞋从她身边走过，沈檬只觉得在如此杂乱的环境中她的脚步声依然那么刺耳。 她抿了抿嘴，继续往门口走着，正好看到从角落里走出来的顾哲，眼前一亮，小跑了过去。 “顾哲，你回来了啊。” 顾哲点点头，“是啊，刚刚回来。” “那…周总呢？” “周总先回家了。”顾哲看着沈檬有些焦急的模样，心思一转，又道，“总经理看起来身体有些不适，就直接回家了。哎，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的，我打算过去看看…” 果然，她瞪大了眼睛，“还是头疼吗？会不会发烧？你路上给他买点药，买的粥什么的，实在不行就带他看医生…”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啊？” 坐在顾哲车上的时候，沈檬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周总放在我这的餐费还有呢，我就想着有机会回报一下的…” 顾哲偷笑，“我明白的。”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沈檬见状，尴尬地抚了抚头发，不再出声。 “沈檬，自从你出现之后，周总变了很多。他以前对人都很淡漠的，没有太多的喜怒哀乐。我在他身边工作这几年，只看过他对着总裁夫妇温柔的笑过。但是对你，周总特别温柔。” 红灯亮起，他停下车，稍稍转头，对上沈檬有些发愣的脸，“接到你的电话或者微信他都会很开心。他不喜欢吃青椒，但是你做的他都吃了。之前你学着做了糖醋鱼给他吃，他回头就在我面前炫耀，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孩子气的模样。 前一阵，关于你的谣言传到了他耳朵里，他第一时间给尹琪经理打了电话，已经查出来是舒雅君干的了。不过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还没有处理。不过你放心，已经在悄悄收集了，如果她再犯错误一定可以惩治她的。 还有这次出差，那个叫anna的女人一直不怀好意，可是周总一直视若无睹，而且知道她是故意为难你，还狠狠整了她一次，回去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职位。” 沈檬听着，心里涌起一股股热浪，原来在她不知道时候他默默做了这么多。 绿灯亮起，顾哲又重新启动车子上路了，“我就觉得你两挺好的，我看你今天也挺紧张周总的样子，应该不是我多管闲事，胡说八道吧。” “你没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沈檬眼神明亮，心中浮现从未有过的坚定。 周五的马路有些堵，再加上两人又去买了吃的和药，到达周景年的别墅前已经接近7点。沈檬拿了东西下了车，看一样没有动的顾哲，“你不下来吗？” “我不进去了，你去吧，这是周总家的备用钥匙，我有时会帮他取个东西所以他给我的。” 也许来之前心里多少有些慌乱，可是听了刚刚顾哲在车上的话，让她彻底平静了下来，也不矫情，接过了钥匙和顾哲道别。 轻轻打开大门，屋里静悄悄的。她将东西放在桌上，上了二楼，顾哲说估计这会他会在二楼卧室里睡觉。 不敢打扰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有三个房间，不知道是哪一个，她随手推开了最近的门。 是周景年的书房，两大排的书架，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 她瞧了一眼，刚要退出去，看到左侧书架中有一处空格，放着一副画框，看上去有些陈旧了，画是背着放的，看不到上面的图案。 她远远地看了一会，鬼使神差的就朝它走了过去。 ************************************************************************ “高何啊，薛老师这次的点评又是不错的哦，他说你这次的线条改的很好，眼睛的神韵也有捕捉到，进步非常快呢。”女孩托着腮，指了指桌上的人物画。 “是吗？”男孩脸上有着惊喜，又看了一眼女孩，“谢谢你，沈檬。” “哎呀，我也没做什么嘛，不过…如果你非要感谢的我，那送我个礼物吧，我快要过生日了。” “你生日快到了？好，我帮你准备礼物，不过可能不会很贵…我…”男孩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不用买的，你就画一幅我吧。” “画你？” “对啊，你画了这么多人，怎么没想过画画我啊。” “不是的，我怕我画不好，你会不喜欢。” “没有的事，你画的那么好。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画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哈哈，怎么样，要不要接受挑战。”女孩娇俏的吐着舌头，完全不觉得称自己为美少女不好意思。 男孩看着她明亮的表情，感觉心扑通扑通狂跳，顿了顿才缓过心神道，“好，我画你，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 沈檬瞪大了眼睛看着画框内那个未完成的自己。画面还比较粗糙，没有雕琢。 纸张已经很旧了，线条也开始变的模糊。当时的自己梳着马尾辫，穿着雪纺裙，一副不知愁的模样，明媚地笑着。 她脑海中涌现了很多，最后留下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 旁边的屋子有了些动静，沈檬放下画框，轻轻关上了门。 周景年回到家中，就一直睡着，感觉身体里又把火在烧，嘴也干的要命，迷迷糊糊的就醒了，想起来倒杯水。刚刚坐起身就看到沈檬开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他忍住咳嗽，声音嘶哑。 沈檬顾不得书房内的事，快步走近他，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额头好烫。还好刚才买了好多种药，我把粥拿去热一下，你吃了粥就把药吃了。现在快躺下。”说着就又赶紧转身出了房间。 周景年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进来又出去，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坐了一会，喝了一口茶几上的水，又听话的躺下了。 不多会，沈檬端着一碗粥和一杯水回来了。她扶着周景年起身，看着他把一碗粥都喝了，还吃了药，又乖乖躺下了。 沈檬坐在床边，帮他掖了掖被角。“你生病的时候都这么乖吗？” 周景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过来的？这边有点偏。” 沈檬看着他有些通红的脸颊，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又心疼了“顾哲送我过来的，没事。就说要好好休息的，他们刚走，你就病了，这几天你一定都已经不舒服了，硬撑到现在。” “想赶紧赶回来和你说的，结果现在又病了。”语气里充满遗憾。 沈檬戏谑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了啊。” 生病了的周景年特别幼稚，又得寸进尺地紧握了两下，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好了，你先睡吧。汗发出来就好了。” “你现在要回去吗？这边不好打车的，我也不放心。我旁边还有个卧室，要不你今天先住下…” “好，我今天先住这边。看你睡着了我再过去。” 有些意外她同意的这么痛快，本来想再多问问的，药效渐渐起来，他又感受到了浓浓的睡意，就这么睡着了。 沈檬看着他熟睡的脸，温和而平静。 “高何，真的是你吗？” 第21章 告白 清晨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屋内，周景年睁开眼，头脑还不甚清醒。 突然他猛地坐起身来，昨天好像沈檬过来了，还住在这里了？ 他急忙下了床，走出了屋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沈檬站在楼下厨房，闻声向上看了看。见锅里的粥已经煮的很烂，关了火，朝楼上走去。 周景年直愣愣的看着沈檬朝自己走来，柔软的掌心搭在自己额头，“应该没再烧了，还是试下温度吧。”说着推他回了屋，将他摁在床上，把体温计塞到他手里。 “夜里应该就退了，不过当时没量体温，现在赶快试试。试完了一会好喝粥。”说完转身又打算出去，被周景年一把抓住。 他这会似乎才缓过神来，“原来不是做梦，你真的住这了…” “是啊，大晚上的我怎么回去啊。”她好笑地瞪着他，“赶紧先量量温度，一会再说。” 温度确实是退了，周景年抖擞了身体，感觉一身的臭汗味，想要洗个澡。楼下的沈檬就和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在下面喊他，“你先不要洗澡啊，先下来吃饭，走动走动，一会再洗。” 脚步只是稍一停顿，就转了方向朝她走去了。 “我昨天没怎么样吧？”他吃着粥，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沈檬。 “你又不是喝醉了，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啊。” “也不是，就是觉得都不太真实。” “傻瓜。”她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紧紧握住，“现在感觉真实了吗？” 周景年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凝视着对面的女孩，“沈檬，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的心意相信你也能看到，现在我想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吗？” 他忐忑地反握住她的手，虽然心中是相信她对他也有好感的，但还是紧张的红了脸，他不晓得会不会是发烧的后遗症，总之现在觉得全身又像着了火一般，滚烫。 沈檬半垂眼眸，似在想些什么，“那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因为…大概从第一次见你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她纯真的笑靥，甩着漂亮的马尾辫，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弯身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草稿，吃惊的看着他，“这是你画的吗？你画的好棒啊。” 他慢慢勾回回忆，又再次凝视她，“后来我又遇见你，看到了你的水平，借机让你来衫越，总找各种理由和你碰面，想着哪怕多呆一会也是好的。看着你一步步成长，愿意和我分享喜悦，分享难过，我都觉得非常高兴，证明我在你心里是有位置。遇到问题，你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依赖我，那一刻我觉得很幸福。真的，我希望我能一直守护你，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对面的女孩眼眶含泪，垂眸看着桌面。 “你怎么哭了，我..我说的又令你这么难以接受吗…”周景年慌张的站起来，想要用手拭去她的眼泪。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眼眶，她却更想哭了。 “我刚才就说了，我对你的一见钟情，我很喜欢你，我就想一直对你好。”眼见眼泪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知所措，没想过自己的话能惹的她哭成这样。 “因为我以前帮助过你，所以你想要回报我，才对我好的吗，高何…”终于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 昨晚他睡去后，她犹豫了一会又回到了书房，看着那幅画框。她发现右下角写了三个小字，“对不起。”字迹也跟画面一样模糊了，但能看出笔迹并不好看，歪歪扭扭。沈檬想起了他受伤的右手，所以他受伤后就再也不画了。 她不太明白曾经的自己到底在高何心中有多么重要，她只知道当初萧条的少年现在事业有成的出现在她面前，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拼命对她好。 曾经她想过周景年喜欢她的原因，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缘分。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不知愁滋味，天真烂漫，现在的她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每天想的最多的是怎样能存更多的钱。 他会不会是因为同情才对自己这么好的。 这种想法像个魔咒一样，缠绕着自己，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刚刚他的表白让她如此心动，自己对他是越陷越深，如果他不是这样纯粹的喜欢自己，该怎么办。 周景年闻言一阵颤动，“你…看到画了？” 她点点头，“对不起，昨天不小心进错房间，看到了你的东西。”直直的看向他，“你…到底…” 他却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沈檬，“沈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是怕你失望…” “我不能画画了，没法再完成想要送你的礼物了，也无法再成为那个令你崇拜的少年了。我希望那个会画画的高何永远留在你心里，陪你一起在追逐自己的绘画梦，而不是我这样连握笔都会手抖的人。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无论是以前的高何，还是现在的周景年都非常喜欢沈檬，无关任何事。” 沈檬愣愣地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他一下一下强烈的心跳声，和自己一样，快速而激烈。她拉过他的右手，“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我父亲用酒瓶打的。” “怎么不知道躲啊。”她心疼地摩挲着。 周景年闻言，看向她的发顶，半垂眼眸，“我太笨了，没躲过去。这些已经过去了，都不重要了。我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才对你好的，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善良、乐观、聪慧，每一点都刻在我心里。你明白了吗？” 沈檬鼓着红红的脸颊和耳朵，小声地嗯了一声。 耳尖的周景年听到了，激动地拉开怀里的她，兴奋地问她，“所以檬檬，你是答应了吧，对吧。” “是啦。”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他又使劲把她搂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凝，“我好高兴，檬檬，真的好高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热气呼在耳边，她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小声地说了句，“你好臭。” 男人嚯的一震，小心地把她拉开，委委屈屈地说，“是你刚才不让我洗澡的。” “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我跟自己女朋友动手动脚怎么了。” “谁是你…”她想反驳的话一下子又噎住了。“那你歇会就去洗澡好了。” “好，我现在就去。”说着就要转身往浴室奔。 “你等等，刚吃完饭，先活动活动。”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特别好，你答应了我，病就全好了。” 他小跑的姿势突然一顿，转了身，“在洗澡前能先亲一下的吧。”说罢就弯身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轻轻柔柔的触感印在心间，稍纵即逝。 沈檬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跑开了，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就洗回来…” 她红着脸站在客厅中间，好半天才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流氓。” 当周景年神清气爽地出现时，沈檬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他快步过去坐到她旁边，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现在闻闻还臭不臭。” 清冽的男人味混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气，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好啦，香香的。” “所以你现在不能嫌弃我了。”说着就更用力地抱着她。 沈檬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胸前。“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在天艺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出来了。” “原来我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的啊。” “有，更漂亮，更成熟了，但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永远忘不掉。” 她安静了一会，有些沮丧地说，“可是我没有认出你来。” “这不怪你，我变化应该挺大的。那会我个子没有这么高，身材也没有这么好…” “喂”她轻锤他一记，“你确定不是在夸你自己吗？” 他顺势握住她的小拳头，将她的掌心摊开，与其十指相扣。 “我说的是事实啊，这些年我个头长了不少，也一直在努力锻炼身体，不像当年那个弱鸡模样。” “什么弱鸡啊，那会瘦瘦的也很好看啊。不过其实重点是你改了名字，差的这么多，我根本不会往高何身上想啊。” “嗯，高何是我生父和我母亲姓氏的合称，他们曾经也有过一段恩爱的时光。后来我母亲再嫁后，我父亲对我很高，我也觉得高何这个名字会时刻提醒他那段漫长的暗恋人生，所以我就改跟他姓，也改了名字。” “那你的亲生父亲他怎么样了？” “死了。在我母亲和他离婚的第二年，他就因为赌博欠债，染上毒瘾，发病死了。本来我们一家人也是很幸福的过日子的，后来他被朋友教唆开始赌博，工作也丢了，性情也大变。赔光了家里的钱，四处找亲戚借，后来所有人都不愿意理睬我们家了。我母亲看在两人的情分上拼命工作，我也各处去打工。但是没有用，我们的钱根本堵不上他的窟窿，直到我的手受伤，我母亲忍无可忍，选择了离婚。后来遇上了我父亲周峰越，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帮助我们，我母亲慢慢被感动了，和他结了婚。“ 提起往事，周景年还是有些失落，那个曾经也给过很多父爱的男人，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抹杀了自己在这世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给年少的自己也留下了灰败的阴影。 见他涌上了哀思，沈檬摇了摇两人相握的手，“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周景年，有爱你的父母，有光明的事业，有…” “我知道，还有爱我的你…” 周景年对上她信赖的眼神，低下头，深深吻住他梦寐以求的樱唇，如花般香甜，让他迷醉。 谢谢你，沈檬，陪在我身边。 第22章 见面 又是周一的清晨，沈檬刚刚醒来就接到了周景年的电话。 “你确定不要我送你吗？” “不要啦，我这里离公司又不远，要低调。” 男人又劝了几句，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挂了电话。 沈檬对着挂掉的电话吃吃地笑。周末这两天一直和他待在他家，他病刚好也不便出去玩，况且两人刚刚在一起，正是希望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时候。于是两人就在家里腻歪了两天，耳鬓厮磨。 然而一切美好截止到周日吃过晚饭后，她提出明天要上班了，现在该回家了。周景年顿时就怨念了。 虽然晚上两人各回各房间睡觉，但是睡前福利还是可以有的，现在不止要把她送走，明天居然还不让送她上班。 “我在公司里本来之前就有谣言了，万一你送你被别人看到就更说不清了，最近才消停下来的。”她夹起一块牛肉，讨好地递到他嘴边。 男人恨恨地咬了一口，“想想我就生气，居然能把你和顾哲凑在一起，为什么没想到是我和你。” “你是高高在上的周景年啊，谁敢轻易肖想你啊。像我这样的普通女职工怎么勾引的了你啊…” “你现在可以试试你能不能勾引的了我了。”说着就站起身朝她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瞎说话。快继续老实吃饭吧，乖~”她忙阻止了他，这两天他没少“教育”她，每次都觉得要丢盔卸甲，可不敢再轻易撩拨他了。 最后两人勾勾缠缠的快10点才把她送回家。洗了个澡就睡着了，结果大早晨地又来蛊惑她。 她是正直坚定的好青年，才不会随便受他诱惑呢！ 上次hz考察时，沈檬在众人面前表现了一把，令不少人惊讶，大家对她的想法都改变了，学历不高又怎么样，人家是真的有实力啊，所以最近沈檬的人际关系好了很多。 公司里，好几个女同事围在一起翻杂志，时不时露出惊叹的声音，见沈檬来了，也把她叫了过来。 “沈檬啊，你看这套首饰好不好看？jn珠宝品牌推出的全球限量1000套，取名倾心之恋，超美的粉钻，光看就觉得好闪好苏，有木有！” 沈檬看着杂志上一张张精美的图片，确实觉得眼前一亮，“真的很漂亮啊，可是一定好贵。” “哎呀，所以我们只是看看过过眼瘾好啦，不过情人节退出，想来大手笔的土豪们一定会掷金买买买啦。” 情人节？ 对啊，这周四就是情人节了，以前这日子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也想不到去过。 这次，是她和周景年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是不是要好好准备一下。可是送什么礼物好呢？现在时间也不多了，太复杂的东西怕是也来不及准备了吧。做个爱心蛋糕？家里也没有烤箱…… “沈檬，沈檬，你想什么呢？”同事见她走神，轻推了她一下。 她猛的回过神来，“啊，没有。” 同事仔细端详了她一番，露出了然的神情，“一定在想怎么和男朋友过情人节喽，哦？” “原来沈檬不和我们一样是单身狗啊。” “这样的话，隔壁的小林岂不是很难过，我周五还看到他要约沈檬去玩耍…” 沈檬自己其实也还没适应自己的恋爱身份，有些不好意思，“就刚刚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不管长不长，你都要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了，好幸福…” 在几个单身狗女同事的促狭下，沈檬逃命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到底送什么礼物好呢？ 这几天沈檬晚上都拒绝了周景年的约会，男人哼哼唧唧地抗议，无果，伤心回家疗伤。 准备礼物也是需要时间的好不好，而且又是第一次做，一直做不好也是很沮丧的。沈檬甩着手里的材料，这东西比处理鱼可要难多了。 无奈之下，给母亲打了求援电话。 “所以你现在真的和小周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了。有时间的话我带他回家，正式介绍给你们。” “好，小周是个好孩子，和他在一起，我也放心。”张琴欣慰的笑了，她能听出女儿语气中的开心与骄傲。周景年是个优秀的青年，对女儿也确实很好，自己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电话里的一番指导，有了点帮助，沈檬慢慢觉得找到了一些技巧，效率也快了许多。 于是周四早晨，她包好了礼物，选了一身最漂亮的衣服出了门 公司里的同事见她也是眼前一亮，“沈檬今天果然是要过情人节的幸福人啊，瞧这春光满面的样子，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最美。” 时间恍恍惚惚地就快到了下班，周景年今天的邀约自然不会拒绝，这次男人总算是斗志昂扬起来。 同一时间，徐可心走近了衫越的一楼前台。 “请问，新成立的绘画部在哪个楼层？” 前台小姐优雅地微笑，“你好，这位女士，绘画部在11层。不知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找下绘画部的陆之昭，我是她的女朋友，他的电话一直没有通，所以想进来找他。” “你就是陆之昭的女朋友？”舒雅君正好路过前台，一眼就看见了漂亮优雅的徐可心，从衣着妆容来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孩，陆之昭这小子还挺厉害的。 “是的，我叫徐可心，你是？” “我是陆之昭的同事，绘画部的舒雅君，你来找他” “是啊，本来我在外面的咖啡厅，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没有接，想着他应该快下班了，就过来看看。” “他们小组应该还在开会，一会就能结束了。”舒雅君心思一转，突然热情地对她笑道，“要不你跟我上去看看？反正也要快下班了，今天是情人节，你们一定要去约会的吧。” “这不太好吧，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徐可心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我带你上去，来，也可以给他个惊喜。”说着就拉着徐可心往电梯方向走。 前台女孩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劝阻，两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电梯里，舒雅君自来熟拉住徐可心的手，“陆之昭真有福气找了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们一定非常恩爱吧，你还特意来公司等他。” 徐可心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脸上却是得体的笑容，“之昭对我很好的，这才是我的福气呢。” “哈哈，陆之昭确实也挺优秀的，你两非常般配。”舒雅君冲她挑挑眉，“不过，好男朋友可要紧紧抓在手里，看牢了。” 徐可心状似惊恐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有些话我也不好多说，我就觉得我们组里的人似乎和陆之昭关系不是很正常啊，当然我只是随便想想哈，你这么漂亮，别人也比不上的。” 徐可心半垂眼眸，“我记得上次之昭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有个同事在他身边无意说到了一个女孩的名字，似乎叫沈檬，她是你想说的人吗？” 自己当时故意说出来的名字果然被人家正牌女朋友记住了，看来不是陆之昭本身有前科，就是这个徐可心嫉妒心很强，容不下一点瑕疵。不管是哪一点，总之让她对上沈檬，绝对可以看场好戏。 舒雅君内心暗爽，面上却显得很为难。“大家都是同事一场，我也不能这么不厚道，唉，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所以没有否认。 徐可心自然听得出来，她心中冷哼，这个舒雅君看来看沈檬很不顺眼，不过也多亏了她，不然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进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雅君。” 很快，电梯到了，舒雅君领着徐可心往外走，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两人停下了。 “那里就是我们绘画部了，这边就是我们组，再往前走些就是陆之昭那组了，你自己过去吧，我还有事要往那边去，就不陪你了。”舒雅君冲她指了指位置，摆摆手去了另一边。 徐可心望着不远处几个身影，微眯了眼，走了过去。 沈檬在和周景年发着微信，礼物都摆在了手边，就等下班时间一到就冲出去找他。 “你今天不会加班的吧。”沈檬有点不放心，他不会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吧。 “当然不会，今天是咱两第一个情人节，我早就准备好了。”周景年看着放在桌面，玫瑰、礼物都准备好了，烛光晚餐也订好了，工作也都安排过了，今晚注定是浪漫之夜。 “那你一会在北门外拐出去那个小邮局那边等我，那个门人少，应该不太会被看到。” 男人又是佯装生气的教育她一番，哼，才不理他。 沈檬心里正想着一会见面该怎么办，身边传来清脆的高跟鞋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美女身着粉色大衣，纯黑的小香风连衣裙站在自己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沈檬自然地站起来，“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徐可心定定地看着她，半天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沈檬，果然是你。” 第23章 噩梦 “爸爸，我不喜欢这所学校，离家好远，我要早起好久，我们换一所近的好不好。”小女孩可怜兮兮地看着严肃的父亲提出请求。 中年男人坐在书桌前看文件，没有看女孩，冷冰冰地说，“不行，一定要念这一所。沈总的女儿和你同岁，我打听过了，她今年会上这所学校，你和她一起，两人做个伴。” “什么沈总的女儿，我根本不认识，我还是喜欢和小西和在一起玩，我们说好上同一所学校的，我不想和她分开。” “你的那些穷朋友有什么好结交的，沈总是我的上司，他的女儿多高贵，你要努力和她做成朋友，将来才能有出息。” “可是我…” “不许可是！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该入学了。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男人冲女孩大吼，女孩吓得眼眶含泪，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忘了告诉你，沈总的女儿从小喜欢画画，为了让你们有共同话题，我已经给你报了绘画班，你好好准备一下。”男人再不说话了。 女孩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终是哭着跑回了房间。她趴在床上，死死地抓着枕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为什么我不能选择我喜欢的学校，我喜欢的爱好，我喜欢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 “你好，你也是这个班的新生吗？我叫沈檬。” “你好…我叫徐可心。” 从此以后，徐可心遵从父亲的指示，成了沈檬的小尾巴。沈檬去画室，她也跟着去画室。沈檬参加合唱比赛比赛，她也跟着进了合唱团。沈檬考试不及格，她考了96。 徐磊将成绩单拍在桌面上，“沈总的女儿这次考试不及格对吧，你怎么能考这么高！” 白天沈沉遇到他，还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老徐啊，还是你的女儿好，学习这么好根本不用人操心，我那个女儿简直没救了，又是个不及格，唉，我这父亲当的愁啊…” 他这才去打听得知女儿考了全班第三，沈檬考了倒数第三。 “我怎么知道她学习这么差，这么简单的题还能不及格,她脑子怎么长得…” 啪，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徐磊指着她的鼻子，“我告诉你，不管沈檬学习有多差，你都得陪着她，让她觉得你们两是最好的，明白吗！” 徐可心愣愣地看着她的父亲，说不出话来，自从父亲进了沈总的公司，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严肃，对她管教越来越严，而说的最多的还是让她和沈檬成为好朋友。 “咦，可心，你的脸怎么有点肿？” “昨天吃海鲜有点过敏了…” “呀，我昨天也吃的海鲜，我跟家里说这次考了不及格，我爸买了一堆海鲜说吃了补脑，脑补没补到我是不知道，胃口绝对有补到，吃的好撑。”沈檬嬉笑着坐在她身边，突然又觉得有点遗憾，“不过好可惜啊，你对海鲜过敏，我们没法一块吃海鲜了。” 原来考不及格的人可以奖励吃海鲜，而自己这个努力学习的人却只能吃巴掌…… 徐可心也冲沈檬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可心，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没什么…想到我们不能一起吃海鲜就想哭了…” 沈檬搂住她，轻快地开解，“没关系啊，大不了我也不吃了嘛，我们一起拒绝海鲜。哦，早知道昨天就再多吃一点了，最后的海鲜…”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敢考高分了，每次都跟着沈檬一起吊车尾，老师对她失望地摇头。 “可心，你的成绩怎么也不好了啊，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没有，就是最近的课越来越听不懂了，做题根本没有思路。” “没错，我也这样！这种东西简直太难了，天书一样，听老师讲课我就好想睡觉。” 蠢货！为了你的蠢，我要一直糟蹋我自己。 徐可心觉得活得越来越不是自己了，她所有的生活都围着沈檬转，她不再有自我，然而越是这样，越能赢得父亲的笑容，他会摸着她的头，欣慰地说，“我的可心真厉害，能和沈檬成为这么好的朋友。”每当那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来情况慢慢有所转变。 “爸爸，对不起，我画的不好，没能和沈檬一起进薛风老师的培训课。”徐可心低着头，忐忑地站在父亲面前。 彼时，曾经的徐磊已快速升职到一个更好的位置，举手投足间多了更多沉稳和威严。 他手敲击着桌面，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没进就没进吧，你的天赋确实并不在此，强迫自己画也是画不好的，就这样吧，你先出去吧。” 可心有些诧异地看着父亲，这几年来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温和的接受她这样的错误。 慢慢地她发现父亲对她越来越轻松了，以至于她并没有和沈檬一样上美术学院也没说什么。 后来沈沉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沈家倒了，沈檬退了学消失了。 她突然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用再刻意联系她，刻意随着她的喜吃她喜欢的东西，不用听她讲她如何如何画每一幅画。 但是她又觉得她的世界空了，没有了沈檬的世界，似乎也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其他朋友，没有其他爱好，没有一个可以追随的目标…… ********************************************************************* 沈檬有些困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可心？你是徐可心？” 徐可心点点头。 “真的是你，可心，我们好久不见了。”沈檬惊呼一声，忙掩住嘴，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班了，周围陆续有同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才略放肆的大声说起话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的男朋友是陆之昭。” “原来你就是陆之昭的女朋友啊，好巧呀。”沈檬开心地拍着她的肩，“陆之昭和我同一个部门的，只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组的。” “是啊，真的好巧。” 徐可心努力控制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染上恨意。沈檬，你好不容易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为什么又闯进来！还和之昭扯上关系，为什么你就想冤魂一样紧紧地缠住我不放过！这几年好不容易觉得生活渐渐正常了，从平安夜那天再次听到沈檬的名字，她就觉得像魔咒般死死困住她，她突然有着深深恐惧，仅一个名字就让她不断回忆着从前那段没有自我的日子，让她觉得窒息。 后来她多方打听，觉得这个沈檬就是那个她曾经的噩梦，于是今天借着来找之昭的机会，她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果然，她两似乎有着剪不断的缘，孽缘。 沈檬对她的情绪毫不知情。“所以你现在是来找陆之昭约会的吗？今天情人节嘛。他们组在开会，应该快好了吧。这种日子加班很不人道的。” 徐可心稳了稳心神，努力勾起笑意。“是啊，那你呢，今天也要约会吗？” 提起这个，沈檬还有些害羞，“是啊，我们刚在一起不久。”正说着周景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当着徐可心的面，她没好意思接，一把挂掉了。 “怎么不接，应该是你男朋友来催你吧，你快去约会吧。一会之昭出来，我们也要走了。” 沈檬想了想，“那好吧，以后我们机会多得是，我先记你的电话吧，我们再联系。”她忙着把号码输进手机，周景年的电话又过来了。 再挂掉他会不会直接杀上来？沈檬对着屏幕吐吐舌，歉意地对着徐可心摆摆手，“那我先走了啊，我们再联系，好好过节吧。”一边小跑一边接起了电话。“我就这下楼了啊，很快哒…” 徐可心看着她离去的背景，眼神复杂。 正好，陆之昭从会议室出来，远远就看见了女朋友，惊喜的跑过来，“可心，你怎么来了？” “你电话一直不通，我跟着你同事上来的。” “嗯，这个会开的时间挺长的，我还担心你联系不到我着急呢。怎么样，我工作的环境不错吧…” 徐可心敷衍的笑笑，“你下班了吧，那我们走吧。” “好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她却唤住他。 “怎么了？” “你很喜欢这份工作对吧？” “当然了，而且你和你父亲也很满意的不是吗” “嗯，没什么，我就突然想问问，你去收拾吧。” 徐可心站在空旷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一个个准备下班的人，桌上的画稿，眼神有些涣散。 沈檬，陆之昭，这是你们的世界，一个我无法踏足的世界… ************************************************************************ 沈檬小跑着到了小邮局门口，周景年的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她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什么人，就钻进了车里。结果被男人一把搂紧怀里。 “怎么这么久才下班，之前不说都准备好了吗？” 几天没有见他，沈檬也是想的，男人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舒服地蹭了蹭。“遇到了我以前的好朋友，就说了几句话。” 周景年摸着她柔软的短发，最近长了不少，比起那个萌哒哒的蘑菇头，这样的她看起来更成熟。“公司里还有你以前的朋友？” “不是公司里的同事，是陆之昭的女朋友，陆之昭你记得不？就是之前在天艺面试我的，后来跳槽来的衫越。去年第一次去水雾考察时他和你坐的一辆观光车。” 当然记得，他对这个男的没什么好印象。他可是记得清楚，那个男人为了介绍自己把沈檬还给拉下水，而且还和沈檬很熟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画的很好吧？你是不是很崇拜他” 沈檬闻言从他怀里钻出来，好笑地看着他，“你不会有危机感吧？我崇拜谁你就担心谁啊。” 周景年脸上有些不太自在，“也没有，就是觉得你们朝夕相处一块研究你们喜欢的领域…” 沈檬牵起他的右手，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又害羞地马上放下来。 “你不要这么不自信啊，不管你还会不会画，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其他画画的有什么关系。况且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你没听我说吗，他女朋友还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呢。”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不是手受伤，而是嘴受伤就好了。” 沈檬想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鼓着一张红脸，气的要打他。“流氓，臭流氓，我是在安抚你。” 周景年攥住她的小拳头，也亲了一口，“你看，我也安抚安抚你，不闹了啊。” 谁要你安抚啊！她把手抽出来，冲他努努嘴，“赶快开车吧，我都饿了。” “遵命！女王大人。” 第24章 情人节 两人驱车前往了预定好的餐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这家餐厅早早就打出了情侣活动，布置的超级梦幻，满眼都是粉红。 周景年牵着沈檬坐到了预定的座位，周围一对对都是甜蜜的情侣。 “没想到你会定这样的地方，我以为你会选那种超高级的会所。”她托着腮，仔细打量四周。 “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 她确实更喜欢这样的地方，环境热闹不拘束，她不喜欢那样冷清安静的地方，会让她很不自在。 “干嘛这么了解我。不过，礼物呢？今天你会有礼物的吧。”她伸出手，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希望我的礼物也会让你喜欢吧。”周景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沈檬偷笑着接过来，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玫瑰金的项链，透着点点光泽，重点则是吊坠，不过指甲大小，却将爱丁城堡雕刻的相当细致。 “好漂亮啊。”她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手指爱怜地抚摸着精美的城堡。“这是特意定制的吗？” “当然，城堡背面还刻了我们两个的名字。这条项链是世界独一无二的。” 她转过吊坠，清晰的看到背面的檬和景，“天啊，这种感觉太苏了…” “酥？”周景年不甚理解，“这东西又不能吃，为什么是酥？” 沈檬噗地笑出了声，“大傻瓜。” 男人挑了挑眉，她似乎很喜欢说他傻，这是爱意的一种表现？ “我给你带上吧。”他站起身理了理服帖的西装，走到她面前，轻轻拨开她已及肩的发，绕过香颈，搭上了暗扣。 沈檬觉得被他触碰的颈背微微发烫，她感受到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悄悄集中到她身上， “大家祝福的眼神，感觉好像我已经求婚成功了。”他坐回原位，勾起嘴角打量着她，越看越合适。 “你想的美。谁答应你啊。”她爱不释手的摸着吊坠，不愿放开。 “那我的礼物呢？” 沈檬鼓着脸颊看他，“先说好哦，我的礼物跟你的没法比，你可不许嫌弃。”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他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毛线掌套，没有太多的装饰，但毛线细致柔软，纹路整整齐齐。 周景年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套在右手上，大小非常合适，遮住了半个手指，黑色毛线与白皙的手指对比强烈，却意外的好看。 “合适的吗？是不是很暖和？这种毛绒线摸着也很舒服的，套在手上也没太大感觉的…” “这是你自己织的吗？” 沈檬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啊，织了好几天，弄坏了好几只，不是脱线就是掉针，歪歪扭扭的好难看，就这个还算不错。” “沈檬，这样显得我的礼物好俗气…”周景年有些惭愧。他的礼物虽然是很早就准备的，但根本比不上沈檬亲自做来的心意，这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自己一针一线织的，专门为他的右手准备的。 “胡说什么啊，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的，况且，上面还有我们刻在一起的名字…” 她又低下头抚摸胸前的吊坠，想要把它融在心里。 吃过饭，周景年又拉着沈檬在河岸边散步，虽然冬日严寒，但火热的心让身体一点也不觉得冰冷。 两人在梦幻的氛围中热烈拥吻，他带着掌套的右手抚着她的耳朵，毛茸茸的质感，温暖而舒服，她居然情不自禁的想应该再织一条左手的，这样她的右耳也可以享受了。 车子停在她家的楼下，久久没有离去。车里的两人还在耳鬓厮磨，不愿分开。 她迷蒙的双眼让周景年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继续捕捉她的美好。 最后还是她推了推他，“明天还要上班的，快回去吧。”他不舍地抬起头，捏了捏她的脸颊，“嗯，再抱5分钟就好。”她也柔柔顺顺地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 终于最后还是要下车了，周景年拿出放在后座的一大捧玫瑰花。 “你怎么现在才把花拿出来啊，我以为你没准备呢。” “之前不是怕你带来带去的不方便吗，正好这会你就直接抱回家了。” 沈檬搂着有些沉的花，冲他瞪眼，“就你聪明。好啦，那我回去了，你也赶快回家休息吧。” 目送他的车离去，她才笑笑往家走。 “沈檬。”熟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沈檬转过身有些吃惊，“郑鑫，你怎么在这里？” 郑鑫手捧一束玫瑰，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沈檬见状走近了几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给打电话…” 郑鑫看了眼她怀里的一大捧花，没说话。 沈檬觉得有点尴尬。“那个，这花是我男朋友送的，我们前几天刚在一起…”空气有些冷凝，她抬头看见路灯下的郑鑫衣着单薄，没有带帽子手套，露在外面的耳朵和手都冻的通红。 “你在这不少时间了吧，进屋去吧，屋里暖和…” 郑鑫终于抬起了头，“沈檬，不管怎么样，还是祝你…节日快乐，和…你的男朋友幸福快乐…”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没有理会后面沈檬的呼唤。 之前的圣诞节没有约到他，他隐约有了不妙的危机感，但是伯父堂姐新店铺的事情缠的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又匆匆忙忙地过了个年。 今天他早早地就等在她家门口，却不敢给她打电话，生怕她又拒绝见他，只得耐心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安慰自己也许她要加班，也许她还有别的事，他不敢想她是去和别人约会。 终于他看到她回来了，从一辆男人的车上，而且还是车停了许久才走下来，那样幸福地笑着。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抽干了力气和温度，僵直地没有办法回应沈檬的任何对话。 他是一个胆小的人，守在沈檬身边这么多年，却始终不敢走进她的心里，他…瞧不起自己。 沈檬回到家里还有些难过，她拿出手机给郑鑫发了一条微信。 “郑鑫，他和我也是很早就相识的了，最近我们才在一起。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心意。你始终是我的好朋友，永远。” 郑鑫的回复也很快，表示自己没什么，和她还是好朋友。 尽管如此，沈檬还是叹了口气。这会周景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到家啦” “嗯，刚到。” “那你赶快好好休息吧，我也准备睡了。” 周景年敏感地发现沈檬的情绪有些低落，明明刚刚还那么开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觉得你不那么开心了，不会是刚刚假装笑给我看的吧。” “说什么呢！就是刚刚…嗯…有个朋友…” 周景年略一皱眉，“男的朋友？和你表白？” “你干嘛总能猜的出来啊。”沈檬有些懊恼地躺在床上。“他之前有说过一次，今天居然在我家门口等了一晚上，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看来是一个不死心的情敌。 “需要我和他谈谈吗？” “千万不要！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他也帮过我很多，我已经很尴尬了，你不要再去打扰他，就让他好好冷静一下吧。我现在也不在回声工作了，和他接触的也少了，他应该会慢慢忘了我吧。” 若真是强烈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他自己不也是痴恋她这么多年。不过这些话他可不会说出来，“嗯，那就好，就让他慢慢疗伤吧，你也不要想太多。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愿意的是我，这也没办法。”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得绕道他自己身上，沈檬都被气笑了，“行行行，你是宇宙无敌第一，遇到你我只能认栽了，满意了吧？” “檬檬，我注定也是要一辈子栽在你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