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去爱》 的话 @@ 文写到这里,竟然过了十万了,有点心慌呢,照这个情形来看,这个坑会很大,几乎是前路茫茫呀。我最喜欢的部分至少要过n久的之后才会发生,每每想起都让人心焦,我也想更快一点,不过精力与时间都不够,无奈呀。 男主基本都登场了,松了一口气。对于第一卷出现比较多的男主,设了个调查投票,想看看亲亲们的看法。要多多投票,多多支持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小结不是结 第一卷写到这里终于是写完,也许很多人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其实,我也不喜欢,所以写到后面,自己都觉得很气恼,不停地安慰自己说是剧情需要,但是,心里很明白,之后的剧情,也许更加让人不爽。开始写的时候,还在挣扎要不要真的让落成为那么狡猾的人,真的宁可他孩子气一点,让清浅带着他亡命天涯,后来,还是按照计划,让他成了真正的王。之舟的出现,我也有点意外,其实原定的众多男主之中,没有他的份,后来,看他的人气似乎不错,现阶段女主也需要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就加大了他的戏份,没想过他的人气,会那么高,颇让人意外。 最让我意外的大概就是北堂了,似乎一直在写他不好的事,为什么他还是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落和他之间,我还是喜欢落多一点,不过,只限于第一卷的部份。看简介的朋友一定会发现,简介改了。原定是写三卷的,或者还会再加,看现在的速度,三卷好像写不完。结局的部份,一开始有想好一个,但是旧文的部份,定下的那个结局好像不让人喜欢,那里不能改,就改这篇文。各位亲亲有什么想法,要多多留言,我也要安排下,知道写什么样的结局好一点。 路边也知道文中有很多错的地方,个人习惯,是等文完全结了,再慢慢改,亲亲们就将就着看。还有,最近旧文快要结了,想要再开个坑。有两个想法,一个都是再写穿越文,但是写了两篇都穿,再写,好像不大好;另一个,反正也是古色古香的,相对会比较悲,可能会写得比较痛苦,所以有点想不好。如果亲亲有好的建议,留个言交流一个。我自己,很不会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中结也不是结 @@ 终于,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决心,将这一卷给结了。写的,真的很让人痛苦,想要把情节安排的曲折些,偏偏下不去手,结果,现在的这个局面,远远没有预期的效果。 开始的打算,是想让之舟一直不表白,在清浅离开皇宫后,追寻她,在星月找到她,却被她杀掉,最后一刻,她一瞬间的清醒,看到他用口型说,我爱你……但是这样,我很不舍得,我大约是最没坚持的人了。 下一卷,是最后一卷了,会决定天下霸主,私心的希望,让北堂成为霸主,退到一边当他的王,然后她们,过她们的日子。不过,也知道有亲很喜欢北堂,算了,还是看亲们的意思。 感谢一直以来看着我啰嗦的文,忍受我的错别字,还有,乱来的情节。再坚持一下下了,再一卷就能结了呢。 新作,请多多支持。有特别意思的亲,可以到群里坐坐,当然,也希望用留言……呵呵。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终结,松一口气先 迷迷糊糊的,想不到竟然结文,原本以为还要拖很久,战争,没有写,怕麻烦,自己省略,宫斗,跟芙蓉的对抗也没有写,还是因为怕麻烦。心里回顾了一下整篇文,至少把自己认为重要的写上去了,还好。 这样的结局不知亲们会怎么想,本来是想让清浅消失,再安排七世之缘的。不过有了《穿越后》阿离的教训,我不敢再随便让书中的人死掉了。本来,之舟是要死的,落是要死的,恒是要死的……汗,这一次真是留情,让他们都活下来了呢。本来想要在文中很细腻地写出爱一点点产生的感觉,怕亲们觉得太煽情了,自动省略。至于七世之缘,还有一个是南宫晔还是银风,自己定吧,个人偏向银风多一点。文最后提到的那一世缘份,具体是哪一个人,不说,要是说明了,我还要写出那七世,有一点麻烦。我不喜欢一定写得太明了,总有留一点想象的空间给别人,就像以前看《天外飞仙》,那一个结局超级喜欢。就这样相遇在人海吧,会不会再一起,会经历什么,那是一场新的梦幻之族。 看这篇文的亲不是很多,这样的风格好像不是很讨喜,原本还要写得更悲一点,不过自己第一个受不了了。想要当一回后妈,最后心疼的还不是自己,他们,还有她,我都培养的很辛苦。有很多人不喜欢清浅的性格,没有办法,总不能每一个人都是开朗到极点的阳光少女,不同性格的人,各有各的际遇,如果可能,我想要写不同的女子,各自走向幸福的人生。天真的女子,我大概会写得少一点,已经有太多人描写她们的幸福了。大概是自己心生妒嫉了吧,有那样乐天的性格已经让人羡慕,还有如此好的际遇,如果我的身边有这样的女子,我说不定会充当恶毒女人的角色,让她受一下苦。某路本来就不是好人的说。 文里面,我最喜欢的男主,是恒。很多人喜欢霸道性的男子,像北堂那样的,如果真的出现在身边,会很头痛吧,如果不爱他,他还要强求,一定是会让人讨厌的。不过有人喜欢,免不了改造他一下,让他乖乖地成为清浅的男人之一。真开心自己的写的那一个,好像在左右别人的命运一般。 很感谢各位一路来的支持,如果喜欢某路的文,记得去别的坑逛逛。自己现在倒很喜欢《偷得浮生日日闲》,《妾非妾》写得太苦了,以后我大概不敢再写这么缠人的文,虐人虐己。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亲亲可以留言。我很想知道亲们对这篇文的感觉,虽然很期待长评,不过实在写不了那么长的话,短短地留一句也可以。 再次感叹一句,终于结文了呢。没有第一次结文里那么不舍,好像,自己也觉得不是了结一般。《穿越后》用第一人称写,投入的感情比较多,《如何去爱》,写得比较理智。希望是一个好的尝试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不要穿越之丐帮丑丫》 这是一个宅女被逼成强者的故事。 孙青青,宅女一枚,意外穿越,成了一名年仅九岁名叫丑丫的小乞丐。 他们,东聋西哑南瘸北瞎四位叔叔,和她患难与共,却把她卖给了青楼。 他,救她于水火,对她情意绵绵,却把她送给她视为仇敌的三王爷。 他,三王爷,对她时冷时热,时而将她困于怀里说着情话,时而放任他众多妻妾对她百般羞辱,还将她扔进了大牢…… 他,天下第一杀手,说要和她生死与共,却在她身陷险境时离她而去…… 他,天下第一富商,说要将所有财富献于她,却在她事业低谷的时候吞并了她的财产…… 形势所迫,她一步步走向坚强,一路上,迷惘过、挣扎过、失落过,最终一笑置之。当二十岁的她高高在上的坐着,回首前程,她说不要穿越,但是多了他们的牵绊,回去又谈何容易。 一号男主,也就是三王爷,傲气,对乞丐出身的她不以为然,却几次在她的面前丢脸。他气她无视他的存在,跟别的男人花前月下,更气她到了他身边,心里却没有他。想着各种方法想让她臣服,最后沦陷的却是他…… 二号男主,天下第一杀手,很老套的情节,失忆,被她所救,最后想起他要杀她,但是却下不了手。他冷眼看着她身边的众多男子,对迟钝的她表明心意,她还在犹豫,他却弃她而去。 三号男主,天下第一富商,佩服她的才智,狐狸般狡猾,却看不透她的心,以为她失去所有后,会屈服或者报复,她却只是笑着离开。 他们都对她动了心,她动了情,最后归于平静。她想要回到过去,过以前宅女的生活,最后却一声叹息,在天地间奔波。她不要穿越,美男在前又如何,金玉满堂又如何,名震天下又如何…… 最近有很多想写的故事,但最有感觉的就是这一个,简介写的有点悲,文风偏向轻喜,实在受不了太悲的东西。情节起伏比较大,不会有太多阴谋、打斗之类的描写,会有一点虐,虐身多过于虐心,女主越往后会越坚强,如果看过某路别的作品,亲一定知道我是不会太亏待女主的,对男主的人选会挑个不停,难以决定。女主的个性,开始时有一点反应迟钝,对感情一直敏感不了,到后来乐观开朗的一面会显现出来。 爱情的部分,很让某路头痛,让她动心受伤,我会心疼,但是一直不动心,好像不大可能。尽量减小最大的伤害,多留点余地,将来也可以挽回。 很想写一个成长的故事,开篇的时候有点让人心酸,看到后面,会好一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写一个能让人笑着流泪的故事,目前功力还浅,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如果看了对文中的角色有意见,请口下留情,每一个人都会让某路心疼。 亲亲要是喜欢这个故事,请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先谢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夺爱迷情》 这是路边第一次写现代文,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发。之前一直在写穿越,偶尔也想要正常一下,当一回现代人。此文,情感戏很多,有点复杂,结局还算不错。 易欣是易氏的唯一接班人,她对公司没有兴趣,在选大学前和父母约定如果让她选自己喜欢的大学和职业,她的婚姻就由他们安排。他们答应了,她如愿去普通大学学画,为的是体验轻松的生活,为将来的人生铺路。她不谈恋爱,为人清爽到无趣,如果不和她接触,别人会把她当成普通大学生。安洁是易欣从小到大的好友,她大学毕业直接继承了家业,一边打理公司的事一边读书,算得上精英中的精英,爱情的方面和易欣一样基本是零。一对看似要好的朋友,其实一直存着心结。 无法避免的无爱婚礼,易欣嫁给了天齐,但是心却在结婚前夜不经意遗落了。郑宇的出现超出她的意料,她和他的接触补救了她不完整的人生,也坚定了她决心。当目睹郑宇和天齐做爱时,她陷入挣扎。面对天齐的安慰,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要把女主当成智商低下的人,她的智慧会一点点显现出现, 郑宇在书中算是和她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开始喜欢易欣,后来因为失望,转而和包养他的天齐在一起。一方面放不下易欣,一方面对天齐的好不知所措。 天齐,因为本人不喜欢霸道的人,他的戏会很少。不免俗的,他的花心会存在一个原因,他和易欣结婚也有一个原因。 爱的争夺主要是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展中,但是真正的争却不是他们三个人。路边先卖个关子,要是都说完了,看下去就没意思了。 想用淡淡的笔调很这个故事,爱情和友情,少量亲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逃爱女皇 为什么会开新坑呢,原因有很多很多,前一篇写得太辛苦,悲得有点过头,害得自己心情一直不好,想写一篇开心一点的。本来就是打算今天开坑了,今天是我们小四的生日,至于小四是谁,就要保密了。上个月工作还没定,以为月底会定下来,结果还是没有,拖到了这个月,不知什么时候有着落。如果工作变动了,就没办法写文和传文了,这也是我没有马上开新坑的原因。 这个系列文,纯粹是为了个人喜欢写的,也许有很多情节不被别人看好,但是我写得时候很开心。写文也有半年了,差一点忘记了当初开始写的初衷,我是想要跟人分享自己乱七八糟的梦才写的。也许是天资不好,写了许久也没有什么进步。 这篇文是女尊文,但是不像别人的女尊文那么女权化,我相信如果能穿越到朝凤国是非常幸福的事,当然是对女人来说,如果不用娶那么多会更好。某路也是有色心的,所以才写一女n男,但是某路很怕麻烦,也希望有一对一的爱情。这篇文中的小小是一对一爱情的推崇者,如果是在现在社会,找到一个人相爱一生已经很不容易了,一女n男不是一般人能实现的,特别是女人还不是特别出众的前提下。小小只想爱一个人,最讨厌人变心,但是到了朝凤国,想要不变心也难,那么多不得不娶的美男,她想只跟一个人厮守,而这个人又是支持她多娶几个的,她大概也只能无奈了。 反抗也是会有的,小小会气得逃出皇宫,但是那只会惹来更多桃花。写这篇文最开心的就是写里面不同以往的风土民情了,当然了,跟不同的美男恋爱也是很开心的事,可惜穿越过去的是小小。 徐小小,了解现实,相信奇迹,认为真爱只有一次。她有一点的自卑,因为她的双胞胎姐姐是相当优秀的人,连她一开始喜欢的人也选择跟姐姐在一起。小小个性直爽,有时会暴力,心地不错,很会安慰朋友,异性缘不错,当然仅限于朋友,对感情有点迟钝,认定了就不会放弃。意外穿越到女尊国当了女皇,因为国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她至少要娶十名皇后。她认定了其中一个,可惜现实总有些不如意,失了身最后连心也失了,逃离皇宫却遇到了采花贼,参加男子同盟想要让男子推翻一妻多夫的制度,结果男子同盟的拥有不同纲领。认命地想回宫去,总算遇到一个肯一对一恋爱的男人,但是她能丢下那些爱她的人,跟这个在一起吗,特别是那些男人中还有人怀着她的孩子。 她的遭遇不能说是倒霉,跟青青相比,她幸福多了。当然,她也是穿越错了,本来要爱那么多人成为女皇的人不是她,不过穿都穿了,就好好地呆在那里吧。至于造成的漏洞,我们可爱的玉舒舒会想办法补救的……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对写舒舒呀。 总之多多支持,能收藏的收藏,肯投票的投票,多多留言。群号:59681369,喜欢此文的可以加,谢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 天降妖女 这是本系列的第三本,和前两本一样。如果不喜欢的亲可以绕道,但是,个人觉得还是值得一看的。 丁安安,乖巧听话的女生,就算偶尔吵着要离家出走,却从来不会让家人担心。说话像个大人,其实是很单纯的孩子,有时候有点啰嗦,很喜欢自言自语,常常一个人自己跟自己说话,别人要她做什么,就算她不愿意,到了最后还是会妥协。从勉强自己到学会反抗,甚至有一点坏,从乖乖女变成了妖女。 因为离家出走,她穿越了,到了华夏国,掉到了王爷的浴池。本来是很雷人的情节,但是情况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她和王爷交换了身体。两个人吵吵闹闹,想要换回身体,等到身体真的交换过来,彼此都动了心,但是他的身份,让她没办法留下。 火爆、花心、喜欢上的人就算是别人的女人也要抢来,不喜欢的人就算怀着他的孩子也要推出府门,这样一个男人给她强烈的不安,她还想回家,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太深的牵绊。 离开了王府,她遇到一个霸道的男人。他命令她,把她当成手下,不顾她的反对把她带回魔教。到了那里,她才知道他是魔教的教主,而她,和拥有和教众一样的纹身。她解释,他不听,她想离开,他监禁。到最后,妥协的是她,她败给了他,败给了爱情。 阴冷、多疑、残忍,她知道他的可怕,还是选择成为他的女人。以为是甜蜜的开始,却成了恶梦的开端,他知道她并非处子,对她的爱成了恨。伤害如影随行,她忍着眼泪,默默忍受着,以为那样就是爱。当她的脚下出现冰冷的尸体,她的世界失去了光明。反抗,伪装,欺骗,用极端的方法从他身边离开,她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悬崖边,他紧紧相逼,她纵身一跃,愿死亡能阻隔两个人的距离。 劫后重生,她认识了善良阳光的少年,在山下渡过平静的生活。到山下寻找她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不打扰他的生活,她决定离开,等她走出森林,她才发觉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少年。约定了相守,当他的手上同样沾上鲜血时,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 这个还是预想的构思,一般来说,某路总会在中间改动。不过结局应该还是不错的。不喜欢《逃爱女皇》的亲可以看这篇,里面的女主和小小完全是不同的型。这个空间,本来是小小要穿越过来的,亲可以想象如果是小小到了这里会是怎么样。 开篇的时候偏向喜剧,中间小悲,结局振奋人心。除了刚才提到了,文中还会有别的男主,写到哪里,如果忽然灵光一闪,也许会再加几个。 如果文中有什么不足,请帮忙指出,多多留言,如果肯投票和收藏当然是最好。除了这篇,这个系列还有两个文,是今年计划要写的文。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留言或者加群。此文刚开会更得比较慢,等手上文结了一篇,更新会快一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 潇潇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名门之后,有名的设计师,情人众多,分手时不留情,分了后不留心。男人就像潮流一样,当潮流过去,她会毫不犹豫地放下。事事要求完美,当男人影响到她的工作,她毫不犹豫地放弃,工作时是工作狂,休闲是酒会是女王。她就是穿着普拉达的恶魔。 穿越后,她从女王变成了女奴都不如的人,她一定是气愤的,所以想改变自己的地位。其实,潇潇是要穿越到朝凤国的,是弄错了,才会出现在金明国。不过现代女子,是不会被困难吓倒了。艳遇照有,男人不断,不过这里的男人不像现代人看得开,她能拍拍屁股离开,他们却放不下。她的个性,一定会受到争议,但是这些她都不管,每做一件都有很强的目的性。也是因为这样,她失去最单纯的东西,就是快乐。最后的最后,她明白了,也选择了。 我想女人也有事业,也有为之追逐的梦想,现代男人都不可能明白的事,古代的男人就更不可能明白了。她不屑男人的迷恋,所以她会爱上的人,一定有值得她交付真心的地方。 皇子,利用她争权,她利用他脱离青楼。 将军,被她深深吸引,也对她有误会,她利用他摆脱皇子。 富商,她的合伙人,她看中的是他的钱,也被他的人品折服。 神医,因为她的出身看不起她,毒舌、和她作对、在她中毒的时候把她带回药谷,在她迷惘的时候,给她最大的安慰。 至于女人方面,也有一些,因为主要是她实习理想的过程,和男人斗智的戏份比较多。 最后的结局,是她拥有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是游戏江湖,或者是坚持自己的事业,让自己更加的闪耀? 我其实很欣赏这样的女子,也很想做这样的女子。 这个系列,言情的成份不是很多,主要是心理的转变,一旦转变过来了,我也许会跳跃似前进,结束这篇文。总觉得这篇文会写得很开心的,不过不会写得很快,因为有很多斗智的部分,风格偏大气,想试试这样的风格。我比较喜欢写大气的女主,虽然这个女人开始的时候有点骄纵。原谅她吧,她是贵族。 希望多多留言,写得比较没底,有人多提出问题,我也好改。 我很喜欢这个系列,虽然写得不圆满,但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哈哈。人气不高,没有办法;留言也少,没有办法;投票,唉,指望不了呀。但是,一直写得很开心,心理上很满足。 下一篇文,会是舒舒的故事。我想写舒舒,会很开心。不过潇潇这一篇,我也会努力写好的。,我会努力,旧文,请多多支持。群号写在简介里了,进群的人希望能多说话,群里比较冷清。好好看文吧,希望不会让人失望。我不是在写一个人人会喜欢的女主,而是社会上确实存在的,更特征化一些的人。如果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这个系列,就是如此。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仙霸 我很喜欢舒舒这个孩子,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心疼。写其他几篇时,我总想要写舒舒,因为她没有太多的思想,做事不用想太多,就算是冲动任性的小小,做完之后,还是会思考一下。但是舒舒,总是想着为什么,怎么也不明白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她不会这么做,便觉得天下人都不会这么做。直到有一天,她意识到天下人的思想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思想,她所想的,没有人能明白,那么她就长大了。这也许会是一种忧伤,又或者,是一种新的境界吧。 这个系列,我说过,大抵着重于一个人成长的过程,情感是其中很重要的因素,因为人都有感情,当遭遇到什么事情时,感情上的波动促使事情的发展。舒舒是玉石变成的小仙,没有感情,在单纯的世界自在的生活,如果没有应劫,她会一直这么开心地过下去。她不懂争斗,也没有所求。 在人间,她学会了人的情感,也尝遍了人的苦痛。这是必然的过程,但是保持单纯的她,是不会明白一切的来源。我很心疼她,因为她遭遇的背叛和世人的误解,以及在爱的名义下,一次次地伤害。 我是很不希望她明白的,像保护一个脆弱的孩子一样,不想她成长,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我一直觉得因为挫折,改变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并不是一种坚强。就算她打着坚强的旗号,一次次的反击,我也觉得这是感情与理智的败北。她没有改变,当然不是完全没有改变,心智成熟了,也知道以后要怎么做。 文中的男主会非常的多,我都说青童给她结了一大把姻缘,不过有一些中间会断掉,没有办法呀,人太多,总得舍弃掉几个。其实,我是很想把所有人类的都舍弃掉,除了会法术的。会法术是很酷的事,妖魔也很酷,神仙只有青童一只,要不要安排他跟舒舒在一起,我还在考虑。 人类的男主,大概会有个野心勃勃的将军,一个软弱的质子,一个任性的君王,一个骗子国师,还有道士类的人,和一个真的世外高人。 妖怪的,会是很多,个人比较理性地觉得妖怪是不好的,但是,真的很酷,所以在考虑到底要写成什么样子的才好。 神仙的,就是古灵精怪的青童,帮了舒舒,也使过坏点子。很自我的小仙童。 女主除了舒舒外,还会有一只小妖精,人类的,就像走过场一样,来了又没了。 不透露剧情,因为没有完全想好,而且我很容易一时不平,把要虐的跳过。我是亲妈来的。 最后,还是老话,有问题请多多留言,之前有一个亲把留言留在作者留言那里,一般来说,我要过n久才会过去看一次,留那里没用,最好是留在文章简介页面下面。我看情况回。 钻石、鲜花、收藏、投票……多多益善。 不喜者绕行,迟疑者先看看之前同系列文的大体风格,虽然每个文的女主性格都不一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新文:邪医成长之路 话说,这个文,我觉得最遗憾的题目,本来我想取《医者为攻》,后来想想,也太雷了一点。某路走的根本不是这个路线,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所以,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故事的第一章选了一个好日子发了,就是为了那个日子,我才提前开了这个坑。总觉得开始一篇新文,一定要选特别一点的日子。以前的日期中,有几个还是室友的生日,当然她们是不知道的,我写文的事,只有室友知道,她们中只有一个人看过。我说了不准,总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在一边陷入幻想,嘿嘿傻笑,如果让身边的人参与,会让人害羞。某路有时,脸皮是很薄的,有时,又能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人都是这样矛盾,我觉得自己不断被两个不同的个性拉扯是很有趣的事,热闹的单身生活,呵呵。 这个文,有时会小白,因为有时我想写实一些,就会小白不起来。我想开开心心地过年,写一个开心一点的文,也为了下个文做好心里准备。有个非常虐的文想写,也许在亲的眼中,那点虐上不了台面,某路却早就心疼地连提纲都写不下去了。希望那个时候,会出现新的想写的文吧,我实在不想虐呀。 文中的男主,已经都出场了。爱财的阿楚,喜欢美女的阿楚,没什么本事的阿楚,慢慢成长,最后长成连他自己料想不到的结果,呵呵,回想前程,他一定会傻眼吧。他现在虽然懵懂,但是要心里成长会很快,作为大夫,接触生死,心理会比别人成熟些,加上他乐天的性格,在欢笑中体会死亡,成长邪医只是时间的问题。至于另一位,有点闷骚,不爱说讲,面对阿楚,更说不了几句,以保护阿楚为名守在他为名,顺便赶走那些花花草草,阿楚成为他的人,也是迟早的事,嘿嘿。 不过,亲们千万不要弄错了,阿楚才是攻哦。当然,他并不是总是攻,我听说真正的同志,并不是所有的都限定攻受的。反攻之日,应该也是迟早,就看某路的心情了。 说了小白,就绝对小白,不虐主角,配角会小虐,让配角们多爱得死去活来,咱们的阿楚同学才想像通爱情这回事。爱与生死,可不是这么好领悟的。 故事的背景,用就是这《穿越后》十年的事情,于悦的感情也要有个归宿,在穿越后开了投票,大家捧个场。如果没有看过,就算了,第一个文,写得很粗糙。男男和杏儿的事也会交代,还想看谁后来的事,记得要留言。 第一次写bl,有定得不实的地方,请见谅。还有此文真的很清水,想要看华丽丽的翻来翻去的镜头的,就不要期望了。就算潇湘没查,我也不会写的。加上某男并不主动,他也很懂得克制自己,那种扑倒的事他是不会做的,顶多拥抱一下,小亲一个。这些,也是很久之后的事。要把阿楚彻底教唆出柜可不容易呀。 喜欢的亲们,多多留言,偶会选要紧的回。群有点满了,加了也没什么想说的,还是选择留言,嘿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她的男人 《燕家有恶女》这本书的名字本来是,们,但是这个名字某路很不满,太正规,一点也不有趣。这个文虽然不是非常小白的文,但也不是正剧,风格和逃爱有点像。对女主的个性,我也定位不好,有时想要写得强一些,又觉得怎么可能,现实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就是因为在意现实,我有很多文都卡在一半,不上不下,半途而废了。希望这个文,可以好好地写完,一如我开始希望的样子。 女主是燕笑悠,这是她在家里用的名字,外人只知道她叫燕惊鸿。她的父亲极爱她的母亲,因为她的出生让母亲过世,父亲伤心之下把她扔到尼姑庵。就算他后来纳了妾,生了儿子,也没想过接女儿回来。直到他发现那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想到家业没有人继承,才把笑悠叫回来。 家丑不可外扬,也因此,女主背上了很多恶名。当然,她的个性也有问题。她虽然从小在尼姑庵长大,但是那个地处强盗窝中心藏着众多年青尼姑的庵堂能免于骚扰,有它的不平凡之处。笑悠的内功是在这里学成的。她自从下过一回山,心就野了,常偷跑出来跟山下的人私混,大家看她年纪小,又常用和大当家的儿子一起玩耍,对她都算不错。那位少当家的,后来成了她的夫君之一。 这样的个性,以及外界的误会,让她自己也觉得没人敢要。年纪还小时,她觉得无所谓,对上门来的未婚夫于修朗很好奇,她还不懂感情,以为他是为了利益。是他教会了她动心,她第一个爱的人就是他。可惜造化弄人,燕家堡并不是普通,为了大局,她要四处奔波,在和越来越多的接触中,她发觉了护卫笑陌对她的感情,还有她的弟弟,她也不放心不管。在这个时候,于修朗纳亲,对她是当头棒喝,也让她痛下决心离开。 护卫笑陌是她从暗人中选出来取名留在身边的,笑陌话少,骨子里有些傲气。他和她别的男人都没有很深的交情,不管他们的出身和学识如何,他并不放在眼里,他眼中只有笑悠一人。 笑悠排在最前面的夫君,是极普通的老实人,性格最好,知道退让包容,是维系男人们平衡的关键。 其余的夫君各有各的特色,懒的一一来说。有耐心的话,看了就知道了。 文是从女主二十岁的时候开始写,前面的故事会交待,也会写成番外。某路实在懒得描述一个人的成长,本来这个文写成穿越的也不错,但是一想到穿过来那会儿得写一通解释,就觉得受不了。哪怕只是短短几行字,某路也不想写。二十岁的心理,相对的,也比较好把握。我是不了解少女心的人,她轻狂青涩的模样,就在番外中一笔带过吧。 本文的女配也有一些,除了争风吃醋一类的女配外,还有一个女主真正的好友,她从尼姑庵带出来,后来在青楼里当了老鸨,在历经红尘后,以处子之身再次出家,成了尼姑庵的主持。当然,她的笔墨不会很多,不过总觉得像传奇一样,这样的女子。 简介总觉得有点剧透,算了,慢慢写着吧。有事留言。请多多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恨狂 爱狂……某路不想虐呀 很早以前,某路就想写这个故事。从简介上也看得出来,此文有点虐,某路实在不想写这个就一拖再拖。前不久,和另一位大大聊简介,她说要写一个类似公主复国的故事,正好我要写的类型也差不多,就一起开了,能并成系列。 某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写系列文,有点小激动,但是第一章节出来后,心里是非常后悔的。如果认真的写这个文,我可能要把所有感情都花进去吧。我一向是冷淡的人,负面情绪也少,恨呀爱呀不想太纠缠。从笑悠那么敢爱敢恨的女子跳到无颜为了一个男人毁一世连新生也要毁在他手上的痴狂,我有点不过渡不来。本来,恶女快完结了,我在纠结是不是写个开心的、和恶女类型差不多的女尊,不过当下是否定的,我想写恨狂,哪怕又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女主当然只有一个,因为会写到后宫,女配会有一大群。附在她身上的蛇灵忽男忽女的,也不知道算哪边的配。 无颜:前世是杀手,没亲人没朋友,为了爱人背叛组织,最后却让他害死了。这一世,亲人朋友都有,她却为了纠缠于前世的仇,在某路看到,是写过所有女主中最让人头大的。但是因为她的感情,都是前世的他给与的,所以有亲人有朋友,她也不知道怎么接近。在复仇复国的途中,会渐渐懂得,将来,也会爱得精彩。 赫连笈:因为是很久前就在想的文,他的名字我也想过一个很好的,但是——找不到了。因为太久了,不知记在哪张纸头上。于是,临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他本是朝臣,却谋朝夺位。对臣下猜疑,对亲人算计,狂妄,又在意背负的不忠之名。收养无颜,是因为她凤女的身份,他想把她教成没用粗鄙的人,明明事情如他所愿,但是隐约又超过了他的预计。 两人间隔着很多阻碍,她还是他未来的儿媳,却是懂他的人。纠缠在两人之间的感觉,爱也有、恨也有;有亲情、有相知之情、有爱…… 太子:霸道,不想让人记着这国是夺来的,所以很有心强大国家,却让无颜乱了一生。 蛇灵:忽男忽女,残忍又单纯。 将来的军师:唉,这个人的出场会很晚,但是某路想让他当男主…… 将来的统帅:是知己,暧昧程度可大可小,逍遥的一生被她绑在了朝堂…… 因为感情太复杂,某路一时兴起,可能发展方向就不一样了。而且真的不想写得太沉重,所以会想办法加了轻松的情节。唉,不过也有限了。 看此文要谨慎,女主开始人前可恨人后面瘫,心狠,冷血,没感情,又偏执。男主,某路最讨厌的类型会占前面很大份额,喜欢的要到后半部才出现。情节可能会飞跃,偶尔会太闷而断更,如果能入v,当然不得不一天一更了。中途可能会分心,去写开心的剧。 我在现在还在后悔,开了这个文。我一定会痛苦死的。 唉,请大家想支持的就支持下吧,不要勉强了,我写着都难受。有问题多留言,可能文的走向会因为留言而改变。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开《火爆夫与废材妻 一个是守寡六年膝下有一子守着家中薄产度日的无能女, 一个是选夫多年受父母宠爱脾气火爆恶名在外的大龄男。 她想纳的是娴静温和的男子, 他想嫁的是胸怀大志的女子。 一个意外,两人牵上红线。 拒绝很麻烦,她无奈地娶了, 无别人可选,他无奈地嫁了。 个性冲突、家人添乱、下人助火…热闹的生活就此开场! 本来想略过开篇的介绍,但是这个文实在开得太霉了,忍不住上来扯几句。 文从一开始就定在圣诞节开,在之前,我一边看动画一边写了几章,想着开文的时候不用太急,就一直拖到平安夜。那天,我值班回来,想着修改一下,等待零时上传。一看,我才发现看动画时写下的文,根本很不通。没办法,改吧。一直改到快零点。我的平安夜,就在值班和改文中渡过了。 此文开始想取,火爆夫君废材妻,我早早连封面也做好了。结果,夫君两个字禁用。无奈,临时改成现在的名字,当时有点慌乱,一看到名字能用就放了心,根本没有发现此文的类别成了穿越。这文是女尊,人物对话也有点白,但绝对不是穿越,我才不要为了午夜一时出错,把后面设好的情节大改。没办法,跟编编商量改类别。封面也要改。 唉,好烦呀,我幻想中悠哉的新文开头,完全粉碎了。我以为开始几天,只要稍微修改一下,不用多烦什么,我也能多懒几天,这下看来是不行了。而且,不知为什么,我的电脑还出现怪声,我真担心又出什么差错。 这个文,我当然是非常喜欢的。女主很颓废,因为丧夫之痛整个人失去活下去光采,余下的人生全部为了儿子。纳夫,也是为了儿子。当然,男主不是随便纳来肯乖乖被摆在那里的男人。看似女主常被男主控着,其实是男主被女主吃得死死的。夫妻间的小乐趣,挺热闹的。 过年了,也不再写什么闹心的桥段。不过男配还是挺耐看的。会稍微曲折一下子,很快又会平息。 关于男主和女主的名字,我改过n篇,但是实在没有取名字的才能,又非想要原创。罢了,传都传上来了,就将就着看吧。念着也不是太难。 男主脾气火爆,娇生惯养,有点傲娇的特质。某路最近很喜欢这一型的,嘿嘿。 男配,有严肃型的,有贤惠型的,还有妖娆型的。都是女主以前结下的因。 有这么多男的,男主吃醋是难免的,哈哈,在想要不要让女主也吃醋一下。不过以男主的性格和年纪,接近他的都是心怀不轨的,不想让男主再伤心。碰到这样的女主已经够“倒霉”的。 女主来历不凡,会在后文交待。前面在想要不要小透露算个伏笔。 各位亲亲喜欢的捧走,多多留言,鲜花和钻石来者不拒。群号页面上有,若不出声,请不要加。 多留言,谢谢了,上次的文实在太冷清,闹得我都写不下去。 88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章 穿越到古代 黄昏,如血的残阳洒在高大的城墙上,烘焙着异样的情调。厚重的城门肃立在城墙中,像是在诉说什么,城门的底下,朱色的漆已经斑驳,想是岁月洗礼的结果。通向的城墙的大道,让城门无情阻断,墙角,蟋蟀的顾自叫着,享受傍晚的宁静。这宁静,在离城门不远的女子眼中,却转为诡异。她盯着城门,年轻的脸上透着困惑。时光像静止一般,她呆呆地看着,直到意识到黑夜的逼近,她才转身走向与城门相反的方向。 这个女子叫林娜,大学二年级学生,现在,正在参观某个影视城;至少一开始是如此的。她沿着大道默默走着,双眼不时打量路边的状况,白天发生的事,在她的脑中重播了一遍又一遍,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游览的地方从影视城转到了真正的古代。脑中没有什么头绪,她理了理让汗浸湿的刘海,手上,那条绑着铜钱的手链,让她眼前一亮。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她想。 林娜是个孤儿,从小让人遗弃的那一种。6岁的时候,她让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他们对她很好,就算当他们的不育症不药而愈,她有了一个妹妹,他们还是对她很好。林娜安静地看着妹妹出生,她记得他们当初会收养她的原因就是她的安静,其实,她只是懒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很高兴自己有一个妹妹,和父母三年的相处,让她有些不安,她很努力地相融入这个家庭,却做不到。明明离不开自己的家人,心里却没有明确的感觉,她在乎他们,但是,不爱。她很不安,怕自己当不好女儿这个角色,还好,妹妹出生了,她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们会因此忽视她。但是,她错了。他们对她一如往昔,关心她,爱护她,就连她的妹妹也很喜欢她。可是,当她回到家中,心中唯一的感觉就是格格不入,就像她刚刚穿着牛仔裤和短袖衫走在街上、站在城门前时的感觉一样。 为了从那个家里逃离,她故意选了一所离家比较远的学校,暑假也留在学校打工。临开学了,她用打工的钱,为家人买了礼物,在家里匆匆呆了几天,她就借口学校有事离开了。回到学校的第二天,她就出门去参观某个影视城。她不想呆在一个学校,就算是学校,她也觉得,格格不入。 习惯了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地方,习惯了独处时的快乐,习惯了淡漠地看待周围的事物;也许以后会好吧,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影视城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周围有很多游客,林娜平静地从他们身边走上,脸上是淡漠的笑。中午,她找了一家古朴的小饭馆吃饭,叫了几个菜,在老板娘地热情推荐下,她还要了一壶饭馆自酿的酒。酒装在很古式的酒壶里,老板娘还给了她两个小酒杯,当时她还在想,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要两个酒杯干什么。谁知酒刚刚倒满一只酒杯,一个穿着青衣布衫的老婆婆就坐到了她的旁边。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店里其它座位都满了,还都坐着两三个人,就她这一桌最空,老婆婆来拼桌,也在情理之中。端起酒杯,淡淡的酒香飘进鼻中,她淡淡一笑,目光不经意触到那个老婆婆,她正看着她,或者是她手中的那杯酒。林娜放下酒杯,又倒了一杯,放在老婆婆面前,作了个请手势。老婆婆冲她笑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顾自拿起酒壶为自己添酒。那一壶酒,林娜只喝了开始的一杯,其余的都入了老婆婆的口中。林娜倒不介意,她并不喜欢饮酒,只喜欢淡淡的酒香。 “丫头,你一个人?”老婆婆忽然开口问,那带笑的语气,有几分醉意。 “是呀。” “为什么不和家人呆在一起?” 林娜无奈地摸摸头,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们都很忙。” “傻丫头,呆不下去就直说。这里呆不了还有别的地方,你想不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哪里?”她顺势问。 “不可说,”老婆婆神秘地说,“丫头,你请我喝酒,婆婆我没别的东西送你,这里有些手链,你选一个玩玩吧。” 林娜看着她递过一把手链,都是有红绳做的,中间绑着一枚铜钱;这样的款式,街上随处可见。她见老婆婆的态度坚决,这些手链又不值钱的样子,就随手选了一个。 “谢谢婆婆。”她握着那条手链,不知怎么处置。 “记得要带。”老婆婆抛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了。 要带吗,林娜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绳子。 结账的时候,林娜无聊地等着老板娘去拿零钱,还握在手中的手链,让她有了几分兴致。就带一次吧,她想。系上手链的同时,她打了个寒颤,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清是什么。出了饭馆,街上都是穿古装的人,开始她还没有在意,走了许久,她才觉得有些不对,整整几条街连一个游客也没有,别人还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来时走的路,她一条也找不到了。出了城,外面的荒凉让她吓了一跳,一般说来城门四周总会有指示牌什么的,可是这里没有。更奇怪的是,太阳还没有下山,城门就关了起来,她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找不到别的景点,只能再进城。敲了很久的门,终于有人开了一条缝,林娜还以为他会放自己进城,谁知他骂了她几句,还说她伤风败俗,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林娜苦笑着留在原地,手悬了半天,最终没有敲下去。她退了几步,打量这座城墙,过了许久终于得出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结论,她穿越了。 这个结论,林娜是不会轻易接受的,除非有更多的论证。她盲目地沿着路一直走,想要找出点现代文明的痕迹,哪怕是垃圾也好,最后,她失望了。一定是这个地方太落后,她抱着一丝侥幸,又走了一会儿。天已经暗了,四周静地可怕,她抓紧背包的带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前面依稀传来的打斗声,让她产生了动力,她迫不及待地希望有个人能告诉她,这里到底是哪里。凭着清亮的月光,她看到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在围攻一个白衣男子,对于她的到来,他们没有放在心上。她略一迟疑,不知要怎么开口问路,到底这是真的还是在演戏,她还没有搞清楚。 一个黑色的物体在她面前落下,发生一声痛苦的低呤。林娜蹲下身,看着躺在她面前的黑衣男子,要确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没有那么难。她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前端的灯,照着地上的男子。他蒙着面,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骇人的目光,但是已经了不生气;脖子上的伤口凝着一条血水,如果不是她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道伤口。林娜伸身试了试他的鼻息,又俯下身听他的心跳,终于确定这个男子已经死了,也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不会有什么剧组牛到拿真的尸体来拍戏,也不会有什么组织呆到穿着古装出来砍人,她穿越了,还碰到杀人事件,真是有够倒霉的,她想。 在她出神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杀掉了其余的黑衣人,他抹住右胸的伤口,意识渐渐模糊。拖着沉重的步子,他走向不远处那个打扮奇怪的人,不管那个人是否与黑衣人是同党,他都要杀她灭口。摇摇晃晃地,他在距林娜几步之远的地方踉跄,膝盖磕在地上,若不是用剑支撑着身体,他一定会摔倒。林娜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冷眼看着他走来,他胸口的那一片异色,让她不忍注目。见他摔在地上,意识不清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可不要昏过去,我是不会救你的,我也救不了你。” 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半梦半醒中,他感觉有人推了推他的身子,还不停地在他耳边喊, “喂,你醒醒……喂……” 林娜无奈地看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人,如果他死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偏偏他一副快死的样子又死不了。在她叫了他许久,得不到一点回应后,她气恼地说,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救你,我们又不认识,你还是个杀人犯。总之,我是绝对不会理你,让自己摊上麻烦的。” 她快速地从他身边走开,还没什么走到十步,她就停了下来,再也迈不开步子。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懊恼地转过头,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无奈地回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照刚刚的情况看,这个男子一定有什么仇家,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杀他,看来要找个地方躲一下,等天亮了再说,她想。看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的男人,高高大大的,还不是一般的重,再一次地,她哀叹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好好的,就穿越了呢。这下,真的要完全脱离那个家了,她涩涩地想,原来自己还是在乎那些叫家人的存在。看了一眼四周的状况,林娜扶着昏迷的男子走进路边的林子。 既然救了,她就要保住他的命;既然穿越了,她就要溶入这个社会。反正,她从出生就是一个人,到哪不是活着,到哪都是一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命运?选择? 上天也没有完全忘记林娜,她进了林子没多久就听到水声,是小溪。她将男子放在溪边比较平坦的地方,旁边还有高高的岸,如果别人匆匆从岸上经过不会一下子发现她们的行踪。他的胸前的伤口还在流血,林娜割开他的衣服,小心地为他清理。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她发现他的伤口微微发青,看来那些人的剑上有毒。她猜他们身上也不可能带着解药,就断了折回去从翻查尸体的念头,看他的气色也没有很差,也许古人有什么内力,不会一下毒发。背包中能用的只有小毛巾和透明胶带,她清洗过伤口,在上面捂了几层面巾纸,凑紧伤口粘上胶带,又在外面粘上小毛巾。他是完全昏过去了,无论林娜做什么,他都没有叫一声。林娜一度怀疑他已经死了,还好他的滚烫的体温清楚地证明他活着的事实。也是因为他的体温太高,林娜不得不为他擦身,让他的体温降下来。 记得在现代,如果有人受人,除了包扎伤口,还要挂盐水,她分不清那是生理盐水还是葡萄糖,一个人失血过多,总得补充点糖份。她拿过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的口袋里找了了下,拿出一包糖,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她的妹妹总会在她的背包口袋里拿上一些零食,上回是巧克力,林娜等它化了才发现,又粘又甜的味道,她到现在还记得。这次,放在她口袋里的是上好佳的荔枝糖,她记得妹妹最喜欢这种口味的糖。是最后一次了吧,她有一丝不舍,荔枝糖清香的甜味在口中化了开来。希望她们不要太难过,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们难过。 放了一颗糖在他的口中,枕着背包躺在他的身边,她呆呆地看着满天的繁星,不安的感觉掠过她的心头,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真的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吗,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吗,如果回去,她会溶入那个家吗?心里没有一丝疼痛,连眼泪也没有一滴,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原来,还是不能爱。 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凄厉的叫声在她耳边回荡,林娜伫立在这黑暗中,伸手划出一道血色。那不是血,是如血的火焰岩浆,它一点点渗入黑暗中,耀出一片片的暗红。那红落在她的掌心,火一般地灼热,她不禁呻吟了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原来是梦,她松了一口气,右手,温热的感觉,让她起疑。转身,她愣了半晌,为什么自己的手会握在那个男子手中?她用力地将手抽出来,微微发青的指尖,让她皱眉,而那个男子还在昏睡。她叹了一口气,回想昨天的事,她记得入睡前,她好像是抓了什么东西让自己安心,好像是那个男子的手。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那个男子还在昏睡,如果让他发现,他说不定会生出别的想法。 打开手机,刚刚过五点,天蒙蒙亮,周围雾气迷漫,林娜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小溪走去。简单的洗了个脸,整个人清醒了许多,她看了看四周,雾气好像更重了。无聊地拨动水面,她不经意看到手上系着的手链,脸色一沉,伸手用力地想将它扯下来。 “你最好还是住手。”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林娜抬头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老婆婆,如果她没有记错,她就是昨天给她手链的那一个,而她的面前应该是溪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水面上? “丫头,这是你的命,你在另一个时空的缘分已经断了。” “你不会跟我说,我是属于这个时空的吧。”林娜蔑笑着说。 “你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到这里,是你的选择。”她的脸上是不变的笑,淡漠如风。 “我的选择?” 林娜不解地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她看向自己的手腕,是那根手链。她再一次仔细观察这根普通的手链,除了那枚铜钱有点特别外,没有别的不同。那枚铜钱?她惊讶地抬头,疑惑地看着老婆婆。 “那是这里的铜钱,你选择了它,选择了这个时空。” 这也算选择?林娜不禁苦笑,她怒视着眼前的老人,“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呢?” “回去又能怎么样,你不是呆不下去了吗。如果强求,你重视的人会受到伤害。你早就发现了吧,你爱不了人。” “是又怎么样?”难道就连这个,也是她搞的鬼吗? “这是你灵魂的缺陷,你没有情丝,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有喜有悲,但是,你爱不了人。偏偏你命中注定是要被爱和爱人的,如果你再留在原来的时空,你的家人会因为爱你付出代价;这样,你还想回去?” 林娜沉默了,脑中闪过家人的笑容,慈爱的父母,整天粘着她的妹妹,她们微笑着呵护着她,她怎么忍心让她们受到伤害。不能爱她们,她已经很内疚了。手腕上,手链慢慢消褪。 “看来你不想离开了,”老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记住你的选择,不要后悔。看来你昨天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林娜认命地应道。 “你的爱必要用血泪来换,那是你逃不脱的命运。将来的某一天,也许我们会再见。再见时,我还是我,你,却不再是你……” 血泪吗?她可没发现她的爱有那么值钱。一直以来,她就刻意和人保持距离,再加上她平凡的表现,除了她的家人,并没有别的人特别关注她。到了这个时空,没有了她的家人,她,还会有人爱吗?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她的长相只够得上端正,扁平的胸部,过粗的手臂,偏黑的肤色……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人爱。如果是因为她的个性,就更不可能了,她是因为自己的家人才扮成乖乖女,天知道她脾气有多差。一个女子,长相一般,脾气又差,无才无德……这样应该不会有人会爱,她放了一半的心,心想,只要自己和人保持距离,一定不会招人喜欢。虽然这个时空的人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是她还是不愿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她受到伤害。 林娜恍过神,脸上露出天真的笑,雾已经褪了,阳光洒上溪上,耀得她睁不开眼。她吸了一大口空气,笑着回过头,不远处,那个受伤的男子正探究地看着她。 “你醒了。”她的语气有一丝惊喜,那么深的伤口,她以为他至少要昏迷几天。原来自己还是有点用处,才刚来这个时空就救了一个人,她想。 他早就醒了,在她抽出手的时候。半夜,他曾醒过一次,见她躺在身边,不安地握着他的手,心中泛起一阵柔情,口中残留着清甜的味道,让他恍了神,紧紧握住她的手,闭上满足的眼,他再次睡去。这一觉,他睡得格外的沉,是因为她躺在身边吗?刚才,她抽出手,从他身边离开,他的心中有一阵失落,这是一种他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恍惚中,他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呢呢喃喃荡地雾气中,不甚清楚。当迷雾散尽,她的背影清楚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奇怪的打扮,还露出手臂,莫非是逃家遇难的小姐。可是她的表现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和一个陌生男子躺在一处,还脱他的衣服,莫非她是青楼女子?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她回过头,微笑的眼睛像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晶莹的光。 “嗯。”他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干躁的喉咙升起另类的渴望。 “你的伤口好像有毒,你有什么药可解吗?”林娜一边说一边走向他。 他转过脸,藏起自己的目光, “没关系。”他冷冷地说。从小他的体质就异于常人,任何毒对他都起不了作用,不过昨天的毒比以往的都厉害,使他的身体暂时麻痹,最后还因为体力不支而昏迷。为了赶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现在怎么办,是送你去找大夫还是找你的同伴?”对于这样话少的家伙,林娜决定还是直奔主题比较好。 他坐起身,从怀中掏出两个瓶子,各倒一点在地上,空气中顿时迷漫起青草的味道,没一会儿,这股味道就消失了。林娜一边惊讶,一边又暗暗庆幸没有把那两个瓶子里的东西倒在他的伤口上,她差一点就把它们当成金创药了。估计还要等很久,她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坐下,刚刚有一刹,她因为他的容貌恍了神,一想到自己和这个人处了这么久才发现他是帅哥,不禁有些失笑。的确,他长得很不错,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透的嘴唇,有几分像古天乐,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霸气;林娜都搞不清自己失神是因为是他的样子还是他的气势。还好她不会爱上他,爱这样一个人应该会很累,她想。 “你的名字?”他忽然说,林娜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回答时,他已经是一脸的不耐烦。 “林娜。” “你姓什么?” 林娜不解地看着他,这个问题是不是跟刚刚那个重复了,她想。 “你总不会是姓林吧!”他不悦地盯着她,为她的迟钝生气。 当然,她差点脱口而出。可是他的反应,让她深思,难道他的仇家姓林,或者,这个时空很少有人姓林? “这里很少人姓林吗?”她试探着问,避过第一种猜测。 “没有。” 这里竟然没有人姓林,这个姓,应该很普遍吧,林娜有几分惊讶,看来这个时空真的很不同,她完全排除了回到已知历史上某些朝代的可能。 “那这里最多人用的,最普通的姓是什么?” “水。” “那我就姓水了。” “水林娜?” “不是,”她淡然一笑,看着不远处泛着波光的小溪,“我的名字,叫,水清浅。我叫水清浅。” 他呆了一下,“西门岩。我的名字。” 水清浅点点头,继续考虑她的新名字。过去的都过去了,林娜已经不在了,生活在这个时空的,是最平凡水姓女子,水清浅,还算顺耳,还男女通用。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我是水清浅 林娜,不,应该是水清浅,现在所在的时空地理上和过去的时空没什么差别,有黄河,有长江,只是名字都不相同。大陆上有五个国家,西方的西沙国,东方的东水国,南方的南阳国,北方的北煌国,还有最中间的星月国;五个国家分别以西门、东方、南宫、北堂、夜天为国姓,这是贵族的姓氏。除了这五个国姓,水姓者众多,金、木、火、土也是大姓,偶尔会出现几个姓东、南、西、北的,也是国君所赐,不能世袭;林姓,没有一人。西门岩,西沙国的太子,因东水国的新皇登基,特来相贺,想不到在回国的途中会遇到阻挠,更想不到会遇到水清浅这样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不适合他,他黯然地想。他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坐在她旁边,享受难得的宁静。 清浅动了动快要僵化的脸,陪着一个冷漠的动物可真是辛苦呀。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她就乖乖地坐在原地,什么话也不想说了。本来,她就不是多话的人,平时,话最多的时候就是自言自语。以前在家里,都是妹妹在讲,她只是浅笑着听,摆出一脸幸福的样子。一想到家人,心里的内疚浅了一些,她并不是不爱她们,而是爱不上,这样,就不是她的错了。用她的离开换她们的平安,很值得,这样,她也就安心了。 她伸了伸胳膊,背起包,既然西门岩有人来接,她也就不用陪着了。以前她看过不少穿越文,也知道一般穿越过来的人救了什么人,一定会擦出点火花。虽然她现在和他说的话没超过十句,她也和他保持着距离,但是也不表示再呆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如果突然出现几个恶人,再来个英雄救美或者美女救英雄,不是很容易出事。清浅暗暗下了决心,想着怎么开口辞行。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面前突然落下三个人,两个穿着白衣,一个穿着金衣。清浅不禁怀疑难道老天派个老婆婆还不够,连财神也派下来了?穿金衣的身上有不少伤口,若不是他旁边的白衣男子扶着,他连站都站不住。不会吧,她想,虚成这样了还来打劫?早知道刚刚就走了,留下来果然要出麻烦。她沉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还没等她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竟然跪在她的面前,确切地说,是跪在她身边的西门岩面前。 “主子,小人失职,愿主子责罚。”三人齐声说。 清浅重新打量身边的这位西门岩,他的衣服和其中两个很像,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才该是穿金衣打扮得像财神一样的人。 “起来吧。”岩冷冷地说,声音中透着威严。 “是,主子。” 他们站在起来,侍立在一旁,其中一个还警惕地看了清浅一眼,清浅只是笑笑,假装看向别处。有一个白衣男子恭敬地展开一套干净的衣服,岩看了一眼,抓过衣服丢到清浅那儿, “穿上。”他命令道。 清浅不情愿地穿上那件衣服,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她才不想穿那样的衣服,大夏天的热死人了。摸索了很久,她才掌握扣那件衣服的方法,衣服很大,根本不合身,倒是她的发型,很适合穿男装。她喜欢冬天剪齐耳的短发,夏天梳着短短的马尾辫,牛仔裤、悠闲鞋、背包,是一年四季的必备。 “走吧。”岩说。 三人跟着岩离开岸边,走了没多远,他忽然回头,看着留在原地的清浅, “快点。” 他不悦的语气,让清浅皱眉,她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要跟着他,况且,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既然你有人已经来了,我们就各走各的。”她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在这个时空跟杀过人的贵族说话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跟我回去,念你救我一命,我可以让你当侧妃。” “侧妃?”清浅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让我做小妾!” “大胆,太子殿下肯收你是你的福气,若不是你救了太子,凭你的姿色,连当个暖床的陪待都不配。”单独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喝斥道。 “追雨!”扶着金衣男子的追云轻声阻止。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会让这样一个女子当侧妃,但是作为太子的贴身侍卫,没有资格评论太子的决定。 清浅脸上的不满更浓,喝斥她的白衣男子,那声音、那神态,摆明了是暗恋岩的女子扮的,说不定就是她所说的陪侍之一,她才不想趟这淌浑水。 “太子又怎么样,难道是个太子,我就要像个白痴一样跟在他后面,当他的暖气床的千万个女人之一吗,真是天大的笑话。能让我甘心下嫁的人还没生呢,我就算是要随便找个什么人当靠山,我也找皇上呀,一个太子,有什么用。” “只要当上皇帝就可以了吗?”岩冷冷地问。 “主子……”身穿金衣的追日不觉叫了一声,虚弱的声音中有一丝激动。 清浅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她只是在说气话而已,怎么就有人当真了呢。岩的眼中有一种不知名情愫,让她害怕,她不禁回想,是不是自己已经做了什么,让他开始不对劲了呢。不管有没有,她都不想事情朝她最不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 “等你当上皇帝再说吧。”清浅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去,“不过再那之前先把钱付了,我可不会白救人的。” 岩探究地看了她一眼,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佩,递到清浅面前。两边的人脸色微变,清浅察觉到他们的异样,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盯着玉佩看,轻蔑地说, “这块东西能值多少钱?” “大胆,你知不知……” 岩挥手一拦,冰冷的目光剜在追雨身上,她不禁低下头,不再出声。 看来这块玉真的很重要,清浅想。 “我只要钱,别的东西,不管是珠宝还是古董,我统统都没有兴趣。” 岩垂下手,握紧手中的玉佩,转头向追云示意。追云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垒银票,递给清浅。她一把夺过,大致看了一下,就放到身后的背包里。 “想不到一个太子还挺值钱的。”她冷冷地说,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离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总会让他绝了念头吧。 “主子,要不要……”追云见岩默默地看着清浅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开口。不待他说完,岩就收回目光,眼中的一向的冷漠。 “走。” 追云跟在他身后,见他手中依然紧握着那块玉佩,那是皇后留给他的玉佩,他从未离身,现在他竟然想将它送给一个女子,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跟着岩十年,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动情,为什么好不容易动了情,却遇到这样贪财世故的女子。他不禁为岩叹惜,不过这个女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让岩狠下了心。 皇后先逝多年,岩的同胞弟弟西门漠听了贵妃的挑拨,一直和岩明争暗斗,岩念在母妃去世前一再让他好好照顾漠,才对这个弟弟多方忍让,想不到这次他出使东水国,漠竟然派了这么多杀手。不过这一次,岩不会再手软了,亲情这种东西他一向不在乎,亲弟弟又如何,他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不顾,何况是自己的弟弟。见识过那么多明争暗斗,清浅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如果她真是这样贪财的女人,怎么会放过当太子侧妃的机会。那些银票,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她是真的淡漠,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派人跟着她。” 岩吩咐。可惜他派去的人晚了一步,清浅已经换了打扮,混入人群中。他不会想到,再见,会是多后年的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开始异世之旅 东水国青山城,也就是水清浅初来时的城镇,算不上什么大的城镇。清浅穿着西门岩给她的衣服,顺利地进了城。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既然自己不能爱人,就不要去招惹什么人了,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游历这个时空,似乎不错。清浅很久以前就想过环游世界,可惜还没有毕业,就到了这里,看不成外国的名胜古迹,看看风景也不错,这里没有受过污染的山山水水,一定值得一看。 西门岩的事还在残留在她脑中,回城的时候,清浅发现城外那些人的尸体还没有被清理掉,周围聚着一群人,她不敢逗留,急匆匆地走着。清浅可不想被当成目击证人,况且她还穿着和凶手一样的衣服。路上她还碰到几个官差,她祥装镇定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心里害怕得不得了。看来当务之急是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她想。一进城,她就问别人最近的衣裳店在哪里,经别人的指点,她拐过几条街,走进一家普通的店铺。 “公子,有什么想买的?”掌柜一见清浅进门就迎了上去,他一眼就看出清浅身上的衣服是用上等的布料做成的。有钱公子上门,他当然要好好招呼。 “小店昨天刚进了一批上等的丝绸,公子要不要看看。”见清浅四下看着一言不发,他又说。 清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掌柜的过份热情,让她有些不适应。难道他已经在怀疑她了,她想。定了定心神,她冷冷地问, “有没有现成的衣服?” “有倒是有,都是一般布料做的,恐怕公子穿不习惯。如果公子急着要穿,小店有专门的裁缝,公子只要选一块合心意的布料,一天之内,小店就会将衣服赶出来。” 难道我像很有钱的样子吗,清浅暗想。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摸了几块布料,心里有些明白。 “不会麻烦了,拿现成的衣服给我看吧。”她摆出不耐烦的神情,掌柜连忙拿出几摞衣服。清浅随手选了几件不起眼的,从中拿了一件土色的,问:“哪里可以换?” “内堂吧,不会有人进去。”掌柜愣了半晌,犹豫着说。还没有人在店里直接换衣服的,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位公子正在离家出走。 清浅在内堂换了衣服,将身上那件塞进包里,趁着空档,她看了看西门岩给她的银票,上面的文字她只能认个大概,反正每张银票都长得一样,她随手拿了一张揣在怀里,其余的她放回包里,财不可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穿着土色的衣服从内堂出来,她有些不爽,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真的是发挥土的极致了,她也是看外面穿这种颜色的人多才选这一件的。现在,她有些犹豫,就算不想招惹什么人,也不用低调成这样吧,牺牲太大了。 “公子真是好风采,就是穿这样的衣服,也过旁人有神。”一见她出来,掌柜忙不迭地夸奖。 好话哪个不喜欢听,清浅一扫脸上不悦的表情,得意一笑, “刚刚我选的那个件衣服我都要了,你这店里有没有鞋袜内衣之类的,有也拿出来。本公子从家出来得匆忙,一件替换的衣服都没有,如果你店里有,我就不用再去别家了。” “有,有。” 掌柜拿出一包鞋袜,还有几身干净地内衣。清浅随便选了几样,大着胆子问, “一共多少钱?” 掌柜拿出算盘拨了几下,“二两三钱。” 清浅从怀中拿出银票,猜想这张看起来像一百两的银票应该够付。掌柜接过银票,面有难色。清浅咬了咬嘴唇,难道是她看错了,这张银票只值一两? “公子,小店小本经营,没有那么多闲散的银子兑公子。” 她松了一口气,“有多少给多少吧。剩下的就算本公子赏的,正好我有些事要问你。” “谢谢公子,你想问什么,我一定告诉你。” 看着掌柜一脸豪气的样子,清浅不禁失笑。她想了想,问了周围有哪些好的去处。掌柜口沫横飞的说了很久,清浅听了个大概。后来,问话变成了闲聊,清浅旁敲侧击地打听这个时空的事情,她这才知道西门岩是西沙国的太子,而这个国家的太子刚刚继位,名叫东方落,今年十八岁,是个弱智。这个东方落小时候聪明过人,后来坠了马,把脑子撞坏了,人也变得痴痴傻傻的。他能继位全靠忠心耿耿的水将军大力支持,不过朝中的事大部分是由倚庆王爷在打理。东方倚庆是先皇的弟弟,先皇驾崩前,民间一直暗传,东方倚庆会代替太子继任皇位。虽然东方倚庆为人谦逊,但是没人相信他真的无意争夺王位。而这个时空的四国,西沙国现任君王西门安叙在位三十年,立有太子;南阳国现任君王南宫意风在位十年,有三子,尚未立太子;北煌国北堂临春在位十三年,十岁登基,短短几年之内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近几年濒涉与周围的三国发生冲突,掠夺了不少土地。 至于星月国,清浅觉得那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国度,现任的君王夜天一心,在位六年,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他的后宫有女妃也有男宠。星月国,继位者是可以是男子也可以是女子,男子可以娶三妻四妾,女子也可以嫁三五个夫君,没有谁尊谁卑,只分强弱。皇室有灵力,特别是君王,可以召唤某些生灵为他服务。还好夜天一族没有统一天下的雄心,数百年来,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中休养生息,与外界很少发生冲突。偶尔君王会将国中的美人送到别的国家通婚,以示友好,但是那些女子都不姓夜天。星月国还接纳另外四国不容的有识之士,清浅暗想,如果有一天她在别的国家实在过不下去了,到星月国去,倒也不错。不知她现代人的身份,是否符合星月国有识之士的标准。 听掌柜杂七杂八的说了一下天下的情况,清浅起身告辞。她的手上多了一大堆的东西,还好她的背包够大,脚上穿的,还是自己的球鞋,古代的鞋子她穿不惯,反正袍子够长,遮住了脚,别人也看不出来。掌柜给她很多碎银子,有大有小,她分不清到底是多少,那张银票,真的是一百两。市面上,十文钱为一钱,十钱为一两,包子只要一文钱一个个,这当然是清浅后来才知道的,她才不想让那个掌柜发现她连钱都不会算。西门岩给她的钱,有一千五百两,她估计了一下,得出一个让她爽翻天的结论,这辈子,她不干活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下去,只要这些钱不让人抢走。这算不算救人一命,后福无穷呢。 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馆子,大吃一顿后,清浅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古代之旅。她一直是容易满足的人,一点点小事就可以高兴半天。如果没有到古代,她一定也能幸福地生活,找一份工作,嫁一个人,生一个孩子;就算她不爱,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听了那个老婆婆的话后,她不这么想了,家人,朋友和爱人,她都要不起,注定是一个人,就不要在任何地方停留,这样她也不会让别的人因为爱她而受伤。 开始,清浅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走到哪儿算哪,人生数十载,总能把五个国家都走遍。一日,她听说当今新登基的东方落将迎娶水远洋将军之女水芙蓉为后,婚礼会办的空前盛大,清浅不禁想见识一下。水将军之女水芙蓉,东水国第一美女,从小和东方落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东方落坠马之后,水芙蓉对他渐渐疏远,有人说她和倚庆王爷走得很近。倚庆王爷虽然是东方落的叔叔,现年也只有二十八岁,长得一表人材料,是东水国第一才子。才子佳人本是一对,奈何佳人误配蠢儿。清浅对这些桃色纠纷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看看君主娶亲到底有多大场面。 二个月后,东水国的国都泗水城来了一个身穿青衣的瘦弱男子,衣服的下摆已经磨破了,别的地方还很新,偏黑的脸上五官平凡只是一双眼睛放出异彩。她就是水清浅。扁平的身材、高佻的个子,过肩的中长发为她扮成男子提供了方便,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提破她女子的身份,别人只当她是谁家的奴仆出门办事。她身上唯一奇怪的就是她的背包,古代的包袱哪有背包好用,为免太惹人注目,清浅在背包外面包了一块布,粗一看,与普通的包袱没什么差别,只是形状奇怪了些,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有点丑。她倒不在意,扮男子那么久一起直没人发觉,这让她大受打击,外表什么的,她也就不想关心了。她到底也是普通的女子,希望有人青睐,可惜,她还不了别人的爱。 伸了一个懒腰,不顾他人的注目,脸上浮现一个灿烂的笑,清浅轻咳一声,低下高昂的头,心里暗喜,终于在东方落大婚之前赶到了。 远处的楼上,有个人盯着她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贪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初遇水芙蓉 越接近泗水城,这门婚事的传闻就越让她感兴趣。她听说水芙蓉早就和倚庆在一起,水远洋为了避遥,会将这场婚事办得空前隆重。婚礼会在三天后举行,街道的两边已经挂上了红色的彩球,就连棺材铺也是,清浅觉得有些好笑。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一个闹剧,失智的王、骄纵的小姐、野心脖脖的臣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民众乐得观看。 天色已经不早了,清浅四下留心,想找个客栈休息几天。目光还在路边停留,一不小心,差点撞上眼前的人, “不好意思。” 她连忙道歉,抬头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子,十三四的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她羞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 “这位公子,不必多礼。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有事想请公子帮忙,请公子跟奴婢走一趟。” 清浅疑惑地看着她,街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会选如此平凡的她去帮忙。看外表,她不像是有钱人,也不像是有学问的人,更不像有力气的人,有什么忙需要如此平凡的她去帮。 来人见她犹豫,连忙指着前面的酒楼,“就在前面,公子,你就走一趟吧。” 她的语气带着哀求,眼中闪着惊恐。清浅见她指的地方是个规模不小的酒楼,在整条街上算是最豪华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眼前这个女子好像真的有难处,她不由心软了, “好吧,你带路。” “多谢公子。” 她露出笑容,马上很低下头,眼中有一丝为难。清浅以为她是因为开口求人心里羞涩,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酒楼,见侍女没有停下,而是上了楼。清浅有些生疑,不禁有些后悔刚刚答应的太快了。没过多久,侍女在一间雅间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清浅呆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现在她是男子打扮,和一个小姐共处一处,似乎有些不妥。透过打开的门,她暗暗打量了一下房中的情况,端坐在里面的小姐,着实让她吃了一惊。面若桃花,身似蒲柳,实在是倾国倾城呀,清浅到了古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不由出了神,不自觉的走进雅间。她微微抬头,看到清浅正注视着她,又低下头,脸上泛起一片红霞。清浅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知小姐有什么难处,在下一定尽力相助。” “公子……”她抬起头,眼中带泪。 清浅慌了神,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对眼泪有一丝恐慌。安慰的话,她不会说,她连安慰的勇气也没有,现在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在她面前落泪,她更加不知所措, “小姐,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在下一定不会推辞,你不要哭了。那个谁,你也劝一下你家小姐。” 站在一边的侍女挪了挪位置,递过一块手帕,脸上依然红了一片。 “公子,让你见笑了。”小姐擦了擦眼泪,止住哭声。 这个时候如果是个男的会怎么办呢,替她擦眼泪吗,清浅暗想。她现在更后悔到这里来了,这么好的福利,应该留给真正的男人才对。 “不知公子是否娶亲?” “没,没有。”清浅狐疑地看着问她的小姐,明明刚刚在哭,为什么现在会问这个。 “唉,”她叹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眼珠,一闪一闪的吸引着清浅的目光,“实不相瞒,小女名叫水芙蓉,家父就是当朝威远将军。” 清浅心中一阵兴奋,想不到传说中的东水国第一美人就在眼前,她差点就拿出纸笔让她签名了。很快她的兴奋让疑惑代替,为什么水芙蓉会找个陌生人帮忙?看来事情很麻烦,她暗暗叹气,人果然不能心软,一心软就容易出事。 “在下水清浅。不知水小姐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她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 水芙蓉抬起头,娇羞地看着她,明眸如水。任何一个男人被这样的美人看着,怕都要化了吧,清浅暗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如果她是个男的,这会儿一定拉住美人的手,振臂一呼,美人跟我走吧。正想着,美人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清浅回过神,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的娇小姐。美人羞涩地低下头,清浅自知唐突,忙看向别处,刚刚,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水公子,想来上今君主的事你一定听说了吧。”她一脸黯然,眼眶微红。 不知怎么的,清浅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如果不喜欢的反抗,如果不反抗就接受,不喜欢又不反抗,整天哭哭啼啼的,实在让人气急,她不喜欢看人的娇态。她按耐自己的不悦,古人有古人的难处,古代女子的命运凄惨,婚事都不能由自己作主,现在她应该同情她,想想有什么可以帮她。 “在下略有耳闻。水小姐有什么事请直说,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公子,”她感激地看着清浅,“公子真是我的良人。三天后我就要入宫了,宫中日子苦闷,长日漫漫,没有寄托,实难度过。小女子有心在进宫前觅一良人,结一段情缘,日后在宫中,就算思念爱郎,也足以宽心。” 清浅不禁为她感叹,大家小姐有这样的想法,还真是难得。不过她找她的爱郎,跟她有什么关系,清浅有些不安, “不知水小姐看中哪家公子,如需要我牵线跑腿的,小姐尽管吩咐。” 她愣在那里,嘴角抽了几下,然后低下头,一脸羞涩地说, “正是公子。” 怎么可能,清浅愣在那里,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水小姐怎么会看上她呢。她定了一下心神,如果只是谈谈恋爱的话,她倒不介意,才三天,能出什么事,牵个手就是极限了吧。和真正的男子相比,女子更了解女子的心理,如果她和芙蓉恋爱,她一定会更好本份,给美人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蒙小姐错爱,在下受宠若惊,定不负小姐深情。” “你还叫我小姐。”她娇嗔地瞄了清浅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蓉儿。”清浅硬着头皮,肉麻地叫了一声。 “浅哥。” 清浅差点昏倒,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暧昧,也太不顺耳了。她可不想让这两个字成为她恶梦的主题,“蓉儿还是叫我清浅吧。” “清浅喜欢我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清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娇媚地站起身,靠在清浅身上,白玉般的手指在她的胸前画了一个圈,清浅忙向后退,她却像无骨细柳一般,贴着清浅。清浅尴尬地低下头,为自己不争气的胸部暗暗气恼,美人迷离的双眼注视着她,红唇微张,吐露着诱人的芬芳。这个状况是个男的都会亲下去,偏偏清浅不是个男的,但她也知道要做些什么,怎么办,亲,还是不亲,她有些挣扎。旁边站着的侍女给了她借口,她推开美人, “还有人呢。” “小秋,下去。”美人轻声吩咐。 小秋盯着地面,脸上还是红的。清浅怀疑,从她进来开始,小秋的脸色就没有正常过。她的眼角带着担心,在她打开的刹那,清浅按住门,不顾美人的惊讶,淡淡地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好,蓉儿,还是让她留下吧。” “好吧。” 美人顺从地回答,眼中明明不是不愿。难道是我太不解风情了,清浅想,看来男人的角色还真难扮呀。回想刚才的事,清浅感觉有些怪异,她和美人才认识不久,美人怎么会这么放心地投怀送抱,要是他真是个男的,一直把持不住,不是把她的清白毁了。还是,芙蓉就是这么希望的。她连忙打消这个想法,水芙蓉可是大家小姐,怎么会这么轻浮。两人又坐下来畅谈了很久,清浅越来越觉得美人在挑逗她。她左思右想,决定放弃开始的决定,和美人恋爱的任务还是交给真真正正的男子吧,她是无福消受了。 “蓉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人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总是不太好,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有损你的清誉。” “清浅说的是。不知清浅住在哪里,明天,我来找你。” “我刚从外地来,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清浅心虚的回答,既然要离开美人,怎么会让她知道她要住哪里。 “不如清浅跟我回家吧。我在城中有间别院,外人很少有人知道,清浅就陪我去那里住,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今晚,我们还可以把酒言欢到深夜,你说,可好?” 她的手勾着清浅的手指,眼中含笑,清浅连忙缩回手,心中升起一股怒气。这个水芙蓉,根本是在勾引她,如果她现在还没发觉,就真成了不解风情的傻子了。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要办,就先走了。” “清浅,你真的如此狠心。” 美人的眼眶又红了,可惜清浅已经不吃这一套, “告辞了。”清浅起身离开。 “等等。” 美人追了上来,抓住清浅的肩,清浅还没说什么,就觉得左肩被点了一下,四肢全都麻麻地不受控制。点穴?她心中一惊。美人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她又气又急,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小秋,把他带走。” “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被困水宅 小秋上前架着清浅向外走去,清浅暗暗叫苦,路上遇着几个人,他们都看了她一眼,顾自走开了。清浅暗暗叫苦,谁会想让一个男人会让女人还是东水国第一美人水芙蓉给抢了呢。她忽然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当女人的时候没人爱,当男人的时候被人抢;难道,她真的有这么男性化吗?可是,她自知就算是打扮成男子,也没有帅到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步,照刚刚的情形看,水芙蓉不是第一次,为什么之前都没有人说起呢,是那些男的都高兴的不想到处说吗,还是,说不了了? 出了店门,有一辆马车已经候在那里,小秋将清浅扶上马车后,戴着面纱的芙蓉也跟了上去。清浅恼怒地不去看她,她也冷冷地看向别处。她,东水国第一美人水芙蓉当然不会将这样的男人看在眼中,她想要的是像东方倚庆这样的男子,偏偏她的父亲让她嫁给那个傻子,东方倚庆也让她呆在君王身边以防万一;她才不不甘心当一颗棋子,男人,她要多少有多少,就算入了宫,她也不打算独守空房。不过,宫中到底比不上外面,她试过不同的男子后,心中有了计较。她看中的男子,除了外表气质也不能太差,一定会是处男,最好是外地人;清浅正好符合这些条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去了,之前的男子都乖乖地跟她走,只有清浅拒绝;这也不表示她会另眼看待她。玩偶终归是玩偶,清浅这样算不上绝色的男子,她玩过一次后,就会秘密处置掉。反正是外地人,又是一进城就让她请进雅间,不会有太人多注意,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想到这儿,她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第一美人的清誉,她还是珍惜的。清浅还恼怒地看着地板,芙蓉没有在意,就算他真的是正人君人,等服下了合欢散,也教他情难自禁。清浅的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清浅却希望它永远也不会停。如果她真是个男的,也许还有一丝生机,要是让蛇蝎美人识破了她的女儿身,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逃,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她的穴还没有解;留下,她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等衣服一脱,她的变装不穿才怪。水芙蓉下了马车之后,小秋扶着清浅下了车。清浅发现自己在一间普通的大宅前面,借着宅前的灯笼,她看到“水宅”两个字。为她们开门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妇,她看了清浅一眼,默默退到一边。等她们进了门,清浅听见大门在她身后重重的关上,背上一阵酸麻,她试着抬一下手,竟然可以动了。她感激地看着为她解穴的老妇,竟从老妇的脸上看到不屑,心顿时凉了起来。她恼怒地看向抓她的罪魁祸首, “快点放了我。”她说,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试着发了几个声,都没有用。 “不想死的话最好乖乖听话。”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恐吓落在清浅的心里,她转头看到老妇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清楚刚刚是她在说话,她说的也是真的。她冷静了下来,照目前的状况看,她要活着逃出去的可能实在很小。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人认识她,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悲哀地想。老婆婆说的话在她脑中响起,好不容易穿越,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死,她也不怕死,此刻让她在意的并不是生死,而是行动受制于人的无力感。她顺从地跟在她们后面,心里有了一份坦然,不管将面对的是什么,她都不会畏惧,她要直面自己的人生,掌握自己的将来,哪怕此刻被别人控在手中。 水宅从外面看只是普通的民宅,等进了里面,清浅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边角的院子,也就是芙蓉的住处,占了整座宅子的大部分,可是不进去,外人只会以为那是个普通的小院子。等清浅进了院子,她的哑穴被解开了,她一言不发,打量着这座院子,这种角落的地方,她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刚刚一路走来,她发现这宅子里一个男人都没有,侍女们对芙蓉都很恭敬,她们走路的身态不像一般女子一样娇弱,看来都有武艺。院子里倒有几个男子,见芙蓉回来,脸上露出喜色,清浅细细一看,这几个男子都长得不错,比她好看多了,她不禁嘀咕,有这样的美男子在身边,还抓她来干什么。 “小秋带他下去沐浴。” “是。” 美人的声音将清浅拉回现实,她见那几个男子的眼中闪过妒意,看来她最不想发生的事马上就要发生了。她把心一横,淡淡地说, “水芙蓉,你确定你没有抓错人吗,我与那几位公子相比,实在不堪入目。” “你还未经人事吧?”美人反问。 清浅一愣,脸上有一丝尴尬。 “那就好。” 清浅诧异地看着她,真不敢相信,美人选男子的标准会是这样。她就因为这个,要成为第一美人的入幕之宾了吗? “只要未经人事什么人都可以?” “至少要达到你这样的标准。”美人瞟了清浅一眼,冷淡地说。 原来我只是最低标准,清浅不甘地想。她戏谑地看着不可一世的水芙蓉,冷笑一声,慢慢地开口, “就算我是女的也可以。” “女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清浅,用手按了按清浅的胸部,清浅尴尬地退了一步,用手护住平坦的胸部,再看了一眼美人胸前高耸的内团,暗叹一口气。 “你竟然敢骗我!”美人恼怒地说,气得通红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可怕。 “我只是为了出门方便,又不是存心欺骗。水大小姐,你还想留我下来吗,如果是当个侍女什么的,我倒不介意,不过那些男人做的事,我可就力所不及了。” 美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绿,清浅玩味地看着她,原来自己一直都看错了,站在她面前的是除了外表哪有称得上美的地方。她昂起了头,现在在她的眼中,这个东水第一美人,根本比不上她。 “男人的事你力所不及,女人的事你总可以。我这里也有不少美男子,不如让他们今天晚上都要陪你,如何?”她邪谑地说。 芙蓉的可怕的眼神,让清浅心下一惊,她看了一眼院中的男人,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那表情都是她厌恶的。也许这个院中还不止这几个男人,清浅瞄了一眼几间紧闭的房间,背上渗出一层冷汗。她看着一脸得逞笑意的芙蓉,心里升起一股怒气, “那我倒要谢谢小姐赏赐了,想我这样的凡人,能和神仙一样的哥哥一夜缠绵,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脸上无畏的笑着,黑色的眼中发出一股傲气。 “你……”芙蓉恶狠狠地瞪着清浅,“小秋,先把她带下去。”没有一个女人能和她相争,清浅还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她要好好想一想,到底怎么做真的折磨她。 清浅大步跟在小秋后面,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为自己的清白,而是为了不用被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她不想被任何人强迫,除了她自己。她已经强迫了自己太多次了,强迫自己溶入家庭,强迫自己收敛真性情,强迫自己去爱……好不容易从处处受制的处境中摆脱出来,她不想再一次陷入受制的境地,尽管现在的她同样不能自由行事。小秋带着她走进一间小房子,清浅平静地走了进去,房间很干净,像是常有人在收拾,也许是为了接待每天不同的男子吧。她在床上坐下,将自己的背包拿了下来,敲了敲僵硬的肩膀。小秋退出房间,清浅听见外面落锁的声音,心里有一丝冷笑,就算她们不锁,她也逃不出去。不一会儿,小秋重又打开门,拿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水姑娘一定是累了吧,洗把脸,晚上睡着舒服些。”她一直低着头,脸上还有红晕。 “多谢了。” “姑娘别这么说。”她的头又低了几分。 清浅担心地看着她的脖子,如果她再往下低,脖子八成会断。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 “可是……” “也是我命不好,如果我是男的,有美人投怀送抱,我高兴都来不及,说不定还会大大的谢你。” “不关我的事,”小秋惊恐地摇摇头。 “怎么了?”清浅不解地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肩。 “如果你是男的,你就只剩一个晚上的命了。还好你是女的。” 她低不可闻的声音让清浅震惊,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遥言说水小姐风流成性,她倒是很彻底地处理了事情的根源。 “你家小姐可真是……”清浅忍不住开口,到嘴边的那个词她说不出口,她看得出小秋对芙蓉很忠心,“任性。”她找了一个比较客气的词。 “唉……”小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她做这些事,你家老爷一点也不知道吗?”清浅不解地问,说起来大家小姐怎么可以留宿在外面。 “小宅的后面就是将军府,小姐请过安就会偷偷回到这里。过世的夫人是星月国人,小姐的性子有几分像夫人,她的见解也与我们不同……”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水芙蓉的事,她一定也看不过眼,“为什么不走?” “走?”小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是水府的奴婢,怎么能走,就算走也无处可去。其实小姐有时对下人还是很好的……我也走不掉呀。” “你不是会武功?” “我?”她眨动着大眼睛,羞涩地低下头,“我不会武功,只是力气比较大。” 清浅有些尴尬,她也是看小秋轻而易举地抱起她,才认定她会武功的。 “这也比我好多了。”她干笑着地安慰小秋。 “姑娘别这么想,其实我家小姐的功夫也不是很好。整个宅里功夫最好的是木大婶,她是跟夫人陪嫁过来的,也是星月国的人,小姐的功夫就是跟她学的。不过小姐只学了点穴和轻功,她最厉害的是用毒,那些用过的男子,她都用来试毒了……” 小秋自知失言,担心地看了清浅一眼,清浅虚弱地朝她笑笑,脸色开始发白。毒?她直觉是种可怕的东西,如果水芙蓉对她用毒,她就不止死得很惨那么简单。小秋叹了口气退出房间,如果可以她也想救清浅,可是她连自己都救不了。房中失神的女子,呆呆地想了很久,终是敌不过倦意,清浅猜想如果芙蓉要用毒,刚刚就用了,不会将她锁起来这么麻烦。也许三天后,等芙蓉当了皇后,她就可以自由了,说不定她还能看到那场盛大的婚礼。、、、、、、、、、、、、、、、、、、、、、、、、、、、、、、、、、、、、 路边的群:59681369 有兴趣的大大可以加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芙蓉计 清晨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屋里留下几束光线,那光线落在地上杂乱的衣衫上折成阴影。床上,一位绝色美人动了动眼皮,睁开灿若星子的眼眸,旁人看了这景象还以为是哪位仙子刚从甜梦中醒来,可是美人脸上冷漠的表情,却让这良景有了一分不合谐。她看了一眼躺在她身边的俊俏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来人,”她懒懒地说,再次将眼合上,“把他带走。” 守在门外的两名女子推门而入,看着地上的衣物和美人的娇态,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们径直走到床前,拖起还在睡梦中的男子,不容他有任何反应,便架着赤裸的男子离开了。 美人翻了个身,舒展手脚,心中暗暗叹惜,这样恣意的日子没几天。那个皇帝她才不想嫁,可是父亲的话,她又不得不听,以前她一直不想有姐妹,现在她却盼着有个妹妹替她出嫁。也许不一定要妹妹,她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被关在房间的清浅打了个寒颤,她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抬头盯着门口的方向。没过一会儿,小秋打开房门,手上拿着一套女装, “姑娘,你醒了。小姐让我拿衣服给你,让你换好衣服去厅中见她。” “好吧。”不知她要搞什么鬼,清浅暗忖。 换下身上的男装,清浅拿起手中的女装反复看了很久,到古代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复杂的衣服。小秋见她穿上衣服后拿着带子比划了很久,忍不住上前帮忙。 “谢谢。”清浅索性让小秋帮她穿,自己仔细看着,把该记得都记住。 “姑娘不用这么客气。” “你还是不要叫我姑娘了,听了怪别扭的,叫我清浅吧。” 小秋看得出清浅为人率直,便没有推辞,“清浅。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女扮男装出现在泗水?” “女扮男装是为了出门方便,来泗水是为了看皇上大婚。” “原来如此。” 小秋替清浅穿着衣服,拉着她在镜子前坐下。清浅重新梳了马尾辫,满意地理了一下刘海,就起身对小秋说:“走吧。” 她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小秋皱着眉打量走在她旁边的清浅,没有说什么,以清浅的头发,也梳不了别的发式,除非是妇人的髻。 “你知道你家小姐叫我去有什么事吗?”清浅想起什么,有点担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 “算了。”都已经出了门,也没有再躲回房间的道理,再说了,人都已经抓进来了,要杀要剐还不是芙蓉一句话。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坐在一边,面无表情,也够赏心悦目。清浅一走进大厅,忍不住多看了芙蓉几眼,很快自己的目光就让美人面前的美食吸引过去了。她也不行礼,顾自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站在她身后的小秋暗暗为她捏了把冷汗,一看芙蓉的脸色,她就知道,清浅有麻烦。 “你不怕我下毒吗?”芙蓉冷冷地说。 清浅没有抬头,继续往嘴里塞东西,为了应付,她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芙蓉淡淡一笑,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她耐着性子,看清浅粗鲁地吃完早饭舔了舔嘴唇,嘴角浮起讥笑;这样的女子,就算她下毒毁她的容,也只是浪费毒药。 “不知小姐叫我来有什么吩咐?”清浅也不客套,直接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反正她已经吃饱了,就算死,也是个饱死鬼,不错。 “不知清浅对我的亲事有什么看法?” 清浅微微皱眉,“这门亲事当然是大大的委屈小姐了。” “哦……如果是你,可有什么办法躲过这桩婚事?”她玩味地看着清浅。 “逃婚。”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会连累家父。” “装病。”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清浅沉呤良久,迟疑地开口,“找人代嫁?” “好倒是好,可是去哪找一个和我容貌相似的人。” “不一定要相似,只要小姐称病,说是得了奇症,导致五官变形,再随便找个什么人代嫁不就好了。”清浅脱口而出。尽管芙蓉心肠不好,她也不想看到她的后半身就这样在宫中清清冷冷地渡过,如此不甘寂寞的人,在外面招惹男人也就算了,要是到了宫中还这样,迟早是会为她的家人惹麻烦的。 “方法倒是不错,找什么人扮好呢,如果是我身边的人,一旦事情败露,家父还是会受牵连。”芙蓉叹了口气说。 “那就找不认识没关系的人,再找个熟悉你的侍女陪着,就算事发,你就说侍女也受了骗,或者,是那个女人和侍女合谋贪图皇后之位,故意设计害你。”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芙蓉冷笑着,眼中有一丝讽意。 清浅发觉事情有点不妙,“原来小姐早就想到了,看来是我多嘴了。” “你不问我找哪个女人替我了嫁吗?” “一定是聪明过人,机智勇敢,对小姐忠心耿耿的宅中某个想进宫玩玩的侍女。相信这宅中的人外面也没有人认识……” “是你。”她懒懒的声音打断了清浅的话。 清浅呆呆地看着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为什么,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坏了你的事?” “我会先把你毒哑。” 好狠,清浅暗想,“这样不是很容易让人怀疑,你的父亲肯定会揭穿。” “他会同意的。” “既然他同意,让你的侍女扮不是更方便吗?”清浅大声抗议。 “的确,”她灿然一笑,“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再多说一点让你知道。你这个皇后,只能做三个月,三个月后,新王登基,我还会当皇后,而你会以谋害皇上、冒充皇后的罪名被抓。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放了你,但是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恶毒的女子,大逆不道还诱杀多名外地男子。那时候,你会有一张与众不同的脸,别人只见你一面就会知道你是谁……不是很有趣吗,那个时候的你,一定也会意气风发地活下去吧,我真的是等不及想看看了。” 水芙蓉明媚的笑像利刃划过清浅的脸,她实在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她这么记恨。这件事远比她想得复杂,听芙蓉的意思,三个月后会有大事发生,这样的事一旦沾身,一定相当麻烦,她实在不想参与。芙蓉满意地看着清浅愁眉不展的样子,优雅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这是我新配的药,能让人改头换面,你正想找个人试试。” 清浅接过她递来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光看颜色,就让她有点反胃。她皱着眉看着药丸,如果她不吃,芙蓉也一定有办法让她服下,她还不如自觉一点,少受点罪;只要有一切希望,她只要活着,追杀,也是三个月后的事,这三个月,她还可以参观一下皇宫,有什么不好。她微笑着吞下药丸,无畏地看着芙蓉。她气恼的样子,让清浅有了报负的快感。 “小秋,带她下去。”芙蓉青着脸吩咐。 “是,小姐。” 清浅巴不得快点离开,欣赏美人会让人心情愉快,欣赏没品的美人只会让人倒胃口,而水芙蓉正是清浅见过最没品最恶毒最可怕的美女。 “清浅,你还好吧?”小秋担心地问,她可是清楚的知道水芙蓉的毒药有多厉害。 “没有什么感觉。”清浅打了个哈欠说,现在她除了比较想睡觉之外,并没有别的不舒服。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一定是昨天晚上受了惊,吓得一夜没合眼,小秋猜测。 “有吗?”清浅摸摸自己的脸,眼皮不自觉的沾在一起。 “唉,你进去吧,我晚上再来看你。”小秋将清浅扶到房间的床上,见她睡着了,她叹了一口气出来,将门锁好。她一定是很累了,小秋想,眼中的不安在如水的目光中隐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沦为丑女 咣铛一声,小秋手中的餐盘落在地上,她惊恐地盯着躺着床上的人,吓得一句愣在那里。清浅气恼地揉了揉眼睛,想看看是哪个不知趣的家伙在她的房中摔东西扰人清梦。一看到小秋,和地上散落的菜肴,她叹了一口气,一定是不小心,她想。她朝小秋挥了挥手,露出淡然的微笑,小秋却后退的几步,苍白的脸上露出骇人的表神,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她口中发生,刺得清浅的耳朵的生疼。 “小秋,你没事吧。”清浅捂住耳朵,不满地问,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小秋会用见鬼的表情看着她,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有奇怪的小生物跑出来。 “清……清浅……”她颤抖着说,“你……” 话未出口,她就捂着嘴抽泣起来,清浅想起什么,急忙从床上下来跑到镜子前面。小秋猜到她的意图,一把从她手中把镜子夺了过来,藏在身后。 “给我。”清浅冷冷地逼近小秋,小秋别过脸,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恐,清浅无奈的笑了笑,从她面前退开,“小秋,我早晚会看到了,早点看早点习惯,就算再怎么可怕,这也是我的脸。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漂亮,顶多就是丑点,有什么关系。” 小秋犹豫地将身后的镜子递出去,清浅接了过去,深吸一口气,朝镜子一看,手一软,镜子滚落在地。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小秋怜惜地看着她,弯腰捡起那面铜镜,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给我吧,”清浅伸出手,“再多看几遍就好了,这样,我以后连鬼都不会怕了。” “清浅……”小秋带着哭腔看着清浅,手中紧紧握着那面镜子。 清浅将镜子抓在手中,试了几次才把镜子从小秋拿过来,“其实一个人的容貌并不是很重要,就像你家小姐心如蛇蝎,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我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这样不是很好,以后我游历天下的时候,有什么人欺负我,我只要把脸露出来就能把人吓跑了。” 她的嘴角有几分笑意,这话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小秋。她掂了掂手中的镜子,迟迟不敢再看,小秋担忧的目光让她不知所措,她不想多一个人费心, “你还是先出去吧,我还一个人呆一会儿。” 小秋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低着头退出房间。清浅见她锁了门出去,就在床上坐下,鼓起勇气举起镜子。镜中的那张脸,让她胆寒,她没有移开目光,就算害怕,她也逼自己定定地看着。异样的脸色,就算在不是很清晰的铜镜中,她也能看得出来,脸颊上遍布着不知是皱纹还是疙瘩的东西,嘴巴肿得像两条香肠,最可怕的是脖子上有无数鼓起的血管,像蚯蚓一样慢慢爬上她的脸,清浅联想到身上插满管子的早产儿,她就像把这些管子都插到脸上的病人。对着镜子,她做了几个表情,无论是哭还是笑,都一样可怕。她无奈地眨了眨眼睛,眼中竟升起一股笑意,她放下镜子大笑起来,直到顺不过气了,她才停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起伏不平的触感,她浅浅一笑,心中升起疑惑,她轻轻拧了脸颊一下,果然,没有知觉,她的脸已经完全麻木了,可是还能摆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清浅想起高中学的生物,也许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吧,看来要好好保护这张脸,如果不小心弄个伤口,流血不止死掉就太冤了。 清浅在床上躺下,浓浓的睡意让她闭上了眼。这也是药效的一部分吧,她想。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拿起放在枕边的镜子,平静地打量自己的样子,那样突起的血管好像变粗了,脸色好了一些,嘴唇没那么肿了,眼睛下来好像有几片阴影……她满意一笑,至少比昨天好了一点。她知道芙蓉一定不会给她解药,这个模样,她还要保持很久,还好以前不是什么美女,如果一个美女变成这样,一定受不了。她一直不是在乎长相的人,如果对自己的外型有什么不满的话,也只有胸部。她轻拍平坦的胸部,想不到这样的她要代东水国第一美人出嫁,两个人的身形和皮肤都差很远,也不知芙蓉是怎么跟外面的人说的。 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清浅猜是小秋来了,就将镜子放在了一边,起身迎向开门进来的人。来的人不是小秋,而是芙蓉,她见清浅向她走去,不自觉得退了一步,脸上的惊恐无法遮掩。 “看来药效不错。”她尽量隐住声音说,一见清浅淡笑的眼,她就忍不住想摆出高傲的样子,可是面对这样可怕的脸,她的定力还不够。 清浅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她恶作剧般地靠近芙蓉,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样子,不禁有些得意。房间里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东水国的第一美人,一个算是东水国的第一丑女,这样的组合,难得一见,特别是美人让丑女逼得步步后退。旁人见了都很惊讶,这个时候应该是丑女自惭形秽地退到一边才对,怎么情况反而倒转了。 “明天你就进宫了,小秋,好好照顾她。”芙蓉低着头,像落荒而逃般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清浅忍着笑,可怕的脸显得更加狰狞,小秋无奈地看着她,目光中除了担扰还多了一分欣赏。清浅看到小秋又在担心她,不由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可怜巴巴地说, “小秋,我饿了。” 小秋叹了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得瞪了清浅一眼,匆匆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清浅不满地盯着那一碗粥, “就这么点,昨天的晚饭和午饭我都没吃,都快饿死了。” “明天你要出嫁,不宜多吃。” 清浅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没关系了,脸都丑成这样了,身材再差一点也没人注意。” “清浅……”她皱起眉头,定定地看着清浅,过了良久,她才开口,“你还是逃走吧。” “你有办法?”清浅惊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秋。 小秋点了点头,坚定的表情让清浅震惊,她不由苦笑, “算了,现在逃也晚了,三个月后,她自会放我,你不用担心。就当是进宫游玩,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可是难得有机会进宫,还要试试御厨的手艺,看看跟街边的小吃比哪个更好,还要见见当今的天子东方落,我听说他长得很好看。” “可是进了宫,一切就难说了。” 清浅盯着小秋着急的脸,淡淡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小秋的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清浅没有再追问,凡是与皇位有关的事都复杂的很,她才不想理会,“小秋,你多大了?” “十二。”她回答,不明白清浅这么问的原因。 “看不出来,你竟然跟我妹妹一样大,她今年也十二岁。” “你的家人是在泗水吗?” “不是,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这一辈子都到不了。不过,虽然隔得很远,只要一想到她们幸福地生活着,我在这里吃再多苦都没有关系。” “你对家人真好。” “不是,”清浅摇了摇头,“是她们对我好,好到我不知要怎么报达。” “清浅,你想家吗?” “不想。”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到这里想起家人的次数还比不上想念公共汽车。她失笑地看着小秋的表情,好像她在故作坚强,“如果我进宫,说不定我会想你的,小秋。” “我会跟你一起进宫,小姐让我陪嫁。” “真的,那三个月后,我们两个再一起去游山玩水。还是算了,我会连累你的。” “没关系,我不怕连累。”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再带上东方落,三个人一起比较热闹。” “为什么要带上,皇上。”小秋小声地问。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一个人在宫里,无依无靠,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唯一的亲人还想着要害他。至少我不会亏待他,如果他真的像传闻中那么帅。” “什么是帅?” 清浅一愣,无奈一笑,“就是好看,美男子的意思。其实我也是很好色的,不过只是远远看看,不像你家小姐,做得那么……彻底。” 小秋无奈地看着清浅,心里却有一丝轻松。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不妒忌芙蓉的美貌,不伤心自己毁容,不在乎身处险境,还说皇上可怜,想要救他出来。皇上真的可怜吗?她苦笑着想。 “对了,你家小姐是怎么对外面说的,关于长相的事。”清浅淡淡地问。 “小姐说昨天房中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扬言要杀她,还要毁她的容。小姐万幸保住了性命,可惜容颜尽毁,将军已经将此事上报,要取消婚事,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婚事照旧。” “他们竟然不介意一个丑女当一国之后,看来宫里的人心里都有数。” “那样你还要进宫?” “当然,我的容不能白毁。不过现在最最重要的是……”小秋竖起耳朵想听下文,清浅一笑,“我饿了,还想吃东西。” “清浅……”小秋一边抱怨一边收起空碗出去。 清浅笑着看她离开,门没有锁,她认定她不会离开,她也的确不会。既然有人费尽心思让她痛苦,她偏就要好好活着,进宫,有什么可怕的,如果可以,她还想趁机报仇。她可不是白白让人欺负的小女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代美人进宫 来到泗水城是为了看一出名为皇上婚礼的闹剧,清浅想不到,自己也会成为这场闹剧的一部分。一动不动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听着外面震天的乐声,听到别人议论,她真想冲到车外,朝人群欢呼,再掀开头巾,让众人看看她吓人的脸。可惜,芙蓉为了让婚礼顺利进行,给她下了麻药,她能听能看,就是不能动。马车在宫门停下后,有人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上了一顶花轿,清浅在里面歪坐着,忍受肩膀的酸麻。好不容易落了轿,还搞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就浑浑噩噩地让人从轿里扶出来,跟人拜了天地。她乖乖地让人摆布,心里却把所有人骂了个遍,让她中毒像个玩偶一样摆来摆去也就算了,没道理让她一直饿着肚子,她一起床就让人下了麻药,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过,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切仪式,清浅在别人的挽扶之下,走了很长的路,终于安安稳稳地坐在一张大床上。她的手脚还是麻的,无奈地在床上坐了很久,还是没有一个人理她,百般无聊之下,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惊醒的时候是听见有人在哭闹,好像有个男人在叫:春姐姐别走。她还以为是谁忘了关电视,动了动腿再想睡,才发现自己是坐着的,头上还盖着红巾。她一面感叹自己睡觉的本事越来越好,一面细听房中的动静,哭闹的应该是东方落吧,旁边哄他的有男有女,听起来好像是东方落怎么也不肯和她留在房中。她捏了捏手心,发现麻药已经解了,心里暗暗欢喜。 “小秋……”她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是。”她的左前方小秋轻声回应。 “房里有没有吃的?” “有,有很多。”她阴着脸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和吃的有关,这个水清浅真是让她意外。 “那就好,他们也快走了吧。” “嗯。” “对了,我的东西你帮我拿了吗?”清浅想起自己的背包,里面可有她的全部家当。 “拿了,就算在柜子里。” “还好,还好。”清浅松了一口气,她耐着性子等着东方落的哭闹的有结果。 德公公终于狠下心,决定将东方落关在新房中,要是让水将军知道东方落新婚之夜没和芙蓉同房,一定有生出事端。他朝侍立在房中的宫女太监使了个眼色,众人都退出房外。他朝东方落行了个礼, “皇上,请早些休息。记得要揭开皇后娘娘的盖头。”说完他关上门出去。 清浅听见小秋离开的脚步,还以为她要去侍候皇上,等听了德公公的话,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门关上了,东方落大喊大叫,还摔了不少东西,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他,清浅认定不会再有人进来,就自行把盖头取了下来,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没有点灯,却亮如白昼,她仔细一看,发现发光的是碗大的夜明珠,她好奇地打量了一番,也不顾还在摔东西的东方落,径直走到梳装镜前,将头上的东西一一取了下来,随意梳了根辫子。这里的镜子倒比外面的清晰多了,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是芙蓉特地吩咐她戴的。脱去过长的礼服,她拎着裙子,朝她的圣地—餐桌走去。一个大花瓶在她的脚边摔得粉碎,她转头看向东方落,他满眼通红,正气冲冲地瞪着她。清浅自认没有惹到他,继续走向餐桌,眼角却留意东方落的行动,见他拿起旁边的凳子扔了过来,连忙躲开。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肚子的饥饿让她无暇跟他算帐,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东方落见她没什么反应,只顾自己在吃东西,眼眶更红了,他冲到桌边,拿起一盘菜朝清浅扔过,清浅虽然躲过了,心中的怒气却在上窜,见他又要伸手去拿别的菜,她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 “有完没完,找打是不是!” 东方落怔了一下,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这可大大地超出了清浅的预想。 “喂……”她试探着想平息他的情绪,他却哭得更凶了,“别哭了了。” 她急得跺脚,恼中回想当初哄妹妹的情形,她的妹妹一直很乖,只要她抱,一定不哭。不过东方落应该不会像她妹妹那么买她的帐,她想,不过试一试再说,她不想自己的耳朵受噪音的折磨。她吸了一口气,拖着脚步走到东方落将他抱住,轻轻地摸摸他的头,“乖,不哭,姐姐疼你。” 东方落的哭声是止住了,她连忙放开他,尴尬地盯着地面,用这么软绵绵的话哄一个比她高多许多的男子实在,实在让她受不了。她退了一步,想继续吃她的东西,刚拿起筷子,东方落又哭了起来,她气得抱头蹲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哀号,过了良久,她实在受不了魔音的侵扰,不得不站了起业,把筷子放在一边,走到东方落面前,打开双手,还没等她走上前,东方落就钻到她的怀里,还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头上。 “这样,喜欢?”清浅不解地问,难道她又碰到一个像她妹妹一样沾人的小孩? “喜欢,姐姐的味道真好闻。” 清浅冷冷地哼了一声,眼角还瞄着那些菜,“你不饿吗,不如我喂你吃东西吧。” “好。”他顺从的回答,却丝毫没有从清浅怀中出来的意思。 “那我们等会儿再抱好不好,这样我才能喂你呀。”清浅甜甜地说,感觉自己像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那我不吃了。” 看来小红帽也没有那么好骗,清浅苦着脸想。她放下手,退到后面冷冷地看着东方落,见他又开始抽泣,她的好心终于磨完了,“就算你再哭,我也不会理你,最讨厌小孩子哭个没完了。” “姐姐凶,我不喜欢姐姐。”东方落又哭了起来。 清浅冷眼看着,她才又不需要他喜欢。顾自吃过饭,她不看在桌边大哭的东方落,朝衣柜走了过去。让她意外的是,东方落竟然不哭了,还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她朝上空翻了个白眼,决定彻底忽略东方落的存在。找了几个衣柜,她终于找到自己那个背包,微微的汗臭和淡淡的污迹让她皱眉,这个包她已经很久没洗了。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没电的手机、证件、银票,衣物,还有糖果。荔枝糖还剩三颗,包在里面的糖与透明的包装粘在一起,好像快化了;她剥了一颗,放在口中,细细品尝清新的甜味。其实她很讨厌甜食,却一次也没提起过,在家人眼中,她没有讨厌的东西,这样,她们也不用忌会什么。用力的握紧手中的糖果,她淡淡的笑着,留在嘴里的糖甜的发腻。回头,看到东方落讨好地朝她笑笑,清浅无奈地咬了咬嘴唇, “乖乖的去把饭吃了,等会儿姐姐请你吃糖。”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吃完糖可不可以抱抱?” 清浅瞪了他一眼,大辐度地摇了摇头。东方落嘟起嘴,眼眶又红了起来,清浅无所谓地低下头,清理包中的东西,东方落乖乖地跑到饭桌边,胡乱往嘴里塞了些东西,又匆忙地跑到清浅身后。清浅无奈地将背包放回柜子, “你的嘴好脏。” 她一边抱怨一边在房中寻找手绢的踪影,最终无功而返。东方落嘴角的污迹实在让她觉得刺眼,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容不下任何瑕疵。她扯住东方落的衣袖,替他擦干净,见他委屈的样子,心情出奇的好。谁知东方落学她的样子,扯住她的衣袖,在嘴边蹭了蹭, “很脏……”清浅拉回自己的袖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又摆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清浅知道这次错的是她,只能认命地低声下气去哄她。她想起手中的糖,眼睛一亮,打开一颗放在东方落嘴边,他迟疑地张开嘴,清浅将糖丢了进去,期待地看着他问,“甜吧?” “嗯。”东方落点点头,眼角微微地向上弯。 好美,清浅差一点脱口而出。刚刚他在发脾气,她也没心思看他的长相,现在她在发觉,东方落真的长得很美。也许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子并不适用,但是,孩子却可以,他的眼睛就像小孩子一样干净,就像小王子。 “姐姐,还有一颗能不能也给我。” “好。”清浅将糖放在东方落的手心,拍拍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有一丝轻松,紧抓着不放不是她的作风。一边后退一边怀念再放手,细细品尝孤单的感觉,享受距离产生的过程,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东方落扯了扯糖果的包装纸,不知如何打开,在一边失神的清浅,终于看向他,伸手帮他打开袋子。他欣喜地将糖果取了出来,拿在手中反复地看。 “喜欢就快点吃吧,不过是最后一颗。”清浅笑着催促,又不是什么宝贝,至于这么看吗? 他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看了看清浅,又看了看糖,“如果我把糖给姐姐,姐姐能不能抱我?” 清浅不禁失笑,“你快把糖吃了吧,等会儿化了,手会很粘,那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连忙把糖塞进嘴里,乖巧地看着清浅,淡淡地笑着。清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丝滑的触感让她不由感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皮肤。她轻抚着东方落的头,为这个孩子气的皇上叹惜,就算三个月后救不了他,至少要让他这三个月开开心心地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入宫第一天 也许是这几天睡得太多了,清浅一大早就醒了。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算这张床大的不像话,她也不想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躺在上面。昨天晚上,她好心地将床奉献出来,英勇就义般想着打地铺,东方落却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一定要和她一起睡。 清浅一边用力地想将衣袖拉起来,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行哦,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要一个人睡。” “姐姐,我还是小孩子。”他一脸天真地纠正清浅。 清浅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快受不了,本来嗲声嗲气地说话就够让她受了,现在还要跟一个智力不正常的人商量事情,她简直要疯了。 “小孩子更不应该跟陌生人一起睡,容易出事。”她尽量保持平静。 “姐姐不是陌生人,德公公说,我们成了亲,我就是你的夫君,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们要一起睡,还要生小宝宝。还有,”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我记得姐姐是名字,水芙蓉。芙蓉姐姐。” 这样还不生气,清浅会直接怀疑自己变性。生宝宝,芙蓉姐姐……她握紧拳头,“以后不准提来芙蓉这两个字,也不准提生宝宝的事。” “是不是不提姐姐就和我一起睡?” “好吧。”她无奈地点点头,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从长相上看,她还赚到了呢。 东方落兴冲冲地拉着清浅躺在床上,还将头靠在清浅的胸前。清浅不由朝外挪了一挪,可是东方落又靠了过来,终于清浅退无可退,她拍床而起,正要开骂,却发现东方落已经睡着了。 “你竟敢给我睡着,你竟敢趁我发火的时候睡着。”清浅气呼呼地指着他,最后只得灰心地将手放下来,爬在他的另一边躺下。也不知是不是东方落跟她犯冲,她刚躺下没多久,他就翻了个身,将脚放在她身上。 “妈的。东方落,不要以为你睡着了,不要以为你是皇上,不要以为你只是个小孩子,我就会让着你,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把你绑起来。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水清浅是什么人。以前在孤儿院,我打架就没输过……算了,我跟一个小鬼说这些干什么,真是疯了。” 她转了个身,回想过去的一切。六岁之前在孤儿院,没有一个人敢欺负她,她虽然不爱说话,却凶得很,如果惹毛了她,她一定会反击,五岁的时候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欺负她,一开始她一言不发,后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就死死地咬住对方的手指,要不是几个老师来劝她,她就把那个的手指咬下来。从此她也就被孤立了。直到她的父母领养了她,因为她的安静。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个霸道的不像话的男生,常常欺负漂亮的女同学。清浅不漂亮,不在欺负的名单之内,她也没这个闲心去见义勇为,可是有一次她去倒水,那个男生正在饮水机旁边欺负班上某个柔弱的美人,推撞之间清浅摔在了地上,男生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笑着,继续调戏他的美人。清浅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热水泼到他的身上,他气乎乎地瞪着她,嘴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什么。她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感谢我吧,我没有把开水淋到你脸上;她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当时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也想不到平时成绩中等,默默无闻的她会做出这种事来。之后,班里没人跟她说话,连那个柔弱的女同学见了也掉头就走,倒是有几个看起来不良的女生跟她关系不错。其实也是她们常跟她打个招呼什么,她一句话也没跟她们说过,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有了妹妹之后,她才开朗了一些,话也多了,没办法,这个妹妹实在太难哄了,就像东方落一样,小小的,却机灵的很。她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从妹妹的魔爪下逃走,最后只能认命地充当好姐姐的角色。 现在,她又陷入这样的境地,让一个小孩子吃得死死的,充当着姐姐的角色。可是东方落跟她的妹妹不同,她没有义务顺着他。 清浅舒展了一下双手,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天晚上因为东方落总是粘着她,她连脸都没洗就躺下了,现在脸上腻的难受。她没有化妆的习惯,昨天那些人用发抖的手在她的脸上涂了一大层的东西,当时她就很反感,后来一直戴着面纱,她也忘了这回事。还好,房里的脸盆里有水,她拿下面纱,捧起水拍到脸上,用力地抹了几下。恍惚间,水中的倒影,着实吓了她一跳,一想到那是她自己的脸,她不由笑了。看来还要过些时候才能习惯自己的脸,她想,如果这张脸让东方落看到了,他一定不会再粘着她了。她拿着面纱,坏笑着走到床边,东方落还睡得很香,她推了推他,期待他的反应。他还没醒,房门忽然开了,几个宫女看到清浅的模样,吓得跪在地上。 这也太夸张了吧,清浅摸摸自己的脸,东方落还没有醒。如果他看到了,会不会吓得更傻,她暗想。重新戴上面纱,她看着脸色惨白的宫女, “去把小秋叫来,我不喜欢别人侍候。” “是……是。”她们几乎用爬地逃到外面。 清浅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又找到这张脸的新用处了。没过一会儿,小秋领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清浅略一皱眉, “留下小秋,其他人去外面收拾一下。” “是。”她们整齐地福了福身。 小秋看了一眼床上的东方落,走到清浅的身边,压低声音说:“你刚刚把面纱拿下来了?” “我总不能戴着面纱洗脸。”清浅装出委屈的样子。 “以后还是不要了。宫里人多口杂,凡事要小心。” “明白。小秋,我们今天在宫中逛逛好不好,我实在受不了留在同一个地方。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洗自己的背包,太脏了……”清浅顾自说。 “这种事自然有别人做,你还是不会操心。” “真不习惯。”清浅不满地在镜子前坐下,让小秋帮她束发。换下身上的衣服,她让小秋找了一件最简单的衣服穿在身上。清浅东方落还在睡,就冲小秋使了个眼色,带着她出门了。外面有很多人候着,见她出来,都跪在地上, “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清浅学着电视中的人有模有样的说。 “娘娘这是要去哪?”一个公公弯着身子上前问。 清浅认得他是声音,是德公公,看得出他对东方落还是挺不错的,“没什么地方想去,我习惯早上出去走动走动。有小秋陪着我就行了,你找个人帮我带个路。” “是,娘娘。小平、小安,还不给娘娘带路。” “是。”两个样貌清秀的公公走到清浅旁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清浅跟着他们慢慢地走着,仔细看着路边的风景。宫里最多的就是假山,种着不少松树,可能是讨个好意头吧。她看到一棵很大的银杏树,兴奋地跑了过去,小安说这棵树已经种了几百年了。清浅轻抚银杏的树干,猜想着这几百年它到底是怎么过的,看过了那么多争斗,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它一定明白生命的真谛了吧。她淡淡一笑,一个连爱都不懂的人,怎么会明白生命的意义。她的生命是残缺的,从一开始就是。她忽然很想知道原因,也不知能不能再遇到那个婆婆,如果遇到,她一定要问清楚。虽然不知道情为何物,她还是好好地活着,好像还比懂爱的人快活。其实不懂爱并没什么不好,只是心里有点怪怪的,她还是想要像个平常一样有完整的情感。 “我饿了。”她淡淡的说,眼中有一种倔强。 小平和小安对看了一眼,小安弯下腰,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清浅深吸了一口气,有人可以使唤还挺不错的。没过多久,小安急冲冲地跑了回来,清浅看着他空空的双手, “吃的呢?” “回娘娘的话,刚刚奴才碰到德公公派来的人,说皇上醒了,要见娘娘。” 他跪在地上,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清浅冷眼看着,东方落醒了她才不管,她就是看他睡着才能偷跑出来,“你回来的正好,我刚刚忘了跟你说,我不吃甜的。” “娘娘……”他为难地看着清浅。 清浅略一皱眉,这就是她不喜欢说话的原因,他们说的跟她说的根本没办法联系起来。 “还是回去吧。”小秋也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她看着小秋,叹了一口气,“小安,你去拿点心。” “娘娘……”他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拿到那个什么宫。”清浅冷冷地加了一句。 小安欢喜地站了起来,跑着离开了。清浅跟剩下的人往回走,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棵银杏树,无奈地垂下头。就算现在她被困在这里,也不表示她会在同一个地方呆一辈子,她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走遍天下,那样的话,死了,也没有遗憾了。下辈子,她早就想好了,要当一棵树,不用关心所谓的亲友,也不用到处漂泊。她想扎根在某一个地方,当一棵平凡的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粘人的东方落 凤仪宫内,东方落抱着床头,哭个不停,口里断断续续地叫着姐姐,他的旁边是四个绝色宫女和德公公。 “皇上,别哭了,皇后很快就回来了。”德公公着急地安慰他。 “没用的,平时皇上最喜欢春姐姐,现在他连春姐姐的话都不听了,怎么会听公公的。”身穿米色长裙的的女子淡淡地说。 “秋儿。”她身边身着绿裙的女子推了推她的手。 身穿桃色长裙的女子低下头,一言不发。身后银色长裙的女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又狠狠地瞪了秋儿一眼。她们就是春夏秋冬四大宫女,自从东方落坠马后,一直由她们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以前他最粘春儿,做什么都带着她,还赏给她好些东西,秋儿早就怀恨在心。现在见东方落为了皇后冷落了春儿,她忍不住多说几句。 德公公无奈地看着哭个不停的东方落,不住看向门口,找皇后的人都走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皇后走开没多久,东方落就醒了,他不像往常一样乖乖地穿戴,而是抓着在床上翻了很久,然后大哭起来,说是姐姐不见了。他们该劝的都劝了,他就是不听,还死死地抓住床头,不让别人碰他。算起来,他已经足足哭了快半个时辰了,德公公心疼地看着他,暗暗怪自己刚才一时糊涂,早知道就不让皇后出门了,他还以为皇上很讨厌这个毁了容的皇后。 “皇后驾到。”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室内的人都展开眉头,东方落的哭声也减低不小。清浅一脸不悦地出现在房间,反正蒙着面纱,她也没必要掩设自己的的表情。 “姐姐……”东方落哭着跑到她身边,死死抱着她的腰。 清浅不满地看着他将眼泪鼻涕抹在她身上,想推开他,他又实在抱得很紧。 “奴才、春儿、夏儿、秋儿、冬儿,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她不耐烦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有这个功夫跪,还不如帮她把东方落拉开。 “姐姐……”东方落还在她身上乱蹭,清浅忍无可忍, “喂,放手,不要让我生气。” 众人一惊,德公公小声地一边提醒,“娘娘……” 清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连忙低下头。东方落放开手,可怜巴巴地看着清浅,眼中流了几滴泪。清浅径直向里面,东方落紧跟在她后面,清浅停下,他也停下。清浅无奈地看着他,指着脸盆, “洗脸。” 春儿连忙走了过来,替东主落梳洗,东方落退了一步,伸手指着清浅,“不要,我要姐姐洗。” “凭什么?”清浅哼了一声,不去理会他。 “我们成亲了,你是我的妻子,德公公说妻子什么事都会为夫君做的。” 清浅瞪了德公公一眼,“妻子是用来洗脸的吗?” “不是吗,”东方落想了想说,“我知道了,妻子是用来睡觉的。春姐姐,还是你帮我洗脸吧。” “德公公,看来你倒说了不少事。”清浅阴着脸看着德公公,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东方落刚穿戴好,小安就端着一碟点心走了进来,清浅迎了上去,随手拿了一块,小小地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她淡淡一笑,正要将整块点心放进嘴里,东方落凑了上来,咬住她手里的点心。 “你有没有搞错。”清浅急忙将手抽出来,恼怒地看着他,她最讨厌沾到别人的口水了。东方落的眼睛又红了,清浅真怀疑他是不是水做的,怎么比女人还会哭。她不自觉地移开目光,后退了一步,这么难搞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他忽然走了过来,一把将清浅抱住,清浅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清浅在心里哀号。叹了一口气,她恶狠狠地告诫他,“不准有下一次。” “好。” “那还不快放手。”她又开始不耐烦。 “只要姐姐以后都不离开我,我就放手。” 做梦,清浅在心里暗暗说。她看了一眼宫里的人,他们竟然在笑,特别是德公公,笑得别提有多灿烂。难道他们真以为这个小子会喜欢她吗,不过是小孩子贪新鲜。 “好,我不离开,除非是你赶我走。”我们就看看谁先逃走吧,她冷笑着想。 “姐姐真好。”东方落拉着她的衣袖撒娇。 “吃东西吧。”清浅拉开他的手。 “姐姐喂我好不好?”他在清浅耳边轻轻地说。 呵在她脖子上的热气,让清浅觉得有点痒,耳朵微微发烫,心莫名悸动,这个感觉她似曾相识,当初和室友看a片,她就有过这种感觉。冷眼看着身边的男子,他虽然小孩心性,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她是不是跟他走得太近了?东方落还期待地看着她,她皱起眉头, “让春儿喂你吧。” “可是姐姐的手指比较甜。” “你不听我的话?”清浅冷漠地看着他。 “我听话。我自己吃。”他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娘娘,还要不要传膳?”德公公在一边小心地问,他看得出皇后的心情不怎么好。 “我已经饱了,你问他吧。”清浅指指身边的东方落。 德公公皱了皱眉,皇后的言行举止实在不像大家闺秀呀。 “姐姐不吃,我也不吃。”东方落吞下一块点心,口齿不清地说。 等点心下了肚,东方落用衣袖擦了擦嘴,清浅不禁浮起笑容,堂堂一个皇帝做这种不雅的事,实在好玩。果然德公公又皱起了眉头,清浅心情大好, “德公公,如果没别的事,我就继续去外面逛了。” “回娘娘的话,过会儿庆王爷就要进宫了,照礼你得见见他。” “这样,”清浅略一沉思,“那好吧,我下午再逛。” “娘娘……”德公公欲言又止。 清浅知道他一定有事要说,正好她也有事想问,便呼退众人,连东方落都让她哄了出去。 “说吧。”她淡定地看着他,能当上宫里的总管太监,他一定不简单。 “娘娘,皇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庆王爷狼子野心,最近越发的猖狂,等会儿娘娘见了他,要尽量顺着他,切莫出口顶撞。” “这些事,我自有分晓。” “娘娘,宫里不比外面,自有一套规矩,凡事还是收敛些的好。” “放心,你们是自己人我才会如此,外人面前我会很守规矩的。”一见德公公露出感动的眼神,清浅急忙说,“对了,皇上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娘娘的话,木太医每天都为皇上请脉,说是好多了。” “他除了像个小孩子,还有没有别的病症?” “回娘娘的话,皇上除了心智有如孩童,其它都与常人无异。” “那他胆子大吗?”清浅脱口而出。 “回娘娘的话,皇上的胆量就如孩童一般。” 胆小就胆小,说什么像孩童一般,“还有,我可不可以跟他分开住?” “回娘娘的话,这事得由皇上做主,奴才说了不算。” 那就是不行了,清浅叹了一口气,“小秋是跟我进宫的,我身边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小平和小安也留下。” “娘娘,这与礼不合。” “东……皇上不是也就四个宫女一个太监,有什么与礼不合的。” “娘娘误会了,春儿她们与平常宫女不同,她们每个人手中有十个宫女,帮着一起侍候皇上。” “她们倒比我排场还大。” “娘娘,她们是先帝赐给皇上的,自然与旁人不同。照例凤仪宫得有三十个宫女,三十个太监。” 原来她们是通房丫头,清浅贼笑着想,“算了,这些事你和小秋说吧。我喜欢清静,没事不要让旁人出现在我眼前,有什么都和小秋说,她会替我安排。太监就让小平和小安管着吧。” “是,娘娘。娘娘,还有一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德公公,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不会因为你的一两句怪罪你。” “谢娘娘。相信娘娘也看到了,皇上的病不知什么时候会好,如果娘娘能为皇上留下子嗣,庆王爷也无可奈何。” “不用说了,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清浅冷冷地打断他,“他不是有四个宫女,让她们生不就好了。” “娘娘,她们怎么能跟娘娘比。” “停,你就不怕我……”她本想说生个怪物出来,考虑到这件事对老人家震憾太多,不由改了口,“……吓着皇上,你也知道我的样子有多可怕吧。” “娘娘放心,皇上对娘娘一片深情,怎么会介意娘娘的容貌。”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一片深情,清浅气恼地想,讪笑着说,“德公公说笑了。” “奴才不敢妄言。皇上以前对春儿姑娘再好,也只是拉着她的衣袖,唯独对娘娘亲近得很……” “不要再说了。”清浅打断他的话,一想到昨天自己主动去抱他,就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是,娘娘。”德公公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当今的皇上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你退下吧。” 清浅挥了挥手,德公公恭敬地退了出去,守在外面的东方落立刻冲了进来,挽住清浅的手。清浅看了一眼门口,轻轻摸摸东方落的脸,他一脸高兴地看着她,清浅忽然把头靠在他肩上, “好像惹了个大麻烦。” 水芙蓉,东方落,皇位之争,等会儿还有一个野心脖脖的庆王爷,她实在觉得有些无力。她没道理为了这些无谓的人困在宫里,她要逃出宫去。可是东方落要怎么办呢,她想,这么单纯的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很惨,那四大宫女好像也不那么简单。宫里逃了一个皇后就算了,连皇上也逃了,会不会太夸张……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一天 东方延庆,东水国的第一才子,清浅早就想一睹其风采,她想看看能骗得了天下人的才子会是什么样子。第一美人,心如蛇蝎;第一才子,野心勃勃;他们倒真的是绝配。清浅一边想着一边任东方落拉着她向朝阳殿走去,一路上东方落兴奋跟清浅说庆王叔怎么怎么好,清浅淡笑着听着,心里却在冷笑。她猜庆王爷知道她不是芙蓉,等会儿她只要静静地坐在一边就好,装乖是她的强项,在家人面前装了那么多年,多少有点心得。 走入朝阳殿,清浅平视前方,眼角不住向庆王爷飘去。他和东方落有几分相像,眼眉间多了一分儒雅之气,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清浅想到生人勿近四个字,他也看向他们,表面上是在看东方落上,实际上却在打量清浅。他轻视的目光,让清浅很不舒服,她不再看他,微笑着和东方落在上首坐了下来。 “微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他恭敬地跪在地上,清浅轻轻一笑,他做得再好,身上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他的不甘心,清浅看在眼里,他想当君王的事,看来不是遥言。 “庆王叔,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 “赐座。” 清浅正想感叹东方落颇有帝王之风,谁知庆王爷刚刚坐定,他就拉住清浅的手,兴奋地说:“王叔,她就是我的皇后,很漂亮是不是?” 这人什么眼神,漂亮跟她根本沾不到边,清浅睁大眼睛,冷冷地瞪了东方落一眼。他一直看着庆王叔,没有发现清浅的怒意。她想把手抽出来,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皇上说的是,皇后是东水第一美人,当然漂亮。” 清浅一愣,任东方落抓着她的手,娇羞地低下头,“王爷谬赞了。”心里吐得一塌糊涂。 庆王爷有些意外,他知道现在的皇后不是芙蓉,能有这样的应对能力的女子,也算不简单,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清浅,“皇后娘娘过谦了。皇上天性率真,以后还要靠皇后多多照顾。” “王爷放心,蒙皇上错爱,本宫自当尽力为皇上分忧。”不要再逼我讲这样的话,我可不想舌头烂掉,清浅在心里说。 “姐姐对我真好。” 东方落撒娇地摇着清浅的手臂,她感激地看着他,哄孩子总比说那些违心的话好。庆王爷微笑地看着,又闲聊了些家事,清浅漠不关心地听着,尽量不开口。庆王爷问起东方落的学业和身体,德公公一一代答了,清浅听了许久,发现他并没有提到国事,一个大臣跟皇上见面,或多或少要谈一下国家大事,装一下忧国忧民,庆王爷却没有。东方落能够顺利登基,除了水远洋,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她想,朝中的事有那些人看到,才没让庆王爷为所欲为,不过,如果水远洋站到了他那边,他有了兵权,一切就不同了。很明显,水远洋已经站在了他那边,不然水芙蓉也不会那么说,三个月,这三个月朝中支持东方落的一定会出事,宫中的也会有人看着,她们的处境很不妙。 庆王爷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清浅如释重负,这种费心神的事,她还真做不来。 用了午膳,清浅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逛了小半个皇宫,宫里只有她一个妃子,别的院落都是空的,有几个宫人守在里面。逛了几个宫院,她发觉自己的凤仪虽然豪华但是没趣的很,不如别的宫别具一格,她最喜欢冷华宫,也就是冷宫。空空的院落里长满了杂草,门窗腐烂,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很是凄凉。她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 “娘娘,小心脏。不如让奴才打扫干净,娘娘再来?” “不用,”清浅拍掉手指上的灰尘,“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要让任何人到这里来。” “是,娘娘。” 东方落挽着清浅的手,不解地看着她,偷偷地伸出手指,想学清浅的样子,清浅却打下他的手指,“很脏。” 他委屈地看着清浅,回头看了门上的灰尘。清浅没有理会他,朝宫外走去,他紧紧地粘在清浅身上,脸上重又露出笑容。夕阳西下,清浅看着满天红霞,眼角带笑。东方落学着她的样子看向天空,过了良久,见清浅还没有移开目光,就推了推她, “姐姐,不要看云,我比云好看。” 清浅不禁失笑,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又看了看天空,“还是云比较好看。” “春姐姐,你跟姐姐说我比云好看。” 春儿为难地看着东方落,又看向清浅,微微点点头,“皇上比云好看。” 东方落露出得意的笑,清浅没有低头,懒懒地说,“那就让春儿一直看着你吧。” “不要,”他小声嘀咕,眼中有泪水在打转,紧紧地拉着清浅的手臂,“如果云不见,姐姐能不能看我?” “到时候再说。” “德公公,你去把天上的云赶走。” 德公公为难地看着东方落,不知怎么回答,清浅一笑,“德公公,你去吧,过个一个时辰,差不多就能把云赶走了。” “是,娘娘。”他感激地看了清浅一眼,退了下去。走了一个下午他早就累了,正好趁现在休息一下,他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皇后,可是皇后并不在乎,还对皇上冷言冷语的。是时候帮帮皇上了,他想。 等德公公走远了,清浅觅了个地方坐下休息。这几个有她都是这么过的,白天忙着赶路,停晚傻傻地看着夕阳,晚上再吃上一顿好的。每一天她都能看到不同的夕阳,拥有不同的惊喜,金灿灿的火红带着一点暗色,总能让她平静下来。逛皇宫虽然很好玩,但是有一大堆人跟着,她觉得很不舒服,东方落又像贴身膏药一样粘着她,她心里很恼火。可是去了一趟冷宫,看到了夕阳,她的心里的火气都让淡淡的欣喜取代。 漫天的云霞终于让黑夜取代,天边出现一颗星子。 “姐姐,云没有了。”东方落小声地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清浅打趣地看着他。 “姐姐,没有云了,你看我好不好?”他低着头,轻声细语地央求,脸蛋红扑扑地,很可爱。 “好呀。” “真的?”东方落欣喜地看着清浅。 清浅点点头,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我们家落真好看,就像小王子一样。” 东方落开心地赖在清浅怀里,忽然又嘟着嘴问,“小王子是谁?” 清浅一愣,皱了皱眉,“小王子就是天上的星星。” “那姐姐是喜欢云还是喜欢星星?” 她认真地想了想,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大概还是喜欢云多一点。” “姐姐不要喜欢云好不好?”东方落耍赖地晃着清浅的手臂。 “不要任性。”清浅冷淡地说。喜不喜欢,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事。 东方落不再闹,乖乖地跟着清浅走回宫。路上早有人回去通报,他们刚进了凤仪宫,晚膳也准备好了。清浅早上和中午都没什么胃口,晚上却是吃很多,都是读书时落下的毛病。进了大学,她连着一个学期都没有吃早餐,结果胃出了毛病,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早上才勉强吃一点。中餐,她要看心情和菜式决定吃多少,一般都是草草地弄点零食填一下肚子。说来也奇怪,尽管她三餐不正常,除了胃也没别的毛病,人也没瘦下去。 落了座,有人上前试了试菜,清浅见旁边侍立那么多人,又开始觉得不自在。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秋,使了个眼色,小秋挥挥手,房中一半人走了出去,还有一半是东方落的人,自然不会听小秋的。德公公轻咳一声,别的公公都退了出去,四大宫女也退去了手下的宫女。清浅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吃了起来。小秋不时地帮她夹菜,东方落也是,四大宫女则忙着夹菜给东方落,宫中很安静,清浅只听见自己咀嚼的声音。她顾自吃着,反正她不可能像东方落那样优雅地吃饭,不如随自己一向的样子做。 用过膳,东方落在赖在凤仪宫不肯走,清浅已经用温柔大姐姐的样子劝他走了,他还是不听。四大宫女也都来为东方落说话,德公公更不用说了,连小秋也一直劝她,说到最后她觉得烦了,就胡乱答应。就寝前两人还要沐浴,东方落要和清浅一起洗,清浅阴着脸,死也不肯答应。她们看得出来清浅真的开始生气了,就掉过头,劝东方落。最后东方落终于依依不舍得离开凤仪宫,说很快会回来,清浅巴不得他不回来。 水已经准备好了,她试了一下水温,看着站在旁边的小秋,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没关系,侍候你是应该的。” “哪有。等会儿我会把面纱拿下来,你还是先出去吧。” “好吧。”小秋默默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清浅钻入温热的水中,将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脸上是满足的笑。小腿的酸胀,提醒她今天走了不少路,就是这样的感觉,活着的感觉,容貌破毁有什么关系,被人困住有什么关系,她真真实实地活着,一步一步朝未来走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侍寝? “小秋,你确定我要穿这件衣服吗?” 清浅穿着肚兜,戴着面纱,下面只穿着里裤,气势汹汹地走到小秋面前,手上拿着一件薄如蝉意的纱衣。小秋心虚地点点头,这是德公公特地交待的,她不敢违背。 “这件衣服穿跟不穿有没什么差别?”清浅气呼呼地扬扬手中的纱衣。 “如果你喜欢,也可以不穿。” 清浅无奈地皱起眉,哭笑不得。“算了,我自己去找衣服吧。” “等等,其实这件衣服也没什么不好的。”小秋拿过清浅手中的衣服,在她面前展开。 “如果你想穿,我也不拦着,不过,我是死也不会穿的。” 她转过身,朝衣柜走去,堂堂一个皇后怎么可能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 “还是我来吧。”小秋抢在清浅前面,把柜子打开,“其实皇上……” “我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清浅忽然说。 小秋愣了一下,拿出一件普通的金色里衣,“已经迟了。” 清浅接过她手中的衣服,穿到身上,“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三个月?” “你后悔进宫了?”小秋接过她的班,帮她把衣带穿好。 “没有,只是三个月太久了,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 “那皇上呢,皇上很在乎你。” “小孩子贪新鲜罢了,过几天有了新玩具就忘了。我也不喜欢粘人的小孩,哭哭闹闹地烦死人了。” 小孩子吗?小秋的嘴角浮起苦笑。清浅正坐在梳妆台前面,梳理自己的头发,没有看清她的表情。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清浅不耐烦地皱起眉。东方落小跑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浅放下梳子,认命地看着他出现在身后。 “姐姐,我身上很干净,不信你闻闻。” 他把手递到清浅面前,她不得不嗅了一下,“的确很香。” “不过还是姐姐香一点。”他闻了闻清浅的脖子,拨弄她的头发,“我来帮姐姐梳头吧。” “不用,我梳过了。” 话还没说完,东方落已经把梳子拿了起来,清浅认命地坐着,看着镜中的他轻柔地帮她梳理头发,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刚刚他闻她的脖子时,她不经意地联想到了吸血鬼,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现在铜镜里显现着一个美得不真实的男人替蒙面女子梳头的场景,她更觉得很鬼片,如果她把面纱拿下来,那就是画皮的标准预告。她摸了摸面纱,嘴角露出坏笑,要不要试试呢,人生难得能看到精彩的画面。东方落一脸认真地替清浅梳着头发,眼中是淡淡的满足,好像她是珍贵的宝物,清浅不由收起自己恶作剧的心理,脑中可怕的画面也一扫而空。就算不像是鬼片,也像同志片,清浅鼓着腮帮想。 “好了。”清浅从他的手中把梳子拿了下来,她可不想在镜子前面坐一个晚上。 “轮到姐姐帮我梳了。”他拉着清浅,和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清浅不得不站起来,让他占去了整个位子。 “好吧。”她淡淡地回答,就当是回报。 室内的其他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皇后表面上凶巴巴的,心里还是很喜欢皇上的。清浅顾着梳头,当然没有看到她们的表神,也不知自己她们的想法。东方落如丝的黑发滑过她的手,她有些羡慕,她就是因为自己的头发又干又脆,才一直保持中短发,本来她还想剪成平头,家人坚决地反对,她就没再提起过。平头要比长发要打理多了,她想,到了这里,她就更没可能剪成平头了,人家还会以为她是还俗的和尚呢。 随意地替东方落梳了几下头发,清浅就把梳子搁到了一边。德公公马上上前问, “皇上,皇后娘娘,请早些安寝。” 清浅暗恨自己不多梳一会儿头,旁边的人好像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她胡乱点了点头,既然躲不掉,只早点面对吧。德公公朝外面作了个手势,有人端着两碗东西走了进来, “这是安神茶,请皇上、娘娘慢用。” 春儿替东方落端过茶,放到他的手上,东方落喝了半杯。小秋也端过茶,清浅从她手中接过,发现小秋脸上有可疑的红云,她困惑地将茶放在嘴边,又放了下来, “上回我中了毒,身上还有些余毒未清,小秋,大夫说过不能再喝别的汤药。” “是,是。”小秋惊讶地点点头,接过清浅递过去的茶。 德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他瞄了一眼东方落喝过的茶碗,脸上重又露出笑容。待春儿她们替东方落宽了衣,德公公便率众人退出门外,诺大的一个房间又剩下东方落和清浅两个人。清浅其实全无睡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那么爱睡觉,进了宫倒睡不着了,难道真的是余毒未清?东方落拉住清浅的手,高兴地腻在她身上, “姐姐,我们睡觉。” 清浅任他拉着走到床边,心里暗笑,真是个小孩子。这样的孩子,生在帝王家真是不幸,失去智力的他,现在最大的功能竟然是生育,他们摆明了当他是种马。他会当是他的命运,她没道理被卷入其中。认真地看着东方落,清浅又心软起来,白天对他的态度实在不怎么好,她就是看不惯被宠坏的孩子。转头看着靠在她身上的东方落,她温柔地说, “小落儿,今天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好不好?” “好。” 他爬到里面,刚躺下就期待地看着清浅,不得以,清浅只能躺在他身边,无聊地看向床顶。东方落紧紧地靠着她,她一动不动,认命地充当着抱枕的角色。她一心只当他是小孩子,也不觉得尴尬。心里还是没有睡意,她不禁有些烦躁。旁边传来灼人的体温,让她更没有睡意,忍不住出手推了推东方落,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粘得更紧了。 “姐姐,好热。”他急切地说,声音中透着痛苦。 “怎么了,发烧吗?”清浅连忙摸摸他的额头,的确烫得吓人,“不要担心,我这就去叫大夫。” “不要,姐姐不要走,”他按住正想起身的清浅,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姐姐身上很凉。” 凉吗,她摸摸自己的脸,明明和正常人一样,“乖,听话,姐姐是去找大夫,很快会回来的。” “不要。”他的声音软绵绵的,有些暧昧。 清浅记得如果一个人真的发烧,除了全身发烫外,还会四肢无力,东方落明显没有这个症状。她冷静地盯着东方落,捧起他的脸,他胀红的脸上,透着某种清浅陌生的东西。是情欲,她忽然想到,东方落不是在发烧是在发情。他的言行虽像个孩子,身体已经是成人了,会发情也是正常的,清浅不以为意地想。东方落燥热难奈,只有在清浅的怀中,他才觉得舒服一点,嗓子干点难受,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清浅裸露在胸口的皮肤,身体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他像找到水源一样,不住地舔着清浅的肌肤,清浅胸口的衣服被他一点点拉了下来。一开始让他抱着,清浅已经忍得很难受了,现在他还做出这种事,她没道理再配合。 “放开。”她冷冷地说。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可是很难受。” “我去拿水,用水洗洗就不难受了。”清浅匆匆地跳下床,端来一盆水,轻轻地为东方落擦脸,“有没有好一点。” 东方落点点头,“身上也烫。” 清浅不假思索地为他解开衣服,为他擦了起来。 “肚子也难受。” 清浅忙伸出手,可一看见下面的状况,她的手不由僵住了,不容她忽视,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很难受。”东方落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带哭腔的声音不人不得不心软。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清浅把心一横,将他的裤子拉了下来,小心为他擦拭。她尽量避免碰到关键部位,但是因为东方落总是不安份地在动,。 “那里也难受。”东方落指着清浅最想忽视的部位。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瞪着东方落,这一刻,她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差那个部位,她视死如归地想。拿着沾湿的毛巾,她忙将手中的东西扔向床外,将手伸到脸盆里重重地洗着。 “东方落……”她怒不可遏地吼道。床上的人哪还有什么动静,他早就甜甜地睡着了。清浅无奈地替他盖好被子,自嘲地说,“我可真是当保姆的命呀。” 她爬到床的角落,抱膝坐着,看来今晚她是睡不着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安神茶 早上,小秋推开门,轻轻地走进房中,伸头看向床的方向,刚刚走到床前,清浅就从角落里跳了起来, “你总算是来了。” “怎,怎么了?”小秋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别提了。”清浅苦着一张脸说。 小秋瞄了一眼床上的状况,犹豫着问:“你们……” 清浅不解地看着她,当看到东方落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猛地醒悟过来,“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就算恶,也不会对小孩子下手。” 小秋点点头,也是,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会这么精神。她微笑着收拾地上的东西,“你起的还挺早。” “是根本没睡。” “什么?” “我正想问你,”清浅拉着小秋走到边上,压低了声音,“你家小姐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我的精神有点好的出奇,太不正常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没有解药,小姐试毒从来不配解药,也许这一次会是意外,清浅,你一定会恢复容貌的。”小秋急着安慰她。 清浅淡然一笑,“容貌就算了,我只是担心永远不能睡觉,那就太痛苦了。” “清浅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毒的。” “小秋……你最好不要对我太好,我可不会报答你的。”清浅眨着眼睛冲小秋笑笑。 “你没想要报答。” “算了,不要提这个了,今天我们就把皇宫逛个遍,也许晚上我累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小秋点点头,替清浅择了一件浅色的衣服,等清浅梳洗好,四大宫女也进这寝宫,她们不动声色令人地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清浅在镜子前坐着,偷偷瞄了一眼,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就羞愤难当。实在太丢脸了,她从来没想过要为男人做那种事,还是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把她当成姐姐,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是趁火打劫。特别是东方落起床后,他揉着眼神,一脸纯真地看着她,滑了一半的被子正好停在他的胸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吸引的屋中所有女人的目光。清浅好像听见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绝对不会是自己,她一口认定,心虚地移开目光。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亵渎了神的圣洁,实在是太卑鄙了。 就在清浅懊恼的时候,东方落已经穿了一层衣服,春儿正为他展开外面的衣服,他却跳到清浅身边,从后面抱住她。清浅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姐姐,你好甜。” 清浅收回一切内疚的感觉,开口就要骂,东方落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回到春儿面前继续穿衣服。清浅看着他,超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力地擦了擦额头。这样的场面,太像某些偶像剧的狗血情节,不真实的很,她自知不是当女主角的命。一大清早有帅哥献吻,换了别人早就心花怒放,至少会有点害羞的反应,她却完全没有,唯一的那一点害羞,也是因为有别人看着,不太好意思。她对东方落没有感觉,就算他行动正常,她也没有感觉。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人,白白浪费了他的心意,她不觉又有点内疚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逛完了整个皇宫,清浅以为东方落半路一定会喊累,谁知他神采奕奕地陪了她一整天,连她都觉得累了,他也没有一点疲倦。这样,会是喜欢吗?如果是,她就不得不保持跟他的距离了,只要有一点可能,她都要小心。东方落好像发觉了她的冷淡,乖了很多,也不再闹了。他这样刻意的体贴,倒清浅有些意外,也有些头痛;她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好。 入夜,东方落要留宿凤仪宫,清浅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没有用。只要硬得下心肠,就算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也可以做到视而不见。累了一整天,她早就想躺到床上,虽然,睡意全无。临睡前,德公公为东方落送来了安神茶,还为清浅准备了百果水。 “娘娘,”他说,“这是奴才特地让御膳房准备的,能减缓疲劳。” “是吗?”清浅接过递来的百果水,仔细地闻了闻,“可惜是甜的。这样吧,德公公今天跟了我一天也累了,这碗百果水就赏给你了。” “娘娘……”他的脸色微变,“谢娘娘。” 清浅盯着他的脸,刚刚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为难,她清楚地看到。忽然想起昨天小秋递过安神茶的表情,眼光冷了下来,“想来这百果水和昨天的安神茶有同样的效果吧。” “娘娘饶命。”他战战棘棘地跪了下来。 清浅看着春儿手中只剩半碗的安神茶,和东方落天真的目光,不由怒从心起,她看着四大宫女,冷笑一声,“你们也知情?” “娘娘饶命。” 看着跪在地上的她们,清浅苦笑,连小妾都想着让她侍寝,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呀,难道在她们眼中,东方落也只是种马吗?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东方落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明明不懂男女之事,原来是中了他们的药。一想到自己还为这件事内疚,她就气得不得了,她,才不会这么白白被愚弄。 “德公公,你是宫中的老人了,我知道你也是为皇上着想,可以不跟你计较。”她淡笑着,转身看向四大宫女,“至于你们,如果罚了你们,外人还会以为我妒忌。所以不如让我促成你们的好事,春儿,平日跟皇上最清静的就是你了,现在你把手上剩下的安神茶喝下,留下来侍寝吧。” “娘娘……”春儿惊恐地说,声音中又透着一丝期盼。 清浅厌恶地白了她一眼,“怎么,还要我喂你喝吗?” “奴婢不敢。”她端起碗,缓缓地将茶喝下,脸早红如虾子。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吧。”清浅柔声吩咐,他们明显感到声音中的寒意。 德公公担心地看了东方落一眼,恭身退了出去。他没有想到皇后那快发觉,也没想到皇后的性子那么烈。他拭去额头的汗珠,庆幸不是自己喝了那碗安神茶,眼中露出安慰的神色;如果春儿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殿内,东方落拉了拉清浅的衣角,看了一眼春儿,轻声问,“姐姐,今天春姐姐要留在这里吗?” “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走呀。”清浅冷冷地说。 “没有不喜欢,只要姐姐在就好。” 清浅故意不看东方落,转过头淡淡地吩咐道:“春儿,替皇上宽衣吧。” “是,娘娘。”春儿娇羞地走向东方落,红透的脸上藏着某种光辉。 清浅顾自打开衣柜,选了件衣服穿到身上,既然他们会有事发生,她总不能留在殿内,碍了他们的好事。 “姐姐,你弄错了,睡觉的时候是脱衣服不是穿衣服。” “天冷加件衣服不行吗?” “我抱着姐姐,姐姐就不冷了。” “停。”清浅挡住朝她靠过的东方落,看了一眼呆在那里的春儿,说,“脱衣服。” “是,娘娘。”她的手微微发抖,缓缓地解开衣带,将衣服一件件地脱下,只剩下里衣。 清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她终于脱完了,便指了指床,“你睡里面。” “是,娘娘。”春儿稳稳心神,快速地躺到床的最里面。 清浅见她躺好了,就拉着东方落上了床躺了下来。一开始,东方落紧紧地靠着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没过多久,他的身子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姐姐,我难受。” “你把衣服脱了吧。”清浅面无表情地说。 东方落真的把衣服脱了下来,清浅漠然一笑,“我去外面打水。”她起身,走向门口。 “姐姐,你快点回来。”东方落可怜兮兮看着清浅,胀红的脸上清澈的眼睛更加明亮。 清浅没有回头,“你乖乖地留在那里,春儿会照顾你。我,很快会回来。” 最后几个字,低得连她都有些听不清。回来,大概要等天亮了吧。刚刚走出殿门,小秋就走了过来,清浅不等她开口,就淡淡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有,昨天,谢谢你。” 小秋停住脚步,看着她走出凤仪宫,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的背影,她看不透。 不知不觉,清浅走到那棵银杏树下,她浅浅一笑,坐了下来。这么做,她不知是不是错了,东方落是无辜的,她不该让他难过。他中了春药,总得有人做点什么,让他熬过漫漫长夜,那个人,不会是她,如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许会帮忙,现在知道了,她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如愿。其实,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春儿可以受宠、怀了孕,她这个皇后就可以从麻烦的处境中摆脱出来,这也算是为东方落做了点事。她这么想着,心情却没有变好,无意识的,她轻轻地说:“东方落,对不起。” 身后,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目光清冷却没有恶意。清浅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呆呆地坐着,身体疲惫却没有一点睡意,这一夜,她又要坐到天明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惜情 天色微明,清浅见四下无人,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样的举动就算是宫外的女子,也不会做,在这里混了几个月,清浅当知知道,所以她才选没人的时候做。她不是怕别人轻蔑的目光,她怕的是别人的注视,无论是赞赏还是鄙视,她都不要。看了一眼天边的云彩,她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凤仪宫走去。又是一夜无眠,她很清醒,清楚地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要睡觉、要睡觉;眼睛却没有一点要合起来的意思。她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喝点安神茶。 平静地走到离宫门不远的地方,清浅远远地看到担心的小秋,停下了脚步。皇后离开寝宫,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她宁可小秋像其他人那样,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现在这样,她要摆出怎么样的表情面对呢?她知道小秋在内疚,如果不是她,清浅不会被水芙蓉困住,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局面。这种内疚,清浅不需要,就算不是她,芙蓉也会抓其他的男子,就算不是她,芙蓉也会让其他的女子代她入宫,也许就是小秋。有些事情,就是由一个个的巧合促成最后的必然。她出现在这个空间是巧合的话,有人会受伤就是必然,这个必然,她在躲避。小秋看到清浅,脸上露出微笑,她见清浅停住脚步,有些不解,想要上前问她为什么,脚步却迈入宫内。清浅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殿门还关着,东方落要过一会儿才醒,春儿,累了一夜大概也没醒吧。清浅看着宫中的人都在忙碌,她站在那里,他们经过还要行礼,多少有点碍事。她沉思了一下,咬咬牙轻轻推开了殿门,房间大的很,她留在外室总好过留在院中。她尽量放轻脚步,不弄出一点声响,外面宫女的目光,她看到了一些,她们把她当成抓奸的大老婆了。想想也是,哪有人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人,她也算第一人吧。 “姐姐,你回来了。”床上微弱的声音让清浅吓了一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回事?”清浅问,心里除了困惑之外更多的是担心。 “回娘娘的话,皇上一直在等娘娘回来。”春儿淡淡的说,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清浅慢步走到床前,有一刹,她想掉头离开,这种感觉就像是初中毕业那天,她让教训过的男生叫人打了一顿,狼狈地走回家门,她怎么也不敢回家,到了门口她不敢开门,呆呆地站了半天,才走进去。她不记得自己编了一个什么理由,总之,家人没有追问,事情不了了之,这种感觉她却怎么也忘不了。现在,她又在重新产生了这种感觉。 “他没事吧。”她不敢看他,目光看向春儿苍白的脸,这张脸,她同样不想看到。 “皇上对娘娘一片深情,娘娘走后,皇上不肯让奴婢近他的身,说一定要等娘娘来,奴婢本想去找娘娘,可是皇上不让奴婢离开,怕娘娘会生气,赶他走。娘娘……”她的声音哽咽,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她努力忍着,不哭出声来。 “春姐姐,你不要哭。姐姐,不是我弄哭春姐姐的,你不要生气。” “落儿最乖,姐姐怎么会生气呢。”清浅在床边坐下,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际,“乖,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我陪落儿做你想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他轻轻地说,眼睛渐渐合在了一起。 “什么事情都可以。” “那我陪姐姐再逛遍整个皇宫。” “好呀。”傻瓜,清浅温柔地看着他。 “姐姐会不会抱我?” “会。” “姐姐会帮我擦身吗?” “考虑一下。”这个傻瓜怎么还不睡着呀,她微微皱眉。 “我们生宝宝好不好?” “你……”清浅忍不住发火,却看见东方落紧闭着双眼,均匀的呼吸表明他已经睡着了,她无奈的一笑,心里默念,这个家伙可真会选时候睡着呀。 春儿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慢慢地离开床,拿起地上的衣服离开了。清浅知道这件事对她是个极大的伤害,她离开时的苦笑,让人愀然。她会想办法补偿春儿的,就像她现在补偿东方落那样,只是,这样无端落在身上的债,她要如何还清。手上传来阵阵的温度,低头,她看见东方落正拉着她的手,疑惑,她竟想不起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在他的掌心,轻笑,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他的亲近。为了这种疑似爱的感觉,她应该笑吗,嘴角总是带着苦涩,也许不再逼着自己,反而容易爱上,谁说和一个人在一起,一定要为了爱。 坐在床边,清浅呆呆地看着东方落的睡脸,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东方落的眼睛动了一下,两片睫毛像扇动的蝴蝶,撩动清浅的眼波。他的眼睛刚刚睁开,一看到清浅,流露出的欣喜之光令日光都为之失色。 “姐姐。”他凑到清浅面前,想靠在清浅身上。 清浅巧妙地避过,和一个衣衫不整刚刚睡醒的人拥抱,有点太暧昧了。 “姐姐不是说会抱我?”东方落委屈地看着她。 “我哪有说过,”清浅一口否认,旋即想起在东方落睡着前自己说的,呆坐了那么久,她早就忘了,一看到他委屈的样子,她自知理亏,却不想承认,“是你做梦,一定是你做梦的时候我对你说的。” “是吗?”他失望地摸摸脑袋。 “算了,谁让我人那么好呢,看你梦到我的份上,就抱你一下吧。”清浅笑着将东方落抱在怀里。 东方落露出笑脸,“梦里姐姐还摸着我的头,夸我很乖。” “好,落儿最乖。”清浅顺着他意思,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还亲了我。”东方落一脸认真的说。 “哪有?”清浅一把将他推开,气呼呼地看着他。 “真的,姐姐亲了我这里和这里。”他指指自己的额头和自己的唇。 “绝对不可能。”清浅一口否定。 “为什么?”他天真地看着她,清浅一时语塞。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就算是做梦,我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记住,以后不准做这种奇怪的梦。” “如果我不做这样的梦,姐姐是不是可以亲我?” “做梦。” “做梦?那我是可以做那种梦了。” “随便了。”只要不烦到我,爱做什么梦做什么梦,清浅忿忿地想。 东方落快速地凑到清浅眼前,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是在做梦。” 清浅擦着自己的额头,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气得不知要说些什么,最后她只能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看着得意笑着的东方落。她放下擦着额头的手,捏住东方落的鼻子,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他不满地抗议,从清浅的手中挣脱出来,吃痛地揉着自己的鼻子。 “那是什么?”清浅戏谑地看着他。 “我是姐姐的夫君。” “哪有叫夫君叫妻子姐姐的?” “那要叫什么,爱妻?” 清浅打了个寒颤,怪自己一时不慎说错了话,爱妻?还爱妻号呢,“还是叫姐姐吧,有很多人都是这么叫的。” “真的?”东方落眯着眼睛微微笑着,“我还是觉得‘爱妻’比较好听,以后我就这么叫了。” “不准。”这可是原则的问题,清浅绝对不会妥协的。 “那我叫你蓉儿,我是落儿,你是蓉儿……” “绝对不准。”清浅怒气着他,眼睛能冒出火来。 “水儿?” 这个倒比蓉儿顺耳多,但还是怪怪的呀,清浅皱着眉想,如果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为叫她什么呢,清儿,浅儿?“太女人了。”她脱口而出。 “小水水就是女的呀。” “总之我不喜欢,太孩子气了。”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没有听清东方落刚刚的称呼,等回过神,她一阵恶寒,“特别是刚才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呀。” “不记得了。”东方落摇了摇脑袋。 清浅真是气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自己一个大学生还败在一个小孩手中,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如果你叫我‘落’,我就不叫那个,”东方落讨好地拉着清浅的衣袖,“谁让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呢,最重要的宝贝。我就叫你宝贝了。” “落?”她试着叫了一声,随他赖在自己的怀里。明明是个小孩子,为什么要学大人的口气,清浅不禁失笑,还要叫她宝贝,她好像一点便宜都没有赚到,真是的,又让小孩子算计了,他真的是小孩子吗?清浅怀疑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最后却放弃了,他明亮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那样的柔情让她不敢面对。他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清浅暗暗猜测。不会的,她使劲摇摇头,一个小孩子哪懂什么爱不爱的。 靠在清浅怀中的东方落,淡淡笑着,将清浅的表情一一收在眼中,宠溺的目光,似有期待。清浅固执地沉溺在自己的思絮中,没有再关心东方落的表情,她没有看到他的期盼,也不会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眠 不知不觉中,清浅接受了东方落的依赖,她不怎么排斥跟他的相处,心里有淡淡的欢喜,是被爱的欢喜,她也渴望被爱,如果有人淡淡地宠着她,她会很高兴,那样淡淡爱着,她不用想着回报,也就不会让自己太痛苦。她不懂如何让爱一直淡淡的,除了保持距离,她什么也做不了,偏偏面对东方落,她连距离都很难跟他保持。德公公不再准备特别的安神茶,她这个皇后还是起了点作用。 大婚后三天,东方落重新要开始上早朝。一大早,他依依不舍得离开被窝,可怜兮兮地看着清浅,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等穿戴好了,他仍旧拉着清浅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开。 “可不可以不去?”他红着眼眶说。 “不行。” “那宝贝陪我一起去?” 清浅非常不满地忍受着他给她的新称呼,“想都别想。” “宝贝在哪里,我就去哪。” “不要做让人讨厌的事情。” 他委屈地松开手,“好吧。不过宝贝只能呆在这里,什么地方都不准去。” “知道了。”一个小孩子怎么那么多心眼,清浅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他一步三回头,终于走出了宫门。清浅舒了一口气,她知道上朝对他来说很多余也很残忍,心里却没有一点担心,也没有不舍,这就是不爱。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努力想产生担心的感觉,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她想。 “小秋。” “娘娘,奴婢在。”小秋从门外走了进来。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很守规矩,对清浅也恭敬。 “帮我去叫个太医,最好是木太医。”清浅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意了,中间她试着闭上眼,躺在床上,过了良久,脑子还是很清醒。这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她的黑眼圈大的吓人,再这么下去,她要戴上面具才能够遮丑。 “是,娘娘。” 清浅坐在外面静心等着,她想好了,要是实在是没办法,她就让太医开一副安眠药,再不然让人把她打昏也行,她实在是受不了不能睡觉的日子。宫里的太医,清浅并不相信,他们多半是庆王爷的人,除了木太医。在宫里的三天,她多少了解了一下宫里的事,木太医是由先帝提拨的,多年来一直负责东方落的病,每隔几天就会为东方落请脉。清浅没见过先帝,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照现在的情况看,能让东方落顺利登基,他一定做了不少安排。朝中除了水将军,宰相木重恩也一直支持东方落继位,可惜他已经年老,朝中的事有一半以上都由庆王爷把持,他的儿子又不愿入朝为官。木太医木之舟就是宰相不愿为官一心只喜欢医术的独子,他也是出于对东方落病情的兴趣才留在宫里当太医。清浅并不关心他的出现是否真的为了东方落,她想找他是因为他的医术是太医中最好的,说不定有他在,她中的毒也可能被解。当然可能性很小,下毒总比解毒方便多了,如果木太医是庆王爷的人,就算半个芙蓉的人,芙蓉要是知道她想解毒,事情又会变麻烦。清浅才不想陷入麻烦之中,好在安眠的药,一般太医都会开。 没过多久,小秋领着一个年青的男子走进凤仪宫。他看起比东方落大上几岁,长相自然没有东方落那般俊美,却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让人觉得很舒服。太医中能给皇后请脉,年纪又那么轻的,也只有木太医了。进了殿,他一定低着头,表情却是明显的不屑,清浅微微一笑,暗想,传闻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娘娘,木太医来了。” “木太医,”清浅微微晗首,她想不出要用什么态度应对,他的态度让她不悦却感觉很舒服,至少他没有在假装,把心一横,她一把拉起袖子,挑衅地看着他,“把脉吧。” “娘娘……”小秋语带责怪。 清浅自知这么做有失体统,做都做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病要紧,木太医,把脉吧。” 木太医点点头,按着程序为清浅把了脉,“皇后只是睡眠不足,并无大碍,微臣回去开一副……” “只是睡眠不足?”清浅瞪着他,心里把他归类为庸医。 “娘娘还有其它不适吗?”木之舟的语气有些不耐,以为清浅是故意在刁难他。 “至少我中了毒,倒现在还没有解,还有,睡眠不足,我也知道,都三天睡不着觉的人,当然会有这种状况。你如果真要开什么药,就开一些能让人一下子睡着的药。” “不可能,娘娘的脉相,根本没有中毒的痕迹。”木之舟冷眼看着清浅,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我这样算什么?”清浅把面纱拿了下来,满意地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你不会是想说我故意把自己易容成这样吧。还想问你我的失眠是不是因为中毒,看来你也帮不了我,小秋,送客。” “娘娘,请让微臣再把一次脉。”他坚定地说,已经上前的小秋为难地看了清浅一眼,停住了动作。 “有用吗,如果没用就不要浪费你我的时间。”清浅不满地看着他,许久没睡,她的脾气早就差到了极点。 “微臣定当尽力。” 清浅咬了咬牙又将手伸到他面前,他把着脉,眼眉之间有一丝困惑,清浅重新燃起的希望,慢慢地消失。看到木之舟的额头渗出细汗,清浅叹了一口气,“算了吧,这毒的确很难解,你不用为难。只要,开些药,安眠的,迷药也行,能睡着就好。” 她晃了晃头,视线有一点模糊,眼皮不受控制地粘在一起。这下糗了,她想,刚刚还跟人发脾气说睡不着,一转眼就睡过去,他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她努力想让自己撑住,意识却不受控制,睡着之前只记得自己向前倒下,鼻中充满了淡淡的药香味,“好香。” “娘娘,娘娘……”小秋推了推靠在木太医肩上的清浅。 “她睡着了。”木之舟冷冷地说,打横将清浅抱起,放到内室的床上。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我的该做的事情,要是让外人看见都不好。” “太医与皇后有染,着急的是皇上,你担心什么。”他冷漠的眼中有一丝嘲讽。 小秋哼了一声,按耐心中的怒气,“她怎么样?” “没有中毒的脉相,我想她的毒都到了脸上,到底会怎么样,我也诊不出来。想不到水芙蓉用毒这么厉害,我以前倒是小看她了。”他的目光重要回到清浅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她倒不怕别人看到她的样子。” “她的事你还是不要管太多。” “如果不是他跟我说,你以为我会来看她吗?” “那就好。”小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丝酸涩。 “她叫水清浅是吗?”他忽然问。 “是,你查到点什么了吗?” “没有。”他走出内室,收拾了放在桌上的东西,大步离开的凤仪宫。 小秋漠然地看着他离开,低头望向躺在床上的清浅,轻柔地替她戴上面纱。温和的目光,在清浅恬淡的眼神间流转,她默默叹了一口气,谜一样的女子,坦荡荡地活着,怪不得能让他倾心。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目光为会某个女子而存在,她要为这样的改变欣慰吗,还是苦笑?睡得正熟的清浅,怎么会感受到床边人的忧伤。 傍晚的时候,清浅醒了过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东方落的脸,他脸上的期盼和关心,多少让清浅有些满足。 “宝贝,你醒了。”东方落贴近她的脸仔细地看着。 “是呀。”清浅的心情不错,她笑着看向东方落,伸手摸摸他的脸。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刚刚上朝回来。” “我才睡了那么一会儿呀。”清浅惊呼。 “不是,宝贝睡了很久,有两天了。” “那么久?”清浅揉揉自己的头,完全没有印象。 “宝贝不要担心,我一直在旁边陪着你。”他地她身边躺下,紧紧抓着她的手。 “傻瓜,我又不会飞走,陪着我干什么,如果我再睡着,你就去春儿那儿过夜吧,她会照顾你的。” “不要。”他将头靠在清浅胸前。 “不要任性……一个人……怎么可以……落……要听话?”她的意识又控制,睡意再次袭来,昏昏沉沉地,她又睡了过去。 “宝贝,宝贝……”东方落轻轻地推了推她,失望地说,“第一次叫我落,怎么那么快就睡着了。” 他将清浅的手放进被里,轻柔地为她塞好被子,习惯地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宠溺的目光,上扬的嘴角,宛若讽刺般吐露出一声叹惜,他将手伸向她的脖子,一点点的用力,却在清浅皱眉的瞬间松开手。安静地躺在清浅的身边,他深吸一口气,感受清浅脖颈中淡淡的香气,颈上的点点红痕,他用吻覆上。清浅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仍是平静,她只是好好地睡着,连梦也懒得做。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醒 三天后,清浅完全地醒过来,她有点明白身体的规律:失眠、沉睡,沉睡中会醒来一会儿,如果是真的清醒,她会肚子饿。她睡着的那么些日子,一点东西都没吃过,早就饿得快死了,偏偏小秋不肯让她吃太多,开始只给了她一碗稀粥,她知道她是好意,还是忍不住抗议抗议。很快,她的不满被另一件事占据了。下床走了几圈后,她打量着身上的衣服,心虚地避过东方落暧昧的笑, “小秋,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吧?” “是,”小秋点头头。 清浅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摇着她衣袖的东方落,脸上是坦然的笑。 “宝贝,”东方落目露乞求地说,“下次我帮你换衣服好不好,小秋姐姐帮你换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看着,我已经学会了。” “什么?”清浅看向小秋,小秋尴尬地点点头,避开清浅喷火的目光, “我去拿吃的。”她借故从殿内退了出去。 清浅真是懊恼到了极点,这样扁平的身材让人看光光,实在太不甘心了。她只是一昧地气恼,静下心来,她也不知自己在气些什么,在乎身材还是在乎被人看了?好像都不是,这件事任谁都会生气,她也照着别人的反应。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呢,她有些迷惘,是无所谓吧。她是爱不上别人的,连自己她都无法去爱,心,会悲伤,有喜乐,有时是自然的反应,找不到理由的,出现在脸上。静下心来一想,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有涟漪,一圈圈荡开最终回归平静,如同她现在的感觉一样。她仰起头,打量着东方落的脸,有陌生的目光;很熟悉,却没有感觉,他,只能算熟悉的陌生人。踮起脚,靠近东方落的唇,她死死地盯着,最后却轻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没有心跳的感觉,更没有爱的感觉。 “宝贝,你怎么了?”东方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有点累,”她随口扯了个谎,“你先出去好不好?” “宝贝是不是又要睡觉了?” “不是。”清浅有点不耐烦。 “宝贝不要着急,我去叫木哥哥,他一定会医好你的。”他快步跑出了殿外。 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对他说,小心点,不要摔倒呢?清浅托着自己的下巴,她摇了摇头,走到镜子前面,带着面纱的自己,她更加不熟悉。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镜中的那张脸,让她倒抽了一口气,她联想到长满霉菌的树皮上缠着粗粗的枯藤,她的脸现在就是这个状况。以前的那张脸已经够吓人了,现在,又可怕了几分,她看着完全陌生的脸,除了眼睛,她找不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原先在下巴上的血管,长了一些,已经接近喉咙,清浅有个不祥的感觉,如果这血管遍布全身会怎么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脑中出现的画面,太可怕了。她抱紧自己的身体,想驱走身体的寒意,眼眶有些湿湿的,她忽然有些期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看自己掉眼泪的样子,有多久没有哭了呢,上次是因为摔伤,身体本能地流了一滴泪,这次,她终于可以因为伤心流泪了吗?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说现在她有多可怜,可是眼泪就是不流下,她怜悯自己,害怕自己,但是不爱,可怜又怎么样,可怕又怎么样,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眼泪最终没有流下,清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紧双膝在镜子前坐下,静静地看着自己像看着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她不爱自己,但她懂如何疼惜自己,听从心里的感觉,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是最大的疼惜。门外传来什么人的脚步声,她无奈地遮起脸。进来的木太医和东方落。 “你最好让他出去,我不想让他的病情加重。”清浅看着木太医说。 “皇上,微臣要为皇后诊脉,请陛下回避。”他躬身朝东方落行礼,嘴角微微上扬。 东方落看了一眼木太医,又看了一眼清浅,点了点头,不情愿地退出内室。 “你最好也有心理准备。”清浅挑衅地看着木太医,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皇后多心了……” “不要叫我皇后,听得我头疼,明明不是喜欢拘束的人,还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她重重地将脸上的面纱拿下,木太医吃惊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脸上的血管变长了,中毒后,我第一次是昏睡了一天,现在却变成了五天,大概是毒性变强了。” 木之舟上前按住她的脉门,脸色沉重。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诊不出什么来。照你上回的说法,和我个人的见解,我的毒在脸上的血管中积聚,还越积越多了。”清浅淡淡地说。 “的确。”木之舟松开手,托住她的下巴,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血管。 “如果将毒血放出来,有没有可能将毒清干净?” “不无可能,你也有可能失血而死,照这些血脉的分布,排毒需要割开很大的口子,最后你的容貌还是会毁坏。如果没有清除毒源,你的脸还有可能再次变形,可惜我不知道毒的成份,不然也许可以知道解毒的方法,不过配出来的解药没试过,我也不保证效果。”他当初学医的时候并没有学习如何解毒,对毒,他一直是不屑的。 “你可以用我脸上的毒血去试药呀。” “试药?你以为就你皇后的命金贵吗?” 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也许我是自私了一点,让它们试药是对不起它们,我实在不想哪天走着走着睡着了,醒来后都分不清今夕何夕,反正老鼠是害虫,不是有很多人都让它们试药。” “老鼠?” “对呀,不然小兔子也行,”清浅眨了眨眼睛,猜测之舟脸色微变的原因,“你,不会以为我让你找人试药吧?” 他轻咳一声,脸上有些尴尬。所谓试药,他一直认定是用药人来试的,用动物替代他想都没有想过。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盒,他挑选着可能用得到的东西,清浅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好奇地想知道古代抽血会用什么。没一会儿,之舟拿出银针、匕首、若干个小瓶子……清浅心怀介备地看着这些东西,心想他到底是要抽血还是放血? “你在害怕?”他的脸上露出坏笑。 “没有,当然没有。我是怕你太害怕,不敢看我的脸,不知道自己在划什么地方。” “如果你再多说的话,我就多划几刀,让你永远也好不了。” “我无所谓,只要不疼就好。” “你很怕疼吗?”他拿起银针在她脸上找到相应的穴位扎了下去。 “怕呀,我怕疼、怕累、怕饿、怕渴、怕……”她收回神,她最怕自己不受控制,回过神,她看着正要下刀的之舟,“你尽管动手吧,我的脸没有知觉的。” “没有知觉?”他略一皱眉,又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 “很麻烦?”她问,不是一般的神经末梢坏死之类的吗?她听过这个病称,具体是什么样的她不清楚,却固执地认为自己得的就是这样的病。 “也许。”之舟冷冷地回答。他用银针朝着清浅脸上突起的血管扎了一下,清浅还没喊疼,他就大禁失色,拿起最后药瓶将药洒在银针扎过的小孔上。 大失血?清浅暗暗猜想,不可能吧。 “是蛊毒。”他深吸一口气,想不到水芙蓉不但会用毒还会下蛊。 “蛊毒?”清浅更加不明白了。 “传闻中会用蛊毒的是星月国的某个家族,明明数百年前已经灭族了,想不到水……水芙蓉小姐会让人下了这样的毒,还好用毒的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只是随便的将蛊和毒结合在一起。如果我没有猜错,当蛊毒遍布全身时,蛊虫会破体而出,你会瞬间被吞食。” “蛊虫,吞食?”清浅摸摸自己的脸,一想到上面暗藏着无数的虫子,身体又开始发冷。 “放心,它们不碰到外面的空气,是不会觉醒的。我会用药减慢它们的生长。” 这算哪门子安慰呀,清浅暗暗抱怨,一想到自己会爆血管然后让它们吃掉,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刚的伤口?”她忽然想到,“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用药拦住了它们,还好伤口够小,用我独门的伤药很快就会好。不用太担心,这蛊一时不会发作,过些日子,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我带你去星月国解毒,夜天一族的人一定会有办法。” 夜天一族,她有些期待,能在死之前看看传说中的种族也不错。 “你在想些什么?”他迷惑地看着清浅眼中的笑意,这个女人明明在刚才还吓得要死,怎么才一下子又开心起来,女人不是都很爱美吗? “什么?”清浅回过神,不解地看着之舟。 “没事。”他整理好药盒,起身离开。留在这个女人身边,他只会越来越受她影响。 “要走了吗,今天,多谢了。” “这是小人的职责。等会儿我会开一副药,为你克制蛊虫,不过这个药有个坏处。”她的冷淡,让他忍不住有了恶作剧的念头。 “什么?”清浅无所谓地说。 “你会变得很清醒,根本无法入睡。”他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什么!”她大声吼道。 起床后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 上天保佑, 让我下辈子当米虫吧, 我不想工作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小聪明 不能睡觉,对清浅来说,是世上最大的折磨,要不是蛊虫破体而出的情景实在太可怕了,她宁可让毒自己发作。她的生命,她没有特别的留恋,但就这样让别人夺走,她不愿。就算死,她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如果这毒实在解不了,她会在毒发之前自杀。关于死,她没有特别的感觉,知道了自己的状况,她也不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死去,似乎太容易了点,她总是觉得的,没有惹出天大的麻烦之前,自己不会轻易地死去。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还是不想让别人受连累,她特地跟小秋说了自己的病情,让她小心不要碰到她的脸,她也尽量减少跟东方落的接触。她的脸,现在成了最可怕的定时生化武器,一个不小心弄破了,不知会造成多大的恐慌。 小秋明白清浅的苦心,她一面担心她、敬佩她,一面照她的意思做。她不想反过来让清浅担心,默默地守在她旁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会第一时间救她;木之舟教过她发生紧急状况时要怎么做,她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也是他的意思。 跟小秋相比,东方落就没有那么陪合了,他一如继往的粘着清浅,有事没事还用脸摩着清浅的脸,搞得清浅紧张不已。不能合眼,已经让她精神紧张,为了撑多几天,她尽量保持心情平和,可是东方落总能让她发火。在威逼利诱无效的情况下,她摆出冷漠的样子,想无视东方落的存在,偏偏东方落根本看不到她面无表情的脸,当清浅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就抱着她的手臂。 “你离我远点。”清浅忍无可忍地吼道。 “可是,宝贝明明说过可以抱的。”他委屈地看着清浅,眼眶红了起来。 “我没有说过。”清浅一字一顿地说。一觉醒来后,她有很多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她也不想追究。 东方落嘟起嘴,“宝贝要怎么样才能抱我呢?我会乖,会听话。” 清浅无奈地皱起眉头,保持距离并不表示让东方落伤心,她不想让他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的目光看向东方落的旁边,忽然看着桌上的一本书。为了让东方落能独立掌权,先帝派了人教授课业,就算东方落登基了也没有间断。在清浅进宫前,东方落上午要议政,下午他要读书;清浅进宫后,他整天陪在清浅身边,连读书的时候也是。清浅很清楚地知道,东方落的课业差到了极点,连最最基本的都没有学会,还比不上刚来东水国的清浅,她在来泗水城的路上努力看书识字,基本的书她都能看。清浅指了指桌上的书, “如果你把那本书背出来,我就抱你。” “背书?”东方落露出为难的神色,“真的要背书吗?” “是呀。”清浅重重地点点头。 “是不是背了书,宝贝就会抱我,不会耍赖?” “当然,不信让小秋做证。”清浅指了指站在身后的小秋,小秋犹豫地点点头。 “好,我背。”东方落笑着跑到桌边,将书拿了起来。 清浅总算是轻松了,那本书看起来不薄,东方落连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背得出来。她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一想到不用被缠着,全身都舒畅了许多。 “我背好了。”东方落将书合了起来,自信地看着清浅。 怎么可能,清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像还没过多久,他不过看了几遍,怎么会把书背出来。她拿过东方落手上的书,翻到第一页,“你背吧。” 东方落点点头,一字不差地将书背了出来。说实话,这本书上有几个字,清浅一时也不能确定是什么,她见东方落背得那么顺,也没时间缠在那几个字上,等他背完了,清浅头也有些昏,她回头看向小秋,询问道,“他背得都对吗?” “一字不差。”从殿外走进来的木安琪惊喜地说,“微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木安琪,先帝为东方落安排的太傅,因为东方落一定要清浅陪着他读书,清浅曾见过他几次。从他的眼光中,她看得出来,木安琪并不喜欢她,说不不定他已经把她当成红颜祸水了。清浅倒不介意,木安琪在她眼中是难得耿直的人,年纪大约有四十来岁,为官多年,两袖清风;在东水国百姓眼中,他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几年来,他一心教育东方落,朝中的斗争,他很少参与,也没有和哪个大人走得特别近,就连老宰相他也不来往。清浅猜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庆王爷当了皇帝,木太傅一定会第一个跑去辞官,也会是第一个招来横祸。 “老师,快起来吧。宝贝,你看连老师都说我背得对,现在可以抱我了吧。” 清浅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他老是宝贝宝贝地乱叫,还粘着她不放,木太傅才会误会。 “会背有什么用,你又不懂书中的意思,根本不算背出来。你说对不对,木太傅。”她才不想在别人面前跟东方落搂搂抱抱呢。 “一定要懂书里的意思吗,”东方落皱起眉头,旋即他又露出笑容,“老师,你教我好不好,马上就教,我今天一定要背出来。” “是,皇上。”这可是皇上第一次主动要读书呀,木太傅激动地想,他看了一眼清浅,想不通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果然是祸水呀。 清浅无聊地听着他们讲课,东方落一脸认真地听着,她却一脸疲倦。这个皇后还真不好当呀,要安排宫里大大小小的事,要照顾好皇上,还要当侍读。前两者有小秋和四大宫女帮着,后者她不得不自己来。木太傅讲得课,她根本听不下去,古文一直是让她头疼的东西,如果没有中毒,她一定会听着听着睡过去。静静地坐在东方落身边,她恍了神,脑中白荡荡地,忽然出现了那棵银杏树,她很想去看看。她对那棵银杏树有特别的好感,一想到它活了那么久,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是她,她一定会撑不下去。那么多的日子,一个人伫立在那里,一定很孤单。 “宝贝、宝贝,我会背了。”东方落兴奋的声音将清浅拉回现实。 “那么快,才没多久……” “两个时辰了。”木太傅冷冷地说。 那么久,难道她呆呆地坐了两个时辰吗?她茫然地看向小秋,小秋一脸无奈地跟她对看了一眼,清浅有些尴尬,在别人讲课的时候出神,还被抓包,实在不太好。 “那你背吧。” “好。” 东方落将全书一句一句地解释了起来,还没到一半,清浅又恍神了,她真的受不了这么枯燥的书。过了良久,东方落欣喜地问, “怎么样,宝贝,我没背错吧。” 清浅回过神,茫然地看了太傅一眼,见他目露赞许地看着东方落,就知道他没有背错。面对东方落期待的目光,她无奈地点点头。 “太好了,宝贝可以抱我了。”他钻进清浅的怀里,清浅尴尬地愣在那里,看见太傅皱着眉别过头,猜到他一定在心里暗她,不由暗叹一口气。 “老师,今天是不是可以结束了,我累了。” “是,皇上。” 太傅难得有一天不劝东方落多读一会书,他今天是真的满意东方落的表现。等太傅离开后,东方落忽然拉住清浅的手, “宝贝,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清浅困惑地看着他。 东方落笑而不语,清浅只能任他拉着朝宫外走去。没一会儿,她看到了那棵银杏树,心里有几分安定,东方落的脚步忽然在树前停了下来。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好东西,清浅猜测道。 “宝贝,你看。”东方落指着西边的天空。 顺着他指的方向,清浅看到最美的夕阳,在银杏树的衬托下,显得生机勃勃。她灿烂地笑了,眼中有一丝满足。 “我就知道宝贝会喜欢,宝贝,我今天那么乖,能不能多抱我一下?” “不行。”清浅坏笑着,抱住身边的银杏树,“抱你还不如抱它。” “宝贝好偏心,喜欢云,又喜欢树,那宝贝喜欢我吗?”东方落认真地问。 清浅闻着银杏树的清香,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温暖,好像碰到自己久别的亲人和朋友,这种鲜少在她心里出现的感觉,让她觉得舒服,“大概,是喜欢的吧。” “真的吗?”东方落拍着手,“我也很喜欢宝贝,喜欢树,喜欢云。” 他上前,面对着清浅抱着银杏树,手指绕过树干,触到清浅的手背,清浅淡笑着,任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继续看向西边。东方落幸福地微笑着,将脸贴在银杏树上,树的另一边,是清浅戴着面纱的脸。隔在他们中间的银杏树,承接着夕阳的光辉,散发出迷人的光晕,这画面让人有些恍神,分不清,到底在他们中间的是几百年的树干,还是正在消失的落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醋意 “皇后,喝药吧。” 小秋将热气腾腾的药递到清浅面前,清浅皱着眉,别过头避开它的气味, “真的要喝吗?”清浅悲哀地看着小秋身后的木之舟,一脸的不情愿。 “趁热喝,等会儿还要施针。”木之舟一本正经的说,嘴角却带着笑意。 为了控制清浅的病情,他每天都亲自煎药,趁东方落上朝的时候送来,顺便为清浅针灸。头几天,清浅很配合他的治疗,顶多抱怨几句针灸有点疼之类的,后来,她越来越烦躁,一闻到药的味道就头痛,每次都要劝上很久才肯喝。之舟知道失眠久了脾气变差是这样,他不止一次见面病人发脾气,清浅的抱怨还算轻的。心里很清楚,她只是隐忍着,不对身边的人发火,他听小秋说起来,她常常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撕扯衣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会在室内来回走动,向空气挥舞拳头。每次她开始抱怨,他的心里都有几分不忍,可是为了她的病,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喝这种药的人,绝对是个傻子。”清浅愤愤不平地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眼中满是倔强。 之舟笑着摇摇头,不知该说她什么。小秋接过清浅手中的空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笑不出又不能摆脱。清浅大方地坐在床边,用手撑在床沿上,将脚伸了出来, “要针灸就快一点,等会儿我不见得有这个心情。” “是。” 之舟架住她的脚,坐在小秋搬来的矮凳上,开始施针。第一次他说要在脚底施针,小秋一脸难色,清浅却一点也不在意,只问会不会很疼。当他看到她的脚,不禁有些意外, “你的脚怎么那么大?”就算不是水芙蓉,普通人家的女子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脚,又不是要习武。 “没有那么大的脚,怎么走遍天下。” 当时他愣了一下,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温柔。想不到她的愿望会跟他一样,走遍天下;他忽然开始期待有她相伴的日子,皇宫本不是她的归宿,也不是他的。他下针的穴位都是人体最疼的穴位,她咬紧牙关,一次也没有叫疼,只是轻声问他,可不可以轻一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她受苦,她眼中闪过的痛苦,都烙在他的心里。也许只是寂寞太久,他想,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极其丑陋,粗俗不堪的女子。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不在科别人的眼光,暗暗地对别人好,连自己都没感觉地关心着别人;不知不觉地,驻入他的心里。 “好闷呀,之舟,说个笑话来听听吧。”清浅看不得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 “没空。”他一口回绝。 “怎么这样,大夫不是要满足病人的心愿吗?” “为什么不让小秋讲?” “你讲出来比较有效果,就好像鸡下蛋有什么稀奇,母猪下蛋,才稀奇。” “你骂我是猪?”之舟抬起头,气呼呼地看着她。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清浅无赖地看着他。 “你再说话,我就要用力了。” 清浅无奈地撇撇嘴,心里气得不得了。敢让她吃药、给她扎针的太医,有可能还是个庸医,她竟然没办法让他丢一次脸,低一次头,怎么想,她都有些不服气。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报负他一下。 “好了。” 之舟将针一一从她的脚底拨下,清浅露出笑容,庆幸自己终于从一天的酷刑中解脱出来。小秋拿起手绢,为清浅擦去额头的汗,然后拿起放在边上的布袜,想为清浅穿上。 “我来吧。”之舟很自然地接过小秋手上的布袜,没有看到她讶异的表情。清浅默默地看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连针都扎了,她的脚也算完全对他开放了,再说一个大夫为病人穿袜子,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宝贝。”大殿的门被人推开了,清浅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东方落下朝了。 “顺便帮我把鞋子穿了吧。”清浅笑着命令之舟,得意地看到他脸色微变。 他没有拒绝,低着头拿起清浅的鞋子,温柔地为她穿上。东方落走进内室时,看到的就是他半跪着替清浅穿鞋,清浅则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他眼中闪过的怒意,除了小秋,没有人看到。 “皇上。”小秋行了一礼。 之舟镇定地为清浅穿好鞋子,再朝东方落行礼。清浅,除非是有真正的外人在,她才行礼。此刻,她拉了拉自己的裙子,呆呆地看着前方,没有理会东方落的到来。小秋和之舟退出房间,之舟经过东方落身边时,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东方落微笑着,目光如炬。待他们离开了,他坐到清浅身边,握住清浅的手, “宝贝,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要。”她刚刚针灸完,一时还不能下地,怎么出去走。 “宝贝还没用早膳吧,我让春姐姐拿吃的来?” “过会儿再说吧。”嘴巴里都是药的味道,让她什么胃口都没了。 东方落安静了一会儿,“你在想木哥哥?” “嗯。”清浅胡乱地应道。 她呆呆地坐着,脑袋好像装着什么东西,仔细想来,又是一片空白。这样放空的状态,让她觉得很舒服,很轻松,不能睡觉,这样一直放空,好像也不错。她没有看到坐在她旁边的人,定定地看着她,眼中藏着痛。 外面的门又打开了,是小秋命人上早膳。 “宝贝,我们去吃早饭。” “好。”清浅回过神,试着站到地上,脚底还在刺刺的痛,不过在她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东方落没有拉她的手,她直到坐了这下,才发觉过来,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将目光转向满桌的吃食。她戴着面纱,吃东西的时候极不方便,因为有东方落在,她也不能把面纱摘下来,每次只能忍着。现在也是一样,她低着头拿着一勺粥,从底下绕过面纱,送进嘴里。将汤勺拿出来时,她一时大意,碰到了面纱,面纱上多了一层粘乎乎的东西,还粘到她下巴上。清浅不爽到了极点,将汤勺一放,尽量平静地说:“我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东方落将汤勺一扔,气呼呼地坐着。 清浅这才发觉他有些异常,好像,话特别少,特别安静。她不解地看了众人一眼,她们面面相觑,好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浅漠然一笑,皇子就是皇子,没事就喜欢发脾气。她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东方落,想回内室避避,免得当成别人的出气筒。身后,呯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在了地上,清浅回头,看到一只碗碎在地上。她不解地抬头,看到东方落将手中的碗狠狠地扔到地上,砸在她的脚边,碗中还未吃完的粥沾在她的裙边上。她皱起眉头,咬了咬嘴唇快步朝门外走去,小秋和小平、小安紧紧跟在她的后面。清浅阴沉着脸,不理会屋内瓷器碎裂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仪宫。 “娘娘,要不要先劝劝皇上,娘娘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小秋在身后劝道。 “如果你想到我和他一起摔东西,你就尽管劝我吧。” 小秋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跟着清浅朝前走。清浅一边走,一边调节自己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怒意终于压了下去。她停住脚步,朝四周看了看, “小秋,这四周是不是有一间雅置的小楼?” “前面不远有间湖心小筑。” “我们就去那儿吧。” 湖心小筑建在御花园春湖的中心。大的都有一点可以称得上一望无际的春湖前面,非常突兀地建着长长的坝,通向湖的中心,坝的尽头,是一间精致的小木楼,就是湖心小筑。清浅心情好的时候,会觉得它清雅过人,建它的独具匠心;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冷笑,不过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听,还附庸风雅叫那样的名字,也不怕别人恶心。今天,她的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心情的好坏本来就是一时的,为了保持轻松,她尽量不让自己生气。 到了晌午,她还是不想看到东方落任性的脸,“把膳传到这儿来吧。三菜一汤,不要饭。” “是,娘娘。”小安应道。 清浅懒懒得看着一湖春水,至少在这里,她可以放心地拿掉面纱吃饭。 凤仪宫内,外面匆匆进来的小太监在德公公耳边说了些什么,德公公点点头,让来人退下,躬身朝坐着的东方落说:“皇上,皇后娘娘还在湖心小筑,皇上要不要过去跟娘娘一起用午膳。” “不要。”东方落嘟着嘴,气呼呼地回答。 “那是不是该传膳了?” “不吃。” “那让奴才将屋里清扫一下,皇上坐着也舒服一点。” “不准。”东方落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入内室,直接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头蒙住头,合衣睡了。 德公公无奈地朝内室望了一眼,默默地守在外面,暗想,以前皇上生气还会哭哭闹闹,这一次怎么一直在生闷气,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春儿低着头,看着一地的碎片,愣愣地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虽然是这样的皇上,她也将一颗心托付给了他,可惜他的眼中只看得到皇后一个人,事已至此,她要怎么办?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心意 太阳落山,倦鸟归林,在湖心小筑坐了一天的清浅终于恢复了心情,摆驾回宫。以她的猜想,东方落一定在生气,下午他要去上课,下了课一生气说不定就回他自己的寝宫了,她也乐得清静。进了凤仪宫,她感觉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没有东方落,也没有别人。 “怎么回事,罢工?”清浅小声嘀咕,走入殿内,早上的污迹竟然还没有被清干净,她无奈地皱起眉头,嫌恶地看着那些发黑的粥米。 “娘娘,你先在外面站一站,让奴婢扫干净再进来。” “也好,”清浅卷起袖子,“要扫我们就一起扫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 “安了,反正也没有别人。” 小秋无奈地点点头,领着小平和小安出去拿打扫的工具,清浅站在殿内,弯下腰,将大块的碎片收到一边。过了良久,小秋她们还没有回来,清浅不耐烦地回头,一边还拿着碎片,手指传来的刺痛,让她低下头,一看到手指上渗出的血水,她就惊得将碎片扔到地上。虽然伤口只是在手指上,她还是不知所措,血,一直以来都让她不知所措。从记事开始,她每次见到血,就移不开目光。血的腥味,她很讨厌,但是,她会像着魔一样想要吮吸那些血液,好像那是清甜的琼浆。当老婆婆说,她的爱要用血来换时,她想到的,就是自己满口鲜血,将自己的爱人吸食干净的画面。她不要变成这样,尽管她不会爱,她也是人,不是妖物。手指的血,还在往外冒,看来伤口很深,清浅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身上,没有手帕,到了这里那么久她也没养成带手帕的习惯。她走进内室,打开放手帕的柜子,拿了条颜色深一点的,将手指包起来,转身坐到床边。 床上的东方落重重地翻了个身,清浅吓得从床上跳开,睁大眼睛,大着胆子看向床上。东方落从被子里露出头来,清浅松了一口气,选了一个离他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早知道他还在,她不如在湖心小筑吃晚饭。 “你的手怎么了?”东方落看到她手指上缠着的手绢,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心,有一点痛。”清浅没好气的说。 “我去传太医。”他急急忙忙地下床,正要向外跑去。 “等等。”清浅拉住他,“又不是多大的事,至于叫太医那么麻烦吗,血都止住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真的不用叫太医吗?”东方落小心翼翼地问。 “嗯。” “你不想见木哥哥吗?” “木之舟,见他干什么,早上已经针灸过了呀。” 东方落忽然傻笑起来,靠在清浅身上,抱着她的手臂。清浅被他弄得莫明其妙,心里不由担心是不是他有什么疯病发作了,看他的眼神,又正常的很。 “你笑归笑,不要乱捏我的手,等会儿伤口又会流血了。”清浅小声告诫。 东方落连忙松开手,“疼吗?” “你不碰的话,就不会疼。”还好得快呢。 东方落绕到清浅的另一边,兴奋地抱着她,“这边总没事了吧,宝贝。” “嗯。”清浅无奈地应了一声。 “宝贝。” “嗯。” “宝贝。” “什么?” “宝贝……” “什么事?”清浅不耐烦地转过头瞪着他,他一点也不在意,用力搂着她的脖子。 “我的宝贝。”他甜滋滋地说。 清浅冷眼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怪物,“你,没事吧。” “没事。”他搂得更紧了。 “如果你想闷死我,你就快成功了,”清浅哑着嗓子说,东方落忙松开手,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清浅哭笑不得,“你今天很怪,对了,早上为什么生气?” “没有。”东方落无辜地看着她,脸上红扑扑的。 清浅疑惑地看着他,“真的吗?” “是呀。”他重重地点点头。 “算了,”她没有这个本事能猜到别人的想法,“以后不要再发小孩子脾气了,就算你真的是小孩子,也要听话懂事……” 东方落没等她说完,朝着她的嘴吻了下去,清浅愣住了,隔着面纱,她还是感受得到他的温热。没有心动,也没有排斥,她只是觉得奇怪,做这种事,很奇怪。 “我不是小孩子。”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清浅颤了一下身子,她的耳朵一直很敏感,脸颊微微发烫,身体比她的心灵活多了。东方落的话钻入她的脑中,激起了千层浪,如果他不是小孩子,那么现在的这一切,就变得很奇妙,无端端被卷入其中的她,成为皇后的她,下场也会很不同。她认真地看着东方落的表情,想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天真无邪地笑着,承接着清浅的目光。也许是我多心了,清浅想。 “宝贝,我饿了。”东方落移开目光,撒娇地靠在清浅的肩上。 “饿了就吃饭呀。”她将东方落推开,她们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近,近得超出了她的极限。明明也和他有更近的接触,为什么要现在才排斥呢,清浅自问,其实是一直都在排斥,只是没有效果,刚才他……身体的感觉也许是情欲的感觉,没有爱的她,会有这样的感觉,真是讽刺。 “我们一起去。”东方落缠上了她的身,不容她避开。 清浅无奈地跟着他出去,外面已经收拾干净了,清浅暗暗诧异,她没有听到一点动静,那么短的时间,竟然打扫完,宫里的人还真是不简单。晚膳已经上了一半,看来她们都知道东方落会和她一起出来吃饭,让人算计的感觉真是不好,清浅皱起眉,懊恼地看着她们。 “宝贝,多吃一点。”东方落夹了一只大虾放在清浅的碗中。 清浅无奈地一笑,为什么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东方落总会做一些事让她没办法继续气下去,她很想当一回恶女,好好地发一次脾气,可惜每次总不够狠心。她大口吞下了那只虾,顺手夹了放在她眼前的草茹,坐在她旁边的东方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害她都不好意思独吞,只能将快进口的菜,放到东方落的碗里。 “宝贝,你对我真好。”东方落夸张地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切,还不是你逼的,清浅阴着脸,怎么也想不通,东方落会和她亲近的原因,如果当初他是因为新鲜,现在,也该烦了呀,怎么他好像越来越在乎她了呢?清浅仔细观察东方落的一举一动,他会时不时地看着她发笑,会时不时地靠近她,会时不时地体贴她;这样,算不算有点在喜欢她。是了,清浅如梦初醒,一定是一开始对他太亲近,他将她当成了母亲的替身,有这么大一个儿子的确是有点奇怪,总好过儿女之情。这么一想,清浅轻松不少,如果把自己定位成母亲跟东方落相处,她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压力了。 饭后,小秋端来药,木之舟吩咐过,一定要在饭后马上服用。清浅知道逃不过,乖乖地把药给喝了,“之舟也真是的,开这么难喝的药给我,摆明了跟我过不去。” 小秋垂下头,接过清浅手中的碗,随着众人退出房外。东方落的笑冷了一些,他凝视着清浅,试探着问:“宝贝讨厌木哥哥?” “超级讨厌的,”清浅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他也喝这样的药,让他不敢那么嚣张。” “那我呢,宝贝讨厌我吗?” “有一点,”清浅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不过,也有一点喜欢吧,看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 “喜欢我多还是喜欢木哥哥多?” “暂时是你吧,他除了治我的病比较用心之外,好像也没对我特别好,”清浅想了想,回过神看到东方落一脸欢喜,不由失笑,“就算喜欢他,也不会是喜欢你的那一种喜欢呀。落儿是我最心疼的孩子,他,只能算是个朋友吧。” 东方落的笑僵在脸上,“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我们的落儿是大人,过几年就可以成亲了。”明明还在撒娇,怎么不是小孩子。 “宝贝你忘了吗,我已经和你成亲了。” “有吗?”她差点把这回事给忘了,那样算成亲吗,在她的观念中不算,所以她才不想去记住。 东方落重重地点点头,委屈地看着清浅,清浅干笑了几声,“最近比较忙,一时想不起来了。” “宝贝,以后一定要记住,你是我的妻子,还是我最爱的妻子。” “随便你。”清浅不以为意地说。 “宝贝明天跟我一起上朝吧。”东方落突然开口。 “为什么?” “宝贝一个人在宫里很无聊,我一个人在殿里也很无聊。” “我还要针灸……”她知道上朝对东方落来说太难了,不过,她也不想帮他,那是她力所不及的。 “退朝了也可以。” “我不想去管那些无谓的事……” “宝贝只要坐在我身后,听着就好了。” 垂帘听政,清浅脑中闪过这个词,东方落还真把她当成母后了,既然她的孩子这么看得起她,她怎么会让他失望。 “好吧。”她笑着点点头。 上朝,感受一下慈禧太后的心情,也许不错,她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上朝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权力争得头破血流,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夫妻离心……可是权力到底是什么,是将万人踩在脚下的虚荣,还是笑看天下的尊贵?这两样,都是清浅不明白的,踩在别人的脊梁上,她只会觉得由脚心上窜的不安;笑看天下,就算她只是个乞丐,也可以做到,这贵乎心还不是身份,不是吗?人最大的权力,不是主宰他人,而是主宰自己。清浅从来没有考虑过如何获得权力,她想要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有爱的生活。但是当百官匍匐在她脚下时,她的心还是免不了激动了一下。 在庄严肃穆的议政殿,大臣们朝高高在上的皇上下跪,也像皇上身后隐于帘中的清浅下跪,他们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拜见一个普通的人,而是神。君王在他们心中又岂止是神,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德被子荫……都是君王赐于他们的,神,顶多在他们离世前才被想起。 躲在半透明的幔帘后面,看着他们在前面议政,清浅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完全是个旁观者,在看别人的表演。没想过要上场,更不想成为主角,她静静地当好观众的角色。在她前面的东方落,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大臣们都当他是三岁的孩子,他也像个孩子一样嬉笑着,但是他还是一个帝王,他身上的威严是怎么也掩不去的。他才是真正的王,清浅淡淡地想,庆王爷尽管高贵,也比不上东方落天生的帝王之气。 “皇上,江荫一带自夏汛以来连降大雨,爆发洪灾,如今百姓流离失所,不肖者互相勾结,盗、抢、杀人、放火者多,以致举国上下人心惶惶,望皇上早作决策。”土尚书说道。 江荫大水的事,清浅在来泗水之前早有耳闻,受难的人是不少,但没土尚书说的那么严重,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夸大灾情,大臣不是会报喜不报忧吗? “大胆,”殿中不知什么人喝道,“这种小事自有别人会处理,尚书大人在朝上提出此事,故意为难皇上,不知有何居心?” 真敢讲,清浅吃了一惊,隔着纱幔,她看不清刚刚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他的话却在她耳边回响。那句话,听起来怎么不像是在帮着皇上,而是在贬低他。庆王爷静静地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她看得不很分明,耳边是大臣们的争吵声,惹得清浅皱起了眉头,他们吵来吵去,不管是哪一边,证明的都是东方落的无能。难道他们以前都是这么早朝的吗?清浅不禁有些担心,她轻轻地叫着东方落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我们回去吧。”她加重了声音,她不想让他陷入这样的场景,混乱的争吵不适合干净的笑容。 “宝贝,”他走到幔帐后面,温柔地笑着,“不用担心,大人们吵架,我们不会管。” 熟悉的话语,从东方落的口中说出,带着点孩子气。小时候,清浅和养父母上街,曾看到过别人在街边吵架,她的父母马上转移她的视线,将她带走;他们不想让大人复杂的世界沾染到她的心。她其实早就清楚,却不说破,任他们带走,耳朵却不听话地接收着那些难堪的话语。她是幸运的,让这样疼爱她的父母收养,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东方落是不幸的,他失去了父母,就算他们在世,也不一定疼爱他,帝王家能有多少真情。现在,外面的争吵是源于他,伤心的应该是他,为什么他还有心思,来关心她是不是在害怕。她不是小孩子,不想再让人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她还不起这份情。 “住口。”她掀起幔账,将东方落拉到龙椅前,大殿中的大臣面面相觑,都看着清浅,她沉着脸,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含着怒意,“朝臣之上,岂容你们如此喧哗,你们眼中可还有当今天子,可还有东水国历代的先帝。” “臣有罪。”参与争吵的大臣一一下跪,各异的表情不同程度的显示着不服。 “土尚书,你说江荫一带百姓流离失所?”清浅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没有开口让他们起身。 “是。”他俯着身子,中气十足地回答。 “那么有多少百姓受灾,多少田地受灾,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重新安置百姓?” “这……” “你还说盗、抢、杀人、放火者多?” “是。”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那么偷盗的有多少,抢劫的有多少,杀人的有多少,放火的有多少?” “这……,这是刑部的事,微臣实在不知。” “不知?原来如此。土尚书如此忠君爱国,连刑部的事你都抢着来做。起身吧。刑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跪在殿中的一个大臣低声回答,土尚书正从他的身边退下,清浅记得他就是一开始和土尚书争吵的人,见他一点兴灾乐祸的神态都没有,她确定了这场争吵从一开始就是排好的戏。 “刚才我问土尚书的话,你也听到了。不知大人心里可有答案?” “各地的官员没未上报,故微臣不知。” “土尚书说为了这些事情,全国百姓已经人心惶惶,为何你刑部却连各地的上报都没有?” “这……” “定是大人你最近公事繁忙,来不及做这些事。如果大人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我想土尚书会很愿意相助,土尚书的手下也会有能才智士替刑部做事。” 土尚书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清浅看在眼中,暗暗冷笑,人果然是自私的,一时的战友马上就可以被牺牲。刑部尚书皱着眉头,伏着的身子暗藏着怒意和不甘,清浅淡然一笑, “大人起身吧。明天早朝的时候,我希望今天的问题可以得到解答,如果你一人忙不过来,可以请土尚书相助。关于江荫洪灾一事,所有相关的最新情况,劳烦各位大人整理清楚,明天能明明白白地上报皇上。” “是。”他躬着身子退回大臣中间,袖子轻轻地从面部拂过。 “其他人也起身吧,”她俯视着底下的众人,“本宫是女子,朝庭大事本不应过问。皇上宽厚,体恤下属,不忍看各位为了天下苍生伤了和气,故让本宫出面。本宫是将门之女,生性严酷,今天若有言语冲撞了各位,本宫在这里请罪。日后,本宫还要和各位大人一起替皇上分扰,冷言恶语,莫要见怪。” “微臣不敢。”大臣们下跪道,就连庆王爷也在其中。 清浅自认没这个本事跟庆王爷过招,她也不想沾上这些事,害自己将来脱不了身。她朝东方落使了一个眼色,一脸笑容的东方落在她瞪了几次之后,终于回过神, “退朝。” “恭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东方落拉着清浅的手,从下跪的大臣中穿过,清浅的手心渗出汗来,她很少有在众人面前出现,不自在,也有些紧张。庆王爷的眼光如芒刺在背,她懒得去想在今天的事中他扮演着什么角色,出殿前他嘴角的笑,让她明白因为她的一时气愤,她成了他的敌人。她倒不介意与他为敌,谁让他与芙蓉是一伙的。东方落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让她心里直发毛,在她多次避开他的目光后,他的笑意更浓。清浅不由懊恼起来, “你笑什么?” “宝贝你好棒,”东方落不顾清浅的反抗,也不顾身边有很多的看着,紧紧地将清浅搂在怀里,“以后你都陪我上朝好不好,我一个人坐在上面,很孤单。” “当然。”清浅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明天如果她不去,东方落一个人要怎么应付那些人的报告。 “为什么宝贝会这么厉害呢,我学了很久都学不会?” “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学的好,如果你要学,木太傅一定会教你。” 清浅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默默地朝前走。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她多少懂得一些权术,知道不代表她会用,用了不表示一定会用好。她只是气急了,才会替东方落出头,心里对这些事厌恶得很。她不是做不来,而是不想做;做不来还可以学,不想做就没办法了,就像反感青椒的人,他不是不会吃,而是不喜欢吃。这样的不喜欢是没办法改变的,她也不想改变。跟在她身后的东方落,紧拉着她的衣袖,像怕她突然消失一样。他注视着她,专注的眼神中,除了爱还有探究。这一抹探究,最终还是在清浅薄薄的背影中退去。他握住清浅的手,温柔地笑着,看着她恼怒的回头,清亮的眼中闪耀着宠溺。他靠近她,直到她的眼角露出笑意,他才安心地离她远一些。 她的爱,他看不清,有如此的反应,也许是爱了吧。他如此猜测着,一点点步入她的心池,若是有一天发现池水已干,她的爱并不存在,他怎么能安然的离开,就如当初进入时那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重要的事 上朝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自从清浅在朝堂上出现后,她天天陪着东方落参加早朝,虽然只是隔着帘子坐在东方落的身后,但是大臣们上报的事,东方落必定会先问过清浅。开始她带着几分新奇,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东方落,渐渐的,事情有点力不从心,庆王爷以身体不适为名,闭门不出,下面的官员对清浅的话阳奉阴违,她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庆王爷反叛的步奏好像加快了,如果真是如此,她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在朝堂上,清浅还见到了水远洋,水芙蓉的父亲。第一天,她并没有对他有特别的印象,他静静地站在大臣中,低调得很。后来,她也是经过小秋的提醒,才知道那个站在一边的中年男子,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她不由关注起来他来。水远洋的个子不高,身体精壮,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是他年轻时保卫边僵时受伤留的,算算也有十几年人。那时,他已经娶了水芙蓉的母亲,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为了她,他更加勇猛地杀敌,让她成为人人称羡的将军夫人。但是,在生下水芙蓉后,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没几年就离开了人世,水远洋没有再娶,他将全部的爱放在水芙蓉的身上,水芙蓉也不复所望,很小的时候就是太子妃的准人选,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后-整个东水国最尊贵的女人;也因为他的宠爱,芙蓉的性子变得有些骄纵,外人自然看不出来,就连水远洋本人也是在她说要找人代嫁,才感觉到自己这个女儿的不同。他一直很放心的将芙蓉交由木大婶照看,以为芙蓉如同一般大家闺秀一样,是温柔婉约的女人,等事情发生了,他对芙蓉也没有半点责怪,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地教她。一直照顾水芙蓉的木大婶是她母亲的贴身侍女,从小在星月国长大,自然对星月国的风土人情很了解,常常会在芙蓉面前提起;她一直只听从她家小姐的命令,水远洋只能算她半个主子。芙蓉也听她母亲说过星月国的事,从小就向往星月国的生活,一心想成为拥有众多男妾的妻主,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更加坚定了俘虏天下男子的决心,可是,她又不甘心放下一国之后的身份。成为东方落的皇后,她虽可以轻易地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还不够,这样还不足以满足她的心。让一个小孩子臣服有什么用,要俘虏就要选东水国最优秀的人,庆王爷,东水国第一才子,正好满足这个要求,况且,他还有可能成为新的王;那么,到时候成为皇后的她,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称羡。 清浅看不透芙蓉的心思,她也不想知道,报负,她有想过,但是太累,她也没这个能力,论武功和权势,她都不是芙蓉的对手,她也不想为了报负让自己陷入疲累之中。就算因为水远洋,她也不想对芙蓉一分一毫,父母的心,是世上最值得珍惜的。她无法珍惜自己的,至少不能去伤害别人的。 某天下朝后,她私下召见了水远洋,这才宫里人看来是极平常的,嫁入宫中的女儿跟自己的父亲见面,有何不可。小秋为她安排好了这件事,两人见面时,她还守在门口,清浅的身份一旦曝露,是不得了的大罪,不管是她还是水远洋都不希望被人撞破。 “父亲,近来可好?”清浅淡笑着说,房中的水远洋微皱眉头,显然对父亲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 “你就是蓉儿的闺中好友?” “什么?”清浅吃了一惊,她猜到芙蓉不会对水远洋合盘托出,但是没想到她会连个骗着他,他还真是一位悲哀的父亲,“是。” “蓉儿任性也就罢了,你怎么会跟着她一起胡闹,代她入宫呢?” “我只是在帮她。”清浅微笑着说,面纱后面的脸带着讽意。 “帮她?她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定是受了小木的影响,你身为她的好友,不劝她也就罢了,怎么还会帮着她。” “蓉儿连你的话也不听,我小小一个朋友,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水远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清浅,皱眉不语。清浅收起脸上的笑,认真地看着他说:“父亲真不想让蓉儿嫁个好人家,让她成为真真正正尊贵的皇后吗?” “胡说,朝中大事,又岂是你一介小女子能明白的。” “父亲教训的是,”她展露笑颜,松了一口气,“朝中的事,自然不是小女子能管的,父亲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等蓉儿想明白了,她还可以来当她的皇后,宫中本不是我想呆的地方,到时候,她的愿望又可以实现,父亲也不用再操心,不是两全其美?” “你不想当皇后?”他不相信地看着她,她的眼中仍是一片清明。 “也无所谓想无所谓不想,不是我的,我自不会去强求,不然岂不是太累。我只想过自己平静的日子,游遍天下,看尽世事,此生便已足矣。” 他盯了清浅一眼,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蓉儿的朋友吧?” “为什么这么说?”清浅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她自认没有将厌恶表现地那么明显。 “如果蓉儿有这样淡泊的朋友,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吗,至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用尽全力去争取。可惜的是她想要的太多,能抓住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她若不学着放手,最后一定一无所有。” 水远洋若有所思地看着清浅,脸上总算有了笑意,“你叫什么?” “水清浅,她没有说过吗?” “蓉儿只说你是她的好友,你不是泗水城的人吧?” “不是,怎么,父亲担心我的来历?” “你的来历自有该关心的人去关心,我只是猜测这样豁达的女子,不是哪个小姐会有的。你说的对,蓉儿想要的太多,是我太纵容她了。水姑娘安心地做你的皇后吧,是你的就是你的,这也许是对蓉儿最好的教训;这个时候也没人比你更适合当皇后,足以跟历代君主相比了。” 有这么夸张吗?清浅暗暗嘀咕,“只是些小聪明,不值得一提。若是蓉儿当皇后,她也会做的很好。” “我是她的父亲,多少知道她的心性,她的心胸未必有如此的容人之量。你就安心地当皇后吧,他日为皇上生个一男半女,大臣也就不敢如此放肆。” “谢父亲提醒。”又是生孩子的事,怎么人人都这么想,烦不烦呀,清浅心里懊恼。 “皇后娘娘,若没有别的事,微臣告辞了。” “父亲慢走。” 目送水远洋出门,清浅不禁为他叹气,有这样一个麻烦的女儿,他一定相当头疼吧。还好,她在父母的眼中一直是个乖乖女,没有让他们操一点心,这样的她,也不枉他们对她的疼爱了。 “我们回宫吧。” 清浅对守在门外的小秋说,小秋点点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路上,清浅一言不发,她不知在朝上出头到底是对还是错,也不知自己要不要继续帮着东方落;她只是想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当个旁观者,看尽纷纷扰扰的世事,参与其中,实非她所愿。走到凤仪宫前,她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高悬门上的匾额,心里忍不住自嘲,身处形势最复杂的宫中,她要如何才能置身事外? “宝贝,你回来了?”东方落不顾太傅的叹气,一见清浅进宫,就大声说道。 清浅点点头,有些无奈。皇上见太傅本是在皇上自己的寝宫内,他不用处理政事,朝中的事由宰相决定,但事实上六部都将事情直接交由庆王爷决定,宰相能决定的事,少之又少。现在庆王爷称病,大臣直接将奏章传到了宫中,要皇上亲自批阅,太傅不敢懈待,逼着东方落学习,还不准清浅在场。清浅上朝的事已经让他十分反感,皇上现在处境堪忧,再让后宫干政,岂不是受人以柄。清浅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她不想与他计较,在他的立场,这么做无可厚非。偏偏东方落面对这些奏章有一大堆话讲,说是一定要来凤仪宫批阅,还要由清浅在场,清浅尽量推托才出宫一会儿,得空见了水远洋一面。太傅见清浅回来,天色又有些晚了,便起身告辞。清浅也没有挽留,此刻,她也没这个心情应付别人。 木太傅一走,东方落就跑到清浅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地说:“宝贝,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多想想如何看着那些奏章吧。”她冷冷地指着堆在房中的一摞奏章。 东方落委屈地噘起嘴,很快又露出笑容,目带乞求地看着清浅,“不如宝贝帮我看吧。” “想都别想,不要拿这些琐事来烦我。” “怎么会是琐事呢,太傅说,那些都是关系国家兴荣的大事,不能马虎的。” “是,对你来说是大事,你自然不能马虎。但是对我来说,是琐事,根本和我没有关系。”清浅漠然地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回到内室。 “那么宝贝觉得什么才是大事呢?”东方落跟在清浅后面,傻傻地问。 清浅愣了一下,她也没想过到底对她来说什么才是大事。是寻爱,还是离爱,又或者与爱无关,只是好好地生活呢? “坦荡荡地活着,不连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对我来说,就是大事。” 东方落困惑地看着她,眼中是暧昧不明的笑,“也包括我吗,宝贝的大事,也包括不连累我吗?” “当然包括。”清浅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老婆婆的话是真的,如果他不小心对她太好,如果他爱上了她,他会很危险,她不想让他有事。不连累他,让他好好地活着,是她现在最重要的大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困 做人有时就是不能太心软,清浅只是说了东方落的事情也包括在大事之内,他就吵着非要清浅批奏章,还说是清浅的错,如是不是清浅教训了百官一顿,他们也不会拿这些事来烦他。清浅被他缠了半天,竟真的觉得好像是自己的错,等他睡着了,她看着一大堆未批的奏章,就算心里不愿意,也只能帮忙看完,谁让她本来就睡不着呢。她的字迹跟东方落有很大的不同,她不敢写太多,后宫干政这个罪名,她不想背负。 在奏章上简单的几个字,自然瞒不过大臣的眼,光看木太傅的态度,清浅就知道外面的人在怎么议论她这个皇后。除了叹气,她也不知还能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东方落虽然像个孩子,缠人的功夫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每次清浅抗议,不想参与太多的政事,他就摆出委屈的样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清浅,偶尔还会带着泪,装出拼命忍哭的样子,清浅事后都在怀疑,他到底是想忍哭还是在逼眼泪,不过在当下,她一定会认定他是真的要哭,心肠一软,就什么事都肯为他做了。心肠软这件事,她不是不知道。那颗柔软却无爱的心,让她实在无奈,她摆出冷淡的样子,多半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别人靠近,也不让自己靠近别人,这样,她便可以好好地一个人过活。 曾经在中学的课本上,有一段描定庄子的话: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终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未能忘情却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清浅自知没有庄子那么看破世事,她若是被热肠挂住,便会下手,便会难以抽身。心中无爱的她,只能凭着本能,加倍地对那些关心她的人好;她不能还清的,要从别的份上补回来,还给别人。她就要这样清楚明白的活着,不拖欠任何人。对于东方落,她不知是否欠了他,却本能地想对他好,因为他也在这么对她。他的爱,她不想承认,逃不出皇宫,逃不开他的身边,承认了他的爱,只会给她更多的迷惘。况且她本来就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爱,真的在爱。 下了朝,木之舟等在凤仪宫为清浅看诊,清浅还是会抱怨药太苦、针灸太痛,之舟总是淡笑着,细心地为她治疗。这些时候,东方落会守在清浅身边,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自己一面紧张着一面还挂着难看的笑。之舟施完针,东方落会马上走到清浅面前,为她穿上鞋袜。 “被针扎的明明是我,怎么你的表情会比我还难看?”清浅发现了他不同平常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他连忙否认。 清浅更加疑心,“你真的很奇怪,这个样子好像,好像是在吃醋。” “吃醋?”之舟困惑地看着她,在她的口中总会出现这样清奇的词。 “就是一个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心里会酸酸的,妒忌的感觉。”她平静地解释,又觉得用这个词有些不妥。 “也许皇上真的是在吃醋。”他促狭地说。 “不会了,吃醋是形容男女之间的,你和他又不是。我们顶多……” “宝贝……”东方落急忙打断了清浅的话,天真的脸上竟有难过的表情。 “怎么了?”清浅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难过。 “是不是要传早膳了?” 原来是饿了,清浅笑着想,“好吧。” 传早膳的事,是由德公公负责的,他都会在之舟离开后让人将早膳传到凤议宫。之舟明白东方落的意思,躬身告辞,一脸淡漠的,垂下的眼中隐着不易觉察的不屑。这个表情,清浅不止一次从他脸上看到,她猜想是随性的他,看不惯宫中这些繁文缛节。她也不喜欢受规矩的约束,心里不禁又多敬佩了之舟一分。和他相比,东方落好像很习惯别人的服侍,也习惯这些规矩,就算他平常做些孩子气的事,也不会以皇上自居,但他的身上没有随性的影子。他不是一个随性的人,他也不喜欢随性的人;清浅总是这样隐约地感觉。 早饭,清浅照例吃得很少,口中的苦味还没有褪去,那一点早饭也是她逼着自己吃的。见她放下筷子,东方落也停了下来,将筷子整齐地摆放在面前,德公公着人将吃食撤去。清浅百般无聊地坐在位子上,每一天都是这样开始,没有一点乐趣,整个皇宫,她已经逛了好几遍了,微微刺痛的脚底,似乎在提醒她离开的欲望。她想到外面的世界,走更多陌生的路,而不是留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宝贝,我们去外面走走吧。”东方落靠在她身上,谄媚地说。 “没兴趣。”她无精打采地回答,不自觉地离东方落远了几寸。 “那我陪你下棋吧?” “不下。”她翻了翻白眼,语气中有些气愤。 没有比下棋更能让清浅胸闷的,她的棋艺不佳,围棋的规则她也是最近才明白。一开始,东方落说要下的时候,她还想赢他几次,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一个自称刚学棋的小孩子,她还是有信心赢的。结果每一次,她觉得自己要赢了,总是会出现什么意外,败给了东方落。后来,她把五子棋都搬出来了,想赢东方落几次,扳回自己的面子。第一两盘,她是赢的,第三盘,她就输了,之后还一次也赢过。总共算起来,她输了很多拥抱,也输了几个吻,东方落也不知怎么想出来的,要拿这些当赌注,如果他输了,他就要回自己的寝宫过夜。他输的那两次,刚够清浅回本,他自然也就不用离开凤仪宫。 “为什么,我还想多抱宝贝几次。” 清浅皱起眉头,听他的语气好像她一定会输似的,也的确,她总是在输。之前,她曾因为他的这句话,气得跟他再下几盘,结果当然输得很惨,这一回她学乖了,虽然心里很不服气,却什么也没说。 “不如宝贝让我背书吧,这样我就可以抱你了。” 说起背书,自从上次让东方落背过一次后,他还真上瘾了,一直逼着清浅让他背书。清浅不以为意,又让他背了几本比较厚的,他竟然都背下来了,害得木太傅差一点想辞官,说没什么可以再教的。清浅被他吓怕了,再不敢提背书的事。 “好不好吗?” 东方落拉着清浅的衣袖开始撒娇,清浅最受不了这个,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好,不过,不是背普通的书。” “那背什么?” “背剑法。”清浅灵机一动说。 她叫人传了宫中剑法最高的侍卫来凤仪宫,自信满满地等着。没一会儿,小安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宫来,他恭敬地行过礼, “微臣御前待卫总领金石,不知皇上,皇后娘娘如微臣前来,有什么吩咐?” “金石,现在你耍一套你最拿手最难的剑法,让皇上开开眼界。” “是。”金石虽不知为了什么事,还是照着皇上的话做了。 “只能看一遍哦。”清浅在东方落耳边轻轻地说。 “怎么这样……” 东方落刚要抱怨,金石已经开始耍剑,他连忙全神贯注地看着,将每一个动作都看到眼里。清浅看到第三招的时候,已经忘了第一招是怎么样了,她得意地看了东方落一眼,心里不停地在欢呼。等金石耍完,她便笑看向东方落,他为难的样子,颇让她解气。在她的一现催促下,东方落硬着头皮地拿着一把剑耍了起来。清浅的笑意淡了一些,凭心而论,他耍得真有点样子,她不知道招式有没有对,但总感觉怪怪的。 “金总领,皇上耍得招式可对,你可要照实说。” “回娘娘的话,招式是对的,但是皇上没学过武,没有内力,所以耍得不是很得心应手……” “怎么可能,”清浅一声惊呼,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 金石困惑地离开了凤仪宫,不明白皇后到底是为了什么叫他前去。东方落的悟性,他倒不觉得奇怪,他听说过东方落小时候的事,也听说了他背书能过目不忘,自从皇后进宫后,皇上的病情就大大的好转了,再这么下去,恢复正常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怕又有一番事故了。 清浅万般懊恼地看着金石的背影在凤仪宫消失,东方落欢喜的目光,早在她身上打转了不知多少遍,她视死如归般打开双手,万般不情愿地将东方落拥在怀里。像往常一样,她想摸摸东方落的头,这也是东方落最喜欢的,但是这一次,他却将她的手抓住,一并拥在怀里。清浅还没开口问什么,就感觉东方落轻柔地摸摸她的头,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孩子喜欢这样;被人宠爱着的感觉有谁不喜欢? 如果最后,她因为这感觉动摇放弃了自己的路,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要怎么办。如果只是依赖,没有爱,她是不是还可以留在他的身边,享受他的温暖?答案,她也不明白,她只知道要远离,不能依赖上这种感觉,不能让他的宠爱成为她的习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才子谋 “你都听说了吗?”阴暗中盈盈走出一位美人,明眸凝视着面前背对她的男子。男子对她的到来好像并不意外,他优雅地回头,淡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美人,眼中是浓浓的爱意。 “蓉儿,你来了。” 芙蓉微微晗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的表情,有如所有异性看到她的表情一样,有爱也有欲。皎洁的月光从男子站着的窗洒了进来,他的身上渡了一层洁白的光泽,飘逸的长发落在胸前,自有一派风流,这景象足以风迷万千少女,连芙蓉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庆,你不着急吗,他的病情好像在好转。” “是又如何,他好得太晚了。” 东方落背书学剑的事,庆王爷早就收到消息。当初东方落坠马后,他一度怀疑过他是在装病,试了他几次,再加上宫中的多方消息,他才相信东方落是真的变成疯癫了。木之舟进宫后,经过多年的治疗,东方落的病情好了许多,疯魔的症状是没有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根本成不了大事。先帝在世的时候,虽然常年卧病在床,但是朝中的事仍打理得井井有条,庆王爷不敢冒然动手,恭恭敬敬地让东方落继了位,在外却加紧了布置。他曾想过,东方落是在装病,动作也不敢太大,但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聪慧,让他安了心。如果东方落有这个心计,一直在伪装,不会到这个时候,突然沉不住气。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就连芙蓉收到消息会来找他,他也猜到了。唯一不在他计算内的,只有皇后,那个代芙蓉出嫁的女子;他装病,将朝中的事抛给东方落,一方面只为了多些时间布置一些事情,一方面也是想让朝政动荡,让他有起兵的借口。但是朝中的事,却让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女子打点得井井有条,每一份她批过的奏章,他都看过,草草的几个字直中问题中心,任何复杂的事在她的手中都变得简单,她总能找到最直接的解决方案,有些连他也自愧不如。他派人打听过她的身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水清浅,在进泗水之前一直在四处游历,居无定所,也没有朋友。 “都是那个水清浅,想不到东方落会这么听她的话,竟会因为她变聪明。”芙蓉轻蔑地一笑,眼中隐着某种不甘心。 “你不是有个侍女在她身边吗?” “你是说小秋,她的心早就向着那个女人了,真不知她有什么办法,让小秋这么听她的。” “能让我的水大美人这么生气,她也的确不简单。”庆王爷浅笑地说。 “不过是一个丑女人,明明什么都没有,明明活不了多久,她还毫不在意,一脸平和安乐的活着,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她的脸有些扭曲,让水清浅入宫,是她的失策,当初她一昧地不想嫁,没有想过嫁过去的好处,想不到皇后除了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外,还能成为最有权势的女人。清浅在朝堂上的表现,她有所耳闻,这些她也可能做到,如果当初进宫的是她,现在她或者就成了东水国的最高统治者。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蓉儿不是已经给她下毒了吗?” “没错,还是无药可解的毒。” “难道她不想要解药吗?” “解药?她连自己的容颜尽毁都可以毫不在意,还敢那样傲然地吓我,你以为她会想过解药吗?”一想到自己当初让清浅吓得步步后退,芙蓉就怒火中烧,她第一次看到清浅中毒的脸时,她的震惊到有些心软,一个女子变得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太可怜,她甚至想过如是清浅肯求饶,也许她会网开一面,但是清浅竟然微笑着,用那张脸将她吓走了。她怕得何止是那张可怕的脸,还有清浅无视一切的态度。 “不要生气,为这样一个女人不值得。”延庆温和的安慰她。 “生气,她还不配。”芙蓉按奈自己的怒意,眼神却流露出凶狠的目光。 庆王爷看向窗外,紧紧地将芙蓉拥在怀里,她温顺地靠在他的胸前,眼中仍有怒意。庆王爷低下头,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耳垂, “蓉儿,今天会留下来吧,我们好很久……” “不行,父亲自从进宫见了那个女人之后,对我看管得很严,今天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能从府里出来。”她享受着他的吻,软绵绵的声音欲推还就。 “我舍不得你走……”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双手褪去她的衣衫。 “我只能再留一会儿。” 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双唇,不住地在他口中索取。延庆不甘示弱地回吻她,趁着空档打横将她抱到了床上。屋内一片春光。窗光的明月,静默地注视着一切,顾自顺着以往的轨迹慢慢移动。男女的欢爱,它看得太多,其中的真假,已经懒得去追究。 月移西楼,房中的床上只剩下东方延庆一人,床上还残存着欢爱的温度,芙蓉离开的时侯,他深情款款地挽留,此刻,脸上却是冷漠的表情。他和芙蓉是互相利用,这一点,两个人都很清楚。芙蓉一直以为她可以借着他得到很多好处,但是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更多,偏偏她不是那么听话,自以为是地找了一个人替嫁,让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一个水清浅,就算在朝中做得再出色,也影响不了他的计划,他要担心的是木重恩为首的一些保皇派,其中包括水远洋。之前,为了芙蓉,水远洋和他接触过几次,对于他要反叛的事,好像没了以前的反感。现在,水远洋限制了芙蓉的行动,这就表示他不再站在他这一边,就因为水清浅的一番话吗?他不懂,到底水清浅有什么办法,会比芙蓉更能影响水远洋。 在芙蓉的口中,他知道清浅是个其貌不扬,为人豁达的女子。他自己在宫中的所见,和别人的描述,他觉得清浅为了随性,行事颇像世外高人,又有些小孩心性。之前见她时,她的表现并没有让他有很大的印象,她在伪装自己,不让别人看到她的不同,他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同,印象中记得最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无欲无求,写着对世俗的不耐。她在宫中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知道,包括木之舟为她治病的事,还有东方落为她吃醋的事。能让东方落动心、水芙蓉动怒、木之舟动情的女子,他倒想看看到底有多么不同,他也想看看东方落的神智恢复到了哪一步。 凤仪宫中,清浅伸了一个懒腰,将最后一份奏章合上,放在一边。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大臣们的奏折越来越多,她要用上大半夜的时间才能将奏章批完。看了一眼安心睡在床上的人,她忍不住皱起眉,她天天累个半死,还睡不着觉,最最关键的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过他的好日子,实在不公平。她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真的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帮他把奏章批阅完。其实,晚上如果不看奏章,她也没知道要干些什么,傻傻地躺在床上,实在有些无聊。算了算日子,她有半个月没有睡觉了,现在还有这样的精神,真的全靠之舟的医术。 夜,微凉,她脱下身上的袍子,钻到被窝里,在东方落身边躺下。东方落翻了个身,抱住她的身子,清浅落入他的怀中,哭笑不得。第一次他这么做,她还以为他在装睡,叫了他几遍,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还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确定他真的是在睡觉。后来,她也惭惭习惯了,反正也无法从他的怀里逃开,明明床那么大,她不管躺到哪个角落,他总能滚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不可否认,他的怀抱很温暖,他身上的香味,很好闻;躲在他的怀里,她有一种被宠爱的感动。如果有天早上,他不在她的身边,她想自己多少会有些不习惯。 “这可真不是一种好习惯呢。”她喃喃地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如果此刻她能懂爱,心里该有怎么样的欣喜,可惜她不懂,所以除了温暖,她不能产生更多的感觉。 东方落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又靠近了清浅一些,将唇靠近清浅额头,若有似无地碰触着。清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他的亲近,她也习惯了,吻,对现代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下棋就输过几个吻给他,有一次,执行赌约时,她想亲他的脸颊,吻快落下的时候,东方落转过头,她亲到了他的唇。那时,他笑得如日光般灿烂,而她却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唇,一脸懊恼,暗暗发誓再也不拿吻当赌约了。那一个吻,隔着面纱,却清楚地留在了她的心里,他唇上的温度,她还记得,每每想起,她都暗恨自己当时的表现,低着头的她,就算没有脸红,也像极了小女孩的娇态。心里没有太多的感觉,就连感动也没有,她只是在懊恼,懊恼自己上了当,懊恼自己没有守住距离,她跟他太亲近了。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她双手微微用力,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他睡得很熟,一动不动地,连身子也重了几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竟不能动他分毫。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反正他睡着了,靠得近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是在白天,她一定会注意,一定会从他身边离开。她安心地舒了一口气,继续享受着他怀里的温暖。 虽然靠在他的胸前,她也听不到他不安份的心跳,就像那个吻结束的时候,她只是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眼中异样的光彩。逃避也好,迟钝也好,爱这个字,她不想触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清浅怒 天色微亮,东方落就醒了过来,清浅趁他睁眼的刹那,从他的怀中离开,然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微笑地看着他, “你醒了。” “嗯。”东方落眨了眨眼睛,贴近清浅的脸。 清浅偏过头,起身下床,“我去叫春儿。” “好。”东方落温顺地应道,眼睛笑得像一弯新月。 四大宫女早就候在门外,小秋也在。东方落原先一直要睡到很迟才肯起身上朝,自从清浅陪他一起上朝后,他起的很早,颇有点像勤勉的君王,如果那一叠奏章也是他自己批的话。清浅虽然也要跟他一起上朝,却不像他穿得那么正式,她的头发还不够长,不能梳太复杂的发式,她自己也不喜欢,也没必要。除了第一次上朝的时候,她从帘子后面走出去,另外几次,她都乖乖地坐在后面,不怎么出声,如果有什么大事要做决定,东方落会在外面轻声问她,她这才开口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对于上朝这件事,清浅没有像当初那么反感,接受别人的膜拜时,她不会再有激动的感觉,好像一直是理所应当的。心里,很累,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一点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着,心里的孤独感更重了,她没想过有人陪伴,但至少要让她一个人,不要看到有人陪在身边的假像,他们只是过客。 庄严的大殿,相同的开场,清浅默默地坐在帘子后面,像在看重播了十几次的旧片。目光从众多的演员中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微微停留,是他,他不是自称有病,怎么还会上朝?尽管隔着帘子,她还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穿过纱幔,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日子,东方落的表现好得有点过了头,作为原因之一的她,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清浅不由苦笑,千方百计地想低调,还是不小心做了出格的事,皇宫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她。 有了庆王爷在场,大臣们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要上报,清浅也乐得清闲。轻轻松松地下了朝,她淡笑着牵着东方落的手往回走,一想到回了凤仪宫,又要喝之舟开的难喝的药,还要接受痛得要死的针炙,她不禁皱眉。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逛。”能躲一时是一时吧,她暗想。 “宝贝,我陪着你一起逛好不好?”东方落撒娇道。 清浅点了点头,多一个人逛也无所谓,如果人太多就没意思了。她看了东方落身后的四大宫女和那一长排的宫女太监,目中闪过不悦,她才不要闲逛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堆人,特别是躲起来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跟着,不存心告诉别人自己在哪吗。德公公似乎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挥一挥手和别的人都躬身退下,清浅不禁露出笑意,小秋犹豫了一下,见她笑得灿烂,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连小秋都走了,四大宫女自觉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也默默地离开。清浅见她们走远了,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清浅只想一直走着,不容自己有烦闷的机会。东方落和她并肩走着,牵着的手,并没有拉着两人的距离。清浅只是习惯了,不排斥;欣喜,她从来没有过。 “累了吗,我们去前面的歇歇。”她看着前面的湖心小筑,淡淡地说。 “好。”东方落高兴地答应。也许距离也没有那么远。 有那么累吗?清浅不解地看着东方落脸上的笑,明明以前逛很久,他也很精神。这次,累的是她,看来不乖乖地接受之舟的治疗是不行的。她偏过头,暗暗嘲笑自己的任性终究敌不过身体的反应。身边,东方落带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霰,他的脚下有一刻停顿,却在清浅发觉前,恢复正常。 湖心小筑,是不可多得的清静之地,如果想要躲避什么人的话,这里是不错的地点。不过有一个坏处,就是无处可逃。清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倚在窗口,盯着粼粼的湖水。身体的疲倦让她力不从心,半个月,差不多也是极限了吧。 “宝贝,是不是累了,我去找木哥哥好不好?”东方落担心地看着她。 清浅摇摇头,身体虽然累,还不到会睡着的地步。她握紧东方落的手,有些感伤,这样不能入眠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皇上,皇后娘娘,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门口传来庆王爷淡淡的声音,清浅看着他,心里暗叹,要逃的果然是逃不过。松开跟东方落牵着的手,她端正坐姿,“真巧。看来庆王爷的身体已无大碍。” “谢娘娘关心,微臣只是偶染风寒,休养几天便没事了。” 清浅露出放心地点点头,心里却在叹气,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来应付他。 “听说皇上在娘娘的教导下,学业大有所成,还学会了武功,不知是否有此事?”庆王爷饶有兴趣地盯着有些失神的清浅,满意地看到她回过神来。 “的确,皇上天姿聪明,能有此成就也不稀奇。”原来是为了这些事,她想,看来她又办了坏事。 “娘娘说的是,皇上连奏章都批得如此精妙,其中定有娘娘不少功劳吧。” “为皇上分忧是本宫份内之事,不是王爷让本宫多照顾皇上吗?” 庆王爷望着清浅处变不惊的眼睛,微微一笑,“皇后说的是。几日不见,皇后倒是越发憔悴了。” 还不是你的芙蓉害的,清浅暗骂。他脸上温和的笑,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里没有别的人会出入,如果现在他要做什么的话,她和东方落只能任他宰割。“谢王爷关心。本宫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回宫,皇上,我们走吧。” “好,王叔,我们走了。”东方落拉起清浅的手,急忙跟在她身后。庆王爷依旧笑着,待他们走到门口,他一个箭步上前,点住东方落的睡穴。清浅只觉得身后一凉,急忙转头,却看见东方落倒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她恼怒地瞪着他,弯下身想看看东方落到底是怎么了。 庆王爷拉住清浅的手,将她从东方落身边拉走,“放心,我只是点了他的昏穴。不这样,我怎么跟皇后商量大事呢?” 清浅也不挣扎,目中的恼怒在他的微笑中化为冷漠,“说吧,要商量什么?” “水姑娘真是快人快语,”他拉着平静的清浅在一边坐下,“我看得出来,你不想留在宫里,现在被困,都是芙蓉的过错。不知姑娘有没有想过找芙蓉报仇,然后彻底地从这些事情中脱身,继续过你自在的日子。” “当然想,可是有可能吗?”她的眼中带着讽意。他还真算得上了解她,为了皇位,他连芙蓉都会牺牲,看来她的用处不小呢。 她的语气让庆王爷有些意外,这个女子果然超出了他的预计,“本王会圆了姑娘的心愿,同样的,本王的事,也希望姑娘多出力。” “什么事?”她淡淡地问,如果要谋反,直接兵变不是更快,搞那么多阴谋,真的要烦死人了。 “皇上对你言听计从,你只要让该离开的人离开,该荣升的人荣升,本王自然会达成你的心愿。”他盯着清浅的脸,却见她冷笑一声。 “直接夺位不是更快,何必假手于人,费这些功夫。” 庆王爷一愣,目中露出狡黠,“本王向来谦和又怎么会做这些事。” 清浅笑着摇了摇头,轻蔑地看着他,“又想偷汉子、又想立贞洁牌位;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你……”他变了脸色,恼怒地看着清浅,刚刚有一会儿,他还以为清浅被他说动,想不到这个女子脾气这么硬,还生得一张历嘴。他略一皱眉,重又露出笑容,讶谑地看着清浅,伸手勾住她的下巴,“那你是想偷汉子,还是想立贞洁牌位呢?” 清浅不禁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地顶着墙壁,他暧昧的笑,让她生厌。不能畏惧,一旦害怕了,他只会得寸进尺,她暗暗告诫自己,昂首无畏地盯着他,镇定地摘下自己的面纱,“想不到小女子这副模样还入得了王爷的法眼。” 庆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没想过芙蓉的毒会这么厉害,“就算是这样的你,本王也要。” 清浅略一吃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戏谑的看着她眼中的惊讶,俯身吻住她的脖子,对付女人对他来说简单得很,就算再聪明的女人,也敌不过他的柔情。 “你干什么?”清浅恼怒地想推开他,偏偏身体用不上力气。 “难道清浅不喜欢本王吗?”庆王爷深情地看着她,眼中的柔情像要将她溶化。 喜欢吗?她失神地看前眼中这个英俊不凡的男子。庆王爷得意一笑,继续挑逗她的欲望。清浅的身体有了反应,她的嘴角露出讽意,“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哦……”庆王爷不以为意,如果让她怀上孩子,事情会更简单吧。 他的手伸进清浅的衣内,吻一刻不曾停下。清浅缓缓地拨下头上的银钏,咬了一下嘴唇,狠狠地刺向他的肩头。庆王爷吃痛地推开她,狂怒地盯着跌坐在椅子上狞笑的清浅,她的手中还握着那根银钏,看他的目光竟像看着猎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你疯了吗?” 疯吗?清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看着庆王爷肩上流出的鲜血,舔了舔发烫的嘴唇。也许真的是疯了吧,她想。脸上,笑意更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迷乱 血腥味,甜味,渴求,恼怒……天旋地转,呼吸错乱,为什么眼中只剩下鲜红,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门忽然被踢开了,木之舟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转身对跟在身后的侍卫命令道:“你们选护送王爷出宫,不要再让刺客伤了王爷。” “是。”侍卫们低着答应。 庆王爷愣了一下,冷冷地看了木之舟一眼,跟着众侍卫快步离开。之舟冷漠地看着他的背影,转身跑到清浅身边,清浅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银钏,上面的血迹让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不要担心,没事了。”之舟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她绫乱的衣服,逼红了他的眼,总有一天,他会让东方延庆偿还这一切。 清浅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之舟的方向,双眼渐渐的有了神采。她的手松了些,之舟夺下她的银钏,出手拉好她的衣服。清浅鼻子发酸,刚刚发生的事超出了她的以往的经验,原来有事发生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残留的血痕,让她触目惊心。 “没事了……”之舟握住她的手,覆盖沾血的掌心。 “我好累,之舟,我好累。”她垂下头,喃喃地说着。 “清浅,不要睡。”他摇着她的身子。 她忽然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之舟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她,她已经成为了计划中的一部分,已经成了一颗棋子吗?见他没有回答,清浅忽然笑了,笑得灿烂,笑得悲凉,眼中闪动的泪花,迷了她的眼。一切的一切,原来都不在她的预想之内,她,难道只是别人的工具吗,她的命运,难道要让别人主宰吗?小秋的表现,之舟的表现,东方落的表现……一一在她脑中重演。原来,他们都在骗她,亏她还以为他们在对她好,想要报答他们。 眼皮好重,笑,没有力气,泪,流不下来。即使无爱,也会心伤,她不是什么感情的怪物,只是不懂如何去爱,在乎一个人,她懂,背叛,她也会痛。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耳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要如何分辨真假。第一次,她庆幸自己不会爱,如果她对他们不仅仅是相信而是爱,此刻,怕是会心碎了吧。她淡淡一笑,“还好……没有爱。” “清浅……”之舟喊着她的名字,她却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她怎么样?”不知什么时候解了穴的东方落站在之舟身后,一脸担心地看着之舟怀中的清浅,眼中闪过内疚,微皱的双眉,暗藏着超于常人的睿智。他哪还像个不经事的少年。 “皇上要担心的,怎么会是我们这样小小的草民。”之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将清浅打横抱起。 东方落脸色黯淡了下来,弯腰捡起清浅的面纱,小心替她戴好,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也是形势所逼。” “什么形势需要一个无辜的女子遭遇这一切,如果不是我带人赶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装昏,任凭清浅被恶人羞辱?” “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我爱她,你知道的。”他的声音低了一些,如果之舟没有来,他不保证自己一定会出手救清浅,一个女子和他多年的筹划相比,微不足道,就算这个女子,是他所爱。 “原来,你就是这么爱她的。”之舟冷冷地丢下一句,顾自抱着清浅离开了。 东方落愣了一下,脚步停了半刻,忽得跑出门外,向之舟追去。今天是他亏欠了清浅,他日他定会归还,现在,他还什么也不能想。舒展眉头,他露出孩子般惊慌无措的神情,担心地跟在之舟身后。之舟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低头担忧地看着怀里熟睡的清浅,这一睡,怕又要好久才会醒了吧。宫中别的人见他抱着清浅回来,都有些意外,之舟冷眼看着这一切,将清浅放在床上,以病人要安静为名,把所有人赶出房门,只留下小秋一人。 “你都知道的吧。”他冷冷地看着细心照顾清浅的小秋,面无表情地说。 小秋的手颤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果然。”之舟嘴角扬起讽意。清浅跟着东方落早朝的时候,他一直在为清浅煎药,芙蓉夜里去找过延庆的事,他已经就知道,他想趁清浅喝了药之后提醒她几句,想不到到了凤仪宫等了很多也没有见她回来。等他收到消息,知道延庆跟着清浅到了湖心小筑,便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急忙带着人赶去,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他看到清浅失神的样子,心如刀割。 在认识清浅之前,之舟以为这个代芙蓉入宫的女子,就算有几分无奈,多半也是欣喜的。当上皇后,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去为她看诊,他带着轻蔑,学医,只为了看世人让病痛折磨时无助的样子,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要死时磨人的心情。她不想死,他看得出来,但是,她不怕死。她面纱后的脸固然让他震惊,他更惊讶的是她淡定自若的表情,在她的面前,他的随性变得不值一提。她入睡前的懊恼,他看在眼中,觉得有几分可爱,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担心她会是漠然的女子,他不懂如何接近那样的人,因为他也是漠然的人。醒来后,她的表现,一点一点积在她的心里,隐忍的她,调皮的她,迟钝的她,自信的她,还是惊慌的她。蓦然回首,他才发觉她已经深深地铬在他的心里,无法抹去。东方落的爱,他不担心,因为她没有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她这次入睡前的那一句话,她,竟然不爱也不打算去爱了。那么,刚刚开始爱人的他,要怎么办? “你还不开始施针吗?”小秋提醒正看着清浅发呆的之舟,眼中不禁有些担忧。 “蛊虫一旦发作,根本无法施针。”他淡漠的声音带着不安,每毒发一次,她剩下的日子就少了一些。 “那你为什么留下?”小秋的语气有些不满,她知道之舟对清浅的情谊,也知道门外有人正在担忧。 “发作的中途她会清醒一时,我会趁机施针,控制蛊虫。机会稍纵即逝,我不能离开。” 小秋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你下去吧,他那里,有你忙的事。”之舟淡淡地说。 “不用,主子,已经安排好了。”小秋犹豫着开口,她不想透露主子的计划,但是就算不说,之舟也会知道,他可是江湖中最有名的情报机关天机楼的楼主呀。再说,她们现在是同一边的,她也不用瞒他。 之舟略一冷笑,他早就猜到他会怎么做。借着清浅让延庆乱了阵脚,趁机逼反他,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在之前,他会赞同他这么做;现在,他动摇了。 卷入这场皇位之争,是为了一个承诺。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他的父亲一心忙着国事,没多少时间照顾他,家中对他最好的,就是东方落的母亲,他的姑姑。对她的记忆,只到五岁,他记得五岁那年,他的姑姑入宫了,偶尔他能进宫见姑姑一面,但记忆中姑姑温柔清新的笑不在了,代替的是无尽的担扰。后为,他年长了些,也明白了个中无奈,对仕途深恶痛绝,毅然选择了学医,也渐渐地对别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反而有些期待,不论是怎么样的人,总有软弱的一面,他就是想看到他们最软弱的样子。十岁那年东方落坠马,成了痴儿,他对此事多少有些怀疑,在他坠马前还出过别的事,有人在他的茶水中下了毒,结果喝了那杯茶的是他的母妃,也就是之舟的姑姑。他的姑姑没有马上死去,这毒只会让人受尽痛苦折磨,之后他的姑姑受不了痛,自杀过几次,最终在第五次毒发的时候,咬舌而死。那时他的医术并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只能看着小时候最亲的人凄惨的死去,他一直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她的嘱托,照顾她唯一的孩子,东方落;他答应了。隐约的,他猜得出事情的真相,凶手,不是宫中那些没头脑的妒妇。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一个他无意中救下的老人,竟是天机楼的楼主,他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又见他骨格清奇,就收了他当弟子,将毕生绝学传给了他。之舟学会天机老人所有的绝学,也学会的用毒,他的毒,从没有什么解药,用毒就是看着人痛苦的死去,解药没有配置的必要。也因为他用毒狠辣,江湖人在他继承天机楼后,称他为毒郎君,外人都不知道毒郎君是宰相之子。他成为楼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姑姑的死因,还意外得知了东方落装傻的事,这事除了国君没有外人知道。所以当他出现在他们面前,表明自己要报仇的意图时,他们没有马上相信他,这件事,就连他当宰相的父亲也不知道,他们当然不会马上接受他。当证实他是天机楼楼主后,他们的态度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冷笑着答应配合他们行动,一起除去东方延庆。他想看看为了权势,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要报仇,他能用上百种奇毒让东方延庆生不如死,但这样还不够。他想看到他的失败。 在这场争斗中陷得越深,之舟对人性就列更加失望,那种出自本心的关怀,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偏偏在他失望的时候,清浅做到了,她小心翼翼地为别人着想,做了什么便默默地退守在一边,什么回报也不想要。这样的她,却中了毒,让他束手无策的毒,真是讽刺。第一次想要守护一个人,值得他爱的人,付出了,他便认定了她。只要她醒来,他想,只要她醒来,他便放下仇恨,带她离开这里,治好她的毒,让她成为他的妻,唯一的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他们 苍茫的夜色,静默的宫院,紧闭的朱门,阻隔着焦虑。东方落盯着关着的门,脸上满是担忧。德公公叹了一口气,从皇后回来之后,皇上就一直站在那里,木之舟的医术是历害,平时摆摆架子就算了,这一回,他怎么能让皇上一直在外面等着。有几次,他想替皇上把门打开,却不想冒然动手,如果木太医治到关键的时候,因他的打扰出了什么事,他要拿什么赔罪。环视四大宫女的神情,她们除了关切外还有酸楚,德公公暗暗叹惜,宫里的事他看了太多,她们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古来帝王皆薄情,哪个君主要专宠一个女子,若不是皇上小孩心性,现在早有美女环侍,说不定小皇子都有好几个了。也只有这样的帝王才会真心地去爱一个人。德公公摇了摇头,看着紧张地望着房门的皇上,终于上前一步, “皇上,夜深了,不如先回昭龙宫。要是皇后娘娘醒了,奴才一定马上告诉皇上。” “不要,我要守在这里,等宝贝醒。”东方落固执地摇摇头。 “皇上,那奴才让人将晚膳传到这儿来?”他不想在皇后醒过来之前,皇上也病倒了,午膳皇上就没吃。看到东方落依然摇了摇头,德公公暗暗心疼,他上前一步,举手要敲门,门却忽然开了,小秋走了出来。 “怎么样,娘娘醒了吗?”德公公关切地问。东方落在一边,急切地看着她,小秋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木太医说他饿了,让我准备些吃的。还有……” “还有什么?”德公公追问道,语气略微有些不满。 “木太医说不想听到外面有人吵他……”她低下头,声音轻得连自己也听不清,目光滑过东方落的脸上,隐着一丝担心。 “如果我不说话,我可不可以进去陪木哥哥为宝贝治病?”东方落怯生生地问,清亮的声音传入室内。坐在清浅床边的之舟,轻蔑一笑,并没有拒绝。 小秋等了半晌,点点头。东方落匆忙地走进屋内,将一干人等留在外面,德公公张望了一眼,转身吩咐别人准备晚膳。小秋守在外面等着,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她怎么样了?”东方落着急地挨着清浅坐下,伸手想握住之舟手中的她的手。 之舟微微放低手掌,躲过东方落的手,头也不抬地答道,“如你所见。” “你施过针了?”他看着清浅的手紧紧地握在之舟的手中,略微有些不满。 “没有。” “为什么?”东方落怒气冲冲地问。 “时机未到,”之舟瞄了他一眼,“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不要乱说。”东方落窘迫地看着他,心虚地低下头,呆了半晌,他昂首正色说,“好像有一点。” “哦,”之舟有些意外,“真不像你的作风呀。” “你不是一样,”东方落阴着脸,叹了一口气,“正因为是你,我才直言相告。你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皇后。” “等她醒了就不是了。”他淡淡的说,眼中一片柔情。 “什么意思?”东方落紧张地问。 “你是紧张她,还是没人帮你,”他漠然一笑,“放心,我会安排人帮你。她,自有千万美人替上。” 东方落愣了一下,没有答话。千万美人,怎么比得上她淡然一笑,但是没有之舟相助,他不会那么容易除去庆王爷。为了自己的母妃,也为了自己,他忍受着,装出痴傻的样子,为了躲过不断的祸事。他的父皇只有他一个儿子,其中原由,两人皆知。要除去庆王爷,他的父皇,他的母妃,他自己,都这么说。如果只是一个庆王爷,他根本不放在眼中,他忌惮的是他手中的死士,在军中的影响和他跟北煌国北堂临春的关系。要除去东方延庆,首先要降低他在民众心中的地位,谋反,是最好的罪名。如果皇上一直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他当然没有谋反的必要,只要应付好朝上保皇派的老臣,他就可以掌握朝政。趁他关注别的大臣,关注清浅时,东方落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布署,他和清浅今日的冲突,想必已经传遍泗水城,替代一个傻皇上,也许能让世人理解,调戏侄媳,却为世人所不容。一个失德不忠的人,怎么还会有民心。如果现在清浅醒了,她再对朝臣说些什么,朝中必有不少大臣转到保皇派这边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清浅,心里像压着千斤重石,虽然希望她醒过来,无论是为了他还是她自己的身体,但是还是舍不得,不想让她面对别人的议论,不想让她卷入权力的争斗,可她已经卷进来了,不是吗?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有事;东方落暗想。她做的比他想象的好得多,无论是朝政还是面对东方延庆时的冷静,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让一向稳重的庆王爷慌了手脚。幸好,她是他的皇后,若是他的敌人,他怕要再等上些日子。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最开始他是想吓吓她,让她不敢靠近他。可她还是靠近了,把他当成任性的孩子,疼爱着,这样的疼爱自从他母妃去世后,他就不曾得到过。这样的女子太危险,她不怕皇权,也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还有意无意地影响他的决定,让她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他想除去她,在她睡着的时候,但是,下不了手,他不忍下手。留下了她,作为一颗棋子。这是最好的理由。当一切按他的计划上演时,她精彩的演绎,让他迷茫。他动了心,她却没有。今天的计划,他本想为她更改,但是她的不爱,让他心生不满,他报复般地,看着她走入布好的局。庆王爷会出手超出了他的预想,他学过移穴,自然不会真的昏倒,配合着倒下,除了事情需要,也是为了看清清浅的心意。他看到了,她只为自己活的心,也看到了,她的痛心。 如果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不会让事情发生。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定会还她功道。他会让她成为真的皇后,以水清浅的名字,然后一辈子宠着她,这样的回报,应该足够。 “我不会让她离开的,”东方落坚定地说,“她永远都是我的皇后。” “她从来都不是你的皇后。”之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更加用力地握住清浅的手。 “以前也许不是,以后一定会是。我自会有办法把她留下来。”东方落的眼中闪过狡黠,跟她相处那么久,他多少知道她的弱点。 “你想怎么做?”之舟忍不住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会用毒,但对计知之甚少,天机楼能查明真相,一旦查明了,计也称不上是计。 “不用担心,我不会强迫她,她会自愿留下来。”东方落眼中闪过自信。 之舟不禁皱眉,对于东方落的心计,他看得清楚,一个在宫中长大的皇上,经历过生死,又终日在一群人精面前装傻,心计自然高于常人。这方面,他自知比不上东方落,但是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只要查明真相,清浅一定不会上当。 不一会儿,小秋端着几样精致的小菜推门而入。她交待外面的人,说是木太医吩咐,除了她和皇上,不能让其他人入内;众人虽心有不满,还是应了下来。关好门,她走入内室,朝东方落点了点头。东方落微微一笑,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小秋一面侍候他们用膳,一面看向清浅,若她醒着,一定会在晚上吃不少东西。 “她要多久才会醒?”东方落淡淡的问。 “我也不确定,总在这一两日之内。你有何打算?”之舟不放心地看着他。 “没什么,你只要安心治好她就行了,我这边的事,自然会处理好。就算,她不出面。” “这样最好。” 东方落忍不住皱眉,这句话本该由他来说,他才是她的夫君,“你只要治好她的病就好,她的事,你不要多管。” “你是在命令我吗?”之舟冷笑着看向他。他知道自己在这次皇位之争中有多重要,东方落不会冒然得罪他。 “现在不会,难保以后不会。天下,不只有天机楼。” 之舟脸色微变,暗暗苦笑。不愧是帝王,随时想着算计别人,哪个皇家没有自己的情报机构,天机楼只是知道多一些江湖上的事,才会有这样的地位,论朝中的事,当然是皇家的人知道的多一些。他淡漠地看着一脸威严的东方落,感叹地想,帝王,本该如此,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让清浅留在这里。他无畏地跟东方落对视着,刚刚用膳时松开的手,重又握住。东方落不满地挤到他身边,拉起清浅另一只手,挑衅地看着他。双目相接处,似有火光闪动。小秋默默地收拾好碗筷,主子的事,本不是她能管的。若是为了清浅,她希望有一天东方落会放过她,让她出宫;若是为了东方落,她希望有一天清浅会发现他的好,留下来陪在他左右。至于她,只要守在他身边就好。 床上的人,因手上的疼痛,略微皱了皱眉头。她只想安静地睡觉,为什么在飘渺的梦中,还要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如何面对,不想细究,她累了,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再醒来,一切,她自会有定夺。所有的事,真简单的很,她没有爱,不会受牵绊,离开就潇洒地走,留下就安份地留。只要不逼着她去爱,哪里不可以停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幻梦 黑暗,无尽的黑暗,在静寂的空气中,找不到一丝生气。清浅茫然地站在那里,无视四周的景像,四周本没有景像。恍惚中,有什么东西滴下,嘀嗒一声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清浅下意识地朝着出声的方向伸出手,有液体落在她的手心,心中顿时弥漫着冰凉的安静,她将手心送到眼前,红红的,清楚地呈现,那么醒目那么熟悉。红色的液体不住地涌出她的手心,从手掌的边缘溢了出来,她的嘴唇燥动,不禁俯身想要饮下手中的液体。理智,制止了她的行动,她猛得醒悟过来,努力想甩掉手中的血迹,口中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没关系,那不是血。”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起头,看着四周,停止手上的动作,怒气平息了下来,她摊平掌心,发现上面没有一点红色的痕迹。四周的黑暗渐渐褪去,头顶明亮了起来,朦朦胧胧地,四周像弥漫着大雾,清浅看到眼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是谁?”她追了过去,却一直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无法接近。 “这不重要。”他淡淡地说。 “那什么才重要?”她不解地望着他,脸上带着盈盈的笑。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很安心。 “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的心。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他停顿了一下,“清浅,醒过来吧。” “醒?我不要醒,一个人,我不要醒。”清浅重重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 清浅咬着嘴唇,定定地看着他。雾,散了一些,她看清他的背影,一袭黄袍,满头银发用褐色的丝带简单绑着,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她上前一步,想看清他的脸,如此熟悉的感觉,他一定是认识的人。伸出的手指刚刚触到他的发梢,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她的面前,她环顾四周,找不到他的身影,心莫明空虚。要醒过来,她想,要知道他是谁,他的出现,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手中传到温热,是谁正握着她的手。茫然地睁开眼睛,之舟和落欣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冷冷地看着,抽出自己的手, “你们,欠我一个解释。”她想要的只有一个解释,心早就没有开始的感觉,如她所想的那样,醒来,静下心,他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之舟和落对视一眼,不知要怎么开口,他们想过她的反应,会有责怪,会有生气……这些都好过她这么冷静地话语。 “宝贝,我也是迫不得已。”落怯懦地低着头,脸上写着无奈。 “不会叫我‘宝贝’,听得人反胃,”清浅白了他一眼,“如果迫不得已也算是理由,那么所有的事都有做的理由,世上还要差官干什么。” “宝……清浅……”落皱起眉,愧疚地看着她。 “不用多说了,你放我出宫吧。” “不行。”落一口回绝。 “为什么,难道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清浅恼怒地瞪着他,然后自嘲地一笑,“是呀,好像我还有些事要做,皇上,是吗?” “并不是为了这个,”他急忙解释,“你的毒还没有解,如果出了宫,在路上毒发怎么办?” 清浅愣了一下,想了半晌,转头看着木之舟,“你是他的人?” “不是。”之舟淡淡地回答。至少她对他的态度要好很多,他想。 “如果我离开,你还会替我解毒?” “会。” “木之舟。”东方落阴下脸,瞪了之舟一眼。 清浅冷笑一声,“这样就好,我就可以随时离开了。” “什么意思?”之舟皱起眉,难道她不是想现在离开吗? “我想好了,我要留下来,看你们演的好戏。你们,千万不会让我失望。” “这么说你是愿意留下来了,宝贝。”落兴奋地抓住她的手,清浅皱起眉,将手抽了出来。 “我们好像没这么熟。” 落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她留下来,并不是为了两个人中的谁,只是想一出好戏。既然是她要看的,他一定会努力演出这场好戏给她看。清浅瞄了一眼他的表情,急忙将目光望向地面,她的心肠,还是不够硬。怒气,早就没有了,她气得不是他们的谎,而是自己受骗的这件事。 “小秋去哪了,我饿了。” “我去叫她准备吃的。”落仰起头,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笑脸,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清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禁皱眉。他还真是装假装久了,改不过来了,她暗想。 “你真的不想走吗?”之舟低声问,顺利地吸引了清浅的注意。 “难道你想离开?” “如果你也离开的话。” 清浅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有责任心的大夫了?” 之舟无奈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归说不出想说的话。清浅不解地看着他,冷冷一笑,他的反应怎么像她在冤枉他一样,他不是从来都是一个不理别人死活的大夫吗?不但不理人死活,也不理人感受,清浅暗暗抱怨,食物还没有送来,小秋就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不用说,这一定是之舟的吩咐。清浅恼怒地盯着之舟,大义凛然地端起药,刺鼻的药味惹得她想吐,她犹豫着,下不了决心喝药。 “我换了方子,这次的药会有点苦。”之舟好心地提醒。 他绝对是故意的,清浅不满地想,咬了咬牙,将整碗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小秋才接过她手中的碗,清浅就干呕了几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宝贝,吃点别的东西就好了。”落将一碟点心端到她面前。 清浅淡淡一笑,刚伸出手想拿,就听见之舟冷漠地说,“喝了这药,至少半个时辰不能进食,不然会失效。” 他一定跟我有仇,清浅想。她强忍着怒意,开始回想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想来想去,她还是毫无头绪。 “我替你施针吧。”他淡淡地说。 清浅点点头,心中有些困惑。他对她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她想,对了,刚刚醒来的时候是他握着我的手,落儿也在旁边,难道是落儿想用我贿赂之舟,为了,试药?可是,又不像,他好像在笑,还是温柔的那一种。清浅不解地抬头,看到东方落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想。他们的表现,太像是在喜欢她了,可是肯定不是真的,且不说她现在的模样,就她的性子,也是不招人喜欢的那一种,他们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对了,是美男计,他们一定有什么事要她去做。她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讽意。 “留木太医一人在就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她冷淡地对小秋和落说。 小秋迟疑地看着她,又看了身边的落一眼,见落微微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便跟了出去。之舟看了清浅一眼,继续施针,眉头却结着疑惑。 “你要说什么事?”他忍不住问。 “没有,就算我问了,你们也不一定会说真的。” “我要如实相告的。” “随便你,我不在乎,也不想问,有些事还是自己去找答案比较好。” 之舟顿了一下,很快找准了穴位,将针扎了下去,“你,比我想象的无情。” “你错了,我本来就无情,无情无爱。所以你要小心,不要太接近我,要是不小心爱上我,我可不负责;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胸口闷闷地,酿着酸楚。 “我就是这样的人,趁现在还没有看上我,最好离我远点,如果真的鬼迷心窍看上我,后悔就来不及了。”她若无其事地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无奈地想,眼中有哀伤流转。不明白,他怎么都不明白,一个会真心替别人着想的女子,怎么会不爱,还是她爱得是别人?不会是东方落,他和他一样,不能走进她,也许在他们之前,她有过爱人,所以她现在不爱了。他忽然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西沙国的太子在找一个叫水清浅的女子,开始他还以为只是有人同名同姓,现在一想,也许她就是西门岩要找的水清浅。只要她曾经爱过,终有一天,她也会爱别人;至于西门岩,他狡黠一笑,他不会让他得到任何水清浅的真实消息的。 “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银发的男子?”清浅忽然问。梦中那个令她安心的声音,她无法忘怀。 “没听过。”他淡淡的回答,心中闪现疑虑:难道她口中的银发男子才是她的爱人? 清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扬起刚刚触到银发男子的手,指尖温热的触觉,莫非是他留下的,还是一切只是一个梦?她将指尖靠近眼前,鼻中忽然传来一阵清香,她使劲闻了闻,刚刚拿过药的手,还有别的味道,是一种她熟悉的味道。是银杏,她眼前一亮,不禁笑了声来。那个确确实实出现在她梦中的银发男子,有银杏香味的男子,到底会是谁,他,难道是那个老婆婆的同伙?清浅微皱着眉,双目含笑,无论那个人是谁,至少他能让她安心,她也相信,他会一直陪着她,这就够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王子和狐狸 记忆中,清浅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脆弱的女子,有时,她甚至不把自己当成是女子,性别的事,她看得很淡。无法付出亲情,也无法付出友情,她想,至少可以爱一个人,从爱情中学会如何去爱。但是,到了大学,她也没爱上一个男生,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喜欢的是女生。如果那时她就知道自己不爱,也许就不会逼得自己那么辛苦。她的家人,她最最在乎的家人,不想让他们受伤,不想让他们看到她不自觉流露的无情的眼神,她只好逃得远远的,还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爱得太深了。其实,她还没开始爱,她是太想深深地爱他们。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如此简单,他们对她好,她自然也想对他们好,他们爱她,她自然也想爱他们。如果,他们不爱,她才懒得搭理他们。 用过膳,慵懒得坐在椅子上,清浅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房内的三人;他们的隐瞒给了她很好的理由离开。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她也可以笑得很邪恶,但是恶人,也不好当。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我昏了多久?”她漫不经心地问,两天还是三天? “七天。”之舟淡淡地说。 “那么久,”这个数字有点超出她的预想,怪不得他会到梦中叫她起来,难道他以为她是在逃避,她才不会为无关紧要的人的背叛而逃避。她目露嘲讽,看向东方落,“七天,会有很多事发生吧。” 东方落点点头,笑得牵强,“放心,我会处理好。” “不关我的事,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少了一段,剧情前后会接不上。” 他微微皱眉,她冷淡的语气,好像这些事都与她无关,本来的确是如此,可现在,她是他的皇后,她至少要关心一下,还是她在生气呢?如果是无关的人骗了她,她一定会气得跳脚,落淡笑着想,她现在的反应正因为是她最亲的人背叛了她。清浅不理会他脸上的笑是为了什么,眼中的不耐烦却加深了,虽然她有大把的时间听他们讲叙,也不表示她有足够的好心情浪费在等待上。落察觉到她眼色的变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庆王爷称病一在呆在家中,朝中的事都有宰相在处理。国内还算安定,倒有不少地方传出天降异相的消息,好像是上天选了另一个人称帝。” 他的脸色黯淡了一下,虽然这事肯定是庆王爷在搞鬼,但是,别人又怎么会清楚,特别是那些百姓。庆王爷是在找合适的借口出兵,他从宫中传出的丑事,却让别有居心的人传成有人故意陷害,他们都看着皇上会有什么处置,只要庆王爷受了点什么气,一定会在百姓中放大成百倍,到时候他造反会顺利许多。 这些道理,清浅当然懂。听了落的话,她第一反应是了然的笑,喃喃地说了一句,“好幼稚。” “难道宝贝有什么对策?” “神又不是他一家的,他会编,别人就不会了吗。”在妹妹的影响下,她也看过不少神话故事,差不多就那样。 “那要怎么编呢?” “造几个异相,来个天降神女,会助天子除去隐藏在朝中的妖物。神女之类的,会轻功、穿白衣、蒙个面,就像九成九了;真人表演总比没头没脑的异相可信多了……” 清浅沾沾自喜地沉浸在造神的喜悦中,忽得想起什么,抬头正好看到落得意的目光,不由懊恼中了他的计,“我随口说说的,你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 “宝贝这么用心替为夫出计,我怎么好意思不用。”他的笑更加灿烂。 清浅叹了口气,自己果然没这个本事跟这些人纠缠,再在宫里呆下去,她迟早有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随便你,最好再来个神女现身,治好了你的病,世人就更相信你才是真命天子。” “莫非宝贝就是那个神女?”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清浅。清浅脸一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她还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我应该是妖女才对,等你的神女来了,妖女自然不会再留在宫中。” “你想离开?”他的眼眶微红,小心翼翼地央求,“留下来好不好,你可以一直为我处理朝政,当东水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又来这一招,清浅心中冷笑,“我说过别拿这种琐事来烦我,留下来为你做免费劳工,等你厌了再玩一回争权,再一脚把我踢走?我可没这个闲功夫,做这种累人累己的事。” 之舟轻轻一笑,如果东方落是打算用权势留住她,他是打错算盘了。清浅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内,落目光平静,深知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他真的想打破过去的现实,好好地爱她。 “琐事吗?那么现在对清浅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事?” 清浅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好像不久之前她回答过,当时她曾把他的事当成重要的事,现在,她不会了。她暗暗思索,重要的事,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他的事会重要,也是他一时对她好、一时又有了难处。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她勉强找出了一个答案,“解了我身上的毒,活下去,对我来说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死人,什么事都不用做,也无所谓重不重要。” “我不会让你死的。”落和之舟同时开口,然后对视一眼,阴下脸。 他们一定是窜通好的,清浅暗暗认定,“那我就先多谢两位关心了。” “宝贝,这是应该的。”落一脸天真的说,笑容可掬。 一刹那,清浅又让他的笑迷了眼,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笑的时候,还称赞他像小王子,“不要露出那样的笑,你不是小王子,是小狐狸。” “什么?”落困惑地皱起眉。 “没事,”清浅自知失言,“你们走吧,我累了,要休息。” 他们明白她的意思,她才刚醒,怎么可能累。小秋和之舟识相的站了起来,落仍旧气定神闲地坐着,他是皇上自然不用听一个妃子的话,清浅也不恼他,反正她认定他不会乖乖地离开。之舟瞄了一眼清浅的脸色,默默地低下头,临出门的时候他不忘瞪落一眼,落的脸上笑得灿烂。 “我真怀疑,你花那么多时间呆在这里,怎么会有空计划你的那堆事情。”清浅悠悠地说,顾自走向内室,问题的答案她并不关心,知道太多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尽管她已经知道很多了。 落浅笑着跟在她后面,“你以为我只有小秋一人可用吗?” 原来如此,清浅梳理着头发,她早就该想到一个帝王不止一个两个人可用,他们身后是一个集团,西门岩的身边,就不止一个人。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清浅不禁笑了,他的伤一定是好了吧,他一定回到自己的国了吧,他一定忘了她了吧。她就是如此,现在的事不尽人意,她就会想起以前如意的种种;在这个时空,她遇到的也就这几个人。如果当时她跟他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一样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会爱上什么人。一个人,注定是要一个人的,她黯然地想。脑中忽又出现一袭黄色的背影,她的眼中露出神采,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一直在她身边,虽然她连他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样也好,在生活中,她们不会有任何交集,她只要傻傻地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就行了。自欺欺人本不是她的长项,这一次,她却选择相信,他身上熟悉的感觉不会是假的,他的存诺不会是假的。她相信他,发自内心的相信,没有任何原因,也许,他的身上也有和她一样,疏离的气息。 “怎么了,在想谁?”落温柔地搂着她的肩膀,看着镜中的她。 清浅抬起眼,懒懒得瞪了他一眼,放下梳子,起身脱离他的怀抱,“睡觉吧。” “一起睡。”落粘了上来,轻轻挽住她的手臂。清浅回头瞪了他一眼,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粘人的功夫,她自知斗不过。可是有一种距离,不是这样可以拉近的,就算她躺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怀里,她们之间还是隔着跨不过的坎。这样,算不算同床异梦?她自嘲地一笑,安静地躺在落的怀中,睁大眼睛,细数他胸前的发丝。落叹了一口气,虽然抱着她,但是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心里凭添了许多酸楚,她的心思,他看不清楚,那么至少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爱你。” 心里还是有感动,第一次,有男子说爱她,清浅恍了神,一时不记得自己数到哪里。没关系,她安慰自己,他自愿爱你的,不用负责,不用爱还他,再说他也不一定在说真话。她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装睡,她大概会装一下,等明天再去想这件事,偏偏她不能入眠。 “我不爱你。”她还是说了,心里有一丝不忍。 “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爱上我。”他自信的语气中夹着落寞,尽管说出那三个字,只是为了让她看到他的心迹,但是还是会期待她的回应,至少,希望她会羞涩地一笑,或者手足无措,而不是现在这样冷静如常。 “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的心一惊,“会的,一定会的。” 他搂着清浅,闭上双眼,像是睡觉了。清浅不由苦笑,原来之前他也是装睡堵她的话,他果然是狐狸。其实在《小王子》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狐狸,她心疼它,期待着有一天小王子能和小狐狸住在金色的麦田中。他会是狐狸吗,那么谁会是小王子,肯定不会是她,她不会爱上狐狸,也不会爱上玫瑰;她不会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离意 有时候,有些事,总是让人无奈。看一本小说,感受别人的故事,却希望结局能照着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看的人忘了,故事的结局,早就隐藏在书的最后一页,注定的,不会更改。美人鱼一定会化成泡沫,南瓜马车一定会在午夜十二点消失,睡美人一定要等上一百年;小狐狸会被驯养,小王子要离开;这些都是写好结局的故事。清浅不管多么希望小王子留下来陪着小狐狸,最后也不会实现,就像不管她多么希望自己能爱,最后也只能失望。 落的表白,不能说不让人动心,如果她懂如何去爱,说不定已经答应当他的妻。她不在乎他是皇上,也不在乎和很多人分享他的爱,她的心很小,只要少少的一点爱,她就会满足,她也不乎他骗过她,他的处境,不得不如此。但是,她不会爱,正因为不爱,她才能那么理智地看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老婆婆说的话,她还记得,若要用血来换她的爱,她宁可不爱。她想得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毒,她要活下去,不论未来会怎么样,她都要活下去。朝中的事,她不想看了,不管发生什么,外面总能打听得到,她要离开,去看看星月国是怎么样的,就算解不了毒,她也无憾了。离开皇宫,她也能避开落,也许过一些日子,他就会放下她,她自认不是那么吸引人的女子,没道理会让人一直惦记着。 早上,趁着之舟为她施针的时候三人都在,清浅下定决心,“我想过了,我今天就要离开皇宫。” “那么快?”小秋惊呼,见落和之秀都没有开口,她不由低下头,为自己的失言羞赧。 之舟眼中的惊讶,落眼中的难过,清浅看在眼中,淡淡一笑,“我想快点解毒,变漂亮呀。” 三人不禁失笑,这话从清浅口中说出,总是有些不符。 “我现在去收拾一下东西,下午我们动身,到了晚上还能赶到下一座城镇。”之舟微笑着说,让清浅从宫里离开,从落身边离开,他当然高兴。 “好。不过先声明,我不会骑马,要去星月国只能靠走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共骑一匹,我也想看你早就恢复容貌。” “也好。”骑在马上看到的风景,一定和走路时的大不一样,光是骑马徐行的画面,就增色不少,清浅的眼中露出笑意,恨不得马上就骑马离开。 见她高兴,之舟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她会拒绝,一般的女子怎么会随便跟一个男子同坐一匹马,她那么爽快的答应,是不是表示她的心中有他?跟他相比,落的心情简直一落千丈,清浅提出要走,他就知道是因为他昨天说的话,她一点都不想给他机会,她还那么亲密地跟之舟说话,光是想到他们要同骑一匹马,他就心如火烧。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和别的人在一起,也不会允许她这么轻易地逃走。 “不行,”他平淡地说,“现在外面局势很乱,你和之舟到了外面会有危险,还是等局势稳定些再走。” “不用担心,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会有人打我的主意。之舟,你应该会武功吧?” 之舟点点头,她的语气好像是在质疑他,怎么说他也是天机楼的楼主,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保护她应该不成问题。见他点头,清浅放心一笑,以前她一个人都没有出什么事,现在有个会武功的在身边,更不会出事。 “宝贝,你上回惹到了庆王爷,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宫中他的耳目众多,你一离开皇宫,他就会知道,一定会找人对付你,你还是迟些时候再走吧。” “可是……”虽然落的话有些道理,清浅还是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决定的事,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她着实不甘心。 “至少等你学会骑马再走,到时候你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能及时逃脱,这样你也不会拖累之舟。”落继续劝她。 清浅想了良久,终于点点头,“好吧,那就等我学会骑马再走吧。之舟,你若有空就来教我。” 之舟点点头,脸上还是淡淡的笑,虽然不能和她离开,至少能陪在她身边,为她做些什么。落听她答应留下,本已露出笑容,一听她要之舟教骑马,眼光又黯淡了下来。 “让小秋教你吧,方便一些。” “不用,还是之舟教比较好,还能顺便教我一些武功防身。”清浅盘算着,在古代学点功夫总不会有错,下次真出了点什么事,她也能自救。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教?”之舟打趣着说。 “不教算了。”她没有讨巧的意思,每个人都有权拒绝,他们没有顺从她的义务,她刚刚那么盘算,虽然没有想过他会拒绝,但是,她不是他,猜错了,也不出奇。 “教你是没问题,只要你好好学就好了。”他急忙补了一句。她黯然的样子,他不想看到,总是那么坚强的女子,却容易为了一些话敏感地后退,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尽力吧。”她淡淡地回答。有些事,不是她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她那么努力地想接近人心,最后,不是也失败了吗。 她的失落,落也感觉到了。她总是这样,会突然之间情绪低落,惶惶地不知该怎么办。每次,他靠近她,得到的,都是她无意的冷淡,她的爱从来不曾付出,他得不到,之舟得不到,连她自己也得不到。她想解毒,想学武功,只是为了生活的必须,与爱无关。落默默地接受了清浅和之舟学东西的事,暂时他还不能做太多事,让清浅感受到他的爱,他能做的只是守在她身边,用自己的爱留住她。 骑马和学武功的事,算是定下来了,不喜欢浪费时间的清浅,当天就让之舟开始教她。学武功,她还有点天份,她想学的只是点穴和轻功,剑法之类的,她没什么兴趣,再说带着一把剑去四处游历,有点太张扬,她不喜欢。骑马,她学了很久才掌握了一点皮毛。马儿好像知道她的害怕一样,总是跟她过不去,她没有这个心思,像之舟说的那样和马儿多交流,和人交流她都不太会,骑在马上,她总觉得怪怪的,她不喜欢跟人太亲近,也不喜欢跟动物太亲近。之舟反复教了她很多次后,她郑重其事地站在屡次跟她作对的马儿的前面,皱起了眉头,无奈地看了之舟一眼, “为什么人要骑马,马有自己要做的事,它也许一点也不喜欢被人骑着。” 之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从学骑马开始,她就一直在找借口,现在这句话也是借口吗?“既然你怜悯马儿,以后是不是连别的动物也要怜悯,那你都不再吃肉了吗?” 清浅愣了一下,她不是那种爱心泛滥的人,更不会轻易怜悯什么。她只是在找借口,仅此而已。但是,马儿,还有别的动物都很可怜,这就是现实吧,她淡漠地想。陪在她身边的落,忽得牵起她的手,清浅不解地看着他,想要挣脱,他眼中的柔情却让她失了神。 “不用担心,”他将她的手放在马背上,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亲近它们,不会很难。” “嗯。”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握着的手,亲近的确不难,她不是默许了落的亲近之举吗?只是亲近之后呢,之后的之后呢? 之舟默默地看着清浅脸上的笑,尽管心酸,却不忍出手打扰;如果握着她的手的人是他,她是否也能这样笑?她一直防备着,不想跟人走得太近,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不知不觉,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已经接受了落,而他,还是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现在的她,没有爱上落,也没有爱上任何人,那么将来的她呢,如果可以,之舟希望她爱的人会是他。离开泗水城,离开皇宫,他们会有很长的一段要走,经过那么长的相处,她会爱上他吗,至少要努力争取,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我要上马了。”清浅淡定地说,提醒落可以松开手。落点点头,给她一个鼓励的笑,清浅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马,没有理会她。落不由叹气,这个女子真是不解风情。他退后了一步,宠溺地看着她,只要她开心,忽视又有什么关系。 清浅重重吸了一口气,跨上马背,稳稳地抓着僵绳,将打转的马儿控在手中,让它沿着她指定的方向前行。跑了一阵后,她停了下来,擦去额头上的汗,兴奋地握紧拳头,在心里欢呼。忽然,她想起在她身边的人,转头看向他们,得意地笑着,“我学会了。” 说完,她不好意思起来,学了那么多次才学会,实在不是值得夸耀的事。但是,他们也在笑,在为她感到高兴,她不由又笑了。有人陪着,真的很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毒 骑马是学会了,清浅却不再提离宫的事,再留一阵看看吧,反正到最后,她一定会离开。之舟每天都为她治病,教她功夫;他在的时候,落一定在。清浅倒不觉得异样,落一直都是粘在她身边的,出现也不稀奇,有时之舟跟她太亲近,落会出来捣乱,清浅会瞪他,他会像以前一样露出委屈的样子,然后撒娇。之舟不在的时候,落有时也会离开一会儿,清浅明白这个时候他要用很多时间布置,她不再陪他上朝了,外面已经在传有神女治好了他的病,他在朝上表现的不错,大臣们都信了。清浅不知道庆王爷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气死了最好,这个人她着实没什么好感,他比芙蓉更让她讨厌。 之舟和落都有在的时候,清浅去看那棵银杏树,她总觉得要找出梦中的男子跟这棵银杏树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能找出他,会不会连她不爱的真正原因也得知道。老婆婆只说她不会爱,并没有说原因,她的灵魂有缺陷是因为她的前世有问题吗,是仙、是妖、还是做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她想知道,因为,她真的想去爱一个人。 银杏树的味道,淡淡的,让人平静。清浅不敢闻得太过份,一个皇后像猎犬一样闻个不停,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叛断一棵树有没有成妖的方法,她一点也不知道,如果是很过份的方法,像烧树、砍树、淋血之类的,她也不会去用。他对她并没有恶意,她坚信着。伸手摸着树干,她忽然笑了,如果现在这棵树真的成了精,她摸得不正是他的身子吗。恶作剧般,她俯上身,在树干在亲了一下,努力忍着笑。这样真傻,好像这树一定成了精似的,清浅想,再说了,也不知亲了他哪里,如果亲的部位是他的手倒也罢了,如果是其它关键部位,不是羞死人了,不知树会不会告人性骚扰呢?她的手指轻轻地树干上滑动,脸猛得红了,她急忙缩回手,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恋物僻还是意淫?她的脑中闪过这两个词,重重地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怀疑甩掉,她是正常的,只是不会爱又不是变态。 想到变态,她又想到自己对血的感觉。如果她的灵魂真的不一般,前世的她,也许是一个噬血的大魔头,所以才不会爱,才会喜欢血腥。这样一想,她反倒轻松了,前世的事,都过去了,若真的做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今生好好补偿就是了。怕只怕还会发生别的什么事,像魔性大发、大闹天下之类的,她想着,不由笑出声来,暗叹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些,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怎么也达不到魔头的级别,不包括长相。她的脸,又恶化了,面纱调高了长度和厚度,不然遮不住脸上的痕迹,如果再恶化下去,她可能都额头都要遮起来了,到时候,她得套个布袋,只在眼睛处挖两个孔,这样才不会让人看到脸上的血管。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穿得像银行劫匪,她就不由得觉得好笑,到了古代真的是什么事都会发生呀。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在小秋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小秋平静地点点头,为难地看了清浅一眼。 “有什么你就去忙吧。”清浅淡淡地说。 “可是……”小安和小平都不在,清浅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如果连她也走了,要是清浅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交待。 “放心,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清浅看出了她的犹豫,不由安慰她。 “是,娘娘。”小秋和来人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会是什么事呢,清浅不由怀疑,不过,她管不着就是了。她只是一个过路。 “皇后娘娘好心情,竟然有闲功夫到这里来看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清浅身后响起,她缓缓地转头,看到向她走来的绝色女子,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她不来才奇怪呢,差不多也是时候了。清浅淡然一笑,她明明只是个过路,为何有人非要让她出演让她力不从心的角色。 “看来芙蓉的心情也不错呀。”她无奈地说。 “拜你所赐。”芙蓉阴下脸,眼中闪过暴戾。 “是吗?”清浅不由苦笑,明明是她一手将事情推至如此地步,怎么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倒是你,皇后当得挺快活吧。”她讽刺地笑着,冷冷地看着清浅。 清浅不为所动,“如果你喜欢,你来当就是了。现在换过来,还来得及。”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得去,你以为当了皇后就了不起了吗,你以为可以权倾天下吗,别忘了你的毒还没解。” “你不会给我解药,对吗?”清浅还是一脸平淡,对她,她懒得动怒。 “你倒聪明,不过,你要是替我办一件事,我要考虑替你解毒,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精彩吧。” “你想看?”清浅戏谑地说。 芙蓉脸色微变,“不用。” “真的吗,”清浅摆出失望的样子,“你说吧,要让我办什么事?” “只要让东方落吃下这包药就好。”芙蓉从怀里拿出一包黄纸包着的药粉。 清浅接在手中,仔细地看了几眼,“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做?” “你得罪了庆王爷,又犯了欺君之罪,你以为你还有得选吗?难道你不想早点离开吗?” “一般般。这是毒药?”清浅看着这包药,淡淡地问。 “不会死,只会让他得病,不治而亡。” “这药倒不错,”清浅将药放进怀里,“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芙蓉气急地说,她实在受不了清浅淡定自如的样子,好像她才是强者。 清浅见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想着找点话说,“当初,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中选了我,将我抓进府呢,我穿着男装并不俊秀?” “你真有自知之明。”芙蓉冷冷一笑,她的问题,她也有想过。茫茫人群中,她不是最特别的一个,但是她入城时的笑,光彩夺目。她府中众多的男子,少的就是清浅这样淡定温和的,她忍不住出手,想收藏她。如果有更好的出现,她会毫不犹豫地将清浅除去,让另一个人替代她的位置,像她一直做的那样。她瞟了清浅一眼,“只是凑巧。” “那就没办法了,我还在想,如果是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说出来好让我改了它。”清浅一本正经地说。 “你……”芙蓉怒目而视,“话说得太多了。” “我也这么想,谁让我现在心情不错呢。不过,你要是再呆下去,我就不保证我的心情会不会一直这么好了。”清浅轻描淡写地反驳,笑得淡漠。 芙蓉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清浅看着她离开,按了按放药的胸口,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明明这些事都和她无关的,怎么会让她也参与进来。不远处,小秋匆忙的身影渐渐变大。 “芙蓉来过?”她担心地问。 清浅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她拍了拍银杏树干,带着狐疑的小秋往凤仪宫走去。小秋低着头,暗暗叹气,刚刚有人对她说有位绝色女子来见她,她就猜出到是芙蓉,忙赶去见她。她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主子,当年落派她跟着芙蓉,也是为将来做打算。若不是清浅的出现,现在她还会继续留在芙蓉身边,她的狠毒,小秋可以忍受,她不能忍受的是她的淫乱。尽管那些男子的死,是自找的,她还是耿耿于怀,怎么说也是由她出面找那些人来,就像她找清浅那样。 回到凤仪宫,清浅看着坐在书案前的东方落,淡淡一笑。落注视着她,脸上是欣喜的表情,他迎向清浅,粘在她的身上, “宝贝,你回来了。” “是呀。”她扯着笑容回答。他在众人面前做的戏,她有时真的看不下去。 “宝贝,我很乖哦……”落开始撒娇,一般他说到最后,一定会提出亲吻的要求。宫人们早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清浅瞪了他一脸,将怀里的药拿出来塞到他手上,“芙蓉给的,她让你吃。” “宝贝放心,我马上就吃。”他的嘴角露出邪媚的笑。 刚刚还在讶异的清浅,露出了然的表情,将计就计,不失为上策。芙蓉说的对,她是想离开,但是,她的离开,是以为伤到任何人为前提的,就像她的爱,是以为让任何人流血为前提的。她不清楚芙蓉怎么会有这个自信以为她会下毒,就算她不下,她也会让小秋下吧,可惜她们两个都不是她的人。这件事庆王爷定是知情的,水将军就不一定了。她不由为那么父亲担心起来,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希望这件事不要给他太大的打击,于她来说,她倒盼着事情早些发生,她也可以早些离开。 猛的想起,如果落中毒在床,她这个皇后一定得出面处理朝中的事。清浅叹了一口气,有些事,还真是躲不过,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要高喊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不过,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她只会默默地沿着设定好的剧本演下去,别的事,她不想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棋子 落中毒后,当然是假装中毒,之舟名正言顺地留在凤仪宫,不分昼夜地为落治病,朝中的事,也由大臣亲自来凤仪宫找清浅解决。表面上的事,清浅还能应付,暗地里的勾当,落自会处理,她不用去管。在宫中的日子应该不多了,紧张的气氛,连她这样淡漠的人都感觉得到,她的毒,好像发作得更厉害,若不是之舟时时在她身边,她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之舟不再开太苦的药,一昧地压制蛊虫,时间一长反而不好,他急着想带清浅离开,到了星月国,能不能找到救治的人还不一定,在宫里耽搁太多的时间,对清浅的病没有好处。偏偏现在清浅不能离开,她很清楚落留下她除了一丝倦恋更多的是为了他的皇位,于公于私,他都不想让她离开。清浅不介意当一回工具,她的毒,总会有办法,她相信之舟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死,落也不会。就这么死了,不是太简单了,她还等着更激烈的事发生。 天气变得有些阴冷,清浅不怎么出门,他们怕她离开凤仪宫会有危险,至少芙蓉来过后,她身边的人多了几个,他们都躲在暗处,她也是隐隐地感觉到。如果真的有人对她不利,顶多也是用她来要挟什么人,到时候,受害的还不是他,清浅冷笑,在宫中呆久了,她的脑细胞真是马力全开,一点小事就能联想到很多,再这么下去,她的命都要短几年。 “放心,不用等太久,今晚他们就会行动。”从外面进来的之舟低声在清浅耳边说。 清浅原本正看着一桌的奏章叹气,一听之舟那么说,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她松了一口气,推了推躺在床上的东方落,“喂,你应该去做事了。” 落一脸委屈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也只有宝贝敢指使我。” “也只有现在我还敢指使你,过了今晚,谁还敢对你说什么。” “宝贝就敢。” “我可没这个胆子。”清浅淡淡地说。 “清浅要小心,庆王爷是以清妖后、立君威为名起事的,晚上他一定会对凤仪宫有所行动。”之舟低声劝道。 “不要吓我,要是把我吓跑了,你们不是没戏唱了。”她慵懒地倚在书案前,想要邪媚的笑,眼中终是一片清明,她不会装坏人,做坏事倒会一点。 “宝贝还不是一般的聪明。”落淡淡的说,眼中有一些落寞,他不是故意想利用她,但是她的出现,已经成了不可缺少的棋子,他所能做的,是保障她的安全。 “那明天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呢?”清浅无所谓地看着衣袖,懒得抬一下眼皮。 之舟看了一眼落,沉默不语。落叹了一口气,勉强开口道,“是。” “那就好,之舟,我好像有点累,你施针吧。”她已经掌握了身体的规律,知道怎么样的情形是睡的前兆,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能睡去,过了今晚,她倒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就算毒会更深也没有关系。人活着总不能让自己太累。 小秋急忙上前将清浅扶到了床前,脱去她的鞋袜,之舟拿出银针,一脸严肃地扎了下去。落默默地在一边看着,清浅看向他,微微一笑,了然地点点头,他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室内的秘道,回头看了清浅一眼,“我很快会回来的。” 清浅笑了笑,这话听起来像生离死别。见他离开,她的笑了冷了下来。屋内有秘道的事,她也是等落假装中毒后才知道的,秘道在衣柜后面,通向哪里,清浅也不知道,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现在,落是信任她,将来就说不好了,知道太多将来该死的理由就更多,她才不想让别人花心思惦念着她的生死。心里虽然不想他离开,却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他要做的事远比她这个无爱的人重要的多,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关心。 “离毒发还有多久?”她忽然问。 之舟下针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稳稳地落了下去,“大概还有半年。” 看来还有时间小睡一觉,“这里到星月国要多久?” “一个月。” “找人解毒的事,你有眉目吗?” “蛊毒就算在星月国也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想解就一定有办法。蛊虫也是一种生灵,夜天一族的人一定可以控住它。” “夜天一族,他们会出手相助吗?”清浅狐疑地问。传说中夜天一族的人都高傲地很,不会随便跟别国的人接触。 “到时候再想办法,他们总会给东水国的国君一点面子。”之舟低着头,淡淡的说,眼中却有一丝担忧。夜天一族的人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表演控灵术,若搬出东水国国君的身份,就一定会跟夜天一心见面,以他的脾气,不一定会买东方落的帐,如果是夜天一恒就不一样了,不过动用到夜天一恒,真的大材小用了,夜天一族的人也不会让他出手。 清浅没有注意到之舟的表情,她在设想见到夜天一族的人会是什么样,和普通人总会有一点不同吧。她轻笑着,好奇地抬起头,“之舟,你见过夜天一心吗?” “没有。”他眯着眼看着清浅,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真的是男的吗?” “他当然是男的,还长得很美,这才让世人误会了。” “和芙蓉比怎么样?” “绰绰有余。” 清浅不禁好奇了起来,一个比芙蓉还美的男子,就算是普通人也够让人注目了,他还是星月国的王,拥有灵力,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男男女女愿意当他的妻妾。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一见,她有些期待问:“我们会见到他吗?” “可能会。难道清浅喜欢美男子?”他脱口而出,黯然地看着她,他的长相虽然出众,但是比不过东方落,更比不过夜天一心他们;要是让清浅见过神仙般的人物,她的眼中还会有他吗? “是喜欢,喜欢看。”她想了想说。美人如画,看到美好的东西,她总会忍不住被吸引,但是再美的东西,也不能留住她,她注定无爱。 听了她的回答,之舟安心了一些,她淡漠的笑表示她不是贪图美色的人。美色?他不禁笑了,这个词好像不适用在男子身上,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担心自己的容貌,他想起星月国的民风,强者掌权,就连婚姻也是如此。现在,他和清浅之中,显然强者不是他。若清浅崇尚星月国的民风,娶了众多男子回家,淡漠如他,怕不能留住她的人。他,是不是也要主动一些,像落那样,将她留在身边? 清浅见他不再说话,也懒懒地静了下来,小秋站在一边,神色凝重。她不像之舟和清浅,把逼宫的事看得那么轻巧,此事筹划了那么久,成败就在今晚,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落一直没有回来,外面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这里,有小秋和之舟在,他很放心。清浅等了许久才想到这一层,不由嘲弄自己的后知后觉,他不是第一次为了皇位把她曝露在外面了,可是刚才她还是相信他会回来,至少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就算她再坚强,危急时刻也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这个人,她希望是落。没有爱也没有关系,就算是相互利用,她当了他的棋子,他就当她的依靠。尽管,没有爱,至少她没有。她不懂如何才算是爱,落在乎她,她懂,但是,在乎并不代表她,在她的想象中,爱是超越一切的,如果他真的爱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扔下她不管。她明明看得清楚,却狠不下心跟他划清界线,他的失落,会让她不安,就像她的家人为她的冷淡失落时,她的不安一样。他会是她另一种家人吗?她不想,再一次让人失望,也不想再一次被困住。 “清浅,他们来了。”小秋低沉的声音将她从失神的状态拉了回来。 “那么快,”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黑了,她不知自己竟然呆了那么久,“走,去看看庆王爷安排了多少人侍候我们。” 之舟淡然一笑,跟着清浅出去,小秋走到她的前面,为她找开门。清浅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对于战争,她只在电视中看过,心里总没有特别的感觉,她知道战争的残酷,但是这种残酷的感觉,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风议宫诺大的院子,站满了人,他们排好了队列,手举火把,配在腰间的刀剑在火色下发着寒光。清浅冷眼看着,下意识地想靠向身边的人,后背贴到一个温暖的胸膛,她回头一看,是之舟。他朝清浅温和地笑着,清浅安心不少,她想要的依靠,不一定要来自落,之舟同样可以,或者更适合,他身上淡淡的药味,萦绕在她心里,那是让人放松的味道。她露出微笑,坦然地看着院中的人;有些事,总要解决,就像有些地方,总会离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宫斗 凤仪宫中数百名的士兵,杀气腾腾地盯着屋前的三人,为首带面纱的女子,淡定地打量着他们,眼中没有一丝畏惧。若是他们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会发现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讽笑。双方凝视了许久,没有一个人开口,清浅在等待,争取更多的时间。士兵们忽然动了,齐整整地分成了两列,从中走来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光线昏暗,清浅隔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是东方延庆,他穿锦衣的样子跟他穿铠甲的样子,大不相同,才子就是才子,不是什么将军,穿着铠甲也没有一点英气。清浅皱着眉,为他感到可惜,如果他能把头盔拿掉,样子会好看许多,人生第一次,希望也是唯一一次被逼宫,她希望每一个画面都是完美的,将来回忆也会更有感觉一些。她抿了抿嘴唇,想提议他摘掉头盔,随即又一笑,他一定会以为有诈,不肯照做,再说两军对垒之时,谁还会在乎有没有美感。 “妖后,奸夫,快束手就擒,将皇上交出来,本王可保你们不死。” 庆王爷冷漠的话语飘荡在空气中,他的语气让清浅感觉就算她真的交人出来,他也不会放过她们。他也的确不希望她们照他的话做。他口中提到的“妖后”,肯定是她了,至于“奸夫”,清浅看了之舟一眼,好像只有他一个人选。她什么时候和之舟在一起了,怎么连她也不知道,她不由觉得好笑。之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女子听了别人这样的污蔑,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怎么也得生气害羞一下,就连他身边男子都变了脸色。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明知庆王爷说的不是真的,他还是有一种被人抓住痛脚的感觉。 “你不出声,可是让本王说中了?”庆王爷见她们没什么反应,不由加了一句。 清浅冷笑一声,抬眼看他,“王爷,说话要有证据,你如此毁我清白,不知有何居心?” 证据,他当然没有,也不需要。 “做出那种丑事,还敢让人拿出证据,识相的将皇上交出来,王爷还能饶你一命,如若不然……”说话的是庆王爷身边的一位将军。 清浅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庆王爷,“王爷没有证据,凭白造谣,还想劫走皇后。本宫也可以说王爷意图谋反,谋反之罪,诛连九族,王爷,你都不为你的士兵想想吗?” “妖后,休得狡辩,把皇上交出来。”那位将军再次说。 “你是何人,敢命令皇后做事,好大的胆子。”小秋喝道。 清浅气定神闲地看着庆王爷,他的脸色未变,看到对他的计划很有信心。其实,他已经乱了阵脚了,那么多年没有看出东方落是装疯,是他的失策,惹到她,错得更过火。她的怒,怎么可能被小小的一刺消去,既然有机会玩报复,她当然不会错过。她想看到他还没有动手就一败涂地,至少要在落赶到之前,让他失了军心。 “听说王爷曾经到过北煌国,跟北煌国的国君关系不错,不知今天到了士兵中是不是也有人是北煌国的人?”北煌国跟东水国近年来关系紧张,若不是有西沙国相助,北煌国早就长驱直入。在多年的战事中,东水国死伤众多,清浅在赌,在场的这些热血青年都想着保家卫国。东方落是不是好皇上,没有人知道,一个通敌叛国的人,肯定不会是好皇上。 “你胡说,在场的都是土生土长的东水国人,庆王爷定不会做这种事。”将军的底气有些不足。 清浅一笑,庆王爷和北堂临春交好的事,她早就听说过,当时她就在猜,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约定,一个野心勃勃的王和一个野心勃勃的王爷哪会真的交上朋友,她又不是没学过政治。庆王爷的目光中过阴狠,清浅看到眼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又不是你家王爷,怎么那么肯定,你敢用你一家老少和你项上人头保证他和北堂临春没有勾结吗?”小秋在一边说,她听出了清浅的意思,这种争辩的事,她替她挡了,清浅也好安心对付庆王爷。 将军一时语塞,他怎么肯用自己的人头去保别人的清白。庆王爷挥了挥手,他退入队中,不再出声。庆王爷淡淡地看着清浅,暗悔没有早日除去她。 “皇后,本王定不会做这种有损国本的事,你这样污蔑我,莫非有心开脱你淫乱之罪?” “我一介小女子,清誉受损事小,但是国本事大。若不是有人探得王爷近日曾与北煌国的人暗中接触,我早就一死以证清白,试问哪个女子愿意在众人面前被人指指点点?”清浅假装拭泪,天色已晚,他们也分不表她是不是真的在流泪。庆王爷通敌的事,她是不确定,她听之舟说过有不明人士出入庆王府,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是见不得光了,她通通赖到通敌上。士兵中已经有人左右观望,清浅暗喜,继续说,“家父从小教我要为国出力,哪怕是女儿之身,不能保家卫国,也要尽到本份。我身体娇弱,自然敌不过众位将士,但是就算血溅当场,也要说出此贼的真面目。” 水远洋很得军心,芙蓉是他的女儿,她的话,他们不会太怀疑。她不禁为自己的这个身份感到庆幸,心里却有一丝不安,今天这样的时刻,真的芙蓉又怎么会不来。果然,多士兵后方走出一个绝色的女子,她得意地笑着,走到庆王爷身边,有清脆地声音讲出让人震惊的事实,“她不是水芙蓉,我才是。” “想不到庆王爷花了这么多心思,竟然找了一个跟我中毒前一模一样的女子。”清浅不动声色地看着芙蓉,心里暗暗叫苦。 “是真是假,让水府的人一验便知。” “入宫前,我与王爷私交甚好,常有人闲言闲语,我身上有什么特怔,王爷又怎么会不知。王爷请来的水府的人,怕也是帮着王爷的,罢了,王爷若要入主宫中,又何必多止一举。” “你是不敢验了吧?”芙蓉冷笑着,面露喜色。 “我是不是芙蓉又如何,国之根本才是正事。庆王爷此番进宫,必会引起朝庭动荡,到时受益的还不是外族。” 事情到了这人份上,她已经没什么可说的,落去了这么久,总快回来了,在凤仪宫藏着的这些人,大概能再挡上一阵子,之舟还会用毒,就算再多人,他也能全身而退。清浅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早就知道最后还是要开打,她才不费那个口舌说上那么多呢,要打就快打,打完让事情也有个了结。 庆王爷见清浅不再说什么,便作了个手势,一列士兵拥上前去,小秋忙将她护在身后,暗处也飞出数名黑衣人,挡在清浅身前。庆王爷脸色微变,他没想过清浅身边还会有这么多能人,他看向之舟,以为是他的安排,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庆王爷暗想,就只能是落了。他暗暗吃惊,事情能布置到这个地步,落的病怕是早就好了,他继续装病,一定是为了对付他,那么他中毒的事也不会是真的。他看着僵在清浅面前的士兵,怒从心起。 “快把她抓起来。” 士兵应了一声,群拥而上,清浅苦笑一声,冷眼看着护她的黑衣人与士兵打了起来。打打杀杀的场面,她不想看,她的目光还是跟着庆王爷和他身边的芙蓉,他们的冷漠的表情,让她皱眉,或许,她的脸上现在也是这种表情吧。管不了的事就漠视,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救不了众人的命,连自己也救不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暗卫越来越少,士兵却不断地增加。清浅身内的血液又在不安份,鲜血的味道让她慌了神。 “清浅,你还好吧?”之舟担心地看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点点头,神态有些虚弱。 暗藏在黑夜中的血痕,积聚在冰冷的地面,打斗声、碰撞声、呻吟声,此起彼落。清浅的眼中,只看到一恍而过的人影,还有一抹抹的血红,意识越来越模糊,她闭上眼睛却赶不走血腥的画面。惶惶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住手,王叔,此举是何意?” 清浅知道是落来了,她的心安定了一些,紧闭的双目却不敢睁开。 “皇上……”庆王爷的眼中闪过惊讶,他果然是装傻,“微臣以为皇上被皇后挟持,帮斗胆带兵救出皇上,望皇上恕罪。” “是吗,那你在泗水城外的三十万大军也是为了救朕吗?” “正是。” “既然朕无事,王爷是不是应该带着你的人退下了!” “皇上,此女并非水将军之女水芙蓉,望皇上定夺。” 落看了一眼芙蓉,又看了一眼清浅,“王爷,这里哪有什么将军之女水芙蓉,只要朕的皇后,难道王爷以为皇后做的有什么不妥吗?且不说你身边的女子是不是真的芙蓉,她这样出现在王爷身边,定有所图,王爷还是不要被美色所迷,做出一些有所体统的事。” “皇上是不打算抓了假冒皇后之人?” “王爷是不打算退兵?” “皇上,微臣多有得罪了,等我杀了假冒皇后的妖女,再向皇上请罪。” 双方的人马再次打了起来,清浅皱着眉,恍惚中睁开眼睛,那些血痕,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模模糊糊地,她看到落和庆王爷打斗起来,平时一脸天真的落,脸上竟然有了霸气,她深吸一口气,看到他的衣衫沾染了血迹,心一惊,口中竟有了一股血腥味,她知道是自己咬破了嘴唇。她抿了抿嘴唇,心躁动起来,狂乱的心跳,让她迷了眼。她的身子不住向后倒,落在坚实的臂膀中,她记得那个味道,是之舟接住了她。她露出笑意,任自己陷入黑暗,世上的纷争,她真的不想看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约定 “又是你?”苍茫的白色中,清浅走向那抹黄色的身影,“是不是我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你呢?” “非也。”他淡淡的话语中,听不出情绪。 清浅淡然一笑,“你还是不想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很重要?”他脱口而出,心中似有期待。 “如果和我有关的话,我有权知道。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下次见面,我也知道怎么称呼你。” “银风。” 清浅沉思良久,“没听过,我想我们没有见过。但是你会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 “将来,你总会知道。” “很复杂?”清浅试探着问,暗暗希望不是。 他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将束发的黄带取下,转身递给清浅,“给你,关键时刻能保你心神安定。” 清浅接过黄带,目光却停在他的侧脸上,略微有些吃惊。神乎,仙乎,翩若惊鸿。她叹惜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丝带,将它缠在手上,打了一个结。她举手仔细一看,倒不是很丑,脸上笑意渐浓,“银风,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世事难料,能不能帮到你,还不一定。” “连你也拿话吓我,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告诉我就好了,何必藏着瞒着,生怕我受刺激似的,这样我只会更加不安。我,是不是会有很多磨难?” “是不是磨难,要看你怎么对待。” “又说这种高深莫测的话,让人头疼。”清浅不满地噘起嘴。 “对不起……”他小心地说,像是认错的小孩子。 “算了,算了,”清浅一副大方的样子,“小小磨难而已,我才不放在眼中,况且你还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知算不算数?” “只要你不介意。” “有美男做伴,我怎么会介意。” “清浅,梦中的你跟外面的你,大不一样。若是在外面,就算再好的男子,你也不愿让他跟在身边。” “你倒清楚,”她苦笑一声,“像我这样无爱的人,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对不起。”他喃喃地说。 “又不关你的事,其实这样也很好,你看那些女子为了爱寻死觅活的,我断了情爱,少了许多烦恼。偶乐是会觉得孤单,也就是一下子的事,不用担心。银风,也是一个人吗?” “是呀,”他点点头,看着远方,“一直是一个人。” “以后就不是了,我们可以两个人结伴,你说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我,不能在凡人面前现身。” “我不用你时刻出现在我面前,在梦中安慰一下我就好了。不过这样你会很吃亏,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我就不能随时出现安慰你了。” “不用。”他的语气似有笑意。 “你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清浅没头没脑的说,随即又有些后悔,“我不是因为你的长相才这么说的。感觉了,感觉。” “我明白。” “其实你是不是不方便跟我相见,如果会跟你惹什么麻烦,你还是不要管我的好。” 银风不由苦笑,既然见了面,将来必定会有所纠缠,又何必再在乎长相。他缓缓地转过身,淡然地看着清浅,发觉清浅呆了半晌,目中不由流露喜色。清浅回过神,暗暗赞叹他的长相,也只有那样的五官才配得上一头银发。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怕她尘世的目光沾污了他的圣洁。 “你不该来的。”她悠悠地说。 “为什么?”银风的眼中泛起波澜,自己却未察觉。 “只怕最后会连累了你,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有分寸。”前缘注定,他总有一日要还。 “还好,我真担心你露出视死如归的样子,要陪我同生共死。现在这样,很好。我也很有分寸,差不多也到时间了,我要走了。银风,要多保重。” “你也是。” 清浅淡然一笑,闭上眼睛,银风眼中的不舍,她没有看见。再睁开眼,她看到熟悉的床幔,看到熟悉的面孔,连手中传来的温度都那么熟悉。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睡了多久,看之舟和落憔悴的样子,时间一定不短。她叹了一口气,不去看落眼中的欣喜,故意转头对之舟说:“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上路。” 如她所料的,落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连之舟都皱了一下眉,“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随时可以上路。” “那就现在吧。”清浅从床上爬了起来,低头去找自己的鞋袜。 落固执地拉住她的衣袖,紧紧咬着嘴唇,眼中的那一片沉痛,清浅不想看见。他终于还是出口挽留了,“宝贝,不要走好不好?” 发颤的声音,震疼了她的耳膜,清浅低着头,扬起笑容,“宫里的事,不是都结束了吗?” 落不再出声,手却没有松开。小秋见状,眼中闪过心痛,“还是明天再说吧,现在天已经黑了。” “是呀,我也得回去准备一下。”之舟低声说,带着几分不情愿。 “好吧,”清浅皱起眉,“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早动身。” 之舟看了落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小秋也低头跟着他出去。等屋中只剩下她和落两个人,清浅觉得有些尴尬,她抬头看着落,“你也休息吧。” “嗯。”落感动地点点头。 那眼光,让清浅内疚。她的垂下眼,让出空间让落躺了进来。眼光忽得被落身臂上的绷带吸引了过去,落发觉了她的目光,将手臂往身后藏了藏,清浅无奈的看着他,有些心疼他。 “没关系的,只是小伤。”他干笑着说。 “受了伤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清浅语带埋怨,落不以为意地笑着,温柔地看着她。 “宝贝在心疼我?” “我才没这个闲功夫。” “明明就有。” “懒得理你,反正我明天就走了。”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清浅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尽管这么对他有些残忍,她还是选择离开,这样,也是为他好。他若要恨她,她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是别人的事,她不想让别人单方面的爱成为她的负担,她不想行走时被爱拖得迈不开脚步。她已经被他拖住了,不是吗,舍不得伤害他的心情,如同面对家人时那样,在现代有过一次就够了,好不容易能开始新的人生,她不想让自己重新陷入两难的生活。 “宝贝,你会回来吗?”落一脸乞求地看着她,嘴唇有些苍白。 清浅没有回答,她不想答应,也不想说谎骗他。她一向是说到做到的,连她的妹妹也看出了她这一点,常常撒娇让她答应她的请求,清浅被她缠的没什么,只能答应,只能去做。现在,落就像她另一个妹妹,一开始,她就在落的身上看到妹妹的影子,好好地待他,也算是对妹妹的补偿,她答应过,中秋会回去的,最后却不得不失约了。 落见她没有回答,不由急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过大的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他疼得嘶了一声。清浅见他额头的汗水和伤口上渗出的血水,不由皱起眉头,她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捧在胸前,“我不想骗你。” “我宁可你骗我。” “等我一走,你可以选大把的美女入宫,她们个个会以你为天,爱你爱得不得了,还有春儿她们,她们也很好呀。” “宝贝如果不喜欢她们,我会专宠你一人。” 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清浅不禁有些失笑,专宠,对帝王来说是很大的恩赐,对她,那什么也不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宠,只想自在的活着。“我,不是想要你的专宠。” “那宝贝想要什么?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气我骗过你,气我让你犯险……” “不是,那是你应该做的,每个人为了想要的,总会利用别人,你这样还算好的。” “是我不够好?” “没有,你不好,好到我有些配不上你。只不过,我没办法爱上你。” “我不在乎。” 清浅不知要怎么跟他说,“我的意思是我永远没办法爱上你,你明白吗?你还可以因为爱我,受到伤害,有血光之灾。” “我不怕。” “别说傻话,要是你为这个受了伤送了命怎么办,为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值得的。” “我认为值得。宝贝不相信我吗?” 清浅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这根本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她的心无法承受那么多爱。落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真的不信,伸手出衣襟中拿出一把匕首。清浅大吃一惊,“你要干什么?” “证明给你看。”他拨出匕首,清浅还没开口阻止,他已经在手心划了一刀,流出的鲜血让清浅胸口紧缩。她急忙下床拿来金创药,小心替落上药,伤口很深,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血。心里有莫名的慌乱,不是嗜血的恐慌,是另一种未知的感觉,她盯了一眼左手的手腕,银风送她的丝带缩得很紧,正因为有了这条丝带,她的心安定了下来,对血不再有感觉,可是,心中这种未知的感觉,是什么? “现在宝贝信了吗?”落天真地笑着,不理会伤口的疼痛。 “信,我信。”她急忙说。 “那宝贝会回来留在我身边吗?” 清浅略一迟疑,落嘟起嘴,扬起手中的匕首,“看来宝贝还是不信。” “不是这样的,”她抓住他的手,无奈地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好吧,我会回来。” “我就知道宝贝对我最好。” 落紧紧地拥着清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清浅安心地让他抱着,心中泛起的丝丝甜蜜,让她止不住露出笑容,不安份的心跳搅乱了她的思絮,她的大脑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出来。渐渐的,这些感觉褪去了,她又冷静了下来。那就是爱吧,她想,或者只是小小的喜欢。她大概明白了老婆婆的话是什么意思,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就够了,留在这个至少有过感觉的人身边,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蓦然看向手腕上的丝带,苦涩地叹了一口气,银风,若是你,会陷入这样的承诺中吗,或者,这也是一种注定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离宫 深夜,北煌国靠近边界的驿馆内,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端坐在一间简单的房间里,这个房间也许是这个驿馆最好的房间,但是男子身上散发的贵气,让这个房间更显简陋,凡是有点眼色的人却不会让他住在这个房间,连提都不想提,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男子发怒,做出无法估计的事来。男子身上的狂暴之气,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他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看着跪在眼前的黑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却是一片凛厉。黑衣男子感受到他的目光,头又低了一些。坐着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缓缓地将茶杯放下, “让他们进来吧。” “是,主上。” 黑衣男子如释重负,起身退出门外,不一会儿,他领着风尘仆仆的一男一女走进屋内。他们见了坐在房内的男子,上前行礼道,“见过皇上。” 坐着的男子微微点头,他就是北煌国的国君北堂临春。 “庆王爷,好久不见,”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庆王爷身边的女子,“这位就是你们东水国第一美人吗?” “奴家正是。”芙蓉上前答道,娇媚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听得人心神荡漾。 “看来传闻非虚呀。”他毫不顾忌地打量着芙蓉,见她羞红着脸低下头,脸中的轻蔑一闪而逝。女人,他见了太多,眼前这一个,不过是姿色出众些。既然送上门来的,他岂有不要之礼。 “听说庆王爷这次失败,和一个女子脱不了关系,不知是真是假?” 庆王爷的眼中闪过狠绝,就连芙蓉也变了脸色,北堂临春的兴趣更重,直直地盯着他,想知道答案。庆王爷在他目光的逼视下,万般不情愿的开口,“她是东方落的人,叫水清浅。她的举动,我想是受了东方落的指使。” “她长得如何?” “容貌极丑。”庆王爷恶狠狠地说。 北堂临春顿时兴味索然,对他来说,女人最重要的是长得漂亮,用来暖床的女子,当然要漂亮。他看到芙蓉,眼光变得炙热,只有这样漂亮的女人,让能引起他的兴趣。 “安心地留在北煌国,朕会助你夺回江山的。”他冷漠的语气有一丝不耐。 庆王爷的眼中闪过喜色,“谢皇上。” 他慵懒得点点头,“你退下吧。” “是,皇上。” 庆王爷看了一眼芙蓉,起身退了出去,北堂临春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芙蓉正要走,却让北堂临春一把拉住。 “美人,想走去哪里?” “皇上……”芙蓉娇羞地看了他一眼。 他嘴角上扬,打横将她抱起。女人,就该如此娇媚入骨,他实在不明白,东方落怎么会看上一个丑女,那个女人的名字,他早抛在脑后,女人的名字他本不屑去记,特别是丑女的名字。他怎么会想过,这个被他忽视掉的名字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从此,他再也无法将这个名字从他生命中抹去。 清晨,东水国,一名男子牵着马出现在宫门,他的蒙着面,穿着极其简单的长衫,眼中闪动着点点笑意。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男一女,男的紧盯着他的背影,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却得不到他任何回应。见了宫门,男子打扮的清浅松了一口气,“落,小秋,你们回去吧。” “宝贝,我再多陪你一会儿。” 清浅不耐烦地看向门外,见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脸上露出喜色,“不用了,之舟已经在等我了,我走了。” 她牵着马,快步跑出宫外,落依依不舍得看着她,大声喊道,“早点回来。” “知道了。”清浅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走了之舟身边,跟他寒喧了几句。回头看了一眼皇宫,和宫门内的人,她上了马,和之舟策马离去。 等外面没了她的身影,小秋上前对望着外面出神的东方落说,“主上,宫中还有很多事做,清浅主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她一定会回来的。”他喃喃地重复着,脸上的不舍隐入眼中,等她回来的时候,他一定要让她以清浅的身份,成为他的最爱的皇后。他转过身,快步向大殿走出,在她回来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宫外大道上,清浅和之舟驾着马,快速前行。到了晌午,他们找了个茶馆休息了一下,清浅小心地喝着茶,不敢让别人看到她的容貌,吓到人总归不太好。之舟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当清浅移过目光,他又看向别处,若无其事地饮着手中的茶水。 “之舟,其实,如果你有别的事要做,我一个人去也没关系。我不想拖累你。”清浅迟疑着说,他为东方落做事,还有些理由,为她,实在说不过去。 “没有,我也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力量。”他看了清浅一眼,心里有些苦涩。 “要是他们不肯治呢,你不是白跑一趟。” 之舟无奈地看了清浅一眼,如果他们不治,失望的应该是她,她怎么还有心思管别人是不是白跑一趟。“我有他的亲笔信,他们总会给点面子。” “谁的信,面子那么大?” 之舟狐疑地盯着她,以为她是在说笑,却见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他不得不无奈地开口道,“落。” 清浅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一个早上她根本没想到过他们,如果不是之舟提醒,今天一天,她都不会想起。一想到她要和自己不爱的人过一生,她总是有些懊恼,偏偏昨天一时心软答应了他会回去,事后仔细一想,怎么都觉得中了他的计。希望治这场病,要用上十年八载的时间,星月国的皇宫一定比东水国有趣多了。东水国除了政斗,根本没什么看头,当然回到落的身边,也不表示她要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不过她没这个自信能从他的计算中摆脱出来,他可是高高在上瞒骗众人的皇帝呀。她猛得想起什么,转头问之舟:“庆……他们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你没有问落吗?”之舟意外地看着她,见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由苦笑,“他和芙蓉逃了,有人看到他们去了北煌国。想不到那天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和外敌有联系。” “真的,我也是瞎猜,想不到这么准。”清浅不禁佩服自己。 之舟无奈地看着她,眼中却闪现宠溺。清浅还沉浸在自我崇拜中,一点也没有发觉他的目光,倒是旁边吃饭的人在指指点点,一个男子大白天蒙着脸本就奇怪,他身边那个还用这种目光看着他,两人一定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之舟发觉他们的鄙视的目光,觉得奇怪,很快又想到原因,他见清浅还顾自发呆,不知在高兴什么,不由叹了一口气。 “吃完了,我们就上路吧。” 清浅回过神,高兴地应了一声,“好。” 之舟结了帐,跟着她上马离开,她欣喜的样子,实在让他不解。离开皇宫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清浅答应了会回去,不知是不是说真的,她的表情并不认真,但是,她一向是认真的人,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他不想她回去,若能留她在身边,当然最好,既然她这么喜欢星月国,两人大可在星月国定居,只要她愿意的话。她会愿意吗,之舟淡淡地想,她连他的爱意都没有发觉,对他也没有任何表示,怎么可能甘心留在他身边。 两人马不停蹄地走了十几天,清浅头几天精神得很,后来,渐渐显露疲态,之舟早将要用的药制成药丸带在身上,清浅天天服用,效果没有之舟想的那么好。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清浅睡了过去,之舟带她到了一个小镇,雇了一辆马车继续前行。清浅的毒更深了,照这个样子下去,她活不了几个月。他看着她日益憔悴,心如刀割,只想快点赶到星月国找人为她解毒。 守着睡着的她,他的思绪不自觉的被她牵动,她平静的睡容,似与世事无关,他不禁想,现在的她到底处于怎样的梦镜之中,这梦中可会有他。经过和她的相处,他渐渐发觉她的世界,不是他能插足的,她将自己置身于一个透明的世界,任何人都能看清她的一颦一笑,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触到她,他也能远远地看着她,不知如何靠近。不是她不愿,她是喜欢跟人亲近的,之舟感觉到她对小秋、对落都很用心,用心归用心,她并不会舍不下她们,好像她们只是熟识的人,对她并不重要。或者落是个意外,之舟想,淡漠如她,也希望有人相伴吧,落缠人的功夫,明媚的笑颜,怎么会不让人动心。她喜欢的,该是落给她的温暖吧,可惜他连温暖也给不了她,如何对一个人好,他不懂,他一直疏远人群,天机楼的楼主不用亲自与人接触,他不像落,明明不喜欢跟一些人交流,却装出高兴的样子。他知道把她留在身边,未必是真的爱她,他想看到的是她自在的笑容,就让他为了守护她的笑容,付出心力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星月国 星月国,相传是仙人的遗嗣所创,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存在于世上。星月国统治者夜天一族类的使命就是维护天下安定,不让妖物横行,人类的纷争,他们不能参与。经历了无数的战乱分合,夜天一族心知他们的能力,到了战乱之时,必定会让外族所觊觎,所以每逢天有异样,夜天一族会避世山中,等天下安定再重现人间。同夜天一族避世的,还会有些有识有才之士,这也有利于星月国重现时,快速存活于世上。人人皆以为星月国的国主是夜天一心,夜天一族的人却知道圣主夜天一恒才是他们的首领。外人皆以为圣主只是星月国的国师,地位崇高,会高过国主就连天机楼的人都查不到,谁会无故去查夜天一族的秘密,周围的任何生灵都会是夜天一族的眼线,他们本身就是最好的探秘者,只要他们愿意。 清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星月国内,她好奇地看着外现的街道,除了平常的行人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舟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夜天一族的人都住在暗云城。” 清浅这才明白,一直以来,她也是从别人的交谈中听到夜天一族的人如何了得,不怎么主动去问,自然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越接近暗云城,她就越觉得星月国神秘,关于星月国的传说,她听之舟说过了,尽管夜天一族天赋异能,她却始终不相信他们会是神的传人。神,怎么会有后嗣,她听说过希腊传说中有半神出现,别的地方,特别是中国根本没这种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家中的鸡犬都受益了,神的子嗣一定也上天受封了吧。再说星月国中的城名,暗云城、灭日城、平明城……怎么都不像神的子嗣会取的名字,她有些怀疑夜天一族根本就是魔的传人。这种怀疑,她自然不会说出口,在别人的地盘上怀疑人家的祖先,怎么能有点不好,再说她现在还有求于人。 两人又走了十来天,终于到了暗云城,与别的城相比,暗云城的贵人多一些,随便走出一个要么就是大官要么就是巨富,城中的东西也贵,要不是之舟有钱,清浅的钱住不到几日就全没了。之舟带着清浅走访了不少医馆,都找不到解蛊毒的方法。之舟不由有些着急,担心清浅的毒会发作,清浅知道他的担忧,心里却是小小的欢喜,她才不想随便让人解了她的毒,没有见过夜天一族的人,她怎么都不会死心,特别是夜天一心。一个比芙蓉还美的男子,她怎么能不看。 入夜后,之舟和清浅回到一家简单的客栈,客栈是清浅选的,她知道之舟的身份,也知道他不会缺钱,但是,她不想用别人的钱,让他陪着寻医,她已经有些过意不去了,怎么好再乱用他的钱,再这么下去,欠他的人情怕要比欠落的还要多。两人同住一间房,这倒不是清浅的意思。之舟提出两人同住是想方便救治,他收到消息,庆王爷派了人要对落和清浅不利。他不想让清浅担心,并没有将消息告诉她,清浅以为他要同住只是为了她的病,还有就是省钱,就一口答应了。几日住下来,也没什么不妥,之舟将床让给她,虽然她不用睡觉;他打地铺。 她躺在床上,偶尔会看着之舟发呆。之舟对她的细心,让她觉得温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清浅觉得很轻松,他没有像落那样明显的爱意,甚至她不敢断定他是不是在爱她。应该是没有,见过她样子的人,有几个会看上她,她有自知之明,之舟也不是那种容易动情的人。她觉得他和她一样,是感情淡薄的人,也许他将来会爱上一个充满活力的人,她直觉他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才配,像她妹妹那样的女子,是冷漠的人最抗拒不了的。她不是也败给了东方落。和她初识的西门岩相比,她觉得之舟更好相处一点,西门岩除了冷漠还有孤傲,两人的身份注定了这样的差别,相同的是,他们都适合像她妹妹那样温暖人心的女子。如果他们爱上的是同样淡漠的她,一定会不幸。清浅忘记了,他们的爱,并不是由她的感觉决定的,并不是她觉得不配,他们就会不爱。她的那些自以为,只是逃避可能会发生的于她不利的事,说到底,她只是想自安理得地一个人过活,不与任何人有牵扯。 她所想的任何人,并不包括银风。上次昏迷的时候,银风有出现了,这次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银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玉笛,为她吹奏了很久,害她都舍不得醒。银风,她想,也是不会动情的人;这样最好,她就不用担心什么。不管银风为什么会出现,她将他当成朋友,虽然她不懂何为友情,她还是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他说过不会在凡人面前出现,清浅也是凡人,她知道和他相见,只能在梦中。短暂的梦,醒时不留痕迹,唯一真实的,是她左手的丝带,她确信自己的确有一个叫银风的,朋友。 “我们明天去夜神宫。”之舟躺在地上,过了很久才开口。 清浅吓了一跳,她以为他睡着了,正呆呆地看着他的方向,还好他没有睁开眼,不然一定会误会。夜神宫是星月国的皇宫,清浅早就想进去看看,想不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她怀疑地看着之舟,“你确定吗?” “是。”他们的行踪,夜天一族的人应该有所察觉,早一点相见也早一点有准备。 “要不要准备什么?”清浅尽量平静的问,她的嘴角早就不受她控制的上扬。有时,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是读大学的人了,还会为了法术这些的事激动成这个样子,真不成熟。 “不用。你最要换上女装,免得他们觉得你有心欺瞒。” “好。”清浅闷闷地答应。她实在不喜欢穿女装,那么复杂,走路都要特别当心。 之舟听出了她的不快,嘴角有一丝笑意,他真的不懂,为什么清浅会不喜欢女子装扮,说起来她的头发也不像一般女子那样长,好像是故意剪短过,讨厌女装到这个地步,也只有她一个人了。他哪里知道有另一个时空,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的发长。 清浅的不快很快让兴奋替代了,她努力地想冷静下来,却没有办法。现在的心情,倒有点像她第一天春游的时候,被收养前,她一直呆在孤儿院,很少有机会走开,游乐园是什么样,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从别人的描述看来,那是一个充满神奇的地方,是幸福和欢乐的集合地,她也想幸福快乐,也想去游乐园。但是那一次出游,却让她扫兴而回,梦中的乐园没有了,整整一天她都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别人的笑容发愣,她们的开心,她不明白。回到家,她还是摆出万分开心的样子,之手,父母又带她去了几次,搞得她不甚其烦,最后还是以学业为名,才从玩乐中摆脱出来。她一直就是很容易冷静下来的人,也不能算冷静,只能说很容易失了兴趣,就像一个玩笑,她初听时觉得好笑,再一想却不知笑点在哪里。这一次,她会不会也这样,见了夜天一族的人,发现他们不过如此,她一定会失望。 想着想着,她的心凉了一半,还没有见到就开始失落,真的见了会如何?她不禁苦笑。 静静地躺了一夜,她恢复成那个淡然的清浅,小时候多一分单纯,她会多高兴一会儿,现在,好不容易高涨的情绪还受理智打压,兴奋,多么难得。之舟对她的淡然并不感到奇怪,稍微准备了一下后,他带着落给他的信,和清浅一起向夜神宫走去。早朝刚散,之舟守在宫门口,将信交于守宫门的头领,让他代为通传。那人见是东水国国君的信,也不敢怠慢,匆匆地向里面走去,不多时就回到宫门前,领着之舟和清浅进去。两人对望一眼,跟在他的身后,缓缓走着。 清浅当然不会放过打量皇宫的机会,果然,她失望了,这个皇宫和一般的皇宫没多大差别。到了一扇小黄门前,守门的侍门停住脚步,将他们交给等在那里的公公。清浅感觉公公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他们继续前行。清浅有点悲哀的感觉,为了救命,竟然连公公的气她都要受,真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渐渐的,她心里的不快被惊喜替代,夜神宫的内宫,真的宛若仙镜,光是飞舞的蝴蝶就够让人吃惊。清浅盯着那些蝴蝶,打了个寒颤,美是美,可惜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活物,特别是蝴蝶。夜神宫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看就是稀有的品种,让她这个不懂欣赏的人看了真是可惜。倒了亏了这些蝴蝶,她对夜天一族的兴趣又勾了起来,夜神宫一定有比蝴蝶更吸引的东西。比如,夜天一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夜天一心 没有比眼前的风景更能吸引人的了,当蝴蝶一一在面前退去,温泉迷蒙的水气遮挡着清浅的视线,榻上,惹隐惹现地展示着一位绝色男子,他斜靠着,披着一件单薄的浴衣,雪白的胸膛露在外面,引人暇想,带笑的嘴角,扬成恰当的角度,一对金眸深不见底,像要把人吸进去。清浅呆呆地看着,他的姿态,房室的光线,四周的布置,像极了一副绝美的画。她的脑中忽得闪过两个字,妖精。他美得太过份了,根本不像凡人,也不会像是神的后人,是妖,他一定是妖的后人。清浅见过银风后,总觉得世上没人美得过他,想不到夜天一心竟美过银风,若两个人站在一起,她会更喜欢银风,他让她觉得舒服,而夜天一心,妖媚且危险。她不知要把他形容成狮子还是豹,明明是那么美的一张脸,却透着常人没有的威严,不愧是星月国的王。若不是夜天一心搂过侍立在旁的一男一女,清浅会一直这么看下去,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不也是这么打量他们的。她这才想起之舟,偏过头,却见之舟的脸上竟有红晕,不由笑了,原因被美貌迷住的人,不止她一个。可惜呀,之舟的性子极不适合入宫,不然以他的长相当夜天一心的妃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看了看夜天一心搂着的男女,更加确定她的想法,他们虽然也是长得不错,跟之舟比还差一点,想来随便让外人看到的也不会是宫中最美的妃子。她忽然想到宫中让男女同在,不是很容易出事吗,要是其中一个男侍和某个女妃好上了,夜天一心岂不是要戴绿帽子,或者他已经戴上了?她的目光曾又落在夜天一心的脸上,暗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过,别的人怎么还能看得上,再说夜天一族的人还有灵力,根本用不着担心。 之舟扯了扯清浅的衣袖,她一直盯着夜天一心出神,让他不由有些恼火。清浅这才醒悟过来,和之舟行了礼,低头站在一旁。美好的景象不适合看太多,容易引起审美疲劳,再说画面中出了两个人,原先的平衡被破坏了,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你就是那个中毒的人?”他看向低着的头的清浅,眼中闪过轻蔑。她刚刚的失神,他看在眼中,又一个被外貌所迷的肤浅女子。 清浅还处于失神状态,她正沾沾自喜地想不虚此行,现在就算死了也值了,夜天一心的提问,她没有听到,她总觉得有什么事,之舟会替她挡着,她只要静静地站在一边就好了,与人交涉,本不是她的专长。之舟见她没反应,知道她又出神了,她很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如果是平时就算了,现在关系到她的生命,她还如此,真让他有些无奈。他撞了她一下,清浅皱了皱眉,移动步子,想站得离他远一些。之舟叹了一口气,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回过神,茫然地看了之舟一眼,难道事情那么快就解决了吗? “在想什么?”头顶传来夜天一心的声音。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她想什么好像没有这个义务跟他说。在看到他样子的刹那,她又让他的容貌吸引住了,真的美得不像话,她以为这样的美貌会配上更娇媚的声音,可是刚刚听到的声音懒懒的还有一点不悦。不悦?难道她无意中得罪他了吗,明明才进来没一会儿,应该是之舟吧,他总是冷冷的,是容易把人惹毛。清浅松了一口气,无畏地看着夜天一心的眼,金色的眼眸并不让她惊奇,她很喜欢他的眸色,像极了阳光,其中还有某种孤傲,“你果然是男的。” 这句话让夜天一心的笑意更浓,也让清浅彻底清醒过来。她是因为室内的水气,才有些迷糊,最近在梦中,她总和银风在这样的雾气中相见。失眠,对她的精神多少有些影响,她想不到一向冷静的自己,会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想说出那样奇怪的话,她一看之舟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的有多么出乎意料。夜天一心眼中的阴冷,也是让她清醒的原因之一,如果她再不小心一点,他一定会杀了她。偏偏之舟也不是能言会道的人,他不知要说些什么才能帮清浅解释。清浅见之舟也不说话,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她早就该想到,之舟从来都是强势地命令别人,而不是放低姿态,和人商量什么。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恍神,得罪皇上的地方,请多见谅。”清浅淡淡地说。 “无妨。中蛊毒的人,是你?” “是。” “哦……”他戏谑地盯着清浅,眼中满是冷漠。 清浅还以为他会问一下她的病情,才说一下解毒之事,想不到他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她无奈地皱起眉,找人帮忙真是麻烦,“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出手相助?” “先看一下你的症状吧。”他慵懒的语调带着命令又带着嘲讽。 之舟担心地看着清浅,他听得出来,夜天一心无意相助,他会那么说是想看清浅出丑。他早就听说夜天一心性格多变,桀骜不驯,想让他帮忙,根本是痴人说梦,若不是别无他法,他也不想来见他,若是清浅因此受了委屈,他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她的容貌,她应该还是在乎的。 清浅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扬起手,将面纱取了下来。她不清楚夜天一心这么说的意图,大概是为了报复,男人的报复心有时真是比女人还强,她倒不介意让人看到她的样子,只是可惜了现在所处的环境,在这么美的地方露出她的鬼样子,真的是扫兴。如她所料的,夜天一心看到她的样子明显皱起了眉,但是眼中并没有厌恶。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这个发现,竟让清浅对他有了些好感,之前他的样子虽然妖媚,却不是她喜欢的。她知道现在的样子笑与不笑,都一样的丑,但她还是笑了,若是在以前她不敢流露自己的真性情,还好现在变丑了,她也不用掩设,反正她的真面目,他们也看不清。 “能治吗?”她问。 夜天一心垂下眼,脸上的表情清浅不懂,好像有点不甘心,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气的,就算没本事治好,也不用气成这样。 “想让朕出手也可以,”他冷冷地说,“如果你赢了夜兰花会的头名,朕就让人帮你除去蛊虫。” “夜兰花会?”清浅不解地看着他,忽然想起这几日在街上听到的消息,这个夜兰花会好像是选才貌双全的女子的,就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入选,可能连初选都通不过。 “皇上,夜兰花会初选已过,清浅现在参加,好像太迟了?”之舟上前说。 清浅不由松了一口气,这种女人的比试,实在不是她喜欢的,平常连看她都懒得看,更不用说参加了。夜天一心看到她眼中的释然,嘴角上扬,“无妨,朕会让水姑娘直接进入最后的比试。三天后就是夜兰节,不知让水姑娘准备三天时间是否足够?” “时间不是问题,可是我的样子,吓到别的参赛者就不好了。” “朕准你戴着面纱参赛。” “清浅的毒随时可能发作,不能太过操劳……” “朕会控制她的毒,让她三天之内不会发作。”夜天一笑戏谑地看了之舟一眼,又看向清浅。 看样子是逃不过了,清浅暗叹,“好吧,我试试。” 之舟无奈地看着她,他就知道她会答应,他真是不懂,对于解毒这件事,她算是积极还消极,看她的样子,只是随口答应,根本没有把握;如果只是去凑个热闹,她也不用去参赛呀。清浅当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赢了,答应是抓住最后一个机会,证明她为了活下去也有努力过,要是最后还是死了,只能说天命注定。夜天一心见她答应,多少有些意外,但是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她淡然的样子,让他不舒服,他倒要看看到了众人面前,她是不是也能这样淡定,也能平静地面对别人对她容貌的指指点点。他站起身搂着侍者从两人面前走过,到清浅面前时,他停了一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不解地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他是为你控住毒。”之舟解释道。 清浅恍然大悟,她看着夜天一心离开的背影,暗叹他的灵力真的很厉害。如果他有心相助的话,她的毒一定很快能解。要是他无心相助,直接拒绝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让她去参加夜兰花会,难道是想她知难而退?她平常是不会去挑战什么高难度,这一次,算是生命最后的努力吧,人生总要有一次,为某一件事努力一下。这可关系到她的命呀,就算失败了,她也满足了,总算没有白白活过,连世间最难得的穿越都让她遇到了,她还见识了灵力,还见到了神一般的人。她还爱过,当时和落的感觉,应该就是爱了,她想,尽管她早就不记得这种感觉了。如果活下来,也许还能感受一次,或者,还是不去感受比较好,她不想看到别人流血。这么一想,她都不想活下去了,但是,还是要搏一搏,她不是消极的人,况且夜兰花会,一听就很有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夜兰花会 “清浅,琴棋书画,你哪一样比较擅长?” “都不擅长。” “歌舞呢?” “不怎么会。” “诗赋呢?” “不会,不过我记得别人作的。” 之舟不禁皱眉,“这样你怎么赢夜兰花会?” 清浅觑了他一眼,她又没说过要赢,不过如果不是为了赢,她何必参赛?她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了,“顺其自然吧。其实,到底夜兰花会是怎么一回事?” “你竟然不知道?”之舟讶异地看着她。 不知道很奇怪吗,清浅不满地想。之舟见她没反应,知道她是真的不知,便一一为她解释。 夜兰花会,顾名思义,是群花汇聚选取花后夜兰的盛会。夜兰,是星月国的国花,开在深夜,鲜少有人见过,只知开花之时,香飘数里,转瞬即谢,花香数日不散。每年星月国都会举行夜兰花会,国中尚未出嫁的女子都可以参加,得胜的人会得到夜王的眷顾,一生无忧;花会的最高荣誉是夜姬,并不是得胜就能被称为夜姬,要在才艺姿容各项比赛中赢过参赛者,才能是夜姬,若只是其中一项胜出,被称为夜姝,夜姝已经是很高的荣耀。夜天一心让清浅参赛要她赢的也是夜姝的称号,夜姬,她怎么可能称得上。上一位夜姬,是十年前产生的,她嫁给了南阳国的君主,是南阳国现在的皇后,生有二子,极尽荣华。 清浅听消息一直是听几句想几句,有关比赛的消息,她会自动滤过,在现代,她也不关注超女快男,到了古代,也不会太关注这类赛事。现在竟然要去参加类似的赛事,总让她有一种报应的感觉。听了之舟描述,清浅真后悔答应了这个比赛。她没有上过台,以前在课堂上也很少发言,这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才艺,她很担心自己会怯场。不过在她担心怯场之前,她还得先想想到底要靠什么取胜。 “之舟,在这里你能找到人教我弹琴吗?” “能,你想在三天之内弹得比那么些人都好?” “三天内只练一首,机会大一些。” “那好,我来教你。”之舟淡淡地说。 清浅狐疑地看着他,“你会弹琴。” “很奇怪吗,怎么说我也是宰相之子,这些东西多少学过一些。” “你不说我倒忘了,也好,有你教,我也更放心。” 才艺姿容四项比赛,姿容是没希望了,只能从才艺上下下功夫,清浅认定五千年的文化,关键时刻多少能唬一下人。形样方面,她的身材,实在不怎么样,还好不用将脸露出来,不然外形上会更扣分,现在也只能靠衣服撑一下场面了。她想了好一会儿,从自己记得的电视剧片断中找出几套能用得上的衣服,歪歪扭扭地画在纸上,让之舟帮忙做出来。之舟看着她画出来的衣服样式,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暗中叫人将她要的东西做出来。他还找了一个妇人,据说是出宫的宫女,专门教清浅礼仪。清浅万般不情愿地听从她的教导,虽然多一项准备多一分胜算,但是她真的不想累着自己,那样烦人的礼仪一直是她最头疼的东西。跟学礼仪一比,学琴就有趣多了,当然是她的理解,在她的手指拨动下,琴弦叮叮咚咚作响,她就觉得有趣,可惜不成调的琴音,气得之舟脸都黑了。不过学了一天之后,她能弹完整首曲子,连之舟都说她学得快。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清浅的举止在之舟的眼中比以前像样多了,却少了清浅的特色,还好她偶尔会露出自己的本性,不然他真要怪自己多事,好好地请人教她礼仪做什么。她练琴快要练成魔了,她唱的那一首曲子,她唱了一遍,他就弹了多少,清浅练了三天,弹得很顺,每一次她拨动琴弦,笑中总是怡然自得的笑,与这一首曲子相得益彰,对她的表现,他多了一分期待。 比赛在夜神宫中举行,进宫之前,清浅洗了个澡,换上她让之舟托人做的衣服,她很庆幸是在古代,不然她的肤色,又要让她大大的扣分。扁平的胸部,着实让她头疼,还好她画的那一件衣服在胸口加了折皱和丝带,看起来才有了阴影,不会那么糟;蒙上面纱,她叫来教她礼仪的妇人为她梳理头发,她倒现在还是只会梳简单的发式,上不了台面的那一种,若不是看在身上这件衣服需要佩一个雅致点的发式,她倒不介意自己梳。梳好的发,蒙面的她也不用化妆,教她礼仪的妇人狐疑地看着清浅,她不相信蒙着面,刚学琴,没礼仪,更看不出有什么才识的女子,会赢得夜兰花会,她都想开口让清浅不要去,免得自取其辱。最后,她没有说出口,清浅眼中的光彩,让她猜测,奇迹,也许可能出现。 之舟和清浅坐着马车,缓缓地向夜神宫行进,有几次,他想劝清浅不要去,不是怕她输,不是怕她出丑,而是这样的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就连东方落没见过这样的她吧,之舟想,她的举止都透着清新自然,又有别的女子没有的自信从容,其实她一直都是如此的,只是平时她都用男性的装束掩设着,不让别人看到。 感受到之舟的目光,清浅回过头看向他,他慌忙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清浅狐疑地看着他,“是我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之舟转过头,看了她几眼,又移开目光,“没有。” “是吗,有的话你最好现在说,我也好改进一下。” “现在已经很好了。”他闷闷地说。 “那就好。”清浅不再看着他,心里却有了一份怀疑,他的态度好像不喜欢她去比赛似的,难道他觉得她一定会输,这倒也是,她的赢面是很小,他会反对也是应该的。但是他就算反对,也为她做了很多事,一想到这个,清浅多少有些感动。 马车停了下来,之舟先跳下马车,再拉着清浅的手,将她扶了下来。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中,感受得点点的温度,之舟见她站稳了,就将手松开,暗暗握紧手心。两人并肩向宫门走去,等在门口的是三天前带他们去看夜天一心的公公,他见清浅到了,冷冷地说:“跟咱家走吧。” “是。”清浅答道。之舟走到她后面,见她进了宫门,正要跟进去,守在门口的侍卫将他拦了下来。清浅回过头,和之舟对看了一眼,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木公子若是要看过赛,要等一个时辰后,由内侍带去。水姑娘会随众位小姐一起等待比赛开始。”走在清浅前面的公公回过头瞟了他们一眼,冷冷的解释道。 之舟阴下脸,担忧地看了清浅一眼,迟迟不想离开。 “不用担心,”清浅淡笑着说,“你就等着看我的表现,听我好好地弹一曲吧。” 之舟笑着点点头,目送清浅离开,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才想起有一件事忘记跟她说,虽然并不是很重要的事,但是她知道了,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北堂临春也来了星月国,他会出席今晚的夜兰花会,还会迎娶胜出的星月国美人。能让星月国和亲的国君,说明他的实力是得到星月国肯定的,北堂临春现在的能力,星月国不是没有看到,所以才邀他来参加夜兰花会。北堂临春欣然到来,能让星月国承认,是一种荣耀,他也想见识一下夜天一族的能力,看看他们对他对外扩张的态度。 北堂临春的到来,对清浅本没有太大的影响。她跟着公公进了一个院子,里面站着几位女子,她们身边都跟着几个侍妇,她有些明白公公对她冷淡的原因,别的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一定给了不少好处,就她傻傻地,对公公还不是特别恭敬,他会冷眼相待也是应该。院中的女子见她来了,都看看向她,特别是她身上的衣服,让她们有些失神。清浅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迎向她的嬷嬷说着比赛的事项,大致上没有特别的事,只是让她出场前呆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如果她不这么说,清浅还没想到要走出去看看,夜神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不趁机走走看看,怎么对得起自己。清浅狡黠一笑,趁嬷嬷走开,别的女子都不再关注她,她便悄悄地出了门,朝不远的地方走去。 在外面行走了那么久,清浅自信能找到回去的路,离比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来来去去那么多女子,地方又大,她离开不会有人关心。她比较在意的是如何找到好的风景,夜神宫地方不小,如果走错了,让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她小心翼翼地,选僻静的路走,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个院子,里面种着无数的奇花异草,飞舞其中的蝴蝶,迷惑了她的眼,她不禁皱眉。蝴蝶翩跹,要不要为之停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夜天一恒 三天之前,夜天一心见过清浅后,心里一直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像温泉散发的水气,一团一团笼在心上,想出手触碰,却什么也没有。他将这种情绪归结为有趣,清浅是个有趣的人,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趣的人。如果,另一个人也能知道她的有趣,他会不会后悔,当上了圣主?想着,他离开寝宫,朝夜神宫的深处,夜神祠走去。 夜神祠供奉着历代有所作为的圣主,也是新任圣主的修行之处。夜天一恒就住在那里。整个夜神祠静悄悄的,像堆积着数百年的岁月,压得人透不过气。盘腿在祠内打坐的夜天一恒,平静的睁开眼,脸上清冷的表情一如既往,眼中转瞬即逝的温情,隐在天蓝色的瞳中;他知道他来找他了。 “圣主。” 夜天一心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平静地转过身,看着与夜神祠格格不入的来人。他看得出夜天一心比平时高兴,“外面又发生了什么新奇事吗?” “竟然让圣主猜中了,”夜天一心假装失望地说,语带嘲讽,“东水国修书让我们替他治一个中蛊毒的女子,圣主,你怎么看?” “这种事,你做决定就好。”他看着夜天一心,心中闪过落寞。 “我不想治,那个女子都没什么特别的,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我答应她,如果她胜了夜兰花会,就给她解毒,她竟然答应了。你知道吗,那个女子,丑得要命,举止失当,竟然答应参加夜兰花会,不是很有趣吗?” 夜天一恒静静听着他眉飞色舞地说着,眼中有一丝宠溺。夜天一心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夜天一恒,恒感受到他的目光,眼中的宠溺化为清明。心不由皱眉,刚刚他也许是看错了,现在的恒,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目光。一时,祠内静地有些尴尬。 “今年的夜兰花会你会参加吗,会有很多有趣的人,包括水清浅,刚刚我说的那个女子。”心淡淡地问,心里有一丝期待。 “不了。”恒摇摇头。看到了又怎么样,他的一生注定要在宫中渡过。 心变了脸色,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讽笑,“是了,圣主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会有时间参加无聊的盛会,就不打扰圣主修行了。” 夜天一恒淡漠的看着心负气离开,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忧伤,当年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代替心成为圣主,一手粉碎了心多年的心愿,这么多年了,心一直没有原谅他。这样也好,他也不会太内疚,只要心在外面过得开心,他被困在宫中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心再也没有开口叫他一声哥哥,他也不后悔。夜兰花会,他很久没有参加了,还记得他们还是孩子,一起穿戴整齐,在父亲的带领下参加夜兰花会,他和心看着来来去去神仙般的女子,口中塞满糕点,时不时地跟着大人鼓掌;当时的盛况,他模糊的记得,他还和心约定每年的夜兰花会都要一起参加。但是当了圣主的他,不想再记得那个约定,就像他不想记得心一次次地对他说,哥哥,将来我一定要当圣主,还要当星月有史来最出色的圣主。 是他打碎了心的梦,但是不后悔,这么多年来,他心如止水,暗想一生如此过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他在蝶园遇到了她,一切开始不同。 “你很喜欢蝴蝶?”他站在一位女子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认真凝视前方的她,心里有了一丝好奇。 “不是,我讨厌蝴蝶。”她转过身,笑得云淡风清。 她蒙着面纱,恒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眼中的光彩,和以前的心很像。等清浅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她刚刚看的并不是蝴蝶,而是毛毛虫。他不解地看向清浅,世上没几个女子喜欢毛毛虫。清浅感觉到他目光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我不喜欢毛毛虫,所以连蝴蝶也不喜欢。其实,我还有一点怕毛毛虫,这样很不好,如果我一个人在山上行走,碰到毛毛虫,我总得面对,所以我想试试看,让自己不怎么怕它们。” “你很勇敢。” “没办法呀,不勇敢怎么行。你,不是夜天一心吧。”她看着这张和夜天一心相同的脸,本来还奇怪他的性情怎么会变那么多,但是他的眸色,分明是天蓝色,不是夜天一心的金黄。 “我是夜天一恒。” “你就是那位圣主。你是夜天一心的哥哥?”怪不得打扮的像个修道士,这样纯白的衣服,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见恒点点头,清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睛,“现在我相信那个传说了。” “什么传说?”恒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神人子嗣的传说。你的样子,说自己是真正的神仙也不会有人怀疑。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恒淡笑着说,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笑容。 “为什么?”古人真的有这么含蓄吗,别人不说至少他的妻妾会说,清浅暗想。 “别人都觉得蓝色的眼眸太惊人,曾经,还有人将我当成妖物。”他的语气很平淡,心中却涌起感受伤。 “不好意思,”清浅不由道歉,无故被认为是妖物,受人白眼,他以前的处境一定很坚难,“那夜天一心呢?” “金色的眼眸比蓝色的眼眸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也是。其实我的样子,比你更像妖怪,如果你看了我的真面目,你一定会吓一跳。”说着,她有一些沾沾自喜,她现在的容貌除了吓人之外,还能给别人信心,用处不小呀。 恒静静地看着她,扑动着长长的睫毛,“其实外表,你……”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清浅打趣地看着他。 恒的心中竟有一丝慌张,他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清浅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了,一时也不知怎么往下说。呆了半晌,她看着园中的花草,硬生生地扯出一句,“风景,很不错。” “是。”他抬头看着园中熟悉的景色,这个园子平时除了他没什么人来,一开始见到她在,他还惊讶了一下,“你,很喜欢看风景?” 清浅重重地点点头,露出孩子般的笑,“非常喜欢。那些风景,不会因为有人到来绽放异彩,也不会因为有人离开黯然无色,它们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看着一个个的过路经过。我看风景,当一个过客,不想带走什么,也不想留下什么,只要心里感受到自然的生命力就好。” “你到过很多地方?”恒的声音有了温度,他看着一脸愉悦的清浅,眼角也现出了笑意。 “也不算多,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还没去过,将来一定会去。”她忽地想起跟东方落的约定,将来,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出去。她看向恒,“你呢,去过什么地方?” “没有。”他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他一直住在宫里,以前是,将来也是。 当皇家的人还真麻烦,清浅想,“没关系,如果你有心的话,到处都是美景。看不了大海就看池水,看不了高山就看花园,看不了沙漠就看楼阁;反正各有各的美。” “想不到姑娘这么豁达。” “其实,我只是想去不同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走向不同的地方,有一种踏踏实实活着的感觉,心里,会很满足。” 恒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会黯淡下来,上一刻还神采飞扬的她现在却如此落寞,她到底是什么人,曾经遭遇过什么?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好奇,也是第一次,他想成为一个女子的依靠。他走近了她一些,刚想说些什么,清浅忽然欣喜地指着西方,“夕阳。” 顺着她指向的方向,他看到今生最美的夕阳,不断变幻的红云,凝结的金黄,让人不由的雀跃,又分外安心。 “看到夕阳,就表示我又活过了一天,踏踏实实地,也表示我终于可以停下来,好好地休息。”清浅喃喃地说,伸手承接落日的余辉。忽得想到身边还有别人在,不由缩回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精神不太好,常常胡言乱语。” “没有,夕阳的确很漂亮。” “的确,如果能在屋顶上看的话,会更有情趣。” “是吗,我们下次一起看?”恒脱口而出,暗暗惊讶为什么自己会说这句话。 清浅看了他一眼,“也好。” 和恒相处,她觉得很舒服,他的身上有银风的气质,但他更像人,有人的温情,不像银风,明明在笑,却离得很远。太阳渐渐地落下了,她猛得想起什么,“糟了,夜兰花会,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话音刚落,清浅急匆匆地沿着来时的路赶回去。恒看着她离开后,空荡荡的天空,心里有一丝不舍,耳边还回荡她刚刚说的话。她是参加夜兰花会的女子,他想,脑中出现热闹非常的画面,眼中有些落寞。他根本不想当圣主,但是为了心,他不得不留在他一直厌恶的宫中,后悔,从来没有过,这是为了心才做的选择。这一刻,动摇的心,他不知是因为什么,是她,还是许久未参加的夜兰花会?脚步不自觉地沿着与平日不同的路线走着,也许多和心相处,并没有什么不好,他想。 安静的小园,吹起一阵风,呜咽地像在叹惜某人遗落的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夜会 夜,极尽奢华,它占了最纯粹的色,包容一切,吞没一切,最终,却什么也不留,将一切归还于明日。清浅从来是不喜欢夜的,夜的安静在她眼中有一种诡异,到了这个时空后,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无法掌控命运,也无法预知那夜的深处,是否藏着什么会轻易影响她未来的东西,自己的种种努力,终抵不过一枚铜钱的力量,那么,她又何必努力。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曾经的自己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却在暗暗努力,努力让自己融入那个家,让自己成为让家人安心的人;而现在,她只能靠不停地行走才能平息自己不安的心。努力了,又能怎么样,上天注定了她的命途,她的抗争,最后只是一场笑话。但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这场比赛,她不想输,也没想过赢。参加,是对自己的交待,她也想试试为某件事努力的感觉,这种久违的、逼迫自己的感觉。 清浅赶到参赛女子在的院子,嬷嬷正要开始找她,见她从外面进来,原本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清浅也不解释,她的喜怒于她何干,她只是来参加一场与生命相关的盛会,只是为自己活着。嬷嬷见她不理会她,心里有怒气更重,又不好发作,她知道清浅是夜天一心特地交待安排参赛的,身份自然不容小觑。她隐忍下怒意,着手安排众人出场的事宜。夜,开始了;夜兰花会也开始了。 出场的次序是抽签决定的,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清浅抽到了最后一个。她乐得多躲一会儿闲,但是压轴这样的位置,让她多少有些压力。手心微微冒出冷汗,她不由叹气,一向自若的她,也会紧张,真是可笑,最可笑的大概是这样的她还要去参加女子争奇斗艳的比赛。她锁着眉头,跟在众女子后面,轻移莲步,缓缓走向夜兰阁,专为夜兰花会建造的赛场。前面女子行走的速度让她不由生起气来,这怒气让她暂时忘了紧张,一想到为她努力的之舟,她不由握紧双拳,至少为了关心她的人,她也要好好地挨到比赛结束。还有他,她想起院中巧遇的夜天一恒,心静了一些,那样宛若神人的男子,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夜兰花会这样的赛场中,若是连他也去了,俗人一个的她参赛,也不出奇。 恒本是不想观看比赛,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之前的几届圣主还主持过夜兰花会。他最初拒绝夜天一心,是不想太过享受圣主的身份,他的快乐会是他的痛苦,后来,在夜神祠呆久了,他习惯了安静的生活,他的样貌也不适合出现在太多人的面前。但是,心不受控制地想去夜兰阁,他想看看那人淡然的女子,会有怎么样的表现。夜天一心看到他出现,多少有些吃惊,他面不改色地让人重新调了座位,心里却暗暗猜测恒会出现的原因。 观看比赛的客人一一到场,恒坐在心的右下首,北堂临春坐在左下首,恒的下面坐的是之舟,另外朝中的大臣,别国的使者也都出席了盛会。夜兰花会在心的示意下,准时开始。第一项表演的是才,本是参赛女子一一出场,由观看比赛的人出题考学问的比试,心不喜欢听那些酸人的东西,就把才情比试改成众人一起出场。清浅最后的紧张也由众人的一起出场,消失无迹,她想起以前在学校的合唱比赛,所有人不得不参加的那一种,她只是张张嘴,低低地跟着唱,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现在,她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应付。为了活下来还真累,她想,以前要活的更加好才行。 随着众人走到台前,下拜,起身,低头侍立在一旁,嘴角浮着讽笑,她开始厌恶为了活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她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漠然地抬起眼,正看到之舟看向她,眼中的关心,不言而喻。清浅不由低下头,重新定下心,面对这场比赛。心不经意地看了恒一眼,见他正看向台前的女子,便顺着他的目光看骈。难道是她,心不禁有些焦躁,缓缓拿起桌上的酒。侍立在旁的公公见了,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才情比试,开始。请各位小姐以明月为题,即兴做诗一首。” 清浅鄙视地看着地面,做诗,怎么古人没事总是在做诗,如果是即兴写作,她多少还能扯几句,诗,她只会看不会写。还好,脑子里多少有几首古人的佳作,她努力想着,暗暗庆幸不是她第一个比赛,不然她恐怕没这个急才,一下子能想出什么好句来。前面的人,一个个地呤完了诗,很快就轮到了清浅,她再一次佩服古人,不愧是平时总在写诗的人,那么快就想出来了,可叹她有诗可借的人,反而想不出好的。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也不管应不应景,硬着头皮将苏轼的《水调歌头咏月》背了出来。她不确定这里的人懂不懂词这种体裁,有关月的诗,她脑中只有《静夜思》一首,现在这个场合好像不怎么适用,没办法,明知是词不是诗,她也只能背了。 夜兰阁安静了下来,清浅窘得不敢抬头,早知道以前就多看一些古诗词了,现在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场上不知是哪个老人先开了口,打破了场面的僵持。 “意思倒是不错,只是这诗有些怪……” “我听着倒不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诗。”有人赞道。 清浅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向他们解释这是词不是诗,懊恼地听着他们的争论,心里多少有些感叹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过了关。 “水姑娘才高八斗,不如再呤一首平常的,如何?”夜天一心戏谑的声音穿过喧闹的人群,四周都静了下来,等着听清浅作诗。 清浅的头垂得更低,她还以为刚刚那首词能混过去,看来是不行,还是再想想,找一首合适的。脑中灵光闪过,一首李商隐的〈〈霜月〉〉,跃上心头,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这首诗倒有些应她现在的处境,她苦笑一声,抬头看向夜天一心,到了会场那么久,她第一次抬起头,好好打量四周的情况。来的人很多,好像都是有身份的人,之舟的座位排在前面,看来星月国对东水国还是不错的,夜天一恒也在,看到他嘴边的笑,清浅有些内疚,为了赢得比赛,竟然盗用别人的诗作,就算他们绝对不会知情,她还是觉得不安。为了活着,真的要改变那么多吗,她想。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一偏头,她看到坐在夜天一恒对面的红衣男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她不由移开目光,看向夜天一心,他身上也穿着红色的长袍,眉间说不出的妩媚,但是坐在他旁边同样穿红衣的男子,却透着霸道。敢跟主人穿同样颜色的衣服,本来就霸气过人,清浅不禁好奇地看了那个男子一眼,暗暗猜测他的身份,也许是个王爷之类的吧。 “好诗,水姑娘果然有才情。”见她一直看着北堂临春,心有些不悦,他忍不住出口,成功地吸引了清浅的注意。听了他的夸奖,清浅眼中并不喜色,她颇有些懊恼地低下头, “谢皇上夸奖。”真相,她说不出口,所有的事,都不受她的控制,出了错,将她引向复杂的未来。 之后是每个女子接受在场人的诘问,或是诗,或是对联;她们一个个都流畅地答了出来,清浅暗暗赞叹,这才是真正的才女,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哪有这些本事。轮到清浅接受提问,她向前站了一步,抬头看向场上的人。一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刚要向夜天一心请命,就传来北堂临春的声音, “夜王,这一题由我来说可好?” 清浅诧异地看着说话的红衣男子,他的语气,存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在夜天一心面前还敢这么说话,他的身份不会只是王爷这样简单。 “想不到临王也有这个雅兴,请问。” 北堂临春点点头,无所顾忌地打量着清浅,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清浅有些不悦,她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就算那个人是战无不胜的北堂临春也不行。北堂临春见她没有畏惧他的目光,嘴角不禁上场, “就请水姑娘以战为题,做一首诗吧。” 战?清浅不明白他的意图,既然他想听,她倒不介意背一首给他听听。她听说过,北堂临春善战、嗜杀,东水国近年来受了北煌国不少的气,她虽不是东水国的人,但是在东水国呆久了,潜意识已经将自己当成东水国的一份子,现在他想听以战为题的诗,正好有机会出了这口气。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岳飞的《满江红》一直是清浅的最爱,每每想到一个有如此壮志的人最终被杀在风波亭,她总免不了叹惜一番,国家兴亡,皆有定数。她没有过人的勇猛,也没有过人的智谋,但是背一首这样的诗,让北堂临春别这么嚣张,她还是会的。事实并没有让她失望,她看到北堂临春脸上转瞬即逝的怒意,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好,水姑娘真是女中豪杰,竟能作出这样的诗来。”北堂临春赞道,眼中却暗藏杀意。 清浅福了福身,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夸奖,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不被打扰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偏偏事与愿违。也许也是因为这些事,她有了归属感,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融入这里的生活了,她是过客,且过且活。北堂临春见她淡然的样子,怒意更浓,眼中泛起的那一抹疼惜,他没有察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艺 第二场比试比的是艺。清浅等人侍立在台前,表演的人一个个上场,有抚琴的、跳舞的、画画的、泡茶的……清浅静静地看着,猜想她们前半生的日子,一定没有半点轻松。如果她也是投在那样的人家,一定也会乖乖地任他们摆布,再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做他们最讨厌的事,这就是她的叛逆方式。轮到她上台的时候,她心里的竟没有一丝激动,明明这比试关系到她的性命,明明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演。嘴角掩着的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漠然有时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 之舟远远地看着她走到台上,她的身姿,在众多女子中间只算平常,她又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若不是那一首不伦不类的好诗,怕没有人注意到低头静思的她。面对北堂临春的她,是夺目的,虽然只有一瞬,刹那之后,她便归于淡漠,仿佛那才是她;其实连他也分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淡然的,还是意气风发的。他只知道此刻站在台上的清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受外界打扰。 感受到之舟的目光,清浅看向他,犹若回神般露出淡淡笑意。比赛还在继续,她看了一眼台下的人,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她更觉孤单。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可以傲视他人,她不骄傲,但她有傲骨。纵然今天的她要为了活下去,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她还是能昂着头面对。坐在琴前,轻轻拨动琴弦,三天内她弹了不下百次的曲子,从她指下流泄而出。 “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壮志不言酬。 莫啊莫回首,管它黄鹤去何楼, 黄梁呀一梦风云再变,洒向人间是怨尤。 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 逍逍遥遥,天地与我竞自由。 共饮一杯酒,人间本来情难求, 相思呀难了豪情再现,乱去飞渡仍闲悠。 划一叶扁舟,谁愿与我共逍游, 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竞自由。” 这首曲子是电视剧《东游记》的主题曲,电视的内容她记不清了,反正是情情爱爱的东西,这首歌她倒记得清楚,逍遥自在,是她喜欢的感觉。她的嗓子不是特别好,有一点轻微的沙哑,还有些低沉,这首曲子在她唱来,有一种历经红尘的洒脱感。曲罢,她首先向之舟看过,怎么说也是他教的琴艺,她当然想知道他的看法。他在笑,之舟的笑,清浅不是第一次见,但笑得如此温柔,她还是第一次见,那种温柔有欣赏,也有她不懂的爱。她不禁低下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早该察觉的,他一心为她着想,除了爱,还能因为什么。 穿过阵阵掌声,清浅缓缓地走下台,脸上全无笑意,她以为别人看不见她的眼,就不用费力摆什么表情,但她的心中所感,一一显露在眼中,旁人看了,心皆了然。之舟见她毫无喜色,以为她厌烦了这场比赛,他刚刚温柔的表情,自己并没有发觉。 “好歌,好曲,好词;不知这词曲是否也是水姑娘所作。”夜天一心开口问道,他不想看她又这样静静地顾自站到一边。 “不是,这曲子是小女子家乡的人写得。”清浅答道,她的头始终没有抬起,别人问,她便答,但是她的思想,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哦,想不到东水国还有这样的曲子。” 东水国?北堂临春饶有兴趣地盯着台前淡定的女子,难道她就是看破延庆阴谋的水清浅。他早就听说水清浅为了解身上的毒,到了星月国,没想到她竟来参加夜兰花会,想来是因为什么约定。她的表情,虽然出人意料,但是也没有到大放异彩的地步,如果她能积极一点,结果可能会不同,难道她不清楚这一点,还是另有什么妙策? “东水国并不是小女子的家乡。”清浅淡淡地说。 之舟略微皱眉,他在东水国查了很久,都查不到她的过去,心里早就猜到她不是东水国的人,只是想不到她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承认。北堂临春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如果她不是东水国的人,为何对他会有敌意。他想起近年来自己消灭了不少不肯臣服于他的部族,也许她是其中一个部族的余孽,他不介意多一个敌人,想要杀他的人很多,杀得了他的还没有出生,敢与他为敌的最后都会死在他脚下,她也不会例外。 “哦,那水姑娘的家乡在何处?” “很远,远到没有人听说,”她黯然地抬起头,看向天际,“远到此生再也无法回去。” 如同过往的记忆,美好的种种,只能想起,不能触及。她略带沙哑的声音,磨着有情人的心,惹人怜惜,偏偏她离得很远。能留住这样疏离的女子,或许别有一番趣味,北堂临春扬起嘴角,体内热血沸动。水清浅,他玩昧着这个名字,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段对话,是比赛中小小的插曲,清浅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第三场比试的是姿,她没想过要赢。摆到台上的横木,让清浅有些不解,就算走路要有样子,也不用摆出这样的阵势,又不是练杂技。看到前面的女子一个个稳稳地从横木上走过,最差地也就晃了一下身子,就惹得台下的人一阵嘘声,清浅不禁为自己等会儿要出丑担心。如果出了丑倒也算了,要是不小心摔下来伤了脚就麻烦了,清浅打定主意,安全至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清浅稳着身子,踏上横木,走了几步,她就感觉身体失去了平衡。她的平衡感一直不好,当初自行车她不知摔了多少回才学会。她皱着眉,摇摇晃晃地继续走,身体不受控制地倾向一边,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忽然手上传来一阵热流,助她端正身姿,她趁机走完途下的路,当脚落地时,她松了一口气,疑惑地看向刚刚传过力量的手腕,那条黄色的丝带,让清浅眼前一亮。 银风,是你吗?她在心中默念,谢谢你,但是,人世的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无妨,我不会再出手。 脑中传来银风的声音,让清浅安心了一些,他果然一直都在,不顾旁人鄙夷的神情,静静站在一边。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试了,清浅暗想,心里轻松了不少。最后一场比的容,在比试之前,清浅就自动退出了。在之前的三场比试中,在场的人早看清了参赛者的容貌,根本没有特别要比的。众人在台前站定,每个观看者手中都有一张纸,陪侍在一边的太监递过笔,等他们写下心中才艺姿容的胜出者。众人刚拿起笔,北堂临春不紧不慢地说:“水姑娘还没有拿下面纱,容的比试,对她来说不是有些不公平。” 清浅心下惊,无奈地看着地面,早知道刚才就不要多嘴了,这个北堂临春这么记仇,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北堂临春听说清浅容貌丑陋,有心让她出丑,他故意这么说,是想看清浅惊慌的样子,但是清浅依然一副淡漠的样子,镇定地回答,“小女子容貌丑陋,恐怕吓着众人,这面纱还是不拿下来的好。容的比试,小女子甘拜下风,临王不必费心了。” “要是本王一定要看呢?” 清浅抬起头,无奈地看向他,见他一脸霸道,自知要是他非要看,她一定逃不过。手慢慢升到脸颊,这么多人,有期待,也有关心;若他们看到她的容颜,定会露出惊恐和厌恶,这张脸,连她自己都没法适应。也许这也是命运吧,若不是为了活着,她不要参加夜兰花会,也不会自取其辱。 “临王,水姑娘是朕请来的客人,朕特许她带着面纱参加比试。”夜天一心浅笑着说。 清浅的手放了下来,她感激地看了夜天一心一眼,见他没在看她,她无所谓地一笑。北堂临春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强求了。” 评定继续开始,心了一夜,清浅露出疲态,夜天一心为她暂时解了毒,她不清楚这相暂时到底能持断到什么时候。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抽离身体,她真的很累,真的很想睡觉。评定的结果已经在夜天一心手上,清浅根本不关心结果,成败,她已经无所谓了。既然累到这个地步,不如归去,也许自杀,会比艰难地生活容易得多。 “才试第一名:水清浅。” 随着公公的这一声响亮的声音,清浅猛得醒过来,不解地看着宣布的人,再看向高坐在上方的夜天一心。她,竟然赢了,靠着前人的智慧,她赢了才试。要高兴吗,她能活下来了,为什么心中没有一丝欢喜,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明白。接下的胜出者是谁,她没有听清,一切仿佛与她无关。谢过恩,清浅随着众人退到后面,参赛的女子由宫中的侍卫护送回家,只有清浅留了下来。她赢了比赛,夜天一心命人传话,让她留下来,等宴会散了,他会来让人替她解毒。清浅只得留下,既然能活下来了,她也得考虑一下她的未来,是回去,还是继续未完成的旅行。她是说过要回去,但没说马上回去。如果离开,出了星月国,她可以去南阳国看看,听说南阳国的春天很美,现在是冬季,等她到了南阳国,差不多就开春了。春天,新的一年,颇值得期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解毒 参加夜兰花会的女子虽然退下,盛会还在继续,绝色的歌女鱼贯而入,宴中的人兴致勃勃地观看众女的表演,只有几个人还挂念着刚刚退下的女子。夜天一恒呡了一口酒,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歌舞,这样热闹的场面,不适合他。 “怎么,圣主,这些歌舞入不了你的眼吗?”心邪媚一笑,眼光深邃。 “臣只是不惯这样的场面。”他在外人面前很好地扮演着臣的角色,这一点,让夜天一心更为气结。 “圣主果然不是我们这些俗人能比的,说好刚刚的女子中有人身中奇毒,圣主有心,就替她解了身上的毒。” 恒眼露异彩,“如此救人要紧,臣还是先去为水姑娘解毒吧。” 夜天一心看了恒一眼,优雅地挥挥手,“你去吧。” 恒起身下拜,退了下去。夜天一心用余光看着他离去,心下冷笑:我的哥哥,终于你也为俗事动心了吗,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在夜天一心众多兄弟中,他与夜天一恒的关系最好,他们是双生子,一出生母亲就难产而死,加上他们瞳色有异,族中的人都不喜欢他们。夜天一恒总是隐忍着,淡然地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但是夜天一心不是,别人讥讽他,他能忍下,若讥讽恒,他一定加倍为他要回。受了伤,恒总会陪在他身边,温和地笑着,为他包扎身上的伤口。那时,恒说过总有一天要带他逃离这个皇宫。逃离,他们逃得了皇宫,却逃不了天生的异曈,他要留下来,当上圣主,让天下无人再敢看轻他们。他的努力,很快有了成果,他的灵力异于常人,家中兄妹都不及他,除了恒。他也是最后才知道恒过人的灵力,在皇上过世后,灵力出众的人被聚集在夜神祠,当是他还奇怪,一直默默无闻的恒为什么会出现。当恒神色复杂的展现过人的灵力后,心明白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多年的努力,竟不及恒轻轻的挥手,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不知道。他恨地不是恒当上圣主,而是恒有事瞒他。因为恒的关系,他成了夜王,是他的补救吗,心当时想,眼中一片漠然。他要让恒后悔,圣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的。 每次,他有声有色地说着外面的种种;每次,他搂着美人从恒面前经过;每次,他展示外面种种新奇的事务;他想看到,恒眼中羡慕的神色,但他没有。恒总是淡漠地看着他,偶尔眼中流露的宠溺,让他更加不甘心,就算恒是哥哥,他也不想让他保护着,担当保护者的应该是他才对。这一次,也许是他的胜利,他终于在恒的眼中,看到不同往常的情绪。要高兴吗,他的哥哥似乎因为一个女子动了心,为何心中却有化不去的愁。星月的圣主,不能离开皇宫,不能和他人有染,不能妄言自己的所见;犯了三条中的任一条,他都要受火刑而死。 这些,恒并未想过,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违反这三条,特别是第二条,会有哪个人能接受蓝曈的他,就算接受了,他也不会动情,连弟弟都能狠下心来伤害,别的人,他怎么会珍惜。对清浅的关注,他归结为怜惜,怜惜一个这样的女子,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走到小院前,望着坐在台阶上的那抹身影,心中一圈一圈荡漾开的情绪,让他踌躇不前。想见她,却不敢前行,他怕自己会手足无措,慌乱的他,就不是他了。在外面站在良久,他平息了心里的喧闹,他走进院里,淡淡地问,“为什么坐在外面,地上凉。” 这名话,他在外面想了良久,开口,还是止不住紧张。他一直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之前与清浅聊天,他没有抗拒和她的接近,为什么现在又会无端端的紧张。清浅坐在台阶上,背对室内的灯光,她困惑的看了恒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你是恒吧,夜兰花会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不是,心让我来为你解毒。”他低着头,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只为她亲切的叫了他的名。 “我们进屋再说吧,外面还挺冷的。”清浅起身走入屋内,恒跟随她身后,心里有些暖意。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这间小院原先是安置宫女的,近几个月才空出来,因它离夜兰阁近,就当成参赛者休憩之地。清浅找了个离烛火近的地方,回头问身后的恒,“你会治蛊虫?” 恒点点头,暗想,会是什么人在她身上下了蛊。清浅见他点头,安心不少,“解毒要什么准备吗?” “不用,”恒回过神,“我们开始吧。” 清浅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恒站在她面前,施展灵力,让她的蛊虫醒过来。当蛊虫发作时,清浅睡了过去,恒猜到她的反应,让她靠在桌上,继续为她趋毒。他将蛊虫诱到她的手脉上,用刀在她的手上划开一道口子,奔涌而出的蛊虫闻到新鲜的空气,开始觅食,清浅的血肉是它们最好的食物,在它们吞噬清浅的身体前,恒用灵力控着它们,用烈焰将它们燃为灰烬。手臂上的那一道伤口,因为蛊虫的涌出,变得有些可怕,恒清理了她的伤口,小心地为她上药包扎。清浅还没有醒,他看着她的睡容,心里有淡淡的满足,若能这样守护她,此生无憾。这个想法,让恒猛地惊醒,他是圣主,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他移开目光,视线落在她手上的伤,和她手腕上的黄丝带。他轻轻触碰那条丝带,心下一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他想起比试时她的表现,在比试姿态时,她明明要掉下来了,却又稳稳地走到最后,其中定有这条丝带的原故。不论她是从哪里得来了这条丝带,至少丝带的主人不会害她。他不懂,既然那人会在比试中帮她,为什么不直接替她解毒? “她的毒解了?”夜天一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恒身后。恒点点头,从清浅面前退开。跟着夜天一心同来的之舟走到清浅面前,轻轻推了推她。 “我想她是睡着了。”恒说。 之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温柔地看着清浅。恒目光黯然,他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地面。 “既然水姑娘睡着了,就让她在宫中住一夜,等她醒了再走。”夜天一心淡淡地看了恒一眼,对之舟说。 “那多谢皇上了。”他也想留下来,看一看清浅的毒是不是真的解了。 夜天一心令人给之舟和清浅安排了住处,之舟打横抱起清浅,跟着引路的内侍走出门去。恒站在原地,看着之舟抱着清浅离开,心里空荡荡的,那般落寞。 “你后悔了吗?”心贴近恒的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恒摇了摇头,固执地说,“没有。” “圣主,你真是不诚实。”心露出媚惑的笑,“不值得相信。” “心……”恒急切地开口,又苦笑一声,缓缓地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心一刹那的期待慢慢变成了恼怒,他忿忿地盯了恒一眼,拂袖而去。恒抬起头,迷惘地看着心离开的方向,悠悠叹了一口气,要说吗,当上圣主的原因,留在牢笼的原因,不言后悔的原因;说了又能怎么样,只是多一个人感伤,换了心的个性,他怎么会愿意困着他。门外,月明如水,恒大步离开小院,一路上,他没有碰到什么人,四周都很安静,特别是夜神祠附近,除了他的呼吸,他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推开大门,祠内的蓝焰自动燃起,平静的火光一如他平静的眼眸。后悔吗,他叹了一口气,脑中闪过清浅淡漠的眼,之舟抱起她的时候,眼中的幸福,让他动容,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之舟小心地将清浅放到床上,把了一下她的脉搏。她身上的蛊虫是解了,但是水芙蓉在她身上还下了毒,有蛊虫在,毒只是不定期地发作,现在蛊虫没了,毒占了主体,要是不及时救治,她还是有性命之忧。不过水芙蓉的毒并不高明,之舟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从中取出一颗药丸放到清浅的嘴里,顺带取下了清浅的面纱。她不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但她现在的样子比起之前,不知要顺眼多少倍。虽然她不美,他还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的脸。她的眉很淡,也不细长,平平地只有很小的弧度;她的眼睛不大,就算她失神的时候,也能散发不一样的神彩;她的鼻子不挺,但称得上娇俏,在她的五官中就属鼻子生得最好;她的嘴唇很薄,平常都是淡粉色,有时之舟会担心她是血气不足才会如此。她总是这样让人心疼,无论是沉默的她,还是浅笑的她,都让人心疼。 “清,做我的新娘,可好?”他紧张地问,房中一片宁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听不到别的声音,“如果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清浅安然地睡着,完全不知道在她无知觉的时候,已经答应了某人的求婚。之舟满足的笑着,他当然清楚这样的求婚不算数,他只想给自己留下美好的回忆,清浅不爱他,这一点,他很明白。轻轻地在清浅的唇上留下一个吻,他想要的不多,浅浅的一吻就足够了,哪怕这一吻要让他付出一生的代价,他也不介意。在他心中,她是他唯一的妻,他今生的最爱。从此,她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就算她的心中爱着别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离情 睁开眼,陌生的房间,不熟悉的摆设,清浅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她又穿越了吗?床边出现了一张她熟悉的脸,是之舟,清浅不禁露出安心的表情,淡笑着看着他。 “你醒了?”他温柔地说。 这样的温柔,哪个人不喜欢。清浅点点头,刚起身,之舟就端过一碗粥,“你睡了那么久,肚子一定饿了,选喝点粥,不要饿坏了。” “我睡了很久吗?”她的语气带着娇嗔。她记得自己在解毒,难道是身上的毒解不了,她才会昏睡? “不用担心,你的毒完全解了。睡了三天,我想是因为你之前太累。” “三天?真的很久。” 清浅说着伸手接过之舟手上的粥,之舟避开她的手,“小心烫。我来喂你。” “好,”清浅笑着点点头,暗暗想象喂粥的画面,一定像极了夫妻。夫妻?她的脸冷了下来,就算渴望温暖,她也不会跟夫妻这个词扯上关系,她是无爱的。之舟体贴地将一勺粥送到清浅嘴前,清浅偏过头,冷冷地说,“我自己来。” 之舟脸上的欣喜之情荡然无存,他冷着一张脸,将碗放在清浅心中。是他见清浅醒过来太高兴了,他忘记了清浅并不爱他这件事,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伤,只要她一个冷眼,他就连冷静的力气都没有。为什么她忽然之间变了脸色,前一秒她脸上的笑,难道是他的幻觉?清浅默默地喝完粥,不去看他的表情,一时的心软会有无穷的后患,东方落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里是哪里?”清浅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她们住的客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我们还在夜神宫,”之舟接过清浅手上的空碗,接着说,“你睡着了,夜王就留我们住下。他吩咐下来等你醒了,去第一次见面的暖池见他。” “应该的。”清浅起身走到镜前,脸上的面纱不在了,她的样子也恢复原先的模样,或者,有小小的不同。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困惑。 “你脸上的斑是死去蛊虫堆积所至,过几日自会褪去。”之舟安慰道。 如果之舟不说,清浅不会注意到脸上淡淡的斑痕,古代的镜子本来照的就不是很清楚。她觉得自己不同了,不是因为那些斑,而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漂亮了。或许是以前的丑样子看多了,才会这么觉得吧,她想。她梳理了一下头发,跟着之舟出了门。 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清浅看了一眼天空,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默默跟着候在门外的公公,一路走到初见夜天一心的暖池。之舟想跟着清浅进去,却让人拦在门外。 “我一个人,没关系。很快出来。”清浅淡淡地说,她不知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凶他,她狠不下心,他没有错,甚至不像落那样骗过她,当落为了他的江山留在宫中时,是他陪她赶到这里求医。她怎么能摆脸色给他看,刚醒过来对他的和颜悦色,似乎让他有了误会,后面的冷漠,又伤了他的心,她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死心,又不伤到他。 之舟点点头,眼中闪过喜气,她并非全然无情。清浅低下头,走进打开的门,还没等她看清房内的情形,门又关上了。她停了停脚步,继续往前走,屋中的水气,似乎比上前还浓,她到了夜天一心三步之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存在。 “民女多谢皇上救命之恩。”清浅急忙福了福身。 “救你的,又不是我。”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清浅可以相象,他一定是笑着,眼睛眯着像只狐狸。他像只狐狸,却不是真正的狐狸,他的眼中没有算计的光。夜天一族中,不存在算计,发生了什么事,事实的真相,不仅当事人知道,经过的任何生物都会知晓。他们在面对族人的时候,爱,就明显的爱,恨,就明显的恨,不存在什么伪装。心和恒一直住在宫中,大部分时间面对的是夜天一族的人和宫中的侍从,他们没想过隐藏感情,恒的隐忍,是出于自卑,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当了皇上后,夜天一心要面对朝中的大臣和别国的使者,他才想到要伪装自己的情绪。装冷漠,不是他的作风,他要有资有味的活给他们看,活给恒看。他美人在抱,他笑容可掬,他姿意生活……在别人眼中,他成了狐狸,其实他是最简单的人,最开始努力的一切,是为了自己的哥哥,现在也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为了让他后悔。 “民女的毒已经解了,特来辞行,多谢皇上给了我一次机会。” “你若真想谢我,有很多办法。”他一把将清浅拉到怀里,细细打量清浅的反应。 清浅虽然有些吃惊,却没有抗拒,拼力气,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挣扎只会凭添她的狼狈,像夜天一心这样阅美无数的人,怎么会对她有兴趣,他这么做,只是出于恶作剧的心理,他一定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吧。清浅装不出那样的样子,她淡淡的看着夜天一心促狭的目光,“宫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比我貌美,皇上要是闲得慌,找她们就是了。” “偏偏我对你动了心,留在宫里当我的王妃,怎么样?” “宫中多养一个闲人,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民女命轻,不愿当这个闲人。” “做我的妃子,难道不好吗?”他贴近清浅的脸,清浅感觉到耳边阵阵热气,让她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不好,我不喜欢罢了。说起来,皇上要留我在宫中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喜欢你,所以要留住你。你不相信?” “皇上,我不是懵懂少女,这样的谎话,对我没什么用。” “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够呀。”夜天一心假装伤心地摸摸脸,清浅不禁失笑。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两个词来形容你的样貌,一点也不过份。” “什么意思?” “看到你的样子,鱼羞得不敢露出水面,大雁惭愧地从天下落了下来,月亮躲进云中,花不敢开放。如果不是我心理承受力好,早就头撞南墙了。”清浅打趣地说。 “是吗?”他失神地笑着,“你没有发现吗,我的眼睛是金色的。” “所以你多了一项罪名。” “什么?” “日月失色。看到你眼中的光彩,连日月都要为之失色,你说这样的魅力还不够吗?” 夜天一心点点头,脸上没有一开始的狡黠。隔着浓浓的水气,清浅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但她感觉得到他这次的笑,出自内心。 “水姑娘真是个妙人,这下,我更不想你走了。” “皇上如果不想让我离开,一定不会是因为我是个妙人。”清浅淡定地说,她怀疑是因为她和东方落的关系,他才不放行。 “你很聪明,算了,你还是走吧。”夜天一心放开清浅,清浅福了福身,退出房间。 当清浅隐入水气中,夜天一心忽生不舍,“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 “不想留。” “是因为木之舟?” “不是。” “东方落?” “算是吧,”清浅略一沉思,“我答应了他要回去。” “如果你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 “是,”她落寞地答应,“其实,我最想在星月国养老,看来不行了。” 夜天一心愣了一下,“你可以在星月国养老。” 屋内并没有人答应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你可以在星月国养老。” 他意识到清浅已经从房中离开了,脸上的笑,更加浓烈。留下清浅,是为了恒,为了让他后悔也好,为了让他幸福也好,他都要留下她;放她离开,也是为了恒,他可以后悔可以幸福,但必需活着。空荡荡的暖池,无法散去的水气,他喜欢这个房间,只有在这里,他的表情不用伪装。此刻,就算屋内没有别人,就算在茫茫水雾中,没人看清他的表情,就算心中的忧伤呼之欲出,他还是灿烂地笑着。如果不笑,眼泪就会爬上眼眶,他不想哭,已经没什么值得他哭了。哥哥,离开了他,早就离开了他,现在的难过,只是往事的重愠,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之舟见清浅出来,放了心。两人并肩离开了皇宫,在经过重重院落的时候,清浅仰起头看着天空,“现在是早上还是傍晚?” “是傍晚。” 清浅看了一眼四周,又看向天空,“可惜了。” 暗处,一双眼睛一直追随着清浅的背影。待她离开了皇宫,他黯然地看向天空,想着两人一起看过的夕阳。此生,怕是没有这个机会再一起共赏落日了吧。转身,朝着宫殿的最深处走去,四周高高的宫墙,困住他的梦,也困住了他的脚步,他什么也不能追求了,什么也没有了,包括自己的弟弟。后悔吗,他扪心自问,也许,有过。清冷的夜神祠,除了他,没有别的生物,这就是星月国最神圣的地方,就是他最圣洁的牢笼。他看向西边,此生陪着他的,也只有落日西下的苍凉了。 多传一章,为了我匍匐前行的毕业设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被掳 回到客栈,清浅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吃一顿,睡了三天,就表示三天没吃没喝了,她能活着就算奇迹了,想想以前中毒的时候昏过去,好像并没有这么饿,一定是当时的毒减化了她的反应。在她吃下第三碗饭后,之舟忍不住咳了一声,提醒她不要再吃下去。清浅不甘心地放下碗筷,她很清楚自己的食量,再吃下去,心里是痛快了,过一会儿胃就要不痛快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东水?”清浅不经意地问。 “随时都可以,你很想回去吗?”之舟的眼中泛着落寞,如果她要回去,就表明在她喜欢落,他真的不想知道她爱着别人这件事。 “我倒不怎么想回去,如果你要去复命,可以先走。” “解毒的事,我已经让人告诉东方落了,你不用担心。要是你有什么地方想去,我可以陪你,你一个女子在路上,总归有些不安全。” “为什么?”清浅忽然问,她无畏地看着之舟,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之舟躲过她的目光,“你忘了,我是天机楼的楼主,四处走动,打量一下消息,很平常。身边多一个人陪着,也不会太闷,要是有什么事,也有个人可以照应……” “也对。”她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他不想说破,她也就当不知道吧。也许,这样更好。 在宫里躺了三天,清浅一直穿着那身衣服,她不是有洁癖的人,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会尽量保持清洁。回到房间梳洗一番后,她换上了男装,她总觉得男装更适合她。再一次,她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包中的物品中,有几张她的大头贴,她拿来一对比,确定自己是变漂亮了,嘴眼鼻子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合在一起却有细微的不同,她抚着自己的胸口,上次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胸部好像变大了一此,难道是到了古代她二次发育了?不可能吧,她想,也许是中用毒的副作用。她听说过有些药有美容的作用,中医博大精深,说不定她吃的毒药中有美容的成份在。 正想着,镜中忽然多了一个人,清浅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别叫。” 她点点头,淡定地看着镜中的他,略微有些困惑。来人没有立刻动手,说明他不是来杀她的,但她实在想不到有谁会来抓她。 “是谁派你来的?” “跟我走你就知道的。”来人冷冷地说。 “走,没有问题。我能不能留下个字条,写明我是自行离开的呢?”如果这样,之舟会当她顾自离开,就不用担心了。 “不行。” “那我能带上我的东西吗?”让之舟误认成不辞而别,做成这样就够了。 “不行。” 清浅不禁皱眉,不管是谁派他来的,他都是一个脑子不够精明的家伙,“走吧,先说好,我不会轻功。” 来人盯了她一会儿,如果是一般女子,有人闯入,怎么会这么镇定,莫非她有什么阴谋?他一个箭步上前,点住她的哑穴,清浅瞪着他,趁着发不出声音,把反有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这些话,放在平时,她会说不出口,现在既然没有人听到,她倒乐得借此发泄。来人不管她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拦腰将她抱起,跃出窗口。清浅第一次亲身体验了轻功的妙处,如果是在夏天,她一定会很开心,偏偏现在是冬季,冷风吹在脸,惹得她一个劲地发颤,脚底悬空,不踏实的感觉,让她无法安心。不管是谁派他来的,她都希望一切早点结束。 没过多久,他们落在一间很大的宅子,说是宅子,里面的构造倒有几分像宫殿,难道是夜天一心派人抓她来的吗,她暗想。黑衣人解开她的穴道,向前推了她一把,清浅瞪了他一眼,掸了掸衣服,从容地走进一间类似书房的屋子,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清浅暗叹一口气,北堂临春,她怎么把这个人可忘了。现在在星月国里,和她关系最不好的就算他了吧,清浅不禁后悔当时意气用事得罪了他,被这种不讲理的人缠上,她全身而退的可能约等于零。她不甘心地低着头,搓着自己的手,飞了那么久,她的手早就冻僵了,身上也是。 她抱怨地瞪了北堂临春一眼,“这么晚抓我来,什么事?” “你不怕朕?”北堂临春暴戾地盯着清浅,眼光似要将清浅粉碎。 清浅低着头,翻了翻白眼。为什么每个当皇帝的人都有这样的疑问,让人怕了又觉得什么孤独,有个人不怕他,他又要觉得没有威望;就是这种样子臣子才难当。清浅不想做什么过头的事,她想一想普通人此刻的反应,一定是很害怕。怕得发抖,她演不出来,只得靠台词表达了,“怕,怕的要死。” “是吗?”他玩味地盯着清浅,“我怎么看不出来。” 就说皇帝难侍候,她都说怕了,他还不信。清浅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如果你不信,还问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北堂临春就扼住她的喉咙,恶狠狠地问,“你真的不怕死吗?” 清浅用力地拍打他的手,生命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很不好。在她快要失去力气的时候,北堂临春将她扔到一边,清浅听见自己的骨头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她分不清是哪里的骨头,喉咙痛的要死,身上也到处痛。她大声咳嗽着,想缓解喉咙的疼痛,脸上沾乎乎的,挂着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的液体,她用袖子擦了擦脸,懊恼地瞪着地面,心里只有“倒霉”二字。 “现在怕了吧。”北堂临春得意地看着难看地坐在地面上大口喘气的清浅,心里没有一丝不忍。 “怕,怕得要死。”清浅嘲讽地说。 “好,看来一路上不会无聊了。墨,带她下去。” “是。主子。”带清浅来的人男子应道。 清浅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扶着自己的肩,身上别处的痛都好了一些,只有肩膀连提都不能提,如果是脱臼倒还好,最怕是骨折,没个几个月,根本好不了,想来这个恶人也会让她有几个月的时间养伤。她愤愤不平地跟着墨,走进一间房间。房间不大,有点像当初水芙蓉关她的那一间,她也真倒霉,动不动就被关,一个毒她,一个虐她,两人还真是相配。也许早就配上了,她暗想,延庆离开了,一定是去找北堂恶人,他一定会带芙蓉一起去,以芙蓉的性子,她一定会和有权的北堂恶人在一起,恶人在星月国也住了几天,他很快会回国,等回了国,芙蓉见了她,说不定又会下什么毒,所以她一定要在北堂恶人回国前逃走。 逃走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墨,就足够让她头痛。她坐到床上,墨不知在什么时候出去了,她看了一眼门,应该是锁着的。以前还有一个小秋可以说说话,现在,她真的要孤军奋战了。她的肩膀,传来阵阵的疼痛,平时健康的她尚且不能从这里逃走,受伤的她,更不可能。或者,她可以等人来救她,之舟发现她不现,一定会来找她,他是天机楼的楼主,一定有办法。想到这儿,她躺在床上,嘴角浮起讽笑,不爱他却要依靠他,水清浅,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活下来再说吧,她揉着受伤的肩膀,钻进暖暖的被窝里。她要活着,等之舟来救她;她要活着,咒恶人没好日子过;她要活着,看每一个地方的夕阳;她要活着……好不容易解了毒,她当然要活着,她还要多睡觉,将以前失眠的日子没睡的觉都补回来。她一定要活着。 “你抓她的时候,她说过什么吗?”北堂临春漫不经心地看着站在身边的墨,他很想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子,在面临危难时,是否还能那样淡定。 墨一字不改地将抓清浅时她说的话告诉了北堂临春,他不知道主上抓那个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但那个女子的确很不一般。 北堂临春略有不甘心地皱起眉,“她倒聪明。算了,没人上勾,抓她就没意思了。墨,好好看着她,别让她那么快死,不然一切就没意思了。” “是,主子。”他低着头,不敢看北堂临春狠绝的目光。他想起清浅回房间时扶着肩膀的样子,如果他没猜错,她的肩膀受了伤。主子让他看好她,不知包不包括治她身上的伤,还是治了吧,如果不治,没几天她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躺在被窝里的清浅,自然不知道明天面对她的会是什么,她安静地睡着,享受着被窝的温暖。略微侧身时,身上的疼痛让她不禁皱眉,很快,她就忘了这疼痛,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银风在梦中等她,他的笑,是安抚她的良药,至少有个人一直在她身边,不会让她担心的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倒霉的一天 清浅以为北堂恶人至少会多呆几天才离开,谁知抓了她的第二天,他们就起程去北煌国。如果留在星月国,之舟实在找不到她,还能去找夜天一心帮忙,怎么说东水国的人无故在星月国内失踪,星月国也有些责任。要是之舟靠自己先找到她,又无法救回她,还能找夜天一心帮忙。可惜,这可能在清浅离开星月国就消失了,具体的说是暗云城,夜天一族的人都住在暗云城。 天刚亮没多久,墨就把她叫醒,替她的肩膀正了骨,还留下一瓶药。对墨,清浅并没有什么不满,他也是奉命行事,她还颇感激墨送药给她,北堂恶人顶多留她活命,根本不会管她受没受伤。经过一夜,她对北堂恶人的讨厌有增无减,一个打女人的男人在她眼中,是男人中最差劲的一种。 在出暗云城之前,北堂恶人将她扮成下人,让她坐到马车里。一个被抓的人还有车坐,待遇也算不错了,清浅不是那么会挑剔的人,但是跟北堂恶人坐同一辆马车,实在让她难以忍受。一看到他的样子,她的肩膀就会隐隐作痛,像是控诉他的恶行,好不容易平息了肩膀的痛,她心里的厌恶就窜到心头,如果可以,她真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一顿,顺便让他尝尝被人扔到地上的滋味,偏偏她没这个能力,论智谋论体力,她都不会是这个恶人的对手。她最好还是乖乖的,免得再受什么伤。 一个征战沙场的王,跟她挤同一辆马车,光这一点就让清浅忍不住从心里鄙视他。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北堂恶人是闭目养神,清浅是不想开口。从她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车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起先她以为是古人的马车用了特别的漆料,或者是太讨厌北堂恶人,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后来,她发觉那味道是从北堂恶人身上发出来的,这个发现让她崩起了脸。一个王,就算是个武夫,至少要保持身体清洁吧,东方落,夜天一心,身上都有淡淡的香味,之舟的身上也有淡淡的药香味,恶人身上没有香味就算了,还出现怪味,还是他的嗅觉特别,就喜欢这个味,故意弄上去的?不会吧。没过多久,清浅进一步发现,味道真正的出处是恶人身上的披肩,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披肩,一定是猛兽,那么大那么完整的皮毛,不是小型动物会有的。就算他勇猛过人,他也不用穿着兽皮到处显摆吧,清浅冷笑着想,看起来还特别娘。终于在她心中,北堂临春由一个普通的恶人,快速升级无变态恶趣霸道蛮横粗鲁的恶人,简称为变态恶人。一想到这个绰号,清浅的气消了一些,她淡淡一笑,想不到自己还挺有当泼妇的潜力。 “你笑什么?”变态恶人忽然睁开眼问。 清浅连忙敛容,她才不想摆好脸色给他看,“没什么。” “唱个曲子来听听。”他闭目命令道。 “凭什么?”清浅哼了一声,她还是有骨气的。 “如果你想好好地走完这段路,最好乖乖地听话。” 清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思考再三,还是唱比较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反抗过度,还容易惹人注意,她要做的是一个普通的默默无闻的女人。她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唱,那款怪味就窜上她的脑门,她一阵反胃,根本开不了口。看来是天意不让她唱,她欣慰地想。 “还不快唱。”他抓住举清浅的衣领,恼怒地说。 清浅的喉咙一下子让衣领扣住了,昨天脖子的淤伤还没有好,现在这么一来,她的伤更好不了了,更要命的是,正处于反胃状态的清浅,因为他的靠近带来的味道,和他的动作,不住干呕起来。北堂临春松开手,狐疑地盯着清浅。清浅顺了顺气,压下心中的不适。 “不好意思,”她不情不愿的说,如果他以为她是因为他才吐,她会过意不去,虽然他的确值得人作呕,这样当面打击人自尊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你怀孕了?”他皱着眉问。 清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到底是什么男人呀,干呕几声都能想到那去,她白了他几眼,“神经病。” “你说什么?”他瞪着清浅,直觉不会是句好话。 “没什么。”清浅懒得解释,也懒得跟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她不想惹火他,也不想迎合他,最好就是少说话,沉默是金总不会有错。 可惜这个词在北堂临春眼中并不存在,他不容别人忽视,更不容别人小看。他看着清浅,恶狠狠地从牙关里逼出一个字,“滚。” 清浅如释重负,感激地说,“这真的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这句话在北堂临春听来更加刺耳,他抓住清浅的衣领,一把将她扔出马车外面,清浅还没想清楚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人已经摔到地上,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在墨的示意下,她拍拍身上的尘土,跟墨一样站在马车侧面,跟着队伍前进。 世上的事,总是有好有坏,就像清浅离开的马车,得到了新鲜的空气,却不得不受冷雨的彻骨之寒。没走多少路,清浅外面的衣服就湿了,她打了个寒颤,咬了咬发白的嘴唇,让自己恢复精神。别的士兵都面不改色的走着,她当然也可以,但是心里委屈的情绪慢慢滋长,身上的寒冷几乎逼得她要流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天空,忧怨地想,神,你到底想怎么样? 到了中午休息的地方,北堂临春昂着头进了茶楼,清浅和别的士兵却守在外面,啃着干粮。墨怕她挨不下去,特地给她拿了几个馒头,清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便拿了一个,默默吃着,嘴巴里有一种咸咸的东西,苦得她无法下咽。到了古代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以前一个人行走的时候,就算孤单,她也觉得很开心;早知道她就不去看什么皇上大婚了,早知道她就不去帮什么小姐解忧了,早知道她就不在夜兰花会招惹什么恶人了;千金难买早知道呀,细细一想,如果这些事重新发生一遍,不知后果的她,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做的。这样,算不算注定?她负气地将馒头都塞进嘴里,一口气吞了下去。软弱无助的自己,她不要看到,水清浅才不是那么没用的人,他要虐她,让她低头,她偏不让他如意。她就算什么也没有,至少还有自我,这是别人都夺不去的。 一天的路程,清浅硬着头皮走了下来,当看到晚上休息的客栈时,她脸上是胜利的笑,她撑下来了。走路,她不怕,跟和北堂临春共坐一辆马车相比,她宁可在外面冒雨走路,尽管脚酸得有点没知觉,她还是为自己自豪。北堂临春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清浅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一沉,眼中闪过暴戾,“你,过来侍候我。” 什么,清浅在心里吼道。北堂临春丝毫不理会她眼中的抗议,顾自走进驿站的房间。她无奈地跟在北堂临春身后,平息心里的怒气,如果她生气,就表示她输了,她才不要输给这个变态恶人。当北堂临春回过头坐定时,他看到的,还是一脸淡漠的清浅,就是她这样的表情,让他更加不满。 “把军医找来。”他吩咐道。 墨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老头走了进来。清浅低着头,北堂恶人找军医的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生病了才会坐马车,或者,是他良心未泯,不想她受伤。当北堂临春让军医替清浅把脉时,清浅差不多想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北堂临春了。也许,他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她想。 军医把完脉,禀告道,“皇上,这位姑娘前毒刚清,身上有点虚,又淋了雨,有点寒气入体……” “她有没有怀孕?”北堂临春不悦地打断军医的话。 “没,没有。”军医战战兢兢地说。 清浅终于知道他叫来军医的真正目的,亏她还有点感动。她懊恼地收回之前的想法,再次在心里将北堂恶人骂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男人呀,真的是烂到家了。再说,她怀不怀孕,关他什么事。军医前脚刚走,北堂恶人就轻蔑地看着她,“没用的女人,连个孩子都怀不上,白白跟了东方落那么久。” “你……”清浅涨红了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憋了良久,她才痛心疾首般地开口道,“真的是世上最差的烂人。” 就因为这一句话,清浅换来了北堂临春狠狠的一巴掌,她身形不稳地坐在地上,捂着失去知觉的半边脸,嘴巴里的腥味,刺激她的感官,她咬住嘴唇,稳住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哭、也不能发怒,她不要认输,她不要当脆弱的人。 “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早上如果不是因为你可能怀着孩子,你早就摔成重伤。”北堂临春看着摔在地面上的她,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清浅冷笑一声,稳稳地从地上站起来,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难道还要我感激你吗,清浅在心里骂道,暴君、恶魔、变态狂人。 “下次你要敢再这么看着我,你就别想要你的眼珠了。”北堂恶人说着走到清浅身边,捏住她受伤的肩膀,清浅竭力忍着不叫出声来,但是眼泪,已经很不争气迷了她的眼。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不顾身上的痛,气冲冲地瞪着北堂恶人,反正现在身上都在痛,再多痛一个地方,没什么区别。北堂恶人的脸沉了下来,清浅知道她又成功的惹到他了,她的眼睛可能真的不保了。北堂恶人松开手,清浅睁了眼睛,等着他下手,她身上的所有细胞都等着下一秒的疼痛,让清浅意外的是,他没有动她的眼睛,而是拉住她背后的衣领,将她扔到门外。 “滚。”他冷冷地说。 清浅没时间理会他语气的不善,她忙着在心里哀叹,她第三次被扔,也是最惨的一次。落地的时候,她的脚非常不幸地砸到门槛上,当时她只觉得一阵刺痛,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脚腕的无力提醒她,她没办法走路了。她一边默哀受伤的脚与再次受伤的肩膀,勉强得扶着门站了起来,靠着一只脚,一拐一拐地离开北堂临春的视线。一直侍立在北堂临春身边的墨,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他的主子,默默为清浅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肯听话一些,就不会受那么多伤了。 “墨,别让她死了。”他目光深沉地看着门外,语气平淡地说。 “是,主子。”尽管清浅受了很多的伤,他并不觉得她会去寻死,但是主子这么说了,他正好为她治一下身上的伤,后面的路还很长,她要好好地活下来,好像并不容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苦中乐 休息了一夜之后,北堂临春继续上路。天还在下雨,冰凉的空气游荡在清浅的衣领,她缩了缩脖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天空,昨天淋了雨,她的衣服还带着潮湿,早上穿在身上时,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只能硬着头皮穿这件衣服,靠自己的身温把衣服捂热。雨并没有要停的样子,好像快要下雪了,她的衣服是干不了了。经过一夜的休息,她身上的伤并没有好一些,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昨天是多么倒霉的一天。不过从天气来看,她的霉运并没有结束。清浅拖着受伤的脚,默默地站在马车旁边,北堂临春走到她身边,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清浅只感到身上有一阵冷风吹过,她低着头,紧盯着停在她面前的华靴,期待它快一点离开。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期望,北堂恶人离开她的面前,上了马车。清浅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是怕他,而是由衷地讨厌他,讨厌到不想看到他人、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落在他手上的她,虽然没有权力避开他,至少,她能尽量忽视他的存在。 “你,上车侍候我。” 头顶传来北堂恶人的声音,清浅自动关上耳朵,不管他叫的那个人是谁,她都为他祈祷,和这样一个恶人同坐一辆马车,不被打死也会被熏死。四周一片安静,清浅等着那个不幸的人上马车,她暗暗希望多等一会儿,她的脚,真的没办法走路。 “水姑娘……”墨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什么事?”清浅困惑地看着他,被抓以后他很少跟她说话,就连送药的时候,他都只是简单的交代几句,他是那种没事绝对不会开口的人,这一次,清浅不明白他是为什么开口。 看到她的困惑,墨好心为她解释,“主子让你上车。” 清浅看了一眼马车,恶人已经坐到车里,他以为清浅一定会乖乖上车,但她偏不让他如愿,他看着墨,傲然一笑,“我不上。” 这句话的音量足够让车内的北堂恶人听到,她就是要让他听到,大不了再扔她一次,她敢说就准备好承担后果了。出乎她的意料,北堂恶人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出发,并没有别的行动。清浅不禁怀疑,是不是他想到了更狠毒的办法折磨她。走了一段路,她更加认定了这个猜测,她的脚,痛得根本没办法动,靠另一只脚怎么可能跟着马车一路走,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她气愤的甩开这些小女人的念头,咬着牙关继续走着。想想吧,她安慰自己,就算疼,总比和恶人同坐一辆马车好,至少她证明了自己很有骨气,虽然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她只是出于对恶人的厌恶。为了让自己忘记疼痛,她轻轻哼着歌,安慰自己。一路走到她身边的墨,敬重地看了她一眼,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真是难得,换了别人,不是气疯了头,就是变得言听计从。 就这样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清浅把记得的歌几乎都哼了一遍,心情也平静不少。雪,不期而至,增加了她的心情,她像个孩子一样淡淡地笑着,看着雪花零零星星地落下来,散在地上化入尘土,心里跃出无数的想法。它们在地下会遇见谁,冬眠的孩子们吗,还是静静地睡成,融成一滴宁静。雪越下越大,有几分雪花落进清浅衣领,冰得她微微皱眉,但是她的笑,并没有这一比冰冷褪去,看着飞舞的大雪,她忽然想,如果这个时候被恶人扔出去,至少她能享受一次在雪中飞翔的感觉。她笑着摇摇头,赶走脑中的这个想法,她一定是被虐得昏了头了,才会想到被恶人扔这样的惨事。苦中作乐,也算人生一大快事,清浅真想学学那些狂人,来个举杯高歌。不过,她没有忘记现在的处境,就算脑子忘了,身上的痛也会提醒她,她不是那种被浪漫场景冲昏头的人,气昏头还有点可能。 雪一直没有停,清浅的笑一直也没有停。在家里,天下雪的时候,就表示一个重要的日子就要来了,那就是圣诞节。她不期待什么圣诞礼物,没有想要的东西,再说,她觉得自己得到的已经够多,她只是想看一看圣诞老人的样子,在下雪的圣诞节遇到圣诞老人,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只要一想到,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鲜活了起来,分泌着一种叫温馨的液体。 车子中午休息的时候,北堂临春从马车上下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雪,还是雪中浑身洋溢着温暖的清浅,她低下的侧面,一丝不漏地展示她的心情,她的眉在笑、眼在笑、鼻在笑、嘴在笑……北堂临春的心情莫明好了起来,一早上的懊恼化成嘴角的一抹浅笑。在笑在墨眼中却是另一种意思,他默默哀叹,水姑娘又要受伤了,这次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跟在马车边的侍从撑了一把伞为北堂临春遮挡风雪,伞撑开的声音将清浅拉回现实,她收拢脸上的笑,眼中露出一丝鄙夷,那么多人就他一个人下雪天撑伞,真没用。北堂临春的笑也淡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天空,“墨,今日留在这个镇上,明日再走。” “是,主子。”墨飞身离开。 众人在露地站了许久,清浅的脖子和背都要僵了,她轻轻耸了耸肩膀,想缓解脖子的酸疼,却惹得肩膀又疼痛起来。她吃痛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忍耐着,等恶人一起开,众人就可以坐下休息一下,她的脚也能放松一下。没一会儿,墨又回到北堂临春面前,单膝下跪, “禀主子,前面不远就是城里最大的客栈,可以住宿。” 北堂临春点了点头,让墨在前面带路,自己不紧不慢地走着。这个速度比起马车来慢了很多,但是脚上有伤的清浅仍是一种折磨,她以为停下来,就表示可以休息,紧崩了半天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结果还没坐下来又要继续走,她身上的疲劳和疼痛加倍袭来,她几乎跨不开步子。如果恶人走快一点,她咬咬牙也就走到了,可是他偏走得那么慢,她的忍耐一点点被磨光,每一步走得格加艰难。 走上不断地有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清浅祈祷着能来一个侠客带她逃离这种境地,她再也不想再走下去了,可是没有一个关心一瘸一拐的清浅,他们甚至不曾停留。清浅失落地看着茫茫前路,连自己都指望不上,怎么能指望别人。她聚起全身地力气,艰难地继续走着。迎面走来一对夫妻,共撑着一把伞,拿着包袱在雪中小跑,一脸的甜蜜。别的人都害怕北堂临春散发的寒意,不敢走到他身边,只有他们沉浸在爱中,没有发觉。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清浅暗暗感叹,这样才是爱呀,她永远也无法体会的爱。 那对夫妻,北堂临春也注意到了,若是平常,敢这么出现在他身边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恼怒,只有小小的失落。他们这样的表情,他还没有试过,一直忙于征战的他没有体验过爱一个人的感觉,身边众多的女子,只供他暖床之用,爱,她们配不上。不自觉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清浅,她脸上的坚强,时不时地撩动他的心。 “你,帮我撑伞。”他停住脚步,冷冷地命令,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清浅接过递到她眼前的伞,自嘲地笑笑,她果然没有猜错,他不会让她好好地可以休息,没有折磨够她,他不会满足,这个时候激怒他,是不明智的,她是想要休息,但不是被人扔到地上摔昏的那一种,她不敢保证在她昏过去的时候,他不会做一些更过份的事,清楚地面对险境比不自觉的陷入危难更让她安心,她极其不喜欢在自己不参与的情况下发生让处境改变的事的感觉,她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想要命运的无力感。她举着伞,走到北堂恶人的身边,艰难地跟着他的脚步,朝前走着;嘴角的冷笑,是为了不受她左右的命运,她现在做的事,足够平时的她鄙视。北堂临春走在她的左侧,她伤的是左脚和右肩,用左手举伞比劳动受伤的右手方便得多,但是,她走得比刚才还要痛苦。还好,客栈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了,看着那间客栈,她嘴角不禁上扬,她终于可以休息了;身上加倍的痛,就当是对她委曲求全的惩罚吧。 她嘴角的笑,落在北堂临春眼中,化成点点柔情。他猛得皱起眉,现在对这个女子的关注,是为了什么?爱,不可能,她长得不漂亮,身段也不好,怎么值得他喜欢,他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她的。想着,他的目光又落到她的脸上,心里闪过的颤粟,是一种他完全陌生的感受。他忿恨地收回目光,不再看向清浅,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是喜欢她,是因为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努力撑着伞的清浅,不经意发觉那位恶人不知什么原因心情又变差了,难道是她还不够惨,还是她的表现不够让他满意,她早就知道要表现的怯弱一些,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装不出那种样子。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难道为了这个她就要遭受恶人的摧残,这样还不如傻傻地呆在皇宫,当一只笼中鸟,宫外的世界,她可能看得太简单了。宫内的世界,也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留宿 一进了客栈,北堂恶人以没有侍女为名,让清浅服侍他。清浅皱着眉,忿忿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地跟在恶人后面,暗暗咒骂了他千百遍,心里却有不得不低头的怆然。同样是帝王,东方落对她不知有多好,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有对她说过,哪像恶人摔得她伤痕累累,要是东方落敢如此对她,她一定大骂出口,还有可能动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她有些不解,是吃软怕硬吗,似乎不像……是他们的态度吧,她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北堂临春就是这样的人,他还具备了了她讨厌的所在品质,这样的人,她根本懒得跟他计较,也知道用说的根本跟他讲不通,就好像让她当侍女这件事,她如果反抗,反而会让他得到乐趣,他也许想找机会再扔她一次吧。她冷冷一笑,目光中闪着倔强,她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客栈的掌柜见墨领着人来,忙恭着身为北堂恶人引路,走到楼上最好最僻静的房间,可怜清浅拖着受伤的脚,要扶着栏杆才能走到楼上。 “客官,看来这位小哥伤了腿,门外左转有间医馆,大夫医术高明,如果客官有需要,小的派人请他来。”掌柜看了看清浅,好心地说。这几位既然那么有钱,能包下一间客栈,请个大夫应该不会在意。 小哥?清浅觉得好笑,已经不是有人第一次把男装的她当成真的男子了,她抬起头,朝掌柜感激地一笑,便听见头顶传到一个声音, “不准。” 清浅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恶人在说,他霸道的语气,她清楚的很。见掌柜脸色有些尴尬,清浅有些不安,怎么说他也是一片好心,“掌柜,有劳费心了,这点小伤,死不了的。” 掌柜点点头,清浅继续艰难的爬楼梯,感觉前面的人加快了脚步,她不由也多用了些力,心里暗暗嘀咕,没事走那么快干什么。北堂临春怒气冲冲地走着,不理会清浅的处境。听到有别人关心她,他就没来由地生气,特别是看到她对别人笑,他就想杀了那个人泄愤,她在他面前假装顺从,却真心地对别人笑,这一点,让他极为愤怒。到了房间,北堂临春瞪了掌柜一眼,掌柜连忙推说要为他们准备午膳,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清浅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差了一分,如果对她不好,是因为她是东方落的人,对这些无故的人不好,就是他本身的问题,她忽得想起初中时那个自以为是的男生,嘴角不由浮现讥笑。 “给我倒水。”恶人霸道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 清浅漠然地看着他,见他指着面前的茶壶,眼中闪过一抹鄙夷,有这个时间指着茶壶,难道就没力气倒一步水吗?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的,用没受伤的那一只手,缓缓地倒了一杯茶,将茶递给北堂恶人时,他得意的笑,让她的怒火急剧上升。他凭什么坐在椅子上,一副强者的姿态,而她凭什么就要任他差遣,如鬼使神差般,清浅手中的那一杯茶泼到了他的脸上。清浅重重地茶杯放在桌上,无畏地看着他,他一脸茶水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你好大的胆子……”北堂临春捏住她的手腕,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以前都没有怕过,何况是现在。”清浅的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她想起了初中的事,那时她怕家人担心,还敢做出那样的事,现在,独自一人的她,更不会怕什么。 她的笑,无疑是火上浇油,北堂临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笑着看着清浅,她还是那样笑着,像嘲讽他的暴怒,没有出声,没有皱眉,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但她眼中涌上的泪,让他无法再用力下去。他猛得松开手,捏住清浅的下巴,将她脸上的笑驱走,他想看到的笑,不是这一种。清浅瞪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浓,她的手腕动不了了,很快可能连下巴也会碎掉,曾被他打过的脸,现在仍在隐隐作痛,再加一项伤,也没什么差别。她敢那么做,就不怕承担后果。 门外,忽然传来掌柜的敲门声,是他送饭来了,在他进门前,北堂临春回到坐位,掌柜困惑地看了一眼北堂临春湿了的脸和衣衫,默默低着头,一放下菜就走了,屋里的气氛很不妙呀。北堂临春看着一桌的饭菜,又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清浅,眉头微皱。清浅无暇故及他的表情,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她庆幸保住了自己的下巴,如果下巴都伤了,她要怎么吃东西呢。北堂临春发觉她的目光,眉头舒展了些。 “筷子。”他命令道。他要当着她的面前,将饭菜吃完。 清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被泼了一次水竟然还不知道害怕,难道是想试试被丢筷子的味道。她伸手,想将桌上的筷子拿起,颤抖的手,根本用不上力,而另一只,胳膊也动不了。她的额头泌出汗水,让他看到她难堪的样子,会是她的耻辱。她咬着牙,将筷子托在指间,微微地递到恶人面前,这个时候她就算想扔,也扔不了了。北堂临春见她神色有异,以为是不甘心服侍她,当她将筷子替给他时,他才发现她红肿的手腕,他猛地心疼起来。 “伤成这样还要逞强!”他冷着脸抓住她的手臂,不悦的语气,让清浅多少有点意外。 明明是他弄伤的,清浅心里嘀咕。他抬起头,眼中的温柔,让清浅后背发凉。他到底想干什么,清浅皱起眉,她的疑虑终于让他恢复成原前霸道的样子。他狠狠甩开她的手,低头看着桌面。清浅松了一口气,这个样子才像是恶人,她忽得有点想笑,是不是被虐太久,有点受虐倾向,竟怕别人的好意,谁让那个人是他。 “墨,带她去隔壁房间。” “是。” 清浅面容喜色,心里暗暗欢呼,带呆在他身后,她有可能会疯掉。北堂临春见她似有欢喜脸色有些不悦,等她出了房间,不舍超过了不悦,回想她走路的样子,不舍中又带着不忍。这些缠人的情绪,困住他的心,他不明白,杀人如麻的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这样,不会,是喜欢吧,他猛得有些心惊,指尖忽得灼热起来,刚刚他曾碰到了她的手腕,细腻的肌肤,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积聚在他的指尖,心中似有一片柔软。身为王者、身为战士,他不要这样的柔软,抓她是因为东方落,也是因为她在夜兰花会的无理,虐她,是因为她的倔强,他想让她屈服,让她成为他的奴,而不是爱上她。要不要杀她,他想,这个念头让他莫名心焦。她要活着,就算是因为东方落,她也要活着,他愤愤地想,但这个念头并未让他平静。他不想让她的生死与另一个男子的存在有关。就当是,就当是,为了驯服她,他安慰自己,脸色有些好转。脑中忽然浮现她倔强的眼,她的厌恶,她的鄙夷,她的嘲讽……这样的她,他驯服得了吗? 终于可以休息的清浅饱餐一顿后,便躺在床上养伤,接连的赶路和身体上的伤痛,让她的精神极度脆弱,她极需要好好地休息,这样才有足够的精神来面对北堂恶人。一沾到床,她就睡着了,如果不是墨来叫她,她可能会睡到第二天。她极其不悦地拖着身子,打开房门,墨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暗藏担忧。清浅看在眼中,略微有些暖意。她尽量配合墨,她讨厌的只有恶人一个,无谓对一些不相干的人发脾气。 天色已晚,清浅略带疑惑地走进北堂恶人的房间,脚步顿了一下,房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的怀里还抱着个娇媚入骨的美人。她默默地走到桌面,无奈地看着地面,暗暗猜测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她,现在她还剩下一条腿没有伤到,如果连这条腿都伤了,她只能爬着跟着他走了,那样会很难看。看到她脸色微变,北堂临春心中暗喜,他是为了摆脱清浅的影响才找了个女人,等娇滴滴的女人来了,他又有些不满。他想知道她的心情,如果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不会有些不悦? 看到他们无视别人的存在在那里调情,清浅从心底鄙视他,恶趣味、暴露狂、变态、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无意中看了一眼墨,发现他无表情的脸上竟有淡淡的红晕,清浅为这个发现不禁失笑,想不来一向冷冰冰的墨那么纯情。墨发现清浅在看他,眼中的红晕更重,他略微低下头,像极了小男生清涩的样子。逗弄这样的人一定很有趣,清浅暗想,目光不由落在他的身上,想趁他抬头的时候,看清他的表情。北堂临春气恼地看着一直盯着墨的清浅,搂着美人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美人娇柔地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爷,你弄疼我了。” 这句暧昧的话引起了清浅的注意,她看了他们一眼,脑中忽得出现美女与野兽的画面,真的很符合现在这个状况,可惜这里的美人永远不会让野兽成为王子。她的平淡,让北堂临春五味杂陈,他扳过美人的肩,亲着她雪白的脖颈,清浅移开目光,与同样看向别处的墨四目相对,她朝他扮了个鬼脸,朝恶人的方向努努嘴,墨的嘴角微微上扬,略带笑意。清浅暗叹自己有搞笑的天份,竟然让墨露出笑意。 “墨,你退下,”他冷冷命令道,“你,去门口守着。” 他的冷淡,清浅有些不解,不是正在兴头上,怎么还有有空不悦,或者是在装定力十足的样子?她和墨退出房间,看着墨离开,不免有些无聊。房中传出衣帛撕裂的声音,她不觉得皱眉,暗想,不用这么夸张吧,也不看看世上有多少人没衣服换。她无聊的站在门口,身后传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栈回响,她这才发现这间客栈只有他们在住,一定是恶人摆谱将别人都赶走了。声音越来越响,清浅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当然知道里面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的伤让她无暇在那里面红耳赤,站着对受伤的清浅来说真的很累,她没受伤的脚,经过半天的路程,已经磨出口子,受不了长期的站立。她厌恶地听着暧昧的叫声,夹杂在其中的床摇动的声音,让她无奈,如果她能躺在床上,一定会珍惜时间睡觉,哪有空做这种费力的事。一想到睡觉,她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就算睡了一个下午,她还是觉得不够,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什么人,身后的声音比刚刚还响,大概还要过很久。她得意一笑,缓缓在门口坐下,将头靠在墙壁,暖昧的声音吵着她的耳膜,枯燥地让她不想理会,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想要多休息一点,渐渐地意识抽离她的脑海,她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中沉沉睡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诡异情愫 诡异,从清浅睁开眼睛开始,她的脑中就蹦出这个词。诡异的气息,诡异的房间,还有坐在床边,一脸温柔的诡异的男子。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有着温柔眼神的人会是暴虏的北堂恶人。他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有什么目的,难道他又有新的刑罚。很快,恶人又摆出那副让人生厌的样子,只是眼睛中闪着亮光,算藏着什么。清浅暗暗庆幸自己猜对了,她略一沉思,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猛得她想起这间是恶人的房间,她急着从床上跳下来,不顾脚上的疼痛,远远的离开那张床,不满地瞪着北堂临春。 “脏死了。”她冷冷地说。 北堂临春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竟不敢去看她的眼神,心中涌动着怒气,手上却没有一丝力气,他狠不下心来动手。清浅本是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说出那句话,就算北堂临春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断手断脚是难免的,她还在想这次伤得是哪里,肋骨还是剩下的那条腿,想着,她对自己的身体不由有些惭愧,因为一时任性让身体受伤,真的是对不起自己。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后果,但是,她还是说了。照她以前隐忍的性子,一定不会做这点傻事,她可是班上名副其实的隐形人,可是到了古代之后,她放任着自己,不过份地逼迫自己。看来是放任过了头了,她苦笑着皱眉,困惑地看着床边伤神的恶人,不明白为什么他还不出手。按她的猜想,她说了那一句话,恶人早就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扔到桌子上,她可能会碰伤身体某个部位,最好不要是脚,她不想连瘸子也做不成。 过了良久,他还没有动手,清浅等得有些不耐烦,站了许久,脚上的伤早就疼开了,心里的烦躁让她懊恼,她忽然想到,这个,大概就是他的目的吧。想要让人屈服,光用刑是不够的,重要的是心,让一个人的心屈服才是真的胜利,他现在不动手,不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一定是想给她造成心理压力,让她因为恐惧服软;想到这儿,她的嘴角浮现一个了然的笑,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想让她认输,不是怎么容易的事。 北堂临春抬起头,看到清浅眼中的轻蔑,心中的怒意终于按耐不住,他一个箭步跃到她面前,清浅毫无惧意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扬起的手,等着他的巴掌落下,许是做好准备的原因,那一掌打在她脸上,竟然不疼。她疑惑地看了北堂临春一眼,他早转过头看向别去,嘴角竟在上扬。莫非是挨太多打,有了抵抗力吗,她暗想,还是他的确没有用力?分析了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清浅得出结论,恶人一定是晚上纵欲过度,全身无力,才下不了重手,看到他气得抽搐的脸,她不禁偷笑。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北堂临春见她在笑,心情顿时好转,一想到刚才差一点伤了她,他就暗恨自己的暴躁,若不是她常露出嘲讽的样子,他也不会忍不住想发火。见她站得不稳,他看了她的脚一眼,重又摆出傲气十足的样子,“留在你自己的房间,一步也不准离开,今天不用赶路。” 清浅默默地离开他的房间,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她高兴不用赶路,不用见他,也高兴又猜对了一次。她认定了他是纵欲过度,没力气赶路,就像他以为她的笑是因为对他的认可。一个这样的女子,能得到王者的爱,她应该知足,就算她曾是东方落的女人,但是东方落怎么能跟他比,他才是真正的王者,终有一日统一天下的人。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前进,就算是她,就算是她,也不行。 一夜欢娱,赶走了那个女人,他迫不及待地传清浅进门,想看看她的反应,她却没有一点动静。打开门,他看到她缩在墙边,嘴唇发白,却睡得正香,他心疼地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她的手冰得吓人,脸上也是,他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直到她恢复了血色,直到她的脸上露出恬淡,他才放开她。他贪恋她身上的味道,她特有的味道,不是任何一种脂粉的气味,也不是花香,是她特有的淡淡的飘渺的味道。他看着她的容颜,她真的不美,但是正因为她的不美,让他第一次产生异样的情愫。女人,不止用来暖床,还是用来疼惜的,她就是值得疼惜的女人。 在她身边陪了一夜,他想象着她睁开睛看到他的样子,是否会有一点感动?但是现实,与他想的大不相同,她只是困惑地看着他,然后猛得从他身边逃离。她的逃离,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不能接受的是她的轻蔑以及她说的话,她竟在嫌弃他。心中除了怒气,多少有些酸楚,他,没想过会如此。还好她笑了,她的笑,让他恢复了神采,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只对他一个人的笑,心里淡淡的满足竟然超过了打赢任何一场战役。这样的情绪,不能让她发现,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怎么能如此儿女情长,至少不能让她发现,若这情换来的是她的讽笑,他不知要怎么面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觉得有些寒意,他一夜未曾合眼,有些累了。他看着床,她躺过的床,心里有些欢喜,但是…… “墨,换床干净的被子来。”她嫌这床太脏。 “是。”屋顶传来墨的声音。 没一会儿,小二慌慌张张地拿着干净的被褥走进北堂临春的房间,他早就听掌柜说过,这个客人凶得很,别的人也都这么说。他换着床单,小心地看了北堂临春的脸色,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惹得他生气。 “你很怕我?”北堂临春面带笑意的问。 “没,没有……不,是,是……”小二结结巴巴地说。 北堂临春的笑意更浓,小二见被子铺好了,连忙行了一礼,飞也似得逃出屋子。见他如此,北堂临春哈哈大笑,站在一边的墨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从昨天主子抱着清浅进入房间,他就觉得主子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刚刚见他戏弄小二,墨更加困惑,他的主子什么时候有这个闲心,去戏弄不相干的人,除非那个人是他要除去的,他才会关心一下。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墨苦思冥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始终想不通到底发生过什么,除了水姑娘偶尔冲主子发一下火,惹得主子发怒外,好像与平常没什么分别,难道,难道是昨夜那个女子让主子很满意,但是主子并没有让那个女子留下,反而将水姑娘抱到房间……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墨感觉到主子的心情比平日好了许多,会这样笑的主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要休息了,你下去吧。”北堂临春命令道。 “是。”墨恭敬地退出房间,脸上困惑的神情更重。他的主子怎么会在白天休息,还说要在客栈多住几天,莫非,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个青楼女子;他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暗想,绝对是这样。难得主子有真正看上的人,他当然觉得高兴,如果那个女子能为皇家生下一男半女就更好了。经过清浅的房间时,他轻松不少,主子心情好,水姑娘也连着受益,如果在客栈里住个几天,水姑娘的伤便不会那么严重,如果她不继续惹火主子的话。 北堂临春躺在干净的床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在外人面前,他是绝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表情的。他没有发觉,在清浅到来之后,已经有好几次,他在她的面前显露他的温柔。同样的,这份温柔,清浅视而不见,她根本不相信他会有温柔的一面。就在他一边想着她的笑,一边静静入眠,她也在想着他,并不是想着他的好,而是想着他的霸道和反常,心里还骂了他一通。他进入梦乡,暗暗下定决心要将清浅留在身边,东方落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如果他真的在乎水清浅,留着她也能制挈他。而清浅坐睁大眼睛躺在床上,盼着有人能救出她,无论是之舟还是落一定会来救她吧,她猜测着,又深深地觉得不安。在他们心中,她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落对她是出于爱多些还是出于利用多些,她分不清;之舟到底是不是真的爱着她,她也分不清,在这个世界里,出了事,她能依靠的好像只有他们。无论是他们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她都想快一点从北堂恶人的身边逃开。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总觉得他正在想对付她最好的办法,照他刚刚暧昧的样子看,他极有可能是想毁了她的清白,迫她屈服,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大概是看到她和东方落的关系。如果他发觉她和东方落关系只属一般,他一定会用更恶毒的招对付她,折磨她至死。清浅不禁打了个寒颤,说不怕是假的,但是怎么也要争一口气,争气归争气,若真的把命送了,倒也不值,还是早点离开才是上策,该死的北堂恶人真的是多看一秒都让人生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各自心思 在客栈里休息了几天,清浅的旧伤好了不少,新伤却在不断增加中。她自认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女子,轻轻一碰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娇弱,只要北堂临春推她一下,她身上的某个地方定会碰到什么,凭白多一道伤。每次,清浅地叹了一口气忍了下来,跟他根本没有理可讲,没有让旧伤加重,她已经很庆幸了,那些小伤她都懒地理会。 痛,清浅能忍着,气,她却忍不下去了。她一点也猜不透北堂临春下一步会怎么样,他摆出一幅和气的样子,却处处逼迫她,再这么下去,清浅不保证自己能保持正常。比如现在,北堂临春似笑非笑地让她坐下一起吃午饭,她除了照做,根本没有别的办法。第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因为怀疑他在菜中下了毒,怎么也不肯坐下来吃,结果他硬按着她坐,虽然他按着是她没受伤的肩膀,但是只要是人的肩膀都经不起他那种按法,后来她回房一检查,肩膀上竟有红红的五个指印,她差点就想问他是不是练过大力金刚指了。 “给你。”他夹了一筷菜放在清浅面前的碗里,定定地看着她。 清浅的嘴角不由开始抽搐,昨天他不知哪来的兴致竟然夹菜给她,清浅嫌菜里沾着他的口水,不肯碰,他竟然提要亲自喂她。听他这么一说,加上他的笑,清浅的脑中立刻闪过他捏着她的下巴,奸笑着灌菜的情形。她连忙拿起筷子,将面前的菜一扫而光。结果,她整个下午胃都胀得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懊恼得很,早知道就死硬到底,让他灌也不吃了。她无奈地看着碗里的菜,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绝对不吃,她不要成为第一个被撑死的人。 北堂临春见她没有动筷,脸色沉了下来,“墨,把所有的菜都扔了,换一桌新的。” “是。主子。”墨应道,心里有些不解。这几天,他越来越觉得不懂自己的主子在想什么了,以前他知道自己是不够机灵,不能为主子分忧,但是现在,他觉得不是自己笨,是他的主子根本就难以捉摸。他一连几天将那个妓女送到主子的房里,都让主子给瞪回来,他不明白,主子平时不知很喜欢跟漂亮女人做那些事的吗。更奇怪的是,主子竟然要和水姑娘同桌吃饭,还笑得很古怪,他不懂、真的不懂,他的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清浅一听他要把菜扔掉,脸色就有些不佳。她小时候在孤儿院住过,虽然没有饿着,但是也没有真的吃得很饱的日子,她记得好像院长跟她们说,少吃一点,这样同量的食物,会有更多人享用到,所以她一直吃得很少,就算被领养之后也是,“节约粮食”这四个字已经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她的灵魂里,她也最受不了别人浪费。见墨真地将菜端,清浅不由急了。 “为什么要扔掉,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粮食!” “你喜欢?”北堂临春看着那几碟菜问。 清浅倔强地点点头,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忍了三天还是逃不了受伤的命,这次会是什么,他总不会用菜来砸她吧?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反正是要被砸了,多瞪几眼才算够本。 “墨,放下。”他命令道。 墨乖乖地将菜摆回原处,再次露出迷惘的神色,也不禁为水姑娘捏了一把汗。清浅没想到北堂恶人会这么做,心里的疑惑不由扩散。 “喜欢就吃吧。”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语气温和地说。 这笑,这话,在清浅听来绝对是讽刺的意思,她暗恨自己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这个北堂恶人,不但是狠毒,还阴险得很呢。万般无奈地,在北堂临春“嘲讽”的目光下,她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墨不由为她叹了一口气,不愧是主子,竟然想得到这么好的整人办法。昨天清浅胃不适的事,墨也知道,但是北堂临春只说让清浅活着,并没有特别关照要让清浅身体安康,说起来清浅身上的伤也全部是北堂临春造成了,所以他也不敢太关心她。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他多少有些敬佩清浅,一个女子能像她这般真的少见,若她是个男子,必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这样的人受折磨,他有点不忍心。 “吃完了。”清浅艰难地吞下最后一口菜,强忍想吐的冲动,倔强地看着北堂临春。 “不如我让小二再准备一桌……”见她吃得那么干净,他以为是她饿坏了。 清浅的脸沉了下来,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撑的。她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北堂临春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多少有点手足无措。经过这三天的相处,她应该知道他的心意才对,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这么好过,看她的表情,似乎并不知情的样子,但是她好像比之前温顺多了,至少她肯跟他说话。 “我……”他迟疑了一下,忽得看见一脸探究的墨,不由有些窘迫,“墨,你先出去。” “是,主子。”他应道,心里却委屈地说,我也很想知道。 清浅狐疑地看着墨离开房间,会有什么事,是连墨也不能知道的?墨关上门,房中只剩她和北堂恶人两个人,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的表情总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竟回避她的目光,她不由皱眉,看来他一定有什么坏主意。过了良久,他还是左顾右盼,清浅一直看着他的脖子都有点酸了,她暗暗抱怨,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她低下头,让自己的脖子放松一下,还没等她恢复,头顶就有一股凉意,她猛得抬头,却看到北堂临春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抬头,又忙着看向别处。 “你到底要干什么?”清浅隐忍着怒意问。 “我……”他面露难色,话还没说完,就一把将清浅抱在怀里。 如果他想揉碎我的骨头,他快要成功了,清浅忍着疼想。她一动不动任他抱着,心里的怒意慢慢被疑惑替代,她想不通,为什么好好地他会抱着她,但是她明白再让他这么抱下去,一定会出事,就算她的骨头会顶住,她的胃也顶不住了。她本来就饱得要吐了,他还抱得那么紧,挤得她的胃疼得不得了,更要命得是他那件动物皮毛披肩上面的味道一直钻到她的鼻子里,惹得她一阵反胃。考虑再三,清浅决定为了自己的胃牺牲自己的手,她用力推开他,不顾手腕和肩膀上的疼痛,无奈受伤的手臂根本用不上力,她疼得头上都渗出冷汗,他还是纹丝不动。她只得作罢,收回受伤的手,暗暗吸了口冷气。 “怎么,身上又哪里疼?”他松开手,心疼地看着清浅。 猫哭耗子伤慈悲,清浅是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说得她好像多柔弱一样,还不是因为他。她气呼呼地抬起头,但是他的眼睛闪着莫名情愫,让她有些心惊,他不会是,在施美男计吧,难道有什么事需要她去做?她皱起眉,对北堂恶人的鄙视又加深了一陪。 见她皱眉,北堂临春眼中布满担忧,“还在疼?” 当然疼,清浅在心里说,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跟如此的恶人靠得这么近。北堂临春见她不说话,有些着急,不由朝她前进了一步。清浅一边退,他一边进,终于清浅退无后退,她无奈地抬起头,冷冷地说:“别靠这么近。” “为什么?”他笑着问,以为清浅是出于害羞。 听到他的笑,清浅火气上窜,她又不是因为怕他才后退。她的目光忽得看到他身上的那件披肩,胃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看着那件披肩,眉间的怒意更重。 “你喜欢,”他有些欣喜地说,“送你……” “不要。”她压着上涌的胃酸,努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这是极珍贵的腾熊的皮毛,只有王者才能碰到它,也只有我才能射杀它。若是你喜欢,尽可拿去。” 他绝对是故意的,清浅阴着脸想,她重重地摇摇头,忍下胃中的不适。稳住呼吸后,她正色看着北堂临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他有些不解,旋即露出恼怒的神气,重重抓着清浅的手,“你以为我会为了什么目的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吗?” “不是吗?”清浅冷笑着问,不理手腕的疼痛。 北堂临春动了动嘴唇,手上的力量渐渐轻了,视线有些模糊。不好,他暗暗心惊,警惕地看着四周。清浅也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她的腿本来就伤了,也没有北堂临春这么好的定力,脚一软摔在地上。 “清浅……”北堂临春撑着身子,想把她扶起来,门忽然开了,他恼怒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谁?” 那人什么也不说,朝里面看了看,视线落在清浅身上。北堂临春戒备地看着他,撑着将来软倒的身子,挡在清浅面前,清浅猛得有些困惑,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几天,他的种种古怪的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是爱吧,她一脸嫌弃的样子,这样倒霉的爱,她才不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救 客栈里,阵阵的打斗声,扣人心弦。北堂临春的随从,个个都是高手,但是与他们对战的武功也不弱,且招招都向他们最弱的地方攻去,打得他们应对不暇。在楼上的房间,却是另一番景像。北堂临春支撑着半跪在地,瞪着站在门的人,清浅则无力地躺在地上,顾自烦恼着。忽然,站在门后的人向后退了一步,从他身后走出一个青衫男子,焦急地望向室内,见了躺在地上的清浅,径直走去。 清浅感觉有人向她走来,微微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印入眼帘,她不由面露欣喜,“之舟。” 北堂临春听她如此亲热地叫来人的名字,不由怒从心起,怎耐身体无法移动。之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便将目光全部放在清浅身上。他扶起清浅,让她靠在他的肩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让清浅嗅了嗅,清浅觉和一股清凉的味道直冲脑门,大约过了五分钟,她的手脚恢复了知觉,疼痛的感觉也清晰起来,她隐忍着,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之舟温和地问,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见他如此关心,清浅有些感动,心里压了多日的委屈地涌上心头,“全身都痛,手也痛,脚也痛,胃也痛。如果你再不来救我,我就算不被北堂恶人折磨死,也要想办法自行了断了。” 她云淡风清地说出这样的话,却让之舟心惊,她不是轻易说死的人,现在却提到要自行了断,可见这几日受了北堂临春不少折磨。虽然心疼,心里却有点点欢喜,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清浅用撒娇的声音说话,明明过得很辛苦,她还是倔强地忍着,只显露出那么一点抱怨的情绪。他轻轻地扶她起身,清浅试着自己站好,但是脚伤地痛,令她止不住踉跄,若不是之舟扶住她的腰,她恐怕又要摔在地上。 “你的脚受伤了?” “有点骨裂,后来又赶了半天路,怕是好不了要当瘸子了。”清浅苦笑着说。 “是他伤了你,你手上的伤,肩上的伤,脸上的伤,都是他干的?”他按耐着怒气,心疼地看着清浅。 清浅点点头,露出苍白的笑容,“不愧是神医,看一眼就知道我伤了哪。” 之舟轻手抚摸她微肿的脸,眉头深锁。清浅让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过脸,默默地看着地面,之舟这才收回手,喃喃地说:“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我该早几日来救你……”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都不疼了,早几日的时候才叫惨,肿得根本连东西也吃不了,连里面的牙都松动了。不过,现在没事了,还好你还有心来救我,不然,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之舟配合她的语气,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仍是满满的怜惜。那日,他发觉有人进了客栈就追了出去,等回来后才发现清浅不见了,他以为是她不辞而别,若不是见她的行李还在,那些行李又是她平时最宝贝的,他说不定会放弃寻她。以天机楼的实力,找个人不是难事,在星月国他们碰到的人并不多,之舟不难猜出是谁把清浅带走,北堂临春的行踪并不隐蔽,要找他很简单,要知道他的手中是不是多了一个女子,也很容易,但是要从他手中救人,却有些困难。北堂临春暴虐成性,别的国家有不少人要取他的性命,他的手下定有不少高手,以之舟一个人,恐怕难以安然将清浅救出。他拿手的是用毒,但是毒对于行事小心的人来说,恐怕起不了效果,要是一次不成功,第二次便很难出手,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等天机楼中的护法到来,大家一起行事。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清浅见不得他皱眉的样子,便随口找了句话讲。 “三天前,我就找到你的下落,但是,要从他手中救人着实不易,若不是他在客栈呆那么久,我还找不到机会下毒。” “你把毒下在饭菜里?” “不是,毒下在筷子上,只要他用饭就一定会中毒,但是我想不到会连累到你,还好我下的只是软骨散。” “就算是毒药也没关系,反正你一定会治好。” “你倒信我。”他浅笑着说,心里有些甜蜜。 “当然。”清浅应道。在这个时空,值得她信的,也只有他了,东方落也好、别的人也好,都不会放她在首位,只有他觉得她如此重要,她怎么会不信他,怎么会不懂他,但是偏偏却不爱他。 之舟见她神色有些黯然,以为她身上又哪里疼,不由又担忧起来,目光忽得看到倒在地上的北堂临春,见他怒睁着眼,紧紧盯着他们,他的眼中闪过冷酷,“这个人,你想怎么处置?” “最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似乎很费力。杀他,又太便宜他了……”清浅苦苦思索,目光冷冷地刺在北堂临春身上,他的眼光有些黯淡。清浅以为他是怕了,心里不由冷笑,敢这么对待别人,就该想到要被别人冷酷对待的一天,“之舟,你可有一些毒药,能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倒是有一种,服下后,每到月圆之日,全身有如蚁噬,痛痒难忍,但是药效只能坚持三年。” “三年,好少。不过算了,看来他的手下拿过药给我,就让他的主子只受三年的苦吧。”清浅大方地笑笑,却没看到北堂临春越来越沉痛的脸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清浅会如此对他,尽管之前的几天,他曾教训过她,但是后几天,他对她都体贴有加,试想他身边的女人哪个受过他如此温柔地对待,为何她还不知足。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他怒不可遏,但是这怒怎及得上她的冷漠带来的痛。 清浅接过之舟递来的红色药丸,脸上露出报负的笑,当她看到北堂恶人用古怪的目光看她时,她的笑僵住,身上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还是你来喂吧。”她把药塞到之舟手中,故意不去看北堂临春的眼睛。 “你不想亲自动手?”之舟困惑地看着她,她不是那种心软的女子,她的善心也不表现在这种无谓的地方。 清浅皱了一下眉,她着实不想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但是一想到北堂临春的目光,她就心里发虚,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般。她硬着头皮想适应他的目光,还是失败,那种伤心到极点的眼神,让清浅有些诧异,明明是他做恶在先,她小小的报负,他有必要难过成那样吗?之舟见她没有反应,便将药丸塞进北堂临春口内,让他吞下。清浅心头的罪恶感消失了一点,尽管是她让之舟这么做的,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总有些不一样。她的目光避着北堂临春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想到能离开他,逃出他的魔掌,她真是从心里感到高兴。 “那是腾熊的皮毛。”之舟解释道。 清浅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北堂临春,才发现她刚刚视线落下的地方,正是他那件臭死人的披肩,“很珍贵?” “你不知道?”,之舟惊讶地看着清浅,见她一脸茫然便说,“自古以来,只有王者才能猎到腾熊,它的皮毛能值一座城池。闻传北堂临春10岁时就猎得腾熊,一时传为五国的奇事,他更因此事被立为北煌国的太子。你若喜欢,我可替你寻一件来,除了他的,还有一人有腾熊的皮毛。” “你饶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那股味道,让人头疼。” “想不到价值连城的东西到了你的口中,竟然如此不堪。”之舟笑着说。 “喜欢与价值有什么关系,珍贵的东西也不见得人人都想要呀。可是要真的这么珍贵,他为何说要送我,难道我真的这么有利用价值?”清浅困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实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之舟一惊,皱着眉看着北堂临春,心下明白。开始他进门,就觉得北堂临春待清浅有些不同,中了毒也要护着她,岂是一般关系会做的事。但是,如果有情,为何要如此对待清浅,若不因为他的粗暴对待,清浅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两人甚至…… “清浅,我们走吧。”他忽然说,语气有些急躁。 “好。”清浅点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刚跨了一步,她的脚就让人抓在手中,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北堂临春,他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想将清浅留下。 “不准走。”他的语气带着命令,又有一丝哀求。 之舟不安地回头,他害怕看到清浅犹豫的神情,但是北堂临春痛心的模样,同样让他感伤。也许有一天,他也会用这样的方法,挽留清浅的离去,卑微的,放下所有自尊。清浅皱起眉,尽管困惑他留下她的原因,口中却忍不出发出呻吟。他抓住的是她受伤的脚。之舟感受到她的痛苦,冷冷地说:“你难道非要她瘸了才开心吗?” 北堂临春的手松了一些,清浅趁机逃离他身边,像看着病毒一般嫌恶的看着他。他没有抬头,黯然地看着地面,“留下来,当我的皇后。” 虽然是模糊的语音,清浅还是清楚地听到他的话,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为了,解药?” 他艰难地摇摇头。之舟暗暗叹了一口气,身中软骨散还能动的人,世上实在少见,看来他是真的对清浅动心了。清浅愈发迷惘,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想浮上心头,她的脸瞬间冷若寒霜。 “不要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在这个世上,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最讨厌蛮横无礼的男人;你偏偏都是。光这几天,我就受够你了,你还想留住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之舟,我们走。”她拐着脚,潇洒地离开。 之舟打横抱起她,笑着对困惑的她说:“不要逞强。” 清浅舒心一笑,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不理会身后那人受伤的表情,也不理会自己的不安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心意 “主子,天明了,是否起程上路?”墨小心翼翼地询问呆坐在房中的北堂临春,生怕惹怒了他。自从清浅被人救走后,北堂临春没有发怒,只是呆坐在房内,派人出去寻找她的下落。他倒宁可主子发怒,让别人在主子面前将人救走,是他们的疏忽,受罚是应该的,他们宁可受罚,也好过看主子不吃不喝呆坐在室内。都三天了,有几次,他都怀疑是不是主子中了毒,才会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主子若让人如此戏弄,一定会怒气冲天,非将戏弄他的人挫骨扬灰,但是这次很不一样。 坐在屋内的人,抬起迷惘的眼,无神地看着单膝下跪的墨,“她,可有消息?” “尚无。”墨低下头,惶恐地说。 北堂临春叹了一口气,重又陷入沉思,过了良久,他看向跪在原处不敢移动的墨,“她身上的伤,你可知道?” “水姑娘?”墨略带不解,不知主子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具体的伤,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水姑娘的右肩和左手手腕脱臼,左脚脚腕骨裂,身上还有很多别的伤。” 北堂临春皱起眉头,他记得自己曾粗鲁地对待她,但是没想过她会伤得那么重,怪不得她会如此记恨他。她绝情的离开,不理会他的挽留,他本是恨她的,就算不恨,他也火冒三丈。躺在冰凉的地上,他回想她的种种表情,她见到之舟时的笑意,靠在他身上的温顺,在他怀里的柔情,这些,都让他怒火中烧,但是为什么她离开的越久,他心中的酸楚、不安、恐惧一点点扩散,他不想失去她,他要找回她。心中的怒气一点点消散,他只想快一点找她回来,但是,如此厌恶他的女子,会甘心留在他身边吗,她不是说再留下去连死的心都有了吗,难道,她真的宁死也不想留下吗?让之舟引开的手下,以及让他派人打伤的人,一个个回到他的房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她回来,就算她如此厌恶他,他也想找她回来。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亦不会让她有机会再逃开。 见北堂临春皱眉,墨暗暗下定决心,“若主子觉得不够,属下愿意找出水姑娘,让她生不如死。” “什么意思,”他的眼中闪动暴戾的光,“你以为我找她回来是为了那她生不如死吗?” “主子,水姑娘尽管对主子大大的不敬,也是无心之失,罪不致死。” 北堂临春眨了一下眼睛,脸色稍缓,“谁说我要杀她?” “主子,不想杀她?”墨不解地看着他,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主子一定是找到更加残忍的方法折磨水姑娘,他刚刚只是缓兵之计,并不是真的要对付清浅。他暗骂自己多事,这下好了,他反而帮了倒忙。 “不但不杀她,还要给她前所未有的荣耀。” 墨完全糊涂了,他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反话,还是气糊涂了,“水姑娘离开,定会回东水国,是否要让属下……” “东方落,我倒忘了。”他眯起眼,脸沉了下来。这次他们出来带的人不多,虽然个个是好手,但是经过之舟的这次袭击,让他们出去找人,他们定不会离得太远,经过三天,她一定走得很远,说不定已经在东水国了。如果留在这里等更多的人来,还不如派人去东水国守着,等清浅回去将她带回北煌国,“我们起程。” 墨愣了一下,急忙出去准备,他果然不明白他的主子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是和水姑娘有关,但是到底有关在哪里,他也不清楚呀。 经过三日的赶路,清浅和之舟已经安然回到了东水国内。入境的那一天,之舟的脸色有些沉重,她有要回的地方,他留不住她,也不忍绊住她的脚步。心里千万个不情愿,不愿她离开,不愿与她分离,不愿她躺在另一个人的怀中,就如她现在这般。但是,他还是开不了口,说出那个绊住她的理由。他担心说了之后,她会离开,他不是怕她离开,无论她在世间的哪一个角落,他都能找出她来,他担心的是她离了他的日子,没有人会像他这般好好疼惜她。 “要回宫吗?”他终还是问出了那句话,隐下心中的苦涩,他只要她开心就好。 清浅微微皱眉,回宫,她想都没想过,但是还是要回的,她答应过的,“过些日子再说吧,等我的伤好了,再进宫。” 之舟笑着点点头,她不想进宫,也就是她不想见东方落,在她的心中,也没有东方落的位置。要高兴吗,她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心中却还是带着难过,这样的她,让人心疼,他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的心里有一个人的位置,有他的位置。 “过一个月就是新岁了,清浅可有要见的亲人?”如果有,他就陪她去,看看他未及参与的过去,和她的家人。 “没有,”那么快就要过年了,清浅黯淡地想,要是在现代,她的家人一定催她去做新衣服了吧。没有了她,他们是否也能过一个快乐的年,至少,她能,“我想做套新衣……” “我已经命人在做了。” 清浅惊讶地看着他,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呢。逃出客栈,他安排了马车,带她离开星月国。马车里的软垫,暖手用的水袋,各式的点心和水果……她需要的不需要的,他都想到了。她感激他,甚至想,就算无爱,嫁给他也是极好的;然而这终究是空想,她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就算她永远不可能爱上谁。他救她出来,就已经足够了,之后的事,她自己会做。 “新岁将至,你也该回家看看了吧。” “今年,我不回家。我陪你过年。” “这样,好像不好吧。”她淡淡的说,心里却有一丝期盼,她也是想有人陪的。 “我怎么能扔下我的病人,一个人回家呢。”他打趣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清浅问,上了马车后,她第一次关心自己的去向,有之舟在,她总觉得安心,他的安排,都合她的心意。 “附近有我的宅子,我们去那里过年,你也能在那里安心养伤。” 清浅点点头,脑中构想那间宅子的样子,照之舟的身份和地位,他的宅子一定是大的吓死人的那种,就算比不上皇宫,也和水芙蓉的住宅不相上下;里面会有很多下人,有之舟这样的主子,他们一定都不敢出声;整间宅子会有一个小院,里面种满草药,只有之舟一个人能进去,而她住的地方,一定离这个小院很近。但是等马车到了之后,清浅看到的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宅,比她想象中的小院还小,里面没有下人,也没有草药,有的只是小小天井依稀可见的杂草。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让人换一间大的……”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也猜到了她可能的想法,在此地他其实还有一间宅子,会像清浅脑中的那一个,但是他还是喜欢呆在这里。 “没有不喜欢。”清浅淡淡地说。这间宅子虽小,却有之舟的味道,让人心安的味道,她一向都不喜欢大门大户的,这样小小的宅子,更合她的心意。 之舟淡然一笑,他很高兴他喜欢的东西得到了她的认可,这也说明她是适合他的女子,但是,再多的理由又会什么用,她的不爱,已是拒绝他最好的理由。 下马车的时候,之舟怕她的脚伤复发,打横将她抱起,稳稳地走入马车。清浅不抗拒让他抱着,等他站定了,她动了一下身子,“你放我下来吧,这点路我自己能走。” “都说不要逞强了,”他在她耳边轻轻说,抱她的手抓得更紧。 清浅无奈地笑笑,她脚伤了后,他总以这个理由抱着她,不让她走动,他紧张的样子,差点让她以为自己不是普通的骨折,而是瘫痪了。刚从客栈出来的那天,他仔细地检查了她的伤,说了一大堆,脚的部分他说过她不能乱动,不然真的要变成瘸子。这个威胁,对清浅来说很有效,要在外面游历的人,怎么能变成瘸子呢;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药香味,跟北堂恶人的怪味相比,真的是有天渊之别。她一直喜欢的就是这般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味道,之舟的味道。她喜欢的不止是他的味道,还有他的细心,他的淡然,他的温情……只是,她并不爱他。在受了那么多苦后,她将他当成了避风港,他的一切,都让她安心,这种安心,在去星月国解毒的途中她就有了。她贪恋他的肩膀,贪恋有人呵护着的感觉,这样的贪恋太过自私,却让她难以割舍。她靠在他的胸前,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就当是最后一次,让自己软弱,让自己陷入别人的爱护之中,以后,她会坚强,一个人,走完人生的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 除夕 除夕夜,街道上清冷了许多,不少店铺在早上就关了门,店主或者回家过年,或者去未关门的年货店买些吃食。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对联和年画,孩童们穿着难得的新衣,三五成群在围在门口,互比新买的玩意儿。厨房中传出阵阵的饭香,妇人准备一年中最丰盛的饭菜,脸上洋溢着柔和的光,一切准备就绪,她们出门唤回各自的孩子,将饭菜端到桌上,和家人享用团圆的一餐。 街角的某间宅子,同样上演温馨的戏码,不同的是在厨房忙碌的不是女子而是一位年青男子,厨房中弥漫的除了饭菜的香昧外还有中药的苦味。当一切准备后好,他走进厨房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推开门,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正坐在镜前,梳着头发,她见男子进来,嘴角浮现一个笑容,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男子急忙走到她的身后,轻抚她的背。 “饭菜已经煮好了,不如我拿到你的房间来,反正在哪吃都是一样。” “不一样,”女子固执地摇摇头,“我才不信因为这个小小的病连出去前厅吃个饭都不行。” “清浅,你还真是任性。”他无奈地摇头,浅笑着看着镜中的女子。 “你才知道,”清浅笑着说,看着镜中身着粉袄的自己,“只是可惜了你让人做的新衣。” 话音刚落,她又咳了起来。被北堂临春抓走之前,她身上本就余毒未清,那几日她受了外伤,又淋了雨,得了风寒,没有马上发作,也是因她一直忍着一口气,等见了之舟,两人在这小宅子里安顿下来,她紧崩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体内的病症也开始发作。从他们到宅子第一晚后,清浅就病倒了,之舟衣不解带地呆在她床前照顾她,每隔几个时辰为她把一次脉。他是大夫,当然知道清浅的病需要静养,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但是看着清浅苍白的神色,他一天比一天着急,恨不得能代她生病。有几次,清浅的病有了点起色,在她的劝导下,晚上他安心地回去休息,结果第二天清浅的病反而更重了一些。清浅不敢跟他说,是她晚上贪看月色的结果,在房间闷了那么久,她早就呆烦了,她想念外面的空气,想念外面的天空,她没想到小小的放任,会让她的病更重。看到之舟比她还着急的样子,她心里愈发内疚,让他医治,时时陪在身边,还要忙家里的所有琐事,她已经很过意不去,现在因为她的任性,让病又重了几分,让他也更急了几分。她真担心等她病好了,他会病倒,她自知没有这么好的心肠,陪在他身边等他病好。 “别这么说,清浅衬这件粉色的细袄,很好看。”之舟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眼中不安的神色,经这一句话起了波澜,他细细打量清浅的反应,见她依旧浅笑着,像没有留意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安心也有些无奈。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是像原来那样,淡然的守着自己的情,不肯分给别人分毫。 之舟的心意,清浅怎么会不知,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告白,不是出于羞涩,是为了她,就冲这一点,就足够让她甘心留在他身边。如果,她对他坦白一切,他一定会明白她,她们或者能相伴一生、无关情爱。但是她开不了口,她不相信有人肯陪在一个不相干、并且永远不会相干的人身边;和之舟相处的这几日,她对他的依赖更加重了,她不想他离开。 理了一股头发放在胸前,清浅慢慢梳着,头发好像又长了,她穿着女装,不适合梳男子的头式,但是女子的发式,她又不会。正懊恼着,之舟握住她手中的梳子,轻轻地将梳子拿在手中。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他淡淡一笑,“我来替你梳吧。” 清浅点点头,静坐在梳妆台前,任之舟梳着。看着梳中的画面,她忽得记起东方落也曾为她梳过发,那时她的感觉是诡异,现在她的感觉则是温馨。一抹笑容静静地绽放在清浅的嘴角,融入暗色的夜,也融入之舟的心中。他从怀里拿出一根紫玉钏,轻轻插入清浅的发间。 “新买的?”清浅打量着镜中自己带发钏的样子,眼露欣喜。 “你喜欢就好。” 这根紫玉钏是之舟记不清样子的母亲留下的,他虽然从小没有母亲,姑姑对他的好,他铭记在心,在他的心里,母亲如果在世的话,一定会比姑姑更加疼他。姑姑对他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母亲,她对东方落才是真正的疼爱。他并没想过要从东方落那儿夺回姑姑的注意,姑姑就是姑姑,比不上那个他无缘一见的母亲。在他行成人之礼后,他的父亲将紫玉钏交到他的手上,因为它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东西,要传给未来的儿媳,所以没有陪葬。那是他的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母亲,他也是第一次发觉,他的父亲并不是不疼他,只是不知要如何去疼他。之舟的吃穿用度,他一直放在心上,之舟要学医,他也没有过份苛责他,这在官宦人家是极其难得的,就连之后几年,之舟一直没有定下亲事,他也只是淡淡地提醒让他为紫玉钏找个新主人,莫要辜负了母亲的心意。之舟岂会不知父亲的意思,内心深处,他多少有些敬重自己这位父亲的,但是他太迟发现父亲对他的好,跟父亲的关系总有些疏离。这些年,他一直为东方落部署宫中的事,一半是为了完成姑姑临终所托,一半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相比之下,他自己的亲事,他倒没怎么上心。看多了宫中女子的争奇斗艳,听多了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他对女子的态度多少有些冷漠,但这冷漠在认识清浅后,一点点被瓦解了。 他早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妻,这紫玉钏,他早就想送她。等她接受了,他却不敢说出紫玉钏背后的意思。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多了,看他的时候,眼神多半是温柔的,但是他分辩的出,那温柔有一半是因为感激。她还是没有爱上他。有时候,他真的不想自己看得如此透彻,不爱就不爱,若他想留住她,她定是逃不脱的,但是他宁可等她,等她慢慢为他动心。他相信清浅终会被他的真情打动,就像现在,她不是已经在改变。 替她梳理好头发,轻轻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过一个只属于他们的除夕夜。两个人的晚餐,终究有些冷清,之舟和清浅都不是喜欢多话的人,清浅又病着,时不时地要发出几声咳嗽,之舟怕他说话,惹得她咳得更历害,也不敢开口,倒是清浅见他一句话也不说,有些冷清,人家过年,哪会是这个样子安静,换了以前在家里,她妹妹一定会在吃饭的时候说一些甜死人的话,哄着父母多加几张压岁钱。 “你不回家,你的家人不担心吗?”清浅低声问,她忽然有些好奇宰相家到底是如何过年的,是否真如《红楼梦》中写得那样。 “我已经写信跟父亲交代过了,其实每年在家里过夜,我们也是这般安静地吃饭。” “这样很奇怪,总觉得家里人吃饭要热闹一点才好。” “你呢,以前是如过年?”他小心地问,她没有提起过她的家人,也没有提起过她的过去,但是他还是想知道,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清浅皱着眉,思索飘得很远,“很开心,很热闹……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融入那份热闹之中,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是局外人。” 听她这么说,之舟仿佛看到清浅淡笑着,看着家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默默地守在角落,即不参与也不离去。她的落寞,淡淡在印在她的眼中,化成一抹透明的忧伤,却又笑得云淡风清。对她而言,孤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她怕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那不是她熟悉的领域。 “原来清浅喜欢热闹,”他淡笑着说,“十五就是元月节,小镇上会有热闹的夜会,清浅若喜欢,那日我带你去看看。” 清浅点点头,又咳了起来。之舟不觉皱眉,递过一怀半热的茶水,“你如果想去,就早点把身体养好,不然一世都不让你出门。” 清浅抱怨地看着他,他的语气像极了哄孩子,让她不禁失笑。难道他以为她会为了一个夜会,就点点乖乖答应养好身体吗?之舟态度坚定,根本不理会清浅带有抗议的目光,眼中却分明是宠溺。清浅不由点点头,就充当一回任性的孩子,再说她也想身体早一点好,如果现在病好了,她还能在开春的时候赶到南阳国,那里的春天,她很向往。至于东方落,她想过些日子再回去看他,他忙着处理朝中的事,怎么会得闲理会她。 进了东水国,清浅就听说了朝中发生的事。皇后水芙蓉为救皇上,在叛军逼宫时不幸身亡,从此在东水国再没有水芙蓉这个人,她的父亲水远洋也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交出兵权,解甲归田了。清浅当然想过,如果她要再进宫,不能再用水芙蓉的名号,一个皇后离宫多日本来就不合礼法,如果回来了脸上的伤治好,却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怀疑。她不管东方落是否有别的方面的考虑,帝王的打算,又岂是她一介小女子看得通透的,她只想当好小女子这个角色,宫中的事,她不想多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指尖的距离 在之舟的悉心照料下,清浅的病一点点好起来,到了元月节,也就是元宵节时,清浅除了脚还有点疼,身体别的部位已无大碍。在宅子里闷了一个多月,她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身体一直不见好,她才不会乖乖在呆在屋里。好不容易身体好起来,又有古代最具特色的夜会,她怎么都要去看看,再说了,之舟一开始就应了她,如果她病好了话,会带她去夜会。 太阳落山后,清浅匆匆吃过晚饭,急着想早点上街。夜会在她的印象中,就是充满各种小吃和小玩意的地方,她有意留着肚子准备在街上扫荡各种古代的小吃。之舟见她一脸心急的样子,便笑着在她目光的催促下,和她走到街上。刚刚入夜,参加夜会的人还不多,清浅一脸好奇地看着街边的小摊,没有看到吃的,灯笼的摊子倒有不少。她略微有些失望,这和她印象中的夜会很不一样。之舟没注意她表情的变化,他的心思都在她的手上,今晚也许是他求亲最好的时机,等她病一好,说不定会萌生回宫的念头,这样一来,他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他知道她还没有爱上他,但是这几日她的态度,让他看到了希望,至少要在今天让她知道他的心意。爱这个字,他说不出口,唯有用行动来表示,如果他牵住她的手,她大概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但是他没有想到,牵她的手和表明心迹一样困难,刚刚出门的时候,他就想顺势牵她的手,和她一起上街,可是她总是不经意在躲过他伸上前的手,淡笑着走在他的前面,一副着急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放弃马上牵住她的手的打算。现在,人渐渐多了,她放慢了脚步,他的手慢慢地向她的手靠近。掩不住的激动化作嘴角期待的笑容,他就要牵到她的手了。 “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拿一盏灯笼?”清浅忽然转过头问。 之舟急忙缩回手,看了一眼四周提着灯的男男女女,“是。你若有中意的,跟我说便是了,我买给你。” “就前面那一摊吧。”清浅指指前面不远的灯笼摊。不过是应应景,也无所谓喜不喜欢,过了今夜,谁还会拿个灯笼在街上走。 “好。”之舟跟在她的身边,心里有些懊恼,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了。 灯笼摊的老板见一男一女走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姑娘,可有看中的,我这里的蝴蝶灯做的最好,姑娘若喜欢可以让心上人送你。” 清浅正细细打量摊上的灯笼,没有看到老板说完后朝她身后的之舟投去暧昧的目光,之舟则面带笑意地朝老板微微颔首。 “我没有心上人,若有看中的,我自己会买。” 清浅皱着眉,正考虑哪一盏灯笼好此,她不喜欢蝴蝶,自然不会选蝴蝶灯,小摊上别的灯又没什么特色,倒是有一盏金鱼灯和一盏荷花灯颇合她的心意,这两盏,她不知道哪一个好些。她哪知道自己漫不经心的话,已经让之舟的笑僵在脸上,连灯笼摊的老板都向他投进怜悯的目光。 “金鱼和荷花,你觉得哪一盏好些?”清浅转过头问。 之舟的嘴角重又露出笑意,他细细打量清浅提到的灯笼,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两盏都买了就是了。” “客官,情侣间都是买一样的灯……”老板一脸为难的样子,小心地提醒之舟。 之舟顿时有些后悔,正要开口,就听见清浅淡淡地说:“没关系,我们不是。” “就要那两盏灯吧。”之舟避开老板叹惜的目光,将钱递给他。 老板只得将清浅看中的两盏灯拿了下来,暗暗为之舟可惜,在他看来,像之舟这样的男子,足够让他身边的女子倾心,怎么现看来是相反的,女子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倒是他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清浅接过他递来的灯,将金鱼灯递给之舟,男子若拿着荷花灯总有些奇怪。等离灯笼摊有些距离,她靠近之舟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觉不觉得那个灯笼摊的老板有点奇怪?” “没有。”之舟急忙回答。 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笑,透着古怪。她懒得深究,他不会害她,这一点她深信不疑。看着手中的灯笼,她觉得有些无趣,拿着灯笼在街上走路,在她看来是非常怪异的事,若不是别人一脸兴奋地拿着灯笼走在路上,她根本没想过要买。现在,要怎么办,拿着灯笼走路,多少有点碍事,她环顾四周,忽得看到一位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停在路边,孩子又哭又闹的,吵着非要买一盏灯笼。清浅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们面前,将手中的灯笼递了上去,“给你。” 妇人愣了半晌,没有什么动作,倒是小孩子不怕手,高兴地从清浅手中将灯笼接了过去。不待那个妇人道谢,清浅就钻入人群中,之舟无奈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空下来的手,脸上浮现喜色。如果她一直拿着灯笼,他怎么能牵住她的手。清浅回头,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看,不禁皱起眉,“灯笼很重?” “不重。”之舟狐疑地说,他不知道清浅为何要这么问。 “如果你觉得重,或者觉得不好意思,想让我帮忙拿就直说好了,我一定会帮忙的,反正我的手是空着的。”清浅摇了摇空着的手,一本正经地看着之舟。 之舟面露窘态,正好前面响起一阵欢呼声,清浅偏过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看,之舟趁机说:“是灯谜,我们过去看看。” 清浅不置可否,灯谜对她来说从来都是个难题,那些谜面像一个个黑色的漩涡,将她困在其中,她不得不挖空心思,找出谜底,如果有提示说打一家用产品,她一定把知道的家用产品想过一遍,看看哪一个符合谜面的描述,偏偏每次的谜底都是她不经意忘记的那一个。这还算好的,家用产品的数量不多,她仔仔细细地一一对比,总也有猜对的时候,最怕就是猜字,中文那么多字,她哪能一一对照。古代的灯谜多半以猜字居多,猜成语、猜物件的也有,清浅穿越过来才半年,古代某些东西的叫法与现代完全不同,连字也有很大的差异,她要想破解灯谜,根本难过上青天。但是之舟喜欢,她姑且陪着,这几日他为了她的病,忙前忙后,人都瘦了一圈,清浅看在眼里,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难道可以出来透透气,她也想看到他轻松一下。 猜灯谜的擂台前围着层层的人群,之舟走在前面细心地为清浅拨开人群,快要走到台前的时候,他忽得想过这是个牵手的机会,他怀着期待转过头,清浅正用手整理发鬓,见他回头,以为他是担心,便冲他露出淡淡的笑。之舟有些失落,但是她的笑,让他安心,他重新看着前面继续走。两人到了台前,清浅打量着台上的阵列的物件,玉如意、花瓶、砚台……没有一件合她的心意,她的兴致又低了些。 “清浅可有喜欢的东西?” 他兴味盎然的声音,让清浅提起神,她淡笑着,随手朝台上一指,“我想要那个。” 顺着她指的方面,之舟看向台上的玉如意,他自信一笑,“有何不可。” 他将灯笼交到清浅手上,阔步上台。原先在台上胜出的青年微笑地看着他,眼中有一丝戒备,之舟无视他的眼神,朝台上出题的老者微微晗首,便看向台下清浅站定的地方。清浅微笑地注视着他,目光不曾从他身上移开,他的脸上洋溢着某种光彩,那种光彩让清浅心生怆然。脸上的笑像是定格,一层不变地停留,一如往昔,她要多努力才能让自己保持这样的笑,面对家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想让他们看到她的欣喜,而不是她的淡漠。这样的笑能保持多久,从原先的家中离开,现在又要陷入相同的境地了吗?之舟一一破解老者的提问,原先站在台上的青年,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清浅无暇顾及别人的表情,她要保持微笑,注视之舟的身影,就像他的目光也未从她身上移开一样。一边注视着别人,一边却沉溺在自己的思絮中,这样的表演,她还能坚持多久? 台下的欢呼,让清浅回过神,她这才发现之舟正拿着玉如意冲她笑着,她马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心里却暗骂自己刚刚的出神,就是这种不经意流露的漠然,曾让家人忧心忡忡,他们以为她在介意养女的身份,他们以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他们以为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她不明白到底要让自己露出多灿烂的笑容,他们才会安心,就像他们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之舟走到她面前,将玉如意递到她面前,她欣喜地接过,顺手将灯笼塞在他的手里。 “不喜欢?”之舟忽然问,脸上并没有不悦,玉如意这样的东西,她怎么会感兴趣。 “不会呀,很喜欢。”清浅笑眯了眼。眼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之舟身后的孩童身上,他手中的五彩风车带着响铃,十分别致。之舟感受到她的目光,从她的手中拿过玉如意,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他朝她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那个孩童。 牵着孩童的妇人正打算要走,之舟走到她们面前,朝她们作了一揖,“这位大姐,我想用这如意换你家小童手中的风车,不知可否?” 妇人愣了一下,忙从孩童手中拿过风车,连连说:“可以,可以。” “不行,这是你辛苦赢来的,怎么能随便换给别人,如果想要风车,我们去买就好了,不一定要用换的。” “留着也没用,你又不喜欢,倒不如换一样你喜欢的东西,也不枉我辛苦一场。” 清浅一时语塞,又找不出话反驳。妇人欣喜若狂地接过之舟的玉如意,拉着一脸委屈的孩童快步离开,像生怕他后悔似的。清浅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对不起那个孩童,他是真的喜欢这架风车,而她只是一时兴趣。之舟将风车递到她面前,温柔地笑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清浅不用刻意隐藏心中的想法。” “嗯。”清浅接过风车,欣喜的看着,避过之舟的目光,嘴角是淡淡的笑。 不喜欢,真的可以如此简单地说吗?如果只是风车,倒也罢了,如果是人呢,若是清清楚楚地对他说不爱,恐怕还是不行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错过 夜寒风冷,阵阵北风吹起行人的衣摆,却阻不了他们的去路。熙熙攘攘的街道,淹没在人流中的是谁的落寞的身影,指尖咫尺的距离,酿成他日遥遥相隔,如若早日知晓他日的结局,今夜是否还会放任微凉的指尖藏匿于如水的月色。 缓步走在人群中,清浅一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手轻举五彩的风车,看它在风中不停地旋转,纠结成团的色彩,吹奏着风的序曲。之舟站在她身体,目光从她修长的指尖滑过,心里默默叹惜,夜会快要结束了,他始终没有牵到她的手。清浅的目光总算从风车上移开,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指着不远的河边。 “那是什么?” 之舟回过神,看着河边三五成群手拿灯笼的少女,“是放河灯。传说元月的时候,地上河水会与天河相接,承载着心愿的河灯若有幸让天上的仙人看到,愿望就能被实现。你,想不想试试?” 清浅点点头,她想看到河灯顺流而下的样子,至于愿望,她没有想到。 “我去替你拿河灯,你在河边桥下的柳树边上等我。”之舟淡淡的嘱咐,嘴角有一抹笑意,他没有告诉清浅,放入水中的河灯除了自己只有恋人能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只要告诉她这个风俗,她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他看得出她一时是明白他的心意的,他们之间只差说破,如果说破了,他们将不会保持现在简单的关系。也许她会远离,也许她会伴他一生,他不是没有顾虑,但是她的笑给了他勇气,他愿用一生,守护她,自在的笑容。若她远离,他也愿用一生,相随。 待清浅在柳树下站定,之舟才离开替她拿河灯,她摆弄着手中的风车,隐约听见身后的少女低声祈福的声音。她蓦地想起,她也需要想一个愿望。若是在现代,她定会先家宅平安,不管怎么样,家人对她来说都是重要的存在,但是在另一个时空,她对家人的祝愿能否到达,又或者她应该想另一个愿望。微微抬头,她看到之舟浅笑着,一手拿着一盏河灯,一手提着灯笼朝她走来,她握紧手中的风车,心里有一股暖意,她想她知道要祈求什么了。 风停了下来,之舟快步向清浅走去,忽然他微皱眉头,扬起灯笼飞身来到清浅面前,喝道:“小心。” 清浅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看到一名黑衣男子出来在面前,提剑刺向她,之舟飞身而至,用灯笼隔开刺向清浅的剑,没曾想剑锋忽转,剑直直地向他刺来,他猛得转身,避过要害,但是手臂还是被剑锋划破。之舟将河灯交到清浅手中,将清浅护在身后,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很清楚他们不会杀她。他冷眼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从怀中掏出布囊,扬手展开,布囊中排放着整齐的一排银针,在月光在发出青幽的光。回过,他们身边又多了几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之舟看着刚刚交手的那一个,照他的估计,那人不是头目,而是引开他的棋子,幸好他无心恋战,若是中了他们的计,清浅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墨?”清浅试探着说,刚刚出现的几个黑衣人中,有一个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她忽然想起当初被北堂临春掳走时,墨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墨拉下面巾,上前抱拳道:“水姑娘,小人奉主子的命令,特来请姑娘回去。如果姑娘不想你的朋友有事,还是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清浅不禁苦笑,这个北堂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派那么多人来抓她回去,难道还嫌她当初伤得不够惨吗?在她养伤的这几日,她完全忽略了北堂临春不知所谓的莫名心意,对他除了怨念,别无他想。“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水姑娘,莫让小人为难,如果打斗起来伤了姑娘,小人们回去难以向主子交待。”墨冷冷地说,同时瞪着站在清浅身前的之舟,之舟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因为今晚和清浅的出游,他特别交待手下不要守在四周,现在遇袭,可能一时半会没有人上前相助,但周围的民众已经四下逃窜,天机楼的人若见此情形,不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如果跟你回去,我恐怕会伤得更惨吧。”清浅冷笑一声,无畏地看着墨,她看得出他是受人之命,并不是真心要跟她作对。 “不会。主子临行前特让小人带话给姑娘,只要姑娘肯回去,绝不会再伤姑娘分毫。”墨冷冷地重复主子让他转述的话,眼中闪动着疑惑,他相信自己的主子是不会食言的,但是,没有道理,为什么主子不让他们杀了水姑娘,或者不计后果地将她带回,主子明明很生气,气得三天都不想动了呀。 这话,同样让清浅觉得疑惑,她看着眼光闪烁的墨,淡淡地问:“你信?” “信。”墨点点头。或者主子找到了不伤人分毫又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比如让她生气,主子不也是不伤分毫却气得食不下咽。 “我不信。”清浅冷冷地说,她才不会相信一个有点神经质的恶人。 “水姑娘……” 墨还想说些什么,之舟打断了他的话,“让你们的主子死了这条心,她不会跟你们走的。” “那就只好得罪了。” 话音刚落,站在墨身边的黑衣人提剑飞身上前,墨拿起五针银针,不躲不避地站在清浅面前,等他们的剑近在眼前时,他各发一根银针,直取他们的面前,他们闪身避过,电光火石之间,之舟出现在他们中间,将针扎在他们身上,针上淬了剧毒,他们顿觉四肢无力,痪倒在地上,抽搐而死。清浅还来不及感叹生命的脆弱,之舟已经将手中剩下的针刺向清浅身后,清浅只觉身后一阵冷风,似有人跌落在地。她不敢回头,之舟落在她身前,低声说:“不用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清浅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她这才发现他的手臂正在流血。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她的心头,她的眼泪忽然有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朦胧泪眼中的那一抹红,刺激她的感官,除了心疼,还有悸动,她的目光追随着他,呼吸追随着他,连心跳也追随着他……她爱他,她从未如此确定,她爱他,就如他爱她一般。看着他为了护她身处险境,她不由得想上前,告诉墨,告诉冲她来的人,她宁可回去面对北堂恶人的虐待,也不要看着他出事。就在她要开口的那一刻,四周又出现几名黑衣人,与墨的人缠斗在一起。之舟退了回来,依旧护在清浅身前,清浅忙擦去脸上的泪,柔声问:“你还好吗,手上的伤好紧吗,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之舟愣了一下,欣喜地回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没事。” 触到他的眼光,她的脸忽地红了,她垂下头,低声说:“还是先帮你包扎伤口吧。” 之舟看了一眼四周,有他的手下在,北堂临春的人近不了他们的身。他安心地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刀伤药。清浅忙将河灯放在地上,接过他手中的药瓶,“我来帮你。” 她小心地拉开划破的衣袖,将药粉倒地伤口上。之舟想提醒她,上药前还要清洗伤口,还要准备好绷带;但是有什么关系,他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她紧张的样子,她害羞的样子,她温柔的样子,全是因为他,她已经在爱他了。 他的伤口本来就不深,自己配制的刀伤药又是极有效的,很快伤口的血就止住了。看着干涸的血迹,清浅的脸色冷了下来,心疼的感觉一点点消失了,连带爱的感觉也一并不见了。如同在宫中看到东方落流血一样,一时的心动,然后心中平静如常,脑中又响起老婆婆的话,难道她真的要见到爱人的血,才会有爱的感觉吗?她不想再一次体会心疼的感觉了,也不想再一次看到他们受到伤害,特别是之舟,尽管她抓不住那虚无缥缈的爱意,但是她记得,她清楚地记得,要保护他周全的心意。 清浅默默叹了一口气,抬头淡漠的看着之舟,“你,是不是喜欢我?” 答案哽在喉咙,他说不出口,她淡漠冷然的表情,让他说不出口。在她的眼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决意,清亮的却分辩不清,他忽然明白她想要知道的不是他的心意,而是一个离开的理由。他如同自嘲般苦涩一笑,眼中流光闪动,轻轻摇了摇头,他淡然地说:“没有,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家人。” 清浅愣了一下,这个措手不及的回答,让她困惑。但是,心里并没有苦楚,此刻已经无爱的她,又怎么会在乎他是否真的爱她。 “这样最好,”她漠然一笑,“因为,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平淡的语调,述说一个不变的现实,他眼眸瞬间的黯然,落在她的眼中,惹得她皱眉。她偏过头,默默弯腰捡起那盏河灯,上面沾染的星点血迹,让她有些不忍。对不起,她在心中默默地说。转身将河灯轻轻放入河水,那个愿望,她没有说出口,却深深地铬在她心里,她想看到的是他的平安。至于他的心意,她注定是要辜负的。 承载着清浅愿望的河灯,越飘越远,之舟默默地看着,心中的苦楚麻木了他的表情,关于河灯的故事,关于他的心意,大概也会随之远去,沉没于天地的某处。当河灯在视线中渐渐模糊时,清浅咬了咬嘴唇,有些事,她需要面对,有些关系,不得不了断。 “明天,我想回宫,去找东方落。” 之舟愣了半晌,低声说:“好,我陪你去。” 清浅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冷,她直面着灯火点点的河面,露出无奈的笑。她僵直着身子,不肯回头,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她就不能后悔,若是他能因此放手离开,她被困宫中又如何。她不知道,身后的男子,忽略了心中的苦楚,一脸心疼地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宣誓,不管她去向哪里,他必跟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她的决意 车声粼粼,清浅闭目坐在马车内,她不想面对车内清冷的空气,也不想看到之舟在外面驾车的背影。尽管不爱他,却还是内疚,他勉强的笑容,淡淡的忧伤,体贴的话语,无不让她动容。她不懂,明明对他没有感觉,为什么见他这样付出,心里还是会不安。既然决定了回去,这种不安,她只有视而不见,就像当初为了家人留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一样,她同样可以为了之舟,回去皇宫跟东方落周旋。他值得她这么做,无论是出于现在的内疚,还是那日一瞬的爱,他都值得她这么做。 之舟驾着马车,脸色明显有些憔悴,坐在马车里的那个人,他深爱着的人,为什么如此无情。元月节,有一刹那,他明明看到了她眼中的爱意,却在转眼之间,听到她无情的话语。可悲的是,尽管她如此无情,他却还是心疼她,还是不忍勉强她,那么,他只能勉强自己,把她送到另一个男人那里。这几日,他感觉得到她的疏远,原因,大概是出于内疚,如果真的内疚,为什么她还要离开。他蓦然发现,自己也是会怨的。这一段路,是对他的考验,也是对她的。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如此伤神的去一个人是否真的值得,他也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想回到东方落的身边。 经过几天不快不慢地赶路,马车停在最终的目的地,皇宫的侧门前。清浅睁开眼睛,目中闪过一丝无奈,如果路上之舟忽然改换方向,带她去另一个地方,她不但不会反抗,还会觉得轻松。但是,如果,没有发现。她掀起帘子,之舟在外面等着她,温和的态度一如既往,她低下头,默默叹了一口气,避过他伸出扶她的手,顾自走下马车。看着当初出来的那扇皇宫的侧门,她的嘴角浮起苦笑,为何同样的离开,心里的感觉会这么不同,难道之舟对她来说已经是那么特殊的存在了吗,如果是,怎么心里却还是没有爱意?侧门深处,东方落匆忙的身影越来越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动,虽然不能共鸣。抚平嘴角的无奈,她淡笑着,任东方落拥在怀里,涌上心头的烦躁,几乎使她想挣脱桎梏,但是她忍了下来。让之舟离开,一个拥抱算得了什么,她会为他做的,还远远不止这样。 “宝贝,你总算回来了。”东方落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嗯。”她应了一声,离开他略松的怀抱,低垂的头,掩着淡淡的轻松。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回过神,她看着东方落灿烂的笑,忽然发觉眼前的男子,不会再是那个赖在她身边的孩子,而是一国的王,真正的王。如果进宫,她面对的会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王,以及某个她不愿担当的位置。 东方落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之舟,拉着清浅朝宫内走去,嘴里还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清浅没有听见,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听什么了,不能回头,她不停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回头,既然不能爱他,就要选择放手,让他一次死心,是最好的办法。 重重宫门阻断了之舟的视线,她落寞的背景,消失了,却无法从心里抹去。她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那又如何。他握紧双拳,尽管有些怨她,但是还是无法放下他,也许此生,他要陪着她,在那重重宫墙内渡过。这样,或者会是另一种幸福。 “宝贝……”东方落再次将清浅拥在怀里,深吸她的发香,这种熟悉的味道,让他怀念的味道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境。在寂寂深宫中,细数有关她的记忆竟成了他每日排遣苦闷的必需,想念她,想念有关她的一切,她的怒也好,她的漠也好,他都想牢牢地抓住。听说她的毒解了,他很开心,但是却又深深地担心,如果她不肯回来,他要去哪里找她回来,朝中的事,他一时走不开,如果为了皇位失去她,他会一生后悔,因为她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还好,她回来了,带着一身落寞回来了,他看得出,她的回来也许并不是为了他,但是他不在乎,只要她留下,他必要让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 身体的温度,无法呼吸的的不适,让清浅回过神,她看一四周的布置,有点眼熟,苦苦思索后,她想起这是皇上的寝宫,当初他在这里读书,她陪他来过。过了那么久,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她不悦地瞪着紧抱他的罪魁祸首,没好气地说:“如果你想活活憋死我的话,可以再抱得紧一点。” 东方落慢慢松开她,亲呢地盯着清浅的脸,“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宝贝透不过气来。几个月没见,我的宝贝变得更加漂亮了。” 清浅一愣,就算她解了毒,她的长相也称不上漂亮,如果肯修饰一下,也许称得上清秀,现在她风尘仆仆,头发松乱,哪有一点漂亮的影子。东方落看出她的心思,抚摸她的脸颊,眼中的绵绵情意似要把清浅融化,“在我眼中,宝贝永远是最漂亮的。” “少胡说,”清浅偏过脸,嘴角抽动了一下,抬头认真地看着东方落,“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我的承诺。过几天,我会出宫,以后我的去向与你无关,我们最好不要再相见。” 东方落的笑僵在脸上,眼中滑过的彷徨、失落、哀伤……让清浅心惊,她想不到她的话能让他有这样的反应,她想要的结局不是这个。 “是因为之舟?”他咽着声音,闪着水光的眼睛,迫得清浅低下头。 如果回答说是,她也许就能摆脱掉他了,利用一个男子的爱去打击另一个,真的对吗? “不是。”不管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想为了离开,再一次伤到别人。 “那为什么?”落定定地看着她,脸色渐缓。只要她不是心里爱着别人,一切就可以挽回。 “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我要离开,本就与你们无关,说到底,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不用向你解释什么,你也无权限制我的自由。” “无权吗……我是你的夫君呀,你忘了吗?” “我想忘了的人是你,你的皇后是水芙蓉,而水芙蓉已经死了,不是吗?”清浅一脸讽意的看着他。 东方落摇了摇头,绝望的眼神停留在她漠然的脸上,“我不会让你出宫的,我不想你有事,北堂临春的人正到处找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清浅皱了一下眉,她实在想不到北堂临春会恨她在这个地步,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默默地叹了一气,她淡然地看着东方落,“没有关系,我一个人不容易被找到。” “是,有之舟的保护,他也许一时伤不了你,可是你能保证没有万一吗?” “和之舟没有关系,我也不怕万一。”清浅阴着脸回答。 东方落眼睛一亮,“怎么会和他没有关系,只要你离开皇宫,以天机楼的办事能力,无论你去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你,他一定会时刻跟在你身后,保护你周全的。” 清浅一时无语,如果之舟这样都跟着她,她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让他离开。但是,他必需离开。她无奈地瞪了东方落一眼,重重地点点头。 “这么说宝贝是肯留下了?”落拉着清浅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是,”清浅淡淡地回答,看到他掩不住的笑,她不禁皱眉,“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 “宝贝难道不知道吗,”落戏谑地捏捏清浅的下巴,不顾清浅的白眼,“因为我爱你,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留你在我身边。” 爱吗?清浅困惑地看着他,想起之舟,为什么他也是爱,却不会勉强她的事。她猛得明白他的心意,心里苦笑。有时候,忍耐预示着失去,她和他之间,也许就会因为忍耐而错过了。 “其实留在宫里不是很好吗,我可以让木太傅收你为义女,让你选秀进宫,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皇后,等我们有了儿子,就让他成为太子,将来继承我的皇位……” “这是不可能的,我留下来,并不表示我接受你。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现在不喜欢不要紧,等宝贝成了我的妃,一定会喜欢上我。” 清浅脸色一变,“我不会成为你的妃,虽然我答应留下来,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妃或者别的什么。你就当我是宫中最普通的宫女吧。” 落苦笑一声,黯然地看着清浅,“为什么已经答应留下来,还是不肯给我机会,难道成为我的女人,真的那么糟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答应留下,我也可以答应成为你的女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看着东方落充满神采的眼神,清浅原本的淡漠化成无奈,“我只要你答应,不要再爱我。” 他的神采再一次消散,“我答应你,我会试着不去爱你,只要你留下,只要你在我身边。” 清浅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有一抹几不可见的笑。留下,只是暂时,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等他忘了爱,也是给另一个他足够的时间去忘。得到,一直是最好的遗忘方式,放弃了自己的自由,等着他一点点放下,也是为了让另一个他绝望。她说过,只要他肯放下,她愿意困在宫中,甚至牺牲更多也无所谓,这是为了他,她下定的决心。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冷宫 冷华宫,草色映阶,朱门阵旧,门上的窗纸倒是过年时新换的,却仍掩不住冷宫的萧瑟。干净的门窗,阶前明显打扫过的痕迹,表明了这里并非空无一人。杂乱的院落,草草收拾的痕迹,若让宫里管事的人见了,怕是要怪这宫中的宫人偷懒;这对别的宫来说,是不允许发生的事,但是冷华宫是例外。没有人会关心冷宫是否整洁,只要还能住人,被打入冷宫的女子就要偷笑了。国君东方落亲政以来,倒收了不少女子为妃,其中也有几个妃子犯过错,不过都是小小的惩戒一下,并不会受到像打入冷宫这样的惩处。这冷宫本该是空着的,但是皇上为了纪念皇后,特地在冷宫设了灵堂,由两个宫女看着。将灵堂设在冷宫,本是十分古怪的事,据宫里侍候过皇后的人说,皇后娘娘极喜欢冷宫的清净,在世时常到冷宫看看,因此也没有人有异意。本来,皇上的决定,就鲜少有人会质疑。宫中的妃子初得皇上宠幸时,还担心这位已故的皇后娘娘在皇上的心中占太大的份量,令她们难以得到皇上的爱,在宫中的人哪个不知道皇后娘娘在世时,极受皇上宠爱。出于对皇后的顾忌,妃子也对冷宫中的宫女心存猜疑,她们想看看是哪两个宫女在守灵,却不敢进入冷宫,皇上下过令,除了守灵的宫女任何不能进去打扰皇后的亡灵。不过从有时打开的宫门中,她们看到那两个宫女,一个才十二三岁,一个倒有十八岁的样子,长相都很普通,这也让她们安心不少,再加上皇上的妃子越来越多,她们忙着跟活人争宠,谁会再跟一个死人计较。 皇后过世两年,皇上虽立了不少妃子,却没有明确的意思要立其中一个为后。妃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位置,暗中使些伎俩,经过两年的明争暗斗,宫中的妃子形成两派,一派是以春妃为首,春妃曾是皇上的四大宫女之一,一直深受皇上喜爱,跟在皇上身边也最久,只是家势上略差了些,另一派是以红妃为首,红妃是朝中大将军金明远的妹妹,水远洋将军归隐后,皇上将一半的军权交由金明远掌管,对他的器重由此可见,红妃本人长相出众,本性和皇后有几分相像,新进宫的女子中,皇上对她的尤其宠爱。两派形成之后,在一些场合常常针锋而对,夹在中间的宫女太监也纷纷选了自己心中的主子,每日为了些小事和对方的人争吵,主管德公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多了宫中的争闹,这些事他自然要小心处理,两边的人他都不能得罪,还不如假装不知,只要不惹出太大的麻烦,他也用不着出面处理。 相比妃子之间的争执吵闹,冷华宫真的是难得的清静之处。年纪小的宫女也许对外面的事情还有几分好奇心,年长的,对外面的事情几乎是不闻不问,平日有什么事要出门,她也差年纪小的宫女出去,小宫女总是乐呵呵地跑出门,一直在外面呆到很迟才回来。在这段时间,年长的宫女会默默地打扫完庭院,然后找出一本书,静静地看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她才舒展一下早就僵硬的脖子,放下手中的书,搬出放在墙角的梯子,登上屋顶。每次小宫女从外面进来,总能看到她轻柔地笑着,淡漠的脸上染上一层光辉。 “水姐姐,你怎么又跑到上面去了,上次你差一点就摔下来,难道你忘了吗?”小宫女气恼地看着屋顶上的女子,眼眸中明明有一丝担心。 “这一次,我会小心。”她说着,依旧盯着西边的云霞。 小宫女感觉自己被忽视,不满地嘟起嘴,“真不明白,为什么水姐姐会这么喜欢看太阳下山,还非要爬到屋顶上去看,在下面看不是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本来她有机会看到比这个更美的夕阳的,现在却只能在爬在屋顶,才能看到夕阳隐没在宫门的边缘。 小宫女不解地看着她一眼,默默将手上的东西放进屋内,有时她真的不懂和她一起守灵的宫女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懂为什么会选她来当守灵宫女,当初她被选上的时候才十二岁,刚刚进宫,连礼仪都还没学全,怎么会让她来守灵,还好这里的一切都由另一个宫女打理,她什么也不用想,只要照水姐姐的话去做就是了。经过两年的相处,她将水姐姐当成自己在宫中唯一的亲人,和她同期进来的小宫女,都成了某个妃子的手下,平时嚣张得不得了,只有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冷清的冷宫里,对着皇后的灵位,每日无所事事,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感觉到水姐姐的好,水姐姐表面看起来对什么事都不在乎,骨子却好心的,不像宫中的某些人,说着动听的话,却安着一副坏心肠。犹记得刚到冷宫的时候,她手足无措地看着比她年长几岁的宫女,不知做点什么好。结果,她听到那名宫女说,她叫水清浅。水清浅,这个名字听来有些奇怪,她却喜欢,不像她的名字,叫什么小花,害她总是让别人笑话。 放好东西,她呆呆地看了一眼皇后的牌位,如果皇上真的那么在乎皇后的话,怎么会设一个这么简单的灵堂,还一直都不来拜祭,害得她要呆在这个冷清清的宫里,不能常常和旁人说话,水姐姐好是好,就是话太少。外面的天有些黑了,看样子太阳已经下山,小花走出房间,看到清浅正要下楼梯,连忙上前将梯子扶好。见她这么紧张,清浅不禁失笑,上一次她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差一点从屋顶摔下来,结果小花每次见她爬梯子,都要把这件事挂在嘴上,让她都不敢当着她的面上屋顶。不过,也多亏了那次手滑的事,她才发觉,这个冷宫,并不没有那么冷清。 顺利地回到地上,清浅刚刚站定,就看到小花重重舒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懂明明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孩子,脸上怎么会有那种大人才有表情,古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早熟。见小花还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她不禁扯出一个笑容,“小花,对了,刚刚你拿进屋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水姐姐,你忘了吗,不是你让我去取新做好的春装,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春装,对,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记。” 小花脸色微缓,很快却又皱起眉头,“水姐姐,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去取衣服的时候,碰到春妃和红妃的人,她们为了剩下的这些衣服,都大打出手了。说起来真气人,为什么他们就能用好的东西,分到我们手上,总是最差的。” “谁让我们没有靠山呢。”清浅淡笑着说,看到小花露出懊恼的表情,她不禁叹惜,“小花真的很想出去,当别的妃子的奴婢吗?” “那还用说,如果当了红妃娘娘的奴婢,别说是几件衣服了,连吃的都会比别人的好。” “原来,还是为了吃呀。”清浅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促狭地看着她。 小花平时最不喜欢有人说她吃得多,现在清浅如此一说,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低下头,羞赧地看着清浅,懊恼地说:“人家哪有吃很多,只是比别人多了一倍而已。” 清浅不禁失笑,小花见她笑,心中更加气恼,正要发作,清浅指了指门外,“快去候着,传膳的人就要来了,我倒不怕饿着,就怕比平常人多吃一倍的人,快要等不及了。” 小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跑去门口,清浅又笑了起来,她真搞不懂那么会吃的女子,怎么还能有这样好的身材,虽然现在还是个孩子,但是过了几年,一定会出落的婷婷玉立。如果是在别的妃子身边,她还有可能被皇上看中,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别的女子一定会觉得很荣幸吧,能够成为皇上的妃子,偏偏她就是不愿意。她不想成为他众多女子中的一个,她不想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妃,在这宫中,她只想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随时离开都不会有人注意的宫女。 看到小花拿着食盒走来,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向注入墨色的天空。普普通通的宫女,她早就已经不是了,离开,更不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想到这个,她异常烦躁,现在的一切都和她的估计大不相同,她终是小看了帝王的能力,也小看了男人的恒心。并肩和小花走进屋内,小花兴冲冲地将饭菜摆放在桌上,她却望着宫内的一角,那里,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曾经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促成她进宫的人。两年了,他还是站在她身后,虽然相隔的距离远了些,却不见他有丝毫离开的意思。轻轻地关上房里,也将外面的一切隔绝。 那个人,她是注定要辜负了。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夜幸 用过饭,外面早就上了灯,小花收拾了一下用过的食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清浅说了些宫中的事,清浅静静地听着,也不回话,等月上西楼,她不着痕迹地提醒小花夜深了,小花才停了嘴,匆匆起身,抱怨道:“水姐姐也不早一点提醒我,要是过了安寝的时间,又该让管事的嬷嬷骂了。” “好了,快些走吧,要是真的被骂了,明天又要怪我。” 小花嘟起嘴,匆匆提着食盒离开。当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清浅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淡了下来,诺大的冷宫只剩她一个人,又剩下她一个人了。小花晚上和别的宫女歇在别处的,每天到早上用早膳的时候,她才拿着食盒回到冷宫。寂寂长夜,以及那些一个人的午后,她呆呆地坐在冷宫,做一些琐事打发时候,到底是喜欢独处,还是喜欢有人陪伴,她也没不清。两年前的那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有些迷惘,也不愿去想。但是,独自一个人在冷宫老去,真的是她要的生活吗?她皱起眉,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或许,不是一个人。 “宝贝站在门口,是在等我吗?”一袭黑衣的东方落,在空中画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出现在冷宫的院子里。经过时间两年的雕琢,他的脸更加英挺,少了几分少年的孩气,多了几分男人的成熟和王者的风范,如果不是他一如既往的微笑,清浅也许会对他行跪拜之礼了。 清浅瞪了他一眼,嘴角淡笑着,“才不是。” “好伤心,”东方落苦着脸,一副失落的样子,眼眸中却带着笑,见清浅嘴角上扬,他忽然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以后站在门口,记得多加一件衣服,夜寒。” 清浅后退了一步,略带尴尬地看着他,见他的手突兀地空悬在那里,不由干笑几声,握住他的手,“知道了。” 抓住她微凉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胸膛,眼中一瞬的黯然,由柔情填补,他拨弄着她的发丝,阵阵清香撩动他的心弦。他轻吻她的耳垂,蛊惑般地在她耳边说:“知道了还总是这个样子,今夜,要好好地罚你。” 清浅略一皱眉,身体却渐渐地有了反应,在他打横抱起她的刹那,她舒展眉头,淡笑着,眼中一片清明。落避开她的目光,虽然她努力想让自己露出深情的样子,却始终掩设不了眼中的淡漠,她对他没有爱。他不介意,她肯留下来陪着他,他就满足了,就算她不爱他,她不是也在努力地亲近他。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酸的,只要一想到她的身边曾经出现过别的男人,他就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辈子形影相依。 这场成人的游戏,温暖了两个人。开始,只是他想让她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她思虑再三,觉得不可能一生保持处子之身,也不可能爱上什么人,因爱与人欢爱,不如和东方落在一起,也能断了某个人的念头。于是,他们成了彼此的第一次,自然地,有了第一次也就是有了之后的第n次。初时,她只觉得痛苦,然后是兴趣,这种能让她暂时忘记忧愁如坠云端的游戏,让她欣喜,她渴望被拥抱的温暖,渴望空虚被填满的快感。但是,当一切归于平静,她心里涌起的不止是空虚,还有羞耻。终于,宫中的妃子多了起来,落到冷宫的次数也少了,她的心情也一点点恢复。她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他的妃子,终有一天可以离开;她一定还能像以前一样,一个人游历四方。她自信的想着,却在落加倍的欢爱中,再次迷失。有几个寂寞的午后,她疯了似地在院中走动,收拾的包袱无力的垂在肩上,如同她无力的手伸向大门的那一刻,是她选择了囚禁,是她选择了回到宫中,是她选择的那样的方式离开他。而他,依旧是宫中的太医,依旧留在她身边的不远处,依旧默默地为她付出着。她离开这冷宫,却离开他的爱,那么逃离,又有什么意义。 “在想什么?”落侧过脸,看着失神看向床顶的清浅,心情莫名低落。每一次,她总是这么平淡地躺在他的身边,没有别的妃子娇媚的笑,也没有羞涩。他加倍地索取,想换得她的回应,她的忘我,让他满足,但是,欢爱过后,她还是淡漠的她。 “没什么。”她淡淡的回答,沙哑的声音略微让她皱眉,她的身体仿佛不是她的一样,她很庆幸古人的衣服能把人包得严严实实,不然身体上欢爱的痕迹,让她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看到她身上的红痕,落有些内疚,眼中却是晶莹的笑,她是他一个人的,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甜蜜。如果可以只宠爱她一个人,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他的心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作为一个君王,他的后宫注定不是完全为了爱存在的。 “宝贝,明天西沙国的使臣会带着明珠公主前来和亲,你,想出席吗?” 清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消息,早在几天前小花就跟她说过了,她还知道那位公主长相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现在落还没有立后,如果为了两国交好,明珠公主无疑会成为东水国的皇后。一想到宫中那些为了皇后之位争破头的女人,清浅不禁觉得好笑,明天,势必会有一场好戏可看。她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看热闹,将自己置身险地的女子了,落的话很清楚,如果她想名正言顺地出席,就要成为他的妃子,她才不会为了看一出戏,把自己给卖了。 “不想。” “是真的不想,还是在生气?”落戏谑地说,看她的目光多了一份期待。 “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她不耐烦地回答,眼光冷漠。如果他真的在乎她是不是生气,就根本不会拿这种事来问她,选秀女的时候是这样,立妃的时候也是这样,连他的孩子出生选名字也是这样。如果他拿朝中的事来烦她,她倒也忍了,谁让她一时不慎发表一些独特的政见,但是连后宫的事也来问过她,她就觉得奇怪,说到底她只是宫中小小的宫女,根本不是他的谁,他们的关系最多也只是床友,她没有义务替他管那么多事。明明宫中的那么多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怎么也能找到一个替他管好后宫。说起来,她真的要感谢宫中那么多的妃子,开始的一个月,他虽然将四大宫女立为妃子,但是几乎都在冷宫过夜,她直到一个月后,才惊觉有可能会怀孕这件事。月信迟了七天才来,她就足足担心了七天,如果因为一个意外成了他的妃子,她真的是要呕死,古代的人流又不是很方便,东方落似乎也不会同意让她将孩子流掉。之后,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做一些简单的避孕措施,还好东方落渐渐地也不是常来,她也能避开怀孕高峰期。 两年的相处,她虽然不是天天都能见到落,但是隔几天,就算他人不来,他的心意也会到,有时会是首饰,有时会是新衣……她常常觉得无奈,一个小宫女哪用得到这些东西,再说宫里的东西都是有印记的,她也不能拿出宫换成钱,放在她这里,真的是浪费。她当然明白,这是他爱的表现,但是,这真的是爱吗,她有些困惑。之舟的爱,她是确定的,他会处处为她着想。他不会勉强她,他会守护她;但是落的爱,好像跟他很不一样,那样,也是爱的一种吗?她听说过有些人爱得霸道,有些人爱得体贴,她想,霸道是占有欲的表现,那样的爱应该不算是爱。自然地,她认定了之舟爱的表现,就将落的爱归为异类,那也许只是一种类似于爱的感觉,并不是真的爱。他们,只是床友的关系,如果有了爱,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沉重。或许是一种自欺欺人,她回避着,对他的柔情视若无睹,同样的,也不关心他的失落。 “真的不出席吗?”落不甘心地看着清浅,想看到她的失落,哪怕只有一瞬。就像他选秀女的时候,就像他立妃的时候,就像他有了第一个儿子的时候,他都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失落,其实只要她开口,皇后之位也是她的。现在,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明珠公主真的成了他的皇后,她要想再坐上那个位子,会变得很难。 “不出席。”她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狡黠一笑,“不过,我可能会出去走走,感受一下气氛也好。” 东方落无奈地侧过身,闭上双眼。清浅有些不解,心里却微微叹了一口气,自欺欺人,并不是长久之计,她又不是没感觉的木头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情意。如果承认了,无法回应的她,只能离开,而离开,又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要躲过冷宫附近的暗卫,要躲过之舟的追踪,要找出合适的出宫之法,全靠她一个人,怎么能完成。但是没有试过,她是不会死心的,明天趁着外面一团乱,她正好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出宫的最佳路线,老死宫中,实在不是她会做的事,她向往的人生,才刚刚要开始起步。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再遇 漫无目的地走在皇宫内,明珠公主要来的事,已经让整个皇宫都忙了起来,妃子们要准备出众的衣裳和表演,宫人们要布置场地,给未来的主子一个好的印象,就连小花也兴奋地跑到外面,看这看那的,最闲的大概也只有冷宫的清浅了。她顾自走在匆忙的宫人中,心中有一种快感,从忙碌中解脱出来的快感。去了宫中几个方便出宫的地方,也看了风景独特的地方,和两年前没有太大的差别,走到一个过廊,她停了下来,倚在栏杆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腿,许久没有走那么远的路,想不到变得那么娇弱,没走多远就累成这个样子。 眯着眼看着天边的日光,她眼睛一亮,难得出来一次,怎么能不去那里看日落。她露出微笑,不顾脚上的酸痛,快步东行,远远看到那棵银杏树,心里渐露暖意。倚在树干上,呆呆地看向西边,她打了个哈欠,离日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索性靠着树坐下,让自己的腿充分放松。无意中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条黄色的丝带还挂在那里,银风却很久没有入她的梦了,有几天早上起来,她闻到空气若无似有的淡淡香气,还以是身在梦中。若能得一人梦中相伴,倒也是不错的,但是,别人又有什么必要满足她小小的心愿,他还不是一般的人。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贪心,想要的爱与关心,很多很多,自己却一点也无法回应。如果能毫无顾虑地爱着他们,她也许会学星月国女子的样子,娶上一打男子,在星月国这也是很平常的事。只是他们一定不愿吧,她,也没有办法这么做。无爱的婚姻是一种折磨,她不想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所以她不会成为他的妃子,成为他的女人。 日渐西沉,清浅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风景,直到日光消失在西边,才依依不舍得收回目光。她蓦然发现,自己向往的一直没有改变,尽管有过迷惘、有过沉沦,她喜欢的一直是西边静静的风景。只是走出冷宫,心境就有如此的不同,走出皇宫,她岂不是要脱胎换骨了。她淡然一笑,也许她需要的就是脱胎换骨吧。 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清浅站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也是时候回冷宫了。她回过身,朝冷宫的方面慢慢走去,迎面走到一个年长的嬷嬷,她看了一眼嬷嬷来的方向,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方向是宫女的住处。嬷嬷抬起头,打量了清浅几眼,略一沉呤,拦住了清浅的去路。 “你是哪个宫的?” 清浅诧异地看着她,不知她有什么目的,照实答道:“冷宫。” 嬷嬷从头到脚细细地看了清浅一番,“你就是那个和小花一起守冷宫的宫女。” “是。”清浅点点头,神情有些困惑,也不知小花在外面是怎么说的,惹得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她。 “快,你跟我走,御膳房正缺人使。”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冷宫反正清闲得很,回去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帮我这个忙。小花总说你心肠好,那么好心肠的姑娘,难道连嬷嬷的忙也帮不了。” 清浅苦笑,随着她拉着朝御膳房走去,心中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成心肠好的人?一路上,嬷嬷说个不停,清浅知道她也姓水,是宫中的老人了,一直在御膳房做事。今年入春来,在御膳房做事的宫女就一个接一个得了伤寒,现在还病着几个,今天宫中有贵客来,她一时找不到人帮忙,别的宫都忙得很,也借不出人来,唯一空的也只有冷宫。小花已经去帮忙了,水嬷嬷开始就想让她去叫清浅一起帮忙,她叫说清浅不喜欢出门,替她回绝了。刚刚,她去宫女的住处看看病着的几个宫女情况如何,看她们的样子,是不能做事了。她正急着,想不到能在路上碰到清浅,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虽然人数上还是不够。 一到御膳房,清浅远远就看到小花忙碌的身影,见清浅来了,她惊讶地围了上去,“水嬷嬷,你好大的面子,我以前怎么求水姐姐,她就是不想出门,现在竟然让你请出来了?” “路上碰巧遇到了,你在正好,带你水姐姐去忙,等宴会完了,嬷嬷请你吃最好吃的云片糕。” “谢谢嬷嬷。” 小花兴冲冲地拉着清浅走进御膳房,也不顾清浅脸上的无奈,将一堆菜放在她面前,和她忙了起来。见她动作麻利,清浅来了斗志,忙将起来,慢慢地将堆在一边小山似的白菜,全部清理出来,刚松了一口气,小花不知从哪又搬到一堆青菜,清浅暗叹一口气,看来御膳房的忙并不好帮呀。好不容易忙完了,清浅捏捏手,推了推站在一边的小花,“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还没有拿到云片糕,怎么能走。”小花咽了咽口水说。 “不如我回去,冷宫总得有人看着……” “水姐姐,嬷嬷叫你出来你就肯,我让你陪我一会儿,你就不肯了吗?”她噘起嘴,一脸不悦地瞪着清浅。 清浅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再陪你等一会儿。” 小花转怒为喜,拉着清浅的袖子,撒娇似地说:“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清浅略一皱眉,难怪小花会跟别人说她心肠好,看来是她标准太低。 “幸好,你们还在这儿,”水嬷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们身边,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清浅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外面正好缺两个人送菜,你们就帮一下忙,不会耽误你们多少时间。” “但是……”清浅刚想拒绝,如果让东方落看到她去外面送菜,不知会怎么想。 “再加一盘绿豆糕。” “好。” 清浅硬生生地看着两人当着她的面达成协议,还没来得及拒绝,她们已经推着她去换衣服。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她端着盘子,和小花站在一队宫女,脸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现在也只有希望东方落的眼不要那么尖,从一大堆的宫女中认出她来。 临出发前,水嬷嬷满意地看了她们一眼,忽然沉下脸,告诫道:“千万要小心,不要出错,刚刚就是一个宫女不小心洒了酒,直接被拉去处死了。” 清浅不可置信地看着水嬷嬷,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是洒出一点酒,也不用严重到要处死的地步呀。但是,水嬷嬷低沉的脸色,根本不像在说笑的样子,她们又不得不走了,也找不到机会再问问她。行到半路,前面忽然传到小花战战兢兢的声音,“水姐姐,要是我等会儿出错,怎么办?” “傻瓜,无缘无故怎么会出错,不要多想,不要有事的。”清浅一面安慰她,一面安慰自己,虽然她并不是一个会出错的人,但是照今天的情况看,她极有可能被霉运砸中一次。 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小花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虽然她自认不会有处死的危险,但是出丑总是不太好。躬着身子,清浅学着众人的样子,走到客人面前,半蹲下身子,将盘中的菜轻轻放在桌上,当菜稳稳地安放于桌上,她不由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半抬起头,她忽然触到某人的目光,她这才发觉自己是站在西沙国使者的面前,这目光正是使者身后的侍卫发出的。清浅略一沉思,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西沙国的人,也不觉得今天这样的打扮值得人关注,但是那个侍卫的眼神,似在看一个相识已久的熟人,有惊喜,也有深情。她自嘲地低下头,百分之百地确定他认错人了,忽然一双眼睛跃入她的脑海,她抬头看向那个侍卫,露出困惑的神情。如果她没有认错,那个侍卫应该是西漠国现任国君,也就是她初到东水国所救的那个男子,西门岩。堂堂一个国君为什么要扮成侍卫混在使团里,就算嫁的是公主,他们兄妹情深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方。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咣铛”一声,明显是谁打翻了东西,清浅偏过头,不由暗暗叫苦。她真不知是要庆幸打翻东西的不是她,还是哀叹小花的粗心,更要命的是东方落用别有深意地眼光,看向她和岩。看来御膳房的差事,真的是不适合她去做呀。 小花在听到水嬷嬷的话以后,就一直在担心自己会出事。她平时做事一向都是毛手毛脚的,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撞到那个,也只有清浅忍着她,每次只是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坏毛病,一直想改一直改不了。刚才水嬷嬷一说,她就觉得一直粗心的她,一定会有事,这一次如果出错,是要被处死的,所以她一定不能出错。但是越这么想,她就越紧张,特别是发觉自己站在离明珠公主和皇上很近的位置,她更是紧张到不知要做什么的地步。等她回过神,想起要把菜放在桌上时,她的心已经慌了,端菜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将菜放在桌上,她连忙缩手,却想不到菜盘落在了地上,洒了一地。她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直想处死的事,却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地说:“皇上,小花也是看到明珠公主美貌过人,一时失了神,才会犯下大错,望皇上开恩,饶了奴婢失职之罪。” 东方落微微一笑,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无奈。一个奴婢打翻盘子也许是失误,两个奴婢都打翻盘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清浅耐心地等着东方落的答复,耳边传到一声咳嗽,她微微抬头,看见明月公主淡然一笑。 “皇上,本宫看她们也是无心之失,不如看在本宫的薄面上,饶过她们,如何?” 清浅惊讶地看着她,刚刚她虽然夸她美貌过人,但是她并还有真的看过她的脸,只是一时情急,想说些好听的话。现在看来,她的夸赞根本就是一种羞辱,明月公主岂是美貌过人能形容的,光是她身上那一份清丽脱俗的气质,就让宫中的妃子顿时失色。貌美归貌美,有了芙蓉的教训,清浅不会再因为一个女子的外貌出众,判定她一定心地善良,就算她开口替小花求情,她也知道这是岩咳嗽一声的功劳。 “既然公主如此说,朕岂有不饶之礼,你们两个,还不赶快退下。” “谢皇上,谢公主。” 清浅福了福身,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花走出他们的视线。脸上,依旧是无奈的笑,有些事,有些人,真的是想躲也躲不了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左右为难 “水姐姐,你好棒,你好厉害,你救了我的命,我不用死了……” 小花手舞足蹈地抱着清浅,脸上流着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清浅干笑几声,将她推离在安全范围之外,等她稍稍平静了一点,才松开手。小花轻拍手心,重重地点点头,“我决定了,要把水嬷嬷给我的糕点分一半给水姐姐你,你说好不好?” “才一半,难道我帮的忙只值一半糕点吗?”清浅打趣道。 小花噘起嘴,想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都给你。” 清浅不禁笑了,“算了,我又不是你,那么喜欢糕点,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吃。” “真的,水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小花欣喜地拉着清浅的手臂,清浅退了一步,想把手抽出来,她却抱得死死的。清浅正无奈,便看见水嬷嬷从对面过来,她忙指着水嬷嬷,撞了撞小花的胳膊。小花一见,便松开清浅的手,兴冲冲地跑到水嬷嬷面前,一摊小手,想要讨赏,水嬷嬷阴沉着脸,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临走的时候叫你小心一点,你还出错,现在还敢来要糕点,要是命没了,看你拿什么吃。”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小花不禁害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后来索性大哭起来。水嬷嬷无奈地瞪着她,“这一次就当是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冒失。回去擦擦脸,把衣服换了早点回去休息,等夜会散了,我自会拿糕点回去。” 小花点点头,一边抽泣一边擦着眼泪。清浅走到她身边,朝嬷嬷福了福身,水嬷嬷却躬身对她作了一揖,清浅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水姑娘,这回要不是你,小花一定要出事,不但是她要出事,老奴连带着也有责任,刚刚那一拜是姑娘该得的。” “嬷嬷言重了,我不过是一时情急,随口一说,碰巧帮上忙而已。” “也要姑娘这么有福气的人,才能逢凶化吉,连带着我们一起沾光。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不耽误姑娘休息,姑娘换了衣裳便回吧。” 清浅点了点头,不禁多看了水嬷嬷几眼,在宫中的老人,特别是妃子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倚老卖老、狐假虎威,只有这水嬷嬷看着倒像真心对人好。也许是因为她是呆在御膳房这样的地方,若是让她留在某个宫中,说不定也会变得别的嬷嬷一样。宫中的女子,哪个进来时不是天真烂漫,后来的种种阴狠,也是逼于无奈,如果在这宫中的斗争中呆得太久,谁能保证自己还坚持一颗赤子之心。快速地换好衣服,陪着小花朝冷宫的方向走去,她叽叽喳喳地,口中不知说着什么,清浅失神看着四周,全然没有在听。一阵风吹起,她略微觉得有点冷,微微抱紧双臂,忽然她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摸向腰际,又摸了摸身上其它能放东西的地方。小花见她如此,停下了脚步。 “水姐姐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嗯,是。”清浅回头看着来时的路,也许是掉在路上或许换衣服的地方。 “是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小花漫无目的地看向地面,想找出一些特别的影迹。 “不用,你先回去,可能是忘在御膳房了,我一个人去找就可以。” “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吗?” 清浅点点头,开始往回走,回头见她还愣在那里,不知是不是要跟她一起去,不由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又不会出什么事。” 小花犹豫地应了一声,继续回住处。清浅放心地回转身子,快步向御膳房的方向走去。到了刚刚换衣服的房间,她四下翻找,并没有看到自己掉的东西。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她的东西最有可能就是掉在这里,清浅咬一咬牙,重新将房间的每个角落仔细地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她偏着头,仔细回想一天的行程,第一次换衣服的时候,她记得东西是在的,这里没有,刚刚的路上也没有,能掉的地方只能是夜会的场地。她犹疑着,走出房间,独自向夜会的方向走去,走到避静的边墙,里面阵阵的丝竹声,证明夜会还没有散去,她难道要在这里等到夜会散场吗? 她烦躁地跺了跺脚,刚一转身,就看到身后一张放大的脸,不禁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受了惊吓,清浅的声音有点叉气,在茫茫夜色和隐隐乐声中,显得分外突兀。她觉得有些丢脸,皱起眉,忍不住笑了。西门岩默默地看着她的笑,嘴角微微上扬,等她笑够了,他的脸沉了下来,漠然看着地面,目光时而擦过她的脸,眼中有些欣喜。清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什么人的样子,她转而看向他,淡淡地问,“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就为了和婚?” “也为了一些别的事,”他抬起头,目光飘忽,“我现在,是西沙的王。” “我知道,”她困惑地看着他,冷宫的消息来源虽少,这样的大事她还是听说过的,“恭喜。” 他略微有些失望地看着她,猛地抓住她的手,“跟我回西沙。” “等等,”清浅在原地站定,不解地望着他,眉头深锁,半晌,她缓缓地问,“为什么,我想不出我要跟你走的理由。” “你救过我,回去,你可以成为我的妃子,总好过你现在的身份。” 清浅冷笑一声,重重甩开他的手,“西门岩,你错看我了。” “因为东方落……”他冷冷地问,回想刚刚清浅走入夜会场地的情形,如果不是东方落眼神忽得一变,他也不能从众多宫女中一下子把她认出来,将近三年未见,她的样子有了些变化,但是,神态没有改变。当她认出他时,他心中的喜悦令他移不开目光,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了,就算她现在或许与东方落的关系,他也不会放手。 “算是。”清浅面无表情地回答。 “因为他是东水的王?” 清浅白了他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要和王在一起,我现在都要正式告诉你,我,对有权有势的人没有兴趣,如果你还是一直想着要报答我,你可以给我更多的银票,但是关于我个人的去向,你少管。” “你说过,如果是皇上,你会考虑下嫁……”岩深沉地看着她,嘴角似含着苦笑。 “不可能,是你听错了吧。”清浅犹疑地回相自己说过的话,和西门岩有关的,差不多三年前的,她怎么可能记得住,当初见到他,好像就问他要了银票,她们之间还有说到别的吗?见他板着脸,清浅有些心虚,“可能我是说过,不过,人是会变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如果改变主意,为什么会在宫中?” “所以我才想逃出去呀……”清浅猛地闭上嘴,略一皱眉,心虚地看向西门岩,他不至于去告密吧? “我带你出宫。” 他的声音像一个魔咒蛊惑着清浅,有一刹那,她仿佛看到宫外美好自由的生活,刹那之后,她的心中只有困惑,他没理由为了一次救命之恩做到这个地步,他的表神也有点奇怪,“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你住在哪个宫里,三天后我去接你?” “冷宫,”话一出口,清浅觉得有点不对,“你最好别来,我没那么快决定。” “嗯。”他应了一声,清浅皱起眉,她并不觉得他真的听进去了,他的态度好像是在敷衍。 等清浅想再说时,他忽然从眼前消失了,拐角走过一队侍卫,清浅忙走到暗处,一个人孤身站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是有一点可疑,要是被盘问,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等侍卫离开,清浅蹑手蹑脚地走出巷子,苦恼万分地往回走,心里想的都是西门岩的话,他说的话有点词不达意,也不知他到底是要怎么样,跟他出宫虽然能省了她不少事,但是,要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就得不偿失了。走到刚刚和小花分开的地方,清浅困惑的眼猛得一睁,她好像是回去找东西的,现在东西没有找到,她怎么又走回到这里。她懊恼地在原地站定,正要回头,眼前忽得多出一件物什,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一看,正是她丢的紫玉钏。她兴冲冲地将钏子抓在手中,回头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药香萦绕心头,让她失了神。 “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之舟体贴的话语似在哀求。 清浅握紧手中的钏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的手臂僵了一下,慢慢松开清浅,“没有,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当成我的妻子。 清浅淡淡一笑,不知是要庆幸还是觉得苦涩。 这是一个魔咒,保护了他,也保护了我,但是伤到的也是我们。破除魔咒的密钥,握在我的手中,该不该打破这个困局,坦然地分享一切,面对一切,还是,将密钥扔得远远的,远到自己也无法记起的地方?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纷乱 “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清浅一字一顿地说,淡然地话落在安静的夜,分外清亮。 之舟点点头,尽量平静地看着她,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她又要拒绝了吗,她又要再一次开口说她不爱了吗,她又要将他狠狠地推开了吗。自他从两年天决定要留在她身边开始,他就作好准备面对那些让他伤心的消息。她躲进了冷宫,一次也没有出来,他便远远地守在外面,看着她在院子里忙碌,看着她在院子是休息,看着她在院子看着夕阳,也看着她在院子里被东方落抱着,进入房间。他竭力忍着痛苦,有几次,他策马狂奔,想要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却在黎明前回到皇宫,继续面对残忍的现实。她的隐忍,他也发觉了,她忍的可能是无法自由生活的苦闷,忍的可能是东方落与众多妃子的欢爱,忍的可能是无人相伴的孤寂……那众多的理由中,可有一个是因为他,他不想成为她隐忍的原因之一,已经退至不能再低的位置,他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心接受他的存在。 “我……”清浅犹豫着,当看到之舟眼中的痛时,她下定了决心,“我的身上有一个缺陷,不能爱,如果爱,对方一定会流血,会受伤。所以,你,还是放弃吧,我无法去爱你。” “无法爱?”他的眼中似有些困惑,心里的不安渐渐退去,“我不在乎。” “没有人会愿意留在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身边,陪上一生一世。” “我愿意。”他急忙说。 清浅无奈地看着他,“你还有可能会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值得。” “为了你,值得。” “你……”清浅皱起眉,有种有理说不通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个,你离开我,你是担心我出事吗?”他恍然大悟般看着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才不是为了你,”她低下头,小声嘀咕,半晌又加了一句,“一半。” “足够了。” 他将清浅搂在怀中,清浅羞赧地动了一下身子,最后认命地由他抱着。半晌,他微微发颤的身子,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推开他,盯着他低下的脸,小心地问,“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抬起头看着清浅,微红的眼眶滑下一滴泪。他连忙用手抹掉,刚放下手,又有新的泪流了下来。清浅怔怔地看着他擦不完的泪,鼻子酸酸地,很想跟着他一起流泪,很想分担他的忧伤。她走到他面前,抓住他擦泪的手,看着他眼中的激动,踮起脚,轻吻他的泪痕。他一瞬间呆在那里,惊讶地看着清浅。 清浅微笑着回到原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抱怨地说:“好苦。” 他回过神,抬不起头来看她,她不禁失笑,“之舟,你的样子,好傻。” 之舟抬起头,无奈地看着清浅,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她。他看着她的唇,想到她刚刚的举动,心里泛起甜蜜。他俯下身,轻啄她的唇,如兰的芬芳,让他沉醉。清浅还在笑,他的吻,虽让她吃了一惊,却不能让她放下脸上的笑意,直到他吻住她的唇,吮吸她口中的甘甜,她才收起脸上的笑意,怀着他的腰,回应他的吻。她的回应,让他更加入迷,直到他无法呼吸,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她怡人的发香,搔动他的心,不安份的心跳似在鼓动,他知道他该满足,心里却想要更多。 “我要你。”他听从心里的呼喊,低声在清浅耳边说。沙哑的声音,深具诱惑。 “我可以和你,做那件事,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并不爱你。” 她冷静的声音,熄灭了他的情欲,他深深地看着她,像怕她消失一般。 “为什么不会爱,中了毒?”他面露疑惑,略带关切地问。 “不是,是,咒。这是一种从出生就存在于我灵魂的咒。” “不能解,不如我们去星月国,也许夜天一族的人会有办法。” 清浅摇摇头,“这是种无人能解的咒。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触动它到底会有多大的后果,其实,我已经认真了这个现实,也接受了它。无爱,有时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你很在意这件事,我大概只能说声抱歉,这是我无能为力的事。” “我不是怪你,也不是在抱怨,我只是,不舍得你一个人。” 那一刻,环绕心头的是阵阵感动和淡淡心酸,他一直是最懂她的。清浅皱着眉,淡笑着看着之舟,到底她要怎么样才能,回报他的情、他的好。良久,她看向天空,犹豫着说:“其实,有些时候还是会有一点点感觉,曾经,我有感觉到,我是爱你的。” “真的,什么时候,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还是……”他兴奋地看着清浅,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所以的事都来的太突然,像极了梦境。 “只是一下子,偶尔的感觉,灵光一闪罢了,跟你做什么关系。那么,你呢,只是把我当成家人吗?” “是的,家人,我的妻子。” 清浅抿着嘴唇,略带感动地看着他,动了动唇问:“你要跟我成亲?” “你肯嫁吗?”之舟忐忑地看向她,等待今晚另一个奇迹。 清浅略一思索,“既然你能接受一个不爱你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一个爱我的夫君。” “你肯嫁我,真的肯嫁我,不会后悔?” 后悔?她暗想,今晚所做的事,都是同一类的,如果要后悔,每一件都值得她后悔。她会后悔吗,如果是危害到了别人,特别是之舟,她一定会后悔。但是,成亲,不在爱的范围之内,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可又有谁知道呢…… “我需要考虑。”她忽然说。她胆怯了。 “没有关系,我会等你。不如我带你出宫,我们一边游历天下,你一边考虑。” 清浅眼睛一亮,“好。” “我现在去准备,过几天来接你。” 清浅点点头,看着他淡笑着消失在夜空中,手中那只失而复得的紫玉钏,像在提醒她的承诺。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她已经分不清了,似乎所做的一切,都会了错,既然如此,何不任性而为。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就好像棋走到了死局,让她忍不住想出手打翻棋盘,让一切重新开始。跟之舟一起离开皇宫,到外面过自由的生活,一直是她想要的,她还是希望之舟不会出事,但是这样的愿望跟两年前比,没有那么强烈了。两年来,她看到他越积越多的好,也看到了自己越来越少的关于他的记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花不了太大的心思去记住有关于两个人的记忆,也不会有太大的愿望去守护他的安全。她只想离宫,离开宫中受桎梏的生活。跟之舟说明一切,她分不清是为了让他高兴,还是为了找一个路上的伴侣。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并不出于爱自己,她是不懂爱的,自私大概是人的一种本能,就好像手碰到火会缩回一样。 慢慢地走回住了两年的冷宫,她终于可以从宫中离开了,心里的喜悦,是逃离的喜悦。落一定会生气吧,小花一定会很伤心吧,但是似乎无暇顾及他们的感受,她感受得到只有自己的向往而已。当冷宫的门在身后关上,寂寂院落,心里的空虚吞噬她脸上的笑,其实她想要的很多,想要得到关怀,想要有人陪伴,想要与人分享,想要开怀的笑,想要放心地哭……这些她终究得不到,得到了也无法贴切地感受,就好像失去味蕾的人,纵然有食物在口,也品尝不到它的滋味,只能靠它的香气,慰藉自己的心。留在宫中是囚,游历天下也是囚,她逃不脱的是自己灵魂的缺陷。离开,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让自己寻找、忙碌,暂时遗忘自己心中的空白和那个预言。至少,她的决定能让另一个人得到满足,也许他能默默的在她身后守候一生,她却不能一生都无视他的守候。 蓦然,她的脑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西门岩,他似乎说三天后会来带她出宫。她不由皱眉,暗自希望他只是说说,不会真的那么做,她不想刚做的决定又出现新的变数。 冷宫的墙角,一双眼睛看着清浅走进屋内,待清浅睡下后,她从角落走了出来,飞身离开冷宫。徒经几座宫殿后,她停在一座雄伟的宫殿前,避过外面的侍卫,她跃上宫殿的屋顶,待殿内的宫人退出后,她翻身从半开的窗户进入殿内,径直半跪在倚坐在榻上的身穿明黄华福的男子面前。 “有什么消息?”他斜眼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女子,端起桌上的一杯茶。 “娘娘跟西门岩和木之舟单独见过面,两人都说要带她离开皇宫,她答应了木太医。” 端茶的手颤了一下,他将茶怀放回桌面,瓷器闷声一响,跪在地上的女子略一皱眉,眼中有一抹愁绪。时光像静止一般,夜明珠苍白的光芒,照在他如玉的面容,他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剪断了心中的犹豫。 “小秋,明天你去冷宫,清妃身边需要能用的人。” 小秋眼眸流转,似叹惜般吸了口气,冷冷地应道,“是,皇上。” 东方落挥一挥手,她从进入的窗口跃出,隐于黑夜。落一脸黯淡地看着门口,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良久,他露出孩子气的笑,喃喃地说:“宝贝,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小秋 小秋,皇族暗卫,在东方落坠马前两年,由她的首领带进宫中,成为东方落的手下。她犹记得,第一次见面东方落的时候,他依偎在皇后的怀中,笑得天真无邪,一想到以后她的存在是为了守护他璀灿的笑,她便觉得整个人生都充满了光彩。两年的相处,她躲在暗处,仰望着他,将企图危害他的人,一一除去。但是,暗杀,阴谋,让她力不从心,她要守护的人还是坠了马,成为了痴儿。很快她知道一切只是计划,她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她出了宫,离开了他的身边,成了水芙蓉的贴身侍女。水芙蓉是东方落未来的妃子,自然能常进宫,她也跟着见到东方落。看到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尽管知道是假装,她的心也是痛的,水芙蓉鄙夷的目光,成了她心中的刺,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她一面顺从地服侍着她,为她引来她中意的男子;一面积聚着怒气,等着可以行动的那一天。 木之舟的加入,东方落渐渐好转的病情,越来越近的婚期,小秋隐忍着,隐忍着激动也隐忍着酸楚。她只是暗卫,隐于皇上的身后,保护他的人,他的身边,注定会出现众多的女人,与其跟别的女人争抢他心中的位置,不如守在他的身边,这本就是她的职责。她期待着将来能出现一个懂他的女子,她不能为他做的一切,那个女子都能为他做到。那一定是一个温柔似水,与世无争的女子,容貌出众,才德皆备,拥有所有女子该有的一切美好……或许这世上未必有这样的女子,世上未必有女子能配得上他,她却还是心怀希望。直到水清浅的出现,她的希望消散了。她不符合她的设想,甚至初见时,还算不上是个女子,但是,她却在她心中留下一种印象,能配她的男子,必也是不凡的,比如说他。 初见清浅时,她是意外的,她面带羞涩地走到芙蓉指定的男子面前,心里却在嘲讽芙蓉选人的眼光,他不出众,她当时想,但是有点特别。他在芙蓉面前的表现,更加深了她的印象,当她得知他原来是她时,小秋略微有些吃惊。一个女子,行走于天地间,不贪求也不施与,淡漠笑容,一身坦荡。由她替代芙蓉进宫,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进宫的是芙蓉,以她用毒的功力,可能会让人防不胜防,她不想再冒一次险。心里隐约是不安的,她不想让清浅进宫,那个地方不适合她,她也不想让他见到她。最终,她还是进了宫,容貌尽毁的她还是引起了东方落的注意,当他的天真的笑再次绽放,她的心只有无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爱着他的,真正地希望他得到幸福,所以才希望能有一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成为他的最爱。但是,她其实是自私的,这样美好的女子,好到完美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存在,她心里真正希望的,是他的心,可以不为任何人停留。 他爱上了清浅,清浅却不爱他,他们同样爱上了她,她同样不爱。西门岩这些年在各处打探她的消息,她知道,东方落同样知道。他这次亲自来合谈,有一半是为清浅,他不知道清浅的身份,只知她有可能在宫中。刚刚她们谈话时,她的存在,功力深厚的西门岩一定是知道的,他还敢那么说,除了自信自己的能力,也是认定东方落不会为了一个关在冷宫的宫女破坏两国的合谈。他怎么知道这个冷宫的宫女是东方落的至爱,只要她点头,他马上就能立她为后。两国的合谈,是为了抵抗北煌国的扩张,北堂临春两年来派了七年刺客入宫,不是为了行刺东方落,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女子,一个叫水清浅的女子。两年来,他把兵力集中对付东水国,有一半也是为了她吧。也因为他的咄咄相逼,两国的合谈才显得尤为重要,东水国不得不和西沙国结盟。一直处在观望状态的南阳国,和中立国星月,一时不会成为东水国的盟友,东水国能结盟的只有西沙国。就算被逼到了这样的境地,东方落还是想留住清浅,他的爱让她动容。木之舟,同样也让她意外,一向冷漠的他,不关心世事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甘心留在宫中,这个他曾经最讨厌的地方。他默默的守候,如同她一般,但是与她不同的是,他得到了认可,清浅愿意跟他出宫。 她并不惊讶清浅的决定,在两年中,她的挣扎她是看到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肯留在宫中,如果是像她所说的,是因为身上的咒,她会觉得可笑,她难道不知他们为了她所承受的,远远超过了失去生命的重。如果她是为了之舟留在宫中,那么,在她心中,东方落又算什么,他的安危就无所谓了吗?就算是为了东方落的安全,她也不能再让清浅留在他的身边,他的安全是她的职责。或许,她只是想看着他默然看着远处,就像两年前清浅离开的时候那样,就像她看着他那样。他定会碰到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就算明珠公主,或者比明珠公主更好的女子,尽管无论多美好的女子,都不能让清浅黯然失色,她是特别的存在,尽管无论多美好的女子,都不能代替她在东方落心中的存在,在他心中,她是最特别的存在。但是,为了他的安全,她一定要让清浅离开。 她是他的暗卫,守护的是他的安全,同样也要守护他的心,不让别的女子占据。至于他的笑,看似无害实则暗藏计谋的笑,温情脉脉实则暗藏嘲讽的笑,还有,只为一个人绽放的真心的笑,她不想顾及。 早晨,宫中渐渐开始忙碌,小秋随着传旨太监走入冷宫,清浅一脸惊讶地跪着,听到太监在头顶上读道:“宫女水清浅,为皇后守灵两年,尽心尽责。朕念其才思敏捷、温柔敦厚,又为宰相木重恩义女,特封为清妃。钦此。” 清浅冷笑一声,抓过太监递来的圣旨,细细看了一遍,不顾太监微怒的脸色,也不顾刚刚走进门的小花脸上的诧异,拿着圣旨,气冲冲地出门而去。现在这个时间,东方落还在上早朝,她守在他下朝的必经之路,小秋跟在她后面,目光复杂。没过多久,东方落的穿着朝服,率着一队宫人缓缓走来,清浅冷冷地看着他,还未开口,倒是他一脸欣喜地说:“清妃,这么早赶来见朕,是为了谢恩吗?” 清浅原本冷漠的表现,换成轻蔑的笑,她看了东方落两秒,即不行礼也不争辩,而是转身离去。小秋跟着她,一路速走,直到走到湖边,清浅才停住脚步。小秋不解地看着她,“清,清妃,你不想跟皇上商量一下吗?” “没有这个必要了。”清浅冷冷地说,“他现在是皇上。” 扬手,她将圣旨扔向湖的中心,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小秋,略一皱眉,“你,是东方落的人吧,怕我逃走来监视我吗?” 小秋急忙下跪,“奴婢不敢,奴婢……” “小秋,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这些宫中的礼仪你还是免了吧。我受不起,你也不情愿跪。”清浅轻笑地看着她,心里有一丝无奈。 小秋抬起头,淡然地看向她,慢慢站起身,一脸冷漠。清浅略微有些松了一口气,微笑地看着她,“两年没见,过得怎么样?” 小秋愣了一下,露出无奈的微笑,“我们并不是两年没见,这两年,都是我负责监视你。” “原来是你……上次真是多谢你救命之恩了,你不是不会武功。”清浅不解地问。 上一次,她爬到屋顶看夕阳,一时不慎,差点和梯子倒下来,要不是梯子忽然改变倒的方向,重又靠在墙下,她可能要受伤。她知道是有人出手相助,也猜到东方落会派到监测她,这种发现,让她更加想要离开。 小秋了然地点点头,“救你,是我的职责,武功,我本来就会,以前是为了不被人怀疑,用银针封了内力,在外人看来,我不过是力气大一些。” “原来如此。”清浅收起脸上的笑,定定地看着她,“那么现在,你要帮他看住我,把我困在宫里?” “如果你真心想离开,我会帮你。”小秋敛容,平静地说。 “为什么?还是算了……”她略微有些惊讶,但其中的原因,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如果牵扯到不同国家的纷争,麻烦的是她,“我的真的想出宫。如果你肯帮我的话,就帮我找一下之舟吧。” “他,可能不行。你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兄妹,不适合有太近的接触。而且,昨天晚上,他已经被扣留,下落不明。” 清浅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秋,转身又看向平静的湖面,陷入沉思。良久,她回过神,低声说:“三天后再说吧,也许会有变数。” “需要我帮你传个信吗,西门岩如果肯出手,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不用,如果他想帮,自然会帮。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这一次,大约要多花一点心思了。”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对抗 不等清浅考虑去找西门岩,西门岩就先找上了她。清浅成了清妃,却没有离开冷宫,只是冷宫中原先那些灵堂的布置全数拆去了,转而换上了水蓝色的布幔。除了小秋和小花之外,宫中另外又多了四名太监和两名宫女,清浅尽管没有找东方落理论,但是回到冷宫,见到里面的摆设跟以前大不相同,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别的宫人面面相觑,不知新主子在生什么气,就连一直陪着清浅的小花,也不知她是怎么了,能当上皇上的妃子是极大的荣耀,再说也没有哪个妃子在受封那一天,得那么多赏赐的。 小秋知道清浅心情烦闷,就留清浅自己呆在房间,她们忙着打扫宫落,重新布置。妃子新封的第一天,皇上一定是会来过夜的。到了下午,清浅仍在生闷气,中午的饭一口也没有动,她也知这么做难受是只会是她的胃,但是心里有气,总想着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清浅的房间在冷宫最边上,要进去只能从正堂过,也算得上冷宫的正室,里面的床,在她去找东方落理论时,已经换成了新的,房间的布置也略改了一下。在她看来,这真的极可笑,且不说她愿不愿意,把冷宫当成妃子的寝宫本来就奇怪,更怪的是好好的冷宫,让人装点地不伦不类,根本一扫之前清冷的感觉,像极了仿旧的小酒馆却偏要放上双新的音响一样。她呆呆地坐在床前,看向对面打开的窗户,院中的人忙碌的样子,也是让她极反感的,若是为了别的事,甚至是别的人成了冷宫的主人,要胡乱地装点,她也会跟众人一起,忙碌着,享受劳动的快乐。偏偏现在成了主子的是她,被无故逼婚的人是她,她只能愤愤地呆在房间里。 气了那么久,饥饿让她平静了一些,她叹了一口气,人果然还是要向现实低头的。正想着,眼前忽得一暗,原本打开的窗户全部关上,站在外面的小秋回头看了一眼清浅的房间,继续做她的事,清浅不解地想着,难道她当妃子的第一天,就有人想着要她的命了吗?当看清来人的长相时,她收起了自己的猜想,肚子饿得太久,也思维也变得有些不正常。 “西门岩,有事吗?”她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屋外的人听见。 “跟我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清浅冷笑,至少今天她不想再受人威胁了,定定地看着他,似带着嘲讽般仰起头,问:“凭什么?” “你可以让你当皇后。”他坚定地说,似在宣布天大的恩赐。 清浅笑着摇摇头,“你总归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焦躁,本该冷酷的眼,闪着沉痛的光。他还是迟了一步,找了她三年,好不容易再见,她却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就不顾属下的阻拦,亲自到宫中来打探她的消息。他要带她走,她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嫁给东方落并没有不好的样子。他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如果是为了妃子这个位子的话,他可以给她更高的荣耀。 见他的声音有些响,清浅担心地看了一眼门外,虽然她巴不得整个皇宫的人都撞破她跟某个男人的奸情,但是那个男的,不能是西门岩西沙国的国君。北煌国的进犯,她颇有耳闻,东水国国本初定,与北煌国交战会有点吃力,东方落能找的同盟又只有西沙国的国君,所以两国交好是非常重要的。她虽然不是东水国的人,但是也懂得以东水国的国家利益为重。见外面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略微放下心,重又仔细地打量着西门岩,她不过是凑巧救了他的命,他没有这个必要,想要还恩想到这个地步吧。 “你就那么想让我当你的妃子?”她忽然问。 “是。”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为什么?”清浅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 “报恩。” “那就好,我正好需要有个人帮忙,”清浅目带狡黠地看着他,“你也知道东方落要封我为妃,但是,我不想成为他的妃子。既然你想要报恩,你就救我出宫。等我出了宫,我们从些两不相欠,你回你的西沙,我走我的天涯,如何?” 西门岩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你不想成为我的妃子,我的皇后?” “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也懒得解释,总之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妃子或者别的什么的。等我出了宫,以后要是不小心再碰到,就当成从来没有认识过。” “你要怎么样,才会留在我的身边?”他冰冷的声音听来有些无力,微微发烫的脸颊,暴露了他的心思,他在期待,某个答案。 “是不是我不留在你身边,你就不救我?”清浅反问,她不想让自己陷入另一个牢笼。 他一时无语,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想找到她,还是要把她从东方落身边带走,都是为了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如果最后,她是离他越来越远,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见他不出声,清浅自嘲地笑了笑。 “你走吧,我不用你救了。” 他的胸口一阵紧缩,他让她失望了。这个他苦心找寻三年的女子,在重遇她之前,留在脑中的印象其实是淡薄的,他只记得她隐在雾气中的那个笑容,以及她的不屑。他知她并不是贪图富贵的女子,但是除了权位,他不知要拿什么留住她。是不是爱她,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拼命地想找回她,仿佛她是今生不能错过的美景。如果这美景注定是不属于他的,他也不知要如何是好,禁锢她吗,会让她痛苦,让她离开,他会痛苦,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他便觉得难以接受。偏偏他能对所有人冷酷,却不能狠下心来勉强她。 “三日后的晚上,我来接你,这几日记得保护好自己。”他冷冷地抛下一句,打开窗户,紧觉地看向院中,纵身离开了。 清浅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禁有些疑惑,他怎么会答应?若是东方落,她会怀疑他另有什么目的,若是之舟,她会看到他眼中的深情,但是,他答应了下来,那冰冷的语气,一副很不爽的样子。看来他真的是为了报恩,清浅想,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等她出了宫,之舟一定很快也能得到自由,到时候,能不能相见就要看缘分了,她不想刻意等待,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她不用去烦,不用去想。但是,顺其自然不表示她要承受别人强加的一切,包括东方落所谓的宠爱。 她忍在腹中的饥饿,等待皇上的驾临,和他一起共用晚膳。终于,在她暴走的边缘,东水国高高在上的皇帝,优雅地跨着步子,笑容满面地走进冷宫,表演着他对清浅的宠爱。 “爱妃,朕今日的赏赐,你可喜欢?”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清浅后退了一步,避开他伸出的手,既不行礼,也不微笑,她戒备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厌恶。东方落眼神一黯,继续保持着笑容,“爱妃,莫不是怪朕来晚了,还是饿了,来人,传膳。” 清浅顾自走到屋内,坐在桌前,宫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东方落笑着坐到她身边,在桌下轻轻拉她的手,清浅起身,重重地甩开他,移到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屋内一片安静,传膳太监走到屋内,愣愣地,也不敢出声,待菜上齐,便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清浅不理会众人的脸色,她饿得不行,只想快一点填饱肚子。见她一心放在饭菜上,东方落夹了一块肉,小心地放到清浅面前的碟子里,看着她的脸色。清浅无动于衷地将碟子推到一边,继续吃她的饭。东方落无奈地看着她,眼中略有些惊慌,等她吃饱了,他放下空荡荡的筷子,静静地看着她。待宫人收了餐盘,东方落摒退早就战战兢兢的众人,单独和清浅呆在房中。 “宝贝,你在生气?”他讨好似地看着她,脸上重又露出明媚的笑。 清浅也不转头看他,冷冷地不出声。落拉着椅子,靠近她身边,还没有开口,清浅就站起身,离得他远远地。她的身上还穿着宫女的衣服,东方落赏她的那一些,她都放在一边。 “宝贝,我知道你气我没跟你商量就封你为妃,我保证以后做什么一定跟你先说过。封你为清妃,我是不想让你永远只有一个宫女的身份,我不想让你受委屈,要是你觉得不够的话,明天我封你为后吧。反正这皇位我也是留着给你的。” 清浅背过身,嘴角露出冷笑,他的话,永远说得富丽堂皇,她自知争不过他,但是,她也可以选择不争,她心里所想的到底是什么,他们都清楚。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贪求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抗。寂寂冷宫中,两个不甘心的身影。清浅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决绝地,略带不屑,落抓着她的手,目光中是哀求跟无奈。清浅不为所动,用力扭动着手臂腕,想挣脱他的桎梏。他面带忧伤地看着她,手上的力度渐渐加强,就在清浅稍作休息时,他拉过清浅的身体,从后面抱住她。 “宝贝,你说过会留下来陪着我的,为什么你要说谎,要和别人离开?” 清浅并不回答,只是用力想挣脱他的怀抱。他抓着她挥舞的手,紧紧地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生都这样抱着她,哪怕要用力才能留住她。清浅最终无力地静了下来,东方落的嘴角露出笑意,这样安静地抱着她,他感觉她的心跳,他会觉得他是世上唯一贴近她心的人。但是,那些现实无时不在提醒他,他不会是她的唯一。霸道的北堂临春,冷酷的西门岩,漠然的木之舟,还有他,都想抓住她飘泊的心。现在,她选择跟之舟离开,是不是表示,她的心已经属于他了呢? “宝贝,这两年来,你有没有曾经对我动心过?”他小心地问,却又生怕她的回答与他的期望相反。 动心吗?她冷笑一声。动心是很容易的事,她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好,但是,那不是爱,她分得清楚心中一下子的感动不是爱,也算不上真正的动心。 “没有。”她淡淡地说,“还记得两年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吧,我留下来的前提,是你不再爱我。你,根本没有做到。现在我要离开,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落苦笑一声,“宝贝总是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好像错的永远都是我,难道我的真心,真的不值得你留下。” “就当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吧,就像我留在宫中一样。既然知道是错,何必继续错下去,宫中比我好的女子数以千计,你,还是从她们中间找出一个对的人托付你的真心吧。” “是错误吗?你竟然只把一切当成错误。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吗,难道你的眼里,只有之舟一个人吗?”心里的酸楚,变成了控诉,他痛苦地抱紧清浅,她的温度,是安抚他的良药。 “就算没有他也是一样,我不会爱上你。”她平静地述说着这个事实。 “我不相信……”他哑着嗓子说。 清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他湿润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她恼怒地躲避着,脸色因为怒气有点微红,“东方落,你放手,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了吗?当初我会同意,是在你不去爱我的基础上,现在你做的,已经违规了……” 落不理会清浅的抗议,那个所谓的协定,他从来没想过要遵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她。安静的殿内,布帛撕裂的声音分外刺耳,清浅抗挣着,被他固于头顶的手,使不上一点力气,双腿被压得死死的。当她全身赤裸地躺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他的抚摸,他的吻,都让她觉得羞耻。她咬着嘴唇,悲哀地看着晦暗的烛火,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这样算不算是强暴呢,就算是夫妻只要一方不愿意,也能称得上是强暴;是又能怎么样,他是一国的君王呀,她是什么,她甚至连他的臣民都算不上,不过是飘零于异世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子罢了,她死死地咬着唇,口中的血腥,让她狂乱。她闭上眼,冷笑着,在心里叫嚣着:水清浅,你都是自找的。 他不想去看她的表情,那会让他心软,她略带嘲讽的笑,似在贬低他的爱。他是真的爱她,爱到想要将她揉入他的骨血之中,一刻也不跟她分离,但是,为什么她总是忽视他,他的陪伴,为什么换不回她的回眸。既然她说一切只是个错误,就让他错得彻底,在一次次爱的索取中,沉沦。 清晨,当德公公催他当朝时,他满足地看着躺在他怀里的清浅,他们还结合在一起,她身体的馨香让他留恋。他忽然看到她唇上的血痕,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他记得昨天她的抗拒以及他的狂暴。她的双眉紧皱着,似带着无限的痛苦,他的心痛了起来。似逃离般,他离开了她的身体,匆匆地,在宫人的服侍下离开了冷宫。清浅睁开眼,慢慢升起的悲伤半刻让她压了下去,碎了一地的衣裳,刺痛着她的眼,她随手找了件衣服,匆匆离开让她觉得压抑的房间。 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经意地来到银杏树前,靠着树干席地坐下,呆呆地,也不知要想些什么,似乎想什么都是无用的。小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默默地站着,想不出该说什么。太阳慢慢地升起,清浅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那些疼痛,那些不堪,涌上她的心,她抱紧自己的膝盖,不知要怎么摆脱,摆脱一切她不愿见的场景。 “小秋?”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后的春妃盯着低着头的小秋,又看着呆坐在那里的清浅。她知道那就是清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一夕之间跃上枝头,还成了宰相的义女,皇上对她的宠爱,超过了宫中任何一个人。她在夜会那天见过她,她的确有些机智,但是,长相平庸的她,怎么能得到皇上那么多的宠爱,甚至连以前皇后的宫女都给了她。她的眼中闪过妒意,绕过半跪的小秋旁边,笑着走到清浅身后,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她的眼中露出不满。 “清妃妹妹,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她强压心中的怒意,柔声说道。 清浅略一皱眉,“清妃”这个称呼让她不悦。 春妃见状,怒从心起,又不好发作。正好红妃从不远处过来,见到春妃出丑,她的嘴角带着笑意,盈盈走过来,“这不是春妃姐姐,和清妃妹妹,正是巧呀。” “是很巧。”春妃讪笑着,说得咬牙切齿。 清浅还是顾自坐着,不理会两人尴尬和眼中的怒火。红妃不同于春妃,她是将军之妹,生性骄傲,见清浅不搭理她,她愤愤地离开了,一个刚得宠的宫女,想来也成为了什么气候。春妃看着她离开,转身也想走,忽然,她停住脚步,仔细打量着清浅,悠悠叹了一口气。 “清妃,不要以为皇上现在宠着你,你就能目中无人,皇上心里爱的,始终只有皇后一人。尽管,你跟皇后有几分相似,也替代不了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清浅的心颤了一下,清晨那个仓皇离去的身影,昨天他所做的一切,算得上是爱吗?第一次,他们在一起,她隐忍身上的疼痛,仰望他完美的笑颜,他眼中的幸福,感染了她,那是她无法理会的幸福。那时,他紧紧地搂着她,问她,一辈子留在宫中好不好。她假装太累,避开了这个问题。明知是否定的答案,他隔几天就问她一次,还诱导她出说他想要的答案,但是她一次也没有让他得逞,承诺有时候会成为枷锁,她不想被他们锁住的同时,还被自己锁住。对他,她恨不起来,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残留在她的记忆中,无法抹去,像某种习惯的存在一样,他的怀抱,她习惯停息。但是,那终归不是爱情,她也终归会离开。昨天的一切,算是给了她离开的理由。 “昨天,来的那个人,是西沙的王吧。”小秋小心地问,提醒她另一条路的存在。 “放心,我会离开的。”清浅淡淡地说。小秋这次出现的不同,她看在眼中,无奈地笑着,就像无奈昔日婉约的春儿,会成为现在这般善妒的人一样。人是会改变的,她在改变,东方落也在改变。人是贪心的,他贪求的是更多的爱,她贪求的是更多的安心。爱的贪求,换来的是伤害;安心的贪求,换来的是自以为。她以为理所应当的一切,只是她的自以为。就像她以为进了宫,不会给他们伤害一样;就像她以为离了宫,他就会放下一样。她想要安心的过自己的生活,安心地无视他们的深情,自以为可以做到,或者到最后,矛盾的还是自己。 在树下坐了一天,身边不时经过的宫女太监,不知是哪个宫派来的探子。她浅笑着,当胃忍不住饥饿,她背对夕阳离去。有时候,她需要走得决绝。 等在冷宫的落,见她回来,脸上的阴郁化为灿烂的笑,心中的不安,他默默掩下。见清浅只是无视他,并没有显露鄙夷的神色,他略松了一口气。冷战还在继续,清浅的态度却比之前亲切得多,东方落不敢跟她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夜深了,清浅合衣躺在床的里边,侧身不去看他。他轻轻靠了上去,本想拥住她的腰,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似受了惊吓。落收回手,静静看着她的侧身,他不想再伤害她。良久,她好像睡着了一般,他闭上眼睛,忍下身体的灼热,躺在她的身边。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我只是想要留住你。 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我终归是要离开你。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 离开皇宫 浓浓的夜色,暗潮涌动,伫立在冷宫门前的人,平静的面容,眼中凝着不安。该来的终归会来,该走的谁也留不住。空荡荡的院落,三日来心中难得的安静,清浅穿着一身简便的衣裳,看着四角的天空,背后摇曳的烛火,仿佛她略带不安的心情。侍候她的人都睡下了,小秋也让她支开了,她不想让东方落对小秋起疑。一连几天,东方落都歇在冷华宫,渐渐在冷华宫外观望的人也多了,东方落的命令还在,冷华宫还是外人不能进来的地方,妃子也不敢进来生事,清浅不想在这几日生出什么事端,一时窝在冷宫内,反正马上就要离开皇宫,被关的日子也不差这几天。 听小秋说,落今天要去岩那里商谈两国的大事,可能不会来冷宫过夜。清浅淡笑着,听着她说的消息,政治,真的是她不能理解的东西,西门岩怎么能一边跟他签定同盟书一边想着拐他的妃子;尽管,这是她的意思。想到要离开这个地方,除了轻松,也有一点失落,如果这里还是她当初呆的冷宫,她会更加留恋,现在翻新了,倒让她觉得陌生,连那一点留恋都没了。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她淡笑着想。或者,等她将来老了,会怀念宫中的景色,那时,不知她会停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看着夕阳呢?不管在哪一个角落,她还是一个人,倒也好,至少心是安定的,不用为别人的打扰分神。 一阵风吹起,烛火跳动的更厉害,她脸上露出期盼的笑,差不多也该来了。 无声无息地,三个黑影出现在院中,为首的西门岩,清浅是认识的,他身后的那两位,她觉得有几分眼熟。盯着他们的脸,她忽然记起他们是当年跟在他身边的追云和追日,她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应该还有一个才对,叫追雨的,很喜欢西门岩的女子。莫不是他已经收了她当妃子?她惊讶于这个发现,暗叹,物是人非呀。 西门岩见她把目光都放在别人身上,心里有些恼意,“可以走了吗?” 清浅点点头,感觉身上升起一股寒意,暗想,还好只是今天跟他见一面,要是日后要天天对着这样冷冰冰的人,谁受得了。她走到西门岩身边,等着他下一步动作,他拦腰抱着她,她觉得有些尴尬,正要挣扎,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没动,我用轻功带你出去。” “哦。”清浅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耳朵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他刚刚的靠近,有点微红,隐在黑夜中倒没有人发觉。 西门岩紧紧地抱着她,心跳有些不安份,不时窜入他鼻中的她的香气,略微让他恍了神。清浅静静地等着,见西门岩还没有起跳,她略有些不解,转过头试探地问,“什么时候出发?” 他的脸颊开始发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偏过头,“走。” 夜间微凉的风,拂过面颊,他脸上的温度却没有下降。她的手抱着他的肩,脸靠在他的胸膛,发丝不时摩擦他的唇,体内的燥热蠢蠢欲动。该死,他在心中暗骂,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跟在他后面的追日和追风,紧跟在后面,暗想,为何他们的主子今日特别精力充沛。越过几座宫殿,清浅看到了高高的宫墙,以及外面的街道,她忽然有一种想呐喊的冲动。按捺心中的喜悦,她抓紧西门岩的肩,等待离开皇宫的那一刻。终于,他们跃出了皇宫的高墙,清浅忍不住轻轻说了一声,“正。” 西门岩的嘴角微微勾起,在她的发间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如他所料的,她并没有发觉。心里有淡淡的甜蜜,抱着她的手,不想松开,他放慢了速度,前面不远就是他们要停留的地方,也是他要放下她的地方,但是,他已经放不开手了。终于,他们停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一辆马车等在那儿,坐在马车前的,是追雨。清浅略带失望地看着她的出现,她难道八卦一次,竟然还猜错,真是沮丧。不过能离开他的怀抱,清浅松了一口气,也不是他是怕她掉下去,还是故意跟她过意不去,用那么大力搂她的腰,她晚上吃下去的那点东西都要让他挤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四周,追雨怨恨的目光不经意出现在她面前,清浅假装没有发觉,暗想,自己追不到别人就算了,还敢乱吃醋、来怪她。 “上马车。”西门岩冷冷地说。 “你打算送我出城?”清浅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想出城?”岩的脸色黯了下来,刚刚的甜蜜变成了苦涩。 “不是,我是意思是说,你已经帮我出了宫,我们之间算是两讫了。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两不相干。再说你这样帮我,要是让什么人看到了,不知会怎么想。” “没关系,”他急急打断她的话,“我送你离开东水,要是被抓,会很麻烦。” 清浅略一沉思,的确,以东方落过去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一定有很厉害的手下,不然之舟也不会被抓,如果她一个人在外面,没有武功,顶多穿个男装,还是很容易被发现,要是不小心再被抓进去,东方落一定不会再给她机会出来,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惩罚她,三天前的经历,此生有过一次就够了,她绝对不会再被强迫。但是,她为难地看了一眼西门岩,这个人话又少又冷冰冰,看起来很难相处,和他坐在同一辆马车,一定很难熬。西门岩忐忑地看着清浅的表情,心里有些无助,如果她不同意,他要用什么话来劝服她,还是直接点她的穴,将她带上马车? “我先声明,要是上了马车,我不小心撞到你什么的,你不能怪我,还有离开了东水,你要让我离开。”清浅一本正经地说。刚刚他抱着她时,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还是会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让她有些尴尬,要是两个人在马车,再碰到他,说不定他会发火,误以为她是故意的,所以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可以。”他冷冷的回答,脸色有些不自然。 清浅忽略他的表情,同样忽略追雨怨恨的目光,顾自上了马车,粗略扫了一眼马车内的装饰。刚刚在外面她就知道这是辆极简单的马车,但她没想到会简单成那样,能坐的地方只有正对面,坐两个人虽然没有问题,但是她真不想挨着他坐着。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紧靠着一边坐了下来,很快,西门岩也进了马车,紧靠着另一边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马车动了起来,慢慢地向前走,这个速度,颇让人火大。清浅自知没有资格去挑剔什么,便乖乖地在边上坐着,一片寂静的车内,没有一丝光线,她不自觉的闭上眼,这样的环境,还真容易让人心生疲倦。她淡笑着想着,沉沉地睡去,今夜,离开了皇宫的高墙,大约会有一个好梦。 西门岩坐进马车后,一边高兴可以跟她坐在一起,一边想着跟她聊天的内容。他对她知道得很少,除了她的名字,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他想知道她的过去,她这几年的生活,心及她日后的打算。或者,她现在心中所想的未来可能跟他无关,但是,这种无关会渐渐退去。离开了东水国,她就进了西沙国,他可以让她留在宫外,只要她不离开西沙国,只要她不离开他掌控的范围。这样的自由应该足够。 过了一会儿,他见清浅不出声,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马车震了一下,她身子向倾,几乎摔倒,岩抓住她的身子,将她拉近自己身边。她靠在他的腿上,嘴上嘟囔着,似在说些什么,岩僵着身子,不动有任何动作,生怕惊了她的睡意。很快,她静了下来,紧紧靠在他身上,岩解了自己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眼中是温柔的笑。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心中有一种战栗的感觉,指尖慢慢向下滑去,经过她的颈,她的锁骨……身体忽然有了反应,他收回手,按捺心里的情欲,目光却不能从她身上移开,不安稳的心跳,鼓动着他,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睡梦中的清浅,微微皱起眉,迷迷糊糊地说道: “落,别闹了。” 岩的心里渗出许多酸楚,她口中的落,是指东方落吧,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夜会时东方落看她时的眼神,他应该是认识清浅的,她应该不会是冷宫普通的宫女,莫非在这两年之间,他错过了许多。他迫不及待封她当了妃子,她迫不及待地从他身边逃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有哪一天,她也会像逃离东方落一样,逃离他的身边,他不安地想着,慢慢闭上双眼。 清浅,要怎么做,留住你的心,抓住你的爱?他在心中问。 趴在他腿上的清浅,满足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淡淡的笑,在晦暗的夜中,依稀不明。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五章 她们的心 清晨,在雾气中徐徐前行的马车,装载着不真实梦境,马车内的清浅躺在岩的腿上,动了动眼皮,渐渐睁开惺忪的眼,望了一眼四周的情况,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欣喜地想到现在的她已经离开皇宫了。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肩膀上的重量,让她忍不住侧了一下身子,意识越发清醒,抬眼看了一下害她肩膀酸疼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某人的手。她不觉皱眉,发现自己竟然枕在他的腿上,吓得连忙站起来,头顶重重地敲到马车的顶盖。她受挫地摸摸自己撞得生疼的头顶,瞪了一眼靠在一边闭眼安睡的安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岩在清浅侧身的时候,便醒了,他不敢睁开眼,现在的状况,他不知要如何解释。马车猛得震了一下,正要坐下的清浅,身子一时收不住,不由向下瘫倒,出于本能的反应,她顺手拉住了岩的腰带,要命的是她拉得正要是活动的那一端。她惊诧地看着手中那一条腰带,无措地面对岩睁开的眼,呆坐在地上一时忘了反应。岩略带尴尬地看着她,嘴角掩着笑意,伸出手,他想把清浅拉起来,她却愣了一下,将手中的腰带还到他的手上。岩无奈地俯下身,扶住她的肩膀,腿上的酸麻,让他不能有太大的动作。马车还在颠簸,清浅刚刚站了一半,马车又剧烈地震了一下,岩紧紧地抓着她,为防她摔倒,他心一急忘了腿麻的事,身体不由顺着清浅摔的方向倒了下去。清浅失去了手上的拉力,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无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忍受着头上的疼痛,暗想,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呀。 “主子,没事吧?”在外面听到动静的追日问道。 “没事。”他冷冷地说,耳根微微发红。 清浅略带惊喜地看着这个发现,直愣愣地盯着岩的眼睛,他偏过头,带着慌张,脸上的红更加明显。清浅忍着笑,开始注意现在的处境,他现在跨在她身上,里面的衣服散开着,看得见古铜色的皮肤,粗重的呼吸透着暧昧。她尴尬地握了一下手中的腰带,“你,是不是先起来一下。” “腿,麻了。”他看着别处,披下的头发落在她耳边,刺激她的皮肤。 清浅不禁苦笑,目光避开他裸露的胸口,看向他的下鄂。脑中,隐约想起晚上那个暧昧不明的梦,她的笑淡了下来,疑惑地打量着他,某种危险的信号提醒着她。 “我,先帮你把衣带系回去吧。”她淡淡地说。 “好。”他的喉结动了一下,身体有某种期待。 清浅环过他的腰,将腰带穿了过去,拢了拢他的衣服,重重拉紧腰带,打了一个死结。她恶作剧地想要打一个蝴蝶结,这样的他配上蝴蝶结会很有意思,但是,她终究没有这么做,她不想做奇怪的事惹人注意。手指还停在他的腰上,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追日拿着干粮和水出现在门口,他愣了一下,忽然满脸通红。清浅看了一眼她们现在的姿势,连忙缩回手,朝他干笑几声,正要解释,追日慌乱放下帘子,退了出去。清浅半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隐约地,她听见追雨在问车内的状况,追日支支吾吾说主子有事,不能打扰。清浅气恼地皱起眉,脸上开始发烫。她懊恼地看着岩,他上扬的嘴角,分明是在忍笑。 “别跟我说你的腿到现在还是麻的。”她重重地说,推开他的身体,缩回自己的位置。 岩用力撑着地,窘迫地退回原位,半晌,他清了清嗓子,颤着声音蹦出一句,“我会负责。” 清浅睁大眼睛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怪物。他的表情,有些不安,却是极其认真的,他看着清浅,深邃的目光,令她忍不住皱眉。“用不着,我,马上会嫁给别人。” 岩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里疼痛的感觉,压得他无法呼吸,那是一种明明就要得到,却无奈地任它逝去的感觉,“谁?” “木之舟。宰相之子,宫里的太医,我们,早就想要在一起了。”清浅僵着脸说,心里有点心虚。 “他现在在哪?” “东方落抓了他,不然,带我出宫的人,就会是他而不是你。现在我离开了,他应该很快会得到自由。我们约好了,在星月国碰面。”她编造着谎言,平静的表情暗淹心中的无奈。 “我送你去。”他冷冷地说。 “为什么?”清浅狐疑地看着他,他,不会是要去决斗吧,也才幼稚了一点。 “我要见他。等你安全了,我再离开。” 他平静地回答,除非是真的看到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否则他是不会死心的,或者就算是亲眼看到,他也不会死心。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清浅,不禁怀疑她刚刚说的话,她才平静了,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也许一切只是她的一个谎言。这个怀疑,让他黯然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彩。无奈缩在一边的清浅,没有关注他表情的变化,她懊恼地皱在眉,暗想,撒谎果然是不对的,不过是形势所逼,说几句话搪塞一下,他怎么就当真了呢,等她们真到了星月国,她要如何找出一个之舟来,让他们见面。 马车继续前行,距泗水城越来越远,雾气渐渐被日光驱散。明媚的日光,照亮了他们的前路,也唤醒了沉睡的人。在泗水城的驿站内,东方落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头部的疼痛提醒他昨日的豪饮。他的酒量实属一般,昨晚,两国签定了合约,作为庆祝,他和西门岩喝了不少酒。酒席上,他推掉了跟明珠公主的婚事,西门岩迟疑着答应了。落松了一口气,如果公主进了宫,清浅的处境会很难办。揉了揉昏沉沉的头,他恍惚记得西门岩跟他提过,今天一早要离开的事,现在,他一定是出发了吧。他嘴角露出笑容,两国结盟,他就不用再担心北堂临春的挑衅,清浅也就没有被夺走的危险。自然地侧过身,他的笑冷了下来,躺在他身边的,明珠公主绝美的睡颜,以及她裸露在被外的锁骨,无不提醒他昨晚发生过什么。他猛地坐起来,看着这间陌生的房间,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有撕扯过的痕迹,他赤裸的身体以及房间淫糜地气味,似在嘲笑他昨天的忘形。他用力敲打着头部,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隐约的,他只记得西门岩别具深意的眼神,以及,模糊的话语。 “用我西沙的公主换你冷宫的妃子,你可愿意?”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冷宫的妃子?他猛地想到了清浅,难道西门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她带走吗?落仓惶地下了床,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床上,明珠公主睁开眼睛,略带娇羞地看向他,轻柔地叫道,“皇上。” 东方落回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打开门快步离去。守在门外的人,西沙的使臣,东水的官员,面面相觑地看着东方落从明珠公主的房中出来,房内的情形让他们的目光变得暧昧。明珠公主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原来拥有温和笑容的人,跟她的皇兄一样,具有令人心碎的目光。身为公主,她知道迟早有一日要为了国家付出自己的幸福,她并不在乎,本就没有幸福的她,怎么会担心再失去什么。她的母妃是西沙曾经的贵妃,一直想要的是权势,身为女子的明珠又怎么可能给她带去权势,她挑拨漠和岩两兄弟的关系,最终让岩不得不狠下心,将漠除去。岩成了皇帝,她成了众多公主中最受冷落的一个,他迫切地想要把她嫁到远处,免得想起那段往事。她微笑着接受了,到了哪里都是一样,没有人会在乎她的。然而,东方落温柔的笑,让她失了神,如果能嫁给他,一定是会幸福的吧。即使在夜会时,感受到他对那个宫女的不同,她还是自欺欺人的,让自己陷入他的笑。结果,他竟然不要娶她,哪怕她是西沙的公主,他也不要她。 她听从了皇兄的命令,将酒醉的他扶进了自己的房里,他嘴角甜蜜的笑,以及口中那个模糊的名字,她置若罔闻。身体的疼痛,混着幸福的泪水,她躺在他身边,享受他的温热,明明劝告自己不要太过奢望,但是,他冷若冰霜的目光,还是把她的心刺穿。也许,她会如岩预料的,成为他的皇后,但是,在他的心里,永远不会有她的名字。 东方落慌忙地回到宫中,一进冷宫,跪在地上的人,证实了他的不安。他不敢前进,打开的房门,里面的空洞,失了温度,失了她的身影。心中的疼痛,刺得他无法呼吸,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再也不会回来了,难道,此生,真的要这样失去她了吗? “小秋,派人把她找回来。”他冷漠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此生,唯有她,他不能失去。 “但是,皇上,清妃的下落……”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她找回来。”他不容拒绝地说。 “是,皇上。”小秋应道,在旁人惊讶的眼神中,起身离去。眼中一闪而逝的迷惘,被冷漠代替,她,只是在执行守护他的职责。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 无奈 “西门岩,你还没有好吗?” 清浅皱着眉看着专心盯着河面的西门岩,神情颇有些不耐烦。坐了一天的马车,她们到河边稍作休息,顺便梳洗一下,看着清澈的河流,清浅来了兴致,想要到河中抓鱼玩。她只是这么想想,顺便说出了口,现在这个天气,河水微凉,她才不想受冻。偏偏某人听了她的话,以为她想要鱼,就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下了水。清浅一早就怀疑他的沟通能力有一点问题,现在,她大概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西门岩是自以为是的冲动派。如果他一时冲动能有成果,倒也罢了,可是他光着脚在河里站了一个多时辰,连只螃蟹都没有抓到。清浅火大到极点,要不是一开始提出抓鱼的人是她,她早就抓狂了。 “西门岩,到底还要多久,要是你抓不到就算了吧。”她忍不住开始劝说。 “你,有本事你自己下河抓呀。”追雨气不过,忍不住朝清浅吼道。 “好呀。” 清浅淡笑着,暗想,下河去抓总比在岸上干等好,说不定她运气好,不小心抓到一条,到时候还能向他们炫耀一下。想着,她挽起裤管,开始要脱鞋子。 “不用,我很快。”岩在河中喊道,继而专心地盯着河面。 “真的很快?” 清浅怀疑地问,缓缓地将裤脚放平,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追雨用嘴型跟她说了句,不要脸。清浅愣了一下,无奈一笑。西沙国的国情与东水国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为人保守、严谨,等级森严。如果清浅真的把脚露出来,在西沙国要么嫁给看到她足的男子,要么充为妓女,当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是可以一死明智的,不过,这个选项不会在清浅的脑海中出现。无奈地岸上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西门岩,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清浅不雅地打了一个哈欠,白了白眼,忍不住哀怨说:“西门岩,算了吧,再不赶路,天都要黑了。” “抓到了。”他忽然说,朝清浅晃了晃手,脸上有得意的笑。 清浅揉了揉眼睛,堆着笑,盯着他的手,等他走近时,她终于看到他手中那条一寸长的小鱼。她的嘴角开始抽搐,无奈地看了一眼西门岩,又看着他手中的鱼,心里忍不住开始骂脏骂。她等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就是为了这一条小鱼吗? “怎么,不喜欢吗?”岩迟疑着问。 清浅深吸一口气,正想开骂,忽听他说:“不喜欢,我再去抓一条别的。” 她马上摆出特大的笑脸,一把抓过他手中的鱼,谄媚地看着手中的鱼,“不会,喜欢,我真的是太喜欢了,喜欢到我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你看,这鱼,多迷你。” “迷你?什么意思。” “就是可爱,讨人喜欢,让人忍不住想要,想要亲亲。” 清浅带着笑,硬着头皮亲了那条鱼,然后抓着它的尾巴,一边晃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心中暗骂,这条该死的小破鱼,你说你有什么用,清蒸?红烧?还不如直接生吞来得方便。岩颇有些妒嫉地看着她手中的鱼,她竟然亲它。 “你要怎么安顿它,一直这么拿着吗?”岩小心地提示她,想让她把鱼放回水中。 “是哦,真可惜,不能带它一起走。”她继续晃着那条鱼,真想直接把它甩到河里。 “水姑娘,不用担心,我这里竹罐,可以让姑娘装鱼。”追日说着,解下随身带着的竹罐,从里面倒出一堆草药,他把草药用布包好,清洗了竹罐,装了一半的水,好心地递给清浅。从他早上看到的情形,以及岩对清浅的反应来看,他把她当成未来的女主子,为主子解忧,是他的本份。他没有发觉,他所认为是主子的两个,正眼冒怒火地看着他。 “多谢,追日了。”清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竹罐,她老远就闻到一股药味,如果一路上让她带着,她一定会疯掉。 在追日殷切的目光下,清浅含笑把小鱼放了进去,心中默念,小鱼,如果你被熏死了,可不是我的过错呀。为了提前让他们有心理准备,她假装担心地看着罐里的鱼:“不知能不能养得活。” “水姑娘不用担心,如果小鱼死了,我会把它风干,制成饰物让姑娘随身带在身边。” “风干?怎么风干,不会还要放盐吧?” “我的秘方,姑娘怎么会知道?” “瞎猜的。”清浅忍着心里的怒意,笑呵呵地说。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罐中没什么生气的鱼,默默鼓励道,鱼呀鱼,你可千万不要死呀,你还这么小,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可以游,我才不要身上挂着咸鱼到处走。 岩看着她不断变换的表情,她期待的眼神,让他忍不住瞪着她手中的鱼。忽然,一只白鸽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追风上前抓起它,取下它脚上的纸团后,把它放回天空。岩接过追风递来纸条,看过之后捏成粉末,脸色冷了下来。 “东方落追来了,清浅,你先跟我回西沙国如何,这里到星月国的路程太远。” “好。”清浅忙不迭地答应,她不想被抓,也不想到星月为找不到之舟为难。 两人上了马车,车子行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清浅忍受着颠簸,无奈地叹着气。东方落还真是不死心,竟然会追来,他难道不知道她是和西沙的王离开的吗?对他,她算不算有亏欠呢,想不明白呀。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手中的竹罐,那尾困在罐中的鱼,大概也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好好地在水里游来游去,现在却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还有可能死了都不得安宁。无奈,大概就是这种东西,无从防备,又无法解决。 三日后,他们来到了东水与西沙的交接处,忘返林。岩担心落已经让人守在边关,不让他们过去,便选了忘返林去西沙。半路,他们停在林中某个平坦的地方稍作休息,顺便清浅安葬了那条小鱼。追日一连问了她好几遍要不要把鱼制成配饰,她都拒绝了,还悲慨万分地说,不能那么自私,让鱼死不瞑目,其实她是不想丢脸。埋了小鱼,她抬起身,回头望着他们来时的路,一种叫距离的东西出现在她的心里,她不会再回去了,皇宫也好,东水国也好,她都不会再回去了。转过身,看着坐在马车边休息的人,他们,有人相伴,而她,是一个人。岩担忧的目光,落在清浅的眼中,她淡淡笑着,缓缓向他走去。马上就要到西沙了,他们的关系,可以了结了。 清浅刚走到他们身边,追风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追日和追雨放下手中的干粮,戒备地看向四周,岩拉过清浅的手,挡在她的面前。清浅虽没有感觉到四周有什么异样,但是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她,她沉下脸,不安地看向四周,心里响起一个声音,该来的总是会来。这就是无奈。 当一队身穿黑衣的侍卫出现在他们周围,身穿布衣,一脸憔悴的东方落从他们的后面,走到前面,悲伤地看着岩身后的清浅,清浅的心中不断涌起无奈两个字。空气仿佛凝结一般,纠结在她心头的内疚化成一句抱歉,哽在她的喉间。一句微不足道的抱歉,怎么能抵消他眼中的伤。 “不知落王此举,是什么意思?”岩冷冷地看着四周的黑衣人,移了步子,挡住落看向清浅的目光。 “这话应该由本王来问才对,你挟持本王的清妃,有何居心?” “清妃?如果落王说的是本王身后的这位姑娘,我想其中是有些误会。她不是你东水国的清妃,而是我西沙国的雅妃。” 雅妃?清浅诧异地看着西门岩,立即明白他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从西门岩的身后走了出来,淡定地看着东方落,不顾他受伤的目光,笑着说:“没错,小女子就是西沙国的雅妃。至于落王口中所说的清妃,大概只是一个跟小女子很相像的女子。如果她离开了东水,大概有她自己的打算,落王又何必非要找她回去。” 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放声大笑,声音中的苦涩,让清浅动容。她开不了口,无论是抱歉还是跟他回去的诺言,她都说不出口。她是绝对不会回皇宫了,绝对不会。两年相处的记忆,盘旋在她脑中,她并不爱他,却抹不掉他留下的记忆。他对她的好,她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笑渐渐变轻了,脸上的表情,惨淡地,哀悼他的爱情。 “我知道,她想要离开,她不喜欢呆在宫里,她不爱我,我都知道,但是,怎么办,我就是离不开她。不如你来告诉我,到底我该怎么办?” 清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着,如果她知道该怎么办,事情就不会到这个地步。深吸一口气,她下定了决心,心中的一切顾虑,统统不要了,“无论你做什么,我,水清浅,绝对会离开。”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七章 心乱 树欲静,而风不止。忘返林,沙沙作响的树木,似在挣脱风的戏耍。林中,数十名黑衣人围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的女子,冷漠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一阵风吹起,女子的发梢随风摆动,她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某个结束。 “你真不愿跟我回去?”落不死心地问,声音中有某种无奈。 “不回。”清浅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落看着她,目光冷了下来,“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话音刚落,他退后一步,一扬手,数十名黑衣人围了上去,岩重又把清浅护在身后,拨剑迎击靠近的黑衣人,追日他们围在岩的外面,尽量挡下黑衣人的进攻。清浅静静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像孩童一样天真的他,还是,像狐狸一样狡猾的他,或者是现在,这个冷酷的他……其实,每一个都是真的他,人本就不是如此简单能看透的,性格中的矛盾,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消失,清浅能够确定的,就是无论哪一个他,都抹不去他帝王的身份。 “主子,你和水姑娘先走吧,这里有属下在,足够应付。”追日一边击退进攻的人,一边说。 他的手上已经挂了彩,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清浅默默叹了一口气,看向岩,“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 “我会带你离开的,只要你愿意。”岩转头望着清浅。 清浅看着他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从逃离皇宫的那一刻开始,外面的世界致命的吸引力,让她不愿再回到那个牢笼,她已经有了为了自己抛却生命的绝意。如果她的存在,只会为他们制造麻烦,她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开。她是不爱的,不爱的一切中,包括自己。现在,事情容不得她犹豫,要么离开,要么停止,她能做的,只有如此。岩的眼神,给了她鼓励,活着,并不是件太差的事,她不会随便放弃生命的。 “一切小心。” 岩朝追日等人说完后,拉起清浅的手,正要上马车,一支箭落在他们脚下。两人回头,落的手中拿着弓箭,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们,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来的数百名的弓箭手,拉着弓,正对着他们。清浅冷眼看着,心里升起一股寒意,看来她不会那么容易脱身。落接过身边的人递上的箭,上弦,瞄准清浅,“你最好想清楚,下次不会再射偏。” “你以为我会怕?”清浅冷笑着问,从岩的身后站了出来。 “那他们呢?”东方落瞄向正在打斗的三名侍卫,最后定格在追日身上,手指一松,离弦的箭似闪电一般向追日射去,它的后面,是侍卫的数百只箭。 追日闪到一边,避开东方落和其余的箭,追风和追雨也用剑隔开射来的箭。追日本就受了伤,那些箭又都是冲着他去的,手上一慌,箭便划过他的肩膀,腿上也中了一箭。清浅站在原地,目光并没有看向追日,而是盯着落,双手慢慢握紧。她讨厌被威胁,特别是拿与她无关的东西威胁她,帮与不帮都是一种麻烦。 “接下来,”落搭上箭,瞄着清浅身边的人,“射谁好呢,他,还是他?” 他的箭瞄准岩,嘴角的笑,透着阴狠。清浅上前一步,挡在岩的面前,无畏地瞪着他,岩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握她的手,更加用力。 “东方落,你最好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别忘了北煌国的大军还在你的边界。” “他很快就会退兵,西沙,会是他下一个目标。” “什么意思?”岩冷冷地问,以他的判断北煌在没有和东水达成协议之前,是不会动西沙的。 落看了一眼清浅,随即又看向岩,“你以后就会明白。” 岩略一皱眉,他在东水国的探子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北煌刺客夜探皇宫的消息,他以为是北堂临春想要暗杀东方落,造成东水的混乱,他便可以趁机吞并东水国。但是,照现在看来,北堂临春是另有目的。他记得三年前,他曾经收到消息,星月国选出的夜姝有一个叫清浅的,那场夜兰花会,北堂临春也有参加,难道?他看着清浅,她尚算清秀的脸露出惊讶,岩心中一黯,难道连那个暴戾成性、偏好美色的北堂临春也想要她吗?清浅淡定地看着落,从他刚刚说的话来看,北堂临春进攻东水和她有关,但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她当初从他那里逃走,顺便羞辱了他吗?她不记得自己当初说过些什么,甚至不记得北堂临春的长相,她隐约记得那是一张欠扁的脸,有一点帅气,但是更多的是狂妄。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狂妄,才容不下别人挑战他的威严吧,她多少有些感谢东方落,没有为了他的国家将她交给北堂临春。不过就算是交了,也不会有什么用,战争岂是因为一个人可以避免的,她顶多是一个借口,交出了她,北堂临春还是会找到别的借口。清浅曾到过东水国不少的地方,亲眼目睹东水国差强人意的吏治以及过高的税收,某些封建社会根深蒂固的恶习,仅靠一个英名的君主是不够的,况且为了一个女人让国家陷入困境的君主算不上英名。她自认没有当红颜祸水的资格,更没有这个兴趣,如果一个国家因为她的关系出现危机,她更多的是无奈。她不认为一切是她的问题,怪只能怪他们奇特的审美观和某人的小心眼。 “你放了他们,我,留下。”清浅平静地朝落说道。 “不行。”岩重重地拉着她的手,恼怒地看着她,“既然找到你,我就不会再放你离开。” “会死的哦?”清浅好心地提醒,直觉他比东方落还要危险,要是让他困住,更没有自由的可能了。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收回,我不会反对。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不会后悔。” 清浅无奈地看着他,心里略有些感动,“我说过,你救我出宫,我们就算两清了,你不必再提我救你的事。还有,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像我这样冷血的人,才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你冷不冷血,我自己会看。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心里清楚。”他定定地看着清浅,嘴角带着笑意。 原来他也有这样温和的笑,清浅淡笑地着着他,“这是你自己选的,死了可别怪我。” “永不言悔。” 清浅转过头,挑衅地看着东方落,这么死了倒没什么不好,还有一个人陪着,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她面不改色地看着落,心里却自信他不会射箭,两年的相处,他难道真的要逼她至此吗?他拉满的弓正对着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冷酷,充满恨意的双眼微微发红,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想要和西门岩同生共死,难道他两年的相守,还比不上相处几日的人,还是她的心中本来就是有他的。她的心中想着之舟、想着岩,为什么偏就没有他,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愿跟他在一起?他的心刀割般疼着,眼中的恨意更加浓烈。清浅略带心惊地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她的绝情,必定会让他心生恨意,但是她还是相信,他不会放箭。他应该是爱她的,尽管她并不懂他的爱,正是因为他的爱,让她忍不住想要逃离。现在,他用箭正对着她,她冷静地站关,不相信以前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会真的做出伤害她的事。她不爱他,但是,她相信他的爱。 他们对峙着,谁也没有轻举妄动。追风扶着受伤的追日,站在岩的面前,黑衣人退在一边,等着东方落的下一步指示,清浅的手包裹在岩厚实的手掌内,生出一种温暖。忘返林的另一侧忽然传出了士兵行进的声音,岩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回来的应该是他西朝的士兵。他看向清浅,露出让她放心的眼神,清浅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一脸轻松地看着落,她,真的要离开了。落不安地看着形势地变化,她是真的要离开了,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他无措地看着清浅脸上的笑,离他越来越远的笑,心里的惶恐迫切地提醒着他去做某些事。他要挽留她的离去。无知觉的,握箭的手松了,离弦而去的箭猛地让他惊醒,手中的弓掉在地上,他伸出手,茫然地想挽回那些箭,触到的,却是远去的影像,以及她漠然的容颜。 水清浅,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她在心里冷笑着说,脚步无意识地向前跨了一步,这是决绝的姿态,她不受他的威胁,她不在意他的一切,既然他想要她的命,她给了又何妨。眼前的视线忽然被挡住了,岩抓着射向她的箭,挡在她的身前,恼怒地看着她,清浅不禁有些心虚。她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他的脸色一变。 “记住,你的命从现在起是我的了。” 清浅茫然地看着他,来不及辩驳,他的身子向前倒去,清浅忙扶着他,她的手还紧紧握在他的手中,而他无知觉地靠在她的身上,背后深深地插着三支箭。她一脸震惊地站在那里,西沙的士兵已经赶来,落在手下的坚持下,黯然离去。清浅无暇理会他的去向,在他将箭射向她时,她已经把他的名字从心里抹去了,她现在在意的只是她的心,沉寂了两年的心,这一刻,没有不安份的跳动,却,混乱如麻。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八章 伤口的煎熬 “大夫,主子怎么样?”追雨着急地看着大夫问道。 大夫站起身,恭敬地回答,“这位公子虽然身中三箭,所幸都没有伤及要害,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有一箭靠近心脉,为免公子失血过多,这几日还是不要移动。” 追雨和房中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直坐在岩床前的清浅也放下了一半的心。忘返林西门岩中箭之后,他的军队也赶来了,带兵的追风是西门岩特地嘱咐守在边界以防万一的,那日,他听说忘返林有异动,便马上派兵去查看,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西门岩是一国的君主,他受伤的事断不能外传,追风对外称受伤的是他的旧友,安排岩住进了边界黄石镇的驿站,加强了防卫,专选一些信得过的人侍候。岩受伤昏迷后,清浅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有几次,她是想要逃开的,但是,岩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她怎么也挣不脱。她也不该挣脱,他受伤是为了她,就算为了责任,她也应该陪在他身边,可是越来越心慌的感觉,让她承受不了。 “我们先出去吧,让水姑娘和公子单独呆着。”追风看着他们紧握的手,淡淡地说。他看得出清浅在岩心中的分量,也知道她是害岩受伤的凶手,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迟疑地将危害到岩的人赶走,但是岩现在受了伤,离不开她,他便姑且让她呆着。他也想看看,清浅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当西沙的妃子。 “这怎么行,公子受伤都是她害的,你还让她呆在主子身边?”追雨气呼呼地指着清浅说。 “追雨,你逾越了。”追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追雨愤愤不平地低下头,在暗卫中,她最怕的就是追风,别的人还会对她理让三分,偏偏追风从不买她的帐。她气恼地瞪了清浅一眼,都是这个女人害的。清浅略一皱眉,她并没有说想要留下来,开口刚想要拒绝,岩握她的手微微用力,眉间似凝着几分担忧,清浅心中有一丝不忍,担心地看着他,又看了追风一眼。追风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不去看她的目光,转身离开了房间,追雨也不甘心地跟着他一起出去。清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无非是握紧他的手,说一些煽情的话,可是这一些,她做不出来。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岩的不安慢慢加深,背上的伤口微露血色。清浅皱着眉,咬着嘴唇,握紧他的手,“喂,不要认为这样我就不会走,不要认为你替我挡几箭我就会留下来,告诉你,没这个可能。这一回你救了我,算我欠你的,将来我一定会还你,作为利息,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离开。” 清浅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甘愿,她气恼地盯着岩舒展的眉头,真不明白,她刚刚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他安心,“西门岩,你最好赶快给我醒过来,不然,我一定,一定……” 她憋着气,最后还是说不出下文,她都拿他怎么办,他可是西沙的王,她一介平民自然是不能对他怎么样的。忽然,她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将脸靠近西门岩的耳边,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岩,如果你不早一点醒的话,我就要走了哦。” 岩的耳根红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清浅得逞地笑着,忽又觉得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实在不好。她内疚地看着岩,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指尖温热的触觉,让她急忙缩回手,发烫的脸颊,加快的心跳,似在提醒她什么。她侧身看着岩的脸,没有落的细致,却有一种粗旷的美,英挺的眉凝着浓情,加重他的深沉;挺拔的鼻,如果撞墙,受伤的一定是它;薄薄的唇,有一些苍白,听说嘴唇薄的人,一定很薄情,为什么这一点在他身上,却不适用;咦,他怎么也有这么长的睫毛,好奇怪,不是像东方落那样像娃娃一样的人才有长睫毛吗,不过,他睡着的样子还真像小孩子呢……清浅细细地打量着,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皮肤比她想像的要好。她微微笑着,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心中涌动着某种幸福。心里很清浅,那种感觉与之舟受伤的时候是不同的,她爱着之舟,他的血验证了她的爱,但是,她并没有爱岩。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会爱,她动了心,只要他的血不止,爱上他,是极容易的事,也是她最不愿意的事。她不要爱他,爱了,等他伤一好,那种感觉又会遗忘,对她而言并无损失的空白,对他,也许是一种伤害。空白的爱,被一个人填满是很容易的,抹去,却很难,她看过很多情情爱爱的故事,那种煎熬她不懂,也不想尝试,连无爱的她都不想知道的感觉,别人也不会愿意忍受,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将这种煎熬栽种在别人的身上。她叹了一口气,淡然一笑,安静地靠地床边。其实,哪怕是煎熬也好,她也想知道心中存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 西门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房间并没有点灯,他紧张地握紧手心,嘴角露出安心的笑;她还在。他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闻到专属于她的馨香,感受她的温暖;动了动身子,想要伸过另一只手碰触她的存在,背上的疼痛却让他忍不住吸气。背上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他不觉皱眉,身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他不仅还要握紧她的手,还要拥有她的所有。似感觉到他的痛,清浅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惊讶地发现,天已经黑了。她不过是想在床上靠上一会儿,想不到竟然会睡着,正想要起身去点灯,脸上温柔的碰触,让她愣在那里,一时忘了动作。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摩擦着,指尖的茧,给她一种酥麻的感觉,她猛地心惊,脑中像炸开一般,空白一片,缺氧的呼吸,燥动的心跳,在安静的房中分外清晰。 糟糕,她暗骂道,却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的指尖停在她的唇瓣,沙哑的声音,略带着忧伤,“清,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她差一点脱口而出。但是,那样的承诺,她背负不起,反正,很快她就会忘记的,忘记对他的感觉,忘记爱。那时,承诺会变成枷锁,逼着她逃离。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遍。尽管,此刻怦然心动,身体的一切不受控制。她第一次发觉夜的好处,遮住一切,让一切停在原点。 门忽然打开了,几个下人走进屋内点了灯,清浅假装受光线的影响,缓缓睁开眼。她以为岩也会这么做,谁知他带着笑意,眼中闪着光彩,定定地看着她。清浅顿时感到脸一阵发烫。 “你,你怎么醒了?”像知道这话不合常理般,她马上又加了一句,“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醒过来之前。”他低声回答,以他的功力,怎么会听不出她不寻常的心跳声。 清浅不知所措地低下头,他的目光让她不敢直视。忽然,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抬头看向他的背,上面的点点腥红,让她心口一缩,“你最好不要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你在担心我?”他的嘴角上扬着,闪着欣喜。 “哪有。”清浅懊恼地说。 “真的没有吗?”岩淡笑着,假装要起身。 “别动,”清浅制止他的举动,他嘴角的笑,让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很无赖。” “那就是说你是真的紧张我?”他兴奋地追问。 “你别太得意,等你伤好了,我就不会紧张了。”清浅无所谓地说。 他的眼光一黯,她对他的好,是因为他救了她吗,就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她肯救一个陌生人,当然不会不理她的救命恩人。她说过,她喜欢的是木之舟。不过,没有关系,现在握着她的手的,是他,呆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他,如果,她真的是因为他的伤才留在他的身边,他希望这伤永远都不会好。 要让他的伤口早一点好起来才行,清浅愤愤地想。现在心中的这种感觉,让她气恼,就算牢牢被他握在手中的玩偶一般,她根本逃不脱对他的在意。她不要这样的爱,宁可心如止水地过着,也不要被别人牵引,尽管心里有一丝甜蜜,尽管胸中泛着暖意,尽管眼角不自觉地湿润着……她知道她在开始爱他,也知道她的爱不会长久。他的伤口一定要快一点好,因为爱他,所以不想看到他有事。哪怕他伤好的时候,她的心会因为凝住的血再一次变成一片冷清,她也希望他的伤会早一点。再这么呆下去,她不受控制的情绪,不知会让他产生怎么样的误会,这些误会酿成的煎熬,他要怎么承受,那时已无爱的她,除了看着他的忧伤加重,除了远离,还能做些什么。 可是,哪怕只是一天,哪怕会忘记,她也想要知道心中存着另一个人甜蜜的感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九章 痛的记忆 “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动了,伤口又裂开了,再这么下去,你的伤要才哪一天才会好。” 清浅懊恼地盯着床上一言不发,嘴角上扬的岩,脸色因为生气微微发红。岩安静的趴在床上,看着清浅脸上的恼意,心中有一种安定,他的伤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伤口一直不愈合,多半是他自己不好好养伤的关系,每次看到清浅对他的紧张,满足的感觉,融合着甜蜜,将伤口的疼痛驱除。他感觉到,只要他的伤口没有好,清浅面对他会面带羞涩,但是只要他的伤一好,她重又会露出淡漠的样子,虽然也在他身上照看他,给他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他知道自己是在奢求,但是她对他的好,像毒药一样令他上瘾,他想抓住,哪怕只是虚无的片刻,他也想要抓住。 “下次你要是再让伤口裂开,你别指望我再陪在这里,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清浅愤愤地说,移开自己的目光。他的注视,让她心慌,这样的感觉,情绪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时而心里发慌,手足无措,时而一片茫然,暗自懊恼;爱了,又遗忘,理智一旦归位,她只会觉得刚才的自己十分的可笑,但是他的血,重又会让她慌乱。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他总是好不了的伤口,连大夫都烦恼,追雨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好像一切是清浅没有照顾好他的错,如果可以,她才不想照顾他,他松开了她的手,却要她搬来跟他住在同一间房。她的反对,在他伤口的疼痛中荡然无存,他的手中,除了追雨外,都赞同她留在岩身边。他脸上的笑,他们是看到的,一个宫女成为宫中的妃子,是极平常的事,何况岩是真的喜欢她。 半个月,她习惯了他的沉默,也习惯了他的自作主张,作为一个王,多半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但是她也迷惘,为何这样的王会至自己的身体于不顾,让伤口一再恶化。无奈地默叹一口气,她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这样的心思,在他伤口裂开时,她会加倍的心动,在他伤口的血止住后,却是加倍的负担。替他的伤口上了药,她站起身,洗去手上残存的药味,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岩探出身子紧张地问,他不想重演三年的分别。 “别动,好不容易才上好了药,”清浅恶声恶气地说,脸上表情很快又柔和了起来,“你难道不饿吗,我去让人送点吃的。” “快一点回来。” 清浅无奈地点点头,出了宫倒更加不自由了,现在她连出个门都要受限制。她忍着心中的怒意,跨出门的脚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回头用期待地语气地问:“你想不想吃我亲手做的东西?” 岩愣了一下,点点头,“想。” “那你多等一会儿,我慢慢去做,可能会要很久。” 清浅说着从岩的视线消失,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就算他是病人,也不能总是把她困在房中呀。岩默默地躺在床上,眼光一刻不曾从门口移开,她离开时的笑,是他心里的痛,但是,她说会做吃的给他,他不由兴奋了起来,忘掉心中隐隐的难过。清浅在穿越前,也常在家中帮忙做一些家事,做饭这种小事是难不倒她的。她不大会用古代的炉灶,好在驿站的厨房总会有烧火的人在,用不着她担心生火的事。 问了几个侍卫,找到了后院的厨房,清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她是想在外面多透透气,又不是真心想要给岩做吃的。后院没有什么人经过,帮厨的下人在一边忙着洗菜,她们见清浅来,说话的声音低了一阵,很快又重新响起,清浅无意加入她们的谈话,默默地退到院中的树下,看着天空发呆。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不能被他的伤拖住脚步,要离开,他的伤尽管一直没有好,出血的次数越来越少,再过一阵子,大概就会完全好。没有人会伤一辈子,他也没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她得考虑,自己的出路。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比东方落还难以对付,东方落知道她的个性,不会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立她为妃,实乃无奈之举,她尽管气愤,却也明白他的难处。逃离东水,对他多少是有点内疚的,但是他的一箭,驱走了她的不安,他们两不相欠了。而岩,他对她是很不错,能牺牲自己救她,真的很难得,不过他对她的好,带着自以为是的霸道。他以为给她绸缎就是对她好,但是她喜欢的是粗布麻衣;他以为送她金银首饰就是对她好,但是她有物能束发便以足矣;他以为立她为妃就是对她好,但是,她要的不是他所谓的宠爱,她感受不能,也不喜欢与众多女人分享,她要自由,要走自己的路。若是东方落,她心生离意时,他会想着法子哄着她,但是岩,根本不懂如何哄人,他只会将更多她不要的好强加于她的身上。她若抗议,他会用沉默会身上的伤磨去她眉间的皱,令她更加无奈。 身后,传来下人小声的议论声,她们定是说得兴起,忘了遮掩,连话题的主角站在这里,也不避讳。清浅默默听着,嘴角扬起了苦笑。 “长相也不过如此,真不知受伤的那位公子怎么会看上她?” “也许人家有别的本事呢……” “就是,她整天呆在房中,也不知做些什么事……” “你的意思?怪不得那位公子的伤总是不好。” “不会吧,她的样子不像是那样不知羞耻的女子。” “那你就错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脸皮厚,那位公子怎么会要她……”…… 清浅漠然地听着,别人的议论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她一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别人强加于她身上的定义,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不过是她们的看法,不过是路人的见解。让她无奈的是,一直想要成为过客的人却成了议论的主题,她想要的默默无闻的生活,看来是有点难度。她们的非议,如果,她有足够的心情的话,倒会真的演一回风骚女子,好让她们的猜测成真。不过,现在,她没有这个精力,她还想办法离开,她不要再一次被困住,囚了她两年,她受够了教训,她不要再一次陷入死局。 忽然,胸口一次发慌,她忍不住捂住心口,安抚心中的不安。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看到岩伤口裂开的心情,但是,又是不同的的。经过这几日的试验,如果岩的伤口裂开,就算她没有看到他流出的血,也能感应得到。她猜想只要那血是跟她有关的,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她仍能感觉到,如果曾为那个人动过心,她一定还会出现相同的感觉。不过,不会燥动,看到血的燥动。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黄丝带,某个许久没有在她梦中出现的人,会让她安心的人,如果不是他,她的心境不会如此平和。心慌还在持续,连眼眶也湿润了起来,不是岩,她确定不是因为岩,那是因为谁,之舟吗?心中的不安扩散开来,如果真的是之舟出事,她要怎么办,她的回避,就是为了他的安全,如果知道他仍然会为她受伤,她就该好好地对他,一直和他在一起。 “水姑娘,你怎么在这?” 偶尔经过后院的追风,略带不满地看着清浅的背影,若不是看到岩喜欢她的份上,他才不会让别国的妃子留在岩的身边,现在,她不但不感恩,还把主子放在一边,顾自出来偷懒,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侍候好岩。清浅认得出他的声音,追风,和岩其他的侍从一样,总是板着脸,他似乎不喜欢她,这样倒好,免得像另外三个一样,把她当成岩的女子。 她一拍额头,顺便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如梦初醒般说:“差一点就忘了,我是来替岩做吃的的。” “哦~”他狐疑地看着转过身的清浅,她微红的眼睛,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难道是为了主子的病?追风对她的印象不由好了几分。 “我现在就去,你们谁有空帮我烧一下火。”清浅淡淡地对院中的下人说,低着头从追风的身边走过。心中的不安还在持续,一定是血还没有止住,她皱着眉想。她得知道到底之舟出了什么事,冒然回东水去找他是不可能的,现在,她也许要靠岩,他一定有办法查到。如果一切是因为东方落的话,她咬着唇想,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疼痛,东方落这个名字,她不要提起。 她冷静下来,看着厨房中会用得着的配料,为了之舟,她要好好地为西门岩准备吃的,让他帮忙,怎么也要为他做一点事。之舟,他一定不能有事才好呀。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章 谁为谁伤 简单的四菜一汤,外加蛋炒饭一盘,清浅淡笑着,将饭菜放在床边,亲自喂岩。饭菜的色香纯属一般,味道还过得去,但是岩一脸笑意地吃着,让清浅的成就感巨增。等岩将她做的饭菜都吃下了肚,她温婉地笑着,细心地替他擦去嘴角的污渍,然后得意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受伤的男子,一脸温和的笑,空空的碟子,还有,她现在温柔的表情。 “想不到我还挺有当贤妻良母的潜力。”她的眼睛闪着光亮,沾沾自喜地说道。 岩的笑化开了,激动的心推动他的决定,“清,当我的妻可好?” 清浅愣了一下,她刚刚的话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他的。她沉下脸,为难地看着岩,他眼中闪过的受伤,她看到了,却无可奈何。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她无奈地皱眉,难得一次的得意忘形,想不到会变成这样,人果然还是要内敛。 “我……”清浅迟疑着,鼓起勇气刚要说。岩闭上眼,明显不想听的样子,沉下的脸,让清浅暗暗叹气。再这么下去,只会让误会更深,她实在不想背负太多的情,“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的身上,我不值得,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 笨拙的言辞,她尽力想要安慰他。他的眼睛还是闭着,不反驳也不答应。清浅收拾了一下碗筷,起身走到门口,停下的身子迟疑着,回头,她略带窘迫地看着岩,“可不可以帮一个忙。我想要知道木之舟的近况,我怕东方落会对他不利。” 心口的慌张虽然止住了,她还是不放心。让他帮忙去找她的男人,也许有一点残忍,她找不到别的方法,也暗暗希望她的要求会让他死心。见他并没有回答,她猜想是自己勉强他了,默默地垂下头,正要离开房间,就听见身后传来岩冷漠的声音,“我帮你,你,要天天为我下厨。” “好。”清浅不假思索地回答,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 之后几天,清浅尽心尽力地照顾岩,他的伤口好了很多,他的手下也提起还朝的事。岩受伤的事,朝中的人都不知情,就连他出使东水的事朝中也很少有人知道,大部分大臣以为皇上在宫中病着。算算时间,岩差不多也有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大臣面前,如果再不回去,恐怕会有变故。清浅着实不想跟他回去,如果跟着他还了西沙的国都风翼,她可能会安排住进宫里,那么她就有可能又要被困。之舟的消息她还没有得到,离开他顾自走,似乎也不太可能;他派人暗中盯着她,她是知道的。她不会离开,心中偶尔会痛,可见之舟一定伤得很重,现在的情形是稳定了,但是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她怎么都不会安心。 “你不想跟我回风翼?”岩咽下她喂的饭,看着她沉着的脸,淡淡地问道。 “是。”清浅答道,直视他的眼默默垂下,不想看到他露出难过的样子,好像她说了十恶不赦的话似的,她已经够牵就他了,明明他的伤都好了,她都还在喂他吃饭,换成别人,她大概早就要翻脸了。 “风翼到了五月,很漂亮,城里,会飘着翼花,沾在城干墙上,毛茸茸的一层,清淡的香味。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是,翼花?”清浅好奇地问。 “白色的,有两片花瓣,每一片都长得像羽毛,花谢的时修,花瓣随风而起。传说中还有黑色的翼花,我没有见过。” “一定很漂亮,翼花,应该还是白色的好看些……”清浅一脸向往地说,脑中闪过蓝天、土城,白色的翼花漫天飞舞的画面。 “皇宫后面的山上,就种着一大片翼花。我们,一起去看。”岩期待地看着她。翼花,也是西沙的定情花,如果有情人手执翼花的两片花瓣,有比翼双飞的意思;他,很想和清浅共持一支翼花。 清浅回过神,尽管她很想看翼花飞舞的情形,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自由赔进去,“我是不会跟你回皇宫的。我,想要去星月。” “如果只是去看翼花,你也不去吗?” 其实,她很想去看看这种在现代闻所未闻的花,但是,这么答应,也显得她太容易被说服。她的立场,要坚定不移才行。为难地咬着嘴唇,她不时抬头看看岩的表情,他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眼中的期待丝毫不减。 “好吧,等之舟有消息了,我们再动身。”清浅退一步答道。 岩的眼中闪过受伤,那样的眼神,让她受不了。她并不想伤到他,她只是说出实情,为什么他的表情越来越像受伤的兽。她知道他会答应,她在他们中间嵌入了之舟这个名字,他却无视那个名字,继续对她好着。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不但是无情,更是狠心,无视他们的痛,利用他们对她的好,恶人一个,长得又不怎么样,真不知他们怎么会看上她。清浅默默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收拾了一下东西,正想要离开,追云走了进来。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清浅识趣地想要离开房间,西沙的事,她不想管。 “什么事,你说吧。”岩冷冷地说。 清浅正走到追云的旁边,他看了她一眼,她尴尬地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清,一起听吧,也许和你有关。”岩淡淡地说。 她停住脚步,想起托岩找之舟的事,回过头,淡定地看着追云,不管他带回的消息是什么,她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主子,属下派去的人在东水追查了很久,并没有得到木之舟的下落。不过,东方落几日前被刺客所伤,一直在昏迷。属下查出刺客是北煌的人派去的,他们的目的不明,似乎不是冲着东水,原先在东水界外的二十万北煌大军出现了调动,似乎,是冲着我西沙来的。主子还是早是回宫主持大局,如果北煌大军压境,凭西沙现在驻守在边界的兵力,恐不能应付。” 岩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头纠结着,脑中响起东方落的话。他,是为了清浅。他不安地看向清浅,多少明白东方落想要藏起她的心情。清浅丝毫没有感受岩的目光,她的心思还停在追云刚刚说的话中。之舟没有消息,东方落出了事;之舟是天机楼的楼主,如果他无踪,他的手下一定会找他出来,如果他脱困了,他一定找得到她,如果他并没有受伤,不过是困在某一个地方,那么她的心慌就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东方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会,不可能,落,不该和她有血的牵连;再说他受伤,是因为刺客,北煌的刺客,北堂临春。如果北堂临春这么做,不是为了东水,而是为了她……她猛地收起自己的猜测,绝对不可能。别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问题,但是北堂临春不行,她不要让自己讨厌的人喜欢。也许,他是为了报复,她自我安慰地想道,略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一丝不安,为了报复出兵西沙吗,现在趁落有事,如果出兵东水,或者让东方延庆出面制造混乱,东水国一定会落入他的手中,这种连她都知道的伎俩,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了报复放弃东水,她不记得自己跟他有那么大的仇,若说是为了爱,她更加不信,无端端地,怎么会有那么深的爱。 “清,要回去吗?”岩问道。如果北堂临春真的是为了清浅,他才不担心他会马上出兵攻城,他怎么会至心爱的人不顾。 清浅回过神,略一迟疑,“好,我跟你去风翼。” 岩点点头,眼中多了一抹笑意。他还有很多时间,跟他们相比的话。 追云似乎还有别的事要说,清浅退出房间,眉不觉微蹙。胸口再一次慌了起来,是他的伤口又出血了吧,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为了东方落,如果她的慌张是因为她拼命才逃开的东方落,她岂不是,做错了吗?心里很乱,算上东方落,她会为之心慌的人,有三个人,就算是有情的人,也不会同时对三个人动情吧,难道是感觉出了错,他们中只有一个人才是她的真爱。她的心里不禁苦笑,难道要同时伤了他们三个一一比较验证吗?既然分不清,且把他们都当成她的爱人吧,她爱的,要逃开的,要保护的人。可是和他们一比,她所谓的保护是多么浅薄,一次次地伤他们的心,这样的保护,他们会想要吗?她真的很想知道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老婆婆是否会再次出现解答她的疑惑,或者,银风会在梦中告知她一切。 算了,她想不能的一切,要靠别人给出答案才能知晓的一切,何必去想,不如好好享受将要看到的美景,风翼城漫天飞舞的翼花,那幅极美的画面,她真的很想看看。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一章 有喜 同样的坐着马车,清浅陪着受伤的岩,心情和半个月是大不一样的。她知道他们要赶去风翼,一路上她也尽量配合他们的进度,但是,透明马车的小窗,沿途的风景让她好几次想要停下来,好好看一看。西沙的风景,比她想象的,要漂亮的多。没有尽头的大道,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黄土,挺拔的白杨守在道路两侧,漫天黄沙飞舞着,在白杨脚下打转,慢慢归于平静。清浅竖起耳朵,倾听风吹动白杨树叶的声音,沙沙的,跳动着,连马车的颠簸都被她抛在脑后。岩欣慰地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别国的女子到西沙来,总会抱怨这里的风沙,他以为她也会如此,谁知她一直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外面的景色,好像在看绝美的风景。他的国家,他一直是喜欢的,尽管有诸多不足的地方,现在,她也喜欢,是不是表示,如果让她留下,她并不会拒绝。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清浅呆的城镇都属于华东发达地区,像西沙这样开阔的景象,让她多少觉得新奇。她喜欢欣赏上天创造的每一样事情,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块石头,也有它存在的价值;但是,仅仅是欣赏而已,她不会为任何一道美景停留,哪怕是夕阳,她也想看不同地区不同的形式。马车行了几日,路经几个城镇,西沙的风土民情,她多少了解了一些。西沙的女子如果未婚,出门是一定要戴面纱,不戴面纱,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像追雨扮成男装,要么是没有婚姻权的婢女。街上,大部分人都穿着灰色的衣服,那是平民的法定装束。鲜艳的颜色,是贵族才能用的,而追雨她们身上的白色,是皇家的人专用的颜色。 如此严苛的等级制度,让清浅不由心生反感,回想听来的五国状况,要属星月国的制度最完善,其次是北煌,尽管她不喜欢北堂临春,心里仍然不得不存认,北堂临春在用人上还是很有一套的。东水国的人才任用一般是靠引荐,西沙国刚是贵族继承,清浅在东水宫中的时候,曾想过建议东方落建立科举制,但是后来,她还是选择了沉默。东水国的新进人才并没有问题,他们是有才华的,但是东水的吏治还是不好,这多少与东方落执法不严有关。朝中那些复杂的关系,牵一发动全身的难堪,是她不懂,也不想懂的。她尽量演好自己过客的角色,不试图去改变任何一个国家的现有政策。 离风翼越近,等级制度表现的更明显,他们似乎习惯看到这样的场景,面对他们的木然,清浅不置可否,就像他们看她某些大胆的行为一样,似乎也没有说什么。其实心里还是难免贬低几句,他们也好,她也好。岩对她的某些行为倒有些见怪不怪,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大胆地躺在一个陌生男人旁边,还拉着他的手,当然是限于这个陌生男人是他,不是别人。 马车停了下来,清浅朝窗外看了一眼,放下帘子,靠在角落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是第五次有人行刺了,也许刺客是古代最平常的职业,短短几天,追杀他们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岩似乎猜出到会有人来行刺,在暗处布置了不少人随行,经过几次,清浅得出了经验,当有人来行刺时,她和岩只要安静地呆在马车内就好,要是真的有哪不个长眼的闯进车内,岩自会对付他,她根本用不着担心。她眨了眨眼睛,外面的打斗声,让她心生困意。真实的打斗场景跟她电视中看到的相比,无趣的多,看不到夸张的动作,也没有好的音效,不过是黑白两帮人在打来打去,有什么可看的。打斗终于渐渐停了,外面传来的声音显示还有一个人在坚持,清浅略微有些好奇,能跟追雨他们几个僵持到现在,那人的功失有点高。她好奇地伸手想掀起马车的帘子,岩忽然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坐着别动。清浅退回座位,她可有可无的好奇心,变成了某种疑惑,岩的态度,有点奇怪。 她不想心存疑虑,已经缩回的手定了半晌,重又冲到门口,将帘子掀起,马车外与追云等人缠斗的人,身上穿着极普通的灰衣,脸上是如灰衣般淡漠的表情,见到清浅,他的眼中露出光彩,出手的招式更加凌厉。 “住手,他是之舟呀。”清浅喊道,回头不解地看着岩。她不相信一切是出于误会。 岩走到了她的身边,挥了挥手,他们停下手中的剑,退到了一边。之舟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讽笑。清浅的态度冷了下来,眼中的不解变成了怒意。 “我不会伤他。”他解释道,语气中略带心虚。 清浅懒得理会,顾自下了马车,走到之舟身边,微笑地看着他,“你一直在找我吗?” “是,东方落的手下放了我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不错,有时会担心你的安危。”清浅照实说道。 “那就够了。” 岩站在马车上,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的苦楚渐渐变浓。他只是不想她那么快离开,才用他认为最无害的方式留住她,他不会强迫她,他会等她慢慢地接受,这样,难道也是错。下了马车,他向她走去,眼中有深深的悔意,在马车上,他不该让她那么容易就看到外面的情形,他不想让她怀疑,也没有想到会是木之舟本人追了上来。之舟见他走近,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将清浅护在身后,清浅则是一脸厌恶。她不喜欢期待,所谓善意的欺骗,她也不能允许,况且他的善意只是对他自己,又不是为了她。 “清,跟我去风翼。”他重重的说,语气不是知是请求还是威胁。 清浅漠然一笑,正要开口,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之舟紧张地看着她,伸手替她把脉,清浅抬起头,想说没事,却见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该不会是得绝症了吧?”清浅打趣道。 之舟看了一眼岩,以及他身后的人,略有些为难。如果他们有心要留他,他是不能带清浅离开的,到时清浅的事,他们还是会知道,倒不如只和岩一人说,也许还会有另外的效果。 “让他们退下,我们三个人,好好谈谈。” 清浅愣了一下,之舟怎么都不像会喜欢好好谈的人,岩就更没有谈的希望。岩的眼中也有些诧异,他不顾追风的反对,答应了之舟的提议。没一会儿,三个人静静地站在路中,清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谈得起来。 “清浅,你怀孕了。”之舟淡淡地说,看着岩的反应。 岩皱了一下眉,心中的苦涩变成了疼痛。清浅略一恍神,有点不相信刚刚听到的消息,怀孕,怎么可能,她一直算着日子躲着东方落,怎么会怀孕。忽然,她想起几个月前,东方落去她那儿过夜,她那天刚对冷宫进行大打扫,累个半死,加上是排卵期,便不理会落,顾自睡下了。半梦半醒中,好像是感觉在跟人欢好,她还以为是一场春梦,第二天,身上又没有特别的痕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一定是落趁她睡着碰了她,算算时间,她这个月的信期的确是没来,出了宫,岩又受了伤,这些琐事她也就不再放在心上,结果她怀孕的事还要让别人告知。无奈地皱起眉,摸摸自己的小腹,她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有了孩子,还好现在不是在宫里,不然东方落就更不可能放她出宫了。她看向岩,又看向之舟,两个人好像在等她说话,她不耐烦地看着地面,这种时候要话想说的明明是他们。 “你们没什么话要问,或者要说的吗?”她径直问。 “我们成亲吧。”之舟淡笑着说,语气颇有些急切。 “跟我回宫。”岩冷冷地说道,略带敌意地看着之舟。 清浅不禁失笑,她想要听得不是这些,她想要知道具体的对策,“我不想生孩子,之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想流掉这个孩子。” 之舟惊讶地看着她,连孩子都栓不住她,还能有什么能让她停留,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办法不是没有,会有危险。” “没关系,什么时候能行?”危险,她无所谓。 “你决定好了吗,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你把孩子生出来,不管是男是女,将来也不会孤单,若是你嫌麻烦,我会帮忙照顾。你,真的要冒着生命危险,不要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吗?” 清浅迟疑了起来,如果这辈子真的一定要生一个孩子,以她现在的年纪生一个,倒不是什么坏事,问题是,她怀的是东方落的孩子,是皇家的子嗣,落,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吧。 “我们可以找一个避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不会有人发现孩子是你生的。”之舟着急地看着她,他是不想她生下落的孩子,但也不希望她将来后悔,打胎的事,风险太大,他不想她有危险。 “好吧,我生。”她叹了一口气说,他的表情让她不忍拒绝。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呢,清浅促狭地想着,看到身边某人阴沉的脸色,心中暗暗发笑,看来真的有人这么想了。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二章 亲 “之舟,我饿了。” 清浅略带撒娇地看着之舟,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一脸得意地张开嘴接过之舟递来的糕点,甜甜地笑着,用余光瞄了一下坐在一边脸色不佳的岩,嘴角露出坏笑。她怀了孕,又有之舟在身边,自然不用担心岩会对她心存想法,也就不拒绝继续去风翼的提议。之舟知道他们现在的危险,北堂临春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在岩的保护,他们会比较安全。这几日岩对他的态度,他多少猜到原因,有人妒忌,没什么不好,再加上清浅为了让岩死心,对他的亲近不少,他自然开心。清浅和落的事,他从一开始知情的,她会有孩子,本就是平常的事;他能接受她投入别人怀中,也就能接受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况且现在拥着她的,是他。 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清浅并不不热心,不过孕妇的身份似乎有很大的特权,她的小女子个性,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彻底表现出来。看到之舟为她忙得不亦乐乎,她不时露出笑容,有时,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再这么笑下去会被人当成傻子。 “听说人怀孕了会变傻,看来是真的。”她喃喃地说,接过之舟递来的水。 “有我在你身边,就算真的变傻了没有关系。”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她笑着,暗叹,女人果然是喜欢听好听话的,“我听说女人怀孕会变丑,你不会趁我怀孕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吧,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不敢。”之舟忙不迭地说,他睁着眼,伸手替她理了理刘海,抹了抹她的额头,“前几天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的额头会有一个淡淡的花印?” “花印?在哪里。”清浅伸在之舟碰过的地方摸了摸,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岩看着她的额头,带她出宫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她的花印,只觉得她的额头有些地方颜色和别处不同,现在仔细想来,在他受伤的这些日子,她额头的印记渐渐加深,变成淡淡的粉色,初一看像是伤口新生的皮肤一样。清浅见他们都盯着看,越发想知道自己的额头到底长出什么花印,可是她身上没有镜子,就算有,古人的镜子也照不清。之舟知道她的心思,从怀里拿出银针,在衣襟上划出她额上的印记。她看着,那是很平常的印记,像极以前电视中女子画于额前的印记,两边是花瓣,中间是心形的点,悬于花瓣中心,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中出现一朵金色的花,百合般的花瓣,悬于中间的,是透明的心形发光体。 “奈落?”她脱口而出,脑中的画面消失无影。 “你见过这个花印?”之舟淡淡地问。 清浅犹疑着,最终摇摇头,“没有,也许是在什么书上看过吧。”或者电视电影,她在心中暗暗说。 “虽然奇怪,但是,很漂亮。”之舟盯着他的额头,目露欣赏。 “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孕妇的脸上会有斑痕,等孩子生下来就会消掉的。”清浅思索着,找出最合理的解释。近期发生的事,能够得上理由的,就是怀孕和流血,她选择前者。 之舟不再追究,她有没有印记,他并不在乎。岩皱着眉,怀孕的人会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他不清楚,既然之舟都不在意,他也不会在意,他想证明他的爱并不输给之舟。马车行进的很慢,岩为了牵就清浅,故意放慢了速度,北堂临春送了和议书到风翼,内容,他已经知道,他想用雅妃换西沙十年的和平,这个条件,很诱人。岩刚刚登基不久,国内很多律法需要改进,十年,十年后他也许能建立一个全新的西沙,而现在,北堂临春攻下东水只是时间问题,东水一灭,下一个就轮到西沙,按现在的形势看,西沙也许会先于东水灭亡,如果北堂临春想的话。但是,他不会答应,就像北堂临春为她放弃攻打东水的机会一样,就像东方落为她甘心腹背受敌一样,他也可以为她置西沙于险地。尽管,她在他的面前,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尽管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他也不介意。 傍晚,他们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停在路边,清浅喜欢看夕阳的事,他们都知道。在日光快要在地平线消失时,清浅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说:“之舟,这个孩子,会是个女孩吧,我喜欢女孩子。如果是女儿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之舟淡淡地问,略微有点失落。 “至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喜欢。就算感觉不到,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我们找个地方成亲吧,在孩子出生之前,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要有山有水的。” 清浅顾自说着,回过神,之舟惊喜地看着她,其他人则惊得瞪大了眼睛。清浅自知失言,最近,她都管不了自己的脾气,也管不住自己的嘴,难道怀了孕的人真的会比较笨吗?她略带不安地看着之舟的反应,心里不知是希望他答应还是拒绝,无论他的选择是哪一个,她都会安然接受。也许她是想找个人带孩子,也许是想找个人陪在身边,也许,是为了安定;成了亲,至少,他们不会再多想,他们的战争,她也可以退出。 “不行。”岩重重地说。 清浅不悦地看着他,她问的人,又不是他。之舟略带不满地看着他,就连他的手下,也觉得他的意见不合理。清浅怀孕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既然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也将成为别人的妻,他们的主子再和她纠缠下去,实在不妥。北堂临春和议书的内容,他们也知道,交出清浅,岩不会同意,但是让清浅离开西沙,他们对北煌也算有了交待。 “我们去星月成亲,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星月。”之舟略带羞涩地说,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清浅一个女子都能轻易说出口的事,他却不行。 “星月?”清浅的嘴角露出坏笑,“如果去星月,我要是纳男妾,你不是要独守空房?” 之舟一愣,周围的人脸色有些难看。西沙的人对星月国的某些习俗很不认同,特别是女子娶亲的事,在他们看来简直伤风败俗。之舟是东水人,虽然不像西沙人那么讨厌女子纳妾,但是轮到自己身上,他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见他们脸色大变,清浅知他们都认真了,脸上不由有些无奈,“我只是在开玩笑。” “如果,”之舟认真地看着清浅,“如果有人能像我这样爱你,你要娶,我不会反对。” 清浅怔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之舟,女子纳妾,就算是她这个现代人都接受不了,他,怎么会接受。心中,有一些内疚,她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别人怎么及得上你。” 之舟笑着,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她即使不爱他,都能如此待他,可见她心里有他,如此,他便无憾了,他能接受她和落在一起,别人或者也可以。若存着把她占为己有的心思,最后只会离她越远,他们,就是很好的例子。 “落受伤了,你知道吗?”之舟忽然问,有些事,他不想瞒着她。 “知道,为什么忽然提起他?”清浅有几分无奈,自从知道她会为他心疼开始,她就常觉得无奈。 “他的手下会放我出来,也是为了让我救他。我救了他的命,却救不了他的心。他很想你。” “不想听。”清浅固执地捂住耳朵,“有关他的事,我都不要知道。他总会好起来的,总会忘记我的。” “我以后不会再提。”之舟淡淡地说。他本来就不想提他,关住他害他差一点失去清浅的人,他怎么也不会原谅,但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的处境,他很清楚,他的伤心,他也感同身受。原本他恨落为那样的方式去爱清浅,还向清浅射了一箭,但是,看到他憔悴的样子,他恨不起来,那是男人间的同情。他很怕自己也会像他那样,被她完全抛在脑后。她的淡漠,他很清楚。 太阳下山了,马车继续前行。坐在马车内的三人默不出声,清浅一面将有关落的记忆抛在脑后,一面感叹;她真的不想,让他受伤。岩看着她微皱的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不是木之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之舟对她的情,他真的比得过吗,他真的能比他做的还好吗?东方落付出了两年,都不曾在她心中留在一席之地,与她分别三年的他,凭什么获得她的心。第一次,他对自己认定的事有了怀疑,就像当初他提出让她当侧妃,她一口拒绝时,他的不安;当时,他便知晓,他困不住她。过去如此,现在更加。之舟握着她的手,一半幸福一半担忧,她同意嫁就一定会做到,他不担心她会反悔,他担心得是他们,并不会因为她成亲就放弃她,他也许还不能安心。不过,守住她的心,守住她的人,是他的义务,她是他的妻,真的将要成为她的妻。 车声辚辚,消失在夜幕中的车辙,记录着不同的情绪。后方,匆匆赶来的数人,看了一眼马车的痕迹,朝前方飞奔而去。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三章 争执 到了驿站,天色已晚,早就守候在那里的人准备了丰盛的晚膳,清浅没有什么胃口,吃得很少。她害喜的症状还没有特别明显,就是不想吃东西,人还变得懒懒的,一入夜就想睡觉。在之舟的劝导下,她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回房睡下了,看了一天的风景,眼睛涩涩的,重的睁不开。她和衣躺在床上,之舟说会拿安胎药给她,让她不要太早睡着。 半睡半醒中,清浅听到有人走进房间,她猜想是之舟,便懒得睁开眼。脸上,有清凉的感觉,是他在帮她擦脸,她淡笑着,享受孕妇的特权。他轻柔地为她擦了脸,净了手,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床前,为她脱去袜子,她懒洋洋支起身子,将脚浸在热水中,脸上是舒服的表情。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她淡淡笑着,嫁给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吧,她不后悔白天的决定,身上的咒,她不想管了,不管她在不在身边,会受伤的还是会受伤,就像东方落那样,她明明逃得远远的,他不是一样流了血,还差一点丢了性命。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想要安定,想要给她好的生活。她是孤儿,懂得没有父母的痛苦,她曾想过将来有了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疼爱,不让她一个人孤单。但是,陪在孩子身边又怎么样,她不会爱,一个不爱她的母亲,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痛苦。还好,孩子会有一个很爱她的父亲,之舟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有你在,我们会很幸福的,”她睁开眼看着为她洗脚的男人,脸上温柔的笑,渐渐转为惊讶,“岩,怎么是你?” “他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他低着头,闷闷的声音带着倔强。 “还是我自己来吧。”清浅觉得有些尴尬,伸手想阻止岩的动作。 “孩子,不是之舟的吧。”他忽然说。 清浅的动作僵在原地,随即干笑着,略带心虚地看着他的手,“为什么这么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东方落。”他冷冷地说出这个名字,抬头定定地看着她,“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吧。” “是,”清浅重重地应了下来,冷漠的目光带着戒备,“然后着,你想用我的孩子去威胁东方落吗?” 他略一皱眉,眼中闪过的不知是受伤还是愤怒,“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 “有没什么不对吗,你作为西沙的国,为了自己的国家,作出那样的考虑,不是很正常。”清浅理直气壮地说,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伤人,不是她的本意。 “既然如此,”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我就如你猜想的,困住你,将你困在宫里,让东方落的孩子,成为我的孩子,让东方落最爱的女人,成为我的女人。你,一生都不准从我身边离开。” 清浅无奈地看着他,有些为他心疼,为什么要找那么差的理由困住她,他的心意,她又不是不明白。 “你若要这么做,是不是要先问过我。”之舟端着药从门口飘然而至,粗略看了一下房中的情况,目光落在清浅被他抓着的手上,“你是不是应该放了我未过门妻子的手呢?” 岩冷冷看着他,握着的手更加用力,清浅吃痛地皱起眉,委屈地看着之舟。之舟向前走了一步,岩防备地看着他,郑重地说:“我要娶她。” 清浅一愣,她好像并没有说过要嫁。 “娶她,且不说我和清浅都不会同意,就连你的手下也不会同意。你不要忘了,你的子嗣只能由皇后生育,如果是你的妃子,生下男童会被溺毙。难道你想让清浅冒着失去孩子的危险,还是,你想让西沙四大家族以外的人成为皇后,生下一个不属于你的孩子,让那个孩子成为西沙的太子。” “是。”岩不假思索地回答,之舟所问的问题,他已经想过很多遍,不想失去她,所以只能找破那些已有的规则。 清浅不解地看着岩,又看向之舟,他说的话,她还没有完全听懂。西沙的国策,她知道的不多,更不懂宫里的那一套,现在听之舟说来,岩如果要立她为妃,似乎有一点难度,如果要立她为后,更是难上加难;还好,她本就没有入宫的打算。 “我不答应。”清浅冷淡地说,“我是不会被你困在宫里的。” “你会的。” 他的眼中闪着某种坚定,却在触及清浅的不耐时,黯淡了下来。他起身,松开抓着她的手,离开清浅的房间。清浅捂着让他捏的生疼的手腕,不由皱起眉,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她负担不起的爱。她看向之舟,她选择了他,就不会因为别的男人放开他,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孩子也好,她都该安定下来,找一个男人陪在身边。之舟上前,将手中的药递到她面前,她皱着眉喝下,他好像太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了。之舟接过她手上的碗,随手放到一边,拿起挂上一边的毛巾,递她擦干脚,清浅看着他轻柔的动作,心口闷闷的,似乎有些心疼。 “这些小事,我自己可以的。” “我喜欢照顾你。”之舟淡笑着说。有人想要照顾,也许还没有这个机会。 “从现在就开始照顾,不是很累,我还要过很久才会生呢。” “就算孩子生下来了,我也一样照顾你。” “不要对我太好,会把我宠坏。”清浅嘟囔着,心中有些甜蜜。 “那样最好,那样,你就不会再从我身边逃开了。”之舟一边说,一边为她盖上被子。 清浅盯着他的脸,他没有笑,她感觉到他的担心。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抓住他的手,“留下来陪我吧。” 之舟惊讶地看着她,脸上现出红晕,眼光看着她的小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清浅略有些不解,忽地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知有多暧昧,耳边不由开始发烫。 “你不会误会,我不是要和你怎么样,我只是,你,总之……还是算了,你走吧。” 看着她略有些负气的脸,之舟心中偷笑,“可是我又不想走了。” 说着,他在清浅身边躺下。清浅懊恼地看着他,他动不为所动地看着上空,一本正经的样子,清浅不由想要逗逗他。她侧过身,挽住之舟的衣臂,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他的身子略有些僵硬,清浅得逞地笑着,离开他身体,规矩地躺在他的身边。之舟略带无奈地忍受着她的笑,他刚在她身边躺下,心就开始狂乱,不双手不知要放在何处,眼睛也不敢四下乱看,可是她倒好,故意靠到他身边,惊得他全身发烫,却在他开始浮想联翩的时候,退回一边。他的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懊恼,转过头,看着她带笑的侧脸,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感受到他的目光,清浅转头看向他,两人的唇只差一寸距离,之舟猛地心惊,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脸上烫得吓人。清浅也是吃惊,但看到他的表情,免不了有了恶作剧的念头。 “之舟,你的脸怎么会那么红?”她娇柔地说,促狭的眼盯着他的表情。 他更加窘迫,微皱的眉头,带着几分无措。清浅收起玩笑的心情,认真看着之舟,在他略一失神的时候,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唇,然后连忙转身背对着他,“晚安。” 之舟摸摸自己的唇,看着她的背影,回想她刚刚的动作,心中的甜蜜慢慢满溢。哪怕只是一生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他也足够幸福了。一夜无话。清晨,当清浅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转身看到的是之舟带笑的眼,她还在困惑他为什么会醒得那么早,他忽然俯过身,亲吻她的唇。 “早。” “早,”她傻傻地回应,看到他重又躺回原处,笑着看着她,心里颇有些异样,“你不会是一晚上没有睡吧?” 他点点头。清浅不由有些无奈,“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还要赶路,不睡觉怎么行。” “我是学武之人,一夜不睡没有关系。” “胡说,我没听说学武功还能有利于熬夜。” “可是天已经亮了。”之舟为难地说,脸上依旧笑着。 清浅有些气恼,却无可奈何,“等上了马车,再好好休息。” “是。”之舟一本正经地应道。 清浅不禁失笑,怎么才一个晚上,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们又不是第一次亲,他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梳洗一番,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等在外面的人,略带惊讶地看着两人同时从房中出来,岩冷冷看着,握紧拳头,之舟脸上的笑,对他来说格外刺眼。 “不要脸。”追雨冷冷地说,从清浅身边走过。 清浅不解地看着她,现在她应该是高兴才对,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她不是更有可能和岩在一起,为什么她还要摆出不悦的样子,略微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别人说,女人的心思难猜,看来是有道理的。一行人继续赶路,车内,清浅漠视岩冻死人的表情,握着之舟的心,略带不安地看向窗外。马上就要到风翼了,马上就能从岩身边离开了,既然他知道她是别人的人,应该会放手了吧。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后,清浅换了一个姿势,想让自己快要僵化的脖子放松一下,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清静了几天,怎么又有刺客。外面的打斗声,跟之前的有些不同,这一回,好像对方派了不少高手。岩和之舟的表情越来越差,终于岩掀起帘子,走到车外。清浅和之舟也跟了出去,现在的形势,她也静不下心等在车内。 在探出身子看向外面的刹那,她的脸色微变,想不到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会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西沙,还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她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北堂临春,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四章 恨起 僻静的大道边,对峙着的两队人马,岩的人全数被北堂临春的人困住,岩冷冷看着,眼中略有些担忧,这个形势对他来说非常的不利。之舟也一脸凝重地看着来人,他的手下到现在也没有出手,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全都被制服了,北堂临春竟然能不动声色做到这种地步,他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清浅无奈地看着北堂临春,眼中颇有些不耐烦,特别是他看着她的神情,让她忍不住皱眉。 “你,过来。”他指着清浅,霸道地说道。 清浅冷笑一声,退了一步,躲在之舟后面,略带不屑地看着他。他脸色沉了下来,眼中的喜色转为暴戾,他为了找她回来,付出了那么多,想要看到的不是她这样的表情。心里的不满夹着疼痛,他怒气冲冲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之舟,他记得他,是他把她救走的。 “来人,把他的手砍下来。”北堂临春指着之舟,冷冷地说道。 清浅脸色一变,愤愤地看着他,五个黑衣人,上前围住两人。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四周的情形,如果之舟真的出事,她要怎么办。 “你到底是要怎么样?”她看着北堂临春,重重地问。 “跟我回北煌,我放了他们。”他略带期待地看着她。 “不行。”岩和之舟异口同声地说。 岩略一皱眉,“临王,你在我西沙如此横行,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如果岩王肯早一点给本王答复,本王也不会费如此大的功夫,亲自来与岩王商量。现在的情形,岩王应该很清楚,不知岩王想好了答案没有。”北堂轻蔑地看着他,语气透着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不行。”岩语气坚决地说。 “如此,本王就要请岩王去北煌小住几日了。” 话音刚落,三名黑衣人出现在岩四周,岩戒备地看着,手中的剑渐渐握紧。清浅默默听着,大概猜出岩与北堂之间曾经的某种约定,为了维护她,他似乎也付出了不少。怎么办,欠了那么多人的情,她要如何一一去还。 “我不想你们受伤。”她淡淡地说,看着守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眼中似有无奈。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绝对不能受伤,绝对不能流血,如果你们有事,我会心疼。如果你们出事,我会离开。”清浅淡定地看着他们,嘴角是淡淡的笑。 现在的形势,她怎么会不明白,他们怎么可能是那么多人的对手,追雨她们那么快就被人制服,可见北堂的手下个个都是高手。如果北堂有心,之舟一定会出事,而岩或者真的会成为阶下囚;她不想看到他们因为她出事。如果岩出事,她还可以把责任归于两国开战的必然,可是之舟,他完全是无辜的呀。她朝前走了一步,眼神忽然一沉,她怀孕了,如果让北堂知道他会怎么做,她不相信他会像之舟那样让孩子生下来,如果他知道那是落的孩子,说不定还会拿来威胁落……她停住脚步,懊悔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意料外的孩子,成为她的麻烦。 “清,放心,你,和他,不会有事。” 清浅略带惊讶地看着岩,他刚刚口中的“他”,是指之舟,他和之舟什么时候有那么好的交情。她退后一步,站在他们的中间,就算心疼也好,她是不是要试一下和他们同生共死的绝然。岩看到她眼中的淡然,嘴角微微上扬。她刚刚说会为他们心疼,他知道她说的人包括木之舟,但是,他不在乎,与她的不屑一顾相比,与人分享她的担心,要好得多。他无法独占她,她的归宿,她自己会决定,既使她选了之舟,他也看得出她的疏离。她的态度,既然用撒娇的语气说话,也不像女人面对情郎该有的样子。他看不透她,更抓不住她,但是守护她,让她不被别人伤害,他一定要做到。 北堂暗暗握紧双拳,她对他们的心意,他看得清楚,她的身边,有了东方落,有了木之舟,现在还多了西门岩,那么他的位置在哪里。他不要她的心里有其他人,不能容忍她对别人好,却独独对他一个人冷眼相待。他以为自己少的只是时间表,如果能把她留在身边,也许她会改观,上一次,他没有机会好好待她,这一次,他不会再如此。如果她要的是温柔相待的话,他也可以做到,而且一定不会比她身边的人差。 “还不动手。”他狠狠地说道。 黑衣人得令,开始对之舟和岩出手,清浅站在中间,他们不敢动她分毫。她默默地看着,面前让眼花缭乱的打斗,何曾让她胆怯,她害怕的是心疼的感觉,因为他们受伤出现的心疼的感觉。她害怕他们会受伤,害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重要被锁上,走上流浪的路。忽然,在他们四周有一队白衣人加入战局,清浅略放了心,她知道他们是岩的人,只有宫中的侍卫才能穿白色。她看了一眼岩,怪不得他那么镇定,原来他早知道有人会来救他,不过,也幸亏有他,她才不用被那个恶人抓去。北堂临春见岩的手下赶到,眼中的杀意更浓,他不会再让清浅从他面前离开了。他纵身一跃,伸手抓住清浅的肩膀,在一旁的之舟见状,忙舍了他的对手,出针射向他的手臂,岩也持剑刺向他,他侧身闪过,抓着清浅的手并没有放开。清浅皱着眉,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她不怀疑再这么下去,她的肩会再一次脱臼。她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推开他,别人都在出力,她没道理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尽管她知道她的努力必然是白废的,她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他松开了她的肩,顺势抓住她的手,她手掌的柔软,让他的心中出现涟漪,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他的武功是两人之上,但是面对两人的联手,多少有点吃力,之舟的银针让他防不胜防,而岩高超的剑法,让他不得不后退,尽管如此,他还是将清浅护在身上,丝毫不想放开。清浅暗叹一口气,刚刚是肩膀,现在是手了吗,他到底是要她伤多少个地方才满意,被他拉着闪来闪去,她的脚步开始不稳,她忽然后悔在宫里的两年,竟然没有想到学一下武功,如果学会了,至少现在不用狼狈成这样。 在两人凌厉的攻势下,北堂渐渐有点力不从心,恍惚中,他听见清浅抱怨的叹惜,他分心看向清浅,看到她皱着眉,似在忍痛,他不禁有些慌神,是他又伤到她了吗,她的肩膀还是她的手。他的手略一放松,岩趁他分心,将剑刺向他的手臂,他缩手,之舟马上隔开他和清浅。他怒目瞪着他,见之舟拉住清浅护在身后,他的掌不由向之舟击去,之舟将清浅护在身后,将手中的针射向他。他运气,弹开射向他的针,掌依旧不变地向之舟拍去,清浅看着,不由伸手护在他身前,之舟一惊,松开她的手,北堂暗暗心急,在将来击中她时,收回了三层力,之舟拦腰抱起清浅,转身挡在她身前,替她接下了那一掌。北堂天生神力,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他全力击出的掌即使收了三分力,依然威力不减。之舟抱着清浅重重地朝后摔去,清浅感觉腰上一疼,重重地倒在地上,之舟强撑着从她身上起来,却看到清浅苍白的脸。 “怎么了?”他担心的问,嘴角有血不停留下。 清浅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恐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灵魂中某一个重要的部分在慢慢消失,或者,她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个部分,她的灵魂从来不是完整的,但是,现在她感受到了,却是失去的开始。浓重的血腥味,让她难以呼吸,她握紧手,努力想要抓紧什么,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当指甲嵌入肉中,她的手中还是空空如也,她什么也抓不住,她什么也不曾得到。皱起眉,心中的恐慌让她忘了疼痛,她不要感受那疼痛,不要知道那难以忍受的失去是怎么一回事。腿上,粘稠的液体湿透了她的衣裙,她的眼泪不住从脸上抚过,像是安慰。之舟慌乱把住她的脉,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握紧清浅的手,似要安慰。清浅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出一阵呜咽。心中的恐慌,让疼痛失色,她从来不知道,失去,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清……”岩匆忙赶到她的身边,握住她另一只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之舟,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北堂慌了神,他不想伤害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他想要走近她,她都会受到伤害。他走到她的面前,内疚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伤在哪里,只知道她看到他时的眼神,闪动着从未有过的神色。她在恨他。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五章 失去换来的爱 不曾见过的,忽然出现在她身体里的生命,她的孩子,她并不期待它的到来,但是决定下来生下它后,她的心思难免被它牵引。它会是什么样子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将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很听话,会不会粘着她,把她当成世上最好的人……她不确定自己是不会爱,还是真的不爱它,她想让它幸福,有完整的家庭,所以她不希望它出生,如果不得不生下它,她会努力给它好的生活。她知道有了它,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世上,会有人跟她有血的牵绊,她从来不曾感受过的亲情,也许能从它身上感受到。可是,她失去它了,不曾见过的、忽然出现在她身体里的生命,今生再无另一个生命能替代的生命,从她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与她的以后完全失去关联了,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爱它,还没有来得懂得如何去爱的时候,它,离她而去了。 她失去了它,它不在她的身体里,她却分外清晰地感受到它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在她因为疼痛昏厥,怀着无尽的忧伤沉入无边黑暗时,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依托,灵魂失去了重量,双腿离开了地面,她想要离开。但是她终是逃不脱黑暗的漩涡,手中的重量,牢牢困住了她,让她重新回到地面,重新睁开眼,面对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有些困惑,心中空虚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双眼泛红,但是,她没有流泪,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红肿的眼睛,酸涩地,绝望的看着身边紧握着手的人,是之舟,他躺在她的身边,憔悴的脸没有血色,另一边,岩趴在床上,一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她动了一下手,想要确定她的孩子是否真的不在了,她不相信,不相信她会这样就失去它。岩感受她的动作,猛地醒过来,一脸惊喜地看向她。 “你终于醒了。” 她鼻子一酸,微微点点头。身边,之舟略一皱眉,从睡眠中醒来,“清浅,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心里的悲伤再次袭来,“孩子,没有了。” 她哽咽地说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的悲伤感染了他们,他们静静地陪在她身边,无力地看着她,如果他们能再小心一点,也许她就不会失去她的孩子,她也就不会如此伤心欲绝。她哭累了,再次睡去,眼角含着未干的泪滴。他们对视一眼,继续守在她的身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如果可以,他们想要替她伤心,就算不行,他们也想要分担她的悲痛。 那日,他们被北堂临春伏击,清浅流产,北堂临春失神地站在她面前,最后被他的手下带走,清浅昏过去后,岩抱着她坐在马车上,之舟忍着内伤,守在她身边,到了客栈,亲自为她诊治,在确定她没事,才安躺在她身边,昏了过去。一路上,即使在她昏迷了之后,她的眼泪也没有停过,他们没见过她的眼泪,在她毁了容受了委屈,之舟也没有看到她落泪。这一次,她是真的伤了心。因为清浅和之舟的伤,一行人停在一间小小的客栈内。北堂临春的大军在边界没有动静,似乎有退兵的迹象,岩已经修书给东方落,提出要和联合东水攻打北煌,他没有说清浅怀孕的事,只说她因为北堂临春受了伤。东方落前不久刚被北煌国的刺客行刺,对北堂临春深感不满,就算不是为了清浅,他也会对北煌采取一些对抗的手段。如果清浅是落在北堂临春手上,他要救回难上加难,如果是西门岩,他还能通加西沙四大家族的施压,让岩放了清浅。西沙的贵族怎么会容忍别国的妃子进入宫中。 在两国商讨如何对付北煌大军,清浅的身体渐渐好转,她依旧呆在小客栈里,不想出门,也不想见到别人。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她不敢再去想那件事,只要想起,眼泪会不受控制得流下来,她讨厌自己的软弱,她明明不是动不动就流泪的女子,因为,她不会动情。她失去了一个完整的生命,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爱的感受,但是这一份爱还没有开始,便成了她的痛。她呆呆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略显空洞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之舟撑着受伤的身体,走到她的身后,将手安放于她的肩上,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反应,如果感受回来,首先出现在她心中的是痛,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泪。 之舟紧挨着她坐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哑着嗓子说:“孩子,还会再有的。” 清浅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不一样,不一样的。这是唯一的一个,失去了,我才会爱它。是我不懂珍惜,可是为什么,要在我失去了之后,才能感受。如果一直不知道就好了,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就好了。” “不会的,下一个孩子,你可以当成现在的孩子一样疼爱。” “可以吗?” 清浅困惑地看着他,既然她能感受到疼,是不是表示她也是爱。她看向之舟,他苍白的唇色,憔悴的模样,忧伤的眼神,微微牵动她的心,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从手上传到心里的感觉,并不包含着爱。她,还是不爱他,但是,她爱失去的那一个孩子,也许,将来有了另一个孩子,她也会怀着同样的爱去孕育她。她缩回手,不由苦笑。想要完全的拥有,就要先失去;她还能失去什么,他们,她都不想失去,如果再受一次这样的疼痛,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坚强地面对下来。 之舟默默叹了一口气,她的伤心,是因为那是落的孩子吗?他看不清她的心,当她的手覆在他的脸上,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心里疼痛着,她完全沉溺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看不到他为她受的伤,也看不到他们的关心,一开始她不想要的孩子,什么时候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他看着她,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对他如此,就算是要失去性命,他也无憾了。忽然,他仔细打量她的脸,回想她恢复容貌的那一天,他看到的她和现在的她似乎有点不同,五官似乎没有差别,却变得精致了,她不再是那个平凡的女子,现在的她如果打扮起来,也称得上是清秀佳人。为什么他没有发觉她的变化,是因为在他心中无论她的长相如何她都是最美好的女子,还是她的变化是这几日的事。他看向她额间的花印,颜色似乎深了些,他以为那是她怀孕后出现的斑印,现在看来,这花印有别的意思。与她的长相改变有关,与她的特别之处有关,与她曾经提过的咒有关;他忽然醒悟,她曾提起的那一个咒,并不是她个性冷淡的托辞,而是确实的存在。她不会动情。但是,她说过,她曾对他有过感觉,现在,她也确实为她的孩子伤心着,之舟皱起眉,想起两前年的元月节,她看到他受伤时的反应,难道那时就是她对他有感觉的时候,难道她要在他受伤的那一刻才会有感觉,还是因为他流了血?他略一运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你的伤还没有好吗?”清浅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放心,不过是淤血,吐出来就好了。”之舟淡淡地安慰道。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她哽咽着说,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他搂紧她,略带内疚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擦干嘴边的血迹,心里有淡淡的欢喜。刚刚,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她的关爱,她是爱他的,如果他流血的话。但是,如果只是因为血,东方落,西门岩,甚至是北堂临春是不是也一样会让她动心?真想让她永远记住他,他暗想,如果为她失去了性命,流干了血,是不是,她就会永远爱着他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不想让她活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他不会让自己有事,哪怕得不到她的爱,只能这样守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关系。她不是不爱他,只是不会爱。 清浅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刚刚一闪而过的心疼渐渐平息,很快就让另一种心疼替代。难道真的要完全失去,她才能得到爱吗,她悲哀地想着,无奈地眨了一下眼,如果到最后,她感受到的只是爱带来的痛,她宁可不要爱了。但是,她可以不爱,他们呢,就算她离开了他们身边,他们还是一样会受到伤害,那时,她就算离得再远还是能感受得到。他们的爱,牵绊着她,他们的血,牵动她的心,到底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她有缺陷的灵魂是因为什么,与他们的感应是因为什么?她皱着眉,不断想着,额头上那一个粉色的花印,静静呆在那里,等待开放。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六章 散心 三国的战争一触即发,之舟的伤好了很多,如果是要复元,还要休养些时日。岩担心让清浅继续留在外面会有危险,便几次催她进宫,宫里总比外面安全得多。清浅犹豫再三,终是没有答应,心中的疲倦容不下任何负担,不想进宫,不想去风翼,甚至不想留在西沙,但是无处可去,或者说不想去。终日无所事事地呆在客栈,她闲坐在台阶前,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浮云,之舟会陪在她身边,在她累了的时候,让她依靠。在岩第五次来看她,劝她进宫,或者出门散心时;清浅淡淡地看着他。 “翼花,还在开吗?”她忽然问,看到岩略带为难的看着她,她低头叹了一口气,“连花都谢了。” “我们离开吧,我们去星月,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星月。”之舟拉着她的手劝道。 岩略一皱眉,见清浅的表情略微缓和,也没开口阻止,也许这个时候让她去星月是不错的选择,如果开战,他不会有足够的时间照看她,宫中守位森严,外人不会危害到她,里面的人却不见得会善待她。但是,让她离开,和之舟一起离开,他着实不愿意,之舟的伤也未痊愈,让她们上路去星月,如果再出什么事,他会更加内疚。 “去星月,我要去星月。”清浅任性地说着。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必须忘记那悲伤,哪怕现在只能逃离。她期盼地看着之舟,在这些日子,她更加习惯他的陪伴,有一个人留在她的身边,让她不用独自去面对。她看向岩,他的关心,她也是看到的,开战的事,她也知道。知道这件事时,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想因为她的原故让百姓受苦,但是,她想看到战争,她想看到北堂临春失败的样子,她想看到他的骄傲被踩在地下会是怎么样。每当这么想时,她便能忘了心里的苦痛,有时,这恨会让她陷入类似疯狂的状态,身体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心中的烦躁透着对血的饥渴。她甚至想要跑到北堂临春身边,亲手报仇。这样的想法侵占她的思绪时,手腕上的丝带会紧紧缚住她,让她清醒。银风,许久不曾在她梦中出现的人,曾在她受困于黑暗时,立于她的身后,轻轻叹惜。她不懂他的意思,她不懂他的出现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是,他会让她安心,他能让她平静,他帮着她不被恨意蒙蔽。心中是清明的,她知道恨一个人,最后累得会是自己,她不愿去恨,宁可选择忘记。 “我让追日带人保护你,你和之舟路上小心,等这边事情了了,我马上去星月接你。”他不舍地看着她,坐在她的另一侧。 清浅牵动嘴角,握住他的手,“我会等你,所以,你一定要赢。” 岩点点头,心里有一丝甜蜜。之舟略带醋意地看着她的手,默默转过脸,清浅忽地松开岩的手,站起身,“之舟,我们去星月吧。” “现在?”两人站起身异中同声地问,一个不舍,一个欣喜。 “对,现在,立刻,马上,”她固执地说,转头看向两人,目露失望,“不行吗?” “行。”之舟应道,心里松了一口气,略带得意地看向岩,见他跨下来的表情,暗暗叹惜,“我先去准备一下,很快过来找你。” 待之舟离开,两人相视无言。他不想让她离开,但是她的精神太差,若再闷在这里,一定不会开心;她说她会等,是指她会他一个机会吗,可是之舟,她明明是不会离开的,不经意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她说要纳妾难道是真的,难道她真的是星月的人。他不禁皱眉,他是一国之君,是西沙的王,怎么可能沦为别人的妾。 “我是不是很绝情?”她淡淡地问,看着他的眼,精神略有些恍惚。 他想回答,是,她曾对他的爱视而不见,这样的她,何其狠心。但是,会对陌生人出手相助,会关心别人的安危,这样的她,怎么说得上绝情。见他没有回答,清浅轻叹一口气,悠悠地看着远方。 “我知道的,我很绝情,永远都会这么绝情。所以,岩,你还是忘记我吧,我都不会爱你。” 他的心一阵紧缩,她平淡地说出这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那般绝情,可是她的语气,明明是在关心他。要放手吧,明知是没有结局的,她的身份,她的心,她的态度都不适合他靠近,但是,接近了她的身边,又要如何才能转身离开。他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看向远方的女子,淡漠的表情,显示她的愁绪,他忽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着,想要留住她的心。 “这个算是告别礼吗,最后的拥抱?”她淡淡地问,声音有些飘忽。 “不是,”他抱紧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辈子,一辈子我都要在你身边。要等我,等战事结束了,我去星月找你。” 清浅漠然地叹一口气,“随你。” 她不信他会真的留在她身边,他是王,怎么会跟着一个女人四处乱跑。不想跟他辩论,时间会证明一切,就像时间会磨平她心的痛一样,她的身边,有之舟在就够了,她相信他不会离开她。之舟很快收拾好东西出现在门前,岩的痛苦,他曾经也感受过,留下他和清浅有个机会相处,可是,他终归做不到那么大方,她不会爱人的心,很容易因为别人的好迷惘,他不想看到她与别人亲呢的在一起,尽管,她并不爱他们。看到她在别人的怀中,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疼痛,隐忍两年的无奈,还绕在心中;但是,不悔。清浅见他出来,默默推开岩,岩无奈地松开手,看着出现在身后的之舟,忽然开始羡慕他,如果当初他不要这皇位,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或许是他,但是这皇位,他本是为了她才争的呀;原来,他从来不曾想过,到底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 之舟拉着清浅的手,一起上了马车,她没有回头,也没有不舍,只是静静地坐在车内,靠在之舟身上。追日亲自驾着马车,他的职责岩已经交待得很清楚,上一回,他没有保护好他的主子,差一点让岩成了北煌的俘虏,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失职。一路上,无惊无险,在快要到达星月的国土,清浅想起两年前到星月的事,一切似乎很遥远,远到无法触碰。 “夜天一心好像说过,不想我再去星月。” “没有,”之舟不情愿地说道,“他特地找人来传话,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在星月定居。” “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失踪,被抓,我去星月宫内寻找线索的时候。” 清浅静了下来,不知要说些什么,她记得起那张绝美的脸,让人一见难忘的脸,还是金色和蓝色的眼曈。隐约的,她有一些不安,略一皱眉,她拉紧之舟的手,“我们,可不可以不去星月?” “为何?”之舟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他也不想去星月,夜天一心对清浅的态度有些暧昧,那样是长相,连男子见了都会心动,如果他要留住清浅,大概会比他们省力得多。不过,清浅额头的花印始终是他心里的刺,他想要找夜天一恒帮忙,看看能否为她除去身上的咒。 “没什么。”清浅淡淡地回答,发觉最近的她实在有点太任性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们可以去南阳国。”他不想逼她做不喜欢的事,她的咒,并不急于一时。 “不要紧,还是去吧。” 之舟点点头,轻捏她的手,暗想,会不会是他太贪心了呢,她都陪在他身边了,他还想要看清她的心意,还想得到她的爱,他确信如果解开她的咒,她一定会爱他的。清浅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去,一定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才会多想,还有什么事会发生,顶多就让人再刺杀一次,这一次,她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来人相争,既然北堂临春那么想抓她,她死了不是会让他后悔莫及。她咬着嘴角,手腕处忽得传来一阵清凉,她看到那条黄丝带,轻叹一口气,她不会这么随便去死的,她要好好活着。 进了星月,清浅不时从马车上下来步行,有时是在郊外,有时是在街上,看着自然的宁静,和人群的热闹,她的心一点点恢复平静。尽管有时还是会心疼,看到别人抱着孩子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等她长大了,她也会这样抱着她,走进人群,在街上闲逛。当她情绪失落的时候,之舟总会在她身边,搂紧她的肩,她会对他淡淡一笑,尽管她不爱他,有人陪在身边总是好,她不想一个人,至少现在不想。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呢,她暗想,却又无奈何。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七章 难得平静 “清浅,我回来了。” 之舟拎着满满的一篮菜,兴冲冲地走进一间小院。清浅微笑着,从屋内出来,看到他手上的篮子被各色蔬果占据,不禁皱眉。 “怎么又买那么多菜,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吃得完。” “选你喜欢的做就好,用不完的,还可以留到明天。” “每一次都这么说……” 清浅嘟囔着,伸手去接他手上的篮子,他转手将篮子换到另一只手上,牵住清浅伸来的手,一起向厨房走去。清浅暗叹一口气,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她们到暗云城已经有三个月了,清浅游玩了星月个有名的地方,然后在暗云城选了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安顿下来。东水西沙联军与北煌的战争早就开始了,开始是东西联军占了优势,但是善战的北堂临春并没有让他们占太大的便宜,三国都很清楚,这场战争对他们来说都至关重要,东西联军如果失败,将意味着两国将被北煌一直打压下去;北煌如果失败,多年征战所得的疆土将会丧失。北煌近年来的扩张,别的国家都看在眼中,这场战争,对三国来说是不可避免的,清浅作为这场战争的导火线,却在平和的星月过着难得安逸的生活。经过三个月的休养,之舟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本打算和清浅多去几个地方再找个地方安定,但是战争或多或少影响着清浅的心情,她想要呆在某处,等待一个结果,一个与她没有太大关系,却能让她安心的结果。 在暗云的生活,颇为惬意。她不考虑钱财方面的事,这些事自有之舟会安排,就连家中一些琐事,他也会安排的井井有条,以至于她有一次和之舟一起上街时,识得之舟的本地人都说清浅娶了一位好夫君,还纳了一个标致的侍君。他们大约是看到跟在清浅身后的追日,才有了这样的误会,清浅一笑置之,懒得去解释,追日却一直耿耿于怀,他是西沙人,女人纳侍君这样有违常理的事,他无法接受,不过,心里虽然不愿意,他还是要跟在清浅后面,这是他的职责。之舟对别人的这种误会,虽然也是笑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明明是能和清浅两个人独处的生活,偏偏加了追日,和他布置在他们四周的手下。他们的存在,之舟早就发觉,清浅也是知情的,所以她常常多做几人份的饭菜,请守在暗处的人吃。他们保护她周全,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别人的命令,就她自身而言,劳动别人如此费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能为他们做点事,总是好的。 煮了满满一桌的菜,看着那些色香味具佳的菜肴,多少让清浅有一些成就感,她会做的菜本来不多,但是定居下来之后,她至少有几道拿得出手的菜了。说起来,若不是之舟说想吃她亲自煮的菜,她也不会下厨,之舟的厨艺她试过,比她好多了,她实在不愿班门弄斧,可是他把买菜和洗碗的活都揽了下来,她什么也不做自觉有一点说不过去。大概就是因为他常常外出买菜,旁人才有了那样的误会。 “清浅,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之舟吃了一口笑着赞道。当初,他了是偶尔听追日说起清浅亲自为岩下厨的事,才坚持让清浅煮东西给他吃,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他喜欢看她为他忙碌的样子,就像任何一位妻子会为夫君所做的那样。 清浅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之舟的夸奖,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和他到了星月之后,他有一些不同。他大概完全把她当成他的未婚妻了,她不排斥他的这种想法,她会嫁他,是在西沙说好的事,她不会反悔。追日别扭的坐在桌前,尽管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同桌吃饭,他还是会觉得不适应,这和他在西沙学的礼仪大不相同。 “追日,你明天回西沙吧。”清浅忽然说。他实在不适合和他们一起生活。 “水姑娘,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如果有,我改进就是了。如果这样回去,主人那边,我没法交待。” “他是担心我的安危,才让你跟我来星月,现在之舟的伤好了,我的安危你不用太担心。前方战事正紧,你回去岩身边,有会更大的用处。” 追日默默地低下头,眼神中有些犹豫,他也想留在岩身边保护他的安全,那才是他真正的职责。但是,主子交待的事,他也不能不用心完成。 “如果你是怕你主子责罚,就说是我的意思。你顺便可以跟他说一下我在这里生活的情况,让他放心。” 追日略一沉思,“那,好吧。我明天就回去。” “好。”清浅点头说道。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让不相干的人保护,实在是一件累人的事,她不喜欢。她不喜欢与自己相关的一切,忽然扯上复杂的关系,明明是自己的恨,却牵扯到别人。但是跟她牵扯不清的他们,注定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他们背后承担着太多。 追日第二天一早就告别了清浅,回去西沙,他没有带走自己的属下,清浅的身边,还是需要有人保护的,就算之舟也在周围布置了不少人。清浅希望他离开,但是等他真的离开之后,她又觉得不妥。家里只剩她和之舟两个人,她想跟他亲近些,却也知暗处有许多双眼睛看着,想要忽视都难。之舟比她清楚四周的情形,在屋外,他最多搂住她的肩膀,在屋内,他会亲吻她,轻轻的,不带任何杂念。心里想要得更多,也知清浅是不会拒绝的,她尽管不爱,却努力不让他感到她的冷淡。他无法在看到她的努力之后,还勉强她。可是有时,难免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天气渐渐炎热,清浅的衣着也单薄了些,星月的服饰本就比别国更具风情,有时她沐浴完出走房间,发梢微湿,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与她相拥,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胸前的起伏,以及她温热的呼吸。他想要她,一旦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每靠近她一分,身体就会如火般灼热。既然她都说会嫁给他,他们在一起,也就是平常的事。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不愿看到她有一丝的勉强,这种事,他也无法用问的知道她的心意。 他的焦躁,清浅看在眼中,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或者是会有人上门寻事,或者是战事出现大的变化,或者是有人出了什么事。她能想到的可能,不外乎这三种。如果真是因为这些,他应该会跟她商量才对,难道是怕她担心?她困惑着,等着他开口说出原因,他却在回避她,让她更加一头雾水。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某天晚上,清浅忍不住问。 夜色正好,天上星光点点,之舟和清浅站在院前,她一脸温柔地看着他,身后的灯火抚顺她的衣裳,略带暧昧地呈现出修姣好的身形。之舟别过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安分的心跳,在宁静的夜中,分外清晰。清浅见他不出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轻咬嘴唇,略带无奈地看着他。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了,我,可以承受。” “不……不是。”他沙哑的声音略带结巴,发烫的脸流露窘迫。 清浅不禁皱眉,她走到之舟面前,捕捉他移开的目光,“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她的脸贴近他面前,柔嫩的唇似在诱惑,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停驻,身体的躁热控制他的思想。清浅见他连呼吸都乱了,以为他是真的瞒着她什么事,便有些气急。 “到底……”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之舟便用唇封住了她的口,她诧异地睁大眼睛,看到之舟通红的耳根和紧闭的双眼,有些感动。他搂住她的腰,加深了他的吻,清浅淡笑着闭上眼,配合着他,也引导着他。夜幕下的两人,深情拥吻着,清爽的晚风流连在他们的身边,分享着他们的恬淡,发丝舞动,衣袂飘飘,灯光摇曳,月色微醺,如此良辰,是谁乱了谁的心弦。他离开她的唇,她低下头,调整自己的呼吸,看到地上交叠的影子,抿嘴一笑。唇上还留他的气息,她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理顺自己的思绪。 “我要你。”之舟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点点头,不带一丝犹豫。或许,这是应该,她不是要和他成亲,不是决定和他在一起,那么恋人之间会发生的一切,她都要去做。至少,和他在一起,比和东方落在一起好得多,落在索取,他却在压抑。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一般男子,特别是古代男子少有的对女子的尊重,爱,或许她无法感受,但是尊重一个人,她还是明白的。之舟搂紧她的腰,打横抱起她,心中的激动夹杂着羞涩,清浅垂下眼,搂着他的颈,轻抿的嘴唇略带不安。这样的情形太过暧昧,她,有点不知如何面对。之舟甜蜜地看着清浅娇羞的样子,灼热的身体透着绯红,忽然,他的脸色微变,眼中带着恼怒,不甘愿地将清浅放在地上。清浅困惑的看着他,心中的失落流露目中,见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院中,她不由跟着他的目光看去。空荡荡的院落,除了一地的月光,并无其它,正疑惑着,从天而降的黑影遮住了月光。清浅冷眼看着,嘴角的笑,带着某种无可奈何的怨恨。 有些事,她终是避不过的,命运,终究不是普通人能看透。 这几天在搬家,更不了文,亲们,见谅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八章 变 “水姑娘,小人奉临王的命令,要带姑娘去北煌,请姑娘成全,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为首的黑衣人走到前面,冷冷地说道。 清浅握紧双拳,冷笑着,眼中闪着怨恨。北堂临春,她不愿提起的名字,她不想见到的人,竟然还敢让人来带她走;她怨恨地看着院中的黑衣人,“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水姑娘,你最好想清楚,临王这一次下了命令,如果你不肯跟我们走,就要了结你的性命。” “绝对不去。”她斩钉截铁地说。 之舟正色站在她的身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如果是北堂临春定不会说出让取她性命的话,如果不是,那么他们到底会是谁,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他握住清浅的手,退后一步,隐在暗处保护他们的手下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场恶斗再所难免。之舟看着来人的动作,和他们在西朝遇伏时碰到的那一批十分相似,不过,身手比不上前一批。他担心北堂临春不会死心,在四周布置的人都是高手,加上追日留下的侍卫,对付这几个黑衣人还是没有问题的。让之舟意外的是,第一批黑衣人败下阵后,院中又进来第二批人,他不禁皱眉,为何城中来了那么多陌生人,他堂堂天机楼的楼主会不知情,难道是楼中出了问题。近几年,他都呆在清浅的身边,楼中的事交给堂主打点,他知道楼中的人对他颇有微词,他倒不在乎,天机楼主这个位置不是他要当的,若不是那个老头硬赖着他,他也不会接手,若是为了这个位置,让楼中的某些人起了歹意,倒有些可笑。他沉着脸,看到不断出现的黑衣人,再这么下去,他的手下也许挡不了多久了。 “我们走。” 他搂住清浅的腰,正想离去,出现在他身边的黑衣人一刀劈向他,他闪身避过,冷眼看着围上的人,不得不松开清浅,将他们带离清浅身边,打斗起来。清浅着急地看着之舟与人缠斗的身影,眉头深锁,照现在的情形看,北堂临春一定是安排了很多人在四周,再这么下去,她们会非常不利。她正想着,忽听见之舟喊了一声小心,她抬头看着迎面冲来的黑衣人,一时忘了动作。之舟扬手,将三枚银针射向那人,只见寒风一闪,他略一皱眉,飞身跃到清浅身边,从她的肩头拨下一枚飞镖。 “镖上有毒。”他惊呼,担忧地看着清浅。 清浅面露困惑,她只觉得伤口有一点疼,并没有别的感觉。她看着之舟手中的那支镖,又看了看之舟紧张的神色,他神医的身份,该不会看错才对。清浅开口,正想要问什么,脑中的意识渐渐抽离,她默默地坐下,抱紧自己的双膝,头脸埋在自己的双腿间。之舟担忧地看着她,她空洞的眼神,以及她的动作,都显示着她的异常,他摇晃她的身体,呼叫她的名字,她却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半点反应。之舟心惊,回头看着打斗中的来人,伸手扣住离他最近一人的喉咙。 “说,你们用的是什么毒?”他最擅用毒,但这一次,这毒的症状却是他闻所未闻的。 被制住的黑衣人挣扎几下,双腿一蹬,已然失去性命。之舟漠然看着,松开手任尸体滑落在地,转而看向院中其他人,眼中露出冷酷,院中的人停下手,不自觉地退后一退,为之舟让出一条路,他冷冷地走向其他惊慌失措的黑衣人,还未出手,他们纷纷倒在地上,眼中带着困惑和不甘。之舟眼色一沉,看着受伤的众人和安静的清浅,暗想必须要换个地方安顿下来才行。他转身默默走向清浅,在离她几步之遥的时候,清浅缓缓抬起头,略带困惑地看着院中的情形,当看到之舟时,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已经结束了吗?”她漫不经心地问,眉间还隐隐有些疑虑。明明刚才她还看到很多人站在院中,为什么一下子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 “是的,结束了。”之舟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她的脉像没有改变,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到底会是谁配置了这样的毒,用来对付她。 清浅安静地呆在他的怀里,脑中的似有一片空白需要填补,肩膀上的疼痛似在提醒她记起什么。她的目光一冷,或者这一次的毒,比上一次的还要麻烦,默默叹了一口气,之舟的不安她感受得到,如果连他也没有办法的毒,大概也没有别人能想出办法来了。院外忽然有了响动,之舟警觉地抬起头,将清浅护在身后,院落的门被打开了,一队官兵出现在门口,为首的方脸长胡的中年男子打量着院中的情况,见了清浅,他上前施了一礼。 “水姑娘,陛下有令,让下官来保护姑娘安全。下官来迟一步,让姑娘受惊,望姑娘见谅。” “这位官爷有礼了,小女子并没出什么事,请官员不用自责。”清浅淡淡地说,脑中再次出现夜天一心的样子,想不到过了两年,他还会记得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 “姑娘客气了。水姑娘,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他看了一眼院中凌乱的场景皱眉问道。 清浅看了一眼之舟,这些事现在都是他在打理,之后的打算,她也要和他商量才知道。她心中暗叹,这样下去,她会更加依赖他,更加离不开他了。之舟漠然地看着来人,欠一欠身,“我们正想找一个别的去处,这里,好像并不安全。” “如果众位想找一个安全的去处,夜神宫会是最后的选择。陛下交待,如果水姑娘找不到别的去向,可以和木公子去夜神宫暂住,陛下定会保你周全。” 夜神宫?清浅目露向往,那个像仙境一样的宫殿,她很想再看一次。她询问似地看向之舟,见之舟神情凝重,不由黯了眼神;如果他不同意,她一个人,是不会前去的。 “多谢夜王好意,我们正愁没有去处,若能去夜神宫暂避,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之舟淡淡说道。现在他们的情况,的确不适合曝露在外面,夜神宫,算得上是五国中最安全的地方,和清浅躲在那里,最安全不过。况且清浅身上还中了毒,这种他未曾见过的毒,说不定能靠夜天一族的能力驱走。 “如此,水姑娘、木公子、众位,这边请。” 他恭敬地退在一边,领着众人朝外走去。清浅略带不解地看了之舟一眼,他的决定和他的情绪很不相符,她以为他会拒绝,尽管这猜测有点没有来由。出了门,上了马车,一路上,之舟都沉默不语,清浅不知他是因为不悦还是因为她身上的毒。猜测别人的心思是一件很累的事,她不想受这份累,也自知没有猜对的天份。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夜神宫的侧门,清浅下了车,看着有些眼熟的场景,不觉无奈。上一次,她来是为了解毒,这一次,她来也是因为身上的毒;看来她与这夜神宫的关联大概就是毒了。 到了宫门,带她们来的官爷告辞离去,之舟的手下也隐入黑暗之中,在夜神宫他们用不着出手,用不着存在。之舟拉着清浅的手,在值事公公的带领下,先去拜见夜天一心。清浅安心地让之舟拉着,心想至少这一点和上次来的时候大不相同,还有就是,上一次她来并没有在半路上遇见夜天一心。她淡笑着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绝色男子,他还是一样左拥右抱,还是一样风华绝代,还是一样嘴角带笑。她和之舟行了礼,起身后,清浅略带困惑地看到夜天一心带着不解看着她。 “你的样子,有点不一样了。”他淡淡地说着,收回自己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有吗?”清浅有些困惑,两年来她的样子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吗,“也许,是变老了吧。” “不是。”夜天一心重新打量了她一遍,眼眸微转。 清浅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这里的镜子和现代相比,实在差得太多,她有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她都快有一点记不清自己的样子了。夜天一心避开她的目光,嘴角露出喜色。 “我带你去看看吧。”他略带兴奋地说。 清浅点点头,觉得他有些古怪,她不记得他是如此平易近人的人。她困惑地看了之舟一眼,之舟淡淡一笑,眼中却掩着不安,清浅暗叹一口气,身上中了不知名的毒,却还去关心自己的长相,她是不是也太没危机感了,或者,对自己也太不关心了。夜天一心搂着两位美人,走到清浅前面,不时回头看看她,见她情绪低落,不由松开怀中的美人,拉住清浅的衣袖。 “快点……”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夜天一心拉着向前跑去,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笑意。之舟快步跟在身后,眉间似有些不悦。夜天一心拉着她一路走向他的寝宫,被夜明珠照得通亮的宫内,一面琉璃镜立在他的床前,他拉着清浅站到镜前,指着镜中的人,“你看。” 清浅略带惊讶地摸摸自己的脸,怎么可能,那个镜中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她,如果她没有记错,她的长相只能算一般,怎么会变成如此清秀,如果不是站在夜天一心身边,大概也能算得上是美人了。她捏捏自己的脸,不觉扬起嘴角,抓着夜天一心的手臂,俏皮地问:“我是不是有变漂亮。” “算是吧。”夜天一心移开目光,不自然的回答。 清浅略有些失望地转过头,重要好奇地打量镜中的自己,目光不由落在额头的花印上,诡异又熟悉的感觉,不自觉地攀上她的心头。她正在疑惑,目光忽然空了起来,抓着夜天一心的手,无力地垂下,她静静地坐在原地,抱紧自己的膝盖,低下了头。 “清,清浅,水清浅,女人……你怎么了?”夜天一心慌张地站在她身边,推推她的身子。 “毒发。”之舟走进夜天一心的寝宫,看着着急的夜天一心和安静的清浅,面露忧色。这一次,看来比上一次复杂得多了。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九章 夜 “她到底中了什么毒?”夜天一心看着替清浅把脉的之舟,淡淡地问,微皱的眉头,掩着不安。 之舟摇了摇头,把手放回清浅的腿上。她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睁着空洞的眼,平稳的呼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状况不同一般。 “之前刚刚发过一次毒,和现在的样子一样,不过很快她就会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醒过来。我和她会进宫来,也是想借你们的力量,替她解了身上的毒。” 夜天一心默默叹了一口气,抬眼正色看着之舟,“很难。” 之舟脸色一沉,担忧地看了清浅一眼,“难道真的没有办法?” “或许他可以?” “谁?”之舟期待地看着他。 夜天一心为难地皱了皱眉,邪媚一笑,“没什么。” 之舟正想追问,清浅忽然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又抬头看了看之舟和夜天一心,不好意思地从地上起来,“我应该是太累了吧。” “是呀,早点去休息,没什么事不要在宫里走动。”夜天一心笑着说,语气却没有一丝温度。 “哦。” 清浅犹疑地应着,她记得刚刚他的态度好像不是这样,难道,她的毒又发作了吗?她心中无奈一笑,握住之舟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行礼和之舟退出了房间。她抬眼想跟之舟说些什么,终还是笑了笑,低下了头。他们不想让她知道,她又何必说破,之舟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找不到救她的方法,她不想在他忙着救她时,还要忙着安慰她。之舟见她不出声只是低头默默走着,以为她是真的累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的确让人会让人疲倦,但是,就算她现在不知情,他又能瞒得住她多久,她终会知道,他只想要多一点时间,在她知情前,找到救她的方法。那批人既然是想对她下杀手,他们用的毒应该不是暂时让她失去意识那么简单,可恨的是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毒,到底什么时候,江湖上多了这么一个用毒的高手,为何他却全不知情,看来天机楼中,真的有问题。他不觉皱起眉,握紧了清浅的手,清浅低着头,心下叹惜,这一次,怕是很麻烦了。 夜天一心默默地看着他们走出寝宫,他们紧握的手,刺得他心中生疼,两年,他还是错过了。当初让她离开,或许是他做错了,他知道他留不住她的心,但是要留住她的人,对夜天一族来说,何其简单。他以为看不到她,对他,对恒都是一种解脱,可是,他错了。他没有忘记,恒也没有。恒在后悔了,他也在后悔。要怎么办,让她进宫,恒迟早是会知道的,救她,必需要恒动手才行,如果两人相见,恒隐忍不住的悔意,是否在他面前显露。以前,他想看他后悔,现在,他怕他后悔。他伫立房中,回首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嘲的一笑,后悔,又能如何,她的心中早就没有别人的位置。 走到一间小小的院落,进了各自的房间,清浅关上门,默默地躺在床上。本以不会进的皇宫,她还是进了,无自觉的,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夜神宫是不同的,她潜意识地这么认为,不关理智,其实仔细想想,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夜天一族是有异能,夜天一心的确长形出众,但是,他的态度,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她无奈地皱起眉,若是论及喜欢,大概不太可能,当初她来星月的样子那么吓人,他们没可能会喜欢上,除了喜欢之外,她能想到的就是国家间的利益;这个跟星月更不有扯上关系。她闭上眼,略带不安地皱起眉,如果连星月这里都无法容身,她真的不知要去往哪里了。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到了快天亮时,清浅才入睡,那样毫无头绪又无法摆脱的事,大概只有在梦中才能放下。 之舟见她一直没有起身,便去找夜神宫中的御医,想要先开个方子试一下能不能测出清浅身上的毒。清浅醒后,知他出去了,在院中呆着又实在闷得慌,便出门去找他,顺便好好看一下夜神宫的风景。夜天一心派来的宫女跟在她身后,为她指点宫中的好去处,她们的态度,让清浅更加疑惑,星月国的人都傲气十足,就算为奴,也不会随便向人低头,现在她们如此恭敬,一定是夜天一心吩咐过,他做到这种份上,怎么不让人生疑。清浅冷着脸,一边看着宫中的景致,一边让夜天一心的人看着,那些打扮华丽、长相出众的人一看就知道在夜神宫中是什么身份,而她,顶多算是夜天一心的客人,怎么能劳动他们如此关注,大概又是夜天一心说过些什么,让她们误会了吧。其实,夜神宫中的妃子无论男女,都是最值得同情的,她们的地位,往往比不上小小的宫女,她们自贬身价,与众人分享同一个夫君,就算这个夫君是王,沦为奴才看不起她们。奴才,低的只是自己的出身,而妃子却连自己的灵魂也低人一等了。清浅在闲逛的途中,听到宫女如此说,对星月的好感又深了一些,对成为妃子这件事更加反感,连身为古人的宫女都看不起那些妃子,更不用说她这个现代人了,虽然这些宫女,夜天一心如果看上了,她们也会主去投怀送抱,她看得出,她们对夜天一心还是很有好感的,尽管他的瞳色异于常人。这也难怪,宫中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以爱(他的众多男宠不算,男宠比妃子更让宫女不屑),他又出如出众,她们不动心才奇怪,但是,让清浅意外的是,她们对身为圣主的夜天一恒,也很有好感,而圣主是不能有女人的。 听到关于夜天一恒的消息,清浅却没有太多的感触,他救过她,陪她说过话,仅此而已,她记得最深的是他略带忧伤的眼神,与情爱无关的,清澈如水的眼神。世上真的有很多事不公平,她动不了情却想试着去爱人,他有情却不能爱,爱了也不能在一起,忽然间,她对他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尽管两人的际遇很不相同,大抵都算得上被命运捉弄。这样想着,她淡淡一笑,心里有些想见他了,来了夜神宫,她也没道理不见一见她之前的救命恩人。 “圣主现在在哪里?”她淡笑着问。 “夜神祠,”一名宫女低着头回答,微皱的眉带着为难,“那里不让一般人进去。” “可惜了。”清浅说道。 她们的为难,她看得出,一半是因为那里是禁地,一半大概是因为夜天一心的命令,事情越发有些奇怪,为何夜天一心不想让她与恒相见,清浅思索着,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脑中的空白再一次袭来,她无知觉的坐在地上,跟着她的宫女以为她恼了,都站在她身后不敢出声,默默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什么反应,她的眼色又有些不对,她们才着了慌,忙着去找人。清浅静静地坐在地上,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着了慌,去找太医的人过了许久还没有回来,她终于忍不住走到路的一端开始张望,着急的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开后,清浅回过神,站起身一脸困惑地看着四周。 她记得自己是跟两个宫女在一起,刚刚她们还在,怎么一下子,她们都不见了,剩她一个人在僻静的地方,清浅四下张望,树叶遮了她的眼,她没有看见不远处宫女的身影,只是不解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不记得了,来时的路,以及,她现在的住处,她现在只想快一点找个人问路,好回到熟悉的地方,在陌生的地方忽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这种被遗弃的感觉还不是一般的糟糕。她大概是太习惯有人陪在身边了,这样到底对不对,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她还是要一个人踏上旅途。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毒发了,等她绕过了几个院落,她忽然想到,如果留在原地不动,或者之舟会去找她,那两个宫女一定是找人帮忙去了。她停了下来,无奈地回头望了望,刚刚走得太快,她竟然忘了看路,心中不免有些感叹,终于,她也知道慌张的滋味了。是不是要学着开始狠心了呢,清浅淡淡地想,这么下去,她会变得太依赖之舟的,尽管,他值得她如此依赖,是的,他值得。她重新移动步子,嘴角的笑带着暖意,偶尔任性一次也好。 在陌生的宫中,清浅走着,不去管什么方向,也不去管别人会不会担心,她回想以前一个人行走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样的日子,她还是怀念的,哪怕现在让之舟关心着的日子也不错,想到这些他为她做的,她忍不住心生感激。也许,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了吧,她身上的毒,似乎有些麻烦,就在她在宫中漫无目的的行走途中,她毒发过几次,具体的次数,她不记得了,没有别人的表情作为参考,她也分不清自己的是真的毒发,还是偶尔恍神。她只记得,在她回过神后,天边的云彩,染上了金色;她没有看到落日,前面有房屋挡住了她的视线,屋顶上身穿白袍的身影,有些熟悉。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是夜天一恒,他身上穿的是圣主的衣袍,她本是想开口,本是想打个招呼再绕路到前面看落日的,但是,她开不了口,也移不了步子。夜天一恒看着西方专注的背影,以及他原本一头乌黑的长发,现在却夹着如雪一样的白色,在金色的日光下,刺得她双眼生疼,她恍然记起以前和他在院中初遇的情形,心中忽然像压着重物一般,沉甸甸的,让她无法呼吸。她看到他伸出手去承接落日的余辉,看到他握紧手心黯然地将手垂下,哽在喉中的无奈化成一声叹惜。 “恒。”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心中带着某些期待,或者那个人不是他,或者,一切与她无关。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向清浅,蓝色的眼中泛在水光,在金色的光线烘托下,不甚清楚,却清晰地印在她的眼中。他的笑淡淡的,却显示着他无限的欣喜,清浅微笑地看着,心中淡淡的愁绪,无限扩大,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我们,一起看落日吧。” 清浅看着陷入夜暗的暮色,默默点了点头。有些人的好,她可以装看不到,但是,如此默默的等待,她又怎么忍心不顾而去。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章 暗约 暮色浓重,清浅站在屋檐,看着夜天一恒浅笑着站在她的面前,他指指西边的天空,又失望地垂下手,一脸尴尬地看着她。没有夕阳了,西边连最后一抹光亮都失去了,白日过去了,遮羞的夜还在继续。清浅淡笑着,眼中有疲倦也有无奈,她从来都以为夜天一族的人是不同的,甚至,曾经以为他们像仙人一样看淡世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不会爱人。她以为他们都不会爱人,如同她一般,这样,她可以放心地跟他们呆在一起,夜天一心的众多妃子,不是证明了他不会爱吗,夜天一恒的谦逊淡泊,不也是证明他不会爱吗。是她错了,他们不是她,不像她一样能将感情放下,她也能像他们一样,切身体会他们的心情。她爱不了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偿还他们的爱,其实,她所谓的偿还,和他们的付出相比,怎么足够。她轻抿嘴唇,伸手触及他的头发,他猛地避过她的手,皱眉看着她。 “这个,”他紧张地解释道,“只是因为积聚灵力,不是我本来的样子,也不是因为什么人……” 清浅心下叹气,把玩他垂在胸前的一股头发,“想不到两年没见,恒变成这么帅的人,是因为积聚灵力吗,可惜,我也想要跟恒一样的头发。” 恒愣了一下,眨着蓝色的眼睛,“真的吗,不会变得更加奇怪吗?” “不会,”清浅淡定地说,忽然皱起眉,“这个样子,你还是不要上街比较好……” 恒脸色一黯,默默垂下眼,清浅扬起嘴角,“我担心你这样上街,整街的男女都会争着当你的妻,那样岂不是要防碍社会治安了。” 他笑了,云淡风清,清浅松了一口气,她能为他做的,大概只有这个而已。忽然,他的眼神黯了下来,“我不会上街的,我,是不能出宫的。” 清浅敛容,“在宫里也是一样的,就算在宫里,他的好,别人也都是看到的。” “没有关系,他们的看法都没有关系,”他淡淡地说,定定地看着清浅,“这一次,你在这里留多久?” “大概,要呆上一段日子吧。” “可不可以多呆些日子,等我测出了天下的运程,我就能将圣主之位传于他人,那时候,我和你一起去云游天下,好不好?” 他脸上期待的笑,似是讽刺,她要怎么跟他说,她想要安定下来。她心下叹惜,为难地看着他,“我要成亲了,和之舟。” “我知道,”他低着头,淡笑着说,“两年来,你的事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成了东方落的女人,我知道你身上的咒,我知道你与西门岩的相识,我知道北堂临春害你小产……每隔半月,风就会带来你的消息。这些,都没有关系。之舟能成为你的侍君,我也可以,只要,你不在乎我的曈色。” 清浅低下头,紧皱着眉,“不是我不想和你一起离开,你该知道,成为侍君,在别国是多么可笑的事,你也该知道,我,并不会爱上你。” “是不是,只要流血就可以?”他淡淡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希冀。 清浅猛地心惊,她深深地看了恒一眼,“我,不值得你如此。” “没有所谓的值不值得,我,不过是想要跟在你在一起。” 他一脸诚挚地看着她,眼中的期待,让清浅移开目光。他大概是她见过最清澈的男子,理应好好地守护,不受任何伤害,她尤其不想伤到他。 “好吧,”她无奈地说道,“如果你能让之舟答应,你就能跟我们离去。” 他点点头,脸上是自信的笑,淡淡的挂在嘴角,让清浅不由皱眉,之舟应该不会答应才对,身为东水国的一员,之舟怎么答应一女多夫这样的事,她这么认定,才敢将一切推到他的身上,但是,恒的笑让她困惑,为何他会如此断定之舟会同意他跟随,他们的关系不是情敌吗?她不想看到情敌相争,夸张的互斗,至少他们会互不相容,这才是情敌之间正常的反应呀。她不解地思索着,眉头忽地一皱,沉寂下来的表情,淡漠的,不露一点情绪。她抱紧膝盖坐在地上,眼中的空洞,让恒惊异,他扣住她的脉搏,分辩她脉相的不同,他的医术比不上之舟但还是感觉到她脉相的不同。 “清浅……”之舟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她,又皱眉看着站在她身边的恒。 “她中了毒?”恒担忧的问。 “是,”之舟无奈地答道,正色看着恒,“你有办法?” “天下间,连天机楼主都无能为力的毒,我,又有什么办法,”他淡淡地说道,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夜天一族的灵力或者能帮上忙。” “你会为她驱毒?” “我不能,”恒摇了摇头,“我们的灵力,不能对她本身做些什么,但是,我可以让蛊虫进入她体内,为她驱毒。” “蛊?”之舟略一皱眉,见恒神色淡定,轻轻点了点头,“你有把握。” “是,控制蛊虫对我来说是极容易的事。但是,此事的难处在于,我们,并没有驱毒的蛊。夜天一族是不允许蓄养蛊虫的,星月会用蛊的人,少之又少,蛊虫种类又多,用于驱毒的蛊,更少人有。” “驱毒的蛊?你指的可是能吸纳一切毒物的烬蛊?” “正是。” “据书上记载,此蛊已经绝迹近百年,现在,如何能寻到……”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恒淡淡地说。 “哪里?” “夜天一族的隐地。” “你是说……”之舟皱眉看着他。 恒点点头,“是的,那里除了夜天一族的人,外人皆无法进入。就算是星月的子民也只有在我们的带领下才能进去。隐地,本来就是乱世星月子民躲避战乱之用,若未逢乱世,只有得圣主亲令的夜天族人才能入内。所幸烬蛊所在未非真正的隐地,那里只是隐地外围的屏障。” “在哪里?” “如果你要去,我自会指引。身为圣主,我不能离开宫中与你同去,那里隐地的屏障,凶险自不必多说,我担心……” “在哪里……”之舟低声问道。 恒默默看了他一眼,“你,可听说过死亡沼泽?” “你是说……” “是,就是那个人迹无法到达的死亡森林的中心,那里的障气,毒物,就算身为用毒高手的你,也是防不胜防的。如果有夜天一族的人跟随,或许还能找到方法化解,可是,让你前去,已经是犯了族规,能陪你去的除了我,也只有身为国君的心,我们,如果有一个离开宫中,必会让其他族人知晓,到时候让你去隐地的事,就会被发现。” “我一个人去……”之舟漠然说道。 “会有危险……” “没有关系。”他坚定地说。 恒为难地看着他,如果他为了清浅出了事,他要如何向清浅交待。正想着,清浅忽地抬起头,一脸困惑地看着之舟,“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脸色那么差?” “没有,”之舟淡淡地说,“我以为你迷了路,有些担心,想不到你在圣主这里。” “我也是意外走到这里来的。” 清浅淡笑着,偷眼看两人的反应,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他们,不会是已经摊开来说清浅了吧,那么他们的决定,会不会真如她预期的那样。 “清浅,明天我有事要回天机楼,你留在夜神宫,圣主会帮忙照顾你。” 清浅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他的态度,难道他同意让恒跟着他们,怎么可能。 “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她试探着问。 “不用,你安心留在这里。这里比外面安全得多。” 清浅无奈地点点头,有一种被出卖的错觉,他不会是想扔下她,顾自离开了吧,就算真的是这样,她也无可奈何,她还不了他的情,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只会成为他的负累。恒忧心地看着清浅,又看了看之舟,不知是否要说破此事,让之舟孤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实在不放心。忽然,他眼前一亮,目光落在清浅手腕上的丝带上。 “如果清浅不舍得他,就把你的丝带留给他,这样不管他在哪里,都会平安归来。” “真的?”清浅狐疑地看着手中的丝带,不知是不是要解下来,那是她保持心境平和的根源。 之舟有些困惑地看了恒一眼,见他坚定的目光,知道顺着他说的做,一定不会有错。清浅略一皱眉,心下说道,对不起了,银风。她解下丝带,小心地缠在之舟的手腕上,尽管不解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尽管不用因为自己所做的小小的事困住他,她还是照着恒的意思做了,至少丝带留在他的身边,她会安心些,银风的力量一定会像保护她一样保护他的。 看着她低着头,一脸认真地为他缚上丝带,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笑,也有某种坚定。他要救她,他也一定会安然回到她的身边,只差一点点,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一章 爱的障碍 “之舟走了几天了?”清浅坐在阶前,看着远方,淡淡地询问坐在她身边的恒。 “五天。”恒低声答道。 清浅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困惑地皱了皱眉,这几天,她一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就算是他跟之舟说了什么,之舟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去处理天机楼的事,她现在还中了毒,按常理说来,他一定会留在她身边照顾她才对,难道天机楼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还是,他根本就是为了解她身上的毒才离开了。回想那日他们暧昧的态度,她的疑惑一点点扩大。 “临走前,你跟之舟说了吗,想要跟我们在一起的事?” “没有。”恒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羞涩,也有一些无奈,他不想在那个时候跟他说那件事,让他分心。 她点了点头,淡淡一笑,如果,他离开与恒无关,那么,一定是为了她,他一定是为了找解药才离开,而他去的地方,恒一定的知道的,那一定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之舟,应该不会有事吧,她暗暗担心,仔细看着恒的表情。他有些不安地避开她的目光,微皱的眉藏着担忧,她眼色一沉,有些愧疚。之舟为了她外出寻药,她却跟另一个男人在这里有说有笑,这样,实在太对不起他了。她冷淡的看了恒一眼,他显露不安和慌张,不擅隐藏情感的他,透明的让她心疼。 “上回你说你在测天下的运程,怎么测,准吗?”她问道,眼中却没有一点兴趣。天下的事,未来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我是照历代圣主的方法测算,应该是准的。还差一点点,我就能测算出来了。” “你,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吗?”测算,应该是很无趣的事吧。 “不是,天下的运程必须等天下纷乱,天象异动时才能测。我要推算出星月最适合避世的时间,不让星月的子民被战火祸及。” “天下纷乱,现在三国开战,也的确算得上是天下纷乱了。但是天象异动……好像很深奥的样子。” “天象远比战势更易看透,”恒低声说,眉间似有些无奈,“不过,那颗突来的异星,我实在看不清,如果不是因为那颗异星,天下的运程早就明了。” 清浅没有回答,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恒知道她毒发了,微微叹了一口气,之舟离开的这几天,清浅毒发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如果之舟找不到解药,她一定会保持失魂的样子,直到耗尽生命。他看着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忽然落在她的额头,她额上的花印他早就注意到,却没有深究,或许这是外面女子新近的风潮。但是,她除了花印,还有别的不同,两年不见,她的样子改变了,尽管他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她还是改变了。他忽然想起她在夜兰花会说过的话,她的家乡很远,远到今生无法回去……她不是东水国人,她到底来自哪里,难道,她就是那颗异星的星主。他伸出手细抚她额头的花印,灼热的感觉刺痛他的指尖,他缩回手,在手心凝结灵力,她是不是星主,他用灵力测一下就能知道。过了良久,他任凭手中的灵力球失了光芒慢慢消失,终是没有出手,他不想证明,她是不是星主,跟他要不要跟着她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异星的星主,她的命运会和未来的霸主连系在一起,而星月国的圣主,一直以来最大的使命就是消灭闯入现世的异星,让命运朝着原有的轨道继续下去。其实,他早该发现的,如果他还如以前一样心如止水,就不难看出她的不同;现在,除了无视心中的疑惑,他还能做些什么。无法测算出未来,他就无法离去,若想要知道未来的事,她,必须消失,若她消失,他知道那些与她无关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了,”清浅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为难的神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他淡淡地说,伸手轻抚她的头,“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之舟同意的话。”她低着头,轻声说。他眼中的宠溺与忧伤,她不敢去看。 他会同意的,如果要摆脱与霸主纠缠的命运,清浅最好是躲在夜神宫里,这里,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天下的霸主,也不能动夜神宫的人。但是,她会留下吗,如果她留下,他就算看不透天下的运程,也能留在她身边。这样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只要她留下,他不用消灭她,她也不会受别人的伤害。 “是不是只要之舟同意,不管在哪里,你都会留下来?”恒试探着问。 她抬起头,略带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说的意图,“也许吧。” 如果之舟能回来,她自然会陪着他找一个地方定居下来,大概就在这星月国内,反正只要没有人打扰,只要不是住在宫里,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恒略放宽了心,她没有肯定,但是,至少他们还有希望。他轻轻触向清浅的手,清浅淡淡地看着他,没有移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剪辑着眼中的欣喜,她喜欢他欣喜的样子,安静的如同湖水一般的样子。他勾住她的手指,紧紧挨着她的肩膀,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分享他脸上的喜悦。心中有些许感动,他为她做的,她却什么也回报不了。忽然,她偏过脸,淡定地看着恒,恒愣了一下,眼中有些慌张,触及她的手指微微一缩,却让她抓在手中,他惊讶地看着她靠近他的眼前,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轻轻的吻,被她握着的手,无力地留在她的手心。他不解的看着她重新安静地坐在原地,一脸淡然,他轻轻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一点点变得通红。他不是在做梦,她亲了他。他的羞涩、欢喜、无措留给清浅一声轻叹,她轻抿嘴唇,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人变得格外心软,再这么下去,会害了更多的人吧。她无奈地看着远处,如果之舟回来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他们留在她身边的,她只要有一人陪着,就足够了。 阳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长长的台阶后面,威武的宫殿掩着寂寞,巨大的圆柱后面,一身明黄握紧双手,盯着前面靠在一起的两人,金色的眼眸不经意染上一层阴霾。他早就该想到的,如果清浅进宫,恒一定会见到她,他们一定会有接触,但是,他没有想过,清浅会主动去吻他,明明她的身边有了木之舟,明明,让她进宫的是他,而不是恒。她们,不应该在一起的,是的,不应该。恒作为圣主怎么能爱了一个女子,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如果被发现,他会死,他不想失去他的哥哥,也不想失去她。就当是报复他抢走了他的圣主之位吧,他喜欢的人,他也要抢走,至于爱,他不要去想。他只想留她在身边,只想让他好好地活着。 他悄然走到他们身边,在清浅的身边坐下,清浅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重又看向前方,另一边的恒,有些慌张地看着他,不安地垂下眼。 “圣主……” “我有事要跟你说。”恒打断心未出口的话,坚定地看着他。 他的不安慢慢扩张,“好吧。” 两人站起身,走进身后的宫殿,清浅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一个人来劝恒放手,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只要,不惹更大的麻烦就好。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安心的一笑,不管怎么样,之舟没有出事,他们也没有,她或者要感谢自己的能力,至少确定他们是否安全。空荡荡的手腕,让她不由叹气,银风一定知道她把丝带给别人了,说不定他会生气,她看得出,那丝带是厉害的东西,能让她安心,也能让之舟平安回来。 她的身后,恒和心进走宫殿,心关上门,牵动着嘴角,定定地看着恒。 “圣主,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的,如果让多事的人看到,有惹多大的麻烦。”他带着懊恼地说。 “知道。”恒淡淡地回答。 “那你……” “我想辞去圣主之位,”他镇定地看着心,认真地说,“只要,我测出了天下的运程,我就能辞去圣主的位置,我就能离开夜神宫。”尽管现在,天下的运程在存着变数。 心愣了一下,嘴角露出讽笑,“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圣主之位。那么,当初,你为何要与我争?” 恒略带歉意地看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他冷冷一笑,“那么,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和清浅离开。” “为什么,”恒不解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眸忽然一闪,“你,喜欢她?” “是的。” “我们可以一起跟她离宫。”恒小心地建议。 “不可能,我是星月的王,怎么能成为别人的侍君。我要让她留在我身边,只看着我一个人。哥哥,不要瞒我,你花了两年时间钻研天下的运程却毫无结果,答案已经很明显,天下大势未清,你要出宫,还要过很久。在这段很久的时间里,身为圣主的你,如何能出宫跟她离去,又如何去爱她?” 恒垂下眼,默不作声,他早就该知道,心知道的不比他少。心有些心疼地看着恒黯然的样子,也许会伤害他,但是他绝对不会让他和清浅在一起。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二章 他们 安静的宫殿,清晰的琉璃镜照出清浅淡淡的无奈和门口森严的守卫,她不知道恒和心到底谈了些什么,总之,她是被软禁了,留在心的寝宫,一步也不准离开。她不能出去,恒也不能进来,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样真的能让他放弃的话,倒也是不错。她毒发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留在外面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还不如被关在寝宫。她看了一圈宫内的装饰,要是这个宫殿能再小一点就好了,她一个人,也不会显得如此孤单,之舟,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略一皱眉,她看着出现在门口火红的身影,有些恼意。夜天一心走进殿内,内侍恭敬地将门关上,诺大的房内只剩他和清浅两人,四周安静地有些让他惊慌,他看着清浅的背影,不敢上前。他要用什么姿态面对她,一个君王吗,在她面前,他如何摆得出君王的样子,难道要让他以恒的弟弟的身份出现吗,他才不要摆出关心哥哥的样子,如果,用爱慕者的样子,她一定会更加不屑,她身边已经有了之舟和他的哥哥,他又算得了什么;他也不要用卑微的样子去爱她。清浅他一直站在远处,脸上的表情她看不清,她转过身,走到他的面前,淡淡一笑。 “为什么这么做?”她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没,”他脱口而出,很快又摆出戏谑的样子,“难道这夜神宫内,我要软禁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清浅反问,嘴角微微上扬着,他变化的表情,让她觉得有趣。 “需要吗?”他倔强地说着,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清浅不禁失笑,她才不想陷入需要不需要的讨论怪圈,看到心有些懊恼地昂着头,她忍不住出手敲敲他的额头,“不许顶嘴。” 心一愣,略带惊讶地看着她一眼,低下头摸摸自己的额头,底气不足地说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夜天一心呀,难不成你还是恒假扮的。”她不以为意地说。 他眼光一黯,“你想见他?” “恒吗,有一点吧,不过不见也没有关系。” “他一直是一个很谦和的人,就算眸色与别人不同,也没有人会真正讨厌他。” 他低迷的声音,让清浅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她不懂因为他们的眸色他们曾受过哪些对待,但是恒带着自卑的谦和让她心疼,心用邪媚掩着的不安也让她心疼。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如她想象中的好,明明是该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为何会离得那么远,明明是关心彼此的两个人,为何总是漠然相望。 “其实你也很好呀。”清浅说道。 他抬起头,略带期待地看着她,旋即沉下脸,“不要你安慰。” “不是安慰,”清浅急忙说,挖空心思想找出能让他受用的话,“那个,你的妃子,她们不是都很喜欢你,就算你不是王,她们也会喜欢你。” “因为长相,”他笑了笑,盯着清浅,“你是否也是因为长相,才喜欢恒?”如果是,那么他也可以。 清浅略一思索,“不算是。再说,我也没有在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他眼色一沉,心里不知是要欢喜还是担忧。 “喜欢,或许有一点,至少,我不爱他,不爱任何人。” “那么之舟呢?”他追问。 “好像也不爱,”她苦笑一声,“还真是对不想他。”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和他们在一起,你……” “因为他们对我好,无论是之舟还是恒,都对我很好。我无法爱上他们,至少可以留在他们身边,虽然对他们还是不公平。” “只要对你好就够了吗,”心若有所思地说着,似自问般脱口而出,“那我,可不可以?” “什么?”清浅略带困惑地问。 “我是说……” 心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清浅的眼光开始涣散,他略带无奈地看着她安静地坐在了地上,心里又有些庆幸。差一点,他就要沦为她的侍君之一,不是说过不能让自己变得卑微,如果他弱于她,夜天一族的其他人一定会取笑他,他们不是一直以为他只能成为别人的侍君,但是,他成了王,拥有了数目可观的妃子,尽管这一切,都是恒给他的,他成了圣主,让他成了国君……或许要感谢他,以前他会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圣主,一直一个人俯视夜天一族看不起他的人,现在,他知道自己无法如此洒脱,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他们都不能放下她。 那种无意识的状态,是黑暗,是空白,是混沌。脱离这状态,让身体化为轻灵,她飘浮在空中,看着心和呆坐在地上的自己,原来这就是她毒发的状态,那么现在,她是死了吗?她新奇地看着自己的坐着的样子,困惑地看着心深吸一口气,俯下身,亲吻她的眼眉,似感同身受般,她的眼眉变得温热。至少她没有断气,不然,心不会没有发现,她无奈地看着心小心翼翼的抚摸她的脸颊,她的眉,她的唇……心里有些厌恶,转过身,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缓缓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个人,让她眸光一闪,她走近他,见他淡然的笑着,不由也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了,银风。” “好久不见。”他淡淡地说,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脸上。 清浅想起什么,一脸歉意地看着银风,“对不起,你给我的丝带,我给了之舟。” “没关系,”他看着她额头的花印,“那是你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没有丝带,就无法跟你见面了。”清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淡定地看着他。 “你想见我……”他的声音依旧淡然,目光却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算是,想向你道歉,怎么说那也是你送的东西,好像还很重要的样子……” “是因为是我送的?” 清浅点点头,“朋友送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转送他人的。” 他淡淡一笑,眼中有说不出的寂寥。清浅感觉到唇上的灼热,她回过头,看到心闭着双眼亲吻她的唇,眼中不由有些尴尬。她转头朝银风干笑几声,挡住他的视线,“是你找我来的吧,你,有什么事情?” 银风沉默半晌,一脸忧色地看着清浅,“小心夜天一族的人。” “什么意思?”清浅不解地问。难道是因为心的举动,还是因为恒的身份,但是他们大概不会对她怎么样才对。 他为难地看着她,刚想要开口,清浅却喝止他要说的话,“如果,说出来会影响到你,你还是不要说了,事情的真相,总会明了的。” 银风脸色一黯,淡淡地看着清浅,“你真的不想知道?” 清浅摇摇头,眼眸一转,“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的额头会有花印,为什么我见到他们的血会有反应,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的灵魂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他避开她的目光,“很抱歉。” “也不能说吗?”清浅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银风目光忧伤,他退后一步,渐渐隐入雾中,清浅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离去,他到底在内疚什么?未及想到头绪,她的身体一重,猛地站起身,额头重重地撞到什么,她捂着发疼的额头,看着眼前同样捂着额头的心,眼色一沉。 “刚刚,你在干什么?” “什,什么……”他心虚地低下头,忽又抬头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过是好心想扶你起来。” 清浅亲抿嘴唇,唇上还残留他的味道,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以后,不用你好心。” “为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清浅冷漠地说,转过身,不去看他的眼睛。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看着镜中的她低垂的脸。 “为什么恒却可以?” 她的睫毛一颤,抬起头,漠然地看着镜中的他,“因为,我讨厌你。” 他的眼光失去了光彩,无力地松开了她的手,低下头,讽笑地看着地面;果然,她和他们一样,都是讨厌他的,就算他和恒长得一样,就算恒的眸色也异于常人,他们也都喜欢他多一些,她也是一样。可是怎么办,就算她讨厌他,他也想留她在身边,唇间属于她的味道,清甜的让他迷恋,刹那温暖人心的力量,点燃他的心,他怎么舍得放手。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手的。他的眼中闪着忧伤,也闪着坚定,晶莹的水色装点着他眼中的金色,也装点着镜中她的表情。她无法掩设的不忍,他没有看见,虽然看见也是枉然,她不爱他,只是心疼他。她不想伤害他,但是他和恒,他们的爱,最后伤了的只会是他们。如果之舟在就好了,至少他会挡在她的面前,让他们却步,她有些想念他和他的庇护,或者,开始讨厌现在的状况了。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三章 毒 夜天一心略带霸道的守护,让清浅有些不适,他总是远远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不说一句话,殿里的气氛常常因为他的略带哀怨的目光,变得沉闷。清浅苦恼地皱着眉,如果他指责她的无情,或者拂袖离去,她倒会有受一点,现在的状况,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当他一改平时的媚态,将红色的外袍褪去,穿着普通的白色外衣,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她还怎么能冷眼相待,让他在面前消失。或者,她要庆幸自己中了毒,这样的状况,她不会遇到太久,当早晨她还在为他的存在发愁时,一转眼,已经是深夜。睁开眼,看到守在身边的他,默默递上一碟糕点,她只能无奈。 “你可是星月的王呀。”她语重心长地说,像在劝诫迷途中的糕羊。 “我知道。”他垂下头,语带不甘。 清浅略一皱眉,心里大约想要放弃这种冷漠的待人方式,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喧闹声,心抬起头,略带恼意地走到门口,打开门清浅惊喜地看着之舟和他身边有些憔悴的恒。她快步走到门,不顾心黯然的脸色,关心地打量着之舟。 “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的关切,让之舟面露笑容,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强忍胸口的疼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你呢,可好?” 他略带戒备地看了心一眼,目光漠然,清浅淡淡一笑,“我也很好呀,就是急着等你回来。” “真的?”他问道,心中有丝丝甜蜜。 清浅点点头,略过旁人落寞的神色,伸手想握住他的手,他却退后一步,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他避开她的目光,“我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没关系……”清浅淡淡一笑,向前一步,走近他面前。 他急忙后退,“我先离开一下,恒,好好照顾她。” 未等清浅开口,他转身匆匆离去,清浅困惑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她正色看向恒,恒心虚地低下头,不安地看着地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对不对?”清浅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冷冷地问道。 恒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清浅心内恼火,“跟我有关的一切,你最好别用为我好的理由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面对,也知道怎么处理。” 恒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刚要说什么,却发现清浅失神在他面前坐下。他急忙伸手想拉住她,心却将她护在怀里,抱起她走进屋内,恒默默跟在他身后,蓝色的眼中泛着隐忧。当殿门重新关上,心缓缓将清浅安放在床上,略带甜蜜地为她整齐乱了的衣衫,好像她是他专属的爱人,恒低下头,心里的酸涩蚕食他脸上的平静。他是想不去在乎她身边众多优秀的人,是想一直守在她身边,不管她是否在意,但是,看到她对别人的关心,看到她在别人的怀里,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他轻叹一口气,这些,与失去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你是不是让他去了死亡森林?”心冷冷地问,转过头看着恒。 “是。”恒淡定地说,“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相信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的确,那木之舟是怎么回事?” 恒垂下眼,“他带回了烬蛊,却中了奇毒,那毒聚在他的皮肤上,只要有人与他接触,那人便会毒发身亡。这毒,就算用烬蛊也没有办法除去,他不让我告诉清浅……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如果清浅知道了,一定会生我的气。” “那就不要告诉她,”心漠然地说,“就当之舟不要她了,要离她而去,这样不是正好。” “这样,对之舟很不公平。”恒小声争辩。 “等她身上的毒解了,要和之舟离开,那时你还会记得什么公平。” “我会治好他的,之舟也好,清浅也好,我会治好她们的。” 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你。我,是绝对不会让清浅离开夜神宫的。” 恒沉默不语,他也不想她离开,只是,她真的会愿意留在这宫内,他是不能出去的,知道不能出去的无奈,难道要为了留住她,将这份无奈加于她的身上。他不想她失去笑容,既然能容忍她身边有些别人,也能容忍她的远离,只要她偶尔会想起他,他便可以满足。 “还是先治好她身上的毒吧。”恒淡淡的说。 心退到一边,默默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床边,他大约有些明白清浅会在乎恒的原因,说起来,他何尝不在乎他的这个哥哥。他不在乎和他分享,容貌也好、权势也好,这些都没有关系,他唯一想要独占的,只是她的爱。恒从袖中取出之舟带回的铜瓶,这是临行前他给之舟的,瓶上加了灵力,不然烬蛊怎么会乖乖留在瓶中。打开瓶塞,一股腥味迷漫床内,恒略一挥手将蛊放在清浅的胸口,在手中蓝色光芒的引导下,烬蛊隐入她的身体。空气中的腥味渐渐淡淡了,一种甘甜的香气从清浅的身上散发出来,当清浅的眼光微微颤动,恒握拳将蛊引出她的体内,重新放进铜瓶中。清浅眨了眨眼,略带困惑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恒,忽然伸手捧住他的发,略带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傻瓜。”她低声说,扬手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 恒微微一笑,傻傻地站在那里,清浅从床上走到下来,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和他头上增加的白发,轻轻咬着嘴唇。 “谢谢。”她无力地说出这两个字,如此苍白的两个字,只会贬低了他的付出,但是除了这个,她又能做些什么。 恒轻轻摇了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既然她已经没事,圣主是不是应该回夜神祠,继续修行。”心冷冷地说道,走到床边,却在看到清浅不满的眼色时,微微低下头。 恒脸色一黯,惨淡一笑,“是。” “等等,”清浅拉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走。” “不行。”心拦住她的去路,倔强地盯着她。 “为什么?” “因为,他是圣主,你该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他丢了性命。” 清浅眼光一黯,松开了他的手,恒担忧地看着她,“其实,并不会这么严重……” “谁说不会,要是让族人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烂用灵力,他们一定会惩戒你。” 恒略带不安地看着心,又看向清浅,清浅淡淡一笑,“恒,我们走吧。” “不行。” “难道我去看之舟也不行吗,”清浅冷眼看着他,眉头一皱,抬头看向恒,“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中了毒。”恒低声说。 “中毒,要不要紧?” 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恒轻抿嘴唇,“不要紧,那毒不会对他造成损伤,不过接触他的人,会有性命的危险。清浅,你还是过些日子再去看他吧,他不想让你知道。我一定会帮他解毒的。” “好吧,”清浅点点头,“就算,解不了他的毒,你也要让我知道。我不想让他一个人。” 恒点点头,深深看了清浅一眼,快步离开殿内。清浅看着他,他背上的长发牵动她的目光,对他,要怎么办才好。心一脸酸涩地看着她,跨步挡在她的面前,清浅皱起眉,她抬起头,不耐烦地看着他。指责的话刚要出口,他忽然搂住她的腰,狠狠吻住她的唇。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用力想推开他,却不能动他分毫。他品尝着她的甜美,紧贴着的身体燥热不已,她厌恶地忍受着,心里的恼火窜上心上。当他终于放开她,她大口喘着气,怒目瞪着他,他轻抚她的脸颊,将她打横抱起。清浅不安地看着他,他身上的气息预示着危险。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她冷冷地说。 他眼中一颤,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避开她眼中的恼意,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为什么你不能像我只爱一个这样爱着我?”他微弱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般,重重地清浅的心里。 当他黯然转身,消失在殿内,清浅的眼光也随之黯淡下来。这样的状况,也许还要持续很久,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避开他们的情。恒或者她避不开,至少心还可以,他的骄傲不会让他低头,到最后,他一定会放弃。 心握紧双拳,漫无目的地走着,脸上的伤痛带着莫名的无奈。他不会放手,但是,他所做的,好像让她越离越远,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地留住她。他停在一道墙前,不甘心地皱起眉,一拳重重地打向墙壁…… “心,你可知道衷情咒?” 背后忽然的声音,让他眼光一颤,他回过身,看着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熟悉的人影,眉头深锁,过了良久,他略过他嘴角的笑,重重点点头,“要怎么做?”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四章 谎言 清晨的阳光,扰动床上的人安静的睡颜,清浅睁开眼,重重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空旷的房间,略有些放心。门忽然被打开了,心神采奕奕地出现在门口,清浅起身冷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手上,洁白的纱布缠着他的手心,勾动她眼中的情愫。感受到她的目光,心轻轻将手移到身后。 “不小心碰了一下,不会有事。” 清浅一愣,略一点头,心里有些困惑,他的心情好像太好了一点。她狐疑地盯着他,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目光,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我帮你梳头,好不好。”他略带窘迫地说。 “不用,我自己来。”清浅连连摆手。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不安地看着她,抿着的唇带着不安。 清浅牵动嘴角,仔细看着他的眼睛,是金色的,没有错,但是为什么性格上会差那么多。她避开他的目光,顾自坐在镜前,拿起桃木梳微微捏紧,镜中他的表情带着哀伤,像极了恒的样子,想到恒的白发,清浅轻叹一口气,将梳子递到身后。 “你来帮我吧。” “好。”心快步走到她身后,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得意。 清浅忽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待仔细看时,他不过是一脸专注地为她梳理着长发。她略一皱眉,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为她梳发时专注的表情,好像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或许,他跟恒一样放不下她。她无奈地皱眉,看着镜中的自己,尽管容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也不值得他们如此,如果一切与她的容貌无关,他们到底喜欢她哪一点,残缺的灵魂吗?她自嘲的一笑,目光落在额前的花印,颜色没有再加深,她没有因为之舟中了毒,心生疼痛,这是不是说她与他们的联系和他们身上的血有关。身体有些燥热,没有丝带,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略皱着眉,失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发觉身后的心从袖中拿出另一把梳子,小心为她梳理长发,待她回过神,心为她梳的发式,恰到好处地衬托了她清丽的容颜,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现在这般宛若仙子的出尘气质。 “清,你好美。”他靠近她耳边,柔声说。 温热的气息让她微微颤动,耳边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她略带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意,仍然一脸欣赏地看着镜中的她。 “如果换了身上的衣服,一定会更美。” 清浅轻抿嘴唇,略有些心动,她还没有试过好好地妆扮自己,以前不在乎自己的样貌,总是挑舒服的衣服穿,发式也梳最简洁的,现在样貌变了,她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扮一回清丽佳人。心见她不出声,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击掌,候在外面的侍者端着几盒衣物珠宝走了进来,清浅无奈地看着心,原来还真的被他算计了。她看着那些精美的衣物,眼中有些不耐烦,那些衣物一看就是穿着麻烦、走着麻烦、坐着麻烦的。心伸手挑了一件白色的纱衣,放在清浅怀中。 “试一次吧,一定很漂亮的。” 见他一脸期待,清浅默默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屏风后面,过了许久,她终于把那件难穿的纱裙正确地穿在身上,尽管心里有些怒气,当走到外面看到心惊艳的目光时,心里的虚荣让她不由露出笑颜。她缓步走到他面前,淡淡一笑,心忽得皱起眉,上下打量着她,清浅心生疑惑,看着自己的穿着,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原来是少了这个。”心大声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只透明的钏子,为她插入发中。 清浅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的都让她有些不安了,虽然很美的样子,终究不像她自己。她看着发间的钏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透明的钏子,星月的东西的确与别国不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穿成这样了,至少坚持一天吧。她看向心,犹豫了半晌。 “我想见之舟。”难得穿成这样,至少要让之舟看看。 心眼光微变,他看着她略带期盼的样子,不由点点头,就当是她和他最后的见面吧,再过几天,她便会爱上他,到时候他会将她留在宫中,不让任何人分享她的美。清浅惊讶他如此爽快的答应,却没有细想,她在思索见到之舟应该说些什么。她跟在心后面,长长的裙摆让她无法快步行走,她也不想走得太快,心里莫名的不安让她有些烦燥,某种无法逃脱的预感让她无奈。当她出现在之舟面前,他刚刚起身,一脸落寞地坐在桌旁,恒陪在他身为,用灵力测试他的毒,他们看着忽然出现在门口的清浅,一时呆在那里。或许这样的她本来就是他们心中的样子,但是看到她盛装出现,他们还是惊讶她的美丽和她淡然的气质。清浅轻咬嘴唇,让他们这么看着,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心冷眼看着,忽然后悔带她过来,本来属于他一个人的美丽,现在却要和他们分享。 “之舟,早。”她浅笑着说,打破室内的安静,再让他们这么看下去,她的身体都要僵硬了。 “嗯。”之舟淡淡一笑,眼光忽又一黯,这样的她,他本要搂在怀里的,现在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了。 “恒也这么早,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我的身体没有关系,”恒回过神,轻抿嘴唇,“清浅,你很漂亮。” “哦,”清浅看着他发红的脸颊,轻轻一笑,“是吗,为什么我觉得还是恒更加漂亮一些呢。” 恒愣了一下,面露窘态,心里有些甜蜜,她的称赞不论是关于什么,都会让他幸福。心漠然站在她身后,明明他和恒有一样的容貌,为什么她看到的只有恒的好。 “恒和心都一样,漂亮地不像话,世上能与你们相配的女子,我看是很难找到了。” 她淡笑着说,看着之舟的表情,他的笑,让她多少放下心来。恒和心愣了一下,无奈地看着清浅,她为什么不懂,她就是那个和他们相配的女子。两人不经意对看一眼,眼中相同的落寞,激起嘴角的笑,心忽然移开目光,假装看向别处;或许现在他们有相同的失落,但是,不久之后,失落的人将不包括他。恒无奈地垂下眼,暗想,他还在怪他。 “清浅,这几天我可能有些事要做,你……”之舟为难地说着,黯下来的目光让清浅内疚。 “好。”清浅淡笑地答道。 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装做不知,只要他可以安心地将身上的毒除去,小小的分别算得了什么。她略一施礼,转身离去,之舟目送她离开,心里略有些不舍,偏过头,恒专注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微皱的眉头带着不安。 “你是不是喜欢她?”之舟淡淡地说,答案,他早就看出来。 恒收回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是。” “她知道?” “嗯。她说如果你同意,我就可以跟着你们,只要跟着你们就可以。” 之舟盯着他脸上的忐忑,低下头,“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猜到清浅的意图,也看到了清浅的不忍,恒所做的,或许不比他少,他不想和别人分享清浅的关心,本来就没有爱了,如果连守护在她身边的位置也要和别人共享,他如何舍得。恒略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有希望,而心,希望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才好。 门外,心看着清浅脸上的淡漠,略一皱眉。 “你在骗他。”他忽然说。 清浅目光一黯,“也许吧。我们甘心被骗。” “那我呢,”他握着手心,“如果我也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清浅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他,露出淡薄的笑,“大概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你,最好不要去试。” 心目光一颤,脸色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清浅略一皱眉,继续前行。谎言终是会被拆穿的,就像现在虚掩的平静终会了结。不管他在想些什么,会做些什么,她都不会接受他,他和恒都该有专属的体贴女子爱着,而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之舟,他们的加入会造成他的痛苦,也会让他们自己心存忧伤。额头的花印微微发烫,她淡淡一笑,她自己的事都无法看清,他们,她怎么能顾及。心默默走在她身边,眼中的黯然透着坚定,就算她会发现、会厌恶,他也无法停下让她专属于他的渴望。等她爱上了他,就算她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也会原谅他,就算他爱着她,同样能容忍她的所有一样。 阳光下,他金色的眼眸闪着亮光,晶莹的如同她发间的透明,忽然,那透明闪过一抹血色,他偷眼看了一下清浅的反应,一脸平静地走在她身边。清浅眨了眨眼,脸上的淡然,一如既昔,额间的花印刹那的黯然,她没有发现。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五章 衷情咒 “你在想什么?” 心看着呆坐在床上的清浅,缓缓地走近,心里略有些不安。 “没什么,”清浅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有三天没有见之舟了,不知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听恒说,他已经找到控制他毒的方法,你可以放心。” “真的,”清浅淡淡一笑,“这样就好了。” “你很担心他?”他小心地问。 “当然,他更加担心我。” 心不禁沉默,一脸深思地看着清浅。 “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清浅看了看窗口,现在差不多是晚上11点,他不是应该到她的妃子那里,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手上,“那是什么?” 绿色的翡翠碗盛着略带琥珀色的液体,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泛着神秘的光。心目光一颤,将碗递到她的面前,“喝了它。” “这是什么?” “药。” “之舟开的?” 他目光微闪,点了点头。清浅接过碗,闻了闻,散发清香的液体勾起她的好奇,她浅尝一口,觉得有些清甜,唇齿间还留着淡淡的香气,清浅淡淡一笑,一饮而尽。这个应该不是之舟开的药,他的药总是很苦,清浅暗想,不管心是为了什么说谎,不试过,她怎么能知道原因。她豪气地将碗递还给心,心避开她坦然的目光,看着空荡荡的碗,目光复杂。 “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看你。” 清浅不解地看着他离开房间,至少她现在可以确定,那一碗不会是春药。她打了一个哈欠,这样猜来猜去的事情,真是无趣,既然之舟的毒能控制住,她大概很快就能从夜神宫离开,外面的形势也不知怎么样了,恒,要不要等他看清天下的运程再陪他一起离开……她略一皱眉,脱衣躺在床上,或许这些事,还是要等之舟伤好以后慢慢商量,他一定会有比较好的建议。脑中闪过心复杂的目光,她闭上眼,不去管他,三天来,他收敛多了,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会少一个麻烦。 就在她甜甜睡去,额间的花印像要破体而出般,变幻着光亮。直到东方微微发白,她额间的光才淡了下来,一切重新恢复平静,而从来不曾平静过的门外的心,一夜无眠。同样无眠的还有之舟和恒,两人花了几天,发觉这毒只存在皮肤,与内脏无损,这样的毒,靠药物无治除去,恒想到用灵力控住毒。之舟担心这么做,会有损恒的身体,恒却坚持要为之舟解毒,他知道清浅放不下他,既然如此,他便不能让他有事。在他的一再劝说下,之舟勉强答应,恒急忙准备,为之舟解毒。或许光靠灵力,不能除去他身上的毒,他却能将毒逼至某处,所幸之舟中的毒,只在表面,他只要用灵力将手逼至他左手掌心,再用术封住。当解毒完成后,他庆幸地看了一眼缚在之舟左手手腕的丝带,如果没有它,恐怕很难将毒止住。之舟看着自己的左手,缠上恒为他准备的绷带,只要有了这些绷带的阻隔,他就不会伤害到清浅。恒淡笑着看着之舟,额头的冷汗落在发青的脸上,之舟心存感激地看着他,眼中却有些无奈。 安静的房间忽然响起嗡嗡地声音,恒脸色一沉,挣扎着打开窗户,一只飞虫落在他的手上,他仔细听着,脸色更加难看。之舟静静地看着他,不管他在担忧什么事,他定会相助,他的情,他要还;蓦然,他有些明白清浅的心情,眼光略有些黯然。 “衷情咒!” 恒惊呼,暗叫不好。那日他看到清浅头上的钏子,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那本是上任圣主的法器,据说还有分辩异星星主的作用,他暗中让飞虫盯着心的动向,并未发觉他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发觉他跟上任圣主有什么接触,不过,他让人送入房中的药材与灵质,让他心生疑惑。他早就该想到才对,会让心违反夜天一族的规矩,私下用咒,一定是为了清浅,如果是为了清浅,那么,只有衷情咒。 “怎么了?什么是衷情咒?”一个情字,隐约让之舟觉得此事与清浅有关。 “让人忘情弃爱,只对一人衷情,这便是衷情咒。快,我们去心的寝宫,他一定让清浅喝下了断情水,如果清浅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她便会只爱他一生,世世生生,就算再世轮回,也只对他一人动情。等会儿到了那里,我拖住心,你进去守着清浅,只要让她睁开眼就看到你,她便会爱上你。” 之舟点点头,看着慌张的恒,微叹一口气,“那么你呢,你不想让她第一眼就看到你吗?” 恒一愣,良久,重重地摇摇头,“我知道,你对她很重要。我或许出不了夜神宫,她如果爱上我,我们都会不幸,而心,我想,清浅不会喜欢困在宫里。” “我们一起进去,”之舟淡淡地说,看向不解的恒,“不管她看到的是哪一个,我们,一起。” “真的,可以吗?”恒怯生生地问。 之舟重重地点点头,“我想,她也是在乎你的,如果她爱上你,一定也会幸福。” 恒轻轻一笑,“我们,一起,不管她先看到谁,我们一起守着她。” 之舟点头,和他快步走着。衷情咒,如果有了此咒,她真的可以动情了吗,还是,像以前一样要看到血,才能体会到爱;其实,她就算不爱,也不会离开他,也舍不下恒。恒,或许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和他一起守着清浅,他不会怨恨。他看着恒焦急的神情,头上的白发更加密布,眼光不禁一黯,他或许是比他更傻的人。 心的寝宫外,层层大军手执火把,照的院落亮如白昼,当恒和之舟走进宫院,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停下脚步。他们面前,远远地,坐在寝宫门口的心,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当恒目带责怪的看向他,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你还是知道了,恒。”他略显疲惫的声音,飘荡在肃然的空气中,显得更加寂寥。 “心,你怎么做……” “你所做的,不也同样!” 恒噤声,无奈地看着他,的确,他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过了圣主的身份,甚至连圣主最基本的职责都不能坚守。他或许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但是,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清浅好。他正色看向他,也许是他错了,如果当初他没有当圣主,现在,他是否就不地如此极端。 “夜天迟安,是否找过你?”恒忽然问,有些事,他必须弄清。 “是。” “那根玉钏,那根玉钏,为什么他会给你?” 心目露困惑,迟疑了半晌,他缓缓地说,“会让咒,更持久。” 或许那根钏子真的有那样的用处,但是,夜天迟安会为了心将自己的法器奉上,他不相信。那个男人,他最关心的是夜天一族,以及他自己,恒目光一黯,他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心都不会相信,照现在的情形看,他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你真的,不准备退让吗?”恒最后一次问道。 “不让。” 恒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玉珏,那是圣主的像征,也暗藏着历代圣主的灵力。他现在的身体,不能再用过多的灵力,那么,就算违反族规,他也要借用玉珏的力量,阻止心,让清浅不受咒的迷惑。殿中的人看到他手中的玉珏,开始窃窃私语,圣主的信物,有着约束王的作用,如果圣主使用玉珏,他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心冷眼看着,挥一挥手,外族的人,怎么知道圣主才是真正的族长,他们怕的不过是玉珏的力量。 “困住他们,别让他们离开。”他需要的,只是足够的时间。 “是。”整齐的应答,响彻黑夜,如果只是困住国师,他们倒不担心。 之舟冷眼看着,或许今夜会有一场恶战了。恒为难地看着围上来的人,虽然有些对不起他们,他也不得不做。安静的院落渐渐显得混乱,心冷眼看着,还差一点点,他需要的是多一点时间。当东方的天空渐渐染上红霞,第一道阳光沿着躺着地上不断呻吟的人缓缓向寝宫的门游去,心眼中的神采开始绽放。当朝阳照在他脸上,他伸手想要打开身后的门时,奋战一夜,一身狼狈的恒和之舟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脸色一沉,与两人交手,恒挡在他身前,眼光坚定。 “我留在这里,你进去。” “你们谁也不许进。” 心冷冷地说,拦住之舟的去路。在门口打成一团的三人,重重摔向一边,门倒了下去,他们拧成一团落在殿内。像说好一般,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看向坐在床边的清浅。她转过头,茫然的眼中闪过光彩,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魅惑的笑。他们不觉一惊,看着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眉头微皱,现在这样,她到底先看到了谁? 潇湘首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六章 血变 “清浅……” 之舟叫了她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安地看着她,恒和心也跟着起身,目露忐忑。清浅看向他们,目光最后落在之舟身上,她淡淡一笑,缓缓向他走去。之舟面露喜色,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在怀里,心里有一丝甜蜜,她不会离开他,她的心里还有他。清浅静静地靠在他胸前,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扬起的嘴角带着一抹狠绝。之舟猛地皱眉,诧异地看着露出笑容的清浅,缓缓倒在地上。恒和心不解地看着他倒下,当看到清浅手上正往下滴血的钏子,他们急忙看向之舟,他的胸口被血染红的衣襟,让他们愣住了神。之舟看着她,她的脸上是妩媚的笑,眼光冷漠,没有一丝眷恋,她俯下身,天真地看着他,手中的钏子重新扬起,重重向他刺下。之舟闭上眼,没有闪躲,或者,忘记了闪躲,他默默承受痛苦,碎了的心带着困惑与不安,归于沉寂。他悲痛的表情,没有让清浅停下手中的动作,溅起的血滴,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显得诡异。恒猛地醒悟过来,握住她又一次扬起的手,环绕在她手腕蓝色的光芒,让她的双眼渐渐出现清明。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意识不受控制,为什么心里有一股燥动……还有疼痛;看到之舟满身鲜血地躺在眼前,手上的血腥似在昭示什么,她猛地心惊,看着他紧闭的眼,胸口难以呼吸的痛苦,让她刹那失去身体所有的力量,难道今生最爱的人,就要这样失去了吗……泪一滴滴落下,她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眼中的清明一点点褪去,在恒不忍地略一松手时,她嘴角上扬,挣脱他的手,手中的钏子划破他的手心,恒忍着痛,不安地看着她,她到底是怎么了,衷情咒,不该有这样的效果,还是,这跟她本身的缺陷有关?清浅笑着,看着他手心的伤,眼中露出狠意。 “恒,为什么会这样?”心焦急地走到恒的身边,担忧地看着清浅。 “不清楚。她不是夜天一族的人,本就承受不了咒的束缚,再加上她本身的不足……”恒不安地说着,“必需想办法解了她身上的咒。” “你有办法?” “是咒就能解,但是会有些麻烦,还有……”他看向心,“施咒人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没有关系。” 恒淡淡一笑,“我们先想办法控住她……之舟,也许还有救。” 话音刚落,一袭白衣从他们面前掠过,一名男子站在清浅身后,反扣住她的手,将她制住。 “先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恒看着他,有些惊慌。 “夜天迟安,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你教我的衷情咒,是不是错的?”心冷冷看着他,一脸怒意。 “咒,没有错,我不过是加重了些份量。”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得到更精纯的灵魂,”他淡然地说,好像做了极平常的事,“恒,你该知道,她便是夜天一族要除去的异星。” 恒目光一颤,担忧地看着清浅,“你,先放开她?” “放开她……她是我成仙的关键,怎么能放?” “成仙?先圣,你还没有放弃……”恒无奈地看着他。 “我们本就是神的后人,成仙之事,怎可轻言放弃。”他看着清浅,像在看一件好不容易收集的宝贝,当看到她额间的花印,他目光一黯,“还太早,还太早……” 心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出手向他袭去,迟安一闪,将清浅送到他怀里,飞身离开,落在心怀中的清浅,再次扬起手,心一把抓住,恒上前点住她的穴,待确定她不能动,他急忙走到之舟身边,为他把脉,还好,清浅没有学过功夫,刺了几下也并没有伤到之舟的要害。恒点穴护住之舟的心脉,从怀里掏出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看着地上的血,暗暗着急,如果不能及时将血止住,恐怕他很难醒来。恒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清浅,还是先想办法解除她身上的咒吧。 “之舟和清浅,就留给你照顾了,我去夜神祠,找出解咒的方法。” 看着恒快步离去,心目光黯然,“你,不怪我?”他忽然问。 恒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怪你,你……” 他迟疑着,略一皱眉,“当初,你曾说你若为圣主,必要让五国都知道你的厉害……所以,先圣选择了我……” 心一愣,他隐约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难道一切就因为当时的气话……他怔怔地看着门口,也许恒的确比他更适合当圣主,但他从来没有表示自己想要当圣主的意愿,他想要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有人爱着他的生活。如果他因圣主之位被困宫中是因为他,他要如何还他的情。他没有了自由,没有了爱的权利,他要怎样才能将他失去的一切还给他,现在,他还要夺去他最重要的人,尽管,她对他同样重要。 太医匆匆进屋,在心的示意下,替之舟诊治,目光不时看向定在心身边手染鲜血的清浅,心深吸一口气,看着忙碌的太医,眼中显露镇静。 “他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他身受重创,幸得及时救治,无性命之忧。不过,此人失血过多,若三日之内不能苏醒,恐怕……” “一定要治好他,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 “是。”太医战战兢兢地答道。 “还有,今天发生之事,所有人不得泄漏一句,违令者,斩。” “是。” “还有什么事?”心看着犹豫不决的太医问道。 “回陛下,此人伤口太重,随便移动……” “就让他留在朕的寝宫。” “是……” 心看着昏迷躺在地上的之舟,又看向清浅,他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而已,希望两人这一次都不要有事,如果他们好了,或者,他可以像恒一样,跟着他们,离开这里,离开星月,过平淡的日子。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错,他不想再让错误继续。他拿出清浅紧握在手中的钏子,扔到一边,用衣袖为她擦去脸上的血污,他怎么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清浅淡笑着看着他,眼中一片温柔,谁会知道这温柔的背后,是浓重的杀意。刹那的迷惑,让心失神,如果能用血换得她的爱,也是值得的,他扬手想要解开她的穴道,却没有下手。之舟的痛苦,他清楚地看到,那是怎样的神伤,被爱人夺去性命,尽管出于自愿,也不禁悲从心起。他打横抱起清浅,之舟的伤自有太医在忙,清浅留在这里,只会成为隐患,他不能一直点着她的穴,在恒寻找解咒之法的这几日,就让他陪着她,守着她,照顾她,让她得以平静。 恒赶到夜神祠,打开墙上的机关,走进暗室,里面堆积如山的卷轴和书籍,让他目光一黯,他不知自己是否有足够的时间,看着与咒有关的书籍。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翻找一番,找出记录咒的文献,他记得他就是在那本册子只看到过衷情咒三个字,快速打开日子,他浏览着,不停翻着书页的手,终在一章停下。 “衷情咒,禁咒之一,下咒人与中咒者灵魂相缠,世世不休。下咒者需准备三日,第三日,中咒者服下忘川水,忘记前情,聚爱于心,付于次日晨光现世后所见第一人,不管轮回几世,所爱者不变。施此咒,需注重咒药份量,相差一分,咒效皆有不同;乱人心智、妄改姻缘、轮回相缠,有损福泽,故为禁咒……” 册子时还介绍了一些中衷情咒的事例,恒细细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解咒之法。解咒之事与施咒相比,更加繁锁,恒没有试过如何解咒,一时也摸不着头索。他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从这些书籍中找来想要的答案,也许,他还能够找到清浅异于常人的原因,和夜天迟安那么说的意义……他看着那一堆书,目露坚定,俯身,开始一一查阅。时间一点点过去,三日后,恒从书堆里抬起头,露出安心的笑空,他拿着一卷陈旧的卷轴,走出屋外,布满血丝的眼中露出明亮的光线。迎着东方的朝霞,他提步快速向心的寝宫走去,一头白发在阳光下飘动着,闪着令人叹惜的光彩。当他到了心的寝宫,问到他的下落,飞身出现在心面前时,心惊讶地看着他满头白发,金色的眸色闪着疼惜。 “心,我找到解咒的方法了,不过,”他的脸色忽然一黯,略带为难地看着心,“你,作为下咒人,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让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心坚定地说。他一时的错误,导致了这一切,最后,却让恒承担了后果,就像当初那样。这一次,至少他要做些什么挽回自己的过错,他不能再让恒独自承担这一切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七章 离 “如果要解咒,你的命运会被她影响,她生你生,她死你死,除了她,你也不能再爱上别人……”恒微笑着,并不觉得这样的代价会让心无法承受,这些,都是他们本来就打算承受的事。 “好。”心点点头,又担心地看着恒,“你的灵力,还能坚持多久……” “没关系,”恒淡淡地笑着,“而且这一次,主要是要靠你,我会把玉珏给你,助你解咒……可能,会辛苦你,我会先取你一碗血作为解咒的引子。” “这算什么辛苦……”他羞赧地看着恒,跟他相比他所做的实在太少,“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晚上,子时开始,我现在去准备……” “我去,”心拉住恒的衣袖,“你留在这里陪着清浅,有什么东西要准备,你告诉我,我去……” 恒眼睛一亮,淡笑着看着心,“没关系,你陪着她,我去准备,等她的咒解了,我们,一起陪着她。” “好,”心重重地点点头,“我们一起陪着她,哥哥。” “嗯。”恒轻笑,目露满足,转身离开。 心转头看向房中的清浅,手臂上隐隐作痛,昨天如果不是他点住她的穴,说不定她会真的咬下他身上的肉,不但是他,就连进屋侍服她的宫女,她都会出手。她的发红的眼,带着动物一般的嗜血,让他更加懊悔,他不想她变成这样的,宁可她不爱他,他也不想她变成这样。等她解了身上的咒,看到之舟的现状,她会不会怪他,会不会更加厌恶他?他害怕她的厌恶,却更害怕,她会一直这个样子。他会努力补偿她,让她同意他的跟随。 是夜,心带着清浅去了他的寝宫,恒在那里准备好了一切。走进房间,心愧疚地看着还在昏迷的之舟,轻咬嘴唇。 “没有关系,”恒轻声说,“如果清浅解了咒,她一定会唤醒他了。他不会舍得她难过。” 心点点头,将清浅交给恒手中,接过他递来的匕首和碗,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积在碗中的鲜血,让清浅的脸上露出别样的光彩,她贪婪地看着碗中的鲜血,喉咙微动。恒心疼地看着心,接过已经积满的那碗血,递到清浅嘴边,她迫不及待地喝着,好像那是人间最美味的甘露。当她喝下那碗血,恒让她盘腿坐在地上,心坐在她对面,与她双掌相抵,恒坐在心的身后,将玉珏放在手心,放在他背上,为他传送灵力,只要她喝下的血驱走忘川水,她的咒便可解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恒渐渐有些吃力,他的灵力消耗太多,这些天又一直在忙碌,实在有些支撑不下去。心感觉到恒的吃力,略一咬牙,震开恒的手,恒倒在地上,无法行动,不由焦急地看着心。 “不要任性,你一个人的灵力,是解不了咒的。” “我,一定可以。”心斩钉截铁地回答。 过了许久,心的额头沁出冷汗,他咬牙坚持着,并不动摇半分。恒焦急地在他身后看着,无力地支撑着身体。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去帮他了,他只能靠他一个人。清浅的双眼渐渐陷入混沌,在一片空洞之后,她猛地吐了一口血,宛若大梦初醒般看着他们。 “心……为什么,”她上前扶住要倒下的心,又心疼地看着他身后恒,“为什么你们都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他轻声说,又回头看着恒,“这样,我又和哥哥一样了。” 那句对不起,他们的白发,口中的腥味,似在提醒这几日发生的事,她惊醒过来,“之舟呢……” 两人看向床上,她转头,眼光一冷,快步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中的之舟,暗暗神伤,他没有死,真的太好了,但是,她伤了他,是她伤了他。她回头看着心,不自觉地流露杀意,但看到他的白发,他的无措,她眼光不由软了下来。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好。”两人同时答道。 心扶起地上的恒,深深看了清浅一眼,默默向门口走去;至少,她没有厌恶他。两人踉跄地走出房间,清浅看着,略带心疼,仿佛这是她不会再看到的画面。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躁动,这种感觉,很熟悉,灵魂深处,似有什么在叫嚣、在渴求。她深吸一口气,不安地看着之舟,他紧闭着的眼,似在逃避不想面对的事,她想不起当里的情形,但是他的绝望,她到现在,还看得到。他,一定要早点醒过来;如果他醒来,她一定加倍的加倍的对他好。屋里忽然吹起一阵风,她缩了缩身体,回头,不经意看到镜中的自己,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她不自觉走到镜前,目不转睛,脸上略带忧伤的妖艳女子会是她吗,绝美、妖冶、清冷;略带红色的眼眸,略带红色的发,……额间,鲜红得刺眼的,是她的花印。她用力擦着它,想要把它抹去,仿佛它是一切不幸的根源,她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没用的,那是你的命运,你无法躲避……” 苍老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清浅看着忽然出现在镜中的人,猛地回头。当初带她来这个世界的老婆婆站在那里,打量着她,看向她额头的花印。 “还差一半……”她淡淡地说,似在叹惜。 “什么意思?”清浅冷冷地问。 “还差一半,他们只要再付出相同的血,你的灵魂就会完整,就会懂得爱的感觉。” “我不要。”她倔强地拒绝,她不会再让他们流血。 老婆婆扬起嘴角,“不要最好。如果你会爱,就会激发身上另一个咀咒,那时,不管是爱你的人或者是你爱的人,都会死去。或者,还会连累到别人。” “为什么,”清浅沉痛地看着她,“为什么,会是我。” “奈落,这是注定的命运。如果你的灵魂得不到完整,你会失去轮回的机会,曾为你留血的人,他们的灵魂,也会停留在这个世间。”她叹了一口气,忧愁地看着她。 “不需要,不需要轮回,我宁可就这样。” “那是连我都无法控制的事。夜天一族的血,激发你体内的戾气,它们会加速你灵魂的完整。如果不是你所爱的人,要让你的灵魂完整,需要牺牲天下人的性命。” “不用,我不用完整,一直这样也没有关系,不能去爱也没有关系……” “你控制不了。体内的戾气会促使你寻求更多的血,或许是他们的,或许是别人的,你应该感觉到才对,对血的渴望。这只是开始,当你的灵魂完整,才是你真正开始失去的时候……” “无可阻止?”清浅冷静地问。 “无可阻止。” 清浅冷笑,“我想知道原因?” “这个原因……”老婆婆说着,目光不经意落在之舟的手腕上,她脸色一变,声音带着惊慌,“银风,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你认识银风?”清浅狐疑地问。 老婆婆不安地看着她,“离开他们,或许能拖延时间,如果不想他们有事,就离开。” 清浅还想问,她却消失在空气中。银风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她暗想,轻轻摇头,那些不是她能管的事,她现在要面对的,是她以后的路程。她黯然一笑,转头看着床上的之舟,轻叹一口气。她早就应该离开了,如果没有当初的一时心软,现在,之舟不会有事,恒和心不会有事,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刺杀;她或许只是游历山水的平凡女子,一身男儿打扮,无人辨识。一切的一切,皆是缘自她错误的决定,是她的靠近,连累了他们,如果,她真的背负着让他们流血的命运,她就该远离,把他们从她的命运中带离,就像她从来不曾出现那样。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更不想成为别人悲剧的祸因,特别是他们,她还不了情,更不能带给他们痛。她重新走到床边,俯视着他,轻抚之舟的脸,黯然一笑,美艳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渐渐,那无奈消失于脸上,略带红色的眼眸,闪着绝然与冷漠。她不会再心软,不会再留恋,亦不会让他们再一次陷入危险;这是她早就该做的事。 她站起身,朝着门口大步走去,在打开门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之舟一眼,眼中流光轻闪,蓦然关上的门,将她最后的依恋了结于身后。从此,她又将是一个人,独自在天下行走。孤单,她并不畏惧,她畏惧的是失去,失去好不容易进入她生活的人,尽管,她必需要失去。没有关系,不管今后她会在哪里,只要他们安好,无论她在哪一角落,都会觉得安心。怕只怕命运不会就此作罢,她还会继续带给他们恶运。逃避,只能是一时的事情,有些无法躲开的人和事,无论她去往哪里,都会伴着她,引领她走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八章 因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那个魔女又犯下了大案,我们的太子,南宫贤前几天被她所杀,现在皇上能在全国通缉她,如果能发现她的下落,能得一大笔的赏金……” 南阳国,天桥边上一间普通的饭馆,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两名男子正在议论国内最近发生的大事,同座的男子听完他的这番话,不由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贤太子这么好的人,竟然被魔女杀掉了,真是我南阳国的不幸呀。” “可不是,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病倒了,皇上也是悲痛欲绝,现在,皇上只剩下淑妃生的二王子,和皇后生的三王子,也不知会立谁为储。怪就怪那个魔女,这几年,各国的高官将领平民富绅,她都曾下手,听说皇上已经联合武林世家和各国大族,准备一举除了这个魔女。” “早就该如此,再让这个魔女活在世上,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她的手上。” “只是可惜……,”男子压低声音,嘴角露出淫笑,“听说这魔女长得美艳异常,凡是见过她的人,都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不知贤太子是不是……” “莫要乱说。”另一人惊呼,看了看四周特别是饭馆角落中的黑衣女子,回头朝他使了个眼色,“小心让三王子知道了,治你的罪。”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吃饭。那黑衣女子背对着大街,捏着一杯酒,闻着酒中的香气,却不饮下,走进饭馆的人,都忍不住先向她看上几眼,他们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她玲珑的身姿,令他们有无限地暇想。她混身散发疏离的气息,让他们不敢冒然前行,尽管他们也想看清她的面容。她目光清冷,放下手下的酒怀,拿过一只空着的杯子,慢慢倒上,递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老婆婆,馆内的人皆有些疑惑,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老婆婆接过酒杯,一口饮下,眼中露出无奈,她微叹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杯杯倒着,不停饮下。 “我想你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喝酒。”黑衣女子漠然地看着她,略带不屑。 “你不是想知道你会这样的原因……”老婆婆放下酒杯,黯然地笑着,布满皱眉的脸勾起往昔的回忆,“一切,都是因为我。” 清浅依旧平静地看着她,这个她等待已久的答案,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她冷眼看着陷入回忆之中的老婆婆,听她继续说下去。 “地狱之中有一种花,叫做奈落,它长在通往地狱最底层的火焰壁上,是地狱最圣洁的风景。在火焰中长成的花,吸收散落在空气中那些恶灵的灰烬,通过千万年的修炼,聚成世间最纯洁的精魂,奈落花开,地狱为之一清,无数冤魂得到净化,那里我会到地狱,采摘成形的奈落花魂,带它到人间成就一番事业。我,就是掌握人间命运、看守奈落的大神,夜姬。我看守着命运,让一切循着轨迹,我又掌握着可以改变命数的奈落,让它出现在人间。 在神界的日子是寂寞的,千万年不变的时光,没有尽头。以为一切会永远这么下去,谁知,偶尔一次去人世查视的时候,我认识了树仙银风,他谦逊地请教我修炼的办法,一心想从小仙成为大神,我帮着他,感慨他的热忱,也担心他的将来会跟我一样。我暗暗阻扰他修炼,以为是为了免去他将来的寂寞,却渐渐发现,我爱上了他。仙是不允许有情的,我疏远他,又忍不住靠近,他却永远淡淡地,为成为大神努力。我动了私心,教给了他错误的方法,以为会让他放弃修行,结果,却害了他,让他中了咒,而唯一的解咒方法,就是你,奈落。 清浅,你是开在地狱角落中的奈落花,千万年的修行,为了成形的那一刻。当时,你离盛开的时间已经不远,三魂七魄具全,只是少了情丝,我曾问你是否愿意相助,你同意,我便採下了你,用你的花瓣救活了银风。但是,银风并没有醒,他一直都没有醒……动了情,已经是仙的大忌,我竟然还流下了泪,一瞬间,容颜老去,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银风醒了,他一时竟认不出我,但他认出了我手中的花魂,那是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欣喜。作为树仙,他一直最想见的,就是地狱的奈落花,他与你交谈,用着我不曾见过的神情,我想起了那滴泪,本是惊慌的,泪咒,会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死去,可是,那咒,转到了你的身上,因为那泪,溶进了你的魂魄。 所幸,你并不懂情,我把你送去人间,想给你最平常的生活,你有千万年修行的福祉,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若要权,天下皆会匍匐在你脚下,你若要财,四海钱物会聚于你手中,可惜,你要的是情,得不到的也是情,你重视你的家人,我担心日后泪咒不可避免的发作,就带你穿越到这里,想不到,这里,原本就是你该降生的时空。如你所见,四方君主皆为你倾心,将来天下霸主会因你的影响产生变动,可是,你身上的泪咒,马上就会因你情丝的完整,开始发作。当你额头的花印变成金色,泪咒就会启动,他们会生生世世与你纠缠,你得不到他们,他们也无法与你在一起。” 清浅摸着额头上的花印,“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身上被激发的戾气,已经让你失去控制。地狱的火焰与恶灵的灰烬本就是世上最毒辣的东西,这几年,你应该体会到才是。这一世,如果你灵魂得不到完整,你会失去再次轮回的资格,而与你有情的那些人,他们,也会受困于这个时空。” 清浅漠然地听着,这样的论调,她不是第一次听见,她所能做的是拖延那一刻的到来,在无法避开的时候,看着她所谓的命运,到底会带给她怎么样的惊喜。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送你回原来的时空,如果你愿意的话。” “原来的时空?”她冷笑,脑中那些模糊的脸,她看不清。 “你该知道你的父母曾经有一个夭折的孩子……而你就是那一个孩子。奈落花不能通过轮回重生,我将你送入那具身体,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把你送去的孤儿院,安排你的父母收养你。” 清浅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回去那里,我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 夜姬为难地看着她,“在你穿越后,我曾看过你之后的命运,在你穿越的那一天,你会遇见你妹妹最爱的明星,你们会交往,你的妹妹会妒忌……” “她不会。” “她妒忌的不是你,而是那个明星,”夜姬看着清浅微黯的目光,“是的,她喜欢你,最终她会为这份爱付出性命……” “这样,你也认为我应该回去,”清浅冷笑,“你的目的,让我回去的原因,不会是想帮我这么简单。” 夜姬深吸一口气,“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银风,一定会出事,这件事情,本与他无关……” “难道就与我有关?”清浅漠然看着她,“我不会回去,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懂命运的意义。” 她起身,戴上放在一边的斗蓬,留下黯然的夜姬扬长而去。夜姬看着她,拿起空了的酒壶,无奈一笑,到底是她掌握了命运,还是命运掌握了她…… 清浅走在街道上,不顾别人探究的目光,买了一大堆干粮。背着沉甸甸的包袱,里面的食物,足够她在山林住上一段日子,身上隐约的暴躁让她目光一冷,她加快脚步,朝着城门走去。就在快要到达城门的时候,她猛地收脚,闪过身子,一只箭从她耳畔飞过,插入墙中。要感谢恒和心输给她的灵力,在她离开他们之后,她的身体起了变化,也许中喝下了心的血,她也能运用那灵力。她转过身,透明黑色的斗蓬,盯着射箭的人。那是一个十三四的少年,一身锦衣,证明他的出身不凡,面若冠玉,一对星眸怒气冲冲地盯着她,清浅微一皱眉,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来人,拿下这个魔女。” “是,三王子。” 三王子南宫晔?清浅暗付,难怪会觉得眼熟,他和南宫贤长得真的有几分相像。她冷眼看着围上来的侍卫,躲过他们的攻击,想着城门,略一皱眉。南宫晔气愤地看着,挥一挥手,一群弓箭手跨步上前,他自己也拿了一只箭,拉弦朝着那抹黑色的身影射去。清浅一惊,离开正在交手的侍卫,躲开射来的箭,如雨点一样的飞箭,她一一闪过,忽然,目光一凉,她低头,一只箭从她的头顶飞去,带着她的斗蓬,钉在墙上。暗红色的发丝垂了下来,清浅微微皱眉,目光扫过惊呆了的众人,落在南宫晔的身上。南宫晔目光一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清浅便跃上停在城门某个角落的马,飞奔而去。 南宫晔回过神,拉过手下牵着的马,不顾侍卫的阻止,飞身上马,朝着清浅离开的方向,策马追去。不管她会逃到哪里,他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 终于爬到最后一卷了,感慨一下先…… 如果亲们看了心累,又有空,不妨去某路的新坑看看,呵呵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九章 魔女与王子 东水落帝登基第六年,东水和西沙联合对抗北煌的战争进入僵持,南阳国的态度对三国尤为重要,在战事吃紧之时,三方国君,皆不知所踪,据称,有人曾在星月和南阳见过他们的踪迹…… 南阳国福广城外,一身华服的少年策马紧追前面的黑衣女子,手中的弓满满拉起,不时朝着前面射去。清浅侧身躲过后面呼啸而来的箭,眉间凝着怒意,再这么下去,她会无法顺利逃脱。她接住飞过耳畔的箭,勒住缰绳,策马转身朝南宫晔奔去。南宫晔一惊,沉稳地搭上箭,还未射出,清浅低下身,将手中的箭狠狠地刺向他的马身。马受了惊,开始失控,将南宫晔狠狠地甩向一边,清浅眼神一黯,那一边,是斜坡,下面怪石嶙峋,要是……她不由出手拉住马上要掉上去的南宫晔,南宫晔不服气地瞪着她,一咬牙,用力将她从马上拉下,朝后倒去,清浅失了重心,和他一起双双滚落山坡。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吃痛地躺在坡上,望着上面跑得不知踪影的马儿,暗叹一口气,忍下背上的痛,缓缓站起身来。南宫晔吃痛的皱眉,滚下山的时候,他的脚撞上一块石头,好像受了伤,他气恼地旁边站起身的清浅,支撑着想站起来,脚却用不上力。清浅垂下眼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的人应该很快会追到这里,便转身离开。 “站住,”南宫晔焦急地看着越走越远的清浅,抓起地上的石块扔到了她身上,“本王叫你站住。” 清浅转过头,冷冷看着他,心里暴躁的感觉不经意涌了上来,脑中忽然闪过一张温和的笑容。她松开不知怎么时候握紧的双拳,盯了他一眼,又看向他的腿,转身继续走。南宫晔懊恼地面对她的无视,挣扎地站起身,刚追了几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清浅停了一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南宫晔倔强地咬着牙,不顾身上的痛,起身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面,没走几步,又摔在地上,锋利的岩石划破他的脸,他微皱一下眉,用力撑着地面。 “若再跟来,我,随时都会杀你。”清浅停下脚步说。 “魔女,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本王。”他不服气地朝她的背影喊。 清浅转过头,略带寒意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想要死吗?” 南宫晔身体微颤,她暗藏血色的眼睛,闪着让人畏惧的冷意,他倔强地盯着她的眼神,忍下心中的畏惧。清浅有些无奈,算了一下时间,他的部下很快就会赶来,如果她再不走,恐怕又要生出事端。正想着,一队侍卫停在坡上,他们看着坐在地上无法移动的南宫晔,停在了坡上。 “你们快下来,抓住那个魔女。”南宫晔指向清浅,眼中闪着得意。 清浅抬头看看坡上的人,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他们站在坡上,并没有下来的意思,反而拿出背上的箭,对准坐在地上的南宫晔。清浅站在那里,看着南宫晔,眉头微皱,在他们箭落下的瞬间,她眼光一亮,闪身将南宫晔抱在怀里。 “魔女,你干什么?”南宫晔挣扎着,脸颊泛红。见清浅并不回答,他一恼,重重咬住她的肩头。清浅吃痛地咬着牙,停下脚步。南宫晔松开嘴,正要说什么,目光落在地上的箭上,他们,竟然想要杀他? “大胆,竟敢行刺本王,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他怒喝道,忘了此刻还在清浅怀中。 他们没有答话,继续准备将箭射向他们,清浅皱眉,抱着他闪过落下来的箭,飞身离开他们的箭程,朝着另一面的山林而去。坡上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正要追下,带头的人却拦住他们。 “火统领,不追吗?”一名侍卫问道。 “被那个魔女带走,三王子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他和魔女的关系……” “统领高见。”侍卫忙赞道。 “走。” 一行人很快在山坡上消失,寂静下来的石摊,只剩余下的箭,被风吹得呜呜作响。树林中,清浅抱着叫骂不停的南宫晔快步走着,他们的到来,惊起了停在树上的鸟儿,也打破了树林的静寂。 “魔女,放我下来,本王命令你,快点放我下来……”南宫晔骂着,扯着清浅的衣襟,清浅暗暗忍耐着,南宫晔一气,对着她的肩又想咬下去,清浅一怒,将他重重地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南宫晔揉着自己的腰,“魔女,死性不改。” 清浅不理会他,擦去额头的汗,回头看着走来的路;他们,好像没有追来。一阵风吹起,树林中斑驳的光影落在她黑色的衣服上,她站在光线中间,抬头看着天空,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也吹起了她淡淡的愁丝。她暗叹一口气,冷下目光,将垂下的发盘起,她的发色异于常人,她不能让别人看见,便用头巾包在头上,若不是他的箭弄掉了她的头蓬,也弄掉了她的头巾,她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她顺手将散落的发拨到耳后,皱眉看着呆住的南宫晔,她,要怎么处置他才好。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心口一颤,猛地回过神,外界的传说是真的,这个魔女,果然会妖法。 “魔女,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迷惑我,我一定会替王兄报仇的,不要以为抓了我,父王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犯下的种种罪行,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不要以为不出声就会没事,前年,你在星月国杀了……”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涌动在身体的怒气横冲直撞,“闭嘴,”她吼道,“再吵就把你吃掉。” 吃掉?南宫晔一惊,想过曾听过的暧昧话语,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红,“你……你……” 清浅暗暗无奈,她不过是一时口误,那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既然你说我是魔女,魔女可是会吃人的。” “骗人,”南宫晔争辩道,“你才不会。” 清浅盯了他一眼,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她会不会杀他,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他垂下头,懊恼地看着地面,这个魔女的妖术,真的很厉害。清浅看向天空,送他回去是不可能的,她没有这个时间,留下他,他实在太吵,还一心想要杀她,太危险也不方便。她低下头,看了一眼他的脚,四下寻找,拨了几棵药草,用地上的石块捣碎。 “魔女,你在干什么?”南宫晔抬头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在修炼妖法吗?” 清浅微微皱眉,难道妖会是样修炼的吗?她站起身,将捣碎的药放在左手的手心,慢慢朝南宫晔走去。 “你要干什么?”南宫晔戒备地看着她,心跳如雷。 她蹲下身,抓住他的脚,将他的脚脱下。他挣扎着,脸上烫得出奇。 “魔女,你到底要干什么,放手,不要碰我……” “别动,”她不禁说道,“再动,就真的把你吃掉了。” 他静了下来,乖乖地坐在地上,不服气地看着她,他才不怕呢。清浅脱下他的袜子,看着他肿起的脚踝,将药敷了上去,重重地揉着。南宫晔嘶了一声,吃痛的皱起眉,眼中闪着倔强;他不能让魔女小看。他看着她专注的脸,重新垂到她面前的发,微微遮住她的脸,他忽然很想帮她把发理顺。清浅转过头,他一惊,避开她的目光。她站起身,拿下随身带着的包袱,将里面的一包干粮放在他身边。 “三天后,你的伤自然会好,要走哪里,随便你。” 南宫晔一惊,抬头看着她,“魔女,你想逃走?” 清浅目光冰冷,“你这样还能替你王兄报仇吗,还是,你真的想死。” 他低头不语,清浅重新背上包袱,朝树林深处走去,身后的声音,她不愿去理。南宫晔倔强地跟在她后面,既然是来替兄报仇,他怎么能就这样回去。他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后面,身上的锦衣早就让林上的芒草划破,脚上好不容易消去的痛,又开始复发,他看着前面冷漠的背景,暗暗觉得委屈。清浅看了一眼天气,暗暗叹了一口气,她不自觉放慢的脚步,会让她找不到地方过夜,四周茂密的树林,实在太过危险。她停下脚步,看向身后低着头,努力行走的南宫晔,快步走到他面前,背对着他弯下腰。 “干什么?”南宫晔不解地看着她,嘴角不自觉流露欢喜。 清浅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抓过他的双手,将他背在身上。 “魔女,休得对本王无礼。”他说着,却没有挣扎。 她没有出声,看着漫漫前路,不觉皱眉。 “魔女,不要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放过你,王兄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魔女,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是不是在山里修炼妖术?” “魔女,为什么你的头发会是红的,眼睛也会是红的?” “魔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南阳?” “魔女……” “住口,”清浅忍无可忍,“再吵,就真的把你吃掉了。” 南宫晔暗暗偷笑;原来魔女,也没有那么可怕。带着花香的风,轻轻吹起,他默默趴在她肩上,闭上双眼,闻着风中的香气,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章 夜思 “我们今晚真的要睡在这里吗?” 南宫晔揉揉睡眼,吸了一口气,畏惧地看了一眼四周密布的草丛,生怕一个不注意会从草丛中钻出可怕的东西。 “你害怕?”清浅拨弄着火堆,平淡无奇地问。 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她背着南宫晔走到这里,空地不大,周围是密布的草丛,透着危险,但是点起火,那危险便少了几分,只有那些不知死活的飞虫,才会扑向燃烧的火焰。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南宫晔,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她早就到之前想好的地方落脚了。南宫晔低下头,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看了清浅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暗暗咬着唇。 “怎么了?”清浅冷冷地问。 他抬头看到她,见她一脸冷淡的样子,不由皱起眉,倔强地说,“没事。” 清浅不以为意,宫里出来的人多少有些坏脾气,她抬头看着天空,满天的繁星安抚了她心内的烦躁,她轻叹一口气,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孤独,还是会想起,但是,只要心不会痛,她便安心了,怎么能让他们有危险,怎么能让他们看到她的狼狈。每一次发觉自己站在血泊中,地上的尸体像一场场恶梦,缠绕她的眼睛,涌上心头的是无助,是不知所措,是害怕,是愧疚,还是淡淡的庆幸,至少,死的不是他们。沾到手上的鲜血,大概数也数不清,偏偏不能死掉,她的死,也会连累到他们。她看向南宫晔,那张和他相像的脸浮现在她的脑中,那天她走在林子里,一只箭朝她射来,然后是骑着马风度翩翩地他停在她面前,温柔地跟她道歉,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是他拉住了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去,让太医看过才放心,他惹怒了她,她本来就处在失控的边缘,许久没有沾上鲜血的手,狂热不已。等她清醒,一切就像一直以来那样,他躺在地上,失去了生命,她的手被染红,脸上是冷漠的表情。除了冷漠,她已经没有更多的表情来面对这些事,她习惯了自己的血腥,以及无情。她回过神,看着南宫晔脸上为难的表情,或许,她应该试着补偿点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放轻了些,无奈地看着他。 “我……”他红着脸,“我想,我想……如厕。” “那就去呀。” “我……”他为难地看着她,他的脚受了伤,起不了身,而且,这里,也不像有地方可以如厕。 清浅皱眉,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顺手拿了一根树枝,拍打四周的草丛,带着他一直走向草丛深处,他有意无意地靠近她,心里有些发慌,却带着从没有过的甜蜜。 “就这里吧。”清浅松开手,退了一边,转过身去,“快一点。” 这里吗,南宫晔不满的看了看四周,却也没有办法。他伸手想要解开裤带,又为难地皱眉,转头看着清浅的背影,“你把耳朵捂起来。” 清浅捂上耳朵,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你再离地远一点。” 清浅大步向前跨走,才没走几步,就听见南宫晔不安的声音。 “那里就好了,”他不敢让她离得太远,见她停下脚步,心才安定下来,“你……你,不准偷看。” “快点。”清浅终于不耐烦了,她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 不一会儿,两人重又回到火堆旁,南宫晔刚刚坐下,清浅便拿着水壶走到他的身边。 “洗手。”她淡淡的说。 南宫晔伸出手,不禁看了她一眼,清凉的液体落在他的手上,让他舒心一笑。他抬头看着她,她绝美的容颜让他移不开目光,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成为魔女,成为杀他哥哥的凶手。从小到大,他最敬重的就是他的哥哥。他怨恨地瞪了她一眼,她不以为意地避开他的目光,拿着水壶走到火堆的另一边,饮了一口,娇嫩的唇有了水的浸润显得更加诱人,南宫晔抿了一下唇,喉间升起一阵干渴。天色已晚,吃了些东西,清浅坐在他的身边,晚上两个人坐在一起,总比分开两边来得安全,南宫晔咬着唇,有一点抗拒也有一点期盼。清浅也不看他,顾自坐着,抱着腿闭上双眼,开始休息。南宫晔学着她的样子,却不闭眼,不时偷眼看她。她真的很美,睡着的时候,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醒来,却偏偏变成了魔女。要是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暗想。 “魔女,你有没有名字?”他低声问,有关她的一切,他都很想知道。 “有。”她懒懒的回答,似乎快要进行梦乡。 “那你叫什么?”他期盼地问。 “你不必知道。”她的名字,就当是留给他们的纪念吧。 南宫晔皱起眉,“我知道,你的名字一定很难听,像阿猪、阿猫、阿狗之类的……” “你很吵,小孩子,不要那么多话。”清浅不想再听他喋喋不休,冷冷地说道。 “什么小孩子,”南宫晔不服气地看着她,“母后都为我纳了很多侍妾了。” 说完,他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怕她生气一般,那些侍妾都是母后的意思,他一个都没有碰过。南阳国民风开放,男女皆很早熟,皇兄就是在他这个年纪立妃的,他有众多侍妾一点也不稀奇,可是,他不想要她们,她们不是他梦中的女子,他梦中的女子……跟她有一点相像。 “不要以为比我大几岁,你就可以教训我,我……我……完全可以做你的夫君。” 清浅轻笑,并不把头抬起,“你多大了?” “十四。” “你都已经十四岁了……”清浅冷冷地感慨着,“我好像有二十六岁。” “你骗人。”南宫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根本不像那么大年纪的人,二十六岁,都快跟他母后差不多大了。 “信不信随你。”清浅漠然地说。也许真该感谢她奈落花的灵魂,那些鲜血,不但能让她拥有感情,还能让她的容颜更加媚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长相,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那么多。 南宫晔看着她淡漠的感情,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二十六岁,他所认识二十六岁的人,都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家庭。在他不知道的那二十六年中,她遇到过什么,会让她变成这样的人? “你成亲了吗?”他小心地问,以她这样的年纪,也许已经成过亲了。 成亲?她暗暗苦笑,差一点,她就会和之舟成亲了呢。结果,她伤了他,又离开了他,背负着这样的命运,成亲,今生大概是不可能了。见她没有回答,南宫晔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怎么会有男人肯跟你成亲,一定不会有人会要你……” “有几个。”她用难得温柔的声音说。 三国间的战事,她有所耳闻,他们在找她,之舟一定也在找她……可是,她不能见他们,如果失去理智,她不确定会不会对他们也痛下杀手。南宫晔沉下脸,看着她淡淡的忧伤,她所说的那几个人会是谁,跟她会是什么关系,她很在乎他们吗? “那,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里?”他有小小的希冀,他们说不定是扔下她不管了,那么,他,其实也可以留在她身边,和她在一起。 “魔女,怎么能和人在一起。”她漫不经心地说,略带着自嘲。 你不是魔女,他想说,但是开不了口,她杀了他的哥哥,还杀了那么多人,她当然是魔女。但是,她救过他,明知他要杀她,还带他在身边,她是魔女,也是好心的、漂亮的、孤单的魔女。为什么他们会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绝对不会让她孤单的。星空下,南宫晔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清浅,慢慢进入梦乡,嘴角甜甜的笑,似乎享受着梦中的美好。他的身边,清浅微微皱眉,梦中,即使是在梦中,她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同样的星空下,南阳某间客栈内,四名出众的男子聚在一起,其中一人一头白发、金色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他看着刚刚进来的之舟,和其他人一样闪着喜色。 “你是说,有人在福广城见过清浅?” “是,”之舟淡淡地说,“据说,她抓了三王子南宫晔,逃进了山里。” “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她了。”心开心地说。 “南宫晔……”东方落忽然开口,“你是说那位少年神童南宫晔吗?” “就是他。”之舟有些黯然地回答,把这样的男子带在身边,却扔下他们,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是他,就要小心二王子南宫锦的人。”西门岩低声说。 众人点头不语,南宫锦有意与南宫晔争夺太子之位,他们都是知道的,清浅带着南宫晔在身边,只会增加她的危险,不管南宫晔是生是死,南阳国的国君都不会放过她。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客栈的屋顶,一个黑影一闪离去,之舟目光一黯,刚想追出去,西门岩拦住他的路。 “一定是他的人,让他找到,总好过落在南阳国人的手里。” 之舟点点头,话虽如此,清浅,一定更不希望落在他的手里;北堂临春,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一章 麻烦 早晨,林间稀薄的雾气,遮住了眼前的景物,南宫晔睁开眼,看着宛若梦境一样的画面,不经意看向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让他不禁开始焦急。 “魔女,魔女……”他站起身,不住地看向四周,她难道是趁他睡着的时候逃走了吗? “什么事?” 她冷漠的声音在草丛中响起,南宫晔露出笑容,看着她披散着发,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皮披在她身上,别样的妩媚。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扔到他手中。 “那边有小溪。” 原来是这样,南宫晔安心地想,展开手中的衣服,“为什么你会有男人的衣服?是谁的?” “我的。”她不耐烦地说。 “你的?”南宫晔仔细看了看那件衣服,的确不是一般男子所穿的那般大。他的个子比她高不了多少,穿那件衣服正合适,可是……“你竟然让本王穿你穿过的衣服,本王身材魁梧,你的衣服,我怎么能穿,还有,这件衣服质料下乘……” “还我!”她冷冷地说,起身抓住他怀里的衣服。 “不行。”他一把拉住,“本王,本王,看在你有心悔改的份上,勉强可以收下……” 她重重松开手,“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你还没有梳洗完出现在这里,就自己找路下山。” “自己下山,魔女,你想逃走,我就知道……”他还想说,看到清浅一脸厌恶,不由住了口,拿着衣服,一瘸一拐地向发出水声的地方走去。 清浅看着他的背影,暗暗皱起眉,带着他,始终是个麻烦,让他离开,他偏偏又不能走,如果再跟着她,他也会有危险。她擦了擦头发,看着发中的血色,这几年,发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额间的花印也是,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什么改变,她的灵魂想要完整,想来是不大可能。这样就好,只要他们没事,就好。不一会儿,南宫晔穿着清浅的衣服,别扭地走了出来。袖口的地方有一点短了,衣摆也是,这样才好,走路也能方便些,清浅看了一眼,这件衣服,她本来是打算掩设女子的身份游历天下用的,想不到样貌变了,穿衣服的样子也会不同,以前的她穿上男装鲜少有人能认出她的女儿身,现在,她穿上男装只会变成别一种妩媚,特别是额间那个难以遮掩的花印,更让她带着几分妖冶。他们会称她为魔女,也不无道理。南宫晔见她打量着他,更加有些窘迫,这件衣服真的很丑,他知道穿了一定很难看,但是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她留下的香气,每每闻到,都让他开心不已。 “你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清浅忽然问。 “你想赶我走?”南宫晔阴沉着脸。 “是。” “你……就算你要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杀了我的哥哥,在为哥哥报仇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报仇?”清浅冷笑,“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想要报仇,我不杀你,你就该偷笑。劝你最好离我远点,不要整天麻烦我,你的身份,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她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梳好自己未干的头发。南宫晔站在原地,气呼呼地看着她,忽然转过身,“我才不想跟着你呢,你最好留在山上别走,等我学好的功夫,一定会再来找你报仇的……” 清浅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深深的草丛中,顾自转身朝山顶走去。走了没走远,她停下脚步,看向山下那一串人影,暗暗皱眉,深叹一口气,朝来时的路走去。南宫晔气冲冲地在草丛中走着,手中的树枝重重地打向周围的杂草,偶尔停下,他不自觉地朝身后看看,又不甘心地转过头继续走,他才不想留在她身后呢,脾气又不好,还冰冷冷的,常常无视他,他才不想留在这样的女人身边呢。草丛中的响动,让他生气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撇着嘴,转过头,脸上的笑,变成冷漠,他们不是她。 “你们是什么人?”他沉着地问。 “你果然没死,能从那个魔女手中逃出来,三王子,看来你魅力不小呀。” “你们……是跟昨天的火统领派来的……到底是他的命令,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等你下了地狱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 为首的黑衣人冷漠地说完,挥一挥手,围着南宫晔的人持剑走了上去,南宫晔冷冷看着,脚上的伤成了他最大的弱点,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正要动手,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南宫晔身边,南宫晔扬起嘴角,看着忽然出现的清浅,故作深沉地说:“你不是要我走,还来干什么。” 清浅皱眉,她才不想惹这个麻烦,若不是看到他哥哥的份上,她也不会理会他的死活。她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人,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身体里的燥热,让她不禁轻咬嘴唇。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一脸妩媚的样子,不由动了动喉节。 “魔女,你最好不要管他的死活,不如跟了老子,老子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来人发生一阵淫笑,南宫晔气得瞪着他们,正想说些什么,清浅扬起一阵风窜到他们身边,拉起他手中的刀,反手刺入他胸前,脸上的笑别样妩媚。其余人见状,不由惊恐地后退,清浅盯着他们,好像盯着猎物一般,他们顾不得什么任务,转身想要跑,清浅眼神凌厉,闪到他们身边,随着一声声惨叫,他们变成一具具尸体,躺在她的脚下。南宫晔定在那里,她的无情,让他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能这样滥杀无辜,”他指责道,走到她身边,“你……” 话未说完,清浅忽然卡住他的喉咙,他拍打她的手,看着她眼中不变的冷酷,心如刀割。就在他快失去意识时,清浅眼睛猛地一亮,她松开手,无措地看着四周的场景,又看了看地上捂着喉咙不住喘着气的南宫晔,有些不知所措。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深吸一口气,重又恢复成漠然的样子,转身快步离开。南宫晔看着她的反应,不知她是怎么了,好像她并不是自愿去杀那些人,她也不想。他略一迟疑,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清浅离开的方向走去,尽管她很危险,他也不想让她一个人这样离去。 他在溪边找到了她,她正蹲在那里,清洗手上的血迹。他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不该走近。良久,他还是走到她的身边,板起脸。 “魔女,本王决定了,在你改邪归正之前,要紧紧跟在你身边,让你没有机会出去做恶。” 清浅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如果让他离开,他如果真的会遇上什么危险,她在山中住不了多少日子,过些时候,她送他下山,便可摆脱他了。想着,她站起身,漠然地看着他。 “随便你。” “魔女,你那是什么态度,本王跟着你,你应该高兴才是,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请本王去赴宴,本王都不去,你刚刚竟然还敢赶我走,那些大官的女儿都想尽办法要当我的妃子。喂,你有没有在听,魔女……你……” “你真的很烦。”清浅忍不住回头看着跟着她的南宫晔,无奈地扶住他。 “我自己会走。” 不容分说,清浅把他的手臂架在肩上,她可不想在草丛里再过一次夜。南宫晔羞赧地瞄了她一眼,她脸颊泛红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他咬了咬唇,懊悔地看着前方,他才不会这么容易中魔女的妖法。 “魔女,你刚刚说我烦,我哪里烦了……”他不依不挠地说。 “全部。” “全部是什么意思,魔女,你把话说清楚……喂,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一定是你理亏,魔女,是你太蛮不讲理,本王哪里烦了……” 清浅不耐烦地皱起眉,这个人,真的是个大麻烦,早知道就不该管她的死活。她愤愤地想,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她没发现自己的眼中多了一抹暖意。身边,南宫晔的嘴角上扬着,原来魔女也有没办法的时候。两人朝着山林的深处慢慢走去,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清浅放开南宫晔,走到一个洞穴,看着西方,露出让南宫晔无法移开目光的绝美笑颜。她的嘴角上扬着,眼中闪着神彩,全身淋浴着一层金色的光辉,她绝对绝对会让他们好好活下去的。南宫晔呆呆地看着她,心跳加速的感觉让他无法漠视,怎么办,好像中了她的妖法,不想伤害她、不能离开她了,这个样子,他要怎么为哥哥报仇,怎么下手把她杀掉。清浅深吸一口气,随着天色变暗,眼中的光彩也暗了下来,她没有去看他眼中的挣扎,只是转头看着那个洞穴,不由皱起眉,让他跟来,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真的,好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二章 情动之初 从地狱带来的戾气,到了月圆之夜,会变得特别厉害,有了几次经验,每到十五,清浅就会找一个地方将自己锁起来,不接触人群,尽量减少杀戮。随着身上背负的人命越多,她体内的戾气变得更加厉害,她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索性住进深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可是住在山上终归不是办法,她需要不时下山购买生活所需的用品,也要转去不同的山里,以免被之舟他们或者别的什么人找到。三年来,她去过很多地方,去过东水,也去过西沙,看了当初岩口中的风翼花,也去了北煌,感受那里的豪放的风俗,也曾在星月逗留,但是她呆得最多的还是南阳,另外那几国也许遍布要找她的人,相对来说,南阳比较安全。不过现在,她杀了南阳国的太子,这里成了她最呆不下去的地方,下一站,她要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 “魔女,我们要住这里吗?” 南宫晔看着那个不大的洞穴,这里的确比在荒野留宿安全,里面摆放着一些用品,看来她一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清浅放下随身带着的包袱,在洞穴内升了火,看着站在洞口的南宫晔。 “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他走了进来,指着洞穴角落里的一堆铁链。清浅略一皱眉,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火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南宫晔有些困惑,他习惯了清浅的说话方式,也不追问。搬过一块石头,正要坐下,头顶忽然掉下一个东西,他定睛一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在石头上绊了一交。清浅不觉闪到他身边,扶住他,他扯着她的衣袖,将脸埋在她肩上,指着后面,“那里……那里……” 清浅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笑,不由暗笑,不过是一只蜘蛛,至于怕成这样。她无奈地将蜘蛛弹入火中,轻拍他的被,“好了,没有了。” “没有了吗?”他回过头,心惊地看向刚刚出现蜘蛛的地方,见真的没有,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暧昧地靠在她身上,忙后退几步,偏偏脚上的伤让他没办法站稳,清浅抓住他的手,他挣扎了几下,终还是乖乖任她拉着。清浅扶着他坐下,松开他的手,他的手指颤了一下,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她坐到他的身边,脱下他的脚袜,检查他的伤势,他轻抿着嘴,脸颊微微发红,心如鹿撞。 “如果再不安份,你就要变成瘸子了。”她冷冷地说。 “又不是我的错,”他争辩道,“魔女,都怪你,要不是你选的这个破山洞有蜘蛛,本王,怎么会,怎么会,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红着脸,一想到自己刚刚丢脸的样子,暗暗懊恼。清浅暗笑,“这么说还是我的错,是我让胆识过人的三王子害怕蜘蛛的……” “谁说我怕蜘蛛!”他挺起胸,底气十足地看着清浅。 清浅嘴角一扬,看向他的身后,“怎么还有一只?” “哪里?”他紧张地握紧她的手,朝她靠去,见她忍着笑,不由恼羞成怒,“魔女,你竟敢骗我。” “魔女的话,你也信!” 她不顾他的怒意,从他的手将手抽了出来,他忙松开,尴尬地看着她,暗暗握紧手心,嘴角微微勾着,“魔女,你要是再敢骗我的话,等我回去,一定派大军围剿你,把你抓回去关起来,天天用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去吓你……” 清浅不理会他的话,替他换了药,顾自坐在另一边,他闭了嘴,看着她又看了看四周,这个山洞这么不安全,肯定不止一只蜘蛛,要是再跑出来一只怎么办?他稍稍移了移位置,朝清浅靠了过去。 清浅扬起嘴角,“如果现在都怕,等会儿睡觉,你要怎么办?” 南宫晔转过头,看看她刚才铺好的分隔两边的草铺,以及草铺边上阴暗的角落,暗暗皱眉,转头略带期待地看着清浅。清浅顾自吃着东西,如果现在连蜘蛛都害怕,他怎么能在林子里过活。见她不理他,南宫晔暗暗失落,又不甘心地看着她,“魔女,本王现在命令你,在本王就寝前,把洞穴里所有的蛇虫鼠蚁都赶出去,不然,等本王回去……” “你就不怕在你回去之前我先把你吃掉。”清浅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得意一笑,无畏地看向她,“你不过是说说,才不会真的吃我……” “你以为我不敢?”清浅邪媚地扬起嘴角,漠然看着他。 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她邪媚的样子,更具诱惑,像她看不起似的,他坚决地看着她,重重地说:“是的,你不敢。” 清浅起身,走到他身后,他不觉退后一步,手心紧张地冒出汗;她不会是真的要对他做那种事吧,他紧张地想,身体却有一点期待。清浅并没发觉他表情的不同,她打量着他,俯身咬住他的脖子,既然他说她不敢,她偏做给他看,他的身体战栗了一下,清浅满意地松开嘴,警告道,“如果下次还敢那么吵,就不止这么简单。” 她走到自己的草铺,侧身躺下,走了一天的路,她早就累了。南宫晔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她竟然真的碰了他,他的心悸动着,充斥的感觉不知是惊还是喜。良久,他转过通红的脸,想要跟清浅说什么,却发现她早就睡着,心里莫名的寂寞围绕着她,她安躺的样子,给了他无限的暇想,他躺在自己的草铺上,侧身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身,面朝着他,他露出笑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粉色的唇微张着,刚刚就是她的唇碰了他,身体忽然变得有些僵硬,他的身体燥热着,又不知怎么回事,脑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要重重地将她拥在怀里,做像她刚刚那样事,或者不够,他想要碰的是她的唇,她大大的眼睛,她长长的发,她的鼻,她的耳垂,她的一切……他想起以前宫里内侍教他的事,身体的热像要把他点燃一般,异常干燥的唇急需什么来安抚。一阵风吹来,洞的火忽然熄了,一切陷入黑暗,他看不到她的样子,眼中略有些清明,他不能有那样的想法,她是杀他哥哥的仇人,他不能对她产生那样的感情。为什么,偏偏会是她呢,他烦燥着,闭上眼睛,竭力去想哥哥的样子,不一会儿,他进入的梦乡,留在他脑中的,是清浅淡淡的笑,以及时而妩媚时而绝情的样子。 清晨,南宫晔从梦中惊醒,记不分明的梦,因为下身的温润,让他觉得异常尴尬。他看了一眼清浅熟睡的样子,为难地看着外面,一定要在她醒来之前找到地方清洗干净。他的伤口还疼着,没走几步,清浅醒了过来,支起身子,揉揉睡眼,不知他要去哪里,如果他是想要逃走,倒正合了她的心意。南宫晔回过头,见她醒了吃了一惊,慌忙转过头,从她半开的衣领,他看到了她白玉一样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他的脸不禁又烧了起来。清浅不疑有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从他的旁边擦身而过。 “你去哪里?”他不禁追问,生怕她离开。 “河边,”她冷冷地说,“一起去吧。” 他一惊,暗忖,难度她已经知道了。不由,他像做错事一般,低下了头,失了神采,魔女做事虽然跟一般人不同,一定还是讨厌带着有坏心的人一起的吧,她早就想甩掉他的,这样,她一定是找到最好的理由的。见他垂头丧气,一步三叹,清浅皱起眉,“再不快点,我就先走了。” “等等。”他忙跟了上去,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说来也是。他放心地露出笑容。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山涧边,清浅挽起袖子,洗了一把脸,一对玉臂,不禁又让南宫晔浮想联翩。他窘迫地低下头,再这么下去,别说是报仇,连以前学的礼仪都要忘得一干二净了。清浅感受着水的清凉,不时看一眼身边的人,希望他早一点回去,如果他离开,她就可以沐浴,换下身上这套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南宫晔了不时看向她,如果她不离开,他怎么清洗身上的衣物。过了许久,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清浅忽然想,也许他想要清洗一下,便抬头看着他,“你先回去,我要先洗。” 南宫晔懵懂地点点头,转身慢慢离开。清浅看着他渐渐走远,慢慢解开身上的衣服,离开的南宫晔忽然有点困惑,为什么她也要洗。他转头,丛生的树林遮着他的脸,在树叶之间,她拉下衣服,露出皎洁如月的背,他无知所措地呆在那里,下腹升起一股热流,想要快步离开,却偏连头也无法转过。清浅并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她下了水,清洗自己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她不知道,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南宫晔受尽诱惑,快要冲出体外的欲望,让他渐渐失去自制,他像猛地回过神来一般,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转身快步离去。浸在水中的清浅,听到动静,警觉地转过身,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释然一笑,树林里偶尔有动物跑过,也是难免。她在水中浸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起身,穿上衣服,回到山洞。南宫晔坐在洞穴门口,见她回来,也不出声,顾自朝山涧的方向走去,清浅略一皱眉,宫里的人,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南宫晔低着头,下面的状况让他羞愧难当,到了山涧边,他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让灼热的身体浸入水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清凉的水中,好像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轻抚水面,像触摸她柔软的身体一样……他猛地打了一下身体,刚刚凉下来的身体,重又变得火热,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不知要怎么办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三章 她的苦恼 “麻烦精,泡个澡也会生病,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清浅一边小声抱怨一边照顾昏迷中的南宫晔,那天他在山涧中泡了一天的澡,将近傍晚才拖着步子,回到洞上,清浅还没说什么,他便昏了过去,滚烫的全身让她不禁皱眉,她才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一个病人。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为他煎了药,不停替他擦拭身体。她端过放在一边的药,试了一下温度,差不多能喝了。她一手端着药,一手扶起昏迷中的南宫晔,将药送到他嘴边,他嘴唇紧闭,她试了几次,都不能把药灌下去。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要学电视中的烂情节,用口喂药给他吗?她厌恶地皱起眉,他虚弱的样子,让她眉头皱得更深。她狠狠瞪了一眼怀中无知觉的南宫晔,认命地含住一口药,朝他的唇压了下去。南宫晔虽晕了过去,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当清浅的唇触到他时,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他的口中,让他不禁皱眉,但是,心里却依恋那一片柔软。他移动什么,想要抓取,在清浅喂他第三口的时候,他抓到了她的手臂,深深吸住她的唇,不让她离去。清浅瞪大了眼,他、他……不是昏迷了吗,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的身子跌在他的怀里,手中还端着那一碗还没有喂完的药,这算什么,她怎么会让一小鬼困住,她挣扎着,南宫晔却抓得更紧,混沌不清的意识,让他不愿放手,他紧紧扣住她的肩,允吸着让他感到清凉的味道,灵巧的舌探入她的口内,想要索取地更多。清浅皱眉,忍受着他不清醒的掠夺,趁他换气时候,抽手让他倒在地上,重重扯下他紧抓着不放的手,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他依旧没有意识,嘴巴轻轻吞咽了一下,似乎还有些不满足。清浅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又苦恼地看着手中剩下的半碗药,难道还要继续喂?她看着他的嘴,目光一沉,蹲下身,伸出手在他的唇边轻轻抚动,他张开嘴,追踪着她的手指,她扬起嘴角,将药灌入他的心中,他重重地咳了几声,她冷漠地看着,眼中有了一抹笑意,这就是轻薄她的下场。她看着空空如也的碗,伸了一个懒腰,将碗放到一边,躺到自己的床上,他,应该不会有事了才对。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晔睁开眼,摸着自己的头,洞中的漆黑让他有些不安,一道闪电划过天穹,他看向她睡的位置,她安然躺在那里,不为所动。一声声雷声敲在他的心中,他不安地缩起身子,朝着清浅睡的方向,慢慢移了过去,暴雨在洞口奏成战曲,掩不住的雷声,还不时钻入他耳中,他靠在她身边,缩进她的怀里,露出安心的笑容,沉沉睡去。清晨,清浅醒来的时候,雨后清新的空气,让她顿感舒畅,差一点要露出来的笑容,僵在嘴角,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睫毛动了一下,慢慢醒了过来,头还有一点昏,嘴里的苦味,让他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到底是什么,他记不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他这才发现自己在靠在她胸前,手上还抓着她的发。他一惊,退步几步,一时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身上的冰凉,让他不禁满脸通红。 “为什么我会没穿衣服?” 清浅微愣,不情愿地说,“你病了,我脱了你的衣服,让你好得快些。” “我病了,”他摸着自己的头,“所以你趁机……趁机轻薄我?”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护在胸前,清浅又好气又好笑,被轻薄的应该是她才对。南宫晔涩涩地看着她,见她不出声,不由大喊,“我就知道是你轻薄我,我……我……” “怎么样?”清浅戏谑地看着他。 他羞地说不出话来,盯着她看了半晌,“你要嫁我。” 清浅不禁无奈,她重重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小鬼,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小鬼,”他不满地摸着头,“我已经纳了妃了。如果,如果……如果你怀了孩子的话,我一定会负责的。” “孩子?你……”清浅扬起手又想打下去。 南宫晔忙护住头,“我们昨天,都那样了,一定会有孩子……所以,你要嫁我。” 清浅放下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放心,不会有孩子的。” “你怎么知道?”他争辩说,暗暗有些失落,如果真有了孩子,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娶她了。 “衣衫不整的是你,又不是我,说起来,明明是你跑到我这边轻薄我才对,南宫晔,年纪那么小,为人那么色。” “我哪有。”他仿佛记得昨夜闪电时他吓得靠近她的事,可是,怎么能让她知道。 “还说没有,昨天趁药的时候抓着我猛亲……”她忽然住口,烦躁地踢了一下地面,她说的太多了。 “亲……”他耳根发烧,茫然一片的脑中,没有任何印象,他看着她娇嫩的唇,他真的亲了她吗?一阵清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战。清浅冷眼看着,略有些无奈。 “把衣服穿上,如果你再病了,我就直接把你丢到山上喂狼。” 南宫晔委屈地看着她,乖乖地穿上衣服,默默跟到她身后。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留在洞里,哪也不许去,饿了自己拿东西。” “你去哪里?”他追问,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 她迟疑片刻,不耐烦地扔下一句,“很快回来。” 他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带着笑,呆呆坐在草铺上,傻傻地笑着;她还是很紧张他的,不然,不会替他喂药,不会关心他的身体,也不会在乎他的想法;他还亲了她,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他敲了一下还在疼的头,懊悔地嘟起嘴,真的很想记起,和她亲近的画面…… 清浅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鱼,她将鱼烤好,递到早就盯着鱼移不开目光的南宫晔,南宫晔嘴角微微上扬,却倔强地说:“这样的鱼,本王才不想吃呢。” 他伸出手,清浅却将鱼收回,自己吃了起来,他懊恼地瞪着她,“那是我的。” “你不是不想吃。”清浅冷淡地说。 “我……,”他一时语塞,“可我现在又想吃了,不行吗?” 他从她手中将鱼夺了过来,津津有味地说着,特别是她咬过的地方,让他觉得特别美味。清浅目光复杂地打量着他,待他吃完,她拨弄着火堆,眼中闪动某种残忍。 “最讨厌像你这样的小鬼了。”她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南宫晔一脸受伤地看着她,胸口不禁疼了起来。 “什么事也不会做,就会生病,话又多,还胆小……真的是超级讨厌,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最好你马上就从眼前消失。” “你以为我喜欢呆在你这边吗!”南宫晔争辩说,眼中闪着泪光,他咬着嘴唇,不让她看出他的软弱。 “这样最好,你别忘了来找我的目的,我是杀你哥哥的仇人。” 南宫晔目光微冷,“我,怎么会忘记。魔女,我恨你,最恨杀掉我哥哥的你,最恨救我的你。” 清浅不再出声,偏过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南宫晔背对着她坐下,气恼地用手中的草枝抽打地面,为什么他要留下来受她的气,这样的魔女,他要逃得她远远的,让父王调大军来围剿她才是,她是世上最可恨的女人,她是世上最没感情的女人,她是最最可恨的女人,可恶,真的是太可恨了。天渐渐暗了下来,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一扬,就算她来道歉,他也绝对不会原谅她的,他打定了主意,清浅走到他身后,站了一会儿,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南宫晔一惊,困惑地看着她,偏偏什么也说不出口,清浅扶着他,将他放在洞口,顺手将一件衣服扔到他身上,不顾他抗议的眼色,顾自走进洞内。 她不想要他了吗,他心酸地想,看着眼前越来越重的黑色,不知所措。 粗重的铁链拖了出来,清浅握住冰冷的铁链,苦笑一声,将铁链缠到自己身上,十五了,她必需这么做。她将自己绑在洞中的石柱上,用锁锁住,将钥匙放下脚边的盒子里,身体越来越火烫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喉咙中发了不属于她的声音,外面的气息,让她不住扭动身体,想要挣脱那束缚,享用,血的盛宴。被牢牢绑在石柱上的身体,不住摩擦着铁链,磨损的衣服,露出泛着粉红的娇躯,上面的条条血痕,分外醒目地露出了出来。无法移动的懊恼,让她发出一声野兽的哀号,站在门外的南宫晔担心地听着,那个声音他认得,是属于清浅的,但是为什么她会那么痛苦,他无心欣赏面前的明月和繁星,一颗心全让洞内的声音牵扯着。她说的对,他真的一点用也没有,没有办法解除她的痛苦,也不知道她的痛苦,源自哪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四章 所谓妖术 天终于亮了,南宫晔感觉身上血气一通,便急不可待地进入洞内。清浅还绑着石柱上,散乱的发湿湿地粘在身上,遮不住的血痕一道道看得南宫晔触目惊心,见他进来,清浅自嘲一笑,结果还是让他看到自己这付样子,她的目光无力地落在他的脚边,如果不是一时不慎将钥匙踢开,她也不会还被绑着。他感觉到她的目光,捡起地上的盒子,将钥匙取了出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却在开锁的片刻迟疑了;现在,或许是杀她最好的机会,他真的要放开她让她继续为祸人间,真的要让杀他哥哥的凶手逍遥法外吗?感觉到他的迟疑,清浅冷笑一声,漠然看着他。 “你想杀我。”她淡然地说,似在讨论一件既定的事实。 他捏紧手中的钥匙,愤愤地瞪着她,过了良久,他说道,“我不杀你,也不会放你走,我要让你一直锁在这里,由本王亲自看守,让你没有办法继续作恶。” “这倒是个好办法。”清浅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嘴角带着苦涩的笑。 南宫晔面露窘态,“魔女,你别想逃走,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如果我饿了呢?”她忽然问,像在认真地考虑将来的事。 “本王亲自喂你。”南宫晔涩涩地回答,面色有些不自然。 “如果我渴了呢?” “本王亲自取水给你。” “如果,我想换衣服了呢?” “本王,本王……”他的头低得更厉害,脸上变得通红,最后几个字低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替你换。” 清浅轻笑,这样倒也不错。她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伤口触到绑紧的铁链,疼得她倒吸一口气,鼻间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她扭动着身体,渴望痛苦,或者是渴望身上的血腥;这样不行,就算她不出去杀人,她也会让自己的血流干,她不动死,因为他们,要活着。她看着站在那里倔强的南宫晔,他担忧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紧紧握着手上的钥匙。 “你真打算跟我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我,本王是为了天下苍生才会这么做的,魔女,你应该感到高兴,有本王一直陪着你。” “是呀,真是高兴,让你这样趁人之危的小鬼陪着。”清浅略带嘲讽地说。 “你说什么,我不是小鬼!”南宫晔争辩道。 “不是吗?”她冷酷地盯着他,“你杀不了我,又不敢放我出来,便只能这样困着我。你在害怕,如果放了我,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在害怕,你会喜欢上我……” “你胡说……”他惊慌地说。 “看看你的样子,如果不是害怕,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我才不是害怕,”他抬头与她对视,却因她眼中的亮光,不知所措,“我才不会喜欢你,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拿着钥匙走到她的身边,却又迟疑。清浅冷笑,“小鬼,在害怕吗?” “我没有害怕。”他大声说着,打开了锁,却开锁的那一声脆响中,回过神。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因为魔女的几句话生气,为什么会害怕魔女说的变成现实,为什么会让魔女有机可趁。 “不用担心,”清浅将铁链扔到地上,“你根本没有喜欢上我,一切不过是我的妖法,你不要忘了,我是魔女。” 南宫晔愣了一下,心里竟有一些轻松,他没有喜欢上她,他不过是中了她的妖术,“魔女,你最好赶快解了我的妖术,不然,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等我们下山,我自然会解。现在,你给我出去。” “凭什么我要出去,我一个晚上没睡,魔女,这都是你的错。” “我要换衣服。”清浅不耐烦地说。 南宫晔顿觉尴尬,气闷地退了出去,踢着洞口的石子;她说他只是中了妖术,她说下了山就会替他解,那是不是表示下了山,他对她的感觉会全部消失呢?心里忽然有一点依依不舍,他贪恋现在的感觉,贪恋她带给他的心跳……他重重甩了甩头,一定又是因为魔女的妖术,他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她的。在洞口站了良久,他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由有些不耐烦。 “魔女,你好了没有。” 里面没有回答,他迟疑着,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却见她已经躺在草铺上睡着了。他轻轻走到她身边,见她安静地睡着,没有一点失知,不禁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不自觉伸手的手,理顺了遮住她脸颊的发,他心一惊,见她没有反应,松了一口气;没有关系,他现在所做的超出他理解的事,都是因为她的妖术。他的手指,轻抚上她的唇,一阵电流从指尖传到他的心里,他缩回手指,又忍不住抚摸她的脸;如果是因为她的妖术,他这么做,没有关系。他这样想着,不由蹲下身,细细打量她的容颜,不受控制的心跳,让他产生一股冲动,这个,就是魔女的妖术吗?他空白的头脑,不受控制的身体,是因为她的妖术吗,那么她做什么,都没有关系。他俯下身,亲吻她的唇,一种熟悉的感觉窜上他的心头,美妙的让他忘记现实的繁杂,如果这也是她的妖术,他希望一直被她控制着,不要解。 当清浅醒过来时,日已西斜,南宫晔躺在自己的草铺上,睡得正沉的样子。她伸了一个懒腰,不觉牵动了身上的伤,不觉倒吸一口气,南宫晔皱了一下眉,慢慢地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清浅无意深究,这个小鬼,本来就比她想象中难懂,她拿着包袱中的干粮,随手递过他一份,他不甘愿地接过,嘴角却明显地上扬。她估计剩下干粮的份量,略一思索。 “我们可能还要在山上住几天。”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有一些欢喜。 她狐疑地看着他,伸手触碰他的额头,明明正常的很呀,为什么神情会这么奇怪。南宫晔吃了一惊,想到她的举动,脸上不由有些发烫,语无伦次地说,“魔女,你轻薄我。” 这句话令他更加羞窘,刚刚,是他一直在轻薄她,就算是因为中了她的妖术,他也觉得羞耻,他堂堂南阳国的王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清浅不觉皱眉,她知道古代的孩子早熟,也不会早熟成这个样子,她轻轻碰一下就说是轻薄,所幸她是女子,他是男子,不然,她不是还要负责。她晃了晃头,最近跟这个麻烦精在一起,连她自己都变得有点不正常了,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狠下来的心,会再一次动摇的。 “魔女,”他忽然抬起头,面红耳赤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问,“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用妖术的。” 清浅停下手上的动作,暗暗后悔之前说过的话,“不是,不过是好玩。你最好小心,不要被那种错觉迷惑,那不过是妖术,并不是真的。” “我知道,”南宫晔不以为意地应道,“等下了山,你真的会为我解开妖术吗?” 她不禁有些为难,如果一切真的是她的妖术,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看到他略带期盼的眼睛,她重重地点点头,“如果,如果妖术解了,你还有特别的感觉,那就是,因为妖术影响太久的错觉,过一些日子自然会好的,只要你跟别的女子在一起,这种错觉很快会消失。” 他不禁有些失望,狐疑地盯着她的反应,“你,对很多人都施了这种妖术吗?” “是,”她心虚地点点头,“很多。” 原来他并不是唯一,他低下头,心里有一点酸涩,不一会儿,他又看向清浅,“他们,都像我一样,曾经呆在你身边吗?” 她的脑中闪过他们的样子,轻轻点点头,“有过。” “最后,你解了他们的妖术,让他们离开了吗?”他不甘心地追问。 “算是。”她也想让他们忘记的,他们真的忘记了吗,她涩涩地想,怀念他们在身边的日子,怀念和之舟在星月渡过的平静日子,怀念恒淡淡的笑,也怀念心任性的表面,怀念落的亲呢,怀念岩的沉闷……不能再与他们相见,她只要这么淡淡地怀念着,就好。 他闷闷地坐在那里,原来,在她的心里,有着别的男子,为什么她要记得他们,却偏偏不要他。他想要留在她身边,就他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念头抛开,他不过是中了她的妖术,并不是真的在喜欢她。既然,他中了她的妖术,他就用不着顾虑,用不着克制,放任自己去喜欢她就好,她不是说会解开他的妖术,她不是说一切不过是错觉。他信她,尽管这些听起来有些荒谬,他还是信她;除了这个,他没有别的方式让解释自己的反常,来解释自己对她的情愫,来原谅自己对哥哥的背叛,他中了她的妖术,所以他才下不了手杀她,他中了她的妖术,所以才会喜欢上她。 新作,请多多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五章 合欢 休息了几日,清浅带着一脸不悦的南宫晔下了山,他一直推说脚疼,身子不舒服,天气太热,拖着她的脚步,她虽然生气,但是隐忍着,这个烦人的小鬼,再过一天,她就能把他甩掉了。南宫晔磨蹭着,想让她改变下山的主意,干粮吃完了有什么关系,他也可以去抓鱼、采野果,他们两个可以一直住在山上,直到老死。可惜清浅完全不理会他的抱怨,坚持要下山去,南宫晔不情愿的跟着,心里不免感伤,她真的不在乎吗,如果下了山,他身上的妖术一解,他们,又要成为仇人,他们就要分开了,他们或者再也见不到了。他放慢了脚步,期待着她忽然改变主意,其实她只要说一句留下他的话,他就可以不走的,为什么她偏偏连那一句话也不说,连那一点留恋也没有。 因为南宫晔的磨蹭,两人不得不在荒野过夜,清浅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跳动的烛火,这段山路本来就是要两天的路程,剩下的路,明天应该可以走完。她目光一寒,站了起来,南宫晔不解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淡淡的期盼。草丛动了一下,从后来走出来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一身农家常有的打扮,女子垂着头,身体有些发福,两名男子一个粗壮,一个精瘦,精瘦的男子扶着女子,朝清浅憨厚一笑。 “姑娘,我们在山上赶路,想不到走过了头,见你这里有火,想来跟姑娘借个方便,共渡一宿,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清浅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点了点头。三个坐了下来,清浅坐到了南宫晔身边,沉默不语。精瘦的男子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便搭话道,“那一位,是令弟吗?” 南宫晔皱起眉,气呼呼地说,“不是。” 那男子干笑几声,“是小人认错了,两位一看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一定是出门在外的恋人吧。” 南宫晔勾起唇,没有说什么,清浅暗暗皱眉,没有回答。他大约觉得有些没意思,解开包袱,拿出几个果子,递给身边的女子,顺手递给清浅和南宫晔。南宫晔摇了摇头,心里有些警觉,清浅也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 “姑娘莫不是气我们不该来吗?” 男子固执地将果子呈在她面前,略带内疚的看着她。清浅无奈,接了下来,见他们都大口吃着,不由也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颇为爽口。一行人继续沉默地坐在那里,清浅忽觉身体有些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抬眼看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笑。 “你们竟然下毒!”她瞪着他们,眼中闪着杀意。 南宫晔一惊,担忧地看着她潮红的脸,怒视着三个人。那名女子站了起来,发出男子雄厚的笑声,“不这样,怎么能让你这魔女,乖乖听话。” 清浅感觉四肢无力,身体的燥热快要侵蚀她的意识,“不想死的,就赶快走。” “走,怎么舍得,”他贪婪地看着她,“好不容易下了合欢散,能得到天下间最美艳的女子,还能得到一笔赏金,你说,我们怎么舍得。” “合欢散?”她咬着唇,脸上露出焦虑。 三人淫笑着,朝她走近,她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动情。南宫晔挡在她身前,拦住三个人的去路,三个人狂笑,粗壮的汉子上前,轻易地举起他,将他扔到一边。清浅略一皱眉,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气恼地瞪着他们,女子打扮的人摸着她的脸,鼓起的喉节动了一下。清浅又羞又气,后向一退,他大笑,撕开她的外衣,她咬紧了唇,眼中浓重的杀意慢慢浮现。 “住手,你们要是敢碰她,本王一定会诛你们九族,让你们不得好死!” “王爷,她可是杀你哥哥的凶手,你怎么这么护着她,还是你睡过了她的身子,不舍得了。” 清浅气恼,意识渐渐不受控制,是渴望,更多的,不止是爱抚,还有,鲜血。她冷笑,“南宫晔,你快离开,这样的画面,不适合你看。” “美人说的对,只能看,不能碰,王爷,会伤身的。” 他笑着,将手探入她衣内,南宫晔挣扎地冲过去,却被一边的人推到一旁,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淫笑,“难道连王爷你也等不及了吗,没关系,中了合欢散的女子必须彻夜与人交欢,王爷慢慢等着,也许最后还能轮到你……” 南宫晔咬着唇,站了起来,还未站定,就听见男子一声凄厉的惨叫。三人惊恐地退到一边,清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还泛着情欲的粉红,阴冷的眼中闪着残酷,手中,抓着一条断臂。她狂笑着,溅在她身上的血渍,落成妖艳的花,她将手臂扔到一边,一步步朝他们靠近。 “不要过来。”女子打扮的惊恐的叫着,左臂的鲜血不住向外淌,她竟然硬生生地扯下他的手,她不是中了毒,浑身无力了吗,“你最好不要动我们,你身上的毒,如果不与人交欢,你会死……” 她笑着,听不进他们的话语,浓重的血腥味,让她的身体沸腾着,合欢散的力量,让她无力抑制这燥热。粗壮的男子一咬牙,朝她扑了过去,她轻易抓住他两只手,舔了舔嘴唇,用力一扯,如同撕碎一张纸片一样,他分成了两片,越来越重的血腥,让她兴奋不已,理智已经完全被欲望压制。南宫晔惊呆地站在一边,她在笑,她在杀人,她在变成另一个人。 “不要,”他脱口而出,“魔女,你不要变成这样。” 她听不见他的声音,充斥在她脑中的是地狱中邪恶的笑,以及,他们刚才令她作呕的声音。撕碎他们,让他们的血洗去身体上的耻辱,也安抚她狂燥的心。当他们全都倒在她的脚下,她颤着身子,体内的燥动并未安抚,她想要更多,更多……她转过身,看着南宫晔,阴冷的目光让他一颤,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他会心疼。她闪现在他面前,扼住他的喉咙,将他举在空中,他挣扎着,带着绝望,如果死在她手上,也许也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再心烦报仇的事,至少,他不用面临跟她的分别。不经意的,他的眼角滑落眼泪,那泪落在她的手上,让她心口微颤,她咬着唇,忽然松开手,茫然地看着掉在地上的他,也看着四周的情形。是血,她永远擦不干净的血,沾满她的全身,她悲哀地笑着,看了一眼南宫晔,飞身离开。南宫晔一惊,站了起来,她身上的毒还没有解,这样一个人,她会死;他迟疑片刻,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不想让她死。 顺着浓重的血腥味,他追到了溪边,安静的月色下,她站在溪水中,冲洗着身上的血污,也想冲去,身体的燥热。她看到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妩媚地咬着唇,他停下脚步,感觉全身似被火烧一般。似看到她的拒绝,他停了下来,暗暗咬着唇。 “你的毒,我帮你解。”他压低的声音带着诱人的沙哑。 她慢慢松开嘴,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因为他们要活着,所以,她必须解毒。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六章 生别离 疼痛,是清浅唯一的感觉,当她睁开眼,灼热的阳光刺得她双眼生疼,残存在脑中的片段以及身上刺骨的气息,提醒着她昨晚的疯狂。她看了一眼四周,脸颊微微发烫,还紧紧抱着她的南宫晔,她推开他,他动了一下身子,她吸了一口气,他竟然,她们,还在一起。她不顾身上的疼痛,退后几步,四周找不到可以遮羞的衣物,溪面上远远飘着的布条,好像是南宫晔身上的衣服,是她撕碎了它吗?她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看着南宫晔身上的青紫,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一个孩子。她无奈地皱起眉,走进溪里,找了几块大一点的布块,遮住自己的身体,光着脚,朝着昨晚休息的地方走去。他们的尸体已经让山中的野兽吞食干净,她控制自己想吐的冲动,拿着包袱,快步离开。 南宫晔醒了过来,全身上下像散了架一般,但是心里,充满甜蜜。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冷了下来,她不见了。她一定是后悔了,她一定是生气,她一定不想再看到他了,他惊慌着,撑起身子,却听见远处的脚步声,脸上不由露出安心的笑,躺在地上,假装睡着。清浅走了过来,见他睡得安稳,安心地蹲下,从包袱中找出换洗的衣服,南宫晔眯着眼看着,她半遮半掩的样子,让他心跳加速。清浅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猛烈的阳光,并没有在意,随手解开身上的破布,慢慢走向水中。南宫晔轻咬着唇,这个女人,胆子真大,怎么能在别人在场的时候脱衣服,还是,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她不在乎呢。清浅洗净了身体,上岸换上干净的衣服,无奈地看着南宫晔,她要拿他怎么办?让他离开,那是一定,现在更加不能留下他,不过,她要不要为昨天发生的事道歉呢,怎么说好像是她强要了他。她摸着头,实在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是自己走到他面前,把他压倒……她脸红着,将头埋在腿间,如果可以,真想现在就一走了之。她看向他身上的青紫,叹了一口气,至少,做点什么补偿一下吧。 她的反应,让他暗喜,她没有在怪他,还很害羞。他扬起嘴角,当清浅走近时,露出安睡的样子,清浅拿着手上的布,俯下身,轻柔地为他擦拭身体,前面的伤还好,她没有很重的碰他,后面……溪边全都是小石子,他的背青了一大片,好像是,撞得很严重。她小心触碰那些伤口,看到他的睫毛动了一下,自责不已,他一定痛得厉害。暗吸一口气,她细心擦拭他的身体,沾在上面的痕迹,一定让人难受。南宫晔重重咬着唇,身体上传过的酥麻,让他有些失控,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一直在装睡,身体的僵硬让他有些尴尬,他不想让她发现。,=原来,男人真的在梦中都有感觉,她发现他异样的反应,他的样子,不会是在做春梦吧?清浅尴尬地抽回身,将衣服罩在他身上,不去理会看到的部分,静静坐在他旁边,看着天空;今天,又没有办法赶路了。 过了许久,南宫晔睁开眼,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与清浅对视了许久,说出想了许久的话,“魔女,我们成亲吧,我会负责。” 清浅正想开口道歉,他的话,令她皱起眉,“昨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全都忘记。” 南宫晔愣了一下,倔强地瞪着她,“不会,我一定会负责的,一定会娶你的。就算,就算是因为中了你的妖术,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清浅不觉冷笑,“你最好清醒一点。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的身边,不需要你。” 是心疼吗,是满腔欢喜被压个粉碎的疼痛吗,南宫晔握着拳,颤着身子,默默将衣服穿好;她还是,不要他。他沿着溪边,失神落魄地走着,清浅跟在他的身后,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必须要这样做才行。他走的方向和下山的方向是一致的,清浅安心地跟在他身后,至少他明白,他不得不离开。走到尽头,南宫晔停了下来,咬得出血的嘴唇让他的心平静了一些。 “真的,真的不能留我在身边吗?”他低声说,颤抖的声音压抑着悲伤。 “不能。”她漠然答道,黯然地看着他。 止不住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漫了出来,落在面前的溪石上,他无声哭泣着。站在他身后的清浅,轻咬着唇,他抖动的肩,让她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但是安慰意味着挽留,她不能让他留在身边。也许哭过就会好了,像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分手之后,大哭一场,一切都会好的,她期盼着,远远望着他,当他蹲下身,隐忍着呜咽,抖动着身子时,她上前一步,终还是留在他身后。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她从他身边走过,附近她来过,有一片空地,可以夜宿。她拾好柴,在那里忙碌了一会儿,南宫晔慢慢走近,在她对面坐下,一言不发,泛红的双眼,还挂着晶莹的泪,清浅无奈,只能假装看不见。夜幕降临后,她将烤好的田鸡小心放到他面前,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过了许久,他忽然站起身,倔强地坐到她身边。 “魔女,就算你赶我走,我也要缠着你,跟在你后面,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跟你一辈子。”他倔强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得胜的快感。 清浅移了一下位置,避开他紧挨的身体,他跟了过去,拉住她的手,粘在她身上。清浅皱眉,“南宫晔,你是南阳的三王子,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王,不要任性,跟杀你哥哥的仇人在一起。这样的你,让人很讨厌。” “没有关系。你讨厌也没有关系,我就是要缠着你,让你一辈子被我看着,就当是为我哥哥报仇。” 清浅动了一下手臂,想从他手中挣扎,他牢牢抱着,用头枕着,一副死活不放的样子。清浅没有办法,重重叹了一口气,“好,你要跟就跟着吧。” 他露出笑容,“真的,魔女,做人要讲信用,你说了让我跟着,就不能赶我走。” “知道了。”清浅不耐烦地说。 他靠在她身上,摸着饿得发扁的肚子。清浅叹了一口气,“去吃东西吧。” “是。”他松开手,笑着起身,又不放心地看着清浅,“魔女,你会不会趁我不注意,偷偷走掉。” “不会。”清浅不耐烦地说着,低下头,轻咬嘴唇。魔女,怎么会说实话。 他放心地跑去吃东西,很快回到她身边,紧紧靠着她。她叹着气,指着左边,“明天,一直往那里走,就能下山了。” “下山后,我们去哪里,父皇一定到处在找我。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万一有事,你还能用我威胁他们。”他思索着说。 清浅苦笑,“你的妖术,大概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可以解了。” 他的脸一黑,“魔女,你别想甩开我。我只要你一个女人,你也只准有我一个男人。以前中了你妖术的人,你以后一个也不准见。” “不会见的。”她喃喃地说。 他满足地笑着,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无奈。过了许久,他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魔女,今天我们还像昨天那样睡吗?” 清浅重重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要乱想这种事。” 他不满地嘟起嘴,“我们以后就要在一起了,这种事,不是很平常……” 他脸红着,语气低了下来,见她一直阴着脸,不敢说太多,她好不容易答应留下他,不能让她生气。她站起身,侧身躺在收拾好的地方,闭眼睡去,他大着胆子在她身边躺下,见她没有说什么,便上前抱紧她,将她抱在怀里。其实,只要这么静静抱着她就够了,至少,她留下了他,一想到她曾那么绝情地说要他离开,他的心不由疼了一下,还好,他没有离开,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一直……清浅静静靠在他怀里,就当是最后一次心软吧,最后一次,靠近温暖。她睁着眼,目露感伤,当黎明将要来临时,她起身,从他的怀里离开,最后看了一眼南宫晔,拿着包袱,快步离开。她怎么可能留下他,他想要的,她永远给不了。 他还在做着香甜的梦,关于他和清浅的梦,他牵着她的手,她对他笑着,他们,还有一堆漂亮的孩子……他轻轻握紧手心,翻了一个身,感觉身边的空旷,迟疑地睁开眼。她不在,他胸口一缩,又自我安慰的想,也许,她只是走开一会儿。躺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回来,他坐起身,心没来由的恐慌,她明明答应了要带他一起走的,她一定不会骗他。他坚信着,坐在那里,身旁没有她的包袱,天,亮了,他咬着唇,倔强地坐在那里,如果他离开,她会以为他走了,会真的抛下他。到了晌午,她还是没有回来,他捂着胸口,站起身,茫然看着四周,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她说,往那走就能下山,她说,找别的女人就能解开妖术……她在骗他。他发疯似地跑到山上,跑到两人住过的山洞,她不在那里;他跑到两人欢爱的河边,她不在那里;他跑回原地,她也不在那里……他不停歇地在山上走了几日,不住叫着她的名字,怀着最后的希冀,想要看到她出现。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心疼得快要死掉,她怎么能骗他,怎么能不要他。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他想见她,很想很想,不稳的脚步带着他无意识地走着,当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热闹的城中。他抓着守门的人,用嘶哑的声音问他,眼中闪着亮光。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女子,她很美,也许戴着斗蓬?” “你是指那个红发魔女吗,几天前她从这里经过,还大闹了一场,现在也不知躲在城里哪个地方。” 他讽笑,失望地垂下手,她真的不要他了,他却还放不下,这就是她的妖术吧,让他心痛的不能呼吸的妖术,让他逃不开她记忆的妖术,让他发了疯的妖术……他跌跌撞撞地走着,咬着伤痕累累的唇,撞进一个怀抱里。他心跳加速,抬起头,目光冷了下来。 “二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晔,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南宫锦惊讶地看着憔悴的不成人形的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的眼中,南宫晔看到自己不堪的样子,他不想这样,不能再这样,不要他的魔女,他也不要了。他紧紧抓着南宫锦的手臂,沉下目光,“二皇兄,我要,女人。”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南宫锦带着他回到行宫,如果他要的是女人,不是江山的话,要多少他都会满足他。他们离开的地方,一袭黑衣一闪而过,清浅仰起头,看着落日,惨淡一笑,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看了心累,请看一下某路的新文偷得浮生日日闲 偶可怜的晔,好心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九十七章 再相见 追捕清浅的人,似乎为数甚多,南阳国已经是最不安全的地方,清浅思索着下一站要去的地方,偏偏毫无头绪,她没处可去。随便定了一个方向,她一直走着,避开过往的行人,选最难走的路,她的样子,不管怎么样遮掩,都会惹人注目。身上带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往来路上没有提供吃食的茶铺,她犹疑着进了下一个城镇,如果只是呆一下子,她还能全身而退。进了城,来往的人对她的打扮似乎并不惊讶,她抬眼看去,人群中竟然有好几个跟她打扮相同的女子,就连身型都与她相差不多,她心口一暖,他们,倒想得周到。买好需要的东西,她慢步朝城门口走去,既然这里有那么多跟她相同打扮的人,她便不用担心,会让人一下子认出来。她压低了斗蓬,从过往的行人中穿行,前面急急跑来的乞丐撞到她身上,他的后面,还跟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大汉。 “魔女,救我。” 熟悉的声音让清浅着实一惊,她看着身前这个脏兮兮的乞丐,不由皱眉,“南宫晔,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皇兄派人杀我,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打扮。” 说着,追他的人已经逼近,清浅冷眼看着,将南宫晔护到身后,来人的功夫不高,清浅几下就把他们打翻在地,他们狠狠地瞪了她几眼,狼狈离开,行刺皇子那么大的事,想来他们也不敢引来太多的人。等他们离开,清浅拉过南宫晔,他不安地站在那里,不敢跟她对视。 “魔女,我能不能跟着你,只要几天就好,我等到了自己的侍从,就会离开的。”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为难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南宫晔跟在她身边,脸上带着笑,身体有意无意地向她靠近,清浅无奈,假装不知,默默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路间的一家酒楼,摸了摸肚子,为难地看着清浅。 “我好饿,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清浅看着那家酒楼,回想这些日子她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不由点了点头。南宫晔扬起嘴角,兴高采烈地走进楼里,清浅跟在身后,打量楼中用餐的人,小二上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姑娘,几位?” “两位,给我个雅间,。” “好,姑娘楼上请。” 上了楼,小二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的布置相当清雅,清浅推开桌后的窗,看着下面的行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二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热情地招呼道,“不知两位想吃点什么?” “你想吃什么?”她看向南宫晔,淡淡地说。 南宫晔欣喜地看着她,“店里拿手的菜来五个。” “好。”小二应着关上门退了出去。 清浅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了南宫晔一身的打扮,暗想,这家酒楼倒也放心,让她们这样的人进来用餐。她在桌前坐下,端起那一杯茶,细闻了闻,正要饮,便听坐在旁边的南宫晔低声问。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没有为什么,”她喝了一口茶,“就是不想让你跟着。” “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的,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说会带我一起走的。”南宫晔红着眼,颤着身子,压抑心里的痛。 “不要相信魔女的话,我还杀了你的哥哥,你跟着我,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杀你的。” “所以……”他苦笑,“妖术的事也是假的,对不对,这个妖术,根本没办法解开。” 清浅黯了一下目光,抬眼看着他,“是你不够努力,只要你努力去忘记,一定可以的。世上的女子,随便哪一个,都比手沾血腥的我要好。” “你真的,不肯让我跟着吗?”南宫晔重重地问。 清浅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升起阴霾,伸手抚着清浅的脸,她皱眉,想挡开他的手,才发现身上没有力气。 “你竟然……” 未出口的话,全数让他吞到嘴里,他霸道地啃咬着她的唇,灵舌探入她口内,掠过她每一寸敏感,贪婪地吞下她的气息,想要留下她的气味。清浅沉着脸,压抑着心里的怒意,他做的事,超出了她忍受的范围,忽然,一股苦涩的味道沾上了她的脸,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化去她心里的怒气。她皱起眉,无奈一笑,腹部的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经,他还在吻她,悲哀又无力,她吸了一口气,用力将他推开,插在腹上的匕首,滴着来自于她的鲜血,南宫晔站在一边,握紧自己的手。 “对不起,我也不想,我要替哥哥报仇,为什么你不带我走,如果你让我跟着你,我可以不管那一些,我可以……” “别说傻话,”她吼道,忍着腹部的疼痛,“这才是你该做的事,为你哥哥报仇,是你早就该做的事。我不怪你,而且,我不会死,他们,必须活着。” 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南宫锦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晔,做的好,这样你就替你哥哥报仇了。”他扬着嘴角,眼中闪过一抹阴冷,挥挥手,身后进来一队人,清浅撑着身子,冷冷地看着,为首的那一个,有几眼面熟。 “是你!”南宫晔叫道,“二皇兄,原来让人行刺我的,真的是你。” “你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晔,你为了替你皇兄报仇,跟魔女在酒楼中互斗,同归于尽。”他狂笑着,脸上有掩不住的恶毒。 “你好卑鄙。”南宫晔恼怒地瞪着他,后悔不已。 “成大事,卑鄙又算得了什么,你不是也用卑鄙的手段,为你哥哥报仇。” “我没有,”他吼道,看着脸色苍白的清浅,不停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要伤她的,是你骗了我,是你的错……” “当初想出这个计策的,可是你呀。你做到了,你亲手将刀刺进她身上,黄泉路上有她相伴,相信你会很开心的,你不是连做梦,都在喊她的名字……” “你住口,都是你的错……” 南宫晔吼着,朝南宫锦袭去,南宫锦退了一边,他身旁的侍卫将他拦下,把他推到一边,他重重地撞到桌脚,额头涌出血来,他咬着唇,目光焕散,紧皱的眉,似忍着很大的痛苦。 “傻瓜,我真的不怪你。”清浅淡淡地说,替他擦去额头的血迹。 他的目光颤了一下,抓着她的手袖,哽咽地不知要说什么。清浅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人,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他们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她看着南宫晔无措的样子,暗暗感伤,她又要多一个担心的人了。她站在南宫晔身前,挡下上前的侍卫,从伤口滴落的血,洒了一地;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却格外冰凉,她苦笑,这一次是真的要昏过去了。充满杀意的眼,落在不断退后的南宫锦身上,她必须让一切早一点结束,她略一皱眉,拨出身上的匕首,朝南宫锦射去,众人始料不及,没等做出反应,匕首已经刺入南宫锦胸前。侍卫着了慌,不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还不把这个刺杀皇子的魔女拿下。” 为首的人一声令下,众人围了上去,清浅蹙着眉,瘫倒在地上,嘴角露出淡淡的笑,至少,他不会有事。举起的刀然要朝她斩下,窗口的光线忽然一黯,三名男子出现在房内,看着地上的清浅,脸上闪着惊喜和担忧。 “清浅,要不要紧!” 之舟冲到她身后,施针止住她身上的血,清浅自嘲地笑着,抚着他清瘦的脸,“还是让你们找到了。” “以后不准一声不响地离开,知不知道,这三年来,我们找了多少地方,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们,为什么要走。”之舟大声喊着,又怕触动她的伤口,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清浅苦笑,并不回答,伤口的疼痛让她皱眉,“你看,不是有报应了吗!” “谁要这样的报应!”他吼着,无奈地看着清浅。 站在一边的两人,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一人按捺不住,上前扼住一名侍卫的喉咙,“说,是谁伤了她?” 侍卫惊恐地看着眼前白发金瞳的男子,指了指清浅身后的南宫晔,颤声说,“是他……” 心怒目盯着他,闪身到他的面前,正要出手,清浅扯住他的衣摆,“不是他的错。” “可他伤了你!” “我,不怪他。”她虚弱地说着,意识一点点模糊。 “不要乱动,小心伤口,”之舟劝道,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心,“算了,他,大概也是无心之失。” 他看着南宫晔无措的样子,这个样子,跟当初的心几乎一样,心以为是他惹她生气,她才会离开,才会不肯与他们相见,他自责了很久,若不是恒反复劝他,他现在还会跟南宫晔一样。心愤愤地垂下手,走到清浅身边,担忧地看着。一直站在窗口的岩目光一冷,“快走吧,他快到了。” 之舟点点头,小心将清浅抱起,清浅靠在他的胸前,一点点陷入昏暗,“真的,很想你们……” 她细若蚊呤的声音,让三人扬起了嘴角,南宫晔见他们走到窗口,挣扎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偏偏头昏的厉害,浑身用不上一点力气。 “他,怎么办?”岩漠然地问,回头看了他一眼。 心瞪着他,大声说道,“他,不配跟在她身边。” 他将要撑起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是的,他不配跟在她身边,他伤了她。袭入脑中的疼痛,让他昏倒在地上,原本留在房中的侍卫,早就不知踪影。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闯入房中的男子,走到窗口,的掌击碎了窗边的桌子,他,还是晚了一步。他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南宫晔,皱起眉,眼中泛起妒意,一身黑衣的墨走进房中,行了一礼。 “主子,属下打听过了,水姑娘是被三个人救走,其中一人白发金瞳,应该是夜天一心。” 北堂临春皱起眉,看向地面,点点血迹,让他胸口一紧,“她受伤了?” “是,是三皇子南宫晔所为。” 北堂临春怒目盯着地上的南宫晔,“把他带走。还有,参与今日行动的那些侍卫,一个不留。” “是。” 他握起双拳,看着窗外,他很快就会把她找回来的。 宣传…… 新文《偷得浮生日日闲》,多多支持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八章 无语 “她怎么样了?” 心担心地站在床头,看着陷入昏迷的清浅,见之舟一直皱着眉,忍不住开口追问。房门打开了,岩和落走了进来,落站在门口,踟蹰着,观望清浅的病情,岩大步走到之舟身后,眼中闪着不安。 “不用担心,她是流血过多,才会陷入昏迷,那一刀并没有下重手,她不会有事,”之舟沉声说,回头看向他们,“外面怎么样了?” “追来的人已经摆脱了,这里很安全,”岩迟疑了一下,“他,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 “我已经通知了恒,过几日我们回星月,那里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 众人沉默了下来,他们在身处在南阳国内,南阳国君对清浅的追捕,一直没有放弃,留在这里如果被发现,会相当的麻烦,特别是出现在清浅身边的岩和落,他们对清浅的态度会影响南阳国君对战事的态度,从而影响整个战局。 “现在清浅找到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之舟看向两人问。 他们对看一眼,苦笑地摇摇头,“这个样子,怎么放心离开,至少等她醒过来,或者,等她安全回到星月再说。” 之舟不再勉强,如果换了是他,他也会陪在她身边,北堂临春也在找她,战事,还不用太担心。他看了一眼疲惫的众人,他们自从得到清浅的消息后,一直在找她,“你们不如回去休息,这里由我守着就好,等她醒了,我让人去叫你们。” “不要。”心脱口而出,其余两人也摇了摇头。 之舟无奈,“你们先找张椅子坐下吧,等她醒来,还要过很长时间。”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各自搬了张椅子,围坐在床前。昏黄的灯火充满了整个房间,清浅安静地躺在床上,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安定和无奈,之舟紧握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当他重伤醒来时,他看到的是满头白发的恒,和一脸不安的心,她离开了,放下重伤的他,一个人不辞而别,去了不想让他们找到的地方。他们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她,每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每一次赶去都只有失望。关于她的传闻很多,她是红发红眼的妖魔,她杀了很多人,包括南阳国的太子,他们震惊,却不得不接受,对她离开的原因,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她身上的咒是解了,但是陷入另一种咒中,她一定是怕伤害他们才离开的;就好像当初怕伤害到他,躲进宫中一样。之舟抿着唇,刚刚为她包扎伤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他想象得出她这几年受得苦,一个女子浪迹山林,还要躲避别人的追杀,她怎么能过上安定的日子。他气她不回去找他们,却忍不住担心她,他们,也是一样。发现她不见,心一直以为是他的错,是她不想看见他,他让她无法面对之舟,让她不得不离开。一定是解咒的时候,他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她陷入另一种境地,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魔女,她一定很气他,所以才会离开,才会不让他们找到。是他的自私,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他很后悔,又不知做什么补偿,恒说,只要找到她后,好好保护她就好,但是,他们找不到她,她故意避开他们,不想见他们。现在好了,他们终于找回了她,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除非,她是真的讨厌他,要让他走。落和岩是在很久之后,才得知清浅失踪的消息,那时,他们已经听过魔女的传闻,他们没有想到,那个曾让他们想出手擒拿的魔女,会是清浅。星月国发生的事,他们知道了一点,其中的对与错,他们分辨不了,只要能找回她,一切又有什么关系。落很能体谅心的感受,他也差点伤了她,如果不是岩提出两国同盟的建议,他想现在他或许不能站在这里,跟她见面。她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了,世人说她是红发红眼的魔女,他冷笑,暗暗庆幸他们没有看到当初她中毒的样子,即使是那样的她,都有一种震动人心的力量,现在的她也是,即使她只是躺在那里,他也看到了她的努力和她的无奈。三年的寻找,他看清了他们的态度,也知道了之舟与心和恒之间的协定,他们竟然要当她的侍君,那么他呢,身为一国之君的他要怎么做,还有岩,知道心的所作,忍不住出手打了他的岩,他会怎么做? 烛火不知不觉熄灭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清浅略皱了一下眉,并没有醒来。他们静静守在她身边,不想打扰了她休息,她的情况好了许多,之舟放心不少,她身体的恢复能力,好像比一般人好很多,是她的求生意志,还是她身体本身的原因,他分不清,他只要她好好活着,留在他们身边,就好了。清浅动了一下眼皮,慢慢睁开眼,当看到他们欣喜的表情,忍不住想起身,刚一动作,身上的伤让她倒吸一口气,她想起了发生的事,也想起了南宫晔绝望的样子。 “不要乱动,要是伤口裂了怎么办,如果有什么想做的,我帮你去。” 之舟紧张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扬起嘴角,许久没有的温暖注入她的心中,她眨了眨眼,眼光略黯了黯,“水……” 软弱无力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看来她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至少,还不能随便离开。离桌子最近的落,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匆忙中还碰翻了桌边的凳子,惹得清浅不禁轻笑,之舟扶起她,喂她喝下半杯水,重新让她安躺在床上。 “如果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儿。”之舟柔声说。 她点了点头,闭上眼,重新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中,要让伤快一点好起来,她一定要多休息,只有伤好了,她才能从他们身边离开。她不得不离开,就像当初所作的决定那样,现在,就当是短暂的,逃了三年,她真的很累。 她的伤一点点恢复,他们还是留在她房中,帮忙照顾她,她没有开口阻止,与他们相处的日子,本来就不多,她会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时光。她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这样的伤,修休几日自然会好起来,他们一面担心她的伤,一面欲言又止,像有很多话想问她。她知道跟什么有关,但是,她没办法说,那是一个太离奇的故事,并且,没有结局,连她也不知道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事情似乎进入僵局。当她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她淡淡的笑着,心里暗暗叹息。 “你们累了好多天了,都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他们连声说,见她态度坚决不由指向之舟,“至少让之舟留下来照顾,他是大夫,凡事总有办法的。” “不用了,”清浅避开之舟期待的目光,“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想清楚怎么跟你们说你们想知道的事。” 他们静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关上门出去,清浅坐在桌前,拿着茶杯,暗暗握紧。他们好像已经走远了,她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看了一下门外的状况,悄悄走到院中。身后的响动,让她不由皱眉,是她大意了,飘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之舟,让她不敢正视。 “伤还没有好,你就想要离开了吗?”他逼视着她,眼中带着某种伤痛。 她不觉退后一步,匆匆赶来的另外三人,都围到她身边。她咬了咬牙,抬起头,漠然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你们想要关着我,不让我自由吗?” “清浅,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落好声劝道。 “是呀,清浅,现在外面很危险,如果你出去,随时可能被抓。还是跟我们回星月吧,我们不想你出事。”心略带焦急地说。 “如果你真的要走,至少让我们陪在身边。”岩附和道。 清浅冷冷地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我不要你们管我,我想要一个人生活,你们,最好让开,不然不要怪我出手无情。” “到底是为了什么,”之舟走近她面前,“我们,真的那么让你不能信任吗?” 清浅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我,必须离开。” 她坚决的态度,让他们无言以对,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留她的脚步。 “至少等你的伤完全好……”之舟语气缓和了一些,目光却更加坚定。 “不要。”她一口拒绝,他的态度让她为难,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会心软,既然坚持到了今天,她真的不想半途而废。 他们僵持着,谁也不想退让,清浅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们,下定了决心要留在她身边。忽然,一个黑影落在院中,跑到岩的身边耳语几句,岩脸色一沉,凝重地看着清浅,“你不能走,南宫意风带到大批人马朝这里赶来。我们要马上离开。清浅,你的事,我们慢慢商量,至少,你得安然无恙,才能决定要走要留。” 清浅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跟着四人从院中离开。望了一眼天空,她暗叹一口气,希望这个决定,不会给他们带去太多的麻烦。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们多多支持下,呵呵。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九章 缠斗 清浅养病的四合院坐落在半山腰中,地处偏僻,少有人至。清浅身份尴尬,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下落,不过有心要找他们,总是会有办法,他们一行人身份显赫,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难免不引人注意。南宫意风得知他们下落,也知道他们就是救走清浅的人,很快就下令带着大军以及其余几国受魔女所害之人的家属,匆匆赶到了山下。之舟见山下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心知下山离开是不可能的,现在能做的就是翻过山,去往别处。他们所在的秦山,林深树密,中间小道甚多,一旦进入山中,很难被人找到,之舟定计,兵分几路,引开追兵,大家在靠近星月的小镇会合。落等人身份特殊,不适合与清浅同行,如果被找到,还会影响三国的战局,便由之舟带着清浅往山上去。两人走了没多远,清浅便觉得腹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咬着牙,继续走,之舟察觉她的不对,上前扶住她。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清浅摇摇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脚下的林子里传来喧嚷的人声,两人对看一眼,放轻动作,继续往山上走,慌乱中清浅脚下一滑,踢落几块石头,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拉着她的之舟,之舟握紧她的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他们在那里。” 一声呼喊打破两人间的和谐,清浅略一皱眉,被神色凝重的之舟拉着,快步往山上走去。呼啸而过的剑落在他们脚边,越来越近的人声紧跟在他们后面,之舟暗暗皱眉,看着清浅满头大汗略显虚弱的样子,不由松开她的手。 “你先往上走,我拦着他们。” 清浅迟疑着,摇了摇头,“要走一起走。” 之舟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会有事,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清浅凝眉,点了点头,“你要小心。” 她向上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之舟,眉间似有挣扎。他不会有事,为了不让他有事,她必须离开。她叹了一气,转头快步朝树林深处走去,身后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她不想去管,眼前越来越重的绿色,遮挡着她越来越重的呼吸,她停在脚步,看着面前的两条小路,犹疑着回过头,担忧的望向远处,嘴唇轻咬着终是决然地转过头,朝着左边的小路走去。崎岖的小路,道旁横生的枝叶阻挠着她,她烦躁地拨开横在面前的树枝,快步走着,心里却牵挂着身后的情形。前面渐渐出现了光亮,她快步走出树林的桎梏,踏上一片空旷,换来一声苦笑。悬崖,竟然是悬崖。她不自觉地走到悬崖前面,眺望远处丛生的绿色,刺目的阳光让她眩晕,她闭上眼,重重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来时的路。从路中鱼贯而出的士兵,围到她的身边,她冷笑,抬眼看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眼闪着恨意,眼眉间带着一种让她熟悉的感觉,她目光一颤,如果没有猜错,他一定是南宫意风,南宫晔的父亲。 “魔女,你杀我三子,今日朕必取你性命!” 三子?清浅困惑,“南宫晔,他死了?” 他的眼中露出沉痛,“魔女,你还敢狡辩,那日你血洗酒楼,一干人等无一幸免,可怜我苦命的晔儿,竟连尸首都没有……” 清浅皱眉,她隐约记得那日她杀了南宫锦,还打伤了众多侍卫,至于南宫晔,就算心生气,也没有伤了他,怎么可能会死,酒楼中的人也是,之舟他们一定不会用血洗酒楼那么残忍的法子去隐藏她的去处。她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如果她解释,他一定也是不会听的,那她何必多此一举。扫了一眼他带的侍卫,这样的数量,不是她能摆脱的,唯一的出路由他们堵着,身后又是万丈悬崖,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跳下去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天下大势未定,她不信自己会这么容易死。 “杀了你的儿子,的确是我的过错,很对不起,但要用我的性命还,不可能。” “你以为你有命离开,来人,拿下她,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众人得令,举刀朝清浅砍去,清浅还未出手,忽觉面前人影一闪,围上来的人纷纷被他踢倒在地,他站在清浅面前,转过头自信满满地笑着。 “有我在,不用担心。” 清浅盯着眼前的人,沉淀在心里深处的记忆涌上心头,她退后一步,冷冷看着他,“就算我死,也用不着你救。” “你还在记恨那件事?”北堂临春愧疚地皱起眉,“我并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她冷笑,指着南宫意风,“就算我无心杀他的孩子一样,你以为他会因为一句无心就放过我吗?” 北堂临春无语,傲然看向南宫意风,目光带着询问。南宫意风应付地笑笑,指着他身后的清浅,“临王最好不要插手此事,这个魔女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我不除她,等会儿还会有很多人找她报仇。临王难道要为了一个魔女,得罪天下人吗?” “天下人?”北堂临春轻蔑一笑,“世上我看中的只有一人!与天下人作对又怎样,我何曾怕过。” 看着他狂傲的背影,清浅暗暗皱眉,这样置天下于不顾的人,怎么会理会别人的感受。她从他身后走出,站在南宫意风的面前,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北堂临春沉下脸,拉住她的手,清浅重重地挣扎,却换来他更紧的挽留。 “你放手,我的事,不用你管。”清浅恼怒地说,不停扭着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看伤我的,也只有你吧。”清浅忍着手上的的痛,忿恨地瞪着他。 他略有些困惑,见她隐忍的样子,不由松开手,抓着她的手臂,心疼地看着她手腕上的红印,暗恨自己弄疼了她。南宫意风皱着眉,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忍不住咳了一声。 “临王,如果你一定要阻碍我们杀了这魔女,今日,我们便要对临王不敬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清浅无奈地被他控在怀里,从林中出现的黑衣人护在她们身前,她冷笑,早就知道北堂临春不可能一个人来送死,如果没有安排好一切,他怎么会来充一回好人。她漠然看着,顺着他的动作,退到一边,他带的人好像并不多,不足以应付南宫意风众多的手下,用不了多久,整座山上都会站满南宫意风的人,到时候,真是要算是插翅难飞了。不断涌进来的人,占据了悬崖边的空位,躺在地上的尸体不时绊倒后来的人,清浅忽然觉得想看,这大概是她看过最拥挤的打斗了。她在偷笑,左边的人忽然倒了下去,她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不觉皱起眉,他是中了暗器死了,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现在她左边,中暗器的应该是她了。她望向左边的树丛,中间似乎有人影闪过,不像是南宫意风的人,如果他有心这么安排,躲在暗处的人不会只有一个。她挣扎北堂临春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要碰我,我不想跟你一起死。” 北堂临春不解地看着她,刚要伸手拉住她,她闪过身,几枚飞镖从他身边擦过,射中了身后的人,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没一会儿便气绝身亡。清浅略一皱眉,连毒都用上了,那人一定是想致她于死地,她现在仇家众多,随便哪一个都想要她的命,有人会这么做,她一点也不吃惊。北堂临春恼怒地盯着飞镖发出的地方,飞身抓出躲在那里的人,他想要保护的人,怎么能允许别人伤害。那人落在他手中,还未等他下手,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清浅困惑地看着,又不以为意地笑笑,想要她死的人太多,何必在乎那一个两个。前面有人向她袭来,她退了一步,摆好架势,北堂临春挡到她面前,替她拦下那人,清浅厌恶地退了一步,让他帮忙的感觉实在让她不爽。她退向另一边,与另外的人交手,北堂临春了结了手上的人,转身却帮她,将她拦在一边,对付她正在交手的人,清浅皱起眉,愤愤地走到另一边,北堂临春很快又出现在她前面,她不由叹了一口冷气,懊恼地瞪着他。攻向他们的人,毫不留情地对清浅砍去,北堂临春沉着应付,清浅远远地站在他身后,盯着攻向她的另外一些人,双拳重重握紧,对付一个两个侍卫,她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恶的是不断出现在她面前的北堂临春,她气愤的跟三人过招,不自觉地移到悬崖边上,从她身边闪过的风,让她皱起眉,她气恼地看前再次拦在她面前的北堂临春,故意闪身到他面前与他人交手。北堂临春皱眉,坚持让她留到身后,她被他一拦,脚步微晃,左脚一踩空,一时无法回身,直愣愣地朝崖下坠去。她皱起眉,看着天空,和北堂临春惊慌的样子,她就知道只要他在,她就一定会出事。还未等她心出恶言,他忽然纵身一跃,落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她惊讶地看着他,他却笑得一脸温柔,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她听着狂啸的风声,眉头渐渐皱起,跟他一起坠崖,真是人生最大的败笔。 《偷得浮生日日闲》新文,多多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章 情困 万年雪山,千年冰洞,晶莹剔透的冰柱染着岁月的霜华,洞中巨大的冰球内站着一位银发素衣的男子,他一脸淡然,眉间却凝着淡淡的忧愁。忽地,他的眼光颤了一下,随着一道银光出现在他面前的老妪,让他心生畏惧。 “银风,你还不能忘情吗?”她严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掩在眼中的痛苦,沉淀在某个角落。 “夜姬大神,小仙无能,愿大仙责罚。” 夜姬眼光微黯,“你别忘了你修行的目的,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失了你多年的道行?” 银风轻轻摇了摇头,愁眉不展。他抬眼淡定地看着夜姬,“大神,小仙听说仙界有一种泪咒,我想知道,当年……” “我容貌老去,与泪咒无关。你好好在这里修行,凡尘俗事,你不要过问。” “是……”他应了一声,心里却仍然无法割舍。 夜姬无奈地垂下眼,把他困在这里,借口让他忘情,若真能忘,她怎么会执着那么多年。她暗叹一口气,至少要等到清浅的咒了结,让能让他离开,即使他爱的是她,她也不想看到他出事。夜姬正要离开,银风站在那里,忽然脱口而出,“她……” 他自知失言,不安地站在那里,夜姬停下脚步,轻皱眉头,“你爱她,是因为她是奈落?” 银风一愣,“不是,因为,她是清浅。” 夜姬脸色微变,银光一闪离开了他面前。他轻叹一口气,从来不曾动心的他,为什么会爱上那样一个女子,是站在夕阳下伴在他身边的淡淡温情,还是深夜坐在他脚下的深深寂寞,他为了修行,呆在这个时空,在东水国的宫内,磨炼自己的心性。看遍了人间的纷争,也看遍了众生的百态,却不经意地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牵动了心房,直到她因为血显露出不安的神情,他才知道她是奈落,曾经救他的奈落。他靠近她身边,暗中助她,想让她的灵魂早一点完整,以为自己只是为了报恩,却在她投入东方落怀里的那一刻乱了心神。他不再跟她有任何接触,想让自己放下,他是仙,爱情,他不能有。越是想要放下,越是不想去记起,却在不经意间在脑中闪现她的样子,想要见她,哪怕是远远的看着都可以,残存的理智迟疑着,他终是没有去见她,终是无法忘记她。夜姬大神找到他,让他留在冰洞中忘情,只是这情,如何能忘。他涩涩一笑,想到她身边众多的男子,眼神有些黯然,无声无息的思念飘进他的脑中,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高高的悬崖边上,站着神色凝重的四人,深不见底的崖底,让他们的眼光被恐惧占据。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没有仔细清理的现场,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之舟凝眉站在那里,自责地握着手心,丝毫不理会被指甲刻出的点点血痕。 “我想,清浅一定还活着。”岩重重地说。 “对,她不会就这么死了的。”心附和着,眼中闪着不安的神色。 之舟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她一定会活着,一定不能有事,如果不是他离开了她的身边,让她孤身犯险,她说不定就不会出事。落走到他身边,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去找她,她和北堂临春一起摔下去,不会那么容易有事。” “北堂临春,如果他在,她一定更容易出事。世上如果有她恨的人,那个人,只有北堂临春了。” “清浅和他结下过什么怨吗?”落不解地问,他知道北堂临春一直在找清浅,也听说他派人去星月偷袭她的事,但是这些,不足以让清浅去恨他。 岩和之舟对视一眼,为难地看着他,他有些困惑,不知到底为了什么事。之舟迟疑了半晌,吸了一口气,“她和你的孩子,因为北堂临春,没有了。” “孩子,你是说我们的孩子!”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从来不知道他和清浅还有过孩子。 之舟点点头,“她很在乎这个孩子,也很恨北堂临春。她,绝对不想要跟北堂临春呆在一起。” 落呆呆地站在那里,那个他未曾得知却已经失去的孩子,让他陷入忧伤,岩略一皱眉,转过身去,“我们,还是先去崖下找清浅吧。” 三人点点头,之舟陪着还在沉痛中的落慢慢走入林中,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崖边,她一定不能有事,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安静的崖底,多年不曾被惊扰的时光,被忽然坠下的重物激起一阵响动。清浅皱着眉,抬头看向被树木挡住的天空,她没有死,高耸的树减缓她坠下的速度,地上厚厚的枯叶接住了她的身体,当然,还有他的。她不甘心地困在他的怀里,刚落在地上,她便出手推开他。他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将她拥得更紧,“还好,你没有死。” 清浅愣了一下,她一下都在他的怀里,就算死,他也死得比她快一点。她忽然恶毒地想,为什么他没有死。“放开我,我的生死,不用你管。” 他缓缓松开手,皱着眉看着她,眼中带着隐隐的伤。清浅退出他的怀抱,挣扎地想要起身,脚却痛的不能动弹,她记得掉下来的时候她的脚重重地撞到了树枝,当时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来,大概是骨折了。她气恼地瞪了北堂临春一眼,为什么伤的是她而不是他。他关切地将她拉进怀里,想要检查她脚上的伤。 “是不是伤着了,我帮你看看……” “不用。”清浅冷冷地说,倔强地想靠自己走动。 脚步越来越疼的感觉,让她的额头流出豆大的汗水,北堂临春担忧地看着她,打横把她抱在怀里。清浅一惊,恼怒地拍打他的肩膀,“放我下来,不用你假好心。” 北堂临春不为所动的任她打着,天色不早了,要快一点找个地方过夜,如果有人找来,他们也该找个地方藏身。清浅见他不肯放下她,不由怒从心起,扑到他的肩上重重咬了下去,北堂临春吃痛的皱起眉,依旧抱着她离开。唇齿间已经有了浓重的血腥味,清浅松开嘴,看着北堂临春隐忍的样子,她讽笑着扬起嘴角,“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一定会的。” “等你伤好了,你想要报仇,我等着你。”他低声说。 清浅瞪了他一眼,不再出声,不情愿地留在他怀里,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这里树林茂密,参天的古树遮着阳光,像数百年不曾有人来过的样子,偶尔停在古树上的松鼠,好奇地歪着脖子,看向她们,惹得清浅暗暗偷笑。这里是不被尘世打扰的时光,如果她一直留在这里,也许不错。她忽然有些向往在森林中安居的生活,当然这生活,不包括北堂临春,他的存在,只会让她想起心里的痛,越来越明显的恨意以及血液中的不安,侵蚀着她,她不要跟他呆在一起,绝对不要。北堂临春找到一个像样的山洞,他将清浅轻柔地放下,温柔地看着她,清浅冷笑着别过脸,担心地看着脚上的伤,隐隐作痛的腹部加深了她的不安,刚刚掉下来时,手臂上也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但是没死,已经是万幸,这样的小伤,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担忧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略一皱眉。 “我出去找水,很快会回来。” “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清浅面无表情地说。 北堂临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放不下她,就该知道她会这此,就该知道自己会伤心。他快步走出洞外,清浅冷冷瞪着他的背影,背上长长的伤口,让她的目光颤了一下,她闭上眼,靠在石壁上,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睁开眼,外面已经黑了,北堂临春坐在她身边,她靠在他的腿上。她一下子坐直身子,盯着拨动火堆的北堂临春,他的表情在跃动的火光下,更加让她难以捉摸。她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脚上的伤也用木棍固定。她抬头狐疑地看向北堂临春,他的衣服撕烂了一半,后背的伤仍露在那里。她没有出声提醒,看向火堆的双眼带着无奈。北堂临春心虚地坐在那里,他拿着水和一些简单的草药回来时,她睡着了,这样也好,至少为她包扎伤口里,她不会痛,为了让她睡得更沉些,他点了她的穴。伤口包扎好了,他却不舍得让她醒来,她生气的样子,让他畏惧,他知道她讨厌他,但是,他却还是想要出现在她身边。她安静地靠在他腿上,他小小的满足,如果她醒来,一定不会如此。可她总归是要醒的,当她如他预料般从他身边离开,他心里忍不住自嘲,美人在怀,从来不曾对人动心的他,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大力宣传了,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一定要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一章 相处之道 “想不到堂堂的临王也会做这样的事!” 讥讽的声音响起在闪着昏黄火光的山洞,清浅冷眼看着在一边熟练烧烤兔子的北堂临春,嘴角有一丝不屑。北堂临春仰起头看向她,眼中带着被人夸赞的欣喜。 “我常年随军打仗,有时也要一个人在外面露宿,这样的小事,难不倒我。” 他翻了一个面,兔子的香味在山洞里弥漫开来,清浅皱起眉,看向别处,肚子却不争气的饿着,让她不能静下心来,她是不是也该出去找一点果子来充饥。 “如果你饿了,可以先吃一点野果充饥。” 北堂临春好心提醒着,指着放在她身边的红色小野果,清浅不理会他,气恼地看向别处,她才不吃仇人的东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她的脚又受了伤,现在出去,太不安全,她不甘心地握紧双拳,闭眼靠到身后的墙上,快一点睡着,就不会那么饿了。 “烤好了。” 北堂临春的声音惊扰了她的睡意,她懊恼地睁开眼,愤愤地咬着唇,尽量让自己不去生气,那只会让她更饿。北堂临春拨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将烤焦的部分切下来,再切下烤得最嫩的肉,递到清浅面前。清浅别过头,不去看他,肚子却饿得更加厉害。北堂临春无奈地皱着眉,忽然他扬起嘴角,出手点了清浅的穴。 “你干什么!”清浅责问道。 “我听说有一个喂人吃东西的好方法,如果有人喝不下药,用这个方法就能把药灌下去。”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清浅还在困惑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他嘟着嘴凑近她脸前,她厌恶地想要闪躲,偏偏不能移动身子,在他就要碰到她时,她不情愿地说,“我自己会吃。” “真的不用我喂吗?”北堂临春失望地问。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清浅气恼地吼道。 “那好吧,”北堂临春退回自己的位置,见清浅还呆在那里,不由疑惑,“为什么你还不吃?” “我的穴还没解。”清浅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北堂临春这才想起,出手解了她的穴,不安地朝她笑笑,清浅板着脸,接过他递来的肉,狠狠地放进嘴,肉的香味夹着嫩汁化在她的口中,她不争气地在心里感叹,味道并没有太坏。不一会儿,她吃下了北堂临春递来的一整只兔子,心里的饱足让她有了神采,北堂临春幸福地看着,将地上的红果递到她的面前,她冷着脸接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清……清浅,你……比以前漂亮很多。”他支吾着,一口气说完余下的话,为了不让她讨厌,他花了心思学着如何对一个姑娘好,甜言蜜语、体贴、适当的亲呢……别人说过的,他都记在心里,不能再让她讨厌他了,他要让她接受他。 清浅拍了一下胸口,他的话差一点害她噎到,如果这是他的目的,他就快要成功了。他见清浅没有反应,清了清嗓子,“那个,你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任何人见了你都会对你倾心,花草因为你的到来失去颜色,星辰因为……” “你很吵。”清浅打断他干巴巴的赞美。 北堂临春不解地看着她,难道是他说的时机不对,他对宫中其余妃子说的时候,她们都笑得很开心。见清浅手中的红果吃完了,他适时地递了一个,体贴,他也是会的。清浅白了他一眼,“如果你想要撑死我,你就快要成功了。” 她愤愤地接过他手上的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北堂临春无措的坐在那里,难道他的体贴做不对吗?他还在困惑,肚子大声响起,清浅诧异地盯着他尴尬的脸,想起刚刚的东西都进了她的口,不由皱起眉,“如果你饿死在这里,我才不会理你。” “我还要和你出去,怎么会死。”他抓起地上的红果,大口吃着。 清浅皱着眉,出去,她不想出去,如果能不被人找到留在这里,会是不错的生活。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北堂临春,他不是那么好摆脱的人,冲他连悬崖都跟着她跳,她便知他的决意,现在他虽然能低声下气地对她,难保他不久之后不会重新变成霸道的样子。她思索着要怎么样摆脱他,他也思索着,怎么样才算是适当的亲呢。他靠近她身边,盘坐着僵着身子,她厌恶地瞪了他一下,朝外挪了一下位子,他跟了上去,脸上有一点不自然。 “如果你累了,你可以靠在我身上睡。”他犹豫着说,偷偷打量她的表情。 她冷笑一声,靠在身后的墙上,闭上眼睛。一股巨大的力量搂过她的身子,她睁开眼,气恼地瞪着北堂临春,他避开她的目光,紧紧地搂着她,不让她挣脱。 “我不想点你的穴。”他低声说。 清浅懊恼地闭上眼,她的功夫勉强保命还可以,如果真的跟他打起来,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他微微扬起嘴角,抱在他怀里渐渐放松下来的身体,扶在她肩下的手,开始有些不安。他细细打量她的样子,她比以前漂亮了,比以前倔强了,也比以前更讨厌他了。他抚摸她的脸,她粉嫩的唇诱惑着他,等着他去品尝,他低下头,偷偷亲了一下,又急忙退开,生怕她忽然醒来会更加气他,心里战栗的感觉让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想要的不止是一个吻。他的手伸向她饱满的胸,却在将来触及的时候缩了回来,不能让她讨厌,他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能在一起,等她回来了他的皇宫,他会好好疼爱她的。他抱紧她,按捺下身上的欲火,如果能一直这么安静的抱着,就好了。 早上,清浅被恶梦吓醒,梦中快要断气的感觉让她惊魂未定,等发现这样的梦全都要怪搂得她快要气绝身亡的某人,她不由气得双眼喷火。 “你醒了。”北堂临春睁开眼,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怒意,想到抱着她睡了一整夜,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泛起甜蜜。 “如果你再用力一点,我就永远醒不了了。”她怒气冲冲地说。 他忙松开她,无奈地看着她,难道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管他做什么,总是会有错。他默默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我是找点吃的。” 说完,他瞟了一眼清浅的表情,快步走了出去。清浅板着脸,再这么下去,她的伤一定会更严重,她没办法离开,也没办法杀他,更糟的是,他总有办法治住她,跟他在一起很危险,等她的伤一好,绝对要离开。她打定了主意,轻轻咬着嘴唇,没过一会儿,北堂临春捧着野果回来,她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不好好吃东西,她的伤怎么能好。北堂临春放了心,略带宠溺地看着她。 “吃完了,我们找路出去,我通知了手下,他们会来林中接应。” 清浅皱起眉,“要走你走,我不会离开的。” “留在这里,如果让南宫意风的人找到,会有危险,你的脚上还有伤……” “我要留在这里。”清浅打断他的话,重重地说。 北堂临春沉默,不再说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有时候适当的霸道也是必须的。等清浅吃完了东西,他忽然站起身,打横将清浅抱起。 “你最好快点放我下来,我不要出去。”她恶狠狠地看着他,掩不住的反感让他偏过脸。 他没有说什么,抱着她朝外面走去,清浅气急,不停扭动着身体,他眉头一皱,停下脚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点住她的穴道,她气恼地瞪着他,“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跟你走,等你放开我,我还是一样会离开的。” “我不会放开你的,等到了北煌国的皇宫,你便无法离开了。”他得意地宣布着这个消息,不去看清浅冒火的眼光,只要她进了皇宫,成了他的妃子,一切一定会不同的。 北煌国,她气恼地想,她不要去,更不要进宫,她不要过失了自由的生活。或许,她现在同样是不自由的,在外面让人追缉,不得不在山林里渡日。她想起老婆婆说过的话,她的存在是为了影响天下的大局,北堂临春也是其中关键的一个,如果她影响到他,起来了自己该起的作用,一切会不会开始不同。她的灵魂得以完整,在泪咒发作前,她可以选择了结生命,至于下一世的事,谁又能管得着,至少他们能好好的活着。那些血,那些能让灵魂完整的血,她要怎么办,要用天下人的吗,还是,要用北堂临春的。即使是不相干的人,即使是她恨的人,她也不想要用到他们的血,去填补她的灵魂,皇宫,会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躲在山林中她也许会被人找到,会让他们留在身边,但是皇宫,北煌国的皇宫,他们没有办法进去,对于他们,或者会是一件好事。她只要他们安然地活着,就好。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们多多支持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二章 北煌国 北煌国的皇宫,像起来有点像城堡,草原、蓝天、城堡交织在一起,给人心胸开阔的感觉。夹着草香的空气,同时带着干燥泥土的芬芳,清浅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如果是她一个人来到这里,她一定会很开心,可惜,她现在正和北堂临春坐在同一匹马上,还是走去朝着将要禁锢她的皇宫。北堂临春的人的确训练有素,那日他们离了崖底走了没多久,就遇上了他的人。后来,很顺利的,他们避开了南阳国的追捕,也避开了之舟他们的追查,回到了北煌国。一路上,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被彻底无视了,他不管她的冷言冷语,不管她的反抗,不管她的愤怒,硬要把她抱在怀里,就算是骑马也要两个人骑一匹。他倒是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从路上走过,不顾别人的看法,气得清浅只能装作没有发觉别人的异样的眼光,以及他们的议论。北堂临春喜欢美人,每次外出都会带一个美人回宫,清浅早就有所耳闻,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她好像是第一个和他同骑一匹马进宫的,也是唯一一个蒙着脸不让别人看见半分的。就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把妖女带回了宫,也不至于将她密封成这个样子,天气那么热,要穿厚厚的衣服已经让她很受不了了,他还用披风包着她,还让她带着斗蓬。她气归气,却不得不照做,多一层衣服,她也不用觉得尴尬,在马上北堂临春贴得她那么紧,暧昧的气氛,着实让她受不了。北堂临春也忍了不少苦处,放开她,他舍不得,搂她在怀里,她身上的气息,以及她的柔软的身体,无时不在诱惑着他,让他血液沸腾。他想要她,却害怕直面她的双眼,她还是在讨厌他,只有在马上,她不看着他的时候,他才会彻底放下心,小心地贴近她的身体。当皇宫出现在面前时,他心里最大的念头,就是将她抱进寝宫,疯狂地爱她。 他加快了速度,队伍很快进了皇宫,不多时他抱着清浅下了马,走进宫中。清浅气恼地瞪着他,暗恨自己没有学过点穴,一旦进了宫,落入他的手中,她会遭受的也许比她想象的还糟。北堂临春的嘴角带着笑意,两边的侍卫都跪了下来,让开了路,他们很清楚皇上的脾气,他快速地带着清浅走向自己的寝宫,但是寝宫门口围着的一干女子,却让他不禁皱眉。 “谁让你们在这里?”他懊恼的声音带着威严。 一干女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其中跪在最前面的女子,抬起头楚楚动人地看向他,勾人的双眼在看到他怀中的女子之后,微微颤动。 “臣妾得知皇上今日返朝,特来此次迎接,惊扰了皇上的兴致,望皇上恕罪。” 清浅皱起眉,这个声音她听了有些耳熟,她用余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她,水芙蓉,是了,她早该想到的,水芙蓉投奔了北煌国,以她的姿色,一定会让北堂临春看上。她讽笑一声,这样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呢?北堂临春瞪了她一眼,将清浅抱得更紧,即使她们都是女子,他也不想让她们看到,以后她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你们都退下,以后没有朕的命令,不准靠近这里半步。” “是,皇上。” 众女退了下去,水芙蓉若有所思地看了北堂临春怀中的清浅,斗蓬遮着她的脸,她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觉得她身上的感觉有几分熟悉。她勾起嘴角,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能这样得到北堂临春宠爱的女子,都是她的敌人。这些年她在宫中,靠自己的美貌与手段,赶走了他身边威胁到她的女子,成为了宫中最得宠的女人,如果北堂临春统一了天下,她无疑会是天下最高高在上的女人,但是他现在带回宫中的女人,他待她超过以往所有女人的爱,留下她,太危险,她要尽快想办法除去她才行。她的敌意,清浅就算没有看到,也感觉得出,当年的匆匆几面,她差不多认清了水芙蓉的面目,她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到她的人。她暗叹一口气,皇宫果然是个是非之地。北堂临春抱着她,将她放在龙床上,侍立在一边的人都退了出去,他勾起嘴唇,摘下了她的斗蓬,现在,他可以毫无顾虑地欣赏她的美。他灼热的目光让清浅心生警觉,当他长着茧的手茧覆上她的唇瓣,轻轻抚摸着,一种从心里滋生的厌恶袭上她的心上,她不能没有办法反抗,但让她顺从是万万不能的。 “你是打算强暴我!”她冷冷地问,轻蔑地看着他。 他的手指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她的表情无疑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他捂住她的眼,俯身狠狠吻上她的唇,她忍受着口中充满他的气味,也忍受他粗暴的吻,被捂着的眼睛被压的有些生疼,她略一皱眉,狠狠地咬住他探入口的舌,直到口中有了血腥才松开。他吃痛地抬起头,却不想移开遮住她双眼的手,他能想象她的表情,厌恶得带着报复的快感,没有一丝爱意。他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暴戾,挥手间她的衣衫在他面前分崩离析。 “没有人比你更可恨的了。”她恶毒地说。 北堂临春停下手上的动作,移开遮着她双眼的手,她明亮的眼睛闪动着恨意,他像幡然醒悟一般,查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让她更加讨厌他。他偏开目光,不去看她白玉一般的身体,出手解开她的穴道。清浅冷静地看到他,不懂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忽然从她身上离开,坐在床边,默默地看向地面,清浅坐起身,拖过床上的被子,遮住身体,漠然地看向他。两人就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不敢回头,她的身体会透惑他,她的恨会伤到他,他不知要怎么做才好。 “以后你会一直呆在这里。”他低声说,像在宣布又像在询问。 “我根本没得选择,不是吗?”清浅苦笑着回答,有很多事她都无法选择。 他回过头,看到她裸露在外的香肩,被压下的欲望重新燃起,他忙转过头,握紧双拳,“做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吗?” “我讨厌你。”她不带感情地说,算是回答。 “就因为那件事,我并不是有心的,孩子,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跟你生……” “不一样。那个孩子,是不能替代的。” “因为那是东方落的孩子?”他的眼闪过一抹妒意。 东方落,这个名字她很久没有想到了,当时在山中匆匆一聚,她都没有仔细看清他的样子,他好像瘦了不少,也成熟了许多,一切都好像改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眼中还存着她的影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要离开。北堂临春见她没有回答,眼中的妒意变成了怒火。 “我会灭了他的国,再杀了他。”清浅回过神,冷冷一笑,不理会他。他转过头,阴沉地盯着她,“不只是他,木之舟,西门岩,夜天一心……我都会杀掉,凡是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或者伤害过你的人,我全都不会让他们存活在这个世上。” “你以为杀了他们我就会顺从你吗,没妄想了,就算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你!” 他转过头,狂怒地瞪着她,她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结局是,她赢了,他无法在看到她娇艳的唇后,继续跟她生气。他转过头,懊恼地皱起眉,他竟然被一个恨他的女人影响了,就算她恨他,至少现在她在他身边,她的那些男子会一一消失。他忽然想起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 “你还记得南宫晔吗?” 清浅略一皱眉,“他,是你抓了他?” “是,他现在在我手上。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他现在是对付南阳国最好的筹码。不过他伤了你,还曾经留在你身边,我是不会让他好好活着的。” “你想对他怎么样?” “你在关心他?”他的声音有一丝恼意,这个名字,早知他就不提起了。 “没有。”清浅一口否认,脑中关于他的影子,她用力抹去。 “他伤了你,如果你恨他,我可以……” “不需要。我并不恨他,我所恨的人,只有你而已。”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他利用你的信任伤了你,你却不怪他,我不过是一时错手,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原谅我!” “他刺了我一刀,并没有要我的命,那一刀也是我该还的。而你,我没有亏欠你什么,你生生夺走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够原谅!” 偷得浮生半日闲,亲亲,不要错过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一百三章 再次相见 恨他、厌恶他、希望他在眼前消息,隐藏在记忆中的痛,清浅不想触及。已经分不清到底为了什么,她当然知道他是无心之失,当然知道恨他于事无补,但是像是刻在生命中的习惯一样,见了他不由产生的敌意,她无法控制。她的恨意,他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每天出现在她面前,加深她的痛苦,让她感受到无能为力。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深深被困于他的怀抱里,这是怎样的羞耻与不甘,清浅皱着眉,痛恨身体沾染上他的气息,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有做。他隐忍着自己的欲望,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想伤到她,更不想让她身边离开,这样紧密地抱着,也是一种幸福,感受到怀中的人醒了过来,他的吻落在她额间的花印上。 “你醒了。” 清浅没有回应,对于他,如果不能反抗,她便完全地忽视。她唯一感到轻松的是,清晨来临,他会离开,去忙他的事,她便难得可以拥有一个人的时间,呆在空旷的宫里,选一个没有他气味的角落,想自己的事。她的无视,他几乎快要习惯,这是比厌恶更可怕的东西,他紧紧抱着她,她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也无奈,明明可以强要了她,却没有那么做,明明可以好好罚她,却下不了手,明明有众多美人可以泄火,却宁可留在她身边,忍下自己的欲望。当他从身边离开,清浅明显松了一口气,侍候她梳洗的宫女摸清了她的脾气,远远地站在一边,不敢上前妨碍她。她泡了一下澡,换了一身衣服,黯然地站在宫门口,她被彻底的软禁了,不能离开他的寝宫,看不到一个男人,包括太监,来侍候她的人不敢靠她太近,她抬头看向天空,也许应该庆幸,至少到了这里她没有再杀人。她扬起嘴角,心里涌起深深的不安,十五马上又要到了,她要怎么办。 “水清浅?” 宫门口略带熟悉的女声唤回清浅的思絮,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出现在那里的水芙蓉,起步走到那里。她的容貌比以前更加妩媚,少了几分秀气,多了几分妖娆,虽然并不明显,时间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清浅暗想,她们大概有五年没见了吧。水芙蓉一开始并不确定清浅的身份,她知道临王一直在找清浅,但是她没想过清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美超过了尘世间的事物,能让一切美好黯淡,点在额间的花印减少了她的清冷,生出一股诱人的媚态,如果她的表情能生动一些的话,没有一个男人能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怪不得临王会一连数日都留在她身边,不理会宫中别的女人,她的美色超过以往任何一个女子,甚至超过了她,更让她气恼的是,那么多年没见,她不仅没有老去,还显得更加年青。 “那么多年不见,想不到妹妹出落得如此倾城倾国,怪不得皇上对你念念不忘,妹妹一进宫,就对你宠爱有加。” 芙蓉讨好似的声音带着些许羡慕,她浅笑盈盈地打量着清浅,清浅讽笑一声,“说起来,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今天的我。” “妹妹莫不是在记恨我当初下毒的事,这事的确是我的不是,如果……” “我记恨的是,”清浅打断她的话,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当初你把我送入宫去。如果你没有那么做,现在的一切都可能不同了。” “如果能回到从前,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水芙蓉恶狠狠地说,如果当初进宫的是她,或许现在她是东水的皇后,统领六宫,哪会像现在这般,只是北煌宫中的一名妃子,北堂临春尽管宠爱她,却不给她更多的权利。 “是吗,我还以为在这宫中,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清浅冷笑着说。 “怎么可能,我想要的一切,全在你的手上。”她不甘心地看着她,她苦心经营想要的一切,都因为她的出现被打乱了。 “那些,偏偏是我讨厌的。”清浅苦笑着说。 芙蓉目光微颤,“你还是想过以前那种生活?” “是,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无比坚定地点头,眼中流露出向往。 芙蓉嘴角微微上扬,“妹妹还是安心住在宫里吧,要过上那样的生活,会很难、很难。” 清浅不解地看向她,她浅笑着施了一礼,款步从门口离开。清浅皱起眉,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有一件事她还是肯定的,她不想她留在宫里。她转过身,走回寝宫,暗暗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奔忙的脚步声,她知道是他回来了。她没有行礼,依旧背对着他,北堂临春略一皱眉,走到她的身后,温和地扶着她的肩。 “饿了吧,我让他们传膳?” 清浅向前一步,想要离开他的手,他却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冷冷地命令道,“传膳。” 清浅暗叹一口气,她真的要在他的控制在过一生吗,如果离开,她一个人如何逃得脱北煌众多的侍卫,光是他的武功,她就难以对付了。精致的早点摆了一桌,北堂临春拉着她坐下,嘴角有淡淡的满足,清浅冷着脸,无味地吃着盘中的东西,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她怎么会有胃口。 “北煌国前几日来了一个奇人,会表演幻术,用过膳,我带你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讨好似地望向她,她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能出去看看总是好的。北堂临春露出笑容,至少她没有拒绝,或者她正慢慢开始顺从他。他看向她的脸,进宫那么些天,他没有见过她真正露出笑容,他不能放她离开,也不想看到她一直冷着脸,如果她能对他灿烂一笑,他为她做什么都是欢喜的。清浅漠视他的反应,他的打算跟她无关,她有自己的想法,就算被他困在这里,她的心还是自由的。这里,如果能一直这样呆下去,说不定他们会安全一些。她放下筷子,看向门外的天空,到底一切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她真的想要快一点结束这困境,她要找的出路会在哪里。北堂临春疼惜地看着她,轻轻拉住她的手,她用力甩开,还是让他握在手中,眉间的无奈跟怒意更加深重。他不敢去探究她的表情,她是厌恶的,但是她不会太过反抗,她深知就算反抗他也不会放手。他拉着她,走出寝宫朝着御花园走去,脚下的步子暗暗放慢,如果可以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御花园内,表演幻术的中年男子已经准备在那里,清浅粗略看了一下他们的道具,猜测他们所谓的道具就是杂耍和魔术。她耐着性子看完,他的表演无疑是卖力的,可惜的是这样的表演,她在电视上看过太多次,她并不感到新奇。北堂临春见她没有展露笑容,不由有些失望,那些人表演完后,他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清浅抬头看向天空,轻蹙眉头,她到底还要忍受多久。她黯然地偏过头,花园边上有人运着一头狮子走了过去,被困在笼中的狮子,是否也跟她一样无奈。 “喜欢吗?”北堂临春带着期望问。 清浅没有回答,看了一会儿,目光不禁落在前面拖着狮笼的少年身上,破坏的衣服,露出布满鞭痕的身体,赤着的脚带着青色,走在路上,似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朝清浅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清浅目光一紧,瞪了北堂临春一眼,挣扎他的手,走到少年的面前。北堂临春忙跟了上去,冷眼看着少年,少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眼中没有畏惧只有困惑。 “南宫晔……”清浅低声叫着他的名字,他的表情让她不敢确定,眼前这个受尽欺凌的少年真的会是那个倔强的南宫晔吗? 他不解地看着她,“娘娘,奴才的名字叫小南,不是什么南宫晔。” 清浅皱起眉,他的声音跟神态明明跟南宫晔一模一样。她回头看向北堂临春,他毒辣的目光让她暗恼,“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这样对待别国的储君的吗?” “他既然到了我的手上,就是我的囚犯,这样的对待还算是好的。如果你是想问他不记得你的事,我也不清楚,他或许是在假装,我抓他回来的时候,他额头受了伤,醒了之后便记不得他以前的事。” 失忆?清浅在心中暗念,目露同情地看着他,他不以为意地笑着,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清浅轻轻咬着唇,回头望着北堂临春,“我要他跟着我。” “不行。”北堂临春恼怒地说,“我不允许别的男人出现在你身边。” “就算不出现,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同。放了他,或者让他跟着我,这个,算是我的请求。” 北堂临春气恼地瞪了南宫晔一眼,南宫晔低下头,眉间有些疑惑,他认识北堂临春,他醒来的时候见过她,但是他身边的女子,他没有见过,为什么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他努力思索着,心口开始隐隐作痛,让他无法想下去。他知道她是认识他的,但她是谁,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清浅紧紧看着北堂临春,为了南宫晔求他,她是不甘愿的,偏偏她又不想看他受苦,好在他没有记起她,这样最好,留他在身边小心地照顾他,她也不会有别的顾虑。 “你真的为了他要求我吗?”他眯着眼,身上透露危险的气息。 “那就成为我的女人,如果成为我的女人,我就容忍他在你身边。” 清浅皱起眉,这个要求,她无法办到。北堂临春不禁苦笑,“不行吗,你不想救他了吗?” “我需要多一点时间。”她淡淡地说。 北堂临春沉下脸,心里充满酸涩地感觉,“我给你时间。他,你要他跟着便跟着,但是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我明白。”清浅低声说。 他气恼地拂袖而去,清浅暗叹一口气,慢慢走回宫去。行了几步,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还愣在那里的南宫晔,他猛地回过神,跟了上去。他不记得她,但是她一定是他熟悉的人,不然他不会因为能跟在她身边感到高兴,不会因为她要成为别人的女人感到心疼,她会是谁,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不管她是谁,只要能跟在她身边,他便觉得幸福了。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要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四章 隐瞒 “娘娘,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南宫晔怯生生地问。 北堂临春在的时候他不敢开口,他的敌意他明显感受到了,只有当他离开的时候,他才会走到清浅身边,恭敬地看着她,就算王回来会责罚他,他也不敢到害怕。清浅看着他,他换了一身衣服,人看起来精神多了,但还是否比她们当初相见时瘦了不少,北堂临春不知让他吃了多少苦。她避开他期待的目光,留他在身边,不知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我是认识你。你叫南宫晔,是南阳国的皇子。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她盯着他的双眼,淡淡地问。 他努力思索着,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他轻轻咬着唇,“什么也不记得,不过……娘娘,我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 清浅略一皱眉,“什么意思?” “我成了临王的囚奴,每天都过得很不好,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心里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伤了什么人。我要好好惩罚自己,她才会回来,娘娘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她想了许多,低下头,看着地面,“不知道。” 他失望地皱着眉,“我问别人,别人也都说不知道。他们说我受了伤,被临王救了回来。” “你相信?”清浅语带讽意地问。 他看了清浅许久,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娘娘,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吗?” “不要叫我娘娘。”清浅不耐烦地皱起眉。 “那叫什么?”他困惑地看着她。 清浅一时语塞,总不能让他再叫她魔女,那段记忆既然他忘了就让他忘了吧,最好不要再想起。南宫晔见她不出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以前是怎么叫你的?” “你叫我清浅吧,我叫水清浅。” 水清浅?这个名字对南宫晔来说很陌生,他点了点头,“清浅。清浅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一次偶遇,不是很熟,几乎可以说没什么交情。”清浅冷冷地说道。 他原本期待的心有了一点小小的苦涩,“我们认识时间长吗?” “没几天,不超过十天。” “十天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他脱口而出。 清浅盯着他的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他摇着头,“因为觉得好像跟你认识很久的样子,我还以为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或者……” 他不再说下去,脸颊有一点红。清浅暗叹一口气,“这是错觉,如果你见到以前别的认识的人,比如你的父母,你也会觉得熟悉。” “是这样吗?”他懵懂地问。 清浅坚定地点点头,“还有,你在南阳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你将会跟她成亲。所以,你不能再喜欢别人,知道吗?” “哦。”他点点头,脑中没有一点印象,重要的人,要成亲的人,穿黑衣的女人……“她是不是一直穿着黑色的衣服?” 清浅脸色微变,“没有。她从来不穿黑衣服,如果你想起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记得,她是你的仇人,你很恨她,就算杀她,也是应该的。” 他的脸变得有些惨白,那个人是仇人吗,为什么她的背影让他觉得亲切,“你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清浅一口否定,“我只是听你说过她。” “她叫什么?”他追问,想知道更多有关她的事。 “你没有说过她的名字,”清浅淡淡地说,“不要再问了,我累了,想一个人呆着。” “是。”他退出门外,远远地望着坐在殿内的她,她的侧影让他感觉熟悉与心疼,他想起她说到过去目光的闪烁,眼中不由出现疑云,她一定有事没有说,关于那个黑衣女子,她一定知道的很多。他努力想着,心口忍不住疼了起来,仿佛有人在脑中提醒他不要再记起,很痛苦,绝望的痛苦,那种感觉,他不要想起。他关上了门,让清浅一个人留在殿内,心里忽然出现了小小的期待,他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他暗叹一口气,她说他有婚约,他还记的一个黑衣女子,怎么能对临王的女人有别的想法,难道是因为她的长相?她很美,他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到她,他便移不开目光,这种美带着某种熟悉的味道,他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遇见她,会不会也对她动心。临王的态度,她的表情,他略一皱眉,也许他和她以前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 轻轻叹了一口气,清浅坐在房内,不知要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一直让南宫晔留在身边是不行的,要是让他离开,北堂临春一定会比以前更过份地虐他,让他回国,北堂临春暂时是不会有这个打算,三国好像要重新开战,不到关键时刻,他也不会用到南宫晔,上一次在山崖,他的态度一定让南宫意风相当不满,南宫意风极有可能站到东水那一边,那时,用他唯一的儿子作筹码,他一定会反戈相向,这样对东水会相当不利。她皱着眉,战争本来是与她无关的,但是这一场,她真的要看着它如此发展下去吗?或者不管她做些什么,一切都已经注定。 因为要忙于战事,北堂临春留在寝宫的时间少了,他想过亲自带兵的事,如果他去了战场,他一定会带上清浅,他不想让她一个人留在宫中,但是,战场上的事吉凶难料,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他不知要怎么办,想了许久,他决定留在宫里,这几年他培养了不少能干的将领,没有他,他们一样能打胜。回到寝宫,他满意地看了一眼在院中忙碌的南宫晔,他没有跟清浅单独相处,这样很好,最好是连清浅身边都不要出现,清浅对他的态度,让他极为不满,有时他真想让他永远消失,但是战事还用得着他,他会是影响战局的关键。推开门,他走到清浅身边,她没有抬头,表情依旧冷漠,身上的气息却比前几日友好了些,这是南宫晔留在这里最大的好处,她不会再对他冷言冷语,态度也比以前顺从的多。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碰她,他在等她最后的决定。 “我有事要跟你说。”清浅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嘴角升起一抹欣喜,“什么事?” “今晚,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他的脸沉了下来,“你……” “我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你不要来,别的人也一样。”她打断他话,生硬的语气,容不得他拒绝。 “真的一个人也用不着吗?”北堂临春无奈地问。 “需要一个值得信赖,能做事的人,就像……” “不能是南宫晔。”他脱口而出,恼怒地盯着她。 “谁说会是他。我想让墨来帮我,做一点小事,只是一些小事。”她面无表情地说,在这个宫里,她知道的侍卫也只有墨。 “好,我让他过来。只有今晚,是吗?”他不甘心地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即使只是一晚,他也不想离开她身边。 “或许吧。”她淡淡地回答,过了今晚,或者他不会再这么问。 北堂临春锁着眉,她的答案让他不满,他不知自己还能忍多久,她的反应让他生气,每次的隐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也能退到这样的地步,如果初时相见,他就这么做,她是不是早就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女人了。在寝宫里拖到半夜,他恋恋不舍地离开,清浅不耐烦地送去这个拖拖拉拉的男人,转身看着出现在屋里的墨。 “娘娘有什么吩咐?”他恭敬地问。 “你还是叫我清浅吧,”她不悦地说,见他面露难色,也不勉强,“上回我看到一个关狮子的铁笼,你把那笼子带到这儿,如果有更坚固的笼子,当然最好,还有,要一把最牢固的锁。我就要这两样东西,要快。” “是,……”他为难地看了清浅一眼,不知下面要接什么称呼,索性什么也不说,行礼退出屋外,消失在夜幕中。 清浅抬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现天空的那一轮明月,折磨她的感觉,快要开始了,她失控的夜。她苦笑着,咬着嘴唇,当墨回来的时候,她的手握得生疼,墨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问什么,将东西放在屋内。她钻进笼中,锁好笼门,将钥匙扔到墨的手中。 “关上门,出去,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如果天没有亮,不要打开笼子。” “是。”他担忧地皱起眉,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退到屋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明月,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清浅的表面太过诡异,他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临王,毕竟他才是他真正的主子。迟疑了良久,身后传来狂暴的嘶叫声,铁笼剧烈摇动着,被人不断拍打,他捏紧手中的钥匙,起身走向门外,还没有到门口,北堂临春走进院中,不安地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娘娘说,不要进去,还有……”他把钥匙摊在手心递到北堂临春面前,“她锁在笼子里,不让我们打开……” 北堂临春抓过他手中的钥匙,紧紧握在手中,快步朝房间走去,里面的景象并没有太多变化,关在笼中的清浅,痛苦地拍打着笼门,撕扯着挂在上面的锁,当北堂临春进入房中,她的嘴角露出嗜血的笑,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从笼门伸出的手挥动着,想要抓住他的身服。北堂临春皱着眉,想了良久。 “去抓几个死囚来。” “是,主子。” 墨退了出去,北堂临春握着钥匙看着陌生的清浅,眼中露出心疼,如果这就是她成为魔女的原因,他会更加疼惜她,如果杀戮能减轻她的痛苦,他会满足她。不管她是魔女还是善者,他爱的都是她,唯一想的就是让她好好留在身边,好好地疼爱她。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如此。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要多多支持哦,呵呵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五章 心寒 血,又是血,弥漫在房间里,沾染全身,手上、脸上、连眼中都是,残缺的尸体横在眼前,他们惊恐的表面,像恶梦一样回荡在心上,她不要看来,她不想这样…… “清浅,他们,不过是死囚。”北堂临春心疼地看着她惊慌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向他,冰冷的眼中没有一丝生气,“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是可以挺过来的……” “这样的痛苦,你没必要承受。就算你不杀他们,他们还是会死,不如让他们死之前做件好事。如果下一次你觉得痛苦,我会替你选好人,你不必这么忍着……”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她瞪着北堂临春,疯了一般地喊着,心里的悲凉漫延着,她知道,其实她讨厌的,是她自己。 “就算你讨厌我,也没有关系,我还是会这么做。”他目光深沉,心里的无奈暗暗隐下。 手中的钥匙还紧紧地握着,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他走上前打开了笼子的门,就像不久之前他将死囚扔进笼中那样,清浅厌恶地看着他,身上没有力气,她累了,与自己争斗,与别人争斗,很累。他将她抱在怀里,洁净的长袍,染上的血腥,浓重的气味,并没有让他皱眉,战争上他见过的血腥,比这个浓烈的多。他抱着她离开了那个房间,走到边侧的浴池,温水已经准备好,他摒退了下人,亲自脱去她混着汗水与鲜血的衣服,将她放入水中,小心擦拭她身上的肌肤。溶入水中的稍许血色,让清浅深深畏惧,她退了一步,贴着池壁,转过头不去看那池水。过了许久,池中出现了声响,她回过头,看着北堂临春赤裸地站在池中,站在她的面前。满溢的池水也好到他的腰部,她看到他强健的体魄以及深邃的双眼,他的眼中没有情欲,只有心疼。他走到她面前,轻抚她的脸,将残存在她脸上的血污拭去,溅入她眼中的血还存在那里,让她的双瞳红得更加诡异。他低下头,轻吻她的眼,她没有闪躲,眼睛里涩涩地,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他轻轻为她擦去,她抬起头看着他,至少她现在看到的东西,不再像之前那么可怕,她看到的世界和别人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她的情绪稳定了些,经历了那么多次,如果还是想不通,她以后要怎么活下去。他亲呢地摸着她的发,将她抱在怀里,她冰冷的肌肤贴在他的身上,惹得他身体轻颤,全身火热地感觉燃烧,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吻着她的发,她的眉,她的鼻,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他略一迟疑,吻住她的唇,激荡人心的感觉,瓦解了他全部的隐忧,他想要她。他火热的吻,并没有让清浅觉得温度,救下南宫晔开始,她便知会有那么一天,身在他的宫中,时时会被他控制,失身于他也是早晚的事。他的舌滑入她的口中,扫过她的齿,挑逗她的舌,她微微伸舌,像是迎合一般让他的吻更加深入。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她的心很远,远得不可触及,他只有这样疯狂地爱她,才能觉得安心。男女欢爱的声音,在清晨响彻房间的角落,窗外的阳光颤动着,更加火热的照耀着大地。 南宫晔咬着唇,跟众人一起清理寝宫的血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觉得恶心,但是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却带着熟悉,到底他的以前是怎么样的,他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飘进殿内的娇呻,让他的手开始颤动,心口的痛疼更加明显,脑子里像有什么要破体而出。眼泪湿润的感觉,伴着淡淡的咸味,充斥他口中,他抚上脸,不经意流下的泪水,是为了什么,他想不起来,却清楚地知道他不要听见那个声音,不想让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忍下冲去那里的欲望,他的身份,他知道,不过是一个囚奴,而她,尽管她不承认,却是临王最爱的女人。她一定也是爱他的,不然不会留在宫中,他擦去脸上的泪,不顾心里的疼痛,继续卖力地清理着房中的血污。不知过了多久,寝宫重新变回洁净的样子,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淡淡的熏香味,让人心旷神怡,那些血,好像从来不曾流过。他们侍立在门外,浴池里安静了下来,他很高兴,不用再听见那种声音,不一会儿,北堂临春抱着清浅从他面前经过,她睡着了,睡得很沉,安静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润,湿了的发垂在她有些凌乱的衣服上,显得分明妩媚。怦然心动的感觉,连着难以抑制的心疼,捣乱他的心,脑中似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他皱起眉,毫无头绪的空白,逼得他难以忍受,他惧怕的、怀念的、无法割舍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安躺在床上的清浅,慢慢睁开眼,身体酸痛的感觉她还没有理出头绪,口中便忽然让湿润的异物占据了。她推开北堂临春,恼怒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之前的记忆一下子回来了,她和他,已经发生了关系。她的嘴角露了一抹苦笑,不去看他失落的脸,她偏过头,看向别处,“我累了。” 北堂临春回过神,黯然点了点头。他以为她醒来之后,对他的态度会有不同,他以为她成了他的女人,对他不会再有厌恶,他错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使他们在一起,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是不是饿了?” “有一点。”她淡淡地回答,如果她没有记错,她好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来人,传膳。” 他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在外面的人将精致的餐点摆满长长的一桌。清浅想要起身,腿上却没有一点力气,脑中忽然闪过纵欲过度四个字,回想在浴池的情形,似乎的确如此。感觉到她的不适,他抱起她,嘴角微微上扬着,他知道她累坏了。他清洗她的身子,亲手为她穿上衣服,遮住她身上的吻痕,心里是满满的甜蜜,就像此刻他抱着她,感受她柔软的身体和香甜的气息一般,偷偷看了一眼她裸露的脖子,上面还留着一片清紫,他暗笑。 侍立在一边的人都低着头,北堂临春脸上的喜悦感染着她们,同样也让南宫晔看在眼里。心里的酸涩泛滥着,他不能控制,她安静地被别的男人抱着,在他的面前,北堂临春很宠她,他抱她坐在腿上,亲自喂她吃东西,她是安静的,她的脸是漠然的,她的眼中是冰冷的。他看到了,他也看到了。 “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如果你不喜欢,我让他们去换。”北堂临春试探着问。 “不是。”她毫无感情地回答,眼光看着别处。 他的目光黯了一下,放在她腰际的手更加用力。她像没有感觉一般,随他紧紧地抱着。她在痛恨自己,痛恨无法主导命运的自己,她不要这个样子,她想要离开,心里也清楚,不管走得多远,她是逃不开那个咒,她和他们是纠缠不清的。 “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是……”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她打断他的话,冷冷地看着他。 北堂临春握紧拳,沉着脸盯着她,“好,你呆在这里。我,会在外面守着你的。” 他放下她,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出神的她,默默退了出去。跟在最后面的南宫晔,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想要留下来陪着她,但是,即使没有开口,他也猜到了她的答案。他关上门,退出房外,低头跟在北堂临春的后面。他会守在门口,他也会。清浅默然地面对一室的安静,嘴角露出淡漠的笑,这样的安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还是,更多的,她无法得到的东西,她无法放下的东西,那些她也想要拥有……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们记得要支持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六章 逃意 “清浅,你饿了吗?” 南宫晔拿着点心从外面进来,这个宫里,只有他能随意进入清浅的房间,就好像习惯一样,他明知她是北堂临春最宠爱的女人,还是按她说的叫她的名字。她也习惯每天醒来看到北堂临春出现在她身边,习惯他经常在她身边的出现,和偶尔的离开。清浅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她想要快一点结束。她看向南宫晔,他的神情,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想回国?” 她淡淡地问,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南宫晔不解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国家他没有丝毫的印象,脑中仅存只有一个黑色的背影和莫明的愧疚感。他轻抿着唇,忽然想起什么,警觉地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刚刚我看到水芙蓉娘娘,她让我带了一句话给你。” 清浅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皱眉,“什么话?” “明晚宫里有晚宴,临王一定会去参加,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四处走走,总能找到方法过以前的日子。”南宫晔思索着说,眼睛盯着清浅的表情。 “我知道了。”她冷着脸,心里微微颤动。 “如果,如果有什么事,能不能带上我,我想要跟着你。”南宫晔涨红着脸,眼中闪着希冀。 “可以,”她冷冷地回答,“但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等你回到南阳国,你将会是南阳国的国君,到时候,你可以联合其他国家攻打北煌。” “清浅,你……”他一声惊呼,不由压低了声音,“你不想留在临王身边吗?” “不想。”她不假思索的说,“我知道我想要去哪里,但绝对不会是在这儿,绝对不会。” 南宫晔深深看着她,不明白她真正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明明安静地呆在北堂临春的怀里,却不喜欢他,还想要对付他的国。他暗叹一口气,就算是这样的她,他的心里还是怀有期待,到底在期待什么,连他也分不清。他甚至连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一切都是她说的,她说他有喜欢的人,她说他有仇人,她说他是王子……一切都是她说的,至于事实,也只有她知道。 “清浅,你会跟我回南阳国吗?”他小心地问,想知道她的态度。 “不想。”她冷冷地拒绝,如果现在回南阳,一定还是会被人追杀,别的地方她尽管也犯下血案,多少却能安全些,没有那么大规模的搜捕。 他有一点失望,试探地看着她,“上次你说关于我的事,我回到南阳国,我喜欢的人,还有那个黑衣女子会在吗?” 清浅迟疑了一下,如果他回去,一定会知道真相,他想不起所有的事,不表示他不会去查,他现在不是已经在怀疑了吗。她暗叹一口气,“黑衣女子已经坠落山崖不在人世了。至于你喜欢的人,我只是听人提过,并不知到底是谁,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南阳。” 南宫晔狐疑地皱起眉,“你没有骗我吗,关于你的事,那个女人的事,还有我喜欢的人的事,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在骗我吗?” “如果你不信可以不听,以后,不要再来问我。”清浅假装生气背过脸不去看他。 他不由慌了神,走到她面前,紧张地看向她,“我并没有不信你。不过心里偶尔出现的感觉让我觉得事实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 “每个人看事物的角落是不同的,我这么认为,不代表你也会那么想。那个女人杀了你的哥哥,你要杀她是应该的……” “你是说我杀了她……”他的胸口紧缩着,脸色有些苍白,“不会的,我不会杀她的。” “是的,你没有杀她。她让人救活了,但是后来坠下山崖……”清浅急忙说,他任何过激的反应都让她担心,她不希望他想起什么,那样的记忆只会让他痛苦。 他的态度平静了些,脸上有深深的疑惑,“她杀了我哥哥,她是我的仇人,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有一种感觉,好像,好像她并不是我恨的人,而是,而是我爱的人?” “是你记错了,”清浅霸道地说着,避开他怀疑的目光,“我听说,她是一个很会勾引人的女子,你可以是受了她的勾引才会这样。不要再想起她,她已经不在了,记起她只会让他觉得难过。” 南宫晔还是无法相信她说的话,他忽然想到,他深深的内疚也许是因为他伤了那个黑衣女子,她一定对他很重要,“我是不是因为伤了她后才昏倒失去记忆的?” 清浅暗暗为难,他太陪明了,她说得越多漏洞就越多,很快他就会猜到真相的。她咬了咬牙,“这个我并不知情,你受伤的时候我并不在场,我也是后来听说有那么一回事。至于那个女子的事,我没有听说太多消息。” “她叫什么名字,既然她杀了我的哥哥,一定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不是吗?”他追问,不放过心里任何一丝困惑。 清浅皱起眉,“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就算你回了南阳国知道的也不会太多。临王,好像跟她交情不错,她坠崖的时候他也在,就是他说她死了。” 他默默地站在一边,如果这件事有临王作证,大约就是真的,临王是不会说假话的,他不屑于,所以那个女人是真的死了,他跟她的仇,也成为了过去。他的心里忽然有些放下了,过去的事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现在他想的,只有她。他望着清浅,心里洋溢着幸福,能跟在她身边,他觉得很幸福。 “清浅……”宫殿的门被北堂临春推开了,他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看到站在清浅身边的南宫晔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怒意。 南宫晔赶忙向他行礼,躬身退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的一切还掌握在他手中,他不能做些什么,但是,只是现在。如果他能回国,他一定会按清浅说的与其他两国联手攻打北堂,至少,他要让清浅自由,让她不用困在他的身边。他的离开,让北堂临春觉得满意,他不过是他小小的囚奴,清浅留下他也是因为一时心软,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更不用说跟他争清浅。他扬着嘴角走到清浅身边,清浅暗暗厌恶,不禁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他抱在怀里。 “有没有想我……”他的声音透着沙哑,细密的吻沿着她的耳垂,慢慢向下。 她没有回答,如果讨厌也是想的一种,她算是想起过他。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得到她这样的想念,她不得不说,他做到了。他的吻还在继续,他的欲望正在挑起,清浅轻咬着唇,不禁露出一抹冷笑,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所有一切桎梏,所有她不得不背负的,她都受够了。这样下去,她会疯掉,她一定会疯掉。 “放开我,”她忽然喊着,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痛恨,很快她回过神,现在还不行,她要继续忍受,只要一天,一天就行了,“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听到她软下来的心,他心中的痛好了一些,他还以为她又在讨厌他了,她接受了他,不是吗?他心里苦笑,让自己记下这个事实,她接受了他,她是他的女人。他抱着她,不想去揣测她的隐藏的表情,“什么事?” 她有些为难,想了许久,她想到了可以问的事情,“他们,他们现在也在战场上吗?” 他的胸口缩了一下,她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女人,还曾是他们,就算因为这个也不能让他们活着,“是的,不过他们很快会被打败。” “哦,”她应了一声,心里有一些不安,“如果可以,放过他们,我不希望他们有事。” “那么我呢?”他脱口而出,战争,从来都是两者只能存其一,她不想他们有事,那么他呢,他要怎么办? “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她淡淡地说,心里不禁有些愧疚,是相信他,还是固执地不肯说出让他开心的话,她的安静不是妥协,对于他的恨,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这样的答案,他应该满足吗?不会,他想要的是她全部的爱,既然她留在这深宫中,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他们,他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的,他冷酷地想着,眼中闪过阴狠。 “明日晚上有宴会,你要去吗?”他假装不经意地转开话题,不想继续纠缠于她的心意。 她的目光颤了一下,“不去,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 “好。”他也不想她去,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美貌,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过了明天她就可以离开了,她淡淡地想,嘴角露出淡泊的笑意,眼中却有了一抹坚定,她要离开这里,去过她想要的生活。她不想再受命运的压迫了。离开这里,随遇而安,不管前面发生什么,她会做出最好的决定,那个决定不仅是她的心意,也要是他们的,他们是命运相关的人,她决定的事,也要是他们所想的,不是吗?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看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零七章 脱离 夜色宜人,清浅站在寝宫内,穿着宫女的服饰,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过去的宫女,冷漠的眼中闪过一抹歉意,南宫晔陪在她的身边,心里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些期待,至少不用看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不是吗? “让你打听的路打听清楚了吗?”她压低声音问,眼睛看向门口。 “是,我走了几遍,不会被人发现的。”他正色答道。 “走吧。” 她迈开步子,低头走向门口,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退了出去,等到南宫晔关门出来,她跟在他的身后,慢步离开了寝宫。清浅的性子院中的人都是知道的,没有她的允许,别人不能随便进入她的房间,除了南宫晔。南宫晔在宫中的身份颇为特殊,他既是王的囚奴,也是王最受宠妃子的心腹,宫中的人因为清浅的关系都对他理让三分,不敢像以前那般欺负他。两人穿过走了很长一段路,守卫的侍卫见是南宫晔和一个宫女,也没有多想什么。渐渐地,他们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安静,清浅警觉地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形,这样的安静让她有几分不安,一切好像太顺利了点。南宫晔停了下来,看向前方关着地门,回头看了清浅一眼,这条路是他照顾猛兽时常走的,到了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清浅停了一下,继续向前,空气中残存着野兽的气味,难闻地,却也是充满野性的,她的心不禁激动了起来,她就要逃脱了,从关着她的地方,从她厌恶的处境中逃离。门接近了,心里除了兴奋,还存着不安,她的眼中忽地闪过一抹厉色,她太低估水芙蓉了。 出现在四周的黑衣子,阻住两端的道路,南宫晔不安地站在清浅身边,他没有想过一切会是一个阴谋,他只想着跟她一起离开,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清浅冷着脸,在这里打斗对她很不利,她也不会弄出太多的声响,尽管处境如此危急,她还是想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抓不住,心中却有了困惑,也许一开始,事情就并非她想的那般简单,她看来围攻她的人,眼中闪着决心,这样的场景,也只有拼死一搏了。两道黑影忽然降临在她们面前,清浅皱起眉,嘴角渐渐有了暖意。 “清浅,不用担心,这里交给我们。” 之舟的声音意外让她安心,她点点头,淡淡地笑着,“为什么你们会来?” “我和心听说你在这里,趁今天宫中的宴会来查一下你的下落,救你出去。你还好吧?” “很好,有你们来救,我怎么会不好。” 之舟回过头,浅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冷眼看向挡着他们的人,“心,你先带她们走,我一个人对付她们。” “不行,”清浅一口拒绝,“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共同进退。” 之舟深深看了她一眼,重重地点点头。心虽然有淡淡的酸涩,却也觉得开心,她会这样说,也就是表示她不会离开他们了,能让她接受,呆在她身边,他便满足了。南宫晔不安地站在那里,他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她的离开并不会是为他,她还有别的在乎的人,还不止一个,即使离开了皇宫,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心里有隐隐的痛,他偏过头看了一眼靠近他的男子,夜幕中那人的样子不是很清楚,从五官的轮廓上看,一定是个美男子,还有他的头发,好像是,白色的。清浅暗红色的头发已经让他吃惊,现在这人的发色更让他觉得奇怪,脑中像有什么要浮现一样,他一定是见过他们的,不仅是清浅,还有他们,但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黑衣人的武功的确不弱,但是他们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引来宫中的侍卫,之舟的左手手掌带有剧毒,这几年他一边找清浅,一边磨练自己的武功,早就练成了五毒掌,因为毒性太强,一出手就会致命,他很少用它对付别人,这一次不同,他们全都是专业的刺客,是一心想要杀清浅的人,他的武功正好拿他们来试。清浅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之舟出手,她很安心,他的出现已经让她倍感温暖,她看得出,他的武功比以前进步很多,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当刺杀她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她没有怜悯,只是觉得可悲,因为她,到底还要有多少人失去性命,她很担心,真的很担心。 之舟冷眼看向地上的尸体,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好。” 清浅走到他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之舟带着她飞过宫墙,心默默跟在后面,不甘愿地带着南宫晔,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外面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南宫晔并没有感受到他的不满,他的视线落在前面清浅和之舟的身上,他们是相爱的一对,他不过是她偶尔救下的人,出了宫,她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停在一条僻静的巷道,两条匹马停在那里,之舟放下清浅,从马上取下一个包袱,里面有些衣物供她穿戴,遮掩她的身份,她和心的长相太引人注目,如果不改装一下,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改了装的四人分乘两匹马匆匆向城外赶去,皇宫离他们越来越远,清浅淡笑地靠在之舟怀里,心里有一股轻松。 “我们要去哪里?” “去边城,找落和岩,他们也担心你的安危。”之舟淡笑着,心里略有些不安,“清浅,这一次,你不会再离开了吧。” “不会,”她答道,眉间凝着淡淡的愁,“等到了那里,我有事跟你们说,跟你们有关的,很重要。等你们听了,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也许,离开的会是你们。” “不会是我。”之舟坚定地回答,跟她在一起,即使是死在她的刀下,也没有关系。 “我也不会。”心重重地答道。他才不管她变成什么人,会对他们怎么样,只要她不离开他们,他就会一直跟着,还有恒,他也不会。 南宫晔抿着唇,他也想说,不会离开。但是他们都是她接受的人,他却不是,她说过离了宫会送他去南阳,到了南阳,他跟她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是不是要开口让她留下他,既然她有了他们,多一个他一定也没有关系,他看着她的背影,心口又开始疼了起来,她不会留下他的,有个声音在心中响起,她是不会留下他的。他皱着眉,慢慢在那一片空白的记忆中搜索,曾经的,关于他和她的记忆,为什么,会不记得。 东方渐渐显露曙光,清浅淡淡的笑着,她真的逃离了吗,一切的一切,这一次所做的决定,希望不会是错的。他们的身后,越来越远的皇宫,醉了一夜的北堂临春还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女子,他并未发现怀中女子的不同,他只想紧紧抱着她,不让她从他身边离开。心里怀着美好的希冀,外面的光亮,并没有让他醒来,他还不想离开。当时光一点点流逝,他怀中的宫女惊恐地不安地忍受他的拥抱,他终于发觉她的不同。只要睁开眼,他便能发现,她没有红色的发,她没有暗红的眼,她没有鲜红的花印,她不是清浅。他暴怒地扼住她的喉咙,追问清浅的下落,心里却是明白的,她离开了,从他的身边,像以前一样,离得远远地。他痛恨她的无情,却也心痛,这样的结局,难道是他又做错了吗,他不明白他错在了哪里。 “墨!”他一声令下,阴冷的声音带着悲凉。 “属下在。”墨低头半跪在他面前,他的悲伤感染了他,他知道清浅的离开一定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在她面前,他的王不再高高在上的霸气男子而是一个普通的会伤心的男人。 “派人封锁各个城门,不管花多少人力,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他重重地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还有,朕要亲征,你去叫各大将军去书房来。” “是,皇上。” 墨飞身离开了,留下北堂临春一人面对满屋的孤寂,如果她在乎的是他们,就用他们困住她,他要留她在身边,至于她的心,他也要得到。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四人出现在边城的行馆内,早就等在门口的岩和落欣喜地看着他们的到来。他们走到她面前,也不敢有亲呢的举动,她淡淡地笑着,在他们的陪伴下走了进去。南宫晔跟在他们后面,酸涩地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情形,他们的事,好像跟他无关。清浅回过头,不经意地看向他。 “你们派人送他回国吧。” 岩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会安排,来人先带他下去,好生照顾。” “是。” 几名侍卫走到南宫晔面前,他抿着唇,不甘愿地跟着他们离开,她要送他走了吗,没有一点留恋的,她真的没有想过留下他吗? 清浅用余光看着他离开,心里暗叹一口气,他还没有想起来,就不用再参与其中。她看着身边的男子,他们的笑感染着她,她抿了一下唇,淡淡一笑,“我有事要跟你们说,有个决定,需要你们的意见。” 他们紧张地看着她,领着她走进一间房中,门关了起来,她的笑依旧淡漠,看向他们的目光却带着留恋。她缓缓地开口,讲叙她的故事,像一个漫长的故事一样,吸引着他们,而结局需要他们决定。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看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八章 他们的决定 午后的阳光透过门上的窗户洒进屋内,清浅慢慢说着,穿越后发生的事一一在她面前重演,她重新感受到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在午后,古老的屋子里,她面对着一群古人,讲着一个离奇的故事,他们的脸,很熟悉,他们是她认识的人,是她爱着的人,尽管心里感觉不到,她知道自己还是爱着他们的。她的声音停了下来,安静的屋内只听到他们平静的呼吸,他们的表情有意外,也有困惑。清浅淡淡一笑,不真实的感觉缠绕在她心里,她都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一个故事。她望着门外的阳光,真实的炙热,好轻笑,站起身。 “我累了,现在要休息,至于你们的决定,我想一天后再听你们说。如果你们需要更加时间考虑的话,也可以,或者等过了十五,你们的心里就会有答案了。” “我……” 之舟刚要开口,清浅拦下了他的话,“我所要的决定不是现在,不是一时冲动,我希望你们认真去想,考虑一下现实,以及将来会发生的事。毕竟我们之中有些人也许要跟我生活得很久。” 他们沉默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慢慢从房间里出去。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当他们全都在房中离开的时候,她倒了一杯茶,说了那么久,她的喉咙有点生疼,悠悠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一抹轻松。脸上的淡淡的笑,他们的决定会是什么,她不想去想,不管他们要怎么做,她都不会怪他们,他们也有各自需要考虑的事。她打开门,静静看着外面的阳光,夏日的炎热终于在傍晚消了下去,偶尔吹过的风,带着夜的凉。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都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清浅……”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门口,背着光她依稀看到他的轮廓,“什么事,南宫晔?” “他们打算明天送我回南阳。”他试探地看了她一眼,想知道她的反应。 “这样很好呀,回到南阳,做一个好的储君,将来为天下做一些事。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君王。”清浅淡淡地说。 “你,这么想吗?”南宫晔盯着她,眼中藏着失落。 “是,”她吸了一口气,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回去吗,那里是你成长的地方,是你的家,你的父母在那里,你所有的回忆也在那里。” “我知道。”他低声应道,垂下头,皱眉看着地面,“他们,刚刚你在跟他们商量事情吗?” “是的,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南宫晔好奇地看向她。 清浅皱着眉,“也许,跟他们的未来有关吧,那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跟他无关吗,他黯然地想,心里鼓起勇气,“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你身边。” 清浅震惊地看着他,他的表情跟那个时候很像,她叹了一口气,“你,太小了。” “就因为这个吗?” “不是,其实这个并不是最要紧的。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留下,你对我,我们根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却不行。” “他们跟我之间的事,有很多很多,而我跟你,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骗人,一定有的,只是我想不起来,如果我们曾经见过,我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的。” 他气恼地吼道,清浅却一脸无措跟为难,骗一个人真的很麻烦,她不知自己的谎言还能撑多久。她郑重地看着他,“你听着,等你回到南阳,就会发现这里的一切,不会是很短的一个部分,我并不是很重要,你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因为想不起他们就逃避自己的责任,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了,如果再失去你,他们会很难过,你明白吗?” 南宫晔站在那里,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没有办法反驳,心里却是满满的不甘心,“要是我回去见了他们,我还能再回来找你吗?” “那个时候说不定你已经把我忘了。” “不会的。”他坚定地说。 “也许我把你忘了呢。”清浅打趣地说。 他一时语塞,她说的对,她身边的那么多优秀的男子,说不定会把他忘了,她本为就不想要他,不是吗?他失望地低下头,眼中有掩不住的落寞。清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个样子,将来,你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那个时候,你会发现现在的一切,都不值得。” 为了你是值得的,他在心里默默说,话却并没有出口。她的目光太温和,跟爱无关,在她的眼中并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可以爱的人,他对她的感觉,她没有。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我回去。不过你不能忘记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到时候,再说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直到天黑暗了下来,才转身离开。她望了一眼他离开的身影,眼中装着点点歉意,至少他没有记起以前的事,如果记起,她或者会试着将他留下。她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脸上的表情显得淡然与恬静。站在远处角落时的几个男子静静注视着她,不同的脸上的都有相同的宠溺。 “你们想好了吗?”心漫不经心地问,心里却暗暗希望他们可以离开,如果她的身边少了一个人,他也许会多得到她的一些关注。 他们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落轻笑道,“你又想好了吗?” “那还用说吗?”心略带挑衅地说。 四人相视一笑,他们要做的决定,无论经历了什么,过了多久,都是一样。她没有变,她还是以前的清浅,他们也像以前那般爱着她,难得她肯试着去接受,他们怎么能退缩。至少他们比南宫晔幸运多,她没有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可能,他们却有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现在只能默默在一边守候,但是过了明天,他们便能陪着她身边,跟她一起面对她所说的困境。远处的她并没有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当她将门重新关上,阻隔了他们的目光,却隔不了他们的心。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清浅坐在屋内,关着门,有些不想面对他们的答案。不知过了多久,门还是打开了,他们走了进来,面无表情,也无笑意。她轻咬着唇,扬起嘴角,“我想你们已经有了决定了。” “是,我们要了决定。”四人同时说。 清浅狐疑地看着他们,他们的齐心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她看向之舟,他淡淡一笑,清了清嗓子,“我们想要跟你在一起。” 清浅皱起眉,心里流转着暖意,“你们,是指谁?” “我,之舟,落,还有岩。”心忙不迭地说,“如果恒在,他一定也不会离开的。” 这个结果,有点超出她的想象,“你们想清楚了吗,之舟和心我可以理解,但是落,还有岩,你们的国家要怎么办,战争还在继续,你们根本走不开……” “不要担心,我们会安排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能确定。但至少我们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不会从你身边离开的,就算会死,我们也不会离开。”岩深情地说。 “对,我们不会。”落附和道。 清浅看着他们,眼中还有些不明了,这样的决定,她有点接受不了,她能猜到的,会留下的人,会有之舟和心、恒,落和岩,她不能确定。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做这样的选择,跟着她会死,还要跟别的男人分享,他们是国家的王呀,星月出生的心,她还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她真的有点想不通了。 “清浅,你是在怀疑我们吗?”落假装生气地看着她,“还是想后悔,不想要我们。” “不是……”她慢腾腾地回答。 “那就是可以了。”落拉过她的手,狡黠地靠了上去。 清浅有些迷糊了,一时不知怎么反应,还没等她想到答案,心跑上来抱住她另一只手,再恶狠狠地朝落说,“今天那边就借你抱,下一次,等哥哥来了,你最好让出来。” “凭什么,你把你那边让出来不就好了?”落抗议道。 “我们两个跟她站在一起比较配呀。”心骄傲地说。 “哪有,我怎么看不出来?” “东方落,你妒忌是不是?” “你妒忌我才对吧……” 清浅把两人抱着,有些无奈地忍受着两人的争闹,前面还有两个人对她温柔地笑着。不真实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不禁开始怀疑,她所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心里感觉得到幸福,她迷惘着,嘴角仍带着笑,偶尔自私,偶尔忘记别的事,是不错的享受,要解决的事,她不会忘记,但不会是她一个人解决,他们会帮着她一起。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孤单了,也知道他们不会让她孤单,这一刻,她很幸福。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要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九章 男人之争 十五夜,月明星稀。之舟等人按照清浅的话将她锁在房中,打发周围的人离开,在房外守了她一夜。她嘶吼的声音从房中传来,让他们不禁担心,一想到每个月她都独自受着这样的折磨,他们不由懊恼没有早一点找到她,她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过得很不好。到了早上,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但是担忧一刻未曾离开。等太阳一出来,他们急不可待地走向屋里,打开锁,将疲惫不堪的清浅抱了出来。 “这样,还要留下吗?”她躺在之舟的怀里,虚弱地问。 “是。”他们回答道,轻柔的声音带着体贴。 她闭上眼,靠在之舟胸前,眉间有淡淡的笑。她睡着了,怀着安定的心。之舟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坐在床边为她打着扇子,他们也都陪在一边。一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不想吵到她,也不想破坏和谐的画面。环绕在心里关于她的记忆,让他们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她现在回来了,这样的记忆还会增多,一想到这个,他们就觉得幸福。跟接受她的故事比起来,他们接受彼此的存在更困难些,岩的出生和所受的教育让他一度不知如何决择;落也是,他没想过跟他们分享;心,接受了之舟和恒,却无法接受其他两个人;之舟,从一开始便在犹豫,如果她真的要这么选,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能跟她单独在一起。成为她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这样的事尽管让他们苦恼,跟失去她相比,一切又变得可以接受,她也在为难,不是吗。对于一女多夫的事,清浅也无法接受,她打算嫁的是之舟,恒的出现让她动摇,她曾想让之舟拒绝,但是之舟接受了,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有了恒,心也可以去接受,接受了心,落和岩同样可以留在她身边。当他们决定要留下时,她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的身边一下子有了五个男人,恒现在还不能出星月,她一定会等他的,她无法辜负他为她白发的深情,同样无法辜负他们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浅从睡梦中醒来,他们站在她的床边,眼中是宠溺的笑。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以后要跟他们一起生活,心里总有一点别扭,她还不能适应跟他们在一起这件事。 “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之舟淡淡地问,将她扶了起来。 她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不自然,“你们呢,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她的态度不自觉地影响了他们,他们不禁害羞起来。 下人早就备好了食物,丰盛的饭菜放了一桌,清浅早就有点饿了,径直在上首坐下,拿起筷子想吃,却见他们站在一边,一脸为难的样子。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们,正正方方的桌子,剩下的位置有三个,他们却有四个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坐。 “清浅,我陪你坐。”心满怀期待地望着她,金色的眼眸闪着动人的光彩。 “为什么要是你,清浅,我陪你坐。”落说着就想坐她身边去,心拖住他,硬是不让他坐下。 清浅皱起眉,看着推推攘攘的两人,转过头,“之舟,你陪我坐吧。” 之舟扬起嘴角,掩着笑,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坐了下来。岩坐到了清浅的左侧,落坐到了她的右侧,心坐到清浅的对面,不甘心地望着清浅。清浅暗暗无奈,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猛吃。之舟淡淡笑着,夹了一筷菜给她,她刚想对他投去温柔的目光,碗中一下子多了许多菜,清浅为难地看着,干笑一声,埋头盯着快要满出来的碗,偷偷叹气。既然他们都夹了,她不夹给他们,好像也不太好,他们的目光也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她,她苦着脸,夹了一筷菜放进之舟的碗里,之舟眼中的笑意更浓,脸上还是保持着的淡漠。有一当然有二,清浅迟疑了许久,还是先把菜夹给了心,再让他那么看下去,她怕自己会被罪恶感淹死,然后是岩,最后是落。心得意地看了落一眼,落低下头,不去理他。心扬起嘴角,睁大眼睛看着清浅。 “恒的那一份,你还没有夹。”他好心提醒道。 清浅感觉头上有汗滑落,想不到吃饭会是那么麻烦的事,她伸出筷子刚要夹,落不满地看向心,“恒又不在,他那一份不算。” 好像有点道理,清浅暗想,停下上的动作。 “为什么不算,清浅,难道你不要他吗?”他用目光控诉她的狠心。 清浅顿觉无辜,她都没有做什么,脸一沉将菜夹到心的碗里,在落提出任何意见前,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吃饭不要做那么多无谓的事。” 他们看了她一眼,低头不再出声。清浅懊恼地吃着东西,她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娶那么多人,吃个饭都麻烦死了。她不平地吃着东西,下一次,她绝对要一个人吃饭。她正在气愤,心看向她,脸上出现一抹红晕。 “清浅,今天晚上,你要谁侍候你?” 他略带娇媚的声音,让清浅受了惊,她大声咳着,拍打自己的胸口,通红的脸不知是因为呛到还是因为羞涩。之舟赶紧递了杯茶给她,她喝了一口,感觉好了些,抬头瞪了心一眼。他无辜地看着她,“又不是我一个人想问,他们也想要知道呀。” 她庆幸自己没有再喝水,不然一定又会呛到。她看向他们,他们移开目光,脸色都有一点不自然,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开始失控,这样的场面要怎么收拾。她喝了一口水,打量他们各自的表情,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 “这……这几天,不行。”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心问道。 清浅皱起眉,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我自有打算。” 心扬起嘴角,好笑地看向她,她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当初果然不能那么冲动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界,一想到以后还要这样跟他们生活,她就觉得冷汗直冒。 “之后,你要什么打算?”之舟忽然问。 清浅惊异地盯着他,怎么连之舟也在问这种事。之舟感受到她的目光,耳朵变得通红,“我是问,关于你的咒,你有什么打算?” 清浅松了一口气,同时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内疚,“拖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你说这些事都是夜姬告诉你的,也许有一些她并没有说。如果要知道所有的事,你还要找一个人问问?” “谁?”清浅困惑地问。 “银风,他也是神,一定知道更多,说不定还知道一些夜姬有意要隐瞒你的事。” 清浅凝着眉,脑中闪过那抹超脱的身影,“他,我不想麻烦到。他的修行,实在不易。” 之舟不再勉强,点了点头。心皱着眉,忽然说,“也许族里会有这方面的记录,我们是神遗留的一族,应该会知道一些跟神有关的事,况且,夜姬,好像很耳熟的样子……” “夜兰花会的最出众者,就是夜姬呀。”清浅不以为意的说,当初听时她也觉得耳熟,想了许久她才想到这跟她很久以前参加的花会有关。 “不是,”心困惑地摇了摇头,忽然他眼前一亮,“好像我们的祖先的妻子就叫夜姬。” “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不过,应该是名字相同吧。”清浅皱着眉,并不放在心上。 “不一定。照你所说的,你可能就是恒提到过的异星,那么你的身份就与星月国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你提到的夜姬,有可能就是星月国的祖先。”之舟分析道。 “很难想象。她掌管着命运,却想要阻止命运发生异变。”清浅苦恼地说道。 “是不是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恒是圣主,他能看夜天一族最机密的卷轴,我想他一定能找出答案的。” “回星月也好,北煌最近加强了兵力,他可能要亲征,你留在这里很不安全。”岩说道。 清浅点点头,“我会去星月查清楚的。” “可惜我们不能陪你一起去。”落黯然地说。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心扬着嘴角,得意地安慰道。 落瞪了他一眼,看向之舟,“你看紧他,不要让他骚扰清浅。” 之舟看了一眼落,又看了一眼心,无奈地答道,“尽量吧。” 清浅在一边暗暗叹气,好不容易说到了正经事,怎么一下子他们又扯到这边来,身边的人太多,果然是个麻烦呀。她敛着容,想到发生的一切,回到星月真的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事了吗,关于咀咒,她能阻止多久,银风,如果他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会不会来帮她,他当初曾想跟她说清一切的,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事,直觉她会害到他,夜姬的表情,不是也说明了这一切。即使没有他,她也许也能解开身上的咒吧,她想着,看着身边争论不休的人,心里充满希望。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看看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十章 再回星月 “清浅,你回来了。” 站在高高台阶上的那抹白色的身影,欣喜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三个人,清浅忘却旅途的疲劳,淡笑着,看着恒跑到她面前,不安地站在那里,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既然决定了要到星月,清浅早早地起程,不敢有丝毫怠慢。进了夜神宫的门,清浅远远便看见等在殿门外的恒,他满头的白发随风飘动着,蓝色的眼眸闪着光彩,清浅轻叹一口气,当他到了她面前,眼中露出一抹安心,她不禁出手抱着他,轻拍他的背。 “我回来了呢。” 呢喃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恒点了点头,伸手搂着她的腰。心看了一眼四周,松了一口气,安心地看着两人,之舟默默看着,心里有微微的酸涩,他扬起嘴角,让那酸涩淡入空气中,他会接受这一切的。过了许久,清浅松开手,仔细打量恒的样子,他尽管很高兴,脸上却带着憔悴。 “我们进去慢慢聊吧。”她提议道。 三人点头答应,一起走入夜天一心的寝宫内,清浅轻轻拉着恒的手,并肩跟他走在一起。之舟关上厚重的门,四人坐在里屋,恒兴奋地看着他们,“我已经查过所有的卷轴,关于夜姬的事,我查到了很多,她可能真的就是我们的祖先,也就是清浅看到的那一个。” “这几天,你一直在查这件事?”她握紧他的手,有些心疼地盯着他的脸。 “嗯,”他淡笑着点点头,“我收到心的消息就马上去查,想在你到达之前找到答案,还好时间来得及,我还担心赶不上去接你……” “你都没有休息过?” 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心疼,他淡淡一笑,安慰似地说,“没关系,我不累,夜姬的事,书上记载得不多,我查了很久,发现没有人见过我们祖先真正的面目,有的只是一些关于夜姬的记录,她还替祖先留下话,说我们的使命让异星的出现没有大的危害,我不知为什么现在圣主的责任会变成除去异星,一定是年代久了中间起了某些变化。关于咒的事,书上没有记载,但是我找到可以跟银风联系的方法,清浅,要不要试一试?” 清浅淡淡地看着他,“试,也许要试,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是你的事比较重要,如果不早一点找到解咒的方法的话,你会不安心的……”恒焦急地说道。 “如果你再这么累下去,不安心的会是我。”清浅假装生气地说,眼中却带着温柔。 恒还想说什么,心忙劝道,“恒,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我们也刚回来,清浅的事,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 之舟点点头,算是附和心说的话,恒没办法,只能点点头。心看了看清浅跟恒拉着的手,眼光微黯了一下,“我和之舟去外面,恒,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好。”恒答应道,不舍地看了一眼清浅,缓缓抽出手。 清浅牢牢抓着,望着他略带困惑的眼眸,“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眼中闪着亮光,清浅笑着,用余光看向之舟,他一脸平和,什么也没有说跟心一起退出了房间。清浅轻咬嘴唇,暗叹一口气,专心看着恒,“好了,现在去床上躺着,好好睡一觉,没有睡够时辰,不准起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真的,不会再走了吗?”恒不确定地问道,不安地看着清浅。 清浅淡笑,拉着他的手到他安躺在床上,重重地点点头,“不会再走了。” 他放心地笑了,安然闭上眼。清浅靠在床头,握着他的手,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轻了下来,清浅松了一口气,并未从他身边离开,她说了不会离开,就会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心里还有一点不安,她担心他们会出事,如果出事,她也许又会被吓得逃走吧,或者,她会坚持地久一些,这样的他们她真的放不开。她换了一个姿势,趴在他身边缓缓闭上眼,这样的安静让她忍不住想要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恒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醒来发觉手上的温度还在,心里充满暖意,转过脸,她趴在床边,安静的睡着,柔嫩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他不由扬起嘴角。她真的没有离开。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心跳不由慢慢加快,心早就将发生的事通知了他,她接受了他们,也接受了他,他很高兴,也有一点无奈,他还没有脱离自己的身份,还不能跟她在一起。他知道她是不会放下他一个人的,他一直都是相信她的,所以他想要更努力一点,让事情早一点结束,这样他就能像心一样,跟在她身边离开这个皇宫了。他轻咬了一下唇,靠近了她一些,用额头轻轻碰了她一下,她没有醒,轻柔的呼吸带着女子特有的馨香让他脸颊发烫,他盯着她,嘟起嘴慢慢上前,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唇,现在他只能做到如此,他是星月国的圣主,不能跟女子有亲密的接触,但是这样没有关系,他握住她的手,这样没有关系。他闭上眼,重新进入梦乡。 当清浅醒来的时候,看到睡得香甜的恒,淡淡一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要伸懒腰,发现他握着她的手,不由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伸手轻抚他白色的发,心里默默叹惜。她想起他的提议,银风,真的不得不找他吗,有很多事的确需要他来解答,但是夜姬也说了,她不想他出事,一定是因为她的存在会危害到他,她才会这么跟她说的呀。如果只是见上一面,问他发生过什么,她也许并不会害到他什么。恒动了一下眼皮,清浅回过神,浅笑着,见他睁开眼,清澈的眼中露出欣喜。 “那么快就醒了吗?”清浅柔声问道。 他有点心虚地笑笑,“我已经休息够了。这里是心的寝宫,我想我还是回去吧。” “也对。”清浅点头应道,站起身拉着恒的手朝门外走去。 恒甜蜜地拉着她的手,走了没多远,清浅看着站在门外的心,不由停下脚步。见他们出来,心略带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玩味地笑着,“我担心你们会累着,准备了很多吃的,又怕去了打扰你们休息……” “还是心想得周到,正好我也饿了呢。”恒微笑着说。 清浅本来是想附和恒的说法的,但是心的表情,实在让她觉得有几分诡异,什么累着,躺着睡觉有什么可累的。她忽然明白心的意思,沉下脸瞪了一眼心,一路上他一直在问这件事,什么以后几个人要怎么轮着陪她了之类的,害得她都不敢跟他们走得太近。心领着两人去用了膳,恒一个人回到了夜神祠,那里外人是不能进去的,清浅正想回去找之舟,心忽然拉住她,神秘兮兮地说有事要跟她商量,还没等她答应就拉着她走了。不一会儿,他拉着她进了浴池,她记得那个地方,第一次见心,就是在这里。 晚上,房间里的水汽淡了一些,清浅站在池边,俯下身将手探入水中,温热的感觉让她舒心一笑,一天下来,她的身上早就被汗水打湿了,这个时候能洗个澡是再舒服不过的,可惜,这里是心还在。她回头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心的影子,她正在疑惑,远远的从屏风后面走出一袭红衣的心,他微露着胸,邪媚地看着清浅,慢慢走到清浅面前。清浅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暗叹一口气,向旁边退开。 “少做这种无聊的事。”她气恼地吼道。 “清浅,不喜欢吗?”他勾住她的下巴,暖昧地在清浅耳边说。 清浅咬着唇,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头,“都说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他委屈地看着清浅,“是我哪里还没有做好吗,你都跟哥哥在一起了,为什么跟我却不行。难道是太累了,不会呀,哥哥是第一次,他……” 清浅气红了脸,“闭嘴,你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恒根本什么也没有做过。” “没做?”心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那么好的机会,是哥哥太害羞了吗,还是,对了,哥哥现在还是圣主,现在还不行呢。” 他的语气带着可惜,清浅实在不知要怎么跟他说什么好,“难道你想的就是这些吗!” “这有什么奇怪吗,当了你的侍君,让你开心也是应该的呀。”他语气平常的说,“难道你想让我们一直都独守空房吗?” 清浅懊恼地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为所动,上前搂住她的腰,“今天,就让我来侍候你吧。” 他暧昧的话,让清浅脸上一烫,她用力踢了一下他的脚,趁他吃痛走开时,慌忙地跑出屋外,她才不要被什么人侍候呢。心委屈地揉着被清浅踢疼的笑,嘴角微微扬起,想不到她也有害羞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装扮,也许下一次他直接从水池中起来,她会比较好接受,还是用别的方法诱惑她好一些…… 偷得浮生日日闲,要看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十一章 宠幸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清浅睁开眼睛,想到夜天一心的媚态,忍不住皱起眉,跟他一比,其他几个人算是安分,但不表示他们没有想过跟他一样的事,作为他们的女人,她也的确应该跟他们有亲密接触,可是心里无法接受,跟那么多人要在一起的事,她还是不敢再向前。她想到了之舟,如果有一天,连之舟也像心那样妩媚地诱惑她……她打了个寒颤,要快一点做决定,她不想让他们变得很奇怪。下了床,侍候她的宫女为她端水进来,看她的眼光有惊艳也有好奇,她坦然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一丝困惑,她们好像对她很崇拜的样子。 “主子,你真的好厉害,连皇上都自愿成为你的侍君。”一名宫女大着胆子说。 清浅愣在那里,停下手上的动作,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干笑几声。那名宫女像没有发觉她的窘态一样,继续崇敬地望着她,“以后主子就是宫中最大的主子了,连皇上都成了主子的侍君,皇上的侍妃也就是主子的侍妃,皇上的男宠也是主子的男宠……” “为什么,会这样?”她皱着眉问。 “主子不知道吗,这是星月的民俗。”宫女不以为意地说。 清浅无语,一想到心庞大的后宫,她就觉得头疼,“他,现在在寝宫?” “主子是说皇上吗,现在皇上应该是在寝宫里……” 宫女还在说着,清浅不理会她的话,沉着脸快步走出门外,她一定要跟他好好谈谈才行,他不会也想着把他的后宫塞给她吧,里面还有女的。她想到星月对男宠一事并不在意,对于女子有女宠好像也不是很反对,如果她接收了他的女人……她的脸黑了下来,她才不要像他那样一手搂个女子一手搂个男子,太招摇了。她径直闯进心的寝宫,侍卫都知道她的身份,不敢上前阻拦,宫内很安静,清浅冲到他床边,懊恼地瞪着刚刚睡醒的心。他灿烂的笑着,起身坐在床上,滑落的薄被将他强健的胸膛曝露在清浅面前,他慵懒地摸着头,双眼迷蒙地望向清浅。 “清浅,那么急来,是不是想要我。”他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初睡醒的沙哑魅惑人心。 清浅脸上一僵,气得伸手指着他,“你就不能想一点别的吗?” 他一把抓得她的手,将她拉到床上,紧紧抱在怀中,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你希望我想哪些别的?”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边,她的脸不由有些发烫,她徒劳地挣扎一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来是想问你,你的妃子以后怎么办?”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阵轻颤,“你想要怎么办?” 清浅试着想推开他,可是双手牢牢地被他抓着,她又羞又气,“你先放开,我是有正事跟你说。” “我也是在做正事。” 他轻声说着,俯身吻住她的唇,堵住她要出口的话。清浅气恼地挣扎着,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抽离,他的吻热切而轻柔,灵活的舌勾动她的口中的粉嫩,她一时忘了反应,不自觉地回应了他的吻。心得意一笑,难得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她,他加深了那个吻,身体的火热让他想要更多,趁着清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她压到了身下,松开了她的手慢慢解开她的衣服。身上的清凉让清浅恢复意识,她想要推开他,他握住她推来的手,压在床上,热切地吻沿着她的脖子一直向下。清浅轻咬着唇,上面还留着他的湿润,她皱起眉,气恼地瞪着他,身体上酥麻的感觉让她涨红了脸。 “为什么你没穿衣服!”她惊讶地问道。 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早就掉在一边,他的身体完全呈现在她的面前,他停下动作,抬起脸看着一身粉红的清浅,“我以为你昨晚会改变主意,特地准备好在床上等你,怎么样,我的身体你还满意吗?” 清浅打量着,他的身材的确好的没话说,不仅是他,之舟他们也是一样,不用看她也知道。她的目光在触及他的下身后,忙得移开,脸上的红晕更加浓重。他微笑地看着她的反应。 …… 寝宫之内,春光无限。 在激烈的欢爱之内,两人疲累地躺在一边,各自喘着气。清浅累得连手也不想抬,干得要命的嗓子让她暗暗皱眉,想到那些老旧的电影,男女主角上完床后,一个会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安静的想事情,现在她也像安静地点了一支烟,想着要怎么面对他。心从她身边坐了起来,下床走到桌前,端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她略带尴尬地喝了一口,不去看他光着的身子,他接过她喝过的水,一饮而尽,看她的目光更加温柔,当看到她身上的吻痕时,他的嘴角勾起自豪的笑,那么多人中,他是她回来后,第一个宠爱的人。他拿着水杯离开,转身走向一边,清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最想说的就是让他穿上一件衣服,想到自己同样光着身体,她不由伸手想拿一件衣服遮盖。当心靠近时,她停下摸索衣物的手,默默看向别处。他端着水走到床边,拧开毛巾细心地为她擦拭身体,她不觉抬眼望着他,羞涩地按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吧。” “还是让我帮你,”他抽出自己的手,温柔地看着他,“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的目光颤了一下,不再说什么,他一脸专注的样子,让她有几分内疚。擦拭完她的身体后,他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自己皱着眉咬着唇站在一边。 “清浅,你有没有后悔留下我。”他忽然问,略带不安地看着她。 清浅淡淡地看着他,“我怕后悔的会是你。”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我知道自己不像哥哥那样知道那么多事能帮你,也没有像之舟那样陪在你身边,岩,他也照顾过你,东方落,他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你怀过他的孩子,就只有我,一点用也没有。清浅,你会不会因为这样不要我,你是不是因为哥哥才留下我的?” 他不安的样子让清浅有些不适应,跟他刚才的表现相比,现在的他让她更加不知要怎么应付,“你很好,我留下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哥哥,而是因为你很爱我。说到没有,我才是真正没用的那一个,我甚至都无法爱你们。” “没有关系,你只要留在我们身边就好了。”心淡笑着说。 清浅淡淡一笑,点点头。他快速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钻到床上从后面环着她的腰,跟她躺在一起。清浅安心地让他抱着,目光柔和地看着前方,能让他露出笑容,她很开心。 “如果只要爱你就够了,清浅,我会比以前更爱你的,所以,晚上今晚留在我这里好不好?” 清浅沉下脸,按住他不安分的手,重重地答道,“不行。” “是我的表现让你不满意吗,放心,下一次我会改进的,留下来吧,不然我的妃子会笑话我的。” “不行就是不行,还有你的妃子,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要留下,我也不介意,你可以跟他们保持以前的关系。”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紧紧搂着她的腰,“是想不要我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在星月,如果你说这样的话,是表示着要跟这个人划清关系。还有,清浅,你真的希望我跟别的人在一起吗,你不会觉得难受吗?”他打断她的解释,重重地说道。 “我只是希望对你们公平一点。” “不需要,哪怕你一个月才宠爱我一次,我也不会介意,就算一年一次,也没有关系。不过,清浅,你不会这么绝情对不对,跟他们相比,我样貌好,技巧也好……” “住口,”清浅黑下脸,“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件事。” “不提就不提,反正你已经宠爱过我了。”心扬着嘴角说,“还是所有人中的第一个,比恒和之舟还先。” 清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恒不会想这种事,所以她不担心,但是之舟,她要怎么跟他说,身后,心再次将她抱紧,她扬起嘴角,这一切当然留下他们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她终归是要面对他们的。 偷得浮生日日闲闲,亲亲,看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闲 第一百十二章 成亲 当清浅和心一起出现在门口里,之舟和守在外面的恒一脸淡定的看着,好像是极平常的事,倒是清浅觉得过意不去,她略带内疚地看向之舟,之舟淡淡一笑,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地面,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天到来时,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酸。清浅何尝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后果,她一开始的反对也是因为这个,在现代看了那么多鲜活的故事,三心两意的哪个有过好下场,这里的人就算能接受一女多夫,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吧。 “清浅,银风的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恒平静地问,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清浅露出为难的神色,她还没有做出决定。 “银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心醋意十足地问,重重搂着她的手。 她看了之舟一眼,皱眉将手抽了出来,与他隔了几步距离,“他是一个好人,我不想害了他。” 恒和之舟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清浅不禁暗叹一口气,他们的眼光好像在问,银风会不会成为她的男人,“他是神仙,是不会动情的。” “如果不会动情,找他帮忙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是他不能做到的事,他自然会拒绝。”之舟淡淡地说道。 话虽是如此,清浅也不能断定银风有没有动情,照他之前的态度来看,很暧昧,夜姬又那么怕她见他。之舟见她还在犹豫,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难道只考虑到银风,没有想到他们吗?清浅并没有发觉之舟的心思,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恒点点头,“要怎么做?” 恒露出笑容,“本来要联系到他是有困难的,幸好有他的物件在我们手上,我会试着用灵力寻找他的下落,让你跟他的元神交谈。” 清浅敛容听着,他刚一说完,她便担忧地看着恒,“会不会影响你的身体?” 恒摇摇头,甜蜜地笑着,“不会,短时间内不是问题。” “好吧。但是你不要勉强,我不想你有事。” “不会。”她的关心让他温暖,她虽是无爱的人,但对他们的好,他们都知道。 之舟默默地看着,心里放下了一些,像恒这般好的男子都能毫不介意地待她,他自然也能忍下,再说他不是一开始就想好去接受现在这样的场面吗?四人走到夜神祠侧面的一间院子,里面恒已经布置好一切,白色的细纱按五行阵法布着,中间放着玉珏,恒让心和之舟守在外面,指了指之舟手上的丝带,之舟取了下来,放到他手上,看着他跟清浅走了进去。两人盘腿而坐,手紧紧地握着,丝带缠在两人的手上,在恒的指示下,清浅慢慢闭上眼睛,让意识陷入一片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光明,在光明的彼岸,她看到被困在冰柱中的银风,对于她的到来,银风万般无奈,他听到了招呼,他可以拒绝,最后却仍然忍不住让她来见他。他忧愁地看着她,眼眉中带着无奈。 “为什么你会被困住,要不要我帮你?”清浅抛开此行的目的,见到他现在的状况首先想的就是帮他脱离困境。 银风摇了摇头,心里有淡淡的暖意,“是我自愿的,我在修炼。” 清浅有点尴尬,她明明什么也做不了还在那里逞强,“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修行了。” “没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清浅迟疑了一下,淡定地望着银风,“我想知道泪咒的事。” “泪咒?中泪咒者无论她爱的人还是爱她的人都不得善终,灵魂生死纠缠。这是仙人才会中的咒,你为什么会知道。” “有办法解吗?”她追问。 银风摇摇头,神色变得凝重,“你中了泪咒,是夜姬大神的泪?” 清浅无奈地点点头,如果可以她不想要告诉他这件事。他的脸色大变,“这滴泪,是因为我?” 她为难地看着他,“其实被人喜欢并不是什么坏事。”她说着,算是安慰。 他黯然地看向清浅,“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不要做你不能做的事,你是仙人,你还要修行。”清浅着急地说。 他露出淡淡的笑,“我知道。” 清浅有点不放心,还想再说什么,眼前重新陷入黑暗。银风失落地看着眼前的空旷,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摆脱被咀咒的命运。清浅睁开眼,她回到了小院,四周没有银风,她偏过头,恒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略一皱眉。 “你都看到了?” 他点点头,鼓起勇气地说:“他应该会全力帮你的。”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清浅黯然地说道。 恒解开丝带,跟着她走了出去,外面的天黑了,他们还等在那里,恒将丝带还回之舟,如果他离开丝带太久,聚于手上的毒又会游走全身。 “怎么样?”心紧张地问道,虽然他们一脸的黯然让他大概猜到点什么,但是他还是不死心。 恒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失望地沉下脸,很快又露出笑容,“放心,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清浅不禁点点头,心上前搂住她的腰,“我们去吃饭吧,才这么一会儿,腰都瘦了一圈了。” 这个人,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房,清浅不平地想着,朝身后的之舟看了一眼,无奈地让心扶着慢步向前走去。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心会热情地替清浅夹菜,清浅也会应付的为他们夹,脸上却始终带着愁绪。吃完饭,心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拉着坐在一边的恒,“今天我们很累,清浅,你去之舟那里过夜吧。” 清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连之舟也目露惊讶,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心拉着恒离开他们的视线,恒淡笑地看着心,“你懂事多了。” “没有。”心固执地说道,“我是怕清浅心里不好受,过了今夜,我要让你天天都宠着我。” 恒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心体贴地看向他,“如果哥哥要,我会让你,但是顶多让三次。” “不用,我还不能跟她在一起。”恒低声说。 心略一皱眉,“没关系,很快就可以了,战争不是已经开始了,结束应该不会太久。” “也许吧。” “哥哥,你知道跟她在一起要做什么吗?”心忽然问,认真地盯着恒,见恒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你果然不知道,那你跟清浅在一起的时候,最亲密的动作是什么?” 恒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羞窘地望着心,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亲,亲……” “那之后要做什么,你知道吗?”心追问。 恒摇了摇头,这样的事他想都没有想过。心狡黠一笑,“不如让我教你吧,我的妃子有男有女,让他们示范给你看,你很快就会学会的。” “不……不用。” “如果你不会,像清浅那样不主动的人,你们第一次,要怎么办?”心担忧地问。 恒低下头,眼中似有些犹豫,心暗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很容易就学会的。” 恒咬住嘴唇,一下子从心手上挣脱,“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心玩味地笑着,看着恒快步逃走的样子,眼中带着温情,“哥哥真怕羞,真不知他跟清浅,两个人要怎么办,还有之舟跟清浅……” 等恒跟心离开后,之舟和清浅窘迫地互看一眼,清浅站起身,假装淡定地看着之舟,手心不自觉地握紧,之舟跟着她站了起来,默默跟在她身后,朝他住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儿,两人进了院子,清浅停了下来,回头深深看了之舟一眼。 “对不想,不能跟你一个人成亲。”她迟疑地说着,语气中满是歉意。 之舟摇摇头,“这是我的选择,他们都很爱你。” “我知道。你也是。”清浅淡淡地说。她看着他,经历了那么,他是她最不忍放下的人,她给了他承诺却一直不能做到,她忽然深吸一口气,“你等我一下,我想为你做点事。” 之舟正想问她要做什么,她已经出了院门,他静静地站在院中,心里百感交集,有失落有紧张也有淡淡的无奈。没过多久,清浅领着几名宫女带了许多东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有水果糕点,有酒有菜,还有红烛,在她的手上拿着红色的长绫,宫女摆放好东西点上蜡烛后,欠身退下了,清浅将红绫握在手上,抬脸略带羞涩地问:“木之舟,你可愿意娶我?” 他愣了一下,淡笑地点了点头,“我愿意。水清浅,你可愿意嫁我?” “我愿意。”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能给你的也许只有一场简陋的婚礼、一具并不清白的身体、一颗不会爱人的心,这样的我,你还是要娶吗?” “要娶,不但要娶,还要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 他坚定的话激起清浅心里的暖意,她将手中的红绫放在他手上,两人对着烛光简单的行礼,没有满堂的宾客,也没有别人的祝福,有的只是两个人淡淡的情意。礼成,共饮交怀酒,结为夫妻,不离不弃。 偷得浮生日日闲,看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十三章 生变 一夜春宵,直到三更,两人才相拥入眠,睡到将近中午才醒。之舟内力深厚,比清浅醒得早一点,见她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前,嘴角不由扬起,她身上或轻或浅的吻痕,吸引着他的目光,回想昨夜的欢爱,小腹升起一股欲望,他又想要她了他喘着气,趴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红潮退去,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实在不明白,明明晚上做了一夜,为什么一大早他还有这个精力,她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她哪里明白,当他看到心爱的女人赤裸地躺在身边,他怎么能忍下心中的情欲不去碰她。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问道,声音慵懒性感。 他的身体一热,抬眼低声回答,“不清楚。” 清浅闪避他的目光,他眼中分明还带着情欲,“我饿了,想要去吃东西。” “我也很饿。” 他暧昧的声音,让清浅紧张地动了动身子,双手不停在她身上点火,她忙按住他的手,一脸娇羞地说:“我真的很累。” 他不禁亲吻她粉红的脸,“只要再一次就好。” “可是……” 她未出口的话语被他的吻吞没了,她总算知道看起来再温和的人到了床上也是一样的,她不满地想着,再次迷失在之舟的热情中。 院外,心重重踢了一下石子,不耐烦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他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好呀。” 恒红着脸,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身体发烫,那个就是男女欢爱的声音吗?他转过头,见心还在生闷气,不由无奈的笑笑,早上天还没有亮就拉着他等清浅出来,一等等到现在,又不敢进去捣乱,也不敢大声叫骂,只有隐忍着在外面生自己的气。心不平地看了一眼院中的燃尽的烛火,一听说他们交拜的事,他就忍不住生气,为什么她要娶他,要娶也是同时娶他们,明明是他先她跟在一起的,她却对之舟更好一点,他到底哪里不如之舟了,就算之舟比他早认识她,比他多出很多时间在她的身边,她也不能那么偏心。 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之舟扶着清浅慢走了出来,清浅看到外面的两人,尴尬地红了脸。心快步走到清浅身边扶住她,之舟却牢牢地拉她搂在怀中,不让心碰到,两人对看一眼,清浅有些不知所措,心喜欢跟人争,她早见识过,但是之舟,连他也变成这样,以后的日子不是很可怕?她皱起眉,求救似地看向恒,“你好饿,你带我去吃东西吧。” 恒看了一眼互不相让的两人,上前扶着清浅,之舟见是恒不由松了手,心也不会跟恒争,他不时地瞪着之舟,之舟假装没有看到,嘴角却是得意地笑。清浅快步走着,想从这样的状况中摆脱出来,恒配合她的速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恒,你们不会一直在外面守着吧?”她压低声音问。 “是呀。”他红着脸回答。 清浅窘迫不已,他不清楚宫里的房子隔音效果怎么样,希望他们不要听到什么才好,不然太丢脸了。之舟住的地方本来就比较僻静,院子又小,古式的门怎么看不像能隔音的样子,清浅暗叹一口气,这次真的是什么面子都没有了。每走一步她都觉得浑身都酸疼难忍,腿肚子有点发软,摆明了是纵欲过度了,她不安地皱着眉,只有一个之舟都成这样子,如果还有别的人,她不是天天下不了床,还是恒好一点,不会碰她。她歪过头靠在恒的身上,恒身体一僵,下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窜了上来,让他心里莫明的空虚,他的脑中响起清浅与之舟在房中的呻吟声,身体更加燥热难忍,他很想知道男女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清浅完全没有察觉到恒的不同,她只发觉身后两人紧张的气氛,这样的局面她要怎么摆脱。 到了心的寝宫,可口的饭菜已经准备在那里,清浅决定完全忽视两个人的争斗,顾自吃着东西,偶尔抬头对恒温柔地笑笑。两人见清浅不出声,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一个欢爱了一夜,一个在外面站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饿得要命,渐渐将心思放在了饭菜。清浅松了一口气,以为两人不会再争什么,想不到吃完饭,心又生起气来。 “清浅,你很偏心,为什么跟之舟拜堂,我也要,我和恒也要。” 清浅沉着脸,见之舟淡笑地看着她,目光中明显是警告的意味,不由开始发愁。她和之舟的成亲,是她欠之舟的承诺,跟心,完全没有必要吧。心见她不回答,心里的醋意更重,“不拜堂也行,至少这一个月清浅要陪着我。” 他一脸得意的话,让清浅皱起眉,她还想要好好休息几天,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她会受不了的。她低下头,重重叹了一口气,算是对他的回答。 “这个月,她要跟我在一起。”之舟淡淡地说。 清浅惊讶地看着他,她好像并没有说过,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很累,还不如心,他温柔得多,也不会一直欲求不满的样子。 “之舟,你不能因为是她的正夫就这样霸着她,这样太不公平了。”心不满地抗议。 之舟一脸淡漠,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嘴角却分明向上扬起着,心气不过求助似地看向恒,“哥哥,你说他这样是不是不公平!” 恒浅浅地笑着,正要说一阵风吹过,送来一只黑色的蝴蝶,恒沉下脸,盯着在面前飞舞的蝴蝶,暗暗皱眉,心的脸也沉了下来。 “怎么了?”清浅担心地问。 当蝴蝶飞走后,恒担忧地望着清浅,“北堂临春抓了东方落,东水国现在是东方延庆的手中。他放出话,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现身,他会杀了东方落。” 清浅猛地站起身,“可恶。” 之舟拉住她的手,“我们先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东方落救出来,实在不行,你再出现,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不让你落在北堂临春的手中。” 清浅重重地点点头,轻叹一口气,“又要麻烦你了。” “我们是夫妻,这是应该的。”之舟笑着说道。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心急忙说,眼睛挑衅地看着之舟,摆明了是另一种意思。 恒一脸落寞地坐着,“我等你们回来。” 清浅略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我想再留几日,等过了这个月十五再动身。” 两人略一思索,点点头,恒抬起脸,欣喜地望着清浅。清浅淡淡一笑,“这几天我要好好休息,晚上一个人睡。” 之舟和心有些失望地点点头,清浅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样她的身体大概就能恢复了。她感激地看了恒一眼,他们两人虽然表面上争争闹闹的,但是对恒都有顾忌,有恒在,她大概不用担心了。恒抿着唇,脸上泛着红晕,他一定要在清浅离开这几日努力算出天下的运势,让自己脱离圣主的身份,这样他就可以跟清浅真正的在一起了。他想着脸又红了一分,清浅有点费解地看着他,又用余光看了一眼心和之舟,不由头冒汗水,这几天,天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热呀。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北堂临春,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放手,落在他的手上不知会不会受到他的折磨,她记得他说过会杀了他,她的出现对东方落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能到最后救不了他,还让事情变得更糟。她是不是要想一个办法,让北堂临春彻底的放弃。心里弥漫着莫名的烦燥,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痛恨他了,时间是冲淡一切的良药,应该也能冲淡爱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十四章 筹码 当他们匆匆从夜神宫离开的时候,恒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他们的背影,他不能离开,不能陪在她身边,只能这样远远地望着,直到她消失,等着她归来。战事,很快就有定局了,他的职责已尽,下一界圣主的人选他也选好了,当她解除身上的咒,一切就会平静,他选好了隐居的地点,作好相关的安排,只等着命运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不会太远了。 五日后,清浅等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岩的营地,他脸色憔悴,一脸疲惫地迎接他们的到来,尽管眼中闪着欣喜,但是他的疲倦无法遮掩。清浅下了马,跟着他们进了屋,大家一起围坐在桌前,气氛很压抑,这样的气氛在清浅走进营地时就感觉到了。 “战事很危急?”她紧张地问。如果东水国落在东方延庆的手上,就表示西沙要面对北煌和东水的联军,情况很不乐观。 “不用担心,南阳同意出兵的,还是由南宫意风亲自领军。南宫晔留在南阳监国,局势也许还有转机。”岩低声安慰道。 清浅点点头,他语气中的担忧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一切不会那么容易的。她深吸一口气,“落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住处遭到了突袭,来人本来是想把我和落同时带走,但是侍卫来了,慌忙中他们抓了落。北堂临春有心要活捉我们,来引你现身,你,要去吗?” “这件事我跟之舟商量过,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得不现身。他的事,总是要解决的。” 岩的眼中有些愧疚,“如果我照顾好一切的话,你也就不用面对了。” “不是你的过错,如果他有心要用你们来威胁我,不管怎么防范,总会有得手的时候。我今天到了营地,我想他的人一定知道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付他吧。” 众人点头,一齐坐着商量对策,岩派去探听东方落消息的人都没有回来,心也派出了灵蝶,却查不到他的踪迹,北堂临春一定是把他关在极隐蔽的地方,如果他知道她来了,一定会有所动作,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以静制动,见招拆招。 北煌国边界,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狭小的空间让火把照得明亮如昼,本就闷热的空气,在烈火的加温下变得更加难耐。东方落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遍布着条条伤痕,干燥的嘴唇毫无血色,垂下的头除了微弱的呼吸根本看不出生命的迹象。牢门打开了,一身明黄的北堂临春走了进来,他冷眼看着东方落,朝满身是汗的守卫使了一个眼色,守卫上前端起一勺水无力朝东方落的脸上泼去,东方落呻吟一声,吸取着落到唇边的水,眼睛缓缓地睁开,漠然看着远处的北堂临春。沦为囚奴,就意味着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他失败了,心里却没有遗憾,他现在可以无所顾虑地留在清浅身边,北堂临春却不能。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清浅会来救他,他到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清浅,但是,他不想她来,不想她被囚。 “你不想知道你的国家现在怎么样了吗?”他冷冷地问,戏谑地看着东方落。 东方落虚弱地摇了摇头,眼中没有哀色,从发动战争起,他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想不到你如此无情,枉费你的手下为了你都送了命,你的妃子跟儿子全都成为刀下魂,你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他冷笑着说。 东方落抬起眼,要恨他吗,眼前这个让他失去一切的男子,当他知道他和清浅的孩子断送在他手中时,他曾经恨过他,但是现在,看到他沉溺在痛苦中,他不想恨他。清浅不要他,不同于当初她离开他们,她是真的不想要他,就算他真的能把清浅捆在身边,得到的也是更多的痛苦,独占她的想法,他曾有过,岩曾有过,心曾有过,大概连之舟也曾有过,最后大家都妥协了,她不会属于一个人,一个人的爱太少,配不上她。他轻叹一口气,怜悯地看着北堂临春,这样的道理他不会明白。 他眼中的意思,北堂临春看得分明,他竟然敢怜悯他,他灭了他的国,让他受尽折磨,他竟然还敢怜悯他,是因为清浅选择了他吗。不正是因为她的选择,他才抓了他,才让他活着,想不到要留住她,需要靠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她就在前面的营地里,明天,你可能会见到她的。”他冷酷地说道。 东方落的眼光一黯,尽管为她的到来感到高兴,但他不希望她有危险。他动了一下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无奈地望了北堂临春一眼,苦笑地看着他离去。他的计划得逞了,这样的得逞,他会满意吗?他的确是个可怜的男人。 天色微明,清浅从睡梦中醒来,安心地看着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昨天的讨论没有一个结果,最后,心又开始乱说话,她才没这个心情,骑了几天马,本来就累个半死,大声训了他一顿,顺便也告诉其他两人,她要一个人睡。 “清浅,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心的声音。 清浅不耐烦地皱起眉,一大早的,又不知来干什么,匆匆穿好衣服起身,心敛容站在门口。清浅不禁疑惑,“怎么了?” “城门那儿有点状况,岩先赶去了,我们等你一起过去。”他迟疑地说。 “跟落有关?” 他点点头,清浅关上门匆匆跟在他身后,三人上马朝城门赶去,守卫的人都认识他们,三人上了城楼,看见对面不远的地方架起了一口大大的油锅,不知是为了什么。清浅疑惑地看着,不一会儿,北堂临春走了出来,坐在离锅很远的地方,他的身后侍卫拖着一个人上前。 “是落。”之舟握紧拳头说。 清浅心口一紧,他的样子一定是吃了很多苦。随着北堂临春的一声令下,东方落被高高地吊在锅上,清浅紧张地看着那根不粗的绳子,只要一个闪失,落就会有危险。他摆出那么大的阵势,打定主意不让她救出他,打定主意要让她就范,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紧锁眉头。 “能救吗?”她担心地问。 “四周设有重兵,还有弓箭手,北堂临春的暗卫也在附近,要救出他,会很难。” 清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我出去吧。” “不行,”之舟拉住她,“再看看,如果明天我们还想不到救人的办法,你要离开,我们也不会阻止。” 他的神情让清浅有些困惑,这样的情形,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如果他们冒然去救人,在靠近落之前,只要北堂临春一声令下,落就有可能没命。她不想跟之舟争论,一天的时间,她可以等,明天,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出面。她下了城楼,远处,北堂临春和落都看到了她离开的背影,她在那里。 “墨,你去传话,给她一天时间考虑,要东方落活着,就乖乖地回来。”北堂临春吩咐道。 “是,主子。” 墨飞身离开,被吊在高处的东方落暗叹一口气,他要怎么做才能让清浅避免被困的命运,死吗,他看了一眼现在的处境,他就算有心救死,也无法如愿呀。 北堂临春让墨传的话,很快送达。清浅黯然点点头,至少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考虑。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思索着,不时看向同样在考虑中的他们,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夜深了,清浅,你先去睡吧,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之舟劝道。清浅摇摇头,他却拉着她朝门外走,“好好休息,明天也许有意外的状况要面对。” 清浅不解地看着他,跟着他的步子回到房间。他淡笑地看了她一眼,关门离开,她还在困惑,一阵睡意袭来,也许她是真的累了吧,她想,转身躺在床上,要面对的总会面对。之舟回到自己的房中,沉思良久,起身拿出随身的包袱。 “你打算一个人去吗?”心和岩出现在他门口,略带懊恼地看着他。 他淡笑,“一个人如果失手,不要造成太大的损失。” “既然如此,不妨多一个。”岩低声说。 “抓一个也是抓,抓一对也是抓,再多我一个有什么问题。我才不想让你们两个占了风头,再说,你们放心让我一个人留在清浅身边吗?” 之舟无奈一笑,与岩对看一眼,拿出包袱中的瓶子,“这是迷药,能散入风中,我们先服下解药,到时候见机行事。” 两人点点头,心扬起嘴角,“正好,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夜天一族的能力。这样的场面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两人不禁疑惑,见心一脸神秘的样子也不想多问,一切很快就会有分晓。尽管不想要多一个人分享,他们还是拼尽全力去救他,清浅的选择,也就是他们的选择,她在乎的人,他们当然不能让他出事,换成他们的任一个,都是一样。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看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十五章 交易 头很昏,眼皮很重,醒不过来……清浅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肩膀很痛,她按住自己的肩,发觉外面天已经亮了,她用力甩头,想起昨夜之舟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跳下床,冲到门口,想要将门打开,门却被反锁起来,她被困在房中了。 “开门,之舟,开门……”她大声喊着,用力拍打着房门,没有人回答她,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全都是傻瓜。她回过身,拿起屋里的椅子用力朝门砸去,她要出去,跟他们一起面对。不知过了多久,门窗坏了,她看到外面的院子,但是门还是锁在那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额头的汗一滴滴落在地上。 “你想要离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清浅抬起头,看着出现在外面的老者,“你是谁?” “夜天迟安。” “夜天一族的人?”她皱起眉,这个名字好像有几分熟悉,是什么时候听过,她想不起来,她戒备地盯着他,“你会帮我?” “会,不过有条件。”他平淡地说。 “什么条件?” “跟我走。如果你去,也有可能落在北堂临春的手中,还不如跟我走,我会帮你救出他们。” 清浅苦笑,“很公平。我可以跟你走,在亲眼看到他们安全之后。” “好。” 他慢步上前打开门上的锁。清浅走了出来,细细打量着他,他身上的气质,的确带着夜天一族才有的卓然。他抓着清浅的肩膀,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落在城楼上,她看到了,城楼下的他们,和地上遍布的尸体。落在他们手中,他很虚弱,他们也是。 之舟的突袭很有效,北堂临春虽然布置了很多人手,但还是让他们把落救了出来,他的毒以及心用灵力召来的老鼠一下子让北堂临春的暗卫措手不及,落是得救了,他们也被困了。北堂临春派出了一个营的兵力对付他们,西朝那边的城门紧闭着,岩下过命令不能开门,一旦门打开了,他们失去的不止是自己的命还有整个战役。不断涌上来的士兵,飞向他们的箭,武功高强的暗卫,都让他们感到吃力,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们越不利。之舟皱着眉,身旁的心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替他挡开飞来的箭。 “在星月以外有地方用灵力,还真是有点吃力呀。”他笑笑说。 北堂临春冷眼看着被困的他们,这样很好,他们都来了,只要清浅出现,他再杀了他们,清浅就是他一个人的了。清浅紧张地看着心,想要下去救他,可是肩膀紧紧地被夜天迟安抓着。 “放开我,我要去救人。” “你救不了他们,你和他们都会落到北堂临春手中,就算北堂临春因为你放了他们,他们还是会想办法去救你,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有危险。” 清浅冷静了下来,瞪了他一眼,“你说过,你会救。” “是,我会救,你要记住如果我出手,你要乖乖跟我离开。”他面无表情地说着,眼中闪着疯狂的神色,他想要的很快就能得到了。 “我知道。”清浅不耐烦地应道,她一开始不就答应了会这么做,尽管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话却有几分道理,她要结束这一切。 夜天迟安淡淡一笑,挥一挥手,天空忽然响起嗡嗡的声音,清浅狐疑地抬头,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向这里逼近,等近了她才发现那是蜜蜂。他指向前方,蜜蜂朝他的指示飞向打斗中的士兵,士兵慌忙闪避却难逃被蜇的命运一个个倒在地上。心不解地看着,忽然眼光一闪。 “是夜天迟安的灵蜂。”他抬头四下查看,目光停在远远的城门上站着的他们,“我们快回去,不能让那个疯子把清浅带走。” 之舟和岩点点头,架着虚弱的落向后退去。北堂临春眼光一沉,飞向拦住他们的去路,心帮忙扶着落,之舟和岩跟他打了起来。清浅着急地看着,手不自觉地握紧。 “你快阻止他。”她不安地对迟安说,北堂临春的武功她知道,他们两个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是我能阻止的。”他冷淡地拒绝。城门打开了,士兵涌出来帮忙,清浅松了一口气,迟安冷眼看着,“我们走吧。” “嗯。”她点点头,目光盯着还在交战中的人。 “清浅,不要跟他走,他会杀你的。”心大声喊着,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 清浅淡淡一笑,如果只是要杀她,不会让她活到现在。她轻叹一口气,朝他们挥手作别,目光流连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看向她,她轻咬着唇,略有些内疚,她又要抛下他们了。迟安抓着她,纵身一跃,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心体力不支地半跪在地,不安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他是谁!”北堂临春怒气冲冲地问,心里有些惊慌,她千万不能有危险。 心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你的错,你害了她。” “不是!”他重重地回答,上前还要对付心,之舟和岩拦住了他,士兵将他隔在外面,两人扶起心和落匆匆进了城门,北堂临春远远看着城门缓缓关上,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流失,带走她的人到底是谁,是因为他的出现她才会跟他走的吗。他又一次害了她。 “那是谁,他带走清浅是为了什么?”之舟低声问着,声音中带着焦急。 “夜天迟安,上一任的圣主。清浅是异星,他本来就是要杀她的,但是他抓她一定还为了别的事,他会伤害她,会让她痛苦,上次清浅中的咒,就是他教我的,那时他就想要下手了。”心不安地说道,“我们快去找清浅吧,他不是北堂临春,不会只把她关起来这么简单。” 鲜血一点点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之舟皱着眉,“我们先治好身上的伤,现在的样子,根本追不上他。” 岩点点头,“他抓清浅一定是有目的的,一时不会对她怎么样。” 心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两人身上的伤,眉间的焦虑并未散去。他没有想到夜天迟安会出现在这里,没有想到他还是不放弃,他的确不会马上杀了清浅,他会折磨她的灵魂,他是个疯子。 清浅被迟安抓着,跟着他在空中飞越,风一样的速度让她无暇顾及周围的景物,当他们停下来,她发现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她正在崖边的一个洞穴前。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将她推了进去。洞穴很大,一切用品具全,洞的中央是一个干涸的小池子,中间有一根石柱,石柱的上方很高的地方有一个洞口,阳光从洞口洒下来,照亮了垂下来的藤萝。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甜味,她看了一眼石壁,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植物,有一种还结着红色的果子。他摘了一个扔到她手上,她迟疑了一下,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充满了口鼻,身体忽然充满了力量,她捂住额头,那里的花印烫得厉害。 “这三天你就吃这种果子,别的东西都不准碰。”他淡淡地吩咐道。 “为什么,你抓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清浅困惑地看着他。 “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清浅略有些疑惑,无奈地耸耸肩,将手中的果子吞了下去。既然他抓了她,总会让她做什么的,她又何必那么着急。她看着整整一片石壁的红果,心情莫明的好,吃三天这种果子也不错,味道很好,不是吗,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有淡淡的疼痛,她不安地皱起眉,淡淡一笑,走到石壁前摘下那些果子,慢慢吃着,很甜,甜到忘记一切忧愁。她坐在石壁边上,不知不觉过了三天,壁上的果子让她吃得差不多了,口里没有开始的香甜,倒有淡淡的苦涩。即使是苦涩,她也难以抵挡果子的芬芳,她是上瘾了吗? “你不想知道这果子叫什么吗?”闭目打座三天的迟安睁开眼淡笑地看着她。 “是什么?”她往口中塞下一枚果子,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情果,会增加你的情丝。” “我又不会动情。”清浅不以为然地说,额头上的花印痛了起来。 他淡笑,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到石柱边,她这才看清石柱边上缠着几圈铁链,她认命地站在那里,不解地看着他,“我不会逃跑。” “我不是怕你逃跑,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抓你回来。”他说着,点住清浅的穴,将她绑在石柱上,当确定铁链牢固时,他解开了她的穴,伸手抚摸她额间的花印。 “你想怎么样?”她有些惊慌的问,他的眼神让她觉得疯狂。 “我想除去你额间的花印,让你的灵魂可以完整。”他痴笑着说。 “你不要白费力气,你除不去它,除非……” “血,”他打断清浅的话,拿出身上的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刀,将滴下的血液接在一个玉碗中,淡定地面对着清浅眼中的不解,“你吃了情果,我的血又是夜天一族的血,只要你喝下它,你的花印就会除去,奈落,你马上就要变得完整了。” 清浅错愕地盯着他,盯着他碗中暗色的血液,不停扭动着身体,她不要喝,不要。浅浅的玉碗被装满了,他端着碗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下巴不顾她的反抗,将血倒进她的口中,喉咙中的腥腻的味道,那她作呕,她吐不出来,他的血进了她的胃,燃起一层火焰。他放开她,脸上笑变得狰狞,他终于能得到她完整的灵魂了。清浅垂着头,嘴角还留着血迹,额头燃烧的花印将她的头好痛,四周好黑,到处都是血,这里是哪里,她要变得完整了吗…… 偷得浮生日日闲,亲亲,看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十六章 完整 随着一声巨响,雪白一片的冰洞中,万道银光闪过,碎了一地的冰块,像是透明的水晶一般,闪着七色的光彩。银风捂着胸口,重重地喘着气,看着前面的洞口,眼中有了一丝笑容。一道金光在他面前闪现,他微皱着眉,戒备地盯着出现在面前的夜姬。 “你竟然用神力震开了它,你不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让你走火入魔吗?”夜姬冷冷地训斥着,眼中闪着难以掩藏的担忧。 银风一脸漠然,“泪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要去见她。” 夜姬脸色微变,“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一定会离开,我要为她解咒。”他坚定地说。 “你……她不值得你如此,银风,留在这里,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在这里修炼成为上仙,她的咒就会跟你没有关系。” “这就是你要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吗,你是神,主宰着命运,为什么还是要强求。” “强求的是你,她身边有那么多男子,根本不会在意,你不要再心生妄想,就算你为她解了咒,她也不会对你心存爱意,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需要她知道,”银风淡淡地说道,“你苦苦地劝我离开,离开的应该是你。我这么做不过是去了结从前的错误。” “我的心意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场错误吗?”夜姬自嘲地笑着,眼中又开始湿润。 “我们的爱都是错误。爱她,只会为她带来灾难,我愿意留在这里,不是为了我的修行,我是怕我的爱会带给她天谴。难道你还不明白身为仙人该有的情绪,我们的爱,都是不容于世的呀。” 夜姬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银风摇摇头,“爱她,是一个意外,我不想要却默默接受下来的意外。救她,不止是因为爱,也是因为责任,我们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夜姬无奈地笑着,银风看了她一眼,从她的身边走过,在他要走出洞口的时候,她叫住了他,“银风,你知道如何解咒吗?” “用尽一身的鲜血,洗刷泪咒留下的痕迹,用我的血洗尽你的爱。”他喃喃地说道,神界最无情的泪咒,他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那血,必需要由施咒人来取。也就是说,我要亲手杀了你,才能解开因你而种的泪咒。”她苦涩的说着,心里漫延着无奈,这就是咀咒,解也是死,不解也是死。 银风伫立在原地,良久,他低声问,“你会动手吗?” “会。”她坚定地说,就算因此背负弑神的罪名,她也不会畏惧。下一世,她会是凡人,他也会是,她或许会在人海中遇到他,跟他再续情缘,这是唯一的可能。 银风松了一口气,“谢谢。” “这也是我的责任,”她淡笑地说,走到他的身边,“我们去找她吧。” 冰冷的石洞,被困在的石柱上的清浅,痛苦地挣扎着,身体很热,想要的很多。铁链磨破了她的衣服,她感觉到疼痛,也感觉到燥热暂时的平息,眼前站着的是一脸不解的夜天迟安,她冷笑,口中涌出血腥味,她想要的血不是他一个人给得了的。迟安紧锁着眉,捧着自己的头,不停地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忽然,他露出笑容,盯着清浅额头忽明忽暗的花印,眼中闪过狂燥。他走到洞口,伸出手心,清浅怀疑他想要纵身而下,但是他显然不会这么做,他是有些疯狂,却不会对自己做这些什么,这就是他跟真正疯子的差别。她被绑了多久,她已经记不清了,他不只一次地喂血,每一次都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她不知道他错在那里,只觉得身份很难受,一直在燃烧,像是被火焰缠绕一般。意识时而陷入黑暗,时而陷入空白,时而保持清醒,她不清楚这是否表示自己的灵魂在变得完整,如果是,她身上的泪咒要怎么办,他们会受到连累。 夜天迟安从洞口走了进来,他从怀里掏出五色水晶摆放在石柱四周,阳光洒了下来,落在水晶上竟出现一个五角形,她站在中间,微皱着眉,他又想要干什么。太阳落下了,月亮升起,是满月,她有一丝庆幸,也许通过满月她能得到更多的力量从这里逃出去。但是她错了,她失去了意识却挣不脱那铁链,当她狂暴地嘶喊的时候,夜天迟安冷漠地在一边看着,不管是哪一个部分出了错,他都有办法让她的灵魂完整,这是他等了多年的机会。奈落,世上最精纯的灵魂,投胎为异星,他想要那抹灵魂,替他背负所有业障与阴暗,没有了这一些,他就可以成仙了。作为夜天一族的圣主,他算得出异星的下落,也算得出她与他们的纠缠,他等待着时机,验证她的灵魂,当她再次出现在星月国时,他安排人袭击她,给她下了药,他要知道这个灵魂是否真的如书上说的那样能承担一切。她通过了测试,他也发觉她的灵魂有点缺陷,他以为是她的灵魂不够精纯,特地让心去下药,事实表明,那是远远不够的,她的灵魂存在着缺陷,这样的灵魂怎么能背负他的罪,他不能失败。他耐心地等待着,等着她的灵魂能够完整,她成了魔女,血有利于她,他便暗中催动她体内的血,让她更加嗜血。但是太慢了,过了三年,她的花印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不得不主动出手,他让她吃下那么多情果,让她饮下他的血,就是为了加快她灵魂的完整,可是还不够,她要的血,还不够。 早晨,清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处境没有改变,她还是被绑着,身体格外疲倦,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无力地垂着头,说不定在她的灵魂完整着,她会虚脱而死,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她才不要死在这里,她要活着。洞口的光线闪了一下,她无力理会,身体好热,想要更加的东西滋润,她想要血。 “清浅……”熟悉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她抬头看着出现在那里的他们,落、之舟、岩、心还有恒。她牵动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被紧紧地扣住,迟安锁住她的喉,淡然地看着他们。 “你们比我来得晚。” “果然,你是故意放出灵力让我们找到这里的。”恒沉声说道。 “夜天迟安,你放开她,你把她怎么样了……”心恼怒地看着他,想要冲到他的面前,之舟一把拉住他,冷眼看着他。 “她很痛苦,”迟安淡笑地说,“你们可以救她。” “什么意思?”恒迟疑地问。 “你们的血能让她的灵魂完整,我让你们来,就是想要你们的血,”他淡淡的笑着,眼中闪着邪气,“怎么,不愿意吗?” 四人迟疑着,他的用慢慢用力,清浅痛苦地皱起眉,之舟向上一步,挽起袖子,“我来。” “哪里轮得到你。”心位住他,走到他的前面。 “还是用我的吧。”岩拦住他们两个。 “要你们所有人的。”迟安戏谑地说。 众人不平地瞪了他一手,担忧地看着他手中意识不清的清浅,走到前面。迟安狂热地看着他们,“把血滴到池子里,快……” 他们拿出随身的武器,划破手臂,血滴入池中,原本池中的五色水晶慢慢变成了红色,在红色五星的中间,是清浅略显沉迷要样子,她身上的燥热在一点点解除,但是心里很痛,很痛。额间的花印闪着光芒,迟安狂喜地看着,催促着他们,“还不够,你们的血,还要更多。” 他们加深了手臂上的伤口,血不断滴入池中,慢慢浸润池中的每一寸泥土。清浅微皱着眉,眼前那一片浓重的红色,闪着火光,心里好痛,好难过…… “还是不够。”迟安催促着,眼中的神采更显疯狂。 他们有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不断从体内流失的血,让他们渐渐无力支撑身体。落的身体最弱,他半坐到地上,心正想要说什么,自己也倒了下去,血还在流,注入池内的血吞没着五色水晶。清浅的身上泛起光彩,额头的花印一点点变得明亮,但是还不够,她还要更多的血。洞口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走到池边的人毫不迟疑地将剑刺入自己胸前,为池中注入新的血液。 “北堂临春,为什么你会在?”之舟不解地望着他,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救她,我当然要来。”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救她,他们不会接受他的帮忙,但是他不会因此退到一边,他也要救她,看她好好地活着。清浅深吸一口气,额头上的花印发光耀眼的金色,在那一片光芒中,她的意识脱离了黑暗,脑中闪过的是开口说喜欢她的落,是跟她成亲的之舟,是带她离开的岩,是远远守候的恒,是倔强吻着她的心……她睁开眼,看到北堂临春以及他刺在胸口的剑,她不禁苦笑,也包括霸道的他。 偷得浮生日日闲,要看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 第一百十七章 咒解 “清浅……”他们异口同声地叫她。 她略带羞涩地点点头,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们,“你们的伤要不要紧?” 他们摇摇头,脸色却分外苍白。清浅挣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痛了起来,她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夜天迟安,“快放了我……” “你的灵魂完整了,我怎么能放。”迟安低沉地笑着,跳离她的身边落到她的身后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结在手上的咒印指向了她,原本由五色水晶结成的五星带着暗红向她靠近,最终化成红色的光线将她缠绕。 “你住手,这个咒……”恒虚弱地说着,却不能向他走近一步,他软倒了身子,不安的目光盯着迟安,伸出的手无力地垂着。 清浅想要叫他的名字,嘴里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好痛,不是皮肉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拉扯的痛。她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景物被拉长被挤压,变成可笑的样子。她垂下头,无力地看着地面,身体没有力气,仿佛不再是她的。他们惊讶的看着她,她的头顶露出另一个她,透明的,没有一点杂质。恒想要撑起身子从地上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他知道用他们的血作祭,作为祭者的他们会原气大伤,他想要阻止迟安,不能让他这么下去,如果她的灵魂脱离了身体,就回不去了。她的灵魂露出一半,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恒的表现也让他们知道不能让她这么下去,偏偏身体变得无力,北堂临春想要上前,刚移了一步,身体一软,他用手撑着地面,半跪在那里,无力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灵魂一点点脱离身体,当一半灵魂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看到了她心中的那一滴泪,晶莹的闪着浓郁的蓝,在她的灵魂中闪着光芒。灵魂彻底脱离她身体的时候,下面是被红线环绕失去知觉的清浅,上面是透明的中间闪着蓝色光芒的魂,他们还来不及叫她的名字,迟安催动了咒,一股黑色浸入她的灵魂,在那一片黑暗中,唯独中间的泪还闪着光。迟安丝毫没有发现这一些,他闭着眼继续将属于他身上的罪移到她的灵魂中,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他的嘴角露出笑容。忽然,移向她的黑气全都冲回他身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为什么会这样?”他错愕地看着悬在半空的灵魂,目光忽然被灵魂中的泪滴吸引,“那是什么?” “是泪。” 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两道金光一闪,银风和夜姬出现在那里。夜姬一挥手,清浅的灵魂飘到她的面前平躺着,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银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得不说,现在是最适合解咒的时候。” 银风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夜姬一挥手,正处在惊讶中的众人全都陷入的昏迷,她的四周设了结界,银风上前抱着清浅的灵魂,眼中带着柔情,第一次如此贴近他,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吧。夜姬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她伸手刺向银风,最终下不了手刺入他的胸口。 “不行,我做不到……”她皱着眉,痛苦地看着银风。 银风淡淡的笑着,抓住她要缩回的手,将匕首一点点插入胸膛,她看着他的笑,无力地顺从他的动作,他似叹惜般看着她,“这是我们该做的。” 夜姬咬着唇,眼中水光闪动,银风加重手上的力量,目光依旧看着她,“不能哭,我们是不允许有眼泪的。” 她点点头,手颤抖着,当他的胸口被染红,她大口呼着气,用力将匕首拨了出来,滴落的血落在清浅的灵魂上,慢慢吞没了她心中的泪,蓝色的光芒一点点变暗了,银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他不舍地看着清浅,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夜姬的容貌渐渐恢复年青,她知道咒正一点点解除,他正一点点死去,她伸手划了一个咒,嘴角露出涩涩的笑,就当是最后为他们做的事。 清浅猛地惊醒,像逃离了可怕的梦镜,现在,她好像是在另一个梦中。和以前一样,四周是白茫茫的雾,她四下观望,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银风出现在她身后,嘴角依旧是淡淡的笑,她转身看到他,笑着跑到他身边。 “银风,好久不见。”她亲呢地说。 “是呀,好久不见。”他重复着,深情地望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轻抿着唇羞涩地看着地面,忽然又抬头娇俏一笑,“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为你解咒。” “你有办法吗,会不会很难,会不会连累到你?”她紧张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不会,我会解脱。等解了咒,我会去很远的地方,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清浅微皱着眉,声音轻轻的,“我会想你的,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他略有些惊讶,嘴角的笑带着苦味,“我也会想你的。” 清浅轻咬着唇,心里一阵紧张,他的样子好像是喜欢她,可惜他是神,不然她一定会留他在身边的。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红晕,上前轻轻抱着他,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她的心微微悸动,“这是告别的拥抱,银风,保重。” “保重。”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清浅松开手,诧异地看着他红了的眼眶,“银风,不要流眼泪,要是你哭了,我也要跟着哭了。” 他不禁笑了,“我是不会流眼泪的。清浅,保重,要好好活着。” 清浅点点头,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退入雾中,清浅捂着胸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好难过,她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吗。躲在一边的银风注视着黯然的她,抬头在心里默默的说,夜姬,谢谢你。他的灵魂一点点变得淡,他最后看了清浅一眼,至少他有了一个拥抱以及她的思念。当他消失在空气中,清浅感觉身体忽然下落,她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还在被绑在石柱上,他们都昏倒在地上,她着急地看着,一个绝色女子出现在她面前,挡在她的面前。 “你是……”她困惑地看着她,“夜姬?” “是。”她淡淡的说道。 “你的样子?”清浅不解地望着她。 “泪咒解了,我也恢复了原来的面容。” “你,和银风救了我?” “可以这么说。”她使了个眼色,清浅身上的束缚解开了。 她轻轻地落在平地,眼中闪着新奇,目光不禁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会不会有事?” “不会,”夜姬淡淡地说,“以后,你不会再看到我,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在我走之前,算是回报你当初的相助,我会为你安排七世姻缘,你跟他们会在一起的。” “谢谢。”她甜甜地说,对他们她有亏欠,希望下一生她能专心地陪着其中一个,用一生的情回报。 夜姬一笑,转身离去,轻握的手中带着一颗闪着光的种子,在她授受弑神的处罚之前,这是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清浅上前照顾正在醒过来的人,落、之舟、恒、岩、心、北堂临春……明明只有六个人,为什么会有七世情缘。她不解地看着夜姬消失的方向,耸了耸肩,也许是她算错了吧。她扶着他们坐到一边,他们的脸色很差,眼中却闪着神采,她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夜天迟安,不禁皱起眉。 “他要怎么处置?”她转过头问恒。 “他被咒反噬,已经失去了所有灵力,我们,就随他去吧。”恒同情地看着他。 “也好。”清浅无所谓的说,眉头微微皱起,“我们要怎么办,这里是哪里,你们的伤总要治呀,恒,你离开夜神宫没有关系吗?” “不要紧,大势已定,”他看了一眼北堂临春,轻叹一口气,“这里附近是夜天一族的避世之地,我们可以去那里隐居,我们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清浅松了一口气,心拉了拉她的衣襟,她低下头,他眼睛一勾,祥装羞涩地看着她,“清浅,我为你流了那么多血,你是不是要好好疼我……” “你……你又在乱想什么!”清浅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心邪媚一笑,忽然指着清浅惊讶地说,“清浅,你脸红了。” “哪有。”她捂着发烫的脸,不服气地争辩道。 他们笑着看向她,眼中都闪着宠溺,她偏过脸,“还是先想想大家以后怎么生活吧。” “不用担心,那里的房屋都是现成的,各种物资都有存贮。到了那里,家里的事我会学着做。”恒体贴地说道。 “我负责做饭吧。”之舟淡淡地说。 “如果是砍柴之类的事,我会。”岩附和。 “那我帮忙打扫吧。”落轻笑着,看向清浅。 “我就负责陪着清浅,让清浅开心。”心一脸认真地宣布。 “不行,”落瞪了他一眼,别人都重重地点头,心委屈地看向清浅,清浅忙转过头,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就帮忙洗衣服好了。” “你们都做了,我做什么?”清浅好笑地看着他们。 “生孩子,清浅,你为我们生个孩子吧。”心大声叫嚷道。 清浅的脸上一片绯红,“夜天一心,你尽说这么奇怪的话。” “我只是老实地说出他们心中所想罢了。” “是呀。”他们附和道。 清浅为难地皱起眉,“到时候再说吧。” 他们都笑了,她扬着嘴角,眼中泛着幸福的光。 “那我呢?”被忽略在一边的北堂临春问道。 他们诧异地看着他,清浅轻咬着唇,询问似地看着他们,他们没有什么反应,她皱起眉,她要拿他怎么办,外面,还有一场战争在等着他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十八章 结局 “清浅,你怎么又出来了,外面风大,要是病了怎么办?”之舟紧张地盯着走到院子里的清浅,上前扶着她,想让她进屋。 她挺着微突的肚子,央求似地看着他,“整天坐在屋里闷死了,就出来走一会儿。” “好吧。”之舟无奈地答应,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她们搬到这里已经有一些日子了,初来这里时,清浅看到的是一个无人的村落,里面的一切都保存的很好,就连田间的小路都没有一根杂草,夜天一族有这里布了结界,让里面的生物停止了生命,恒打开了结界,里面显露出生机,为防外人的打扰,他在外面布了防卫结界,让外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这里的生活很安静,他们担心闷到她,养了一大堆动物,由恒和心负责,后面的树林种着各种果树,清浅会趁着他们不注意去偷吃,每次被抓他们都无奈地看着她,她会撒娇似地对他们笑笑,让他们哭笑不得。门前不远就是田地,除了前面几亩种着菜蔬,别的都是空着的。清浅住的地方是这里最大的楼,他们各有一个房间,清浅极少住在自己的房中,刚到了这里,他们的伤好了,她每日去不同的房间过夜,没几个月就开始害喜,她自己没发觉,以为是受了咒的影响,身体出现小小的不正常,等之舟查出她怀了孕,她比他们还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欢喜,可以不用天天跟他们行房了。他们一个个都很紧张,生怕她有事,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们各有各的说话,清浅倒无所谓,反正那是她的孩子。 “清浅,你怎么出来了?” 迎面心拎着一篮衣服走了过来,清浅看到篮中还有她的内衣,脸上不由微微泛红。开始他说要洗衣服,却死活不肯洗他们的贴身衣物,她暗暗庆幸,提出她的衣服由她来洗,他马上改变了态度,包下了所有人的衣服,不过他们的衣服会磨损的快一点,也不知是怎么在洗的。 “天气好,出来走走。” “出来走也不等我。”他把篮子放在路边上前扶着她。 她无奈一笑,肚子才那么点大,他们怎么会那么担心,之舟还天天逼她喝安胎药,好辛苦。心开心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肚子,“我的儿子。” “我的女儿。”之舟也把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清浅暗叹一口气,又开始了。 “一定是我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落上前说道。 清浅干笑几声,捂住耳朵,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暗暗说,我的孩子,别理他们。从到这里生活开始,他们间的吵闹就没有停过,都说他们交情是越吵越好,放在他们身上最合适,她轻笑,转过身往回走,他们回过神,见清浅回去了,忙跟到她身边,脸上各自带着满足的笑。走进院子,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们抬头,望着出现在院中的恒和一身是伤的岩。 “我们回来了。”恒淡笑地说。 清浅点点头,与岩相视一笑。山洞一聚后,他和北堂临春下了山,去完成还在继续中的战争,北煌国征战数年,国力日落,东水与西沙也是如此,西沙有了南阳的帮忙,与北煌和东水对抗。在一场大战中,岩杀了东水国现在的国君,而他成了北煌国的阶下囚,北堂临春没有为难他,按照当时跟清浅的约定,他放了他,岩知道他败了,属于他的战争已经结束。恒得到他的讯号,特地出去接他,从此他也会定居在这里,成为他们中一员。 半年后,清浅生下了一个女儿,她有着世上最美的蓝色眼睛,恒很开心,他们都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孩子的名字叫夜天云晞,他们有些失望,对孩子却是极好的。又过了一年,她有了一个儿子,他们不清楚谁是他的父亲,各自都觉得是自己的,除了恒和心,这个孩子清浅取名为水云诺。之后,她不想再生,偷偷避开每个月的排卵期,但还是有了疏忽,在两年之后生下了第三个孩子,一个长着琥珀色眼眸的男孩,心兴奋地抱着孩子到处给他们看,别人要抱,他也不肯,就算是她想抱,他也会站在一边,等着她说累,这个孩子取名为夜天云皓,夜天一族的排辈论到云字,她的孩子都照着这个规矩,名字中都有一个云字。在他们定居的第五年,恒出去接北堂临春回来,来到这里见到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我败了,”他笑着说,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能见到你了。” 这是清浅当年的约定,战争他们已经停不下来了,都彻底地打到最后吧,他拼尽全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败了,便跟他们来隐居,如果胜了,他会全心忙他的家国大事。她知道他放不下他的天下,她便让他离开。他毫不保留自己的实力,吞并了西漠,收东水国为附属国,却输在南阳国的手上,南阳国的国君南宫晔率领所谓的仁义之师与他交战多年,打败了他,成为统一天下的王者。 “他,一直在找你。”当天晚上,北堂临春拥着清浅说。 清浅淡淡一笑,“他不会找到的。” 他笑着,没有出声,他败了,却得到了她,南宫晔胜了,却再也不能与她相见,此生他所有的只是一段淡淡的回忆,一个名字,和一幅她的画像。他深吸一口气,俯身吻着她,这样就足够幸福了,她在他身边,不会厌恶地躲开他,他知道她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但是他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像他们一样。十个月后,清浅生下了一个跟他很像的女儿,取名北堂云笑,云笑长大后最大的梦想就是跟清浅一样有众多的美男为夫,让清浅大为头痛。清浅的长子水云诺喜欢医术,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眉间越来越多地方像之舟,清浅让他改姓木。再过了几年,她为岩生了个儿子,叫西门云意,他的个性冷冷的,和岩倒有几分相像。所有人中最高兴的要属落了,清浅最后的一胎龙凤胎是他的,男孩叫东方云忆,女孩叫东方云思。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他们看着孩子长大,看着孩子离开这里,去外面开始新的生活,有各自不同的际遇,这样的一生,对清浅来说足够幸福,对他们,似乎也是如此。她觉得对他们有亏欠,没有一心一意地对他们,当她说出七世姻缘的事,心开心地宣布他一定会是第一世,他们摇头叹气,都不认同。不管谁是第一世,她都会好好爱他们,每一世还一段情,七世姻缘,七世爱恋…… 很久很久以后,繁华的京城,深深庭院,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绝色女子拖着长裙快步跑着,身后一名小丫环匆匆追着她,嘴里的叫声,打破了府里的安静。 “小姐,不要走那么快,让老爷看见了又要受罚。” “受罚!”女子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边走一边不平地说,“我才不怕受罚呢,父亲怎么能这样,都不问就把我许给什么公子……” “是宰相家的三公子,京中第一才子。”丫环好心提醒道。 “我才不管他是公子还是才子,反正我不要嫁给一个没见过面、处处留情的人。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男子,要是让我记到,我一定好好招呼他。”她挥着粉拳气势汹汹地说。 丫环不由暗叹一口气,人家的小姐都斯斯文文的坐在家中绣花,为什么她们家小姐喜欢舞刀弄剑,还爱发脾气,虽说对下人是不错……她正想着,脸色忽变。 “小姐!”她一声惊呼。 小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脑勺已经重重撞到某个物体上,她吃痛地摸着脑袋,“好痛,这里怎么会有柱子……” 她转过身看到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一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她的脸微微发烫,嘴上还是不肯饶人,“你是谁,怎么会走到后院来。” “在下不小心走失了路,不知小姐能否带我去前厅。”他微笑着,谦恭有礼地说。 “迷路?”她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谁?” “在下董玉意。” 董玉意,她重复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丫环上前拉拉她的衣袖,“小姐,他就是那位三公子。” “他……”她盯着他,嘴角露出甜甜的笑,他正潇洒地摇着扇子,她忽然脸色一变,重重踩了他一脚,笑着从他身边跑开,老远还回头朝他扮了一个鬼脸,“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董玉意吃痛地揉着脚,眼中闪着笑意,嘴里低声说道:“我娶定你了。” 一阵清风在院中吹过,似在见证他们的相遇。这只是一个开始,她还有六世的情缘,他们的存在不会从她的灵魂中抹去,她知道如何去爱他们,如何珍惜这难得的情缘。(完) ........................................................... 呵呵,结文了,请支持新作偷得浮生日日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偷得浮生日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