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驭灵小娇妻》 第一章 产子 “啊!娘,娘!我好痛,好痛!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屏风后面发出一阵虚弱无助的呼唤声,嗓子干哑,声音轻弱。 屏风外面站着走来走去的定远侯老娘华清秀,她一边揪着手中的手帕,一边安抚着里面的媳妇沈沫,“沫儿听话,再忍忍哈!再忍忍小子就出来了。女人生孩子都是这般痛苦的,当初娘生阿丘那阵也是这般,你再使点儿劲,小子就出来了。” 屏风里面没有回声,只有一阵一阵的尖叫声,回应华清秀,她真的很用力再生,可是小子为什么还不出来呢?她都生了快一天一夜了,再不出来,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听着那一声比一声虚弱的呼叫声,华清秀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感觉自己生儿子那阵,都没有这般紧张过啊! 没有人注意到,稳婆的手微微动了动,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沈沫的下身中,又快速的缩回手。 沈沫微微缩了缩下身,肚子忽然一阵巨大的疼痛感传来,原本虚弱到呼吸都显得困难的她,猛的长大嘴,精巧清秀的小脸一瞬间毫无血色,平日里水灵灵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往上翻白,像死鱼眼一般。 “啊!”喜儿被沈沫忽然转变的表情吓得往后一翻,连人带凳倒在了地上,手中盛装参汤的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怎么了?”华清秀顾不得忌讳,绕过屏风冲了进去,身边宫里来的徐嬷嬷拉都拉不住她。 “沫姐姐……她……” 跟在身后的徐嬷嬷原就是宫中的老人,这种事她在宫中见过不少,倒比别人镇定些。看一眼沈沫,又看一眼早已跪着爬过来的稳婆,眼神一厉,责问道,“怎么回事?” “老夫人,少夫人她……她……生不出来,孩子憋在她肚子里太久,只怕……只怕……已经一尸两命了……啊!老夫人,少夫人流血水了!只怕不好……” 华清秀闻言,身子不稳的摇晃了一下,朝稳婆喝道,“鬼叫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将我媳妇抢救回来!听见没有!” “老夫人,这……这……”产婆为难的看一眼华清秀身后的徐嬷嬷,又看一眼华清秀,怯弱的道,“我只会接生,不会救人……况且,况且……”少夫人已经闭气了! 沈沫来到这副身子里时,正好听见华清秀那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将我媳妇抢救回来!听见没有!’,然后她猛地睁开眼。 “啊!”稳婆刚刚抬头看一眼华清秀,正好看见沈沫睁开眼来,一双眸子沉静中泛着冷芒,让人不寒而栗。吓得原本心虚的稳婆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惊呼一声,指着沈沫冒冒失失地唤着,“鬼……鬼……” 华清秀见状,立即满脸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沫,几乎口吃的关心道,“沫儿,你……你……没事?” 她原是要说没死的,但舌尖一绕,愣生生改了口。一边伸手拍拍胸脯,一边双手合十,口中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沈沫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地上眼神闪躲的稳婆身上,眉头微微蹙了蹙,再瞧见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瞬间秒懂,然眼下她只能尽快将孩子生出来。 “娘,让她们都出去吧!您留下守着我。” 华清秀有些为难,但眼下情况危急,不容她多想,便按照沈沫的要求做了。 沈沫是外科大夫,对妇科这方面,还是有所了解的。她穿越而来,就发现身体不对,不然原主也不会殒命。她趁着华清秀看向肚子的时候偏过头,微微动了动放在床里侧的手指,手指快速的变化指诀,一点点白色闪光的圆点从她的指尖闪出,纷纷靠近她高隆的肚子,一闪尽逝,隐没在她的肚子里。 那些白色光点纷纷选在华清秀看不见的角度隐藏进肚子,所以华清秀丝毫未觉。 白光消失的一瞬间,沈沫便感觉下身流出的血液止住了,肚子隐隐疼痛,感觉有东西拼命下坠,想要冲破出口。她轻咬下唇,闭住呼吸使劲,借着华清秀的搀扶力道,微微上倾。 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小,似乎要借着那股下坠的力道一起解脱。沈沫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住呼吸使劲。 下身一热,有东西自里面滑出,沈沫松一口气,转头看向华清秀,而华清秀已有所觉,惊喜交加的叫道,“沫儿!可是……小子出来了?” “嗯。”沈沫虚弱的应了,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一抹温暖的笑来。这感觉很是陌生,明明没有怀胎十月,只经历生产而已,她的心却跟着孩子出世那一刻,变得柔软。 华清秀开心不已,赶紧去查看她的孙子,激动地说话时嘴唇都微微颤抖。 “沫儿,你刚刚简直把娘吓死了!还好、还好……老天保佑……辛苦你了,沫儿。”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查看她的小孙子。 “哇……”一声婴儿的哭声传来,猫儿似的,带着一点儿嘶哑,虽不宏亮,却证明他活着。华清秀闻声,刚刚沉下去的心立即活跃起来,顾不得擦拭眼角不经意间流出的眼泪,朝外面喊道,“来人,将准备的热水拿进来。稳婆呢?” 媳妇和孙子均平安,让华清秀松了口气,心中忽然升起一抹疑惑来。为何稳婆在的时候,沫儿生不出,稳婆不在,她反而生出来了?这其中,有何猫腻? 华清秀目光略沉,扫一眼稳婆和身边侍候的人,心思略沉。经此一事,她对府中的下人都不太放心,不敢让外人插手沈沫的事,只得一人忙进忙出。 原主是难产而死的,沈沫刚来时就察觉稳婆不对劲,妇人产子之时,最易被人动手脚,死于非命,她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许多事不便多说,待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之时,她才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眼四周。 淡紫色的帷帐,做工精致的木头柜子,雕花精致的窗户,无一不古香古色,古韵十足,让她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穿越了。 沈沫从小就与常人不同,她会驭灵。世间万物,皆有灵气,而她则能驾驭这份灵气,为她所用。很小的时候,她不懂得隐藏,时常与小伙伴分享她的小秘密,甚至于炫耀,然后……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邻居都说她是妖怪转世。父母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有着探究,有着恐惧,甚至害怕…… 后来她被丢弃了!被亲生父母丢弃在孤儿院门口,她其实认得路回去的,但想起父母唯恐避她不及的眼神和着急离开的脚步,她便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那一年,她五岁。她终于懂得了隐藏,却失去了家。再后来,她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没有什么特别的作为,但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动了恻隐之心,用灵术替病人治好了不治之症。从此,她名声大震,来找她求医的人数不胜数,她救了越来越多的人。但也因此,她被业界人士质疑,渐渐的便传出她会妖术等等。 她怎么会来这里呢?让她好好想想……好像是被黑帮绑架了吧!她想逃走,不惜将灵术暴露在人前,然后引来那群人疯狂的追捕,她在逃亡的途中,不小心跌落万丈生涯……再然后,她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生了孩子,做了娘。 想到孩子,沈沫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涌动,似满足,似柔软,似温暖,又好似终于找到了归属感。这样的感觉,让沈沫那颗空落落了二十多年的心,瞬间被填满。 孩子在母体里憋得太久,脸色有些苍白发青,沈沫将手覆在孩子的脸上放,闭目凝神一瞬,一点点的白色光点融进孩子的肌肤之中,在肌肤上闪动一瞬,很快消失不见。然,孩子苍白发青的面色却逐渐红润起来。 沈沫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能虚弱,又动用灵力两次,体力早已透支,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华清秀刚好进来房间,满眼温暖的道,“沫儿,你醒了?我去厨房替你炖了汤,趁热喝了吧!” “谢谢娘!”沈沫鼻子微微发酸,在华清秀的搀扶下坐起了身。这个并未生养她的婆婆,为何会比亲生父母对她还好?她默默的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朦胧泪光。 “傻孩子,和娘还客气。” 华清秀将一碗汤递给沈沫,沈沫乖巧的接过来,默默的喝下。心口微微发暖,沈沫这才想起原主难产,华清秀定然没有好好休息过,却还坚持着亲自照顾她,这让很久之前便失去母爱的她空洞洞的心,一下子窜入一股子热流,被充得满满当当,眼睛便不由自主的肿胀起来。 人说坐月子的女人最是多愁善感,沈沫想她应该就是如此了。毕竟,过去她从未这般容易被感动过。 但华清秀表现出来的疼爱与爱护,是那么的真切,真实,没有丝毫掺假和造作。虽然,她倾注的所有感情是对前主的,但占着这个身子的沈沫,还是觉得无比庆幸和感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破绽 沈沫从喜儿口中,大概得知了府中人口状况和一些事儿。比如,她这位婆婆以前过惯了清贫的日子,即便儿子封了侯爷,她也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府中下人不多,多是沈沫怀孕后新收的。 跟在华清秀身边侍候的那个徐嬷嬷还是皇帝看侯府新建,府中许多杂事要忙,特意从宫中调出来替华清秀分忧的。 再说她那位丈夫,听说前年打了大胜仗,回来后便封了侯,年轻有为,原本皇帝打算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建安公主赐婚给他的,怎料他与原主早有婚约,皇帝只得作罢。去年侯府建成,他便将原主娶进了门,婚后不满三月,便又出去打仗了。府中只留下老母和妻子,两个月后,原主被探出喜脉。 沈沫将侯府的事儿知道个大概,也不便多询问,免得引人生疑。这一世,她打算安定的过日子,自己会驭灵这件事,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看一眼臂弯中吃过奶呼呼大睡的阿旭,沈沫目光柔软,唇角挂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这种感觉只能用岁月静好来形容。 “叩叩叩……”随着敲门声的响起,门外响起徐嬷嬷的询问声,“少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闻声,沈沫心中闪过一抹疑惑,却应道,“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徐嬷嬷提着食盒从门外缓缓步入,走到里间,她朝沈沫笑道,“少夫人,老夫人命我给你送些点心。” “嗯。”沈沫微微一笑,“先搁在桌子上。” 徐嬷嬷迟疑的看一眼桌子,看向沈沫笑道,“这点心是刚做的,甚是可口,少夫人可要趁热吃,放凉了可不香软可口了。” “如此,嬷嬷拿块给我尝尝。”从喜儿口中了解到原主性子乖巧柔顺,这与沈沫的性子倒没有多少出入,沈沫无需担忧被人识破,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随着本心。 徐嬷嬷闻言,笑得更加欢快了,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这才从食盒中取出一叠粉红色的点心端到沈沫跟前。 点心做得很精致,面上呈现花朵的形状。沈沫仔细一看,竟是精雕细琢般精致,一阵花朵儿的清香味从点心上飘散出来,清幽好闻。 “这么精致的糕点,侯府中的下人可做不来,莫不是徐嬷嬷亲手做的?”沈沫瞧着那粉色的点心,并不伸手去拿,而是笑着与徐嬷嬷攀谈。 徐嬷嬷表情微微一怔,瞬间又恢复如常,面含微笑的道,“我可不会做这些。只因嘴馋,曾请教过御膳房的点心师傅如何做点心。今日见厨娘正好在做,我便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她竟做出来了,卖相和味道虽不及宫中美味,却已算上佳之作。少夫人莫要只听我说,试试味道如何?” 说着,她取来竹筷,亲自夹了一块粉色的点心送到沈沫面前。 “嬷嬷可是侍候宫中贵人的人,我怎敢劳你亲自侍候吃食?”沈沫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身子微微往后仰,惶恐不敢接受。但她心里的疑惑却更加浓了,从喜儿那里得到的消息,原主与这徐嬷嬷并不十分亲厚,而徐嬷嬷是宫里来的人,府中下人大多敬畏,就是自己的婆婆,也要看她三分眼色行事,怎么忽然就对自己这般亲热了? “少夫人如今身子不便,我喂你吃口点心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少夫人无须这般见外。”徐嬷嬷笑得越发的亲热,将手中的点心又往前送了送。 沈沫总觉得这份热情颇为古怪,可有说不出那里古怪,在推拒下去,倒是她拿乔了。她张口含着点心,轻轻咬了半口,裹在口中细嚼慢咽。发现徐嬷嬷看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发愣,待她仔细看时,又不见刚才的异常神色。 “嗯,这糕点确实香软可口,还夹带着一股子桃花的清香味,就是太甜了些……嬷嬷只是口传,厨娘就做出这般水准,不知宫中御膳房的糕点师傅做出来,是何味道?”沈沫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不等徐嬷嬷接话,她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嬷嬷在宫里何处侍候?” 徐嬷嬷目光闪了闪,却并不避开沈沫的轻柔明亮的眸子,“少夫人问这些作甚?我不过是个闲置在宫中养老的婆子,得皇上看重,这才有了侍候老夫人的机会。少夫人可还要吃些?” 沈沫微微摇了摇头,“太甜了。” “我下次叫厨娘少放些糖。”徐嬷嬷将沈沫咬了半口的点心重新放回碟子中,转身放回食盒中。 沈沫看向徐嬷嬷背影的目光微微一冷,她刚刚吃的点心根本就不甜,而是很咸,她不相信一个厨房的厨娘会将盐看错成糖,唯一的可能就是,做这点心的人很少出入厨房。她的脑中忽然闪过几个可怕的念头,妇人产子时易被人动手脚,导致难产。那么坐月子呢?产褥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产褥热 徐嬷嬷收拾好食盒,转身看向沈沫,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目光触及到沈沫略冷的眸色,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掠了掠鬓发,“少夫人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沈沫扫一眼徐嬷嬷提在手上的食盒,黝黑的眸子里多了份难测的幽深,唇角微微一弯,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嬷嬷。 徐嬷嬷抬眼看一眼沈沫,忽又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食盒,略显仓皇的告退出了房间。 待徐嬷嬷离去,沈沫立即将怀中的阿旭放下,自己盘腿坐起,指尖快速的掐了几个指诀,一缕白色的光点迅速钻入她的胸口,却见她微微张口,那白色光点裹着一团粉色的点心自她口中飞出。 沈沫掐着指诀的手紧紧一握,那白光在空中粉碎,消失不见,连带着那团点心一起消失了。 这副身子还是太虚弱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取物术,她就出了一身虚汗,看来今后得好好调养才是。 看一眼身旁的阿旭,他出生时在她肚子里憋得太久,差点窒息而亡,虽然她及时用灵术替他治愈,却不能一蹴而就,今后仍要慢慢调养,才能保证他健康长大。 凝神一会儿,沈沫指尖掐了几个指诀,一点白色光源自她指尖飘出,落在阿旭喉间,闪烁几下,消失不见。 然,沈沫的面色却越发苍白,那原本放在房间一角充当摆设的一盆绿色植物慢慢由绿变黄,犹如原本年轻美貌的女子,转眼间生出皱纹,变成老妇一般。 “阿沫,你身子太虚,切勿使用灵术过度,否则损及根本。” “谁?!”沈沫猛的睁开眼,朝房间里一看,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并无出现任何人。她的目光在那株发黄的绿色盆景上停留片刻,又狐疑的看了看四周,确定确实无人,她不由皱起眉头。 脑海中闪过一些久远的记忆,自小便存在她脑子中的声音,交她如何掌控万物灵气,并驾驭它,那些复杂而怪异的指诀以及拗口的口诀。她不知道那声音是通过何种方法传达到她大脑中,如今她穿越时空,那声音却跟着来了,是不是说明,它本身就存在自己的大脑中? 沈沫越想越觉得惊奇,却又无从解释,便不再多想。她专心打坐一会儿,调理自己的身体。 “哇……哇……” 忽然,阿旭细细的哭起来,开始还很小声,渐渐的越来越大声,加之他在娘肚子里憋太久,嗓子有损,声音干哑,小猫儿似的大声哭着,听着让人揪心。 沈沫猛地睁开眼,只见阿旭张着小嘴儿,哭得很是难受,“阿旭,怎么了?” 她将阿旭抱进怀中,轻轻拍着,哄着,却仍旧不能阻止他哭泣。只见他的小脸涨红,依旧哭闹不休。 “阿旭?”沈沫是外科大夫,做医生的本能让她伸手探了探阿旭的额头,毕竟他吃饱没多久,才小睡了一会儿,不会这么快饿。然,她探向阿旭额头的手缩了缩,又抽回手来探自己的额头,“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就这么烫了?这高烧也烧得太忽然了? 沈沫心中疑惑,刚刚徐嬷嬷给的点心她吃下后便迅速取出,也未过奶水给阿旭吃,他怎会如此?而自己反而无事? 难道点心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其他的东西? 阿旭越哭越大声,干哑的嗓子让沈沫担心再哭得久一点,那小嗓子就要裂开似的,心神一慌,她一边轻拍儿子,一边想要下床寻人。 “沫儿,阿旭怎么了?”华清秀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开门进来,“我在院子外面就听见他的哭声,可是不舒服了?” 沈沫心慌的摇了摇头,她虽然是外科大夫,却从未接触过妇科,自己又是第一次做妈妈,很多细节自然不知,难免心慌。但毕竟是握惯手术刀的人,遇事先冷静,她很快冷静下来,头脑开始有条理的分析阿旭发烧的可能性与徐嬷嬷是否有关。 华清秀走上前来,接过沈沫怀中的阿旭,抱在怀中检查一番,“他额头好烫,怕是发烧了,我这就找喜儿寻大夫去……” 小孩子刚生下来体弱,发烧生病是常事,但阿旭不同,沈沫差点难产,他在娘肚子里憋太久了,身子弱…… 华清秀急着去找喜儿,匆忙的安抚几下阿旭就要重新放回沈沫怀中,却见沈沫面色惨白,额头不时还有冷汗冒出,不由心一跳,问道,“沫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忽然觉得好冷……”就这没一会儿,沈沫就觉得忽然步入寒冬般,周身发冷,说话时牙齿还不自主的打颤,小腹随着那股子冷意一阵一阵的收缩着疼。 华清秀闻言,忽的脸色一白,朝外间大叫一声,“来人,速去请大夫!” 沈沫还在坐月子,身子原本就没有调养好,今日又连续动用两次灵术,身体亏损严重,此时又冷又疼,任她咬牙坚持,还是抵不过那阵阵晕眩感袭来。 她想起徐嬷嬷喂她吃点心时,有意无意的碰一下她的袖口,当时她并未在意,以为徐嬷嬷可能在点心上做手脚,却不想那点心不过是掩人耳目幌子,那袖口里藏着的东西,才是真主。她一时不差,吸入那东西的味道,只怕…… 她虽是外科大夫,却不懂中药,刚刚那淡淡的香味儿,她还以为是徐嬷嬷身上带着的熏香,此时细细想来,她却是遭了那老妇的道。 “娘,提防徐嬷嬷……”沈沫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沫儿!”华清秀一手抱住哇哇大哭的孙子,一手接住差点摔下床的媳妇,心乱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徐嬷嬷可是宫里派来的人…… 华清秀大脑混乱,不敢多做猜测,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救她的孙子和媳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自救 沈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日的清晨。 “沫姐姐,你醒了!”喜儿侍候沈沫一晚,看她睁开眼,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我这就去通知秀姨……” 跑到一半,她又折回来,看沈沫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傻傻的一笑,“我还是先去将秀姨请过来吧!” 沈沫虚弱的一笑,喜儿已经跑出房间。她打量一眼床内,不见阿旭,心思忽然不宁起来,掀开床单便下了床。 没走两步,她就感觉下腹一阵痛楚,全身虚软无力,慌忙扶住床架,这才稳住身子。 对了,她差点忘了,她着了徐嬷嬷的道,这种症状不是产褥热,又是什么? 不行,她必须寻一处安静清幽,且灵性充足的地方打坐休养才行。徐嬷嬷竟然敢出手,就没有万一,她这产褥热,这里的大夫只怕奈何不了。 她能这么快醒来,还是她意志力坚强,加上身怀玄术,体质与常人不同。 沈沫扶着床架站起,忍着不适,往房间外走。待她走到房间门口,那盆原本发黄的绿色盆景,瞬间枯萎,宛若干柴。 借着这一丝儿灵力,沈沫坚持着走出房间,闭着眼睛感受四周气息,感觉东面灵气最盛,便步履艰难的往那处走去。 好在侯府的下人不多,沈沫路上并未被人发现。春日的清晨仍旧有些冷,沈沫着急调理身体,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穿上外套,只着件单薄的里衣便走了出来,阵阵微凉的风吹来,让沈沫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原就在月子里,此时最见不得风,却不得不外出寻找灵力最盛之处修炼。因房间里没有活动的灵气,唯一的一株盆景都被她利用枯萎,呆在房间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侯府的东面有一片小竹林,沈沫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盘腿而坐,闭目养气,指尖指诀不停变幻。林中忽有风声响起,竹梢微动,叶片在一阵阵微风中沙沙作响,那凝聚的灵气形成一团白色的雾气围绕在沈沫周身,一圈又一圈,直到将沈沫淹没其中。 喜儿请来华清秀,房间里却不见沈沫,一时间侯府里乱了套,纷纷四处寻找少夫人。 半个时辰后,有下人前来禀报,说看见少夫人在东面的小竹林里,急的团团转的华清秀抱着哭闹不休的小孙子,脚步不停的赶了过去。 华清秀领着府中下人寻来小竹林时,沈沫刚刚利用天地灵气拔出了体内的邪毒,同时将吸收而来的天地灵气储存在灵界中。 所谓灵界,便是丹田所在。吸纳外界灵气入体,通过全身经脉汇入丹田之中。沈沫年少无知时曾用灵力将自己升在半空中,却导致旁人误会她是妖怪,被家人丢弃后她再不曾用过。 后来从医,便用灵力救人,用的次数和量都不大,所以她的灵界不大,每次储存的量有限,若今后勤加练习,灵界会随着她修炼的提升不断扩大。 “沫儿,你怎么样?”华清秀见沈沫只着了里衣端坐在小竹林的地面上,立即屏退身边的下人,只领了喜儿进了小竹林。 只见沈沫面色苍白,贴在额头上的几缕乱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掐着指诀的双手已经平放在膝盖上面,听见阿旭尖锐且干哑的哭闹声,她微微动了动睫毛,缓缓睁开眼来。 天地万物一瞬间在她面前变得清晰,视力不同于以往,更加清晰明亮,她甚至能看清华清秀担心的面孔上,毛孔中隐隐透出的汗意。 微微一怔后,她伸出双手,道,“娘,我没事。将阿旭给我抱抱。” 阿旭在沈沫昏迷的这三日连续高烧不断,整日哭闹不休,到现在嗓子都哭哑了,华清秀心疼不已,连忙将阿旭递了过去,母子连心,希望阿旭到了沈沫怀中,能不再哭闹。 阿旭到了沈沫怀中,小声的抽泣几声后,果然不再哭闹,大概是这三日哭得狠了,到了沈沫怀中,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华清秀看着这一幕,鼻尖一酸,哑着嗓子问道,“沫儿,你……还好吗?” 请来的大夫都说沈沫得的是产褥热,恐怕无力回天,连带着阿旭只怕都不保,要华清秀提前准备后事,以备不时之需。此时看着母子二人相依偎的画面,华清秀心疼不已。她的媳妇和孙子,真的没救了吗? “娘,我很好。您让阿旭和我在这儿呆一会儿吧!”沈沫朝华清秀微微一笑,苍白的小脸,虚弱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似将要香消玉殒之人。 华清秀眼中有泪在闪烁,虽然沈沫一再说自己没事,她却以为这只是回光返照,心里伤心不已,侧过身拿袖子擦一擦眼角的泪水,朝喜儿吩咐道,“喜儿,去替沫儿取件披风来。” “好。”喜儿早已泣不成声,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来,一边转身往竹林外走。 徐嬷嬷在小竹林外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看见喜儿出来,立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着急的问,“喜儿,少夫人没事吧?” “沫姐姐她……呜呜……”喜儿以为徐嬷嬷是在担心沈沫,听她如此询问,哭得越发伤心了,半天不能言,只得满面悲伤的摇了摇头,朝沈沫住的院子奔去。 徐嬷嬷看一眼喜儿离去的背影,又转身看一眼竹林里隐约可见的人影,目光微微一闪,唇角几不可查的微微弯了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秘密 喜儿拿来的披风是狐皮的,很是暖和。沈沫拉了拉披风,将自己和阿旭包裹其中,指尖指诀变幻,一道道灵光自她指尖灌入阿旭体内。她的动作被宽大的披风遮盖住,华清秀并未看见她的动作。 阿旭虽然睡着了,却全身滚烫,若不及时消除体内邪毒,恐怕熬不过今夜。沈沫看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阿旭体内,心里却越发的沉重。 她虽不知背后要害她的人是谁,但连刚刚出生的幼儿都不放过,可见此人心肠歹毒,令人发指。此人莫要被她查出是谁,一旦查出,她绝不轻饶。 待阿旭体内的邪毒被灵力克制并清除,他因高烧而红扑扑的脸蛋儿渐渐恢复正常的红润,人也睡得香甜,不是砸吧砸吧嘴,往她怀里蹭蹭。 看着他如此娇小可爱的模样,沈沫心里一暖,一颗心柔软得似要化作水,伸手爱怜的抚摸一下他柔嫩的脸蛋,小声说道,“乖儿,别怕!有娘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唔。”似是听见了沈沫的声音,阿旭的小嘴嘟嘟嚷嚷的发出一阵声音,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沈沫胸前的衣服不放。 沈沫轻笑一声,在地上盘腿做得太久,已经发麻,不能站起身,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华清秀,“娘,我腿麻。” 华清秀正沉浸在将要痛失媳妇和孙子却又无能无力的悲伤中,眼睛因为哭过而发红发肿,被沈沫忽然开口说的话弄得一蒙,呆愣几秒,才反应过来上前搀扶沈沫起身,扶了几下竟没有扶起来,喜儿赶紧上前扶住沈沫另外一只胳膊,这才将沈沫搀扶了起来。 “沫儿……娘、娘对不起你和阿旭,对不起阿丘……娘没用……”对上沈沫善意的笑容,压在华清秀心里最后的一根弦崩断,自责和害怕,悲痛和彷徨,让她当着沈沫的面,无措的大哭起来。 “沫姐姐……喜儿舍不得你……唔唔……你和阿旭不要死……唔唔……”一旁的喜儿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沈沫的肩头,伤心欲绝的哭起来。 只见小竹林里,沈沫被两个哭得快要断气的人左右抱着肩膀,而她自己呆愣片刻,有些无奈又好笑的叹息一声,“娘,喜儿,你们别哭了!我和阿旭的高烧都退了,不会有事的。” 而那两人哭得太投入,沈沫的刚刚调息完,声音虚弱,二人竟完全没有听见。沈沫只得憋足气息,大吼一声:“别哭了!都说没事了,你们怎么哭个没完没了?我还活着,没死!不信?!请大夫把脉即可,在这儿乱嚎什么呢?没死都被你们烦死了!” 此语一出,那二人立即安静了!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沈沫,心里越发没底了。 华清秀和喜儿对视一眼,以前的沈沫乖巧温顺,从不会大声说话,更加不会动怒大骂,但此时…… 阿旭也被沈沫的声音惊醒,睁开睡意朦胧的小眼睛,盯着沈沫看一会儿,小脑袋往沈沫怀中蹭了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沫儿……你……”华清秀看着沈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睛里还装着满满的泪水,一眨眼,那泪珠子便流了出来。 不知情的人若看见,定会误会沈沫欺负自家婆婆了呢! 见二人总算止住了哭声,沈沫刚刚那冲关一怒立即消失无影无踪,颇有些无奈的道,“娘,回屋再说。” 沈沫的性子,平日里是乖巧温顺,脾气好到不行,但一旦触到她的怒点,她发火的样子就犹如可爱的小兔子忽然变成狮子般可怕。 华清秀和喜儿虽然被沈沫忽然的变化冲击到,但大脑还算清醒,就算沈沫真的将不久于人世,也得先好好照顾着。 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沈沫走出小竹林,而刚刚沈沫盘腿而坐的地方却多了不少枯死的竹叶,除了她刚刚盘腿而坐的地方稀薄些,围绕着那处的四周却是积累了厚厚一层。春风吹过,扫乱一地枯叶,将那原本有规律围绕成圆的竹叶吹得四处飘飞,最终寻不到丝毫规律。 沈沫在露过竹林外等候着的徐嬷嬷身边时,眼神若有似无的扫她一眼,徐嬷嬷被她冷冰冰的目光看得心里没底,避开她的眼神,上前一步要扶她。 “徐嬷嬷,沫儿有我照看。你去忙吧!”华清秀不让步,挤开徐嬷嬷伸来的手,扶着沈沫继续往前走。 徐嬷嬷探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府中其余的下人见状,知道没自己什么事,纷纷忙去了,独留下徐嬷嬷站在远处,保持着探着手的姿势,心思莫名。 沈沫回到房间后,华清秀立即遣喜儿去请来大夫,大夫来把脉后,觉得大为疑惑和惊奇。更多的却是医者的猎奇心理。 “商老夫人,少夫人这病可是请了名医看诊?”大夫激动的问。 华清秀被问得莫名,看一眼帷帐后的沈沫,再看向大夫,摇头道,“不曾。” “真的没有?商老夫人,你可不要有意隐瞒。若真没有请带名医看诊,少夫人这产褥热怎会莫名好了呢?” “好了?!赵大夫,你说我儿媳妇的病好了?!真的吗?你可不要看错……大夫,你在诊脉试一试?” 闻言,赵大夫不悦的严肃着脸,却不敢说什么,对方可是定远侯的老娘,就是借他天大的胆,他也不敢在商老夫人勉强摆谱。 赵大夫虽不悦,却还是再次伸手搭在了沈沫的手腕上,一阵沉默后,他仍旧好奇的医治好产褥热的名医是谁,但华清秀硬说不知,甚至反问赵大夫,不是你治好的吗?我儿媳妇只吃了你开的药方啊! 此语一出,赵大夫更是震惊,难道他阴差阳错的治好了一列产褥热的病症?内心激动澎湃,他迫不及待的告辞,准备回家好好研究一番。 待赵大夫离去,房间里只剩下华清秀和喜儿二人,华清秀仍觉一切来得太快,前两天她还担心得要死,没想到老天保佑,一切又化险为夷。 “沫儿,你和阿旭真是福大命大,待你出了月子,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去上清寺烧香拜佛,感谢佛祖保佑。” 沈沫瞧着二人喜悦的模样,唇角挂笑,并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代,得了产褥热是很难治愈的,大多数人都难逃一死,而她在大夫宣布无药可治后,却奇迹般的好了,华清秀不仅没有追问她为何去了竹林,甚至还在大夫面前,替她遮掩。 她知道些什么……哦,不。或者说,她和原主之间有着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而这个秘密,貌似与她不药而愈有联系…… 如此寻思着,沈沫看华清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亲自出马 因沈沫的病来得忽然且蹊跷,华清秀这几日都忙着敲打府中下人,之前徐嬷嬷帮忙挑的好些下人,她都寻得各种理由打发出府,留下的都是些可靠且忠心的。 府中下人本来就少,被华清秀这么一整顿,更是少了大半,华清秀却不急着买新的下人入府,而是将留下的下人委以重用,月钱翻倍,这让留下来的下人感觉自己受到重视,为侯府做事更加卖力。当然,这样一来,也很难被外人收买。 这一整顿敲打,徐嬷嬷看在眼里,心里有着几分着急。现在的华清秀不管做什么事都避开她,简直将她当尊大佛一般供了起来,她不能插手侯府大小事务,自然难收买人心,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眼下连靠近沈沫院子的机会都没有,她要如何得手? 而比她更着急的,却是宫里的那位。两次出手,每次都对沈沫下了狠手,让她绝无生还机会,可每次她都化险为夷,安然渡过。不知该恨沈沫命硬,还是该怨派去的人办事不利。 不管那一种,她是决然坐不住了。竟然派去的人办不成事,她就亲自出马,看那沈沫是否有三头六臂,次次都能躲过。 沈沫这月子坐了大半,眼看着就要出月,阿旭的身体在沈沫的细心调养下,已经恢复不少,小脸蛋白白嫩嫩的,透着健康的红润。而沈沫自己,也恢复得不错,这多亏她这些日子每晚睡觉前都盘膝打坐半个时辰,让存储在灵界中的灵气在全身游走,修复自身的同时,也达到练气的效果。 坚持一段时间下来,沈沫收获颇丰。她发现灵界似乎比之以前更加宽广了,而丹田之中隐隐有股暖意流动,时而炙热,时而温凉,欲膨胀破体而出的感觉。 而更加怪异的是,她的后背处随着这些日子的修炼,隐隐有疼感传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自体内身长出来,待她借助铜镜仔细观察时,又什么都没有发现,皮肤依旧白嫩如初,并无不妥之处。 这样的感觉,让沈沫心生疑惑,隐隐觉得与原主有关。然,自己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慢慢摸索。 门外响起喜儿与夏草的说话声,二人语气很是轻快,欢悦得好似树枝上唱歌的麻雀,叽叽喳喳个没完。 “沫姐姐,今日我和夏草上街替阿旭买了不少棉布做衣裳,你看这颜色,可喜欢?”喜儿拿着三四匹棉布走了进来,一进房门就笑嘻嘻的将手中的布料往沈沫跟前递,语气很是欢快。 沈沫纷纷看了一眼,挑出其中一批藏青色的棉布来,笑道,“用这个做外套,耐脏。” “好。沫姐姐你休息便是,我和夏草在外间做,不会吵到你。”喜儿将布匹捧了过去,吆喝着夏草到外间去了。 这夏草进府有段时间了,前阵子华清秀对府中下人敲打一番,挑选了两个机灵且忠心的丫头送来侍候沈沫,沈沫嫌两个丫头太多,只留下了夏草,另一个春草留在华清秀身边侍候。 喜儿和夏草正在外面剪裁阿旭的新衣,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这次进来的,正是华清秀身边侍候的春草。 “春草姐姐,你怎么来了?”夏草见春草进来,立即迎了上去,脸上满是亲昵的笑容。 春草今年十六岁了,比夏草和喜儿要大一岁,她与一同进府的夏草亲近,平日里都以姐妹相称。 “前院来了贵客,侍候的人手不够,我特意过来请喜儿小姐和你一起去前院帮手。”春草朝夏草一笑,客气的朝喜儿说道。 喜儿与华清秀是同乡,是个孤女,华清秀见她可怜,便带在身边进了京城。平日里喜儿称呼华清秀为秀姨,侍候在她身边,同丫鬟做的事没什么不同。但在下人眼中,她却算是侯府半个小姐,对她很是客气。 “谁呀?”喜儿对于这样的称呼早已习以为常,不管别人怎么称呼自己,只要她自己心态摆得端正就好。 “是建安公主来访。”说着春草探头朝里间看了看,小声问道,“少夫人可是睡着了?” 喜儿听见来人是建安公主西凉月,神情微微一变,知道府中下人不够,近期又减半,自然不够用,便没有多说什么,只小声道,“沫姐姐睡着了,别吵醒她。” 三人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出去了。而躺在床上的沈沫,却忽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来。 建安公主么? 而此时,在前厅应付着建安公主西凉月的华清秀心里可是很不爽快。先不说,迎接公主的那一套虚礼,就此时华清秀坐在主位,西凉月坐在她右下方,她便坐的很不踏实,更何况这建安公主还觊觎她儿子已久。若不是她先将沫儿定给了儿子,指不定这建安公主就成了她的儿媳妇呢。 只见西凉月虽坐在右下方,但一身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不减丝毫。她端起茶杯,姿态优雅的用茶盖子避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在一侧的高几上,含笑看向华清秀。 毕竟是皇家养出来的公主,即便坐在下位,也尊贵十足,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份贵重。 按礼,华清秀应该坐在右下位的,奈何西凉月一再推让,并摆足了晚辈的姿态,若华清秀再推拒,倒显得不识抬举了。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却犹如如坐针毡,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商老夫人,母妃得知定远侯夫人产子时颇为凶险,险些丢了性命,很是担忧。定远侯此去,是为击退北夷,保卫南梁。为了让定远侯无后顾之忧,母妃特命我前来探望,为父皇分忧。不知定远侯夫人身子可好?”西凉月浅笑出声,双手端正的放在小腹上,腰背停止,举止端庄,坐像高贵,所有气质浓缩在一起,无一不在彰显着她的身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两手准备 华清秀虽是山野村妇,但其父早年也曾随过军,见识广博,幼时便当做故事一样讲给她听。所以,华清秀虽是村妇,见识却不差。 “劳贵妃娘娘惦记,我媳妇命大,躲过一劫,身子还虚得很。不过也无碍,月子里好好补补,就能补回来的。” “哦?”说着西凉月忽然一挑眉头,端起手边的茶盏细细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华清秀,略显疑惑的问道,“可我怎么听说侯爷夫人前夕日子差点感染产褥热……” 西凉月疑惑的看着华清秀,并未将话捅到底。 华清秀对上西凉月疑惑的目光,道,“建安公主身在宫中,不知从何处得闻此事?” 她并没有否认沈沫感染产褥热这件事,却也没有亲口承认,反而反问了回去。一想到侯府中布满西凉月的眼线,华清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任谁在自己家里还活在别人的监视下,心里都不会舒服。 西凉月淡淡一笑,并未接话,而是抬手指着自己身后的两个丫鬟道,“母妃瞧着外面买回来的丫鬟粗糙,心思不够细腻,这才导致侯爷夫人坐月子差点感染。所以,她特意挑选了两个她宫中用得顺手的婢子赠与定远侯夫人。” “奴婢荔枝。” “奴婢香蒲。” “拜见商老夫人。” 两个丫鬟规矩的走出来,纷纷朝华清秀见礼。华清秀依旧面带微笑的示意二人不必多礼,带笑的唇角却微微抿了抿,这是不容她拒绝的意思吧? 不愧是皇家公主,以权压人的事情做起来都如此得心应手,还做得心安理得,端庄高雅。一副我给了你大恩,还不快快应下谢恩的模样,让华清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华清秀心里冷哼一声,她可不是刚来京城的村妇,什么都不懂,任人拿捏。经过沈沫差点难产以及产褥热一事,她对徐嬷嬷早已生疑,此时怎敢再收宫里赠送的婢子。 “诚妃娘娘客气。我等凡夫俗子,皮糙肉厚,怎敢让娘娘宫中人侍候?还望公主回宫后,替我多谢娘娘美意。这婢子……我却是不能收。府中下人却是不够仔细,我已经好好整顿过了。这些日子,瞧着还好。” 西凉月听见华清秀拒绝,脸上笑意微微一僵,随后又恢复自然,温柔高贵的气质不减半分,笑道,“母妃赏赐下来的人,月儿可不敢收回去。” 在华清秀面前,西凉月一直持着晚辈的礼,表面上恭恭敬敬,对华清秀客气有佳,却丝毫不收敛皇家的霸道。 她的话,华清秀算是听明白了。这人她是负责送来了,至于华清秀要不要,那不是她该负责的事。华清秀若不要,只能自己想办法退回去。 “如此,我只好亲自进宫一趟了。”华清秀伸出手来揉了揉额头,面上虽带着笑意,却颇有几分无奈的味道,“犬子身为南梁的一份子,为南梁效力,实属应当。竟已得皇上恩赐,又怎能再授诚妃娘娘恩宠?这事若传出去,犬子必定会被世人诟病。不过是区区侯府,使用之人却皆出自皇宫,这让世人作何猜想?” 世人会作何想?难道这侯府,也成了皇宫的一部分不成? “商老夫人这是那里的话,侯爷在边疆保家卫国,铁骨铮铮,区区几个宫中婢子,他受得。”西凉月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担忧的。毕竟,她此处出宫,母妃并不知情。 这是她第一次见华清秀,原以为乡野村妇,即便儿子有出息做了侯爷,她也只是乡野村妇,目光短浅,能得到如此皇恩,定会谢天谢地,千恩万谢的收了那婢子两人。却不想,这华清秀却不是一般的村妇。 从见面初始,她便落落大方,对她既没有表现得太过热情,也没有太过冷漠,沉稳以对,不骄不躁,可见不一般。 也是,能养出商丘那样的儿子,她又怎会简单? 华清秀被西凉月这么一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推拒。她虽有几分见识,却不曾读书识字,脑子那里有西凉月转的快。 这四两拨千斤是个技术活,眼下她无从反驳,只得沉默以对,脸上的神色却不太好。 这时,徐嬷嬷端起一旁高几上的茶杯递到了华清秀面前,华清秀看一眼徐嬷嬷,刚好觉得口渴,便接过来饮了一口。 华清秀坐在主位,在高处。而徐嬷嬷此时就站在她的身边,只见坐在下手位的西凉月微微一眯眼,看向徐嬷嬷,徐嬷嬷见她看过来,轻若似无的点了点头,若不是看向她,根本不会发现她细微的动作。 待华清秀饮完一口茶,二人早已恢复如常。 没有人注意到,西凉月带来的人中,少了一人。而那少却的一人,此时正形色匆匆的走在抄手游廊上,看见有人经过,或听见人声,她都能轻巧自若的隐藏身形,待人离去,她才重新往沈沫居住的院子走去。 那人避开侯府中的下人,轻而易举的进了沈沫居住的院子,她步伐轻盈,身姿灵巧,可见身手不错。 只见她轻手轻脚地推开沈沫房间的门,一个闪身,便已进入房间。从开门到进入房间,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从外间到里间,不过眨眼间的时间,她的人影已经跃到床前,以手成爪,凶狠无比的抓向床上凸起的被褥。被褥在她的爪力下,瞬间露出几个指洞,只是那人忽然一愣,另一只手快速的掀开被褥,却见被褥下哪里有人,分明是个枕头。 人呢?!来人训练有素,见床上无人,飞快的后退一步,眼神凌厉且杀气十足的一扫房间四周,将可以藏人的地方纷纷翻打开来,查看一遍,却仍是无果。她站在房间里略微一愣,眉头紧紧蹙起。 莫不是徐嬷嬷给的信息有误,这里不是侯爷夫人居住的房间?但是…… 扫一眼伪装过的床,她再次将房间四周扫视一瞬,确定无人后,她才快速的转身,离开沈沫的院子。 只是,半盏茶的时间后,那人又折了回来,如此两次,依旧一无所获,这才死心的离去。这一次,很久后都不曾折回来。却不曾注意到,那房梁之上,稳稳端坐着一人,将那人的所有动作尽收眼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驭下有方 沈沫抱着阿旭从房梁上飘下来,脚下踩着一团薄薄的雾气。她双脚一着地,那雾气就自动散去。 “小旭儿,瞧你爹招惹来的女人……心真够狠的,幸好你娘我有先见之明……她怕是没有想到你娘我会躲上房梁,才没有搜上面,不然……”沈沫低头看一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我定叫她有来无回!” 阿旭被沈沫逗得一笑,张开小嘴,露出他可爱的小牙床,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懂沈沫的话。沈沫忍不住在他柔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继续说道,“好歹是个公主,怎生得这么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不知?” 她抱着阿旭若有所思的站到窗前,想要她命的人是皇家公主,明目张胆的便敢取她性命。倘若她真的出事,众人即便怀疑建安公主所为,没有抓到确切的证据,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建安公主或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无所顾忌,找上门来动手。即便侯府发现不对劲,光是顾忌建安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侯府就不敢轻易动她。但若对方仍不死心,她不介意给对方吃吃苦头。 高深莫测的一笑,沈沫抱着阿旭再次回到床上。阿旭倒乖,不哭不闹,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他到底在好奇什么。 而沈沫,早已盘腿而坐,目前的身子还太虚弱,她必须在出月子前调理好自己和阿旭的身体。那建安公主来着不善,此次不成功,待她出了月子,对方只怕有更多的机会前来找茬,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且说前厅之中,忽然少去一人没有人注意,但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人,便无法不引起人的注意了。 见自己的人如此冒冒失失的走进来,西凉月不满的蹙起眉头,看向她的眼神露出不满来,“林影,不要以为这是宫外,就越发没有规矩。” “公主恕罪,奴婢刚刚一时内急,便偷偷去了……请公主责罚。”那林影正是刚刚潜入沈沫院子里的女子,此时在西凉月面前,全然没有刚刚那份冷静与犀利。只见她微微低垂着头,双肩微微抖着,跪在西凉月面前,宛然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宫婢。 闻言,西凉月看向林影的目光中多了份凌厉,似乎真的只是在责罚婢子不懂规矩般,严厉的道,“没用的东西!回宫后自去领罚!” “是。”林影声音颤抖的领了罚,起身时,小脸已是苍白毫无血色,默默无声的退到西凉月的身后。 华清秀蹙紧眉头看一眼林影,刚刚看见喜儿和夏草过来,她已觉奇怪,此时出现这么一出,她心里隐隐升起一抹不安,但碍于有西凉月在,她不好询问。 “让商老夫人见笑了。”西凉月面带微笑看向华清秀,面上已无刚才的凌厉与怒气。不过一瞬间,温柔端庄的公主又回来了。 “公主驭下有方,何来见笑之说?”华清秀收回飘远的心思,与西凉月寒暄,心里却是巴不得西凉月赶紧离开。 然,西凉月说完这话,并没有立即起身告辞,又默默的坐下喝了好几杯茶,期间与华清秀偶尔说上几句,大多数时候,二人都是沉默的。 半个时辰后,西凉月大概终于喝茶水喝饱了,再喝下去,只怕要吐了,她才缓缓的起身,仪态高贵大方的朝华清秀告辞,领着一群人离开定远侯府。 然,离去定远侯两百米不远,西凉月就传唤了林影。公主的马车很是宽敞,更何况西凉月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那马车豪华且宽敞,比起普通的马车,要大上一倍。 林影被传上马车,单膝跪在马车上,将自己如何潜入沈沫院子,如何再三折回,却未发现沈沫身影一事如实道给西凉月听。 西凉月听后,大怒,“饭桶!本宫养你在身边多时,却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杀不了,养你何用?” 林影见西凉月眼中已有凌厉杀气,立即伏地跪拜下去,求道,“公主息怒!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定能取她贱命!” 西凉月目光阴冷的看着伏地而跪的林影,冷哼一声,却并未开口说话。她刚刚在侯府多呆的那半个时辰,可不是为了喝茶,而是在想还有没有补救的方法。她派出去的人如何,她心里自然有数,却无功而返,可见侯府已经对她有所提防。 如此,她对徐嬷嬷的办事不利,也很是气愤。若不是她接连两次失手,引得华清秀的怀疑,侯府也不会草木皆兵,处处提防…… 越想越气!西凉月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旁的茶水要喝,送到唇边之时一怔,猛然想起自己今天已经喝了太多的茶,刚刚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升起,她将手中的茶杯往林影的头上一砸,冷声怒道,“最后一次机会。” 那茶水是婢子刚刚烧滚的,在西凉月上车时奉上的,此时砸到林影头上,立即冒起一股子热气,而林影被茶水浇了满头满脸却不敢闪躲半分,只见她原本生的不错的脸蛋立即被热水烫红,娇嫩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小泡。 然,林影却不敢大声叫疼,只是呼吸略微重了几分,在西凉月冰冷的注视中,默默的收拾好洒落在跟前的茶杯及茶叶,还不忘朝西凉月保证道,“是,奴婢此次一定会成功。” 再说这西凉月离开后,华清秀将她送来的两个丫鬟纷纷发配到了徐嬷嬷房中,美其名曰让徐嬷嬷教一教侯府中的规矩,交会规矩后要不要往沈沫院子里送,得令说。 “喜儿,你怎么过来了?”华清秀将徐嬷嬷和西凉月送来的两个婢子打发离开,便抓住喜儿的手问起来。 喜儿闻言,不仅疑惑的看向春草,但却不见春草人影,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开口说道,“秀姨,不是你叫春草唤我和夏草过来的吗?” 语毕,她忽又想起春草来唤她们时貌似并没有说是华清秀寻她们帮忙。春草是华清秀身边侍候的丫鬟,让她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华清秀要她过来。 华清秀闻言,心跟着一跳,着急骂道,“你这个蠢的,我即便要唤夏草过来帮忙,也不会连你也唤来……” 她心中不安,脚下步子越发快的往沈沫的院子走去。 被华清秀这么一骂,喜儿几乎要哭了!沫姐姐接二连三的出事,到现在她还不懂被人利用了,她就真是蠢死了。 夏草懵懵懂懂的看一眼华清秀,再看一眼喜儿,也跟着往沈沫的院子走去。但是,发生什么事了?和春草有什么关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将人留下 华清秀一行人急急忙忙的来到沈沫住的院子时,沈沫正好修炼完毕,阿旭已经自己玩累了睡着了。 “沫儿……”看着床上安然无恙的沈沫,华清秀激动得上前,抓住她的手好好检查一番,“你没事吧?” “娘,聪明如我,怎会有事?”沈沫俏皮的笑了笑,知道华清秀定是察觉什么,才会担心她,赶来看看。而建安公主想要谋害她一事,她并不打算隐瞒华清秀。 华清秀心疼她,若她知道这件事,她只会多分助力,与她无害。 “难道那婢子真的……?”见沈沫不否认,华清秀脸一沉,道,“她还真是敢!娘这就将她送来的人打出府去。” “娘,人家竟然好心送来,我们收下便是。府里可不比皇宫,只要她们住得下去,我们侯府也不会少她们一口饭吃,你说是不是?”沈沫朝华清秀眨眨眼,俏皮中带着几分古灵精怪。 “你可是有什么法子?”华清秀害怕将人留下会出乱子,“若不然,我可不依你。” “我自是有法子,才敢将她的人留下。”沈沫自信的一笑,恬静美好的容貌灵动而光芒四耀,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好,都听你的。”华清秀被她的笑容迷了眼,一瞬间的失神,暗叹自己眼光独到,替儿子选了个好媳妇。却听沈沫又道,“春草如何了?” 华清秀闻言,回过神来,看向沈沫道,“你之前便发现那丫头不对劲了?” 沈沫点了点头,道,“她们的计谋没有成功,为了避免被我们抓住把柄,春草或许……” “你放心,我刚刚已经叫喜儿和夏草去寻了。” 语毕,华清秀神色严肃,眉头紧紧蹙起,“这件事可要告知阿丘?” 不用考虑,沈沫便摇了摇头。告诉他能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如果可以,她宁愿商丘永远别回来。 只是,看一眼一心疼爱她的婆婆,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未免太过狠心。要一个出征在外的将军永远不回来,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战死沙场。看一眼华清秀紧紧蹙着的眉头,她体贴道,“战场凶险,我不能再让他为我分心。” “嗯。”华清秀觉得沈沫说得有理,提到自己的儿子,她难免担心起来,“阿丘出征快一年了,怎么一封家书都不曾传回来?上次你写给他的家书,提及你已怀有身孕一事,也不见他回信。这旭儿都出生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娘若是担心,我们再写信去便是。” “这样也好。”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夏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进屋就跪到华清秀面前,“老夫人,春草姐姐她……快死了……老夫人,求你救救春草姐姐……唔唔……” 夏草泪流满面,小脸惨白惨白的,一副受到惊吓,六神无主的模样。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呢?”闻言,原本端坐在沈沫床边的华清秀站了起来,神色严肃了几分。 “奴婢不知……奴婢和喜儿小姐四处寻春草姐姐,没有寻到……我们便去了西厢房,想看看姐姐在不在……不曾想,一推开门便见姐姐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喜儿姐姐去请大夫去了……唔唔……” “沫儿,我这就去看看,你好好在房间里待着,那里都不要去。”华清秀神色严肃的往外走,心中怒火燃烧,宫里来的人胆子越来越大,真当她这侯府是皇宫吗? “娘,若是她命大未死成,你命人将她抬进我的院子。”沈沫在坐月子,不宜四处走动。她能有此意念,已是她的善意。 只是,华清秀闻言,却明显紧张起来,“沫儿,你不可……喜儿已经去请大夫。她若能活,是她命大,若不能活,也是自作孽。你休管!” 华清秀欲言又止,言语中却带着几分坚决。 见她如此坚决,沈沫猜测这可能与她身上的秘密有关,只是不知华清秀和原主间有何秘密? “娘,我这么做必定有我的理由,你且信我一回。”她劝道。 华清秀转身看沈沫一瞬,似面有难色,见沈沫没有松口的意思,无奈一叹,“若她命够硬能撑到这儿,你就救吧!” 她似有话未说完,看一眼跟随在她身后的夏草,终是什么都没说,忧心忡忡的出去了。 西厢房是侯府下人居住的地方,女仆和男仆都有分别的院子居住。华清秀赶去西厢房时,府里的侍卫统领唐幕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见华清秀过来,他立即迎了上去,抱拳作揖道,“属下唐幕,见过老夫人。” 在南梁,普通王孙贵族可在府中豢养私兵五百到一千不等。商丘是侯爷,府中可豢养私兵一千。但侯府新建,商丘便远赴沙场,侯府中豢养的私兵不多,包括唐幕在内,只十人。这些人还是商丘征战沙场前,特意留下保卫华清秀安危的。 “嗯,她人如何了?”华清秀是见过唐幕的,只是平日里二人很少打交道而已。毕竟商丘不在,侯府中妇人居多,唐幕一个男子出入也不好随意出入后院。今天若不是出了春草的事,唐幕也不会出现在此。 “回老夫人的话,若一刻钟内不能解毒,她必死无疑。” 华清秀往前走了一步,意图查看春草的情况,却被唐幕侧身挡住了房内的情形,“老夫人还是不要看才好……” “让开!”华清秀眉头一蹙,语气凌厉不少。 “是。”唐幕恭敬的退开。 只见春草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不少黑色的鲜血,地面上一团混乱,沾染上不少血污,她面色惨白如死人,一双眸子微微闭着,似乎还有几分知觉,看见华清秀来,她的目光动了动,一瞬间竟有眼泪自她眼角滑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血莲花 华清秀心思婉转,看着一条鲜活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消失……沉默半响,她终究做不来狠心,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子中已无挣扎。 “唐幕,叫人将她抬去少夫人的院子。” 唐幕闻言,似有犹豫,华清秀看他一眼,“抬去吧!” “是。”唐幕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两名侍卫迅速转身寻来简单的担架,简单粗暴的将春草往担架上一放,随着华清秀往沈沫的院子走去。 半路上,华清秀遇见了徐嬷嬷及西凉月送来的两个丫头。 “老夫人,我等听闻春草出了事,特意过来看看。”徐嬷嬷朝华清秀见礼,看一眼华清秀身后的唐幕,目光微微一暗。 “嗯。”华清秀淡淡的应了一声,自从知道徐嬷嬷意图谋害沈沫性命后,她对她便冷淡了许多,再无从前的三分脸面,“这里的事,你们也帮不上忙,都回去吧!” 说着华清秀不多看徐嬷嬷一眼,领着唐幕便往沈沫的院子而去。 徐嬷嬷眼见被拒绝,着急的看一眼身边的荔枝和香蒲二人,二人却看一眼唐幕,对她微微摇头。 对方武功不低,此时不宜动手。 徐嬷嬷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清秀将春草抬走,但看春草的模样,只怕也是救不活的了,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她朝香蒲使了个眼色,香蒲立即悄悄的跟了上去。 待入了沈沫的院子,华清秀命人将春草抬进了隔壁房间,命夏草替春草简单清洗了一下,便却隔壁请沈沫,却见沈沫披着狐皮披风,自己走了过来。 唐幕等人为了避嫌,并不敢进房间,在院子里候着,并未离开。 沈沫看一眼院子里候着的唐幕,那人一手掌着佩剑,一手垂立身侧,身姿挺拔,站如松,一身气势不容人忽略,此人武功定然不低,没想到侯府之中,还有这种人才。 略略扫过唐幕,沈沫朝华清秀微微一笑,“娘,她可好?” 华清秀摇了摇头,道,“已经昏迷不醒,气若游丝,你、真的要救她?沫儿,娘知道你心善,但是你身子还虚,不宜放血……” 放血?她的血有这么好用?还能救命?沈沫心有疑惑,却是笑着拍拍华清秀的手背,“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和夏草在外面等我。” 春草情况危急,沈沫没有与华清秀多说,径直进屋,看一眼面色苍白躺在担架上的春草,她指尖指诀连掐,一朵莲花似的的灵花变现了形,在半空中闪耀着白色的光芒。 思及刚刚华清秀的话,为了试探和以防万一,她用针头扎破自己的手指头,一滴血滴立即飞进了那白色的莲花,莲花瞬间变成血红色。她手指轻轻一动,春草紧闭的口变微微张开,莲花快速的飞入她的口中,一闪不见。 沈沫的灵力可以抑制毒素蔓延并彻底清除,修复体内受损的内脏和细胞,达到救人的效果。如此,她的灵力堪比仙丹妙药,只是耗费的时间要久些,越严重的情况,耗费的灵力越多。 比如沈沫难产和产褥热,以及阿旭体弱等,她都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灵力却调养,才达到现在的效果。 然,她尝试性的加入自身鲜血的灵力,效果竟比往常的好了两三倍。原本春草中毒的情况,用她的灵力也只能暂时保住她性命,后期需要多次灵力灌入调理身体,方能恢复。却不想,血莲花一入春草口中,她刚刚还苍白如死人般的面色竟渐渐红润起来。 只见春草胸口猛烈起伏,猛的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变得粗壮起来,喘息几次后,竟慢慢正常起来。 她的血,竟如此好用?沈沫不免惊讶,看一眼刚刚扎破的手指,见还有血珠子冒出,她立即以灵气治愈伤口,这么金贵的东西,以后还是少用为妙。 难怪华清秀再三阻止她救人,原来是担心这个。 她的鲜血能救人性命之事,若被当权者得知,只怕她的血不被那群惜命之人放开,也得被人算计,成为药人。这么重要的秘密,可不能让有心人得知。 权利越高的人,越是怕死。历史上就有不少明君霸主毁在‘长生’二字上……思及此,沈沫目光略深,看一眼春草,最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却不知,当她转身离开之际,春草已经睁开双眼,正好看见转身离开时,裙角扬起的幅度。 “少夫人……”春草认得沈沫的背影,她九死一生,脑袋里还有几丝模糊的记忆,吃力的自担架上爬了起来,朝已经转身离去的沈沫猛磕头,“少夫人,请救小弟一命!”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满怀期待的抬头看向将要开门离去的沈沫,却见门口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沈沫的人影。 见状,春草忽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瘫软在地,嘴里喃喃有词,“奴婢是为了弟弟才听徐嬷嬷的话,从少夫人的院子叫走喜儿小姐和夏草……徐嬷嬷答应奴才,事成之后,将请宫中御医替奴婢弟弟治病,奴婢弟弟已经高烧几日不退,药石无效,再烧下去,只怕会……想他只有三岁……可是、可是……” 剩下的话,她颤抖着唇说不出口。若说之前她不明白徐嬷嬷为何要叫她唤走喜儿和夏草,那么被人逼喂毒药后,她大概知道了。 需要杀她灭口的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事情败露后,少夫人不仅没有责罚她,还及时救了她……她自知无意间被人利用,做了错事,就算被毒死,她也别无怨言,可是……想到弟弟年幼无知的可爱模样,她终是不忍…… “少夫人,请您大发慈悲,救小弟一命!奴婢愿意以命换命!”春草软下去的身子,忽然又有了力气,疯了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房门口,正好撞见进来的夏草。 夏草被她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然,春草被力道反冲摇晃几下落地,随后又不要命似的爬了起来,径直寻去隔壁房间。 “放肆!将她拿下!”华清秀尚在院子里,见春草入了魔障,生怕她疯狂中伤了沈沫,立即唤人将春草拉住,拖到了院子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杖毙 春草被侍卫拖入院中仍不放弃,挣扎无果后,她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道,“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了!您让我见见少夫人吧!求求您了!” 语毕,春草用力的在青砖铺好的地面上重重的磕头,磕得又响又重,好似那头不是她的似的,不知道疼一般用力磕着,额头瞬间被磕破,流出鲜血来,顺着她姣好的面颊往下流,陪着她疯狂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狰狞。 “制住她!”华清秀怒喝一声,心里气急,沫儿自损身体,才能救她性命,她真以为沫儿是神仙下凡,来渡化众生的吗? “春草,你可知错?”华清秀沉声问道,自有威严和压迫。 春草疯狂的模样一怔,目光略显呆愣的转向华清秀,不待她有所言语,华清秀朝唐幕吩咐道,“将徐嬷嬷请来!” 侍卫去请徐嬷嬷时,徐嬷嬷正得到香蒲的回报,说春草被救活了,三个人顿时慌乱了。 “嬷嬷,我们该怎么办?”香蒲和荔枝毕竟年轻,遇到这种事,不免六神无主,纷纷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徐嬷嬷。 这徐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什么事情没见过。只是,她想不通,给春草喂的毒药是砒霜,必死无疑,怎么可能会被救活? 她对春草下毒,就是为了绝后顾之忧,如今春草未死,她岂不是被商老夫人抓住了把柄? “徐嬷嬷,老夫人有请!” 徐嬷嬷刚往外走了几步,就被赶来的侍卫拦住了,她立即转身朝身后的香蒲和荔枝看去,怎料来的侍卫不止一人,好几个侍卫立即将房间门口给守住了。 “请徐嬷嬷移步武德院,其他人等,请留步。” “放肆!我等乃宫里派来服侍老夫人和少夫人的人,岂容你等嚣张?!”徐嬷嬷大喝一声,怒得浑身颤抖。 然,侍卫们并没有因为她的气势而退却,徐嬷嬷气极,“好大的阵仗,我若不去呢?” “那就休怪我等动手了。”这些侍卫,都曾是商丘的亲卫,从前只听命于商丘,如今只听命与商老夫人,他们才不管对方是谁,说动手就动手。 “放肆!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太妃跟前侍候的嬷嬷,怎容你等侮辱?!”徐嬷嬷大骂,心里却甚是慌乱。 徐嬷嬷不肯,侍卫们也不好随意动手动脚,一个侍卫正好动手将徐嬷嬷打晕了带走,怎料一道声音传来,威严且气势十足。 “徐嬷嬷竟是太妃跟前侍候的人,我请不动,只得亲自前来了!” 只见华清秀身先一人进了院落,跟着是夏草搀扶这春草,唐慕等人均陆续进入。好戏一旦开眼,某些人想要落幕,也不会那般容易。 春草与徐嬷嬷当面对质,徐嬷嬷仍然狡辩,称自己不知道春草在说些什么,然当侍卫在徐嬷嬷的房中搜到剩余的砒霜,徐嬷嬷顿时哑口无言。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华清秀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察觉春草有异,并在第一时间派人前去寻在。因此,她下毒时间不够充分,毒药下的不足,余下的毒药因为有恃无恐,并没有及时消除。 这件事,关键之人便是春草,若春草死了,徐嬷嬷等人定会安然无恙,就算被怀疑,华清秀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是,如今,春草不仅没有死,还道出了事情经过,并且口口声声称下毒之人是奉了徐嬷嬷的命令前来,来人就是跟前的荔枝和香蒲。 如此一来,干系就大了。香蒲和荔枝可是西凉月今天送来照顾沈沫的人,牵涉到皇家公主,这件事便不能报官。 “徐嬷嬷,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华清秀严肃着一张脸,威压十足的问道。想到徐嬷嬷几次三番的要谋害沈沫,她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杀气。 然,即便如此,这样的罪,徐嬷嬷也是不肯轻易认的。认了,她是皇上派来给华清秀帮忙的,反而居心不良,意图不轨,要被有心人一揣摩,岂不成了皇上的意思?还有春草指正香蒲和荔枝下毒…… “老夫人,我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也不曾做过她说的那些事儿。至于在我房中搜出砒霜……奴婢实在冤枉啊!”徐嬷嬷说着,便跪下猛磕头,以证自己清白。 华清秀哪里能让她死在自己眼前,那香蒲和荔枝见状,纷纷叫嚷着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要撞墙自尽,以死以证清白,还好唐幕手脚快,快一步制止了。 “将人绑了,送回去。”华清秀赞许看一眼唐幕,并纷纷人上前将三人打晕绑了,修书一封让人送到宫中。 宫里的诚贵妃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时,气得牙痒痒,看一眼跟前跪着的三人,她恼怒不已,骂道,“月儿胡闹,你们做下人的不劝解,反而一起胡闹,要你们何用?” “来人,将三人拉下去,杖毙!” “贵妃娘娘饶命……” “娘娘,那徐嬷嬷可是太妃跟前侍候的人……” “哼!我打杀了她,太妃只会感激我。” “来人,将人拖下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被人惦记 西凉月当天送进定远侯府的婢子,当天便被侯府送了回来,不仅被送回来,还被诚贵妃下令杖毙,连皇上先前派去的徐嬷嬷都不能幸免之事虽然处置得隐秘,还是未能逃过有心人的耳目。 一时间定远侯府成为京城众人茶后饭余的谈资,朝堂中人纷纷猜测后宫此举是否是景惠帝授意,也有人猜测此举为建安公主蛮横之举。可堂堂一国公主,还是景惠帝最宠爱的公主,即便心思恶毒,众位大臣也不敢随意猜测。 然,定远侯府却是一片安然宁和,一点儿都不受外界议论的影响。 沈沫这月子坐的一波三折,好容易出了月子,她也没有闲着。平日里除了照顾阿旭,她还花了些时间管理府中大小事情,华清秀虽然是个能干的婆婆,但识字不多,做起事来,便不太顺手。沈沫愿意接过府中之事打理,她乐得清闲,只吩咐沈沫不要太过劳累自己,她自己则天天抱着小孙子逗弄。 侯府中少了宫里送来的人,再被沈沫一整顿,府中下人能留下的,都是可靠实用的,如此一来,华清秀更是清闲。 她寻到书房,只见沈沫埋头在账本之中,看得仔细认真,她有些迟疑的问道,“”沫儿,你今儿可有空?“ ”娘,您寻我何事?说便是,您的事比什么事儿都重要。“沈沫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扶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华清秀亦是满面笑容,看一眼书桌上未看完的账本,思量一瞬道,”不急,等你忙完了我再与你说。“ 沈沫循着她的目光看一眼书桌前的账本,走过去将账本一一收拾整齐堆放好,转身看向她,笑道,”娘,您说吧!“ 华清秀被她懂事乖巧的模样逗得心中一暖,看她的目光中竟是怜爱,”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写信给阿丘吗?“ ”啊?这阵子事儿多,我竟将这件事给忘记了。幸得娘您提醒,我这就给侯爷写信,娘您想对侯爷说些什么?“沈沫一拍额头,自责过后便是积极的补救,在华清秀眼前就寻来信纸铺成好,执笔就写好了开头。 原主是十三岁那一年流浪到了华清秀所住的村庄,似乎原本出身就不凡,会读书识字。所以,沈沫现在虽然性子与原主有些不太一样,但出入不大,华清秀他们并未生疑。 让沈沫觉得麻烦的是,原主曾写过一封信寄给商丘,而她不知道原主的笔迹如何,不敢贸然给商丘写信,怕被识破。 但那封信寄出去那么久都没有回音,不免让沈沫生疑。她心中有个猜想,如今虽没有得到证实,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眼下,她很轻松自在的将信写完,无外乎是华清秀询问商丘安危,并嘱咐他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云云。 将自己要给儿子的话说完,华清秀笑咪咪的起身,”沫儿,娘先回屋了。你再想想要与阿丘说些什么?阿旭的事儿,由你来提,比较妥当。“ ”好。“沈沫笑眯眯的应了,等华清秀走出书房,她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沉默一瞬,她提笔另写了一封信,转入信封,并唤来夏草将信送去驿站。 ”等等!“ 夏草接过信正欲转身离开,却被沈沫叫住了。她转身看向沈沫,”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将信送去给唐幕,让他派个身手了得的属下送去,看看这封信究竟被送去何处?“ ”是。“夏草恭敬的告退,因春草一事,夏草对沈沫更加恭敬尊重,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将信送到了唐幕手中。 而那春草因其弟弟被沈沫命人接进府中救治,她感激之余原想到沈沫跟前侍候,但沈沫却将她调离了主院,让她负责一些杂事,重要之事均不敢再过她手。 沈沫之所以没有将她发卖,还将她的家人接进了府中,一来徐嬷嬷一事后怕西凉月不肯罢休,伤及无辜。二来,也是留用观察的意思。 七皇子府。 ”主子,定远侯来信。“秦祁将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西凉无痕接过信,将信封拆开,查看内容。 只见他唇角微掀,温润如玉的指尖夹着那信纸往蜡烛上一点,那信便着了火,一点点被火舌吞噬殆尽。 ”主子,属下今日去驿站之时,发现一件有趣之事。“秦祁是西凉无痕的亲卫,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说话便随意些。 他卖了个关子,却见西凉无痕眼角都不曾瞟他一眼,最后还是他自己耐不住性子,说道,”属下今日在驿站外面碰见了定远侯的侍卫。“ 他停顿一瞬,注意到自己主子仍旧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不由气馁,不再卖关子,说道,”那侍卫跟踪驿站的巡检到了一当铺,属下一时好奇,跟进去瞧了。原来,宫中有人扣押了定远侯夫人寄出去的信。您猜这人是谁?“ 然,西凉无痕只是轻微一笑,并不作答。 秦祁盯他一瞬,”主子好生无趣,难道您一点都不想知道是谁扣了那信?“ 西凉无痕淡笑扫秦祁一眼,道,”比起那扣押信件的宫里人,我更好奇那位从未见面的定远侯夫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草菅人命 定远侯府内,派出去的侍卫赵十三在向沈沫回话,“少夫人,那信确实被建安公主的人截去了。除此之外,属下还探得建安公主因徐嬷嬷一事被禁足在宫中。” “嗯。”沈沫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将手中一封信交到赵十三手中,“我知道你们与侯爷有秘密的通信渠道,将这封信送出去。” 赵十三略微一怔,他们和侯爷确实有秘密的联系渠道,但未免被有心人察觉,非重大事宜,都不能启用,眼下却因为一封家书,这…… 略一沉思,赵十三还是上前一步从沈沫手中接过了信,希望这封信到达侯爷手中时,侯爷不会怪罪他们。 春季的夜晚来得早,夜风甚凉,沈沫与华清秀一起用过晚饭,便抱着熟睡中的阿旭回到武德院休息。 这武德院是定远侯未出征前居住的院子,沈沫出了月子后,便带着阿旭住进了这里。 “春草的弟弟身子可好些了?”沈沫朝前面挑着灯笼走着的夏草问道。 “回少夫人的话,已经痊愈了,昨天还与我玩耍呢!”夏草回头看一眼沈沫,黑夜中眸子微亮,似有话要说,又不知该不该说。 沈沫心知她想要说些什么,只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下人居住的西厢房却忽然起了大火,那火势迅速蔓延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火势冲天,照亮了半个侯府。 “去看看!”沈沫朝春草吩咐一句,自己则抱着熟睡中的阿旭步入房间,放在他自己的摇篮床上,转身离开之际,她又不太放心,指尖掐了几个指诀,一道白雾将摇篮床环绕起来并腾空升在了半空中。 那摇篮床犹如腾云驾雾般漂浮在了半空中,四周白雾围绕,只听她轻喝一声,“隐!”摇篮床犹如凭空消失了般,不见了踪影。 做完这一切,沈沫才放心的抬步往西厢院走去。 她知道西凉月一番设计暗害,未能得逞,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却不知,她的怒火来得如此快且凶猛,竟强势的放火烧了侯府整个西厢院。 西厢院是下人居住的院子,侍卫夜巡并不频繁,最易被人钻空子。 “快救火!快救火!” 闻声赶来的下人纷纷取来木桶以及瓜碗瓢盆,往西厢房奔去。火势忽然窜起的瞬间,唐幕便领着属下赶来救火。 然,火势太猛,根本灭不了,那些倒入屋顶或者四周的水,犹如杯水车薪,没有起到丝毫的灭火效果。 沈沫一见如此状况,忽然无比怀恋现代的消防设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能控制万物灵气,这火势是否也能被她控制? 但眼下火势太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的大火不可能瞬间熄灭。她使用灵力灭火,只怕会引来可怕的后果…… 想起前世自己如何而死,沈沫心里有所顾忌,并不敢再众目睽睽之下展现自己的灵术。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别管我,先救人!” 沈沫听见声音,赶紧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华清秀和喜儿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看见沈沫,立即着急的询问道,“沫儿,这好好的怎么起火了?” “眼下是春季,这火来得诡异忽然,不像走水,倒像人为。娘,您和喜儿先回屋呆着,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儿就去寻您。”沈沫的脸在漫天的火光下显得严肃且镇静,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可靠。 “好。你自己千万不要涉嫌!对了,旭儿呢?”华清秀心里乱糟糟的,沈沫怀孕之后,侯府就不太平,隔三差五的出事儿,让她心绪不宁。 “娘您放心,他睡熟了。我叫赵十三守在院子里,不会有什么事的。”刚刚火势起得忽然,她连夏草都打发走了,那里还有空吩咐赵十三守院。如此说,不过是为了让华清秀安心而已。 此时赵十三正在奋力救人,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将自己拿枪使了。 被救出来的下人纷纷昏迷不醒,满脸脏污,不辨模样。唐幕指挥人救火和救人的同时,另指挥一批人将火势困在了西厢院的范围,不让火势烧到主院。 那熊熊大火烧得房屋啪啪作响,沈沫在院子里寻找了一圈,并未看见春草一家人,想到春草才三岁的弟弟,沈沫目光一沉,立即唤来唐幕问道,“可见到春草一家?” 唐幕闻言,点了点头,却并不作答,忽然单膝跪地,道,“是属下疏忽,请少夫人责罚!” “他们人呢?”沈沫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唐幕抬头看一眼沈沫,只觉眼前严肃冷静的少夫人周身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竟与征战沙场多年的侯爷有几分相似,与养在深闺中的妇人们丝毫不同。 略一思忖,他细细说道,“火势是从春草一家人居住的房间里蔓延而来。属下们发现走水,赶来救火之时,大火已经蔓延开来,而春草一家……无一幸免。” “你说什么?那、春草那弟弟呢?”沈沫带着一丝期盼的看向唐幕,却见他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仅剩的希望。 大火朝天,四周的温度被烤得格外高,就算站在离西厢院一丈之远的地方,也能感受到那股炙热。 然,沈沫此时距离大火如此之近,却犹如身在寒冬,周身发冷,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沉默好半响,她才缓慢的问道,“他们……人在何处?” 原以为,将他们安置在侯府之中便能保他们性命,却不想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如果她不救春草,用其他方法赶走宫里送来的人,也许春草年幼的弟弟和她的家人终会逃过一劫,也不至于全家死于这场大火之中。 “少夫人还是不要去看为好……” “带我去!”沈沫语气坚定的道。 西凉月再三害她性命,她不过是略微反击,将西凉月送来的人送返宫中,并没有伤其性命,西凉月却心狠手辣毁了侯府整个西厢院,视他人性命犹如草芥。如此狠毒之人,根本不配为人! 沈沫看着那四局烧成焦炭一般的尸体,心情沉重。特别是那具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小身子……她可以想象,他当时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害怕。 “他们着火前被迷晕了过去,死得并不痛快。”唐幕似是看懂了沈沫眼中的悲鸣,出声解释道。 此时刚刚入夜,不少下人还在主院忙碌,万幸避过此劫。然,那些早早回西厢院休息的下人们,却无一幸免,全部葬身火海。 沈沫看着依旧燃烧着的火舌,心情沉闷。活在封建社会,是他们的不幸。而她,穿越到原主的身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坏事接踵而来,若不给西凉月一次狠的反击,她还真当她好欺负吗? 经此一事,沈沫明白,她的退让和隐忍并不能保全自己和身边的人,那么…… 沈沫看一眼皇宫的方向,眼神凌厉且坚定,“唐幕,火势这般大,会惊动巡城御史吧?” “恐怕巡城御史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唐幕看一眼沈沫,答道。 “嗯,很好!”沈沫微微一笑,在漫天的火海衬托下显得很是诡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眼神露骨 堂堂定远侯走水,这么轰动的事儿自然掩盖不住。巡城御史领兵赶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将西厢院烧塌了一半,可见京城巡检得多么的到位。 巡城御史大概是正在赴宴,赶来时穿着一身便服,三十多岁的模样,嘴角留着一撇小胡须,随着他说话时一动一动的。 “下官巡城御史卢勇,见过定远侯夫人。”卢勇这巡城御史是从一品官职,在沈沫这样的一品诰命夫人面前也要自称下官。 他微微低了低头,便是见过礼了。然后转身不再理会沈沫,径直安排属下救火和勘查起火原因。 沈沫端着温柔的笑容,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插话,也不离开。唐幕见状,也不敢轻易离去,只得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默默的守护。 两个时辰后,大火终于被扑灭,参与灭火行动的士兵们个个弄得灰头土脸,定远侯府的侍卫们更加不好到那里去,脸上脏污一片,不辨之前模样。 卢勇吩咐好善后工作,便准备回去写折子向景惠帝奏明此事。他刚刚走了两三步,背后便传来一道浅柔的声音。 “卢大人,请留步!” 沈沫款步而来,一袭淡绿色碎花长裙飘逸随风。夜色很浓,昏暗发黄的灯光下,她款步走来的模样,宛如落入凡尘的仙子,似一抬手,就能拯救这场大火造成的伤害。 卢勇怔愣一瞬,看着沈沫的目光并未收回,反而越发大胆且肆无忌惮的将沈沫自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 一直只闻定远侯夫人出身乡野,其人定然粗鄙无知,却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另一番景象。 刚刚着急火势,他并未细看沈沫,如今细看之下,才发觉眼前的女子,举止大方,端庄秀丽,浅笑嫣然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灵动之美,让人看上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如此美人,难怪定远侯会放着建安公主不要,也要娶此女。就是不知这样的美人,在床上是如何的销魂入骨…… 卢勇的目光露骨且大胆,根本不避人前。沈沫轻微的蹙了蹙眉头,没有想到朝堂从一品大员,竟然是这般低俗粗鄙之人。 “夫人有何吩咐?”美色当前,卢勇上前两步,言语中多了几分轻浮意味,连‘定远侯’三字都抹去了,直呼‘夫人’,加上他低沉暗哑的声调,显得暧昧不已。 沈沫眉头蹙得更深,之前见此人虽然轻视她,却顾着正事,她并不生气。但眼下,此人目光露骨,言语轻浮,让她原本想好的套话都不愿再提,直截了当的说道,“请卢大人务必尽快破案。侯府下人本就不多,如今又折了大半。这烧毁的西厢房……” 她略一停顿,眼神看一眼身后烧毁的院落,继续道,“待大人破案之后,再行重建也不迟。” 她言语简短精炼,表达的意思却很到位。意思是,这案子你巡城御史休想糊弄过关,案子一日不破,定远侯府烧毁的院子便一日不重建。让京中百姓看着你,你若还能在御史的位置上坐的安稳,便是你的本事。 “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卢勇闻言,眼神一滞,刚刚还轻浮露骨的眼神露出几分阴寒来。 “字面上的意思。”沈沫淡然一笑,那笑容乖巧温顺,仔细辩之,会发现那抹柔顺笑意下,暗藏着的狡黠。 语毕,沈沫礼仪周全的朝卢勇告辞。卢勇来不及多说话,也不敢真的跟着她的脚步去了后院,即便他想跟,唐幕手中的刀也不允。 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向侯爷禀报一下。侯爷的女人都该觊觎的人,其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不给点颜色给他瞧瞧,那些人真以为侯爷不再京中,便可以轻视他的家人吗? 看着越走越远的窈窕背影,卢勇伸手摸上他嘴角的两撇小胡子,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不明,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沈沫并未回武德院,而是去了主院不远的偏院,那里有从大火中救回来的下人。不少人被大火烧伤,还有人被烧毁的房梁砸伤等。此时,他们都三四人围在一起相互照顾包扎,每个人脸上都布满愁绪。 “唐幕,去将京城中最好的大夫都请来。”沈沫朝身后的唐幕吩咐道。 唐幕看一眼受伤的下人,转身离开。沈沫走在人堆前,不少下人平日里只远远见过她,并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她,都受宠若惊的喊道,“少夫人……求您救救我们!” 一个声音响起,便有更多的声音附和,哭声和求救声交杂在一起,他们伸出脏污的手扯住沈沫的裙摆,那浅绿色的裙子上,很快便出现一团污迹。 “别围在这里,都散开!将伤得最严重的人带到那间房间里去,其余轻伤的,请排队等候。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大家不好惊慌!侯府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你们要相信我!”沈沫并未避开那些脏污的手,反而冷静的吩咐大家要如何做。 她是外科大夫,这古代虽没有现代的医疗设备,但她会灵术啊!她的灵术能帮助她感知病人体内状况,比如骨折,她只需要用手在伤处感知,便能知晓对方骨折在何处。 她声音刚落,那些着急着朝她求救的下人们纷纷住了口,朝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当看见沈沫亲自为他们检查伤口并包扎后,下人们感动不已。 堂堂侯爷夫人,何等尊贵,竟然不嫌弃脏污和伤口的难看,亲自动手包扎,这些做下人的从未听闻过那家主子对下人如此之好,更别提见过了。 沈沫现在手中没有称手的手术刀和医疗包,便只能给一些受了轻伤或者骨折的人简单包扎或者正骨,其余严重的,一律挪进房间,等候大夫前来救治! 此时,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定远侯夫人,在这么多伤患面前,她只是大夫,并且是一名合格的大夫。 在出了伤者伤口之时,她的表情是严肃的,眼神冷静且认真,原本有些吵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 在这些下人眼中,此时的沈沫犹如仙女下凡,美得不似凡间之人。 经此一劫,侯府中的下人对侯府绝对的拥护和忠诚,事后不管西凉月以及其他别有用心之人使用何种手段,在侯府中都安插不进眼线。当然,这是后话。 大夫赶来的时候,沈沫已经将一些轻伤患者全部包扎了一遍,大夫对沈沫的做法甚是赞赏。当然,面对裙摆污迹,脸上甚至有几点污迹的沈沫,大夫并未想到她就是定远侯夫人。甚至还将沈沫当下人使唤起来,沈沫自己就是大夫,知道大夫和时间抢夺生命的重要性,所以十分配合大夫的吩咐。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忽然,场面太混乱,谁都没有注意到,侯府的一株大树上隐藏着一人,那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院子中神色严肃认真的沈沫,邪魅一笑,低沉好听的声音从他口中逸出,“这女人,还真有几分意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回收利用 只见他指尖微微一弹,一颗小石子飞快的飞了出去,打在一人的腰上。只听‘啊’一声大叫,那人从人堆里跳了出来,暴露在人眼前。 因为大火,从西厢房内救出的下人脸上纷纷脏污,辨不清原来模样,这忽然跳出来一人,大家自然都看了过去,沈沫也不例外。 只是,她微微一挑眉,那人除了面上有几处脏污外,身上的衣服竟完好无损,刚刚隐在人群中没人注意,如今跳了出来,自然被沈沫发现。 唐幕动作更快,先一步窜了出去,那人见状,知道露馅,拔腿边跑。然唐幕的武功不低,不过凌空飞跃一步,便将那人拿下,动作快速且准确的点了那人穴道,制止他自尽的可能。 这人倒是个聪明的,放火后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混在了下人中鱼目混珠,唐幕等人忙着救火,一时不察,竟差点让这纵火犯给逃了出去。 “说,是谁派你来的?”敢在侯府纵火的人,普通宵小没有这个胆子,定然有背后之人。唐幕一手遏制住对方的喉咙,防止对方咬舌自尽或者吞毒。 那人冷笑一声,目光凶狠却不发一语。 唐幕见状,动手就在对方肚子上狠狠的揍了一拳,怒道,“你说还是不说?!”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那人被唐幕扣住喉头,说话困难,但脖子明显一伸,意思很明显,他要死扛到底。 “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沈沫走到那人面前,婉转一笑,很是美丽温婉,以至于说出去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 没人人相信她的话,是认真的,包括被唐幕扣着的纵火犯。但隐藏在树上的某人,却饶有兴致的看着树下的情形,眸子里有着期待。 “我也不信。”沈沫斜睨一眼不远处的大树,那细微的声响,自然逃不过她的耳朵。她收回笑意,忽的严肃道,“唐幕,将人送去都察院。” 唐幕看沈沫一眼,一时有些摸不透沈沫的心思。人送去都察院,就算查出真相,也未必是真的真相。 然,沈沫要的不是真相如何,而是她这么做所达到的效果。就算真相大白,那些失去的人也不会死而复返。她要利用这件事,给西凉月一记强烈的耳光,让她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是。”唐幕亲自将人提走了。 沈沫转了个身,看向那颗大树,她现在的六识比一般习武之人更加开阔,能注意到极其细微的变化。那大树上隐藏着的呼吸声,虽然刻意调整压低,让人几乎查寻不到,但他刚刚那一弹指的功夫,暴露了他的位置所在。 因她的耳朵能听见极其细微的变化,所以,在藏身树中之人弹石打到人身上那一刻,沈沫便发现那里有人。 那人能知道纵火犯是谁,说明很早便出现在这里,此人武功极高,心思细腻,能察觉到旁人不曾察觉到的东西。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在纵火犯放火时便出现……但,沈沫愿意相信是前者。 但凡一个有人性的人,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武功极高的人。 隐藏在树中的某人微微眯眼,隔着漫漫夜色迎上沈沫看来的目光。她的眸子黝黑而明亮,灵动逼人。待他看得入迷之时,那眸子的主人忽然转身,朝身边的下人吩咐了几句,便独自离去。 花容月唇角一弯,足尖轻点,一袭大红色的衣袍在夜色中显得尤为醒目,但他移动的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那抹鲜红便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忙活大半夜,沈沫却未感觉到丝毫疲倦。因为她发现,她之前拿来救治春草以及她弟弟说消耗的灵力,在二人死去后,又纷纷返回到了她体内,丹田隐隐有气流涌动,随着经脉循环,而灵界貌似也比之前更为宽阔。这一发现,让沈沫内心一喜,这是不是说明她的灵力还可以‘回收利用’? 如此一来,她近期的修为,是不是也有所提升?她急急忙忙的走着,寻思着沐浴更衣,好好探视一番。 “谁!”身后忽然有疾风传来,沈沫猛的回头,却不见半个人影,肩膀处却被人忽然一拍,沈沫快速的回身,并后退两步。 “反应倒是不错。”花容月邪魅的一勾唇,一抹笑意便逸出了唇角。他一袭大红色的丝绸长袍,柔顺熨帖的挂在他身上,腰间用一根浅色的腰带随意系着,腰带上镶嵌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白皙且柔和,与那大红的颜色行程鲜明的对比。 沈沫穿越而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美男,还是个邪魅勾魂的绝世大美男。她发誓,她两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勾人心魄的男人。 “傻了?”看见沈沫的反应,花容月并不意外,但凡女人,见了他都会丢魂,但眼前的女人似乎又有所不同,她的目光中只有惊艳和欣赏,并无其他。这让他又有些不满,手微微一抬,勾上沈沫的下巴。 然,他的手指尚未触及那光洁柔滑的下颚,沈沫却早已反应过来,连退两步,抬头再看向他之时,眼中的惊艳和欣赏已无,“阁下请自重!” “怎么?你就是这样对待帮助过你的人?”花容月不满的挑眉。 “若不是念在阁下刚刚出手相助,眼下与你说话的人只怕早已换成侯府侍卫。”沈沫疏离且警惕的看着花容月,此人来历不明,虽然出手帮忙,却不知其用意,让她不得不防。 “就凭那些废物还不能耐何我,你很清楚!”花容月不满的眉峰挑得越来越高,那潋滟的眸子中多了份冷意,“你怕我?” 沈沫一直盯着花容月的一举一动,如此细微的变化,她自然发觉到,明白眼前人似乎喜怒无常,貌似因为她格外警惕而生气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认真的道,“阁下虽有助于我,于我而言却仍是个陌生人。对陌生人保持警惕,不是应该的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神交 他盯着她秀雅的面孔看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眸中神色莫名,低沉好听的嗓音淡淡在空气中荡开,“花容月。” 沈沫略微一愣,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听他继续说道,“我的名字……” 略一停顿,他又补充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认识了。” 他霸道的宣布,缓步靠近沈沫,身躯微微前倾,薄唇在离沈沫面颊三寸不到的地方停下,仔细的观看她面部表情的变化。 然,听见他自报姓名后,她依然防备着他,显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此,他的目光,略带几分兴趣的看向她。 而沈沫却微微后仰身躯,让自己随时可以逃离他的气息。眼前的人不仅喜怒无常,还十分的危险,她并不希望招惹到他。 “你的名字?”他危险的气息喷洒在她秀雅的面颊上。 沈沫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感觉十分不适。眼前的男人意图未明,她不希望与他过多纠缠,眉头紧紧一蹙,大胆的避开了他的气息,并且往后连退几步。 “沈沫多谢阁下刚刚出手相助,夜深了,阁下请回吧!” 语毕,沈沫错开他的身形,往武德院的方向走去。 而花容月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沈沫,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中,他才高深莫测的一笑,脚尖轻点,身形飘忽,宛若谪仙,速度极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沫见花容月并未继续纠缠,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希望那人只是一时兴起,今后不会再记起她。 她掏出怀中的丝巾将手心里的汗细细擦去,方才抬步走进武德院,回到自己的房间。阿旭还在云雾中呼呼大睡,她唤来夏草交待她一些事。不一会儿后,便有热水准备好,她去净房沐浴。 适中的水温将她泡得太过舒适,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水已经变冷,她拿来浴巾包裹身子,无意间碰触到自己后背一处肌肤,竟似生了什么东西,宛若疤痕般,微微凸起,有些痛,有些痒。 心一惊,沈沫快速的寻来铜镜,接着烛光打量自己后背的情况。只见自己的后背上不知何时,竟然生出一条鲜红色的印记来。 “怎么回事?”她利用灵力,仔细探寻了身体,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而那印记,在灵力的触碰下,反而越发鲜红如血。 印记的面积不大,宛如一条细小的蜈蚣般,生在了她的后背上。对未知事物的茫然,让她心莫名的慌乱,几次利用灵力想要将印记消除,却适得其反,没有消除,反而越加鲜红如血。 如此一来,沈沫立即盘腿打坐,让体内灵气在全身经脉运行一周,灵界中的灵力越充沛,那抹印记便越鲜红。 难道这印记和她身负灵术有什么关联?沈沫暗自寻思一阵,她之前拿来救治人的灵力在病人康复或者死亡的情况下,灵力便会自动回到她的体内,那是不是说明,在她身体内游走过的灵力,即便输出,任务完成后,它会有意识的自动回到她的体内,让她体内的灵力越聚越多,逐渐强大。 灵力越多,灵界便会越来越大,容纳更多的灵力,加上她自身不断炼体,吸纳山川灵气,达到一定程度,她的灵力会不会有所转变,可以多样化使用? 沈沫如此想着,便闭上双眼,意识放空,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神识进入到一片白茫茫的领域,眼前一片白雾朦胧,根本看不清四周景物,她疑惑的摸索前进,感觉自己进入到了自己的识海中。 越往前走,雾气越薄,周边的景物渐渐清晰,只见地面上忽然出现奇怪的图形,待她渐渐走近,才发现图形竟是个八卦图。 四周依旧白茫茫一片,唯这八卦图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向上望去,却发现上面黑压压一片,唯一一处亮光好似漆黑的天空破了个洞,露出一夕星光来。 “阿沫,你来了!” 沈沫闻声,惊讶的抬头看向四周,一阵搜寻,并未发现声音的主人。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好似自头顶上那处破洞中传来,悠远且空茫。 “谁?出来说话!”她颇为恼怒的朝那破洞喊道。 那人似是被她的话逗笑,头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想知道我是谁不难,只要你修为足够,便能上来见我。” 从他的话中听出一股傲气来,沈沫冷哼一声,说道,“谁稀罕见你,有本事你下来见我。” 面对沈沫孩子气的话语,对方并不生气,反而笑道,“你盘腿坐在你脚下的八卦图中试一试,看有何发现。” 谈起正事,沈沫也不再与他拌嘴。走到八卦图中,盘腿坐下,闭上双眼,耳边那声音继续道,“试着用你的灵气,遵循八卦之理,勾画幻境。古语有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天地万物中包含阴阳,以及表与里两面,他们相互斗争又相互依存,是众多事物的纲领和由来,也是事物产生和毁灭的根源。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你只要明白这些理念,再驱以灵力构建幻境。” 沈沫遵循他的提示,默默将灵界中储存的灵力激发出来,让它逸出体外,并试图控制它,让它变幻成物,成景。 “这幻境之中,包含奇门遁甲之术,却又比奇门遁甲更加的随心所欲。因幻境是由你的灵术构建而成,便与你心意相通,你可以随意修改,以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阿沫,你可明白?” “嗯。”沈沫紧闭双眼,努力控制着灵力,额头已经布满不少细汗。半个时辰后,她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是儿时父母生活的庭院,她看着那庭院,茫然发呆。 而那声音,再未出现。只是周围的雾气,似乎更加稀薄了些,她发现四周的景物竟然和她经常出入的小竹林有些相似。 大概是因为她经常在小竹林里修炼灵气,聚集在灵界中的灵气越多,便形成了小竹林的模样。 在那庭院面前发了一阵呆,沈沫却并未亲自踏入,内心深处,对于那段记忆,她或许是抵触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圣旨 半响后,沈沫从识海中醒来,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竟然精神百倍,身体轻松自在,比之睡了一觉还好精神好。 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天空已经破晓,她略微收拾一下,听见阿旭细细哭闹声,这才想起阿旭还被她藏在半空中呢。她一时内心自责不已,将阿旭从灵气凝聚而成的迷雾中抱下来时,动作轻柔且温和。 “小旭儿,你可是饿了?”沈沫一边说,一边解开里衣,将阿旭托在身侧,给他喂奶。 阿旭确实饿坏了,嗯嗯啊啊哭诉着,闻到奶香味,小脑到便凑了上去,小手紧紧的抓住沈沫的里衣,着急的吸着奶。 看着他猴急的小模样,沈沫目光柔软如水,伸手轻轻的由上而下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慢点儿,别呛着。” 阿旭发出‘嗯嗯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抗议,还是听懂了沈沫的话。他快两个月大了,小小的身子依旧柔嫩轻软,抱着他小小的身子,沈沫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待阿旭吃饱,夏草进来侍候沈沫梳洗打扮,一行人便往华清秀的院子去了。 华清秀的荷塘院里武德院没约半柱香的路程,沈沫到达的时候,华清秀已经命人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在屋子里的圆木桌上摆好。 “刚刚还念着你母子俩,没想到这么快便来了。昨晚忙碌半响,怎么不多睡会儿?”华清秀伸手自沈沫怀中接过阿旭,阿旭刚吃饱不久,此时正精神着,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四处乱看,偶尔裂开嘴角,发出阵阵笑声。 “今日侯府必定很忙,我怕娘一人应付不来,特意过来帮忙的。”沈沫乖巧的笑道。 华清秀看她一眼,见她眼角下方并无淤黑之气,心里暗叹年轻就是好,怎么熬夜都挺得住。定远侯走水一事影响极大,今日一天只怕会不少人上门,她仔细一思绪,点了点头,道,“嗯,有你陪着,娘心里也稳妥些。” 一家子围着圆木桌吃完早餐,喜儿去了偏院探望那些受伤的下人,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华清秀则抱着睡着的小孙子去了房间,沈沫去了书房,有许多事儿等着她出来。 然,沈沫的屁股尚未在书房的凳子上坐热,宫里就来人了。 “少夫人,宫里派人前来传旨了!”唐幕进入书房禀报。 “嗯。”沈沫轻应一声,仿佛所有的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不急不缓的朝前厅走去。华清秀也得到禀报,赶往前厅。 宣旨的公公是皇帝身边侍候的福顺公公,内容无外乎便是安抚和一些御赐的东西,并且还派吏部和工部两位侍郎前来勘查侯府烧毁的西厢院,确定重建之事。 看这样子,重建侯府西厢院,不用侯府掏银子了,皇帝亲自掏腰包,替自家女儿擦屁股呢。 当然,这只是沈沫个人的猜想。 事实是,今日早朝,巡城御史卢勇因定远侯府被人故意纵火一事严重失职,直接被摘除官帽,贬出京城,而那纵火犯当庭下旨斩首示众。至于是受何人指使,皇帝一时不察,没有询问,官员中有人提起之时,那纵火犯已经被砍了脑袋。 听闻景惠帝下朝后,亲自去了诚贵妃的端阳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流言蜚语 “你们听说了吗?定远侯的那把大火,是建安公主放火烧的……” “可不是吗?听说皇帝老儿为了给她擦屁股,当庭下旨暂了纵火犯呢。” “这案子都未审,纵火犯就被斩了?” “建安公主是谁?那可是皇帝老儿最宠爱的公主,案子审理下去,她还能讨到好处?虽说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可你什么时候看见了?咱们这位皇帝,护短得很呢!” “嘘,小声点儿,不要脑袋了?依我看,定远侯的眼光就是独到,宁愿放着身娇肉贵的公主不要,也要娶平民之女为妻。听说,定远侯夫人当着巡城御史的面放言,何时破案,定远侯府的西厢房就何时重建……” “对,对!我还听说,那定远侯夫人亲自出入火场救人了呢?不少受伤的下人,还是她亲自包扎的呢!” 这几日京城的茶楼非常热闹,人们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就是定远侯府走水一事。当然,敢随意议论这种事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一间雅室里,西凉无痕抚着手中的茶杯边缘,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若有所思,忽然大街上一抹浅绿色的身影,引得了他的注视。 那女子并不算十分绝美,像他这种皇家子弟,什么样的美女,他没有见过,吸引他目光的,是那女子灵动十足的眸子,她的笑容温润柔和,仔细看,会发现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一抹小算计。 秦祁站在西凉无痕的身后,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不知道西凉无痕到底是在看什么,看得如此认真,自觉无趣,便找话说道,“主子,定远侯府走水一事,真是建安公主派人做的?” “嗯?”直到那女子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才收回目光,挑了挑好看的眉头,温和的笑道,“十皇妹虽然心急了些,却不是笨蛋。前些日子,她送去定远侯府的人才刚刚被送回宫,民间对她的传言尚未消停,她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又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主子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儿另有其人?”秦祁表示自己的脑洞开得不够大,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对定远侯府动手。毕竟,定远侯可是一品军侯,手握二十万大军,战功显赫,几位皇子拉弄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放火烧他的宅院呢。 西凉无痕扫秦祁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这么笨,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活到现在这么大的?” “哼!总归就那几个人,不是太子殿下,就是五皇子……” 西凉无痕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大街,却不想对上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那女子与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二人一起上了茶楼。刚好,要的雅间就在他们的隔壁。 原本打算起身离开的西凉无痕忽然来了兴致,运用内力,将隔壁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沫姐姐,茶楼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去大厅不是更好,为何要进雅间,如此不就听不见了?”喜儿与沈沫逛了半天,买了不少东西,此时正口渴呢,一边说着话,一边替自己和沈沫倒了茶水,因为沈沫现在还在给阿旭喂奶,她特意给她倒了白开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密函 沈沫接过喜儿递过来的水杯,一口饮尽,笑道,“这儿风景不错。” 这间雅间的窗户靠近街道,沈沫看一眼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安静的喝着茶,却是暗自调动体内灵气,让自己耳聪目明,能将方圆一里内的声音听得清晰犹如在耳边。过滤掉无用的信息,她勾唇一笑,心道难怪景惠帝出手如此快解决了纵火犯,原来牵涉到了几位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 京城是权力的中心城市,权臣之间的勾心斗角与暗斗,设计与陷害,定远侯府又怎么能避开? 在茶楼呆了半天,她得知南梁景惠帝有十个儿子,太子是皇后所出,虽不是长子,却是嫡子。如今朝堂中分帮结派,大概分为太子党,三皇子党,五皇子党和七皇子党,三皇子与建安公主西凉月为诚贵妃所出,五皇子是萧贵人所出,七皇子母妃早逝,听闻是皇帝早年最宠爱的妃子,所以,七皇子在皇帝的心中,与其他皇子又不太一样,皇帝对他有一丝特殊的感情存在。 结合所听到的传言分析,定远侯的那把大火,下人的人,只怕不止一人。商丘手握重兵,得皇帝看重,自然有不少皇子想要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西凉月针对她的这件事,无疑给了其他几位皇子分化三皇子与定远侯府结合的机会。 沈沫今天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上街,与喜儿将京城逛了个遍,该打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便道,“喜儿,走咯!” “啊?”正吃着糕点下茶水的喜儿听她这么一说,惊讶的瞪大了眼,“沫姐姐,你不是要打听消息吗?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人就要走了?” “出来太久,阿旭或许饿了。”沈沫并不同她解释,只微微一笑,将扔在一旁的东西提起来便要下楼。 喜儿连忙跟了上去,到柜台付了银子,与沈沫一同回了定远侯府。二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有一道目光,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不见。 市井之中的流言蜚语传得久了,自然会流入宫中,而西凉月自从徐嬷嬷事件后就一直被禁足在宫中,每日除了贴身婢女送来吃食,其余人等不得探望,却不想几日前定远侯府走水一事也算在了她头上。 “你说什么?”西凉月愤怒的自椅子上站起来,气得双肩颤抖。她没有想到,她被禁足的这一个多月来,外面不利她名声的留言竟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多。 “奴婢所言均是市井流言。”林影站在西凉月面前,微微躬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西凉月的眼睛。 只听‘砰’的一声响,西凉月抱起一旁的花瓶砸到了林影身上,林影被砸个正着,身子不稳的后退了两步,花瓶落地碎成碎片,西凉月却大喝一声,“贱人!一定是那该死的贱人四处诋毁本宫!林影,立刻去将她杀了!不,要将她碎尸万段!” “公主,这段时间皇上派人将明月殿看守的滴水不漏,贸然行动,只怕会引来皇上不满。”林影看一眼脚下的陶瓷碎片,垂着眼帘,没有丝毫感情的劝说道。 她的话刚出口,西凉月拾起旁边另一个花瓶朝她摔来,无数瓷片飞溅而起,刮花了她原本清秀的小脸,那小脸细细看去,有些皱巴巴的,不正是上次被茶水烫伤,不敢医治的结果。 任凭西凉月乱扔乱砸半个时辰后,林影顶着一张满脸刮花的小脸出了明月殿,目光冷冽,面无表情,好似受伤的,不是自己的脸一般。 身后传来西凉月疯狂的大笑声,“沈沫,你这个贱人!我看你能逍遥多久!” 时光如梭,京城里上演着各种权谋大戏,而那千里之外的边关却是刚刚熄了战火。夜幕下的军营内,一处处篝火燃烧着,巡视的士兵定时更换着方位,在军营四周走来走去。 将军营内,傅青阳将一封书信递到了商丘跟前,“侯爷,京城密函。” “嗯。”商丘应了一声,伸手接过傅青阳递过来的书信,他以为是七皇子来的信,三两下拆开,目光触及信函上纤细秀气的字体时微微一顿,扫一眼傅青阳,问道,“侯府的人送来的?” “是。”傅青阳抬眸看一眼神色有异的商丘,问道,“可是侯府在京中出了什么事?” 商丘摇了摇头,目光凝在信函上,出征一年有余,她从未给他只言片语,而他也因为战事频繁,没有空余的时间给母亲写信,如今第一次收到她的来信,心里不免有些惊讶而已。 只见信纸上的簪花小楷,娴雅婉丽,清婉灵动,字如其人,商丘不免在脑海中开始搜寻属于沈沫的记忆,从她入京到后来的洞房花烛夜,他总共也就见过她三次,没一次都匆匆而过,甚至没有仔细的打量过她的样貌。 模糊的记忆里,她总是穿着淡色的衣裙,静悄悄的立在母亲的身后,话语不多,却温柔婉转。这样的女子,太过温柔似水,对丈夫惟命是从,并非他中意的女子,但她有恩与母亲,即便不喜,他也不愿忤逆母亲的意思。 这人是娶了,他的心却从未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手中捧着那灵动婉雅的簪花小楷,全是母亲对他的叮咛与嘱咐,关切和爱护之意,经过她的手,变得言语简短,却能达其意,加上她漂亮的字体,让人看着心情舒畅,整日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傅青阳见商丘原本紧蹙的眉头忽然松开,眸中竟生气一抹赞赏和欣赏之意,不免对这封信感到好奇。唐幕动用暗卫送来的心,不应该是事关重大之事吗?怎么看主子的神色不是担忧,反而甚是欢愉呢? “侯爷,可是少夫人为您诞下麟儿?” 商丘闻言,目光微微一滞,抬头扫一眼傅青阳,一张俊脸冷酷十足,带着久经沙场之人的煞气,却并未说话,心中却也带着一份小小的疑惑和期待。他将手中的信纸翻下一页,母亲的关切之余足足用了一页的纸,而她给他的话,却只有短短六个字,“京中一切都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惹怒侯爷 看着这简短的六个字,商丘只觉一股怒气盘旋在胸口,无端端的想要发火。她就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他想要的妻子应该是个性鲜明的,不是死板和保守。但……商丘在大脑里搜寻一周,关于她的记忆,几乎为零。 傅青阳见原本目有喜色的商丘忽然蹙紧了眉头,似有发火的征兆,不由一愣,难道他说错话了?只是,京中的暗卫非重要事宜不得动用……如此一想,他对信中内容更加好奇了。 “侯爷,京中有信来。”方离从帐外踏步走了进来,见帐中气氛诡异,不由看一眼傅青阳,希望他给点提示,却见傅青阳微微摇头,他只得硬着头皮,将手中的书信递到了商丘手中。 商丘接过信,瞄一眼信封,难道她另起一封给他? 心有疑惑,他拆开信封,入目的不是那漂亮的簪花小楷,而是唐幕的字体,一目十行,快速的将信看完,他刚刚紧蹙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唐幕在信中提及定远侯失火一事,以及沈沫如何安抚下人,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之事。重点提出,巡城御史卢勇对沈沫言语不敬之事。 “青阳,将各位将领着急过来议事!” “侯爷这是?”傅青阳不解的问道。 “本侯在边疆呆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人快将本侯给忘了。”商丘冷着一张俊脸,起身走到摆设地图的大方桌前,凝神注视着地图,脑中闪过各种战术,力求一战击退北夷,并让他们永无翻身的机会。 方离与傅青阳互看一眼,不知将侯爷忘记的人是谁?少夫人?难道侯爷刚刚就是因为此事而生气?一想到侯爷大婚不久便出征,出征前还经常呆在军营中操练将士,与少夫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难道侯爷离开的一年时间,少夫人出轨了?给侯爷带绿帽子了? 二人脑中各种猜疑,狐疑的看一眼商丘,默默的退出了主帐,表示这几日都要远离侯爷,免得被怒火中的侯爷,当成出气筒。 而远在京城的沈沫浑然不知自己惹怒了商丘,眨眼间已经入夏,大概是因为西凉月被禁足在宫中的关系,侯府这两个月很是平静。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侯府被大火烧毁的院子已经被修复,景惠帝又赏赐下不少金银珠宝及银两让沈沫购置院子里烧毁的家具等。 沈沫将多出了的银子分发给下人,之前因大火受伤或者死亡的下人都得到不少银子的补偿,因此沈沫在侯府下人心目中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对她又爱又敬。 “少夫人,吏部说南山那边出现旱情,各位官员都捐出俸禄抗旱救灾,所以侯爷这个月的俸禄我没有领到。”官家卫征俊秀的脸上一阵青红交错,竟尴尬又气愤。气愤的是吏部欺负侯爷新贵,尴尬的是他人微言轻,没用从吏部领回侯爷的俸禄。 沈沫闻言,微微一愣,将手中的账本暂时搁置到一旁,“旱情?今年大多地方雨水充足,南山临近海边,竟然还能出现旱情?”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这吏部的官员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我也这般质问过,可是……却被赶了出来!”卫征是沈沫新招的管家,虽出身寒门,为人却精明,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左右,因为要养家糊口,弃了科考,出来做事。 沈沫很是欣赏他的这份勇气,毕竟读书人都奔着科考而去的,觉得科考入仕,才是读书人唯一的出路。但这出路,有的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未必能入仕。卫征能看清这一点,说明他心思开阔。 她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敲击着书桌,灵气十足的眸子微微一转,侯府平静了一两个月,有些人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你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担心。”她温柔的一笑,言语自信且让人莫名的信服。 “是。”卫征朝沈沫作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沈沫瞄一眼堆在桌前的账本,心思略沉。商丘才封侯不久,在京中根本就没有站稳脚根就被拉去上了战场,侯府的主要经济来源便是商丘的俸禄以及皇上的赏赐,其余便是两家铺子,一家茶楼,一家客栈,每月收益还不够侯府十天的花销。 那些人断了侯府的经济来源,想要做什么?饿死侯府一群人?沈沫勾唇浅笑,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只见她嘴角一扬,她早就想开一家医馆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与华清秀说,如今别人递来机会,她何乐而不为? 之所以行医,是她发现,用灵术治疗病人痊愈后,回到体内的灵力会发生变化,比之前更加的强大,加上指诀的控制,它还能具象化出各种东西,得到的灵力越多,具象化出来的东西便会越强大,而用灵力构建幻境,是具象化最基础的阶段。 幻境是结合奇门遁甲之术,利用外界原因以及灵力的注入,造成人视觉上幻象,从而将人困在环境中。而注入灵力的幻境,会比普通的阵法杀伤力增加十倍。 收回神游的思绪,沈沫起身离开书房,往华清秀的荷塘院走去。她人尚未步入院子里,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偶尔有婴儿的呀呀声穿插而过。 “娘!”沈沫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步入院子,一上午没有看见阿旭,心里十分想念他,脚下的步子便快了许多。 华清秀与喜儿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架下,那树架大概宽约两米,夏天正好够人在下面乘凉。而华清秀正抱着阿旭去采摘树架上挂满的葡萄,小家伙笑咪咪的抓住一颗普通,动着圆滚滚的小胖手,使劲的想要将葡萄摘下来,却因为力气不够,摘不下来,口中不时发出‘咦咦啊啊’的声音,小眉头轻微的蹙着,似是对不听话的葡萄很是不满。 “阿旭,你瞧谁来了?”华清秀一回头看见沈沫,立即笑着将阿旭抱过来,正面对着沈沫。那小子一见沈沫,立即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张开双臂要抱抱。 沈沫伸手将他接过来,他的小脑袋便开始往她胸前噌,惹得沈沫一阵轻笑,揉着他的小脑道,“你这小馋猫!” 阿旭如今快五个月大了,知道自己寻吃的,见沈沫只顾着笑,没有要给他喂奶的意思,立即不满的抗议起来,那委屈的小模样,仅惹人怜爱,又让人心疼。 “你这小鬼……”沈沫朝华清秀说了两句,抱着阿旭进屋喂奶去了。待阿旭吃饱喝足,她才重新回到院子,“娘,我想开间医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浓郁的血腥味儿 听沈沫说清楚开医馆的前因后果,华清秀看沈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沫儿,你何时习得医术?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娘,我未遇到你之前曾和一位隐居的大夫学习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年纪小,怕别人不信我由此本事,所以便从未在人前展露过。”沈沫微微一笑,笑容依然乖巧温柔,只是那温柔的笑意里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神秘感。 华清秀被沈沫所救时,沈沫不过十二三岁,对于过往,她从未亲口告诉过华清秀,华清秀感恩,也不多问。此时听沈沫如此说,她并没有怀疑,反而亲和的笑道,“治病救人是好事,娘支持你。只是你切勿轻易动用……” 说道此处,华清秀停住了,并未再说,但她要表达的意思,沈沫却清楚,笑着点头道,“娘,您放心,我知道的。” 喜儿将新鲜采摘的葡萄清洗干净盛装在盘子里端了过来,“沫姐姐,快试一试,这葡萄可甜了。” 阿旭不等沈沫伸手却拿,自己早已伸出两只小盘手,要忘装着葡萄的盘子面前靠,嘴里‘啊、阿’的喊着,口水顺着他的小嘴直往下流。 “贪吃鬼!你这么小,怎么可以吃?还没有长牙呢!想要吃,就快快长大。”沈沫嘴里虽这么说着,却伸手拿了个葡萄,去掉皮后,分了一点儿果肉送到阿旭口中,却见阿旭伸出小舌头添了添果肉,眉头紧紧的皱着,似在尝着味道。 沈沫将剩下的果肉送入口中,不想竟是一股酸酸的味道,那里有甜味。 “你这妮子,胆子不小,竟然连我都捉弄上了?”她假装生气的瞪了喜儿一眼,却见喜儿笑得特别的欢快,躲在华清秀身后,笑道,“我哪敢捉弄你,明明是你自己笨,没有看出来嘛!” 沈沫抱着阿旭就要去追打喜儿,二人围着华清秀转圈,阿旭见大人玩得这么开心,在沈沫的怀中也笑得特别开心,不是发出一阵愉悦的尖叫声。 打闹一阵,华清秀命人传来午饭,三个大人外加一个小婴儿,愉快的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沈沫带着喜儿和夏草乔装打扮一番,从后门出了侯府,准备挑一间铺子做医馆。 在这片大陆上分散着不少国家,其中以南梁、北燕、西周最为富饶,南梁的丝绸,北燕的茶叶,西周的海产珠宝,三国互通贸易,倒也和平。 沈沫做男装打扮,身上的男装是商丘少年时候穿过的旧衣,略作修改,穿在她身上刚好。喜儿和夏草做女子打扮,一行三人走在大街上,倒像小少爷带着两个丫头逛街。 因沈沫生得白净秀丽,此时扮作男子,身上便添了一股子儒雅气质,看着气质温润儒雅,吸引了不少少女频频侧目,纷纷打探这是哪家小公子。 “快让开,快让开!”街道上一辆马车飞快的奔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赶马车的少年一脸焦急,一边大喊着驱赶人群,一边甩着鞭子抽打着马儿。 人们被疾驰而来的马车吓得仓皇推开,一些闪躲不及的人被马车撞得倒在地上,被旁边的摊位碰破了脑袋。 沈沫护着夏草和喜儿,连退数步,才勉强避开马车。马车几乎擦着沈沫的面颊疾驰而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自马车上飘散而来,沈沫微微蹙了蹙眉头,却听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 “那不是左丞相家的马车吗?” “瞧那马车赶得这么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截肢保命 沈沫站在原地听了一耳朵消息,脸上露出一抹小小的算计,“喜儿,我们去回春堂看看。” 喜儿和夏草虽被沈沫及时护住,没有受伤却被吓着了,听沈沫一说,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沈沫人已经走出好几米远了。 “沫……哥哥,等等我!”喜儿原是要喊姐姐的,话到嘴边,瞧着沈沫一身男装,她及时打住,硬生生改了口。 “沫姐姐,我们去回春堂做什么?”喜儿小声的问道。 沈沫微微一笑,却并未解答,只神秘的道,“去了就知道。” 主仆三人晃晃悠悠来到回春堂门外,正好遇见左丞相府里的管家前来请回春堂的大夫,那管家三十四岁左右的年纪,看着甚是精明能干,只见他几乎将回春堂里所有的大夫都请了出来,纷纷往马车里塞。 沈沫朝喜儿和夏草交待一声,“你们先回府去,一会儿我自己会回府。” “沫哥哥,你要去哪?”喜儿着急的问道,却见沈沫乘人不注意,一溜烟钻进了左丞相府的马车,喜儿欲跟上去,却被夏草抓住了胳膊,“喜儿小姐,咱们听少夫人的。” 这夏草自从春草的事情后,便对沈沫尊敬有加,这段时间沈沫又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更是打心底佩服,她本就是个老实忠厚的孩子,现在听沈沫如此说,当然要听她的话了。私心里她觉得少夫人是个有本事的人,她竟然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打算。 马车里挤了四五个大夫,因左丞相府的管家催得急,将大夫们的衣衫扯得歪歪斜斜,大夫们上了车,都忙着整理自己的仪容,根本没有发现忽然上车的沈沫面生得很,更何况沈沫还故意背朝他们,让他们看不见她的正面。 又一个大夫被提上马车,不大的马车内顿时极慢了六个人,几个大夫屁股挨着屁股的坐着,狭小的空间内,各位大夫脸上的神色已有怒意,但奈何对方是丞相府,只得忍气吞声。 马车疾驰在街道上,车夫将鞭子甩得啪啪作响,抽打得马儿一阵嘶鸣,快得似飞奔般在街上上奔跑。 沈沫始终低垂着脑袋,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尽量避开众人的视线。一刻钟的时间过后,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下,大夫一个个被扯了出去,只见丞相府的大门口候着几名下人,见大夫下车,立即催促着往府里走。 绕过几个花园及抄手走廊,大夫们被送进一座院子,院子外面的匾额用楷书写着‘竹宛’二字,走进院子,便是一簇簇绿绿葱葱的小竹林,长得甚是茂盛,让原本炎热的空气中,多了一股子青竹的清香味。 沈沫只是大概打探了一下院子里的景色,便被人推着进了房间。房间里围了不少人,不时传来夫人哭泣的声音,低而压抑。 “大夫来了。”不知谁低呼一声,围绕在床边的人群顿时让开一条缝隙,坐在床边哭泣的中年妇女见状,立即用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水,迎了上来,“大夫,请务必要保住他的腿。” 为首的大夫是回春堂的李春李大夫,他祖上世代为医,回春堂更是祖传的生意,他客气的朝那中年妇女鞠躬道,“请夫人让在下先给令公子查看伤势。” 那李春大夫没约五十多岁左右,留着长长的胡须,头上的发丝已经花白,只见他上前一步,查看了一番床上公子的伤势,又替他把了脉,神色严肃的沉默半响,似乎在思量如何救治。 沈沫一直低垂着头,乘着大家心思都注意在李春大夫身上时,她快速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伤患。只见伤者很年轻,没约二十岁左右,长相清秀俊朗,一身白色衣衫凌乱不堪,裤腿上被勉强包扎了一番,被鲜血染红,看不清伤势如何。 但从他苍白无色的脸色可以看出,他伤口很严重,流了很多血,眼下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状态,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性命不保。 李春大夫沉默一瞬,便站起了身,朝那中年妇人深深鞠一躬,道,“夫人,令公子伤得太重,那腿骨头已被砸碎,无法再重接接骨。您看……” “夫人!夫人!” 李春的话尚未说完,那夫人便伸手扶住额头,身子一阵摇晃,好在身边的婢女扶得快,这才将她身形稳住。 她强撑着身子,看一眼床上的公子,眼泪便哗哗哗的往下流,哽咽着声音求道,“大夫您再想想办法……我儿才华横溢,若没有了腿,可叫他今后怎么活……” 李春闻言,很是为难的叹息一声,摇头道,“夫人,老夫的医术有限,只能想出此法,方可保住公子的性命。我暂时将公子的伤口清理,替他止住鲜血……若夫人认识其他医术高强的大夫,不妨寻来一试……” 那妇人看一眼管家请来的其他大夫,那些大夫都是回春堂里的人,见李春都无法诊治,自然不敢贸然上前,就在此时,房间外一阵骚动,一名年月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了一声朝服拖着一名年迈的御医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玉儿如何了?”左丞相司马逸看一眼快要哭晕过去的夫人,面色一白,急忙将身后的御医拖了出来,“陈御医,你快给犬子看看。” 那陈御医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替司马如玉诊脉,半响后,他神色严肃的将整治结果说出来。与李春的不同,他要求立即截肢,方可保住司马如玉的性命。 “截肢?!不,不要!老爷,老爷,回春堂的李大夫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他刚刚明明说不用截肢就能保住玉儿的性命。”司马夫人疯了似的紧紧抓住司马逸的胳膊,生怕司马逸点头,真的截掉司马如玉的腿。 这司马如玉是左丞相司马逸唯一的儿子,自小宠爱有加,而司马如玉也不负他的期望,从小就特别聪明,十八岁的时候金榜题名成为状元郎,被委派到南山做县令,一去两年多,不想回京述职遇到这等事情,原本大好的前程,只怕要毁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灵术救人 陈御医扫一眼丞相夫人口中的李大夫,眉头微微一蹙,似是不满的道,“玉公子的这条腿骨头已经碎了,如果不截肢,这条腿会逐年萎缩,骨瘦如材,丑陋至极。若截肢,玉公子膝盖以上的大腿依旧如常人般……” 李春闻言抬袖抹掉额头上不停冒出来的细汗,“是老夫疏忽了。” 陈御医不再说话,将目光投向司马逸,要他做出决定。 “不,不要截肢……父亲……请不要截肢……”昏迷在床上的司马如玉忽然睁开眼,苍白着脸色,挣扎着要从床上支撑起来。 丞相夫人立即上前搀扶住他,眼泪不停的看向司马逸,“老爷,求你想想办法。” 司马逸左右为难,看一眼陈御医,声音颤抖的问道,“陈御医,您能不能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左相大人,玉公子的伤势过重,若再耽搁下去,只怕性命不保。老夫医术有限,只得此法,左相大人决定吧!”陈御医言尽于此,低垂下眼帘退到一旁。 “父亲,不要……玉儿宁死……也不要截肢!”司马如玉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说话断断续续,双肩忍不住的颤抖。 司马逸内心挣扎良久,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也不想让他成为残废,可少一条腿与命相比,当然是先留住性命更重要,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看向陈御医,“陈御医……” “不放让在下一试。”站在众位大夫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沈沫忽然站了出来,她朝司马逸鞠了一躬,“不知可否?” “哪里来的黄毛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司马逸尚未开口,那退至一旁的陈御医却开口怒骂一声。 然,他的怒骂并没有阻止丞相夫人救子的心情,看见沈沫出现,犹如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不带司马逸出声,她已经说道,“小先生可是有什么办法?” 沈沫十六岁嫁给商丘,十七岁产子,本来年纪就不大,穿上男装,更显身材娇小,年龄小了几岁,看起来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司马如玉看着眼前的少年,皮肤白皙,模样清秀俊朗,一双眸子灵气逼人,虽然年纪小,说的话却让司马如玉莫名的想要相信他,“父亲,让他试一试也无妨。” 司马逸点了点头,陈御医在一旁不服气的说着什么,但仍未阻止沈沫前去替司马如玉把脉。沈沫是外科大夫,她会把什么脉,不过是做做样子,蹙眉沉思一阵,她便去查看司马如玉的伤口。 她伸手解开那缠绕在伤口上的布条,利用灵术查看伤口的情况,发现那条腿却是遭受重物袭击,将膝盖上的骨头砸了个粉碎,眼下虽然皮肉连接着,里面却是早已断开。 “左相大人,您可以将闲杂人等请出房间吗?” “你……你真的有办法救下犬子的腿……你……”司马逸激动得已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沈沫看着年轻他想要相信,却又不敢,但眼前已经这样子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他迅速的朝管家打了个眼色,屋子中的闲人立即被赶了出去,只留下丞相夫妻二人以及陈御医和回春堂的李春大夫。 沈沫看一眼李春大夫和陈御医,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手术用具来,那些手术刀和剪刀都是她用灵力具象化出来的,她一边拿剪刀剪开司马如玉膝盖上的裤子,一边说道,“公子失血过多,还需两位大夫开个药方,替公子补血才是。” 陈御医看一眼李春,对沈沫立即蔑视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医好玉公子的腿吗?怎么还未开始,便开始求起别人了?” 沈沫并未理会陈御医的挑衅,她动作迅速的将伤口上的东西清理干净,说道,“我只对外伤在行,抱住玉公子的腿没有问题,却需要中药的配合。在下不才,对中药的药理不太精通,还望两位大夫帮忙。” 她说得如此认真而真诚,陈御医若再想找茬,反而显得他拿乔了。冷冷的哼了一声,陈御医并没有行动,反而是李春大夫主动的去了一旁的书桌前,拿着毛笔开始抒写起来。 左相司马逸见状立即招来管家,命他拿着药方,速去取药,李春大夫将写好的药方交到管家手中,叮嘱他如何煎药后,便波不急待的回到了床前,想看看沈沫如何给骨折如此严重的司马如玉治疗。 只见一会儿的功夫,沈沫已经将司马如玉的膝盖清理干净,那血肉外翻的样子,看得人仍不住作呕,丞相夫人首先忍不住,一阵干呕后,便是无数的眼泪流出来,几乎看不清沈沫如何替她儿子清理的伤口,而司马如玉醒来一会儿后,知道自己的腿能保住了,强撑着精神忍了一会儿,但清理伤口的痛疼他终究没有忍过去,华丽丽的晕倒了过去。 丞相夫人一人扶不住,司马逸立即从夫人手中接过儿子,只见沈沫伸手自包袱中掏出一排整齐的刀具,还有细如毛发般的白色细想,司马逸一愣,活了大半辈子,她从未见过这些工具。 沈沫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给司马如玉做手术,一是让左相放心并相信她,二是要让人知道,这种手术,非她不可,别人根本做不来。 “夫人,府中可有夜明珠,若有,请多准备即可,我需要足够的亮光才能给令公子缝合伤口。” “缝合?笑话,骨头碎了还能缝合?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过。”陈御医耻笑道。 沈沫并不理会陈御医的耻笑,看一眼丞相夫人,丞相夫人立即转身命人取来两颗夜明珠,房间里有了夜明珠,顿时亮了不少。 只见沈沫乘人不注意时,手指微微在眼前划过,眼前立即出现一面透明的灵力构造而成的显微镜,如此,沈沫便能正常的完成手术了。 她手法奇快的动作的,不是停顿一下,只见一道白色的丝线在那腿部穿梭,特殊的针法,与走位,避开血管,快速的缝合伤口,这让的动作,顿时将陈御医和李春大夫惊呆了。他们从未听闻骨头也能缝合,却没想到今日亲眼见到。 沈沫利用灵术和外科大夫的经验,一边利用灵力修复司马如玉碎掉的骨头,一边将受伤的经脉缝合起来,灵力和手术刀配合的天意无缝,让无法看见那些灵力的陈御医和李春大夫称奇不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医闹 两个时辰后,沈沫将伤口缝合完毕,那碎掉的骨头也在她的灵术作用下,重新修复。她抬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将工具一一收回布袋中包裹好,再放回包袱中。 “左相大人,令公子的外伤已无大概,至于中药调理身体的事,还要烦请李大夫多用些心思。” 不待沈沫话说完,李春已经上前一步,抓住司马如玉的手腕开始把脉,半响过后,他激动的转身看向沈沫,“小公子,你简直是神人呀!这碎掉的骨头都能被你缝合……你用的是什么针,可能借给在下瞧瞧?” “这是祖传之物,不可随意给外人研究,还望先生见谅。”沈沫言辞干脆的拒绝,又请司马逸派人寻来两块大小适中的木板替司马如玉固定好膝盖,嘱咐道,“令公子一个月内不可下地活动,在下先行告辞。” 说着沈沫便起身离去。司马逸激动于司马如玉的腿终于保住了,不曾注意道沈沫的离去。而沈沫是从回春堂请回来的,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沈沫是回春堂的大夫。 那李春大夫要留下给司马如玉调理身子,自然无暇分身,只有陈御医一脸不爽的看着沈沫离去,眼中露出一片精光。 沈沫在京城中的各大街道上逛了一圈,没有发现合她心意的铺子,便抬步往回走,途径一家医馆,外面有人披麻戴孝扶着棺材堵在医馆门口,里面吵闹一片,不是传来‘救命啊!打死人了!’的声音。 医闹这种事,沈沫在现代也遇见过几次。世上有一种人,偏激的认为大夫治病救人,救好了是你的本分,救不好,便是你医术不佳,治坏了人,吵着闹着要赔偿。身为医者,沈沫有些同情这位大夫。毕竟大多数从医者,都是有良心的。 正在沈沫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一壮年男子拖着一位穿着青色布衫的男子走了出来,那男子被揍得皮青脸肿,嘴角挂着血丝,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回呢?怎么回?明明是同一方子……为何她吃了就好了呢?为什么……” “你这庸医,俺是听说你能治产褥热才花银子请你替俺娘子治病的,没想到几副药吃下来,俺娘子还是去了。俺要你给俺娘子偿命!”那男子提着青色布衫男子的衣领就往棺材面前放,一腿踹在青色布衫男子的身上,“跪下!” “可怜俺儿子尚未满月,就没了娘……你这庸医,今日俺非要你偿命不可……”只见那壮年男子又踢了那青色布衫男子两脚,那穿着青色布衫的男子被踢打的嗷嗷大叫,眼神却有些魔怔似的飘忽,嘴里依旧念着,“不可能,不可嫩……我明明治好了……” “相公!”这时,医馆里奔出来一年轻妇人,她满脸泪水,扑到那青色布衫男子身上,将他抱在怀中,朝那壮年男子求道,“你放过我家相公吧!你若要人偿命,我偿命给你娘子便是。我家相公医术如何,周边邻里是知道的。他向来心善,怎么会是庸医?你们说说,这周围住着的人,缺银子不能看病时,我家相公可有收过你们银子?” 那年轻妇人扫一眼周边看热闹的人,却见没有一人站出来替她求情说话,纷纷避而不见,她不由凄凉一笑,哭得更加伤心了,抱着被打得魔怔的青色布衫男子,哭道,“相公,你说你何苦啊?行医十载,志在救病治人,但你看看这些曾被你救治过的人,有谁感恩于你?你的品德如何,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你心善,宁愿苦着家人,也要将节省下来的银子拿来救治那些无钱看病的人……” 说道此处,那年轻妇人一顿,忽然眼神凌厉的扫向那壮年男子,“当初你们来求我家相公之时,我家相公便说了,定远侯夫人的产褥热能被他治愈纯属巧合,他不敢保证能治好你家娘子。当时你们怎么说的?只要我家相公能开方救人,是死是活便是你家娘子的造化。如今人没了,你反来污蔑我家相公……那定远侯夫人是什么人,你家娘子又是什么人……人各有命,我家相公是人,不是神仙……你们周围打听打听,南梁开朝以来,谁有医治好产褥热的方子?不过不是各人运气而已……” “你这妇人!定远侯夫人的命就是命,俺家娘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滚开!”那壮年男子作势就要一巴掌打在年轻妇人的脸上,却感觉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似无形被人控制住,怎么都拍不下去。 沈沫说她怎么觉得这青色布衫的男子看着面熟,原来是曾替她诊治过的赵大夫。没想到自己的产褥热痊愈,竟然还给赵大夫惹来这样的麻烦。沈沫觉得,这件事她得管。 “在下觉得这位夫人说得有理,南朝开朝以来,确实没有出现过医治好产褥热的方子。这位壮士,赵大夫医治你家娘子前,可是说清楚原由的,你再这般夺人性命,便是犯法。故意伤害人性命,可是要砍头的!”沈沫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刚刚因为赵大夫夫人的一番说辞,人群里已有不少人动容,投向那壮年男子的目光已有愤怒。 “他就是个庸医,亏俺当初那么信任他,他却害死了俺娘子!”那壮年男子看一眼人群中投来愤怒的目光,脸上怒气更重,抬腿就要踢身下的赵大夫,但抬起的腿,好似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任他怎么用力,就是踢不下去。 只见沈沫隐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丝看不见的灵力入丝线般缠绕住那男子的腿。 “你口口声声说他害死了你家娘子,也要有证据才行!不如报官吧!让督察御史来断这件事。” 人群中的人听见沈沫如此说,纷纷点头附和,那壮年男子听见说要报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硬的道,“我媳妇就是吃了他的药才死的,不是他害死的,还有谁?!” “众人皆知得了产褥热的人从未生还的可能,能生还者,都算上天保佑。你家娘子得了产褥热而死,却污蔑别大夫用药害死。你这人,还有没有娘心可言?!”人群中有人看不过眼,出来说话。 有第一个人开口讲理,便有第二个。那壮年男子本就不占理,被人如此一说,顿时更加慌乱了,却又拉不下脸面,脾气一上来,他推着那棺材就要往医馆里面冲“今日这医馆不给俺一个说法,俺和俺家娘子就在医馆住下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邂逅 却在此时,那医馆里头冲出来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女娃娃,哭喊着‘爹,娘’,壮年男子推着棺材往里冲,正好冲着那小女孩。 “彤儿!”赵大夫的媳妇一声尖叫,尖锐而揪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壮年男子推着的板车碾轧到了车下。 忽见人影衣衫,一道瘦弱的声音自她跟前飘过,宛如一阵清风般掠到板车下,一手推开板车,一手快速的抄起板车低的孩子,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从赵夫人尖叫声起,到板车被人推开救下孩子,一切不过一瞬间。 四周一边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抱着孩子站在一侧的少年身上。只见那刚刚被他伸手推开的板车,竟然稳稳的往左前方移开两米远,却没有倒,倒在地上惨叫的反而是那壮年男子。 壮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想要讹点银子,若真的出了人命,他的命只怕也交代在牢里了。 “这位大哥,我相信你若再闹下去,衙役很快就过来了。”沈沫面带温和笑容,看着温润如玉,气质出众,但刚刚见过她诡异身手的壮年男子那里还敢出声,扶着板车灰溜溜的走了。 “彤儿,彤儿!”刚刚还魔怔的招赵大夫经过刚才一幕,完全清醒过来,被妻子搀扶着奔了过来,接过沈沫怀中的小丫头,紧紧的搂在怀中。 “爹爹,你没事吧?” 这时,沈沫才发现那小女孩的眼睛似乎看不见。只见她伸出小手,摸上赵大夫红肿的面颊,贴心的询问着。 “爹没事,爹没事。你怎么跑出来了?”赵大夫将脸贴在女儿的脸上,满是心疼和后怕的问着。 “我担心爹爹……” “好孩子,娘的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赵夫人一边抹着脸上的泪珠,一边将目光投向救命恩人沈沫,“多谢小公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必相谢。”沈沫浅浅一笑,她抬眸扫一眼医馆的匾额--百恩堂三个字尤为醒目,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想法来,便看向赵大夫说道,“在下钦佩赵大夫的医术及医德有一事相商,不知赵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待她将自己也是医生,并且想要在百恩堂坐诊这件事与赵大夫夫妻二人一说,夫妻二人先是露出一片欣喜之色,随后赵大夫看一眼被打砸得满地的药材,歉意的道,“恩公有此意,在下欢喜至极。云清怕经过今天这件事,百恩堂的声誉受损,连累恩公的名声。” “我竟有此打算,就不怕名声受损。更何况这件事错不在你,那些曾经受过你恩惠的百姓若还四处损坏百恩堂名声,只能说明他们眼睛被狗屎糊了。” 夫妻二人没有料到温润如玉的沈沫会说出这么不雅的字眼,纷纷一愣,显然有些惊讶,但二人对她不造作的性子很是喜欢。 赵夫人姓邓名晓雪,女儿赵千彤今年五岁,自小眼盲不能视物,却被赵云清夫妻二人视若珍宝般捧在手心里痛爱。赵云清行医积善行德,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医术几步能医治好女儿的眼睛,另一方面希望善心感动天地,让自己的女儿有一天能重见光明。 前世的沈沫与亲情无缘,但穿越而来遇到华清秀,让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狠心遗弃自己的孩子,爱惜子女的父母大有人在。 沈沫看重赵云清夫妻二人品德,才开口说要合作。她本就对中药的药性不精通,只精通外科手术,对于一个没有西药的时代,她这个外科大夫也只剩动手能力了。能拉拢赵云清合作,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打铁趁热,沈沫一边帮赵云清清理伤口,一边和他谈好合作事宜。因赵云清心善,医馆的收入往往入不敷出,夫妻二人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沈沫当下拿出五百两银票让赵云清按照她的规划将医馆重新整改一番。 原本百恩堂就被闹事者打砸得一片混乱,夫妻二人正愁着要拿什么重建医馆,却不想沈沫直接拿出五百两银票来,夫妻立即想要推却,“沈公子,你对我们夫妻二人有恩,我们又怎能收你的银子?” “这银子可不是白送给你们的,今后医馆盈利,我可是要从中抽取五成的盈利的。”沈沫笑着将银票放到了赵云清手中,“赵大哥难道是嫌我年轻,看不起我的医术?” 赵云清连连摇头,沈沫立即截话道,“那就这么定了!” 走出百恩堂的时候,天已渐黑,沈沫此时才发现自己一天都未吃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在路边摊上买了一个包子,边走边吃,一不注意撞进一个冷冽的怀抱,沈沫手中的包子馅直接糊在了对方的胸口衣裳上。 “对不起!”她连连道歉,伸手就去擦拭那衣裳上的包子馅,手伸到一半,看见那团油腻腻的肉馅,她忽然蹙了蹙眉头,收回手自手袖中掏出手帕来要上前去擦,那人却先一步退后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微僵,这才抬头看向被撞的人。只见那人很高,她差不多一米六的身高,在他面前都显得特别矮小,这人大概有一米九左右高。他相貌普通平凡,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布衣,宽背窄腰,身材匀称有致,浑身散发出一股男人味,让人不容忽视。 那人只微微看她一眼,目光冰冷无情,淡漠无波,伸出修长匀称的白皙手指在胸前轻轻一弹,那团肉馅便被他从衣裳上挑开了去。然后,他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与她错开而行。 整个过程,将她无视到底。 这,什么人嘛?沈沫将手帕重新塞进手袖中,将剩下的半个包子沾过那人衣裳的部分仔细的去掉,这才塞进口中。 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小就珍惜粮食,并且十分喜欢吃肉。不过,这个肉包子确实太油腻了一点,沈沫将手帕重新掏出了擦擦嘴角和手,快速的朝前走去。却不知道,刚刚与她错开而行的男子,在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看向她,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陈旧的衣衫上,若有所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无礼的丞相府人 沈沫最近灵术修为有所提升,虽然威力不怎样,但用来治病救人以及防身是绰绰有余的。绕过这条热闹的夜市,再往前走便是僻静的街道,沈沫刚好踏上街道的拐角处,她忽然脚步一顿,感觉身后有人跟踪,那人的气息很弱,若不是她近日来修为提升,眼下也发觉不了来人的气息。 她眉眼弯弯一笑,继续往前走去,绕过转角处,手指微微一动,指尖快速的变幻,变幻出无数幻影,纤细修长的手指犹如一位位跳着优雅舞步的舞者,划出优美的弧度。不过一瞬间,沈沫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连气息都隐藏起来。 商丘特意放慢脚步,估摸着刚才那少年离他有些距离时,他才绕过转弯处,跟了过来。 “人呢?”眼前就是一条空旷的长街,没有分叉路口,即便他慢上几步,也不至于将人跟丢。只是眼下…… 商丘看一眼空无一人的长街,微微蹙了蹙眉头,那少年分明不会武功,怎么会忽然就从他眼前消失了呢?往四周略一打量,确实无藏人之地,他心有疑惑,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他的旧衣怎么会穿在陌生人的身上?回头他得好好问问唐幕才行。 今日刚刚进城,便听闻左相的公子受了重伤,那些人终于要忍不住了吗?商丘冷哼一声,调转头来,往另外一个方向疾步而去。 而此时,沈沫隐身在空中,自然将跟踪的人瞧个清楚,只是她不懂,那人刚刚彻底无视她,怎么又转身跟过来了呢?真是怪人! 沈沫不再多呆,指尖优美的变幻几个指尖,身影一闪,犹如闪电般才空中一闪而过。这是她最新修炼的招式--瞬闪。 待她回到定远侯府的后门,身影才刚刚显现在门口,便被从里面探头出来的喜儿一把抓住了胳膊,激动的道,“沫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怎么这么迟?害我们担心死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沈沫被喜儿拖着往后院走,“看你好好的,我算是放心了。秀姨刚刚还责怪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离开,夏草还挨了训……还有,你说你怎么当娘亲的?阿旭可是饿了一天了,那奶娘的奶,他都不肯吃,你说你……” 喜儿乱七八糟的说着,似是忽然想起了重点,拖着沈沫走得更急了。沈沫被她这么一说,忽然就感觉胸前一阵涨疼,忙了一日,她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这时,不用喜儿拖她,她自己都加快脚步往华清秀的荷塘院走去。 远远的便听见阿旭苦恼的声音,许是哭了多时,嗓子都哭哑了。沈沫小跑着奔进院子,华清秀正哄着阿旭,见她回来立即嗔怪道,“沫儿,你这一日都去哪了?” “娘,对不起……对不起……”沈沫一边道着歉一边从华清秀的怀中接过阿旭,阿旭一到他怀中,小脑袋便往她胸前拱,小声的嘤嘤嘤哭着,看着竟委屈又伤心,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沈沫胸前的衣衫不放。 沈沫看着一阵心酸,抱着孩子便进屋喂奶去了。 商丘不在,侯府的大小事都是沈沫在打理,看见她因为没有及时喂阿旭吃奶而愧疚自责的样子,华清秀也不忍再多说,朝一旁的喜儿吩咐道,“你沫姐姐在外忙了一天了,怕是还未用晚饭,你去厨房热些饭菜来。” “好的,秀姨。”喜儿连声答了,转身往厨房走去。 阿旭吃饱奶后便睡着了,看着他红肿的小眼睛,沈沫心疼的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才交给一旁的奶娘。与华清秀说了一会儿话,又吃了晚饭,命下人打来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她得意休息。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一夜无梦,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给夏草交代了几句,将熟睡中的阿旭抱到华清秀的荷塘院,她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昨天给司马如玉做的手术,她故意留下一缕灵力压制伤口,不然它发炎恶化,免得夜里高烧危机性命。但此时,她唇角微微一扬,几根手指微微掐诀,一切做完后,她才朝赵云清的百恩堂走去。 百恩堂经过赵云清夫妻二人的整理和打扫,已没有昨日的零乱,四处整整齐齐,干净整洁。沈沫踏进百恩堂之时,刚好遇见出来倒水的邓晓雪。 “三公子,你过来了?”沈沫告诉赵云清夫妻二人,她姓沈,名三。这邓晓雪便叫她三公子。只见邓晓雪一边欢喜的将沈沫迎进门,一边朝屋子里喊了一声,“三公子来了!” 便见赵云清端着一簸箕药材自房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沈沫,客气有礼的点了点头,将簸箕放在院子里的竹架上,便招呼着沈沫往医馆而去。 夫妻二人将小院一分为二,前院拿来开设医馆,后院便是夫妻二人居住之所。此时,赵云清迎着沈沫去了前院,只见沈沫昨日规划的手术室和病房,他都有模有样的搭设出来,只是用屏风遮挡风格开来,看着甚是简陋粗糙。 看着夫妻二人眼底的青黑之气,沈沫知道二人定是一夜未睡,这才将医馆收拾干净。她朝赵云清微微一笑,“赵大哥辛苦了!” “能替恩公做些事,我们只会开心,哪里会觉得辛苦?”邓晓雪掀开帘布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是简单的早餐,“三公子怕是尚未吃早饭吧?我这粗茶淡饭,你可不要嫌弃。” 沈沫笑着摇头,却见一男子自外面寻了进来,一进来便将手中的一张画像展开,朝赵云清看了一眼,待目光移向沈沫时,立即目露惊喜,激动得上前就要抓沈沫的手,“先生,我可算找到你了!快随我去一趟左相府!” 赵云清见状,立即抢先一步拦住了那陌生男子,严肃着脸问道,“不知阁下请我家公子去左相府所谓何事?” 闻言,沈沫微微一愣,没有想到经过昨天的事,赵云清这般维护自己,只是听这口气,是要认她为主吗? “你是何人?丞相府办事,可是你能问得的?”那男子挥手大力的将赵云清推开,伸手又要去抓沈沫,出了对沈沫稍微客气些,对其他人甚是无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美男拦道 沈沫挑了挑眉,朝那男子说道,“丞相府就是这般请人的?” 她依旧面带微笑,只是那看似温暖的眸子透着一股子寒气,冷清且疏离。那人对上她的目光,面色上有些尴尬,却挺了挺身子,口气不小的道,“先生你是不知,昨日你离开后,神医忽然找到府上,为我家公子一番诊治,他才渡过昨晚的危险期,保住性命。但神医好奇昨日是谁替我家公子缝合的伤口,左相大人才特意命人在京城中各大医馆寻人。” 什么神医?敢情她昨日忙活半天,功劳都被这神医捞了去?!沈沫脸色一沉,正要说话,一旁的赵云清立即激动的道,“神医?你说的可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花容月,花庄主?” 沈沫一听这名字,忽然觉得有些耳熟,花容月?不就是那日定远侯府走水忽然出现的红衣妖娆男子么?他算哪门子神医! 越想越气,而那边赵云清已经和丞相府中的下人聊的热火朝天,沈沫冷眼瞧赵云清一脸激动和崇拜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很不是滋味,转身便朝放着早餐的矮几旁一坐,仿若无事般自己吃起早餐来。 邓晓雪看一眼沈沫生气的样子,立即来到赵云清的跟前,偷偷的一扯他的衣袖,赵云清正与丞相府的下人打听着花容月的踪迹,被邓晓雪这么一扯,还有点郁闷的拉回了他的袖子,回头看向自己夫人,却见邓晓雪将目光投向一旁旁若无人般吃着早饭的沈沫,他脸上激动的笑容一僵,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冷。 “三公子,您看……您是不是和这位小哥去一趟丞相府?”赵云清伸手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儿尴尬。但为了能见一面天下第一神医花容月,他豁出去了。 沈沫自顾自的吃着早餐,将一碗粥水喝的哗哗作响,慢条斯理的撕着馒头往嘴里送,再满头喝一口粥,那模样别提多享受,多满足了。 四周一片寂静,三个人,三双眼睛就这样静静的落在沈沫身上,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将粥和馒头吃完,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然后转身面对像他们。 “赵大哥,你看着我作甚?嫂子做的早餐可真美味,凉了可不好吃了。我四处转转,待会儿再回来与你细聊医馆改建的事情。”说着,她抬步便往外走,完全将丞相府的下人无视了。 丞相府的下人见状,立即挡住沈沫的去路,着急的道,“小先生,你可千万不要为难小人,小人刚刚有说出话的地方,还请小先生见谅,请小先生务必跟小人去一趟丞相府。” “不是有神医在吗?请我去作甚?”沈沫冷眼看一眼那男子,“对了!昨日走得匆忙,忘记向左相大人讨要诊金了。你回去记得替我给左相大人提个醒,然后将银子送来百恩堂即可。” 语毕,沈沫继续踏步往前走,那男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左右为难之际,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赵云清。然,赵云清也只能摇摇头,沈沫有恩与他,她不想做的事,他定然不会为难于她。 待那人回头再要寻沈沫的身影,她早已不知去向。他急的只跺脚,只得快些回府请示丞相大人。这人住的地方已经寻到,还怕他跑了不成。 “云清,你刚刚没有听那人说吗?是三公子帮忙缝合的伤口,连神医都高看他一眼。你说这三公子的医术,是不是很高?”邓晓雪扯了扯赵云清的衣袖,小声的问道。 赵云清摇了摇头,“反正他今后会在百恩堂坐诊,以后便知道了。” “若是他真会那缝合之术,你说他会不会……” “嘘……” 夫妻二人说了一耳朵悄悄话,又各自去忙去了。赵云清对于不能当面请教花容月医术一事有些遗憾,但对方要邀请的人是三公子,并非他,他也强求不得。 因为功劳被抢一事,沈沫心里确实有点不高兴,这完全背离了她的初衷。原打算着经过强求左相公子一事,自己肯定会名声大噪,到时上门求医的人定然会不少,那么在商丘返朝之前,自己不仅能确保侯府的开销,还能存下不少银子。 到时候她若对商丘不来电,带着儿子‘私奔’也就方便很多,只是这么一来,好似太对不起华清秀了。但,不管怎么样,做好万全准备总是好的。 沈沫在外面逛了一圈,她发现赵云清的小院隔壁两间院子都是空的,并无人居住,仔细一打听得知这两处空置的房子竟然在出售,沈沫当下掏出银票将两间房子买了下来,交给赵云清夫妻二人打理,待百恩堂有所收益之时,再另行改造成现代的病房和手术室。 “花庄主,就是此处。”沈沫与赵云清夫妻二人交代一番,正打算离去,外面却传来说话声,她循声看去,只见一行人拥护着一红衣妖娆的男子款款而来。 那男子生得极其妖娆魅惑,那大红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竟不显艳俗,反而让他看起来妩媚而高贵,气质十分出众,一出场便夺人眼球,让人无法忽视。 众人看见花容月无不神色惊讶,目露崇拜和欣喜之情,只有沈沫冷漠疏离的扫他一眼,唇角挂起一抹看似温暖的笑意,眸色不变的看向花容月。 花容月亦看向沈沫,对上她那双灵气十足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发出轻微的‘咦?’声。 沈沫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为了以防万一和麻烦,她特意用灵术幻化了脸,若不是熟悉的人,不会察觉出什么。但花容月刚刚的讶异和诡异笑容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小先生,昨日若非你及时出手,犬子只怕活不过今日。老夫特意过来向小先生道谢。”左相大人司马逸恭敬的朝沈沫作揖,从随从的手中接过一袋银子交待沈沫跟前。 沈沫只静静的看着,并未伸手去接,站在她身后的邓晓雪立即上前一步接过司马逸递过来的钱袋,又快速的退回到沈沫身后。 “丞相大人客气。”沈沫特意端了架子,意在让对方莫要轻视她,但也及时的作揖还礼,然后并未多看花容月一眼,看向司马逸道,“诊金已收,丞相大人若没有其他的事,在下便不作陪了。” 语毕,沈沫便抬步往外走,完全不将有神医之名的花容月放在眼里。当然,她这么做事故意的,与花容月打过一次照面,她便知道花容月此人不简单,而且很危险很难缠,这样的人她自然要远离。 “你的缝合手法是何人所授?”然,花容月却不肯这般容易放她离去,直接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那扬起的宽大袖袍带起一阵香风,淡淡的,并不浓烈,很是好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忽悠祖传之术 沈沫看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大红衣袖,恨不得彻底无视他,扬长而去。但,她不能这么做。想要在京城立足,花容月这样的人她不可避免,若每一次都逃避,她这医管只怕尚未开张就继续不下去了。 “祖传之法。”她看向花容月,目光冷静而疏离,唇角却依然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哦?”只见花容月挑眉一笑,那妖娆绝色的容颜立即展现绝美光华,让人目光无法转移。 沈沫清晰的听见众人倒吸一口气,口水吞咽的动作是那么的明显。她嫌恶的蹙了蹙眉头,一个男人美貌到男女通吃的地步,不是妖孽,是什么? 正在沈沫走神之时,花容月忽然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扒开刀壳便猛地往那侍卫手臂上一砍,手臂落地,一股鲜血立即冲伤口出喷洒而出。 花容月动作极快的一个闪身拦住沈沫的腰身,连退数步,避开了鲜血的喷洒范围。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花容月的动作快准狠,让人始料不及。 “啊!”一声惨烈的尖叫声猛然响起。来不及避免鲜血的人,被斩断手臂之人喷洒出来的鲜血浇了满头满脸,整个人呆若木鸡。 如果她没有记错,被砍断手臂的侍卫正是刚刚站得离花容月最近,口水吞咽声最重之人。沈沫看着那人齐肩被砍掉的手臂,错愕不已,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自己正被花容月拦在怀中,二人靠得极近,看着甚是暧昧,尤其花容月正低头靠近沈沫的耳朵。 “做给我看。”他贴着她的耳朵,浅言低语,犹如在对情人喃语。 尤其沈沫身材矮小,在身高挺拔的花容月怀中,立即显得小鸟依人起来。 而花容月简短的话语不轻不重,刚好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若不是有人刚刚被斩断了手臂,现场的所有人只怕都会联想到其他的事情上。 虽是如此,众人脸上表情依旧有些尴尬,只怕想岔了的人不少。 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沈沫,只见她手肘狠狠地击向花容月的胸口,乘他闪避之际,远离他的控制范围,挑眉不满的道,“我家的祖传之术,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我若非看不可呢?”花容月双目微眯,目光里充满危险。 沈沫知道花容月完全是个喜怒无常的妖孽,就凭他刚刚砍人手臂就能看出,此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完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如此恣意狂妄之人,沈沫真怕他将她掠回山庄当小白鼠养。 如果她仅有自己,她才不惧和他斗,但想到候府的阿旭,她不得不放下满身的刺,对上他满是危险的目光,笑道,“要看可以,除非神医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此时众人目光关注着他们二人,至于那被砍断手臂的侍卫,惨白着一张脸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地上哀嚎…… 嘤嘤嘤……你们倒是快点商量好啊……真当我的血是水啊…… 众人在心底替沈沫捏了把汗,天下第一山庄的实力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向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提条件,也太不知轻重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是君子否 二更 求收 却见花容月唇角微微一弯,竟扯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来,“好。” 咦?众人不由一愣,话说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不仅性格多变,更是不好说话的主。怎么今日忽然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众人收回有些失望的眼神,一些人这才想起那名断臂的侍卫,将他搀扶起来,而左相大人司马逸则看向沈沫问道,“不知小先生要提的是什么要求?” 司马逸这是没话找话,想要在二人面前多刷点存在感和好感,毕竟他儿子的伤势严重,后续若出现危险状况,还是要麻烦二人的。 沈沫侧目看司马逸一眼,朝他作揖道,“左相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在下沈三。你直呼其名即可。” 司马逸笑着点头,对沈沫的恭维很是满意,刚刚一开始对她小有抱怨,现在也消散而去。只听沈沫继续说道,“我的条件是从今以后,有我出现的地方,花神医都不得出现。若是凑巧遇见了,也请花神医绕道避开。不知花神医可否同意?” 花容月听着她一口一个花神医,还提出如此要求,分明就是惟恐避他不及的样子。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笑意却不达眼底,只神色不明的看向沈沫,对上她灵动十足的眸子,笑着点头,“好,左相大人可以作证。” 沈沫想他竟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能称得上第一的人,怎么也要些脸面,碍于面子,在人多的地方还是讲信用的吧?更何况还有左相大人亲自作证呢! 于是,能摆脱这么一个麻烦人物,在人前使用灵术也不是不可,只要做得隐蔽,没有人能发现。如此想着,她吩咐人将断臂的侍卫附近医馆内的简易手术台,命闲着人等在外候着,手术室里只留下花容月和赵云清二人。 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来,将手术刀一一摆放在一旁的托盘中。 花容月看一眼那些工具,目光忽然亮了亮,靠近一步,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沈沫手疾眼快的伸手阻拦,“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的只看,没说要拿我的东西。” 笑话!她这些灵力具象化的东西,在旁人看来那是工具,其实都是幻象,但凡武功高强之人,碰之便能发现破绽,花容月的武功如何,她已经见识过,当然不能让她碰她的手术刀。 被沈沫拍了手,花容月微微一怔,手臂上依稀还残留着沈沫指尖微凉的温度,滑柔细腻,不似男子之手。 “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他虽笑着反驳,却没有动手再去拿她的刀具,因为沈沫已经聚精会神的开始给断臂的侍卫接驳被砍断的手臂了。 “我以为你是……难道你不是?”虽是这么说着,但沈沫看他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她以为他是个男人,难道你不是?于是,他理智的选择了沉默。 而沈沫只微微斜睨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将侍卫断臂处的衣衫纷纷剪除,也不知她点了侍卫何处地方,那不断冒出来的鲜血竟止住了,而且她拿着针线细细缝合的--竟不是外面的皮肉,而是里面的经脉! 不,不可能!普田之下,没有人能够将断了的经脉缝合上……他是不是理解错了? 花容月越看越震惊,越看越惊奇,目光越发的亮了。而赵云清虽然强力压抑着胸口不断翻滚的呕吐之意,看着沈沫将针线在那皮肉之间穿梭,他依旧干呕不已,最后终于受不了,一个人跑到角落里去吐了个干净。 至于那侍卫,早已疼得失去了知觉,这倒剩下沈沫不少力气。两个半时辰后,沈沫结束了这台手术,并将病患交给了赵云清,乘着花容月在为侍卫把脉之时,溜之大吉。阿旭还等着她回去喂奶呢! “你说什么?走了?去哪了?”待花容月检查完侍卫的手臂确实被完好的缝合上,并且养一段时间后就能正常使用,他才发现屋子里没有了沈沫的踪影。仔细询问下,竟没有一人知道他从何处来,又去了何处。 “三公子说过会来百恩堂坐诊。”赵云清为了不让自己的偶像失望,一时失口补充道,说完便接收到邓晓雪责怪的眼神。 花容月原本沉下来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后,忽然展颜一笑,妖娆惑人,“如此……本庄主也在你这百恩堂坐诊可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抢人阴魂不散的某人 夜深人静之时,定远候府一道黑影窜上墙头,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今晚满天繁星无月,让夜晚显得更加的沉闷。而城外一片僻静的树林内站立着一人,挺拔而安静的身影似要与树林融为一体。 “主子。”一道黑影踏着月色而来,朝树林中人单膝跪下。 “府中一切可好?”商丘转身,看向唐幕,英俊的脸颊上是一贯的冰冷。 “少夫人将候府打理得很好。只是,前些日子史部借口南山旱情,克扣了主子的俸禄。少夫人因为此事正在想法子挣钱,据说她想开间医馆。” “医馆?她何时会医术了?”商丘讶异的挑了挑眉头,声音略低,犹如自言自语。 唐幕识趣的没有接话。他跟随主子的时间最长,自然知晓自家主子与女主子没有感情,主子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才娶的女主子。 只是,自从女主子生了孩子后,整个人感觉不一样了。唐幕也不知道哪里不太一样,就是觉得现在的女主子身上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主子,您可要回府看看?”毕竟小公子已经有五个月大了,模样生得甚是可爱。 “避免那人生疑,我暂时不会回府。” 唐幕看不清商丘隐在暗处的神色如何,听他如此说,却欲言又止的道,“老夫人那儿……” “待大军班师回朝之日,我自会回府。”商丘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没有发现唐幕的异样。 “是。”唐幕朝商丘道别,几次欲回头劝自家主子回府看一看小公子,即便主子对女主子无感情,但小公子总归是他的骨肉啊! 可是,话到嘴边,唐幕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是主子自己的事,身为属下多嘴便是逾越了。 然,被蒙在鼓里的商丘今后知道阿旭的存在时,他几乎恨不得拍开唐幕的脑袋看一看,他到底是有多蠢!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就不了解他外冷内热的性子吗? 没有人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沈沫竟然没有亲自在信中给他提起过。能怪谁呢? 话说沈沫次日并没有再去百恩堂,她被有天下第一神医之名的花容月看重,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让传言传得够开之后,她再闪亮登场,方能达到可遇而不可求的效果,竟神秘又能体现她医术的可贵。 于是,沈沫优哉游哉的在侯府呆了两日,练练新创的灵术,再逗逗小旭儿,日子过得不知多惬意了。 这日,沈沫将阿旭交给华清秀照顾,自己又一身男装悄悄的从后门出了府,目标当然是茶楼咯! 好巧不巧,在楼下之时,她竟与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怪异男子打了个照面,那人冰冷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蹙了蹙眉头,目光下移,落在她身上。 沈沫被他怪异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毛,赶紧往边上侧了侧身子,准备让他离开,却不想原来从楼上下来的他,转身又上了楼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沈沫嘀咕一声,“真是怪人呢!” 然后朝掌柜的要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在大厅里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只听隔壁桌无不在谈论百恩堂出了位神医的事。 “你听说了吗?连天下第一神医都对他青睐有加!” “可不是?我刚刚来的那阵经过百恩堂,门口排的人都快排到街尾去了!听说神医花容月也在百恩堂坐诊了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各位,我家中有点事,我先告辞了!” 说着,热热闹闹的大厅忽然就不见了一大半的人。唯沈沫端着茶杯,神色郁闷。什么?他要在百恩堂坐诊?经过她同意了吗?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是答应过她,有她出现的地方,他不会再出现的吗? 若是花容月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回她一句:没错啊!此时我在百恩堂,而你不在。即便你来,也可以当我隐形的嘛! 沈沫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搁,起身就往外走。可恶的花容月,他怎么就这么难缠呢?不知道百恩堂现在如何了?普通病人赵云清还能处理,若遇见需要手术的外伤,只怕…… 想到花容月那人的人品,她就觉得头疼。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声誉,可不能因为他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沈沫一路胡思乱想,没有注意身后有人加快脚步,绕到了她前面,她一个不察,‘砰’的一声撞了上去,撞得她鼻子一阵酸痛。 “嘶,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她刚刚虽然在走神,却在那人拦道之前就敏锐的发现他的意图,只是惯性使然,让她不由自主的撞了上去,错不在自己,她当然没有上次那般客气。 “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啦!”她伸手捂住发酸的鼻子,感觉自己刚刚撞上的不是人的胸膛,那分明是一堵墙好不好? 因为花容月的事让她很是郁闷,再被这么一撞,顿时心火上升,冲着那人便发起了火。 “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商丘完全不将她的怒火放在眼里,目光依旧冰冷无波。 沈沫眨巴一下有些水雾朦胧的眸子,看他一直盯着自己身上这身衣服瞧,不由更加怒了,“关你什么事?!” 她穿她自己男人的衣服,要他一个外人管?! 商丘眉头蹙紧,他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洁癖得紧,自己用过的东西,即便留着压箱底,也不能随便丢掉或者给外人用。所以,当他一而再的遇见她穿着自己的旧衣在街上晃荡时,他忽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恨不得上前将那衣裳从她的身上剥下来。 对剥下来!商丘发觉,这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这小子今日穿的这件和那日的不同,莫非他压箱底的旧衣,都被他夫人拿去卖掉了? “你干什么?!”前一秒沈沫还牛叉轰轰的骂人,后一秒她便被他拎住衣领,犹如拎小鸡般拖着往一家卖衣服的店铺走去。 “喂,喂!你放手!你干什么!”沈沫奋力挣扎,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 然拎着她衣领的那只手她就是掰不开,当她到达店铺时,已是一身狼狈--衣衫松散,发丝散乱,小脸通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过来脱衣服 沈沫气呼呼地正要开口大骂,他却面无表情的扔过来一套少年穿的男装,砸在她脸上,冷声道,“把它换上。” “不换!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别说我不认识你,即便认识你,你这种不尊重人的做法……哼!与土匪有什么区别?!”沈沫不知道,她此时双手叉着腰,气鼓鼓骂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凶狠,反而可爱的紧。 商丘又一种被人撒娇的错觉,联想到对方是个男人,他不由一阵恶寒,双目微微一眯,冷声威胁道,“要我帮你?!” “你敢!”沈沫闻言,立即愤怒的朝他瞪了过去。 气鼓鼓的腮帮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双灵气逼人的眸子,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只是,这样的表情放在女子身上,他尚能忍受,一想到对方是个男人,他立即心情不好了。伸出长臂就要去扯他身上的衣裳,心想一个男人作什么生的这般可爱呢?好好的少年,整得给个娘娘腔似的。 一想到自己的衣裳竟然穿在娘娘腔身上,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出去的手更加坚决的要将他的衣裳收回来。 当然,此时的沈沫特意用灵术幻化了自己的脸,若是用她本来的面目来做这些表情,恐怕商丘更加受不了。 “啊!不用你多事!”沈沫尖叫着跳了起来,却仍旧未能逃过他的魔掌,只见他长臂一伸,立即将她禁锢在怀中,手掌探向她胸前的纽扣。 只是,下一秒,触手的柔软让他猛的顿住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此时,沈沫迅速的跳出他的禁锢,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平凡无奇的脸上,拉拢胸前的衣衫,飞快的往外跑了。 泥煤的!她是真的有裹胸好不好?但为了阿旭的粮食着想,她裹得并不紧,外面用灵术幻化了幻境,若不是伸手触摸,光凭目光,根本就无法判断出她的性别。 只是,她没想到她今天这么倒霉,竟然遇到个变态!死变态,下次再遇见,老娘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揉一揉仍然有些吃疼的胸口,沈沫越想越气愤!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个陌生男子袭了胸,她就感觉吞了千只苍蝇般难受,恨不得再回去抽上他几巴掌。 她的灵术修炼初成,与高手过招定然吃亏。那人虽样貌普通了些,身上的气质和威压却是不容人忽略的……哼!好汉不吃眼前亏,总有一天,老娘回找回场子! 这么一来,沈沫原本打算去百恩堂去探探的兴致也没有了,非常郁闷的回了侯府,心灵受伤,恐怕要养好些日子才能养回来。 至于商丘,他此时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半响后才缓缓转身,看着沈沫逃跑的背影,目光微闪。 能接触到他私人物品的人,除了娘,便是他的新夫人。刚刚那女扮男装的小子,莫非是…… 思及此处,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嗯,貌似手感不错,比起一年前,似乎大了不少。 他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微微弯了弯,在店铺老板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背影很是挺拔潇洒。 夏日炎热,在这没有空调的古代,可想而知。沈沫懒懒的躺在椅子中,根本就不想动。而阿旭更是犯困得紧,基本上吃饱了就开始睡,这么热的天气,他依旧睡得香喷喷。 若不是喜儿忽然跑进来,一脸兴致的朝她嚷嚷,她也许连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 “沫姐姐,侯府今日来了贵客!” 自从西凉月被禁足后,侯府安生了好一段时间,基本上处于门庭冷落的阶段,这又是哪里来的闲人,上门挑事来着? 不怪沈沫会如此想,自打她接手了这幅身子,麻烦事儿是一件接一件。正当她抬起眼皮子,准备上战场时,喜儿一副神秘兮兮的笑道,“你猜?” 她能猜得到才有鬼!只是看喜儿那一脸娇羞,眼露红心的模样,沈沫打趣道,“是个公的?还长得很俊?我们家喜儿这是要思春了?” “沫姐姐你是不知道他是谁……你若见了她,也会露出小女儿姿态的……不,这天下,但凡女子见过他,都无法忘却他,他可是天下女子的梦中情人呢!” “不害臊!”沈沫嗔怪喜儿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小腰一挺,立即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说的贵客他是谁?” 不知怎地,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花容月花庄主。他原本与侯爷有几分交情,知道少夫人产子危险,身子一直不太好,特意前来替少夫人请脉……”喜儿兴高采烈的说着,好似花容月是为了她来似的。 真是那只花孔雀! “不见!谁说我身子不好,我身子已经好多了。你出去告诉娘,让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他一个外男,我怎么可以见呢……”沈沫扯着喜儿就往自己院子外面推。 喜儿一边被她推着往外走,一边不忘拼命回头解释道,“沫姐姐,都说医者不能自医。花庄主可是天下第一神医呢!旁人要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他竟来了,自然要让他替你看看才行。更何况,秀姨已经把人领过来了。” 什么?!沈沫顺着喜儿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华清秀领着一身穿大红袍子的男子往这边走来。 只见花容月依旧穿着那身烧包的大红袍子,宽大的衣袖因为他惬意的步调微微摆动,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再配上他那张绝色俊美的脸孔,简直就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 到了现在,沈沫想要回避已是来不及,因花容月已经看见她,并对着他露出一个美而魅惑的微笑,一旁的喜儿早已被他的笑容迷得晕头转向,满眼红心,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小沫儿,近来可好?”花容月展颜一笑,错开一步来到沈沫跟前,那熟练的动作和态度,好似认识沈沫很久似的。 华清秀虽然也被花容月的美色所惑,但难得尚有几分清醒,闻言微微一怔,看向沈沫疑惑的问道,“沫儿和花庄主是旧识?” 不是说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前来替自家媳妇诊脉的吗?怎么眼下气氛有些诡异得紧,华清秀立即生出一种引狼入室的错觉,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