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你玩什么穿越？》 第1章 哭笑不得 这最初倒霉的事发生在几天前。 韩斌那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身边蹲着一个奇形怪状恐怖的“怪物”。他的发型奇丑，穿着邋遢破烂，不对，不光是邋遢破烂的问题，是根本莫名其妙的古怪和不正常。 “哎呀，太太太好了，大哥，你，你你，你终于醒了。” 这个披头散发的“怪物”，一边伸手打算扶起韩斌，一边磕磕巴巴讲着话。 “别碰我，别碰我！你是谁啊？”韩斌没好气地拍开那人的脏手，看到对方指甲缝里发黑的污垢，再看看自己碰过的那只手，韩斌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地翻腾。他可是有名的洁癖男，居然有这么古怪的陌生人，用这么脏的手打算来碰他，真是一肚子多年熏陶的涵养差点被打跑。 韩斌挣扎着从地上坐直身子，就已感觉头一阵晕眩，硬是没能站起来。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再次睁开眼。那个一脸脏兮兮，瘦骨嶙峋的“怪物”，依然恬不知耻地蹲在身边，一脸不安地盯着他。韩斌看了看四周，这什么鬼地方？怎么感觉是，那个词怎么说？对了，茅草，自己居然在一个空无一物的茅草搭的屋子里。他低头一瞧，自己身上穿着居然是同样莫名其妙的破烂脏衣服，外加脚上还能露出脚趾的看不懂的破鞋，立刻气得发抖地对着那个“怪物”训斥了起来： “我的衣服呢？你是谁？你把我衣服弄哪里去了？你有什么企图？你说，你绑架了我，是不是？” “大哥，你你，你这这是，怎么了？是是我啊，我是你兄兄兄，兄弟小五啊。” “什么大哥，小五的？你说话能不能利索点？”韩斌被对方几句拖拖拉拉，毫无根由的话，又气又急得都快要再次失去理智而骂人了。“我的东西呢？算了，我也不和你废话，快，先把我手机还给我！” 对方这次没再啰嗦，只是木愣愣地凸着眼望着韩斌，本来在韩斌眼里看上去就傻乎乎的人，一下子显得也就更加痴呆了。这人这幅蠢德行，韩斌估计自己多半不是被绑架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把我手机给我吧！”韩斌克制住怒气，尽量压低声音命令道。 “怪物”慢慢不确定地伸出右手，放到韩斌面前， “你，你说的是是，是我的右手吗？不不是，我我就换左左手。” “把手拿开！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你逗我，是不是很开心？”再有涵养的人，碰到这样的无赖也会发火的。韩斌放出了平时开会时极有威严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快把东西拿出来！回头我可以考虑不报警，否则后果自负！明白吗？” 那个自称小五的“怪物”凄凄然地收回了手，带着哭腔说到： “大大哥，你这次被，被天雷劈到，劈得果然太厉害，连连，连我也不认得了。这这，说说的话，也让人，让人听不不懂，这这可怎么么办好？以以后，我们还还是，规规矩矩做做人比比较好，要不然天天雷不长眼，再再砸砸，打打...” “stop！”，此刻的韩斌简直都快气疯了。 “撕，撕什么？桃？这这，这季节，没没桃。” 韩斌不想再说话了，和白痴对话和发火，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他再次闭上眼，深呼吸，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飘过的几个片段是，回国谈了一个重要项目回来后，航班夜里到了机场。自己和助理max从机场出来，一起上了公司来接他们的车。然后记忆就停顿在夜里，司机开车，和max一起送自己回家的路上。 无论韩斌怎么想，这之后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韩斌的逻辑思维能力一向是很清晰明确的，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出车祸了。可是，韩斌睁开眼摸了摸身上，除了头有些晕，全身却完好，这太不科学了。 “我是不是出车祸了？和我一起的那两个人呢？”，想到有可能是对方在车祸中救了自己，韩斌的音量再次放低了。 自称小五的人摇了摇头，依然一副懵懂的样子， “大大哥，看看来，真的你还没没醒。就你你和我，那那个人没有。” 韩斌叹了口气，这人有些口吃，自己急也急不来，干脆听听对方说什么，自己再来冷静地判断。 “好吧，我是还没醒，你告诉我？你倒底是谁？从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韩斌耐着性子听对方说了大半天，他的头更晕了，因为这事根本不能冷静地判断，对方从头到尾就一直在胡扯。 他，高高在上的韩斌，是这个叫刘小五从小一起混的拜把兄弟－－－还拜把兄弟？他韩斌就算走黑道，也一定是呼风唤雨，身边都是堂堂的汉子护着的老大。怎么也不会和这样歪瓜劣枣般的人拜把子吧？还从小一起混？呵呵！明明自己马上就二十七岁了，居然对方硬说自己也就年长他一岁，十七岁。扮嫩能不能也靠谱一点？ 他，多么响亮的名字，韩斌，居然到这里变成了黄大狗－－－这样混账的话对方居然也编的出来。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因为和刘小五，吃白食。之后店小二来论理，两人一起砸了别人的小酒店，出来的路上遇到打雷，自己还给雷劈了，给雷劈了！ “大大大哥，你真沉，我我花好好大的劲才才把你拉回来的，你...” 韩斌不想再听对方啰嗦胡诌下去了，他已经得出了结论：这口齿不清的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店小二这样的词居然也用上了。 终于靠自己努力站了起来，韩斌摇摇晃晃摸索到门边，如果那还算是个门的话。与其问这个脑子已经坏掉的路人，不如走出去，自己找答案。也许max和司机就在附近，最起码找好地方打个电话，救援很快就能到了。 外面的世界很“凶残”！ 门外的人，都穿的“不正常”。 门外的时代和环境，只可能在中国的古装影视剧里出现。 韩斌非常确信，自己不可能在影视城。 突然想起国内表妹常在电话那头得意地提到她自己写的穿越小说卖得火热的事情，韩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因为这个小有名气的作者表妹，虽然他本人并不看这类无聊的小说，可对穿越这个话题还是颇有了解的。 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穿越了？ 穿越不是妹纸们才该有的事情吗？好歹妹子们靠着穿越不是做了格格，就是当了王妃。 怎么轮到自己这，不是王侯将相也就算了。好好一个富三代，连个平民百姓都没混上，却沦落成了一个吃霸王餐的地痞？ 去你的涵养，韩斌怒不可遏地一脚踢上已经不能再烂的茅草门。正打算破口大骂天地，就看见跟上来，走到他身边的刘小五贱兮兮地堆起了笑脸，讨好着说： “大大大哥，你这这样子，我就就放心了。” “放你妈的屁心！我不是你大哥。”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跑来一帮人。为首的一个壮汉一看到韩斌就掉转头，对着后面一个正被抬来，应该被叫做轿子的东西大喊道： “老爷，人在这，人在这。” 老爷？,这是什么情况？ 第2章 各怀鬼胎 韩斌抱着腿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之间。几天前被莫名其妙捉到这家的时候，他也只是想，一定是自己穿越上身的这个家伙，砸的那家酒店的事主要和“自己”算账。靠自己混迹商场几年的经验，和从小训练的社交应变能力，对付这些木讷的古代人绝对是绰绰有余。可他万万没料到，事实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许多。 其实刚到这家府上的时候，韩斌那颗虽然已经有些混乱和十分懊恼的大脑，在一路上反复思索后觉得还是利大于弊的。 好歹看这些人的阵势，怎么也是一户有钱人家。有钱人家的见识总比这个连话也说不利索的无赖刘小五强。只要有机会获得他们对自己，也就是那个倒霉催的“黄大狗”的原谅，就有机会转而打听一下自己在何朝何代，身处哪个地方，才好在未来见机行事。 说到韩斌的教育，他在初中以后就被家里安排留洋了。虽然在国外的数理化一直在班级名列前茅，高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当地的名牌大学。此外，一口地道的外语也是值得骄傲的。可中国历史知识，几乎都还给老师了。唐宋元明清，几个大朝代的大事还有些印象，其他也就只能交白卷了。 可既然已经“沦落”到这里，韩斌一向冷静有条理，而又高傲的性格让他很快将怒气和恐惧化为了动力，找到一条路，一条可以回去自己世界之路的动力。 凡事都有因果。韩斌相信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一定有它的原因，尤其在知道这家主人的姓氏也是韩的时候，就更坚定了韩斌的信念。他相信，无论是天意还是未知的什么外太空力量，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个谜，和他的记忆都会在他的努力下得到答案。至于这些早已作古的古人，只是韩斌答案里的“道具”，这些“道具”最后会帮助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可事实是，他现在却要变成一个别人的“工具”，一个荒唐的代嫁“工具”。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刚来几天，这家主人不但好吃好喝款待，以礼相待外，甚至还给韩斌和他一起抓来的把兄弟“小五”添置了虽然款式依旧“不正常”，但至少干净清爽的新衣服。刘小五能一起混来“享清福”，到是韩斌当时坚持带来的。 “你们别碰我，我跟你们走，不过，这个人”，韩斌指了指身边傻头傻脑的刘小五，“也一起带上。” 让刘小五一起跟来，当然不是因为韩斌对这个歪鼻子斜眼的家伙有任何好感。可既然他是自己来到这个世间第一个看到的人，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存在。现在就算不知道，以后或许有用。一个有用的“道具”是需要留在身边的。 面目慈善，微胖的韩老爷和他那个一脸狡诈像的管家倒是找韩斌见了几次面。韩斌在谈话中，包括偶尔听到下人的对话里，对这家有了些了解。 韩老爷是这个城里最大的财主，整个城中的酒肆，店铺，大大小小的生意，他都有染。在其他省城也有不少生意往来。按现在的说法，这个韩老爷也算是个集团总裁。对集团总裁，韩斌觉得很亲切。因为他自己老爸就是，他的未来也将是。韩斌想，会不会命运让他回来见自己的祖宗？可这祖宗所在的县和他知道的家谱完全对不上。一在南，一在北。难道穿越回来的原因是为了将来回去改族谱？ 至于在朝代这个问题上，历史不及格的韩斌可真被韩老爷“打败”了。因为韩老爷居然也说不上。 “这位老爷，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哪朝哪代？” “现在是本朝本代。” “我的意思是，现在是，比如，汉代？要么唐代？宋？...”韩斌急切地望着韩老爷和他的管家。这些人的衣服着装和他国内表妹偶尔发图片来看的汉服有那么一点点像，当然土气了许多。 韩老爷和管家彼此对望一眼，最后的答案，依然是：“现在是本朝本代。” “那当今皇帝叫什么名字呢？”，朝代搞不清楚，国家元首是谁，总该知道吧。 “你这，哎，你这泼皮，怎么可以直问皇上的名讳，这被官家知道了，是要被砍头的。”韩老爷站起来，一边对天一揖，一边训斥道。 “你个地痞，你问那么多朝廷大事做什么？想造反吗？”管家瞪了韩斌一眼。 韩斌努力把失望从脸上摇走，这些人不但不读书，而且还胆小如鼠。这样说，现代还是好啊，至少叫领导人名字，大多数文明国家才不会有人管。砍头这种野蛮行为也就食人族和恐怖分子还有这个&乐趣&。 既然问不出，韩斌也不打算太急，反正急也没用。慢慢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 可接下来的形式，却让韩斌三观尽毁，完全处于崩溃状态。韩家这位老爷和管家拉着他到密室，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天塌了！韩家唯一的明珠，韩大小姐逃婚，离家出走了！ 那关韩斌屁事啊？ 因为你们长得像，很像！ 很像又怎么样？韩斌可是男的，关他屁事啊？ 问题是订婚的那位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公子，因为小姐逃婚去退婚，那么丢脸的事怎么说的出口。而且民不与官斗，这可是会要命的退婚。 韩斌听来听去终于明白了。感情是当年韩老爷和如今做了户部尚书的温大人是发小一类的好友，一个从商越来越发达，一个官运一路亨通。两家夫人前后怀孕，就定了娃娃亲。如今时间到了，人家要来娶儿媳，可这家小姐带着贴身丫鬟居然跑了。 韩斌突然想笑，古代妹子不是讲的三从四德？敢逃婚？那多半是唐朝，唐朝可是有过美女皇帝。可笑还没笑出来，接下来韩老爷那位管家的一席话，让韩斌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那天你砸那家小酒肆的时候，被几个出去找小姐的家丁看到，要不是你耍狠，还真以为你是我家女扮男装的小姐。下人回来禀报，我们当然不信，赶到你那一看。真的是除了穿着不同，你们面目几乎一摸一样。所以我和老爷这几天合计着，在我们把小姐找到以前，你先替嫁过去。等小姐找到了，我们找个机会，把你换回来。你要肯帮这个忙，说起来你们也是流浪到我们这的外乡人，以后你们一辈子在这里的吃喝享受，我们全包了。” 替嫁，叫一个优秀的男人替撞脸的大小姐嫁人？嘿，你们古代有钱人比现代人还能玩！礼义廉耻不是你们传下来的。居然昧良心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着一脸惊恐说不出话的韩斌，韩老爷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看了看管家，一副你来继续忽悠，我装没看见的表情。 “你别担心事情会泄露，府上的家人都很忠心，不会有人多嘴去坏事。而且，温大人家那个儿子得了肺痨，活不长的。既然不可能人事，你就去装几天。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小姐的。” 肺痨？韩斌记得这个病在古代的确是必死无疑的。听这口气，应该是晚期！该死的，就现在，官二代，三代，要死了，也不会娶老婆啊，古代人也够损的。 韩斌此刻倒是开始有些同情逃跑的韩家大小姐。可是同情归同情，嫁人？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一个商界精英，那是绝不可能的。 “要嫁你们自己去嫁吧？” 话才说完，一直住客房的韩斌就被带到了堆放杂货的小木屋。 古代人也太现实了，韩斌终于大声骂了句“他妈的！”。 看着被拉出去的韩斌，韩老爷白嫩滚圆的脸几乎皱了起来。 “哎，我说这事行不通。你看，就算像。可，他一个地痞，又是男人，到了那里，迟早露馅。还是快找到小姐才好。” “老爷啊，找到小姐自然没事，可迎娶的日子没多少天了。万一，老爷，你别生气，我说的是万一。小姐到时候还不出现，我们交不出人，到时候老爷你的脸面，你的身家，...。” “别说了。我也知道这个理，可这地痞不答应也没用啊。” “老爷你放心，这些地痞，都是见钱眼开的。先饿他一天，回头我有办法让他答应的。”老管家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韩老爷稍微松了口气。 这里韩老爷和管家说着烦心事，却不知道京城的温家也不安宁。 “娘，兄长在外派人到处宣扬自己得了肺痨，你就真的不管？”温家小姐忿忿不平地又来询问母亲。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温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不愿意娶，才弄了这出戏这么久。” “那娘你还由着他的性子，一点也不管。” “管得了吗？你爹护着他。说实话，当初是不该定这个娃娃亲，如今你爹的地位，京里多少达官贵人不想把自家的小姐嫁过来。哪家不比韩家强。可你爹也是个要面子的读书人，悔婚这种事也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就让兄长胡闹？等那家舍不得小姐悔婚？就算人家悔婚了，京里人家都觉得兄长有病，谁以后会嫁过来？” “这事你我就别管了，你爹宠着他，由他去吧。” “哥哥太坏了，未来的嫂子也太可怜了。”温小姐嘟起了小嘴。 “谁坏？谁可怜？”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灵机一动 “大大大哥，是不是你你得罪这家的老爷了？”。小五走到坐在地上的韩斌身边，“地地地方换了，今今天一天也都没没，没给咱吃的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也不想想怎么出去。”本来就饿得有些前心贴后心，一肚子气的韩斌愤怒地把头从膝盖上抬起。 “大哥，我脑脑子一直都没没你的好使。你点点子多，你你说怎么干，我听听你的。” 韩斌心里叹了口气，对这家伙发火也没用。看了看屋子里堆了一地的杂物，没一样可以用得上手的。门从外面锁上了，两个人之前已经试图撞门出去。立刻门外看守的下人大喊了起来， “再撞，管家来了，把你们捆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韩斌还是懂的。就算他是威风八面的青年才俊老总，到了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也就只能忍。 这古代连二次元都没法比，没手机，没wifi,没电脑，...一切现代化的交流工具一样没有。韩斌右手的大拇指已经开始神经质的抽动，另外几个手指也在“郁闷”中，而大脑自动跳跃出键盘的轻灵的打击声。 没人来汇报，不用开会，没有商战，也没有歌舞升平。这算到古代度假来了吗？ “你说，小五，如果有人让你扮成女人去嫁人，你会不会同意？” “扮成女女人？嫁嫁嫁人？”小五尖嘴猴腮的脸上，先是两个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然后突然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很利索，很放肆，毫不磕巴。韩斌冷冷的望着对方，果然，连这个屁也不懂的傻逼也知道这事太荒唐。 “那那，那有好处吗？”，突然小五收住笑，说出的话这次却差点让韩斌的眼珠快弹出来。“有好好处，我我就干。” “嘿，”韩斌一边轻摇着头，一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当然是给我很多银子，还要给我讨个媳妇。”小五的神情很坚定，“不给就不干。” 等等，卧槽，这家伙居然不口吃了。韩斌上下打量着刘小五，这家伙难道口吃都是装的，他想害自己？还是别有企图？...他和自己来这个空间的关联到底是什么？ 刘小五被看得浑身发毛，“大大哥，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害怕。” 要揭穿他装口吃的事实？还是藏在肚里观察对方？韩斌选择了最直接简单，开门见山的方法。 “你到底什么人？居然装口吃，装傻在我身边。你最好说清楚，我就饶了你。如果不老实交代，我就让这里的老爷把你赶出去，别忘了，你可是我让带来的。”韩斌的眼里射出了极有震慑力的光芒。 “大大哥，你你你的话我我，我真的不不懂，”刘小五看上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打了一样，“可你别别别一直直对对我发发脾气，我我怕。” “那你为什么刚才说话利索，现在又不好了？”韩斌道。 “我我我，你不是是，知道我我，只要谈银子和女人，就就顺溜吗？” 这算什么毛病？谈钱和妹子就不口吃，这要是把这家伙放到现代，那得是个多大的“祸害”。韩斌紧紧地盯着小五，虽然他不敢说自己看人很准，可要有人想骗他，也没那么容易，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多疑的人，也算钱太多人的通病。 刘小五的脸是猥琐的，可看着韩斌的眼神却很清澈。如果这样看上去老实的眼神是装出来的，那么，刘小五的演技就一定是一流的。韩斌此刻选择相信他，这也是韩斌的为人处事。有怀疑的想法，可会选择在开始的时候尽量相信别人，一旦发现对方欺骗了自己，哪怕只有一次，也足以让韩斌把对方打入“地狱”。因为韩斌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有银子，有媳妇你就干？”韩斌的口气缓和了下来，“嫁过去，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到时候被揍一顿也就算了，万一被爆菊，你哭都来不及。还银子，媳妇，你有多蠢？” “发发现，我就就跑，真的被被抓，挨挨打，我就就招是是谁让我干的。”刘小五看韩斌不凶了，松了口气，“抱抱菊，是采采花吗？抱着？” “懒得给你解释，除了好处，你眼里还有什么？”韩斌一脸不屑地望了望刘小五。古时候人不也说：士可杀，不可辱！刘小五虽然不是“士”，可连男人的骨气都没有。 “有！大大大哥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家伙居然对黄大狗这么忠心耿耿，“为什么？” “大哥，你救救过我的命，我我的命就就是你的。”小五看出了韩斌脸上的错愕，“虽然大大哥，你被雷雷劈了，不不记得过去很很多事，可我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我的命是大大哥你的。” 韩斌第一次对这个刘小五有了些好感。虽然也不知道黄大狗怎么救过他，虽然留小五的素质有些低下，可居然有一颗知恩图报的心，这样的人，到哪个年代都算是有良心的人。 “所以，只要有好处，你就会答应？那男人的尊严，你就真的不要了？”。这个问题，与其是在问小五，不如是在问自己。因为刘小五之前的回答，启发了韩斌一些思路。他不知道怎么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可他知道他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这家的老爷已经告诉了自己女儿逃婚的事情，无论自己答不答应，这家的门他肯定是出不去了。他相信对方还会来问自己，再次拒绝也许会让对方杀了自己灭口。就算不会，最坏的打算还是要提前预见的。 如果答应，自己可以提些好处，而且，虽然不知道户部尚书到底是多大的官，可肯定不小。自己过去，在京里一定有什么奇人异士，想办法打听到，也许有人知道回去的方法。 可答应这种事，又实在很丢人。 “尊尊严？那那是什么东东西？” “不是东西。”韩斌站了起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这里谁也不认得他。丢人也就丢在古代，反正这些人其实都是死了几百上千年的“死人&，“死人”面前，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对他来说，努力回家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韩斌走到门边，大喊道：“门外的，去通报一下，我要见你们老爷。” 当传话的人禀明了情况，管家立刻笑望着老爷，“我说了吧，这些地痞，除了耍无赖，还吃不得苦。饿几顿，我还没出马，你瞧，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韩老爷赞赏地朝管家点了点头，“这次你和他说就行了，事情一定要周密。” “是，老爷！” 温子良给母亲道了安，聊了些话后，和自家妹妹一起前后走出来。立刻“抱怨”道： “平日里为兄对你那么好，你倒好，背后在母亲这里告状。” 温之馨看了看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兄长一眼，对方虽然在埋怨，嘴角却微微上翘，笑容里带着一丝讥诮。显得本来英俊的脸庞透出股淡淡的邪气。 “哥，你不愿娶，就去退婚，这么做，哪里像一个尚书的公子哥？和外头的地痞无聊有什么区别？” “外头的地痞无赖你见过吗？”温之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妹妹，如果能退，我肯定退，可父亲大人要面子。我不用这个办法，还能怎样？” “我看未来嫂子的画像，人很漂亮，你又哪点不中意？” “京城漂亮的姑娘多了。一个生意人，做得再大，手里有些钱，除了一身铜臭，毫无可取之处。他家的小姐，估计眼里也只有银子，找个不知书达理的姑娘做夫人，你是想哥哥我将来日子不好过？” “你也没见过那家小姐，怎么可以说人家眼里就是银子？”温之馨反唇相讥。“做人做事要正道，你不愿意，就说服爹退婚，反正我看不下去你这样。” 温子良笑了笑，没有说话。和这个一起读圣贤书长大的妹子论理，他从没赢过，所以干脆不说了。 “少爷，少爷...”温子良的书童温顺一路小跑过来，朝小姐弯下腰行了礼，立刻急急忙禀报。“亲家老爷家那里没打算退婚。老爷让你现在就过去，准备迎娶的事情。” 温之馨噗嗤一笑，幸灾乐祸地望向兄长。闹了半天，如意算盘一场空。温子良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冷哼了一声：“看到了吧，为了攀高枝，痨病也肯嫁过来的姑娘有什么好？” “那你怎么不说，人家姑娘守信用，即便知道你这情况，却不雪上加霜呢？” 温子良再次语结。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嫁来就嫁来，如果真的很讨厌对方，回头找寻机会休了就好。 韩斌坐在管家的对面，：“你们要我做的这件事，我有几个问题，还有几个要求。同意，我就干；不行，就算。” “你说吧，什么问题？什么要求？” 第4章 旗鼓相当 “那家的少爷到底得的是不是肺痨？”韩斌紧紧盯着管家，这件事必须搞清楚。 “废话！不是肺痨很严重到不行了，我家小姐怎么会离家出走？不是肺痨，肯定不能圆房的原因，我们怎么敢让你一个男人去顶替？”管家悻悻然道。 韩斌微微点了点头，不错，人不是快死了，这家的韩老爷也没这个胆子，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既然小姐跑了，你们找个漂亮的姑娘去顶替，不就可以了，何必让我一个男人去？就算我长得像你们小姐，这个风险也太大了。” “废话！如果可以，我们何必找你这个地痞？”，管家一脸嫌弃地望了望韩斌，好像对方就是一个蠢材。“小姐的画像早就给亲家那里看过了，时间紧，我们到哪里可以突然找到一个很像的人？”。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起，走到房间屏风后面，不久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画轴，然后手一抖，画轴展开铺在桌上。 本来被当成傻逼的韩斌已经有些怒不可遏，好歹在自己的世界，他韩斌也是个威风八面的老板，集团未来的总裁。多少人对他毕恭毕敬，多少人对他唯命是从。就算如今虎落平阳，你一个管家，顶多一个高级助理，他妈的还挺拽，居然也敢把他当傻逼看。正打算说：“老子我不干了。”可小姐的画像呈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的怒气立刻化为了乌有，： “mygod,我的妈。”韩斌倒吸一口冷气，这画上的小姐，除了穿了一身古装少女的行头，看少去比自己矮，比自己娇弱以外。这神情相貌，百分百就是另世的自己。这个相像度，连他自己的亲妈韩太也比下去了。 “买什么高？”管家被韩斌的喊声吓了一跳，“什么你的妈？别胡说八道。” 韩斌不理睬管家的抱怨，自顾自继续问道。“这么像，也难怪你们找我。可是我是男人，我有喉结，人家难道是傻逼，不，傻子吗？还不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我明显比你们小姐高，结实，这怎么办？更重要，我一说话，不就露馅了？还有，我”，韩斌历史不及格，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一个地～～痞，我不懂规矩，去了说错话怎么办？...” 管家被这一连串的问话懵住了，显然和那个老爷只想到了人长的像管用，却没计算这些附加的可能出现的“危险问题”在里面。古代人再狡猾，果然还是比现代人笨，无缜密的规划，无高瞻远瞩的眼光.... 因为知道对方那位官二代是个快死的料，韩斌倒是打定了主意，先混进京城再说。到了京里，靠那家的实力和势力，找到奇能异士的机会要大许多。 “如果你们真的只有让我去，那就赶紧找人教我些你们这里的礼仪，就是礼节一类的，明白吗？我到了那家，就尽量少说话。如果嫌弃我声音粗，我就说天生的。” “对对对，身高什么的，就说天生的。”管家突然反应过来，本来一脸不屑的样子变得比较善意了。原来地痞也是有脑子的。“画像哪里看得出身高？回头我让裁缝多给你做几套衣服，把领子弄高点，或者弄些个丝巾包住喉咙，说你怕冷，看你脑子挺灵光，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从明儿起，我就叫人来教你一些礼仪举止。就算我们小姐在，去官家做媳妇，这些也得学的。” “我条件还没说，你先别急。”韩斌也是做生意的人，那有一方获利，一方白干的？生意场上，亲兄弟，还明算帐，你们这家还连外戚的边也不着呢。 “你说。只要我和老爷能给的，一定答应。” “首先，要去，我得带上我那个兄弟。”韩斌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既然刘小五对那个黄大狗忠心不二，当然要留在身边替自己办事。 “行！”管家倒也爽快，“陪嫁过去的人里加上他就好。不过到了那里，他是男的，多半不会留在内院打杂。” “这没关系，带上他就好。其次，我要些你们的钱，就是金银珠宝一类的，防身用。” “银子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做得好，老爷不会亏待你。”管家顿了一下，“即使日后小姐找到，把你换出来，我们老爷也会有厚赏的。” 韩斌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家老爷生意做得兴旺，果然是有些原因的。舍得花钱，才能赚的更大，不是每个人都懂。 “我目前没什么别的要求，可是如果我到时候想到了其他条件，你们得帮我办。” “此事你若是做了，也算对我们一府上下有救急之恩。只要能帮你的，老爷肯定会帮。可你必须小心行事，一旦败露被发现，我们都得一起完蛋，你明白吗？” 韩斌吸了口气，自己真的要把命赌在这个上头吗？毕竟古代官府杀个人要容易多了。这要是弄岔了，回不去不说，伪装妹子被官府咔嚓砍了头，这死的有多冤枉啊。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拼了！ 这笔“交易”一谈好，韩斌就和他的那位“把兄弟”又被请回了客房，一天没吃的饭菜很快端上了桌。 “大大大哥，你和和这家老爷又和和好了？”刘小五一面撕着鸡腿，一面开心地说，“大大哥，你真有有本事。才去去一下，好吃的就就来了。” “岂止啊，”韩斌端起小酒杯，想起自己平时喝的各类香槟，葡萄酒，威士忌，和夏日的冰镇啤酒，这家给的酒真的一点都不好喝。勉强当饮料一饮而尽，“回头还会给咱们银子，美女。” “银子和美女？真的吗，大哥？太好了，什么时候给我们啊？”刘小五拿鸡腿的手停了下来，满眼放出兴奋的光芒。 果然啊，一说钱和漂亮妹子，这二货就不口吃了。韩斌本来只是逗一下对方，到顺便确认了这家伙之前说的没撒谎。 “什么时候都不给，你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回头当我的陪嫁。” “陪陪陪嫁？是是指嫁人的，那那个陪嫁吗？” “对。” 刘小五的鸡腿啪地掉在地上，“大大大哥，你今今儿说说的男男人的那个什么么尊尊严，还还要不要了？” “妈的，吃你的鸡腿。”韩斌终于气急败坏地再次爆粗口了。 温大人看到儿子和书童温顺进到书房，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示意下人续了两杯茶。自己先拿起一杯，揭起茶盖，微吹一下，抿了一口，随即放下杯子，缓缓道来， “这次你做的事也太过荒唐，原本我也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果亲家主动退婚，我也就随了你的心意。反正日后就算他们知道你身子骨好，也不好意思找来闹不愉快。可如今看来他们心意已定，你就别闹了，找个机会，我就说，遇见有道之人，把你的病治好了。一直这么说自己有病，日后你入仕，哪还有机会？” “爹，你就帮我退了这个婚吧。”温子良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到父亲面前。“孩儿实在不愿娶那个市井市侩之徒的女儿，而且那家小姐的相貌也不是孩儿喜欢的。” “你先起来，这事其实爹也有些后悔当初定娃娃亲太过草率。以你的才智，相貌，娶个公主也不为过。可爹是个读圣贤书的人，言而无信万万不可。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胡闹了，我是绝不会答应退婚的。” 温子良一头磕了下去，“爹，即使娶了，能不能让孩儿再装一阵。新媳妇如果真知书达理，性情好，孩儿就同意你说的，病治好了。如若是个不识大体，不懂规矩的女子，孩儿就找机会把她休了。” “胡说！休妻哪有那么随便？何况是大夫人。” “爹，就让我试一试，你也可以看看未来儿媳的为人。免得人来了，不懂规矩，以后给一家上下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这个词击中了温老爷的心，尚书家的儿媳如果真是个泼妇一样的人，甚或不知礼义廉耻，不如趁早打发走，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将来可以娶个更好的大夫人。既然没悔婚，儿媳不如人意，那就先这么样吧。 “你起来吧。为父就给你半年的时间去试探未来的儿媳。若人好，就留下。若真的犯大错，就由你自个儿处理。” “多谢爹。”温之良满心欢心地磕了一个响头。 “少爷，你就有把握把未来少夫人在半年里休了？”温顺跟在温子良身边，好奇地问道。虽然他知道自家这位少爷从小到大都有一肚子“坏”点子让老爷就范，可赶走一位夫人哪有那么容易？老爷娶了几个太太，不曾休过一个，少爷再能耐半年内就赶走人，好像不太可能。 “跟我这么多年，难道都是白跟了？”温子良食指弹出，敲到了温顺的头上，“对付一个没见识的女人，还需要半年？等着瞧吧，让她不过几天，就哭着求我休她。” 温子良太过得意，并没看到不远处的路过的自家妹子和贴身丫鬟琪儿，一边说着一边和温顺走出了院子。 “哎，哥哥真的是太过分了，未来嫂子来了肯定不少受气。” 有着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有个圆圆酒窝的琪儿笑着说，“小姐就是心好，可少爷这脾气，我们也只有同情的份。” “谁说的？我看了未来嫂子的画像，很是大气，也很漂亮，绝不是哥猜的那种人。人来了，我定然要帮她不受气。想想如果我以后嫁人，也遇到哥哥这样不懂事的相公，岂不气死？” “原来小姐你是自己思春了？听说老爷有意把你许配给兵部侍郎的儿子，以后文武并济，...”话还没说完，温家小姐举起了手，作势打了过去， “你个死蹄子，平时待你好，你居然戏弄起我来，看我不打死你。” “小姐饶命啊。”琪儿一边躲，一边笑，“我再也不胡说了。” 那边温顺还是一路不停问：“少爷，你到底要怎么做才管用？” “天机不可泄露。”温子良的脸上浮起了一丝邪恶的笑意。 第5章 难兄难弟 韩斌上下打量了一下来教导他礼仪举止的这位“大妈”。古代人的年纪还真让人沮丧，这个被称作“梁妈”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身段还算姣好，就已经是“大妈”级人物，难怪大家说古代人寿命短。 梁妈一脸严肃地看了看韩斌，估计知道他是一个痞子出身，所以眼底眉梢透着股不屑。韩斌不停在心里默念，：忍，我忍！韩信都可以受□□之辱，我忍一时，尽快离开这里，找到回去的法门后，就又是海阔天空。和这些死人就不计较了。 “老爷让我来□□你一下，你应该知道为了什么吧？”。这语气冷得像冰，韩斌咬着牙点了点头。 “所以你得好好学。话说，这要学的可多了，然而时间太紧，就先从一些最主要的学起。身为一个大家闺秀，你要记得：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能说人话吗？韩斌差点骂出声，你摇头晃脑地和我掉什么古文？ “梁妈”立刻看出韩斌一脸的不知所以然和不开心，立刻脸绷得更紧， “就知道你这种人听不懂，多说果然无意。现在看着我走几步，记住，步子一定要小。” 这接下来要学的的步态，微笑，言谈举止，....韩斌整个人立刻崩溃了。就这些花样，换个二十一世纪的妹子来混混，也得累死，更何况他一个大老爷们？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老板？这次回去，得好好骂一顿那个表妹。你们写这些个穿越，主角都high的不得了。弄的人人爱，个个追，真跑来自己体验一下，就这些繁文缛节，弄不死你们的主角，我就不信了。 韩斌的抵触心理很大，自然没法按梁妈的要求练习。挨了几次骂以后，韩斌火气终于腾腾上升，关不住了。 “老子要罢工，老子不干了！” 逼得一个年轻资本家说出自己要“罢工”这样的词语来，古代人真的是功不可没。难怪后来要求推翻封建制度，韩斌算是深深领悟了！ “哎哎哎，你要去哪？”。看到韩斌冲出教习的屋子，梁妈有些着急，一路尾随跟了出来。韩斌当然懒得理她，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管家从院外进来，突然看到这一幕，不由惊问道。 “我不干了，你找别人吧，我现在就走。”韩斌没好气地说。 “梁妈，你这是平时教导那些底下的丫鬟凶悍惯了？可老爷不是说了吗？这位小兄弟，是要帮我们做大事的人，你就不能耐着性子点？”管家板起脸，训斥了梁妈几句，梁妈微微点点头，不停说：明白，明白。 “这位小兄弟，你别和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一般见识。咱不生气，再去试试练练？”自从韩斌答应下这个差事，管家放下了身架，一直叫着韩斌小兄弟。 韩斌也有些骑虎难下，刚刚冲出来也是一时情绪上来，这事情到了这份上，说走哪那么容易。他正要回答，忽然看到刘小五鬼鬼祟祟在院门外探头看里面的情况，不由喊道， “不在客房等，你跑到这来做什么？”韩斌可不想让自己学古代妹子的样子被这个家伙看到，好歹自己也算他的“老大”，这个面子再保不住，这古代的日子真没法混了。 刘小五讪讪地走过来，“大大大哥，我和管管家大大哥说了，他也觉得，觉觉的不错。所以我就和他他一起过来了。” 韩斌皱了皱眉头，觉得不错？什么意思？他狐疑地望向管家。管家笑着迎上来， “小兄弟，你不是说要带上这个人一起去？”。 “是啊。” “那你总希望他在你不远的地方，对吧？” “是。”韩斌干脆地回答道。 “可他是一个男人，你在这目前是“小姐”，以后是尚书家的少夫人，肯定不会把他留在你身边。而你既然是小姐，总得有一个陪嫁的贴身丫鬟在身边。我们在府里也想给你物色一个过去，可是，”管家停了一下，那面目表情一看就是，没丫鬟肯跟你去！韩斌看在眼里，这个一肚子的“委屈”，在自己的世界，多少妹子为了和他吃一顿饭，说几句话，可以“不择手段”，自己在“脸书”上的粉丝大多数都是妹子。这事要是发生在现在，估计一堆妹子愿意报名参加。如今到了这里，他堂堂一个英俊的富三代，居然连丫鬟都不愿意“跟”他。卧槽！要不是讲涵养，韩斌他一定要问候这些人的祖宗了。 “可是，你终究是个男儿身，丫鬟去也不大好。所以你这个兄弟主动提出愿意扮成丫鬟，和你同甘共苦，我就同意了。可也得问问你愿不愿意，是吧？毕竟是你的贴身丫鬟。梁妈，你也看看，这人做丫鬟行吗？” 刘小五做陪嫁丫鬟？这才是真真的天雷滚滚吧？韩斌嘴巴动了动，完全被雷到说不出话。 刘小五这个贼眉鼠眼的长相，说话又是磕磕巴巴的，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能有这样的贴身丫鬟？你们有没有脑子啊？ “管家，”梁妈一边指了指韩斌，一边说话了，“这位小兄弟虽说学小姐的举止资质太差，可相貌与小姐无二，人也俊俏。去了那里，看脸面还能混一时，运气好，混长久些也没问题。可是这位，长的也太寒碜了，尚书家怕是会怀疑。”梁妈皱了皱眉头，韩斌刚才讨厌透了这个“老女人”，此刻倒觉得她还算一个明白人。 “你先别说这些，要不今天小兄弟先练到这，你带上这位去收拾收拾，找几个丫鬟婆子给他化化妆，咱们看看再决定到底行不行。”管家也是苦恼，人太难找，他也是被逼无奈。 韩斌被管家拉到他的屋里一起喝了点酒，聊了些尚书家的情况。几盏茶功夫过去的时间，梁妈回来了， “人收拾好，带来了。你们瞧瞧行吗？” 我勒个槽，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没错。古代居然也有“美图”功能啊！一身少女装束的刘小五让韩斌差点把一口茶喷了。倒不是因为丑的让人看不下去，也不是因为惊艳到。而是本来瘦骨嶙峋，小鼻子小眼的刘小五穿了女装后，一点都不违和。洗洗刷刷，化过妆的脸，居然看上去不难看。平时在韩斌身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此刻到平添出一丝少女的矜持样。 “哈哈哈，太妙了，来，走几步，说几句话。” 刘小五小步向前走了几步，梁妈在旁边解释道，“还是管家你有眼力，这人收拾一下，还真看的过去。刚才教他走几步，立刻就成了，这点可比这位小兄弟强多了。” “大大大哥，”刘小五“羞羞答答”地走到韩斌面前，“你看看我给你，当当当丫鬟，还还行吗？” 静仪师太走进庵里的密室，韩家的小姐秀秀立刻拉着丫鬟春妮迎了上来，扑通跪下。 “师太。” 静仪轻轻扶起她，“说过多少次了，见我不必拘于这些礼节。” “如若不是师太你肯收留我，我和春妮就被我爹的人发现了。” 静仪拉着韩秀秀坐到椅子里，温言道，“你娘虽然过世多年，可与我的情意一日没断。当年我这庵里没少得你娘亲的资助，和女施主也甚是聊得来。如今你有难，我怎能不管？” 韩秀秀听到娘亲二字，眼圈立刻红了，“如果娘亲还在，一定会让爹退婚的，我也不至于走这一步。” “就是，”丫鬟春妮噘嘴道，“老爷居然忍心让小姐一嫁过去就当寡妇。小姐的画像他们要了去，可那边公子的却没有。即便要死了，也该让我们看看长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不许在师太面前胡言乱语，”韩秀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春妮斥责道。“师太，春妮平日里我管教太少，说话不知礼数，望你多多包涵。至于我剃发的事，师太您何时可以答应我？” “秀秀啊，”静仪师太微微笑了一下，清丽慈祥的脸上满是关怀，“出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心本不静。只是一时愤懑，才有这个念头。先安心好好住着，别胡思乱想，以后的事慢慢计较。啊，对了，我来是要告诉你，山下送大米杂粮的老赵家的人今儿来庙里，提到，韩家小姐昨儿上轿出嫁了，事情办的很是热闹。” 韩秀秀和春妮的眼睛都睁得滚圆， “师太，这怎么可能，我人在你这儿啊？” 第6章 半斤八两 在韩斌“代嫁”前的第三天，他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这一切都要感谢饿死鬼投胎的刘小五。 身为未来总裁的青年才俊韩斌，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游走于世界，东西方各色佳肴几乎都尝过一个遍。而且以后回到自己的世界，韩斌可以算是古今中外都吃过的第一人了。说起这里的伙食，肯定花样花式不算多，调味品等也自然少的不能和现今社会相提并论。食品的味道虽然在嘴刁的韩斌这里一般般，可古代污染少，生态环境绝对是原生的，所以吃的东西绝对健康。对这点，韩斌也还算满意，也就是满意而已。 可刘小五不同，每次吃的一上来，就好似上了刑场的囚犯，冲上去吃的那个热火朝天，一脸生怕有了上顿就没下顿的主。韩斌每次看他那幅贪婪的吃相，就会在想，这二货如果到了现代，随即脑补的画面一闪而过，因为实在不忍直视。 那天夜里，白天狂吃滥饮的刘小五突然五脏六腑闹起了“革命\&，一路小跑上茅厕解决问题。刚匆匆地系好裤带，一脸舒爽地走出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家丁提着灯笼和管家急急忙忙走过。 什么叫忠心耿耿的小弟？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就该随时替大哥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就要提醒老大注意身边的有可能出现的危机，要时时刻刻惦记老大的利益，老大的安危... 虽然刘小五这点水准还混不了黑社会，文化程度太低也当不了一个助理，可这不妨碍他当个合格的小弟，因为他有一个忠肝义胆，还有一颗挡也挡不住的好奇心。看到管家那副很“诡异”的和平时极为不同的模样，开始只是好奇的刘小五，尾随了上去。他身型轻盈，平时因为怕黄大狗，也怕现在的韩斌，所以显得极为木讷。可“老大”不在身边的时候，他的行动放开了，变得极为利索干脆。 随着管家和家丁走过几道弯，进入深院，来到一间较大的屋子外。屋里的烛光依然亮着，里面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庞大。窗上的影子虽然有些“变形”，可刘小五依然看出了那应该是这家的韩老爷。 管家轻轻扣了扣门，“老爷，是我。” “进来。”屋内传出的果然是韩老爷的略带沙哑的声音。管家摇头示意拿灯笼的家丁先下去，自己推开门走进屋里，进去前，转过身，头自然而然的向门外，左右又观望了一下。没看到任何风吹草动后，随手将门关牢。刘小五看到对方如此小心谨慎，好奇心更是腾腾向上冒。他蹑手蹑脚来到屋边，也学管家的样子看了看左右，一切安好。他立刻用舌头舔了舔食指，轻轻捅破了窗上的窗纸。屋里的陈设，即便没见过世面的刘小五也觉得一定价值连城，可此刻他顾不得去看屋里的物件，满眼都被韩老爷和管家吸引了。 “你说说看，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本来在窗前来回走动的韩老爷此刻坐进了椅子里，管家站在他的面前，虽然微微哈着腰，背部却几乎挡住了刘小五观望的视线。 “找的那个能人的银子没白花，一切都打听出来了。尚书家的少爷根本没肺痨，一切都是自己捏造的。没病装病，无非是想让我们这边退婚，他们可以以后有机会在京里重新物色娘家有势力的少奶奶，他...”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韩老爷的手狠狠敲在桌上，气得整个人站了起来。这突然的动静，吓得刘小五缩紧了脖子，蹲下身，不敢再往里面看。 “我就料到事情有诈。他家的公子哥，前几年来往的书信里还写的生龙活虎，这一两年提到亲事就突然得了肺痨。就算我不懂医，也没听谁说，这种病说来就来的。可又觉得亲家公，不对，那个老匹夫，也不至于没缘故把自己儿子说成个肺痨，”韩老爷放开手，慢慢坐下，可声音依然气得发着颤音。 “当初他上京赶考的盘缠可是我爹资助的，当年和我也算是情同手足。没想到混上高位，居然嫌弃我这个生意人，连这样下三赖的手段也使得出。以为可以蒙混过关？骗我那么容易吗？骗我那么容易吗？” 这边吹胡子瞪眼的韩老爷勃然大怒的时候，却不知道，京城那位被他叫“老匹夫”的温大人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喊了一声：“救命！”，差点把如夫人吓得掉下床。 “是是是，老爷，谁能骗您啊，骗您还不得倾家荡产？老爷，您消消气，”管家走到老爷身后，轻轻捶了捶老爷的背。“为这样的小人，气坏自己的身体，不值得。眼下我们得想想对策，怎么对付他们才行。” 所以，什么叫一个好助理，所有心系老爷，时时为老爷排忧解难，冲锋陷阵，嘘寒问暖的好管家，就是最棒的助理。 “对付？谈何容易？民不与官斗，这个理改不了。现在我倒是庆幸秀秀跑了，以她的脾气，如若知道对方家里搞出这样的花样，嫁过去一定会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事情是他们无理，可真闹大了，吃亏的依然是我们。” “老爷，其实这样也好，原本咱们担心那个代嫁的地痞无赖去了以后，万一被发现，弄的身败名裂。可如今我们也算知道了他们的把柄，他们来质问的时候，说出这个事实，他们也就没法和我们真的翻脸。大家都有错，到时候，可以坐下来一起谈。两家的孩子没准也就可以在一起。” 听到“地痞无赖”，“代嫁”的话语后，忠心的小弟刘小五立刻又抬起头，望进屋里，听得也更仔细。现在不再是好奇心，这可是关系到大哥的事情，当小弟的哪敢放松。 “希望是这样吧。本来提心吊胆想着假冒的那位可别出事。现在我巴不得他早被发现，大家早点摊牌。不对，太早发现也不行，得先找到秀秀。”刚松了一口气的韩老爷，立刻又吩咐“贴心助理”管家增派可靠的人手，尽快找到小姐。 刘小五连滚带爬找到回去的路，敲响韩斌休息的屋子时，韩斌正在梦里开着他的红色法拉利驰骋在高速。哒哒哒的敲门声立刻把他拉回了“现实”，现实是他睡在硬木板的床上，还是在这可怕的“远古时代\&。 听出门外刘小五的叫声，韩斌简直是怒不可遏。爱干净，爱睡大床的韩斌，到了这鬼地方以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夜实在太累的他，好不容易进入梦乡，还做了难得的好梦，却被“大大大哥”声吵醒。他睁开眼，没灯没开关，鬼才会去点烛灯，好在窗外的明月够亮堂。 韩斌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冲到门边，拉开门，一把揪住刘小五的领子。 “大大大哥，别发发火，有大大大事。” “王八蛋，xx的，”被吵醒的韩斌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大骂不断。别告诉我精品未来总裁不骂粗话。涵养他妈不能当饭吃，韩斌这几天已经无数次在心里骂了他妈的，现在一把拎了刘小五进屋，甩在地上，一边爆着粗口，“你他妈的深更半夜不睡觉，鬼嚎什么？” “大大大哥，那那个新郎，他他他不是肺痨。”刘小五还是挺能抓重点。 啊？不是肺痨这四个字如晴天霹雳，彻底震醒了韩斌。他拉起地上的刘小五， “到底怎么回事？”，看着刘小五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韩斌调整了一下语调，“来，坐下，慢慢说，不急。” 听完刘小五手舞足蹈，磕磕巴巴将事情发生经过说完后。在刘小五估摸着，按大哥的性子，他原本应该是火冒三丈，拉着自己杀人发火的架势冲出去和对方拼了。可事实是，韩斌版的“黄大狗”居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刘小五傻呆呆地望着韩斌，大哥是气疯了吗？ “老大”韩斌当然没气疯，他开始听解释时，因为刘小五的口齿不清，外加逻辑混乱，有些困惑。然后慢慢理顺了，就是两家的少爷小姐们互相看不上，两家的家长都放纵子女“胡作非为”，一个逃婚，一个装死。嘿，谁说的，古代人比现代人淳朴？读的圣贤书，做的仁义事？即便有贪官恶吏，即便有黑心商人，比起现代都不算什么。看看，大家都来穿越一下，这古代人一肚子坏水，你们没见识而已。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韩斌也是读过古书的人，做生意该学的古典句子，这句记得最清楚。 财主家和官家互斗，拿现代人当炮灰，别人也就算了，韩斌肯定不行。“无商不奸”，老祖宗传下来的，韩斌可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有头脑和本事的商人。既然知道了这两家彼此的秘密，就是先掌握了“商机”，韩斌能不笑吗？因为打垮这些土鳖古代人，绝对是分分钟的事。 韩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初步的“作战计划”，刘小五看了看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下，“老大”得意的笑容，忽然受了感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咧开嘴笑了。 第7章 赶鸭上嫁 按理说，古代人的生活对于现代人来说，肯定是枯燥地让人发霉。玩不了手机，上不了网；打不成游戏，看不了影视...往外走，别说周游世界了，数来数去就那点寒酸的“交通工具”。能骑个马，骑头驴，坐坐轿子，逛几个县城就了不起了。现代人宅在家里，有台电脑，连上个wifi，就可以知道天下大事。古代人，走个十天半个月，消息还不一定能带到。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的日子，和现代人紧张刺激的生活，根本无法相比。 天生就闲不住的韩斌居然没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枯燥而死，真的是因为他没时间去吐槽古代生活的种种不便。他真的快忙死了，忙着扮小姐，学礼仪，听规矩...就这些个东西，绝对可以把人累个半死不活。可是轻易放弃不是韩斌为人的宗旨，既然有了计划，一个成功的商人就该有比别人更强的毅力。 谁说富三代都是坑货？除了吃喝玩乐，惹事生非，就不知道干别的了？韩斌就是优秀的富裕二三代里的佼佼者。 为了进京有机会见大世面，为了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法门”，韩斌就当自己在这里所做的一切是在生存游戏里玩了一把，或者是在虚拟的二次元世界历练了一番。苦中做甜才不是什么自愿，而是形式逼出来的。 韩斌来到这里以后，还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长相，因为没镜子。偶尔对着洗脸盆里水的倒影想看看自己的模样，都是模糊不清。 可今天，韩斌第一次在小姐用的铜镜里看到的那个人，差点让他从坐的凳子上“吓得”滑倒。镜子里的“美人”，是自己？在梁妈等人精心打扮下，穿着婚嫁红色礼服的“新娘子”韩斌看上去就是一个现世的“妖精”。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上了纸红的薄薄的嘴唇，高挺秀气的鼻梁，衬得抹了胭脂的俊脸更加摄人魂魄。 “大大大大，”刘小五连“哥”字都说不出口了，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嘴角的口水几乎留下来。梁妈上去对着他的后脑勺就狠狠一拍， “告诉你多少次了，叫小姐，哪来的大大大，记住！以后没有大哥，只有小姐，听到没有？做不到，这陪嫁丫鬟就别当了。” “是是是，小小姐。” 韩斌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可没想到如今居然帅出了新高度，帅成一个美人胎。有一件事，他还是蛮感谢古代人民的。虽然看他这幅打扮，几乎所有人无非都啧啧称赞，“太像小姐了，绝对可以以假乱真，...”这类话而已。反正关注点都在和小姐相似上。可这事要是发生在现代，就这个男扮女装，反串出场。包括他表妹在内的一帮无良腐女们肯定会给她安个攻受的属性，配搭个cp，然后各种唧唧歪歪。他一个百分百直男的光辉形象就一去不返了。 迎新人的轿子就停在门外，此刻的韩斌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说“停”了。梁妈用红盖头遮住他的脸以前，再次嘱咐了他和刘小五一遍， “今儿离开这，你们就不能像在府里那么随意。在这里，错了，老爷管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那里，稍有不慎，漏出了马脚，得罪官府是什么下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别犯混，把老爷和这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害了。你，记得步子别那么大，脸色也别那么难看。你是大家闺秀，不是什么大爷，”先数落了韩斌，梁妈又对着小五说，“你好歹也是大财主家出来的丫鬟，吃东西绝不可以狼吞虎咽，别给大户人家丢脸，都听见了吗？” 这老太婆还是理不清情况，韩斌心里有些同情梁妈，虽然她有时啰嗦烦人，可也算对主人家忠心不二。就像自己没理由对一个有诚意的底层员工发脾气一样，韩斌这次没有很抵触地反唇相讥。 这么忠心的梁妈，可是被他的“老板”韩老爷瞒在鼓里。并不知道姑爷的情况和他们的盘算，还得操心地陪自己和刘小五一起“远嫁”。就让她啰嗦几句吧，以后总有打自己脸的时候。 盖着红盖头的人中俊杰韩斌，就在老妈子梁妈和“贴身丫鬟”小五的搀扶下上了轿。 古代没有手机的好处终于体现出来了，今天这历史性的一幕，现代人永远不会知道。没有证据，谁信啊？韩氏集团的大公子哪会去给人代嫁？狗仔队，瞎眼了吧？第一手信息发不出去，什么就等于没发生。韩斌是绝不会承认这个画面存在过的，世上哪有绝对的老实人？拿不出干货，黑历史就不存在。 所以，“历史上”的韩斌肯定没有代嫁过。 温之馨愕然地望着自家哥哥温子良指挥着下人在房里放下大大小小的药罐，并将窗纸多粘了几层，显得屋子极为昏暗... “哥哥，你这是又要瞎弄些什么？”这下人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温之馨又一次看不下去了。 “来，小妹，帮哥哥看看，现在这间屋子像是个病痨的房间吗？” 温之馨摇了摇头，兄长这次为了赶走未来的嫂子，简直到了魔障的地步。也不知道未来嫂子在前世怎么得罪了这个混世魔王般的哥哥，今生要受这样的罪。 “哥哥，你对那家小姐毫不了解，心里就开始瞧不起。做出这种事来，那里还有一介贵公子的风度？” “就因为不了解，所以用这个方法了解，有什么不好？”温子良并不介意妹子的不满。娶夫人的是他，指婚这样的事虽说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可生性洒脱的温子良却很是不屑。 “我知道你一直不开心爹给你许的这门亲，可人家姑娘哪里招你惹你了？不也是听父母的话？你装病，拿她出什么气？”子馨愤然到。 “这怎么叫出气？她若伺候的我这个“病人”好，我自然会痊愈...”温子良话还没说完，就见温顺从门外跑来，手里拿着几个裹头的带子。一看到小姐在，很识趣地行了一个礼。拿着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回禀少爷。 温子良毫不在意地立刻吩咐说，“把中间那条给我缠上。” 温顺把其他几条带子放桌上，然后拿出中间一条，帮坐到椅子里的少爷裹好头。温子良半个身子斜倚在椅背上，声音忽然变得十分虚弱地说，“妹妹，兄长是不是不行了？” 噗嗤，琪儿虽然捂着嘴，还是笑出了声音。温之馨无可奈何地瞪了哥哥一眼，不打招呼，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 “琪儿，你笑什么？”温子良拔下头巾，对跟着小姐也转身向外走的人用上了平时洪亮的声音。 琪儿转过头，忍着笑，“少爷，你哪里是快死了的人的模样？完全一副喝醉了醒不来的德性。” “这个小蹄子，简直眼里没有天高地厚。哪有这么和少爷说话的？”温顺插嘴道。 “小蹄子也是你叫的吗？”本来一脸笑容的琪儿板起了脸，“少爷不说话，你以为自己是老爷啊？”说完一扭头，去追小姐，也不管在这里气得翻白眼的温顺。 “你平日里也还算温顺，怎么每次见到琪儿就有火气？” “少爷，你不知道，这小蹄子仗着小姐宠她，经常欺负人。不说他两句，天理不容。” “每次都说不过，还一定要说。你是为了让我看笑话吗？以后别和她一般见识，就可以了。” 温顺勉强“嗯”了一声，点点头。 “你说，我真的不像病入膏肓的人？而像喝醉酒的？” 温顺动了动嘴皮子，嘴张了半天，“不是”。 白痴都可以听出这样的回答言不由衷，温公子当然不是白痴，立刻朗声道， “明儿你去请'元庆'班的'萧老板'来，我就不信我装不出一个病痨样。” “秀秀，这去京城的路太遥远，指不定有什么风险，还是留在庵里吧。”静仪师太再次规劝道。 “我爹三天两头派人来这里问，大师你又不是一个会打诳语的人。每次为了我不得不撒谎，真的是折了你的修行。”韩家小姐指了指自己一身男装，和嘴上贴的细长的“一字胡”，“我这装束绝不会有人看出来。你可还记得？那日来投奔你，不是我自己道破，师太你也没一下子认出我。 “话虽如此说，”本想再多说几句的静仪师太，看看秀秀一脸坚定的神色，又知道她的倔脾气，只好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再等一天，明天走。我让老陆家的人送你上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今儿我给我在京城郊外“青云庵”的师姐写封信，你到京里，就住她那个庵里。” “多谢师太。”韩秀秀满心感激地正要跪下，静仪一把扶住她，口气里带着一丝宠溺的埋怨， “又多礼了。也难为你了，既要躲着自己的爹，还要去顾那个顶替你的姑娘操心。” “因为我跑了，爹肯定找了人代替我。这人多半又是花钱买来的，这一嫁去冲喜，日后受罪都是我的过。我去看看，打听一下，若果没在那家受气，我也好心安。” “你这孩子，如果受气，难道你去换她？”静仪师太怜爱地望着这个有侠义心肠的韩家小姐。 “不，我就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第8章 痴心妄想 这“嫁人”一路上的罪韩斌算是受够了。虽说来迎亲的尚书家的轿子极大又稳，可穿着盛装，带着头饰坐在轿子里的滋味绝不是影视剧里那么风光无限。 韩斌当日一进轿子就将盖在头顶的红盖头一把扯下，扔在地上。他那个为了遮住喉结而加高领子的婚服，已经勒得他喘不过气。他稍微松开些领口，心里真不是滋味。 出门坐惯了汽车，远行搭惯了飞机的韩斌自然没有空间幽闭症，可一直呆在方格子般的轿子里，没有一样可以打发时间的“工具”，是多么无聊。好歹有个手机，打打游戏，时间也可以消磨得快点。可如今，“轿徒四壁”，韩斌估计除了数手指，心里开始不停地骂天骂地，骂祖宗以外，还真没别的事可做。 枯燥，郁闷，纠结...所有负面的心理因素都没打垮韩斌的原因，就是他真的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只有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不甘心就算死在这，也回想不起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遗憾。他记忆的数据库突然关闭，他最后的回忆就是离不开坐车回家，然后没有然后的状态。 既然还有很多天漫长的“坐轿生涯”，没得可玩可打发时间的，就只好寻点事，自娱自乐。韩斌想到的一路上的自娱自乐方式，就是追寻记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闭上眼，慢慢去寻找过去的一点一滴。 他可以清晰地记得自己是谁，自己的身份名享海内外的韩氏集团未来总裁的光环即使到了这里，也没有在记忆中抹去。生活状况作为父母唯一的儿子，没有兄弟姐妹有机会和他分享宠爱，他从小到大应该算是在蜜罐中成长。还有，值得骄傲的学业以及毕业后日渐展露的商业才华，也都深深刻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好像该记得的，都没有忘记。所以是因为车祸，他才来的这里吗？好像除了这个，也不再有别的解释。可是为什么坐在轿中，越思考，越回忆，他心里却突然升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他努力去挖掘这个不安的起因，突然感觉戴在头顶的珠冠如同紧箍咒一样收紧，他立刻双手食指和中指抵住太阳穴，轻轻按压下去。疼痛感慢慢散去，韩斌打算继续回忆的时候，突然轿子一阵剧烈晃动，他双手展开，撑住左右的轿壁。轿子被徐徐放下，就听外面一阵喧闹，吵骂声。 韩斌记忆里，古代好像有不少占山为王的大盗，杀富济贫，还专门与官府做对。难道就让他遇到了这样的劫匪？韩斌此刻的表情，就是一个大写的“囧”。他韩斌还能在这个世界遇见一件好事吗？无限降级到做了地痞不够？威逼利诱去“代嫁”也不够？再要加些“对峙”劫匪的惊险戏码，才显得穿越古代生活的惊心动魄？一个从不看狗血剧的人，为什么让他去遭遇比狗血还狗血的剧情？这太不仁道了！在韩斌继续吐槽古代生活的时候。轿外的人自然也没闲着。 这一次，头脑转速过快的韩斌猜错了。轿外没有彪悍的劫匪，也没有什么劫富济贫的梁山好汉，和迎亲队伍相冲突的其实也是官府的人兵部侍郎的小公子，司马高才的人。 吵架的起因，也就是这条官道“不够大”，进城的城门“不够宽”。两家人一个要进，一个要出，按理说，谁官大说先过。可司马大爷的姐姐如今可是皇上的新宠，弄的这位国舅爷自个儿觉得，除了皇上的轿子，其他人都该回避他的。 “少爷，那是温尚书家的轿子。”司马高才的贴身跟班刘旭在轿外对里面的人禀报。正抱着一个胸大肤白，媚态丛生的青楼女子亲吻的司马公子立刻没好气地骂道， “我管他什么尚书，让他们的轿子滚远点，免得爷我火气上来，要他们好看。”司马公子打算继续享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轿帘，“，等一下，你说的是哪个温尚书？”。 “朝里姓温的尚书就一个，就是老爷打算给你提亲的那个温尚书。” 司马高才不算难看，却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苍白的脸上的眉毛向上微微一挑，原来是那个温大人。听说那位府里的小姐相貌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既然如此，司马公子也难得“通情达理”一次。 “算了，我们让开，要他们先过吧。” 迎亲队伍再次缓缓前行。司马高才本打算放下轿帘时，却看到面前抬过的轿子中的人将轿帘掀起，匆匆地观望着外面，似乎想弄清发生了什么。看到司马高才后，像是受了一惊，立刻放下了轿帘。 韩斌只是忍不住好奇打算看看外面的形式，突然看到对面轿子里一个面目轻浮的男子直勾勾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卧槽，难道自己被看出破绽了？ 轿子走很远了，司马高才如同从梦中惊醒一样，大喊道， “刘旭，刚才轿子里的美人是谁？” “少爷，那轿里是温尚书家的儿媳妇。温家还请了老爷今天去喝喜酒，您不记得了？” “温子良那个肺痨，他也娶媳妇？”司马高才一脸鄙夷，两家虽然都有意于攀亲，可其实平时的来往并不算太多。所以司马高才并不知道温子良的“阴谋诡计”。 “简直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打道回府。”司马高才愤然道。 “爷，您不是说陪我去郊外散散心，怎么，...”妖媚的女子才一开口，就被司马高才呵斥住。 “闭嘴！”。司马高才从轿子里跳出来，“刘旭，叫人把人给我送回她那个园子去”。然后呵斥两个骑马的护从下马，“你和我一起回府里。” “少爷，你这么急回府要做什么？” “和爹一起去喝喜酒。” 刘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先前老爷也问了这位小爷，可他没兴趣，硬是拒绝了，怎么这回又改主意？他那里知道，自己这位好色的公子爷在看到轿中的美人时，七魂六魄就已经散了。 司马高才不但要去喝喜酒，他还打算以后肺痨一命呜呼了，把这个美人弄到自己床上去。 那个“美人”此刻坐的轿子刚刚停在尚书家的门外，鞭炮声此刻啪啦啦轰天响起。 温子良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书，就这架势，任谁也看不出今天是他迎娶媳妇的大喜日子。 “少爷，人到了。现在正在拜天地，拜父母。” 温子良作为一个肺痨严重的“病人”，自然不会去夫妻对拜。做尚书的爹其实前一天也有些动摇，原本打算狠下心让这个儿子还是规规矩矩娶妻为上。可执拗的温子良一句，“爹，你答应过我给我半年时间，怎能言而无信？”给堵住了。对亲家虽说有些愧疚，可儿子永远是自己心里放第一位的人，更何况他也是打心底有些后悔这门亲事的人，自然再一次被说服，索性不管了。 “新娘子人怎么样？”，温子良继续读书，头也不抬地问道。 “衣服裹得紧，又戴着头巾，看不见脸。不过新娘子个子有些个高，走路好几次差点摔倒，行为举止和咱家小姐没得比，果然不是大家闺秀出身该有的样子。” 温子良把书一合，从床上跳下来。 “等今晚大家都喝完喜酒回去后，我去瞧瞧这新人。” 听到外面来人汇报完新嫂子拜完堂被领去新房的时候，温之馨轻叹了口气。 “原以为哥哥昨晚会听父亲的劝，回心转意，没想到还是把爹给蒙混了过去。我们女儿家真，...”温之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读的书很多，礼仪纲长也都明白。可她不明白又很模糊的是，为什么男儿可以自由决定所有的事，而她们女儿家却要事事顺从。即便她告诉爹，不该由着哥哥这样“欺负”未来的嫂子，可做爹的却说她不该多嘴议论兄长。她不懂，也没办法懂，所以她只好叹口气。心里希望未来父亲给他指婚的男儿是个堂堂君子。 “小姐，那个侍郎家的公子今儿也来喝酒了。”琪儿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又如何？你我又不便去看看人怎么样，”温小姐突然盯住琪儿，“瞧你这模样，刚刚溜出去，是不是去偷看了？” 果然知丫鬟莫若小姐也。琪儿偷偷溜到外面帮小姐偷瞧了几眼未来有可能成为姑爷的人。 “只是路过看了几眼。” “你既然看了几眼，那就说说看吧，人如何？” “噗嗤”一声，琪儿脸上的酒窝又扩散开来，“小姐果然还是关心姑爷。” “你再胡言乱语，我换了母亲身边的灵儿来，你别在这屋里待了。” 看到小姐真的有些愠怒，琪儿立刻稍微严肃了一下脸。 “司马公子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可模样还算配得上小姐。只是，”琪儿皱一下眉头。 “只是什么？” “只是他看上去眼里只有少奶奶似的，只盯着少奶奶看。” “嫂子有盖头，不可能看得见她。定然是喝了酒，好奇新人。不过，按你说的，如此盯着看，也是有些不懂礼数。” 琪儿点了点头。 “小姐，少奶奶的盖头掀起来，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要不今夜我们去偷瞧瞧？” 虽然看着小姐嘴里说“不去”，可脸上的神情，琪儿就知道。喜酒散了后，小姐会被自己哄去看看新娘子少奶奶的。 第9章 天昏地暗 韩斌从轿子里出来到拜堂的一路上，要不是有梁妈和刘小五左右极力扶持着，好几次差点摔倒。 “莫慌，莫慌。”梁妈在韩斌身边压低声音，不停提着醒。她断定这个地痞肯定是被尚书府的大阵势吓住了，心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这假冒的主会不会一时恐慌，在婚宴上不打自招，说出自己男儿身的事情。这下整个韩府就要遭大殃了。 其实梁妈想多了，也担心错了。韩斌作为一个大集团公司的小老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在国际展销会上发过言，参加过大型剪彩仪式，也上过电视采访，主持过股东大会....区区几步路的“走秀”对韩斌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怎么可能会被震慑到？然而问题是，坐了那么久的轿子腿都麻木了，又戴了那么长时间的“紧箍咒”珠冠，外加一身累赘的嫁衣和挡住他视线，看不到身边情况的红盖头。韩斌这每走一步就如同是“瞎子摸象”，哪能不头晕眼花。好几次不小心踩了衣服的前摆，自然差点摔倒。 这接下来的仪式，让韩斌连骂娘的力气都快消耗掉了。这么忍辱负重地跪了又跪，磕了又磕，哪个现代人吃得消？更别说一个老板级的人物。所以韩斌每跪一次，都尽量在心里默念历史上那位有名的受“□□之辱”的大将韩信来给自己打气。看来老韩家的人都有一股与众不同，能屈能伸的忍劲，才能最后做到人上之人。可韩斌本来就是人上人，混成这样，这个心理阴影到底有多大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好不容易拜完了天地，完成了既定“任务”。因为新郎有重病在身，新娘也不便在婚堂待太久，尚书夫人让屋里的李妈领路，带着新媳妇一行人去婚房安歇。 安排了“新娘子”少奶奶韩斌坐在床沿边后，李妈开始说话了， “今儿也晚了，你们一路奔波过来，也受累了，”夫人身边的李妈说话到甚是和善得体，“你们帮少奶奶早点收拾休息。明儿一早，我过来领少奶奶去拜见老爷夫人，随后再去少爷修养的屋子见见少爷。” “是是，李妈您也辛苦了，”梁妈一边陪着笑，一边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到李妈面前，“我们初来乍到，以后可要麻烦李妈多多提点，如果我们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也请在老爷夫人那里帮说说话。” “这怎么行？快收起来。”李妈轻轻推开梁妈的手，“少奶奶新来，自然府里的规矩不是太了解。今儿太晚了，回头自然会提点一下。这也本是我分内的事。” “即便是分内的事，也请妈妈你收下这红包。你看，我家小姐今儿大喜，你不收下，我家小姐面子上也不好看。”梁妈说的在情在理，立马自然也不便再推托，笑着欣然收下。和李妈一起跟过来的几个丫头，梁妈也一一塞了红包，几个人也是满心欢喜收下了。一同拜谢了新少奶奶的赏赐后，几个人转身退下。临出去前，收了最大红包的李妈拉着梁妈在门口叮嘱了几句， “明儿老爷太太会给你家小姐，哎，真是的，”感觉说错话，李妈顿了一下，“会给少奶奶安排几个丫头，多几个人伺候少奶奶。老爷太太都是极随和的人，”随后压低声音，“让你们小姐，咱们的少奶奶多顺着少爷，那什么事都好，明白吗？” 果然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肯花钱的好处，古今中外都一样。只要有人肯收，多多少少都会套到些想要知道的信息。 梁妈目送李妈一行人离开，关上门，才一转身就被韩斌的举止吓了一大跳。憋屈了好几天的韩斌，一看到人出去，就立刻扯下红盖头，狠狠扔在地上，使劲踩了一脚。然后双手猛力将头上快要命的昂贵的“紧箍咒”拔下，打算甩出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哟，”梁妈不敢大声，压着音喊着，一面冲上前，从韩斌手里夺过珠冠。“这东西砸不得。” “砸不得是吗？甩这个让你们见识见识！”韩斌心里冷笑一声，两脚后跟相互一搓，布鞋随即一松。梁妈紧紧抱着珠冠，惊恐地望着，韩斌脚上的两只鞋突然一左一右横空飞起。一个狠狠砸在墙上啪地掉在地上，另一个飞到天花板被敲到地上。韩斌松动了一下脚趾，站起来，来到屋里摆放的大桌子边。拿起桌上的一个茶壶晃了晃，有茶水，摸上去已经凉了。也顾不得许多，韩斌立刻举起茶壶对着嘴不顾形象地“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然后抓起桌上的点心塞进嘴里，狂吃了起来，随后又对着茶壶猛灌。 韩斌不得不在心里狂吐槽，这新娘在古代简直也太悲催了。“丫鬟”小五，梁妈，其他陪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吃喝。客人们就更不要说了，韩斌在婚堂里就听到酒杯的碰撞声，下人上菜的脚步声。凭什么就他韩斌又跪又磕，瞎折腾了半天，一口饭没吃上，一杯水没喝到。卧槽，你们别不把新娘不当人啊！ 梁妈手里抱着珠冠，完全被狼吞虎咽，一脸霸气狂拽样的未来小总裁韩斌镇住了。虽然梁妈不可能知道总裁是什么玩意，当然，就算知道了，总裁也不会这么吃东西。可是，一个又饿又渴，内心极度憋屈的总裁也是人，所以，你也不能指望他还有什么吃相和风度给你看。 刘小五走到韩斌身边，眼睛乐得眯成了缝，吃了点东西，肚子稍微有些舒服的韩斌看到刘小五这幅德行，心里的火又上来了。 一个总裁混到吃东西像“疯狗觅食”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有眼色的人，就该躲到一边装没看见。刘小五居然傻逼兮兮凑上来“观赏”，这不是找抽的节奏吗。韩斌不抽人，韩斌只是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壶，一把揪住刘小五的领子，瘦小的刘小五脚尖一顶，乍一看就像是被对方提了起来。韩斌正打算张口发几句飙，就听见门外有什么重物撞在窗户上。 “是谁？”梁妈惊觉地大喊一声，放下珠冠在床上，朝韩斌和小五使了一个颜色，立刻朝门边走去。韩斌放开刘小五，快步跑到床沿边坐下，顾不得珠冠了，捡起地上的头巾盖好头。此刻“懂事的丫鬟”小五迅速捡了鞋回来，匆匆给韩斌穿上。 “是我们。”韩斌听到门外一个甚是动听的温婉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真是被琪儿哄来偷看新娘子的温家小姐温子馨。其实隔一日，她也可以见到自家嫂子，只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揭开红盖头的新娘子的样子，就跟过来了。一路走来，借着月光就看到新娘窗外有两个身影在朝里面看。 “我说了吧，少爷会来偷看。”琪儿压低声音说，脸上带着丝猜中事情的得意。 也不知怎么，突然偷看的两个身影中的一个头撞在窗棂上，门内立刻传出了质问声，“是谁？” 虽说温子馨对自家兄长装病的所做所为很不以为然，可兄长终究是兄长。如果屋里的人出来看到温家少爷在窗外偷看，装病的事情一暴露，温子馨想到这立刻回应道： “是我们。”然后朝温子良使劲挥手，让他们快走。 梁妈将门从身后关上，就看到门前站着两个俏丽的少女。其中一个笑起来脸上有酒窝的提着灯笼，另一个少女，即使只是站在那里，浑身也散发着一种脱尘超然的美，看的梁妈也不由在心里啧啧称赞。 自家小姐已是美如画，可眼前的这位只怕是降落人间的仙子。 “你们是？”。其实梁妈大概猜到这一定是温家的小姐，可还是问了一句。 “这位妈妈，这是我家小姐。”，琪儿走上前，接上话说。 “原来是贵府小姐，梁妈有礼了。”梁妈刚跪下，温子馨就上前柔声道， “这位妈妈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我是过来看看嫂子这里缺什么。不想不小心撞了一下，希望没有惊吓到你们。” “没有，没有。”梁妈站起来，“可惜我家小姐累了一天，我们刚刚给她收拾好，小姐正打算就寝，你们既然来了，我去禀报一下小姐，”。 “不用了，这位妈妈，就烦请代我向嫂子问个好，我们明儿自然就见到了。还是让嫂子现在就休息吧。” 梁妈和温家小姐丫鬟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眼看着她们离开，梁妈又四周检查了一遍，进了屋，关上门后，立刻冲到韩斌面前，忍着怒气，埋怨起来， “还好什么都没看到，我说这位爷，我求你别再做出刚才的事，行不行？万一让府里的人看到，我们就都没好果子吃。” “行！”韩斌回答的很爽快，他也不愿意千辛万苦“熬”到这来，第一天就被抓。他可是要日后借着这家人的势力为自己办事的。 “真是给你吓死了！”梁妈拍拍胸口。 刘小五也使劲点点头，学样地拍拍胸，“吓吓吓死了！” 其实这夜还有一个人吓到了，那就是一头撞在窗棂上的温顺， “少爷，你装病的事可千万别被少奶奶发现，”温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看她的脚，她的手，比少爷你还大，这回头一发怒，会不会掐死我们啊？” 第10章 彻夜难眠 躺在比起韩老爷家客房略微舒服的床上的韩斌失眠了。尽管他浑身酸痛，大脑却不听使唤地异常兴奋。这一天一幕幕的画面像过小电影一样在脑海不停闪现。如果把现代比做“三次元”，如今身处的古代就算是“二次元”了。原本在“三次元”的韩斌是个内心骄傲，但外在极有涵养的优质青年。虽然他不是那种一眼望去百分百的暖男，但也绝不是给人感觉完全难以亲近的人。当然更不是，动不动就耍少爷脾气，给人难堪的“恶少”。 韩斌的性格沉稳，遇到大事一向处理有分寸。虽然家资丰厚，可从中学起就在海外独立生活的他，其实乍一看也就是一个长得帅，看上去很稳重的大男孩。 可自从到了这个“三次元”后，一向现实生活里不动粗口的韩斌，每天都会忍不住说几句“他妈的”，“卧槽”来缓解自己压抑郁闷的心情...然而此刻更糟糕的是，一向不屑于发火的韩斌居然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发起飙来。韩斌不发火，并不是说他没脾气，而是他觉得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可以真正去发火。现实里的他，即便偶尔出现一些状况，凭着他的资质，几乎没有搞不定的事。用钱，用权，用自己的魅力，总是能很顺利地化解一切问题，那还有什么必要去和人争吵，拉低自己的档次呢？而且，在韩斌的眼里，凡事做大事者，要不骄不躁，稳得住才行。 可今天的韩斌完全失控了，发脾气，扔东西，看上去很狂拽，其实到头来只会坏大事。韩斌庆幸来探视的小姐好在没有看到他发飙的种种行为，否则暴露了身份，虽然说韩老爷那里有温府的“把柄”，可无论如何，事情只要败漏。也许温家勉强原谅了韩家，可他这个“炮灰”的下场未必如韩老爷说的那么动听让他享受好日子。韩斌不是傻子，这个前提是，韩家那位出走的大小姐突然奇迹般想通，和他换了身份，才有可能实现。否则，也许到头来真的会落个被杀人灭口的下场。 所以，努力扮好假新娘才是他生存下去的机会，而他不能把这个机会轻易给毁了。 韩斌听到外屋“丫鬟”小六已经打起了鼾，当初在韩府他坚持要和刘小五分房睡。韩家老爷为了留住他办事，爽快地同意了。可到了这里，陪房丫头就安排睡在外屋，当然是为了随时可以照顾好小姐。可如今是“小姐”内心焦虑，辗转反侧，“丫鬟”却是雷声滚滚，睡得极为香甜。 如果为了回到“三次元”就必须忍受这里所有在韩斌眼里那么疯狂，那么扭曲的生活的话，他可以忍。因为韩斌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回记忆，然后寻到回去的“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忍！我他妈忍！”韩斌闭上眼，在心里默念，慢慢终于在天蒙蒙亮以前，睡着了。 这一夜，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尚书府的新郎温子良。他和温顺在妹妹的“掩护”下，匆匆“逃回”自己的房间时，人几乎是要“惊吓”到虚脱了。 温子良算好时间，外面的喜酒快要结束，客人都几乎散去以后，带着温顺偷偷溜到新房外，来看看这个大财主家的韩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比他猜测的更加不堪入目！原本他也就觉得这样出身的小姐，眼里只有金银粪土，不懂知书达理的重要性而已，可今晚一看，这女子就是一个现世的泼妇。 红盖头被新娘子一把扯下，愤然扔在地上猛踩几脚后，温子良太震惊，以至于还没看清对方的脸面，就见那混人又把珠冠摘下，那阵仗，居然是打算扔出去。那位是陪来的小姐的奶妈嘛？无论是不是，好在夺过了珠冠。可温子良还没缓过劲来时，新娘子的鞋子就在空中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更可怕的是，那是一个小姐该有的吃喝相吗？温子良偶尔出府逛街，曾经看到城里一家肉铺的老板，夏日里一边切着肉，一边时不时提起一个酒壶往嘴里“灌汤”。韩小姐居然是一个屠夫，难道不是吗？最后还把自家的贴身丫鬟突然莫名其妙揪起来，这样的悍妇，居然是自己要娶的大夫人。 温子良想到这，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好在转而一想，这“韩屠夫”的粗鄙举止决不可能是一两天养成的，自己爹娘没准明日就可以看到这泼妇的一举一动，定然嫌弃。妹妹之馨也定然会站到自己一边，温子良的心情才稍微缓过来一些。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接下来一个彻夜未眠的人，就是小霸王司马高才了。司马高才，才不高，却很好色，很风流。他玩过京里最有名的“名妓”，找过最漂亮的戏子，偶尔也去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这些个人倒对他也算是你情我愿。这位司马公子出手也很是大方，玩过扔过的女子虽然不少，可他每次都舍得给一大笔“安家费”，这些人的嘴自然也就堵住了。其实在司马高才的眼里，不风流的少爷，哪里还算是少爷？ 可今天的司马高才却有些不同。见多了美人的他，居然被轿子里那个看上去很焦虑又很无奈的美人脸搅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弄到手。再听到对方嫁的是病痨温子良后，更是按耐不住的喜悦。因为他坚信，迟早这个美人会是他的。 当日打马回府后，真巧赶上要去吃喜酒，就要上路的父亲的轿子，自然随了一起去和喜酒。新娘子出现的时候，他眼里心里只装有这个美人。 美人好像有点高，可走路摇摇晃晃的姿态却很是可爱。 美人跪拜的姿态虽有些笨拙，可让人反而产生一丝怜爱。 美人的脸一直被红盖头遮住，司马高才恨不能自己冲上去，揭了那个红盖头，替那个病痨娶妻。 仪式在司马眼里太短，悻悻然喝完喜酒，和父亲一回到府里。司马高才，就嚷着让父亲隔日就去提亲。 “我原本是要给你提亲的，那位温大人原本也有意，可你在外面风流快活的名声，你还真的以为压得住？温大人知道后，不是太愿意搭理我了。本来两家交往也不深，我自然也不想再去开口，万一拒绝，脸上不好看。” “你是国丈，我是国舅爷，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司马高才不依不饶，“爹，明儿你就去提亲。” “你什么时候对温家的小姐这么上心？还是让爹我继续琢磨一下。” “不行，我就要你明天去提亲。”司马高才坚持道。 “提亲也不能双手空空而去，我明天还是先探探口风，只要温家老爷那里口气有松动，我立刻置办一切为你早日提亲。” “那爹你明儿一定要去问，否则我打明儿起就不吃不喝了。” 韩斌可惜没看到这个场面，否则估计又要吐血骂娘，然后不停吐槽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奇葩人生是多么不堪。 司马高才一夜都很兴奋，当爹的一大早就会去探口风。今儿自己出现时，他觉得温家那位老爷对他也还不错。娶了这家姑娘，就可以经常借机会探望大舅子，大嫂。这之后自己耍点手段，一个守活寡的美女，自然而然会投入他的怀抱。想到这心花怒放的司马高才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折腾了一夜，临天亮才睡着。 看到儿子离开，司马庄司马老爷摇了摇看似糊里糊涂的脸。 “老爷，”突然门外闪进一个黑衣人，跪在了地上。司马庄对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我家主子来了，今晚要见你。” “好，你等我换一下便服。”转身到内堂的司马老爷眼里泛起一抹琢磨不透的诡异的光芒。 第11章 杀人灭口 司马老爷从后门出来的时候，身边除了那个黑衣人，没有带任何随从。因为他现在要去见的人和要办的事，都是不能见光的，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越安全。离开府邸，他们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街，来到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即便在白日，和京城其他的地方比起来，也不是一个热闹去处。黑衣人在巷子尽头的一道大门上轻轻扣了两下，停顿一会后，又连敲三声。门立刻在三声后打开，门里的人像是等了许久的样子，显得有些焦急，一见司马庄立刻催促道， “主人在等你，快随我来。” 巷子里的秘密谈话在四更天的时候结束了。司马庄刚从巷子里出来，就见原本皎洁明亮的月亮有一半藏进了乌云中，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司马庄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哀乐，只是他目光里透出一股更加诡异的光芒，显得分外刺眼。才从巷子里拐出来没几步，司马庄却和一个迎面走来的黑影相撞，头上的斗篷被撞得晃了下来。 “啊，原来是司马大人，得罪了。只是您这夜怎么会在这里？”，那个黑影的声音里透着股惊讶。 司马庄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站着的人，这是个有着方方正正脸的粗大壮汉子，一身行头应该是京城哪个衙门衙役的打扮。 “你是？” “我是京兆狱的人。”大汉抱拳深深行礼道。 “京兆狱？”司马庄皱了皱眉头，嘴里轻轻吐出这三个字。“京兆狱”是看管京里普通犯人的地方，那里人怎么会认得自己？ 大汉看出了司马大人的困惑，不禁微微一笑，爽朗地道， “属下就一个小衙役，司马大老爷您自然不认得我。只是每年老爷您大寿，我家大人都有让我给您送去过礼单，有幸在府外见到过下朝回来的大人您那么一两次。” “原来如此。”司马庄轻轻捻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只见过一两次，即便我穿成这样，即便在这样的夜晚，你也认得出来，记忆力真不简单啊，不简单，只是可惜..”说完后，司马庄抬起头，脸上也同样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个微笑让大汉不由自主，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冷颤。 “大人，可惜什么？”大汉心里的疑惑还没有问出来，却觉得背心一凉，他慢慢低下头，只见自己胸前多出了一把刀刃。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以前，身后的黑衣人熟练而又快速地抽出了刀，大汉双腿一软，扑通跪下，然后整个身体倒在了地上。大汉的脸上虽然没有痛苦的神色，可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虽然失去了光泽，却依然直直盯着前方。他还没时间去想自己为什么该死，甚至在不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以前就已经死了，可他却死不瞑目。 司马庄把斗篷继续拉好，遮住了大半个脸， “去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别的人，有任何人，你知道怎么处理。”司马光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是阴森森的，而天上的月亮好似也不愿看到这一幕，完全消失在乌云后，一切变得死一般的黑暗。 “老爷，您回来了。”司马夫人一边替老爷褪去斗篷，一边小声问道， “见到人了？一切还顺利吧？” “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回头给晓晴捎个信，让他在昏君耳边再吹吹风，一定要把那个绊脚石除掉。有他在，我们的计划就很难实施。” “好，过两天就找机会去宫里看看娘娘。”夫人端过一杯茶，递给司马庄，“老爷，你今夜的气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冒失鬼，居然认得我。自己送上门找死，我也就只好成全他了。”司马庄泯了一口茶，淡淡道。 “不会有事吧？”夫人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黑子会处理好一切的，不必担心。”司马庄又喝了两口茶。身子有些累了，不一会就要上朝，我先再去眯一会。” 韩斌那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可却睡的很不踏实。梦里不是在学走路的姿态，就是在跪拜。猛然间，梦境不再一直是待在古代，而是回到了他的“三次元”。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穿着一身休闲服，得意地坐在自己心爱的跑车里，一边伴随着电台的音乐，哼着歌，一边驰骋在一条宽阔的高速上。 这一路上，就韩斌一辆车在奔驰，所以他开得极快，等他反应到高速的路中央出现一个人时，他吓得来了一个急刹车。可一切都太迟了，他听到了车子碰撞到什么的声音。即便是在梦中，韩斌也能看到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他看着梦里的自己跑到车前，打算看看那人的伤势。四处没人，他趴在地上又找了找，什么也没有。 韩斌困惑地站起来，天本来很晴，也不知怎么此刻，突然刮起了大风，使得天空显得有些昏暗。他本来打算转身上车，突然的直觉让他猛地一抬头。 那个被他认为撞到的人又出现在了不远处。此人的体格应该算是个壮汉，可韩斌却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隐隐觉得对方并没有恶意。他迎着风，打算走过去，问问对方有没有受伤。那个壮汉立刻朝他摆了摆手，指了指他的身后。他转过身，看见不知何时有人坐进了他车里的驾驶座，那个人的脸面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他整个人都套在一个黑色的套子里。难道是传说中的恐怖分子？ 韩斌正打算呵斥对方为什么坐进自己的车里时，也不知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陌生的声音， “去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别的人，有任何人，你知道怎么处理。& 然后韩斌看到黑套子里的陌生人突然发动了汽车引擎，跑车向他疯狂地撞了过来。 这一刻满头大汗的韩斌醒了。 “大大大哥，你怎么了？”，刘小五一脸关怀地站在韩斌的床边。 韩斌一屁股猛地坐了起来，粗喘了几口气，一切好在都是梦，他还是在古代。第一次他庆幸自己没有在“三次元”，没撞伤人，也没人打算弄死自己。可这个车祸却让韩斌再次陷入沉思，难道他失去的记忆回来了？他看来果然是出了车祸，可他确实记得那天自己并没有开车。所以，是司机出了事故？那个梦里提醒他的壮汉是max？可身型却完全对不上。max也很高大，却比这个壮汉显得瘦，还在思忖间，就听外面有人叩门，梁妈的声音随之而起， “小姐，是我，快开门，我来帮你洗漱着装，马上要去见你公婆了。” 见公婆？韩斌朝后一头倒下，跑车在哪？黑套子“怪物&在哪？来吧，有种撞死我！谁要见公婆谁去！ 谁也没去，换了一身粉装的新娘子韩斌洗漱了以后，在梁妈，小五的搀扶下。和来领路的李妈，以及几个丫鬟向内院的厅堂走去。 在出来前，梁妈又叮嘱了几句， “这位大爷，我的小姐，今儿我们的命就全都捏在你手心里了，你可别再发昨夜的疯病。也别摆出一副：我是当今皇上的嘴脸，....” “梁妈妈妈，你你见过，当当当今的黄上吗？我我我家大大哥，象象皇皇上，真真的的？”刘小五的脸上满是兴奋。 韩斌看到这不由笑了，梁妈憋住一肚子气，食指点向刘小五，尽量压低声音， “还有你，说话不利索，就少说话。到了那边，一件事只许用一个字回答。一个字回答大不了的，我来替你答。今天这一关过去了，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治你的病。还有，再叫大哥，我一巴掌抽死你。” 刘小五吓得立刻双手捂住脸，“小小姐。”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梁妈依旧恶狠狠地望着刘小五。 “嗯。”一个字回答了。 梁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韩斌，“你呢？” “放心吧，等会保证你看不到皇上的嘴脸。” “娘娘也不行。”梁妈还是不依不饶。 还没进厅堂，韩斌远远就看到屋子里坐了一帮人。 因为儿子大婚，按规定有九天婚假的韩老爷携带众夫人正在等新媳妇行敬茶礼。 韩斌低头看了看自己可怜的双膝，昨天还没跪够，今天看来要继续再接再厉。 古代人，我韩斌和你们不共戴天！不公戴天！ 第12章 接二连三 在厅堂正襟危坐的温老爷和一众夫人看着在丫鬟婆子搀扶下缓缓走来的媳妇韩秀秀，都各自默默审视起来。 秀秀顾名思义，定然是个秀气的女儿家。若说相貌，这新媳妇的长相是没得说的，五官精致，相貌出众。美中不足的是，这新媳妇的身高看上去好似比起温家少爷还要高。至于这手脚，也大得有些让人乱了方寸。 “少奶奶，快给老爷，太太们敬茶。”李妈笑盈盈在一旁指点道。立刻有一个灵巧的丫鬟端着茶走到“韩秀秀”的身边。 韩斌忍住心中的“痛”，按照梁妈之前在韩府教导过的礼仪，努力缓步走上前，努力弯腰轻轻跪下。 “媳妇见过公公，婆婆。”韩斌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压的很“轻柔”了，可温府的一众人都不由一惊，新人虽貌美如花，可这声音也太过男人化。韩斌的眼角立刻看出众人脸上的变化，他已经尽力了。 对韩斌来说，这第一次与“公婆的亲密接触”就是一场看不见销烟的“面试战争”。想到自己在“三次元”高高在上对别人提问，筛选人才的过往，对比如今自己双膝在下，被人面试的苦逼之处。虽然一辈子没吃过什么黄莲，可韩斌的嘴里此刻却尝到了那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 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杯，韩斌轻轻递到婆婆温夫人面前， “婆婆，请喝茶。” 温夫人微笑不语，却并没接过茶。韩斌有些诧异，随即突然反应过来，糟了，应该先敬老爷的。自己脑子里还是那套“ladyfirst”的西方教育。可在中国古代，老爷才是一家之主，重中之重。自己弄错了，“面试”第一步就不及格，这以后不好混，一想到等会回去还要被梁妈唠唠叨叨数落，韩斌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他在脑子里立刻快速整理出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古装历史剧台词，胡乱拼凑一下，就来个死马当活马医吧。 “按理说，这第一杯，我应该敬公公，可我自家的娘离世的早。婆婆，如今也是我的娘亲，又是主内，所以就先请婆婆喝下媳妇的这杯茶，相信公公一定也会谅解媳妇的心意。”韩斌一边说，一边就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蹭蹭地往外跳。 “你这个孩子还真有孝心。”温夫人看了一眼老爷，后者微微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接过茶，温夫人小心泯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上，柔声道， “我也听说，媳妇儿你的娘亲走的早。哎，没娘在身边长大的孩子最是清苦。也难为你了，以后在这里，不要拘束，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 温夫人看上去倒也是慈眉善目，说话也很体贴人，这样的“女老板”，韩斌觉得接下来磕个头还是可以接受的，反正不磕也不行。 温老爷在某种程度上和韩斌的父亲有点像，都看上去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面目谈不上很和善，但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过分冷漠。接过新媳妇的茶，作为一家之主，官派十足的温大人，喝了口，缓缓放下杯子， “我这个家，媳妇你谨记三从四德就好。”温老爷看来也不是一个话很多的大boss。 接下来韩斌又一一给温老爷的几个小妾敬茶，一边庆幸温老爷还好没讨二三十个老婆，要那样，看起来也还算民主，让小妾们都上座的温老爷可真会要了他的命。韩斌机械式地按步骤操作，敬到最后一位，看也不看，先跪下，等丫鬟送上茶，自己好递上去。 “哎呦，少奶奶，这位我还没介绍，你怎么就跪了。”李妈语调里透着股压不住的笑意。其他几个夫人已有一两个噗嗤忍不住笑了出来。温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在那儿摆着，端起茶杯，看似要喝茶，实则挡住了嘴角的笑意。温老爷低低轻咳了一声，几位小妾拿好丝帕捂在嘴边，极力忍住不要再次笑出声。 而此刻，面前的那位“小夫人”立刻站起来，弯下腰，一把扶住韩斌的胳膊。 喔喔喔，这是要干什么？韩斌从来都不喜欢别人未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对他拉拉扯扯，或有身体的接触。正考虑要不要甩开对方的手，就听到昨晚在新房外的那个动听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嫂子，你怎么给我跪了？这茶等会你坐下，还得我给你敬呢。” 嫂子？韩斌抬起头，望向叫自己“嫂子”的那个妹子。韩斌自从初中就被家里弄到海外放养后。虽然练就了早早就独立自主的个性，可在他上的私立学校里，他课后每天沉迷踢足球，夏日里玩冲浪帆板，假期又是去四处度假，对美女什么的有点晚知晚觉。后来一次踢足球膝盖受伤手术后，不能玩剧烈运动的他，转而迷上了玩各类电脑游戏。 虽然韩斌家里是富得流油，上的又是私立，可在海外的他的生活还是比较低调的。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某跨国企业的未来接班人，他的学生生涯很简单。直到他大学毕业，开始在海外的家族分公司上班，才开始开通“脸书”和微博。每天的粉丝成倍剧增，美女不断有约。可惜韩斌不是忙着赚钱，就是玩游戏，美人统统排最后。 然而出席过不少社交活动，见过不少东西方美女的韩斌此刻眼前居然一亮。 少女眉目清秀，乌黑的秀发分几股，结鬟于顶，自然垂下。略施粉黛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一身淡蓝白相间的素衣衬得小人儿更加气质超脱。 韩斌在这位小姑子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美人虽美，自己还是少看为妙。韩斌轻轻退后一步，对小姑子行了一个礼。 喝了“小姑子”给自己的敬的茶后。韩斌又按习俗，给所有的“面试官”们端上了饭碗。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在韩斌说来很和谐的家庭早餐后，温老爷就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开了。 照韩斌的意思，这个“面试”在“主考官”的离开下，就算无大惊大险地结束了，自己可以打道回自己的住处“休养生息”。谁能料到，一帮大大小小的美女们一看老爷走了，就全围住他，如同看新奇动物一样一边观赏，一边提起问题来。 “秀秀，你屋里还需要置办点什么东西，回头告诉李妈，她会帮你安排。”温夫人招了招手，立刻过来几个丫鬟，齐刷刷跪下，“你带的人不够，这几个丫鬟都不错，你看看，那个喜欢，就挑到你那院里。” 这个问题还比较正常，韩斌很有礼貌地回答到，“一切听婆婆做主。” 温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新媳妇挺懂事。 “秀秀，你琴棋书画几样，最擅长什么，最喜欢哪些？说来听听，日后可以大家一起交流切磋一下。”二夫人热情地问道。 “对啊，古筝，围棋，丹青，四书五经，大家一起品才有意思。” 韩斌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些问题都不正常啊。完了，这下次要是“面试”要考才艺，自己不仅会被淘汰，还可能露馅。 我会弹钢琴 我会下国际象棋 我会看公司业绩表 我会画结构图 最擅长做生意赚钱 最喜欢玩游戏 这些能说吗？现代会的一切，一样也不能说。 韩斌微笑着崩出了这么一句，“我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几个夫人，包括小姑子都定定望着韩斌，等他继续说下去。 韩斌只好继续又憋出一句，“还有三从四德。”说完以后就后悔了，万一跳出哪个二货小妾问他：三从是什么？四德指哪样？自己就干脆答不上来。好在没人再接话。 “既然不精通琴棋书画，那刺绣置衣这一方面，肯定是与众不同。回头看看你的手艺。”这里面皮肤最白的那位夫人开了口。 韩斌的冷汗都快流光了，这帮女人是来要他命的吗？ 看到韩斌放到桌上的大手，这双原本是地痞黄二狗的大手。在韩家时，下人们在管家，梁妈的指导下，给手每日打磨，去皮，按摩，被勉强打理的乍一看还算秀气。可是这尺寸，除了男人，真没人敢伸出手和他比较。 有这样手的人，刺绣能好到哪去？即便韩斌没回答问题，看到他“羞答答”晒出的手，大家也都心领神会了。 “麻将搓的好吗？”一阵沉默后，一个小妾继续问道。“有你来了，以后正好凑两桌玩。” 既然不能说：会打高雅的桥牌，大众的斗地主。搓麻将，看别人玩过，自己不会。 “搓的好。”这个韩斌必须硬着头皮说，回头找梁妈恶补，还来得及。 “三次元”无所不能的精英韩斌到了古代，做了有钱人家的妹子后，完全就是一个十全废物。 “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粗？”突然冒出的这个问题，让韩斌一惊。问他问题的那个人，丹凤眼微微向上挑起，饶有兴味地紧紧盯着他。记得之前李妈介绍，这是老爷最小的小妾蔡姨娘。 韩斌正打算说天生的，就听梁妈在身后终于开口了 “我家小姐自从娘亲去世后，得了一场大病，喉咙伤到了。所以，哎，就变成现在的这样。” 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立刻博得几位女子的同情。而且之前很多不会的东西，也让人可以理解。一个没娘的孩子，靠爹带，本来就难。更何况一个财主爹，可能更多想的是给闺女穿金戴银，不会让人教那些个风雅。 蔡姨娘嘴里回答着梁妈，“原来如此。”眼睛却盯着韩斌，然后淡淡一笑。 “好了，你们有什么，回头一起约个时间再聊再问。现在秀秀也该去看一下她的夫君了。”温夫人转向李妈，“你带媳妇儿过去吧，人今儿总要见一面的。” 李妈弯下腰，“是”字还没有说出口，温子馨却开了口。 “娘，哥那里，我带嫂子去吧。”听到嫂子早年丧母，喉咙又毁之后，善良的之馨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和李妈去后，哥哥又不知道要怎么使坏对付嫂子，她就自告奋勇站出来，由她带路去看，自己的兄长也不会太胡闹。 “那好吧。希望你哥哥见到人，病会快点好起来。”温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点头示意李妈，“你和梁妈带着春月，秋菊几个先到秀秀那里好好看看，熟悉一下。少爷那里，就秀秀带着她丫鬟一起过去就可以了。”温夫人可不希望看到少爷装病的人太多。 “来，嫂子，我们一起去看我哥哥。” 这“面试”是没完没了，还要进行。韩斌真的很想辞职不干了。 第13章 众口难调 温家少爷的一个亲信小厮飞也似地跑到站在院外等消息的温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禀报道， “人，人马上过来，少奶奶马上和小姐就过来了。” 温顺立刻转身走进里屋，“少爷，...”话还没说下去，温子良就迅速打断了对方， “我都听见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大家都按事先说好的准备。”小主子话音刚落，一班下人立刻各就各位，收拾起来。少爷折腾彩排了几天，就等着这新少奶奶今天的“大驾光临”，仆人们那该怠慢？ 其实别的下人没什么。主子安排活，自己拼了命干就成。可温顺的这一刻的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虽说府里的女人没有老爷撑腰，是弄不出什么花样来的。少爷不喜欢新来的少奶奶，老爷又宠少爷，所以少奶奶自然没什么可怕。可自从昨晚无意中看到了新少奶奶所发的“雷霆大怒”，温顺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也许正因为跟随少爷多年，深知少爷的秉性为人，温顺的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未来少奶奶和少爷之间的这场“恩恩怨怨”会已少爷的失败而告终。自己现在“助纣为虐”，将来会不会...温顺突然不敢想下去了 韩斌刚前脚和温家小姐温子馨踏出内院厅堂的大门，几位夫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姐姐，新媳妇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子良多半是会嫌弃到底了，可惜了这门婚事。”三夫人摇了摇头。 温夫人微微一笑，喝了口茶，却没有立刻接话。 “还有呢，刺绣女红也不会。虽说打小没了娘，可好歹也是他们县里最大财主家的小姐，什么特长都没有，也够丢人现眼的。”二夫人却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老爷看重信义，却苦了自家的孩子。” “就你说话刻薄，”不等别人再说话，温夫人开了腔。“刚刚人在的时候还一脸同情，人一走，就数落对方的不是。要说这个新媳妇，我觉得还挺不错。母亲去世多年，还牢牢记挂在心，也是个懂得孝顺的孩子。那些东西不会的，既然人都嫁过来了，以后可以在府里慢慢学啊。” “话是如此，就怕还没学会，人就被赶了出去。”二夫人还是忍不住又回了一句。 “我看未必，也许小两口回头好得不得了。你们说呢？” 大夫人，二夫人的看法一向不是很一致，可每次最后的结果几乎都是大太太的话准了。按理说，这次也应该是大夫人对，毕竟子良是她的儿子。可是人人又知道，温家少爷从开始就拒绝这门婚事，甚至不惜装病。新娘子虽然甚是貌美，却样样不懂。这样的花瓶，肯定最后会被文采过人的子良少爷给休了。 几个太太有些左右为难，说大太太这个念头对，有些违心。支持二太太，这不是不给主内的大太太面子吗？ “我看呢，新少奶奶有些与众不同，多半会被留下来的。”突然有人冒出了一句话，大家一看，居然是那个因为辈份最低，平时不太爱说话的蔡姨娘。 自此府里夫人对新少奶奶的最后的去留分成了两派，连各自的丫鬟随从也纷纷站了队，后来还有人私下打赌。少夫人到底会不会被少爷赶出家门的悬念，就成了温家后院内家长里短的最热门的话题。 韩斌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后，人们的种种议论和猜测。他尾随着温家小姐，一路上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温子馨的丫鬟琪儿却对新少夫人身边的小丫鬟发起了连珠炮的提问。 “我是琪儿，小姐的贴身丫鬟，今年十五了。你呢？叫什么？我该称呼你姐姐，还是妹妹？”琪儿脸上的酒窝时隐时现，看得刘小五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而一旁的韩斌即担心，又有些刺激地看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刘小五会怎么回答。毕竟小姐的贴身丫鬟没在问韩斌问题，他也不好主动帮刘小五解围。就如同两个刚见面的老板，他们的助理在聊一些彼此的私人话题时，当老板的没理由插嘴去接话。 韩斌担心的自然是梁妈不在，刘小五这个地痞能应付得过来吗？可觉得刺激的是，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一辈子在三次元也看不到的“好戏”。 “我？”刘小五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刘小五的胆子一直不是很大，当初跟着黄大狗时，说话就底气不足。所以在韩府训练几天轻声说话后，效果居然出奇的好。韩斌的粗嗓子是压不住了，而刘小五的女腔却可以以假乱真，蒙混过关。 “当然是你。”琪儿笑了，“不问你，难道我问的是我家小姐，或者少奶奶？” “小小五。”刘小五咽了一下口水。再次食指指了一下自己，“我，五，”又指了指琪儿，“你，七。” 顿了一下，“我，大，”又顿了一下，“你，小。” 韩斌突然觉得这一幕一点也不刺激，因为他的内心被刘小五的回答弄抽了，原来憋住笑比憋尿难多了。梁妈让他一个字回答问题，他还真的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琪儿又笑了，“我是琪琚的琪，不是六七的七。你原来叫小小五？” 小姐温子馨也微笑起来，“小小五这个名字别致，可不大像丫鬟用的。” 韩斌无法再冷眼旁观了，刘小五虽然是个痞子，可绝对是痞子里最老实的傻瓜。再看他的笑话寻刺激，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韩斌这样的优质“卧底”，绝不会让自己毁在猪队友的手里。 “小小五一家都在我们府里做事，他上面几个哥哥，名字都是阿大，小二，小三和小四。到了他这，他爹娘为了省事，就按顺序叫他小小五。我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所以一直没改。” 刘小五一脸敬佩地望着自己的大哥黄大狗。以前的大哥喜欢的是打架耍狠，自从被雷劈了以后，居然还会镇定自若地编故事撒谎。这样什么都会的大哥，是刘小五一辈子都要追随的大英雄。 “原来如此。”温子馨和琪儿一起点了点头。 既然琪儿开了头，温子馨也在新嫂子面前放开了。 “嫂子，等会见了我哥哥后，去我屋里坐一会，可好？”。温子馨含有笑意的眼睛是温暖的，美丽迷人的。 韩斌将自己的视线微微移开，眼前的美人再美又如何？连“二次元”也够不上，“二次元”好在也还是存在于现代。当初韩斌在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的那刻起，就告诫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碰到的所有人，都是“历史人物”，早就作古了的。这个世界的人，无论男女，他都不会赋予自己的任何感情。这些人都只是一些看得见的“道具”，回到现代社会的“工具”，别无其他。 既然如此，韩斌自然对早就死的美人不会多看几眼。真要找妹子，看美女，那还得快快找到回去的“路”才对。 “温小姐你太客气了。” “嫂子，你怎么叫我温小姐？”温子馨对别过视线不看自己的嫂子到并不生气。她从厅堂到这一路上，观察出来的嫂子，是个性格沉稳，脾气温顺的人。可能嫂子母亲离世的早，过于害羞，自己要多对她关心一点才好。 “你和我娘一样，以后就加我子馨吧。” 韩斌看得出温子馨是个善良的古代妹子，“自己”那点故事估计激发了对方的母性思维。韩斌不想和这个一身被”圣母光环”围绕的“小姑子”走得太近，要是有一天她知道韩斌的秘密，世界观会不会被推翻而一蹶不振？韩斌不愿去纠结这个问题。 可韩斌此刻别无选择地回答了眼前的提问， “好，之馨妹子。” 这是一个优雅的中等大小的院子，院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因为此刻刚刚是春季，院子里几棵大树春意料峭的枝头上，才刚刚绽放出一些鲜嫩的绿色。 韩斌才刚一进院子，就被一股奇怪的味道呛得咳嗽起来。温子馨却只是拿出手帕在鼻尖轻轻擦了擦。 温顺从屋子里迎了出来。陪着笑对温子馨行了一个礼， “小姐您来了。” “我和新少奶奶来看看哥哥。你们院子里怎么回事？味道怎么这么大？” “小姐，您不知道，少爷昨晚病情又有些加重。所以今儿熬的药按大夫的意思，多加了些东西。” 温子馨心里是一个气，可是又不能点破，只好有些愧疚地看了看自己的嫂子。韩斌把一切看在眼底，果然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些人的演技能不能再烂点？那个叫温顺的眼神就透着一股心虚。 这么难闻的味道？韩斌有些纳闷屋里的那个官二代是怎么熬下来的？就为了对付新娶的老婆，有人也真够拼的！ “小姐，少奶奶请，少爷正在里面等你们。”温顺站到一边，右手伸出，挑起了门帘。 第14章 道高一尺 尽管外面春日的阳光明媚，照的院子里亮堂堂的，可温子良的屋子里却感受不到这样的光芒，显得有些昏暗。刚进屋里的韩斌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来适应突然转换的光线，然后张开眼定睛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放眼望去，就见满屋子大大小小的罐子，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四周。整个房间的格局和外面一样，很简单。除了该有的桌子，椅子，没有太多余的摆设。几个男仆低头站在屋内，看样子随时等待召唤，伺候病中的小主子。 “少爷，小姐带新少奶奶来看你了。”温顺走到床边，轻声对病榻上的人回禀道。 几声浓重浑浊的咳嗽声从床上传过来，接着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一边咳着，一边说， “咳咳，让她们，咳咳，过来吧，咳咳咳。” 韩斌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丫鬟”刘小五，这下终于有人可以和这个小地痞作伴，比比谁说话说得更吃力了。 温子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家哥哥这么胡闹，又不能说出口，还得配合他演戏。虽然不情愿，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哥哥的“阴谋诡计”。温子馨只好满怀对嫂子的歉意，硬着头皮走到哥哥床边。 “哥，今儿觉得好些了吗？怎么也不开开窗，外面阳光甚好，也该让屋里透透气。这样关着门窗，憋着可对病不好。” “小姐，外面阳光虽然好，可还是有些春寒，万一冻到少爷可就不好了。”温顺陪着笑回着话。“等响午阳光最好的时候，自然我们会打开门窗，给少爷的房间透透空气。” 温子馨并不理睬温顺，反正都是瞎编的，小姐也懒得理他，就继续对着床上的哥哥说话， “哥哥，嫂子来了，帮你冲冲'晦气'，希望你这病可以早点好。”温子馨故意把'晦气'两字加重了音。随即转过身，望着跟在自己后面的韩斌说，“嫂子，你来，看看我兄长。” 韩斌其实在后面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床上那个病夫面目焦黄，眼神无光。有那么一刻，韩斌突然觉得奇葩韩家老爷和他的二货管家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又或者傻逼刘小五半夜吃饱撑后偷听来的话是自己意淫出来的。眼前的这位少爷真的是病入膏肓，快去见上帝了，阿门。可当韩斌走上前，近距离注视温家大少温子良的时候，他立刻看出了对方的破绽，这位官二代还真的是在装病。 温子良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被识破的原因其实并不是他的演技太差。韩斌都不得不承认温子良的开场白很出色，声音气氛，拿捏的不错。毕竟和元庆'班的'萧老板'认真学了几天戏的温少爷还是蛮像摸像样的，他的致命伤，就是化妆技术太差。 韩斌可是二十一世纪的阔少，虽然本人个性不算太张扬。可自从大学毕业，加入集团公司工作以后。身份曝光，除了必做的生意以外，有些交际应酬会让他接触不少影视圈，时装界的明星，有时还会邀请他们给公司拍广告。这些人，很多长得底子是不错，身材也迷人。可化妆前后，绝对是有天壤之别的。 粉丝们看到的一脸高傲冷艳，肌肤如雪的某位美女明星，其实有一脸的黑痦子。因为镜头的凹凸效果，还有的男明星，荧幕上高大威武，现实里其实骨瘦如柴。瘦脸在银幕上自然上相，可卸了妆的某位小脸明星和路人真没什么区别。甚至有的不化妆，一脸的皱纹和小老太婆一样。凡事接触过影视圈多的人，大家得出的结论几乎一样：除了名气，真正的美人帅哥还是在民间。 韩斌这么有“见识”的人，温子良那点古代的化妆技巧，一个“烂”字都不足以说明问题。韩斌内心其实也很替这位古代的官二代叫屈。虽说现在的官二代也存在有门当户对的说法，可绝对不会有娃娃亲这么离谱的安排，怎么说娶老婆还是很自由的。至于弄到装病装死的地步吗？ 本来觉得一个堂堂大男人却要装妹子而一肚子委屈的韩斌，突然徒生出阿q般的心态： 我装的是妹子，可还算活的好好的。以后离开了这个“二次元”，现实里又没人知道，回头还是一个风光无限的未来总裁。 床上的那位可是在装肺癌晚期病人，不死不活，就算以后事情平息了。这为了“逃婚”做出来这段黑历史，在这个世界可是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一辈子没法洗白。就凭这个，韩斌走上前，前所未有地压低嗓子，放出尽量温柔的声音， “相公。” 温子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倒不是装的，实在是被新人粗粗的嗓子发出的可怕“声音”吓到了。温子良只知道昨晚看到的是个粗鲁的女“屠夫”，可没想到，今天一听对方开口，居然连声音都完全不是女人该有的。温子良内心的伤害远远大于韩斌的苦恼。 “娘～子”，温子良这两个字叫的是“声嘶力竭”，韩斌在内心狂笑不已，“精神胜利法”此刻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虽说两个人都在演戏，现代的富三代韩斌至少知道对方的底细，可苦逼的古代官二代温子良却一无所知，就这样活生生在韩斌的心里成了笑柄，尽管韩斌自己也没什么可光彩的。五十步笑百步，不是因为可以当总裁，就不会做。 “娘子，我身体不好，咳咳，以后要多让你费心了。下面的粗人做事，总是不大和我的意，药煎得不熟，咳咳，水烧的不热，处处让人不省心。娘子你来了，咳咳咳，就好了。” 这一套对付真小姐不知道管不管用，可拿来“刺激”韩斌，那就是白搭。 “相公，你放心，为你操心本来就是我该为你做的。我看这屋里有很多药罐子，不知道你今天的药吃了吗。如果没吃的话，我来帮你，要不我来喂你吧。” 温子馨开始有些诧异，这新嫂子一路上话不多，自己问一句，她答一句，豪不主动。可到哥哥这里，才一见面就这许多话。然后立刻恍然大悟，果然是夫妻，嫂子这么关心哥哥，希望哥哥看在她如此贤惠的份上。尽早收心，结束这场闹剧。 “听到娘子这么说，咳咳咳，我就放心了。”温子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明明知道对方是个泼妇，却不能指出。指出就暴露了昨夜偷看的人是自己，那样就意味着自己在装病，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他用眼角看了看温顺，使了个眼色。温顺立刻心领神会地叫过来一个小厮。 “去后面把少爷刚煎好的药端来。” 很快一碗药端来了，韩斌敢拿五毛打赌，就这颜色，肯定是一碗糖水。他冷眼看着端药的小厮将药递到温顺手里，另一个小厮上来将温子良慢慢扶起，把枕头靠在他背上，一场戏总要做足点。 温顺才刚把药放到离温子良鼻子不远的地方，温子良就勃然大怒，一把把碗打翻在地上。要想压制住昨晚看到的那个恶婆娘，就得比她还要凶。 “这药怎么这么烫？咳咳，你们想害死我吗？是不是觉得我身体不好，就可以胡乱应付我？咳咳咳，你们这些没用的狗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温顺和几个仆人“吓得”浑身打起哆嗦来，琪儿努力忍住笑。少爷对下人一向宽厚，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吓唬新少奶奶，给个下马威。可温子馨却很是恼怒，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付嫂子，正打算说话，就听见嫂子开腔了， “相公，你受委屈了，身子有病，别和下面的人一般见识，这药我来喂。”韩斌看向温顺，“还有药吗？我来。” 新的药拿来了，坐到床边的韩斌一把接过碗，闻了闻，果然是糖水，一点新意都没有。他舀起一勺，吹了吹，正要喂温子良，对方却把头一别，傲慢的说， “这药的颜色不对，这碗也不对，我不喝。”温子良都懒得咳嗽了。 韩斌把手一松，药碗砸在地上，啪地一声碎了， “奇怪了，都没听见吗？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拿新碗，煎新药来，少爷的病等不得，还不快去？” 韩斌打算今天就耗在这里了，看到小厮跑出去拿新药，他转向温子良， “相公，别急，别气。有病得治，药不能停，今天我就在这陪你吃完药再走。” 除了刘小五听这话看上去无所谓以外，屋子里其他的人都被契而不舍的新少奶奶“镇住了” 温子良的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响亮的咳嗽声，实在太真实，而韩斌真的很想告诉对方：其实我不介意当“寡妇”。 本是同性人，相煎何太急？ 第15章 南北两国 当第五碗汤药端上来，温子良依然不满意，不肯喝的时候。屋子里除了“不以为然”的韩斌以外，所有人都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这少爷自然是铁定了心要让新少奶奶不耐烦而知难而退，可谁知道新少奶奶居然是个贤惠过了头的主。不但不抱怨，不嫌弃，还一脸认真的一次次催小厮们，按照小主子的意思，继续端新碗上新药。 这跑出去拿汤药的小厮已经跑的两眼昏花，人倒不是累的，而是没来由的被这么折腾，谁也是吃不消的。可少爷既然没打算停止，当下人的自然不能多话。既然少爷和少奶奶都没有“罢手”的意思，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二小姐温子馨。这事得有个了断，而能做了断的人，此刻也就只有小姐了。 温子馨其实也早就有些不耐烦，可一是不能马上阻止哥哥的荒唐行为，其次也打算乘此机会再看看嫂子的为人处事。这安排下人来来回回准备药，耐心等待的时间里，温子馨对嫂子的影响更好了。虽然嫂子看来书读得少了些，对女红一类也不是很上手，可为人端庄，温柔善良。即便是自己嫁了夫家，遇到的相公是一个多病又挑剔的人，估计也不免会有怨言，显得无奈和悲伤。可嫂子却表现的落落大方，一丝一毫的不满都没有，到反而显得饱读诗书的哥哥作出的这等放不到台面上的事，更加会落人口实，更加不堪。 “哥哥，嫂子都几次端汤药给你，你不是嫌烫，就是嫌冷，又是口味不对...”温子馨的语气了显然透着股埋怨，希望哥哥就此收场。“这都第五碗了，你就喝了吧。”大家都知道，那不是真药，喝了就结束了。 可温子良内心的苦楚，他妹妹哪里知道？他原本是要给这个恶娘子来个下马威，并让对方一怒现“原形”的，可对方居然一碗碗药端来，完全不中计。喝了这碗药，就是等于“输”给了对方。自己这么千辛万苦作了安排，受这么大的“罪”躺在床上闻着浓浓的药味的苦就算白吃了。 韩斌把碗端起，舀起一调羹“汤药”，再次装模作样地吹了吹， “相公，来，把这药喝了，身体会很快复原的。” 四目交投下，如同心灵感应般，少奶奶脸上在别人看上去温存善意的笑容，在温子良的眼睛里却透着股浓浓的幸灾乐祸，在对方的目光里，温子良甚至读出了一句话：你死了我会更快活！ “走开，我不喝。”温子良愤懑地推开对方的手，用力有些过大，调羹里的药水立刻洒在了新少奶奶的手背，甚至有些还溅到了脸上，而碗也“咣”地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这一幕，温顺心里一紧：坏了，少奶奶估计要翻脸打人了。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刘小五，右手不自然地护住了自己的喉咙。 到了这时候，温子良心里也是有些不安。他一向为人洒脱，对下人也很随和。只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这强加的婚姻，又看到新媳妇粗鲁蛮横的一面，所以今天才做的比较过分。那汤药虽不是真的，小厮们也不会弄的滚烫，但也还是挺热的。突然泼出去撒在别人的手上和身上，温子良也有些蒙了，道歉的话还不知道该不该出口，自己的妹子已经冲过来，抓住了嫂子的右手， “嫂子，有没有烫到，哥哥，你疯了吗？” “不烫，不烫，”新少奶奶虽然嘴里说着不烫，可当温子馨抓着她的手审视时，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缩回了手。 温子良嘴巴动了动，虽说理亏，却又不愿立刻道歉，只是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咳嗽。温子馨看到哥哥到了这时候还装病，也顾不得回护他了，再次一把拉住嫂子的手， “嫂子，我们走。” 看着妹妹，琪儿和新夫人，以及那个瘦小的贴身丫鬟离开后，温子良让小厮们打扫地上的残渣，自己从床上跳起来，朝温顺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先后来到院子里。 “刚刚那个人是昨晚撒泼踢鞋，揪别人脖子的人吗？” 温顺挠了挠头，“我也觉得奇怪，按昨晚的情形，我刚刚还担心，少奶奶会掐死你，可是她好像今天一点也不生气。倒是少爷你，脾气看上去真的坏透了。” “就是为了让她怕我，所以才要发脾气，”温子良想了想，“难道发过头了？” 温顺点了点头，温子良正要说话，突然看到端杂物出来的几个小厮，也在那里点头。他忽然觉得很郁闷，他为的是让那个新娘子暴露原形，让大家都讨厌她，可如今到好。连自己的小厮和书童都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这方法不好，这悍妇没表现出她昨晚的凶模样，到底要怎么做才行？”温子良皱了皱眉头。 “奴才不知道。就看着新少奶奶转性子了，估计不会上钩。今天这都不生气，估计没什么事会发火，除非少爷你再娶个新太太，有了新人，估计这位夫人才会大闹一场。”温顺随口一说。 “这个好，太好了，让我想想。”温子良眼里又燃起了斗志，今天虽然以失败告终，可运用女人天□□吃醋的特点，去让这个泼妇显出凶悍的模样，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我要想想，看看怎么做才好。” “少爷，你得是肺痨，不可能去找别的新夫人，找的话就露馅了。” “傻瓜，谁说我要去找别的新人？我回头只要眼里只看别的女人，她自己会勃然大怒。只要有一次她发疯，让大家看到，就可以找机会赶她出去。” “可是，少爷，你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看？又能让少奶奶发现？” “有了。”温子良一挥手，“等他下次来看我，我眼里只是盯着他的贴身丫鬟，你说她能不发火吗？” “少爷，这个主意太妙了！” 和温子馨一起走出院子外，韩斌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 “嫂子，不好意思，我抓疼你了吗？”温子馨看了看韩斌的手，“有点红，一定是烫到了，还有衣服这里都湿了。哥哥真的是太气人。”韩斌避过紧紧盯着自己的“小姑子”的焦急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 “我真的没事，也不疼。” “哪里能不疼？刚刚就说了，看好哥哥到我屋里坐坐，现在就去，我那里有上好的药膏，擦擦就没事了。”说完，也不管韩斌是否答应，热情的“小姑子”温子馨立刻对琪儿说，“ “琪儿，你腿脚快，先回去，让屋里准备些点心，我和嫂子马上过来。” 小姐温子馨的闺房和韩斌猜的出入不大，果然雅致而又富有诗情画意。屋子里摆放着古筝，墙上有一幅精致秀丽的山水画。屋角摆放的一个“架子”一样的东西上，正有刺了一半的牡丹。 古代妹子原来也是多才多艺的，韩斌心里对“小姑子”温子馨很是欣赏。如今大多数才貌双全的妹子都有些高傲，再加上如果出生在高干家庭，那还不被捧上天后，更目中无人了？可是温子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骄奢和跋扈，“大家闺秀”四个字不是有钱有势就可以称得上，而温子馨一定是。 一个小丫鬟拿来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温子馨。后者打开后，韩斌看到里面有些暗黑色膏药一样颜色的东西。 “嫂子，这油膏最能治烫伤，你快把手给我，我来给你上药。” “这个我还是自己来吧，我知道是哪一块。”韩斌不打算和这个小姑子有太多的“肌肤之亲”，哪怕只是握手。毕竟欺骗人家在先，受太多好处，韩斌这么要面子的人，自己也觉得看不下去。看嫂子坚持，温子馨也就不强求了。韩斌接过药膏，随手胡乱擦了一下。 “嫂子，我哥哥虽然今天有些暴躁，可他真的本心是个很好的男人。希望嫂子你不要怪他。” “不怪，一个人有病，心情不好，我理解。”韩斌当然理解，因为他其实也心情不好，跳跃到这个世界，这人才是“大病一场”。 看到嫂子这么通情达理，温子馨心里更是一万个抱怨自己的哥哥。娶了这么好的人，却这么作践，以后发现好，收场都难。就希望到时候，嫂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了这个荒唐的哥哥。 接下来，丫鬟们端上了些别致的点心，韩斌尝了几块糕点，滑而不腻，香甜而又入口即化。 “真好吃，不比西方的蛋糕差。”韩斌冲口而出。 “蛋糕？西方的蛋糕？”温子馨有些困惑地望着韩斌。 “我爹做生意，有时候会招待些来自西域地方的客人，而他们也会带些他们的糕点给我们品尝。”韩斌不停在肚里喊，千万别穿帮。 所幸温小姐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韩斌才舒了一口气。可这么一闹，他心里的一些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就又蹦出来了。 “之馨妹子，你知道当今皇上的姓吗？” “当然知道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韩斌又扔出那句“我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话，使得温小姐不禁莞尔一笑。 “皇上的姓氏和女子的才德又有何关系。皇上姓李，很多人都知道的。” 韩斌立刻开心地说，“原来是我大唐。”能够穿越到中国古代最“开放，强大的”朝代之一，韩斌现在觉得自己也算挺幸运的。 “大唐？”温小姐皱了一下眉头，“我南玥国怎么变成了什么大唐？” 南越，岳，粤...？韩斌在心里嘀咕了半天，没好意思问哪个字是对的。而且，他也不记得历史上的任何南越国，就算有，为时太短，他也不记得。会不会古代不那么叫呢？李姓天下的朝代，忽然，韩斌想到了南唐。 “当今皇后是不是姓周？” “嫂子，你真有趣。皇上姓什么不知道，可皇后姓邹你却知道。” “北方的，就那个北宋，是不是对我们虎视眈眈？”韩斌立刻追问道。 “北宋？嫂子你别自己编造名字啊，那是北方的北漠国。的确，他们经常在我国边境惹事生非。可有陆将军在，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韩斌立刻觉得很清楚了，一定是叫法不一样。 原来不是南粤，或者是南岳....居然是南唐！这个历史很短，韩斌可是记得的。那个皇帝小子，诗词好顶个屁用，回头做亡国奴。战争是残酷的，枪炮也是不长眼的，自己不能在历史的洪流中莫名其妙当炮灰被“坑”了。不行，得快点想办法，在两国交战前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是，回去的“法门”又在哪里？ “赵大叔，还有多久我们可以到金城外的'水云庵'？”春妮对在前面赶马车的人问道， “叫你们小姐莫急，三天后就能到了。” 第16章 危机四伏 温大人温国安虽说娶了有几位夫人，可后院不曾真正起火的原因，就是他在这个家里对几个夫人还算是一视同仁。除了刚迎娶来的那几天对新夫人特别宠爱以外，之后，他到每个夫人房里的时间几乎都是差不多的。虽然各个夫人心里时不时也有些自己的小算盘而使些手段，可对于持家问题上固执己见的老爷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既然老爷没有对谁特别的恩宠，自然夫人之间也就没有太大的摩擦。 今天原本轮到老爷去蔡姨娘那里吃饭过夜。可外厅见客回来后，立刻改了行程，让小厮去蔡姨娘那里打了个招呼，自己带着管家径直一路来到大太太屋里。大太太听到了消息，和丫鬟婆子们早已候在门外。一众人迎着老爷进了屋里，小炒的精致饭菜开始一个个上了桌。 “二夫人我也让人去通知了，等他来一起吃。”温大人不疾不徐地说，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股威严。 温夫人立刻心里明白，家里估计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其实府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老爷早上和几位夫人一起吃饭，晚上却不和大家一起，只去一位夫人那里吃饭，夜里也自然在那里过了。如果叫了二夫人到大夫人屋里吃饭，就一定是有事要商量，而这个事通常不会小。 二夫人人来了就座后，三个人默默吃着饭菜，两位夫人时不时给老爷夹夹菜以外，却都没有开口。温老爷不是个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和家人唠唠叨叨说话的人。这和他一直遵循的“言多必失”的道理有关，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家里，任何时候其实他的话都不是很多。既然知道他的秉性，夫人们自然也注意分寸，不该多嘴的时候，也就自然安静。 饭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温大人擦了擦嘴，看了看两位夫人问道， “今天见了新媳妇，你们感觉如何？” 虽说问的是两位夫人，可府里的规矩大家都懂得：长幼有别。大夫人自然先开了口， “我觉得新媳妇秀秀人不错。虽说开始我也担心，财主家的闺女不够稳当，没有一个大奶奶该有的气势。可今儿一见，人长的漂亮，举止也端庄大方，为人也孝顺。”这古往今来才一见面就这么夸自己媳妇的人不多，当初温大人娶这位夫人时，老太太虽然没有太挑剔，可也还是说了几句不是。如今温夫人却一直夸新人其实和早上的那杯茶有很大的关系，新媳妇居然敢放着老爷这位一家之主，有胆子先给婆婆敬茶，还能想着自家的母亲。大太太的心里立刻十万分的满意，知道谁主内，懂得该孝敬谁，就是一个好孩子。 “老爷您还不知道吧，今天秀秀去看子良，子良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端了几碗汤药给他，他都不肯喝，最后还撒了碗，秀秀还好没怎么烫到。你我都清楚，子良这孩子没病，秀秀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子良这么一昧闹，可秀秀却毫无怨言，一点都不生气。这样的媳妇，我心里是极为满意的。回头你也劝劝子良，这戏演的差不多就停了吧，和秀秀以后好好过日子。” “还有这样的事？”温大人捻了捻灰白的胡子，微微思考了一下，目光看向二夫人。 “姐姐说的是，秀秀这孩子是挺有孝心，对子良那里也顺从。可是呢，...”二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什么？” “好歹我们也是官府大户人家，子良是长公子，他的大夫人日后有一天也会和姐姐一样主管家务。可是这新人，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连女红也不懂，没一样拿得出手的本事。今早明明该给老爷您先上茶的礼节都不懂，这以后交给她事务，内院还不乱了。我觉得子良肯定是不会看得上这样的媳妇，不如随了他的意，早早送走，日后找个更好的人家的小姐来做大太太岂不更好？” “哦？你这么看？”温大人又捻了捻胡须。 “妹妹的话虽然不无道理，可女儿家更重要的不是'德'和'孝'吗？秀秀今早又不是不懂礼节才端错茶，她的解释合情合理，老爷不是也默许的？”温夫人淡淡笑了笑，“妹妹也不要对新人太苛刻了。虽说秀秀才学底子薄，可这些东西只要肯学，也不是学不来的。她才刚来，等过一些时日，我让之馨给她教教这府里该学的东西。我看这孩子不笨，学学自然会上手。再说，”温夫人喝了口茶，继续到，“我身子骨现在还行，等秀秀可以掌家的时候，我自然该教的也都教会她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有其他新媳妇来，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如何运作，不也还是要学。哪里很快可以接手？” “是，姐姐说的在理，我也只是怕秀秀做不好，帮不到你而已。”二夫人微微一笑。 “既然你们看法不一致，这事我会和子良再谈谈，看看他的意思再决定，你们就别操心了，”温大人顿了一下，“我今晚找你们一起用餐，是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想和你们商量商量。你们知道兵部侍郎司马大人刚刚来过吧。” 两个夫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司马大人下了朝就来看望正在假期中的自家老爷，肯定是有事，两个人心里其实也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可都没有说出口。 “司马大人又来探口风，自然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司马高才和我们家子馨的事。你们怎么看？” “司马家的公子昨儿来喝喜酒，我倒也看了他几眼。模样长得也算英俊，只是气色不大好，脸苍白的很。外面传闻他喜欢混在花丛中，有这癖好，之馨若是嫁了过去，怕是要吃不少苦。我看老爷还是不要接这门婚事好。”温夫人皱了皱眉头说。 “你的意思呢？”。温大人再次面向二夫人。 “司马大人虽说官职没老爷您高，可他家的小姐如今可是皇上的宠妃。外面不也传闻，司马大人很有可能就要升迁做兵部尚书了？如果那样，两家倒也是门当户对。如果拒绝，怕是会惹出些麻烦。可是，...” “你又可是什么？有话一次说完。” “可是他那儿子的风流毛病人人都知道，我想之馨若是嫁了过去，怕是会很难受。老爷不如回了吧。”二太太虽然不喜欢秀秀，觉得人一来就会拍大太太的马屁，甚是可恶。可没有子嗣的二太太却很喜欢也算从小看到大的之馨，在这个问题上，两个夫人倒是意见难得的统一，之馨断不可许给花花公子做夫人。 “我当然知道你们说的理，所以今天我装糊涂，说儿子大婚，忙得一塌糊涂。一切安定前，家里其他私事暂放一边。可是我看司马大人的口气，这门亲事他那宝贝儿子很上心，就怕还会再来问。如果拒绝，二夫人你也说了，可能会有麻烦。这事你们两再和其他几位夫人合计一下，到底该怎么办？即不得罪人，又不必接受婚事。” 就在温大人和两位掌事的太太商量事情的时候，蔡姨娘却在自己的屋里生闷气。她是这家最小的妾，可老爷对她的宠爱从刚娶来时的每日见面，到如今必须和大家分享老爷的时间以外。任何府里的大事，老爷也都只是和大夫人二夫人先商量。想到自己的待遇总是排在最后，而老爷却自己觉得对几个夫人很公平，这让蔡姨娘怎么能不懊恼？ “夫人，你还是吃点吧。别生气了，气坏身子，老爷这回也不会过来。”蔡姨娘的贴身丫鬟珠儿又来劝说主子吃饭。 “不吃！说好到我屋里来的，今儿又因为有事不来了。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因为我家出身最低，就个个看不起我。这才几年，老爷也越来越不重视我，以后的日子怎么熬？” “夫人，你还年轻，想着法子，和老爷有个一子半女，地位自然会越来越高。” “说得轻巧，”蔡姨娘从靠椅里跳起来，“老爷这身子，你了解，还是我了解？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还提什么孩子！”蔡姨娘在屋里装了两圈，突然停住脚步，“不过，珠儿，你这话是没错的，得有孩子才行。万一就算没孩子，有快活也好。” “什么快活？”珠儿困惑地望着蔡姨娘。 “你先别问，明儿我们去漂亮的新媳妇那儿坐坐，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先搞清楚。” “什么事，夫人？” “能不能以后快活的事。”蔡姨娘脸上露出一个妩媚而又狡黠的笑容。 回到府里的司马庄人还没坐稳，司马高才就冲到他爹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爹，婚事谈的怎么样了？” “什么婚事？之前多少次告诉你，别在外面拈花惹草，要玩也别太明目张胆。如今你的这个名声，温大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你？” “怎么，他拒绝了？”司马高才勃然大怒，“他那个肺痨儿子都可以娶老婆，他还嫌弃谁？我可是国舅爷！” “虽然还没完全拒绝，但口气是不行的了。国舅爷怎么了？皇上就你一个国舅爷吗？温家的势力在京城还是挺大的，算了，爹为你物色更好的人家。” “不愿意！爹，你要么再去正式提亲，你要是不肯去，回头我自己去，看他们敢拒绝，我就砸了他们的家。”说完话，司马高才甩袖走了出去，边走还边骂骂咧咧地说，“温家的老匹夫，我要的人你也敢阻挡，我就要你好看。” “老爷，我们是不是把高才宠坏了，现如今他简直是太无法无天。”司马夫人从内屋走出来，有些发愁地说。 “无法无天？哼哼，这才是我司马庄的儿子！” 第17章 兵来将挡 韩斌那个晚上居然破天荒地睡得很香很沉。来到这个“翻天覆地”的新世界以后，韩斌夜里不是失眠，就是做噩梦。他每晚都很怀念自己别墅那张kingsize的大床，对于从小睡觉就喜欢打滚的他来说，没有女人可以，没有大床真的不行。因为他经常早晨醒来，整个人不是睡在床尾，就是东西南北换了方向。所以没有一张舒适的“hold”得住他的大床，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可这古代的床，无论是那个韩“土豪”家的也好，或者如今温“高干”家的也罢。这床能不能再硬点？这尺寸能不能再小点？韩斌每天躺在上面不是觉得腰酸背疼，就是担心早上会发现自己掉在地上摔个“半死”。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韩斌觉得自己能睡着就已经不错了，至于睡眠的质量，他根本不抱希望。 可这一夜，也许由于白天的“面试考核”太辛苦太累，之后配合会“作”的温家少爷扮演贤妻良母太刺激，又被温家小姐的“圣母”温情洗脑，接着猜测出所在的可能的年代的兴奋，和担心当“亡国奴”的忧心...这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吃过晚餐没多久，精疲力竭的韩斌一倒头便呼呼大睡，一直到第二天梁妈跑来唤醒他洗脸漱口，去和公公“婆婆”们吃早餐才真正醒来。 早餐的“仪式”和昨天没什么两样，端了该端的茶碗后，大家一起落座默默安静地吃起来。韩斌边吃着，眼角扫过处，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和态度各有千秋。 温老爷一副：一心只吃盘中餐，两眼不看身边人的态度。根本就没看韩斌。 大太太还是和昨天一样慈祥，时不时对新媳妇鼓励似地笑一笑，韩斌自然也回报以阳光般的笑容。大太太的脸上显得更加满意。 可二太太却截然相反，看着韩斌的脸阴沉沉地像苦瓜般吊着，额头就像刻着四个字：苦大仇深！韩斌原本的温暖笑意到了这里自然也化去了一半。这位大妈的这种神情态度，应该是更年期到了吧？ 其他几位太太，一半随了大太太般如春风雨露，一半跟了二太太如寒冬腊月。韩斌处在这忽冷忽热的古怪氛围里，感觉很不自在。再看到那个叫蔡姨娘的，时不时乘人不注意，对他莫名其妙挑挑眉眨眨眼的样子，浑身就不自觉地在冒鸡皮疙瘩。 这一屋子的人，无论态度冷热，诡异，只有看到温子馨恬静美丽的脸庞，韩斌内心的烦躁才会稍微好一些。 早餐后，老爷一离开，韩斌正担心又要被一帮婆婆妈妈的“娘子军”们围攻，自己又要如何应对而发愁的时候。救兵来了，而这个救兵居然不是别人，却是那个装病痨的少爷跟班温顺。 “夫人，少爷今儿感觉比昨天好些，能起床活动活动，所以让小的来请少夫人去他那里坐坐，说说话。如果阳光好，可以一起院子里散散步。” “这个太好了，”大夫人立刻笑着看了一眼二夫人，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我说了吧，少爷的病很快会好。二夫人虽然嘴角微笑着动了动，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暖意。 “秀秀啊，那你就和温顺去子良那里吧，对他的病有好处。” “我也和嫂子一起去。”温子馨刚站起来，打算“护驾”一起去，却被温夫人阻止了。 “你哥哥和嫂子一起要说说体己话，你今天就别去了，在这陪娘多待一会。” 温子馨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嫂子，可也不能违背娘的心意，而且哥哥和嫂子的问题，的确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是不方便又跟去。温子馨走到嫂子身边， “嫂子，哥哥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心有愧疚，你们好好谈谈，一切都会好的。” 温子馨的温柔的眼神真挚而清澈，语气里满是浓浓的鼓励，韩斌的心立刻有些暖暖的。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温子馨笑了笑，点点头。然后给大太太，和几位夫人道别，领着“贴身丫鬟”刘小五一起随着温顺前去温子良那里。 院子里的药味没有昨天大，韩斌内心有些犯嘀咕。那家伙，不会是昨天发飙，过了一夜良心发现，突然要和好？还是，被我的“美貌”给征服了？想到这，韩斌整个人都不好了。 进到屋里，温子良已经坐在床沿边在等他们了。今天的温子良居然都没怎么“上妆”，气色看上去好许多，韩斌的头皮已经开始在发麻。 才拜见过“相公”，韩斌一脑子乱转想着怎么对付温子良，别让他对自己“动情”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在“自作多情”。温子良根本对他这个“娘子”毫无兴趣，眼睛只是看着刘小五， “你是你们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突然被少爷问话，刘小五吓得一哆嗦，看了看韩斌，后者一脸毫无表情，刘小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跪下回禀道，“我，小小五。” “果然是这个有趣的名字，”温子良笑了，“昨天听说新夫人的丫鬟叫小小五，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你今年几岁了？” 自韩斌进来后，温子良几乎连正眼也没看他，就盯着刘小五开始不停问问题。如果换成真的新娘子，看到自己的夫君不理睬自己，一直和跟来的丫鬟说话，一定会很委屈。可是韩斌正好相反，立刻舒了口气。温少爷对他没意思，那真是谢天谢地了，否则第二天就穿帮，自己估计离死不远了。 韩斌饶有兴味地看着温子良“调戏”自己的“丫鬟”，这少爷口味真重，居然会看上刘小五。可如果真心看上，刘小五也是男人，自己这面的危险依然存在，韩斌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微小的神情，被温子良看在眼里，心里很是得意，：泼妇果然上钩吃醋了，等会逼她大闹，大家都看到她的撒泼样，回头休她指日可待。 “十十六。”刘小五颤兢兢回答道。 “你别怕，起来回话吧。”温子良的态度突然转变，和昨天挑剔寻刺头的样子完全不同。刘小五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慢慢站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你在府里还习惯吗？” 温子良的问题还没完了，可韩斌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却掉了下来。昨天装病的演技几乎可以骗到韩斌，只是毁在化妆技巧上。今天这一出，温子良过于温情的戏码实在是演过火了，估计是临时抱佛脚练出来的，明显是为了气新娘子。别说哪个朝代，昨天还摆谱，今天就迫不及待在老婆面前对别的妹子温言细语，看中了，这是骗谁啊？韩斌辗转商界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也就太小瞧二十一世纪的集团接班人了。 “习，”刘小五咽了一下口水，第二个字才憋出来，“惯。” 温子良用眼角看了看韩斌，刚才还皱眉头的人，现在一脸没事的样子。一直和丫鬟对话，温子良其实也有些力不从心。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温子良打算再刺激一下那个泼妇。 “小小五，你过来，扶我起来，我要去院子里走走。” 还不了解内情的几个小厮此刻也抬起头，彼此对视了几眼。少爷这么明目张胆和新少奶奶的丫鬟扯个没完，这新人也够惨的。不闹也得哭吧？ 新少奶奶不哭，新少奶奶韩斌微笑着看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刘小五， “你傻站着干嘛？少爷让你扶他起床，散步，还不快过去。” 几个小厮都不得不佩服新少奶奶的“贤惠”了，府里即便大太太是那么仁慈的人，偶尔都难免给其他几个太太脸色看，可这位居然完全不吃醋。 刘小五无奈，走到温子良身边，扶起他，一起来到院子里。韩斌也和温顺，小厮们走出屋外。温子良一边走，一边也没了词。可韩斌有话说， “相公，我看你们这走了这几圈，你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要不以后就让小小五每天早上陪你走走？也许病情会更好。”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新少奶奶笑得如花般灿烂，一点也不是装的不生气，因为她真的看上去很开心。 “她是你的丫鬟，你你你，不介意？” 韩斌的笑意更浓了，也口吃了吧，小子？和我玩？小子你还太嫩了！虽说你可能是我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可你只有十七岁，叔都快二十七了。你也就一个深闺宅男，叔的人生阅历直接碾压你粉粉碎，你信不信？ “不介意，”韩斌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说，“相公，嫁给你就是来给你冲喜，让你早日康复，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算今晚你要和小小五同房，我也不介意。” “大，”刘小五凄厉的“大”字后面的“哥”还没有喊出，就看到韩斌竖起眉毛望着他，“小小姐。”应该吃醋的新娘子韩斌没气坏，他的贴身丫鬟的语调却是要失声痛哭了。 小厮们和温顺面面相觑地望向自家的少爷，这还怎么弄？就算少爷真的想气走新夫人而和丫鬟在一起，老爷太太立刻就会真的翻脸发怒。 温子良推开刘小五的手，“夫人，我突然觉得不舒服了，你们先回去吧。温顺，你来扶我进屋。” 看着新夫人带着丫鬟离开，温子良懊恼地望向温顺， “她什么意思？居然不发火，不吃醋，这个怎么可能？连我娘都会吃醋。她是不是装的？” 温顺习惯性挠挠头，“少爷，我看少奶奶笑得那么开心，不像是装的。” “她那样的泼妇，怎么可能忍气吞声？”有点被打败的温子良沮丧地坐进椅子里。 “可能他和少爷你一样，你不喜欢她，她也看不中你，正好让丫鬟顶包做事，所以开心吧。”温顺随口一说。 “什么？看不中我？我，她看不中？她一个土财主家什么也不懂的闺女居然看不中我？”温子良不可思议地站起来，望着温顺。 “有可能，因为什么也不懂，看不到少爷你的好，而且你有痨病，她....” “好了，别说了，”温子良虽然没有勃然大怒，可也是气得喘起了粗气。“我要休了她！马上！” “好的，少爷。” “好有什么用，我要有理由，你去，马上去给我找个理由。” 韩斌一路志得圆满地往自己院子里走，刘小五跟在身边委屈地说， “大大大哥，你你太过分了，居然，要要我圆房。我都吓吓得一身冷汗。我喜喜欢的是女人，我还还要娶娶媳媳妇。” “人家少爷怎么会和你同房？我故意那么说的，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有我在，你只要听话，我一定保你菊花无事。” “我我我，听话。”刘小五还是相信大哥黄大狗不会真的出卖自己的，于是也松了一口气。可他不懂为什么大哥提出要保护他的菊花？而他不是一个爱花的人啊？看来大哥脑子真的被雷砸坏还没好，自己还是老老实实不要问菊花的问题比较安全。 刚到自己院子门口，梁妈就急冲冲迎了出来。昨天看到韩斌和刘小五去少爷那里，后来又听说在温家小姐屋里，梁妈整个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生怕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地痞露馅，要了大家的命。好在两个人最后都平安回来，她才喊了句阿弥陀佛，放下了心。 “少爷那里没事吧？”梁妈轻声问韩斌。 “没事。” “可现在这屋里有麻烦事！” “什么事？”韩斌皱了皱眉。 “蔡姨娘来拜访你了，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个狐狸精。”梁妈声音放得更低。 “所以呢？”韩斌纳闷，狐狸和精新少奶奶的屋里会有什么麻烦事 “我看她今儿早餐时看你的眼神举止，估计猜到你是男的，所以，你进屋后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相信你是女的。” 韩斌第一次真的笑不出来了。 卧槽！你这是要我做太监怎么的？ 第18章 苦不堪言 温顺挠了挠头，马上休了新少奶奶的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 “只要有人证明新少奶奶为人不检点，在外与人私通，肯定不用少爷你说，老爷立刻就得把她赶出去。” 温子良走到温顺面前，气得面色苍白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咬牙切齿道， “虽然你不用功，可跟着我也读了些圣贤书，居然有这么一肚子的龌龊想法。即便我再不喜欢新夫人，辱人清白的事也绝不会做的。还有，难道你希望少爷我刚娶了媳妇，就做王八？你再胡说八道，我请家法来惩治你。” 温顺委屈地抱着头解释道， “少爷，你问我问题，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又不是要去做败坏新少奶奶名誉的坏事，你怎么就打我。” “这样的馊主意想都不该想，说别的。”温子良转过身气呼呼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别的？”温顺看了看少爷，“还有一个主意，不过要花点时间，而且少爷你多半不会答应。” “你先说来听听。” “圣贤书上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少爷你和新夫人同房，不卖力，然后就说她生不出，顺势把她休了。” “你，”温子良伸出指头点着温顺，气得摇了摇头，“你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蠢材。同房不卖力，少奶奶就生不出来？这真的同房了，生不生得出来，我可以左右吗？还有，我是绝不会和那个泼妇同房的。继续想！” 温顺真的觉得就是挠破头皮也想不出任何办法赶走少奶奶了。 “少爷，除非少奶奶是男人，我是真没办法了。”温顺苦恼地顺口嘀咕了一句，温子良按耐不住又站起来，对着他的头猛敲了一下， “想不出就想不出，越发胡言乱语，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吗？” 温顺吃疼，心里的这个委屈真是比黄连还苦。少爷一向待人温和，自从娶了这个新人，脾气却变得很是暴躁，才两天，头上就吃了几个暴栗子。少爷再不罢手一心想赶走新人，自己估计很快就被打残了。 “少爷，你也看到了，新少奶奶这么漂亮，除了咱们家小姐，真没人比得上。要不你就和她试试一起过过吧。” “漂亮有什么用？忘记那晚看到的了嘛？就这样一个泼妇，我不要和她过。” “可少爷我真的想不出主意了。” 温子良咬咬牙，“你想不出，我来想，我就不信我赶不走她。” 温家大少爷把自己新娶的少奶奶扔在一边，和颜悦色地和少奶奶的贴身丫鬟说话，又叫着陪着一起在院子里散步的事，风一样地传到了温夫人耳朵里。 “子良这次太没有分寸了。” ”娘，”温子馨心里真有些气极了哥哥这么欺侮嫂子，“嫂子为人温顺，哥哥这么三番两次羞辱她，你一定要替她做主。” 温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等会我会派人把你爹叫来好好说说，这事一直这么闹下去，传到外面去，也丢我们府的脸面。不过呢，秀秀也是，一点没有大夫人该有的气势，怎么可以让一个丫鬟骑到自己头上。回头把那个叫小小五什么的丫头叫过来，好好教训一顿。刚来就打算勾引少爷，没了规矩。” “嫂子脾气好，哥哥那样固执，她自然没办法。至于小小五，我看她也不是有那个胆子乱来的人。要不还是我现在去嫂子那里安慰一下，顺便让琪儿提点一下那个小丫头，娘就不要先费力□□了。” “好吧，那你先去。”温夫人叹了口气，“今天原以为你哥哥转了心意，谁知道还有这一出。这事估计你二娘此刻也知道了，看我们这屋出丑，现在她那里不知会乐成什么样。” “哈哈哈，”听了下面婆子的回禀，二夫人立刻笑得差点喝到嘴里的茶都要喷了。“子良居然做出这等事，以后好戏连连啊。” “大夫人刚才还觉得少爷转了念头，这闹剧总算要结束，现在听到多半愁也愁死了。”二夫人当年的陪嫁丫头，如今也是半老徐娘的翡翠笑着说，“少奶奶看上去挺精明，没想到居然这么没用。” “我看没那么简单。新少奶奶一来就懂得拍大太太马屁，如今顺着子良，也不定是不是装的。以后的事，还得慢慢看。不过就这两天这个闹法。大太太可有的心可操了。” “所以说有子女也真够累的，成天都是操不完的心。” “我倒宁肯成天有操不完的心。”二夫人收起了笑容，幽幽道。“我头又疼了，去把药拿来，我要喝。” 一定要让对方相信你是女人！ 韩斌死死地盯着梁妈，恨不得对她说：你有本事，你下面多长几两肉做个男人给我看看。 “我这么说，你也要明白，如果暴露，我们就是死人，而老爷就是罪人，一大家都得毁了。” 你们老爷才不会毁了，你们老爷还有一手，完蛋的是我们这些个炮灰。 韩斌无可奈何地闭上眼，豁出去了。睁开眼，他靠近梁妈耳边吩咐了几句，梁妈长大了嘴，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朝韩斌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这就是韩斌在古代得到的第一个赞，而这个赞的屈辱只有他知道有多痛。 “哎呦，秀秀你回来了？”刚一进屋，蔡姨娘就笑着迎上前。 “原来是，”叫小妈会不会太奇怪？韩斌硬是叫不出口而把这两个字咽了下去，自己都这样了，在称呼上就别再纠结，“蔡姨娘，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怎么，不欢迎啊？”蔡姨娘一副半怪罪半微笑的脸，看的韩斌毛骨悚然。 “怎么会？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梁妈跑过来帮蔡姨娘和少奶奶分别擦了擦椅子。 “秀秀啊，今天我们家这位少爷气色可还好？你们聊的如何？”。蔡姨娘目光紧紧盯着韩斌，这眼神果然和梁妈说的一样，真的是在怀疑。还好这是在古代，换做精明的现代人估计一眼就能识破韩斌的“化身”。 “还好吧。”韩斌感觉自己的笑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这后面的对话几乎都是不痛不痒的扯皮废话，韩斌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 ”秀秀，你这衣服领子也做的太高了，不勒得慌吗？”蔡姨娘忽然话锋一转。 “我从小怕冷，喉咙又受过伤，所以得暖暖地罩着。” “那炎炎夏日一到，你不怕悟出病来吗？” “夏天自然有夏天的衣服，蔡姨娘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啊。”蔡姨娘拖着“啊”字的长音媚笑了一下，“我爹是京里最好的裁缝之一，我虽然没他的那个手艺，可做件衣服绝不在话下。秀秀你初来乍到，我也没什么礼物，要不你说说喜欢什么颜色，回头我给你做一套夏天穿的衣裙。” “做衣服太费时间，太辛苦。我怎么好意思让姨娘你为我劳心劳力。”韩斌挤出一个微笑。 “不劳心劳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姨娘懂衣服，那颜色也费心帮我选吧。” “那敢情好。哎呦，没尺寸可不行，”说着话，蔡姨娘站了起来，绕到韩斌身边，“我爹通常只要看对方一眼身材，就大概知道尺寸。我呢，火候不到，可是来人只要大概摸一下，不用尺子量，也能摸出个大概。”蔡姨娘的一只手刚搭到韩斌的肩上就被韩斌扣住了。 “哎哎哎，”蔡姨娘叫道，“痛死了。” “对不起，姨娘你突然碰我，我手有些重了。” “大家都是女人，你怕什么我碰你？”蔡姨娘看了看自己手腕，目光逼向韩斌，“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大得像个男人。” 韩斌站了起来，“姨娘，我手大，你也知道的，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一声闷闷的惊呼，刘小五的目光停留在韩斌的后面，眼珠子也快弹出来了。韩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意转身低下头看， “发生什么？你叫什么？” “嫂子，你快进里屋换换衣服吧？”赶来安慰嫂子的温子馨刚一进屋，就看到站在那里的嫂子屁股后面有一块血渍。 韩斌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朵根，招呼也顾不上打，就冲进了里屋。 以前看到过有妹子大姨妈不知道是不是太多的缘故，都渗到了裤子外面，那个妹子当初狼狈逃窜的样子，韩斌还偷笑过。为了证明自己是妹子，既然没人会干自宫这样的蠢事，就只能见血“说明”了。刚才他让梁妈去弄点血，韩妈也很神速，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快，就在给他擦椅子的时候，给他屁股下面弄脏了。韩斌也是为了对付蔡姨娘，可万万没想到温子馨这个时候会出场，他的脸红了，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彻底被自己“血洗”了。 为什么是温子馨看到！为什么！为什么！这以后有一天暴露了身份，砍头也罢了，想到温子馨会一脸鄙夷地望着自己的神情时，韩斌觉得自己的脸彻底在古代丢得干干净净了。 蔡姨娘离开时不免有些“灰头土脸”，少奶奶会见红，见了红还脸红。羞成这样，哪会是个大男人？白忙活跑一场不说，一肚子计划彻底泡汤，实在也是无趣的厉害。 换了衣服出来的韩斌借故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也没和温子馨说几句话就回到了里屋。温子馨越发怜惜自己嫂子，要不是今天被哥哥羞辱，气得厉害，哪会见红到外面都不知道。大家都是女人，每每想到自己以后出嫁，也遇到不懂事的相公，在婆家无依无靠，该是多么凄凉时，心更是偏向嫂子几分。 “小小五，我哥哥虽然今天犯了些糊涂，可你最好不要也跟着一起犯。嫂子是你家小姐，也是这家的大少奶奶。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因为自己主子脾气好，就有非分之想。明白吗？” “如果敢乱来，勾引少爷，就算我家小姐饶了你，夫人那里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挨几板子，把你赶出去那都不是事，明白吗？”琪儿在旁边插上一句。 刘小五傻傻地半张着嘴，看了看温子馨主仆二人，“明明明白。” “你也别怕，我也知道你没那个胆子。只要心里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好。” 梁妈送温小姐离开后，一进里屋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 韩斌坐在椅子里，头一高一低地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刘小五也坐在旁边做着同样的动作。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韩斌抬起头，“我他妈为了证明自己是女人，我大姨妈都来了，我还能干什么？” “你大姨妈来了？你胡诌什么，你哪来的大姨妈？有也进不了府啊。” 韩斌苦笑一声，继续把头敲向桌子。一下，两下.... “我我我是男的，我没有有勾勾勾引少爷，是他他他勾引我，为为为什么要家法我？”刘小五也抬起了头。 “你是男的你能说吗？以后离这家少爷远点。” 刘小五翻了一个白眼，也随着大哥黄大狗一样继续敲脑袋，一下，两下.... 梁妈既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看这两个男人，她本来一点都不喜欢他们。可为了老爷，为了小姐和韩府的大大小小的人，接受了“使命”来监视这两个地痞。可这一路奔波到了这里，又一起面对各种风险，忽然觉得他们也不是很讨厌。 “我去找人给你们弄点好吃的，你们吃完继续猛敲吧。” 梁妈走出去，随手关上门，依然可以听到屋里的咚咚咚声。 第19章 暗流涌动 此刻春天的南方已经草长莺飞，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可北方重镇古罗镇却依然寒冷萧瑟。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一脸肃穆地望着桌上沙盘里的&作战模子&思考着下一步可能的作战方案。这个高大的男人正是古罗镇的灵魂，当地人最爱戴的大将军陆长风。 军师马成瘦弱的身子斜倚在火炉边的一张宽大的椅子里。即便火炉的火烧的很旺，马成看上去依然觉得很冷，整个人缩成了一堆，懒洋洋无精打采地半闭着眼，乍一看还以为他在熟睡。 “报”，一个校尉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朗声道， “将军，胡颜寿的人马今早陆续离开了。” “离开了？”陆将军的声音并不大，却铿锵有力。 “是，看情形，今晚之内，最迟明早全都会离开。” 马成的眼睛突然张开了，不大的眼眸在火光下闪着微微的光芒。 “突然离开这样的动作，我们那边的细作有没有任何消息？” “正在查。按理说，上次他们吃了败仗，也只是退了回去，在边境虎视眈眈没有一刻安宁。这次却完全撤兵，属下也不明白为什么。” “知道了。你先下去，有任何新消息，立刻通知我。” 校尉一领命离开，陆长风望向一脸倦怠，却眼神犀利的军师， “先生，你怎么看？” 马成动了动，坐直了身子，声音清晰有力，没有一丝看上去的微弱感。 “姓胡的和他的主子一样有一颗狼子野心，绝不可能平白无故撤军。他们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下一步疯狂的反扑做准备。” “我也是这样认为。那你觉得他们会什么时候选择反扑？”陆长风走过来，坐到了马成对面的椅子里。 马成注视着将军的脸上浮起一层阴云，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自然是将军你被除掉以后。” 陆长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先生不会是说，他们会派人来暗杀我？&，陆长风提起桌上的酒壶给先生马成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向前，朝马成微微敬了一下，也不等马成，自己就先一饮而尽。 这两人在外虽然身份高低有别，可一同征战沙场，并肩作战多年，私下里关系亲如兄弟，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礼节。 “他们派刺客行刺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的鬼伎俩，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行刺你是肯定不会放弃的，可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个下下策。除去你最好的方法是手不血刃。这次他们这么做，动静这么大，也就意味着除去你的可能性越大。” 陆长风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他们会怎么做？” “既然自己没有能力除掉你，那就只好借刀杀人了。&”马成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把刀的威力足够可以毁了将军。 “哦，谁的刀？” “皇上。” 韩秀秀和贴身丫鬟春妮到了水云庵已经有几日了，可还一次没到不远的京城去看过。这倒不是她们不想去，而是人刚来，不便立刻就女扮男装去外面。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又是在尼姑庵，和庵里的主持&慧云&师太也才认识不久，立刻提出出门，也不和道理。 “师太，你面色这两天越来越不好，莫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来拜见慧云的韩秀秀关心地问道。 “是吗？脸色不好？&慧云轻叹了一口气。”身体倒没什么不好，只是心里有些事放不下。出家人本是六根清净，喜怒不形于色，我终究还是多操了份心。让施主瞧出来，见笑了。& “师太您太过客气了。其实即便身处红尘之外，人还是有血有肉的，岂能真的做到眼中无一物，心中无一事。如果师太不嫌弃我年少无知，有什么心事可否告知？也许小女我可以帮师太分担一些忧愁。” “我那个师妹在信中就一直夸你虽是女儿身，侠义之心却不输男儿，现在看来果不其然。”慧云微微一笑，倒也不扭捏推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之事。 原来师太慧云在京城原本还有一个做木匠的兄弟，兄弟和他的媳妇生就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在京城这个地方生活虽不宽裕，却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兄弟和他媳妇几年前得病相继去世，他们在世时，经常会来庵里看望慧云。他们去世后，一向孝顺的侄子还是经常来看自己唯一的亲人，姑姑慧云师太。 “因为离京城他当值的地方不远，他每隔三天必带些粮食来我这里。因为我这是尼姑庵，也不便久留，放下些粮食，报个平安就走。可这次有十几天不曾来了，开始我估摸着他可能病了，请了人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谁知邻居说，他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又找人去他办事的京兆狱找他，可他的上司说，他也几天没去当值，有传言说他和什么窑子里的一个女人跑了，那家老鸨还到京兆狱闹了要人。”慧云摇了摇头，“我最了解我这侄子，人一向老实，如果认识了什么姑娘，一定会告诉我。而且他从不逛窑子，更别说一声不响就跑了。可官府偏偏相信他跑了，不肯帮我找人。我一个小尼姑庵的主持，又不可以抛头露面去找人，所以很是担心，这几日吃不下，也睡不好。哎。” “如果师太信得过我，明儿我就乔装出去打听一下。” 慧云刚想说什么，韩秀秀劝慰道，“师太不必担心，我们一路就是乔装而来，绝不会有人识破。去打听一下，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那就多谢施主，希望我那侄子可以找到才好。”慧云握紧了佛珠。 那天温夫人找过老爷谈过以后，温大人也很对儿子和丫鬟&拉拉扯扯&甚是不满。叫过了温之良问话，温子良倒也老老实实回答了爹娘，他那么做只是为了气气新人，不是真的对丫鬟有什么意思。 “胡闹！”，温大人第一次对儿子有些怒气，“我只是同意你观察观察你媳妇为人，你却搞出这些花样，哪里还是一个尚书府公子的样子？这么下去，就算外面人不知道，没得在家被下人在背后嘲笑。秀秀，我听你娘说，也还贤惠识大体，爹找个机会，请个&高人法师&来帮你看看，就说治好了。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我和你娘还等着抱孙子。” “爹，说好给我半年时间，怎么又反悔？而且这个秀秀就是个泼妇，孩儿一点也不喜欢，”这一刻温子良也不打算再隐瞒，就将婚礼当晚看到的事实和盘对父母说了，自己如何去偷看，新娘子如何在屋里撒泼，温顺也时不时在旁边点头证明少爷说的属实。 温大人和夫人听的面面相觑，“你不是说新媳妇人和善温良，怎么如此不堪？”。 “你真的看清那是秀秀吗？莫不是因为嫌弃她自己说的？”被老爷质问的温夫人立刻问儿子，“你可不要骗娘。” “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和爹？就算这次骗了那个秀秀，可也是对她，对爹娘，孩儿哪里会如此不孝？” 想想儿子的确除了在对新少奶奶这件事上有些荒唐胡闹，没有做过欺骗父母的事情，温夫人也有些糊涂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秀秀也太可怕了。可为娘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秀秀应该是个懂事的孩子。娘也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心里有偏见，所以看到的也许有什么误会。既然你说了，为娘会再好好观察秀秀，如果真是泼妇，总会暴露的。到那时，娘自然也不会护着她。” “既然如此，你们都好好睁大眼看看，我做公公的，就不管了。半年内，如果秀秀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子良你就和秀秀同房，不能再闹。如果证明是泼妇，不贤惠，你们就处理，早早送她回娘家。”温大人下了最后的决定，“可子良你也要记得，不可以再有和丫鬟不清不楚这一类的试探。如果再有，半年期限不作数！” “爹你放心吧，孩儿记住你的话了。”温子良嘴里应称着爹，心里却默默下定决心：我一定有办法让泼妇显原形，将她赶出家门。 接下来的几天温府&风平浪静&，温子良采取了缓兵之策，一是也算答应了爹，稍微收敛一下。一是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韩秀秀的方法，所以每日里当假冒的韩秀秀拜见完父母，一同早餐后来他屋里时。除了躺在床上&装死&，对新人不理睬以外，到没再有任何行动。 韩斌自从发生那件&丢人现眼&的事情以后，一个晚上没睡好。可坚韧的超强富三代韩斌终于在第二天的早晨打气吧自己&打醒&了：这就是幻想中的&二次元&，在自己的世界没人知道就好。而且鉴于厚黑学理论，这点难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被温柔妹子温子馨看到的狼狈相，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些人原本就不是真的存在于自己的世界，对于几百上千年前的人，没什么好在意的。 韩斌对温子良的冷处理不以为然，你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你躺在床上睡你的，我坐在椅子里想我的心事，心事自然是努力回忆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出事&到的这里，还有到哪里去寻找奇人异士帮自己离开这个枯燥变态的世界。 “嫂子，嫂子，你看，这是我给你绣的肚兜，你看看喜不喜欢？要不试穿一下我看看。” 温子馨对嫂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蔡姨娘在发现自己猜错性别后，早就忘记了要给新少奶奶做夏日新衣裙的事。可温子馨却为自家嫂子连日里赶出了牡丹花开的漂亮肚兜。 “嫂子，要现在试试吗？尺寸不对，我好拿回去帮你改一改。” 韩斌的内心在咆哮：你放过我吧，我其实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子。 第20章 迷雾重重 京兆狱位于京城郊区一个僻静去处，除了押送犯人的衙役和被送来的罪人，偶尔有过往行人外，整条街上几乎算是杳无人烟。今天在门口值班的两个官差却破天荒看到两个俊俏后生一前一后随着一个领路模样的汉子向他们走来。 通常若是普通人停留在附近，守门的就会耀武扬威地大声嚷嚷， “看什么看，想进去待几天吗？” 可此刻正走来的人绝不是像可以被吆喝的人。 “赵头，你怎么看？那两个后生什么来头？”其中一个年轻的看门人问年长的那位。 守门的虽然是极其低微的行当，可每个有经验的门子都有一双&火眼金睛&，知道什么人可以视而不见，什么人得罪不起，什么时候可以大声吆喝，什么时候必须笑脸相迎..... “从衣服上看不出什么，但神情却是非贵既富。京城这个地方，皇亲国戚，大小官员时不时会微服私访，我们还是小心点。等会看看他们说什么吧。”被称为“赵头”的人世故地回答道。 “两位官差，不知是否得空，我想打听一个人？”原本走在后面的小后生几步走向前问道。 赵头看了看后面的那位留有一撮小胡子的后生，显然是主子，至于是哪家的少爷并不重要，反正任何少爷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京兆狱关押的都是普通犯人，公子哥们又回到这个地方找什么人？赵头心里一阵狐疑，脸上却带着笑道， “这位公子，不知打算打听这里的谁？” “也是你们的衙役，名叫张大富。” “张大哥？”年轻衙役立刻冲口而出，“他不是和翠香楼的窑姐儿跑了吗？我们老爷还为这事生气，说以后捉到他，定要打断他的两条狗腿。” “你怎么知道他和窑姐儿跑了？&”小后生继续追问。 “怎么会不知道？翠香楼的老鸨带了几个&乌龟&还来我们这吵得要人，事情一直闹到我们老爷那里。张大哥这次算是栽了。”年轻看门人看似惋惜地摇摇头，“本来老爷很器重张大哥，打算给他升职的。如今居然带着窑街跑了个无影无踪，这下以后别说在衙门里混，找到估计自己也得在里面待些日子了。”年轻人把头朝里面的牢房晃了晃，随即好奇地问道，“你们是张大哥什么人？以前可从没见过你们啊。” “张大富是好色之徒吗？”小胡子后生发话了，却没油回答问题。年轻人正要搭腔，在旁观察一会的年长的那位赵头抢过话淡淡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大富按理说不是寻花问柳之人，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去打听。他在翠香楼的确有个相好的，他不见以后，那个相好的也不见了。而这个相好的，张大富据说正在凑钱赎她出来。所以老爷的意思，多半是钱凑不够，又等不得，就带着人私奔了。我们老爷也不打算深究，就放他一马，没打算找他回来处罚。如果公子真的还想要知道什么，不如去翠香楼，我们这你也问不出什么。人也不是在我们这跑没的。” 小胡子后生微微一笑，“多谢官差大哥答复。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搅了。”然后点了一下头，示意领路的人给两个门子一点碎银后，转身带着跟来的这两个人离开了。 “赵头，既然收了好处，那件查出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哼，如果是某个私访的公子哥，看看来头够大，说说也无妨。可告诉两个姑娘有什么用？老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你我多嘴是想找死吗？”赵头冷笑一声。 “姑娘，哪来的姑娘？&”年轻门子困惑地问。 “你啊，慢慢熬吧，到我这个年纪，你的眼睛就可以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小少爷&，经过这些个日子，春妮已经熟练地不再叫韩秀秀&小姐&，而改口叫“小少爷” “你怎么不再多问几句。” “人家回答的合情合理，再问下去，我估计这些个老油子就多半会胡诌乱说。何况他们不知道我们什么人，对我们多少有些提防，能说这么多，已经是不错了。” “那现在怎么办？”春妮有些犯愁地说。 韩秀秀望向领路的汉子，“麻烦再带我们去趟翠香楼。” “去翠香楼？”春妮&惊恐&的看着自家小姐。“我们要去那种地方？” &对，既然这里问不出什么太多的东西，只要有银子，我相信翠香楼里的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翠香楼里的人不会给出任何答案，因为翠香楼不存在了。望着门上印有官府大印的大大的&封&字，中年汉子也是一愣。 “这怎么回事，我前两天路过，这里还开着。”问过了周围几家以后，汉子跑来禀报说， “公子，这座楼因为老鸨纵容手下&乌龟&闹事，打伤了一个客人，谁知那个人是外县来的官员，这个官员和京里不少官员&沾亲带故&，翠香楼也不过是个二流窑子，所以被查抄了。楼里的的人都被&发配&到别的窑子了。老鸨估计吃不了兜着走，多半给惩治了。” 韩秀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几条街都是通向哪里？” 中年汉子看了看，“这条是我们来的路，通向郊外。这条一直往下走，可以通向京城最大最热闹的大街。这一条，”汉子想了想，“应该是通向几家私宅，据说是外县买卖人买的，通常到京城来办事比较久，住不惯酒肆饭馆，就住那里。不过，我没去过那里，也是听人说起。” “今天看的差不多了，不置可否有劳这位大哥再去打听打听分散到各处的楼里的人，回头我们找个时间去会会。” “行，”汉子爽朗地答应道，“张大哥当初关照过我在牢里的兄弟，这个忙我会帮到底的。” 看着汉子离开，韩秀秀又望了一眼那条通往私宅的小巷， “春妮，我们回去吧。” “小少爷，你的面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我觉得慧云师太的这个侄子凶多吉少了。”韩秀秀一边走一边说。 “为什么？因为这个窑子被封了？可不是打了官员才封的？” “老鸨都是有眼色的人，一般怎么会打上门客？能随时封了这座楼的官员即便是外省的，也不会是小官。刚刚也听到了，这只是个二流窑子，大官不是该去更上档次的地方？就算他好这口，喜欢这里，难不成来了会赖账被打？” 春妮听了小姐的解释啊，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可你为什么说张大富凶多吉少？他和别人跑了，和这里被封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也说不上，只是隐隐觉得一定有什么不详的事发生了。而这件事惊动了官府，所以一定不会是小事。”韩秀秀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 “怎么有点像常来家里给老爷说书听的&孙大嘴&说的故事里的事，小少爷你还记得吗？他曾经说过，也许不止一个人看到或听到什么不该有的事，所以他们就都消失了？” 在真韩秀秀在为寻找失踪的张大富伤脑筋的时候，那个假秀秀也没闲着。 自从知道温家二太太患有头痛的毛病后，韩斌就让刘小五也去要了方子，在自己的院子里煎起了药。大多数下人猜测的是，因为患有&痨病&的少爷不待见这位新少奶奶，虽然大太太和二小姐看上去还算疼她，可目前大家眼里看到的是：新少奶奶迟早会被赶出去，所以其他几位夫人除了明面上对新人还算客气，可几乎都不和她太来往。下人们也对这位才进来就失宠的女主子不是很在意，所以自然年纪轻轻的新少奶奶也就得了头疼病。 韩斌才不头疼，他乐得温子良和其他人当他不存在。可当初每天忙忙碌碌的韩斌生活在这样的深闺大院里快快要闷死了，既然想不起为什么穿越了，既然一时找不到能人异士，那就得自己找些事情做，而这件事情和头疼药有很大的关系。 “大大大哥，你这这是在弄弄什么？” 看着不停在药里放糖又加水和其他东西的韩斌，刘小五有些发蒙。 “这次药味有些太浓，韩斌皱了皱眉头，&还得重试。我说刘小五，你说在这里天天喝茶喝水，偶尔喝点无味的酒，按你们古代人说的，嘴里不淡出鸟来？所以，我要自己做些饮料，等夏天的时候，既然没有啤酒，喝着可乐，那也是一种享受。&韩斌放下手里的勺子，兴奋地看着刘小五，“我告诉你，一百多年前，不，对你来说好几百年以后，美国有个叫johon药剂师发明了一种名享全世界的饮料－－－可口可乐。他们的秘方可是商业机密，我现在打算慢慢破解这个谜，就算破不了，我也要在古代做出属于我的韩式可乐。如果有一天我们被赶出去了，那位韩老爷不兑现他的许诺，我们也可以靠卖我的韩式可乐赚钱....” 当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韩斌兴致勃勃发表自己野心勃勃的宣言时，古代的刘小五彻底晕了，心里不免有些怨恨温府。 大哥黄大狗被天雷劈了，本来就古怪得和以前不一样，如今假冒进了这个不受欢迎的温府，彻底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刘小五很同情自己的大哥，所以他即便听不懂，也非常善意地狠劲点头，所以得到鼓励的韩斌的干劲也越来越大。终于在实验了几天后的某一个晚上，韩斌喝了一口&汤药&，欢快地抓住刘小五， “材料太少，可味道几乎接近了，你来尝尝。” 刘小五顺从地把勺子里的被韩斌叫什么饮料也好，可乐也好的东西灌下了肚子。然后看着韩斌恐怖地问道， “大大大哥，你你是打算毒毒死这这家谁？” 第20章 生财有道 如今韩斌每日的生活如同例行公事一样。拜见完公婆，和他们和谐地用过早餐，攒足耐心听听温夫人和几个太太家长里短之后，就去看望装死的&相公&。韩斌忍辱负重“嫁”过来不是为了这么过日子的，他终于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太单纯。以为通过“嫁入豪门”就有机会打听到，甚至接触到奇能异士，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可以在大难来临之前离开这里。可如今，算是这家知道事情最多的公公大人自然不会和“新媳妇”韩斌无事聊天，厌弃韩斌的公子哥温子良就更加没戏。韩斌现在成天听到的不是哪家的大人又娶小妾了，哪家又多了个公子小姐，就是些个琐琐碎碎的如何保养身体，置办首饰等等一类枯燥到让人发疯的话题。有好几次如果不是身边的梁妈推他，韩斌都会听着快入睡了。 韩斌改变了计划，打算偷偷离开温府出去找自己要的答案。反正温家根本帮不了他，他再待下去，除了浪费时间以外，已经是毫无意义可言。然而无论在哪个世界，韩斌也知道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韩斌如今手头只有一些他那个当爹的韩老爷给的“嫁妆钱”，至于事情办成后的好处天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到手，对韩斌来说，凡事没有到账的承诺都不能算数。 银子，韩斌需要足够的银子，出去后可以生活办大事的银子。可这银子怎么到手，身处深闺的韩斌也不免有些犯愁。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机遇就这样悄悄地来到了韩斌的身边，而给他带来好运的正是他每天躲也躲不及的小姑子温子馨。 “嫂子，你是不是最近身子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听说嫂子韩秀秀在鼓捣什么头疼的方子后，温子馨很有些担心处处受哥哥冷遇的嫂子。这天一到韩斌的屋里，就关心地问长问短。韩斌在这家其实除了刚来时心里还有些忐忑，到了后因为没人重视他，反而觉得挺惬意。接触越少，穿帮的可能性也越小，危险也就最少。可这同情心泛滥的小姑子动不动就来“骚扰”，韩斌真的有些吃不消。他甚至有一两次故意显得很冷淡，可单纯的温家小姐居然是以为嫂子受了哥哥的气，心里苦，才连自己也疏远了。所以为了暖暖嫂子受伤的心，更是到韩斌屋里跑得勤快。 让大夫来看看？被说没病，有病也不能看啊。万一是个眼尖的，还不得随时暴露？ “妹妹，我没事，只是在试着做一种....”'饮料'两个字刚到嘴边，就被韩斌硬生生吞了回去。在刘小五面前，韩斌可以随意说他现代才有的的心思和想法。可温大小姐这里，说什么美国，世界这一类词，估计多半会被当成疯子。韩斌在温小姐面前已经够丢人了，不想再被对方当成个疯子那么可悲。他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着该说的词汇， “我爹有些来自西域的朋友，他们用头疼药方做了些好喝的健身强体的茶，叫“可乐茶”。喝着上口，又对身体好。尤其夏日里喝一些，绝对让人神清气爽。”韩斌一遇到和自己世界有关的事，就开始往西域的人身上推。反正他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能忽悠多少就忽悠多少吧。“可惜当初没有要到他们的方子，就记得真是个好东西，所以自己在这里闲着试试，看看能不能也弄出这个茶喝喝。 “'可乐茶'，这个名字挺有趣。可劲地乐。”琪儿在旁边听着笑了。 “那你做出来了吗？”温子馨好奇地问道。 “做出来了。因为没有原来的配方，所以味道有些出入，不过我自己倒挺喜欢喝的。”韩斌苦于无苏打，碳酸剂等等制作可乐的材料，手头的补药都是中式的，他也知道和可乐没法比，可在这里，喝不到咖啡，啤酒，虽然温府也有不少酒。味道还算不错，可那都主要供应给老爷少爷了，自己这里去多要，多半会被那些婆子们当成酒鬼指指点点议论个没完，说不定还会惹出不少麻烦。还是自制的韩式可乐喝得舒服，够味。 “那嫂子，你让我尝尝啊。”温子馨看上去来了信头。 尝尝？想到前几天刘小五喝了一口后问自己当算毒死谁时，韩斌差点气得吐血，他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科学成果”，居然被人当成了□□。 傻逼！当时韩斌就给了刘小五一个这样的评价。 不安地看着温子馨喝了一口韩式可乐，看着对方皱了皱眉头，韩斌不由内心叹了口气。又一个喝自己“□□”的人，而这个人肯定不是傻逼，在他们眼里傻的应该是自己，傻到最近天天在喝“□□”。 “从来没喝过这样味道的茶，”温子馨一边说着，一边又从碗里舀了一勺，再喝了一口。 妹子啊，这不是茶，其实是饮料，韩斌真的很想解释。可“饮料”这个词既然还没发明，还是老老实实说茶吧。 “味道不错，琪儿你也来尝尝。”早就在一边跃跃一试的琪儿立刻也拿了个勺子尝了起来。 “嗯，刚入口有些怪，多喝几口真的好喝。” 韩斌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脸，否则一定会发现脸上盛开着一朵花。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好货不怕没人识。差点被刘小五给糊弄了，以为只有自己才会喜欢现代饮料，至少古代妹子们还是喜欢的。 温子馨临回去前，内心充满成就感的韩斌送了她两罐。 &子馨妹妹，你给我做了肚兜，我也没什么手艺可以回报。你既然喜欢喝，就拿回去喝，如果还要，随时来拿。& 韩斌的发明到了温子馨手里，就不光是妹子们喜欢了。她觉得好，给娘温夫人拿去一罐品尝，温夫人居然很快喝上了瘾。派人从媳妇这里也要了两罐，这之后几个太太也尝着喜欢，都纷纷派了人来要。甚至二夫人喝了这个“可乐茶”以后，就再也不想她的头疼药，也时不时让人来“提货”。下人们也会到新少奶奶屋里找小小五要这个神奇的东西喝。 就这样新夫人的茶成了这个家每日的必须品。温大人虽然没太喜欢，可也夸了几句，媳妇做的茶不错。 韩斌看到这么多人喜欢，有一天早餐后，老爷一走。就开始和夫人开起了“早会”，把他的生意经摆上了桌面。 “我这可乐茶大家既然都喜欢喝，我估摸着外面的人也一定爱喝。娘，我们何不请人在外面开个茶肆，试试卖一下。”。在这家混了些日子的韩斌已经叫“娘”叫的很熟练了。 “你这孩子，我们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开这种店没得被人笑。”温夫人虽然语气温和，可并没有被这个主意打动。 “娘，这个我也知道。孩儿只是想，即便我们家底厚，可府里开销也大。而且银子这个东西和谁也没有仇，多多易善。开个店，有些收益，算我们内院的，过年过节多出些份子钱，不是很好？”富三代开始滔滔不绝推销自己的营运理念。他还打算以后多开几家分店，生意做到整个南玥国。“大家手头都可以多些私房钱，给自己和屋里的人置办东西也方便。” 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是温夫人一段话让一切都泡汤了：“我知道你出生买卖人家，这主意虽然不坏，可老爷是绝不会答应的，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当官的看不起生意人的年代，资本家出身的韩斌也只能在心里送上一句：我鄙视封建社会！ 有些沮丧的韩斌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平时不太来往的四太太却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对韩斌的想法很感兴趣的原因是她的娘家如今有些败落，老爷每月给的那些用度除了自己屋里的开销外，拿去资助娘家有些捉襟见肘。 &我本家最小的弟弟，书读的不好，也没混个一官半职，在家也是闲着。其实他脑子不笨，就是不爱读书，做生意我看挺适合他。秀秀你今儿说的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如果你信得过，我托人去问问我弟弟，他要是也愿意，就让他在京里开个茶肆。按你的意思先试试看，秀秀你可愿意？” 怎么不愿意，韩斌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做生意。终于找到合作伙伴发家致富的事，韩斌怎么可能推脱。 两个人当日就口头定好了开茶肆的方案。因为四太太手头有些紧，本家如今也不富裕。韩斌答应开第一家茶肆的银子从他的“赔嫁”里垫上，日后赚了钱，三七开。“协议”就这么默默签订了。 “你怎么敢拿老爷的钱去做生意？还有，如果让这家的老爷夫人知道了，我们还不跟着你一起遭殃。”梁妈等四太太一走，立刻迫不及待数落韩斌。 “我是谁？是不是你家的大小姐，我的嫁妆钱是不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梁妈气得有些语结，这地痞还现在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吧，就算你可以随意支配这些银子。你知道这家四太太的弟弟什么人？万一拿钱跑了，万一是个赌鬼，万一”....还有几个万一没说出，韩斌就打断了对方。 “世上有很多的万一，如果没胆子走出第一步，永远挣不到该挣的钱。投资本来就有风险，我是不了解四太太的弟弟，而我可以拿这笔钱去了解他。如果他没诚信，我就当吃一亏认清一个人。可是如果他不错，我们以后就自然而然会财源滚滚，你明白吗？” 梁妈不懂生意，也不明白这些。可梁妈也和钱没仇，看着满眼充满自信的韩斌，梁妈有些困惑地说， “当初听管家说，你和小五都是地痞，你说的这些我虽然不懂，可是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地痞会说的话，你到底什么人？” 韩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自从研发出来的“可乐茶”获得大家一致认可后，韩斌的地位在温府节节上升。这让少爷温子良一点也可乐不起来。原本只有自己母亲和妹妹有些护着“韩屠夫”，可如今府里的其他几位夫人也开始替韩斌说好话，尤其是四太太更是卖力地夸秀秀心灵手巧。就连原本嫌弃新人的二太太，虽然没有跟风夸，可也不再说人迟早会走的话了。 照这样下去，感觉日渐孤立的温子良发现，如果自己再想不出任何主意对付那个泼妇，半年的期限就会显得极为不利。 “走，”心里郁闷的温子良叫上温顺，“去郊外散散心。”就这样主仆二人换了便装一起从后门溜了出去。 第21章 刀光剑影 “黑爷，得到最新的消息，北面的事情都办妥了。”一身劲装的褐衣人跪在地上回禀到。 “太好了，我明天就去见大人。等了这么久，也该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被称为“黑爷”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了，最近外面城里有什么动静吗？” “一切安好，不过，”，褐衣人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下面有人告诉我，有个家伙最近在打听翠香楼的事情。估计是以前的什么嫖客在找人，只不过他问了好几处地方，这有些不同寻常。” “查出他到底要干什么了吗？” “属下还没去查。” “既然知道不寻常，就该查清楚再来回话。你是老人了，在这京城待得久了，连规矩都忘了？”黑爷目光中射出严厉的光芒。 “属下只是觉得即便是为那件事找来的，楼里知道秘密的人都不在了，剩下的人那里也问不出什么，这样的小事，属下以为不...” 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见黑爷将桌上的杯子甩出，狠狠地砸在了跪在地上的人的头上。 “果然在这里时间太久，让你安逸到可以自以为是了。我告诉你，所有坏了的大事往往都是因为疏忽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事而搞砸了。如今我们马上要办的事一点都不能有闪失，你明白吗？” 地上的人血顺着额头流下，他却没有擦，而是愧疚地低下头， “爷说的是，我错了。” “错了可能会死人，你最好记住。”黑爷冷冷的声音让地上的人不由身子一颤，头低得更低了。 “马上去查这个人的底细，他到底要做什么，还有看看他背后有没有人。如果有问题，全部处理掉，一个不留。如果再不动脑子出错，毁了主人的大事，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是，”褐衣人的将头狠狠磕在了地上。 京城一向是繁华说在，可即便再繁华的地方，也会有看不到光，暗无天日的去处。“一阵风”此刻就在聚集了大多数贫民的京城东下区，一间破烂到随时看上去会被大风吹倒的屋子里喝着酒。喝着喝着，他尖瘦的脸上闪过一丝警觉。有人来了！听到那个脚步声，他立刻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而这个脚步声他知道是谁来了。 “哥，好久不见，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被叫做大哥的中年汉子，仔细地看了看外面，认定没人跟来后，带上了门，拉着一阵风坐到桌边。 “我来是谈张头的事。之前以为他和翠香楼的窑姐跑了，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不还打算帮帮张头凑钱，他不肯收，说自己会想办法。后来听说他跑了，都以为他银子没弄到手就想了这个主意。”“一阵风”惊讶地望着中年汉子。 “是，当时我也的确那样想。可张头的姑妈，水云庵的主持不相信他侄子会不吭一声，连招呼也没和她打就和一个窑姐跑了。所以找了我陪两个后生再去打听一下。我其实想告诉师太，他侄子的确有个相好在翠香楼。可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父母没了，被狠心的兄嫂从小就卖到那个鬼地方，多亏遇到张头。最后想想既然是师太的心意，我就陪着跑一趟也无妨。 中年汉子边说着话，脸色也越来越阴暗。 “哥，到底怎么了？” “我想张头和那姑娘不是跑了那么简单。你听我说，当初你在京兆狱的时候多亏了张头，才在里面没吃什么苦。张头对我们有恩，这事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三天你不要到我那里去，如果三天后我回来就没事，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记住，千万千万别去我那里。立刻到水云庵找师太和那两个后生，告诉她们这事情别去查了。” “到底是什么事？哥，你要急死我。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让你去查的。既然危险，要去，就把我带上。” “你别胡闹。我自己有分寸，也许是我想多了。三天后就来找你，什么事也没有。”中年汉子斩钉截铁地说。 “一阵风”焦虑地送中年汉子到门边，“哥，你还没告诉我三天后你如果不回来找我，既然你说不回自己的住处了，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 “那我一定也是跑了，你永远别来找我。” 已经好几天中年汉子都没有出现，韩秀秀有些坐不住了。既然自己答应了要帮助师太找到失踪的侄子，就不能被动地一直等人上门。她带着春妮和师太打了个招呼，两人一起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小少爷，真不明白，那个汉子看上去虽然低贱，可也不像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说了查好楼里的人，就来告诉我们，这都多少天了，人不来，还要我们去找他，实在是太可恶了。”春妮撇了撇嘴。 “去了就知道了，也许他还没查出什么，也许还有别的事。我们生气也没用，等会当面问清楚就好。” 韩秀秀和春妮两个人按照从师太那里要到的地址，一路上寻着路，找着门牌，到了一个热闹去处。 从路上打听到的江水巷就在前面连着主大街不远的地方，向左拐就到了。主仆二人正兴冲冲打算转过去，突然一个人冲过来撞了一下春妮，春妮一惊，看到跑的那个瘦小的身影手里好想拿着什么东西，朝自己身上一摸，钱袋居然不见了。 “你个该死的贼，给我站住。”春妮冲了上去，原本打算说不要这钱袋子，办正经事重要的韩秀秀也不能不顾春妮，一路跟了上去。 这个贼好像故意捉弄人一样，等韩秀秀她们看似跑不动了，就停了下来，手里拿着钱袋上的细长的绳子在手里晃动着。激怒了韩秀秀主仆二人又追上来后，他就又开始不紧不慢地向前跑。 “抓，抓贼！” 这一路上韩秀秀两人边追边喊，可路上行人却好像见怪不怪，没人真正上来帮忙。这京城是天子的脚下，可这官府的人突然都在这一天全都消失了一样，一个巡视的衙役都没在路上出现。 “贼啊，抓贼....，”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弱，腿也越来越沉重，终于打算不追的时候。突然冒出两个少年，其中一个伴随打扮的人大喊着， “好大的胆子，在京城也敢偷东西。”就追了上去。另一个看了看韩秀秀，走了过来。 “兄台，别急，我已经让那边的人通知了官府的人，这贼一定跑不掉。” 韩秀秀微微喘着气，抬起头看了看和她说话的书生打扮的人，这样仗义的居然是一位唇红齿白的美少年。韩秀秀双手一握，轻声道， “多些公子相助。” “不必多礼，现在我们还是快点一起到前面看看，说不定那贼此刻就捉到了。”美少年指了指前方。 尾随着少年一路又追了几条街，就看到那个伴随带着一脸的懊恼折了回来。 “少爷，那可恶的贼跑得太快，没追上。” 美少年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韩秀秀，“没想到居然还是让他跑了，”转过身少年一把扯下伴随身上的钱袋子， “兄台看来是外地来京的吧，遇到这样的事，一定惊吓到了。如果兄台不嫌弃银子不多，就先拿这些去自己客栈歇息一下，压压惊。” 少年从钱袋子里面拿出几两银子，递到韩秀秀的面前。 “我们在客栈还有银子，公子已经帮了大忙，这银子是断断不能再收了。”韩秀秀立刻摆摆手说。 少年想了想，也没有再坚持，把钱袋子递还给伴随。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少年举起手，行了个礼。 “在下韩修，多谢公子仗义相助，不知恩人大姓可否告知？”，韩秀秀也抬起手，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贼没能帮兄台你抓住，哪来的恩人。”少年笑了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在下，”，少年停顿了一下，“在下梁子温。” 望着已经离开的梁子温的背影，春妮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叹了口气， “哎，这样的公子要是我们家的姑爷就好了。” 温子良刚从后门拐进院子，就看的一个亲信小厮在院子里转圈圈，一看到温子良和温顺，立刻迎上前， “我的小爷，您可回来了，小的都快急死了。” “出了什么事？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你慌什么？”温子良有些惊讶。 “不是小的慌，少奶奶现在就在院子里等你，说要见你。” “蠢材，你不会告诉她，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见人？”一听“少奶奶”三个字，温子良就一肚子的嫌弃和没好气。 “说了，小的哪能不说？可是少奶奶说她有耐心等你舒服点，再进屋。” “可恶!她到底找我想干什么？” “哎呦，我的爷啊。少奶奶想见你自然是因为你是她相公，想你了。” “我不要她想我，去，继续说我不舒服，不见。”温子良恶狠狠地说。 “少爷，你还是见一下吧，都几天不见了。老爷太太那里知道了，多半会不高兴，万一连半年期限都不给。你这事还怎么弄？”温顺也上前相劝道。 “你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也喝了她的什么茶，居然帮她说话？” “少爷，你是了解我的，你让我不喝，我肯定不会喝那个怪怪味道的茶的。”温顺一脸委屈地说。 温子良板着脸看了看温顺，“没喝过？你怎么知道那个茶是怪怪的味道？” 温顺张了张嘴，低下了头。 “走，从后面回屋，我倒要看看她找我想搞什么鬼！” 第21章 生财有道 如今韩斌每日的生活如同例行公事一样。拜见完公婆，和他们和谐地用过早餐，攒足耐心听听温夫人和几个太太家长里短之后，就去看望装死的&相公&。韩斌忍辱负重“嫁”过来不是为了这么过日子的，他终于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太单纯。以为通过“嫁入豪门”就有机会打听到，甚至接触到奇能异士，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可以在大难来临之前离开这里。可如今，算是这家知道事情最多的公公大人自然不会和“新媳妇”韩斌无事聊天，厌弃韩斌的公子哥温子良就更加没戏。韩斌现在成天听到的不是哪家的大人又娶小妾了，哪家又多了个公子小姐，就是些个琐琐碎碎的如何保养身体，置办首饰等等一类枯燥到让人发疯的话题。有好几次如果不是身边的梁妈推他，韩斌都会听着快入睡了。 韩斌改变了计划，打算偷偷离开温府出去找自己要的答案。反正温家根本帮不了他，他再待下去，除了浪费时间以外，已经是毫无意义可言。然而无论在哪个世界，韩斌也知道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韩斌如今手头只有一些他那个当爹的韩老爷给的“嫁妆钱”，至于事情办成后的好处天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到手，对韩斌来说，凡事没有到账的承诺都不能算数。 银子，韩斌需要足够的银子，出去后可以生活办大事的银子。可这银子怎么到手，身处深闺的韩斌也不免有些犯愁。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机遇就这样悄悄地来到了韩斌的身边，而给他带来好运的正是他每天躲也躲不及的小姑子温子馨。 “嫂子，你是不是最近身子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听说嫂子韩秀秀在鼓捣什么头疼的方子后，温子馨很有些担心处处受哥哥冷遇的嫂子。这天一到韩斌的屋里，就关心地问长问短。韩斌在这家其实除了刚来时心里还有些忐忑，到了后因为没人重视他，反而觉得挺惬意。接触越少，穿帮的可能性也越小，危险也就最少。可这同情心泛滥的小姑子动不动就来“骚扰”，韩斌真的有些吃不消。他甚至有一两次故意显得很冷淡，可单纯的温家小姐居然是以为嫂子受了哥哥的气，心里苦，才连自己也疏远了。所以为了暖暖嫂子受伤的心，更是到韩斌屋里跑得勤快。 让大夫来看看？被说没病，有病也不能看啊。万一是个眼尖的，还不得随时暴露？ “妹妹，我没事，只是在试着做一种....”'饮料'两个字刚到嘴边，就被韩斌硬生生吞了回去。在刘小五面前，韩斌可以随意说他现代才有的的心思和想法。可温大小姐这里，说什么美国，世界这一类词，估计多半会被当成疯子。韩斌在温小姐面前已经够丢人了，不想再被对方当成个疯子那么可悲。他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着该说的词汇， “我爹有些来自西域的朋友，他们用头疼药方做了些好喝的健身强体的茶，叫“可乐茶”。喝着上口，又对身体好。尤其夏日里喝一些，绝对让人神清气爽。”韩斌一遇到和自己世界有关的事，就开始往西域的人身上推。反正他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能忽悠多少就忽悠多少吧。“可惜当初没有要到他们的方子，就记得真是个好东西，所以自己在这里闲着试试，看看能不能也弄出这个茶喝喝。 “'可乐茶'，这个名字挺有趣。可劲地乐。”琪儿在旁边听着笑了。 “那你做出来了吗？”温子馨好奇地问道。 “做出来了。因为没有原来的配方，所以味道有些出入，不过我自己倒挺喜欢喝的。”韩斌苦于无苏打，碳酸剂等等制作可乐的材料，手头的补药都是中式的，他也知道和可乐没法比，可在这里，喝不到咖啡，啤酒，虽然温府也有不少酒。味道还算不错，可那都主要供应给老爷少爷了，自己这里去多要，多半会被那些婆子们当成酒鬼指指点点议论个没完，说不定还会惹出不少麻烦。还是自制的韩式可乐喝得舒服，够味。 “那嫂子，你让我尝尝啊。”温子馨看上去来了信头。 尝尝？想到前几天刘小五喝了一口后问自己当算毒死谁时，韩斌差点气得吐血，他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科学成果”，居然被人当成了□□。 傻逼！当时韩斌就给了刘小五一个这样的评价。 不安地看着温子馨喝了一口韩式可乐，看着对方皱了皱眉头，韩斌不由内心叹了口气。又一个喝自己“□□”的人，而这个人肯定不是傻逼，在他们眼里傻的应该是自己，傻到最近天天在喝“□□”。 “从来没喝过这样味道的茶，”温子馨一边说着，一边又从碗里舀了一勺，再喝了一口。 妹子啊，这不是茶，其实是饮料，韩斌真的很想解释。可“饮料”这个词既然还没发明，还是老老实实说茶吧。 “味道不错，琪儿你也来尝尝。”早就在一边跃跃一试的琪儿立刻也拿了个勺子尝了起来。 “嗯，刚入口有些怪，多喝几口真的好喝。” 韩斌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脸，否则一定会发现脸上盛开着一朵花。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好货不怕没人识。差点被刘小五给糊弄了，以为只有自己才会喜欢现代饮料，至少古代妹子们还是喜欢的。 温子馨临回去前，内心充满成就感的韩斌送了她两罐。 &子馨妹妹，你给我做了肚兜，我也没什么手艺可以回报。你既然喜欢喝，就拿回去喝，如果还要，随时来拿。& 韩斌的发明到了温子馨手里，就不光是妹子们喜欢了。她觉得好，给娘温夫人拿去一罐品尝，温夫人居然很快喝上了瘾。派人从媳妇这里也要了两罐，这之后几个太太也尝着喜欢，都纷纷派了人来要。甚至二夫人喝了这个“可乐茶”以后，就再也不想她的头疼药，也时不时让人来“提货”。下人们也会到新少奶奶屋里找小小五要这个神奇的东西喝。 就这样新夫人的茶成了这个家每日的必须品。温大人虽然没太喜欢，可也夸了几句，媳妇做的茶不错。 韩斌看到这么多人喜欢，有一天早餐后，老爷一走。就开始和夫人开起了“早会”，把他的生意经摆上了桌面。 “我这可乐茶大家既然都喜欢喝，我估摸着外面的人也一定爱喝。娘，我们何不请人在外面开个茶肆，试试卖一下。”。在这家混了些日子的韩斌已经叫“娘”叫的很熟练了。 “你这孩子，我们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开这种店没得被人笑。”温夫人虽然语气温和，可并没有被这个主意打动。 “娘，这个我也知道。孩儿只是想，即便我们家底厚，可府里开销也大。而且银子这个东西和谁也没有仇，多多易善。开个店，有些收益，算我们内院的，过年过节多出些份子钱，不是很好？”富三代开始滔滔不绝推销自己的营运理念。他还打算以后多开几家分店，生意做到整个南玥国。“大家手头都可以多些私房钱，给自己和屋里的人置办东西也方便。” 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是温夫人一段话让一切都泡汤了：“我知道你出生买卖人家，这主意虽然不坏，可老爷是绝不会答应的，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当官的看不起生意人的年代，资本家出身的韩斌也只能在心里送上一句：我鄙视封建社会！ 有些沮丧的韩斌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平时不太来往的四太太却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对韩斌的想法很感兴趣的原因是她的娘家如今有些败落，老爷每月给的那些用度除了自己屋里的开销外，拿去资助娘家有些捉襟见肘。 &我本家最小的弟弟，书读的不好，也没混个一官半职，在家也是闲着。其实他脑子不笨，就是不爱读书，做生意我看挺适合他。秀秀你今儿说的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如果你信得过，我托人去问问我弟弟，他要是也愿意，就让他在京里开个茶肆。按你的意思先试试看，秀秀你可愿意？” 怎么不愿意，韩斌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做生意。终于找到合作伙伴发家致富的事，韩斌怎么可能推脱。 两个人当日就口头定好了开茶肆的方案。因为四太太手头有些紧，本家如今也不富裕。韩斌答应开第一家茶肆的银子从他的“赔嫁”里垫上，日后赚了钱，三七开。“协议”就这么默默签订了。 “你怎么敢拿老爷的钱去做生意？还有，如果让这家的老爷夫人知道了，我们还不跟着你一起遭殃。”梁妈等四太太一走，立刻迫不及待数落韩斌。 “我是谁？是不是你家的大小姐，我的嫁妆钱是不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梁妈气得有些语结，这地痞还现在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吧，就算你可以随意支配这些银子。你知道这家四太太的弟弟什么人？万一拿钱跑了，万一是个赌鬼，万一”....还有几个万一没说出，韩斌就打断了对方。 “世上有很多的万一，如果没胆子走出第一步，永远挣不到该挣的钱。投资本来就有风险，我是不了解四太太的弟弟，而我可以拿这笔钱去了解他。如果他没诚信，我就当吃一亏认清一个人。可是如果他不错，我们以后就自然而然会财源滚滚，你明白吗？” 梁妈不懂生意，也不明白这些。可梁妈也和钱没仇，看着满眼充满自信的韩斌，梁妈有些困惑地说， “当初听管家说，你和小五都是地痞，你说的这些我虽然不懂，可是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地痞会说的话，你到底什么人？” 韩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自从研发出来的“可乐茶”获得大家一致认可后，韩斌的地位在温府节节上升。这让少爷温子良一点也可乐不起来。原本只有自己母亲和妹妹有些护着“韩屠夫”，可如今府里的其他几位夫人也开始替韩斌说好话，尤其是四太太更是卖力地夸秀秀心灵手巧。就连原本嫌弃新人的二太太，虽然没有跟风夸，可也不再说人迟早会走的话了。 照这样下去，感觉日渐孤立的温子良发现，如果自己再想不出任何主意对付那个泼妇，半年的期限就会显得极为不利。 “走，”心里郁闷的温子良叫上温顺，“去郊外散散心。”就这样主仆二人换了便装一起从后门溜了出去。 第22章 刀光剑影 “黑爷，得到最新的消息，北面的事情都办妥了。”一身劲装的褐衣人跪在地上回禀到。 “太好了，我明天就去见大人。等了这么久，也该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被称为“黑爷”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了，最近外面城里有什么动静吗？” “一切安好，不过，”，褐衣人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下面有人告诉我，有个家伙最近在打听翠香楼的事情。估计是以前的什么嫖客在找人，只不过他问了好几处地方，这有些不同寻常。” “查出他到底要干什么了吗？” “属下还没去查。” “既然知道不寻常，就该查清楚再来回话。你是老人了，在这京城待得久了，连规矩都忘了？”黑爷目光中射出严厉的光芒。 “属下只是觉得即便是为那件事找来的，楼里知道秘密的人都不在了，剩下的人那里也问不出什么，这样的小事，属下以为不...” 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见黑爷将桌上的杯子甩出，狠狠地砸在了跪在地上的人的头上。 “果然在这里时间太久，让你安逸到可以自以为是了。我告诉你，所有坏了的大事往往都是因为疏忽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事而搞砸了。如今我们马上要办的事一点都不能有闪失，你明白吗？” 地上的人血顺着额头流下，他却没有擦，而是愧疚地低下头， “爷说的是，我错了。” “错了可能会死人，你最好记住。”黑爷冷冷的声音让地上的人不由身子一颤，头低得更低了。 “马上去查这个人的底细，他到底要做什么，还有看看他背后有没有人。如果有问题，全部处理掉，一个不留。如果再不动脑子出错，毁了主人的大事，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是，”褐衣人的将头狠狠磕在了地上。 京城一向是繁华说在，可即便再繁华的地方，也会有看不到光，暗无天日的去处。“一阵风”此刻就在聚集了大多数贫民的京城东下区，一间破烂到随时看上去会被大风吹倒的屋子里喝着酒。喝着喝着，他尖瘦的脸上闪过一丝警觉。有人来了！听到那个脚步声，他立刻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而这个脚步声他知道是谁来了。 “哥，好久不见，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被叫做大哥的中年汉子，仔细地看了看外面，认定没人跟来后，带上了门，拉着一阵风坐到桌边。 “我来是谈张头的事。之前以为他和翠香楼的窑姐跑了，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不还打算帮帮张头凑钱，他不肯收，说自己会想办法。后来听说他跑了，都以为他银子没弄到手就想了这个主意。”“一阵风”惊讶地望着中年汉子。 “是，当时我也的确那样想。可张头的姑妈，水云庵的主持不相信他侄子会不吭一声，连招呼也没和她打就和一个窑姐跑了。所以找了我陪两个后生再去打听一下。我其实想告诉师太，他侄子的确有个相好在翠香楼。可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父母没了，被狠心的兄嫂从小就卖到那个鬼地方，多亏遇到张头。最后想想既然是师太的心意，我就陪着跑一趟也无妨。 中年汉子边说着话，脸色也越来越阴暗。 “哥，到底怎么了？” “我想张头和那姑娘不是跑了那么简单。你听我说，当初你在京兆狱的时候多亏了张头，才在里面没吃什么苦。张头对我们有恩，这事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三天你不要到我那里去，如果三天后我回来就没事，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记住，千万千万别去我那里。立刻到水云庵找师太和那两个后生，告诉她们这事情别去查了。” “到底是什么事？哥，你要急死我。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让你去查的。既然危险，要去，就把我带上。” “你别胡闹。我自己有分寸，也许是我想多了。三天后就来找你，什么事也没有。”中年汉子斩钉截铁地说。 “一阵风”焦虑地送中年汉子到门边，“哥，你还没告诉我三天后你如果不回来找我，既然你说不回自己的住处了，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 “那我一定也是跑了，你永远别来找我。” 已经好几天中年汉子都没有出现，韩秀秀有些坐不住了。既然自己答应了要帮助师太找到失踪的侄子，就不能被动地一直等人上门。她带着春妮和师太打了个招呼，两人一起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小少爷，真不明白，那个汉子看上去虽然低贱，可也不像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说了查好楼里的人，就来告诉我们，这都多少天了，人不来，还要我们去找他，实在是太可恶了。”春妮撇了撇嘴。 “去了就知道了，也许他还没查出什么，也许还有别的事。我们生气也没用，等会当面问清楚就好。” 韩秀秀和春妮两个人按照从师太那里要到的地址，一路上寻着路，找着门牌，到了一个热闹去处。 从路上打听到的江水巷就在前面连着主大街不远的地方，向左拐就到了。主仆二人正兴冲冲打算转过去，突然一个人冲过来撞了一下春妮，春妮一惊，看到跑的那个瘦小的身影手里好想拿着什么东西，朝自己身上一摸，钱袋居然不见了。 “你个该死的贼，给我站住。”春妮冲了上去，原本打算说不要这钱袋子，办正经事重要的韩秀秀也不能不顾春妮，一路跟了上去。 这个贼好像故意捉弄人一样，等韩秀秀她们看似跑不动了，就停了下来，手里拿着钱袋上的细长的绳子在手里晃动着。激怒了韩秀秀主仆二人又追上来后，他就又开始不紧不慢地向前跑。 “抓，抓贼！” 这一路上韩秀秀两人边追边喊，可路上行人却好像见怪不怪，没人真正上来帮忙。这京城是天子的脚下，可这官府的人突然都在这一天全都消失了一样，一个巡视的衙役都没在路上出现。 “贼啊，抓贼....，”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弱，腿也越来越沉重，终于打算不追的时候。突然冒出两个少年，其中一个伴随打扮的人大喊着， “好大的胆子，在京城也敢偷东西。”就追了上去。另一个看了看韩秀秀，走了过来。 “兄台，别急，我已经让那边的人通知了官府的人，这贼一定跑不掉。” 韩秀秀微微喘着气，抬起头看了看和她说话的书生打扮的人，这样仗义的居然是一位唇红齿白的美少年。韩秀秀双手一握，轻声道， “多些公子相助。” “不必多礼，现在我们还是快点一起到前面看看，说不定那贼此刻就捉到了。”美少年指了指前方。 尾随着少年一路又追了几条街，就看到那个伴随带着一脸的懊恼折了回来。 “少爷，那可恶的贼跑得太快，没追上。” 美少年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韩秀秀，“没想到居然还是让他跑了，”转过身少年一把扯下伴随身上的钱袋子， “兄台看来是外地来京的吧，遇到这样的事，一定惊吓到了。如果兄台不嫌弃银子不多，就先拿这些去自己客栈歇息一下，压压惊。” 少年从钱袋子里面拿出几两银子，递到韩秀秀的面前。 “我们在客栈还有银子，公子已经帮了大忙，这银子是断断不能再收了。”韩秀秀立刻摆摆手说。 少年想了想，也没有再坚持，把钱袋子递还给伴随。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少年举起手，行了个礼。 “在下韩修，多谢公子仗义相助，不知恩人大姓可否告知？”，韩秀秀也抬起手，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贼没能帮兄台你抓住，哪来的恩人。”少年笑了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在下，”，少年停顿了一下，“在下梁子温。” 望着已经离开的梁子温的背影，春妮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叹了口气， “哎，这样的公子要是我们家的姑爷就好了。” 温子良刚从后门拐进院子，就看的一个亲信小厮在院子里转圈圈，一看到温子良和温顺，立刻迎上前， “我的小爷，您可回来了，小的都快急死了。” “出了什么事？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你慌什么？”温子良有些惊讶。 “不是小的慌，少奶奶现在就在院子里等你，说要见你。” “蠢材，你不会告诉她，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见人？”一听“少奶奶”三个字，温子良就一肚子的嫌弃和没好气。 “说了，小的哪能不说？可是少奶奶说她有耐心等你舒服点，再进屋。” “可恶!她到底找我想干什么？” “哎呦，我的爷啊。少奶奶想见你自然是因为你是她相公，想你了。” “我不要她想我，去，继续说我不舒服，不见。”温子良恶狠狠地说。 “少爷，你还是见一下吧，都几天不见了。老爷太太那里知道了，多半会不高兴，万一连半年期限都不给。你这事还怎么弄？”温顺也上前相劝道。 “你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也喝了她的什么茶，居然帮她说话？” “少爷，你是了解我的，你让我不喝，我肯定不会喝那个怪怪味道的茶的。”温顺一脸委屈地说。 温子良板着脸看了看温顺，“没喝过？你怎么知道那个茶是怪怪的味道？” 温顺张了张嘴，低下了头。 “走，从后面回屋，我倒要看看她找我想搞什么鬼！” 第23章 循循渐进 韩斌这两天的状态简直是热血满满的。和四太太的“可乐茶”项目进行的十分顺利，韩斌的大胆“投资”并没有让他失望。四太太不爱读书的最小的兄弟，倒也不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主。平日里的确不爱念书从仕途，但对做生意到还有些兴趣的他，正苦于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又缺银子的情况下，姐姐府里来的人说出的主意自然让他大喜过望，立刻答应了下来。作为户部尚书妾的兄弟，做官也许没想象的那么容易，可找个地段好又便宜的铺面却不在话下。 有了铺面，韩斌就将自己研制出来的方子交给了四太太的兄弟。并且严格要求，下面请来的师傅分开工序，各做各的。最后要加的料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韩斌坚信，无论哪朝哪代，古今中外，生意要做的下去，做的长久，商业机密是绝不能让别人发现的。 虽然铺子还未开张大吉，但是一向自信满满又很有斗志的韩斌相信自己在古代的第一笔生意会成功的。银子会和预期的一样滚滚而来，有了银子就可以走遍天下无敌手。 还有值得欢欣鼓舞的事就是，作为“少奶奶”的韩斌在府里的受欢迎程度越来越高。这当然不是完全归功于“可乐茶”的功效，一杯可口的茶还不至于收买人心，真正让韩斌获得众人青睐的是他的大方。 “舍得花，才有的赚”一直是韩斌现世的口头禅。守财奴的发家史也就是小打小闹，作为大集团公司未来的接班人，韩斌在生意场上喜欢的是大手笔。这个习惯就算到了在他眼里是“二次元”的古代也不会改变。大财主家的小姐出嫁，嫁妆自然不同凡响。再加上韩老爷有事相求，韩斌手里的银子去闯天下虽然还远远不够，可在温府的后院拿来开销却是绰绰有余。 韩斌的大方自然不是因为他需要讨好什么人，重要的是花了该花的钱，才会有人为你办事。本来“家底”就不错的韩斌，既然在古代的生意就要走上正轨，经济来源有了保障，他自然更加舍得花钱。上到补贴几位小妾的首饰衣服银子，下到时不时打赏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们。收了这许多好处，就算不是人人都是势利眼，有人诚心送银子，又没有做惹人讨厌的事，自然没道理不讨人喜欢。 自此，原本被少爷冷落而不太受待见的“新少奶奶”在府里的地位一天天在巩固。 最后一件好事，就是韩斌无意听到梁妈提起的“回门”一说。 回娘家，新娘子是要回娘家的。已经在计划赚了钱就离开温家的韩斌立刻又有了新主意。在这个家里虽然是越来越受欢迎，如果可以打游戏，韩斌也不介意宅在家里。可现在却是在大宅院与一帮啰哩啰嗦的妇人们一起混，实在是一件憋屈的事。而且毕竟是在反串做妹子，万一哪天一不留神被发现，估计韩老爷那些个承诺没实现前，温大人也会把这个混在他后院的\&地痞\&活活打死。 韩斌想好了，他要回娘家，越快越好。一路上可以制定更周密的逃离古代的计划，而且在韩老爷那里，他的自由度要大很多。他本来打算向公公婆婆就提出看老爹的请求，却被梁妈立刻驳了回去。 “按理说，你过来也一段时间了，说回门是合情合理。可这回门是要和姑爷一起回的，你看看这家少爷的情形，哪里走的成。要回也得等等看。你公公婆婆自然会给你们安排。”梁妈的口气俨然把韩斌真当成了新媳妇，一口一个公婆，一个姑爷的。韩斌也已经是习惯了。 “他娶的时候也没自己来接新人，我这要回去，自然也没必要和他一起走。”韩斌可不想用“姑爷”两个字，所以直接用“他”代替了。 “话是这么说，可既然嫁过来了，就要按婆家的意思办事。真要回去，也得先探探公婆和姑爷的态度再说什么时候走，像你这样恨不得明天就动身，简直是痴人说梦。还有，你怎么突然急着要回去？你又满脑子打什么鬼主意？” 梁妈觉得这个地痞是越来越难控制，也越来越琢磨不透。一个毫无学识的下贱之人，可居然有很多梁妈都不得不承认的好见识。甚至在买卖上的头脑也不输给自家的老爷，这到底是个什么地痞？ “梁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不是你家的真小姐，你能担保我天天待在这院子里不会被人发现？早回你老爷家，等你老爷尽快找到你们小姐换人，不是更好？”韩斌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他的回答梁妈也不由点了点头。 “这事也对。既然如此，那你得先和自己的相公商量一下，得到他的支持，再去和你公公婆婆说，自然一切都好办。” “为何不可以直接找了大人夫人谈？” “毕竟我们女人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公公婆婆到头来也会问问姑爷的意思，看他如今对你的态度，我是担心你征求了老爷太太的同意后，他一句不行，估计你也走不了。可他若答应了，老爷太太自然也会成全你。” 韩斌想想也有道理。事不宜迟，越早说，对自己越有利。可是那个假病痨如今却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见韩斌，原本韩斌也乐得眼不见为净。可这次必须找个机会和这家的少爷谈谈，正在寻找机会的时候，刘小五送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之前韩斌就让刘小五多注意这家的各个边门，哪里比较松懈，以后万一事发，或者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就可以和刘小五找机会偷偷溜走。 “大大哥，我刚刚发现，温温少爷从后后们溜出去了。” “太好了，天助我也!”韩斌得意地笑了。自己现在就去堵在溜出去的人的门口，和做贼心虚的人谈条件通常都会成功。 “夫人我很不舒服，你一定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从屋子的后门闪进并快速躺在床上的温子良虚弱地问道，口气里透着一股不满。被请进屋的韩斌不理睬对方的冷漠，微微一笑， “相公，知道你身体不是很好，可这事迟早要说，所以就捡今天这个日子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温子良淡漠地问道。 “我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很是挂念家里的老爹。想着也该回门去看看，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回门？”温子良口气里带着一丝惊诧，小厮们，温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受冷遇的少奶奶来，是为了讨好他，想拉近感情。这突然提出的回娘家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可我这身子，哪能长途跋涉陪你回去呢？” “相公身子骨不好，就在家好好养身体。我一个人回去也无妨，我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你有病，即便你不一起去，也不会不开心。”韩斌停了下来，先看了看脸上有些懵懂的温子良，看到对方没有回答，继续和颜悦色地往下说， “相公大可不必心有愧疚，有你的心意在，我爹他老人家一定会很开心的。相公最是知书达理的人，这回门的请求，是不会不答应的吧？” 温子良嘴唇动了动，的确是没理由拒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自然是越快越好，若是相公同意了，我明天就去和娘说。”，韩斌看到对方松口，心里也立刻踏实了。反正彼此都不待见对方，这事就这么成了。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坛子，“我做的可乐茶，相公还没喝过吧？今天是个好日子，温顺，快拿个碗来，我给少爷敬一碗。” “茶哪有用碗喝的？”，温子良看自己还没完全答应，这“韩屠夫”就满脸欢喜地指手画脚起来。心里甚是不快。 接过温顺拿来的碗，韩斌把褐色的茶从坛子里倒进碗内。可乐当然要拿大杯子喝，古代那喝茶的茶具哪够用。可这种解释是没办法说的。 “这茶与众不同，是凉茶，就要就着碗喝才爽快。”韩斌拿起碗正打算拿给病痨温子良，对方却毫不客气地说， “我有病，咳咳，不想喝你这凉茶。还有，回门的事，我要再想想。现在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想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原本以为事情基本万无一失的韩斌被这突然的神转折噎住了，他放下碗，脸上的笑容散了。我□□大爷的，装死装上瘾了，屁大的事还要想想，故意给我添堵是吗？ 未来小总裁心里的火腾腾升了上去，他大步走到温子良的床边，一屁股狠狠坐在床沿上。屋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温子良突然有些得意，泼妇终于要现原形了。只要她一撒泼，大家都看到了，自己就有理由休了她。 看着少奶奶把头低了下去，温顺立刻觉得脖子一紧，少爷，你闯大祸了。 温子良想把头向后再靠一点，想起那晚的情形，他虽然不怕“韩屠夫”真的会把他怎么样，可看着对方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打鼓。 “你，你要干什么？” 泼妇并没有像温子良主仆想的那样做出掐人脖子的事情来，相反，温子良的眼前人居然嘴角向上一翘，韩斌笑了，他是气笑的，可在旁人的眼睛里，这个笑容却是美丽的。本来嘛，少奶奶就是个美人，美人笑起来自然是美的。 “相公，我能干什么？我就是看看你的气色。看来相公几日没见我，是越发红光满面。果然是少见面对相公你的身子骨才会大有帮助。这如果我回门多住些日子，再住长久些，等我下次回来，相公没准病就好了。” 话才说完，如同突然坐下时那么突兀，少奶奶猛地又站了起来。 “相公既然不舒服，就快点休息吧，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韩斌按规矩朝温姑爷拜了一下，也不等回话，转过身，叫了丫鬟刘小五转身离开了。 匆匆回来的温子良没来的及化妆，听到对方说自己红光满面时，心里不免有些不安。可接下来的话怎么听着怪怪的，看到人一走，温子良从床上坐起来。 “等好消息，她这话什么意思？” 小厮们互相望了一眼，一起看向温顺。 “明摆着，少奶奶迫不及待要回娘家。”温顺顿了一下，没忍住又补了一刀，“有没有少爷你都不重要。” “岂有此理。去，把那个什么茶给我全都倒了。”温子良突然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打击。人往往就是这样，自己讨厌一个人可以是天经地义，可得知对方也不喜欢自己时却又不是滋味。 “是，少爷。”小厮们抢着跑过来打算拿那个坛子。 “等一下，让你们拿去，是不是不倒，自己喝了？” 看到少爷猜测出了他们的心思，几个小厮讪讪地放下手。温子良站起来，走到桌边，一把拿起韩斌刚才倒茶的碗，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喝的你们一个个都忘了本。” 喝了一大口，温子良看了看身边的温顺，“这是新夫人自己做的？” “是的。”温顺立刻回答道。 原本从外面一回来就躺倒装病的温子良就有一些口渴，这一大口凉爽的“可乐茶”虽然入口有些和平时自己喝的茶大相径庭，可喝下去后却有一种神清气爽的快感。温子良一口气把碗里的茶全喝了，又拿起坛子自己倒了一碗，忽然看见屋里的人都望着自己，不由有些不自在， “你们看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今儿少爷你帮的那位公子和少奶奶有点像。”温顺顺口一说，只是为了掩盖心里心里真实的想法。 少爷，你终于还是喝了少奶奶的茶。 离开温子良的院子，韩斌把自己的涵养又捡了回来。很庆幸“□□大爷”这类话还好没对装逼的官二代温子良说，要不显得太没档次。 “小五，去找些男人的衣服。这两天这家少爷估计不会再出去，我们找机会也从后门溜出去转转。到时候让梁妈给我们从里面开门。” “梁妈，如如果不肯肯呢？”刘小五对心直口快的梁妈多少有些个畏忌。 “我会让她肯的。你到底干不干？” 也快在院子里憋出病的刘小五使劲点起了头，“干！” 韩秀秀和春妮丢了钱袋，外加跑了好几条街，已经没有力气再折回去找中年汉子。所以两人商量了，先回庵里，明儿再找人。 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好不容易拖着疲乏的身子进庵，就看到那个偷了钱袋害得她们跑了一路的贼坐在正堂的椅子里。 “该死的贼，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我，”春妮四周看了看，发现屋外门口的一个扫帚，立刻拿在手里，冲向那个瘦弱的男人， “我打死你个贼！” 第24章 义薄云天 “一阵风”尾随着中年汉子有两天了，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不敢太接近。就这样好几次被甩脱，可因为深知对方的习性，“一阵风”总是很快又找到他。让人纳闷的是，中年汉子这两天却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他的举止更像是在跟踪别的人。在第三天的时候“一阵风”彻底地跟丢了人，可他却记住了中年汉子一直注视的一个其貌不扬，面部毫无特征的男人。这个男人他从没见过，如果不特别注意，你几乎永远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太普通，太不起眼。可“一阵风”最擅长的就是能记住他想记住的人，他想走的人家。 既然找不到中年汉子，他就只能等那个神秘的陌生男子的出现。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出现在前两天曾经出现过的街道。“一阵风”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对方完全不知觉的情况下，跟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眼看着来人敲门走进了巷子最后的的一个院子，他在外面等了一会，虽然里面的状况他还不了解，通常也不会贸然行动。可对中年汉子的担心超过了一切可以在乎的理由，“一阵风”深呼吸一口。灵巧的身子踩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迅速爬动，上了其中一个相连的院子的墙顶。他趴下身子，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无声地爬到神秘人进去的院子的墙顶，虽然月光很暗淡，“一阵风”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但也同样掩护到了他瘦小的身影。他匍匐在墙上仔细听着下面的声音，一切都很安静，除了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的声音。“一阵风”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勾住院内墙角的一棵树，瞬时爬了上去。他的动作极为轻灵，不仔细听，只会让人以为是风吹过。他停在树上一会，然后小心地落地。 摸索着来到院子正中有着亮光的屋子，“一阵风”可以看到屋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面，可从他们的站姿里看的出他们不是普通的家丁。“一阵风”慢慢匍匐着朝屋子的后面走去，没想到后面同样站着两个黑衣门神。就在“一阵风”踌躇着是放倒其中两个靠近屋子，还是回去另想办法，第二天再来的时候。突然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打乱了院里的宁静。几个黑衣人立刻冲向传来脚步声的地方，屋门也同时打开了，园内突然亮起了好几个灯笼。“一阵风”身形瘦小，他把身子缩进一棵老树后，等着万一被发现，到时候再爬上树跑也来得及。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出来的？”一个阴沉的声音在离开“一阵风”不算太远的地方想起。 “黑爷，这家伙使诈，说愿意告诉我们谁是幕后主使。但是他要我们松绑喝口水才说，原本想着他的一只眼没了，一条腿也已经被打断，就给他松开，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狠角色。居然夺了钩子的刀，砍了我们两个人，一条腿跳了跑出来。” “呵呵，早就告诉你们不可以疏忽，你们做事却越来越不上心。钩子你现在连刀也拿不住了吗？”一阵风听到一阵闷哼，接着就是一个身子倒地的声音，他的冷汗开始冒了出来。一个错误就对自己手下下毒手的人是什么事都可以干的出来的。 “我看你也是一条汉子，只要你现在说了谁是你的幕后主使，我就让人给你治伤，还会放了你，怎么样？”同样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阵风”在听到那个回答的声音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中年汉子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自己跟踪的人发现。他其实找到了几个翠香楼分散了的窑姐，几乎每个人都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和他知道的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张头带着楼里的姑娘跑了...老鸨叫了几个龟奴打了人...他本打算事情就到此结束，告诉那两个公子和慧云师太这事别再追问了，就让张哥去过自己的生活吧。可恰恰在此时，他却碰到一个当初在翠香楼里倒茶的一个不大的叫“小鬼头”的孩子，这孩子的娘是楼里以前的一个窑姐，这窑姐后来死了，这孩子就一直在楼里倒茶，吆喝生存。日后长大也就是一个卖力的下等乌龟。 “小鬼头”如今跑到了另一家窑子干着同样的事情，因为曾经在外面挨打被中年汉子帮过，所以倒还记得这个恩人。看到中年汉子来问话，他把中年汉子叫道一个僻静处，聊了几句。其实不能说他知道很多，可他的话却让中年汉子发现了一些问题。 张头那个晚上本来说是要来见那个楼里的姑娘的，可迟迟没来。老鸨让姑娘去接别的客人，姑娘哄了那个客人几杯酒，把对方灌醉后，就下楼偷偷溜到门外看看张头有没有来。出去前，因为和小鬼头关系不错，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夜没回来，客人发怒了，老鸨就火了，带了人去京兆狱闹。京兆狱好歹也算衙门，老鸨敢这么惹事，就靠着平时自己楼里也有几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外官捧场。 这以后的事好像是老鸨跑了人，觉得自己当初花银子买人养那么大，还没赚够老本就让个穷衙役给拐跑心里觉得亏大了，四处打听什么，突然不知怎么那天就有一个客人，没事找事，没人知道他是什么官，老鸨一时火气，就让人打了他。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说，姑娘并没有打算私奔？” “这可不好说，可是，她那天等很久，担心张头出事的样子如果是装的，我就在楼里白混十年了。”“小鬼头”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可如果不是私奔也说不过去，那人的确是不见了。” 中年汉子沉默了，人呢？如果不是私奔，会去哪里？这接下来的几天，中年汉子突然发现自己看到了些他不敢相信的事情。他打算去查个水落石出的时候，却被带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汉子慢慢抬起头，被剜去的左眼的黑洞在烛光下显得极为诡异。他知道自己也要消失了，也知道“一阵风”这几天一直在跟着他。此刻他看不到“一阵风”，可他可以嗅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兄弟就在不远处，他要提醒他，这件事不能再牵连任何毫无势力的无辜的人了。 “是吗，你会放过我？” “我一贯言出必行，你放心吧。这件事你也只是跑腿的，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嘿嘿嘿，”中年汉子发出一阵笑声，音调在夜色里透着股寒气。“我真是后悔，居然管这样的事情，早知如此，我一定不插手。一定一定不会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我就该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答应我娘的话：早回家，别管闲事。我要告诉我娘，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我....”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你说了，自然让你回你娘那里去。”叫“黑爷”的人打断了中年汉子。 “我跟着你们，真没想到，你们不是中原人士，居然还勾结京里的大官，...” “我说了，你够了，”黑爷不耐地再次打断对方的话，“快回答问题。” “我的回答就是，没有人！”话音一落，中年汉子突然跳起来，脖子撞向了旁边拿刀的一个黑衣人。看着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汉子，黑爷冷冷地道， “这个人还挺有骨气，把他好好埋了，这里你们清理干净。” 黑爷进了里屋，刚刚坐下没多久，突然跳了起来。冲出门外对正在处理院子的的黑衣人们叫道，“快搜查这个院子，每一个角落都要搜到。” “爷，怎么了？”，其貌不扬的褐衣人凑上前。 “他刚才那么啰嗦说的话不是对我们，这个院子里一定有他的同伙。搜出来！” “一阵风”回到自己住处，颤抖地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口气全喝完了，浑浊的酒水和着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下巴溜到前胸。 哥，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褐衣人看向黑爷，后者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 “所以说，树下的脚印不是我们的人的，果然有同伙。明天去搜和那个家伙认识的所有人以及他最近接触的人，还有派人守在他的住处，任何来找他的人，都弄清楚是什么来头。只要有任何怀疑，立刻处理，不必来问我。”黑夜抬起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属下， “大人这两天就要有所行动，你们别给我坏了事！” “是，爷！” “一阵风”来到水云庵的时候，已经迟了。慧云师太告诉他，两个相公正一路去城里找中年汉子。“一阵风”顾不得许多，冲回城里，到离中年汉子住处不远时，看到了两个俊俏的后生，四处张望着寻路。他虽然不认得的人，可他猜测就是这两个看上去有些傻里傻气的外乡人。 他不能给任何暗示，即便上去说了，对方也不会听他的。急中生智下，虽然当初答应张头牢里出来再也不偷，可这次为了救人，“一阵风”只好干起了老本行。他故意偷了其中拿钱袋的后生，并轻易让对方发现，一路跟上来，总算是脱离了虎口，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春妮自然没有打死这个贼，此刻四个人围坐在慧云师太的禅房的桌子边，慧云师太的眼里含着泪水。 “大富原来不在了。” “师太，虽然他们没有发现我。可我和哥关系最好，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你们。要不你们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 “我不会走的，我一个尼姑又能去哪里。”慧云强忍住泪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虽然出家人不可以谈杀生，复仇，可出家人也不能对这样的事坐视不管。”慧云看向韩秀秀，“韩施主，是我不对，让你们卷进这样的麻烦中。明天你们就离开，不要再在这里住了。” “师太何出此言，虽然我还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随便杀人没口。又提到不是中原人士，牵涉到什么大官，我们也不能不管。让我们留下来吧，和师太你一起想主意。”韩秀秀握住师太的手，眼圈也是红红的。 “想什么主意？你们一群女人能干什么？”“一阵风”有些着急，自己还要□□雪恨，哪有时间管这些个娘们。 “女人？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人？”韩秀秀有些诧异。 “一阵风”看了看韩秀秀和春妮，摇了摇头。 “我是一个贼，难道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再说，”一阵风头点向春妮，“从她身上拿了钱袋，自然更确定了。” 春妮慢慢站起来，看着瘦弱的“一阵风”，“你，你，....” “哇，”春妮哭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姐，他摸了我，我以后还怎么嫁人。”春妮自从离开韩家大院后第一次叫起了小姐。 “大大大哥，我衣服弄弄来了，什么时时时候我们可以出去？”手里拿着男人衣服的刘小五满眼放着兴奋的光芒看着韩斌。 第25章 狭路相逢 韩斌并不喜欢自己身上那套灰不溜秋，难看透顶的男仆着装。可他也别无选择，刘小五的那点能耐，能拿到衣服就不错了。虽然不体面，可终于换回了男装，穿上衣服的那一刻，韩斌顿感扬眉吐气，刘小五也是满脸的笑意，两个大老爷们装女人装这么久，这一刻自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欣喜。 “我说两位大爷，你们这是要我们都被拉去砍头吗？”梁妈这一个愁啊。当韩斌告诉她自己要和刘小五微服到府外看看的时候，梁妈整个人几乎跳起来。“这万一给人发现了，我们出事还会连累了老爷，小姐他们。” 梁妈果然是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韩斌欣赏她的忠诚是一回事，而自己需要实施的计划却又是另一回事，后者要比前者远远重要的多。 “梁妈，你不必担心。出去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只要我们自己小心，没人会知道。你要是再不让我们松松气，天天这样崩着，才会出大事。”韩斌软硬兼施，晓以大义后，终于梁妈也只好同意了。她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地痞翅膀越来越硬，自己一个人既然压制不住，强行阻拦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危机。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后院彻底落锁前回来，韩斌做了保证后，梁妈才无可奈何跟随两个人到了后院。这一路上好在没人注意两个府里低头走路的下人和一个老婆子，顺顺当当离开了温府。梁妈将门闩插好，故作镇静地又折回少奶奶的院子，极力维持着不让人发现。心里却是一阵阵的七上八下，这两个人莫不是要趁机跑了？ 一路好奇地观望着京城内林林总总的新鲜事物，以及人来人往的的街道，韩斌整个人都极度的兴奋。古代的大道，自然远远小于现代的。可街道上到处可见不同的小摊位，一边是卖新鲜菜属的小贩，一边有卖糖人，卖字画的，还有买各种首饰头饰的，看得韩斌眼花缭乱。耳边到处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走一走啊，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看我的货，绝对的真品，如假包换....” 韩斌穿越到南玥国的第一天就被韩家老爷弄进了大杂院，委屈代嫁后，还是留在了大杂院。几乎没有和外面的世界真正的意义上接触过。银子是当时的货币，韩斌当然知道。可银子怎么花，韩斌却是完全懵懂的。好在身边有个刘小五，说话磕巴，砍价却是一把好手。韩斌买了两个看上去不错的字画，孩子气地买了从没吃过的糖葫芦。突然想到府里时时关照他的温子馨，也顺手买了些小礼物。这古代没有塑料袋，韩斌也只好入乡随俗，字画让刘小五替他抱着，其他小东西放进了怀里。 “喂，刘小五，我说，这街上这么热闹，又这么乱，有趣是有趣。可你们有没有城管一类的人负责管理？”韩斌对无论他说什么，都只会点头称好称是的刘小五用惯了现代语，因为也只有在他面前可以肆意地运用而已。主要是韩斌可想有一天回去后，自己完全脱节在属于自己的世界。 刘小五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问题，韩斌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边，刚刚还紧随在身边的人不见了。韩斌立刻神经有些绷紧了，这里人这么多，刘小五要是走丢了，他一个人也是没法回去的。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不远处刘小五的身影。他正站在一个楼前，好像被什么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你在这干什么？”韩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刘小五身边，强压住怒气询问道。刘小五还没有回答，就见一个长得贼眉鼠眼，浑身骨头像是要散了一样的男人在门边对他们喊， “姑娘们现在还睡着呢，等会再来，银子够吗？银子够，回头给你们找两个会来事的，保管你们满意。” 韩斌抬起头，看到这楼上放的匾上刻有三个字：群芳楼。韩斌的繁体字基础很好，虽然古体字和现代多少有些出入，可连蒙带猜，韩斌还是认得出的。 一把揪住刘小五的后脖子，韩斌咬牙切齿地带着对方走了一段路后，狠狠抽了刘小五后脑勺一下，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该看的也不好好看，居然就知道找三陪了？你能有点出息吗？” 刘小五一如既往地傻傻地望着韩斌，如同韩斌对于他的习惯，他也听惯了被雷劈的大哥随时会冒出的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三陪是什么东西，刘小五不明白啊，所以和平时一样，他使劲点了点头， “大哥，好好。” “好个鬼，”韩斌立刻转换了语言模式，“你话都说不清，还能想着逛妓院？” “大哥，以前你不是也想着逛一次，可是没足够的银子。现在有银子了，为什么又变了？” 该死的黄大狗，简直是拉低了韩斌素质几条街。该死的刘小五果然是只要是有女人的话题，就立刻奇迹般不口吃。韩斌连骂人的力气都突然觉得提不起来，还是赶紧打听这京里有么有什么奇人重要。 “你不嫌脏我还嫌。”韩斌抛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刘小五感觉到了大哥黄大狗的愤怒，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韩斌打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奇人是城里的算命先生：孙瞎子。据说这个孙瞎子虽然眼睛瞎，可他上知天意运势，下知个人前程命运，从没算错过。韩斌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此刻，他也只好打算花些银子去问问自己的命势。 “打死你个老不死的，眼睛瞎了吗？” 还没找到孙瞎子的住处，就听到有人在街上骂人瞎。韩斌抬眼望去，一个也是奴才穿着的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殴打一个老者。这老人躺在地上抱着头哀嚎着，“别打了，别到了。” 四周的人只是看着，虽然同情，却都不敢上去说话。显然这个打人的人有些个来头，不是普通人家的奴才。韩斌听周边的人议论，大概了解这个老人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这个恶奴，就被暴打。 “哪个狗娘养的干的？”，恶奴摸了摸头，居然起了一个疙瘩，四周打量了一下，没有人说话。看到地上的老人挣扎着打算坐起来，他的火气又转向老人，继续踢打起来。 “啊，”恶奴惨叫一声，这次的的石头比较大，居然打破了他的头，他叫嚣着看了看了四处，谁干的！和恶奴一起，虽然没有动手打人，却在一边幸灾乐祸看热闹几个人中的一个指着韩斌站的位置，喊道， “是那个人，我看到了，那个家伙干的。” 恶奴大步走到韩斌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斌， “你是哪个府里的，知道我是谁吗？” 说是户部尚书家的奴才也许可以避个灾，可是韩斌知道自己绝不可以那样说。望着满眼杀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恶奴，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帮凶，韩斌也有些头疼。他在自己的世界从没真正打过架，也没人真正敢的罪过他。如今到了这个鬼地方，他却先得罪了别人，而且还来路不明，这就意味着自己有可能会吃大亏。可他平生最讨厌欺负妇孺儿童的人，看到这样的行为，实在憋不住，扔了石头，自己惹的麻烦，只有自己来扛。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韩斌硬着头皮说。 恶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还没有动手揍人的原因，就是因为还不确定对方是谁。京里有身份的人太多，不问清楚，得罪了哪个主子都是要命的。 “那你先说你是谁。”韩斌努力拖延着时间，一边想着如何脱身。 “我家老爷可是当今的丞相。” 丞相，是不是现在总理级别的人物？韩斌一时也想不起来，没有手机电脑，没法子google，简直太被动了。韩斌思忖着，反正是个大官，难怪这个国家要灭亡了。一个大官家的奴才就可以这么嚣张跋扈，可见老爷也是一个混账货。 “那你家大人是谁？” 比总理大，就是元首。元首不就是皇帝？也只有皇帝王爷家的奴才可以压住丞相家的，韩斌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皇帝王爷的奴才，不就是太监，这倒霉催的，难道扮了女人不够，直接来个太监？ “我是太子身边的伴读。”韩斌是绝对不能太监的，所以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个词m立刻用上了。 “你是太子的陪读？哈哈哈，”恶奴大笑起来，“太子今年才八岁，他的陪读有你这么大。来人啊，一起给我揍扁这个骗子，然后拉去衙门，冒充太子伴读，就是死罪。”恶奴的人挽起袖子，围了上来。 “小五，跑。” 韩斌和刘小五没命往前跑着，手里的字画已经被刘小五甩飞，韩斌的帽子也有些歪，头发散开一半。 突然前方冒出几匹马，韩斌慌忙躲开，整个人和刘小五摔到了地上。为首马上的人因为马受惊，差点掉下来，稳住马头，举起鞭子对地上的韩斌骂道， “你找，...。”那个“死”字还没说出口，就定定地望向韩斌。“你，你是？...” “抓住他，”后面的人冲了上来，难兄难弟两此刻就是腹背受敌。韩斌简直是无力吐槽了，好人好事才第一次做，就被抓个现行，这要抓去官府，死了也是白死。穿越回去的计划泡汤了。 “你个狗奴才，吼什么吼？”马上的男人跳了下来，一鞭子扫了过去，打在了恶奴的脸上。 “原来是司马公子，小的有眼无珠，该死，该死。”恶奴自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指着地上的韩斌说，“实在是因为有人冒充太子爷的伴读，所以打算捉了去见官，太匆忙，惊了公子，望公子饶恕小的。” 司马高才这几天有些个上火，父亲答应的求婚居然一拖再拖，几次三番都是因为朝中有大事给耽误了。他想自己去又不和礼节，而且司马大人打了保票，最近事情一忙完，就给儿子提亲。母亲那里又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规劝了几句啊。司马高才只好憋了一肚子气，继续等下去。 这天真好天气晴好，打算出城散散心，居然就被人惊了马。当司马高才看到坐在地上的韩斌时，日日夜夜思念美人儿的司马公子居然认出了“女扮男装的韩秀秀”。 太子的伴读？虽然不知前因后果，美人被人追赶，司马高才可有些恼怒。 “他是我的伴读，你是不是也打算拉去见官？” 司马高才可不是读书的料，而且他的伴读只要和司马家有过来往的人都知道是刘旭，可既然正的圣宠的国舅爷这么说了，一个奴才哪敢再反驳。 “原来是公子您的伴读，真是得罪了。”恶奴跑上前，打算扶起看得云里雾里的韩斌，司马高才的鞭子又抽了过来。 “我的伴读你也敢碰，滚，再不滚，我抓了你去见你家老爷，看他怎么处置你。” 听了这话，恶奴吓得屁滚尿流，和着几个奴才一溜烟跑了。司马高才把鞭子扔给身边的同样看的云里雾里的刘旭，走到了韩斌身边，笑看伸出了手。 原本半路里杀出个救星，韩斌是松了口气，可看到对方有些色迷迷看着自己的表情，直直的韩斌差点骂出声， 他妈的穿越你还有没有点谱？怎么着？假扮妹子不过瘾，还要再遇见个古代的基佬？这狗血是不是撒不完了？ 韩斌在这里扔了涵养在骂娘，可在不远处的一个店铺的屋檐下，三个人，六双眼睛却有些“惊恐”地望着他。 第26章 京城偶遇 韩斌身子微微向旁边挪开一点，“小五，”，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在现代一头清爽的短发，到了这里却是一头累赘的韩斌，虽然已经在古代混了一些日子，可依然无法自己成功地完美地将头发束起来。然而在作地痞时总是披头散发的刘小五在这方面却很有天分，跟着梁妈学的一手好手艺，不但会给男人束发，也能给小姐梳妆。 听到大哥黄大狗的召唤，刘小五立刻从地上跳起，手脚麻利地给韩斌把因为奔跑而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好。 站在一边的刘旭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向私下里连皇上都敢不放在眼里的自家少爷司马高才，他收回了伸出的手，居然没有发火，甚至还很有耐心地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由他的同伴收拾头发。按照自家少爷平时的习性，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一个下人，现在恐怕早已被打成了肉泥。刘旭定睛仔仔细细地又看了看韩斌，好像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小子五官生的倒是挺精致，可无论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还是高挺分明的鼻梁，甚至薄薄的嘴唇，凑在一起整个脸都写着一句话：我才是大爷。难道是哪家微服出访的少爷？可京城有点脸面的少爷，刘旭几乎都认识。如果真是下人，就这副傲慢的模样，估计早就被家法惩治而死了。刘旭彻底有些困惑了。 整理好头发的韩斌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看着依旧笑望着自己的叫什么司马的公子，很为难地行了一个礼，无论如何对方帮了自己。没理由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就走人吧。 “多谢这位，”韩斌突然想不起该用什么词称呼好，在温府他可是少奶奶。叫的不是相公，就是公公婆婆。到了外面，该叫对方男人什么，他一下有些捉急。总不能叫哥们，他努力搜索着自己偶尔一瞥而过的古装剧，脑子里居然是一片空白， 刘小五在旁边很识时务地发现大哥又脑子不灵了，赶紧接上腔，“恩恩人。” “多谢这位恩人仗义相助，”韩斌抱了抱拳，这个动作他还是会的。 “不必多礼，”司马高才张开双手，打算扶住韩斌的两臂。 喂喂喂，哥们，我不歧视gay，可我不搞基，你能不能矜持点？这些话当然都无法说出口，韩斌只能内心崩溃地立刻退后几步。 司马高才的好意再次被冷拒后，此刻不光是刘旭，后面几个跟班都有些目瞪口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居然还是在微笑，居然还是没有翻脸揍人。要说这个眼前的下人，是长得够漂亮，可毕竟还是一个男人。从没见过对什么男人如此客气，而一直只贪恋姑娘美色的少爷，难道突然之间有了断袖的爱好？ “在下司马高才，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在下韩斌，再次谢过。”又是一个抱拳。 “说了不要多礼，那你是哪个府上的？” 韩斌咬了咬牙，既然编不出合理的谎言，干脆就硬着头皮先说一点吧。 “我是户部尚书府的奴才，给我家公子出来置办点东西。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如果回去晚了，怕是不大好，就此告辞。” 等一下，刚想转身离开的韩斌，袖子被司马高才拉住， “你下次什么时候还来置办东西？” 韩斌使劲甩开司马高才的手，很是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我很少出来办事的，说不上日子。” 看着满面有些羞红，但态度冷冰冰的温家少奶奶离开后，司马高才的心更是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心中游走般瘙痒。春风得意的司马公子，多少美人见到他不是乖乖就范，无论从显赫的家世到俊朗的相貌，没人有理由会拒绝司马的青睐。可温家的少奶奶，显然是熬不住本家男人的病痨身子，既然乔装溜出了府邸，那多半有些水性杨花。可真的有身份特殊，长相不错的男人示好时，却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这真让人琢磨不透。就是这样的琢磨不透却往往更让人神往。 “刘旭，悄悄跟上去，看他们进了尚书府的哪道门，然后回来给我禀报。”司马高才有些不放心美人带着丫鬟独自上路，而且也想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然后可以派人守住那道门，只要少奶奶又耐不住寂寞溜出来，自己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来个突然巧遇，一来二往，也许美人就到手了。司马高才不由为自己想出这样的的妙计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少爷，咱们老爷难道在京城有外室？”春妮看着韩斌两人离开，迫不及待地问起自家小姐。 那晚商量了将近大半夜的四个人，原本春妮和慧云师太提出去告官。可被韩秀秀和“一阵风”否决了。这么大的事，既然牵扯到官府，又有朝中的大员搅合在里面。普通的衙门肯定是管不了，那就意味着必须去找同样在朝里有分量的官员。说到这个，慧云师太有些个犯愁，虽然她的尼姑庵时不时会有些官员的夫人会带家眷来祈愿，可因为并不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庵庙，来的也不是什么大官家的太太。而且不是逢年过节，过特别的日子，这些人也不会亲自来。而要等下次哪位夫人来，也没个时间定数。这个时候，韩秀秀突然想到到了她逃婚的婆家，户部尚书府。 虽然大家还没有想出如何接近温大人申冤的主意，再加上“一阵风”也因为不知道自家兄弟嘴里的高官是谁，既然每个人都有可能，众人也自然不会贸然去温府谈事情。“一阵风”提出由他先去看看温家的情况，他对京城熟悉，即便那个温府和那天杀害他兄弟的人是一伙的，他也可以方便脱身。 原本一个人上路的“一阵风”，到最后却变成了三个人。韩秀秀本来上京是为了找到替她出嫁的姑娘，打听一下对方在府里有没有因为她受委屈。所以提出也一起去看看，“一阵风”虽然觉得带着两个姑娘很是麻烦，可温老爷既然是这位小姐爹的故交，也就不好太推脱。毕竟最后去申冤的时候，还得靠这位小姐。 才来到京城大街没多久，就看到有人在逃，并惊动了马匹，摔在了地上。看到那个人的相貌后，立刻韩秀秀三个人都怔住了。要不是那人身边的同伴和春妮没一丝一毫的相像外，连韩秀秀都要以为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因为还是有些个距离，三个人听不清站起来的男人和马上下来的公子都说了些什么，看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春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话。 “别胡说，我爹不会瞒着我在京城有什么外室。更何况，我爹一直因为没有一个儿子而伤心过，如果知道有个儿子，早就接回家了。”韩秀秀肯定地说。 春妮点了点头，小姐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小少爷，不管怎么说，这人长得和你太像了。看他的穿着，说不定是哪个大官家的下人，要是通过他或许也可以见到别的大官。而且，长得这么俊俏，说不定，...” “哼，”春妮还没把自己遐想的话说完，“一阵风”在旁边发出了一声冷哼。 “你哼什么哼？本来就是俊俏，你这丑八怪不服气吗？” “好了，刚刚这么一闹，都耽误了时间，我们还是尽快到温府的外面看看。”韩秀秀打断了春妮。 此刻的韩斌已经没有了见孙瞎子的兴头。而且第一次出来，其实他也有些心里打鼓，太晚回去肯定不好。既然知道了孙瞎子的地址，不如下次再去。 梁妈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打开门，见是这两个活祖宗平安回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绕着原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居然都不在，三个人又庆幸地跨进少奶奶的房间。 “嫂子，你们这是去哪里了？你穿成这样又是干什么？” 看到坐在正厅一脸严肃的小姐温子馨，梁妈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哎呦我的姑奶奶。”一向胆小的刘小五看到梁妈都跪了，也是扑通倒在地上。只剩下韩斌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 “嫂子，你怎么不说话？”温子馨的脸有些铁青。 “子馨妹子，”韩斌突然从怀里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头簪，两个小布娃娃，一个脂粉盒，“嫂子给你买的，你喜不喜欢？” 第27章 侃侃而谈 “噗嗤，”琪儿看着少奶奶满手的小礼物，一脸手足无措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到小姐依旧严肃的脸和不快的眼神，琪儿伸了一下舌头，闭上嘴，低下了头。她太了解自家的小姐了，平时很是温和善良，可若遇到原则性极强，大是大非的事情，是绝不会随意通融的。 “嫂子，我也知道自你进府以来，哥哥对你很是冷淡。这是他的不对，可你也该体谅一下，他，”温子馨想到装病的哥哥，心里叹了口气，“他是身子骨有病，嫂子你多给他些时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哥哥的病一定会好的。”温子馨看到嫂子的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下。 “嫂子，大家都是女人，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不必憋在心里。纵然哥哥有什么不是，他还是你的相公，可你居然穿成这样，跑到外面。难不成动了别的心思？” 温子馨今天能把韩斌抓了个现行，也真是巧合。由于韩斌在府里为人处事也算懂规矩，对温夫人很是尊敬，下面几个太太那里，也处处有礼。平日里性格沉稳，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除了少爷温子良，都陆陆续续开始接受这位脾气好的少奶奶。温夫人看到连一向意见不合的二太太也不再很明显地说媳妇儿的错，心里甚是欣慰。可是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长媳，韩秀秀虽然做的茶水很是可口，可琴棋书画，女红这些个大家闺秀都会的东西，样样不拿手，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温夫人也有自己的打算，媳妇儿韩秀秀虽然资质差了点，可听话懂事，话又不多。平日里几个太太聊家常，韩秀秀都是微笑耐心地听着，偶尔问她几句，她的回答也很是得体。原本也不是很喜欢行商人家来的姑娘嫁过来，可如今温夫人倒是越来越中意这个新媳妇。如果真的子良将人休了，以后从别的官宦人家弄来个大小姐，自己不一定压制的住。自古婆媳难处，她也是过来人，与其来个处处强势的媳妇，她到宁肯这个看上去女儿举止有些笨拙的韩秀秀留在这个家里。 既然如此，那就得让宝贝儿子转了心意。温子良爱书成痴，温夫人已经发现媳妇认字有些个辛苦，虽然到头来也算读的出来，可实在是磕磕巴巴。这样两个毫无共同兴趣的人在一起，是很难撮合的。如果韩斌知道温夫人觉得他不爱看书，一定会大喊冤枉，他也是爱看书的，只是古代的字体和上下的排版，对于现代人的韩斌来说真的很头疼。 为了让韩秀秀能最后讨得温子良的欢心，不在半年后被赶出去，温夫人为儿媳制定了一套方案，也就是每日里抽出些时间学写个诗词书画，而这个老师的最佳人选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温子馨。温子馨也很喜欢这个沉默寡言，好脾气的嫂子，自然欣然领命。 知道嫂子看过哥哥出来后，她就叫琪儿去嫂子院子里问问，下午是否得空到她那里坐坐，顺便打算将娘的意思告诉嫂子。琪儿一路走来，无意见看到少奶奶府里的梁妈和两个下人行色匆匆地往后院方向而去。其中那个高个的男人引起了好奇的琪儿的关注，定睛一看，眼尖的琪儿立刻认出了这人明明是少奶奶，旁边那个瘦弱的不是小小五吗？原本想打招呼的琪儿耐不住好奇，跟了上去。没想到她们居然从后院的小门出去了。这样的大事，琪儿怎么敢怠慢。立刻回到小姐那里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温子馨开始以为琪儿看错了，于是亲自去嫂子那里打算验证。才一到院子里，就看到梁妈在大声和下面的小丫鬟婆子们吆喝， “少奶奶今儿有些不舒服，要好好休息，你们都别来打搅，有什么事先直接问我，回头我去里面禀明，任何访客都推了.....” 看到平时很是镇定自若的梁妈脸上多出了一份焦虑，温子馨有些觉得琪儿的所言属实。可如果真的如此，嫂子居然瞒着众人，乔装成男儿模样出去，实在是很有些胆大妄为。按理说，温子馨应该去向母亲禀明事情经过。可是仔细一想，如果说了，母亲定然大怒，哥哥那里早就不待见嫂子了，这样嫂子今天可能就会被赶出去。温子馨一向很喜欢这个新嫂子，实在不愿她丢丑，所以和琪儿一商量，两人先压住了这件事，温子馨打算亲自问嫂子，为什么作出这样不合礼仪的事情。 琪儿看到梁妈再此去了后院，估计少奶奶就要回来了，和着小姐两人到了少奶奶院内，支走了下面的丫鬟婆子，直接进了堂屋等着。 韩斌听到后来终于明白小姑子担心的问题是他这个“嫂子”因为相公病痨，又受冷遇会红杏出墙。潘金莲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这家的少爷也做不了武大郎，不过今天的那位公子倒挺有西门庆的风范。 把手里买给温子馨的礼物轻轻放在桌上，韩斌清了清嗓子， “子馨妹妹，我知道乔装打扮，私自出门是不合规矩。可我自幼丧母，父亲甚是疼爱我，又因为生意忙，时时走不开。所以就让我扮成男儿，随他出外。所以也不是第一次。正巧今天天气晴朗，我就动了出去看看的念头。说起来我到京城也有些日子，可从来没见过什么样。就擅自做主带了小小五一起去看看。请妹妹原谅我这份好奇，这以后再也不敢了，妹妹就高抬贵手，不要告诉婆婆才好。 韩斌料到一向善解人意的温子馨还没有告诉家里的长辈，否则可能自己已经被带到老爷太太那里去了。 “亲家老爷让你穿男装随他经常在外？”温子馨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 “是啊，我家老爷就小姐一个女儿，在外久不免想念，所以有时就也不讲什么繁文缛节，带了小姐四处看看。那书上花木兰还替父从军，我家小姐也无非是陪老爷四处走走。请小姐你大人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回过味来的的梁妈，此刻恢复了镇定，立刻接上话道。韩斌欣赏地看了看梁妈，果然是古代第一好助攻。这要是以后穿越回去，梁妈这样的如果也来，韩斌打算人事部经理的位置梁妈绝对可以胜任。 “这些都是你给我买的？”温子馨拿起头簪，饶有兴味地看起来。 “是啊，子馨妹妹，外面街上的东西虽然没咱们府里的金贵，可也别有特色。” “其实我虽然在京城出生，偶尔随母亲坐轿子去寺庙祈愿，可京城到底什么样却也不知道。听哥哥说起很是热闹，有耍把戏的，有野路的戏台子，各类小吃.....真的是这样嘛？”温子馨望向韩斌。 “是，妹妹，我都没想到会那么热闹。”这句话韩斌倒是说的大实话，他也没想到古代京城的大街除了没有高楼大厦外，一样是人头涌动，熙熙攘攘一片。 温子馨突然叹了口气，“可在我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的。女儿家就该待在家中，外面才是男儿的天地。” “我不这么认为，男女之间虽然因为心理生理的不同，不存在绝对的平等，可是出去外面世界看看这样最起码的事情，男女都有权利享有。” 刘小五抬起头惶恐地看了看大哥黄大狗，这之前胡说八道也就对他，现在居然连这家小姐面前也开始信口胡说，看来大家要跟着倒霉了。 “嫂子，你说的话我不太懂，难道也是和你爹遇到的西域的人说的？”温子馨有些困惑看着韩斌，其实梁妈和琪儿也已经晕了。尤其是梁妈，刚才心里还夸这个地痞脑子挺灵，立刻编出个象模象样的理由，自己也帮着圆了。眼见着小姐已经松了口的样子，这地痞又不知信口雌黄些什么东西，这心在这个假小姐这里总是没法放得下来。 “是啊，是啊，西域人说的，”韩斌刚刚是一时情急，以现代人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好在温小姐没太觉得古怪。“我的意思就是女子也是可以出去的。” 温子馨放下了手里的头簪，站了起来，眼里闪耀着光芒。她走到韩斌面前，拉住韩斌的手， “嫂子，下次出去也带上我吧，其实我也一直仰慕花木兰一样的女子。只是一直不敢，有嫂子你在，我也想试试。” 韩斌很想说：妹子啊，你这是打算组团和我出去旅游吗？你们这古代外面的世界也很凶险，你不知道吗？有打架欺负人的，还有色眯眯的基佬，你三观会毁的，我可不能害你。反正时代不同，我是不会带你出去的。 可看着握着自己的温子馨的芊芊玉手，和满是憧憬的看着自己的美丽的眼睛，韩斌到嘴边的“不行”变成了三个字。 “好，妹子。” 出外逛街的危机是过去了，韩斌心里松了口气。而梁妈却在心里念叨，希望自己今天没有发现有人盯着他们的疏忽也就是被温小姐看到，没有第三者才好。 可事情往往是不能总遂人意。韩斌偷着溜出去的一幕虽然没有再多的人看到，可他们回来时却被两双眼睛给盯住了。 “珠儿，那是少奶奶和她的丫鬟吧，”心里烦躁到后花园走走散心的蔡姨娘，望着远去的韩斌的背影。 “不会吧，这明明是两个男人啊。”珠儿摇了摇头。 “别忘了我爹可是有名的裁缝，我的眼力也不差，和梁妈在一起的肯定是秀秀和小小五。” “可他们穿男装又是为了什么？”珠儿困惑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真像男人。” “要不是上次那件事，我倒也认定他是男的。还打算找他问清楚，哪来的胆子，又是为什么假冒韩府的小姐。算了，弄错了，至于她们现在在做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蔡姨娘，一路走进园中的小亭子，打算坐下歇息一会， “哎呦，夫人，可别坐，这今儿上了些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一个路过的小厮打招呼道。 “漆？”蔡姨娘眼睛一亮， “珠儿，那天我们被糊弄了，少奶奶一定是男人。” 第28章 山雨欲来 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刘旭，正在喝酒的司马高才立刻放下酒盅，跳了起来。 “少爷，这两个人进了温府后院的东门。” “太好了”，司马高才右手拍到桌子上，“你找两三个今天和我们一起见过这两个人的小厮，人要机灵些的。去看好东门，如果他们再出来，立刻来禀报，无论早晚。” 刘旭低下头，应了一声，然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少爷，你为什么那么挂心温府的这两个下人？” “蠢货，什么下人？那是温家少奶奶和她的丫鬟。”司马高才又坐回椅子里，得意地举起酒盅，“温子良这个肺痨，人都要死了，还霸占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难怪人熬不住跑了出来。” “那是温家的少奶奶？”刘旭那日也看到过揭起轿帘向外看的韩斌，只不过没有像自家少爷那么留心，所以就没认出换了男装的韩斌。“他今天这行头，要不是少爷您的慧眼，还真认不出来。”刘旭说什么都不会忘记拍一下自己小主子的马屁。 司马高才喝了一口酒，右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够味！” 早朝归来的温大人皱着眉头径直来到大太太的屋内。丫鬟婆子们已经事先得了消息，桌上早就备好了各色小点心。厨子的晚餐也就等老爷夫人吩咐，随时可以热腾腾地端上桌。 “老爷，你今天气色这么不好，莫不是哪里不舒服？”温夫人很不放心地询问道。 “今天早报，北漠的军马已经全部撤走。丞相提出下个月皇太后的寿辰请边关的陆将军一起来庆寿。”温大人的声音很低沉。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北方安定了，皇上和各位大人们也算是可以松口气。”温夫人给自家的夫君夹了一块清蒸的鱼片，“老爷你这又是愁什么？” “我愁的是满朝文武，几乎清一色高赞陆将军的德高望重，劳苦功高。并说太后寿辰这样的喜事，一定要陆将军来才行，才方显的喜上加喜。”温大人说到这里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还是不明白，这陆将军苦守北疆多年，挡住了北漠多次的进攻。深得人心，朝中大臣们夸赞他，不是很正常？老爷你怎么反而不喜？” “你一个妇道人家终于还是不懂一个道理，功高盖主那就是天大的罪。咱们的皇上是什么心思的人，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温大人将放在面前的碗推开一边，显然是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优柔寡断，却又多疑。既然如此，这么多人都纷纷夸陆将军，有的固然是真心的，可我也看出来了，有好些个，赞的过于夸大。只怕让皇上反而心里不舒服。” “原来如此，”温夫人点了点头。“不过事已至此，老爷你也别太多虑。我虽然不曾见过陆将军，可每每听老爷你说起，也是一个有担当又沉稳的人。人来了京里，以陆将军的为人，定然处处留心，不会造次引起皇上的不快。老爷您还是先吃点东西，累了一天了，不吃可对身子骨不好。” “希望如此吧，只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总感到一些不安。”温大人接过了夫人递给他的筷子，夹了一口菜咀嚼了几下。 “难不成他们还会派刺客刺杀将军？在京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刺杀？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也是下下策。”温大人摇了摇头。 “那上上策是什么？”温夫人也皱起了眉头。“南玥没了陆将军真的是不敢想象的。” 温大人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是皇上的龙心啊。” 这边温大人和夫人忧心忡忡谈着自己的担心，那边司马大人也和他的内人一起吃着饭，聊着话。 “今天皇上退朝的时候，嘴里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可是难看的不得了。” “老爷筹划了这些日子，果然是没白费功夫。” “事情虽然是一步步朝我们计划好的走，可是，我也发现朝中有几个大臣和我不是一条心。这些个人以后都会挡道，所以我会斟酌着看看，还有谁可以拉拢，谁必须除掉才好。”司马庄也夹了口菜在嘴里，“温大人那里可以先试试，明天我就去再问问他是否有意和我们家结亲。结了亲，我就又多了一条臂膀。” “爹，你明天要去说亲吗？”司马高才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孩儿来拜见过爹娘。” 下人们拉了椅子，司马高才坐到司马大人的身边， “爹，我刚刚没听错吧。”司马高才既然发现了温家少奶奶从后门出来的事，求亲也就不急了。反正美人儿约在外面也别有乐趣。 “没听错，不过不是去提亲，而是再探探口风。从上次看来，我觉得温大人不一定会答应，你也别开心地太早。” “不答应，那爹你就找个机会把他除了，没了一官半职，我看他还得意什么。”司马高才冷哼一声道。 “温大人可是户部尚书，哪里可以说办就办？”司马庄淡淡一笑。 “真的办不到？”司马高才看上去有些愤愤然，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那就要看他明天的态度了。” “我就知道爹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成。不过，爹，等真到那一步，其他人的生死我无所谓，温家的少奶奶你可得给我保住。” “温家少奶奶？”司马庄和夫人面面相觑。“你要提亲的是温家的小姐，和他们少奶奶有什么关系。” “和温家的小姐本来就没有关系，我相中的是他们家那个病痨的夫人。”司马高才朗声道。 先是认准了温家府邸的韩秀秀三个人，四处看了看可以进出的大门。其实“一阵风”对温大人早就有说耳闻，算得上京里为数不多的清廉的官员之一。可“一阵风”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没亲自看到确认的事，他绝不会贸然行动。 踩过了点，三个人就上了靠近温府不远的一家酒肆的二层靠窗的位置，点了些吃喝，一边用餐，一边注视着斜对面的温府。当温大人从轿子里走出时，韩秀秀看到的是一个面部清瘦严肃，却又让人感到莫名亲切的老者。 韩秀秀第一次看到她逃婚家里的公公，莫名来的好感，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必太担忧假的新人会有什么过多的委屈。唯一的委屈可能就是那家公子的身子太差，冲的这个喜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第一次探探路自然也不会逗留太久。春妮结了帐，三个人打算先回水云庵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一阵风”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刚刚看过了四周的状况，温府的院子不难进去。他打算明天夜里私闯进去看看，这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不可靠。 “就是他们，”一个嫖客模样的人指了指韩秀秀和春妮，“那天和那个男人一起到翠香楼找人的就是这两个后生。” “一阵风”看到嫖客身后的几个人，立刻变了脸色。这些人虽然不是黑衣打扮，可举止动作绝对是那夜小院里的人。 “快跑，”顾不得许多，“一阵风”一脚踢翻两边小贩的摊子，冲着韩秀秀喊了一句，随手操起路边一个小贩放在地上的木扁担，一只手拉住了春妞的手，狠命地跑了起来。 韩斌拿着温夫人叫人送来的书，上下左右头疼地翻弄了一会。 “夫人说，你好好背着点，过两天她会问你些个书里的问题，看看是不是都读懂了。”李妈的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就好比某个人大学已经毕业，你让他再回头去高考，那绝对没什么动力了。可是不背又不行，韩斌又有了离家出走的念头，这次恨不得一去不归时。外面的小丫鬟来禀报， “少奶奶，蔡姨娘来看您了。” 屋里的梁妈警觉地抬起了头，“这个狐狸精又来做什么？” 第29章 苦苦相逼 刘小五自从韩斌硬着头皮念书开始，就消失个没影了。现在突然来袭的蔡姨娘的到来，使得韩斌有些头疼。上次“忍辱负重”让对方确信自己是妹子以后，蔡姨娘就没再来过。怎么现在又突然造访，韩斌想起了那句老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梁妈，两个人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场“保卫战”，梁妈在身边会好许多。 “姨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韩斌迎到门边，尽量挤出一个微笑。 “哎呦，秀秀，你这么说，可太见外了。我看着四太太最近可没少往你这跑，大小姐也经常来吧？我想着，自己和你屋里也不算太远，反而和你少来往，显得有些疏远了。也怪自从上次来过以后，身子骨突然不大好，人突然犯了春困，就没怎么来看你，” 韩斌听着蔡姨娘唠唠叨叨地废话，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陪着客人一起坐到了厅里的椅子里。梁妈唤来了下面的小丫鬟去准备些茶点，自己站在韩斌的身后，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盯着蔡姨娘和他的贴身丫鬟珠儿。 ”上次答应做的衣服也因为身子骨的原因迟迟未动手，秀秀不会怪我吧？” “姨娘太客气了，这本来就不该是姨娘做的事。何况衣服我带来也不少，姨娘实在不必费这样的心。”看到蔡姨娘火辣辣看着自己的眼神，韩斌感觉背上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刮过。 “到底是谁客气？一件衣服而已，既然说了，总是不能失信。”蔡姨娘一边说着话，一边站了起来，“我没我爹那个火候，看一眼就大概知道对方的尺寸。有时候不量做出来的衣服都不会有半分差池。我就不行了，至少要量一下。秀秀，麻烦你站起来一下，”蔡姨娘的凤眼朝珠儿一挑，珠儿立刻拿出一卷软尺，递了上来。 韩斌此刻不光背脊是冷的，连头上都开始要冒冷汗了。梁妈站在后面也有些着急，这帮做衣服，少奶奶没理由拒绝对方的好意。 “哎，秀秀，你怎么还不站起来，莫不是嫌弃我手艺不精啊？”蔡姨娘一脸娇嗔地望着韩斌。 再没有反应，反而更显得可疑。韩斌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替韩斌量好了尺寸，蔡姨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秀秀，当姨娘的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韩斌还是硬着头皮笑着回答道， “姨娘，请说。” 蔡姨娘看了看端来茶点的两个小丫鬟，没有立刻开口。梁妈挥手打发了小丫鬟们出去，无论狐狸精嘴里会吐出些个什么不三不四的话，听到的人太多肯定不利。 “秀秀，我家这个少爷身子不好，也算苦了你了，”看着丫鬟们离开，蔡姨娘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不过，即便身子骨好，秀秀你这，”蔡姨娘笑着指了指韩斌的胸，“我给府里上头那几位太太都做过衣服，没有人这胸平成你这样的，这块要是和男人一样了，哪还能吸引他们？” 韩斌此刻心里的别扭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想起当初自己和表妹斗嘴，讽刺她是飞机场，现在倒好，居然沦落到古代来受报应了。 “我胸小，我自豪，我为国家省布料。”当时表妹的回答在耳边响起，韩斌苦笑着看向目光更为大胆的蔡姨娘， “我胸平，我难过，我给温家丢人了。” “秀秀你可别这么说，事在人为。我那里有些上等的珍珠粉，我回头给你找来，你拿去擦擦，”蔡姨娘压低声音，大半个身子靠在桌上，脸凑到韩斌很近，“也许胸就会大些也说不定，不是吗？” 该死的妖婆子，韩斌好不容易使劲把这句到口的话吞了回去，蔡姨娘又补上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他把一口老血喷出来。 “要不，这少的地方，多的地方，我都帮你擦擦？” “蔡姨娘，谢谢你关心我家小姐，可这胸小胸大也是天生的。我家小姐虽说是少奶奶，毕竟和少爷还没同房，还是个黄花闺女。你这么说，让我们小姐脸上怎么搁。”梁妈终于□□了嘴，抱怨道。 “哎呦，你看我这嘴，就是不会说话。我可没有得罪我们家少奶奶的意思，我可是真的关心秀秀。要不，秀秀，我来你这也有两次了，也该我请你去我那里坐坐，何不... 话还没说完，外面小丫鬟进来禀报， “少奶奶，小姐过来了。” “快请，”韩斌欣喜若狂地喊道。妹子，我的救星啊，你总算来了。 “一阵风”领着韩秀秀和春妮东拐西跑地钻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胡同。这一路的逃亡，好几次险些被不明身份的换了便装的黑衣人追上，多亏了“一阵风”对京城的了如指掌，也一次次化险为夷。转过了几个迷宫一样的胡同，黑衣人不得不分散了四处查找。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韩秀秀扶着墙，喘着气道。“风大哥，你先跑吧，别让我连累了你。” “我也跑不动了，”春妮索性一头大汗滴坐在了地上。“我也不要连累你。” “一阵风”看了看这两个女人，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女人是累赘。 “他们找到这还需要些时间，你们别走开，我马上过来。”“一阵风”像风一样随着话音消失了，不一会手里拿了两件比较破烂的穷人家女子的衣服又出现在韩秀秀两人的面前。 “快把衣服换了。” “在这里换衣服？”春妮一脸的不情愿。“还这么脏？” “少废话，要么换衣服，要么去送死，”“一阵风”终于发火了。 “春妮，快换。”韩秀秀一咬牙拿过了“一阵风”手里的衣服。看到小姐都不嫌弃了，春妮也只好拿起衣服。在两个女人换衣服的时候，一阵风将换下的衣服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看着换好了衣服站在自己面前的韩秀秀和春妮，“一阵风”从地上捡起两把土，一把交给了韩秀秀，一把抹在了春妮的脸上。 “你这丑八怪，干嘛摸我脸？” 一阵风不理睬春妮，对着韩秀秀说，“快抹在脸上，弄脏一点，你们这么漂亮才不好认。还有，把你的假胡子摘了。” 原本还要骂“一阵风”的春妮听到对方夸自己和小姐漂亮，就闭上了嘴。看着韩秀秀弄脏了脸，摘下了假胡子，一阵风继续快速地说， “他们追的是三个男人，现在你们衣服都换了，再分开走，他们就不好找我们。我到前面先把人引开。你们两个走这条路，一阵风指了指右手前方的道路。记得自己当心，先回水云庵躲起来。” “好，”韩秀秀此刻也知道不要婆婆妈妈，爽快地道，“风大哥，你自己也当心。” “等一下，”春妮叫住正要离开的“一阵风”，咬了咬牙，“丑八怪，你一定要活着回水云庵，我还没骂完你呢。” “一阵风”转过头看了看春妮，从中年汉子死去的那天后，他的眼里第一次又有了光彩。 “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话才一说完，“一阵风”就消失了。 那天温子馨的突然到访算是救了韩斌的燃眉之急。其实这件事倒是要感谢韩斌在古代的好小弟，刘小五。他看“少奶奶”开始读书，自己就溜了出去胡乱看了看。等回来的时候看到蔡姨娘在屋里，这个在韩斌眼里是个傻逼的刘小五，见识了几次韩斌撒谎，听多了韩斌的“胡言乱语”之后，居然脑子突然开了窍，比以前机灵多了。 一看到蔡姨娘在那里，立刻也感到了危险。为了救大哥，情急之下，刘小五马上想到了温家大小姐。一路小跑去了温子馨那里，说温夫人送来的书，自家小姐有些地方看不懂，就这样哄着温子馨来到了少奶奶的屋里。纵使蔡姨娘确认少奶奶是男的，可没最后的真凭实据，也不能立刻和韩斌摊牌。再加上温子馨的到来，让她也不得不闭上了嘴。 大家寒暄了几句，看着温子馨指导少奶奶读书，蔡姨娘也只好不甘心地告辞先走了。反正少奶奶的庙还在，人也跑不掉，她还会再来的。 读完书，韩斌送温子馨走出院子，离开前，琪儿突然对着韩斌行礼道， “少奶奶，谢谢你的赏赐，琪儿很喜欢。” “赏赐？”韩斌有些个糊涂。 “对啊，小小五让府里的钱妈妈托人买了布料给我做了抹胸，我穿了，给小姐和小小五看，都说好看。虽然银子是小小五出的，可毕竟是少奶奶你给的她，所以我也该谢谢少奶奶才是。” 韩斌斜着眼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刘小五。 “不必谢，你觉得好就好。” 等人一走，韩斌揪住刘小五的领子， “卧槽，你居然还会泡妞了。” 刘小五傻傻地看着韩斌，虽然听不懂，可是知道不是好话， “大大大哥，我我错了。” 韩斌放开刘小五，“琪儿真的换了抹胸给你看。” 刘小五居然破天荒脸红了，“看看看了。” “好看吗？” “胸胸大，好看。” 韩斌听到这已经是无力吐槽了。 “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在我们那里，会被妹子们骂死，你就一猥琐男，你明白吗？” 刘小五使劲点了点头，尽管他还是不懂。反正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明天去钱妈妈那里，你，你让她去挑些上等布料，做几件抹胸。”韩斌坐下，清了清嗓子，吩咐道， “你你你，你要要要给琪儿？”刘小五的音调里带着哭腔。 “胡扯什么，当然不是，是给小姐。” “啊，”刘小五松了口气。看到刘小五还在望着自己，韩斌补充了一句。 “我这么做，在我们那里，妹子们会叫我暖男，你明白吗？” 话音刚落，屋外的丫鬟来禀报，温顺来了。 温顺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是带了少爷请少奶奶一起用晚餐的口信。 韩斌当然没有理由拒绝“相公”的邀请，“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看到温顺一走，韩斌的头就开始大了起来。这可是温子良第一次请少奶奶吃饭，这装死的主，又想玩什么花样？今天难道是什么黄道吉日，先有蔡姨娘的苦苦相逼，后有少爷的突然邀请。 韩斌的嘴形一动，打算发泄一下，可声音还未出，就听见一句“卧槽”在身边响起。 “大大哥，我说说的对吗？” 第30章 开门见山 韩斌有些忐忑不安地踏进了温子良的小院，院内的小厮们纷纷给少奶奶行了礼，个个看上去喜气洋洋的脸，让韩斌更是有些琢磨不透，温子良这个官二代，骨子里又打算卖什么药？ 随温顺走进里屋，温子良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而是已经坐在了餐桌的椅子里。一看到韩斌进来，他居然破天荒站起来，迎上前， “夫人来了，请这边坐。” 你不是装死吗？那能不能敬业点？一直装下去，才是皆大欢喜。韩斌心里很是郁闷，这官二代的玩票精神绝对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这游戏不会在今天就彻底崩了吧？ 为了应付蔡姨娘挤出不少假笑的韩斌，如今和温子良懒得化病痨妆一样，也没打算装个笑容，只是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坐进了温子良指定的椅子里。韩斌看着温文尔雅的温子良，心里的不安在上升，可脸上却显得依然平静。 “夫人，你来了有些日子了，我们还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今天我觉得身子骨还行，所以让下面备了些小菜，希望还对你的胃口。”温子良的面容此刻也同样的平静，没有往日里装出来的跋扈，或者对新少奶奶的冷漠的态度，而是出乎预料的和善。 “相公，客气了。”韩斌实在是说不出任何话，这要是提出以后圆房，想到这韩斌的头皮都快竖起来了。看着一桌精致的菜肴，原本有些饿的胃口却突然全没了。 “你们都下去，”温子良抬起眼吩咐小厮们离开，然后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韩斌毫无表情的脸。小厮们退出屋子前，也个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一直不受待见的少奶奶被少爷突然请了来一起共餐，少奶奶的脸上多半是应该很开心的。可人从进院子到屋内，这少奶奶的脸上就如同蒙了一层面具，无悲无喜，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一样。 小厮们离开后，因为彼此都不知道先说什么，韩斌和温子良两个人开始默默吃起了饭菜。 “温顺把你那天看到的告诉少奶奶吧。”饭吃的差不多时，温子良开始“发难”了。 硬着头皮吃完饭菜的韩斌接过刘小五递来的丝巾，擦了擦嘴，果然是鸿门宴。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样。 温顺看了一眼少爷，心里叹了口气，这冲锋陷阵的指令自己还是被摊上了。 “少奶奶，您新婚那夜，我受了少爷的嘱咐来给你请个安，毕竟你走了那么远路嫁过来，少爷因为身子骨不行，无法和你拜堂而有些内疚，”温顺这套说辞在这两三日里，陪着少爷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了。 韩斌冷冷地看着温顺，等着他继续编下去。古代人的这点演技训练地再好，韩斌也不会轻易上钩的。接触了这些日子，相比现代人，韩斌还是觉得古代人要单纯许多。要不是简单，祝英台混在男子学堂近三年，除了师娘师傅，这个学堂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这搁到现代，早就穿帮了。 “我来了以后，也不知道少奶奶您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就，”温顺低下头，自己都觉得这下面编得理由无法让人信服，可如今为了自家少爷，他也不得不咬牙继续说下去。 “就想，要不我到窗口看看，谁知刚到窗户口，可能风大，窗纸有一块破了，我就无意间看到少奶奶你在发脾气，摔东西，揪人，”看了一眼小五，温顺继续说，“这之后，小姐来了，我估摸着，你们夫人和小姐有话谈，所以我就走了。”说完后，温顺整个人都觉得好像要虚脱一样。被看破的少奶奶会不会掐死我。 “这样，所以呢？”韩斌听完了对方的陈述，还是面无表情地淡淡问到。 “所以，我想问的是，你那夜有么有做那些事？”温子良接上了这个话题。 原来那晚弄出声响的是你们，还挺会装无辜。韩斌心里冷笑了一声。 “有，”既然人家都看见了，韩斌干脆应承了下来，这时候撒谎，不见得对自己有利。只要是不识破男儿身份，其他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温子良看到一口爽快回答的韩斌，脸上有些愕然。他原本以为对方要么赖了不认账，要么会有各种解释，可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少奶奶，却毫不避讳，直接承认了。 “我不喜欢泼妇。”温子良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想了几个晚上对付“韩屠夫”的方法都没有想出来，半年的期限，如果自己没有作为，到最后是很难将对方赶出去的。他终于决定了，与其一直拖着，不如单刀直入，告诉这个少奶奶自己的心思。她如果撒泼打滚，闹得天昏地暗，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泼妇后，不怕赶不走他。 “所以呢？”韩斌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态度，而这边温子良却没来由地心里有些不快。少奶奶对自己的粗暴行为居然没有半点的悔意，居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所以，我想休了你”。温子良大声道。 “什么时候？”韩斌的脸上绽开了到这个屋里来的第一个笑容，连站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刘小五也是一脸开心。 温子良和温顺对视了一眼，完全懵懂了。他们一直以来都知道的是，被休掉的夫人，回娘家绝对是没脸的，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嫁出去。韩秀秀听了，不大哭大闹也就算了，居然一脸欢快地问“什么时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不生气，也不难过？”温子良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终于又开口问道。 “既然是我有错在先，温顺也看到了，我也知道我这样粗鄙的人本来就是配不上少爷你的。既然如此，少爷你什么时候想休我，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的。”韩斌这个时候心里乐开了花，真韩秀秀肯定是不会再嫁过来，自己这个冒牌货也有些了解京城的状况了，如后去见见孙瞎子。即便不是真的能掐会算，自己也可能问出些有用的信息。 离开温府是迟早的事，可越早走自己男扮女的身份也会越不易察觉。时间呆久了，真韩秀秀不出现，自己这里如果再多几个蔡姨娘，穿帮被抓是肯定难免了。 韩斌的这个回答，要是第三方听到，哪里有半点的泼妇样，自家男人要休自己也能忍的人，怎么可能是泼妇。 “既然你同意，我就找个日子告诉爹娘，你也同意我休了你，你不会反对吧。” “不会，不会。”韩斌立刻摆摆手。他是恨不得明天就离开温府，他还要去寻找原来的自己，和回去的路，温府已经不再需要。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温子馨下午陪着自己耐心读书的样子，真的不再需要吗？ 韩斌微微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影子挥去。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属于自己的世界的。需要到头来，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此刻的温子良反而说不出话来，这样迫不及待等夫家休了自己的少奶奶，恐怕也只有温子良遇见了。 看到温子良突然闭上了嘴，韩斌立刻趁热打铁说， “我看相公你自从很少见我后，气色是越来越好。可见我这糟脾气，给相公带来了戾气。休了我，如果可以让相公身子骨转好，我毫无怨言。” 这分明是个贤妻良母，温子良开始怀疑那天的那个人是自己看到的人吗？ “那我真的去和爹娘说了，若爹娘同意了，你可能会很快被请走。你不会后悔吧？”温子良还是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绝不后悔。”韩斌笑了，这个笑容不是挤出来的，任谁都可以看得出少奶奶此刻的狂喜。 在送走少奶奶和丫鬟以后，温子良陷入了一阵沉思。 “温顺，你说少奶奶真的可以接受我休了他？” “看样子是，他也没按少爷你说的，大闹一场，脸上还满是得意。应该是真的赞成。”温顺肯定地说。 “她不怕日后被家人邻居耻笑，她不怕以后都没有第二个人家娶她？她....” 温子良头脑里列举了几个疑问，温馨实在回答不出来，只是顺口说了一句， “少奶奶不像是会怕的人。” “对啊，所以她怎么可以咽得下这口气。那夜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样子哪里去了？” “不好，少爷，她会不会猜到我们会去看，故意给我们演的戏？”温顺突然一脸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难道新夫人和自己一样，不愿嫁娶，真的故意闹得给我们看。既然对方也瞧不上自己这个“病身子”，温子良腾地站了起来，愤然道， “我明儿就去成全她！” 温顺看了看少爷，你这神情不是休人，完全是被休了一样子气急败坏。 北疆古罗镇到处一番热闹景象，时不时来边境惹事生非的北漠部队撤离了。人们都沉侵在一片祥和的气氛里，到处可以看到卖卖来往的商客，走家串户的百姓..... 看着桌上明晃晃的圣旨，陆将军和军师马成的面色都很黯淡。 “不想了，也不猜了。既然皇上要我回去给太后过寿，我不可能不去，”陆将军站了起来，“去了，才有机会知道皇上的心思，是福跑不了，是祸躲不过。我不在的时候，就有劳军师你了。” “没什么有劳不有劳，将军一定要安然回来，才是我南玥之福。”马成的眼里闪过一丝焦虑的光芒。 第31章 开诚布公 温子馨一看到自己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就知道事情不妙。她上齿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既然爹娘已经发现，躲是躲不过去了。双手微颤地推开门，一入眼帘的就是琪儿跪在堂屋中间，兄长温子良坐在椅子里，面色铁青。站在温子良身后的温顺看到一身男装的小姐，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低下了头。 “回来了？”温子良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怒气。 “兄长，”温子馨慢慢跪在琪儿的身边。“我回来了。” “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温子良极力压抑着怒火，“你怎么敢私自溜出去，你，你可是尚书府的千金！” “妹妹错了，请哥哥责罚。”温子馨轻声低下头道。 “责罚什么？要责罚也是爹娘来责罚。你先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哥哥此言重了，”温子馨抬起了本来觉得有些羞愧的头。“妹妹只是好奇京城到底如何，虽说私自换了男装出去不妥，可也万万不是伤风败俗。花木兰都可替父从军，为何妹妹不可到京里看看？” 温子良看到妹妹这样顶撞他，不由一愣。 “可是，我们也是一起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女子本就该在家，花木兰虽是佳话，可毕竟替父从军的又有几人？这种事原本就不该。” “那什么该？装病欺瞒嫂子？圣人就允许吗？” 温子馨的反唇相讥使得温子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自己做的事的确不是君子所为，又有何面目做妹子的榜样。温子馨嘴里提到了嫂子，使得温子良立刻将所有的火气发到了新少奶奶的身上。 “妹妹你一向循礼节，凡事不会越雷池一步，这一次定然也不是你的主意。琪儿已经全告诉我了，”温子良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那个不守妇道，又撺掇你着你一起出去的韩秀秀那里。带她去爹娘那里，看爹娘还会留他。” “哥哥，不要，”温子馨跪爬着一把拉住温子良的胳膊，眼里急的浮起了泪花。“嫂子已经受伤了，你不要去。” “受伤？”温子良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子馨强忍住泪，将这一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述说给了温子良。原本只是为了看看京城的模样，谁知路上遇到了歹人，好不容易有人来帮忙，却莫名其妙要鞭打温子馨，多亏了嫂子韩秀秀的舍命相挡，才免了皮肉之苦。 温子良耐心地听温子馨说完，不免陷入了沉思。他一直等妹妹回来，就是为了先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知道了过程，如果此刻自己去告诉爹娘这件事，温子良很了解父亲，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这些个规矩是绝不能打破的。自己若是说了，妹妹多半是会守到些出罚，而韩秀秀是定然会被赶出去的。 休妻寻找和娶到自己想要的女子一直是温子良自己梦寐以求的，他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机会。可是看着妹妹含泪的目光，他有些犹豫了。温子良虽然生气，说了一些重话，可他其实心里也不是真的觉得妹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坐这么久，其实心里更多的是对出门在外的几个人的安危的担忧。 “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嫂子，可嫂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如果和爹娘说了，嫂子为此被赶出了家门，妹妹我会内疚一辈子。”温子馨的手依然紧紧抓着哥哥的袖子不放。 “起来吧，这事我可以先不告诉爹娘，可也不能放任不管。今天已经有些晚了，明天我去看看你嫂子，你也来，我要和她把话说清楚，他家那套在外行商不管不顾的道理，在我们这个家还行不通。爹那里是绝不会答应的。无论你，还是她，都必须保证，从此未经过我同意，谁也不能擅自出门。” “谢谢哥哥，”温子馨含着泪微笑了。兄长还是疼自己的，而且既然说未经同意不行，眼下之意，若是说了也许还有通融。 “你晚餐还没吃吧？琪儿，你也起来，让下面的人弄点吃的上来给小姐。温顺，你去外面告诉丫鬟婆子们也可以起来了。” 看着琪儿因为跪地时间久，一瘸一拐走到后面去张罗吃的时候，温子良望向妹子， “原本今天来，是为了跟你商量，如今爹正在发愁你和司马大人家的婚事，一是问问你的意思，一是和你谈谈如何对应。可既然有些晚，你又受了惊吓，就明天再和你谈吧。我就先回去了。 “是不是司马家的少爷？”温子馨急急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温子良一亮的疑惑，怎么了？ “这事万万不能让爹答应了，那个司马公子有短袖之癖好。妹妹我死也不会嫁过去。” “短袖？”温子良整个人都怔住了，司马公子一向只喜欢美人的。 “刚才妹妹还没把话全说，今天我们遇到了司马高才。” 司马公子心疼地走到韩斌身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恩人司马公子，”韩斌放开温子馨的肩膀，忍着痛，朝司马高才行了一个礼，“我自然记得。” “是吗？”司马高才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走到韩斌身边，想要拉住他的手，韩斌向后退了一步。 “这位小哥，刚刚多有冒犯，打伤了你的背，可否愿意随我去府上擦擦药？”虽然刘旭已经回去取药，可如果能请到人去家里，那就更好了。 “多谢公子好意，我们是出来办些自家府上的事请。现天色也不早，我们也该回府了。” 看到依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温家少奶奶，司马高才并没有生气，他甚至喜欢这样的态度。其实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温家少奶奶的各种好。 “既然如此，请稍等片刻，我伴随马上就来。拿了药再走。” 刘旭人才一到，司马高才就一把夺过刘旭手里放金疮药的瓶子，走到韩斌面前。 “小哥，这瓶里是上等金疮药，你拿回去，记得一日至少擦两次。”嘴里说着话，司马高却恨不得擦药的是自己。 “还是多谢公子了。”韩斌再次行了一个礼，接过司马高才手里的药瓶，淡淡说了声谢谢。 当温子馨听到司马公子四个字事，人立刻警觉了起来。整个朝堂之上，就她所知也就一个司马老爷。虽然就站在旁边，司马高才眼里只有韩斌，除了甩鞭子时，看了看温子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看温子馨一眼。整个人眼里完全只装满了韩斌。温子馨虽然从不曾和陌生男人打过交道，可有些事，包括言谈举止她还是能看出个端倪。 此刻她眼里的司马高才是喜欢自己的嫂子的，而此刻的嫂子是男装，他那幅依依不舍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司马公子相中了这个温府的“美人。” 离开妹妹的院子往回走的温子良心里很不是滋味。无论如何，韩屠夫他再不喜欢，现在也还是在温府，他还是相公。司马高才怎可亵渎。 路才走到一半，温子良转过身，看着温顺， “我们现在去少奶奶那里。” “去少奶奶那里？”温顺吓了一跳。“可平时都是少奶奶来看你，现在我们去，会不会被发现？” “发现也要去看看。为了救小姐，受了伤怎么能不去看？” 韩斌原本打算陪小姐先回自己的院子。可看着已经在疼的冒汗的韩斌，温子馨坚决先送了韩斌到自己的院子，见到了梁妈才自己匆匆回到自己的屋里。 梁妈虽然数落了韩斌一堆，“谁让你又去惹事生非的？要不然会被人打？以后再出去做让我提心吊胆的事情，我绝不答应。”唠叨着，不开心的很，人却去后面让人张罗吃的给韩斌。 跑了一天，又挨了打，韩斌已是精疲力尽，刘小五拿了把剪刀，剪开了伤口边的衣服，一边替韩斌先擦洗伤口，一边抱怨道， “大大大哥，你明明可可以躲过的，却白白白挨那一鞭做做什么？” “废话，我躲过了，子馨妹纸怎么办。韩斌没好气地说。”你既然这么好心，你当时为什么吓得皮滚鸟留。 “哎哎哎，少爷你不能进去，”屋外厅堂里传来了梁妈的大嗓门，“少年年已经休息了”这分明是在提醒韩斌要注意自己的穿着，可是这个提醒太晚，温子良已经进了少奶奶的卧室 当琪儿骗人，其实是小姐拜托的在睡觉这个理由都会觉得很有些可惜。尤其知道韩屠夫已经是第二次溜出去的人，温子良开始怀疑这个少奶奶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回来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走进了水云庵的庵堂，慧云三人人面面相觑，他们并不认识这位老婆婆，慧云刚要开口问，老婆婆站直了身子，取下了脸上个伪装，一阵风的神情很严肃， “师太，我找到杀死你侄子和害死我把子哥的这拨人和谁有瓜葛了。” 第31章 穷追不舍 &老爷，听说司马大人又来了，是不是又是为了子馨的事？”温夫人看着老爷紧皱的眉头，很是不放心。 “是啊，真是很头疼。”温大人坐了下来，丫鬟婆子们立刻端上了热腾腾的茶。 “他今天连试探的口气都没有，直接对我说了来访的意图。说他那个宝贝儿子仰慕我家的二小姐已经很久了，上次因为大公子刚成婚，所以没有马上提出。只是现在也有些日子了，他说只要我也有那个意思，立刻请了媒婆近日里来正式提亲。” “要说司马老爷在外人品还好，据说家里除了大太太，也就只有两个小夫人。怎么弄出个那么喜欢拈花惹草的儿子，子馨过去，怕是不会开心，我也舍不得。”温夫人的眉头此刻比自家老爷皱得还紧。 “原本我也只是不满意司马高才的放浪而不想攀这门亲。可现在，还有一件事，我是断断不打算和司马家有任何瓜葛。”温老爷端起茶打开茶盖，吹了吹，喝了一口。 “最近朝中形式有些诡异，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也和几位年兄私下通了话。发现有人对陆将军有所不轨，表面上看似乎是丞相在后面捣鬼，可是一切事情的起因，好像又都和司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我们手里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也不敢仅凭一些模糊的信息，就怀疑朝中大臣有什么阴谋。可无论如何，在事情没有查清以前，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把子馨许给司马高才那个花花公子。” “所以，老爷你直接拒绝他了？”温夫人有些不安地问道，“毕竟他家女儿如今正得圣宠，老爷如果断然拒绝，恐怕会惹来些麻烦。” “这个道理我哪里不知道，所以只是推脱说，就一个掌上明珠，虽然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可还是打算和几位夫人和小女商量一下。”温大人轻叹了口气，右手扶住前额捏了捏， “可是但凡有些脑子的，也该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婉转拒绝了对方的好意，给他一个台阶下，下次不再来就好。谁知这个司马大人，却穷追不舍，说过三日再来，到时候希望我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装做不明白，还要来，可见他是势在必得。如果下次再来，我拒绝了，那只怕是得罪的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温夫人立刻慌了神，“我家子馨是断然不能嫁过去的。可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我知道，先拖着这三天，希望到时候可以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温子良若有所思地走出温夫人的院子，刚进来时，原本门口通报的几个丫鬟正好不在，正打算自己进屋问候母亲的温子良听到了父亲的一番话后，放弃了进屋的打算，又照原路折回了自己的住处。 “少爷，你怎么人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和老爷太太说？”温顺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也听到了，老爷和夫人正为妹妹的事情伤脑子，我不给想主意，却在这个时候要求休妻，岂不是给家里添乱？”温子良忧心忡忡地坐进椅子里。 “司马高才当初我“病”以前我们不也见过一两次？为人看上去极为轻浮，外面的口碑也极差。妹妹如果嫁了过去，只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小姐虽然一向温柔，可是个有主心骨的人。知道对方有这个喜欢逛花楼的癖好，是断然不肯答应的。如果老爷万一接受了，怕是真的要出事。”温顺使劲点了点头赞同道。 “明儿你去把小姐请过来，我先和她谈谈，也许可以先想出个法子，也好替父母解忧。” 第二天温顺到了小姐那里，小丫鬟说，小姐正在睡觉。温顺等到下午，又去问，还是在睡，回来禀报温子良，温子良不免有些好奇，自家妹妹从来不是一个贪睡的人，难道是病了。亲自赶到院内，问了话，看到丫鬟婆子闪闪烁烁的目光，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闯进了小姐的房间。 床上的确躺着一个人，却不是温子馨，而是贴身丫鬟琪儿。 “小姐人呢？”平时对琪儿甚为和善的温子良第一次板起了脸。 琪儿吓得从床上滚到地上， “少爷，饶命！” 其实不是很愿意真的带小姐出来的韩斌，因为之前答应了温子馨，也只好遵守诺言一起出来。四个人当时一商量，同时在府里消失，难免会露馅。为了保证小姐的安全，琪儿勉强同意留在屋内装小姐午睡。少奶奶和小五那里，虽然府里越来越多人喜欢她们，可也还是很少人会来访。有梁妈盯着，大可放心。于是韩斌和刘小五带着温子馨一起出了府邸。 “嫂子，你看那里。”第一次扮了男装出来的温子馨开始时甚是害怕，时不时伸出手挽住韩斌的胳膊，走了一段路以后，看到四处新奇的事物，渐渐被吸引，不再畏手畏脚，东看看西看看，眼里满是兴奋的光彩，像个可爱的小孩子。 韩斌又好笑又有些怜惜地望着这个从没迈出过大门半步的大小姐，这也是个“高干千金”啊。如果在自己的世界，怎么说都吃喝玩乐，世界各地跑过了一个遍。说不定和自己一样，也在海外留学长大。可在这里，即便一个摊头做小泥人的，都会傻傻的看半天，惊奇别人的手艺之精。 “站住！” 突然几个人把韩斌三个人围成一个圈拦住，为首的褐衣男人面目很是平淡，可眼里发出的光芒，韩斌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既然又遇见了，那就一起走一趟吧。这次最好不要跑，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韩斌心里其实也害怕，可当看到温子馨紧紧拉着她的胳膊，身体有些微微发抖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股勇气。 这些奇怪围住他们的恶汉，韩斌想自己和刘小五这才是第二次出府，唯一惹过麻烦的也就是上次丞相家仗势欺人的家奴。这些突然跑出来的人虽然不是上次的同一拨人，可也不可能有其他人， “不就是上次用石头打了你们为首的那位，他都说没事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韩斌朗声道。 褐衣男子皱了皱眉，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们老爷还在等着你们，识时务的快点过来，我再说一遍，再跑，你们会后悔的。” 韩斌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相信他说的那句话的分量，跑看来是不行了，可真带着小姐去了丞相府，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韩斌第一次遇到了他在古代无法解决的危机，脑子飞速转着，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四处看热闹的人散开一条路，韩斌几个和围住他们的恶汉都望向马蹄传来的方向。 “吁，”一个满脸铁青，穿着华丽的男人勒住马头，用鞭子指了指围住韩斌三人的恶汉， “你们哪里的狗东西，要干什么？都给我滚，再不滚，是不是等着统统捉到衙门里去。” 韩斌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来了救兵是个好事，可是又是同一个基佬，这人情算是欠大了，还也没得还。 恶汉们相互看了一眼，司马家的少爷他们不是不敢惹，可是司马老爷也是他们的半个主子，他们把目光同时投向褐衣男子。 “撤！”和突然出现时一样，几个人瞬时在人流中消失了。司马高才并没有让人去追，而是跳下马，黑着脸望着韩斌。 当盯着户部尚书府后院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司马家的大院，告诉少爷人又出来时，司马高才可是心花怒放。美人儿果然才没几天就又耐不住溜了出来，自己的机会也一样来了。 可当司马高才看到一个漂亮的后生依偎在韩斌旁边的时候，他的火气就上来了，居然是到府外约小白脸。嫉妒使他一时也没多想，走上前，扬起鞭子就朝温子馨凑了过来。 韩斌顾不得想其他的，一把把温子馨搂进怀里，鞭子抽打在韩斌的背上使得他不由自主地一哼。黄大狗虽然是一个地痞，可穿越到他身上的细皮嫩肉的韩斌，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背上立刻火辣辣钻心的疼，要不是温子馨在他的怀里，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没出息地哭出来。 “嫂子，”韩斌是熬住了，可温子馨美丽的眼里立刻注满了泪水，看到这一刻，韩斌心里一热，突然觉得背上没那么疼了。 “没事，我不疼，”韩斌放开温子馨，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你别哭。” “嫂子”这两个字声音并不大，可足以让站在不远处的司马高才听到。他立刻回过神来，小白脸不是男人，是温家的二小姐。看着他喜欢的温家少奶奶替自己小姑子挡了一鞭子的时候，司马高才有些震惊了。 他喜欢过调戏过不少女人，女人对他来说就如同颜色各异的新衣服，他喜欢的时候，就会买来穿上，厌烦的时候，自然就会脱去扔了。对温家少奶奶，他自己也知道无非是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偷的香。只要上手，他也会很快扔了。 可这一次有些不同，见惯了为他争风吃醋的美女，看尽了对他谄媚抱大腿的姑娘，第一次见识到温家少奶奶这样奋不顾身替自己小姑子挡一鞭子的美人。要说温家少奶奶的确是貌美，可美人有的是，怕死贪财自私的美人更是不少，可以不担心留下难看的伤疤，为别人受苦，挨了痛，却还劝说对方的美人，司马高才从没见过。 刹那间，他真的想要这个美人，这个与众不同的美人。对司马高才来说，温家的少奶奶不再是是一件他只想穿一天的衣服。 “蠢材，还不快去府里把最好的金创药拿来，”司马高才的鞭子指向了刘旭，刘旭立刻像脱了缰的野马很快消失不见了。 第32章 开诚布公 温子馨一看到自己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就知道事情不妙。她上齿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既然爹娘已经发现，躲是躲不过去了。双手微颤地推开门，一入眼帘的就是琪儿跪在堂屋中间，兄长温子良坐在椅子里，面色铁青。站在温子良身后的温顺看到一身男装的小姐，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低下了头。 “回来了？”温子良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怒气。 “兄长，”温子馨慢慢跪在琪儿的身边。“我回来了。” “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温子良极力压抑着怒火，“你怎么敢私自溜出去，你，你可是尚书府的千金！” “妹妹错了，请哥哥责罚。”温子馨轻声低下头道。 “责罚什么？要责罚也是爹娘来责罚。你先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哥哥此言重了，”温子馨抬起了本来觉得有些羞愧的头。“妹妹只是好奇京城到底如何，虽说私自换了男装出去不妥，可也万万不是伤风败俗。花木兰都可替父从军，为何妹妹不可到京里看看？” 温子良看到妹妹这样顶撞他，不由一愣。 “可是，我们也是一起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女子本就该在家，花木兰虽是佳话，可毕竟替父从军的又有几人？这种事原本就不该。” “那什么该？装病欺瞒嫂子？圣人就允许吗？” 温子馨的反唇相讥使得温子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自己做的事的确不是君子所为，又有何面目做妹子的榜样。温子馨嘴里提到了嫂子，使得温子良立刻将所有的火气发到了新少奶奶的身上。 “妹妹你一向循礼节，凡事不会越雷池一步，这一次定然也不是你的主意。琪儿已经全告诉我了，”温子良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那个不守妇道，又撺掇你着你一起出去的韩秀秀那里。带她去爹娘那里，看爹娘还会留他。” “哥哥，不要，”温子馨跪爬着一把拉住温子良的胳膊，眼里急的浮起了泪花。“嫂子已经受伤了，你不要去。” “受伤？”温子良停下了脚步，眉头皱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子馨强忍住泪，将这一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述说给了温子良。原本只是为了看看京城的模样，谁知路上遇到了歹人，好不容易有人来帮忙，却莫名其妙要鞭打温子馨，多亏了嫂子韩秀秀的舍命相挡，才免了皮肉之苦。 温子良耐心地听温子馨说完，不免陷入了沉思。他一直等妹妹回来，就是为了先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知道了过程，如果此刻自己去告诉爹娘这件事，温子良很了解父亲，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这些个规矩是绝不能打破的。自己若是说了，妹妹多半是会守到些出罚，而韩秀秀是定然会被赶出去的。 休妻寻找和娶到自己想要的女子一直是温子良自己梦寐以求的，他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机会。可是看着妹妹含泪的目光，他有些犹豫了。温子良虽然生气，说了一些重话，可他其实心里也不是真的觉得妹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坐这么久，其实心里更多的是对出门在外的几个人的安危的担忧。 “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嫂子，可嫂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如果和爹娘说了，嫂子为此被赶出了家门，妹妹我会内疚一辈子。”温子馨的手依然紧紧抓着哥哥的袖子不放。 “起来吧，这事我可以先不告诉爹娘，可也不能放任不管。今天已经有些晚了，明天我去看看你嫂子，你也来，我要和她把话说清楚，他家那套在外行商不管不顾的道理，在我们这个家还行不通。爹那里是绝不会答应的。无论你，还是她，都必须保证，从此未经过我同意，谁也不能擅自出门。” “谢谢哥哥，”温子馨含着泪微笑了。兄长还是疼自己的，而且既然说未经同意不行，眼下之意，若是说了也许还有通融。 “你晚餐还没吃吧？琪儿，你也起来，让下面的人弄点吃的上来给小姐。温顺，你去外面告诉丫鬟婆子们也可以起来了。” 看着琪儿因为跪地时间久，一瘸一拐走到后面去张罗吃的时候，温子良望向妹子， “原本今天来，是为了跟你商量，如今爹正在发愁你和司马大人家的婚事，一是问问你的意思，一是和你谈谈如何对应。可既然有些晚，你又受了惊吓，就明天再和你谈吧。我就先回去了。 “是不是司马家的少爷？”温子馨急急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温子良一亮的疑惑，怎么了？ “这事万万不能让爹答应了，那个司马公子有短袖之癖好。妹妹我死也不会嫁过去。” “短袖？”温子良整个人都怔住了，司马公子一向只喜欢美人的。 “刚才妹妹还没把话全说，今天我们遇到了司马高才。” 司马公子心疼地走到韩斌身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恩人司马公子，”韩斌放开温子馨的肩膀，忍着痛，朝司马高才行了一个礼，“我自然记得。” “是吗？”司马高才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走到韩斌身边，想要拉住他的手，韩斌向后退了一步。 “这位小哥，刚刚多有冒犯，打伤了你的背，可否愿意随我去府上擦擦药？”虽然刘旭已经回去取药，可如果能请到人去家里，那就更好了。 “多谢公子好意，我们是出来办些自家府上的事请。现天色也不早，我们也该回府了。” 看到依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温家少奶奶，司马高才并没有生气，他甚至喜欢这样的态度。其实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温家少奶奶的各种好。 “既然如此，请稍等片刻，我伴随马上就来。拿了药再走。” 刘旭人才一到，司马高才就一把夺过刘旭手里放金疮药的瓶子，走到韩斌面前。 “小哥，这瓶里是上等金疮药，你拿回去，记得一日至少擦两次。”嘴里说着话，司马高却恨不得擦药的是自己。 “还是多谢公子了。”韩斌再次行了一个礼，接过司马高才手里的药瓶，淡淡说了声谢谢。 当温子馨听到司马公子四个字事，人立刻警觉了起来。整个朝堂之上，就她所知也就一个司马老爷。虽然就站在旁边，司马高才眼里只有韩斌，除了甩鞭子时，看了看温子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看温子馨一眼。整个人眼里完全只装满了韩斌。温子馨虽然从不曾和陌生男人打过交道，可有些事，包括言谈举止她还是能看出个端倪。 此刻她眼里的司马高才是喜欢自己的嫂子的，而此刻的嫂子是男装，他那幅依依不舍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司马公子相中了这个温府的“美人。” 离开妹妹的院子往回走的温子良心里很不是滋味。无论如何，韩屠夫他再不喜欢，现在也还是在温府，他还是相公。司马高才怎可亵渎。 路才走到一半，温子良转过身，看着温顺， “我们现在去少奶奶那里。” “去少奶奶那里？”温顺吓了一跳。“可平时都是少奶奶来看你，现在我们去，会不会被发现？” “发现也要去看看。为了救小姐，受了伤怎么能不去看？” 韩斌原本打算陪小姐先回自己的院子。可看着已经在疼的冒汗的韩斌，温子馨坚决先送了韩斌到自己的院子，见到了梁妈才自己匆匆回到自己的屋里。 梁妈虽然数落了韩斌一堆，“谁让你又去惹事生非的？要不然会被人打？以后再出去做让我提心吊胆的事情，我绝不答应。”唠叨着，不开心的很，人却去后面让人张罗吃的给韩斌。 跑了一天，又挨了打，韩斌已是精疲力尽，刘小五拿了把剪刀，剪开了伤口边的衣服，一边替韩斌先擦洗伤口，一边抱怨道， “大大大哥，你明明可可以躲过的，却白白白挨那一鞭做做什么？” “废话，我躲过了，子馨妹纸怎么办。韩斌没好气地说。”你既然这么好心，你当时为什么吓得皮滚鸟留。 “哎哎哎，少爷你不能进去，”屋外厅堂里传来了梁妈的大嗓门，“少年年已经休息了”这分明是在提醒韩斌要注意自己的穿着，可是这个提醒太晚，温子良已经进了少奶奶的卧室 当琪儿骗人，其实是小姐拜托的在睡觉这个理由都会觉得很有些可惜。尤其知道韩屠夫已经是第二次溜出去的人，温子良开始怀疑这个少奶奶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回来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走进了水云庵的庵堂，慧云三人人面面相觑，他们并不认识这位老婆婆，慧云刚要开口问，老婆婆站直了身子，取下了脸上个伪装，一阵风的神情很严肃， “师太，我找到杀死你侄子和害死我把子哥的这拨人和谁有瓜葛了。” 第33章 真真假假 温子良神思恍惚地走进自己的屋内，一个踉跄，要不是温顺在旁边拉住他，他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扶着少爷坐到床沿边，温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少爷，您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你出去，让我静一静，”温子良右手托住额头，“如果需要，我会叫你的。” 温顺顺从地走到门口，轻轻带上门。屋子里只剩下了温子良，十分苦恼地坐在那里。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刚才的那一幕十分不合时宜地再此出现在温子良的脑海里。 韩斌和刘小五并不是没有听到梁妈的警告，正在给韩斌上金创药的刘小五慌忙把药放在桌上，刚替韩斌盖好被子，温子良就带着温顺闯进来了。 少奶奶的衣服随意地搭在床边的椅背上，人头朝里背朝上躺着。刘小五伺候在一边，看到温子良突然进来，脸上写的满是惶恐。温子良皱了一下眉头，也不再假装病痨，大步流星走到床边。 “夫人，听说你受伤了？我特地来看看你。” 什么？韩斌侧过头，温子良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受伤了，除非，想到这，韩斌不由一阵担心， “是我带小姑子出去的，如果要责罚请责罚我吧。” “哼，这个时候你到想到维护我家妹妹，出去的时候可有想过，在外面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温子良冷哼了一声道。 韩斌没有说话，如果在自己的世界，大白天和妹子出去逛街，除了遇见疯子，是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可自己忘记了，这毕竟是在古代，自己没有多考虑后果就带着小姐出去，是自己有些太随性而为。 看到韩斌沉默，温子良倒也没有苦苦相逼。无论如何，少奶奶千不是万不是，也还是一个女子。虽然粗鄙了些，可毕竟替自家妹妹挡了一皮鞭，也算受了惩罚。 温子良坐到床边，叫过刘小五， “给少奶奶上过药了吗？” “上上过了。”刘小五刚回过神似地回答道。 “你你你要干什么？”看到温子良想要掀起盖在韩斌身上的被子时，刘小五想也没想，冲到韩斌身边，两手压住背沿。 “放肆！”温子良轻叱道。他也不过是担心新夫人伤势，打算自己亲眼看看，是不是第二天请个可靠的大夫。虽说请大夫可能会引起爹娘的怀疑，可如果伤势重，不治而加重病情会更麻烦。谁知道刘小五突然窜出脸上的神情就像自己是哪里跑来的调戏良家妇人的恶棍。 刘小五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冒犯了少爷，可自己大哥黄大狗的安危对他来说更重要。刘小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却还是没有放松被子。他已经很懊恼自己在外的时候，反应太慢，没有提大哥挡住那一鞭子。现在出了可能暴露黄大狗男儿身的危机，他是绝不会让他发生的。 温子良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突然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安。少奶奶既然不是第一次出门，她出去以后在外又能干些什么？想到刚刚听妹妹温子馨提到司马高才有断袖的癖好时，其实有些半信半疑。谁都知道司马高才喜欢的是不同的美人，还从没听到任何有关他和男人有什么瓜蒂的传闻。 一向跋扈好色的司马高才，从来是打了人而不顾死活的人。居然让自己的贴身伴随立刻赶回家拿药。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却对自己的夫人毕恭毕敬。真的有断袖之癖，大家都看走眼了。还是？....温子良不敢往下想了。他给温顺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地走到小小五身边，双手突然抓住刘小五的一只胳膊，刘小五一分神，手松开的一刹那，温子良揭开了被子。 少奶奶身上没有任何不雅的证据证明和司马家的少爷有染，只是眼里看到的一切，温子良忽然不知道哪个情况更糟： 是少奶奶在外面偷汉子更可恨，还是其实少奶奶就是一个男人更让人欲哭无泪。 当司马庄听完了黑子属下的禀报时，觉得事情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确定那三个人都去了温宅？你们还被高才和退了？” “是，千真万确。”地上的人干脆地回答道。 看着来报信的人离开，司马庄叫出了屏风后的大夫人。 “听到发生什么了吧？那天发现黑子的人是温家的人。最近朝里正有人偷偷调查我，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温大人也混在了其中。要不是高才，我还真不打算对那个姓温的老家伙客气。 被管家叫到老爷书房的司马高才急切地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爹，事情办成了吗？温家答应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去送彩礼.....” “答应什么？早就告诉你不要老在外拈花惹草。如今你还是出了名的不检点，温大人就这么一个女儿。那能就随便让你娶走了？不过，放心吧，这两天爹直接让人送了聘礼去，我倒也看看温老爷是不是又会拒绝。” “多谢爹成全。”司马高才满眼写着欣喜若狂。 “你先别谢我，先告诉我今天你在外面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着父亲严肃探究的脸，司马高才有些诧异，通常爹并不管他在外的事。 “就是一帮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地痞想欺负几个后生，我出面把他们吆喝走了。” “那你知道自己帮的都是些干什么的人吗？” 司马高才倒也不对自己爹避讳什么，将韩秀秀乔装出门遇到歹徒，自己仗义相助的事情半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温家少奶奶与众不同，我真的很喜欢。爹一定要帮我把她弄到手。” 从儿子那里听来的话，司马老爷立刻证实了刚才来禀报消息的人所言不差，他冷笑了一声，看向自己的夫人。 “送了聘礼，如果还是拒绝，那就是和我为敌了。到时候，给他罗列个罪名，送去大牢，我倒要看看他后不后悔。” 看到突然出现的“一阵风”，春妮立刻冲上前，指着“一阵风”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丑八怪，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当天为什么不回来？你不知道师太和我们都很担心吗？” “这几日要躲追杀的人，而且想在回来前再查点线索，”“一阵风”没有像平时一样讥讽几句春妮，而是伸出手握住了春妮的手指， “谢谢你为我担心了。” 春妮抽出手，红着脸“呸”了一声，谁担心你了！ “施主辛苦了，能平安回来就好，”慧云朝“一阵风”点了点头。 “风大哥，坐下慢慢说说你知道谁是幕后指使，我们也好防备，再想想如何为死者讨个公道。”韩秀秀在旁提醒道。 “一阵风”这两日凭着对地形的熟练，时不时换装，出现在大街小巷，搜寻着可以发现黑衣人的背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几天以后，长的想韩家小姐的男人又带着两个人出现在街头，老妪打扮的“一阵风”混在人群中注视着包围韩斌的几个人。突然闯入英雄救美的司马高才的到来，轰走了所有的围堵者。可“一阵风”却没有放弃跟踪。 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一阵风”盯梢时，不敢走的太近。因此跟丢了两个。 剩下其中的一个，急转弯后，到了一个府邸门口就消失了。“一阵风”艺高人胆大，当夜就混进了院子， “.....到时候，给他罗列个罪名，送去大牢，我倒要看看他后不后悔。...” 听到这，韩秀秀坐不住了，毕竟温大人也算是她的公公， “那害人的官员到底是谁？” “兵部侍郎司马庄。” 离开古罗镇已有三天，一声便装的陆将军和几个跟随他多年的随从在一棵大树下歇息，突然看见不远处走来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 “这位大爷，你们这是去哪里？”其中一个随从好奇地问道。 “北漠大军一夜之间突袭边境，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所以打算离远些。”老人叹了口气，继续和家人往前赶路。 “上马，回古罗镇。”陆将军第一个跳上了马。 第34章 身份败露 韩斌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的。看着温子良突然掀开被子时脸上惊恐的表情，整个人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的时候，韩斌的打击也不清。无论如何，被一个并不熟悉的同性看了，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糟糕的是，身份暴露了，在可怕的封建社会，会不会？还没想下去，韩斌就已经觉得脖子一冷。 “少爷，这这，少奶奶，这？”被吓的不轻的当然不只是温子良，温顺一边扶起自家少爷，一边也口吃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温子良才是最想问这句话的人，可他坐在椅子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娶了一个男人做少奶奶，前朝也好，本朝也罢，温子良只怕是第一人。 “把我的衣服拿来，”韩斌打算先下手为强。 一听到吩咐，刘小五立刻拿起椅子上的衣服，递给韩斌，韩斌匆匆把衣服裹好。已经知道对方是男人的温子良主仆此刻看着披上女装的少奶奶，心情的起伏有多大，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温公子，在下韩斌。”韩斌站起来，握拳行了一个礼。背虽然还是很疼，人也很累，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要说服温子良，自己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对韩斌来说获得别人信任或接受的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说实话。当然，穿越这种事，是没法摆上台面的，说了多半会因为信口雌黄而罪加一等，砍一百遍估计都不止。 温子良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听他解释着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韩家的千金韩秀秀也不满意父母包办的婚姻，居然离家出走。因为姑爷是个肺痨，韩老爷就选了一个长得和小姐一样的地痞来代嫁。温子良突然有一种自食恶果的无奈，如果自己不装病，也许小姐不会跑，即便小姐跑了，也不会有一个男人来代嫁，同房这一关就过不了。 “温公子，之前我已答应，你可以休了我。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一个泼妇，公子可以借此机会将我赶回娘家。休了我，公子日后病好了，也没人说什么。我离开了，韩老爷那里，也没话讲。”韩斌继续说着，“如果公子觉得气不过，自然可以不答应我的提议，大可把我交给老爷太太。” 韩斌假意地叹了口气，“可这样，夫人老爷肯定会气坏，自然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杀了我事小，定然会去找韩老爷论理。可问题是，韩老爷其实早知道公子你是装病逃婚，大家做的事也算半斤八两。真的闹起来，无论翻不翻脸，两家都不好看。请公子斟酌决定吧。” 温子良动了动嘴唇，的确，这样的事，说出去，不但让原本正在为妹妹的事发愁的父母更加雪上加霜外。纸里包不住火，整个温府恐怕都会知道，自己装病的后果是娶了位男夫人，即便温子良也算是个洒脱的人，也无法承担这样的丑闻肆虐。对自己，对家人，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温子良指了指刘小五，“难道也是男人？” 韩斌点了点头。 原来整个温府都是瞎子，这个叫韩斌的男人太漂亮，这个小小五又处处看上去胆小如鼠，没有人怀疑他们。温子良苦笑了一下。 “这件事太大，我现在没法决定。”温子良慢慢站了起来。“你明天先不要去惹事，我会回去考虑一下。你最好夜里不要跑了，你要是敢跑，我们温家绝不会放过你。” “公子放心，京城没有我可跑的地方。”韩斌松了口气，既然温子良肯考虑，自己就有机会躲过这一劫。其实，韩斌已经料到了，考虑后，温子良一定会放过他，因为，他坚信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作为二代的他们，永远都会记得： 家族的荣誉和面子，永远高于一切。任何丑闻都要为此让道。 临出屋子前，温子良转过头，死死盯着韩斌， “无论我的决定是什么，你都不许自己告诉子馨你是男的，还有，你再也不许和她单独在一起。如果让我看到，”温子良原本柔和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从没有过的杀气，“我一定会按家法杖毙你，你听明白了吗？” 他们都不是我的世界的人，无论温子良，还是温子馨！ “听明白了！”韩斌回答的很干脆，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突然有些空荡荡的。 看着温子良带着温顺一离开，梁妈冲进屋，关上门。 “我在外面看到你们招了。” 韩斌没有回答，此刻他真的很累，背也很痛。 给公公婆婆们请了早安，吃过一家的早餐后，韩斌和往常一样坐到他的位置上，打算继续听夫人们每日里必须的家常闲聊。 “秀秀，你今天看上去气色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温夫人关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有些累而已。”韩斌轻声回答说。 “娘，我看嫂子有些累，让她先回自己府里吧。”从韩斌进屋，就一直看着脸色苍白嫂子的温子馨，心里更是担心了。 “也好，你送你嫂子先回去。如果很不好，请大夫来看看。” “嫂子，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我只是有些累，想回去睡一会。”韩斌冷冷地对走在自己身边的温子馨道，“妹妹你不用送我。” 看着嫂子丢下自己径直带着小小五离开的背影，温子馨有些委屈地想哭。难道嫂子在怪自己吵着出去看看京城，挨了鞭子后，生气了。 “小姐，你别难过，我看少奶奶的脸色很差，一定是真的很累。”琪儿懂事地在旁边劝导，“她休息好了，自然不会这么冷淡。” 原本眼圈有些微红的温子馨，立刻破涕为笑。 “嫂子一向脾气好，是我多心了。我们先回去，你让下面的妈妈给嫂子炖个鸡汤补补，回头下午我们再去看她。” 第一次给善良的温子馨脸色看，韩斌心里也不好受。人很是烦躁地一进屋，才坐下，就看门口的小丫鬟进来禀报道，蔡姨娘来了。 韩斌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说我不舒服，要躺下歇息一会，你去，...” “去什么？秀秀，我可是来给你送新衣服的，难道你还要赶我走？姨娘可是会难过的。”不等韩斌话说完，蔡姨娘人已经进了屋，后面跟着的珠儿手里拿了一件新衣服。 韩斌无奈站起来，迎上前。 “谢谢姨娘的好意，可我今天真的很累也不舒服，能否请姨娘改日再来？”韩斌真的没心情应酬，梁妈也不知去了哪里，他此刻只想打发了这个倒霉催的女人。 “哟，秀秀，哪里不舒服，要不我看看？”蔡姨娘伸出手打算摸韩斌的额头。 韩斌向后退了一步，“姨娘不必担心，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小小五，送姨太太回去吧。” 刘小五才一走上前，蔡姨娘突然一个踉跄，然后又好像不经意间一抬腿，抬得有些猛，撞到了刘小五的□□。刘小五哦地怪叫一声，捂着□□坐到了地上。 “珠儿，”蔡姨娘得意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韩斌，和在地上冒冷汗的刘小五，“你去外面看着点，我和少奶奶聊几句贴心话。” “我要见少爷。”韩斌出现在温子良的门外，温顺还不知道是不是该通报，屋里的温子良已经先开口了。 “让他进来。” 折腾一夜无法入睡的温子良的脸色不比韩斌好到哪去， “我还没想好，你来干什么？” “我等不急你想好了，我要离开温府。”韩斌坚定地说。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男人，这个丫鬟当然也是。”蔡姨娘一脸黄鼠狼抓到鸡的奸笑。 “既然知道，你怎么不去老爷太太那里禀报？”韩斌冷冷地道。 即温家大少爷拆穿韩斌身份后，第二波人马知道了韩斌的“秘密。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了，韩斌倒也觉得放松了许多。如果横竖都是死，害怕担心根本没用。 “我不说，当然有我的打算。”蔡姨娘幽幽道，“在这个家里，几位太太里，我地位最低。不仅最后进来，受排挤。而且因为我爹是给老爷公子们做衣服的，家里不能和其他几位太太比，也被下人看不起。原本还以为可以享受个富贵，岂止老爷根本也没给我家有什么多的好处。至于我，年纪轻轻就好像守了活寡一样，天天见不到老爷影子..... 听着蔡姨娘喋喋不休地吐槽这家对她的不公平，韩斌不耐烦地转动了一下身体。蔡姨娘立刻看出来，不禁轻笑一声， “秀秀，不对，应该叫你什么呢？其实你叫什么，为什么来，有什么企图，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韩斌看到蔡姨娘突然来了个大喘气，只好硬着头皮问她。 “孩子！在这样的家里，有孩子，才有地位。所以，我要借你个种，帮我完成了这个心愿。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我最迟三天内必须走，”这是蔡姨娘给韩斌回答问题的期限。 第35章 真假新娘 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陆长风陆将军，军师马成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怒意，失去了往常的镇定和气定神闲，跺着脚气愤地说， “将军啊，将军，你怎么这次如此糊涂！你中了敌军的奸计了！” 回到古罗镇看到满街热闹的景象时，陆长风就知道他得到消息是假的，北漠大军根本没有来袭。 “他们这么做就是让你赶不上太后的寿宴，皇上那里定然不快，再有几个奸臣如果在旁边煽风点火，将军啊，你想过后果吗？”马成的声音都发抖了。 其实陆长风心里此刻也有数，可是事已至此，担心害怕也于事无补。 “我现在就折回去，马不停蹄，应该还可以赶上。如若不行，就和皇上说明原因。” “你要说明什么原因？路上听到有人说北漠大军来了，你为了百姓的安危，就回来了？那你置皇上于什么位置？置太后于什么位置？而且北漠大军根本就没有回来，到时候你打算让皇上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 说到这，马成终于冷静了下来。 “既然将军你人也已经回来了，索性今晚就在城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日夜兼程赶路。要赶的上，自然赶的上。赶不上，也只好到时候见机行事。宁肯说路上吃坏了，耽误了行程，也不要说什么没有证据的北漠大军的侵犯。” “为什么突然这么急要离开？”温子良一脸狐疑地看着韩斌。 韩斌苦笑了一下， “蔡姨娘也看出了我是男儿身，再不走恐怕你还没向老爷太太禀报，全府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蔡姨娘居然发现了你？她是怎么发现的？”突然恍然大悟般，温子良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爹是京里最手巧的裁缝，眼光独到，蔡姨娘看来也得了他的真传。” 温子良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 “我知道蔡姨娘的为人，很贪小，一定是问你要银子了吧？” 借种的事，韩斌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当然不是为了保护蔡姨娘，而是自己丢不起这个人。韩斌点了点头，其实无论哪一个，都是威胁要好处。 “这事情怎么说来就都来了？府邸里现在看来不安全，可你要是突然离开，爹娘那里一定会起疑心，就算你装个泼妇，我也不能一时半会休了你，赶你走也要时间的。”温子良眉头愁起个“川”字。 “既然这里不方便，公子你对京城比较熟悉，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一起想个两全的办法。到时候我人也走了，大家也都没识破。” “你难道想趁机溜走？”，温子良警觉地抬起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想溜走肯定乘你昨晚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前，就和小五一起走了，何必等到今天。你就算再有本事找到我，也不会那么快。” 温子良发现从自己认识假“新少奶奶”那一天起，在给对方难堪这方面就从没有赢过。他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比自己主意多，既然此刻除了温顺没有人可以商量，他只有和这个男人先合作，走一步是一步。 “好，温顺你去少奶奶院子里告诉梁妈我们打算出去一下。”对韩斌除了叫少奶奶，温子良此刻还是想不出任何新词。 “我给你和小五衣服，你们到里面换好了，等温顺传好话，我们就一起走。” 第三次出府，韩斌看了看自己身上温子良借给自己穿的衣服，前两次出去，自己都是仆佣的打扮，如今却是一身少爷装。早知道会有这么好的待遇，韩斌是不是早该和少爷坦白？ 衣服虽然不同，可每次出外必然会遇到麻烦的韩斌这次又没有躲过。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看到韩斌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放，还大声斥责到， “儿啊，说好几日就回家，你这都离开几天了，现在快和我回去，你娘还在病榻上等待你的到来。” 什么东西？怎么自己又多出一个爹，还没等韩斌回答，老人就拉着韩斌在大街小巷飞快地跑了起来， “跟上他们，别让他跑了。”温子良焦急对温顺和刘小五喊了一句。 韩斌想拉开抓住自己的手，可没想到这老头人虽不高大，却很有力气。韩斌努力了几次，也都没挣扎开，于是就只好一路跟着一起跑。 终于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破巷子，老人摘下胡子，原来是一个五官很有江湖特色的青年男子。 “公子受惊了，其实我并没有恶意。”对方握拳朝韩斌行了一个礼。 “既然没恶意，你抓我干什么？” “我没打算抓你，本来就想过找时间去贵府一趟，说也巧，你们就突然从后门出现了，”青年男子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 “上次追着你们的人，一直蹲守在你家附近，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你什么意思？”韩斌皱起了眉头，“难道你知道那天追我的人是什么人吗” “一阵风”当然知道，黑爷的手下已在温府的外面派了眼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一阵风”的眼里。 一看到韩斌四人出了门，黑爷的人也在蠢蠢欲动。“一阵风”一个人顾不了许多，他眼里只认准了长得和韩小姐很像的人，带他先离开危险地带，其他人也就只好暂时看运气了。 “你打算到尚书府干什么？”韩斌知道，即便尚书府戒备并不森严，但也不是一个普通盗贼可去的地方。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还我们？这居然还是一帮人，难道自己落入了古代黑帮的手里？ 韩斌这个哭笑不得啊，这穿越他是什么都玩齐全了，还都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 黑瘦的青年男子带着韩斌到了一个地方见到“我们”中的一个人后，韩斌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居然有个双胞胎妹妹。 最近几日为了逃避找有问题男人的杀人凶手，在庵里换回女装的韩秀秀望着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韩斌，也不由问道， “你到底是谁？” 第36章 别无选择 “让我想想！” 韩斌独自坐到屋子的角落里，两只胳膊搭在双膝上，头埋了下去。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莫名其妙就穿越了，还忍辱负重嫁了人。好不容易搞了个“韩式可乐”，外加处处小心谨慎，得到府里上下的认可。更可喜可贺地眼看着温子良会放自己一马，成功离开温家指日可待。谁知道半路里杀出个蔡姨娘，居然连借种这样前卫的交易也敢和他谈。 这还远远不够，刚刚听完自称“一阵风”的一席话以后。韩斌的脑子突然感觉要烧成了浆糊。 还没有回忆起穿越前的种种，却毫无征兆地卷入一场阴谋，而这个阴谋的背后是杀戮，是一场随时可以爆发的“南北战争”，”韩斌怎么能无动于衷？ “其实几百年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炎黄子孙，能不能不要拼个你死我活？”韩斌真的很想告诉这些人这些话，可他也知道，即便这屋里的几个人相信了他，就凭他们几个也无法阻止即将而来的血雨腥风。 韩斌不是没有打算干脆趁这个机会跑了算了，可大脑再仔细分析一下以后，跑其实就等于死。上次外面那些要劫持他的人肯定还会找他，这屋里的人对他倾诉了机密。真跑了的话，那个“一阵风”看上去也是个行走江湖的人，谁知道会不会一气之下灭了他的口。温子良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到京城也就转了两次，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 天大地大，根本没有韩斌的出路。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的人都不安地看着坐在那里一会抬起头，一会又沉下去的假韩秀秀。说出来的这件事太大，他们也知道需要给这个人一点时间消化，可如果他无法承受这样的风险，又该怎么办？ “温家少爷现在一定是急疯了，他偷偷带我出来，回去的时候没了人，明早的请安就会露馅。”韩斌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站队这个问题无论在什么时候，如果摆在面前，又无法逃避的时候，左右摇摆当墙头草是会被敌对双方共同唾弃的。既然已经别无退路，他当然会选择加入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的阵营。 “如果你们信的过我，就快点送我回去。”韩斌朗声解释道，“你们这件事，即便韩小姐换过去，也没法子对温大人说。最好的办法，让我先和温公子谈谈，得到他的支持，由他去告诉温大人，事半功倍。与此同时，我和韩小姐你换换，否则那位姨娘一旦暴露我的身份，温老爷大怒，也绝不会相信欺骗过他的人的话。” 韩秀秀，“一阵风”几人彼此对望了一下。 “你确定温少爷会相信你的话，去和温大人说吗？”“一阵风”有些狐疑地问道。 “我的确不能完全保证，可至少我会努力试试。”韩斌注视着“一阵风”，“如果你觉得行不通，那你告诉我，在座的谁比我更有机会，说的出来，那我自然不必费什么功夫。说不出来，就别浪费时间，让我走。” 温子良此刻煞白的脸色看上去真的想是得了重症，站在他旁边的温顺和刘小五也是慌了阵脚。 “少爷，这家伙不会乘机和认识的人溜了吧。” “不不不可能，”刘小五气氛地插话进来，“我我我大哥，才不会丢丢下我跑跑掉，那那个老老头有问题，快快找找我大哥，别别出事。” 温子良此刻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混杂在一起。如今是娘子不是娘子，贴身丫鬟不是贴身丫鬟，连大哥都崩了出来。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恕。当初没有装病一事，这一切荒唐可怕的事情也不会在他身边发生。 现在人不见了，说出真相也好，编个理由也罢，事情只要传出去，温家的脸面算是被自己丢尽了。想到父母亲的态度，温子良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内衣。 因为装病微服出来，也不敢太招摇，温子良三人找了一路，可毕竟没方向可寻，在外面时间太久，又恐怕家里会有所察觉。温子良只好带着温馨和刘小五先回了府邸，安排温顺看着后门，万一假少奶奶回来，可以马上开门。刘小五立刻一溜烟跑去也告诉了梁妈。几个知情人，都是千万分的忐忑，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关如何度过时，温顺带回了韩斌。 “你到哪里去了？简直快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看着一脚跨进屋的韩斌，温子良为了不使外面的小厮们起疑心，强压住怒气，低声问道。 “我知道，可是我想你很快就会觉得这一切没那么可怕。”已经换上女装的韩斌说。 “为什么？” “因为我马上要告诉你的这些话，远远比我突然失踪这点事情要大得多。” 温子良警觉的望着韩斌，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温家的少奶奶回府了，”褐衣人向黑爷禀报道。 “既然司马老爷说他那里会先安排处理，那就先不管她，盯紧温家就可以了。” “是。”褐衣人干脆地回答道。 “现在最重要的那两件事，你都办得如何了？”黑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沉。 “截杀陆长风的人已经到位，黑爷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不必了，他们五个人的身手我很清楚，我也很放心。可陆长风绝不是好对付的主，万一失败，我要是暴露了，司马老爷那里就会缺帮手。他们去就可以了，但愿马到成功。” “另一件事还在打听，”褐衣人小心地看了一眼黑爷，“一阵风飘忽不定，当年能被抓，是因为年纪太小。这些年，他行事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知道他行踪的人几乎没有。不过，我已经四处撒了网，一定会很快找到他的。” “别只盯着一阵风，看看那个衙役身边还有些什么人，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是。” 温子良呆若木鸡地坐在椅子里， “让我想想！” 韩斌同情地看了一眼对方，刚才在庵堂里的种种心理折磨立刻缓解了不少。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比起自己的倒霉经历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婆不但是假的，还是个男人。刚刚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没完全消化，真少奶奶就带着可怕的阴谋事件出现。 “我先回自己那里，你想好了，再叫我。如今看来冒然出去多半不安全，我们还是在你屋里商量怎么办吧。” 看着韩斌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温子良右手扶住前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刚走进自己的院子，就见梁妈迎了上来，韩斌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三天期限未到，难道狐狸精蔡姨娘改变了主意？ “温小姐来了，正在屋里等你。你可要当心点，别又多出个人知道我们的底细。”梁妈压低声音，“蔡姨娘那里筹些银子嘴至少可以堵上一时半会。可温小姐这里，知道了，怕是会出大事。 “知道了，你放心吧。”韩斌苦笑了一下，如果是银子的问题到好了。看了一眼刘小五，说到“我们进去吧。” “嫂子，你从哥哥那里回来了？”一看到韩斌进屋，温子馨立刻满脸笑意地站了起来，走向前。“知道哥哥这两天经常叫你去，可见哥哥很快就会大病痊愈，和嫂子住在一起了。”温子馨真的很为嫂子开心，终于哥哥开窍了，嫂子也算守得云开见日出。 “是吗？”韩斌冷冷对温子馨行了个礼，他还没忘记答应温子良的话。当然，真韩秀秀已经找到，无论温大人的事情办得如何，自己迟早都要离开温家，对温子馨冷淡点也是应该的。 “嫂子，我给你带了点鸡汤，你受了背伤，快趁热喝一点，补补身子。”温子馨咬了一下下嘴唇，嫂子的冷漠一点也没好转，反尔像是有些变本加厉。她努力不让委屈显现在脸上，尽量安慰自己嫂子可能是因为有伤心情不好。 “先放在那吧，我刚刚在你哥哥那里吃了点点心，肚子很饱，回头再喝也不迟。”韩斌也不让座，继续说道，“如果妹妹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躺下歇一会。” “少奶奶，”这样明显的逐客令终于让在一旁的琪儿有些为自家小姐上了火，“我家小姐为了这鸡汤，几次跑去厨下亲自看，亲自尝。除了老爷太太有病，小姐这么做过以外，连我们少爷都，....” “别说了，”听到这，温子馨终于有些藏不住自己的委屈，红了眼圈。“既然嫂子累了，我们就不要打搅，回去吧。” 听了琪儿的话，看着温子馨难过转身离去的身影。韩斌先是心里一热，接着又一空。换回了真韩秀秀，以后也许就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温子馨了。顾不得温子良的警告，也顾不得其他，他赶了上去，至少该说句，“我会喝了这碗汤，现在就喝。” “妹子，留步。” 刚要抬腿跨出门的温子馨听到嫂子叫她，急忙转头，可不小心脚被地上的门槛一绊，整个身子向前摔了下去，韩斌立刻一把拉住正要下坠的温子馨的一只胳膊，顺势借着力道将她横抱了起来。 好一个温香软玉抱满怀，韩斌的心狂跳了起来。 “嫂子，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温子馨看了看韩斌注视他的双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漠，“谢谢嫂子，你又救了我的命。”想到“救命”这个词用的有些夸张，不由自主噗嗤笑出了声。 看着在自己怀里古代美人的浅笑，韩斌的心骤然像是停止了跳动。 “嫂子，你还不放我下来吗？” 刚从外面打算进屋的梁妈看到这一幕，腿一软，自己先坐到了地上。 这该死的地痞呦！ 第36章 如假包换 此刻望着韩斌和韩秀秀的三个人，春妮，慧云师太和“一阵风”都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两个人穿同样的衣服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乍一看，是根本分不出真假的。如今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明眼人自然还是可以发现许多不同。真正的韩秀秀人要矮小些，皮肤也相对白净许多。更重要的是绝对没有韩斌版黄大狗的手脚。 “你到底是谁？” 韩斌很难回答韩秀秀的这个问题，要说他是来自于未来的世界，那是绝对没有人会信的。可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少女是谁了。 “你是韩秀秀韩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韩秀秀有些惊讶对方的问话，温府出来的这个男子不但和自己极为相像，居然还知道自己是谁。 “请问小姐你爹找人替你代嫁的事情，你知道一二吗？” “自然知晓。我已经离家出走，一听说有人上轿嫁入温家，自然也猜到了十之八九，我爹让人代替了我。难道？...” 韩秀秀的眼睛立刻睁得如铜铃般大。面前这个分明是个男人，难道自己的爹竟然糊涂到找一个男人去做这代嫁的事？ 韩斌看着韩秀秀一脸的不可思议，苦笑着点了点头， “令尊大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想出了这个主意，没在意我是男是女。重要的是和你们交出去的画像看得一致就好。” “天啊，老爷是不是疯了？”春妮听了半天，此刻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云师太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一阵风”是几个人里唯一没有表现出惊吓样子的人，他这一生到现在，经历过不少曲折苦难，这样的事情，虽然少有，却也没什么可让他大惊小怪的。 “那温府的人就没发现你，一点都没有？”韩秀秀忍不住问道。 “本来的确是没有，可自从我溜出府外这一两次后，府里的少爷已经知道了。”韩斌没有立刻提到蔡姨娘。 听到本来是自己相公的那个男人，韩秀秀看上去有些不安。 “既然他知道了，他没有告诉府里的老爷？” “没有。温少爷没打算出卖我，我们今天出来原本是想在一个僻静处谈谈，如何让他成功休了我，让我安然离府的方法。可是，”韩斌指了指“一阵风”，“才出门，就被他拉来这里。” “不对啊，姑爷不是肺痨快死了吗？”春妮喊道，“怎么可能有力气和你一起出府？” 韩斌不置可否地笑了，然后看了看韩秀秀，收起笑容，严肃的说， “这个就是现在我要说的事情，韩小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韩斌想到了如何对付蔡姨娘的方法，只要韩小姐点头，自己的一切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司马庄看了看跪在地上他让去调查温府的随从， “你确实调查清楚了？和温家少奶奶一起出来的是温家的少爷？” “千真万确！”地上的人回答得斩钉截铁。 “温家的老匹夫，果然在暗地里调查我。居然让儿子装病这样的手段也使上了。呵呵，很好。你退下去吧。” 刚刚跪在地下的随从才一走，褐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司马老爷，不必担心，只要你一句话，温家少爷和媳妇，我们随时可以找人把他们干掉。” 先不急，温家在京城目前的实力还不小。昏君也一直很器重他，如果突然他的儿子媳妇都失踪了，他去昏君那里一哭诉，昏君定然会彻查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可能会坏了我们的计划。我打算今天再去温府一趟，给老家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肯答应我的一个请求，也许以后我们可以是同盟。真的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支持，陆长风那里，根本不是问题。” “我就是来向老爷你禀明有关陆长风的最新消息的。黑爷接到北方的密报，让陆长风来迟京城赶不上太后寿辰的计划失败了。按行程，陆长风这两天就会到。我们打算在这两天安排一次刺杀行动，如果可以把他截杀在京城以外最好，如果不行，那就麻烦老爷你在寿宴上的手脚了。”褐衣人禀报道。 “回去告诉黑子，放心吧，陆长风的命长不了。” 听到温家少爷的病痨是装的时候，春妮第一个气愤地喊了出来， “温家也是朝中重臣，怎么可以做出这等厚颜无耻的事情？” “好了，春妮，不要说了，”韩秀秀眉头皱了一下，若说谁对谁错，她为了逃避婚姻，离家出走也是大逆不道的。韩斌赞赏地看了看和自己面目几乎毫无一二的韩秀秀。 果然还是小姐懂事，去找温家闹事，最后只会打自家的脸。 “你刚刚说，你希望我帮助你，请问是什么事？” “其实除了少爷，还有温老爷最小的妾发现了我的秘密。可她和温少爷不同，她是需要好处才肯封口的。如果这个好处我给不了，她就会去告诉老爷太太。这事情如果闹开了，韩温两家其实都很难看。所以我有一个不请之请，小姐可不可以代替我再回去？不必很久，躲过这个小妾的苦苦相逼。如果你依然不愿入温家，你若不介意，温家少爷会找个机会休了你。这样两家的名誉都不会受损，小姐这里被赶出家门，虽然会有些不大好听，可是我看小姐也是一个爽快人，估计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韩斌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韩秀秀看了看慧云等人， “其实我们本来找你来，也是为了请你帮一个忙，找机会见到温老爷。如今你自己提出交换，我们正求之不得。”“一阵风”插嘴进来道。“不过，你要告诉我们一些府里的情况，这样韩小姐进去才不会有问题。” “你们找温老爷有什么事？”韩斌有些困惑也有些好奇。“告诉我，我才可以知道怎样可以帮到你们。”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是不是可以告诉这个假冒韩秀秀的人，关系到大家的安危，可是如果不信任他，也肯定会造成很多的不便。 慧云师太看了看韩斌，虽然她是方外之人，平日里接触的人不多，可当她注视着韩斌时，她相信这个男人是可以信赖的。慧云看了看在外很有阅历的“一阵风”，后者看上去也有同样的想法。 “和上次打算抓你走的人有关。”终于一阵风先开了口。 第37章 别无选择 “让我想想！” 韩斌独自坐到屋子的角落里，两只胳膊搭在双膝上，头埋了下去。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莫名其妙就穿越了，还忍辱负重嫁了人。好不容易搞了个“韩式可乐”，外加处处小心谨慎，得到府里上下的认可。更可喜可贺地眼看着温子良会放自己一马，成功离开温家指日可待。谁知道半路里杀出个蔡姨娘，居然连借种这样前卫的交易也敢和他谈。 这还远远不够，刚刚听完自称“一阵风”的一席话以后。韩斌的脑子突然感觉要烧成了浆糊。 还没有回忆起穿越前的种种，却毫无征兆地卷入一场阴谋，而这个阴谋的背后是杀戮，是一场随时可以爆发的“南北战争”，”韩斌怎么能无动于衷？ “其实几百年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炎黄子孙，能不能不要拼个你死我活？”韩斌真的很想告诉这些人这些话，可他也知道，即便这屋里的几个人相信了他，就凭他们几个也无法阻止即将而来的血雨腥风。 韩斌不是没有打算干脆趁这个机会跑了算了，可大脑再仔细分析一下以后，跑其实就等于死。上次外面那些要劫持他的人肯定还会找他，这屋里的人对他倾诉了机密。真跑了的话，那个“一阵风”看上去也是个行走江湖的人，谁知道会不会一气之下灭了他的口。温子良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到京城也就转了两次，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 天大地大，根本没有韩斌的出路。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的人都不安地看着坐在那里一会抬起头，一会又沉下去的假韩秀秀。说出来的这件事太大，他们也知道需要给这个人一点时间消化，可如果他无法承受这样的风险，又该怎么办？ “温家少爷现在一定是急疯了，他偷偷带我出来，回去的时候没了人，明早的请安就会露馅。”韩斌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站队这个问题无论在什么时候，如果摆在面前，又无法逃避的时候，左右摇摆当墙头草是会被敌对双方共同唾弃的。既然已经别无退路，他当然会选择加入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的阵营。 “如果你们信的过我，就快点送我回去。”韩斌朗声解释道，“你们这件事，即便韩小姐换过去，也没法子对温大人说。最好的办法，让我先和温公子谈谈，得到他的支持，由他去告诉温大人，事半功倍。与此同时，我和韩小姐你换换，否则那位姨娘一旦暴露我的身份，温老爷大怒，也绝不会相信欺骗过他的人的话。” 韩秀秀，“一阵风”几人彼此对望了一下。 “你确定温少爷会相信你的话，去和温大人说吗？”“一阵风”有些狐疑地问道。 “我的确不能完全保证，可至少我会努力试试。”韩斌注视着“一阵风”，“如果你觉得行不通，那你告诉我，在座的谁比我更有机会，说的出来，那我自然不必费什么功夫。说不出来，就别浪费时间，让我走。” 温子良此刻煞白的脸色看上去真的想是得了重症，站在他旁边的温顺和刘小五也是慌了阵脚。 “少爷，这家伙不会乘机和认识的人溜了吧。” “不不不可能，”刘小五气氛地插话进来，“我我我大哥，才不会丢丢下我跑跑掉，那那个老老头有问题，快快找找我大哥，别别出事。” 温子良此刻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混杂在一起。如今是娘子不是娘子，贴身丫鬟不是贴身丫鬟，连大哥都崩了出来。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恕。当初没有装病一事，这一切荒唐可怕的事情也不会在他身边发生。 现在人不见了，说出真相也好，编个理由也罢，事情只要传出去，温家的脸面算是被自己丢尽了。想到父母亲的态度，温子良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内衣。 因为装病微服出来，也不敢太招摇，温子良三人找了一路，可毕竟没方向可寻，在外面时间太久，又恐怕家里会有所察觉。温子良只好带着温馨和刘小五先回了府邸，安排温顺看着后门，万一假少奶奶回来，可以马上开门。刘小五立刻一溜烟跑去也告诉了梁妈。几个知情人，都是千万分的忐忑，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关如何度过时，温顺带回了韩斌。 “你到哪里去了？简直快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看着一脚跨进屋的韩斌，温子良为了不使外面的小厮们起疑心，强压住怒气，低声问道。 “我知道，可是我想你很快就会觉得这一切没那么可怕。”已经换上女装的韩斌说。 “为什么？” “因为我马上要告诉你的这些话，远远比我突然失踪这点事情要大得多。” 温子良警觉的望着韩斌，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温家的少奶奶回府了，”褐衣人向黑爷禀报道。 “既然司马老爷说他那里会先安排处理，那就先不管她，盯紧温家就可以了。” “是。”褐衣人干脆地回答道。 “现在最重要的那两件事，你都办得如何了？”黑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沉。 “截杀陆长风的人已经到位，黑爷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不必了，他们五个人的身手我很清楚，我也很放心。可陆长风绝不是好对付的主，万一失败，我要是暴露了，司马老爷那里就会缺帮手。他们去就可以了，但愿马到成功。” “另一件事还在打听，”褐衣人小心地看了一眼黑爷，“一阵风飘忽不定，当年能被抓，是因为年纪太小。这些年，他行事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知道他行踪的人几乎没有。不过，我已经四处撒了网，一定会很快找到他的。” “别只盯着一阵风，看看那个衙役身边还有些什么人，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是。” 温子良呆若木鸡地坐在椅子里， “让我想想！” 韩斌同情地看了一眼对方，刚才在庵堂里的种种心理折磨立刻缓解了不少。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比起自己的倒霉经历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婆不但是假的，还是个男人。刚刚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没完全消化，真少奶奶就带着可怕的阴谋事件出现。 “我先回自己那里，你想好了，再叫我。如今看来冒然出去多半不安全，我们还是在你屋里商量怎么办吧。” 看着韩斌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温子良右手扶住前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刚走进自己的院子，就见梁妈迎了上来，韩斌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三天期限未到，难道狐狸精蔡姨娘改变了主意？ “温小姐来了，正在屋里等你。你可要当心点，别又多出个人知道我们的底细。”梁妈压低声音，“蔡姨娘那里筹些银子嘴至少可以堵上一时半会。可温小姐这里，知道了，怕是会出大事。 “知道了，你放心吧。”韩斌苦笑了一下，如果是银子的问题到好了。看了一眼刘小五，说到“我们进去吧。” “嫂子，你从哥哥那里回来了？”一看到韩斌进屋，温子馨立刻满脸笑意地站了起来，走向前。“知道哥哥这两天经常叫你去，可见哥哥很快就会大病痊愈，和嫂子住在一起了。”温子馨真的很为嫂子开心，终于哥哥开窍了，嫂子也算守得云开见日出。 “是吗？”韩斌冷冷对温子馨行了个礼，他还没忘记答应温子良的话。当然，真韩秀秀已经找到，无论温大人的事情办得如何，自己迟早都要离开温家，对温子馨冷淡点也是应该的。 “嫂子，我给你带了点鸡汤，你受了背伤，快趁热喝一点，补补身子。”温子馨咬了一下下嘴唇，嫂子的冷漠一点也没好转，反尔像是有些变本加厉。她努力不让委屈显现在脸上，尽量安慰自己嫂子可能是因为有伤心情不好。 “先放在那吧，我刚刚在你哥哥那里吃了点点心，肚子很饱，回头再喝也不迟。”韩斌也不让座，继续说道，“如果妹妹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躺下歇一会。” “少奶奶，”这样明显的逐客令终于让在一旁的琪儿有些为自家小姐上了火，“我家小姐为了这鸡汤，几次跑去厨下亲自看，亲自尝。除了老爷太太有病，小姐这么做过以外，连我们少爷都，....” “别说了，”听到这，温子馨终于有些藏不住自己的委屈，红了眼圈。“既然嫂子累了，我们就不要打搅，回去吧。” 听了琪儿的话，看着温子馨难过转身离去的身影。韩斌先是心里一热，接着又一空。换回了真韩秀秀，以后也许就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温子馨了。顾不得温子良的警告，也顾不得其他，他赶了上去，至少该说句，“我会喝了这碗汤，现在就喝。” “妹子，留步。” 刚要抬腿跨出门的温子馨听到嫂子叫她，急忙转头，可不小心脚被地上的门槛一绊，整个身子向前摔了下去，韩斌立刻一把拉住正要下坠的温子馨的一只胳膊，顺势借着力道将她横抱了起来。 好一个温香软玉抱满怀，韩斌的心狂跳了起来。 “嫂子，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温子馨看了看韩斌注视他的双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漠，“谢谢嫂子，你又救了我的命。”想到“救命”这个词用的有些夸张，不由自主噗嗤笑出了声。 看着在自己怀里古代美人的浅笑，韩斌的心骤然像是停止了跳动。 “嫂子，你还不放我下来吗？” 刚从外面打算进屋的梁妈看到这一幕，腿一软，自己先坐到了地上。 这该死的地痞呦！ 第38章 漫漫长夜 “你，你说你一个冒牌货，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就敢抱着温家的小姐呢？”看着温子馨和琪儿一离开，梁妈就立刻关了门一边跳着脚，一边数落起韩斌，“你这样如果给人发现了，是要被大老爷砍头的，你知不知道啊？” 抱个妹子还要被砍头？万恶的封建社会你说说怎么能不被推翻！ 韩斌不理睬梁妈，坐到椅子里，端起先前琪儿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在桌上尚温的鸡汤喝了起来。可才刚只喝了一口，梁妈就冲过来，气急败坏地夺下他手里的碗， “你这个地痞，我以为你开始学好了，没想到居然就这般色胆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情，我，...” 如果是搁在刚穿越那会，梁妈张口一个“地痞”，闭口一个“地痞”，韩斌肯定会翻脸甩手出门，可现在的他要冷静了许多。 “我今天见到你们小姐了，”韩斌打断看来会没完没了指责下去的梁妈，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说秀秀？”梁妈放下汤碗，睁大了眼睛。“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是在京郊不远的一个尼姑庵，“她已经答应和我对换回来。” “这这，有这样的事？可我们小姐怎么会来这京城？”梁妈自然有些不相信，哪里有这样两个人遇见的巧合。 “只要明天温少爷那里同意了，无论你信不信，你家小姐这一两天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问她为什么会在京城。” “这下太好了，”梁妈整个脸都因为兴奋散发出了光芒。 “你家小姐来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有机会到温府，现在是不是可以喝我的汤了？”韩斌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可以感到嘴里透着股苦涩的味道。 再也不会有机会到温府，自然就再也见不到深闺中的温小姐。 梁妈收起了笑容，声音软和了下来， “小兄弟，一起在这府里也算提心吊胆熬过来了，梁妈就对你说几句心里话。别说你是个地痞出身，就算不是，一个白丁也是没资格和温大人家里的小姐凑在一起的。我说杀头可不是吓唬你，你把汤喝了，就当是孟婆汤，这里的一切都忘了，明白吗？” “明白。”韩斌的语气里的苦涩加重了，梁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大大大哥，下次如果琪儿也在我我我的旁边也摔倒就就好了，要不，我我们把门槛加加高一点？” 羡慕地看着自己大哥黄大狗成功抱了美人小姐以后，刘小五终于憋出了一句他想说的话。 韩斌一口鸡汤差点喷了出来，还没回话，就听旁边梁妈气呼呼地骂道， “你们这一对不知羞耻的地痞。” 韩斌狠狠放下碗，这汤没法喝了。 温子良慢慢放下扶着头的双手，尽管他的心里还是一片乱麻，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假夫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不止是温家，整个国家都会陷入一场灾难。 “去少奶奶那里。”毅然地站起来，温子良走到门外，对在院子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的温顺挥了挥手。 “老爷，你知道吗？”温夫人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这几个晚上，心情烦躁的温大人都选择了留在大太太这里过夜。这也是很多年养成的习惯，但凡国安家宁，温大人倒是几个太太都会轮流顾及到。可一旦边关有个风吹草动，朝中出现棘手的事情时，他都会自然而然地来大夫人这里，好像在这里才能让他烦躁的心情得以平静。 ”知道什么？”躺在温夫人身边的温大人虽然还没睡，却已经闭上了眼。 “我们子良今夜去秀秀屋里了。” “喔？”温大人睁开了眼，侧过身看着自己的太太，“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这两天看他们来往就比以前多。前两夜，子良就去秀秀屋里过，可惜很快就出来了。今个儿，我告诉外面的丫头，少爷什么时候回去，多晚都过来告诉我一声，可到现在也没听到半点动静，多半夜里就在那里过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总算两个孩子里有一个让我可以安下心了。”温大人又侧回身体，脸朝上看着屋顶，“现在就剩下我们子馨的事情比较麻烦。” “怎么？”温夫人不放心地半坐起身子，看着自家老爷，“不是已经等于回绝了吗？司马大人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 “问题是，我有预感，他还会再来。” 温夫人慢慢躺下，“这可如何是好？” 夫妻两个人原本因为子良那里的事情得以解决而略为欣慰的脸上，又布上了层层密云。 “你说什么？”蔡姨娘望着珠儿，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听外面小厮丫鬟都传开了，少爷今夜去少奶奶那里，到现在还没有回自己屋里的意思。都说今夜圆了房，这以后住在一起以后，就不必两边传话伺候了。” “这是演的哪出戏码？少爷居然，哈，”蔡姨娘笑出了声，“难道看着新人美色终于服软了？可是那可是个男人，这要是今晚给发现了，”想到这，蔡姨娘又收起了笑容，刚到手的肥羊就要被揭穿，可惜了。 斜阳下，炊烟起。一片宁静的小村子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惊醒，村里的人好像并不太在意外面过往的路客，因此并没有人出来看个究竟。 错过客栈的陆长风和十几个心腹随从跳下马，因为之前中了奸计耽误了行程，所以再次出发后，几个人日夜兼程赶往京里，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眼看着可以在太后寿辰的日子赶到京里，陆长风等人也才算微微松了口气，打算在这个小村里歇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在赶路。 一个弓背的老头听到马鸣声，终于先走了出来看个究竟。 “老人家，”一个随从走上前，行了一个礼，“请问村里可有落脚的小店，我们几个人想住一个晚上。” 老人抬起头，眯着眼端详了一下从马上下来的这几个人，有点烦愁地摇了摇头说， “我们村子小，也没几户人家，所以也没什么像样的客栈酒肆。几位如果想住大地方，可以再赶一个时辰的路，前面的小镇何家镇倒是有一个酒楼，可以容得下你们几位。”老人又看了看面前风尘仆仆的壮汉们，抬起和善的脸说， “我看几位是远道来的吧，住宿我们这屋子都太过狭小，实在是帮不了你们十来号人。要么就多问几家，分散了住？”老人诚恳地说，“我可以去问问周围的邻居。” “不必了，老人家，我们还是赶路吧。”既然这里没有合适的歇脚之处，陆长风也不打算打搅村民。 ”既然如此，如若几位不嫌弃，倒是可以和我家人一起吃顿饭，”老人有些过意不去地提出新的帮助。 陆长风身边的都是行军之人，村户人家做了那点吃的，实在是不够一起分的，还是去前面镇上的酒肆要方便些。于是再次婉言拒绝了。 “等一下，”老人叫住了打算动身离开的陆长风几人，然后朝着屋里喊道， “柱子，把你媳妇刚做好的几个饼拿出来，”一个矮墩墩的黑皮肤粗汉子走了出来，手里拿了几个煎饼。 “爹，这是要干什么？” 老人接过儿子手里的饼，看了看陆长风， “这位，我们虽然是小村子，可既然路过这，没帮到几位，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请收下我媳妇做的这几个饼，路上赶路充充饥。” 陆长风感激地接过煎饼， “多谢老人家了。”从怀里拿出几吊钱正打算递给老人。老人的头立刻如同拨浪鼓一样摇动起来， “客人也太客气了，就这么几个煎饼，都不够吃的。也是看你们赶了不少的路，尽尽地主之宜，哪里还能收你们的钱。再要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好，老人家，那就多谢了，先行告辞。” 望着离开的陆长风，老人脸上和善的笑意散去了。 “他们会吃吗？”被叫柱子的人问道。 “吃了最好，不吃，这么折腾又跑一个多时辰，到了那里肯定会很疲累，剩下的就看“五煞”的了。” 赶到小镇时，月已上枝头。陆长风看了看这些个和他出生入死如兄弟般的手下，用鞭子指了指前方， “那家酒店就是我们今夜歇脚的地方，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嘛？” “是。”随从发出了清一色干净利索的答复。 酒店已经关了一半的门，快要打烊的样子。一个店小二半趴在桌上，一个懒洋洋地扫着地，还有两个估计也是打尖的客人正在吃着小菜，喝着酒。 看到陆长风等人，扫地的店小二放下苕帚，立刻来劲地跑上前， “几位客官里面请。” 陆长风几个人一进屋子，趴在柜台的店小二就朝着里面喊道， “有客来了上好酒好菜。” 话音刚落，门突然在陆长风等人的身后关上，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等你们好久了。” 话毕，就见无数暗器如同一张网一样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扫了过来。 第39章 皇恩难测 韩斌才在温小姐屋里坐了没多久，少爷府里的温顺就跑了过来。 “少奶奶，少爷让你快点过去一下，他有话要和你说。” 韩斌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他当然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温子良不单独和温小姐在一起的约定，可是这个温子良为何就不能稍微变通一下？真少奶奶马上，也许此刻已经到了，自己这个反串的任务即将结束，难道他连个给小姐到别的机会也不愿给？ “如今少爷可是一刻也离不开少奶奶了吗？” 韩斌没有理睬琪儿的调笑，对着温子馨行了一个礼， “妹妹，从我进府以来，就一直承蒙你的关照，嫂子这里多谢了。” “嫂子，”温子馨立刻慌乱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怎么突然如此见外？”立刻还了一个礼道， “那日多亏嫂子替我挨了那一鞭，我才没受皮肉之苦，要说谢，也该是我谢谢嫂子才是啊。” 韩斌淡淡一笑， “妹妹，我走了。” 刚随温顺走到门口，韩斌就听温子馨在后面唤了一句， “嫂子，你伤还没彻底好，我今儿还是让他们给你炖补身子的汤。等会从哥哥那里回来，让小小五过来通报一声，我让琪儿给你送过去。” 韩斌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语调，“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你怎么了？看上去有些个忧心忡忡。”琪儿望着回到里屋，坐下来的自家小姐。温小姐此刻的眉头微微紧锁，一向柔和的面部绷得紧紧的。 “不知道，就是心里突然堵得慌，有些烦。” “今儿天气有些燥热，要不我去把窗子再打开两扇。” “也好，去吧。”温子馨点了点头，可是面色却依然没有松弛下来。 “人来了？”韩斌一边走，一边问温顺。 “还没有。只是少爷有事情和你商量。” 韩斌有些困惑，昨夜该说的都已经都说了，该商量的也都一起过了一遍，为什么突然提前叫了自己，难道果然是因为知道自己去了温小姐的闺房，所以迫不及待叫温顺来搅局？ 见到温子良以后，韩斌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你可来了，家里可能要出些麻烦，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温子良一见韩斌进屋，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立刻迎上前。 “温顺，你去后院多看看，万一人来了，别出纰漏。” “少爷你放心，我找了两个可靠的小厮已经守在后院，只要人来，就立刻带过来。” “可靠是可靠的，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还是再去瞧瞧，瞧完就赶紧过来，这也需要你。” 看着温顺关了门出去，韩斌问道， “难道我们昨晚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还是......” “都不是，这事和子馨有关。”温子良停顿了一下，虽然这个自称韩斌的假少奶奶在温府也有不短的日子了，可温子良其实并不了解他。然而，自从知道对方假身份揭穿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温子良惊奇地发现自己打心里并不是很讨厌这个本该千刀万剐的男人。再加上听了昨晚对方的一套简短却看来管用的方案之后，使得他越发觉得可以信任这个人。甚至此刻，他还打算和韩斌商量一下棘手的事情。 “刚刚我母亲房里的丫鬟来给我通话，”温子良烦躁地在屋里走了半圈，继续道， “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那个你们昨夜提到的兵部侍郎司马大人，他一直想让他们家的公子娶了子馨做儿媳，已经试探过爹几次口气，我爹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可见他还是不死心，现在门外的都是司马家来提亲送彩礼的人。我娘以我爹还未下朝归来为理由，没接收，来人倒也没再恳请，全都现在坐在外面。看这个样子，会等我爹回来。” 韩斌听到这里，心里一紧，这可是子馨的事。 “提亲不是双方家里都有了意愿才会送彩礼吗？还有，他们府里的人怎么会挑彼此老爷去上朝的时间送彩礼。”韩斌虽然不懂古时候的礼节，他只是凭借着猜想推理等不及对错就问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让温顺去门口看了一眼，温顺回来说门外的这些个人看上去气定神闲，好像这趟路不会白跑一样。” “你的意思你爹会同意？”韩斌心里开始莫名有了怒气。 “我了解我爹，如果司马家好好说，碍于同在朝廷为官，还不好一口断然拒绝，会试着各种婉拒。”温子良终于坐了下来，“可是如果这般霸王硬上弓地逼迫，我爹肯定会大怒，司马家这么做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 “既然如此，你又担心什么？还找我来，难道是要我去说退门口的人？” “我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爹出于某种原因，会答应了这门亲事。那个司马公子，你也见过，最是好色无耻，如果子馨嫁过去，....” “温小姐绝不能嫁过去，”虽然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说，可是韩斌却忍不住冲口而出打断了温子良的话。 “你爹的官阶不是比那个司马老爷大？而且他们这么行事，你也说你爹不会同意，就不要瞎担心，除非，”突然，韩斌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除非什么？”温子良急忙问道。 “你爹和司马都去了朝廷，彩礼却提前这个时候送来，你说门口的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就是说等老爷回来时，司马家的人坚信老爷可以立刻看到彩礼，并收了。”韩斌的口气此刻冷得像冰，因为他猜到了一个他无法改变的可能， “所以，今儿朝廷上，司马大人就能把事情办了。” “在朝廷上，事情就可以办了？难道？”温子良低呼道，“你的意思不会是....” 温大人匍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地乱想，不知是不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因为北方战事已平，南玥国内也是风调雨顺，再加上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早朝这几天因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沉迷后宫的皇上都是早早散朝。可是今天，才下朝，宫里的庞公公就叫住了温大人和司马大人一起去后宫皇上的御书房。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见了皇上后，温大人的心就彻底提到了喉咙口。 “温大人，今儿我要替司马大人家的公子做个媒，不知你可愿意啊？”皇上三十左右，面目清秀，只是眉眼显得有些浮肿。 看到皇上笑盈盈望着自己，温大人扑通跪了下来， “老臣何德何能，得圣上如此眷顾，这媒人的事，我那一无是处的女儿怎么配，...” “好了好了，你还打算和我打马虎眼？我早现就听说，温小姐不但知书明理，而且端庄秀丽。你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朕不配说这个媒吗？” “老臣岂敢，老臣万死。”温大人身子趴得更低了，皇上的口气虽然并没有生气，可最后一句话还是让温大人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那丽贵妃为了这个宝贝弟弟天天在我的耳边唠叨个不停。其实司马高才我是见过几次，倒也少年英俊，爱卿你是因为他喜欢寻花问柳的名声才不想我保媒吧？”皇上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匍匐着的温大人，哈哈轻笑了两声， “人不风流枉少年，温大人你过于苛刻了。司马大人告诉我，高才他发誓，只要能娶得温家小姐，绝不再逛青楼，既然他都立下了这个誓，我这也算是做皇姐夫的人，没理由不帮一把，你说是不是？ “是，温大人不能再装作冲耳未闻，点了一下头。 “司马大人，你可记住，你家儿子若日后娶了温大人的女儿，只能纳小，不可逛青楼，如若发现，我可要治他一个欺君之罪。”皇上嘴里说着治罪，可语气了满是笑意。 “那自然，如若犬子真的敢胡来，臣愿一起受罚。”同样跪在地上的司马大人朗声道。 “两位爱卿，都快快起来，以后你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下面好好商量婚娶的事，既然是我保的媒，回头定然送一份不一样的大礼祝贺。” 温大人和司马大人异口同声高呼，“谢主隆恩！” “京兆狱？” “是，我们又去京兆狱打听了，那个被爷你处理掉的张头，在京郊的水云庵有一个做主持的姑妈。”褐衣人禀报道。 “所以呢？” “听有人说，那个庵里之前看到有过一两次有两个年轻后生出入，从相貌描述上来听，其中一个人很有些像温家的少奶奶。” 正说着话，一个黑衣人跪到门前， 什么事？黑爷冷冷道， “五煞和带去的帮手全部废了。” 黑爷闭上了眼，许久轻嘘出一口气， “陆长风果然不好对付。”黑爷睁开眼，恶狠狠地望向褐衣人，“找几个去看住那个尼姑庵，如果真的温家少奶奶出现，立刻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问问，温大人知道了多少，还有多少人参与。” “是，不过，”褐衣人迟疑了一下，“司马大人说，” “不要管他怎么说，他也只是我们这里的半个主子，你别忘了，我们要效忠的是我们的皇上。” “是，”褐衣人一跪，叩下了头。 “陆长风到了京城，刺杀的机会就不大可能会有了。借皇上的手除掉陆长风的事不能再拖，绝不能让任何知情的人活着。” “我马上派人去守在那里，见到人，就给你带来。” “一个活口就够了，其他的见到少奶奶后，都处理掉。” “是！” 第39章 交换之前 韩斌到真没想到温子良这么快就会来找他，消化的如此及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我想先见见你说的那几个人，比如什么“一阵风”，还有，”温子良停顿了一下，面色看上去有些黯淡，“还有那个韩家的小姐。” 韩斌点了点头，以前一直觉得温子良无非读过几本圣贤书，除了会一些装死装病的小孩把戏，顶多算是一个有钱有势而没有任何能力的宅男书呆子。可温子良现在的镇定没有乱了方寸的表现，让韩斌立刻对他刮目相看，他喜欢和冷静有头脑的人合作。 “事情不能拖，明儿一早我就溜出去把消息告诉“一阵风”，你替我在府里圆圆场。然后想办法把韩小姐一起带进来，我想去你屋里一起谈是最好不过的。”韩斌看着温子良，“到时候只要你觉得可信，真小姐留下，我走。” “按你今天说的，门口现在就有两帮人盯着温府。神秘的黑爷的手下，司马大人的手下。万一被他们发现，你还怎么把消息传出去？”温子良皱起了眉头。 “不用传，我都听到了。”一个人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你，你，”温子良毕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刚才努力镇定下来的神经在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时，立刻绷不住了，吓得脸色苍白，站了起来， “他就是一阵风，”韩斌怕温子良因为害怕而大叫，立刻解释道。然后困惑地转向“一阵风”，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放心，所以就进来看看。” “不放心？你是不放心我出事，还是不放心我跑路？”韩斌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满和半分讥诮。 “都不放心！” 整个酒楼此刻安静了下来。五煞的老大看了看四周他兄弟们的尸首，他不明白，一个周密的陷阱为什么到头来反而死的都是他的人。 “是谁出卖了我们？”老大的声音是嘶哑的，他虽然是五煞里唯一活下来的人，可他知道，他也活不过今夜，即使要死，他也希望死的明明白白。如果没有人出卖他们，进了他这个门，绝不可能有人活着走出去，现在是要被杀的人不但可以活着出去，还把他们几乎赶尽杀绝。 “是你们自己的人。”陆长风搬过一张椅子，坐在五煞大佬的面前。 “我当然知道是自己的人出卖了我们，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大佬恨声道，死在敌人的手里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可因为内部被人出卖而死在敌人的手里，那就是死不瞑目。 “什么名字？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能怪你们的前戏演得太过。” “我也曾经路过一些小村子，黄昏的时候，的确一片安详，可孩子们却还在门外玩耍。当初每次跑来问我，你是哪里来的客人的总有一个是孩子。”陆长风看着对方死鱼一样的眼神淡淡道，“当那个老人第一个跑来问我时，我倒也没有怀疑，可是整个时间居然再没有出现一个好奇的村民，我就有些奇怪了。” “....也是看你们赶了不少的路，尽尽地主之宜，哪里还能收你们的钱。...” “小村里的老人哪里看的出我们是赶了不少的路的来客？那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我们从哪里来。” 五煞大佬闭上了眼，他们不是被出卖的，而是遇见了愚蠢的伪装着，更重要的是， “我们几个太低估你了，心思居然这么细。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行军打仗有勇无谋的人，无非靠着你南玥人多势众在北面占了些便宜。论单干的买卖，你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轻视自己的敌人，死也是活该！ 陆长风朝手下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死人，一个随从忍不住问道， “将军，这最后一个活口就这么便宜他了？不是应该问问他的上面是什么人？” “问的出来的人，就不会干这个勾当，即使他肯招，也无非是说出北漠在这里的细作，幕后的人他肯定也一无所知。” “将军，他们后面那些帮手，该怎么处理？”另一个随从从后面跑来。 “全部杀了，”陆长风的脸阴沉了下来，“为那个小村所有的村民，还有这个酒楼所有的伙计。” 谈了将近一个晚上，“一阵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详细地再次对温子良也陈述了一遍。 “你们手里到底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即使我对我爹说了，也没有任何用。”温子良毕竟是官家的少爷，当然懂的，去扳倒一个兵部侍郎根本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位侍郎的女儿还正的圣宠，弄不好，还会连累到温家一家大小的安危。 “我的确没拿住司马家的证据，可我想请你家大人抄了黑爷的窝，他们那里一定多多少少有要找的东西，”一阵风焦急地说，“现在他们已经到处找我，有可能很快会搬离那个院子，去晚了，什么也没有了。”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是不是什么圈套你说他们在制定一个除掉陆将军的计划，还牵连了好几个人，包括你的兄弟。可是这一切我不能凭空口白牙去我爹那里说。”温子良虽然凭直觉相信了面前这个江湖汉子，而且以他对自己爹的了解，司马大人那里，父亲尽力回避的原因，不完全是因为司马少爷的风流荒唐行为。 “别扯来扯去，”韩斌已经有些不耐烦，既然自己已经卷入了这场纷争，那就必须干到底。可官少爷和江湖汉子为了没证据的口舌拉锯战简直毫无意义。 “没有证据就去找证据，想要什么，那个什么陆将军不中奸计，就算不知道是什么方法，不是说这两天将军就会到京城吗，找人去给他提个醒也好的。”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温子良和“一阵风”都望向了韩斌。 我没有好办法，我就是一个生意人！ 韩斌内心咆哮着，我只想回去，回我自己的世界。我不要你们两国打什么仗把我亿万身价的命打没了！ 活下去，韩斌首先要自保，蔡姨娘的威胁必须消除。第二天“一阵风”会和真韩秀秀还有春妞一起乔装进来，先换了人。 既然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大家就按照韩斌的提议。换出来的韩斌和“一阵风”在外面分别找证据和通知陆将军，温子良和真少奶奶韩秀秀寻找机会说服夫人和老爷，内外呼应，还是有胜算的机会的。 “秀秀，听说子良昨夜是在你那里过的？”温夫人等老爷离开以后，微微笑着看了看自己一向懂事听话的媳妇问道， “是。”韩斌低下头，闷声应了一句。想到这一屋女人们对他和温子良的yy，虽然他知道这些人都不知情，可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是吗？”蔡姨娘□□了话，眼神死死地盯着韩斌，“秀秀你昨晚可真的是和少爷睡一张床？” 韩斌的血液立刻冻结住，这妖精不会现在就发难吧？真人赶来后至少也要到晌午才可以和自己对调，如果蔡姨娘发病立刻揭穿，大家就都完了。 “蔡姨娘，这么在厅堂里问少奶奶房话，难道是你一个姨娘该有的样子？”温太太话音不高，语气却谁都听得出来很是不快。 “都怪我不好，高兴糊涂了，”蔡姨娘马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看到少爷和少奶奶终于同房了，所以忍不住多嘴问了不该问的，大太太你不要见怪才好。” 出了内院厅堂，蔡姨娘趁没人注意在地上啐了一口， “老不死的，不就靠自己为老爷生了一对儿女才作威作福。这口气我早就想出了，等我要你好看。” 珠儿小心翼翼看着自己这个喜怒无常的主，轻声道， “可是少奶奶，那个男的怎么会和少爷睡在一起？” “这样最好，”蔡姨娘脸上露出一丝奸笑。“今晚我就去再会会我们这位了不起的少奶奶，他如果答应了我的事，帮我弄个一儿半女，在温家有了地位也就罢了。他如果拒绝我，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少爷睡了一个男人，哈哈，温夫人的脸就要丢尽了，到时候，我倒要问问她，一个尚书府的大太太该是个什么样子才好？” 温子馨发现今天的嫂子有些奇怪，虽然没有前几日的冷漠，跟在自己身后却不说话。 “嫂子，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吗？” “那碗鸡汤很好喝，我全喝完了。”韩斌所问非所答。 “噗，”琪儿在旁边笑出了声，“少奶奶是不是喝上瘾了？” “是。”韩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会人换回来，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温小姐了。他只想默默再陪在这位古代的美人儿身边多一些时候。 我就要走了，以后你的真嫂子就来了，你永远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吧？ 看着嫂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温子馨有些担心，难道哥哥？ “嫂子，是不是哥哥昨晚对你用强了？”温子馨轻声问道。 “没有！”韩斌立刻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没有就没有，”温子馨看到自己嫂子的脸彻底红了以后，也忍不住和珠儿一样笑出了声，“嫂子，你怎么吓成这样？” 韩斌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吓得，我是吐槽吐不出来憋的。 “嫂子，要不去我屋里坐一会，和我聊聊？” 看着一副天真烂漫望着自己的温家小姑子，韩斌的心又开始没有规则地狂跳了起来。 第40章 皇恩难测 韩斌才在温小姐屋里坐了没多久，少爷府里的温顺就跑了过来。 “少奶奶，少爷让你快点过去一下，他有话要和你说。” 韩斌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他当然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温子良不单独和温小姐在一起的约定，可是这个温子良为何就不能稍微变通一下？真少奶奶马上，也许此刻已经到了，自己这个反串的任务即将结束，难道他连个给小姐到别的机会也不愿给？ “如今少爷可是一刻也离不开少奶奶了吗？” 韩斌没有理睬琪儿的调笑，对着温子馨行了一个礼， “妹妹，从我进府以来，就一直承蒙你的关照，嫂子这里多谢了。” “嫂子，”温子馨立刻慌乱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怎么突然如此见外？”立刻还了一个礼道， “那日多亏嫂子替我挨了那一鞭，我才没受皮肉之苦，要说谢，也该是我谢谢嫂子才是啊。” 韩斌淡淡一笑， “妹妹，我走了。” 刚随温顺走到门口，韩斌就听温子馨在后面唤了一句， “嫂子，你伤还没彻底好，我今儿还是让他们给你炖补身子的汤。等会从哥哥那里回来，让小小五过来通报一声，我让琪儿给你送过去。” 韩斌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语调，“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你怎么了？看上去有些个忧心忡忡。”琪儿望着回到里屋，坐下来的自家小姐。温小姐此刻的眉头微微紧锁，一向柔和的面部绷得紧紧的。 “不知道，就是心里突然堵得慌，有些烦。” “今儿天气有些燥热，要不我去把窗子再打开两扇。” “也好，去吧。”温子馨点了点头，可是面色却依然没有松弛下来。 “人来了？”韩斌一边走，一边问温顺。 “还没有。只是少爷有事情和你商量。” 韩斌有些困惑，昨夜该说的都已经都说了，该商量的也都一起过了一遍，为什么突然提前叫了自己，难道果然是因为知道自己去了温小姐的闺房，所以迫不及待叫温顺来搅局？ 见到温子良以后，韩斌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你可来了，家里可能要出些麻烦，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温子良一见韩斌进屋，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立刻迎上前。 “温顺，你去后院多看看，万一人来了，别出纰漏。” “少爷你放心，我找了两个可靠的小厮已经守在后院，只要人来，就立刻带过来。” “可靠是可靠的，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还是再去瞧瞧，瞧完就赶紧过来，这也需要你。” 看着温顺关了门出去，韩斌问道， “难道我们昨晚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还是......” “都不是，这事和子馨有关。”温子良停顿了一下，虽然这个自称韩斌的假少奶奶在温府也有不短的日子了，可温子良其实并不了解他。然而，自从知道对方假身份揭穿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温子良惊奇地发现自己打心里并不是很讨厌这个本该千刀万剐的男人。再加上听了昨晚对方的一套简短却看来管用的方案之后，使得他越发觉得可以信任这个人。甚至此刻，他还打算和韩斌商量一下棘手的事情。 “刚刚我母亲房里的丫鬟来给我通话，”温子良烦躁地在屋里走了半圈，继续道， “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那个你们昨夜提到的兵部侍郎司马大人，他一直想让他们家的公子娶了子馨做儿媳，已经试探过爹几次口气，我爹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可见他还是不死心，现在门外的都是司马家来提亲送彩礼的人。我娘以我爹还未下朝归来为理由，没接收，来人倒也没再恳请，全都现在坐在外面。看这个样子，会等我爹回来。” 韩斌听到这里，心里一紧，这可是子馨的事。 “提亲不是双方家里都有了意愿才会送彩礼吗？还有，他们府里的人怎么会挑彼此老爷去上朝的时间送彩礼。”韩斌虽然不懂古时候的礼节，他只是凭借着猜想推理等不及对错就问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让温顺去门口看了一眼，温顺回来说门外的这些个人看上去气定神闲，好像这趟路不会白跑一样。” “你的意思你爹会同意？”韩斌心里开始莫名有了怒气。 “我了解我爹，如果司马家好好说，碍于同在朝廷为官，还不好一口断然拒绝，会试着各种婉拒。”温子良终于坐了下来，“可是如果这般霸王硬上弓地逼迫，我爹肯定会大怒，司马家这么做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 “既然如此，你又担心什么？还找我来，难道是要我去说退门口的人？” “我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爹出于某种原因，会答应了这门亲事。那个司马公子，你也见过，最是好色无耻，如果子馨嫁过去，....” “温小姐绝不能嫁过去，”虽然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说，可是韩斌却忍不住冲口而出打断了温子良的话。 “你爹的官阶不是比那个司马老爷大？而且他们这么行事，你也说你爹不会同意，就不要瞎担心，除非，”突然，韩斌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除非什么？”温子良急忙问道。 “你爹和司马都去了朝廷，彩礼却提前这个时候送来，你说门口的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就是说等老爷回来时，司马家的人坚信老爷可以立刻看到彩礼，并收了。”韩斌的口气此刻冷得像冰，因为他猜到了一个他无法改变的可能， “所以，今儿朝廷上，司马大人就能把事情办了。” “在朝廷上，事情就可以办了？难道？”温子良低呼道，“你的意思不会是....” 温大人匍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地乱想，不知是不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因为北方战事已平，南玥国内也是风调雨顺，再加上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早朝这几天因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沉迷后宫的皇上都是早早散朝。可是今天，才下朝，宫里的庞公公就叫住了温大人和司马大人一起去后宫皇上的御书房。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见了皇上后，温大人的心就彻底提到了喉咙口。 “温大人，今儿我要替司马大人家的公子做个媒，不知你可愿意啊？”皇上三十左右，面目清秀，只是眉眼显得有些浮肿。 看到皇上笑盈盈望着自己，温大人扑通跪了下来， “老臣何德何能，得圣上如此眷顾，这媒人的事，我那一无是处的女儿怎么配，...” “好了好了，你还打算和我打马虎眼？我早现就听说，温小姐不但知书明理，而且端庄秀丽。你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朕不配说这个媒吗？” “老臣岂敢，老臣万死。”温大人身子趴得更低了，皇上的口气虽然并没有生气，可最后一句话还是让温大人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那丽贵妃为了这个宝贝弟弟天天在我的耳边唠叨个不停。其实司马高才我是见过几次，倒也少年英俊，爱卿你是因为他喜欢寻花问柳的名声才不想我保媒吧？”皇上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匍匐着的温大人，哈哈轻笑了两声， “人不风流枉少年，温大人你过于苛刻了。司马大人告诉我，高才他发誓，只要能娶得温家小姐，绝不再逛青楼，既然他都立下了这个誓，我这也算是做皇姐夫的人，没理由不帮一把，你说是不是？ “是，温大人不能再装作冲耳未闻，点了一下头。 “司马大人，你可记住，你家儿子若日后娶了温大人的女儿，只能纳小，不可逛青楼，如若发现，我可要治他一个欺君之罪。”皇上嘴里说着治罪，可语气了满是笑意。 “那自然，如若犬子真的敢胡来，臣愿一起受罚。”同样跪在地上的司马大人朗声道。 “两位爱卿，都快快起来，以后你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下面好好商量婚娶的事，既然是我保的媒，回头定然送一份不一样的大礼祝贺。” 温大人和司马大人异口同声高呼，“谢主隆恩！” “京兆狱？” “是，我们又去京兆狱打听了，那个被爷你处理掉的张头，在京郊的水云庵有一个做主持的姑妈。”褐衣人禀报道。 “所以呢？” “听有人说，那个庵里之前看到有过一两次有两个年轻后生出入，从相貌描述上来听，其中一个人很有些像温家的少奶奶。” 正说着话，一个黑衣人跪到门前， 什么事？黑爷冷冷道， “五煞和带去的帮手全部废了。” 黑爷闭上了眼，许久轻嘘出一口气， “陆长风果然不好对付。”黑爷睁开眼，恶狠狠地望向褐衣人，“找几个去看住那个尼姑庵，如果真的温家少奶奶出现，立刻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问问，温大人知道了多少，还有多少人参与。” “是，不过，”褐衣人迟疑了一下，“司马大人说，” “不要管他怎么说，他也只是我们这里的半个主子，你别忘了，我们要效忠的是我们的皇上。” “是，”褐衣人一跪，叩下了头。 “陆长风到了京城，刺杀的机会就不大可能会有了。借皇上的手除掉陆长风的事不能再拖，绝不能让任何知情的人活着。” “我马上派人去守在那里，见到人，就给你带来。” “一个活口就够了，其他的见到少奶奶后，都处理掉。” “是！” 第41章 一进一出 “是你们？”春妮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当温顺领着换了粗鄙下等仆佣衣服的韩秀秀，春妮和“一阵风”从后门进来时，他就觉得这几个人有些眼熟的味道，可又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偷眼打量了一下真的少奶奶，实在是和府里的“冒牌货”如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至于小姐身边的那一位，和小小五比起来，即便换了男装也要俏丽许多的丫鬟，一双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自己。温顺不由的有些得意，作为少爷的贴身书僮，未来有一天可能成为的管家，除了小姐身边的琪儿，他在府里的丫头缘分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真的新少奶奶才一进来，她的丫鬟就也对自己刮目相看，温顺这一路走来，不仅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当所有人进入温子良的屋内后，韩秀秀却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 这眼前的翩翩英俊少年，不就是那一次帮过自己的恩人吗？ “小姐，还真让我那次说中了，要是这人是我们姑爷就好了。”韩秀秀轻轻推了一把春妮，生怕她继续说下去，被人听去了耻笑。 温子良打量着来人，的确和叫韩斌的男人太像了，这个原本可以成为自己妻子的人，此刻让他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陌生本来就是应该的，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不陌生？可这熟悉的味道却又是从哪里冒来的？ “原来是你们！”温顺在旁边突然反应了过来，那个一直盯着他的丫鬟，根本不是被他给迷住了，而是他们曾经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这两位唇边多了两撇胡子而已。 “少爷，那次我们出去，就是他们，”温顺指了指“一阵风”，一切都对上了。“你是那个贼，我追过你。” 仔细端详了一下韩秀秀以后，温子良也认出了这两个“”奴仆其实就是当初他帮助过的后生。 “怎么会是你们？” 韩斌看了看这几个人，现在轮到他有些糊涂了，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都认识？” 既然温子良装病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温顺就把那天偶遇韩秀秀三个人的经过说了出来，“一阵风”也在旁边做了补充，他当时为什么偷春妮身上的钱袋，就是为了不让她们落入神秘人的陷阱。 韩斌听完后不由笑了，“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千方百计逃婚的，不仅在外面见过，而且一个还是另一个的恩人，这算是什么样的缘分？ “上次虽然开始与“一阵风”大哥是一场误会，但是还是很感念恩人的相助，这里既然又见面了，请受秀秀一拜。” 温子良立刻还了一个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真的是你？”一直站在后面，看到韩秀秀却又不敢相认的梁妈终于从梦中惊醒一般，喊了出来，声音却压抑着不敢放很大。 “梁妈，”韩秀秀循声望去，看到梁妈后，也不由鼻子一酸，毕竟这些时日在外也吃了不少的苦。虽然都挺过来了，可一见亲人的欢喜让她再也止不住眼里泛起了泪花。 春妮早已经是在一旁擦起了鼻子，也跟着小姐喊了一句，“梁妈”，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你们别哭了，等会把狼招来了。 韩斌朝“一阵风”使了一个眼色，毕竟“一阵风”和真韩秀秀她们比较熟悉，由他来打断这些感情丰富的妹子们比较合适。 “一阵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我也挡不住这些娘们的神情。 韩斌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求人果然不如求己。 “温少爷，既然人都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这位“一阵风”兄弟就先行一步，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已经换了衣服的韩斌朝几个人作了一个揖，和“一阵风”彼此对望了一眼，是该动身了。 “大大哥，我我呢？我和你一起走。”刘小五急了，他是绝对不放心大哥黄大狗一个人在外面的，而且他们也重来没分开过。 “不是说过了吗，府里的人都认识你，你是不能换的。”韩斌劝慰到，“等外面的事情都办好了，温少爷会想办法把你赶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那那那她们，”刘小五不服气地指了指真韩秀秀和春妮，“她们进来两个人，就你你你一个人出去，这这不公平。” 韩斌拉着刘小五跑到屋子一角， “我是不是你大哥？” “是，是的。” “那你得听我的。” “什么都都可以听你的，可这个不不行，你不带带我，我不让让你走”。刘小五固执起来也是有一股牛脾气的。 韩斌当然知道刘小五的意思，担心他这个其实也是冒牌的黄大狗在外会出事。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对任何人任何事在意的韩斌心里突然很热，刘小五的忠心耿耿在现代的世界对于很多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即使花钱也不一定买的来。 “温小姐和琪儿还在这，你得替我看着她们不被人欺负，这里更需要你，你明白吗？”韩斌只有这一招了，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听了温子良刚刚的消息后，韩斌心里很是放心不下温子馨，可他又不能再留在府里，死心眼却很可靠的刘小五留下，可以多一个人帮小姐温子馨也是好的。 听到琪儿，刘小五不由一愣。 “有人要欺负小姐和琪儿，谁？” 好家伙，又不结巴了。韩斌心里轻笑了一下， “反正有人，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出去以后，这个家里就靠你保护她们了。韩斌眼睛斜视了一下温子良，声音压得更低，“靠那个装病的少爷，肯定不行。” 刘小五嘴巴动了动，终于点了点头。 “好好，可是，大大哥，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再再见面？” “很快。你别他妈的像那几个妹子一样，不许哭。”看着眼圈已经红了的刘小五，韩斌粗声道，因为他觉得自己也快扛不住了。 刘小五狠狠跺了一下脚，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抬起头，看着韩斌， “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她们。 这一次他又没口吃。韩斌拍了拍刘小五的肩膀，走到“一阵风”身边。两个人彼此点了一下头， “里面就全靠你们说服老爷了”“一阵风”说完，望了一眼打算走向她的春妮， “你留在这，我们会没事的。” 韩斌看了看还在傻呆呆望着真小姐的温子良，又瞧了瞧一脸担心看着“一阵风”的春妮，温子馨的虽然有时候很严肃，却又很是天真无邪的脸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卧槽！”除了已经听习惯了的刘小五，所有人都困惑地望向韩斌。 “走了！”韩斌看也不看他们，第一个走出了温子良的屋子。他怕再不走，自己会忍不住去找温子馨，找她做什么，其实他也说不出来，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他真的很想再看那个妹子一眼，至少告诉她，其实他存在过，可是他真的存在过吗？ 换了少奶奶衣服的韩秀秀此刻坐在韩斌的那间屋子里，第一天入府，梁妈的意思是先让小姐熟悉一下府里的各个方面，免得第二天见到了几位夫人后漏出马脚。温子良见了小姐以后，心里也是一片乱麻，也没有心思马上探讨司马家的事情。所以，韩秀秀先回了少奶奶住的院子。 “这里少奶奶的衣服都是照着那个冒牌货做的，有些过大，好在我当时还装了些小姐以前的衣服，你们身边也有那么几件，先将就着穿。明儿我就找人去给你重新做几件，”梁妈在韩秀秀身边一边说着话，一边也有些犯愁。 “这衣服还可以想办法遮挡一下，可小姐你的个头和手，明眼人怕是会看的出来。” “那就在鞋里垫些个东西，至于手？”韩秀秀皱了一下眉头，我尽量别露出来。“实在不行，包起来，就说弄伤了。” “两只手都包起来，反而显眼，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估摸着府里的人也不会一直盯着你的手看。”梁妈使了一个颜色让春妮给小姐续上一杯茶，继续说道。“我先大致说一下几位夫人的长相，明儿别出错才好。” 韩秀秀刚点了点头，打算仔细记住要记住的话时，外面的小丫头进来禀报， “蔡姨娘来了。” ”这个狐狸精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挤这个时候，小姐，你先上床去躺着，我先挡一挡，这个婆娘眼最毒，别让她看出来了。” 梁妈说完话，立刻冲出了外屋。 “今早看少奶奶还生龙活虎的，这么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舒服了？难不成是讨厌见到我？”蔡姨娘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藏也藏不住。 “当然不是，是真的不舒服。姨娘要不改天再来？”梁妈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脸上却不得不使劲堆着笑意。 “见不见，你一个下人婆子还做不了主，你家少奶奶和你可不见得是一个心思。”一把推开梁妈，蔡姨娘径直闯进了里屋。 韩秀秀全身上下都裹在了被子里，蔡姨娘扑哧一笑， “我说这位秀秀，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吧？你还真够厉害的，昨儿少爷那一关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们真的睡在一起了？” 蔡姨娘一屁股坐在床沿边，正打算拉开被子，春妮冲了过来， “少奶奶不舒服。” “你是谁啊？这么脸生？”蔡姨娘上下打量了一下春妮，好一个俊俏的小丫头。 “她也是我们府里的丫头，不过在这里大多数时候是小小五伺候。”梁妈赶紧在旁边解释道。 “是吗，”蔡姨娘拍了一把韩秀秀的屁股，“怎么，弄了一个小丫鬟进来？是不是熬不住了？既然这样，我的事你也是可以答应的吧？” “不就是银子嘛，你说多少，给点时间，我们会凑足给你的。”梁妈从韩斌那里听来的错误信息是蔡姨娘要封口的银子。 “银子？哈哈哈，”蔡姨娘爆发出一阵大笑，“梁妈，看来你们这位少奶奶没告诉你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所以还是麻烦你出去一下，我和他谈。” 梁妈心里一边怪韩斌到底瞒着什么，一边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可站到门外没多久，就看见蔡姨娘一脸铁青带着珠儿走了出来，看了梁妈一样，大声道， “看来少奶奶真的病的不轻，明儿我就禀明老爷大夫人，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好好看看少奶奶的病，你们可不要后悔。”说完带着珠儿一甩头愤然离开了。 梁妈立刻走进里屋，心里也不免有些犯嘀咕，虽然小姐换回来了，只要温家少爷肯帮忙，就算有人发现了什么，只要一口咬定，风险其实比以前要小很多。可是这个蔡姨娘总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小姐，我看蔡姨娘气呼呼走了，这到底这么回事？” “真是不要脸，她居然要小姐和她行苟且之事。”春妮在旁边啐道。小姐一句“送客”把她轰出去了。 原来如此，那个冒牌小地痞说不出口的原来是这个原因，梁妈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担心。忽然发现，此刻自己对那个认识也有些日子的成天不安分的冒牌货，居然还有点想念。 “温大人，能和你成为亲家真是莫大的荣幸啊。”司马庄和温大人一起从皇上的御书房出来后，并肩向宫外走去。 “岂敢岂敢，司马大人煞费苦心成就了这段儿女婚姻大事，在下才是太过荣幸了。”温大人的语气了透着股淡淡的讽刺。 司马庄也不介意，皇帝开了金口，温大人也已经点头，凡事既然都妥帖了，温大人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既然成了亲家，日后对付陆长风和朝廷对抗的事，对方就算不参与，恐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东窗事发，温家连坐也脱不了干系。想到这司马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而在他身边的温大人却是满脸的愁容，自己无法违抗君意，婚事就这么定下了。可这回去后又如何和自己的夫人，女儿交代。 ”温大人，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让府里安排了财礼，此刻想是已经到了贵府，万望大人回府后不要嫌弃礼薄。” “彩礼？你已经送到了我府里了？”温大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都怪我家犬子对贵府的小姐一片深情意重，天天在家里催逼得紧，我这个做爹的也拿他没办法，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保媒，犬子也是等的心急火燎，我就想着早早先把礼送去。回头定个日子，让孩子们早日在一起吧。”司马庄一脸的笑意，可在温大人的眼里却是一脸的晦气。 “有劳司马大人了。”温大人冷冷道。 “哈哈，以后就是亲家，大人不必太客气。”出了宫门，两人分别上了彼此的轿子，朝不同的方向各自回府。 听说自己的嫂子病了，本来就炖好了汤打算让琪儿送去的温子馨还是有些不放心嫂子，打算亲自去探望一下。 “梁妈，少奶奶怎么样了？我听府里的丫鬟说，少奶奶很不舒服。”温子馨一进院子，看到正好也在外面的梁妈立刻问了起来。经过蔡姨娘这么一闹，韩秀秀四个人一合计，干脆就装病拖个一两天，在此期间也好让韩秀秀多了解府里的情况。然后再和少爷一起想办法看看如何说动老爷，毕竟太后的寿辰迫在眉睫了。 “小姐，你来了。”梁妈心里有些叫苦，和蔡姨娘不同，梁妈一直很喜欢温府的小姐温子馨。可是此刻她却不希望温子馨来见韩秀秀，毕竟冒牌货和温小姐的姑嫂关系不错，谁又能不保证不被识破？就算要识破，也不能是这个时候。 “是啊，今儿一大早，少奶奶其实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过了晌午就更不好了。所以，这会儿已经躺下在休息。”梁妈拜了下去，“我一个下人婆子不该多嘴，可是还是厚颜说一句，小姐可否可以改日再来？” “梁妈，不必多礼，你护着自家主子是对的，既然嫂子也睡了，我自然不便打搅，明儿要是还是不见好，就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温子馨轻轻扶起梁妈，又转向正从屋里出来的刘小五， “小小五，你把汤拿进去，回头等少奶奶醒了，记得让她喝。” 刘小五接过琪儿手里的篮子使劲点了点头，“嗯”地应了一声。 原本打算先回去的温子馨看了看样子沮丧的刘小五，突然改了主意，对着梁妈说，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嫂子，我进去看一眼，不会吵醒嫂子的，可行？” 梁妈自然不好再阻挠，立刻摆开手，“小姐您请。”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觉的嫂子韩秀秀后，温子馨就带着琪儿什么话也没再吩咐就离开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脸的不开心？”琪儿望着一路沉默的小姐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们不回去了，现在去哥哥那里。”温子馨停下了脚步。 “去少爷那里，现在？”琪儿有些困惑地说，“小姐找少爷有事？” “对，我只想问他一件事。”温子馨的声音不大，可透着股淡淡的怒气，琪儿心里有千万个疑问，可是还是憋进了肚子里。 “妹妹，你怎么来了？” 温子馨示意温顺关上了门，然后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哥哥一字一顿道， “嫂子呢？她去了哪里？” 第42章 难以启齿 整个屋子里的空气此刻就像是冻结般冷得让人窒息，温子良坐在那里完全僵住了。嘴巴张开又合住，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泄密？ “小姐，”依旧留在屋内的琪儿也彻底懵懂了，“我们刚刚不是才从少奶奶哪里出来吗？” 温子良听了琪儿的话，心里一动，他尽量调整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挤出一个微笑，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嫂子自然在她自己的屋里，既然已经去过，怎么到跑来问起我？” 温子馨坐在椅子里，既没有回答琪儿的问题，也没有去接哥哥温子良的话，只是两眼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温子良，像是要看透他的心思一样，温子良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这么看着兄长做什么？” “我再问一遍，嫂子人呢？”温子馨的声音不大，可眼里的怒火已经越烧越旺。温子良一向对自家这个妹子有些忌惮，可是现在这件事太大，他不能说。 “子馨，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问，我的回答也是，你嫂子在自己屋里。”温子良一咬牙，朗声道。 “是吗？哥哥你真要我去找爹娘，才肯说实话，那也好，”温子馨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先去找娘。” “子馨，妹妹，”温子良有些着急了，“你找爹娘做什么？” “因为现在躺在嫂子屋里床上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嫂子！”温子馨抬起头，看着哥哥，继续一字一顿道。 “啊，刚刚我们看到的不是少奶奶？可是，我看那脸的模样一摸一样啊？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琪儿在旁边惊呼道。 “你是自己告诉我，还是找了爹娘再说？”温子馨走向前一步。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温顺在外禀报道， “少爷，老爷让你立刻去书房一趟，有事情谈。” 温子良立刻脸色煞白地望向温子馨，难道？ “我还没有告诉爹娘，你先去爹爹那里，看看发生了什么，我回自己屋里等你。”温子馨看到哥哥紧张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可是转念一想到那个冒牌的女子，她又很恼火。 从温子良的院子里出来，回到小姐的住处后，琪儿再也忍不住了，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意思刚刚我们见的人不是少奶奶？可是如果不是，那她又是谁？明明长得是没有区别啊，小姐你为何要那么问？”琪儿现在是一肚子的疑惑，不问个清清楚楚，恐怕会活生生憋死。 “她是谁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嫂子。”温子馨轻声道，不想万一家里路过的仆役听了去。 “小姐，你就这么确定床上那个不是少奶奶，我们才待了一会，而且少奶奶还在睡觉，就那么匆匆几眼，”琪儿停下来，想了想，“小姐，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我不会弄错。”温子馨一脸的严肃，语气也很肯定，“我就奇怪，嫂子今早到我屋里就一直和平时不同，她去见哥哥的时候，我心里就很是不舒服，原来她是在和我道别。” “道别？为什么？”琪儿更糊涂了。 “这就是我找少爷的原因。你去外面看着点，只要少爷一出来，就把他叫来，这件事我不想拖到明天。” “是的，小姐。”琪儿应声出去后。温子馨的眉头却皱得更紧，她的心里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 温子良刚刚被妹妹温子馨一顿“拷问”，差点想偏了，以为是妹子已经让下人告诉了爹娘，可一路走来，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七八分，爹找自己的真正原因是白天门口的那些送彩礼的人。 进了书房，温子良看到自己娘亲和二太太凝重的脸色，立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个小厮给少爷端上了茶，温大人挥了挥手，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老管家，两个夫人陪嫁来时的丫鬟，如今当然也都是半老徐娘。温顺也安静地站在少爷身后。 “子良，今儿外面司马大人家来送彩礼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温大人沉声问到。 “是，孩儿已经听母亲说了。” “哎，这彩礼我已经收下，你妹妹的婚事应该等太后寿辰以后就会安排迎娶。” “什么？”温子良从椅子里跳了起来，“爹，你不是不愿意这门亲事的吗？怎么现在却收了财礼？” “坐下，”温大人指了指温子良，“你怎么还是这等沉不住气？” “子良，”温夫人的眼圈是红的，颤着声说，“这事由不得你爹答不答应，皇上那里亲自提亲保的媒，你爹怎么敢抗旨？” 温子良听到这里，颓然地坐回椅子里，今天那个韩斌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司马家已经是胸有成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送礼来，温家连一点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婚事不能作罢，”温大人看了一眼屋里所有的人，“这婚事我去说怕是有些难。如今这一屋子都是子馨最亲的人，子良啊，明儿你娘会先和你妹妹说，回头你和二娘也要去分别劝劝子馨，她一向知书达理，懂事听话，心里可能会有些委屈，但是最后应该会答应的。” “老爷，你刚刚说，司马家那个公子已经发誓娶了我们子馨后，不会去烟花场所，可是真的？如若真的，明天我就拿这个和子馨说。”二夫人插话问道。 “这还能有假？我亲耳听见，而且司马大人也说了，如若有犯，他愿一并被罚。”温大人的口气里有些淡淡的愠怒。 二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闭上了嘴。 “但愿如此。”温夫人轻叹了口气。 “那也不行，爹，子馨不能嫁给司马高才。”温子良有些急了，如果“一阵风”等人的信息是真的，司马大人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会危害到国家社稷，妹妹嫁过去不仅是苦了她，也会毁了整个温家。 “我也不愿意，可司马家的那个不成材的儿子，除了有些个风流放荡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恶迹，”温大人有些懊恼，自己此刻也不得不替司马高才说几句好话，如果他都说服不了自己，又怎么让这一屋子其他的人去说服温子馨？ “只要他娶了子馨以后，正如他所说，不再寻花问柳的话，那也算浪子回头金不换了。” “可是爹，他，这...”温子良担心的不仅是那个司马高才，更重要的是那个司马大人。此刻，温子良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裂开了，突然有些后悔放那个冒牌货韩斌走，如果他在，自己还可以多一个人商量。现在没有证据，他没法和爹“摊牌&，也没法帮助自己的妹妹不落入虎口。 “不要再说了，此事已成定局，明天就按我说的去告诉子馨吧。”温大人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里温家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那里司马大人府里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爹，温家收了彩礼了？”司马高才一看到爹回来，立马冲了上去。 “当然，皇上那里亲自开的口，温家那个老匹夫哪里敢说个“不”字”。 “好，太好了。”司马高才搓着双手，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美人离自己不远了。 “高才啊，这以后娶了温小姐，去青楼可就不行了。”司马大人喝了口茶，“爹可是在皇上那里给你打了保票的，你再去，恐怕爹要和你一起受罚。” 不去了，那些个庸脂俗粉我早就看腻味了。娶了温家那个小姐，我哪也不去，就去温家。 “温小姐是你娶过来，你去那个温家做什么？”司马大人揍了一下眉头。 “探亲戚，多看嫂子。”司马高才一脸的兴奋。 “多看嫂子？这可不和规矩。”司马夫人连忙提醒儿子说。 “不让看？总有一天我就抢了来慢慢看。”司马高才大声道。 这个家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温子良从书房出来没多久，就在半路上被琪儿挡住了， “少爷，你还是去小姐哪里一趟吧。” 来到温子馨的闺房，看着一脸愁云的妹子，温子良心里一阵难过。 “哥哥，爹爹找你什么事？”温子良不打算今夜就道破，让温子馨无法安眠，还是等娘明天和妹妹说才好。 “朝里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只是爹也想听听我的意见。”温子良顺口编造了一句。因为平时温大人也有和自己儿子探讨朝里事情的习惯，温子馨到也没有起疑。所以立刻又把话题转到了嫂子的身上。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嫂子去哪了吗？” 温子良轻叹了口气，这事恐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看着满身鲜血的“一阵风”从屋顶掉下来时，韩秀秀几个差点大叫起来。等反应过来，春妮第一个扑向了“一阵风”， “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你这是怎么了？”说着话眼里流出了泪水。 刘小五也冲了过去，却是一把推看春妮，抓住了“一阵风”的领子， “我大哥呢？”。这一次他没有口吃。 “一阵风”看了看刘小五，嘴巴张开刚想说些什么，却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43章 震惊之余 温子馨静静地靠在椅子里，脸色苍白。身边的琪儿好几次张开了嘴又不安地闭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撼。温子良看着这完全不知所措的主仆二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好默默地坐在温子馨的对面，等着她们平静下来。 “你的意思，真正的嫂子不愿意嫁给你，早就离家出走了？”温子馨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音。 “是的。”温子良的回答很简短，语气里透着股苦涩。这个话题每听一次，都像是对他希望通过装病退婚的嘲讽。 “所以我们一直看到的这个嫂子，是假的？”温子馨不敢相信地继续问道。 “是的。” 温子馨嘴里喃喃又重复了几遍，“假的？假的...” “妹妹，我也知道这件事听上去太过荒唐，可是我现在告诉你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 “既然如此，按你说的，你们前次出去遇到了这位了不起的真嫂子，”温子馨突然目光如炬地望向自己的兄长，口气里满是嘲讽，“她既然下定决心不嫁你而离家出走，为何又跑到京城，到了此刻又为何打算入府？” 温子良身子极度不安地转动了一下，他并不打算把遇到“一阵风”等人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自己的妹妹，尤其是想到妹妹如果听到了那些机密的话题，明天当娘亲告诉求婚的事情时，这个妹妹又如何受得了。 “事已至此，希望哥哥你对我坦诚相见。如果还藏着掖着，妹妹只好明日里禀明父亲母亲，绝不姑息。”温子馨看着自己兄长迟疑的眼神，毫不退让地提出了要求。 温子良低下头，思忖了一会。他已经尝到了因为想退婚而用欺骗的方式造成的苦果，真韩秀秀离开又回来的回答，他不但现在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欺骗自己的妹妹，而且他也实在做不到胡编一个理由。咬了咬牙，温子良抬起了头，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讲了。如何出外遇到了“一阵风”和真韩秀秀，如何知道了一个可怕可信，却还未证实的重大秘密... 每听一句，温子馨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这一大堆隐情即使对一个大男人来说也是一下子很难消化的，更何况一个待字闺中，从未见识过外面风风雨雨的大小姐。温子良站了起来，打算在自己妹妹摇摇欲坠前好去扶一把，因为平时甚为活泼的琪儿此刻也已经捂着嘴，眼里充满了惊恐怔怔地站着发抖。 “这些话，都是真的？”温子馨没有倒下，只是再次开口时，却是过了很久。 “虽然司马家的事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温子良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的话，我却觉得可信。那个“一阵风”会去尽量找出些有利的证据，等到手了，就可以和爹爹说，由爹爹来定夺。” “那，那也不用嫂子离开啊。”温子馨自然一时无法改口，她还是把认识了这么些日子的假韩秀秀叫嫂子。“既然真韩小姐不愿意进我家的门，大可让她在外等消息。为什么要嫂子换走了在外面奔波？” 温子良又一次被问住了，他已经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几乎所有他知道的该说的事情，可是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透露半个字，就是假韩秀秀，那个叫韩斌的是一个男人。让一个男人混在府里这么些日子，这样的丑闻绝对是不可以外泄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妹妹。而且这个妹妹平日里和假嫂子深厚的“姐妹情谊”，不能被自己一句话打破，温子良可不想妹妹羞愧难当而出什么问题。 “这个假秀秀，是一户地痞人家的女儿，就是因为长得像韩家的小姐，才有机会来代嫁。”温子良这一会也只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编了下去， “妹妹你也看到了，这个冒牌的嫂子，琴棋书画样样不懂，即便普通女儿家会的针绣活也干不来。粗手大脚，这日后告诉爹那些个阴谋估计她没那个口才。而且她在地痞家长大，去了外面更是如鱼得水，还可以帮着一起查查那件事。” “哥哥，就算嫂子真的是地痞家出身的，可嫁来以后，也没犯过一次错，温子馨有些不快地打断温子良说， “况且她是不是粗手粗脚，又如何？嫂子到底还是一个女儿身，你让她出去和一个跑江湖的查阴谋，哥哥你就不怕她出事？难不成那个弃你不顾，离家出走的小姐就因为这身份立刻就可以换了进来，让别人去冒险？”温子馨冷笑一声， “不开心就跑，置亲家公公于不义，出了大事，就换回来，让替她顶包的人去受苦。无论什么了不起的理由，这样的嫂子我是不会认的。” 看着义正词严的妹妹，温子良心里一阵叫苦不迭。真韩秀秀其实并不想进门，可是假韩秀秀的身份迫在眉睫，如果蔡姨娘一怒说出了少奶奶是个男人的实情，爹那里即使为了面子不声张，找个理由把假的赶走，可真韩秀秀带来的消息，爹也不会再信。可这一切的一切，温子良却说不出口。韩斌是男人的秘密，哪怕妹妹误会，他也是绝不会告诉的。 突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从门外传来， “少爷，你能出来一下吗？”即使看不到人，在门口放风，让温子良可以好好和妹妹说话的温顺的很焦急的语气，屋里的人都可以听的出来。 温子良站起来，来的门边，打开门。 “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 “少奶奶府里的梁妈来了，请你务必去少奶奶那里一趟，少奶奶更加不舒服了。” ——人怎么会突然更加不舒服？心里虽然有疑惑，可是想着一向办事稳妥的梁妈亲自出马，事情一定不小。温子良也不打算问估计也不知情的温顺，转回到屋里。 “妹妹，我去你嫂子那里看看，听到这许多，你怕是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一切明儿我们再说可好？”温子良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乞求，毕竟妹妹还没有保证不和爹娘说。 “我都听到了，不是说嫂子更加不舒服了吗？那正好，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嫂子。”温子馨站了起来，不容置辩地说， “既然我知道了这么多，都是从哥哥你这里听来的，这位韩家真正的大小姐既然想换回来，那就让她自己来说服我吧，反正人不是可以说换就换的。”温子馨顿了一下，“如果说服不了我，要么见爹娘，要么让我喜欢的嫂子回来。哥哥，你可别忘了，就是这个地痞家的女儿替你妹妹挡了一鞭子，只怕细皮嫩肉的真嫂子没这个血性。” 说完话，看也不看温子良和温顺，温子馨带头走了出去，琪儿放下一直捂着嘴的手，立刻跟上了自家的小姐，嘴里也嘀咕了一句， “小小五也比新来的丫头强。” 原来下午去看望不舒服已经躺下的少奶奶时，琪儿就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面生的小丫头，长得甚至和自己可以一比高下，心里还有些好奇，这是少奶奶什么时候弄来的人。如今听了少爷的一席话，立刻猜测到了，这一定是真少奶奶的丫鬟。想想虽然不是很漂亮，平日里却很听自己话，又送自己肚兜和新衣服的小小五，琪儿立刻心里也是十万分的不痛快。 假的又如何？比真的招人喜欢。一脑子已经打算和自家的小姐站在一起，把真少奶奶主仆说到羞愧离开的琪儿根本没机会助阵，因为一进入少奶奶的卧房，看到床上躺着的一个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男人时，琪儿整个人差点摔到在地上。 “一阵风？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次轮到了温子良面色苍白地问起了问题。 韩秀秀走向前，眼里含着泪水，“公子，一阵风他回水云庵时遇到了埋伏，好不容易跑了出来，请你快找个信得过的大夫帮他看看，晚了怕来不及了。” “公子救命，”春妮扑通跪了下来，声音是沙哑的，想必是已经哭了会了。 “那我嫂子人呢？”温子馨也顾不得兴师问罪找真韩秀秀的麻烦，焦急地问道。 “不不见了，”一个同样可怕沙哑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温子馨和琪儿循声望去，是坐在地上的小小五。 “什么叫不见了？”温子良接上话头。 “一阵风”醒过来一会时说，他回水云庵时，就没看到人。”梁妈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毕竟和韩斌他们相处了不少日子，渐渐也有了些感情，听“一阵风”的口气，梁妈想到那个地痞多半是凶多吉少时，也不由地很是有些伤心。 “可他们不是在一起吗？为什么听你的话里，一阵风好像后来才回庵里？” “这我们也不知道，一阵风就说，人不见了。” “那师太呢？也不见了？” 梁妈摇了摇头，“不，都死了。一阵风说完这话，就昏过去了。” 温子良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温子馨整个人滑倒了地上，晕了过去。 “妹妹！” 第44章 迫在眉睫 这是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没有窗，至于门在哪里？关上以后，没有灯笼，至少凭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韩斌躺在黑屋子里一张硬邦邦的床上，被擦过跌打药的地方一点也不见效果，依然是浑身酸痛。而头上流过血的地方，虽然已经被包起来，可还是让人头疼欲裂。在这样的处境下，没有人可以睡的着，更何况满心充满疑惑的韩斌？ 离开温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是一场梦魇。韩斌此刻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水云庵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慧云师太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眼睛，即便他努力不想去想起，好像也是徒劳。那个画面像是定格一样挥之不去，韩斌觉得肠胃里一阵翻滚，刚刚面对黑爷的镇定已经荡然无存，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张开嘴，吐出几口胃酸，干咳了几声。 韩斌思量着自己多半也会像师太那样死不瞑目时，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不明白，本来让人废他一条腿的阴森森的黑爷怎么突然叫了“停”，居然还蹲下来在自己受过一鞭的背上像是研究什么藏宝图似地研究了半天后，突然站了起来，让黑衣人给他上药，包扎伤口，接着就将他带进了这间显然是用来关人的黑屋子。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原本应该是毫无一物的房间，很快抬来了一张床，一个黑衣人指着床对韩斌说， “睡吧，渴了，或者肚子饿了的话，叫几声，我会给你送来。”说完，黑衣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人，突然得到了这样的待遇，韩斌彻底糊涂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黄大狗身上有些什么，韩斌真的是一无所知。按理说，脸没变，身体也应该没有什么改动。韩斌的记忆里，自己的背上有一块呈半圆的紫红色的胎记。当初韩太有想过等儿子长大些，找个整形医院，去把胎记做了。可是被找了庙里有名的大师看过后的韩斌的老爸，一口拒绝了，因为大师说：这是大富大贵的印记，去掉怕会有灾祸降临。长大后的韩斌自然并不信这一类的说辞，可也没打算弄掉胎记。刚上大学却犯起犯中二病的韩斌，跑去弄纹身的地方，就这这胎记弄了个鹰眼的纹身，至于为什么要弄这样怪异的图案在背上，韩斌当时的解释就是：这样我就有三只眼，前面两只看世界，背上一只看小人。 难道穿越后，这个黄大狗的背上也有我的那个纹身？如果此刻那个一直和黄大狗混在一起的刘小五在身边，一问韩斌就可以立刻证实自己背上的纹身是否还在。如果真的在，难道是古代人被这样炫酷的纹身迷倒了？这个解释连鬼都不信吧？韩斌突然觉得唯一的可能好想只能是老爸嘴里的说的大师还真的有些道行，如今看来好像真的是那个胎记纹身救了自己一条命。 不知道黑爷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的韩斌心里的恐惧感慢慢加重了，刚才的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使过以后，如果真的就被剁了死了，人也就谈不上烦恼。可是偏偏被放过，又活了下来以后，反而多了想法，而这些想法，才是真的会要人命。 他们会不会又改变主意？会不会对我用刑？想到刑法，韩斌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死很可怕，可比死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自然是酷刑。韩斌自认自己绝不是那样的英雄，卧槽，为什么穿越这么变态？都没时间和力气吐槽的韩斌摸了摸身后冰冷的墙壁， ——真的就在这鬼地方当掉了吗？ 韩斌闭上眼，恐惧，疼痛，懊恼，委屈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快垮了。他不能受酷刑，韩斌突然想到了安乐死。可妈的，如今去瑞士可不是买一张机票的事，瑞士它还没出生呢，安乐死做不到啊。 “嫂子，我不要嫁人，救我。” “嫂子，你在哪里？...” 猛地睁开眼，韩斌发现自己居然倒在床上，立刻坐直了身子， “子馨妹子吗？” 黑暗的屋子里除了韩斌自己提问的声音，喘着粗气的呼吸声以外，没有任何有其他人在的征兆。温小姐温子馨当然是在温府，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阴冷黑暗的屋子。 可韩斌分明听得很真切，那是温子馨温柔动听的声音，只是语调了多了几许惊慌和浓浓的焦虑。 难道我做梦了，还是幻音？韩斌闭上眼轻轻摇了摇依然火辣辣疼的头，再次睁开，眼中还是一片黑暗，可是脑海里温子馨的模样却是万分的清晰。 “门口的，哎，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记得，再弄点水来。”韩斌抬起头在黑暗里高声呼喊道，无论黑衣人的话是真是假，韩斌都要试试，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只要不死，韩斌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 “不，不是只要，”韩斌咬了咬牙，心里默念道，“我不能死，也一定不能死。”他突然下定了决心， ——我不但要活着，既然能穿越来，一定也可以有办法回去。如今躲避司马家的逼婚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妹子逃，至于逃去哪里，自然和自己回到现代是最好的。即便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也要带着子馨逃，前提是只要她愿意。 刚想到这，满身都充满了力气的韩斌就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一丝光线突然照进来，韩斌立刻抬起左手挡住了脸，然后微眯起眼向光亮处望去。两个黑衣人，一个手里提着灯笼，另一个手里端着饭盒向他走过来。 老木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嘘了一口气。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总算少爷交给他的这个人的命给保住了。 “少爷，血都止住了，该缝的伤口也缝好了。人现在还太虚弱，不过很快就会醒的，弄点补汤，等他醒了给他喝。”老木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 “谢谢你，老木头。” “少爷，你别谢我，我只是个看门的老头。” “你能，”温子良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能不告诉我爹今夜发生的事情吗？” “能，”老木头原本看上去累得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一亮，“除非你向我保证，我今夜所做的绝不会对温府不利。” “当然不会，我可是温家的少爷，怎么会做对不起本家的事情？”温子良急急忙忙说。 盯着温子良的眼睛看了一会，老木头点了点头， “老爷对我有恩，我只是尽我的本分。不过，我也信少爷你，希望你自己尽快和老爷说，”头转向床上的一阵风，老木头一字一顿道，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看看这个人和他的伤，少爷你，”老木头把头又转回来，对着温子良说，“应付不了。而且，他身上的刀伤，让我想到了从前。”老木头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少爷，无论你知道什么，不要拖。如果过三天你还不告诉老爷，我帮不了你，我会说出今夜发生的事情。” 看着老木头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温子良的眉头完全纠结在了一起。 “梁妈，快去弄点汤，等一阵风醒来给他喝。”想对爹坦白的重心，在温子良眼里就是这个一阵风了。只有一阵风醒来，说出发生了什么，温子良才会有多一些的机会去说服爹。 在老木头给一阵风治疗的时候，温子良就让琪儿先送已经受了太多打击的温子馨回自己屋里。这第二天还会有更可怕的噩耗，温子良只希望温子馨哪怕睡一个时辰也好，否则这接下来的一天，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妹子将会如何面对。 “小姐，你快躺下，”琪儿颤抖着嘴唇说，她其实也是吓得够呛。 “嫂子，嫂子不会真的有事吧？”温子馨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少奶奶一定不会有事的。”琪儿劝慰道，“不是刚才他们说了，不见了。这个时候不见了可是好事，多半少奶奶藏起来了。” “是真的吗？”温子馨呆呆地望向琪儿，琪儿当然也吃不准，可谓了安抚小姐的心，使劲点起头来。 “一定是真的，断然是真的。小姐，”琪儿一边说着，一边扶小姐躺下，“时间不早了，先歇会吧。明儿还要到夫人那去，有什么事，明儿再问少爷。” 此刻的温子馨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琪儿的摆布，躺到了床上。折腾了这么久，身心疲惫的温子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站在一片找不到路的林子里，突然看到在不远处一个满脸坏笑的青年男子伸出手向她走进的温子馨吓得倒退了几步，可那似曾相似的男子带着□□却越走越近，嘴里还不停喊着，“娘子，娘子，...”温子馨转过身没命地狂奔起来，可双腿却好像被什么缠住了，一步也走不出去，更别说跑了。 温子馨焦急地向四周看了看，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使劲一瞧，是不见了的替她挡过鞭子的嫂子。温子馨突然想起来了，这个追来的的男子，就是那个甩鞭子的恶徒，那个要向她提亲的登徒子。 “嫂子，我不要嫁人，救我。”望向林子深处，温子馨喊道，可是嫂子的身影被一片黑雾盖住后离开了，温子馨不禁拼命喊到， “嫂子，你在哪里，嫂子，你别走....” 第44章 遭遇劲敌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重伤待救之人“一阵风”，又看了看已经被琪儿，梁妈扶起坐在椅子里，依然处于恍惚状态的妹妹温子馨。温子良感觉到自己的头也开始嗡嗡作响起来，这样的场面，别说看到，即便是想都从来没想过。 “少爷？”温顺很不放心的走上前。 “温公子，不知府上可有信得过的大夫？一阵风怕是拖不下去了。”虽然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催促连日来”震惊不断”的温家小主人有些不妥，可韩秀秀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人命关天。更何况，水云庵发生的一切，也只有等一阵风醒来才可以慢慢诉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子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看到了韩秀秀虽然微红，却依旧漂亮清澈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突然莫名其妙有了一股勇气。无论如何，不能在女人面前表现的自己太脆弱。 “你们先别急，”温子良想了想。“府里常来常往的给各个夫人，我爹和我兄妹看病的葛大夫虽然医术了得，可如果叫来，看到这一阵风，多半会立刻去爹那里报告。少奶奶屋子里有个陌生的男人，还是受重伤的肯定不行。” “那？”春妮焦急地，带着哭腔道，“就算发现，大不了我们被赶走，总不能诺大个尚书府见死不救吧？” “人一定会救的，”韩秀秀拉过春妮，“可你让公子静静想一下。” “有了，温顺，你赶紧去前面把老木头找来，他多半有些办法。” “老木头？”温顺的眼睛几乎要弹了出来，“可，...” “别可了，再拖回拖死人的。先救人再说别的。”一向好脾气的温子良沉声喝道。“快去！” 温顺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匆匆离开了。 “老木头？”韩秀秀抬起头，困惑地看了看温子良，“他是府里的另一个大夫？” “不是，他是府里的看门人。” 除了温子馨，所有的人都无法相信地望向温子良，连一直低着头坐在地上刘小五也抬起了头， ——一个看门人来治疗一阵风？温少爷是不是疯了？ “如果是别的病，我不敢说，可一阵风这个刀枪之伤，老木头救不了，别的大夫也未必救得了。”温子良没等韩秀秀和春妮张嘴问，立刻解释道，“相信我，他是一个可以救命的看门人。” 在温府少奶奶屋里的几个人焦虑不安的同时，在一间封闭的黑屋里有一个人不但同样焦虑，而且还很迷茫，这个人就是失踪了的韩斌。 离开温府后，韩斌一琢磨：在外办事，打听消息，还是官府有钱有势人家的消息，没银子，肯定是在做梦。 别看温少爷是尚书府邸的公子，身上现有的银子还真没那么多。出来时给了韩斌他们也就几十两银子，说不够时再到府里来取。虽然对银子花销了解不多，可温子良好歹也是官少爷，没个几千两银子，怎么说几百两总可以拿的出手吧？几十两银子？这个抠门劲，韩斌当时就想过骂温子良几句，“你是真打发叫花子的吧？”后来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毕竟是温子馨的哥哥，就当是个傻缺，心里唾弃一下就算了。 本着自力更生，风衣足食的原则，韩斌也不打算开口问温子良要钱，拉着一阵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银子，才好办事。 “放心吧，我已经看中了几家，今晚就去活动一下，肯定够我们使的。”一阵风的眼神十分自信。 “活动一下？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个贼？”韩斌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自己居然和贼混在一起办事了？ “你不是也是一个地痞吗？”一阵风毫不客气地说。 地痞？韩斌嘿嘿干笑了两声，跑到这个古代，自己这个污点看来是洗不清了。 “不用等晚上，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去找那的掌柜，就说是温府少奶奶让你来的，对方一定会给你银子，上百两总会给的。” “谁？”一阵风语气里透着一丝讥讽，“难道是开钱庄的？” “不是，是个连锁茶酒铺的老板。”看到没明白连锁是什么而一脸困惑的一阵风，韩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土老帽，不懂了吧。 将自己研制出“可乐茶”，让府里四太太最小的兄弟经营，以及茶酒铺生意兴隆，没多久就开了好几家分店的事韩斌大概地介绍了一下。 “那个店最初是我投资的，就是我出银子开的，”韩斌努力用这里的语言组织自己的话，“所以温家的那个四太太和兄弟都很感谢我。你只要去说我需要银子，他一定会给。总比你晚上去做冒风险的“活动”强的多。” “你为什么不去？我去，他凭什么相信我？”一阵风觉得有道理，可还是有些不解。 “四太太的兄弟到府里来时，见过我一两回。虽然不敢说看得很清楚，可按你们的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舟。万一我去，给他认出来，就不好了。” “行，”一阵风点了点头，“可要银子，还要的不少，总要有些信物。否则肯定是不会给我的。” “不必有信物，你就记住这几句话，他一定信得过你。” “什么话？” 韩斌低声把自己做“可乐茶”的秘方说了出来，“这个秘方，只有我和他知道，当初还是我教他的。现在你去说，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两个人商量的结果就是：韩斌先回水云庵告诉慧云师太今天发生的事情，一阵风去取了银子，发给道上认识的几个可信的朋友后，再回水云庵与韩斌会和。 如今韩秀秀和春妮已经离开，到时候和师太谈好后，一阵风会再重新找个住处，毕竟两个大男人留在一个尼姑庵不是长久之计。 韩斌的脑子就是一个活动的gps，在现代社会，无论开车去过哪里，只要有一次，韩斌都会记得。如今古代的大道其实并不大，虽然小巷要分散许多，可一样难不住韩斌，更何况人还有一张嘴。 虽然一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可背负重任的韩斌此刻一点游山玩水的心情也没有。一路风尘仆仆，没多久就到了水云庵外。 韩斌手指刚刚碰上门打算敲一敲，门就像是安装了自动功能一样，“吱呀”一声开了。踏过门槛，韩斌随手关上门。 整个云水庵比前日来还要安静，果然是尼姑们待的地方，没有半丝的喧哗或嘈杂。顺着当初的路，韩斌向庵堂走去，可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心里飘起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直到来到慧云师太的庵堂门口。 庵堂的门是关上的，门口那天在扫地的小尼姑并不在，门内也没有听到任何诵经的祈祷声。这个世界此刻像是定格住一样，除了韩斌，都死去了一般。 死去了？韩斌脑子里跳出这三个字，心里不自觉地一跳。站在门口，他突然不想叩门了，清了清嗓子， “师太，是我。” 屋里没有回答，依然是死一样的寂静。韩斌嘘了口气，一把推开了门。 门里没有师太，也没有任何一个小尼姑，坐在师太位置上的是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韩斌当然认的，正是当时在街头要抓他走的人。 “你怎么进来了，温少奶奶？” “我不进来，也逃不出去，不是吗？”尽管心里已经是万马奔腾地混乱，可是韩斌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 褐衣人有些惊讶，他以为一个官府的少奶奶就算有胆子微服私访上街，可遇到这样的变故，一定会吓得半死，没想到居然还和自己从容对话，这实在有些古怪。 “今个而既然又遇见了，就和我一起走一趟，不知道少奶奶意下如何？” “x你个祖宗，意下如何个屁，”韩斌心里骂了句，“这个时候，装什么文化人？” “好啊，那就一起走吧？”在韩斌的眼睛被什么人蒙上时，他看到了通向庵堂后面的帘子掀起来，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他后面的地上，躺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眼睛依然睁开，毫无生气地看着前方的人就是慧云师太。 被带到这个叫“黑爷”面前的时候，韩斌觉得自己的日子也快到头了。虽然给自己让了座，可看上去面目安详的“黑爷”却让韩斌觉得对方是死神的化身。 “温少奶奶，把你接到这里来，就是打算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了，我们就会放你回去。如果，...”下面的话黑爷没有再说下去，任何一个明白人都懂，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韩斌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们是谁吧？” “知道也不知道。”韩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高手过招，看得就是谁沉得住气。 “怎么说？”黑爷崩着脸。 “知道你们不是好人，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路。” “哈哈哈，”黑爷的笑声透着股夜色般的森然。 “你真的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韩斌点了点头，看看对方还有什么牌再开口。 “那你告诉我，一阵风现在在哪里？” “一阵风和我分开了，他喜欢独来独往，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没理由待在一起，所以我先回了水云庵。 “既然你在，一阵风一定还会再去那里，你说不说他现在在哪里，我都不担心。水云庵就是他的葬身地。” “现在告诉我，你公公温老爷知道我们的存在吗？知道多少？”黑爷问这个问题时，眼里终于泛起里一丝杀人的寒意。 “不知道，还没有和他开口，就被你们带来了。”韩斌说的自然是实话，他也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温老爷撇清关系，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才可能保全性命，只要温老爷不出事，温子馨就一定不会有事。想到那个“小姑子”，韩斌不自觉地心里一紧，逼婚的人马上就来了，他不但帮不了温子馨，连自己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此刻只有护住温老爷，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可以小小的帮到温家。 黑爷和褐衣人一样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个少奶奶，实在是镇定地让人不可思议。 “温老爷那里知不知道再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知道多少我们的事情？” “你们的事情？你们不就是做人口买卖，偷姑娘卖吗？”韩斌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哈哈哈，”黑爷又笑了，“偷姑娘卖？这样的想法挺不错。少奶奶敢穿男人衣服溜出府，还真是个有些胆色的人。”黑爷点了一下头，“给少奶奶看看，我们是怎么偷姑娘的。”韩斌看到一个黑衣人一脸猥琐地走了过来，立刻跳了起来。 虽然知道自己没法子冲出去，可这个时候镇定不管用了，韩斌抓起背后的椅子一把扔向黑衣人，黑衣人一低头躲了过去。黑爷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脸看好戏地喝起了茶。 韩斌向门口奔去，可才几步就被身后的黑衣人抓住，韩斌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又一脚踹了出去。在小时候练过些跆拳道的韩斌，虽然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可是在危难时候，记忆的轮子飞转，他居然可以用仅存的记忆把这个以为对付的是女人而轻敌的黑衣人打倒了。 打算继续往外冲，立刻又是两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住了韩斌的袖子，韩斌被他们脸朝下压在地上时，衣服已经被撕去了一大半。 “这，爷，这，这人是个男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惊呆了，不由喊了起来。 “男的，”黑爷站了起来，几步跨上前。 “这怎么可能？说，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韩斌闭上眼，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说话？既然是男人，那就按男人的方法让他说。”黑夜冷声道。 韩斌立刻觉得身体被人狠狠踢了几脚，上次那一鞭子已经让从没受过皮肉之苦的韩斌疼的够呛，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疼死人了！ 韩斌也顾不得面子，大叫了起来。 黑爷摆了摆手，黑爷的人停下了攻击，“现在记起来该说什么了吧？” “说什么？” “还嘴硬？把他的一条腿卸了，他就记起来了。” 韩斌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废了腿？这算哪门子的穿越，还要遭这罪？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韩斌一头撞向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开另一个，打算爬起来时，很快又被打倒，这次上衣彻底被撕烂了。 被头撞的黑衣人恼怒地踢了一脚韩斌的头，立刻韩斌的头肿了一个大包，流出了血，另一个抽出刀打算砍向韩斌的腿时，黑爷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然后突然跑向前，看了看韩斌的后背，黑爷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45章 迫在眉睫 这是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没有窗，至于门在哪里？关上以后，没有灯笼，至少凭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韩斌躺在黑屋子里一张硬邦邦的床上，被擦过跌打药的地方一点也不见效果，依然是浑身酸痛。而头上流过血的地方，虽然已经被包起来，可还是让人头疼欲裂。在这样的处境下，没有人可以睡的着，更何况满心充满疑惑的韩斌？ 离开温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是一场梦魇。韩斌此刻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水云庵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慧云师太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眼睛，即便他努力不想去想起，好像也是徒劳。那个画面像是定格一样挥之不去，韩斌觉得肠胃里一阵翻滚，刚刚面对黑爷的镇定已经荡然无存，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张开嘴，吐出几口胃酸，干咳了几声。 韩斌思量着自己多半也会像师太那样死不瞑目时，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不明白，本来让人废他一条腿的阴森森的黑爷怎么突然叫了“停”，居然还蹲下来在自己受过一鞭的背上像是研究什么藏宝图似地研究了半天后，突然站了起来，让黑衣人给他上药，包扎伤口，接着就将他带进了这间显然是用来关人的黑屋子。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原本应该是毫无一物的房间，很快抬来了一张床，一个黑衣人指着床对韩斌说， “睡吧，渴了，或者肚子饿了的话，叫几声，我会给你送来。”说完，黑衣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人，突然得到了这样的待遇，韩斌彻底糊涂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黄大狗身上有些什么，韩斌真的是一无所知。按理说，脸没变，身体也应该没有什么改动。韩斌的记忆里，自己的背上有一块呈半圆的紫红色的胎记。当初韩太有想过等儿子长大些，找个整形医院，去把胎记做了。可是被找了庙里有名的大师看过后的韩斌的老爸，一口拒绝了，因为大师说：这是大富大贵的印记，去掉怕会有灾祸降临。长大后的韩斌自然并不信这一类的说辞，可也没打算弄掉胎记。刚上大学却犯起犯中二病的韩斌，跑去弄纹身的地方，就这这胎记弄了个鹰眼的纹身，至于为什么要弄这样怪异的图案在背上，韩斌当时的解释就是：这样我就有三只眼，前面两只看世界，背上一只看小人。 难道穿越后，这个黄大狗的背上也有我的那个纹身？如果此刻那个一直和黄大狗混在一起的刘小五在身边，一问韩斌就可以立刻证实自己背上的纹身是否还在。如果真的在，难道是古代人被这样炫酷的纹身迷倒了？这个解释连鬼都不信吧？韩斌突然觉得唯一的可能好想只能是老爸嘴里的说的大师还真的有些道行，如今看来好像真的是那个胎记纹身救了自己一条命。 不知道黑爷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的韩斌心里的恐惧感慢慢加重了，刚才的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使过以后，如果真的就被剁了死了，人也就谈不上烦恼。可是偏偏被放过，又活了下来以后，反而多了想法，而这些想法，才是真的会要人命。 他们会不会又改变主意？会不会对我用刑？想到刑法，韩斌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死很可怕，可比死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自然是酷刑。韩斌自认自己绝不是那样的英雄，卧槽，为什么穿越这么变态？都没时间和力气吐槽的韩斌摸了摸身后冰冷的墙壁， ——真的就在这鬼地方当掉了吗？ 韩斌闭上眼，恐惧，疼痛，懊恼，委屈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快垮了。他不能受酷刑，韩斌突然想到了安乐死。可妈的，如今去瑞士可不是买一张机票的事，瑞士它还没出生呢，安乐死做不到啊。 “嫂子，我不要嫁人，救我。” “嫂子，你在哪里？...” 猛地睁开眼，韩斌发现自己居然倒在床上，立刻坐直了身子， “子馨妹子吗？” 黑暗的屋子里除了韩斌自己提问的声音，喘着粗气的呼吸声以外，没有任何有其他人在的征兆。温小姐温子馨当然是在温府，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阴冷黑暗的屋子。 可韩斌分明听得很真切，那是温子馨温柔动听的声音，只是语调了多了几许惊慌和浓浓的焦虑。 难道我做梦了，还是幻音？韩斌闭上眼轻轻摇了摇依然火辣辣疼的头，再次睁开，眼中还是一片黑暗，可是脑海里温子馨的模样却是万分的清晰。 “门口的，哎，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记得，再弄点水来。”韩斌抬起头在黑暗里高声呼喊道，无论黑衣人的话是真是假，韩斌都要试试，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只要不死，韩斌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 “不，不是只要，”韩斌咬了咬牙，心里默念道，“我不能死，也一定不能死。”他突然下定了决心， ——我不但要活着，既然能穿越来，一定也可以有办法回去。如今躲避司马家的逼婚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妹子逃，至于逃去哪里，自然和自己回到现代是最好的。即便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也要带着子馨逃，前提是只要她愿意。 刚想到这，满身都充满了力气的韩斌就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一丝光线突然照进来，韩斌立刻抬起左手挡住了脸，然后微眯起眼向光亮处望去。两个黑衣人，一个手里提着灯笼，另一个手里端着饭盒向他走过来。 老木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嘘了一口气。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总算少爷交给他的这个人的命给保住了。 “少爷，血都止住了，该缝的伤口也缝好了。人现在还太虚弱，不过很快就会醒的，弄点补汤，等他醒了给他喝。”老木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 “谢谢你，老木头。” “少爷，你别谢我，我只是个看门的老头。” “你能，”温子良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能不告诉我爹今夜发生的事情吗？” “能，”老木头原本看上去累得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一亮，“除非你向我保证，我今夜所做的绝不会对温府不利。” “当然不会，我可是温家的少爷，怎么会做对不起本家的事情？”温子良急急忙忙说。 盯着温子良的眼睛看了一会，老木头点了点头， “老爷对我有恩，我只是尽我的本分。不过，我也信少爷你，希望你自己尽快和老爷说，”头转向床上的一阵风，老木头一字一顿道，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看看这个人和他的伤，少爷你，”老木头把头又转回来，对着温子良说，“应付不了。而且，他身上的刀伤，让我想到了从前。”老木头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少爷，无论你知道什么，不要拖。如果过三天你还不告诉老爷，我帮不了你，我会说出今夜发生的事情。” 看着老木头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温子良的眉头完全纠结在了一起。 “梁妈，快去弄点汤，等一阵风醒来给他喝。”想对爹坦白的重心，在温子良眼里就是这个一阵风了。只有一阵风醒来，说出发生了什么，温子良才会有多一些的机会去说服爹。 在老木头给一阵风治疗的时候，温子良就让琪儿先送已经受了太多打击的温子馨回自己屋里。这第二天还会有更可怕的噩耗，温子良只希望温子馨哪怕睡一个时辰也好，否则这接下来的一天，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妹子将会如何面对。 “小姐，你快躺下，”琪儿颤抖着嘴唇说，她其实也是吓得够呛。 “嫂子，嫂子不会真的有事吧？”温子馨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少奶奶一定不会有事的。”琪儿劝慰道，“不是刚才他们说了，不见了。这个时候不见了可是好事，多半少奶奶藏起来了。” “是真的吗？”温子馨呆呆地望向琪儿，琪儿当然也吃不准，可谓了安抚小姐的心，使劲点起头来。 “一定是真的，断然是真的。小姐，”琪儿一边说着，一边扶小姐躺下，“时间不早了，先歇会吧。明儿还要到夫人那去，有什么事，明儿再问少爷。” 此刻的温子馨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琪儿的摆布，躺到了床上。折腾了这么久，身心疲惫的温子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站在一片找不到路的林子里，突然看到在不远处一个满脸坏笑的青年男子伸出手向她走进的温子馨吓得倒退了几步，可那似曾相似的男子带着□□却越走越近，嘴里还不停喊着，“娘子，娘子，...”温子馨转过身没命地狂奔起来，可双腿却好像被什么缠住了，一步也走不出去，更别说跑了。 温子馨焦急地向四周看了看，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使劲一瞧，是不见了的替她挡过鞭子的嫂子。温子馨突然想起来了，这个追来的的男子，就是那个甩鞭子的恶徒，那个要向她提亲的登徒子。 “嫂子，我不要嫁人，救我。”望向林子深处，温子馨喊道，可是嫂子的身影被一片黑雾盖住后离开了，温子馨不禁拼命喊到， “嫂子，你在哪里，嫂子，你别走....” 第46章 苦口婆心 一夜噩梦不断，睡眠不足，原本看上去就有些有气无力的温子馨此刻神情木讷地坐在母亲身边。她告诉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只不过又是自己的一个没有停止的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夫人，怎么会这样？”琪儿喊出了声，随即想到自己奴婢的身份，这样的举止有违规矩，立刻伸出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心情同样不好的温夫人皱起了眉头，嗔怪地看了一眼琪儿，脸上的乌云更加浓厚了。琪儿吓得不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温夫人对下人一向还是很宽厚的，可是一旦真的发火，府里上上下下的奴婢们也知道家法森严不只是一句话。好的罚一顿跪，挨一轮板子；不好的，赶出府，没脸见人，只怕会生不如死。 “娘，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吧？”看到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琪儿，温子馨终于回过了神。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温夫人的眼圈红了， “乖子馨，我的儿，你听娘说，”温夫人觉得自己的喉咙突然很是干涩，顿了一下， “你是知道的，你爹和我也不是很乐意这门亲事，可是这皇上如今亲自保了媒，你爹哪能回绝？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也是明了的，更何况这指婚之事？司马家也算是朝中重臣，司马公子虽然有些个缺陷，可常言说的好：人无完人，就算是别人家的公子，谁又能保证没个不是的地方。即便是你爹，也不敢说自己处处都周到不是？” 温夫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完了上面的几句话，想继续规劝自己的宝贝女儿时，却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不由拿眼神扫了一下屋里的二太太。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温夫人就拉着温子馨和二太太来到自己的屋内，这贴己的话，原本就不适合在厅堂说。 二太太一向和大夫人意见有些个相左，可唯唯对温子馨却和大夫人是一条心。没有一男半女的二太太，自然没机会多带温子良玩，可子馨小时候，她可没少抱过。心里常常幻想着这就是自己的亲闺女，所以子馨的事情，她不比大夫人少上心。 看了看大夫人求助望向自己的眼神，二太太会意地点了点头，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温子馨的身边，拉住她的芊芊玉手，柔声道， “子馨啊，你娘的话你也听到了。嫁人这个事，实是万难推脱了，可有一件事，老爷已经说了。司马大人在皇上面前立了誓，他家那个少爷只要成亲，定然痛改前非，好好待自家夫人。”二太太轻轻摸了摸温子馨的手背，“你娘的话有道理，人无完人，不还有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何况都在皇帝跟前打过了保票，如果不改以前的风流毛病，老爷和儿子愿意一起受罚，都说到这个份上，我是宁可信其有的。” “你二娘说的没错，如果再犯，那就是欺君之罪，谁有那个胆子？”温夫人立刻补上一句。 温子馨默默将手从二太太的手里抽出，还是一言不发。两位夫人对望了一眼，心里也苦，可这件事铁板钉钉了，再苦也得吞下去。 “子馨，我知道你心里万万个不愿意，怕过去受苦。我们都是从做女儿过来的，懂你的心，”二夫人继续柔声劝导，“可子馨，无论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颠扑不了的。这皇上指婚其实也不是全无好处，你想想，即便日后司马少爷有个三妻四妾免不了的事，可你是皇上指定的大夫人，又是司马家执意要的人，断然不会，也不敢对你不好，嫁过去是肯定不会吃苦的，还有...” 温夫人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二太太的话语，并且淡淡地盯了对方一眼，神态里满是：让你来劝人，你谈个什么三妻四妾？二太太闭上了嘴，有些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提这档子事，而是她心里的确这么想，又联系到自己的身世，觉得坐稳了大夫人的宝座，其实还真没什么可抱怨和害怕担心的。 “我的乖儿，这司马公子被你爹明的暗的回绝了好几次，还是一定要娶你。至少说明也还算是个专心一意的孩子，你嫁过去，会对你好的。” 温子馨抬头看了看两位娘亲，这场梦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吗？她右手掐了一下左手手背上的肉，——疼！果然不是梦。 听到的这些苦口婆心的话她一句也无法接受，温子馨自诩比起哥哥来，她更要通情达理，懂事的多。可是这一次，她断然不要嫁给那个不但喜欢拈花惹草，又出手随意打人的纨绔子弟。可她又不能告诉母亲这一切，那样，私自出门的事情也就暴露了。 “娘亲，可是俗话也有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女儿不愿自己一生的幸福交付给这样一个人。” 温夫人用手巾擦了擦眼角的一滴快要落下的眼泪。 “女儿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得体了，毕竟也不好拿司马家的少爷当做狗不是？”又拿手巾擦了擦鼻子，温夫人将手巾放到桌上，自拉着子馨过来后，目光第一次不闪避地望向自己的女儿， “如今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事情，这是皇命，你打算让你爹去朝上将刚才的话对皇帝说吗？” 温子馨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动了动嘴唇，爹自然不会去和皇上说，就算会，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断然不会让父亲去冒这个可能会被砍头的险。 “我嫁。”终于温子馨吐出了这两个字。 两个夫人如获重释地舒了口气。 “子馨，娘就知道你最懂事，”温夫人脸上终于乌云渐散，有了些笑容。“琪儿，你还不快起来。” 回到自己屋里的温子馨不像平日里般看看书，弹弹琴或者做些刺绣的活，而是径直躺到了床上。 “我累了，琪儿，你出去，让我睡一会。” “小姐，你睡你的，我不发出声音就好。”琪儿不放心地说，“让我在这陪你吧，小姐。” “你怕我出事吗？我说出嫁，自然就会出嫁。还是你怕我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温子馨平时温柔的声音依然轻柔，只是此刻不透出半丝半毫的生气， “放心吧，我不会的。温府上上下下多少人？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那里估计爹也没法交差。我是真的累了，去吧。” 琪儿不甘心地退了出来，站在院子了又是担心，又是着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可以商量就好了。 小小五？突然脑海里闪过了听话的假夫人的贴身丫鬟，虽然两个人如今各有各的烦恼，一个丢了主子，一个主子在，却失了魂，这样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也许可以想出个主意来。 想到这里，琪儿立刻一路匆匆忙忙走向少奶奶府里，可才走到一半路，就见小小五蒙着头往自己这个方向跑来。 “小小五，你要去哪里？”看着只顾低头跑，从自己身边经过都没有察觉的小小五，琪儿喊了一句。 “啊？”小小五停了下来。看到了琪儿，“是你，我我我打算去看看你。” 刘小五也是一夜无眠。自从听到一阵风说出大哥黄大狗不见以后，他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得完全晕了。揉了一个晚上的头，擦了不少的眼泪，也都无法接受黄大狗也会和慧云师太一样被人害了。刘小五才不在乎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少爷和真少奶奶，什么温府，...他只在乎和自己从小到大一起成长，并在当年自己落水时救过自己命的大哥黄大狗。可大哥不见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刘小五既难过，又后悔。他就不该让黄大狗一个人换出去，就不该听话留下来，就不该， 突然想到了大哥黄大狗离开前说的， “温小姐和琪儿还在这，你得替我看着她们不被人欺负，这里更需要你，你明白吗？” 他留下来，就是为了这句话。他其实还在乎一个人，就是有时候会欺负他，可也对他很关照的琪儿。 想到了琪儿，刘小五再也坐不下去了。他打算去小姐屋里，现在那个少奶奶府里的人关心的是如何去说服温老爷，没有人真的关心他的大哥，可小姐和琪儿不同。他需要找个人商量，此刻琪儿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少奶奶真的说了让你留下来照顾我们？”琪儿听了小小五的叙述后问道。 刘小五使劲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就认你的主子是少奶奶。”琪儿甚为感动地说，“就算以后人真的换了，我眼里也没现如今的这个新来的。” 刘小五又使劲点了点头。 “原来还是少奶奶最关心我们小姐，出去前还惦记我们不受欺负。之前我觉得她突然对小姐那么冷落，很生气，真的是错怪她了。其实我也是有事情打算去找你。”琪儿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也告诉了刘小五，听完后，刘小五整个人也懵懂了。 这些事对于刘小五简单的脑子来说也太复杂，尤其是皇帝老儿居然也扯进来了。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刘小五苦着脸低下头，他真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冒牌当陪嫁过来就是一个大错，如果不是认识琪儿，在温府成天提心吊胆，简直一点好处也没有。——冒牌陪嫁？ “有了。”刘小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甚好，可是？”琪儿眼里泛起了光芒，“可是，小姐那里，我怕行不通。” “你不去说，怎么知道行不通？”刘小五这次没有口吃。 “好，我们现在就去见小姐。”琪儿点了点头。 黑爷沉默不语地坐了很久，褐衣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黑爷，你到底怎么想？” “这个人看来不能留在这了，得送走。” “真的是？”褐衣人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不会弄错吧？” “不会，那个印记绝不可能是假的，我仔细看过了。” 褐衣人嘘了一口气，“终于人还是找到了，这下也可以安心交差。” “嗯，事不宜迟，明天你就带几个人送他去北面。”黑爷像是下定了决心，“你带着我放心。一定要看好了，安安全全把他送过去，绝不能让他跑了，或出差池。” “是，黑爷你放心，人在我在，人走我亡！” 第47章 寻找秘密 吃喝完了一顿还算可口的东西后，韩斌的力气有些恢复，脑细胞也开始活跃起来。黑衣人的手下对韩斌很客气，完全没有了之前杀戮的气息，这就意味着对方还没打算让韩斌上西天。想到这，韩斌心里踏实了些。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从现在这些人的态度来看，自己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对自己下手。既然不知道对方打算走什么棋，徒劳去猜测的事情做也没用。韩斌决定好好休息，睡个觉，养精蓄锐才有机会逃走。 尽管身上还是各种疼，可心里已经放松许多，再加上这一天来被折腾不轻的韩斌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直到有人轻摇他的肩膀，把他唤醒。 “喂，醒醒，快醒醒。” 韩斌突然被人这么一晃动，睁开眼，只见黑屋子的门大大地敞开着，透过外面隐隐约约的光线，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毕竟刚睡醒，韩斌的第一意识就是对方想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加害他，立刻伸手将对方使劲一推，跳坐了起来，然后向门口跑去。可人一到门外，韩斌立刻整个身子就僵硬了。刚刚在屋里推他的也不过就一个人，可这门外，靠着墙两侧居然有五个人。这一会儿，被他使劲推倒在地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我是接你去见黑爷的。”对方声音平缓，显然没有为韩斌刚才的举动而发火。此刻的韩斌也冷静了下来，其实来人要是真想害他，那就绝不会把他从酣睡中唤醒。 “那就走吧。”韩斌淡淡道。 黑衣人这次并没有包住韩斌的眼睛，一路穿过几个小回廊，很快到了一间不算很大的屋子外。 “黑爷在里面，你进去吧。”黑衣人推开原本半掩的门，右手摆开作了一个“请进”一样的姿态。 韩斌一路走来，思考自然也没有停。不蒙眼可不算是个好兆头，绑票的不在乎你看到他们那里的一切，通常就意味着离撕票不远了。可是黑衣人的虽然说不上很友好，却也算客气的举止，也绝对不是对一个快没命的人的态度。 望着大门敞开的屋子，只有进去才可以揭晓困扰自己的谜底，既然是福跑不了，是祸躲不过，韩斌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头，大步走了进去。 “坐。”其实这个屋子对韩斌来说并不陌生，昨天被蒙眼带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此刻坐在堂上的黑爷自然还是黑爷，屋里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面目毫无特色的褐衣人，整个屋子唯一和昨天不同的地方，就是少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望着黑爷指出的位置，韩斌坐进了椅子里，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你是个男人，不是温府的少奶奶。是不是温大人让你这么做的？.黑爷问话的语气也不是昨天那般阴森森，就像是个问路好奇人的口吻。 “当然不是，”韩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的初衷没变，无论对方问自己什么问题，绝对要把温大人撇清，保住温大人没事，是韩斌现在主要要做到的。“如果温大人想做什么事，也不必让我一个男人冒充他的儿媳妇。” “那是为什么？”黑爷继续问道。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说出温家的家丑固然不好，可是比起温家的安危就不算什么了。有时候实话往往比谎言更能打动人，或者更管用。除了自己是穿越来的这个没人会信的信息外，韩斌就把自己如何进温府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黑爷和褐衣人对视了一眼，这么荒唐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或听到的。韩斌做到了，而黑爷他们也听到了。 黑爷的目光从褐衣人那里又转到韩斌身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 “你说，你是一个地痞？” 原本以为对方会一直追问温大人知道多少底细，鼓足劲打起精神打算好好回答的韩斌有些个诧异，自己是不是地痞很重要吗，问这样的问题难道是为了声东击西？ “是地痞。”韩斌回答道。 “可我怎么感觉你的举止一点都不像一个地痞呢？”黑爷突然目光一亮，眼神犀利地望向韩斌。 果然是有诈，多半还是怀疑自己是奸细。韩斌也想说出实话，我可是一个跨国公司的小老板，你以为呢？ “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痞。”韩斌苦笑了一下，回答道。 “如何与众不同？”黑爷犀利的眼神平缓下来，饶有兴味地问道。 “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先说，也许我会信。” “我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一个地痞我也不知道。”韩斌说的是实话，他没指望黑爷会信他的话，可对方的表情突然变的异常严肃。 “那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父母是谁，可他们不在这个世界和空间，韩斌心里一阵不舒服和难过。自己就这么不见了，那个世界的父母家人朋友，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韩斌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他到现在穿越前的回忆也没有离开过自己随助理和司机回家的一刻，可到底在什么情况下穿越的，依然是一个谜。 “我只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人回答我，为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 韩斌迷茫的看了看脚下的地板，黑爷他们一定不是觉得他疯了，就是在欺骗。可“为什么不像地痞”这个问题，他还真的回答不出，因为他本来就不是。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黑爷的语气突然出奇的温和，“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像一个地痞。” “为什么？”韩斌立刻抬起头，这太不可思议了，黑爷居然相信了他的话，听这口气，还知道他来这个世界的原因。 “你现在就告诉我。” 黑爷摇了摇头，“这个答案只能由一个人来回答你。” “谁？”韩斌眼里放出了光芒，知道了原因，就一定有办法回去，回到自己的世界。 “你最好自己去问他。”黑爷的语气此刻在韩斌的耳朵里有股浓浓的敬意，那个“他”能让黑爷如此臣服，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那好，让我去见他。”韩斌心里一方面很兴奋，一方面又更困惑了，“可你们不打算问再我温大人的事情了？” “既然你说了温大人还不知道，只是一阵风和那个真的小姐知情，还需要多问什么？”黑爷干脆地接上了韩斌的问话。 “你信得过我？”这个回答也太轻松了，韩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黑爷。 “信得过？其他的事没什么好提的，你愿意去见见那个人吗？” “当然愿意，”韩斌心想，就是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去见。“可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见了人就知道了。可他人现在不在这里，要见他，得赶些路。” “我不怕赶路。”韩斌坚决地说。 黑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爽快。你等会去换件衣服，”黑爷指了指褐衣人，“他会带你去见那个可以回答你心里问题的人。” “好，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想带一个人一起去。” 黑爷皱起了眉头，问出了韩斌刚刚用过的一个字，“谁？” 一阵风终于醒了过来，温顺立刻和梁妈打了个招呼，“我现在就去叫少爷。”就一溜烟不见了。春妮立刻走到一阵风的身边，还没开口，眼圈就又红了。 “你哭了？”一阵风的声音很弱，可咬字依然很清楚。 “你不但是个贼，还是个骗子，你说过不会有事的，你骗人，我怎么会为你这种人哭。”春妮用袖子擦擦眼角，狠狠道， “那眼睛为什么这么肿？” “是因为昨天迷了沙子。” 一阵风闭上了眼睛，春妮恐慌地蹲下， “一阵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春妮眼泪忍不住终于流了下来。 “你又被沙子迷了眼？”一阵风睁开了眼睛，原本布满血丝疲乏虚弱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你，你又骗人。”春妮突地站起来，打算离开，可是一阵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虽然没有说话，眼里却是满满的感激之情。 “咳咳，”看着一向忠心耿耿对小姐的春妮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阵风两个亲亲我我，眉来眼去，完全不顾在边上的小姐的梁妈，终于看不下去了。 “春妮，人刚醒，你这打算是干什么？还有，你，”梁妈指了指一阵风，“一醒来拉着姑娘的手，是个什么意思？” 红了脸，立刻把手抽出来的春妮走到小姐身边不吱声了。 韩秀秀哭笑不得的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走上前对一阵风说， “风大哥，你醒了就好。先别乱动，歇歇，等会我让春妮给你喂些汤，温公子来了，才有力气一起说说话。” “只怕从我这里你们听到的会很失望。”一阵风眼里温暖的笑意完全消失了，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蔡姨娘，”二太太板起脸冷冷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少奶奶是个男人。” “这怎么可能？”二太太嗤之以鼻地说，“这个新少奶奶哪里得罪你了，你就编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也不怕被大太太和老爷听到了按家法处置。” “哎呦，二夫人，这种事我哪里敢胡编乱造，是亲眼所见，你不信问珠儿。” “这话真是更荒唐了，少爷前两天刚和少奶奶一个屋里过了一夜，你说她是男人？” “千真万确。” 看了看蔡姨娘一脸的坚定，二太太也有些不确定了。蔡姨娘胆子再大，编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那也是断然不敢的。 “这人一来就是男的？少爷还是个断袖？这这，像话吗？” “不像话，它也发生了。” “如果是真的，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大太太和老爷，找我是为了什么？”二太太警觉地问道。 “就因为事情大，又牵涉到少爷，大太太那里还不护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蔡姨娘身子向前一凑，“大太太教子无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瞒着老爷呢？” 看到二太太没有回答，蔡姨娘脸上露出了一丝恶意的笑容。 “二太太只要愿意，我今儿就证明给你看，卧病在床的少奶奶是个男人。” 第48章 真情实意 “这断然不可以，你们别说了。” 带着小小五一起来到小姐屋里的琪儿对小姐说出了他们两个人合计好的打算。既然少奶奶那里可以以假乱真，干脆去求得少爷温子良的帮助，即便找不到和温子馨温小姐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可至少不怕找不到待嫁的人。毕竟进了司马大人的家，也是既富且贵，总会有人肯。谁知想法才说出来，就被温家的这位二小姐一口拒绝了。 “为何不可？”琪儿想不明白了，“少奶奶那里，少爷看上去也是原谅了的，我们这么做，少爷估摸着也不会不同意。再说，少爷也一直支持你不嫁给那个登徒子的。” “你们真是糊涂，”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小姐温子馨打断了琪儿， “岂止我哥哥，爹娘不也是反对的？可如今如何？也不得不同意，谁让皇命不可违！而且我和韩小姐不同，”温子馨一脸严肃地说， “她跑了，找个假冒的，她爹和我爹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又碍于各自的面子，事情败露，无非断了彼此的情谊。可我若跑了找别人，被察觉，爹那里就是欺君之罪。轻的自然会被革职，重者牵连九族，为我一己之私，害了全家全族，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琪儿和小小五无可奈何地对望了一眼，任谁都看的出，温子馨是下定了决心不更改的了。 “可是，你，小小姐，你你，”原本就口齿不清的刘小五，此刻焦急地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他答应自己大哥黄大狗照顾好小姐和琪儿的。如今大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小姐和琪儿眼看着也要落入虎口。他唯一想出的办法，学韩秀秀那样，带着小姐和琪儿乔装离开温府，一起去找失踪的黄大狗。可温子馨的一番话打破了刘小五所有的希望，他虽然粗鄙，也不把什么皇帝老儿放在眼里。可是他也知道，即便自己带了屋里的这两个人离开了温府，可是鲜花般呵护长大的温小姐，和同样没有在深闺外面生活过的琪儿，多半很难生存。 如果大哥黄大狗在身边，刘小五是坚信没什么可以难得住他们的。可没有黄大狗的刘小五，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除了懊恼自己的脑子不灵，难过一样事情也做不好以外，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本事帮助两个弱小女子在府外闯荡。 刘小五突然抬起了原本已经要颓然低下的头，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 “小姐，我知道不能说服你离开温府，那你出嫁的时候，也带上我吧。”刘小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磕磕巴巴。 “我答应大，”刘小五停了一下，想到大哥，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我答应大少奶奶，一定要守在小姐和琪儿身边。”，刘小五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会拼了命努力保护你们的。” “嫂子走的时候，让你一定守在我们身边吗？”提到假韩秀秀时，原本回到屋里面色苍白，一直毫无表情的温子馨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丝生气，可是随即被头顶的“乌云”遮住，再次黯淡下来。 刘小五使劲点了点头， “真人来了，本来我也想离开，可是大少奶奶不让我走，他不放心你们。” 温子馨从床沿边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看着院里枝叶茂盛，绿荫荫的大树发了一会呆，然后背转身看着琪儿和刘小五声音平静地说， “就是为了嫂子，我也要嫁到司马大人府。” 刘小五和琪儿面面相觑，这话从何说起？ “如果昨晚我听到的事情都是真的，既然找到司马大人家不可告人秘密的证据那么难找，我嫁过去就一定有机会。”温子馨说到这里又转回头，看着窗外， “如果嫂子真的因为他们而有个三长两短，这个仇我来替她报。” “小姐，”刘小五话一出口，喉咙就被什么哽住了。自己和黄大狗两个从小受了不少白眼长大的地痞，因为替嫁进了温府，到今日今时，居然也会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虽然说了去报仇的小姐不是为了他，而是大哥黄大狗，可是刘小五的心一样很暖。 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刘小五头重重地砸在地上，闷声道， “小姐，我替大少奶奶给你磕头了。” 喝了些春妮连夜熬的补汤，原本练过武，虽然受了不轻的伤的一阵风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温子良已经尾随温顺来到了韩秀秀的屋内，并让两个心腹小厮和温顺尽力擦净了一阵风夜里过来时屋内留下的血渍。 “我们两个人离开你们府里后，..” 一阵风简短说了一下韩斌打算多弄些银子办事的想法，和让他去找开茶酒肆的四太太的弟弟的经过。 听着的温子良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问道， “你说四太太弟弟开的那个如今在京里买卖很好的茶酒肆的银子是那个假冒货出的？” 一阵风点了点头。 “简直是无法无天，他怎么可以如此胆大妄为，居然瞒着我们府里在外面跑买卖，果然是地痞，不可理喻。”温子良一脸不快地说道。 “他拿的是自己的银子，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挣得更多，有何不可？”一阵风冷冷道，虽说和韩斌之间也有些摩擦，可曾经是跑江湖的贼的一阵风，自然和地痞出身的韩斌要亲切点，看到满脸不屑对待韩斌的温家少爷，一阵风也是一肚子的不舒服。 “现在不是争论银子买卖合适不合适的时候，”韩秀秀看出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这些不自在，立刻接话道， “水云庵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韩秀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冒充自己的那个认识不久的男子，叫地痞，自然不妥，少爷，公子也不对。想到同姓韩，继续说道， “那个韩大哥到底是如何了？证据找到了多少？..” 韩秀秀娓娓道来的几个问题，立刻让两个虽然地位不同，可内心同样正义的男人立刻恢复了常态，温子良感激地看了一眼及时缓解不快气氛的韩秀秀，转向一阵风， “离开茶酒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没费太大功夫拿到银子的一阵风，立刻去找了道上一两个信的过朋友。让他们盯牢司马大人府邸，收集一些司马大人周围可疑的人和事，随后去为自己和韩斌安排了一个相对稳妥的住处，毕竟两个大男人是不可能住在尼姑庵的。 一切办好后，他急忙赶往水云庵。门推开时，和韩斌不同，一阵风立刻嗅到了空气里一丝不同寻常的危机。他原本可以掉头先走的，可是终于没忍住想去看看慧云师太，毕竟他是张头的姑姑。还有那个因为他们而卷入危险的地痞，他打算还是进去看几眼。 一阵风是个有侠义心肠的贼，而作为一个能干的贼，逃命的技巧自然不在话下。可他没想到推开庵堂屋门，走到后面，看到一地的小尼姑和死不瞑目的慧云师太时，整个人不由一怔，好在他原本就有预防，才躲过了头顶落下捕捉他的网，可还是寡不敌众地挨了好几刀。 好在突然出现的几个路过讨杯水喝的客商赶脚打乱了庵堂内行凶的黑衣人的攻击，一阵风乘机逃了出来。既然水云庵被包抄，那么去了温府的韩秀秀也一定被盯上了。所以一阵风一路回来进温府，打算给大家通个信，后面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你没有看到那位和你一起的人？”这次温子良没有说地痞。 “没有，地上的人全是尼姑，”一阵风摇了摇头，“如果没死，那就是被捉走了。” “你说他如果被捉走，会不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那些恶徒？” “落到他们手里，一般人是过不去的。”想到自己的那位兄弟临终时的惨样，一阵风呼吸不自觉地变的有些不均匀。 “他们会不会？”温子良心里也是万分震惊，一个庵堂的尼姑都灭了口，自己父亲即便肯出手相助，这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 一阵风叹了口气，“肯定会，这样被抓走，即使套出了话，也是死路一条。这事是我把他拉进来，算我欠他的。” 温子良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无论是不是地痞，毕竟在府邸里认识有些日子，一出去就被人害死，也是和凄然的。再想到万一日后妹妹知道了这档子事，不知道会不会怪到自己时，温子良也不由地叹了口气。 “小姐，哎呀，少爷，快，让一阵风躲起来。” 在外面放风的梁妈突然闯了进来， “蔡姨娘带着二奶奶，还有那个看病的葛大夫也来了。” 韩斌此刻被五花大绑地坐在一个轿子里，和黑爷的交涉因为韩斌提出的那个要求破裂了。 听到那个人的时候，黑爷阴森森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古怪的表情，看了一眼褐衣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行。”黑爷立刻拒绝了。“我们带你去是让你知道你想要了解的身世，此去路途遥远，带上一个女子，不行。” 身世？韩斌突然醒悟过来，显然在这个地痞黄大狗的身上有和这些黑衣人，或者说北漠国人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可自己寻找的是穿越的答案和回去的方法，刚刚双方的对话，其实是弄岔了。韩斌没兴趣了解黄大狗的人生，这个人和他根本无关。刚才一时听到有机会回到现代，而没有细细思考和这些人合作的后果，想到慧云师太，韩斌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自己这是与虎谋皮，和杀人犯合作啊。 “我没打算了解我的身世。”韩斌冷冷地丢出自己此刻的想法。 “你说要带上的姑娘已经被那个皇帝指婚了，我们是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的。”黑爷这么说，原本是为了让面前这个人知难而退，可对方却突然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皇上指婚？”其实韩斌早就猜到过这种可能性，可是此刻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还是不由地震撼了。“你确定？” “千真万确！” 温子馨要嫁给那个面目轻浮的男人，韩斌心里一阵遏制不住的怒火腾腾而起， “昏君！” “你们的皇帝的确是个昏君。” “他不是我的皇帝。”韩斌愤然道。 “说的好！”黑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谈这些了，你们赶快收拾一下，动身吧。” “我不走。”既然不知道回去的路，韩斌没打算和这些人一起走。 “为了一个女子？”黑爷的笑容散去了，看上去有些失望。 “为了我自己。”韩斌高傲地抬起头，“我不愿意和你的手下去听什么身世。” “这由不得你。” 韩斌的头在轿子上撞了几下，虽然还没有确定的计划，可韩斌知道，他不能去北漠，他必须要离开这个轿子，必须想办法去见那个人，告诉她： 不要嫁人，跟我走！ 第49章 箭在眉梢 “听说少奶奶身体不好，今天早餐都没见到，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蔡姨娘陪同着二太太一摇一摆地走进了屋子，嘴里说着焦虑的话，可眼底眉梢怎么都藏不住一股兴冲冲的味道。 “呦，少爷，你也在啊？果然也是不放心。”蔡姨娘“语重心长”地说。 坐在厅堂椅子里的温子良慢慢站了起来，微微行了一个礼。 “是二娘，姨娘来了？” 二太太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蔡姨娘，这副咋咋唬唬的作为实在是惹人讨厌，心里不由有些后悔就这么跟了过来。可事已至此，现在离开也是不可能的，只好硬着头皮对着温子良笑了笑， “子良，”二太太轻轻清了一下嗓子，稳稳了神， “今儿秀秀没来一起吃早餐，听说不舒服，正好葛大夫过来给我看头疼，我就想何不过来帮秀秀也看看，到底哪里不好，开点药，早治疗早好。” “多谢二娘操心了。”温子良走向前，再行了一个礼， “我刚刚看过秀秀，觉得气色好多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估摸着多休息几日就好。” “哎，少爷，”蔡姨娘急吼吼地说道，“你熟读诗书大家都知道，可你毕竟不是大夫，这种女人的不舒服，你未必知道，而且，..” “咳咳，”二太太心里的不快更加增多，这蔡姨娘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居然胡乱地插话进来。 听到二太太的咳嗽声，蔡姨娘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其实大夫已经找来，既然二太太在，事情肯定会有一个着落，自己是多此一举了，立刻对着二太太陪笑道， “都是为了秀秀，所以说话有些个造次。二太太，少爷，你们可不要见怪。”然后戚戚然低下了头。 二太太白了蔡姨娘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 “事情若是假的，我要你好看。” “子良，你娘你也知道，为你妹妹的事情这几日有些个操劳，秀秀这里我就替她多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既然大夫已经来了，就让他看看。若是有什么早点治也是好的，不要图着年轻就不注意。” “是，既然二娘这么说，葛大夫又来了，那恭敬不如从命。”温子良转向梁妈， “有劳妈妈进里屋让少奶奶准备一下，大夫来了。” “是。”梁妈应了一声离开了。 “既然我们也来了，就也随大夫一起进去看看秀秀。”二太太对蔡姨娘的话半信半疑，葛大夫不认识秀秀，隔着帘子测脉搏，谁知道里面躺的是不是底下的丫鬟。必然要亲自去过目一下， “那就有劳二娘了。” 温子良脸上虽然平静，可语气还是和平时有一些不同。二太太看了看蔡姨娘一脸得意的神情，进了内屋，又没有看到小小五，忽然心里的疑窦不由也增强了些。 二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春妮， “这是？府里好像有些面生。” “这是我们府里和小小五一起伺候小姐的春妮，”梁妈走向前禀明道，“原本是和小姐一起过来的，谁知那一会突然生病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耽误了小姐嫁人。所以当时留在了府内，后来身子好了，老爷就让她也过来了。来了以后，对少爷提过一次，夫人一直忙，我家小姐想着无非自己屋里多了个丫鬟，等夫人得闲的时候再说，没成想，拖的时日多了，也就忘记了。” “二太太，姨娘。”春妮跪了下来。 “起来吧。”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也一时说不出什么不妥的二太太自然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啰嗦，现如今葛大夫把脉才是主要的。 不一会儿工夫，闭着眼把脉的葛大夫就点点头看了看屋内的众人说， “少奶奶看来最近有些个受到惊吓，担忧太多，气血有损，但和方才少爷说的一样，并无大碍。我等会开个药方子，照着吃几日，会好的。” “受到惊吓？在府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受到惊吓而担忧？”二太太目送葛大夫走出去到外屋写方子，转过头诧异地望向梁妈问道。 “这都怪我，”温子良叹了口气，“二娘你也知道我当初生病的原委，前几日想通了，来见秀秀，告诉了她实情，秀秀当时，....”温子良没有把话说下去。 二太太情不自禁也点了点头，照这么说，也难怪。嫁过来的肺痨相公，突然跑来告诉说为了避婚装的病，其实身体完好，任谁也会大吃一惊，心里有些不甘。又喜又忧得出病，也是常理。 从里屋椅子里站起来，二太太慢慢走到床前。梁妈在一旁掀起了床帘，看到面色苍白，气色不好的少奶奶打算坐起来时，二太太立刻摆摆手， “秀秀你面色极差，快躺下。葛大夫医术高明，回头照着他的方子把熬好的药喝了，很快会好的。” 示意梁妈放下床帘，二太太转向温子良， “病人既然要多休息，我们就不要再叨扰，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看秀秀。” 看着离开的蔡姨娘和二太太，把一阵风从衣柜里扶出来放到床上后，大家都擦了把冷汗。 “葛大夫会为我们证明秀秀的确是女儿之身。”温子良松了口气，坐回椅子里，这一关暂时是过了。看了一眼床上的一阵风，温子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可他毕竟是男子，待在少奶奶的屋里养伤总是不妥，今晚想个法子弄到我屋里去，也好一起商量如何和我爹谈。” “你确定少奶奶是处子之身？”二太太自然不会问葛大夫少奶奶是不是男人的愚蠢的问题，如果真的是，刚才葛大夫估计已经会叫了起来。出了屋子，为了不要显得自己跑来这一趟太过可笑，二太太问了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你看少奶奶会不会是有了？” “少奶奶还是处子之身。”葛大夫的回答清清楚楚。 “可是，我们少爷在少奶奶府里也留过几夜，怎么可能是？”二太太不由追问道。 “少奶奶因为知道真相病了，少爷心里过意不去，多半留在屋里照顾吧。”葛大夫摸了摸胡子回答道。 “不可能，不可能!”蔡姨娘出了门就一直在心里嘀咕，终于憋不住说出口， “少奶奶难道不是男人？” “蔡姨娘，你满嘴胡言什么？”二太太厉声道。 “哈哈哈，”葛大夫大笑了出来。“姨娘是不信任我的医术嘛？提出这般荒唐的问题？少奶奶若是男子，我就可以做女子了。” “这不可能!”跟着二太太屁股后面的蔡姨娘努力想辩解些什么，可是满心恨得牙痒痒的二太太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她，冷笑一声， “蔡姨娘，平日里也知道你心里很多不服气，可看你还算老实听话。这次居然被你几句猪油蒙了心的话哄到少奶奶那里，虽然别人不知道为何，可我心里明白的很。你要是和大太太也好，少奶奶也好，有任何嫌隙，以后再敢拿我当傻子来使唤，虽然我是二太太，我也有办法要你好看。” 看着抛下自己，气愤回自己屋子的二太太，蔡姨娘是又气又恼。 “这不可能，这个少奶奶肯定是个男子，难不成葛大夫被他们收买了？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蔡姨娘咬着牙对珠儿说，“我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没错。” 穿了普通下人衣服的一个黑衣人掀起了轿帘， “你又要干什么？” 韩斌的脑袋或腿脚时不时敲打着轿子，前一次闹着肚子饿，给了些吃的喝的，可现在又来了。 ”嗯嗯，”示意对方拿开塞在嘴里的布条，韩斌急急忙忙说， “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我肚子疼死了，我要上厕所。” “什么，测什么锁？” “不是，和你解释不清，就是茅厕，快啊，我受不了了。”韩斌不停撞着轿子。 “下人”一脸怀疑地看了看韩斌，跑向骑马在前的褐衣人。 “他又开始闹了，这会又说要用茅厕，我看多半是假的。” “无论真假，如今已经出了京城，让他去解手吧。万一真的，弄在轿子里也不好，何况，这个人很重要。带他去那边的土丘后面，”褐衣人用鞭子指了指前面他说的地方， “你们两个过去盯紧些。” “嘿，你们是不是有病？我要大解，你们还要看？不会是喜欢看吧？韩斌一边作出解开裤子带子的姿势，一边没好气地讽刺道。“你们过去一点，有人看我出不来。” 两个跟上韩斌的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就算这个小子使诈，他们一起来的有十来个人，又有几匹马，再外加这四周一目了然的地形，对方肯定跑不掉。 “谁要看，你快点。”两人一起转过了头，稍微走开了几步。过了一会，听不见动静。两个人冲上前一看，人不见了。 韩斌看着两个人别过了头，就匍匐在地上小心不发出声音地往前爬了一会，毕竟站起来太显眼，留在不远处的其他人多半会看到他。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逃跑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 小爬了一会，估计对方差不多该发现了的时候，韩斌跳了起来，以百米冲刺的劲头向前跑去，嘴里还大喊着， “救命啊，强盗打劫了，救命啊....” 就算路上行人不多，可也还是有的，只要出来几个仗义救助的人，机会不是没有。 可是那些做买卖的商客，赶路的读书人....，看到发了疯跑过，嘴里喊“救命”的韩斌，以及身后虽然穿着下人打扮衣饰，却面目凶恶的追赶者，不是蒙了，就是被吓住，没人出来主持正义。 韩斌心里一个气啊，这帮该死的路人，见死不救，卧槽，再不下狠招，自己就挂了。 “我出银子一万两，帮我挡住后面的人啊。” 依然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韩斌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靠越近，急出了一头冷汗。 手里没有真银子，还他妈真没人管! 突然，远处的大道上卷起了一层白雾，韩斌定睛一看，是十多个汉子踏马而来。韩斌内心不由的一针狂喜，管他三七二十一，这么多骑马过来的，就是真的打劫的也好过这后面穷追不舍的人。 “救命！杀人了，放火了，打劫了，...” 韩斌大喊着冲向马匹而来的方向。那马上为首的人“吁”了一声，将马头移向一边，避免撞到径直跑来的人，大喝了一声， “天子脚下，哪来的强盗？” “我后面，看我后面，一堆强盗。” 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韩斌指了指身后，“他们就是强盗。”然后抬起头望向骑马的人，听刚刚的口气，绝对不是黑道上的人，自己多半有救了。 韩斌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迎面而来的十几匹马排列成一字形，为首皮肤晒得黝黑，一眼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汉子并不看韩斌，而是望着韩斌的身后，那目光里满是杀气。 不解地望了望自己背后，韩斌彻底怔住了，背后追赶自己的人，无论是在马上的，还是没马的，也组成了一字形。 再一侧过身，韩斌左右看了看，两边的人马都纷纷拔出了各自的武器。 这是什么状况？完全是警匪片里黑帮火并的阵仗，就是武器落后了些。看了看正好站在中间的自己，韩斌咽了一下口水，朝着两面各自微笑了一下，然后也不喊“救命”，撒腿没命地朝有空隙的方向跑起来。 未来总裁此刻的跑姿绝对很销魂，可惜三次元的大家看不到。 第50章 敌友不明 韩斌的运动素质一向还不错，在自己的世界养成的几乎每天晨跑的习惯此刻也帮了他很大的忙。然而，休闲式的运动毕竟不能和这样亡命般的奔跑相提并论，何况没吃过苦的人，折腾了这么久，终于韩斌觉得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他双手放在两膝，头朝下，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猛地抬起来头，转身，面朝追来的人望去。他的确没必要再花力气跑，身后哒哒的马蹄声早就告诉他，两条腿永远比不上四条腿快。 马上的人此刻已经到了韩斌的眼前，弯腰，一把把他提上了马。韩斌不是不会骑马，而且他还很喜欢这项运动。天气不错的时候，会约好三五个朋友去郊外的马场一起骑马，散心。可是这次却不同，脸朝下趴在马背上，身体上下疯狂地颠簸着，韩斌几乎把刚才在轿子里吃的都吐了出来。好在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历史记载，韩斌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想都不敢想，如果这样的糗形象如果在自己的世界曝光，那以后还怎么出门？ 跑了一大段路，终于，抓人的人，被抓的人和马都累了。韩斌像个破布袋似地从马上被拉下来，他散了架子一样，一个“大”字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这倒不是韩斌想睡，而是他不想看到那个褐衣人。和一个男人骑一匹马还当了俘虏是人生的奇耻大辱，既然一时无法反抗，韩斌就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们就歇一会，等马缓过劲来，我们继续走。” “我不走，”韩斌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渐暗的天色，嗓子里冒着烟，声音不大，却是斩钉截铁的口气。 “这个我说了算。”褐衣人毫不让步地说。 “你谁啊？”韩斌使了好大的劲坐了起来，望向褐衣人。对方靠在离自己不远的大树背上，也是一脸的疲倦。 “你们问的，我知道的那点都说了。至于说带我去见一个人了解身世什么的。我没兴趣，要不你现在放了我，如果不肯，你有种就把我杀了吧，反正我不和你走了。”韩斌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声音努力提高了一下，然后内心忐忑地看着褐衣人的反应。 这家伙不会当真，真的把我杀了吧？韩斌心里其实也在嘀咕着。 “这个也是我说了算。”褐衣人并没有回答他是谁，而是继续漠然地重复了自己的话。 “你说了算？我不明白了，”看到对方果然没有干掉自己的意思，韩斌安心了许多，本来就是。如果真的想干掉他，也不必那么费事，在黑爷的地盘就可以顺利搞定。这样被拉到外面，胜算反而会低。 “你们不杀我，却关心我的身世，还一定要带我去见一个人。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韩斌追问道。 “你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就你们的速度和做事的狠劲，普通人是使唤不了你们的。我猜，你们要带我去见的那个人，一定是你们北漠的什么大人物，达官贵人？是不是？” 看了一眼韩斌，褐衣人刚想张开嘴巴。突然坐直身子向前一趴，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脸上蒙起了一层阴影，嘴里喃喃说了一句， “这么快就追来了。” 看了看已经有些吐白沫的那匹坐骑，褐衣人知道这匹马现在是肯定用不成了。即使还可以跑，带着两个大男人，也跑不了多远。 “你听着，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褐衣人站起来，走到韩斌的面前。 “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看来我的人都不在了。”褐衣人说道这句，脸色更加黯淡了。 “等会那些人会救你，如果问你为什么被我们追赶，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唯一不能说的就是我们打算把你带走，你要按我现在编的告诉他们。”即使在荒野里，周围没人，褐衣人还是很小心，压低声带着嘱咐的语气在韩斌的耳边说了几句，“还有，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背。记住了吗？” 这些话韩斌当然都听得懂，听这口气对方是要放自己的意思，可这又是为什么？韩斌实在很困惑。可目前，无论为什么，既然可以被放走，韩斌立刻还是很合作地点了点头， “记住了！” 说了一声“好”，褐衣人从怀里拿出一把刀，递给了韩斌。 “现在你跟我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如果被发现了，我会假装和你打架，你最后用这把刀把我杀了。” “杀了？”韩斌差点大叫起来。这辈子活到现在，除了用刀叉吃过西餐，偶尔心血来潮，韩斌自己动手做过一两次饭以外，这手里的刀从来没见过血，更别说杀人了。 “你把我放了就可以，在这里我们分道扬镳吧。” 韩斌站起来，摇摇晃晃打算离开这个褐衣疯子，对方却走上前，一把拉住韩斌。 “你这个样子，我带着你走不了多远。看来我，...”褐衣人看了看天，一咬牙，抓住韩斌的手，把刀放在他的手里， “你必须等会杀了我。” “你是不是疯了？”韩斌把刀扔在地上，“我虽然恨你们抓了我，恨你们杀了尼姑庵的尼姑，可是我不杀人，我也从来没有杀过人。即使我讨厌你，可我也没必要杀你。” “你不杀我，我们两都得死。我可以死，你不可以。”褐衣人拿起地上的刀。 这人果然是个疯子，韩斌摇了摇头， “我们分开走，他们找到你，也许你会死，找到我，我又不会死。”即使是韩斌现在也可以听到马蹄轰然而来的声音，“他们来的人多，你还是快逃吧。” “他们认得我，知道我手里从没有活口，绝不可能放了你。”褐衣人急急忙忙说，“放了你，被他们找到你，就证明你是我们的人。你一定要记住我刚才教你说的话，听到了吗？” 说完，褐衣人拉住了韩斌，滚到了地上。等后面追来的众人拿刀跳下马时，就看到褐衣人倒在了血泊中。 “你是谁？发生了什么？” 尽管问话的人态度很和气，韩斌却一点也没看在眼里，只是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嘴巴哆嗦了两句， “我杀杀人了，不，不。” 要不是旁边左右有两人扶住，韩斌整个人肯定会倒在地上。 “来，给他点水喝。” 威风凛凛的方脸汉子对着拿着水壶的手下说。 被人灌了几口水下去，韩斌喝了一半，喷了一半。他忍不住又看了看躺在那边地上的褐衣人，这个原本一定是敌人的陌生人，却莫名其妙非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那刀当然不是韩斌捅进去的，褐衣人拉住他滚到地上后，就一手将刀戳进胸口，一手拉住他的手放在刀柄上，最后拼了一口气说出的一句话居然是， “你要当心！” 那眼神和口气里的真诚绝对不容质疑。这个敌人用自己的命来保护自己不死？这不符合逻辑，这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韩斌突然觉得头疼欲裂，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了当初穿越来的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让我回去吧，我要回去。”韩斌抱住头，内心高呼了起来。让这一切都化作一场梦，梦醒自己就到了家，没有这一切荒唐事情的发生，更没有看到死人，无论是尼姑，还是褐衣人。 “嫂子...” 韩斌突然放开了手，看了看四周，还是刚刚围着他的人，在上下打量着他，没有温子馨的呼唤。 “将军，这人估计是吓坏了。” “嗯，让他再歇一会，等缓过来些，我们再带他一起去接官亭的驿站。” 将军？韩斌慢慢地看向为首的那个汉子， “你是陆长风陆将军？” 面目刚毅的男人脸上浮起一丝惊讶， “你认得我？” 蔡姨娘是不是疯了？陪着小姐去夫人那里一起用完早餐回来，才一跨进院子，就见几个小丫鬟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你们几个，”琪儿上前几步训斥道，“事情也不做，就挤在一起又再嚼谁的舌头？” “小姐，”几个丫鬟纷纷跪下，低着头，虽然有些不自在，可脸上倒也没太过惊恐，毕竟温子馨对下面的人一向很宽厚。 “你们在议论什么？”温子馨皱了皱眉头问道。 一个丫鬟跪着向前挪了几步，迫不及待地分享了大家在说的“秘密”。 “昨儿蔡姨娘撺掇着二太太去少奶奶府里，小姐你可知道为什么？ “要说便说，居然还要小姐猜，”琪儿板起了脸，“自然是看病人。” “不是的，是，”丫鬟们交换了一下眼色，终于还是那个身子挪向前的丫鬟道出了原委。 “是蔡姨娘怀疑少奶奶是个男人，葛大夫也去了，最后闹了笑话，二奶奶明明是个女子。” “你们胡说什么？”原本有些懒洋洋，大概问一下这些丫鬟片子议论什么就进屋的温子馨立刻眉头皱得更紧了。 “噗哈哈哈”，原本板着脸的琪儿却笑出了声，“男人？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真的，是二太太回府后气得在屋里大骂蔡姨娘，有人听到，传了出来，所以我们也知道了。” “蔡姨娘，是不是觉得少奶奶太高了，想到了这一出？也不知道图什么？” “男人？哪有那么漂亮的男人？无非手脚大了些。” “二太太居然也信她？真是倒霉了。” “放肆，”温子馨打断了几个又一轮开始叽叽喳喳的丫鬟们，“道听途说还议论，是不是都想传到我娘那里，家法处置？” “小姐，我们错了，实在是因为觉得事情太荒唐，就忍不住一起说道起来，请小姐饶恕。” 丫鬟们低着头，趴在地上纷纷认错。 站了一会，温子馨叹了口气， “都起来去做事吧，再议论被我听到，定然请家法。”说完温子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让小小五过来一趟。”沉默坐了许久的温子馨突然抬起头，对着琪儿说。 “小小姐，你找我？”刘小五拜过小姐，安静地低着头听有什么吩咐。 “小小五，”温子馨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上次你送了琪儿抹胸，她也穿好给你看了。前几日我娘打赏琪儿，又送了她同样的东西，可惜尺寸有些偏大。我就赏给你，你可愿意。 “愿愿意。”刘小五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琪儿递给他的礼物，“多谢，小小姐和琪儿。” “既然来了，看看合不合身，琪儿你带她到你屋里换了，穿来我们看看。” “咦，小小五，”温子馨温柔的声音此刻冰如寒霜， “你的腿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生病了吗？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51章 身份败露 “小小五，你这是怎么了？” 琪儿看着“噗通”一声重重跪趴在地上的刘小五有些惊讶。想要上前扶起对方，刚走了几步，可眼角划过处，看到小姐温子馨的脸色十分难看，眼中甚至还有怒气时，不由又退了回来。 话说琪儿这一刻还真的有些纳闷，夫人赏下人的布料多出来的几块，自己拿来做了抹胸已有些时日。刚才小姐提出让她送给小小五，事情虽然不大，可这突然冒出来的奖赏，有些个没头没脑。琪儿对一个字也没吐，就让她去把小小五叫来的小姐的打算，不甚明了。送东西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可小姐温子馨却像是一刻也等不得一样，下了命令急催着让琪儿把小小五叫来了。 尽管和小姐从小相处，小姐的脾性琪儿几乎次次都拿捏的很准。可这一回，琪儿是完全有些糊涂，不知道小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有人说话，整个房间像是突然凝固住了，安静地似乎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凝重苍白的小姐，和趴在地上身子哆哆嗦嗦发着抖的小小五，琪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不成小姐听了刚才几个小丫头嚼舌头的话，信以为真？当少奶奶是个男人了？所以连着小小五也一起倒霉跟着遭了怀疑？想到这，琪儿不由差点轻笑出来。 刚才在去找小小五的路上，琪儿碰到了几个太太屋里，平时来往不错的和自己身份不想上下的大丫鬟。也忍不住和她们一起短暂地交流了一下少奶奶是男人的传言，蔡姨娘如何没来由地想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没人知道。可是，葛大夫的人品和医术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既然葛大夫亲自认证了少奶奶的清白，蔡姨娘的诽谤自然也就是不攻自破。 想是小姐为了出嫁的事情十万分的不快和烦恼，刚才大家的议论多半没仔细听进去。 “小姐，我这就带小小五去后面。” “你看他的样子，还能去得了吗？”温子馨冷哼了一声。 “小小五，快起来，到后面换了抹胸，给我看看。合适就按小姐的意思送你了。” “我不，不能，我，...”。刘小五急的脸上冒出了冷汗，不停用袖子擦着前额。 “难道你害羞吗？”琪儿噗嗤笑出了声， “上次你扯了布料给我做的，我不是也给你和小姐看了？大家都是女子，有什么关系。快起来。”琪儿走上前，正打算拉住小小五的胳膊，温子馨却发话了。 “琪儿，你不要再拉他。” 琪儿听了小姐的话，只好又不安地退回了原位。 “小小五，你想好了。我就问你一次，你最好说实话。”温子馨的口气任谁都听得出很生气，可是她平日里为人温和惯了，声音却到还是温婉动听。 “那个和你在一起，假冒少奶奶的人是不是男子？” 琪儿动了动嘴，真的很想替胆子一向很小的小小五回答这个问题。 “少奶奶当然不是男子，即便韩家找人代嫁，也断然不会糊涂到找个男人来冒充。更何况，不但葛大夫已经证明了，少爷那里如果知道，也肯定不会答应。” “怎么不说话？回答我！”温子馨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原本秀气的眉毛第一次挑了起来。 小小五其实今天一大早就听到了府里的那些闲言碎语，当然都是嘲笑蔡姨娘的。虽然他想事情不多，可也猜到了这类闲话很快也会传到琪儿那里，小姐多半也会有耳闻。可是大家既然都信了葛大夫的证词，小小五还是松了口气的。毕竟大哥黄大狗离开府邸后，他成了唯一需要提心吊胆的“假冒者”。 小姐温子馨的突然召唤和提出的赏赐，小小五再傻也知道，小姐这里，无论是如何发觉的，自己和大哥的身份最终还是暴露了。 “这个，”原本打算撒泼耍赖撒谎的刘小五抬起头，可当他看到温子馨的眼睛后，改变了主意。小姐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可还是遮不住泛起了点点的泪光。他不能骗小姐，他也坚信，大哥在也不会骗温小姐的。 刘小五使劲点了点头。 温子馨身子晃了晃，一手扶住了桌子，才没有倒下。琪儿一边扶着小姐慢慢坐下，一边转过头盯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刘小五问道， “蠢小五，你点什么头？你听清楚小姐问你的话了吗？”琪儿看着在她眼里一直都有些笨笨的小小五，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 “小姐问的是那个假冒韩小姐的人，是不是男子？你就点头？看你把小姐吓得。蔡姨娘得癔症，你也跟着一起发病吗？ 看到琪儿发话，刘小五原本抬起的头又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急死人了，你就回答一句话，是还是不是？”琪儿追问道，想让这件事快点结束，也免得让本来就心绪不宁的小姐更加不快。 “是！”刘小五再次趴下身子，一动不动了。 “是，是什么？”琪儿终于沉不住气了，走上前， “小小五，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再说一遍。” 刘小五咬了咬牙，抬起了头，事已至此，索性全都招了吧。 “我说是，我我也是。” “你，你说什么？”琪儿不相信自己耳朵地弯下身子，把手放到了小小五胸前，然后像是被什么烫了手一眼倒退了几步。 “你，你...，”然后又跑上前，对着刘小五的脸狠狠抽了下去。 “你怎么敢？”刘小五还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琪儿一边哭一边打。 “你这下流胚子，你怎么敢？..” “琪儿，住手。”突然反应过来的温子馨立刻对着琪儿低声喝止，“你想让外面的人都听到吗？” 琪儿悲愤地停了下来，捂着嘴退到小姐身边，一别啜泣，一边哽咽着说， “这下流胚子，我穿了抹胸给他都看到了。小姐，这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温子馨看向地上一脸死灰色的刘小五，咬着牙说， “我哥哥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说！” 刘小五喉咙里觉得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一帮男人串通好了骗我们，”温子馨的脸此刻涨得通红， “你听好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今天就从府里滚出去。如果明天一早我还听到你在府里，我定然饶不了你们几个。” “小姐，琪儿，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大哥，他没有想过骗你们，他真的是，”这次刘小五没有口吃。 “闭嘴，不要再说那个假冒的人。”温子馨打断了刘小五。“立刻带着你的东西，也滚出我们府，永远不许回来。” 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刘小五不是好男儿，刘小五只是个地痞，所以此刻他跪趴在地上，也和琪儿一样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 “小姐，我错了，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打我，骂我都愿意。可别把我赶出府去，我答应我大哥，要保护你们的。” “出去。”温子馨并不为所动，冷冷道，“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再不走，你是真要我让人拉你去老爷太太那里吗？” 看着刘小五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后，温子馨眼里的泪光终于化成了一片汪洋。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琪儿六神无主地望向温子馨。 当初听到，小姐出嫁小小五会陪着自己一起到司马府的时候，琪儿很是开心。小小五虽然看上去有些笨笨的，可是和府里其他很多的丫鬟不同，既不会去刻意讨好某个太太，也从不偷偷打少爷脑筋的这个人很对琪儿的胃口。可是，现如今这个好姐妹居然变成了男人，居然看到了自己穿抹胸的样子，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当听到小姐说把小小五赶出府邸的时候，琪儿心里突然又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小小五是不是男人先不说，除了在抹胸这件事上让人气恼不过以外，他真的还没做过一件让琪儿讨厌的事情。 温子馨摇了摇头，他怎么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的方寸也早已乱了。和琪儿此刻的心情一样，她心里对假冒少奶奶的那个男子又恨，又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混杂在一起。 平日里想法虽多，却安静沉稳的嫂子， 带自己去看外面的世界，替自己挨了一鞭子的嫂子。 和自己一起读书，很谈得来的嫂子，... 居然是个男人！ 想到那日，自己差点摔倒，被嫂子横抱进怀里的样子，温子馨的脸红了。 又想到偷偷离开府里，被自己捉到的那天，对方手里拿着买来的礼物，手足无措解释时的样子， “子馨妹子，嫂子给你买的，你喜不喜欢？” 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温子馨拔了下来，看了看，眼泪继续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姐？”原本已经基本停下哭泣的琪儿看到这里，泪水也不由再次泛滥了起来。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第52章 幻影重重 一众人马回到接官亭的驿站时，天色已很晚。 此刻驿站最里面的屋中只有两个人，桌上烛台里的烛光忽明忽暗，屋中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汉子双手交错背在身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柔和的月光照在汉子原本刚毅的脸上，使得他看上去也显得极为温和。乍一看，还真猜不出这个一身便装的男子就是那个驰骋风云，让北漠闻风丧胆的大将军陆长风。 屋里的另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整个人的神情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只是盯着因外面微风吹过，桌上摇曳不定的烛光的影子发呆。 陆长风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看这个半路救回来的神秘的少年。 “你是陆长风陆将军？” 见过陆长风的人很多，原本不足为奇。可是身处北疆多年，京城像这个少年岁数的人见过陆将军的却不多。 “你认得我？” 少年摇了摇头， “我听他们叫你将军，猜的。” “大大小小的将军有很多，为什么你认为是我？” “因为我希望是你。”少年面无表情的说。 “哦，为什么？” 没有吭声，神秘少年说完这句话后一直到跟来驿站都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双手扶着头，像是有什么外在的力量在敲打着他的脑部，看上去很痛苦也很烦恼。 陆长风在外征战多年，懂得有些事需要雷厉风行，不可以拖泥带水。可有些事，却必须要有耐心，不急不缓才好。 这一生到现在杀过多少人，对于陆长风来说，这已经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而是数也数不清的事情。而杀人的第一次，陆长风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毕竟人不是生来就是冷血无情，夺取一个生命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所以他理解这个少年此刻的恍惚，虽然陆长风从没看到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人时的神情，可对于他这种从血海里滚爬过的人来说，一眼就看出了，对方魂不守舍的原因是杀人后才有的崩溃的症状。 走到少年的身边，陆长风并不想惊醒还像是陷于梦境中不能自拔的人，看了看，他决定，即便是有无数个为什么，一切问题还是留到明天再问，他等得了。 抬起脚，陆长风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身后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在问自己， “将军就这么走了，也不问我你想知道的事情？” 陆长风有些诧异的转过身，话语自然是从那个神秘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对方音调平稳，可神情却依然还是很恍惚。 “我能此刻就问吗？” “能。”少年终于抬起了头，望向了陆长风。 韩斌当时在外面并不是不想回答陆将军的问题。去提醒将军有人要害他，害他的地点是在皇宫，害他的人是司马大人。可在皇宫用什么方法害他，一阵风还没有那个本事打听到。可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见到陆将军，只要让他相信，那么总会找到防范的方法。和一阵风出温府要完成的任务之一的人物居然被韩斌巧遇了，他自然没理由不说。可是他选择了沉默，这不完全是担心陆将军的身边有什么奸细一类的猜测，更重要的是，突然他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突然被抽空了。 骑马和众人一起回来的路上，韩斌的头脑里闪过许多片段。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头疼的原因，是因为一句话，一句从他自己嘴里说出的话， “我杀人了。” 褐衣人，静云师太的尸体交错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感到害怕极了，可这种害怕突然被一个场景取代。躺在地上的褐衣人和静云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一个穿着现代人衣服的男人，他打算走上前去看看这个人是谁时，褐衣人又出现了。他努力思索，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记忆不只是停留在坐车回家的路上，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而这个人一定和他的穿越有关。 陆长风的问题可以先放一放，韩斌必须要回忆起该要回忆的东西，因为回到自己的世界真的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恍恍惚惚来到驿站屋里，看着桌上晃动的烛光，韩斌的思绪依然在现实和梦幻中游走。他在努力寻找，而每一次的深想，都让他头疼欲裂，地上躺着的现代人即便出现了，也看不清面目。脑海里时不时跳出的最清晰的只有四个字： “我杀人了。” 可能是褐衣人血迹斑斑的身体和自己贴的太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韩斌想，他再这么回忆下去，除了头疼，换不来任何有用的信息。既然知道穿越和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有关，既然自己的记忆有了进一步的推动，那么真相应该不会离自己太远了。与其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去不停做无用功，不如趁现在没人，好好和陆长风谈谈。 虽然叫回了将军，打算告诉对方一阵风提供的信息。虽然也感觉到陆将军是一个正直可靠的人，可是那个不惜自己生命都要韩斌照着他的话说的褐衣人的叮嘱一样在韩斌的心里起了作用。 韩斌整理了一下思路，大致简单的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和一阵风的遭遇。 “出了温府后我们计划一边找地方躲藏起来，一边寻找揭露司马大人的证据和找陆将军你。” 除了在水云庵遭遇埋伏被抓，韩斌改成了，他和一阵风得到道上朋友的消息，水云庵里的人被黑爷褐衣人一伙惨无人道地灭了口。褐衣人说过，如果被抓还能从他们手里活着出来，救自己的人一定会把自己当奸细除掉。无论这话是真是假，韩斌都会只信其有，拿自己命玩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干的。 “将军，你可以派人去水云庵查证一切是不是属实。即使那个庙里的尸体都处理了，可庙里从主持到尼姑都不见了，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长风嘘了一口气。 神秘少年的一席话，一开始和说书故事里的一样，太过神奇，让人有些难以相信，男人待嫁，这从何说起？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陆长风却不得不慎重对待。他当然知道朝中有人要害他，军师马成也是多次提醒过。他也同样知道丞相以及部分官员一直以来都和自己对着干，可司马大人打算在太后的寿宴上要自己的命，这真的有些个匪夷所思。如果少年说的话是真的，即便日期已经知道，可什么方法没有探明，那一切危机都还是笼罩在烟雾中。陆长风并不怕死，可他只接受死在与敌交锋的沙场上，而不是朝廷的勾心斗角中。 “我不认为这件事是勾心斗角这么简单。”如同他平时开会阐明自己的想法时一样，韩斌此刻的表情很严肃，也很专注的。在陆长风的眼里展现了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谁让韩斌的实际年龄比黄大狗大了十岁。 “将军你远在边关，就我听到的有关你的事，将军在京里应该也没有依靠谁，或和谁拉帮结派。既然如此，京里那些要除掉你的官员和将军你应该没有什么私人恩怨，那个褐衣人，将军你认识他？” “他叫赤海青，在北漠军营里当年也算小有名气，后来在一次战役中受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陆长风的眉头整个皱起来了，“更没想到他还当了细作。” “朝廷一直以来都有人勾结北漠，这也不稀奇了。” “没有私人恩怨。将军，这一次，他们却势在必得，除去将军给北漠的大军让道。那就意味着很快北漠就会大举进犯南玥，司马大人身居高位，女儿又是贵妃，却如此卖力。”韩斌想了想，“那和北漠的约定就一定不是普通的约定。” “你的意思？”陆长风饶有兴味地看着韩斌，这个少年明明年纪不大，却很有见解。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不想自己当皇上的卖国贼就不是合格的卖国贼。” 骑在高头大马上，韩斌好奇地看着两边夹道欢迎的百姓，那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每一张快乐的，充满仰慕神情的笑脸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 前一夜和陆将军彻夜长谈后，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韩斌自然选择留在陆长风的身边。早上听说陆将军回朝的百姓自发地赶到官道上一睹神将的风采。换了将军服的陆长风虽然一夜未睡，却丝毫不减其威风凛凛的风采。穿着随行人员衣服的韩斌和陆将军一起感受着百姓的热情，这种阵势，韩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热血也开始被撩得沸腾起来。毕竟在现代，自己粉丝在网上的那股热情和欢迎保家卫国，凯旋而归的英雄的百姓相比差得太远了 韩斌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个地方，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黑爷，可再定睛一看，前面并没有黑爷的影子。 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韩斌和陆将军原本就没打算把自己藏起来，敌人有敌人的手段，他们也有自己的对策。看到韩斌的出现，虽然不会真的打乱敌人的方案，可是一定会多少扰乱敌人的心。 知道皇帝保媒，温子馨必嫁司马家的那个少爷后，更坚定了韩斌帮助陆长风的决心。只有救下陆长风，揭露司马大人的诡计，温府的婚事才可能泡汤。无论有没有胜算，他已经在前一夜说服了陆长风，后天太后的寿辰也会带他一起去。 后天，陆长风活，温子馨脱离魔手的可能就多一分。 陆长风死，和他一起进宫的人，韩斌甩了甩头，不打算再想下去。 温子馨值不值得韩斌去拿命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无法接受那个陪自己这么久的小姑子嫁给别人，甚至只是想一想都会让他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那个马上的不是温家的少奶奶？”出来办事的刘旭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第53章 从天而降 二太太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讪讪地对着温夫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怎么会相信蔡姨娘的话，秀秀又怎么可能是男人？” “是吗？”温夫人冷冷一笑，“既然不信，为何随了她去秀秀那里作怪？现如今说少奶奶是男人的笑话在整个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我刚刚去看过了秀秀，面色很不好看，想必也是听到了些什么。” 温大人脸色阴沉地坐着不说话，今天上朝一回来就发现府里有些过个不对劲，问过了管家，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丑闻”。一向以来府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基本都是大夫人和二太太处理着，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太太平平。比起有些官宦人家后院起火，动不动闹得不可开交，成为朝廷其它官员的笑柄，温大人对自己府里和和睦睦的一家大小很是自豪。可今日里听到的这些个话，让温大人是火冒三丈，自己的媳妇是男人这样的谣言要是穿出去，他堂堂一个户部尚书的老脸往哪里搁，立刻召集了全家到了厅里问话。 “太过分了，秀秀一向乖巧懂事，无端端被人诬陷，要不是旁边丫鬟婆子们看着，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因为假韩秀秀而使得娘家发了大财的四太太立刻不失时机地跟在大太太后面气愤地接上话。“我今儿也去看秀秀了，人整个瘦小了一圈，怪可怜见的。” 蔡姨娘是府里最小的妾，因为年龄悬殊，温大人一向对她还是很多怜爱的。毕竟大太太那里虽然可以说很多大事，可是情趣方面，每每在听话会来事的蔡姨娘那里要快活许多，更重要的是，会感觉到自己年轻，也充满活力了。 “你说，你这些个荒唐的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温大人脸色虽然极为难看，语气却还留有了一丝余地，即使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也该听听本人的解释，这个错是如何而来才对。 “老爷，老爷，”蔡姨娘跪在地上，她原本想着老老实实先拖几日，然后伺机找出问题的所在。可是，谁能料到，二太太发了火，居然让人听了去，闹得府里满城风雨。大夫人是一时半刻也没有耽误，立刻传话给了管家，老爷一回来就把事情全都说了。 蔡姨娘心里是万分的苦，因为她知道她没错，可问题是苦于没证据。她其实也晕了，这好端端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了女人。事已至此，她知道再一口咬定韩秀秀是男人，老爷就算再宠爱自己，也绝不会姑息这样的丑事。 “老爷，我怕我是中了邪。”蔡姨娘随口编到，“前些日子，一连好几天，夜里做梦都梦见秀秀是个男人。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之后，再看秀秀的一言一行就觉得是男子。简直是疯魔了一般止不住怀疑，担心万一是，岂不是好大的祸害。” “呵呵，”温夫人看到老爷还是不肯发作，心里有些不快， “既然是怀疑，又担心，为何不禀明老爷和我，自作主张拉了二太太去秀秀那里？” “蔡姨娘不懂事，二夫人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温大人十分不快的目光扫向了二夫人，“最近府里事情已经够多了，你还要跟着一起添乱吗？” “老爷，”二夫人心里这个恨啊，恨不得弄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蔡姨娘。虽然和大夫人一直骨子里有些个不和，可明面上这么多年还是马马虎虎过得去的。这下倒好，无端端因为一些个臆测就着了蔡姨娘的道，得罪了大夫人不说，老爷生气，全府上下也连带着一起笑话她老糊涂了。 “我听了蔡姨娘的胡说，自然不信。带着葛大夫随她一起去看看，主要是为了让她断了这个胡思乱想的毛病。” “那你为什么不和大太太通个气？”温大人沉声道。 “大夫人最近为了子良，子馨的事情操透了心，我想这样的小事，就别去大夫人那里添乱，要知道会闹出这么些个不愉快，断然一开始就不会应了蔡姨娘。” “哼，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家被你们当成男人去查验，这样的奇耻大辱一句臆测中邪就好了。那以后谁都可以无中生有，在府里胡说八道了吗？”四太太不依不饶地□□话来。 温夫人满意地看了看四太太，淡淡道， “老爷，就算你仁慈不责罚她这次的错。这个癔症看来可是不轻。居然能因为一个梦就生出这样可怕的想法，万一她梦到些别得什么，在府里做出些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来，那可就要大乱了。” 温大人捻了捻胡须，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办才好？” “这，”温夫人皱了一下眉头，按她的意思恨不得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妖精休了，可这种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有失身份的。 “对于蔡姨娘，我有话说。”进来后面色一直也很难看的小姐温子馨突然开了腔。同样在屋里闷声不坑的温子良猛地抬起头，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妹妹不会真的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怒之下告诉父母吧？ ”我看姨娘的病不轻，要不送去别院养几天。那里虽然不如府里大，可是风景又好，又安静，去那里调养，应该很快就痊愈。” 果然是自己亲生的闺女，温夫人心里十万分的得意。 “老爷，子馨说的不错。送去那里比较好。” “不要，老爷，我不要去别院外宅。让我就在府里看病吧。”蔡姨娘急急忙忙大叫了起来，她最讨厌清净的地方。 “喊什么，只是去养病，病好了再回来。”温大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然后又看了看二太太，“你的头疼病经常发作，这次估计发作的有些厉害。以后府里的事，少操点心。不过，夫人你一个人，会不会有些个应付不过来？” 望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蔡姨娘，和一脸死灰的二太太，温夫人平静地对温大人说， “老爷你放心好了，如果事情太多，四太太身子骨好，也可以帮着我一起处理。等媳妇儿秀秀病好了，不又是多个帮手？” 尾随着妹妹温子馨来到她的闺房，温子良几次张了张嘴，可是看到对方铁青的脸，都没胆气开口。 “哥哥，这么晚了，你跟来做什么，还不去嫂子那里看看？”温子馨的语气冷如寒冰。 “谢谢妹妹刚刚没有和爹娘道破，还把蔡姨娘送走了。” “不用谢，我只是见不得她无端惹事而已。我有些累了，要休息。温子馨下起了逐客令。 原本以为妹妹会询问自己为何隐瞒的温子良更加手足无措了，他宁可妹妹对自己发怒，甚至打骂也比这样冷漠好。 ”妹妹，我想对你说，....” “你什么也不用说，”温子馨打断了温子良，“我就是要嫁出去的人了，你以后再装病也好，隐瞒实情也好，与我无关。只是希望你别伤害到爹娘，别害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 温子良一脸惭愧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子，后悔当初装病已经于事无补。 “那我走了，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转身走到门边时，温子良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要对妹妹有个交代， “那个小小五已经离开了，府里没有别的男人了。” “小小五真的走了吗？”一直在旁边的琪儿忍不住冲口而出。 温子良转过头， “走了，他说去找他的大哥，只有他的大哥有办法可以让小姐不用嫁人。” “那个假的少奶奶，还活着？太好了。”琪儿喊了一句，望向温子馨，后者脸上也有些动容，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可小小五说，他的大哥很聪明，既然一阵风没看到他真的出事，那就一定还活着。” “他一个地痞，能有什么办法？”温子馨终于又开了口。“你们男人的话，我都不信。” “妹妹。”温子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下去了。 韩斌左手扣住马的缰绳，右手在面前挥了一挥，立刻环绕的烟雾散了开来。他的肌肉立刻绷紧了，因为在他的面前不远处几个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正透过面罩盯着他，虽然他觉得黑爷不会杀他，可是看着这些像死鱼眼，毫无感情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不确定了。也许黑爷改变了主意，黄大狗的身世远没有他们的计划重要，他的小命一时半刻就要葬送在这个鬼地方。 就在韩斌思考着如何搭话，让对方不要马上动手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他转过头，陆长风的手下在四散的烟雾里，如同突然而降的天兵天将，就这么出现在了韩斌的身后，每个人手里刀已出鞘。历史这么快就重演了，唯一不同的是，上次的韩斌站在“两军”之间，而这次，他□□也有座骑。 一场血雨腥风的杀戮肯定是难免了。按照计划，韩斌这次应该退回到陆长风手下那里，由他们和黑爷的人杀出个你死我活。可是就在他打算调转马头，冲到将士们后面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了一对人马，马上为首的人一转眼已经骑马冲到了韩斌的面前。 这人穿着华丽，既不是黑爷的人，也肯定不是陆长风的战将。韩斌有些愕然的望着这个骑在马上，看着自己一脸怒气的有些面熟的男子。 “你怎么在这里？”司马高才带领刘旭和府里的家丁们赶出来时，心里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温家的少奶奶真的跑了？ 可当他隔着烟雾，一路寻来，即便是在茫茫人海里他也可以一眼认出的那个人就在前方，他不由的不信了。因为这个美人儿如今是日日夜夜都在他的脑海里跳跃，挥之不去。 他不会忘记，第一次那个卷起轿帘，看着外面一脸焦急又惶恐的小美人，第二次，敢和丞相家下人作对，骗说是太子伴读，追赶下被自己救下的狡猾的小美人。第三次那个会为了小姑子奋不顾身挡住他鞭子的有胆有义的小美人，和如今前方马上披着战甲，英姿勃发的小美人都是那么让人喜欢的发痒。此刻的司马高才心里是又喜又怒。喜的是，终于又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美人；怒的是，美人居然和兵痞子们混在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高才看到美人没有回答自己，甚至脸上的表情居然是记不起自己是谁的时候，不由得又大喊了一句。声音大到打破了此时非常诡异的画面。 韩斌觉得自己手里的缰绳一抖，他□□的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跃起。韩斌一惊，双手使劲一勒马缰，□□骑过没多久的马像是不愿意被新主人驾驭，立刻发疯了般飞了出去。韩斌紧紧抱住马头，就觉得风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背后有人焦急地大喊， “美人，当心!” 突然想起是谁的韩斌，如果不是怕从马上掉下，几乎要破口骂出来。 “闭嘴，你个基佬，你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 第53章 四面八方 陆长风陆将军虽然已经进宫面圣，可热情不减的百姓们依然簇拥在陆长风一起带来的那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身边。将军在人们心目里，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战神”，是可以保得天下太平的福祉。很多人都是带着仰慕和敬畏的心态来一睹“战神”的风采，所以哪怕远远望一眼也好。而战神身边的人，自然也一样受到百姓们的爱戴和喜欢。 “爹，我以后也要骑那样的高头大马。”一个还在留着鼻涕的小男孩羡慕地望着马上神气十足，气宇轩昂的将士们喊道，“也要像他们一样受大家喜欢。” “好小子，有志气。”做爹的在旁边摸了摸儿子的头，脸上露出满意骄傲的神情，好像已经看到儿子变成了其中一个英雄一样。 韩斌继续坐在马上，和其它真正的热血战将并肩接受欢迎。这种“坐享其成”的事情，并没有让韩斌觉得太尴尬。相反，他时而对着涌上来的百姓微笑一下，时而点点头，就像真的是身经百战归来，心安理得地接受膜拜的大英雄。可其实“大英雄”的眼睛却时不时向四处打量着，因为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可能发生的事情。 前夜和陆长风商量过，开始时，陆长风的意思让韩斌可以“隐身”和他一起进京，他会派人去调查司马大人，但是却被韩斌否定了。太后的寿辰就在两日后，在短短的两天里，韩斌，其实包括陆长风自己也知道，调查一个蓄谋已久的大阴谋和一个朝廷大员，时间太紧促。如果这一切都属实，司马大人的计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泄露。 两个人一起反复斟酌以后，定出了一个临时的计划。韩斌将会高调随着陆长风进京，沿路相信黑爷的人一定会有所察觉，而被察觉的结果自然是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个是对方假装视而不见，继续按他们自己的计划行事。那样的话，韩斌就在两天后作为陆长风的贴身随从陪伴陆长风一起去太后的寿宴，再一起见机行事。 一个是对方看到韩斌，慌了一时的阵脚，派人来刺杀，那么埋伏好的陆长风身边的人，即便不可以将对方一举消灭，也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司马大人的计划也许会有所动摇。虽然后者的可能性不算太大，可是两个人都觉得试试也无妨。 “小兄弟，如果真的对方会出现，你会很危险。”陆长风感激地望了望韩斌，你确定自己要这么做？。 为了不让北漠的奸计得逞，这个少年居然愿意以身犯险，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害，只是为了南玥国不会受侵犯，有这样的高风亮节，陆长风心里自然是对这个少年充满了欣赏之情。甚至已经想过，如果自己躲过这一劫，他打算只要对方不反对，就带着这少年一起去北疆，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有成就。 “确定。”韩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可如果陆长风读得懂别人的心思，那他一定会大失所望。因为在韩斌的心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尚。南玥国与韩斌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他坚信不管这里的战争结果如何，百年以后，大家都是华夏一族。战争谁输谁赢，韩斌不关心，韩斌关心的是，在这个世界毫无依靠的自己，如果想让温子馨不被强行嫁出去的唯一援助，此刻就是这个将军。只有他活下来，让他去联手温大人，搞定司马，那么婚约自然就会废除。他喜欢的那个可爱温柔的“小姑子”，就不会受到伤害。想到喜欢两个字，韩斌不由心里一动。 至于以身犯险，韩斌只是非常自信地赌一把自己会赢而已。因为陆长风并不知道，黑爷不但放过了他，还让人护送他去北漠。去北漠要见什么人，韩斌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黄大狗的身世之谜与他也毫不相干。那个叫赤海青的褐衣人可以那样去死，那就意味着黑爷不会真的派人来弄死黄大狗，更有可能的是和上次一样将他劫持走。想到褐衣人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复杂的感情， “你要当心。” 韩斌不由想到，如果黑爷亲自出马，落入陷阱，估计会“全军覆没”。 既然一定会有人死，一定会有人受伤害，韩斌宁愿北漠的人和那些奸细们去死，因为他其实别无选择。 “确定！”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韩斌又大声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你看到了温家的少奶奶在陆长风的队伍里？”司马高才狠狠一下下敲起了刘旭的头，“你这蠢材，少奶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少奶奶还骑在马上？” 刘旭一边护着有些痛的后脑勺，一边急急忙忙解释道， “我也觉得自己肯定是看花眼了，可是实在是太像了。我就去问了温家后门盯着的那两个小子，最近有没有看到温府里那个打杂的少年出来？他们说看到了。我就骂他们，为什么不来禀报。 “什么？”司马高才停下了手，“出来了？” “是的，他们原本是打算马上来告诉少爷你的，”刘旭学着少爷的口吻说道，“可是这两个蠢材又一想，还是先去看看去了哪里，再来禀报。然后突然人被一个老头拉走，追丢了。两个蠢材怕挨骂，就没说，然后晚些时候打杂的回来了。这之后打杂的又出去了一次，两个蠢材又跟丢了，想着晚些时候人还会回来，就没说。可问题是，”刘旭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 “问题是什么？”听得入神的司马高才并没有立即发作，大声道， “他们好像没看到那个打杂的少年回来过。今天不是我诈他们，他们估计还不说。” “这两个混蛋回头弄回来，给我乱棍打死。”司马高才恨声道。其实以司马高才在女人堆里的经验，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就被“韩秀秀”迷住的话，也不会看不出对方是个男人。再加上上次与“韩秀秀”和温家小姐的偶遇，更让他不能自拔，所以完全忽视了别的可能性。 而此刻，想到少奶奶看不上自己家那个肺痨男人，也不知如何勾搭上了外面的小将时，一股无名的醋意直冲进司马高才的大脑。 “刘旭，备马，带上人，我们去看看。” 司马高才决定了，如果真的是少奶奶已经溜出府邸多日，而温家为了面子没有说，这次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美人抢回来。就算陆长风身边哪个入了少奶奶眼的兵痞子不愿意，陆长风如今再威风，可在京城，也得给皇上的小舅子让路。 “你说什么？小姐要赶你出去？”温子良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小姐知道了你们是男人？” 刘小五悲伤的点了点头。 温子良双手握来握去，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心里是又急又慌。妹妹知道了这一切，而自己当初却做了隐瞒，这接下来却如何去面对妹子的指责？更糟糕的是，刘小五既然能被妹妹发现，也就很难说，府里哪个细心的人不会察觉。虽然真韩秀秀已经被葛大夫证明了女儿身，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这个刘小五的身份变成了下一个随时要人命的“致命.□□”。 “少爷，我打算离开。”刘小五偷偷自己大哭了一场以后，既不口吃，也想明白了。 “离开？”温子良停下了烦躁的脚步，“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去找我大哥，”刘小五眼里充满了希望， “既然一阵风并没有看到我大哥遇害，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是跑了。我要去找他，找到他，就一定可以救小姐。” 温子良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你留在府里迟早要出事，等会和少奶奶想个你不在的理由。我让温顺给你准备些银子，你再动身。” “你过来，”已经偷偷运到温子良屋里，卧在床上养伤的一阵风对着刘小五招了招手。刘小五困惑地走上前， “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出去找人，怎么找？而且也太危险，”把刘小五身子拉低了些，一阵风说出了一个地方和一个暗语。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你和他们对上路子以后，他们会陪你一起去找人。那边的人估计心思都放在我和韩小姐的身上，不会对每个温府出门的杂役都查的那么仔细，你自己小心行事，看到不好就溜，别拼命。”一阵风叮嘱道。 刘小五接过温顺递来的银子，点了点头， “我从不拼命，溜才是我的家常便饭。你们就等我找到大哥吧。” “黑爷，”一个黑衣人走上前，黑爷摆了摆手，黑衣人又退了下去。 分布在外面的几个喽啰早就来向黑爷禀报了那个叫韩斌的男人现在在陆长风的身边，他也亲自混进人群看到了不想看到的画面。这个人活着落到了陆长风的手里，那就意味着阿赤他们都不在了，虽然知道做这一行的下场往往比战场还惨烈，心里早没了半点感情。可是跟着黑爷多年的阿赤多少还是不一样的，弃了那个宅子，黑爷带着其他人来到了他京城狡兔三窟的第二窟。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坐了很久，终于他抬起了头，不能再拖了。 “叫人过来，今天我们有个大行动。” “是。”黑衣人退了出去。 那个叫韩斌的人，必须弄到手，黑爷眼里的瞳孔在收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到手，绝不能让他留在陆长风的身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城内的老百姓还是没有散去的意思。 韩斌继续懒洋洋骑在马上，打量着四周。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滚出几两运货的车，可车跑到一半，车上的人突然跳了下来，车里的稻草被什么东西燃起，驾车的毛驴受到了惊吓后，立刻到处四散奔跑。人群受到了冲击，尖叫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风卷起了烟雾，街上一片混乱，韩斌很快发现自己和其他的随行人员隔开了，虽然他信得过陆长风，可是陆长风手下的人可靠吗？韩斌不由地紧紧地抓住了缰绳。 第54章 从天而降 二太太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讪讪地对着温夫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怎么会相信蔡姨娘的话，秀秀又怎么可能是男人？” “是吗？”温夫人冷冷一笑，“既然不信，为何随了她去秀秀那里作怪？现如今说少奶奶是男人的笑话在整个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我刚刚去看过了秀秀，面色很不好看，想必也是听到了些什么。” 温大人脸色阴沉地坐着不说话，今天上朝一回来就发现府里有些个不对劲，问过了管家，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丑闻”。一向以来府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基本都是大夫人和二太太处理着，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太太平平。比起有些官宦人家后院起火，动不动闹得不可开交，成为朝廷其它官员的笑柄，温大人对自己府里和和睦睦的一家大小很是自豪。可今日里听到的这些个话，让温大人是火冒三丈，自己的媳妇是男人这样的谣言要是穿出去，他堂堂一个户部尚书的老脸往哪里搁，立刻召集了全家到了厅里问话。 “太过分了，秀秀一向乖巧懂事，无端端被人诬陷，要不是旁边丫鬟婆子们看着，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因为假韩秀秀而使得娘家发了大财的四太太立刻不失时机地跟在大太太后面气愤地接上话。“我今儿也去看秀秀了，人整个瘦小了一圈，怪可怜见的。” 蔡姨娘是府里最小的妾，因为年龄悬殊，温大人一向对她还是很多怜爱的。毕竟大太太那里虽然可以说很多大事，可是情趣方面，每每在听话会来事的蔡姨娘那里要快活许多，更重要的是，会感觉到自己年轻，也充满活力了。 “你说，你这些个荒唐的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温大人脸色虽然极为难看，语气却还留有了一丝余地，即使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也该听听本人的解释，这个错是如何而来才对。 “老爷，老爷，”蔡姨娘跪在地上，她原本想着老老实实先拖几日，然后伺机找出问题的所在。可是，谁能料到，二太太发了火，自己屋里发脾气居然让人听了去，闹得府中满城风雨。大夫人是一时半刻也没有耽误，立刻传话给了管家，老爷一回来就把事情全都说了。 蔡姨娘心里是万分的苦，因为她知道她没错，可问题是苦于没证据。她其实也晕了，这好端端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了女人。事已至此，她知道再一口咬定韩秀秀是男人，老爷就算再宠爱自己，也绝不会姑息这样的丑事。 “老爷，我怕我是中了邪。”蔡姨娘随口编到，“前些日子，一连好几天，夜里做梦都梦见秀秀是个男人。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之后，再看秀秀的一言一行就觉得是男子。简直是疯魔了一般止不住怀疑，担心万一是，岂不是好大的祸害。” “呵呵，”温夫人看到老爷还是不肯发作，心里有些不快， “既然是怀疑，又担心，为何不禀明老爷和我，自作主张拉了二太太去秀秀那里？” “蔡姨娘不懂事，二夫人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温大人十分不快的目光扫向了二夫人，“最近府里事情已经够多了，你还要跟着一起添乱吗？” “老爷，”二夫人心里这个恨啊，恨不得弄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蔡姨娘。虽然和大夫人一直骨子里有些个不和，可明面上这么多年还是马马虎虎过得去的。这下倒好，无端端因为一些个臆测就着了蔡姨娘的道，得罪了大夫人不说，老爷生气，全府上下也连带着一起笑话她老糊涂了。 “我听了蔡姨娘的胡说，自然不信。带着葛大夫随她一起去看看，主要是为了让她断了这个胡思乱想的毛病。” “那你为什么不和大太太通个气？”温大人沉声道。 “大夫人最近为了子良，子馨的事情操透了心，我想这样的小事，就别去大夫人那里添乱，要知道会闹出这么些个不愉快，断然一开始就不会应了蔡姨娘。” “哼，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家被你们当成男人去查验，这样的奇耻大辱一句臆测中邪就好了。那以后谁都可以无中生有，在府里胡说八道了吗？”四太太不依不饶地□□话来。 温夫人满意地看了看四太太，淡淡道， “老爷，就算你仁慈不责罚她这次的错。这个癔症看来可是不轻。居然能因为一个梦就生出这样可怕的想法，万一她梦到些别得什么，在府里做出些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来，那可就要大乱了。” 温大人捻了捻胡须，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办才好？” “这，”温夫人皱了一下眉头，按她的意思恨不得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妖精休了，可这种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有失身份的。 “对于蔡姨娘，我有话说。”进来后面色一直也很难看的小姐温子馨突然开了腔。同样在屋里闷声不坑的温子良猛地抬起头，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妹妹不会真的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怒之下告诉父母吧？ ”我看姨娘的病不轻，要不送去别院养几天。那里虽然不如府里大，可是风景又好，又安静，去那里调养，应该很快就痊愈。” 果然是自己亲生的闺女，温夫人心里十万分的得意。 “老爷，子馨说的不错。送去那里比较好。” “不要，老爷，我不要去别院外宅。让我就在府里看病吧。”蔡姨娘急急忙忙大叫了起来，她最讨厌清净的地方。 “喊什么，只是去养病，病好了再回来。”温大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然后又看了看二太太，“你的头疼病经常发作，这次估计发作的有些厉害。以后府里的事，少操点心。不过，夫人你一个人，会不会有些个应付不过来？” 望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蔡姨娘，和一脸死灰的二太太，温夫人平静地对温大人说， “老爷你放心好了，如果事情太多，四太太身子骨好，也可以帮着我一起处理。等媳妇儿秀秀病好了，不又是多个帮手？” 尾随着妹妹温子馨来到她的闺房，温子良几次张了张嘴，可是看到对方铁青的脸，都没胆气开口。 “哥哥，这么晚了，你跟来做什么，还不去嫂子那里看看？”温子馨的语气冷如寒冰。 “谢谢妹妹刚刚没有和爹娘道破，还把蔡姨娘送走了。” “不用谢，我只是见不得她无端惹事而已。我有些累了，要休息。温子馨下起了逐客令。 原本以为妹妹会询问自己为何隐瞒的温子良更加手足无措了，他宁可妹妹对自己发怒，甚至打骂也比这样冷漠好。 ”妹妹，我想对你说，....” “你什么也不用说，”温子馨打断了温子良，“我就是要嫁出去的人了，你以后再装病也好，隐瞒实情也好，与我无关。只是希望你别伤害到爹娘，别害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 温子良一脸惭愧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子，后悔当初装病已经于事无补。 “那我走了，你也累了一天，好好歇息。” 转身走到门边时，温子良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要对妹妹有个交代， “那个小小五已经离开了，府里没有别的男人了。” “小小五真的走了吗？”一直在旁边的琪儿忍不住冲口而出。 温子良转过头， “走了，他说去找他的大哥，只有他的大哥有办法可以让小姐不用嫁人。” “那个假的少奶奶，还活着吗？太好了。”琪儿喊了一句，望向温子馨，后者脸上也有些动容，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可小小五说，他的大哥很聪明，既然一阵风没看到他真的出事，那就一定还活着。” “他一个地痞，能有什么办法？”温子馨终于又开了口。“你们男人的话，我都不信。” “妹妹。”温子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下去了。 韩斌左手扣住马的缰绳，右手在面前挥了一挥，立刻环绕的烟雾散了开来。他的肌肉立刻绷紧了，因为在他的面前不远处几个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正透过面罩盯着他，虽然他觉得黑爷不会杀他，可是看着这些像死鱼眼，毫无感情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不确定了。也许黑爷改变了主意，黄大狗的身世远没有他们的计划重要，他的小命一时半刻就要葬送在这个鬼地方。 就在韩斌思考着如何搭话，让对方不要马上动手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他转过头，陆长风的手下在四散的烟雾里，如同突然而降的天兵天将，就这么出现在了韩斌的身后，每个人手里刀已出鞘。历史这么快就重演了，唯一不同的是，上次的韩斌站在“两军”之间，而这次，他□□也有座骑。 一场血雨腥风的杀戮肯定是难免了。按照计划，韩斌这次应该退回到陆长风手下那里，由他们和黑爷的人杀出个你死我活。可是就在他打算调转马头，冲到将士们后面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了一队人马，马上为首的人一转眼已经骑马冲到了韩斌的面前。 这人穿着华丽，既不是黑爷的人，也肯定不是陆长风的战将。韩斌有些愕然的望着这个骑在马上，看着自己一脸怒气的有些面熟的男子。 “你怎么在这里？”司马高才带领刘旭和府里的家丁们赶出来时，心里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温家的少奶奶真的跑了？ 可当他隔着烟雾，一路寻来，即便是在茫茫人海里他也可以一眼认出的那个人就在前方，他不由的不信了。因为这个美人儿如今是日日夜夜都在他的脑海里跳跃，挥之不去。 他不会忘记，第一次那个卷起轿帘，看着外面一脸焦急又惶恐的小美人，第二次，敢和丞相家下人作对，骗说是太子伴读，追赶下被自己救下的狡猾的小美人。第三次那个会为了小姑子奋不顾身挡住他鞭子的有胆有义的小美人，和如今前方马上披着战甲，英姿勃发的小美人都是那么让人喜欢的浑身发痒。此刻的司马高才心里是又喜又怒。喜的是，终于又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美人；怒的是，美人居然和兵痞子们混在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高才看到美人没有回答自己，甚至脸上的表情居然是记不起自己是谁的时候，不由得又大喊了一句。声音大到打破了此时非常诡异的画面。 韩斌觉得自己手里的缰绳一抖，他□□的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跃起。韩斌一惊，双手使劲一勒马缰，□□骑过没多久的马像是不愿意被新主人驾驭，立刻发疯了般飞了出去。韩斌紧紧抱住马头，就觉得风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背后有人焦急地大喊， “美人，当心!” 和陆将军的计划就这么被打乱了。突然想起是谁的韩斌，如果不是怕从马上掉下，几乎要破口骂出来。 “闭嘴，你个傻逼！& 第55章 “狭路”相逢 天上一轮弯月在层层乌云后不阴不阳地缓缓升起。紧紧拽着马缰绳，身体贴着马背的韩斌此刻松了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他胯·下不安分的马终于也累了，停止了疯狂地奔跑。 抬起右手，韩斌也顾不得讲究，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突然觉得手心黏糊糊的难受，仔细一看，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磨破，满是鲜血，疼痛也随之接踵而至。骑马骑到这种倒霉的地步，韩斌还是第一次。穿着一身随行人员的铠甲，身上并没有可以包扎伤口的任何物件的韩斌懊恼地在嘴里骂了一句“该死的”。看了看四周，借着暗淡的月光韩斌发现自己在一条狭长的小巷尽头，前无出口，后面只有一条来时的小路。 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小心再次拽紧缰绳，韩斌调转了马头，看着小巷的巷口，他并不急着离开。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在低头思索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的韩斌，突然听到离他不远的什么地方，发出了“吱”得一声，不由一惊，抬头望去。一个男人头朝外壮着胆子看了看，目光与韩斌的对视以后，立刻像是见了鬼或者杀人放火的强盗般惊恐地立刻关上了大门。 自己样子很可怕吗？韩斌这时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不就是手上有点血，这些个没见识的古代人。 手上的血？韩斌突然心里一动，展开抓着缰绳的双手，盯着手心看了起来。 血，手心的血，地上的人，他是打算去翻看那个身体的，韩斌的思绪又再次进入了梦幻一样的世界里。 在一个屋子里，他看到了地上的那个男人，身型为什么那么模糊？这个男人是谁？韩斌走向前，蹲了下来，小心地将那个男人的身子翻过来，然后他看到了血，很多血。 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的韩斌立刻揪住缰绳。 第二次了，回忆回来了一些，可韩斌现在能知道的也就是，他不是在机场回去的路上出事而穿越的。没有车祸，而是他看到了什么，可是，除了血，那个男人的脸他还是没有看清楚，甚至身型在回忆的梦境里也是模糊不清的。唯一可以认定的是，那肯定是一个男人，一个身上有血的男人。 难道因为这个男人他穿越了？可是这人是谁？韩斌突然觉得头开始没来由的痛了起来，恶心的感觉一刻也停不下来。这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血，比起之前看到的残忍的杀人现场，他手心的那点血，其实只是小巫见大巫。可是却让韩斌感到种说不出的恐惧和难受，对，还有难受。每问自己一次“为什么”而去思考的时候，韩斌觉得这样的可怕的感觉就会涌进心头，他突然第一次害怕去回忆，他不知道他怕的是什么，可他知道他不要现在去回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迷茫而又无助的韩斌的思绪，巷子外有人来了。如果是刚才，韩斌会很不希望黑爷的人追上来，可此刻，他只希望是个人就可以，带他离开这空荡荡的巷子，到有人的地方去。 追韩斌的人都是有马的，可韩斌听到的声音有些个凌乱，绝对不是马蹄声。他皱起眉头看了看月光下的一个长影子出现在巷口，然后一个人站了出来。 “大哥，真的是你？” 不可能，这是刘小五的声音。韩斌从马上跳下来，仔细一看，真的是这个口齿不清，当初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睁开就看到，并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今天的二货刘小五。 “大哥，”刘小五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韩斌，“我可算找到你了。” 如果是按照平时，韩斌肯定会一把推开对方，大骂一句，“卧槽，你想干嘛？” 可是此刻韩斌的内心也一热，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兄弟。” 经过了这许多日子，分开后乍一重逢的韩斌第一次发现，在这个世界他最好的朋友其实就是这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地痞，有些情谊和忠诚是花钱买不到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刘小五松开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韩斌指了指刘小五身后陆续出现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是谁？” “一阵风的人。” 刘小五离开温府以后，马不停蹄地按照一阵风的指示来到了他交代的地方。对上了暗语后，这些个跑江湖的热血汉子，立刻答应帮助刘小五去寻找他嘴里的大哥。 京城太大，刘小五当然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人，满大街漫无目的地去搜索，肯定不可能，更何况这些人只凭借描述，根本没法子准确认出人。能抓住唯一的线索就是黑爷的人是司马大人一伙的，刘小五和大家一商量，几个人去街上试试找人，剩下的陪刘小五蹲点在司马大人府邸外，看看是不是有可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司马高才突然骑马带人出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刘小五却不失时机地跟着几个对京城了如指掌的一阵风的人，穿街走巷追了上去，居然没跟丢人。突然，司马高才的人马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循声望去，刘小五看到了前方马上一员铜袍小将，他使劲擦了擦眼睛，虽然之前有人放杂草燃起的烟雾让一切都显得有些模模糊糊，虽然马上的人的着装也大不相同，可是擦干眼睛的刘小五还是确定了那是自己的大哥黄大狗。正打算兴奋地喊人的时候，黄大狗的马突然像是受了惊一样没命地朝一个方向跑去，这可是苦了没有马的刘小五。 和一阵风的人分成几路，按照可以猜测的马的方向，刘小五等人一路追上去，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刘小五一起来的几个人，先找到了韩斌。 “原来是一阵风的人。哎，我不是让你在府里待着，保护好小姐和琪儿他们吗？你跑出来找我干什么？”韩斌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神情，“你是信不过我的本事吗？信不信我骂你？” “我，我，”原本口吃变好些了的刘小五见到自己大哥发脾气又开始不利索了，“我是被赶出来的。” “什么？”韩斌一惊，“是蔡姨娘告发了我们？所以你被赶出来了？可是真韩小姐不是换回去了吗，怎么会发现的？” “不是，是，是，”刘小五不安地看了看韩斌，事情是和蔡姨娘有些个瓜葛，可是人却不是因为她的告发才出来的。 “快说！”韩斌不耐地问道。 “是，是小姐发发发现了，把我赶了出来。” “小姐发现了？”韩斌的震惊更大了。“她还把你赶了出来？” 刘小五伤心地点了点头， “琪儿也很生气。还有小姐说，不需要我们的保护。” 韩斌的心里一冷，其实他在温府最担心的就是被温子馨发现身份。虽然不是很了解古代人的想法，可韩斌知道，就算在现代，如果玩团队游戏或者二次元聊天中隐瞒了自己性别，一旦公开，也会被对方骂一顿的，更何况在万恶的封建社会。虽然有苦衷，自己在温子馨的眼里一定成了猥琐男，而且还是个为了银子代嫁的痞子猥琐男。 如果说刘小五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可温子馨算什么？韩斌一直告诫自己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顶多告诉自己温子馨是一个可爱的善解人意的“小姑子”。被黑爷的人抓去的那几日里，她却变成了这个世界里对韩斌最重要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除了自己如何可以逃走，剩下的就全是温子馨。 “她把你赶了出来。”韩斌苦涩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么说温小姐是不能原谅他们了。对啊，谁可以原谅欺骗自己这么久的人。 “别再待在这里了，”一个小矮个跑上前，“肯定很快就会有人追来的，我们换个地方。” “小五，你和这些人先走。” “什么意思？”刘小五警觉道，口吃又奇迹般好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见到将军了，以后会跟着将军。”韩斌淡淡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将军那里，这次你休想一个人走。”刘小五上前拉住了一边的马缰绳。 “你别废话，后天我会陪将军一起进皇宫，你跟来能干什么？回去等着就好。” “不。”刘小五固执地看着韩斌。“要么带上我，要么你和我们一起走。” “那是谁，”韩斌指了指刘小五的后面。刘小五刚一回头，韩斌一脚狠狠踹翻了刘小五，然后双腿使劲一夹，一只手提起马缰，一只手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马一惊，再次冲了起来。 “你们带他走。”韩斌对巷口一阵风的人大喊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连人带马冲了出去。 已经失去了温子馨信任的韩斌，突然觉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怕的。当初代嫁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才把刘小五拉下水的，接下来的事情无论是生是死，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因为他都不在乎了。 “大哥，”风声渐渐盖住了刘小五的大叫声， “对不起了，兄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韩斌依然没有回头看。 永远不要和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做朋友，这是韩斌知道自己穿越后一直不停心里告诉自己的话。可是他知道，他没有做到，所以他现在才会痛。 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韩斌迎了上去。 是福是祸，听天由命，他不在乎。 第54章 “狭路”相逢 天上一轮弯月在层层乌云后不阴不阳地缓缓升起。紧紧拽着马缰绳，身体贴着马背的韩斌此刻松了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他胯·下不安分的马终于也累了，停止了疯狂地奔跑。 抬起右手，韩斌也顾不得讲究，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突然觉得手心黏糊糊的难受，仔细一看，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磨破，满是鲜血，疼痛也随之接踵而至。骑马骑到这种倒霉的地步，韩斌还是第一次。穿着一身随行人员的铠甲，身上并没有可以包扎伤口的任何物件的韩斌懊恼地在嘴里骂了一句“该死的”。看了看四周，借着暗淡的月光韩斌发现自己在一条狭长的小巷尽头，前无出口，后面只有一条来时的小路。 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小心再次拽紧缰绳，韩斌调转了马头，看着小巷的巷口，他并不急着离开。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在低头思索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的韩斌，突然听到离他不远的什么地方，发出了“吱”得一声，不由一惊，抬头望去。一个男人头朝外壮着胆子看了看，目光与韩斌的对视以后，立刻像是见了鬼或者杀人放火的强盗般惊恐地立刻关上了大门。 自己样子很可怕吗？韩斌这时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不就是手上有点血，这些个没见识的古代人。 手上的血？韩斌突然心里一动，展开抓着缰绳的双手，盯着手心看了起来。 血，手心的血，地上的人，他是打算去翻看那个身体的，韩斌的思绪又再次进入了梦幻一样的世界里。 在一个屋子里，他看到了地上的那个男人，身型为什么那么模糊？这个男人是谁？韩斌走向前，蹲了下来，小心地将那个男人的身子翻过来，然后他看到了血，很多血。 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的韩斌立刻揪住缰绳。 第二次了，回忆回来了一些，可韩斌现在能知道的也就是，他不是在机场回去的路上出事而穿越的。没有车祸，而是他看到了什么，可是，除了血，那个男人的脸他还是没有看清楚，甚至身型在回忆的梦境里也是模糊不清的。唯一可以认定的是，那肯定是一个男人，一个身上有血的男人。 难道因为这个男人他穿越了？可是这人是谁？韩斌突然觉得头开始没来由的痛了起来，恶心的感觉一刻也停不下来。这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血，比起之前看到的残忍的杀人现场，他手心的那点血，其实只是小巫见大巫。可是却让韩斌感到种说不出的恐惧和难受，对，还有难受。每问自己一次“为什么”而去思考的时候，韩斌觉得这样的可怕的感觉就会涌进心头，他突然第一次害怕去回忆，他不知道他怕的是什么，可他知道他不要现在去回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迷茫而又无助的韩斌的思绪，巷子外有人来了。如果是刚才，韩斌会很不希望黑爷的人追上来，可此刻，他只希望是个人就可以，带他离开这空荡荡的巷子，到有人的地方去。 追韩斌的人都是有马的，可韩斌听到的声音有些个凌乱，绝对不是马蹄声。他皱起眉头看了看月光下的一个长影子出现在巷口，然后一个人站了出来。 “大哥，真的是你？” 不可能，这是刘小五的声音。韩斌从马上跳下来，仔细一看，真的是这个口齿不清，当初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睁开就看到，并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今天的二货刘小五。 “大哥，”刘小五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韩斌，“我可算找到你了。” 如果是按照平时，韩斌肯定会一把推开对方，大骂一句，“卧槽，你想干嘛？” 可是此刻韩斌的内心也一热，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兄弟。” 经过了这许多日子，分开后乍一重逢的韩斌第一次发现，在这个世界他最好的朋友其实就是这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地痞，有些情谊和忠诚是花钱买不到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刘小五松开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韩斌指了指刘小五身后陆续出现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是谁？” “一阵风的人。” 刘小五离开温府以后，马不停蹄地按照一阵风的指示来到了他交代的地方。对上了暗语后，这些个跑江湖的热血汉子，立刻答应帮助刘小五去寻找他嘴里的大哥。 京城太大，刘小五当然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人，满大街漫无目的地去搜索，肯定不可能，更何况这些人只凭借描述，根本没法子准确认出人。能抓住唯一的线索就是黑爷的人是司马大人一伙的，刘小五和大家一商量，几个人去街上试试找人，剩下的陪刘小五蹲点在司马大人府邸外，看看是不是有可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司马高才突然骑马带人出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刘小五却不失时机地跟着几个对京城了如指掌的一阵风的人，穿街走巷追了上去，居然没跟丢人。突然，司马高才的人马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循声望去，刘小五看到了前方马上一员铜袍小将，他使劲擦了擦眼睛，虽然之前有人放杂草燃起的烟雾让一切都显得有些模模糊糊，虽然马上的人的着装也大不相同，可是擦干眼睛的刘小五还是确定了那是自己的大哥黄大狗。正打算兴奋地喊人的时候，黄大狗的马突然像是受了惊一样没命地朝一个方向跑去，这可是苦了没有马的刘小五。 和一阵风的人分成几路，按照可以猜测的马的方向，刘小五等人一路追上去，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刘小五一起来的几个人，先找到了韩斌。 “原来是一阵风的人。哎，我不是让你在府里待着，保护好小姐和琪儿他们吗？你跑出来找我干什么？”韩斌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神情，“你是信不过我的本事吗？信不信我骂你？” “我，我，”原本口吃变好些了的刘小五见到自己大哥发脾气又开始不利索了，“我是被赶出来的。” “什么？”韩斌一惊，“是蔡姨娘告发了我们？所以你被赶出来了？可是真韩小姐不是换回去了吗，怎么会发现的？” “不是，是，是，”刘小五不安地看了看韩斌，事情是和蔡姨娘有些个瓜葛，可是人却不是因为她的告发才出来的。 “快说！”韩斌不耐地问道。 “是，是小姐发发发现了，把我赶了出来。” “小姐发现了？”韩斌的震惊更大了。“她还把你赶了出来？” 刘小五伤心地点了点头， “琪儿也很生气。还有小姐说，不需要我们的保护。” 韩斌的心里一冷，其实他在温府最担心的就是被温子馨发现身份。虽然不是很了解古代人的想法，可韩斌知道，就算在现代，如果玩团队游戏或者二次元聊天中隐瞒了自己性别，一旦公开，也会被对方骂一顿的，更何况在万恶的封建社会。虽然有苦衷，自己在温子馨的眼里一定成了猥琐男，而且还是个为了银子代嫁的痞子猥琐男。 如果说刘小五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可温子馨算什么？韩斌一直告诫自己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顶多告诉自己温子馨是一个可爱的善解人意的“小姑子”。被黑爷的人抓去的那几日里，她却变成了这个世界里对韩斌最重要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除了自己如何可以逃走，剩下的就全是温子馨。 “她把你赶了出来。”韩斌苦涩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么说温小姐是不能原谅他们了。对啊，谁可以原谅欺骗自己这么久的人。 “别再待在这里了，”一个小矮个跑上前，“肯定很快就会有人追来的，我们换个地方。” “小五，你和这些人先走。” “什么意思？”刘小五警觉道，口吃又奇迹般好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见到将军了，以后会跟着将军。”韩斌淡淡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将军那里，这次你休想一个人走。”刘小五上前拉住了一边的马缰绳。 “你别废话，后天我会陪将军一起进皇宫，你跟来能干什么？回去等着就好。” “不。”刘小五固执地看着韩斌。“要么带上我，要么你和我们一起走。” “那是谁，”韩斌指了指刘小五的后面。刘小五刚一回头，韩斌一脚狠狠踹翻了刘小五，然后双腿使劲一夹，一只手提起马缰，一只手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马一惊，再次冲了起来。 “你们带他走。”韩斌对巷口一阵风的人大喊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连人带马冲了出去。 已经失去了温子馨信任的韩斌，突然觉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怕的。当初代嫁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才把刘小五拉下水的，接下来的事情无论是生是死，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因为他都不在乎了。 “大哥，”风声渐渐盖住了刘小五的大叫声， “对不起了，兄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韩斌依然没有回头看。 永远不要和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做朋友，这是韩斌知道自己穿越后一直不停心里告诉自己的话。可是他知道，他没有做到，所以他现在才会痛。 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韩斌迎了上去。 是福是祸，听天由命，他不在乎。 第55章 机不可失 迎面而来马上为首的那人，韩斌即使认识不久，即使月光依然暗淡，他还是立刻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有的人像是生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你没法视而不见，而陆长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到韩斌，陆长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少年终于还是躲过了一劫。 “黑爷的人都被消灭了吗？” 韩斌忍不住立刻纵马上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奇怪的是，当陆长风恢复了平时严肃的脸，摇了摇头时。韩斌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然后又因为自己的这口“气”吓了一跳。 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黑爷都不能算是什么好人，他的人跑了可能会招致更糟糕的局面。韩斌不懂得自己是哪里突然冒出的这种荒唐而又是非不分的感觉，所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不必担心，”陆长风以为少年非常担心害怕，立刻安慰道， “虽然这些人没有消灭掉，但是他们这么一闹，全京城都知道了，皇上那里也会有耳报。他们的阴谋诡计多多少少都会因为今夜的行动而受到影响，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韩斌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渐亮，如今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太后的寿宴如果对方会放弃，那么自己和陆将军一起去的危险自然也会减少，那就最好不过。虽然这个可能性其实并不大，可哪怕是最微小的机会也让人不由地多了份信心。 将军和韩斌对视了一眼， “我们先回驿站，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好。”韩斌驱马来到陆长风的身侧。 司马庄冷笑了一声，夫人在旁边轻声问道， “这事如果是真的，黑子果然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当然不是一条心，他虽然忠于他的主子，可对我却是处处设防，一点合作的诚意也没有。还亏得我派人暗中盯上他，要不然什么都会闷在鼓里。”司马庄愤然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 “他居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明天的计划就没那么好实施，要不算了吧。”司马夫人不安地探寻自己夫君的意思，“太危险了。如今我们女儿正的圣宠，要什么有什么，何必看这些个粗人的眼色。即然他们喜欢自作主张，我们索性也不和他们一起做事了。若说荣华富贵，帮了他们也不见得就比现如今皇上给的多。” “妇人之见，”司马庄停下脚步，右手食指指着夫人抖了抖， “你懂什么？骑虎难下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今天就算我打算放手，北面的人定然拿出当初我们签下的合作的信条。我那发誓孝忠的证据一旦落入皇上的手里，一万个贵妃也救不了我们一家的命。” 司马夫人顿时醒悟过来般使劲点着头， “还是老爷说的对。哎，当初如果没立下那些个字据就好了。” “再说事已至此，我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绝不可能收手。”司马庄再次坐进椅子里，整个人看上去已经镇定不少。 “虽然咱闺女是个贵妃，可也不过是个贵妃而已。我们这个皇上既好美色，又没什么见地，根本不是一块做皇上的料。与其等将来人不得宠，我这当爹的官运也受阻。不如按和北面谈好的，只要他们守信用，自己当皇帝可要爽快多了。” 司马夫人继续点着头， “我就怕对方到时候言而无信...” “没有怕不怕的，不拼一下，怎么知道天下是不是自己的。”司马庄摆了摆手，打断了夫人的假设。 “我只是很有些个奇怪，黑子虽然对我心存疑嫉，可是对自己的主子一向忠心耿耿。即便凡事不一定都和我打招呼，可今晚这样莽撞行事，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司马庄的眉头整个纠结在了一起。 “老爷，他们一定要弄到手的人是谁？” “我正在派人查。无论是谁，能让黑子不惜这样大的代价都要弄到手的人，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等人查到了，我就把他弄来。我有预感，这个人只要到我们的手心里，很多事就更好办了。” “对了，我就不明白了，高才怎么会卷进这样的事情？”司马夫人脸上也满是焦虑。 “去找他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不用担心，没事的。这个小子，真是让我一点也不省心。就大晚上的跑外面去，要不是他皇上小舅子的身份，还有黑子忌惮我几分，他今晚就得把命搭进去。”司马庄跺了跺脚，叹了口气， “我这么辛辛苦苦筹划，可以拿命换来的江山以后还不都是他的，他要是懂事些...” “什么人？”说到一半，司马庄脸色骤变地跳了起来，门口分明有响动声，他大步冲到门口，还未开门，就听见门外一个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爹，我回来了。” 司马高才这个晚上也是完全糊涂的。温家的少奶奶显然是离家出走了，可怎么会一身戎装地出现在大街上，并和陆长风的人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问出个所以然，美人的马居然受惊疯狂地跑走了。他原本打算放马追上去，可是立刻就发现不仅是陆长风的人，还有一路他才发现的奇怪的黑衣人突然挡住了他去追美人的路。这些个家伙，居然各自亮出了家伙，打了起来。 “我是兵部侍郎之子司马高才，你们这些刁民要反了吗？”眼看着美人的背影几乎已经消失，司马高才立刻一肚子火地朝着黑衣人喊了起来，然后又面向陆长风的手下， “要打给爷把路让开。” 显然这几句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原本拔刀相向的黑衣人听到一声口哨声后，迅速撤退，消失在烟雾中。陆长风的人，踏马追了上去，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司马高才纵马转了几个圈子，美人还是跑丢了。正在沮丧间，打算继续寻找的时候，突然府里找来的人告诉他老爷让他立刻回府。他不得不让刘旭带几个留下，有任何消息回府禀报。一路不情不愿回到家，立刻跑到父母的院子里，打算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和爹谈好了，再多派人手去把美人抢来。 书房外比往日安静许多，书房门口的家丁不知去哪里偷懒了，没人通报，司马高才正打算敲门自己进去时。父母的对话却隐隐约约地传进他的耳朵，他停下了叩门的手，屏住呼吸听了一会，整个人都不由地怔住了。 一阵风的人把刘小五从地上拉起，他摸了摸被踢疼的肩膀，打算追上去，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别追了，你大哥都说了，要你和我们一起走。”抓住刘小五袖子的人急忙说道，“追了快一个晚上了，我们先回去，再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办。” “你们回你们的地方吧，我不去了。”刘小五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着和他一起找来的人，学韩斌当初做过的抱了抱拳， “哥几个都熟悉京城，我现在跑的都不知道在哪了，就请一个兄弟给我领个路，我要回温府。 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刘小五虽然此刻又饿又累，被踢的地方又疼，可他一刻也停不下来地往温府赶去。刘小五虽然是地痞，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是再不好使，他也知道，和那个什么将军去皇宫见皇上多半是凶多吉少。他刘小五是绝不能眼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还救过自己命的黄大狗就这样去犯险。刘小五不懂的什么叫民族大义，他就知道，无论什么将军的命都抵不上自己兄弟的重要。 在京城无亲无故，刘小五唯一能想到的援助现在就只有温家了。即然他们找不到司马老爷害人的证据，可是一定有办法去将军那里把现在跟随了他的黄大狗弄回来。 当刘小五到温府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和给他带路的一阵风的手下绕道后门，正打算请对方再帮个忙，想想用什么方法可以从后门进去时，像是上天体会了他的一片诚意，后门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刘小五和一阵风的人立即躲到一棵树下，门里伸出了一个脑袋，向左右张望了一下。 “温顺。”刘小五立刻认出了那颗脑袋的主人，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刘小五兴奋地从树下站了出来。 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轻喊自己的名字，温顺吓得一哆嗦，以为奸人的手下发现了自己。当他定睛仔细一看，发现是刘小五，立刻拍了拍胸口，走上前，也一样小声道。 “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 “不管吓不吓一跳，我要见你们少爷。”刘小五没打算啰嗦。 “太好了，我也是正打算出去到一阵风朋友那里找你。你既然来了，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温少爷也找我？”刘小五的脸看上去有些困惑，他是被赶出来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大哥，也没那个胆子再回来。可是温少爷突然找自己，那就有些个奇怪了。 “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你还是和我先进府，见了少爷你就知道了。”温顺一样不打算多说废话。 刘小五和一阵风的人道了个别，满心疑惑地随着温顺闪进了后院。 第56章 千钧一发 黑爷毫无表情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右手慢慢抬起挥动了一下。黑衣人磕了一个头，立刻站了起来，退步急速地离开了房间。 一切都基本了解到了，那个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叫韩斌的男人明天会和陆长风一起进宫。而宫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陆长风肯定此去是有去无回，自然和他随行同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黑爷的眉头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他们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陆长风必须死，可是，那个叫韩斌的却不能。昨夜行动的失败完全归咎于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司马家的少爷，司马高才。黑爷当然不知道司马高才的出现和司马庄毫不相干，以为对方是来搅局的，因此不得不收回了正在和陆长风手下拼斗的人，让那个韩斌跑了。 虽然彼此合作多年，黑爷心里其实很清楚，如同他不放心司马庄那个野心勃勃的小人一样，司马庄也处处对自己设防。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他们才走到一起，无论如何，在大事成功以前，谁都不会先翻脸。 可是这一次，黑爷没有和司马庄做任何的商量，就采取了贸然的行动，这很有可能影响到明天宫里的计划，司马庄的怒气是可想而知的。 黑爷站起来，来到窗前，这个夜晚的天空和他的心情一样黑得看不到底。白天的时候，他收到了司马庄府里的口信。大意无非是：司马大人那里明天是势在必得，黑爷最好安分守己，坏了大事，司马大人会和黑爷的主子讨个说法。当然，如果黑爷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在今夜去司马府谈清楚。 冷笑了一声，黑爷转过身。谈清楚？司马庄果然老奸巨猾，说这个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即便此刻那个韩斌的身份司马庄还不知道，可他一定会对那个人留了心眼。韩斌不能落到司马庄的手里，也不能死在昏君那里。 既要借司马庄的手除掉陆长风这个难啃的骨头，又要他明天在毁掉那块骨头的时候保全韩斌，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黑爷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让司马庄这样的老狐狸相信，他并不打算今夜去司马府说什么难言之隐。韩斌现在在驿站受到了最好最严密的保护，不弄出个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根本不可能把人带出来。尤其是在对方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一件事可以阻止韩斌不会去宫里。他能做到，也一定要做到。 温大人一向严肃的脸色此刻完全被一层阴影包裹住了。 “孽子，你，你...” 双手颤抖着走到跪在地上的温子良面前，温大人右手狠狠掌刮了下去，看到儿子倒在地上，脸上青紫的痕迹后，不由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老爷，”老管家立刻走上前，扶着受打击的人坐进椅子里。 扶着头，过了许久，温大人才开口道，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详详细细说清楚，那个一阵风是怎么进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子良眼里含着泪，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爹和坐在另一把椅子里从头至尾哭到现在的娘亲，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来毕竟是府邸里人多嘴杂，虽然千防备万小心，少爷屋里有个男人的传言还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 温大人和夫人乍一听到，自然不信。让稳重的管家突然去儿子屋里一翻，回来报知少爷的床上的确躺着个男人时，老夫妇两人差点都昏厥了过去。难怪儿子从开始就想悔婚，新媳妇这么漂亮也看不上眼，原本以为是嫌弃对方读书读得少，不是大家闺秀的缘故。如今居然是个断袖，媳妇儿突然病倒，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温子良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少奶奶是个男人的事实终于还是掩盖住了。至于一阵风这里，温子良咬了咬牙，司马大人那里的阴谋诡计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稍微想了想，温子良清晰地向爹道出了自己如何在街上无意间认识了江湖义士一阵风，如果知道了水云庵的惨剧，以及一阵风被追杀逃到温府报信的原委。自然真假韩秀秀的事是一字也没提到。 听完儿子的话，虽然温大人脸色依然很难看，可是显然没有开始那么苍白。温夫人也停止了啜泣，擦了擦眼泪。 “糊涂，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和爹说？” 温子良的心里不由的有些苦涩，因为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把假少奶奶换回来，当然这句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而另外一个理由却是充分的， “孩儿想爹最近朝廷事务诸多繁忙，我虽然信任一阵风，可毕竟无凭无据，所以才想着，先让一阵风先去多找些证据，再来和爹说。可没想到，对方却是要杀人灭口。” 温大人从喉咙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司马大人那里，爹也和几个大人对他最近以来的一些反常行为有些疑惑，尤其北面突然退兵。可也还是苦于毫无证据，不敢贸然去皇上那里禀明。你倒好，羽毛还没有长好，就要干涉朝廷这样的大事，还不和我商量，你糊涂！” 温子良深深低下了头，被爹连续教训了几次糊涂，他心里也很是惭愧。其实，要不是自己优柔寡断，和爹早些说，说不定父子齐心协力，事情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这个地步。 “孩儿错了，请爹爹责罚。” “起来吧。”温大人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很是恼火儿子的做法，可另一方面也很开心自己的儿子在大是大非上很有主见。 “等会爹去你那里看看那个受伤的一阵风，再听听他说的。既然我都知道了，想必司马大人那里也早已明了人在我们府上。一直没有就范，估计也是在看我有什么举动。还有，就是，”温大人不安地看了看夫人， “我们也算是亲家了，他一定会找机会让我站到他的一边。” “爹，绝不能让妹妹嫁到司马家。”温子良焦急地说。 “废话，我也不想。可是皇命难违。“ “那怎么办？”温夫人自打进了老爷的书房以后，第一次开了口，可泪水再次涌了上来。“我们子馨怎么办？” “我先去见见一阵风，”温大人沉默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明天就是太后的寿辰，去调查阴谋证据的时间已经来不及，那个什么黑爷的人估计也换了地方了。所以，”温大人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我要先听听一阵风说的，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和蛛丝马迹你们没注意到，再做决定，看看用什么方法明儿在寿宴上可以保住陆将军。如果什么都没有，人保不住，那，”温大人看了看儿子，“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明儿太后那里和诸位夫人的私宴上，我会让你娘把你妹妹的画像拿去，最好不小心，无意间给皇上看到。” “爹，你，你什么意思？”温子良的脸上满是不解。 “即然只有皇上可以阻止这门婚事，就让皇上看到你妹妹的画像。”温大人淡淡道，“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你妹妹过上后宫深似海的日子，可也比落入乱臣贼子的手中强。” 刘小五被拉进府邸，看到温子良的时候，立刻知道温老爷那里已经知道了一切，不由大喜过望， “温少爷，那太好了。我也找到了我大哥，他现在就在陆将军那里，可是他打算明天和陆将军一起去见皇上，请你去陆将军那里把我大哥要出来吧。” “什么？你大哥，那个韩斌在陆将军那里？”温子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找刘小五来到的确是和韩斌有些个关系。听了爹的打算后，温子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虽然觉得有些个不妥，可是好像也没有了别个办法。见过一阵风之后，温大人嘱咐儿子再也不许轻举妄动，司马大人那里他会想办法对付。 温子良和一阵风说好，他们的人先不要再插手官府的事情，自然刘小五那里也要通知到。温子良当然猜不到刘小五会这么快找到人，可是他已经做了找到的准备。所以让温顺去一阵风那里把刘小五叫来，原本打算告诉他，找到他的大哥后，不必再去找司马大人家的证据，顺便给一些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待嫁的事情从此烟消云散。爹那里永远不会知道，万一爹的计划成功了，这样的丑闻，皇上那里也永远不会知道。 可是现在，那个韩斌居然在陆将军那里，自然所有有关司马大人的阴谋，陆将军也听到了。温子良心里倒也是一喜， “陆将军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明天肯定会当心，说不定可以躲过这一劫。” “如果躲不过，我大哥和将军在一起，会怎么样？”刘小五急问到。 看着沉默的温子良，刘小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温少爷，你去把我大哥要出来吧。” “小五，我不明白了，即然你见到了你大哥，为什么自己不和他说，别去宫里？” “我说了，可他一定要去，”刘小五拉开左肩的领子，露出淤青的肩膀，“我阻止他，他还把我踢倒了。” “那为什么？”温子良皱了皱眉头，“陆将军断然不会强迫他去。” 刘小五木讷讷地怔在地上，是啊，大哥怎么可能舍弃他，去为一个刚认识的什么将军把命搭上，如果是为了，突然刘小五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颤声道， “是因为小姐，只有将军活下来，将军才可以找到司马老贼害他的证据，那样，小姐或许可以不必嫁到司马家了。” 温子良也是一怔，韩斌那样的地痞会为自己的妹妹舍命去见皇帝，而且还是毫无胜算的情况下？ “那是你猜想的吧？” “不是猜的，因为如果是琪儿，我也会那么做。”刘小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愤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用我一条贱命换琪儿不被恶人糟蹋，我也愿意。” “小小五，你这个大傻瓜。”温子良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跪在地上的刘小五转过身，门口站着一脸怒容，可眼里却含有泪水的琪儿，在琪儿的身边是脸色苍白的小姐温子馨，她嘴唇颤抖了两下， “你大哥人现在在哪里？” 第56章 机不可失 迎面而来马上为首的那人，韩斌即使认识不久，即使月光依然暗淡，他还是立刻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有的人像是生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你没法视而不见，而陆长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到韩斌，陆长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少年终于还是躲过了一劫。 “黑爷的人都被消灭了吗？” 韩斌忍不住立刻纵马上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奇怪的是，当陆长风恢复了平时严肃的脸，摇了摇头时。韩斌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然后又因为自己的这口“气”吓了一跳。 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黑爷都不能算是什么好人，他的人跑了可能会招致更糟糕的局面。韩斌不懂得自己是哪里突然冒出的这种荒唐而又是非不分的感觉，所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不必担心，”陆长风以为少年非常担心害怕，立刻安慰道， “虽然这些人没有消灭掉，但是他们这么一闹，全京城都知道了，皇上那里也会有耳报。他们的阴谋诡计多多少少都会因为今夜的行动而受到影响，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韩斌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渐亮，如今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太后的寿宴如果对方会放弃，那么自己和陆将军一起去的危险自然也会减少，那就最好不过。虽然这个可能性其实并不大，可哪怕是最微小的机会也让人不由地多了份信心。 将军和韩斌对视了一眼， “我们先回驿站，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好。”韩斌驱马来到陆长风的身侧。 司马庄冷笑了一声，夫人在旁边轻声问道， “这事如果是真的，黑子果然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当然不是一条心，他虽然忠于他的主子，可对我却是处处设防，一点合作的诚意也没有。还亏得我派人暗中盯上他，要不然什么都会闷在鼓里。”司马庄愤然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 “他居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明天的计划就没那么好实施，要不算了吧。”司马夫人不安地探寻自己夫君的意思，“太危险了。如今我们女儿正的圣宠，要什么有什么，何必看这些个粗人的眼色。即然他们喜欢自作主张，我们索性也不和他们一起做事了。若说荣华富贵，帮了他们也不见得就比现如今皇上给的多。” “妇人之见，”司马庄停下脚步，右手食指指着夫人抖了抖， “你懂什么？骑虎难下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今天就算我打算放手，北面的人定然拿出当初我们签下的合作的信条。我那发誓孝忠的证据一旦落入皇上的手里，一万个贵妃也救不了我们一家的命。” 司马夫人顿时醒悟过来般使劲点着头， “还是老爷说的对。哎，当初如果没立下那些个字据就好了。” “再说事已至此，我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绝不可能收手。”司马庄再次坐进椅子里，整个人看上去已经镇定不少。 “虽然咱闺女是个贵妃，可也不过是个贵妃而已。我们这个皇上既好美色，又没什么见地，根本不是一块做皇上的料。与其等将来人不得宠，我这当爹的官运也受阻。不如按和北面谈好的，只要他们守信用，自己当皇帝可要爽快多了。” 司马夫人继续点着头， “我就怕对方到时候言而无信...” “没有怕不怕的，不拼一下，怎么知道天下是不是自己的。”司马庄摆了摆手，打断了夫人的假设。 “我只是很有些个奇怪，黑子虽然对我心存疑嫉，可是对自己的主子一向忠心耿耿。即便凡事不一定都和我打招呼，可今晚这样莽撞行事，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司马庄的眉头整个纠结在了一起。 “老爷，他们一定要弄到手的人是谁？” “我正在派人查。无论是谁，能让黑子不惜这样大的代价都要弄到手的人，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等人查到了，我就把他弄来。我有预感，这个人只要到我们的手心里，很多事就更好办了。” “对了，我就不明白了，高才怎么会卷进这样的事情？”司马夫人脸上也满是焦虑。 “去找他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不用担心，没事的。这个小子，真是让我一点也不省心。就大晚上的跑外面去，要不是他皇上小舅子的身份，还有黑子忌惮我几分，他今晚就得把命搭进去。”司马庄跺了跺脚，叹了口气， “我这么辛辛苦苦筹划，可以拿命换来的江山以后还不都是他的，他要是懂事些...” “什么人？”说到一半，司马庄脸色骤变地跳了起来，门口分明有响动声，他大步冲到门口，还未开门，就听见门外一个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爹，我回来了。” 司马高才这个晚上也是完全糊涂的。温家的少奶奶显然是离家出走了，可怎么会一身戎装地出现在大街上，并和陆长风的人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问出个所以然，美人的马居然受惊疯狂地跑走了。他原本打算放马追上去，可是立刻就发现不仅是陆长风的人，还有一路他才发现的奇怪的黑衣人突然挡住了他去追美人的路。这些个家伙，居然各自亮出了家伙，打了起来。 “我是兵部侍郎之子司马高才，你们这些刁民要反了吗？”眼看着美人的背影几乎已经消失，司马高才立刻一肚子火地朝着黑衣人喊了起来，然后又面向陆长风的手下， “要打给爷把路让开。” 显然这几句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原本拔刀相向的黑衣人听到一声口哨声后，迅速撤退，消失在烟雾中。陆长风的人，踏马追了上去，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司马高才纵马转了几个圈子，美人还是跑丢了。正在沮丧间，打算继续寻找的时候，突然府里找来的人告诉他老爷让他立刻回府。他不得不让刘旭带几个留下，有任何消息回府禀报。一路不情不愿回到家，立刻跑到父母的院子里，打算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和爹谈好了，再多派人手去把美人抢来。 书房外比往日安静许多，书房门口的家丁不知去哪里偷懒了，没人通报，司马高才正打算敲门自己进去时。父母的对话却隐隐约约地传进他的耳朵，他停下了叩门的手，屏住呼吸听了一会，整个人都不由地怔住了。 一阵风的人把刘小五从地上拉起，他摸了摸被踢疼的肩膀，打算追上去，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别追了，你大哥都说了，要你和我们一起走。”抓住刘小五袖子的人急忙说道，“追了快一个晚上了，我们先回去，再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办。” “你们回你们的地方吧，我不去了。”刘小五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着和他一起找来的人，学韩斌当初做过的抱了抱拳， “哥几个都熟悉京城，我现在跑的都不知道在哪了，就请一个兄弟给我领个路，我要回温府。 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刘小五虽然此刻又饿又累，被踢的地方又疼，可他一刻也停不下来地往温府赶去。刘小五虽然是地痞，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是再不好使，他也知道，和那个什么将军去皇宫见皇上多半是凶多吉少。他刘小五是绝不能眼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还救过自己命的黄大狗就这样去犯险。刘小五不懂的什么叫民族大义，他就知道，无论什么将军的命都抵不上自己兄弟的重要。 在京城无亲无故，刘小五唯一能想到的援助现在就只有温家了。即然他们找不到司马老爷害人的证据，可是一定有办法去将军那里把现在跟随了他的黄大狗弄回来。 当刘小五到温府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和给他带路的一阵风的手下绕道后门，正打算请对方再帮个忙，想想用什么方法可以从后门进去时，像是上天体会了他的一片诚意，后门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刘小五和一阵风的人立即躲到一棵树下，门里伸出了一个脑袋，向左右张望了一下。 “温顺。”刘小五立刻认出了那颗脑袋的主人，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刘小五兴奋地从树下站了出来。 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轻喊自己的名字，温顺吓得一哆嗦，以为奸人的手下发现了自己。当他定睛仔细一看，发现是刘小五，立刻拍了拍胸口，走上前，也一样小声道。 “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 “不管吓不吓一跳，我要见你们少爷。”刘小五没打算啰嗦。 “太好了，我也是正打算出去到一阵风朋友那里找你。你既然来了，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温少爷也找我？”刘小五的脸看上去有些困惑，他是被赶出来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大哥，也没那个胆子再回来。可是温少爷突然找自己，那就有些个奇怪了。 “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你还是和我先进府，见了少爷你就知道了。”温顺一样不打算多说废话。 刘小五和一阵风的人道了个别，满心疑惑地随着温顺闪进了后院。 第57章 千钧一发 黑爷毫无表情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右手慢慢抬起挥动了一下。黑衣人磕了一个头，立刻站了起来，退步急速地离开了房间。 一切都基本了解到了，那个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叫韩斌的男人明天会和陆长风一起进宫。而宫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陆长风肯定此去是有去无回，自然和他随行同去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黑爷的眉头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他们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陆长风必须死，可是，那个叫韩斌的却不能。昨夜行动的失败完全归咎于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司马家的少爷，司马高才。黑爷当然不知道司马高才的出现和司马庄毫不相干，以为对方是来搅局的，因此不得不收回了正在和陆长风手下拼斗的人，让那个韩斌跑了。 虽然彼此合作多年，黑爷心里其实很清楚，如同他不放心司马庄那个野心勃勃的小人一样，司马庄也处处对自己设防。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他们才走到一起，无论如何，在大事成功以前，谁都不会先翻脸。 可是这一次，黑爷没有和司马庄做任何的商量，就采取了贸然的行动，这很有可能影响到明天宫里的计划，司马庄的怒气是可想而知的。 黑爷站起来，来到窗前，这个夜晚的天空和他的心情一样黑得看不到底。白天的时候，他收到了司马庄府里的口信。大意无非是：司马大人那里明天是势在必得，黑爷最好安分守己，坏了大事，司马大人会和黑爷的主子讨个说法。当然，如果黑爷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在今夜去司马府谈清楚。 冷笑了一声，黑爷转过身。谈清楚？司马庄果然老奸巨猾，说这个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即便此刻那个韩斌的身份司马庄还不知道，可他一定会对那个人留了心眼。韩斌不能落到司马庄的手里，也不能死在昏君那里。 既要借司马庄的手除掉陆长风这个难啃的骨头，又要他明天在毁掉那块骨头的时候保全韩斌，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黑爷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让司马庄这样的老狐狸相信，他并不打算今夜去司马府说什么难言之隐。韩斌现在在驿站受到了最好最严密的保护，不弄出个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根本不可能把人带出来。尤其是在对方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一件事可以阻止韩斌不会去宫里。他能做到，也一定要做到。 温大人一向严肃的脸色此刻完全被一层阴影包裹住了。 “孽子，你，你...” 双手颤抖着走到跪在地上的温子良面前，温大人右手狠狠掌刮了下去，看到儿子倒在地上，脸上青紫的痕迹后，不由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老爷，”老管家立刻走上前，扶着受打击的人坐进椅子里。 扶着头，过了许久，温大人才开口道， “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详详细细说清楚，那个一阵风是怎么进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子良眼里含着泪，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爹和坐在另一把椅子里从头至尾哭到现在的娘亲，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来毕竟是府邸里人多嘴杂，虽然千防备万小心，少爷屋里有个男人的传言还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 温大人和夫人乍一听到，自然不信。让稳重的管家突然去儿子屋里一翻，回来报知少爷的床上的确躺着个男人时，老夫妇两人差点都昏厥了过去。难怪儿子从开始就想悔婚，新媳妇这么漂亮也看不上眼，原本以为是嫌弃对方读书读得少，不是大家闺秀的缘故。如今居然是个断袖，媳妇儿突然病倒，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温子良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假少奶奶是个男人的事实终于还是掩盖住了。至于一阵风这里，温子良咬了咬牙，司马大人那里的阴谋诡计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稍微想了想，温子良清晰地向爹道出了自己如何在街上无意间认识了江湖义士一阵风，如果知道了水云庵的惨剧，以及一阵风被追杀逃到温府报信的原委。自然真假韩秀秀的事是一字也没提到。 听完儿子的话，虽然温大人脸色依然很难看，可是显然没有开始那么苍白。温夫人也停止了啜泣，擦了擦眼泪。 “糊涂，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和爹说？” 温子良的心里不由的有些苦涩，因为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把真少奶奶换回来，当然这句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而另外一个理由却是充分的， “孩儿想爹最近朝廷事务诸多繁忙，我虽然信任一阵风，可毕竟无凭无据，所以才想着，先让一阵风先去多找些证据，再来和爹说。可没想到，对方却是要杀人灭口。” 温大人从喉咙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司马大人那里，爹也和几个大人对他最近以来的一些反常行为有些疑惑，尤其北面突然退兵。可也还是苦于毫无证据，不敢贸然去皇上那里禀明。你倒好，羽毛还没有长好，就要干涉朝廷这样的大事，还不和我商量，你糊涂！” 温子良深深低下了头，被爹连续教训了几次糊涂，他心里也很是惭愧。其实，要不是自己优柔寡断，和爹早些说，说不定父子齐心协力，事情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这个地步。 “孩儿错了，请爹爹责罚。” “起来吧。”温大人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很是恼火儿子的做法，可另一方面也很开心自己的儿子在大是大非上很有主见。 “等会爹去你那里看看那个受伤的一阵风，再听听他说的。既然我都知道了，想必司马大人那里也早已明了人在我们府上。一直没有就范，估计也是在看我有什么举动。还有，就是，”温大人不安地看了看夫人， “我们也算是亲家了，他一定会找机会让我站到他的一边。” “爹，绝不能让妹妹嫁到司马家。”温子良焦急地说。 “废话，我也不想。可是皇命难违。“ “那怎么办？”温夫人自打进了老爷的书房以后，第一次开了口，可泪水再次涌了上来。“我们子馨怎么办？” “我先去见见一阵风，”温大人沉默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明天就是太后的寿辰，去调查阴谋证据的时间已经来不及，那个什么黑爷的人估计也换了地方了。所以，”温大人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我要先听听一阵风说的，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和蛛丝马迹你们没注意到，再做决定，看看用什么方法明儿在寿宴上可以保住陆将军。如果什么都没有，人保不住，那，”温大人看了看儿子，“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明儿太后那里和诸位夫人的私宴上，我会让你娘把你妹妹的画像拿去，最好不小心，无意间给皇上看到。” “爹，你，你什么意思？”温子良的脸上满是不解。 “即然只有皇上可以阻止这门婚事，就让皇上看到你妹妹的画像。”温大人淡淡道，“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你妹妹过上后宫深似海的日子，可也比落入乱臣贼子的手中强。” 刘小五被拉进府邸，看到温子良的时候，立刻知道温老爷那里已经知道了一切，不由大喜过望， “温少爷，那太好了。我也找到了我大哥，他现在就在陆将军那里，可是他打算明天和陆将军一起去见皇上，请你去陆将军那里把我大哥要出来吧。” “什么？你大哥，那个韩斌在陆将军那里？”温子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找刘小五来到的确是和韩斌有些个关系。听了爹的打算后，温子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虽然觉得有些个不妥，可是好像也没有了别个办法。见过一阵风之后，温大人嘱咐儿子再也不许轻举妄动，司马大人那里他会想办法对付。 温子良和一阵风说好，他们的人先不要再插手官府的事情，自然刘小五那里也要通知到。温子良当然猜不到刘小五会这么快找到人，可是他已经做了找到的准备。所以让温顺去一阵风那里把刘小五叫来，原本打算告诉他，找到他的大哥后，不必再去找司马大人家的证据，顺便给一些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代嫁的事情从此烟消云散。爹那里永远不会知道，万一爹的计划成功了，这样的&丑闻&，皇上那里也永远不会知道。 可是现在，那个韩斌居然在陆将军那里，自然所有有关司马大人的阴谋，陆将军也听到了。温子良心里倒也是一喜， “陆将军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明天肯定会当心，说不定可以躲过这一劫。” “如果躲不过，我大哥和将军在一起，会怎么样？”刘小五急问到。 看着沉默的温子良，刘小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温少爷，你去把我大哥要出来吧。” “小五，我不明白了，即然你见到了你大哥，为什么自己不和他说，别去宫里？” “我说了，可他一定要去，”刘小五拉开左肩的领子，露出淤青的肩膀，“我阻止他，他还把我踢倒了。” “那为什么？”温子良皱了皱眉头，“陆将军断然不会强迫他去。” 刘小五木讷讷地怔在地上，是啊，大哥怎么可能舍弃他，去为一个刚认识的什么将军把命搭上，如果是为了，突然刘小五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颤声道， “是因为小姐，只有将军活下来，将军才可以找到司马老贼害他的证据，那样，小姐或许可以不必嫁到司马家了。” 温子良也是一怔，韩斌那样的地痞会为自己的妹妹舍命去见皇帝，而且还是毫无胜算的情况下？ “那也无非是你的猜测吧？” “不是猜的，因为如果是琪儿，我也会那么做。”刘小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愤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用我一条贱命换琪儿不被恶人糟蹋，我也愿意。” “小小五，你这个大傻瓜。”温子良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跪在地上的刘小五转过身，门口站着一脸怒容，可眼里却含有泪水的琪儿，在琪儿的身边是脸色苍白的小姐温子馨，她嘴唇颤抖了两下， “你大哥人现在在哪里？” 第58章 张口结舌 这个夜晚接官亭驿站门口守卫的人显然比平时多，除了驿站本身当值的，剩下的大多都是和陆将军一起来的随从。 哒哒哒的马蹄声突然了搅乱夜的宁静，几个守卫的汉子都不约而同警觉地望向马蹄而来的方向。马上的来人只有两个，从身型来看是男人，可是脸却被斗篷的帽檐遮住了大半。 “干什么的？”一个驿站的守卫首先喊出了声。 “是你们，”月光清晰地照在马上分别将斗篷的帽檐掀开的两个人，陆将军的一个随从立刻喊道，声音里透着喜悦。 马上那个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中年男子把食指放在嘴唇边，示意认识他的人不要喊出来。 刚刚说话的随从会意地点了点头，面向驿站守门的人， “是我们军营的人。” 突然被叫到陆将军房间的韩斌，不免有些困惑。从凌晨回到驿站，他和陆将军，以及陆将军手下几个亲信一同商量过明天寿宴该有的防范。然而毕竟苦于毫无线索，而且对宫里的一切都不甚了解，几个人都各有自己的看法。到最后韩斌与陆将军都一致认为，时间太紧促，与其瞎猜测，不如到时候见机行事。 刚回到屋里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备战的韩斌，却被陆将军的随从从床上叫了出来。 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被陆长风称为军师的男人，他因为不放心将军的安危，军营里安排好了替身后，赶到京里和陆将军会和。 对这个还挺仗义的叫马成的军师，韩斌既有些好奇又觉得好笑。要说古代军师在他的心目里还是很高大的，上会看星象异数，下懂得天文地理。形象即使不需要有书上描绘的诸葛孔明的那种出尘的风采，也多多少少浑身都该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可这位马军师，站没个站相，坐没有个坐相，浑身骨头就好像散了架一样瘫躺在椅子里。按韩斌的意思，虽然没谁说军师不可以懒散，可你就算懒散不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也别像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吧？ 听完了陆长风对韩斌的介绍，马成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长得过于好看的男人。 “这位小兄弟，”陆长风赞赏地望了一眼韩斌，“虽然明知道有危险，不但昨日冒险引出那些奸细，还打算和我明天一起进宫。” “哦？”马成也不知道一路劳顿赶来太累，还是根本不把韩斌放在眼里，居然头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你今夜休息一下，明天无论我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直接回古罗镇。有你在，无论谁做了将军，都还可以挡挡北漠大军。” “将军言重了。没有将军，我这个小小的军师再有想法，也起不了风浪，救不了天下。南玥想不亡国，将军你不能有事。” 马成从椅子里坐直了，将身子转向韩斌， “这位小兄弟，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韩斌点了点头，他下意识里感觉到这个军师对自己有一些不满，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丝敌意，可是为什么，他却说不上来。即然不知道，对方问问题的同时，他也可以慢慢观察得出结论。 “你说，你和一起的兄弟们发现了司马大人与北方的奸细勾结打算除掉陆将军。” “是的。” “你被黑爷手下的赤海青追杀。” “是的。” “将军，我记得赤海青身手很了得，而且一向心狠手辣。当初他在北漠大军时，偷袭扰我边境，杀人如麻是很有名的。即便受了伤，到了我南玥当了细作，这本性怕是改不了的吧？” 陆长风点了点头，看了看韩斌，皱了皱眉头。其实他当初也有些个疑惑，能从赤海青手里跑掉的人，那得有多大的本事？而这个少年，只要行家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一个顶尖高手。可少年杀了赤海青以后，受惊吓坏了的神情绝不是演戏，这点陆长风也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小兄弟，”马成继续不缓不急地提问，“你说叫黑爷的人派了赤海青把知道秘密的那个什么尼姑庵给血洗了。这倒是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然后他们发现了你，你一路逃出京城，在路上遇到了将军，是吗？” 韩斌心里不免冒起了火气，自己吃了这么多苦，昨晚受伤的手心虽然已经包扎好，可是还疼地钻心，不都是为了你们这个“战神”，可如今到好，这个狗屁军师提的这些个问题明摆着是不信任他，原来这个敌意是这样造成的。 “是的。”韩斌冷冷地回答道。 “即然你逃出了京城，他们还一路追来要杀你灭口，我就奇怪了，那个赤海青为什么把你抓到马上，而不是直接杀了。到给你时间有机会让将军救命，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个问题问出后，陆长风对少年的信心也有些轻微的动摇。他没有真的怀疑过少年，可是军师的话却非常的有道理。北漠的人要杀人灭口，不会这么拖泥带水。 “这我怎么知道？”韩斌当然知道为什么，可他不能直说，赤海青是敌是友先不说，他的死就是为了保护可能被救的韩斌不被人怀疑是细作。 “你不知道？也对，赤海青死了，他怎么想的，你当然不知道。”马成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淡淡的讽刺。 “不过呢，他不杀你，我到有些个猜测，我说来听听，小兄弟帮着一起看看是不是对。” “不杀你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了解一些他们很想知道的秘密，他们必须要活着抓你回去。可是这么重要的秘密，被将军遇见了。即然你他们抓不回去了，按理说，就该把你杀了，自己得不到的秘密，也不能让将军得到，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了这段分析，韩斌的火气此刻反而没有了，人不可貌相，军师果然是军师，不管是不是长得像一条癞皮狗。 “我虽然没见到人怎么死的，可将军刚才说了，你们扭打在一起，你用赤海青的刀杀死了他。” 马成继续娓娓道来，此刻很有些大侦探说案情的派头。 “小兄弟身手好坏我不知道，但是可以把手里有刀，杀人不眨眼的赤海青杀死，一定不是普通人。丁统领，”马成看了一眼刚刚在驿站门外和自己说话的那个汉子， 小兄弟不介意和我们的丁统领大概比划一下，当时是怎么做的吧？” 原来古代人也时兴犯罪现场还原的把戏，韩斌心里真的是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比划什么？一比划肯定露馅，可是不比划，看了看一屋子人脸上的表情，包括对自己很好的陆长风的脸上也分明写着“怀疑”两个大字。 “该死的军师，”韩斌在心里骂了一句，看来不比不行了，不比多半会被当奸细给做了。韩斌硬着头皮，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已经站在屋子中间的丁统领面前。 “小兄弟，我要动手了。” “等一下，”看着对方五大三粗的样子，韩斌立刻感觉到这个比划下来自己非得七零八碎不可。 “让我回想一下，当时的打斗场面，回想一下。” 所有人看着韩斌的表情更加狐疑，其中一个随从甚至喊道， “回想什么？比划一下就好。” “谁知道他一定要和将军明天一起进宫时有什么打算。”另一个随从也补充道。 如果不是为了和你们将军搞好关系，让他事后去皇帝那里替子馨妹子说话不嫁奸臣的儿子，我他妈傻逼才会冒生命危险救你们这个忘恩负义的将军。韩斌真是一肚子的委屈，可还不能说。 “不用怕，大概比划一下就好。”虽然陆长风心头的疑云也升起不少，可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个少年没有骗人，因为在短短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挺喜欢这个孩子。 “来吧，”韩斌看了看丁统领，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虽然没什么把握，可是只能试试再说了。 丁统领稍微蹲了蹲身子，作势向韩斌扑来，韩斌有了准备，跑到屋子另一角，转过身，脚在地上前后快速地移动着，两手上下撑开，嘴里发出“喔”地拉长的奇怪的鸣叫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一怔，随后练过跆拳道的韩斌趁丁统领被自己的动作忽悠晕，呆呆看着自己时，疾跑过去，对着对方胸口踢了一脚。 丁统领踉跄退后两步，差点摔在地上，不由骂道， “让你肉搏，你居然使诈。” 韩斌也不客气地喊道， “就因为使诈，才把你们认为了不起的赤海青杀了的。” 陆长风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眼睛望向军师马成，而原本一向懒洋洋的后者，睁大了眼睛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冲上前，推开丁统领，站到韩斌面前， “你，刚刚，李小龙的动作？” “卧槽，你他妈也是穿越来的？”韩斌几乎激动地跳了起来。 陆长风愕然地看了看自己一向懒散，态度也很淡漠的军师，明明刚才显然是认定了韩小兄弟是细作，投靠自己是设的陷阱。可此刻居然眼里冒起了泪花，望着对方就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家人。 李小龙是谁？沃草和军师马成是什么关系？穿越又是什么？ 陆长风很需要一个通透的解释。 “你确定你大哥在陆将军那里？”温子良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刘小五坚定地说。 “那好，陆将军现在在接官亭的驿站，我们在天亮前赶到那里，说服他不进宫就行。” “我也去。”温子馨咬了咬下嘴唇，走上前。 “妹妹，你一个女儿家，不能去。我和小五一定会说服他那个，....” “大哥”还没有说出来，温子良屋里的烛火突然灭了，整个屋子里冒起了一层淡淡的烟雾。 “大家快吧鼻子捂住！”一阵风焦急地大喊道。 第59章 迎头而上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马成不解地看着那个叫韩斌的男子一把拿起掉在他们面前的发簪，紧紧抓进手心，然后从地上跳起来跑到了窗口将头伸出去四下张望起来。 刺客有没有被抓，门外什么情况并不知晓。马成可不希望这个刚刚认识的自己世界来的男人就这么突然因为行事鲁莽而走上了黄泉路。虽说马成提出的不愿回到他们来的那个现代，那个让他充满凄凉往事的世界是确确实实的，可这并不妨碍他去听听在那个他离开了快有二十多年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新鲜的大事。其实人类的好奇心绝对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量让你无法真的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韩斌对女人的首饰都不会有什么兴趣。可这个掉在地上的发簪，韩斌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代嫁后第一次换回男装溜出温府给“小姑子”温子馨买的礼物，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温子馨把发簪插·进她那如浓墨般乌黑的头发后，在他面前左右轻摇着小小的可人的脑袋问， “嫂子，好看吗？” “嫂子，”又对着铜镜仔细打量起来的温子馨开心地说，“你真会挑东西。” 被夸奖的韩斌当时的心里不仅很得意也很快乐。 哥果然还是很有品位的吧？ 如果当初溜出去的时间还能再充裕一点，如果没遇见丞相家的恶奴，韩斌恨不得捎带更多的东西送给子馨妹子，只要能看到她那美丽无比而又温暖的笑容，只要能听到她发自内心的称赞。 韩斌没有时间去回味当初那点点的甜蜜时光，因为“礼物”被丢进了这间屋子，那么“礼物”的主人现在在哪里，才是他此刻心里万分焦急关注想搞清楚的事情。 “不要命了吗？” 听到马成在背后提醒自己的话语时，韩斌才想到刚刚门外有人喊有刺客。可是他并不打算把头缩回去，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的人已经在窗口，刺客是不是针对他还不得而知。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人打算在陆将军进宫前再做最后一次行刺的努力。就算退一万步讲，韩斌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行动的目标，此刻他那么显眼地站在窗口，被有本事杀他的人看到，他逃也已经太迟。最重要，韩斌的内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发簪的出现并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天亮以前到门口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划破天际，透着毫无半分商量余地的语气，“就你一个人跟我走，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个“你”指的是你吗？”马成望着一脸铁青色的韩斌，“不会是抓了你的女朋友吧？” 想到显然是落入黑爷手里的温子馨，韩斌是又恨又怕，恨的是居然拿妹子做人质，果然北漠来的这帮人都他妈的是人渣，怕的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对温子馨怎样？ 女朋友？原本一肚子怒火腾腾窜起的韩斌被马成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那个发簪的主人不是你的女朋友？”马成开门见山地提了出了自己的质疑。 韩斌被这个突然跳出的词弄的有些个不知所措。在现代社会，韩斌当然不是没有过女人，虽然没对谁特别上心过。可只要有交往的迹象，韩斌和对方相处的时间，无论长短如何，到从不遮遮掩掩。所以经常是在社交网站秀恩爱没多久，就无疾而终。 温子馨，女朋友？韩斌从没有想过这几个字会联系到一起，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就是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过小老板的得意人生，而不是在古代委屈地生活。他最初觉得自己在意温子馨，当然只是因为对方是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但对自己真心相待的人。直到在关押他的黑爷的密室里，韩斌才发现，他很想念“小姑子”温子馨，即使曾经认识过的妹子加起来，都没有让他这么思念过。当他向黑爷提出带温子馨一起离开去北漠了解黄大狗的秘密时，他甚至想过，只要温子馨以后可以接受他是男人的事实，他也找到了回去的路，只要温子馨愿意，他会带她一起走。 一起走，那温子馨到了韩斌的世界，不再是“小姑子”的温子馨，放弃家人，离开了古代世界的温子馨算是韩斌的什么人？ 女朋友？ “是，是小姐发发发现了，把我赶了出来。” “琪儿也很生气。还有小姐说，不需要我们的保护。” 刘小五的话在韩斌的脑海闪过，他使劲将那三个荒唐的字甩开。 “你别瞎猜，那是我“小姑子”，我的好朋友。”韩斌对着马成淡淡道。 “是吗？”马成一脸我可是过来人，你瞒不住我的神情，可嘴里却说，“你代嫁的那个小姑子。” 点了点头，韩斌深深吸了口气， “很抱歉，明天我不能陪将军进宫了。其实我去估计意义也不大，毕竟我对古代的人和事不了解。待在温府时的繁文缛节就差点要了我大半条命，这皇宫，我估计，韩斌不置可否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去了做出了什么不和规矩的事情，可能反而对将军不好。我之所以一定要去，也是万不得已，我是有私心的。” 韩斌不打算在温子馨被皇上指婚的这件事上隐瞒马成，就长话短说地把司马家和温家的婚事近在眼前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你太幼稚了，”马成听完了韩斌的简短清晰的叙述，没有叫韩斌的名字，而是随将军对韩斌的称呼叫了一声小兄弟。 “这是古代，皇命大于一切。除非在你那小姑子嫁人前就有证据扳到了司马大人，皇上或许能找个理由将这件事作罢。相反，没有证据在手，你那小姑子肯定得嫁给司马公子。 “皇命不可违。”马成强调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韩斌的心一沉，就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这件事？ “有啊，两个人，”马成伸出两个手指，“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上。可太后和皇上没有理由让已经决定的皇命收回，除非是太后和皇上里谁自己看中了你那个“小姑子”，那样的话，倒是不用嫁给叛臣的儿子，可是，马成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古怪的笑容，你这小姑子怕是要进宫了。 韩斌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麻烦你告诉陆将军，我走了。”韩斌不想等真的天亮才离开，即然这个军师马成来了，陆将军的安危多少有些胜算。无论于公于私，韩斌都没有再去皇宫的必要。现在的他只想找到温子馨。 “你不能走！” “为什么？”正要打算离开的韩斌困惑地看向马成。 “因为我想知道，北漠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你。”马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严肃到让人听上去有些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韩斌的眉头皱了起来，愤愤道，“你的口气难道是还在怀疑我是奸细？你的了吧，我一个穿越来没多久的人，吃饱了撑的才当奸细。至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爱信不信。” “杀死陆将军的确难度是大了些，所以到最后只好借皇上的手，”马成不理睬韩斌的话语，继续自己的话题， “可是杀死你，易如反掌。可他们不但让你逃到了离京的路上，这次居然不惜挟持尚书府的千金，也要把你换出去，你告诉我，有这么傻的敌人吗？” 韩斌冷冷看着马成，刚才遇到“老乡”的激情荡然无存了。 “所以你这是要把我当成奸细扣在这里？” “不，我相信你不是奸细，如果你真的是奸细，在我来之前，看上去已经挺信任你的陆将军，估计已经被你废了。”马成的口气稍微缓了缓，“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演今晚这出戏。我也信你什么也不知道，目前除了将军的安危，我对其他事情并不关心。” “即然你信我，.就让我快走。韩斌松了口气，如果马成真的扣留他，温子馨就肯定会出大事了。” “你可以走，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问他们要司马大人的罪证，在我们进宫前你自己也好，那边的人也好，给我们送来。” 韩斌不可思议地望着马成， “你认为他们会同意把这个罪证给我？” “是的。”马成的口气十分肯定。 “如果我要不来呢？” “你必须要来，有了证据才可以保住将军。” “你在逗我？也许我去了以后，他们改了主意，把我杀了，你的完美计划岂不要泡汤。”韩斌的口气了有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他们如果真要杀你，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来找你。既然找到你，肯定也有事情要做，无论是什么，你答应就好，不过，要把我的条件补上。” “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到时候不和黑爷说，你打算怎么样？”韩斌冷冷地看向马成。 “白天我和将军进宫，生死几率各一半，你如果拿来证据，我们就有了百分百的胜算。证据我会让人保存好。”马成平静地娓娓道来，“你也应该知道证据不可能让皇上立刻全信，所以我只会透露给司马，这样至少在明天他不敢乱来，我就保住了将军。你如果能做到，而不做，黑爷的人再厉害，可京城毕竟还是南玥的京城，我会让我们的人找到你们，到时候我要你给将军和我陪葬。” “所以，”马成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阴沉，“你必须给我我要的东西。”此刻的他已经对现代生活的变化没有任何好奇之心，南玥国才是他的世界。 韩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来自现代的同类， “你居然这么威胁我？” “抱歉，小兄弟，我不为将军，天诛地灭。” “很好，我去帮你要来证据，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吗？”韩斌长长吁了一口气。 两个人男人彼此看不出心情地对望了一会， “你走吧。”马成终于点下了头。 韩斌大步走出驿站的大门，看了看远方已经开始有些微白的天空， 子馨妹子，我来了。 第59章 难以置信 一阵风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东西却都模糊不清。他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阵晕眩的感觉随之袭来。虽然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可是从小在市井跌打滚爬，又做过义贼的一阵风很清楚自己变成这样的缘故。迷魂烟，他中了迷魂烟，闭上眼睛，一阵风努力镇定住焦虑的情绪，告诉自己，即然此刻动不了，急也没有用。 等呼吸开始平稳，一阵风再此睁开眼时，一切清晰了很多。他还是在温府温少爷的卧室，只不过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倒在了地下。这个一阵风倒也还记得，当看到可疑的烟雾升起时，他急忙站起来，提醒屋里的众人屏住呼吸。可才喊出话后，脑子却瞬时变成了一片空白。 努力挣扎着，一阵风扶着床沿缓慢地坐起来，然后看到了屋里东倒西歪的其他几个人。 女人们却躺在地上安静地毫无声息。温少爷和温顺显然有了反应，虽然眼睛依然闭着，可是身体却微微地扭动着，只是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然而屋子里倒还有一个人也已经坐起来，他就是那个刚回来不久的刘小五。看到一阵风望着他时，刘小五恐惧无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欲哭无泪的欢喜。 “把，把门打开。”一阵风从喉咙里使劲挤出几个字。 刘小五倒下的地方离门比较近，听到一阵风的话，他挪动着身体，费了很大的力气把门拉开，门外清晨的微风缓缓飘来，一股新鲜的空气彻底将屋里还存留的淡淡的迷魂香味吹散。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像是从梦中苏醒了过来，温少爷几个人睁着朦胧的双眼，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睡在自己屋里的地上，温子良想问话，可是喉咙干涩地吐不出一个字。 “大家不要怕，我们只是中了歹人的迷魂烟。”一阵风已经恢复了很多，声音虽然不大，可每一个字却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略略松了口气，显然夜里来的那伙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却没有伤害屋里的任何一个人。 “都不要急，也不要动太多，门已经打开，多呼吸外面的空气，很快会恢复的。” 房间里的人听到了一阵风不疾不徐的话，刚安定了一下心情，就听到屋里一个嘶哑可怕的“啊啊啊”地声音响起，不由都望向那个声音的出处。 是一脸惊恐的琪儿，她因为说不出话，只是颤抖着手指指着她身边的空地。 原本在琪儿身边的温小姐不见了。 冷冷地看着在桌上笑成一滩烂泥的马成，韩斌真有些后悔告诉他自己穿越来的经历。 军师马成的解释是：从这个小兄弟的身手里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的影子。就这样和韩斌认了亲。 尽管陆长风还是一肚子的不解， 自家的兄弟，不是应该也姓马？这少年为何姓韩？ 认识这么久，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有兄弟？ 虽然很赏识马成的才华，可论长相，屋里的每个人都很是怀疑，马成和这样漂亮的少年的爹怎么可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然而对军师的信任，以及时间的紧迫，陆长风将心里所有的疑惑都暂时吞进了肚中，让两个久别重逢的家人去韩斌的屋里小叙一会。 “你笑够了吗？笑够了是不是可以谈正事了？”韩斌的声音比他的脸色更冷。 “代嫁，哈哈哈，”马成在椅子里坐起了身子，看了看对方铁青的脸，努力克制住自己，收起了笑容。“笑够了。” “即然你也是穿越来的，”韩斌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又没多少时间，我对你就一个问题，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吗？” 原本还是想发笑的马成的脸彻底恢复了平静。 “我找那个方法干嘛？我就根本没打算回去。” “你说什么？”韩斌整个人都懵懂了，他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虽然已经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可内心深处还是心心念念都想着回到现实世界。可同样穿越来的这个人居然告诉自己，没打算回去。 “你胡扯吧？你家人，朋友，事业，你都不要了？都不怀念？” “没胡扯。”马成看了看韩斌，口气里透出一丝苦涩。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性格一直很孤僻，没什么朋友。靠自己努力在一说普通大学毕业后，到了一家小公司当业务员，虽然薪水不高，日子勉勉强强还过得去。” 马成停顿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像是回忆让他很痛苦，可是最后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然后我恋爱了，热恋的那种。可女方家庭知道我是孤儿，薪水不高后，硬是不许我们来往。她，”马成苦笑了一下，“是个孝女，最后只好放弃了。我呢，倒霉透了，之后又生了一场大病，住院很久，工作自然也丢了。出院以后，成天躺在床上就想这世上没人疼没人爱，什么都没有，死了多好，可又没那个勇气自杀。有一天打算去江边吹吹风，散散心，谁知道到那里没多久，下暴雨，我坐在江边，打算站起来往回跑时，脚一滑掉水里了，醒来到好，居然在一个叫古罗镇的地方。” 韩斌微皱着眉头听着马成不幸的过往，以及如何在穿越来的古罗镇有了爹娘，如何北漠骚扰时又失去了亲人，如何陆长风陆将军救了他的命，他凭借着自己当初三国迷的基础，在一次给陆长风出主意时得到了重视，后来几次战役的谋划得当，做了陆长风的军师，一起并肩作战多年。 “你穿越来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马成感叹到，“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甚至已经忘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即使你有很多不愉快的回忆，你就真的一次都没有想过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 “这里生活设施虽然没有现代发达，可是在这里，我虽然身体还是不算太好，可有了疼我的爹娘，有了肝胆相照的兄弟陆将军。我被军中的兵士尊敬，我还在重建的古罗镇娶了妻，生了子。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回到那个对我来说一无所有的地方。”马成目光坚定地望向韩斌， “所以，这里才是我的家，我的世界。” 韩斌看着马成，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对马成来说，这样的回答合情合理，可是对韩斌来说，却不是。 他在自己的世界太美好，拥有的东西是这个世界永远无法比拟的。在自己的世界韩斌几乎一呼百应，有几辈子花不完的钱，美女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追求，主动上门的挡都挡不住，哪会被人当地痞看不起，哪会被逼到代嫁，哪会.... “人各有志，”韩斌并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在现代社会的身份，尤其说了其实挺丢人，至少对方在这个世界比自己混得风生水起。 “即然你也是穿越来的，我就放心了，说明还有别的人。”韩斌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点了点头，“我来的时间也还不算太长，相信还会遇到别的穿越而来的人，他们可能会和我看法一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回去。” “我到不这么认为。”马成的口气听上去很不确定。 “你不认为什么？你的意思没有别的穿越而来的人？”韩斌疑惑地问道。 “不，我相信有，”马成注视着韩斌，“确切地说，除了你以外，我还见过一个我们世界的人。” “谁，他在哪里？”韩斌的眼睛里亮起了火花。 “他死了。”马成平静地说。 “死了，死了？”韩斌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下来。“怎么死的？” “老死的。”马成看着窗外的星星，又陷入了回忆中，“我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在古罗镇遇到了他，他是镇上一个老算命先生。他死以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一个我们世界的人，直到今天你出现。”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任何可以回到我们世界的线索？任何一点都可以，”即便是最后一根稻草，韩斌也不会放弃。 “当然没有，他永远都不想回去。” “你们，”韩斌简直无语了，“他不会也是失恋生病吧？” “不是，他家人投靠日本人做了汉奸，可最后还是被日本人杀了，被他亲眼看到。虽然逃了出来，却觉得很耻辱。” “明白了。”韩斌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只有继续等待下一个出现的穿越者了。 “不过，他还是告诉了我一点，”马成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韩斌，可这一点看来并不准确。 “是什么？”韩斌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他说，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在我们世界不幸福的人，都不会想着回去，所以就永远留在了这里。” “不可能，”韩斌嗤之以鼻地笑了笑，“那是你们，不是我。” “你只告诉了我，你变成地痞之后的遭遇，可是没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为什么会来呢？” “我？”韩斌一时有些语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的意思你在那个世界的生活，你都不记得了？”这次轮到了马成皱起了眉头。 “我当然记得，我，”韩斌差点说出口自己是腰缠万贯的年轻富翁，“反正我很幸福，我只是不记得为什么会来这里，也许是出了车祸，所以忘记了吧。” “也许是太痛苦，所以不愿意记起来？” 马成补充的话，让韩斌一怔，这怎么可能？他那么有钱有势，怎么可能有痛苦？ 突然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地上的人影，韩斌抱住了头，人影渐渐散去，韩斌感觉像是虚脱一样放下手。 “你刚刚看上去很痛苦。”马成的脸上浮现了一层韩斌不喜欢看到的怜悯。 突然感觉自己心里冒起了怒火，韩斌想大声说， “我的生活很好，我很有钱，什么都有。知道我每天做生意赚多少钱吗？你这个穷屌丝别因为自己倒霉，就瞎意淫，我，..” 可还没等他喊出来，外面却发出了很大的响动， “有刺客！” 看上去懒散的马成突然很敏捷地一把拉着韩斌倒在了地上。 窗子被什么人突然撞开，只听到叮地一声，有东西撞到墙上，然后落到了韩斌马成面前的地上。韩斌偷眼望去，是一枚亮闪闪的发簪。 第60章 迎头而上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马成不解地看着那个叫韩斌的男子一把拿起掉在他们面前的发簪，紧紧抓进手心，然后从地上跳起来跑到了窗口将头伸出去四下张望起来。 刺客有没有被抓，门外什么情况并不知晓。马成可不希望这个刚刚认识的自己世界来的男人就这么突然因为行事鲁莽而走上了黄泉路。虽说马成提出的不愿回到他们来的那个现代，那个让他充满凄凉往事的世界是确确实实的，可这并不妨碍他去听听在那个他离开了快有二十多年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新鲜的大事。其实人类的好奇心绝对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量让你无法真的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韩斌对女人的首饰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可这个掉在地上的发簪，韩斌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代嫁后第一次换回男装溜出温府给“小姑子”温子馨买的礼物，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温子馨把发簪插·进她那如浓墨般乌黑的头发后，在他面前左右轻摇着小小的可人的脑袋问， “嫂子，好看吗？” “嫂子，”又对着铜镜仔细打量起来的温子馨开心地说，“你真会挑东西。” 被夸奖的韩斌当时的心里不仅很得意也很快乐。 哥果然还是很有品位的吧？ 如果当初溜出去的时间还能再充裕一点，如果没遇见丞相家的恶奴，韩斌恨不得捎带更多的东西送给子馨妹子，只要能看到她那美丽无比而又温暖的笑容，只要能听到她发自内心的称赞。 韩斌没有时间去回味当初那点点的甜蜜时光，因为“礼物”被丢进了这间屋子，那么“礼物”的主人现在在哪里，才是他此刻心里万分焦急关注想搞清楚的事情。 “不要命了吗？” 听到马成在背后提醒自己的话语时，韩斌才想到刚刚门外有人喊有刺客。可是他并不打算把头缩回去，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的人已经在窗口，刺客是不是针对他还不得而知。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人打算在陆将军进宫前再做最后一次行刺的努力。就算退一万步讲，韩斌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行动的目标，此刻他那么显眼地站在窗口，被有本事杀他的人看到，他逃也已经太迟。最重要，韩斌的内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发簪的出现并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天亮以前到门口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划破天际，透着毫无半分商量余地的语气，“就你一个人跟我走，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个“你”指的是你吗？”马成望着一脸铁青色的韩斌，“不会是抓了你的女朋友吧？” 想到显然是落入黑爷手里的温子馨，韩斌是又恨又怕，恨的是居然拿妹子做人质，果然北漠来的这帮人都他妈的是人渣，怕的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对温子馨怎样？ 女朋友？原本一肚子怒火腾腾窜起的韩斌被马成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那个发簪的主人不是你的女朋友？”马成开门见山地提了出了自己的质疑。 韩斌被这个突然跳出的词弄的有些个不知所措。在现代社会，韩斌当然不是没有过女人，虽然没对谁特别上心过。可只要有交往的迹象，韩斌和对方相处的时间，无论长短如何，到从不遮遮掩掩。所以经常是在社交网站秀恩爱没多久，就无疾而终。 温子馨，女朋友？韩斌从没有想过这几个字会联系到一起，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就是回到自己的世界，继续过小老板的得意人生，而不是在古代委屈地生活。他最初觉得自己在意温子馨，当然只是因为对方是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但对自己真心相待的人。直到在关押他的黑爷的密室里，韩斌才发现，他很想念“小姑子”温子馨，即使曾经认识过的妹子加起来，都没有让他这么思念过。当他向黑爷提出带温子馨一起离开去北漠了解黄大狗的秘密时，他甚至想过，只要温子馨以后可以接受他是男人的事实，他也找到了回去的路，只要温子馨愿意，他会带她一起走。 一起走，那温子馨到了韩斌的世界，不再是“小姑子”的温子馨，放弃家人，离开了古代世界的温子馨算是韩斌的什么人？ 女朋友？ “是，是小姐发发发现了，把我赶了出来。” “琪儿也很生气。还有小姐说，不需要我们的保护。” 刘小五的话在韩斌的脑海闪过，他使劲将那三个荒唐的字甩开。 “你别瞎猜，那是我“小姑子”，我的好朋友。”韩斌对着马成淡淡道。 “是吗？”马成一脸我可是过来人，你瞒不住我的神情，可嘴里却说，“你代嫁的那个小姑子。” 点了点头，韩斌深深吸了口气， “看来明天我不能陪将军进宫了。其实我去估计意义也不大，毕竟我对古代的人和事不了解。待在温府时的繁文缛节就差点要了我大半条命，这皇宫，我觉得，韩斌不置可否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去了做出了什么不和规矩的事情，可能反而对将军不好。而且，我之所以一定要去，也是万不得已，我是有私心的。” 韩斌不打算在温子馨被皇上指婚的这件事上隐瞒马成，就长话短说地把司马家和温家的婚事近在眼前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你太幼稚了，”马成听完了韩斌的简短清晰的叙述，没有叫韩斌的名字，而是随将军对韩斌的称呼叫了一声&小兄弟。& “这是古代，皇命大于一切。除非在你那小姑子嫁人前就有证据扳到了司马大人，皇上或许能找个理由将这件事作罢。相反，没有证据在手，你那小姑子肯定得嫁给司马公子。 “皇命不可违。”马成强调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韩斌的心一沉，&就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这件事？& “有啊，两个人，”马成伸出两根手指，“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上。可太后和皇上没有理由让已经决定的皇命收回，除非是太后和皇上里谁自己看中了你那个“小姑子”，那样的话，倒是不用嫁给叛臣的儿子，可是，&马成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古怪的笑容，&你这小姑子怕是要进宫了。& 韩斌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麻烦你告诉陆将军，我走了。”韩斌不想等真的天亮才离开，即然这个军师马成来了，陆将军的安危多少有些胜算。无论于公于私，韩斌都没有再去皇宫的必要。现在的他只想找到温子馨。 “你不能走！” “为什么？”正要打算离开的韩斌困惑地看向马成。 “因为我想知道，北漠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你。”马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严肃到让人听上去有些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韩斌的眉头皱了起来，愤愤道，“你的口气难道是还在怀疑我是奸细？你的了吧，我一个穿越来没多久的人，吃饱了撑的才当奸细。至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爱信不信。” “杀死陆将军的确难度是大了些，所以到最后只好借皇上的手，”马成不理睬韩斌的话语，继续自己的话题， “可是杀死你，易如反掌。可他们不但让你逃到了离京的路上，这次居然不惜挟持尚书府的千金，也要把你换出去，你告诉我，有这么傻的敌人吗？” 韩斌冷冷看着马成，刚才遇到“老乡”的激情荡然无存了。 “所以你这是要把我当成奸细扣在这里？” “不，我相信你不是奸细，如果你真的是奸细，在我来之前，看上去已经挺信任你的陆将军，估计已经被你废了。”马成的口气稍微缓了缓，“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演今晚这出戏。我也信你什么也不知道，目前除了将军的安危，我对其他事情并不关心。” “即然你信我，.就让我快走。&韩斌松了口气，如果马成真的扣留他，温子馨那边就肯定会出大事。” “你可以走，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问他们要司马大人的罪证，在我们进宫前你自己也好，那边的人也好，给我们送来。” 韩斌不可思议地望着马成， “你认为他们会同意把这个罪证给我？” “是的。”马成的口气十分肯定。 “如果我要不来呢？” “你必须要来，有了证据才可以保住将军。” “你在逗我？也许我去了以后，他们改了主意，把我杀了，你的完美计划岂不要泡汤。”韩斌的口气了有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虽然来自一个世界，可是显然，刚刚认识的马成对自己的死活并不上心。不过，做谋士的要看的是大局，而不是个别人的生死，韩斌心里也清楚，只是这口气也够憋屈的。 “他们如果真要杀你，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来找你。既然找到你，肯定也有事情要做，无论是什么，你答应就好，不过，要把我的条件补上。” “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到时候不和黑爷说，你打算怎么样？”韩斌冷冷地看向马成。 “晚上的寿宴，我和将军进宫，生死几率各占一半。可你如果拿来证据，我们就有了百分百的胜算。证据我会让人保存好。”马成平静地娓娓道来，“你也应该知道证据不可能让皇上立刻全信，所以我只会透露给司马，这样至少在今天的寿宴上他不敢乱来，将军今天的危机应该可以避过。你如果能做到，而不做，黑爷的人再厉害，可京城毕竟还是南玥的京城，我会让我们的人找到你们，到时候我要你给将军和我陪葬。” “所以，”马成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阴沉，“你必须给我我要的东西。”此刻的他已经对现代生活的变化没有任何好奇之心，南玥国才是他的世界，他的家。 韩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来自现代的同类， “你居然这么威胁我？” “抱歉，小兄弟，我不为将军，天诛地灭。” “很好，我去帮你要来证据，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吗？”韩斌长长吁了一口气。 两个人男人彼此看不出心情地对望了一会， “你走吧。”马成终于点下了头。 韩斌大步走出驿站的大门，看了看远方已经开始有些微白的天空， 子馨妹子，我来了。 第61章 “姑嫂”重逢 温大人在老管家和温子良的搀扶下摇摇欲坠地坐进书房的椅子里，面色苍白，双手颤抖地拿起显然是夜里暗算的人留下的字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借人一用，不要声张，事成定完壁归赵。 “老爷，”看着一向沉稳，处事波澜不惊的老爷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管家不安地轻声道。 没有回应，再次拿起温子良带过来的字条，温大人又看了一遍，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温大人沉下声音。 “就我屋里的那几个知情人，”温子良因为吸了迷魂烟的缘故，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件事不许让你娘知道，等会告诉你屋里的那几个人，也不许在外透露半个字。”温大人的脸色铁青，眼圈因为发红，闪出可怕的光芒。 “谁如果嘴长传了出去，家法国法一起治罪。” “是，爹。”温子良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然后焦急地看着父亲， “那妹妹爹打算如何去营救？禀明皇上？还是，....” “糊涂！”同样烦躁担心的温大人轻叱一声，“即使我们想去救人，人在哪里？我们一无所知。可是这事如果传扬出去，你妹妹就算救回来，上了一趟贼窝，名节恐怕就保不住了。” “可是，...” “没有可是，”温大人再一次打断自己的儿子，“能乘夜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府里，带走人的绝不是等闲之辈，如果真有意要加害，你们的小命早就没了。带走子馨的原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想，&温大人此刻已经镇定了许多，&他们会把人安然送回来。& “爹，可纸条上说，事成才会完璧归赵，可若这事不成呢？” 温大人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自然有一定的胜算。如果，”脸色黯淡了下来的温大人，看了看温子良 “如果真的事若不成，那就是命矣。” 温子良木呆呆看着父亲大人， “爹，那我们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 “要做。”温大人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宫里，“今儿太后的寿宴上我会好好看着司马大人，若是此事真与他有关，哼哼，此仇不报，我妄为人父。” “那我呢？”温子良急忙问道， “你和你屋里的人，哪也不许去，就在家待着。” “等！等他们把人送回来。” 和第一次一样，被蒙上眼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的韩斌被带到了黑爷的面前。他很高兴这一路上没人打搅他，他有时间想清楚了许多许多事情，因此当他一看到黑爷立刻说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实情。 “我只有两个问题，你回答了我，我就和你的人去北漠。” 黑爷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子一来就会对自己大吼大叫问自己当初想要一起带走的人如何，或者满腔怒火对自己不理不睬。谁知道对方却这么爽快地只是要问两件事情。 “问吧。”黑爷倒也不拖泥带水。 “陆将军今天去贺寿，即使在这个时候有人拿出有力的证据告诉皇上司马大人和北漠有勾结，他还是会死，是吗？” 韩斌看着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的黑爷，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想到虽然认识不久，却对自己不错的陆将军，韩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的问题问得很聪明，”黑爷开了口，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了一下头。 “我们一直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杀人灭口，除了司马大人勾结我们的消息不能外泄以外，还有一个你们不知道的秘密就是，&黑爷的眼里泛起一丝狡黠的目光，&今天的寿宴上有个人一定要死。” “死的我想不是陆将军，可他却会因为这件事受牵连，而在寿宴后送命，是吗？”韩斌淡淡地问道。 “对。”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韩斌紧紧盯着黑爷， “你刚刚说，即使今天拿出了司马大人的罪证，陆将军还是难逃一劫，我知道死的人会是谁了。” 黑爷看了看韩斌，眼里露出了赞赏的光芒， “你还有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去北漠会有多少人会站在我一边？” 这一次轮到黑爷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神色严肃地慢慢站了起来， “阿赤是为你死的吗？” 韩斌点了点头。 “那他死的值得，你果然是你爹的儿子。” 说到&你爹&两个字时，黑爷毕恭毕敬望空行了一个大礼。 温子馨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不大的陌生的房间里。琪儿不在身边，其他的丫鬟婆子也一个都不在。她想坐起来，却浑身连半点的力气都没有。躺了一会，终于有个神色冰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的温子馨，他举起手很规矩地行了一个礼。 “温小姐，你别怕，你家人都安好。我们只是接你一个人过来，等办完一件事，就立刻送你回去。” &你如果饿了，或是口渴，随时吩咐就好。” 男人离开后，进来了一个粗鄙模样的妇人，她只是站在温子馨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被人虏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长这么大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温子馨虽然很害怕，却并没有吓晕过去。她知道，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断然是没有本事自己逃走的。可如果真有人对她不轨，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过了不知有多久，昏昏沉沉的温子馨听到了门再次打开的声音，她警觉地立刻睁开眼，把两只手握成拳放在胸前。门外的人没有马上走进来，而温子馨两只手担心地攥的更紧了。 “嫂子？”看到门边出现的侧影，温子馨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是你吗？” “是我。”原本迟疑着的韩斌终于大步走了进来。 “你，”温子馨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这个嫂子肯定不是真的韩秀秀，而是在自己心里情同姐妹的那位假嫂子，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眼神上下从韩斌的身上划过，这个穿着男子装束的人，再也不是女扮男装，而是真正的男子。温子馨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好几天，可是她却无法在此刻面对这个事实。 温子馨闭上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了刚才和黑爷对话时镇定自若，而显得六神无主的韩斌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温子馨，心里虽然很难过，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粗鄙的女子退出去后，房间里显得更加安静了。 “子馨妹子，”韩斌知道时间很紧迫，黑爷的人还在门口等着他，终于咬了咬牙，先开口了。 “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温子馨听到这四个字，立刻睁开了眼睛。 望着温子馨眼里急切的目光，韩斌的心里一暖，妹子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我要去北漠。”韩斌不想欺骗温子馨，说出了自己的去向。 “去北漠，你为什么去北漠？” 韩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答非所问地问出这个问题后，韩斌觉得自己傻逼透了，这个时候去提醒温子馨当初自己骗过她，简直是愚蠢透顶，可他此刻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能怎么说，在温子馨这里他的智商一向会降低。 温子馨一怔，随即避开看着自己的韩斌的视线， “我不生气了，可我不原谅你。” 只要你不生气，原不原谅都好。韩斌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去北漠？”这一次温子馨先开了口打破了屋里的沉默。&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温子馨床边走近一步，韩斌终于张开了口。 “我是来见你的。” “见我？难道他们抓我来的目的就是让你见我？”温子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韩斌点了点头， “可是那为什么你要去北漠？”温子馨不明白，她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紧紧地盯着韩斌追问道。 “因为我要去北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子馨妹子，”韩斌不想再耽误时间，有些话他必须说， “我是不会让你嫁给司马家的那个混账儿子的。” “可是那是皇命，&温子馨凄然地说，&即使我不愿意，也不能像，”她停顿了一下，“像真嫂子那样一走了之，我温府上下这么多人，不能因为我而有事。” “我知道”，韩斌怜爱地看着自己这个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善良的小姑子，鼓足了勇气， “妹子，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相信你什么？”温子馨的声音很小，可是却很清楚。 “我一定有方法让皇帝取消婚约的。” “皇上怎么会答应你的请求？”温子馨的口气里虽然没有不信任，可是却也觉得没有可能。 “我不请求，可我会让他答应。” 韩斌的语气很坚定，温子馨的心里突然也充满了希望，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可是，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必须去北漠才有办法？” “是。. “可是北漠是凶险之地，你别去。& “我不是一个人，会有人帮我”。 温子馨不知道这个当过自己嫂子的男人即使有人帮忙是不是真的可以扭转乾坤，即使他曾经骗过她，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还是会选择信任他， “我相信你。” 韩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必须走了，&看了看门外隐隐约约想要提醒自己的人影，韩斌收起了笑容，“这里的人等一会会送你回去。” “嫂子，”还是改不来口的温子馨松开了拳头，一只小手伸向即将离开的韩斌，又缩了回去，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本打算转身离开的韩斌一愣，床上的美人此刻的脸上白里透粉，看得韩斌内心狂跳不已， 微微弯下腰，韩斌轻轻抚摸了一下温子馨的前额，只说了四个字， “一定！等我。” 第62章 失魂落魄 日近黄昏，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异样的肃穆中，完全没有了白日里的喜庆色彩。 “怎么样？”看了看走进屋子的年轻人，日间躺在椅子里看上去永远睡不醒的老人此刻的眼里全是警惕。 “叔，三哥说，京城所有的城门都关了，之前也是只许进，不许出，”年轻人关上门，匆匆忙忙回答说。 “就知道白天那些人不对劲，”老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老三有没有打听清楚，出了什么事？” “没有，”年轻人一副没有打听出来秘密的失望懊恼的样子，“三哥就知道宫里死了人，可是死了谁，硬是弄不到消息。平时认识宫里的几个出来办事的小太监也没有影子，明儿我再去问。” “不必了，这几天我们的私货生意先不要做。”老人摇了摇头。 “宫里出事和我们又没有关系，这次的生意不做，可能会亏给郭大头他们。” “你懂个屁？”老人终于忍不住，这次没有脱下鞋子，直接伸出手对着少年的后脑勺狠狠就是一巴掌， “又他妈犯浑。宫里的事情虽然和我们没有关系，可是那些个当官的肯定会折腾个没完，找不到正主，拿些个倒霉的人顶罪的事有的是。为了那几个臭钱把命搭进去？我是老了，可我还没活够，你要是想死，自己到屋里找根绳子上吊得了，可别连累了我。” 年轻人一脸委屈地摸了摸头，忍下一股怒气， “我也不想死。” 温府的后门何时被人打开的，没有人知道，可小姐回到自己屋里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温子良的耳朵里。 子馨屋内的丫鬟婆子们只当小姐是去了夫人，少爷那里，虽然比起平时待得有些个久，可自然也不会有人去问。 “妹妹，你受惊了。”温子良一进入子馨的房间，立刻上下打量妹子，除了面色极为苍白，看不出有丝毫受虐待的样子。 “还好。”温子馨的语气平静到让温子良有些吃惊。 “少爷，小姐能够安然回来太好了，老天还是有眼的。”守在屋里等小姐回来的琪儿，此刻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妹妹，劫走你的人是司马大人的手下吗？”温子良轻声问道，“爹今儿去宫里前就说了会试探那个老匹夫的口气，如果真的与他有关，绝不善罢甘休。” “他们既然都提了亲，还劫持我做什么？”温子馨还是很平静，平静到让温子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了不让娘太担心，爹不让说出去，爹自己现在还没有从宫里回来。你是否可以告诉为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温子馨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除了见到了“嫂子”韩斌，知道他会去北漠，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嫁给不愿意嫁的人，她真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北漠的人绑架了自己就是为了让她见到“嫂子”？ 为什么“嫂子”看来一点也不怕北漠的人，甚至从后来叫他离开的人的样子上看来，他们还很顺从他？ 温子馨更不知道，明明“嫂子”骗过她，可是她虽然嘴里当时说了不原谅，心里却一直在为远行的“嫂子”担心是为了什么？ “一定，等我。”当那个叫韩斌的人把手放在温子馨的额头，坚定地看着她说出了那句话时，温子馨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她知道自己无论多久都会等下去，因为她就是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接她，接她干什么？ 温子馨想到这，脸上不由地发起了烧。 看着原本脸色苍白的妹妹双颊突然泛起的红晕，温子良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正打算继续问几句话的温子良被门外的叩门声打断了思路。 “老爷托人捎话回来，今天晚上不会府了，让大家不必等他，早点休息。”温顺给少爷，小姐分别行礼后，小声禀报，“管家已经去通知了几位夫人。” “知道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温顺摇了摇头，“来送信的人口风很紧，什么都没有说。不过，老管家托人去打听了一下，” 突然压低了声音，温顺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惊恐， “听说宫里死了人。” “死了谁？”温子良惊讶地追问道，沉侵在自己回忆里的温子馨也不由抬起了头。 “好像不是陆将军，就听说现在全城上下禁严，怕是在抓北漠的奸细。” 听到北漠的奸细时，温子馨的脸色又变得极度苍白，作为南玥的人，她自然是希望北漠的奸细被抓。可是此刻“嫂子”韩斌却和他们在一起，如果被抓，那岂不是会凶多吉少？ “捉到了吗？” 温顺再次摇了摇头， “有说躲起来的，也有说在城门关以前就逃走的，反正没听说谁被抓。” 温子馨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你先出去，我和小姐还要说几句话。”看了看面色变化不定的温子馨，温子良吩咐温顺道，“在门口看好了，谁也不要随便放进来。” “你是不是见到了韩斌？”温子良看着温顺的背影一离开，立刻转向温子馨，沉下了声音。 “少奶奶？”琪儿同样一时改不来称呼，“这怎么可能？少奶奶怎么会和这件事有关？” 刘小五看着面前站着的黑衣人，一动也不敢动。而受伤的一阵风躺在床上，也没打算动。 当温少爷听到琪儿叫小丫鬟送来小姐在屋里的消息离开后，没多久，这个黑衣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少爷屋子中。黑衣人甚至都没有蒙面，看上去也一点不怕的样子。一阵风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不要说自己是受伤未愈，就是平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所以只有静观其变，再做脱身的准备。 “谁是刘小五？”黑衣人淡淡问道。 “我，我，”刘小五感觉自己的腿在不争气地哆嗦，可是屋里只有两个人，他再胆小，再无赖，也不会让一阵风顶包。 ”你和我出去一下。” 听到这句话，刘小五差点坐到地上，出去，是不是会被杀掉？ 无论会不会，刘小五还是跟了出来。离开了温府，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躲过街上显然在巡视的士兵，最后来到了一条小巷。本来就对京城一无所知的刘小五已经是彻底头晕眼花，不过，这么瞎转了一圈，刘小五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至少有人要想杀他，也不会转这么多弯子。 小巷尽头的一棵参天大树在黑衣人的拨弄下突然神奇地开了门，顺着树洞下去，穿过一条地道，刘小五来到了一间只容得下四五个人的屋子，屋子里此刻也就是四五个人。 “黑爷，还有你的大哥，让我们把你带出来的。”黑衣人终于开了口。 “大大大哥？”刘小五激动地喊道，话语又不自觉地打起了结，“他现在，在哪里？ “在去北漠的路上。” “北漠？我，我大哥去北漠做，做什么？”刘小五一脸懵懂。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大哥就是让我告诉你。和我们一起等着，他还会回来。” “那他，他什么时候回来？”刘小五眼里放出了焦急的光芒。 “这里是我们的天下的时候。” “你们？你们？北漠？”刘小五惊呼道，“可是这是我南玥，怎么是你们的天下？” 黑衣人咧开嘴， “以后你自己问你的大哥。” 司马高才一个人坐在日渐黑暗的屋子里，谁也不知道一向风风火火的少爷突然回到家，这么关上门是为了什么。 “少爷，”刘旭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宫里来了人，老爷今夜不能回来了。” “为什么？”司马高才的声音出奇的冷。 “听说宫里死了人，可是不知道死的是谁，我等会派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死，...” “不必了，今夜不许打搅我，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司马少爷如果说要扒谁的皮就一定不是一个玩笑，刘旭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司马高才听到外面完全没有动静后，两只手抱着前额慢慢滑落在地下，白天的一幕幕再次无情地闪现在他的面前。 自从那日无意间发现父亲和北漠有勾结以后，司马高才的内心自然有些震荡，可是还没有震荡到让他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他对皇上这个姐夫也没有什么深情厚谊。可是即便如此，南玥还是他的国家，而作为兵部侍郎的父亲平日里口口声声以国为重，却到头来打算背叛南玥，当然让司马高才很是不解。最后虽然听明白了，无非是父亲自己想做皇帝，日后再传给自己。可是，一种可怕的罪恶感却让司马高才荒诞的人生受到了刺激，他当然不会去出卖父亲，可是他也不想出卖国家。 “那个被陆长风弄去，又能让黑子不惜暴露去找的人，必须查出来是谁！” “那个人，”司马高才完全混乱的大脑，还是分辨的出他爹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温家出逃的少奶奶，”他的不安终于有了一个方向可以让他不去想家里带给他的烦恼，他要搞清楚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是谁。 想到这，司马高才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为了在父亲之前找到那个人，司马高才也派人暗中盯上了陆长风的客栈，跟踪的人只是知道那个少奶奶突然在破晓以前跟着几个黑衣人离开了客栈，可是却跟丢了。司马大人入宫前，得到消息，陆长风的人在赶往东门，立刻也派了人去那里看情况行事。如果北漠的人暴露了，那就一个不留全杀了灭口。 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灵感，司马高才觉得南门通皇宫，北门靠近驿站，守门的又有不少陆长风的人，而西门，那里才是北漠的人会离开的最佳途径。西门的守卫头领平日里和司马高才私交不错，他立刻带了几个家丁，刘旭赶往了西门。 “你到底什么人？”看着揭下斗篷，又是一种新的打扮的温家少奶奶，司马高才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难道这个人是北漠打进温府的奸细？她还要用美人计勾引陆将军？如今败露所以打算逃回北漠？ 她不能逃回北漠，逃回去恐怕永远也见不到了。别的人可以按照他爹的意思杀了灭口，美人可以弄回去慢慢享受。 当刘旭听到少爷司马高才从屋里发出的恐怖的大笑声时，不由地浑身一哆嗦。 自从白日里，在西门城墙角落里和那个诡异的少奶奶交流了几句以后，少爷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般可怕。 眼看着少爷放走了这些人，眼看着少爷带着他们一起回到府里，眼看着少爷在屋里发疯， 刘旭很想进屋去问问，“那个少奶奶对你到底说了什么”？可他不敢，少爷真的会拔了他的皮。 所以他只有继续混身发着抖，等待着，因为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一定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你和司马家的少爷究竟说了什么？他居然就这么放了我们。” 黑爷驱马和韩斌并列，忍不住问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韩斌并不想现在回答。那个对话，他只是赌了一把，失败可能让他们几个都会送命，好在他赢了，虽然赢得不光彩。 黑爷看了看当初原本在他眼里就算带回去也可能没什么作用的，甚至觉得阿赤为之死的太冤枉的少年毫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琢磨不透的眼睛时，他终于知道虎父无犬子的话一点没错。 南玥命数已尽。 第62章 下手为强 皇太后的寿辰，天下大赦，京城的大街上一大早就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而此刻，几队身材结实的壮汉，分散开迅速地穿行在京城的闹市中，却同时朝一个方向挺进。 凡是有些眼力和经验的百姓，从他们训练有素的步伐和行动中，就猜到这些人一定是朝廷的人。 “叔，这些人是衙门里的，还是道上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凑上前看了看，问了问身边的一个看上去睡眼朦胧的老者。 “看什么看？”老者突然站起来脱下鞋子，抽了小伙的头一下， “傻子都可以看出来，是官府的人，道上的人敢在太后的寿宴日闹事？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以为是你爹待着得小县城。都投靠我这么久了，这点眼力介都没有。而且，”老者好像不解气一样，又抽打了对方后脑勺一下， “这些人的样子，绝不是普通衙门出来的，不是宫里来的，就是从军的人。” “为什么？”小伙子很吃疼地摸了摸后脑勺，虽然心里很委屈，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老者。 啪地一下把鞋子扔在地上，被称为“叔”的老者穿上鞋子，一副对方打也打不醒，不如不打的样子坐回了放在门外的木凳上，闭上眼，靠着门，自顾自继续晒起了太阳。 “叔，为什么啊？”小伙子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你这么好奇自己跟上去看看，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不过，老者打了一个哈欠，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他们这么急，不是去抓人，就是去杀人。你不怕死，再去。” 刚刚走了两步的小伙子，立刻收回了脚步， “叔，他们是去抓谁，或者杀什么人？” “抓谁也好，杀谁也罢，肯定和我们没关系，”老者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 “可是你如果还不好好打扫，再打搅我打盹，我可能会先打死你。” 小伙子闭上嘴，从屋里拿出一把扫帚开始打扫门前的灰尘，一边心里悻悻然骂道， “老不死的。” “爷，陆将军的人马就要来了。”一个黑衣人闪进屋内，跪下禀报道。 “这么快就找到了？”黑爷皱了一下眉头，“还有多久会到这里？” “一盏茶的功夫。” 好，让所有人准备好，我们立刻从东门撤离。 “是。”黑衣人利落地回答了一句，退出了屋子。 “果然陆长风的手下派人跟到了我们的位置，如果被抓，我们都会死，宫里的计划也会有些影响，不过，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而你，我必须带出去。”看了一眼韩斌，黑爷打开了背后的一道暗门，门后出现了几个早已准备好的商户打扮的黑衣人。 “那位小姐我已经安排了人，你放心，会安全送回去，我们走吧。” “等一下，既然结果不会变。”韩斌的脸色虽然变得极为苍白，但是却很坚定地看向黑爷，“我要你办一件事。” “什么事？” “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的事。” “好，”听完韩斌的解释，黑爷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话他还是不很理解，可他知道这件事对北漠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立刻吩咐了门后的两个人按照韩斌的主意去行事了。 黑爷最后看了一眼屋子，终于可以离开南玥回家乡了。 “走，去东门。” “为什么东门？”韩斌不解地问道。 “东门的守门上下都被我们收买了，万一有堵截的，我们也走得了。” “还有其他门吗？” “南门通皇宫，北门不少以前跟过陆长风的人，西门一向很严，如果得了消息，很快会关城门，”黑爷不解地望向韩斌，“怎么？” “那就走西门。” “将军，军师，我们去晚了，那个地方的人已经都走空。”丁统领懊恼地禀报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他们应该是去了东门，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赶到那里，一定会抓住他们的。” “那就好，”马成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和将军马上就要去皇宫，“人不管死活，抓来以后，立刻报进宫来。” “是!”丁统领接了命令立刻驱马带了又一对人马朝东门而去。 “你不是说，让那个韩斌弄来证据就好？”陆长风看了看马成，“如今这样，他怕是难逃一死。” “将军，”马成叹了口气，“我也是不得已，司马大人的阴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精心准备了这个鸿门宴，我们要想活着出来，就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虽然这个小兄弟给我们报了信，可是北漠的人即然可以轻易让他逃走，还不惜跑来驿站要人。他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找到这个秘密时间太紧促，所以我故意放他走，假意让他去找害你的证据。然后找到他们，也就找到了证据。” 陆长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此刻把人全部抓来最好，如果不行，死的也无妨。”马成的脸上轻轻抽动了一下，他并没有告诉一向正直的陆将军尚书府邸的温小姐也卷入了这场不幸的阴谋，那个姑娘如果可以活着被救下最好，如若也送了命，他已经私下吩咐了丁统领，无论死活，可以等会让人带来皇宫，宫里无论有什么计划，这么一闹，都会打乱。他和将军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躲过一劫难。 “报，”“一个小校尉跪下，我们捉到了一个奸细。” 被捆绑的黑衣人一脸不屑地被带到了马成和将军的面前。 “你们其他的人呢？” 黑衣人根本不理睬问他话的校尉，虽被人强行压着跪倒了地下，却还是使劲扭动着身体，大喊道， “你们放开我，我是带话来的。” “放开他，让他说话。”陆长风摆了摆手。这样一个手已经被牢牢捆住的奸细，他并不怕对方还会突然来行刺自己。 “陆将军，”黑衣人抬起头，看了看陆长风，“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军师不是南玥人。” 陆长风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马军师与我浴血奋战多年，你们居然想出这样愚蠢的计策。”然后突然收住了笑容，盯住了黑衣人，“你是不是接下来，要说马军师是你们北漠打入我军的奸细？” 在陆长风身侧的马成不由冷笑一下，果然愚蠢，这么出来指责自己，就算是奸细也不会有人相信。 黑衣人并不在意陆将军话语里的讥讽， “他也不是我们北漠的人。” “那他是哪里的人？”陆长风看向马成，这奸细难道已经疯了？ “马军师，那个人让我给你带三句话。” 当听到也不是北漠人的时候，马成的眉心一跳。 怎么？那个韩斌居然弄个人来打算告诉陆将军他们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吗？这就更没有人会信了。 “你说，什么话？” 黑衣人抬头看向马上瘦小的和自己说话的男子， “你就是马军师？” 马成点了点头。 “他让我告诉你，你和他一样即不属于南玥，也不属于北漠。” “第二句呢？”马成当然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他已经选择了南玥，或者说他别无选择。来到了这里，南玥就是他的家和一切。韩斌要带的话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知道了回去的路，他可以让你回到，”像是好不容易记住的词语，黑衣人停顿了一下，“回到你们的世界。” 此事的马成再也无法冷静，回去的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那个韩斌就发现了回去的路，什么路？ 马成也很清楚，他是绝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那个他一无所有的地方，他不能回去。 “他还说了什么？”马成沉声道。 黑衣人突然闭上了嘴。 “到底还说了什么？”马成追问道。 “他说，”黑衣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看了看高处的天空，又看向马成，咧嘴一笑， “对不起。” 马成有些困惑，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忽然觉得身上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慢慢地低下头，他看到了胸口突然有样东西。在他倒在地上，看着黑衣人被砍，看着陆将军扶起他的身体时，他终于明白了，回去的路是什么意思。 无论韩斌知不知道自己是谁，马成却确信他一定和北漠有着极大的关系。放他走唯一的目地，不但是要端了黑爷的老窝，还有就是可以将这个可能成为北漠帮手的极大隐患一起除去。 马成轻轻笑了笑，嘴里的鲜血不断涌出，原来他低估了那个看上去什么也不懂的自己世界的人。他来的那天下着暴雨，而他走的这天阳光却很灿烂。 南玥不是马成的世界，却是他的家，他终于还是无法保住这里的一切。 将军，不要进皇宫，只要今天你进去，就不会再出来了，...” “快去西门堵截北漠的人，东门只是一些不怕死的幌子。....” 可此刻他什么也已经说不出来。 “那里就是西门。”黑爷的马鞭指了指前方。 韩斌看了看身后，就这样要离开南玥的京城了。 虽然和黑爷接触时间不久，他们在他的心目里起初也不算好人，可是， 在南玥有个昏庸眼瞎的皇帝，以及从丞相开始就腐烂的一堆朝廷命官，他们会毁了这里的一切。 想到刚认识不久的马成，韩斌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在心里他默默送上了送别词： 马成，我忘记告诉你，我是一个生意人，商场如战场。 在我们的世界你一无所有，在这个世界，我却将要让曾经辉煌的你变成炮灰。 你不必原谅我，我也不打算原谅自己，因为你说的没错，来到这里的人在我们的世界都有痛苦的往事，托你的福，我终于想起了一切。 我会尽力保你南玥的周全，你安息吧，阿门。 看了看明显已经完全顺从自己的黑爷，韩斌冷冷转过头，望向西门， “我们走。” 南玥不是韩斌的世界，却有着他最关注的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们，用他的方式，因为这里将会是他以后的家。 “站住！”才靠近西门，一队弓箭手，和全副武装的人马堵住了韩斌他们的去路。 黑爷的人立刻都拔出了身上的利刃，眼看着这里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原本为自己居然算计错了路线而握紧缰绳的懊恼的韩斌，看到了马上为首的人后，无奈地低头轻骂了一声：卧槽。 放下头上的斗篷，韩斌一面纵马出列，一面用手示意打算阻止他向前的黑爷不必担心， “你居然在这里。” “你到底什么人？”对面马上为首的那位铁青着脸问道。 第63章 失魂落魄 日近黄昏，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异样的肃穆中，完全没有了白日里的喜庆色彩。 “怎么样？”看了看走进屋子的年轻人，日间躺在椅子里看上去永远睡不醒的老人此刻的眼里全是警惕。 “叔，三哥说，京城所有的城门都关了，之前也是只许进，不许出，”年轻人关上门，匆匆忙忙回答说。 “就知道白天那些人不对劲，”老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老三有没有打听清楚，出了什么事？” “没有，”年轻人一副没有打听出来秘密的失望懊恼的样子，“三哥就知道宫里死了人，可是死了谁，硬是弄不到消息。平时认识宫里的几个出来办事的小太监也没有影子，明儿我再去问。” “不必了，这几天我们的私货生意先不要做。”老人摇了摇头。 “宫里出事和我们又没有关系，这次的生意不做，可能会亏给郭大头他们。” “你懂个屁？”老人终于忍不住，这次没有脱下鞋子，直接伸出手对着少年的后脑勺狠狠就是一巴掌， “又他妈犯浑。宫里的事情虽然和我们没有关系，可是那些个当官的肯定会折腾个没完，找不到正主，拿些个倒霉的人顶罪的事有的是。为了那几个臭钱把命搭进去？我是老了，可我还没活够，你要是想死，自己到屋里找根绳子上吊得了，可别连累了我。” 年轻人一脸委屈地摸了摸头，忍下一股怒气， “我也不想死。” 温府的后门何时被人打开的，没有人知道，可小姐回到自己屋里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温子良的耳朵里。 子馨屋内的丫鬟婆子们只当小姐是去了夫人，少爷那里，虽然比起平时待得有些个久，可自然也不会有人去问。 “妹妹，你受惊了。”温子良一进入子馨的房间，立刻上下打量妹子，除了面色极为苍白，看不出有丝毫受虐待的样子。 “还好。”温子馨的语气平静到让温子良有些吃惊。 “少爷，小姐能够安然回来太好了，老天还是有眼的。”守在屋里等小姐回来的琪儿，此刻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妹妹，劫走你的人是司马大人的手下吗？”温子良轻声问道，“爹今儿去宫里前就说了会试探那个老匹夫的口气，如果真的与他有关，绝不善罢甘休。” “他们既然都提了亲，还劫持我做什么？”温子馨还是很平静，平静到让温子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了不让娘太担心，爹不让说出去，爹自己现在还没有从宫里回来。你是否可以告诉为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温子馨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除了见到了“嫂子”韩斌，知道他会去北漠，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嫁给不愿意嫁的人，她真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北漠的人绑架了自己就是为了让她见到“嫂子”？ 为什么“嫂子”看来一点也不怕北漠的人，甚至从后来叫他离开的人的样子上看来，他们还很顺从他？ 温子馨更不知道，明明“嫂子”骗过她，可是她虽然嘴里当时说了不原谅，心里却一直在为远行的“嫂子”担心是为了什么？ “一定，等我。”当那个叫韩斌的人把手放在温子馨的额头，坚定地看着她说出了那句话时，温子馨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她知道自己无论多久都会等下去，因为她就是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接她，接她干什么？ 温子馨想到这，脸上不由地发起了烧。 看着原本脸色苍白的妹妹双颊突然泛起的红晕，温子良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正打算继续问几句话的温子良被门外的叩门声打断了思路。 “老爷托人捎话回来，今天晚上不会府了，让大家不必等他，早点休息。”温顺给少爷，小姐分别行礼后，小声禀报，“管家已经去通知了几位夫人。” “知道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温顺摇了摇头，“来送信的人口风很紧，什么都没有说。不过，老管家托人去打听了一下，” 突然压低了声音，温顺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惊恐， “听说宫里死了人。” “死了谁？”温子良惊讶地追问道，沉侵在自己回忆里的温子馨也不由抬起了头。 “好像不是陆将军，就听说现在全城上下禁严，怕是在抓北漠的奸细。” 听到北漠的奸细时，温子馨的脸色又变得极度苍白，作为南玥的人，她自然是希望北漠的奸细被抓。可是此刻“嫂子”韩斌却和他们在一起，如果被抓，那岂不是会凶多吉少？ “捉到了吗？” 温顺再次摇了摇头， “有说躲起来的，也有说在城门关以前就逃走的，反正没听说谁被抓。” 温子馨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你先出去，我和小姐还要说几句话。”看了看面色变化不定的温子馨，温子良吩咐温顺道，“在门口看好了，谁也不要随便放进来。” “你是不是见到了韩斌？”温子良看着温顺的背影一离开，立刻转向温子馨，沉下了声音。 “少奶奶？”琪儿同样一时改不来称呼，“这怎么可能？少奶奶怎么会和这件事有关？” 刘小五看着面前站着的黑衣人，一动也不敢动。而受伤的一阵风躺在床上，也没打算动。 当温少爷听到琪儿叫小丫鬟送来小姐在屋里的消息离开后，没多久，这个黑衣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少爷屋子中。黑衣人甚至都没有蒙面，看上去也一点不怕的样子。一阵风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不要说自己是受伤未愈，就是平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所以只有静观其变，再做脱身的准备。 “谁是刘小五？”黑衣人淡淡问道。 “我，我，”刘小五感觉自己的腿在不争气地哆嗦，可是屋里只有两个人，他再胆小，再无赖，也不会让一阵风顶包。 ”你和我出去一下。” 听到这句话，刘小五差点坐到地上，出去，是不是会被杀掉？ 无论会不会，刘小五还是跟了出来。离开了温府，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躲过街上显然在巡视的士兵，最后来到了一条小巷。本来就对京城一无所知的刘小五已经是彻底头晕眼花，不过，这么瞎转了一圈，刘小五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至少有人要想杀他，也不会转这么多弯子。 小巷尽头的一棵参天大树在黑衣人的拨弄下突然神奇地开了门，顺着树洞下去，穿过一条地道，刘小五来到了一间只容得下四五个人的屋子，屋子里此刻也就是四五个人。 “黑爷，还有你的大哥，让我们把你带出来的。”黑衣人终于开了口。 “大大大哥？”刘小五激动地喊道，话语又不自觉地打起了结，“他现在，在哪里？ “在去北漠的路上。” “北漠？我，我大哥去北漠做，做什么？”刘小五一脸懵懂。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大哥就是让我告诉你。和我们一起等着，他还会回来。” “那他，他什么时候回来？”刘小五眼里放出了焦急的光芒。 “这里是我们的天下的时候。” “你们？你们？北漠？”刘小五惊呼道，“可是这是我南玥，怎么是你们的天下？” 黑衣人咧开嘴， “以后你自己问你的大哥。” 司马高才一个人坐在日渐黑暗的屋子里，谁也不知道一向风风火火的少爷突然回到家，这么关上门是为了什么。 “少爷，”刘旭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宫里来了人，老爷今夜不能回来了。” “为什么？”司马高才的声音出奇的冷。 “听说宫里死了人，可是不知道死的是谁，我等会派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死，...” “不必了，今夜不许打搅我，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司马少爷如果说要扒谁的皮就一定不是一个玩笑，刘旭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司马高才听到外面完全没有动静后，两只手抱着前额慢慢滑落在地下，白天的一幕幕再次无情地闪现在他的面前。 自从那日无意间发现父亲和北漠有勾结以后，司马高才的内心自然有些震荡，可是还没有震荡到让他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他对皇上这个姐夫也没有什么深情厚谊。可是即便如此，南玥还是他的国家，而作为兵部侍郎的父亲平日里口口声声以国为重，却到头来打算背叛南玥，当然让司马高才很是不解。最后虽然听明白了，无非是父亲自己想做皇帝，日后再传给自己。可是，一种可怕的罪恶感却让司马高才荒诞的人生受到了刺激，他当然不会去出卖父亲，可是他也不想出卖国家。 “那个被陆长风弄去，又能让黑子不惜暴露去找的人，必须查出来是谁！” “那个人，”司马高才完全混乱的大脑，还是分辨的出他爹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温家出逃的少奶奶，”他的不安终于有了一个方向可以让他不去想家里带给他的烦恼，他要搞清楚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是谁。 想到这，司马高才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为了在父亲之前找到那个人，司马高才也派人暗中盯上了陆长风的客栈，跟踪的人只是知道那个少奶奶突然在破晓以前跟着几个黑衣人离开了客栈，可是却跟丢了。司马大人入宫前，得到消息，陆长风的人在赶往东门，立刻也派了人去那里看情况行事。如果北漠的人暴露了，那就一个不留全杀了灭口。 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灵感，司马高才觉得南门通皇宫，北门靠近驿站，守门的又有不少陆长风的人，而西门，那里才是北漠的人会离开的最佳途径。西门的守卫头领平日里和司马高才私交不错，他立刻带了几个家丁，刘旭赶往了西门。 “你到底什么人？”看着揭下斗篷，又是一种新的打扮的温家少奶奶，司马高才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难道这个人是北漠打进温府的奸细？她还要用美人计勾引陆将军？如今败露所以打算逃回北漠？ 她不能逃回北漠，逃回去恐怕永远也见不到了。别的人可以按照他爹的意思杀了灭口，美人可以弄回去慢慢享受。 当刘旭听到少爷司马高才从屋里发出的恐怖的大笑声时，不由地浑身一哆嗦。 自从白日里，在西门城墙角落里和那个诡异的少奶奶交流了几句以后，少爷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般可怕。 眼看着少爷放走了这些人，眼看着少爷带着他们一起回到府里，眼看着少爷在屋里发疯， 刘旭很想进屋去问问，“那个少奶奶对你到底说了什么”？可他不敢，少爷真的会拔了他的皮。 所以他只有继续混身发着抖，等待着，因为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一定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你和司马家的少爷究竟说了什么？他居然就这么放了我们。” 黑爷驱马和韩斌并列，忍不住问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韩斌并不想现在回答。那个对话，他只是赌了一把，失败可能让他们几个都会送命，好在他赢了，虽然赢得不光彩。 黑爷看了看当初原本在他眼里就算带回去也可能没什么作用的，甚至觉得阿赤为之死的太冤枉的少年毫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琢磨不透的眼睛时，他终于知道虎父无犬子的话一点没错。 南玥命数已尽。 第64章 冷血无情 “少爷，少爷...” 温子良慢慢睁开有些发红的眼睛，两三个晚上没有合眼的他，天蒙蒙亮以前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左手扶住被头枕过有些僵硬酸痛的右胳膊轻轻晃动了一下，温子良抬起头看向身边低头轻唤他的贴身书童温顺。 “少爷，你醒了。”温顺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歉意，把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疲乏的少爷唤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爷回来了，正在书房等你过去。” “爹回来了？”温子良跳了起来，这些日子的担忧不安终于有了一些安慰。“娘也知道了吗？” “是，夫人应该知道了。管家已经让下面的小厮分别去通知各个屋里的太太，小姐那里应该也得到消息了。” 温子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书房。” 坐在书房的温大人已经换回了便服，整个人看上去比当日离开家时苍老了许多。望着随管家和温顺一起进屋的儿子温子良时，他脸上肃然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一点。 “爹，你可回来了。我们，...温子良看着自己显然连日来操劳不已的父亲鼻头一酸，“我们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这几日打听不到你在宫里如何，...” 还没等温子良把话说完，温大人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 “知道你们很担心，现如今回来了，就安心吧。” 温大人拿过老管家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 “叫你来，是爹有些重要的话要和你说，说完就去你娘那里，听老管家说，你娘这几日病的不轻。” “爹回来，娘自然会很快好起来。” “嗯，”放下杯子。温大人面色沉重的看了看温子良， “贵妃娘娘被刺杀，陆将军下了天牢，爹虽然尽了力，怕还是很难保住了。” “你妹妹，倒是不必嫁到司马家，皇上那里会择一个好日子迎她进宫的。” “这，这？...”坐在父亲身侧椅子里的温子良，张口结舌地几乎语不成调。 陆长风陆将军的危机在温子良这里自然不是什么新的消息，保不住也不是没有预测到过，只是突然从爹的嘴里被这样确认一个大功臣会有这样的结局，温子良不免还是有些震荡。悲凉，凄然的感情不由地混杂在一起让他哑口无言。 贵妃娘娘？难道是司马大人家的那位娘娘，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一切都混乱了。 然而最让人心悸的是，乍然听到妹妹子馨将有的安排，想起那晚和子馨的交谈，温子良的心整个沉了下去。 “你是不是见到了韩斌？”温子良轻声问道。 温子馨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天啊，小姐，你真的见到少奶奶了？”琪儿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难道是他找了人劫走了小姐你？” “琪儿，不许再说话，要不就出去。”温子良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比平日里严厉了许多，琪儿吓得立刻一只手捂住了嘴，一副保证再也不开口的神情。 “妹妹？”温子良不再理睬琪儿，转向温子馨。 “不是他劫走我的，他也不会那么做。”温子馨沉默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望着自家兄弟的眼睛，坚定地说。 “他已经不在我南玥了。” “什么？”温子良皱起了眉头。“不在我南玥？”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 “和北漠的人一起离开的？” 看到温子馨又点了点头，温子良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他疯了吗？为什么和北漠的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可他绝没有疯。”温子馨的声音也不大，可是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嫂子他还会回来的。” “即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温子良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即使他回来，一切也不可能改变，走了才是对他最好的。” “也是对你最好的。”温子良后面的那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聪明如子馨一定知道他的意思。 “最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温子馨将身子转向紧闭的窗户的方向，好像可以看穿到外面，看到通向北漠的路， “但是我相信嫂子一定会回来，而他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只是一个，”温子良不想说出地痞这个词来刺激自己刚刚回来的妹妹，可是他也不得不努力让对方认清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而你是尚书府的小姐，即使没有司马家的公子，他也是不可能回来的。”温子良慢慢走到妹妹的身边， “哥哥说这些都是关心你，你也知道爹娘，即便为兄我的婚姻大事，当初虽万般不愿意，也是无法自己做主退掉的，更何况，...”温子良停顿了一下， “让他走吧，把他忘记了。” “我可以让他走，但是我不会忘记他，”温子馨的眼圈微微泛红，她想告诉自己的哥哥，一切都已经太迟，有的人永远都不会在记忆里抹去。 温子良虽然没有从自己妹妹嘴里得到任何一句话，可是他可以从妹妹的眼神里看到那份无法舍弃的眷恋。 此刻听到父亲带来的消息，想到未来进入风险重重的皇宫的妹妹心里却装着一个人的日子将是多么艰难时，温子良的心就像被冰冻住一样。 “爹，这一切怎么会这样？” 是的，怎么会这样？温大人苦笑了一下，皇上比他想象的还要无情。 失去了左臂右膀的陆将军自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去宫里为太后贺寿，压住满腔的悲愤见到皇上后，禀明了他入宫前发生的刺杀事件，虽然把握不大，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他知道的司马大人与北漠有往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希望皇上彻查此事。 听到这样的来报，皇上立刻下旨关闭了几个城门，并派人搜索北漠的奸细。而太后的寿宴，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军师的死亡而取消，皇上也不会因为陆将军还没有到手的证据而治罪深得自己喜爱的司马大人。 “一切等太后寿宴后，我自然会叫人查个水落石出，爱卿大可放心。” 在寿宴进行的当中，警惕的温大人处处留心有人对陆将军不利，视线时不时地投向陆长风和司马庄，想要看出些蛛丝马迹好帮助陆将军。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突然出现的几个刺客居然不是去刺杀陆将军，而是直奔皇上，在争斗中，司马家的那位贵妃拼了命地为吓坏了的皇上挡了一箭而一命呜呼。 宫中侍卫奋战下终于制服了刺客，而刺客不是被杀死，就是在被抓后不知道服了什么毒都自尽而死，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拔去了刺客的衣服后，毫无悬念的其中几个就是北漠的奸细，还有一个却万万没有料到居然穿着陆将军军中属下的衣服。 失去女儿而痛不欲生，泪流满面的司马大人立时要和陆将军拼命。 陆将军却一口咬定那个下属根本不是自己的人，司马大人才是真凶。 看了一地的死尸，以及受伤的少许大臣，吓得面无人色的皇上彻底没了主张。 温大人几个提出陆将军刚刚回京城，断然不会不自量力愚蠢地带自己的人来行刺皇上很有道理。 可司马大人和丞相却一口咬定陆将军早有预谋，只是行刺失败，才原形毕露。然而处于什么动机，只有扣下将军查个水落石出才能为娘娘报仇雪恨。 听着争论了半天是否将将军扣下的皇上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首席太监赵公公， 这可如何是好？ 赵公公压低声音，憋着公鸭嗓子说， “皇上，无论将军是不是有罪，刺客里面有人的确穿着他军里人的衣服。而且贵妃娘娘为了皇上香消玉殒了，如果就这么放了将军，怕是要寒了京里这些大臣门的心。何不先下天牢，再好好查明，如果清白，再放也不迟。” 看了看地上血迹斑斑的贵妃娘娘，皇上点了点头。 就这样陆将军绳绑下了天牢，当晚贺寿的大臣在宫里不许出宫，以免消息外露，御林军按指示继续全城搜捕北漠残留的奸细。 皇上下了旨意后，来到太后的寝宫，疏散了那些来贺寿的诰命夫人们，又将各宫的妃子们遣回寝宫。只等剩下了太后和皇后就将为何突然中止寿宴的事情和盘托出。 太后闭着眼就是一阵阿弥陀佛，原本因为自己陪着太后，贵妃却随同皇上见各大臣子的皇后听到贵妃殒命后，心里满是欢喜，脸上却硬是挤出了几滴泪水， “妹妹好命苦。” “这是什么？”离开太后寝宫的皇上差点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 “你们都不长眼睛吗，地上掉了东西，都不弄走，”赵公公轻斥几个小太监，然后自己亲自弯下腰，从皇上脚边拿起一个小画轴，手一抖，画轴就突然展开了， “哎呦，该死的破烂小东西，谁掉的，可把皇上绊倒了，看我不撕了，” “住手，”原本甚是恼怒的皇上紧紧地盯着画轴上的美人，屏住了呼吸， “这是谁？朕选妃的时候送来的画像居然没有。” “这个啊，”赵公公歪着头看了看，“哎，不是宫里的娘娘，这画轴上的人居然没见过，一定是刚刚出去的哪位诰命夫人掉下的。” “去查。”皇上迫不及待地下令道。此刻的他已然忘记了那个刚刚送了命的贵妃娘娘。 第65章 心寒如冰 被太监总管赵公公请进了御书房的温大人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他这个户部尚书在皇上这里一向是以办事稳重，言语不多，行为谨慎而被重用。可若说圣宠远远不及风头正高的兵部侍郎司马大人和办事圆滑，懂得逢迎的丞相大人。朝中如果有什么大事，现如今能够上御书房和皇上说上话的也就这两个人。可突然被赵公公宣来见皇上，还是单独相见的温大人难免心里不打鼓。 难道是这两日和丞相，司马大人一伙意见相左，皇上这是打算叫了自己来要“嘱咐”一番？可这些天被留在宫内的大臣们，支持陆将军的虽然不多，可也还有几个敢于铁骨箴言的老臣，比如来给太后贺寿的老御史乔大人，太子太傅郝大人，论资历，论和皇上的亲疏，都轮不到温大人单独和皇上见面。 看到走近御书房的皇上，满心疑惑的温大人立刻倒头跪下， “微臣叩见，...” 话还没有说完，一脸笑意的皇上立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温大人。 “温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这大热天，快给温大人上西域进贡来的碧清茶降降火。” “谢陛下。”温大人身上开始冒起了冷汗，虽然只是一杯茶，可是皇上这样过于亲密的，从不曾有过的态度，让温大人心里的不安化成了恐惧。皇上这是要处置自己？ 极力控制住自己抖动着的手，温大人喝了一口，茶水清香淡凉，入口有着丝丝的甜味，却不腻口。若是平日里，温大人定然要赞一句“好茶！”，可此时此刻，却没有半分的心情去回味这茶的品质。 “爱卿这两日辛苦了。” “臣惶恐。哪里有什么辛苦，即便有，也是为丞应尽的职责。”温大人立刻放下茶杯，站起来恭恭敬敬朝着皇上行了一个礼。 “哎，温爱卿，不必这么拘束。你说一句话，就要站起来行大礼，这话何时才能说完。”皇上笑着说， “叫你来，就是随意谈谈朝中大事，不要和平日里朝堂上一样这般小心翼翼。” “是。”温大人低下头，退回到位置上，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因为皇上的几句话而减少，可也稍微镇定了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皇上的态度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即然不知道是什么，担忧害怕也没有任何用，温大人打算等，等皇上说出自己的意图。 “这两天为了陆将军的事情，几位大臣意见相左，吵得是不可开交，我心里也很是烦躁啊。”皇上收起了笑容，微微皱起了眉头。 “温爱卿可有什么看法？” 果然是为了陆将军的事情。温大人心里又平静了一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完全知道自己想法的皇上还要单独来问自己，可是皇上的语气看不出有半点的不快极大地鼓舞了温大人。 “陆将军这些年坚守北疆，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次千里迢迢从古罗镇赶来为太后祝寿，怎么会在寿宴上加害陛下。就算他有丞相大人怀疑的狼子野心，也不至于愚蠢到让自己的手下连衣服都不换就来刺杀。”温大人说的兴起，情不自禁又站了起来， “皇上，臣以为这一定是北漠的奸计，若然行动失败，也可以嫁祸陆将军，请皇上明查。” “爱卿说的都有理，”皇上摆了摆手，示意温大人坐下，“可北漠的奸细据查已离开了京城，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证据洗脱陆将军的罪名。就这么放人，怎么对得起那日殒命的贵妃娘娘和宫里的几个守卫？” “那请皇上定下几个查案口碑极佳的大臣，一起公审陆将军的案子可好？” “这是个好主意。”皇上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我这两日就拟旨让几位德高望重的审案大臣来处理这件事。” “还有一事，我还打算和爱卿谈谈。这司马大人家没了女儿，心中之痛定然不少，司马少爷恐怕也不会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迎娶你家的千金。我的意思，两家的婚事最好延一延，爱卿意下如何啊？ 乍一听提到自己的女儿，话题突变的皇上着实让温大人一惊，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皇上会介意两家大臣儿女的婚事。 虽然温子良托消息到宫里，温大人听出了言下之意，子馨已经平安回到府里。可陆将军这件事情，更坚定了温大人对司马庄的怀疑。然而一是对方失了女儿，二又没有证据，自己也不好发难。听到皇上主动提出子馨的婚事最好延期，温大人心里当然是一万个愿意。 “皇上说的是，这婚事自然不急。” “听爱卿的口气，一直都不是很满意我保的这个媒吧？” “臣不敢。”温大人再次站了起来。 “你说这个温大人，”皇上指了指对方，笑着看向赵公公，“见到朕如何总是像是见到山中猛虎般放不开。” “皇上你那里是虎，你可是龙啊。”赵公公一脸媚笑道，然后又转向温大人 “大人一向老成持重，所以皇上心里一直器重大人，和老奴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朝中有温大人在，心里也踏实。” “多谢圣上抬爱，”温大人行了一个礼，坐了下来。 “温爱卿平日里到朕的御书房不多，也难怪如此，”皇上微微一笑，“日后多来几次，自然就不会这么拘束了。” “是。”温大人也陪着皇上笑了笑。 “说到你家的婚事，当初朕的确是有些个草率，司马家的那位少爷喜欢逛青楼，行为举止轻浮，也难怪大人心里不快。”皇上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温大人，和言细语道， “朕思量过，当初还是听了司马大人一面之词，所以今天想听听大人的意思。大人可否愿意把小姐嫁入司马家做媳妇？爱卿不必顾虑，实话实说就好。” 虽然还是摸不透皇上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药，温大人咬了咬牙，既然有机会，为了女儿还是要说几句。 “皇上，恕老臣直言，老臣不喜欢司马家的公子，若不是皇上开了龙口，臣断然不会许这门婚事。”温大人这次没有再站起来，而是双手高举到眉前，低下头回禀道。 “哎，果然是朕亏待了大人啊。这件事，我虽然说了话，可并没有下过旨意，等朕再想想，如何处理。” 离开御书房，温大人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陪出来的赵公公， “皇上是什么意思？” 赵公公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一个手里拿着画轴的小太监突然走上前。 “这，不是小女。”温大人看到画像低声道。 “果然是大人的千金，让老奴我好找啊。”示意小太监退下，赵公公对着温大人行了一个大礼，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这喜从何来？” “大人不要装糊涂了，大人让夫人带小姐的画像入宫难道是送给太后的贺礼？”赵公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皇上今儿的意思就是大人你心里想要的意思啊。” 温大人坐着轿子回府的路上神思都是有些恍惚。 的确那日让夫人拿子馨的画轴进宫是为了不让她嫁入司马大人家而做的最后一搏。可陆将军下狱后，为国之未来而担心的温大人就把这件事彻底忘记了。没想到，这个画像居然真的到了皇上的手里，可是也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失去为之丧命的贵妃的皇上，就被自己女儿的美貌所吸引。 无论司马大人如何，他的女儿死得太过可怜。皇上的薄情不由地让温大人心里一阵冰冷。为国忠心耿耿的陆将军的生死皇上显然不在眼里，皇上要的只是美人。 温大人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湿，不知何时居然留下了两行热泪。效忠于这样一个昏庸无耻好色的皇上，温大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然碎了。 司马大人回来已经有好几日，陆长风虽然还是下在天牢，可是他这里却有好几个不利的消息让他彻夜难眠。 皇上显然是借口因为贵妃娘娘的殒命，作为父亲的司马大人可在府里节哀修养，陆长风的案子由别的大臣公审。 温大人不知怎么得了皇上的重用，居然成为了主审，正在到处搜集自己和北漠的关联。 两家当初定好的婚事突然被宫里来的公公隐晦地道出，最好退婚为上，皇上也不会怪罪。 这一切都怪那个黑子，居然让他跑了。正在自己书房内懊恼不已的司马大人，抬起头时，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进来也不禀报一声，想吓死爹吗？”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马高才，司马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这几日，司马高才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按时让人送了吃喝，谁也不知道他在屋里做些什么。司马庄自己都焦头烂额，也一时顾不上这个宝贝儿子。 “爹，我想问你一件事。” 看了看明显消瘦的儿子，司马庄有些惊讶，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瘦这许多？” “不打紧，爹，我只想问一件事。”司马高才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问吧，什么事？” “姐姐是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吗？你姐姐为了救皇上，”司马庄低下了头，不想看儿子那灼灼逼人的眼神，“死在刺客的手里了。” “是黑爷的人？” “你，”司马庄抬起头，惊恐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黑爷，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那夜他都听到了。 “爹，为了让陆将军送命，姐姐必须死，是吗？”司马高才没有停下，继续追问道。 “高才啊，”司马庄走到门边看了看，外面安静地出奇，转身折到儿子身边。 “你怎么知道黑爷这个人的？” “你先回答我。” 司马庄低下头，想了想，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瞒自己的儿子了。 “爹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原本是为了刺杀皇上后，刺客里有穿着陆长风手下衣服的人，太后老迈，太子年小，丞相和我们都是一路的，陆长风定然会下狱。可是我们的事暴露了，虽然不知道暴露了多少，为了不出意外，我们打算用些苦肉计，如果有人告我，你姐姐拼死相救皇上过，就能化险为夷。谁知这苦肉计演过了头，刺客失手杀了你的姐姐。” “失手？哈哈哈。”司马高才笑了出来，司马庄不安地看了看儿子。 “爹，你是为了做皇帝才出卖我南玥的吗？” “儿啊，这皇上是个昏君，即使没有为爹，日后也会有人帮北漠灭了南玥的。”司马庄添了添有些发干的下嘴唇，“何不自己做皇帝，也比在昏君手里卖命好。而且等爹百年以后，这江山还不是你的？” “有道理。”司马高才收起了大笑。“可是爹这几日为什么什么也不做？听外面的口风，陆将军的案子也许会有转机。” 原本以为儿子会不知所措，打算好好解释的司马庄看到儿子这么快就接受了事实，心里不免一阵欣慰。 “不是爹不做事情，而是，...”话还没说完，门外有人叩门，刘旭的声音传了出来。 “少爷，陆将军手下的丁统领求见。” “带他过来。” “这，这怎么回事？”司马庄有些困惑地望向自己的儿子，“丁统领怎么会来？” “我请的他。”司马高才淡淡道。 “你请他？” “对，告诉他，贵妃娘娘的死我们不打算追究了，可有些话打算和他单独谈谈。所以他就来了。” “你说什么？不追究？你，”司马庄的脸涨的通红，“你怎么乱作主张。” “爹，”司马高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我“是帮你做实陆长风的死罪，怎么会是乱作主张？” “你？你想？”司马庄的眼里闪出了火光，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意，“丁统领是刺客？” “是，”司马高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凄然的笑意，“他是陆长风派来杀人泄愤的刺客。” “前方就是我北漠了，”赶了很多天路的韩斌疲倦地顺着黑爷的手指看向前方。 这里就是北漠了！ 身后突然想起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韩斌的思绪。 “报，”来人跪下后，马屁已然吐着白沫倒下。 “陆长风被判了斩立决..” 听完追来的报子的信息，黑爷望向韩斌。 “我们的组织在那里只剩下没几个人。现在京里只有丞相可以暂时信得过，给我们送些个消息，好在陆将军终于给除掉了。” 一直叫陆长风的黑爷改口叫了陆将军，虽然多年想要除掉这个钉子，可是对这个敌人他却在心里有着浓浓的敬意。 韩斌闭上了眼睛，陆将军。 “你放心，除了丞相还有给我们办事的人。” “谁？” 韩斌睁开了眼睛， “取代你的新的黑爷。” 第66章 秘密代价 看着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丁统领死不瞑目的样子，司马高才面无表情地慢慢弯下腰，合上了对方的眼睛。 “做得好！”司马庄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交出来行刺的丁统领，即便陆长风有一百张嘴，即便朝里有些支持他的人，可是这血的证据又可以将陆长风拖在天牢一些日子。丞相那里总会找到机会让陆长风在牢里得个病患个灾，只要人死了，一切自然烟消云散。北漠大军的心腹大患一除去，南玥到那时根本不是北漠的对手，自己就可以出来提条件，迟早南玥都会在他的手里。 “我马上叫人过来。” “等一下。”司马高才从丁统领的腰间拔出他的剑。这个莽夫居然就这么毫无戒心地赶来，甚至连剑都没有机会□□就送了命，司马高才不知道是该讥笑对方办事的愚蠢，还是可惜对方对陆长风的忠诚付之一炬。 寒冷的剑光一闪，司马高才的左肩瞬时血光飞溅，整个胳膊几乎脱离了身子。 “高才？”司马庄骇然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你这是...” “不溅一点我的血，谁会相信这样的刺杀？”司马高才脸色苍白，身子也开始有些摇摇晃晃。 “我儿真是好样的。”司马庄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平日里毫无作为的儿子会突然这么有头脑，心里正在得意，忽然他看到那把剑突然转了方向，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 “为，为什么？”司马庄的眼神里此刻和刚刚倒下的丁统领一样充满了不可信， “我和姐姐从小关系最好，你忘记了？” “这个皇位比你的女儿，我的姐姐还重要吗？” “这皇位以后也是你的，”司马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位是至高无上的，只要有机会，人人都想得到它。 “我从没想过当皇帝。” “那你，你想要，...。”司马庄最后两个字并没有完全吐出，整个人就倒在了丁统领的身边，两个人的血交融在一起，流的满地都是。 同样合上了父亲的眼睛，剑从司马高才的手心滑落，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少爷，”带人冲进屋子的刘旭看着一地的狼籍，发着抖，“老爷，....” “还不去报，有刺客！”嘶哑的声音从司马高才的喉咙里发出，然后他整个人也倒了下去。 帐篷外的风声呼呼响起，将一阵寒意吹了进来。韩斌拿起桌上的酒袋喝了一口，北漠的酒果然比南玥要辣的多，他咳嗽了一下，刚放下酒袋，就见这几日一直照顾他起居的阿卡跑了进来。 “主人，”虽然接触时间短暂，可从黑爷将粗壮的阿卡交到韩斌这里的那天起，韩斌就很喜欢这个憨厚的小家伙。阿卡虽然没有小五的有趣，却有着小五一样的衷心耿耿。 “黑叔说了，今晚他要过来。” “很好。”自从到了北漠，住在这个地方，韩斌和外界的接触几乎没有。那个说好要见面的神秘人物根本一次也没有出现过。黑爷到韩斌这里来来去去几次，派人送来了一些吃喝的东西和生活必须品以外，也再只字未提安排和神秘人相见的事情。韩斌心里的好奇每天都在上涨，可是他将这种好奇压在了心里。 为了南玥他关注的人，他急，他很急，可是他必须沉住气，在这个地方，他只有耐心地等待。 “黑叔还让我给你带几句话。”阿卡一字一顿地好像在叙述黑爷交代的每一个字。 “陆将军昨日被处决了。” 韩斌的眉头皱了起来，再次拿起酒袋，仰起头，将里面的酒一口喝尽。他没有按初衷那样，帮助南玥保住将军，甚至还将最后对将军有利的一根稻草也拔了去。为了他认为值得的人，韩斌知道他从没有后悔自己要做的事情。即便会罪孽深重，反正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是最好的安慰词，可是他也很难属于那个世界了吧？摇摇头，他不想再次回忆那个片段。 “黑叔说，南玥那个人捎话来，他今后会帮你做黑叔要做的事，一直到你心愿达成，可是你别忘记你的承诺，否则，”阿卡停了下来，好像觉得说出来会对韩斌大不敬。 “否则？”韩斌的右眉向上轻轻一扬。 “他说他一定会有办法杀了你！” “知道了，阿卡，你可以出去了。”韩斌淡淡一笑，司马高才，你可真是一个高才！ “你到底是谁？”司马高才望着眼前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心乱如麻。 韩斌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难怪好像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说，有些陷入感情中的男人女人的智商会降为零，可是这个司马高才的智商恐怕已经要以负数计算。 “兄弟，”韩斌如果不是因为此刻的形式，真的想对眼前的这位大喊一声， “你是不是眼瞎啊，我他妈是男的，男的，和你一样的男的！” 从马上利索地跳下来，韩斌指了指西城门的一个墙角，我们是不是可以过去说几句话。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牵动一样，司马高才也跳下了马，跟随着韩斌来到角落。 “我是北漠的人。”韩斌其实即使在自己的世界也常常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东西方的血液在他的心里同样流淌着，在两个世界，有他同样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东西，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归属感更趋向于哪里。 然而此刻，韩斌属于北漠，即便他喜欢的人都在南玥。 “所以，你是北漠派来的奸细，假意嫁给温大人家做儿媳，是吗？”司马高才点了点头，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韩斌并不打算解释，和北漠的人一起出城，说出自己是他们的人也没有错，至少比说是南玥的可信。 “你爹虽然是南玥的人，可是他也在帮北漠做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想说什么？”司马高才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你可以放我们走吗？” 司马高才想了想，看了看等在不远处的黑爷和他的人， “他们我可以放了，你必须和我回去。” “卧槽，”韩斌心里骂了一句，“你这不但眼瞎，你这还是耳聋，说好的花花公子呢？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你都看不出？” “我不能和你回去。” “这可由不得你。“ “你听好了，”韩斌只好豁出去了，他要赌一把出去的路。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今天陆将军在宫里就会被你爹陷害。因为有人会死，而那人的死会让陆将军下狱。” “那又如何？你还是得留下。”司马高才的口气冷冰冰地毫无生气。 “原来你知道谁会死？”韩斌的口气里透着一丝失望。 “我不在乎谁会死，”司马高才皱了一下眉头，美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他突然有些好奇，“谁会死？我姐夫那个皇上吗？” “当然不是，是你的姐姐。”韩斌把之前黑爷对他和盘托出的秘密说了出来。 和司马大人一起混进宫的北漠刺客表面上是为了刺杀皇上，其实是打算嫁祸给陆将军。谁都知道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做这个杀皇帝的“买卖”几乎是不可能的。能成功，那算是大赢，如果不成，司马家的贵妃娘娘以身救主，死了谁还会把刺杀事件与司马大人挂在一起，就算那些个有怀疑却无证据的大臣，也无能为力。陆将军只要下了狱，那他活着出来的机会应该是没有了。 “我姐姐，你说我姐姐也，”司马高才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自己的爹要背叛国家，现在难道连自己的骨肉也要搭进去？ “你看上去好像并不知道，看来你爹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你。”韩斌心里有了些底，这个赌还可以打下去。 “果然是能做皇帝比什么都重要，杀了一个家人也不算什么。司马少爷，是不是？” “不是，”司马高才的脸完全铁青了，“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把我带回去，你爹一定会杀我灭口的。”韩斌顿了顿，“所以如果你现在不杀我，就把我也放了。” “你骗人。”司马高才的嘴唇还是在抖动着，“我爹不会让我姐姐去送命的。” “你爹一定也常常告诉过你他以南玥为重吧？”韩斌说出他猜测的平时司马庄有可能说的话，“不也还是背叛了南玥？如果你还是不信，那你可以回去自己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韩斌此刻看着脸上完全失去血色的司马高才，被家人出卖的感觉会是什么样？韩斌的心里一痛，背叛！ “除了我是北漠的人，我还有一个秘密。”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韩斌冲口而出， “我也被人出卖了。” “谁？”司马高才抬起头，看向韩斌。 “你姐姐真的会被杀，放了我，如果之后你确认我没有骗你，就帮我！” “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司马高才的嗓音里透着绝望和生无可恋。 “因为我们属于同一类的人，”韩斌脸上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因为我们别无选择。还有，我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 “为什么我需要知道这个秘密？” “因为只要你活着，我告诉你的这个秘密可以减轻你现在被家人背叛的痛苦，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以后再敢穿女人的衣服，”过了有一会，司马高才咬着牙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韩斌睁大了眼睛，这个傻缺居然终于发现了自己是男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我自己。你走吧！记住你的承诺！” 第67章 心意相通 御书房里安静地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几个小太监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坐在龙椅里的皇上的脸色很难看，难看到连平日里最受信任的太监总管赵公公也没有敢多嘴。 “呵呵，这大将军还真得民心啊。”沉默了许久的皇上终于开了口。 “咳，”赵公公拱下腰，走到皇上身边， “皇上，谁说不是呢。陆将军回京的那天百姓夹到相迎，那个场面简直堪比先皇去圣坛祭祖，围观膜拜的人那个是人山人海。” 百姓，书生们听到被敬为战神的陆将军下了天牢后，都纷纷自发联名请查出真凶，还陆将军一个清白。和陆将军一起回来的随从们，也四处奔走，希望早日救将军与水火。整个京城为了陆将军的事，无论支持，反对的都沸腾了起来。 “陆将军是有功于朝廷，可这势头，”赵公公摇了摇头，“朝廷，皇上你还没有下定夺，这就吵吵着要放人，不放还不行一样。” “陆长风好大的势力，”皇上冷笑一声，“难不成就因为几个刁民的申诉，我就要放人？虽然刺客的身份死无对证，没法说是陆长风的人，可也不能说不是吧？” “正是。皇上，这才让人担心，”赵公公虽然满脸皱纹，却皮肤光洁的脸上堆起了看似焦虑的神情，“先不说陆将军是否和北面有勾结，可这么硬的翅膀一旦飞起，朝廷估计是压制不住。我听说将士们如今眼里都只有陆将军，没有，....” 赵公公偷眼看了一下脸色阴郁的皇上，没有把话说下去。 “眼里没有我嘛？” “老奴该死！”赵公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个小太监也跟着一起惶恐地匍匐在地。 “起来吧，”皇上不耐烦地挥挥手，“陆长风实在是个麻烦。其实你也知道，我原本想这次他回来，找个机会削了他的兵权。看现在这个情形，即使在大牢内，他的风光也比我这个皇帝足，削他兵权难不保他不会造反。” 赵公公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马上接皇上的话，他太了解这个喜怒无常，猜妒又好色的皇帝最讨厌的是什么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多嘴。 “这人得除去。”皇上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是。”赵公公应声道。 “可是如今京里的几个老臣也搅合进来，极力维护陆长风。”皇上叹了口气，“甚至平日里不管事的太后也来说了几句好话。除去他，没有证据，实在是不易。” “这几日，看着丞相大人那里到是为皇上在努力搜索证据，老奴想，这种东西，想搜一定会搜到，如果，...” 话音未落，门外的小太监进来禀报到， “丞相大人到，正在门后等皇上的宣召。” “宣。” 一头大汗，显然是一路跑来的丞相大人一见到皇上，立刻发着颤音跪在地下道， “臣有要事相报。” “爱卿，如何这般慌张来见朕？什么要事？” “臣请皇上快快治罪反贼陆长风和他的手下，若不然只怕朝廷民官个个性命不保。” “此话怎讲？”皇上看了看赵公公，后者也是一脸雾水。“陆长风之案还没有定夺，如何就成了反贼。” “皇上啊，你有说不知，今天，就在刚才，逆贼的手下丁统领带人去拜访司马大人，司马大人和公子那里多想，就让人进去了。谁知他们的歹毒的用意居然是行刺大人。”说到这里，丞相已经是大声痛哭起来， “可怜了一心为国的司马大人，就这样惨遭毒手，司马少爷也深受重伤，还在救治中。请皇上惩治陆长风这个叛贼，为司马大人雪恨啊。” 听到司马大人丧命的事情，皇上也不由很是震惊， “果真是陆长风的人？” “皇上，千真万确！这刺客的尸体臣亲眼看过了，全是陆长风的手下。” “岂有此理。”皇上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一个杯子扔了出去，砸在地上粉粉碎。 “皇上息怒，”赵公公弯下腰，“可别伤了龙体。”随后又望向丞相大人， “大人，你这光有陆将军手下的人的尸体，顶多也就是陆将军管教属下无方，出了些个败类，算不得大罪。”赵公公的声音低柔，继续缓缓道来， “丞相看到的人真的只是陆将军手下的人？这里面没有别的人？” 仿佛是恍然大悟般，丞相立刻喊道， “我想起来了，尸体里有那么一两个看上去很不像是我南玥的人，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那不就得了，如果真有北漠的奸细混杂在刺杀的人里，拿出证据，百姓应该也没话说了吧？” “对，对，”丞相兴奋地擦了擦脸，“皇上，臣立刻加派人手，一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看着丞相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皇帝看了看赵公公， “这下，朕的心腹大患算是应该了解了” “是，皇上。”赵公公一边示意小太监打扫了地上杯子的残渣，一边使劲点头应了一声。 “等这大患除了，你就快点安排美人进宫的事情。”皇上的脸上浮起一丝遐想而起的笑意，“朕真的有些个等不及了。” “是，皇上。”赵公公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 温大人半靠在床上，刚刚有些气色的温夫人和二太太焦虑地坐在旁边的椅子里。 “老爷，你这还是得吃点东西，已经快一天一夜了，不吃怎么行”？温夫人先开了口。 “是啊，老爷，哪怕吃一口也好。”二夫人也担心地跟着说。 “不饿。”温大人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低哑，“你们别再劝了。” 此刻走进屋子的温子良，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立刻走上前，噗通跪下。 “孩儿不孝，请父亲，母亲责罚。” “你哪里不孝？责罚什么？”温大人皱了皱眉头。 “爹快一天未进食，自然是孩儿的不孝，爹就该治罪孩儿。” 温大人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儿子，闭上眼，叹了口气， “也罢。你起来吧。” 和着两位夫人和温子良吃了点清淡东西的温大人，轻声问道， “子馨知道了吗？” “还没有告诉她，孩儿实在没有勇气现在告诉她。”温子良叹了口气。 “那还是明儿你娘去说吧。”温大人的语调涩涩的让屋里的空气更加沉闷了。 “子馨能入宫侍寝皇上，总比嫁给司马大人家的那个不才的公子好。”二夫人刚说完这句话，司马大人把刚刚拿起的筷子狠狠地砸到了桌上，吓得二夫人立刻惊恐地跪在了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食指抖动着指了指二太太，原本想要大骂的温大人还是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毕竟一个妇道人家又懂什么。“你给我回自己屋里去。” 二太太灰头土脸地离开后，温大人的脸上留下了两行热泪。 “明明谁都可以看出来的陷害，皇上偏偏却看不到，陆将军冤枉啊，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才是朝廷的罪人...” 温夫人和温子良左右分别拉住温大人捶打自己胸膛的握紧的拳头，随后扶着他再次来到床上。 “将军才不幸遇害，皇上就张罗着要迎子馨进宫，切不说司马家是否有阴谋，可那位贵妃娘娘也是为了皇上送的命。却要夺已经保媒的臣子的媳妇，这等薄情寡义，说到这，”温大人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昏君。”一路在心里骂着离开已经精疲力竭而睡着的父亲，温子良的脚步不自禁地走到了自己妹妹的院子。夜已深，院门已闭，月光晒在地上，亮堂堂的，可是温子良的心却像是被一团黑影笼罩般，沉闷地透不过气来。 “少爷，”温顺不安地走到温子良的身边，“我们不回自己屋里吗？看着温子良折道去少奶奶的院子不由问道。 “只是走走。” 自从温家遭遇了这许多事情后，换回来的韩秀秀除了尽量避免被眼尖的仆人，夫人们发现什么不对外，更多的时间会将心里的一些看法和建议自己亲自或者让春妮，梁妈带给温子良，而这些捎来的既有鼓励，又有见地的话，温子良发现和自己的看法居然是惊人的相同。 两人因为当初都为了避婚而做出过一些不合礼仪的事情，虽然感觉到彼此心意越来越相通，一是家中连连出事，一是都不好意思，所以也没有在一起多说几句话。 来到少奶奶院子的门外，温子良心里万分的感慨。当初最讨厌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最向往的去处。 站了一会，刚打算转身回自己的屋里，院门突然看了，韩秀秀衣服整洁地出现在门边。 “公子？” “你，韩小姐？”温子良惊讶地看了看对方，“你还没有睡？” 韩秀秀摇了摇头， “公子看上去面色不好，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不知我是否可以为公子分担些忧愁？” 随着韩秀秀来到屋内的温子良将父亲的伤怀，和妹妹将要面临的不幸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秀秀。 昏君！韩秀秀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两个人一起谈着，说着直到天边泛起了白光。 “天都要亮了，小姐，”春妮匆匆跑进来，差点几乎被坐在门边睡着了的温顺绊倒。 “你惊慌什么？”温子良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们小姐的房间，”春妮咬了咬下嘴唇，“等会下面的丫鬟婆子们都要来了，万一看到，” “看到就看到，”温子良打断了春妮的话，“我在自己夫人的房间谁会说三道四？” 韩秀秀听到这句话，脸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立刻衬得原本妩媚动人的脸更加美丽。 “秀秀，等爹身体好些，妹妹那里事情有个结果，温子良顿了一下，鼓起了勇气，“你可否搬进我的院内。” 听到改口叫自己秀秀，而不是韩小姐的韩秀秀害羞地点了点头，然后注视着温子良， “好的，相公。” 此刻温子良的脸也红了起来，已经醒来有些迷迷糊糊的温顺看了看两个红脸的人，问道， “少爷你们圆房了？” 今天的黑爷走进帐篷的时候，和往常不一样。居然穿了一身在韩斌猜想来属于武将衣服的朝服，而不是平时很随意的便装。 “你准备好了吗？今夜我就要带你去见那个人。” 韩斌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第68章 往日情上 在来到北漠的一路上，韩斌的脑海里对神秘人的猜测有了一个大概的定位。能让黑爷如此效忠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而这种身份此刻对于韩斌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福音。 要说刚穿越过来南玥，变成一无所有，身份卑贱的黄大狗时，着实让韩斌大有日了狗的无奈和哭笑不得。而如今显而易见的大转折，使得韩斌不得不在心里要好好地感谢地痞黄大狗投胎投的好。 看了看躺在床上面目消瘦，呼吸犹如游丝的男子，韩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原本在韩斌的脑海里多半是形象高大，至少就算不是气宇轩昂，也应该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就像韩斌的那位老爸，虽然长相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走出去，就是有种挡不住的自信和坚定，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有独特威信的人。可现在韩斌眼里看到的却是一个病入膏肓，气色极差，头发灰白的毫不起眼的普通老头，和什么神秘的大人物简直看不出有任何的瓜葛。 黑爷走上塌前，弯下腰，轻声道， “人我带来了。” 床上神秘的大人物，不，在韩斌眼里的神秘的老头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听清楚，还是太虚弱，没有立刻回答。黑爷挺起背，向侧旁退了一两步，安静地等待在旁边。 韩斌站在屋子的中央，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人，也不打算说一句话，他也有耐心等。 “让他过来！” 大人物终于开了口。声音虽然很低，说的也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是韩斌却听出了这话里浓浓的不容置疑的命令的语气。 黑爷抬起右胳膊，朝韩斌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韩斌大步走到黑爷的身边，床上人的头从韩斌进来后第一次微微动了动。 神秘老头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神在看到韩斌的那一刻起，立刻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小烟，你，你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一点也没有变。”神秘的老头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力气，猛地坐起来，一把伸出一只枯瘦却依然很大的手，抓住了韩斌的胳膊，因为太过于激动，连声音也跟着有些发抖。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突然做出这样事情的神秘老头让韩斌吓了一跳，抓着他的手居然很有力。可是再有力，韩斌只要愿意，立刻就可以把对方轻易地推开。可是推开一个身体有病的老人，韩斌可是做不出来的，他别过头看了看黑爷。 “这位是小烟姑娘的儿子&黑爷低下头轻声道，“陛下。” 陛下，陛下，那不是皇帝吗？韩斌猜到过神秘人最高级别也就顶多是个当年微服私访，风流快活的王爷，毕竟地痞黄大狗的娘和一个皇帝搞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不过韩斌立刻接受了这个可能，反正从穿越以来，什么在他眼里是狗血的事都发生过了。弄个皇帝当爹，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位神秘的老头陛下，眯着眼，又仔细细细地看了看韩斌，然后颓然地松开手，就像刚才突然坐起一眼，又突然倒下。 “和小烟真像。”老头陛下的声音低得好像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小烟...” “陛下，我可以告诉他，他的一切吗？”黑爷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说吧！”虽然只有两个字，从老头陛下嘴里发出，还是透着股威严。 “小姐，我们好像走岔了地方。”一个书僮打扮的少年看了看四周的林子，焦急地说，“少爷的影子一点也看不到了。” “又叫我小姐，我也是少爷，你又忘了？”站在书僮身边的一个美少年立刻指出对方的失误。 “是，小少爷，可是真的看不到少爷了。”书僮的担忧越发明显，“这里又是林子，再过一会，万一天黑了，我们可怎么办？” “哥哥，”美少年听到这里，看了看四周望不到尽头的林子，也有些慌了神，不禁大喊了起来。 “少爷，”书僮也跟着一起大声呼唤起来。“少爷...” 两个人一路摸索着，叫唤着直到喉咙嘶哑，腿脚不利索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不行了，走不动了。”美少年一屁股坐下来，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靠在树上。 “小姐，我就说，少爷去做生意有什么好看的。你偏偏要偷偷摸摸跟来，要跟来，&书僮带着哭腔说，&现在好了，迷路了，可怎么办啊？” “我当时要出来的时候，你嘴里劝，明明不是也很开心？”美少年不乐意了，&现在到来怪我。我好歹是你的小姐，不对，小少爷，你又忘记称呼了，你，...” “啊～～”一阵凄厉的叫声从林子的深处传来。 ”那是什么，”书僮和美少年吓得立刻抱在一起，书童问道，“会不会是鬼？” “不会的，鬼叫不会拉那么长的声音。” “小少爷你听过？” “我怎么可能听过，可是也从没听过鬼会叫，不是吗。& &那么，&书僮更加紧地抱住小姐，“那就是人遇到鬼了在叫。” 天空里突然飘下的几星雨点落在美少年的发梢，眼看着天色也在渐渐暗下来，主仆二人只好勉勉强强彼此搀扶着站起。 “小少爷，快看，前面有个山洞，”书僮突然像是发现了金山一样兴奋地大喊了起来。 “快，快，我们过去。”美少年拉着书僮，两人人跌跌撞撞地在大雨倾盆落下前赶进了山洞。 “太好了，至少今晚，”美少年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山洞里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人，死人，身上有血的死人。洞里唯一的一个活人，披头散发，身上也满是鲜血，此刻一只手还提着一把弯刀指着美少年和书僮，眼里充满了杀气。 “妈呀，鬼。”书僮拉着美少年打算往外跑，鬼却提着刀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两个人吓得一起跌倒在地上。 “哎呦，”书僮的膝盖碰到地上的一块石头，疼地立刻哇哇大叫起来，美少年被书僮的腿一绊，整个人摔了个下去，压在书僮的身上，两个人立刻一起又啊地叫着。 “鬼”跳过来，提起了刀， “小姐，快跑。”书僮此刻忘记了小姐的嘱咐，情急下又不叫少爷的称呼，双手张开挡在小姐的身前。 “鬼”提刀的手一停，眼睛看向美少年，后者此刻帽子已经跌落在地，一头的青丝散落而下，脸色苍白地看着“鬼”手里的刀。 “别，别杀我们。我们包袱里有好多银子，都归你。” “是的，都归你。”书僮也连忙跟着喊到。 “鬼”向后退了两三步，刀突然落下，整个人轰然倒在了地上。 &死了吗？&书僮和美少年顶盯着地上的鬼看了看。 “鬼不会死两次的吧？”书僮战战兢兢地问道。 “所以肯定不是鬼，应该是劫匪。”美少年点了点头说，弯下腰， “小姐，你这是又要干什么。”书僮急忙喊着，“这里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吧。” “等一下，你帮我把他一起翻过来。” 虽然不情愿，书僮嘟着嘴帮着小姐翻过“鬼”的身子。 拨开“鬼”凌乱的头发，两个人看到了“鬼”的真面目，居然是一个和美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人现在虽然眼睛紧闭着，可是眉宇间却透着股英气。 “长得虽不错，偏偏当强盗。”书僮可惜地说了一句。 “也许他也是被强盗打劫，你没看他的衣服和地上的其他人不一样吗？” 美少奶奶想了想，看向书僮，“无论如何，他刚刚要杀我们，肯定办得到。即然放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你帮我。” 两人从衣服上使劲扯了些布条，沾着外面的雨水，虽然不好意思，最后还是书僮撕开了少年的衣襟，两人不停在雨水里洗布条，帮少年擦拭伤口，虽然血很多，除了胳膊上的伤口，少年身上的血几乎都不是他的。 美少年和书僮累了半天，好不容易帮少年包好伤口，就这样互相依偎着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醒了过来。 搓了搓眼睛，美少年又揉了揉自己的腰，转了转浑身酸痛的身子看了看四周。自己的假书僮正扶着身边一块大石头，两腿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站起来，喘着气。 地上的少年依然紧闭着双眼，美少年伸出食指放到少年的鼻下，突然少年睁开了眼睛，一把挡开美少年的手，将他推开，跳了起来。 美少年被突然一推，身子向旁边一歪，本打算两只手想要撑住地，却没有撑住，摔在了地上。 “你这个强盗，”书僮气愤地一边骂着，一边来到小姐身边，“小姐，昨晚你就不该救这头狼。” 少年困惑地皱了皱眉头，看到自己胳膊上包扎伤口的布条，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突然右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 “真是粗野，”书童的怒气更大了，“别人救了他，连句谢谢也没有，推了人，也连个歉意都没有就跑了。& 对着山洞口，虽然少年已经不在，书童还是扯着嗓子喊了句“野蛮人！” 然后转过头惊呼道，“小姐，你的手破了。” 第69章 往日情中 那个既古怪野蛮又不懂规矩的少年走了。小书僮伴着自己爱当少爷的小姐包好了手上的伤口，嘴里继续很不开心地嘟囔了几句： “小少爷，以后你就不要管这些事了，你看，你都受伤了。” “知道了，就你话多。美少年看了看洞里一地的死尸，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想想昨夜的行为是有些后怕。 “我们快离开这里，找我哥哥去。” 这个树林子的白天也不见得比夜里好多少，层层密密的树叶枝条散开遮住了天日，周围就算藏着个人也不容易发现，更让人心烦的是一路走来连个打柴的路人也没有遇见，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了美少年主仆二人。 吃完了包袱里的干粮，两个人还是没有找到走出林子的道路。小书童又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昨天的惊险和未经老爷夫人容许，就擅自作主出门尾随去经商的少爷的行为是多么凶险，惹得美少年扳起了俊俏的小脸，把头扭到一边去，懒得搭理这个说的虽然有理，却是马后炮的自小陪自己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的贴身丫头。 在林子里绕了半天，终于两个人发现了一条看上去可以走出林子到外面的大道上的路。 “小少爷，你听，好像有人行走的声音。”书僮停下脚步，竖起耳朵说到。 美少年也站住，面露欢喜， “终于有人来了，我看找哥哥就算了，我们也追不上他。问清楚了路，还是回家才好。” 书僮开心地使劲点了点头，外面太可怕了，回府里才会安全。 行动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主仆二人满怀希望地看向声音密集的地方。突然前方绿荫荫，茂密的树丛之后突地冒出好几个人来，个个提着兵器，面目不善，更有的已经露出狰狞的贪婪神色。 “小…小姐”小书童吓的腿打起了哆嗦，哪里还记得称呼的事儿，拽着美少年的袖子就又叫出了小姐来，真的是强盗来了。 几个拦路打劫的一听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震动了整个林子，空中立刻飞起一群林鸟。 “我说怎么生的这么俊俏，果然是美娇娘啊，正好给我们哥几个开开荤，”一个像是为首的粗汉一脸狞笑道，“好久没找姑娘了，今天算是交了大运。” 美少年听得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时候后悔擅自出门也已经晚了，只得攥紧了粉拳想办法。 入目之处，除了绿丛草木就是面目可憎的劫匪，就算主仆二人奋力奔跑也定然逃不出这些凶神恶煞的手心。美少年紧抿着唇，手心已经急出了冷汗，也实在想不出一丁点逃跑的办法。 “你，你们想干什么？”看到小姐毫无主张，小书童壮着胆子，娇呵一声。可是半点威严也没有，反而颤巍巍的音调让人心痒难挠。 “呦呵！这小美人儿的声音还挺好听，大哥，今儿个可真没有白出来一趟。”一个小喽啰拿起猎物吓得落在地上的包袱打开，大喊了起来， “小美人儿还有这么多的银子，简直是财运艳福一起到啊。” “艳福更好，”被称为大哥的壮汉舔了舔下嘴唇，“银子回头花。” 又是一阵哄笑直笑到主仆二人的骨头里，眼看美少年眼角快滴出泪来，书童急中生智报出了自家门楣，美少年听了赶紧也符合搭声。 “我爹有的是银子，只要放了我们，你们要多少就给多少。”劫匪都是爱银子的，美少年满心希望这些人听了就能放过她们。 可是没料到几个劫匪更是得意忘形， “小美人儿，家里居然这么有钱，真好和我们大哥配一对，以后不就成亲家了？”喽啰们的笑声更大了。 “今儿就睡了你，明儿去你爹家收账。”老大堆起一脸的横肉走向美少年。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主仆二人脸色惨白地彼此望了一眼，一起惶恐地步步后退。可这自然是没用的，身后，四周都站满了这些可恶的劫匪。两人的手紧抓着对方，只觉得此刻就是想哭都已经没了力气。 美少年躲不过来人肮脏粗俗伸过来的手，只好闭上了眼睛，然而让人恶心的碰触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了这个男人可怕的哀嚎。 美少年被这凄厉的叫声吓的一哆嗦，不由睁开眼。只见这个刚刚不可一世的大哥左手扶着右胳膊，而一支箭横穿他的右手。 “谁，？”喽啰们各自把刀放在胸前，惊恐地望着四周。“滚出来” 嗖地一声，又是一箭飞来，直穿劫匪大哥的脑门中心，人就这样直直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看到老大倒地不起，这群喽啰立刻像是一群无头苍蝇向林子的四处奔散。 嗖嗖嗖，一只只箭百发百中，劫匪的人不是被箭射杀，就是被一些黑衣人的弯刀砍倒。 美少年不知所措地望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小书童的嘴也张的大大的。 突然一骑腾空而出，马上的是一个面目刚毅英俊的男子。美少年定睛一看，虽然马上的人此刻已经换了身衣裳，布料做工都甚是讲究，可还是认出了是自己昨晚救过的那个野蛮人。 “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找你。”少年的答复有些慢，虽然只有两个字，美少年还是听出了对方生涩的语调有些怪异，好像不是南玥人。 小书童立刻露出了笑脸， “小姐，还是你说的对，救人没救错。” 美少年却不说话，只是觉得马上那少年火辣辣的眼光毫不避讳地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羞涩的低下了头。 “你们认得出去的路吗？”小书僮看了看站在马上男儿背后那些黑爷人，又把视线收回看向对方。“能不能送我们回去？我家老爷一会重赏你们的。” “能。”马上的少年只说了一个字。 美少年抬起头，犹豫半晌终于说， “那就有劳公子了，能否公子也告诉我们如何称呼。恩人的名字总要知道的。” “叫我漠。你呢？” 漠？就一个字？美少年很是惊讶，却也不打算追问，现如今她最想的就是快快回家。 “我姓韩，名紫烟。” “上马。”叫漠的少年说。 “我不会骑马。”紫烟摇了摇头。 “我说上我的马。” 共骑一匹马出了林子后，漠就不知道从哪里让人弄了一辆马车来。坐进车子的紫烟和小丫鬟西月原本心里都是一阵欢快，终于可以回府了。可是坐着坐着已有两三日，虽然两人也不太熟悉路途，可是就是感觉这路越走下去就越离家远。 “漠，你是送我回家吗？”紫烟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小烟。”这一路相处下来，韩紫烟虽然有些不适被男子叫小烟，可是却也不真的讨厌对方这么说。 “可是我觉得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直到夜幕渐渐降临，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漠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韩紫烟和西月虽然是一头雾水，却也不知如何去问。 “那，那不是少爷？”突然看到客栈内走出一个男子，西月兴奋地指过去。 紫烟一看，也立刻兴奋起来，刚想叫声哥哥，可是一路上为了方便起见还是穿着男装的紫烟打算先走到哥哥面前再说。下了车，真要离开，漠却挡住了路。 “让我过去一下。”顺着韩紫烟的目光，漠看了看对面不远处那个穿着华丽的男子正和几个打杂的说话，立刻脸上浮起了一层阴云。 对面那男子突然转过头看向韩紫烟的方向，一怔，不敢相信地走上前两步， “紫烟，是你吗？” 刚想说声“是我”的紫烟突然觉得腰一紧，人却在了马上。 “走。” 黑衣人也纷纷跳上马。韩紫烟就听到西月的大叫声在身后传来。 “小姐，小姐....” 终于到了一处地方，小河边，月光下。 “你这是做什么？”从马上下来，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韩紫烟顾不得两胯的疼痛，气呼呼地问道。 “带你回家。” “我家不是这条路。”韩紫烟的怒气更大了。 “是去我家的路。” “你家？你说什么？”韩紫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地看着漠。 “以后你可见不到你的情郎了。”漠的脸色依然很难看，突然一把将韩紫烟楼在怀里，“因为你要去我的家。” 在韩紫烟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漠的舌尖已经顶开了她的唇。 啪地一声，用力推开漠的韩紫烟的手狠狠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那是我的亲哥哥，”韩紫烟轻喘了一口气，“现在快放我回去。” “永不！” 第70章 往日情下 月光晒在河面，河水静静地流淌，四周一片寂静，河边的两个人依然僵持着，注视着彼此。 韩紫烟的嘴巴动了动，终于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我要回家，”抽了抽鼻子，韩紫烟带着祈求的口吻，“请你放我回去吧，我爹会给你很多很多银子的。” 漠看到韩紫烟的泪水落下时，原本打算规劝两句，可听到后面的话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觉得我是为了银子才带你走？”漠的口气有些冷。 “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了什么？”韩紫烟用袖子擦擦自己的眼角，等待漠的回答。 站在韩紫烟的对面的这个一直让人觉得奇怪的少年却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用他惯有的热辣辣的眼神盯着韩紫烟，韩紫烟被他看得再次低下了头， 这个人总是这么无礼，可是却又不是那么讨厌。 “你怎么不回答？”韩紫烟看着地上的青草轻声追问道。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韩紫烟觉得自己的右手被抓住了，那只手将她拉到一侧，使劲一摔，韩紫烟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甩了出去，然后又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好在河边的青草很厚，她并不觉得疼痛，才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惊叫了出来。 漠还是站在他们刚才站的不远的地方，一只手里拿着一支箭，想来是被他接住的。刚刚等在远处，不打搅漠和韩紫烟说话的黑衣人全都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圆圈将站着的漠和半躺在地上韩紫烟二人守在中心。 “嘘。”漠看了看一脸惊恐的韩紫烟，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别动，趴好。” 韩紫烟的右手捂住了嘴，点了点头，立刻完全趴在了地上 此刻，突然皎洁的月光被什么遮住了，韩紫烟头顶的天空暗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奇怪的风声。 嗖嗖嗖，毫无止境。一种不详的预感袭来，韩紫烟闭上了眼睛。 终于风声停了下来，韩紫烟睁开了眼睛，在她的周围躺着些浑身上下被箭射穿的黑衣人，剩下的没有倒下的几个喘着粗气警觉地继续围在前面。韩紫烟的眼睛搜寻着漠，他就在前面的不远处，看上去并没有受伤，韩紫烟松了口气。 虽然这个不讲道理的人强行把她带走，可是在这样的形势下，韩紫烟的心里终极还是向着漠的。她不希望他有事，因为她相信漠是好人，漠会让她回去的。 “箭射完了吧，还不出来？”漠对着韩紫烟看不到的地方冷冷地抛下了几句。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出现了一些同样穿着黑衣服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袖口系着红色的布条。 “又是你们，”漠冷笑一声，“我才到南玥没几天，你们就穷追不舍，一刻也不停。” “没办法，”对面为首的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面上虽然还有尊敬的神情，语气里却毫无退让的意思。“主子的意思，我们只有听从。” “如果你和你的人放弃挣扎，我们会让你们走的舒服一些，如果硬拼，”为首的人看了看四周， “你们剩下没几个人了，恐怕会走的很痛苦。” “哈哈哈哈，”漠爆发出一阵大笑，“你以为我会怕死吗？就凭你们主子这个蠢货，也能成大事？一次次放过他，可是他却要赶尽杀绝，这是要逼我回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吗？” “你没有回去的机会了，这里都是我们的人，你就受死吧。” 对面为首的右手抬起，晃动了一下，他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个亮出了手中的刀，向漠和他的同伴跑来。 漠看了看地上的韩紫烟，微微笑了一下， “别怕！” 原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韩紫烟看到月光下漠镇定的笑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你在，我不怕。” 话音刚落，漠和他的人就杀入了混战中，惨叫声，怒斥声此起彼落，韩紫烟再次卧倒地上，闭住了眼睛，心里却在默念， “大慈大悲的菩萨，请救救我们，请救救我们吧。” 突然一阵马蹄声想起，让韩紫烟又忍不住抬起了头， 怎么？坏人还有帮手，她循声望过去，为首马上的人，刀起刀落，将胳膊上有红布条的黑衣人砍倒，并大声喊着， “小主人，我们来了。” “哈哈，”漠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黑子，来的好，我们一起剁了这帮狗东西。” 搏杀很快见了分晓，来找漠麻烦的人一个个倒下，韩紫烟觉得自己心里的石头也一颗颗地落在了地上。 “来，”漠伸出了手，微笑着看着韩紫烟，韩紫烟也顾不得害羞，抓住了漠的手，人刚站起来，就见不远处一个原本倒在地上“死”去的人，突然将手里的刀扔了出来。可能毕竟也是受了重伤，扔向漠的刀却直飞向韩紫烟，韩紫烟怔怔地看着漠将她推到一边，怔怔地看着刀刺进了漠的身上，看到漠倒在地上， “你，你，”韩紫烟跪在地上，低头看着漠，眼泪再次止不住流出来， “你怎么不躲？”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整句话来。 叫黑子的男人冲过来，一把拉起漠，大喊道， “小主人。” 漠笑了笑， “死不了，带我回去。还有，”漠的眼睛看向韩紫烟，“她。” 韩紫烟不知道这样跟着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走是不是对，其实话也说回来，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一路上，叫黑子的人和其他的随从虽然对韩紫烟也算是彬彬有礼，可是她却隐隐感觉得到有股敌意夹在他们中间，尤其是黑子，显然是对因为韩紫烟而让漠受伤心里有怨气，虽然没有完全表现出不满，可是脸上的神情怎么压也压不住。 不是你，小主人就不会受伤，就不会这样昏迷不醒。 原本继续赶路的人，因为漠的伤势不见起色，只好在半路停了下来。黑子付了银子包下了一个僻静地方的小客栈，然后四处去寻找可以妙手回春的大夫。请来的几个大夫不是摇头说治不好，就是开的药根本没用。漠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看着是回力无天。 韩紫烟早已经顾不得羞涩，她这几日都是一直陪在漠的身边，有时候居然会守着守着在漠的床边睡着了。这一日，黑子带了一个被称为神医的人，虽然也是一样的不看好，可拿出了据说是祖上传下的秘方，开了两种不同的药，一是外敷，一是内服。 看着黑子扶起漠给他灌的药大多数从嘴角流出，看着换好的药膏涂在漠的伤口上，漠依然毫无知觉紧闭的双眼，韩紫烟的泪珠吧嗒吧嗒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往下掉了起来。 “哭什么哭，眼泪管个屁用。”黑子收起了平日里的礼貌，一脸凶神恶煞般地看了看韩紫烟，大喝了几句，“如果小主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要你陪葬。” 韩紫烟吓的使劲想要屏住呼吸，可是鼻子还是在不停地抽动着。 望着怒去冲冲，想必是继续去寻找方法的黑子离开，韩紫烟才敢又坐到漠的身边，没有了黑子在旁边，像是水做的韩紫烟的泪水又止不住落下，好几滴滴在了漠的手上。当她举起手想要抹去那些泪珠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拉了她，漠居然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太好了。”韩紫烟也顾不得许多，也拉住了漠的手，“你不要再睡了，我快担心死了，”说完觉得不妥，立刻改口道， “黑子他们很担心。” “放心，不会死。”漠的声音很虚弱，语气却很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漠所说，他的伤口一天天在愈合，气色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可能是身体素质本身很好，很快漠就能出去走动，又过了一度时间，行动几乎没有什么大碍了。正当大家打算继续上路，黑子的手下来报出了问题。 韩紫烟模模糊糊听到的就是，有人买通了南玥的官府，回北漠的路上都有官府和追杀的人堵截，就是不能让漠和他的人活着离开南玥。 大家一起走，目标太大。漠和韩紫烟，黑子以及一两个最得力的随从一行，其他人分成几个小组，都分散各自回北漠。 “你是北漠的人？”望着站在窗边小心看着外面的漠，韩紫烟终于问出了自己多日来的疑虑。 “是。”漠关上了窗户。为了方便起见，如今的漠和韩紫烟作为兄弟住在一间。 “可我是南玥的人。” “那又如何，你的意思你还是不肯和我走吗？” “我，”韩紫烟不敢看漠的眼睛，把头微微别到一边。 “我这样离开了家，父母兄长会很担心，而且我们两国宿来为敌，我去北漠做什么？” 漠走上前，站在韩紫烟的身边， “小烟，我可不在乎你是南玥的人，还是我北漠的人，我只是希望你和我去我的家。” “我去你的家做什么？”韩紫烟转过头，看着漠，“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以，只要你愿意。”漠低下了头，盯着韩紫烟的眼睛，“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愿意跟我走？” 韩紫烟微微张了张嘴，漠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火辣辣，他靠的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漠的暖暖的呼吸，脸瞬时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望着韩紫烟白里透粉的脸，漠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一种强烈的征服占有欲袭上了心头。 一把将韩紫烟拉近自己的身边， “这次你别躲，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会是一家人的。” 在韩紫烟没有反应过来以前，漠的唇又像上次一样压住了她的，这次在她还没有反抗前，那身男装已经被撕裂。 “不行。” “行!” .......................... 第71章 北漠之王 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只有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人沉重的呼吸声极为清晰地在屋内震荡着，显然回忆使得老北漠王此刻的情绪极为的激动。 “陛下，”黑爷走上前。 “我没事，你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其实并没有太出乎韩斌的预料，有些浪漫甜蜜的故事只能存在于童话里。何况阻隔在漠和小烟之间的不只是两人身份的悬殊，还有两国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最后，不可救药的爱情终究没有抵过残酷的现实。 经过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带着烟回到自己故土的漠，既要面临兄弟间争夺王位的危机，还有带回敌国女子所引起的争议和猜疑。 “小王子，我可以为你肝脑涂地，我手下的人也愿意为你浴血奋战，可是，那个女人必须除掉。”一直支持漠的几个大将纷纷表态。 “是，那个女人多半是南玥的奸细，小王子，你可不要犯糊涂。” “小王子，我们追随你这么久，你可不能就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我北漠的未来。” “我打算把位置留给你，是因为你是我几个儿子里最出色的，你是一头狼，是一头豹。可别为了一个南玥的女子让我失望。”衰老的老北漠王冷漠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要我继续支持你，这个女人就必须死或者离开，留着她会是一个大祸害。” 那夜，一筹莫展的漠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小烟和她肚里的孩子不见了。他发疯地寻找，却被黑子狠命拦住， “小主人，你别找了，小烟姑娘我已经派可靠的人送走了。” “你说什么？”漠拔出了自己的弯刀架在了跪在地上黑子的脖子上，血水立刻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你居然背叛我。” 依然纹丝不动的黑子低着头，毫不畏惧地继续说道， “是小烟姑娘求我送她回南玥的。小主人，如果她不回去，支持你的人会越来越少，如果你失败了，小烟姑娘和孩子也是会遭殃的。” 漠握刀的手第一次颤抖了起来。 “小主人，人走的应该还没太远，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立刻带人把她追回来也可以。 叮当一声，弯刀落在了地上。漠倒退了几步，坐进了椅子里，将手搭在额头。过了许久，他抬起了头，神色虽然安静了许多，可眼神里却充满了血丝。 “你起来吧。没错，如果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小烟和我的孩子也不可能活。” “明天，你把所有信的过的人叫来，好好商量。我要杀光所有和我作对的人，北漠必须是我的。” 在望族和大多数大将的支持下，漠完成了心愿，拥有了他的天下，很快作为了北漠新王。 新王自然接着就有了他的王后，妃子，南玥的小烟虽然还在记忆里，却人海两茫茫，杳无音信。 “黑子，去找到小烟和我的孩子，把他们带回来。还有，我要拥有南玥，你在那里给我建立最好的情报组织。” 黑子也就是现在的黑爷，一直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如果不是韩斌身上，只有北漠王子嗣特有的胎记，他已经开始相信小烟和她肚里的孩子早就已经遇害，不在人世间。 黄大狗的记忆韩斌没有，可作为地痞的黄大狗肯定吃了不少苦，尤其当初刘小五告诉过韩斌，黄大狗的娘亲很早就病逝了，他们两个都是做过要饭的孤儿。 对于眼前如迟暮般将要陨殁的男人，韩斌自然不会恨，或者说他不愿意或花时间去考虑黄大狗应该有的愤怒，他需要的是这个男人能够给他的地位，权势，挽救他心里在乎的人。 安静，沉默。韩斌等待着北漠王开口。 “虽然有几个妻子，可造化弄人，如今你是我唯一健在的儿子，我想将我的的皇位传给你，他们”，衰弱的北漠王连抬起手臂都十分费力，“会帮你”。 黑爷立刻恭敬地跪下，“臣定当不辱圣命，为殿下肝脑涂地。” 天上掉下个金元宝，就这么砸在了韩斌的头上，王？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黑子都告诉我了，你办事和我当年如出一辙。”看了看韩斌，北漠王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 “听了这么多，你居然能够这么镇定，一定不会让支持我的人失望的。” 不是我镇定，是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老爸，你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和各种宫廷黑幕都和我无关，装“波澜壮阔”虚伪的感情，不如给个面瘫脸实在。韩斌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馨儿有救了，听到北漠王的赐予，心底升起的狂喜很快也被韩斌强压了下去，谁都知道一国之君没那么好当。管理过一个集团公司的韩斌心里明白的很，世人只看到他居于人上的光鲜，却不知他要面对多少内内外外的压力才能稳立不倒。而如今，一个国家，这样的大运凭空落下，稍有不慎只怕就会粉身碎骨。政治比经商要黑暗多了。可韩斌别无选择，为了子馨，为了自己，他来的目的不就是想找到一个大靠山吗？而这个靠山岂不是最靠谱的！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韩斌的语气里没有贫人乍贵的兴奋和狂喜，平淡的语调和沉静的眼神昭示着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年老的北漠王更加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就已经很欣赏韩斌的黑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一国之主，并非只是有一些小聪明便可做得的。 一切都进行的异常迅速，韩斌一边开始学好北漠的语言，这个对于懂几国外语的他毫无困难。一边努力获取各大贵族的接纳，毕竟，韩斌的出现如一尾银鱼，搅乱了所有人的心。虽然是王的儿子，即使也算长子，可终究还是来路不明的未被先皇认可的私生子，韩斌要坐上宝座，可没那么容易。 几个世亲老王爷不说，就连朝中重臣都开始缄默其口。韩斌知道，让一个曾经的地痞当自己的君主，于国于家都不是上策，如果自己不做出点成绩，没人能服他。而老北漠王有着自己的主意。 朝堂上，见到儿子后，病情略有好转的北漠王将他慈爱的目光落在了韩斌的身上， 吾儿，来说说你的打算给大家听听。 韩斌恭敬走上前，看了看依然虚弱的北漠王，不禁问自己， 老王看着“黄大狗”眼里的那份慈爱之中有到底有几分情谊有几分愧疚，这一切怕是都该归了黄大狗的生母，可是那个可怜的女人永远也看不到了。 韩斌决不想让历史在自己身上重演，他韩斌要的，只争今朝，他不能等。 “我和我父皇决议不日攻打南玥。”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质地有声，朝野哗然，立刻有人跳出来反驳道。 “我北漠虽然一直有意吞并南玥，但此时时机尚未足备吧？& “那什么时候足备？南玥一向富足，北漠荒凉，如今南玥镇国将军陆长风已经被赐死，皇帝昏庸好色，百姓怨声载道，而我北漠正值兵强马壮，又得天时人和，如今不是时机何时才是？！”韩斌冷笑一声，“难道是要等南玥再出来一个陆长风再打么？” 大多数好武斗勇的北漠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说，这仗怎么打？” “我亲征！求父皇恩准。”韩斌走到殿前，跪下道。“拿不下南玥，誓不归来。” “准！”北漠王点了点头，虽然身子已经看上去半瘫，眼里的阴狠的光芒却没有一丝的减弱。 “臣无异议。” “臣也无异议” .............. 符合之声在老王的注视下此起彼伏，北漠王微微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而他的儿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场仗的成功与否决定着他儿子未来皇位的稳固度。 韩斌挺直的脊背和微微抬起的下巴给了老北漠王极大的信心，他这个一直游荡在外的儿子也许可以让他放心的撒手人寰。只是可惜他大概看不长久，扫视朝野，韩斌还太年轻，下面这帮人没有一个是省心的，这次韩斌亲征，是福是祸还要看他的造化。 “大家回去再商量一下攻打的日子和该有的准备，明天议事” “散!” 看着纷纷离去的大臣们，没人知道韩斌的手心已经湿透。今天他要出征南玥会被同意并不意外，如今正是敌弱我强的时机，北漠国本就好战，何况他又推出了自己这个诱饵。刀剑无眼，战场上死个人比什么都正常，即便是一军主帅。 可占领南玥是老北漠王最大的心愿，提出韩斌亲征其实是老王首先提出来的，因为这是巩固韩斌在北漠地位最好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战争英雄永远是北漠最大的骄傲，收取了南玥，也就站稳了脚跟。 可用这样的方法，子馨会不会恨他？可是箭在铉，刀在鞘，韩斌已经没有退路。 韩斌吁了一口气，他不怕死，他怕的是在这个世界所有他在乎的人会恨他。 这场只能赢不能输的仗该怎么打？ 韩斌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一定要试试。 第72章 运筹帷幄 随着阿卡走进北漠近日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纷纷议论的那个人的大厅时，小赤的眉头不由地皱起来，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秀气的男人怎么可能主宰北漠的未来？ 韩斌看了看给他行礼的这个青年男子，虽然个子不高，身材却是结实敦厚。皮肤显然因为长年累月在外，晒得墨黑发亮。长相平平，可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尽管对方表现的毕恭毕敬，可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疑惑的眼神显露了小赤心里的想法。 你不行。 韩斌低下头，轻笑了一下。果然，人都是喜欢以貌取人。难道自己非要像兰陵王一样带个狰狞的面目才能显得自己可怕而神圣不可侵犯？ 看着微笑的未来的王，小赤一方面觉得惊讶，惊讶于对方在笑什么？一方面更觉得笑的如此好看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心里的轻视有增无减。 “听说你现在是北漠最厉害的武士，对吗？” “是。”小赤骄傲地抬起头，毫不客气地点了点了头。 “既然是最好的，为什么在军中你到现在还是一个校尉的职位？” 听到这个问题的小赤怔住了，随即原本就黑的脸突然涨的黑红黑红。 “因为，”嘴巴动了动，小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你虽然有本事，虽然在战场上是个了不起的勇士，然而你平日里却很不听话。你不但脾气坏，还喜欢打架，甚至还打过你的上级军官。你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你的哥哥阿赤当年在军营里的好名声和你在朝里有不少故交的父亲，” 韩斌不管小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越来越沉重，继续他自己想要说的话题。 “你的父亲不幸于前年病逝，而如今，你的哥哥阿赤又在南玥遇难，”说到这句的时候，韩斌的眼前浮现了那个为了不让陆将军的人怀疑自己的身份而付出生命的人，阿赤，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顿了顿，韩斌冷酷地抛出了下面几句， “你所有的保护都已经没有，你在军中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已经有人扬言会要了你的命，不是吗？” “这不关你的事。”小赤终于忍无可忍，跳了起来。“我也不怕死。” “这当然不关我的事，我也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死了，我怕是永远没脸见你的哥哥了。” “我哥哥？”小赤握紧的双拳松了开来，“你认识我的哥哥？” “当然，我是他最后一个见到的人。”韩斌向小赤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这些事实上凭空又加了几句， “你哥哥临死前告诉我，如果我顺利地回到了北漠，找到你，照顾好你，他才会死而无憾。” 韩斌能知道小赤，当然和阿赤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黑爷的情报。 可要这么说，是因为韩斌很需要这样的人，即然需要，他是不会介意撒谎的，尤其这个谎言是又死无对证的。 桀骜不驯的小赤听到了自己哥哥到底怎么死的真实讯息和韩斌编造的出来的话后，这个粗汉子的眼圈居然红了。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你哥哥那样曾经骁勇善战的人为我死很不值得，可是我要让你看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怎么看到？”阿赤的心里虽然还是半信半疑，可是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质朴的他单纯的觉得，自己哥哥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人总是应该有些过人之处的。 “别做那个校尉了，来我身边做我的随从，用你自己的眼睛来见证我是值得的。” “作为北漠的第一勇士，打架惹事不算什么了不起。在我这里，我容许你有自己的个性，但是作为军人，你也要服从命令。” “小赤，”韩斌真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汉子， “我需要你保护我的生命，我才有机会让你和我一起去攻打南玥，你的哥哥才不会白死。别让我们死在小人的手里，要死也是沙场，不是吗？” “是！”一个“我们”，让小赤原本还在犹豫的心彻底顺从了，毕竟站在他面前的是北漠的王子，无论有多少人承认这个新来的未来帝位继承人，至少他用“我们”来认可了自己。小赤不怕死，可他也不愿意死的不明不白。他也懂得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 “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主人。”小赤再次跪下，可是这次却充满了尊敬的神情。 “好，小赤，”韩斌走向前，拍来拍对方的肩膀，“我知道你还有一些肝胆相照的朋友，把他们一起带到我这来，你从此后就是我的侍卫首领。” 满心欢喜的小赤离开后，一直在房间后面的黑爷走了出来。 “我之前还担心他会不会被你的话刺激地一怒之下砍了你，看来我是多虑了。”黑爷赞赏地点了点头，“我和你父皇果然都没有看错你。” 韩斌淡淡笑了笑，我在我的世界如果做赔了一笔买卖，哪怕全赔，大不了做个苦逼的普通人。可是在这里，随便走错一步，可能都会要了命。 我穿越来不是为了送死的，而且，想到“小姑子”，韩斌的心里忽然很暖，我还有在等我的人。 我不会死，也不能死，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黑爷问道。 韩斌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虽然攻打南玥的日程已经被提上来，虽然朝堂上大家也同意了韩斌当主帅。可韩斌知道，这一路上自己会遭遇多少明枪暗箭。太多人不服他这个来路不明的接班人，太多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要去收复南玥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可是同时他也必须保护好自己有这个机会去展示自己的才干，不要等南玥还没有拿下，自己先送了命。 那□□会之后，韩斌就向黑爷开口根据自己的要求要了一份名单，名单里谁是忠于北漠王的大臣，谁是唯利是图的墙头草，谁是弄臣，谁可以拉拢，谁是可以留在身边保护自己的人，....韩斌都想知道，尤其是朝堂上第一次看到的那些大臣们。 黑爷多年在南玥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组织，可是北漠也不少自己的耳目。自然很快列出了这份名单。 如今韩斌找到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卫队，他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杀人，为了不被杀。 北漠王的几个兄弟当年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几乎是所剩无几。活下来的唯一一个王爷，几乎从不参政。他的儿子，却样样很出色，如果不是韩斌的归来，无子嗣的北漠王的王位毫无悬念地会落在他的身上。 韩斌的突然回归，一个出色的王爷怎么会甘心？ 可是无论他甘不甘心，不幸的是他就在一个晚上死于一个小妾之手，原因据说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这个女人在杀了小王爷以后，也刎颈自杀了。 大战在即，王爷死于非命，一时留言四起，韩斌闭门不出，只是沐浴斋戒为出战祈福。 北漠王听完了黑爷的禀报，不由地笑了。 “你说他已经拜访了所有对我忠心耿耿的老臣和大将？还许于官职前程给一些出身低微，却有能力的官员？他还...” 黑爷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根本没有争风吃醋，她是被王爷强娶的，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我想王子殿下，”已经不叫韩斌名字的黑爷停顿了一下，“应该是托了什么人告诉了那女人，他当初喜欢的人是怎么死的了。” “哦，怎么死的？” “应该是伤心难过受了风寒病逝的，但是，”黑爷又停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 “王子殿下派人捎去的话应该不是这样，死的好像很凄惨，而且和小王爷脱不了干系。”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你觉得他怎么样？” “陛下，”黑爷吸了一口气，“比你当年狠，可是也比你会笼络人。” “那就好，我北漠的未来会更强大。”北漠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样，我走也就放心了。” “啊，对了，明天去老王爷那里送一杯酒。失去儿子一定很痛苦，喝了就不痛苦了，免得活着想太多。” “是，陛下。” 丞相如同当初司马庄夜会黑爷一样，便装闪身进了高府的后门。 “你突然找我什么事？”丞相的口气显然有些不快，虽然听从于司马庄丞相有自己的原因，可是年纪轻轻的司马高才也想凌驾于自己之上，丞相心里很不是滋味。 “丞相大人，”司马高才翘着腿，靠在椅子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拿起酒壶灌了一口，淡淡道， “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我爹死了，北漠居然让我来联系你，而不是你自己直接给他们办事。” 又喝了一口，司马高才懒洋洋地放下酒壶， “你可以不听我的，我倒也不介意。只是我没了姐姐，没了爹，我娘也疯了，。虽然皇帝念我一家忠义，说到这，”司马高才发出了诡异的大笑，听得丞相背脊直发冷。 “一家忠义，我连皇上当初自己保媒的新人也主动放弃了，哈哈哈，果然是忠义一家。给了这么多的赏赐，我是愧不敢当啊，哈哈哈。” “咳咳，”丞相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司马高才的大笑。“你叫我来，不是告诉我你家的不幸吧？” “呵呵，我家哪有不幸，除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你呢，”司马高才收起了笑容，“最好听我的，如果不听，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一时发病，去找皇上认罪，连累了大人你。大人肯定有很多舍不得的，不是吗？” “当然，大人如果想找人杀我灭口，哈哈，我可以保证我丧命的第二天，丞相你投靠北漠的消息和证据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怎么会找人杀你？”丞相心里虽然恨不得掐死对方，脸上却堆起了笑容。 “我和你爹可是多年的好友，你找我什么事？说了我一定去办。” “北漠很快就要攻打我们了，北面的那位，要我告诉你，皇上迎娶温小姐的事必须拖到他们南下攻打。” “还是这件事？我上此已经告诉皇上温小姐不益马上进宫，毕竟保媒的事情朝里大臣都知道。贵妃娘娘和司马大人刚为他送了命，就让温小姐进宫怕是会伤了老臣子们的心。皇上嘴上是答应了，可是那看我的脸色，极其难看。我如果这次再去说这个原因，皇上一定会雷霆大怒的。”丞相的语气了透着浓浓的为难。 “那你就找别的法子。”司马高才又拿起了酒壶。 “什么法子？” “我在朝中又没有一官半职，那就是你的事，你最好办到。办不到的话，我没什么，”司马高才把酒壶朝北晃了晃， “北面的那位肯定会很生气，至于他会拿你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比我狠。” “你看着办吧。”言毕，司马高才仰起头，一口气将酒壶里的酒全部喝完了。 第73章 口信送到 温府上下这些日子以来都笼罩在一片惨淡的乌云中。虽说大家都知道皇上如今很器重温老爷，时不时留他在宫里的书房议事谈话，可偏偏温府的人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气。 至于温小姐和司马家少爷的婚事也因为司马大人的被刺，以及当初时不时在京城大街小巷耀武扬威，如今闭门不出的司马少爷的请退而不了了之。话说通常被退婚，对官居要职的大人们是一种奇耻大辱。可大多数知情人都明白，司马少爷家不得不退的婚和高高在上的当今皇上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坊间朝中都有传闻，皇上会不日迎温家的小姐入宫。对于想受到圣宠的臣子们来说，原本该是一件欢天喜地的大事。可在温家从老爷到下人，却没有一个愿意提及此事的人。 老爷既然不以女儿入宫为荣，下人们自然也不能显出十分的欣喜。 “小姐，”走进温子馨的闺房，琪儿的内心极为的凄楚。当初酷爱琴棋书画的小姐如今每日里除了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树木发呆，任何事都不在意，不过问。 虽说拿来的食物，点心，茶，温小姐该吃的也吃，该喝的也喝。可一日里全无声息，别人不开口，她绝不主动说话，全没了往日的生气。 “小姐，这是少奶奶府里的梁妈为你做的莲子汤，你快趁热尝尝吧。” 听到“少奶奶”三个字时，木呆呆坐在窗前椅子里的温小姐有了些反应，可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定定地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放在桌上吧，等会我喝。” 琪儿走到窗边，打算放下窗棂。 “你要做什么？”温小姐面无表情地看向琪儿。 “天凉了，这窗开这么大，风吹来容易得病。” “我不冷，开着吧。”温小姐看了看眼圈发红的琪儿，终于叹了口气， “好吧，你怕冷你就关了吧。” “小姐，”琪儿再也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小姐，你不要这样。” “我能吃能喝，哪里不好？你别哭了。”温子馨从椅子里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琪儿的肩膀，“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哭什么？” “你不好，小姐你一点都不好，”琪儿一别抽动着鼻子，一边扑通跪倒在地上，“琪儿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说一句放肆的话，小姐就像琪儿的亲姐妹。小姐是不是开心，心里是不是苦，琪儿都知道。”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琪儿继续哽咽着道， “小姐，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也不要这样每日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什么苦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琪儿好怕小姐有什么，...” 说到这里，琪儿的泪水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听着琪儿的一番肺腑之言，温子馨的脸上也有些微微的动容。 “琪儿，你快起来。也罢，你也知道以后我免不了要进宫，从此以后你要和我一起去受罪，皇宫深深，你我姐妹的命运，...” 温子馨的喉咙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说不下去了。 笃笃，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两个抱头伤感的人。 “小姐，琪儿姐姐，少奶奶和春妮来拜见。”门外的小丫鬟禀报道。 温子馨擦了擦眼角即将落下的泪水，平静地对着门外说， “让她们在厅里等我，我们马上出来。” 看了看厅里虽然面色严肃，但挡不住红润气色的嫂子，温子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家里虽然诸多不顺，好在哥哥嫂子这对佳人才子经历了不少风雨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对温家兄妹来说，更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当爹的把全部心思都操在了朝廷上，母亲和家里的另外几位太太们又都把心思放在了温子馨这里，换会来的韩秀秀的巨大变化就没有引起她们特别的注意。即便有几个头脑灵活的下人婆子感觉到了什么，自然也不敢胡言乱语，尤其是少爷把少奶奶接到了自己屋内后，任何曾经产生的疑惑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秀秀姐，正打算喝梁妈给我熬的莲子汤，你就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喝？”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子馨无论如何也叫不出真韩秀秀嫂子两个字，一向性格大方的韩秀秀倒也不甚介意。 “妹妹，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屏退了屋里其他几个小丫鬟，韩秀秀指了指一直低着头，和她一起进屋的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我带来了他。” “小小五？”看到那人抬起头，琪儿兴奋地喊出了声，随即用手堵住了嘴，脸上不自然地浮起了一丝红晕。 离开温府许多日子的刘小五这是第一次回温家，此刻的他虽然还是穿着当初的丫鬟服装，可是脸上的神情已没有当初的羞涩，胆小和害怕，而是多出了许多自信。 “温小姐，”刘小五跪了下来，”我拖温顺请求少夫人带我到你这来是送信的。” “送信？替谁送信？送什么信？”问出话后，面色多日来一直苍白无血色的温小姐的脸上也和琪儿一样泛起了同样的颜色。 “是我大哥，他让我告诉小姐你，再坚持几天，他会大大方方，风风光光接小姐离开。” “他？他如何做得到？”温子馨一脸疑惑地看向小小五。 “我也不知道，”刘小五摇了摇头，“可我相信他派来的人的话。” “是吗？”一个声音突然冷冷地冒了出来，大家不约而同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身体几乎完全恢复的一阵风原本是要离开的，温子良却请他暂时留在了府中当临时护院，一阵风感谢温府的救命之恩，再加上春妮的隐隐约约的挽留，也就欣然答应了。 虽然人留在了温府，可是外面的风吹草动，一阵风的人也会时不时来汇报。 “听说你现在和司马少爷府上的关系不错，经常秘密见面是吗？”潜进屋的一阵风追问道。 听到一阵风的话，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依然跪在地上的刘小五的身上。 “不错。”刘小五毫不隐瞒地抬起头。 “你不知道他家是勾结北漠的奸人吗？你居然和他家来往？你....” “和他家来往有什么不可以？司马老爷已经死了，司马少爷如今不入仕，而且温小姐的婚事也是他主动提出退婚的不是吗？敢于打断一阵风的话语的当初唯唯诺诺的刘小五如今的举动，让大家都大吃了一惊。 “小姐，琪儿，”刘小五转过头，不再搭理一阵风，“你们多保重。请务必相信我大哥，他会回来的。” 走到门口的刘小五被一阵风堵住了去路。 “我不知道你的那个大哥韩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他背叛我南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看了看一阵风，刘小五想了想， “我其实真的不知道我大哥去了北漠做什么，可我知道，也许你是个不一般的义贼，而我刘小五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痞，所以如果你要胆敢阻止我大哥接走温小姐和琪儿，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两个男人彼此怒视着，直到温顺突然跑来打断了他们充满敌意的目光。 “不好了，不好了，刚才老管家带来了老爷的消息，皇上打算后天迎小姐进宫。” “什么？后天？”一阵风和刘小五异口同声问道，“这么快？” “不快啊，都拖了好些日子，看来这次皇上是真的等不及了。”温顺一脸的懊恼， “少爷和夫人都发愁怎么和小姐开口，我们大家都不愿意去伤小姐的心。” “你还发什么愣，”看到乍一听这个消息后发怔的刘小五，一阵风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通知你大哥。” “对，我现在就走，”才走两步，刘小五转过头，看向一阵风，“你不和我们作对了？” “昏君太无耻，我是替温小姐不值得。”一阵风瞪了刘小五一眼，“未来是否有该算的其他账，我们日后再说。” “好，后会有期。”刘小五抱了一下拳头，转身疯一样地跑开了。 温顺好奇地看了看一脸凝重的一阵风，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放虎归山，日后会后患无穷。” “那个小小五？”温顺嗤之以鼻道，“他一个地痞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不能，可他背后的韩斌能。”一阵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韩斌也不过是个大地痞，”温顺还是一脸不屑，“就算躲去了北漠后，侥幸认识几个达官贵人，无非可以弄到手些银子，又能有什么作为？” “可他却说可以风风光光接子馨走，”突然出现的温子良语气同样沉重，“这么大的风浪还不算风浪吗？” “少爷，他肯定是吹牛，派刘小五过来逗逗小姐开心而已。”温顺解释说。 “我不觉得。”一阵风冷哼了一声。 “我也不觉得，”温子良看了看一阵风，“你说，他会怎么做？ 第74章 相伴而行 何公公的腰弯得更低了，他斜着眼睛朝左右使了一个颜色，立刻一个小太监匍匐在地上收拾起皇上扔在地上茶杯的碎渣，另一个擦拭着地上的茶渍。 “岂有此理，我不过纳个妃子，丞相他们却诸多借口，这样不行，那样不对，他们眼里还有我吗？”就听见下了早朝的皇上愤怒的语音回荡在御书房，房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稍一不慎就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上而招来不必要的杀生之祸。 一屁股重新坐回椅子里，皇上冷笑了一声， “明儿你让人去把温府的小姐接进宫，我倒要看看谁还敢阻拦？” “是，皇上圣明。”何公公笑着道，“明儿一大早我就亲自去，事情没有办不成的，皇上你就，” “放心”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门外的小太监来通报， “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到。” “传！”皇上虽然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没什么心情去处理国家大事，可毕竟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不是天天会有，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看完文书上的每一行字，皇上原本就白嫩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而几近于惨白。 “北漠大军已包围了我古罗镇，扶着头，”皇上软软地靠近椅子里。 何公公嘘了一口气，如果北漠的大军一旦突破南玥边关的重镇古罗镇，那后面的战役南玥只怕是... “皇上，老奴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何公公凑上前， “你说!”皇上有些个有气无力。 “此等大事明日早朝诸位大臣肯定都知道了，定然要议论谁可以解古罗镇的燃眉之急。”何公公低着头，小心谨慎地继续说下去， “如果明儿皇上你接了温府的小姐进宫，定然会引起朝中某些个不通事理臣子的非议。虽说皇上大可不必在意那些人，可是老奴还是觉得这温府的小姐不要马上进宫的好。” “这女子不吉利，”看到又要勃然变色的皇上，何公公立刻加快了解释的速度， “皇上您看，这温小姐才许配给司马家的少爷没几天，贵妃娘娘和司马大人就遇害了。刚刚说明儿个把她接进宫，这边关就出了这等大事，”何公公看到皇上正待发作的面容微微缓和下来，趁热打铁继续说下去， “接个女子进宫，谁敢非议？老奴自然愿意明日儿替皇上把这事给办了，可是老奴更担心的是圣上您的安危。如果人来了，宫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请，老奴万死难辞其疚。这温府的千金又跑不了，何不等北边的战况有些好转，再接进宫？” 一边说着，何公公跪在了地上。 “皇上，这天下的美人多了去了，可皇上您只有一个，老奴眼里只有皇上的安危，说了不该老奴说的话，请皇上赐罪。” “行了，你也是为朕好，起来吧。”皇上沉思了一会，“你的话也不无道理，温府的千金果然是带了不少厄运，明儿的事就先搁一搁。古罗镇的事先处理了。” 丞相看了看身边的司马高才，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极力保持着习惯性的温和的微笑。谁让自己的把柄落在了对方的手里，又没有胆量和对方撕破脸，鱼死网破这样的险招他是不会选择的。再加上北漠的人看来更信任司马高才，自己更没有必要和他做对。 “高才啊，北漠大军还没有行动，你就让我伪造军情给皇上，这万一事发，你我可就有大麻烦了。” “有什么大麻烦？”司马高才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懒散地靠在椅子里。“北漠南侵迟早的事情，你多说一两天，皇上早做准备，对我南玥岂不更好。” “话虽这么说，为了一个温家的小姐不入宫侍君，就出此下策，是不是太过意气用事？” “是不是意气用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温小姐不能入宫。”司马高才站了起来，拍了怕丞相的肩膀，“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后悔了。”说完晃动着微醉的身体走进了厅堂的后门。 丞相在心里大骂了一句，“混账东西！”，无奈地离开了司马府邸。 做过了的确是不能后悔了，怎么收买和堵住那些嘴巴才是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韩斌走近北漠王寝室之后才知道是王爷跑了的事情。 “赐酒过去有些晚了，”黑爷看了看韩斌，面目焦虑。“王爷已经乔装连夜离开，带走了一些他的死士，如今拉了人马要和皇上争天下。” 韩斌皱了皱眉头，正打算开腔，北漠王却抢先说了话。 “和你先下手没关系，就算你不对付你的堂兄弟，看这个情形，他们迟早也会对你我动手。老王声音不急不缓，他们一直没有闹事，无非是因为知道我没有子嗣可以继承这江山，可你回来了，他们的反骨自然就藏不住了。” “只是做过了安排，王爷居然还能这么稳当地逃走，肯定还是有人报了信。”北漠王闭上了眼睛，“黑子，查出谁干的吗？” “没有，除了赐毒酒的人，”黑爷摇了摇头，“还没其他人知道。派去赐毒酒的人绝不会有问题，一接到我的命令就到了王爷府邸。” “好吧，这事情你可以先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出征南玥之事会有麻烦了。老王爷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忠于他的将士，如今他逃走带动了好一些人马，很是棘手啊。而这个时候调兵去攻打南玥，大兵都走了，朝中空虚，...”望了望韩斌和黑爷，老王没有再说下去。 “是，”黑爷点了点头，“这样我们有可能处于腹背受敌的状况。可是这兵不出，下面也会有争议。” “我觉得挺好，”韩斌终于开口了。 “北漠尚武，朝中上下都希望早日攻下南玥。虽然王爷有不少支持他的人，可是他如今叛逃，阻碍了南下攻打南玥的大计。只要在朝中稍作鼓动，相信支持我们的人会更多。” “先平定内乱，再征服南玥。”韩斌一脸坚定地说，“我有信心可以做到。” “即然不能立刻攻打南玥，该要的好处一定不能少。”韩斌继续提出自己的计划。 “你说！”老王鼓励的语气让韩斌更加畅所欲言。 “没了陆将军，南玥昏君的江山迟早要完。可南玥比我富足，不攻打，给了他们时机，难免不出第二个陆将军。所以，我们该派使臣让昏君买他的天下太平，银子的数量自然不能低，但也要让昏君觉得可以拿得出。只要日后南玥国库空虚，百姓抱怨，南玥江山岌岌可危。我们有了银子，富国强民，南玥到手指日可待。” “好！”老王欣慰地点了点头。“使臣嘛...” “南玥未来御妹的夫君。”韩斌看了看老王，“即然不打仗，两国皇亲联姻，即给了供奉我们银子的南玥皇上一个面子，也可以暂时巩固我们的皇权以对抗叛逃的王爷和反对我们的人。” 沉默了一会，老王点了点头， “如果我早想到，也许紫烟...，你去办吧。” 走出老王的寝室，黑爷看了看和他并肩而行的韩斌，淡淡道， “立刻去送毒酒的人其实路上耽误了一会。” “哦？为什么？”韩斌也淡淡道。 “我也想知道，可惜，”黑爷叹了一口气，“他跑了。” “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殿下？”韩斌停下了脚步，注视着黑爷。 “这人是我的人，我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离开与我无关。就因为陛下信任我，我更不想让他失望。”黑爷爷停止了脚步，同样紧盯着韩斌， “你一定也不会的吧？” “当然不会，只是我有我的计划和打算。” “我也信你，”黑爷转过身，看了看前方的路，“我也老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不要让我们失望就好！” “不会，黑叔！”韩斌眼里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温子馨已经不记得上次自己流泪是什么时候，因为她的泪早已经流干。她的不幸的命运不但没有变好，而是越来越糟糕。她不能自由地选择，也不能妄为地逃，更不能不负责任的死，所以她只有忍耐。 忍耐接受嫁给花花公子司马高才， 忍耐接受嫁给好色昏庸的皇帝， 如今，皇帝突然封了她一个公主的封号，据传是要与北漠王的儿子和亲，她恐怕又要忍耐接受去嫁给敌国的王子。 温子馨知道每个人都在为她难过，她却麻木地告诉每个家人和关心她的人， “命矣，我从！” 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和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很像，她醒来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不同的是琪儿也在身边。如果是换做从前，温小姐自然会很害怕，可是如今什么都不在乎的她，即便这里是阿鼻地狱，她也不担心。 和琪儿一起喝了点几个妇人端来的食物，坦然地吃完，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时，她看到了那个梦里常常梦到的人。 “嫂子，你？”温子馨多日来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变化，“你回来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异国服装和装饰的韩斌，温子馨有些不知所措。 “子馨妹子，”韩斌走上前，走到他想念很久的人的面前，“我回来了。”轻轻抓住对方的手，温子馨微微动了一下，最终任由韩斌握在手心，勇敢地抬起头看着“嫂子”注视她的目光。 ———既然连死都不曾怕过，她愿意看着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韩斌一字一顿清晰地将自己的大致遭遇，以及在北漠的状况告诉了温子馨。 “所以，妹子，我就是那个北漠来和亲的王子，明天我会入朝见你们的皇帝。” “虽然我是北漠王子，可是我在北漠还是有很多敌人，南玥自然也有很多麻烦。所以未来的路很长，也很艰难。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走多远，可我想有个人陪我一起走。无论黑夜白天，她在，我相信自己就一定可以走下去，而那个人就是你。” “我不会以北漠和亲王子的要求来压迫你，明天入朝前，我想得到你的答案。如果你不愿意，你也是南玥的公主，昏君不会再纠缠于你。” “如果你愿意，”韩斌握住温子馨的手微微加重了一些力气， “我会永远对你好。” 默默听着这一切的温子馨，默默在心里回味她听到的每一个字的温子馨。沉默了很久，终于也紧紧握住了韩斌的手， “我愿意陪你一起走。” 韩斌原本有些紧张的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背后刘小五带着紧张的坑坑巴巴的声音喊到， “琪琪儿，你也和我走走走吧，我我也会永远对你好好好好的。” “我才才才才不和你走，我只和和和和小姐走。”一直站在温子馨身后安静听话的琪儿学起了刘小五的口气。 韩斌和温子馨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傻瓜，相视一笑。 未来的路其实一点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