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狂魔》 第一章 《护妻狂魔》 一吾一约/著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 他们都不是好惹的,自带尖刺,负隅顽抗,而遇见彼此,即是劫数,亦是命数。 . “刘姐,今儿来的都是什么人啊?排场这么大!” “呵,排场大不大的关你什么事!手脚麻利点,还不赶快去把那大厅打扫一下,等着经理下来挨批呢!” “哎哟!刘姐,您就告诉我吧,说完我马上就去,半刻也不耽误,求您咯!” 苏薄把裤子提好,轻手轻脚的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听着。 “小样儿!你这小心思我会不知道?怕是看上人家了吧!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姑娘一天天的想的尽是些好事,麻雀变凤凰这事还是少想点!不过我可告诉你,那人物你是攀不上的!s市姓骆的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姓骆的?难道……是那个骆晖!妈啊!诶……刘姐,你等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喂……” 骆晖!苏薄瞳孔放大,s市的那个骆晖!啧啧啧……可是个大人物,s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年轻有为,拥有全球五百强的大公司,是个烫手的金芋头啊! 三十不到的人把风扬那么大的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旗下的分公司更是数不其数。又天生生的一副好皮囊,每天娱乐花边,新闻各大头条都可以瞧见他的身影,出席各大场合,手拦各个名媛、模特,暧昧火花,摩擦不断,总是能给狗仔拍到各种有利的花边新闻,但又好像从未看他在哪个场合公开过关系。 这样的男人像只老狐狸,在商场上阴狠手辣、叱咤风云,在情场上游刃有余、干净利索,啧啧……确实是很难攀上。 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薄手撑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唏嘘。 发丝凌乱,清一色的灰蓝色工作服,系着老式的发型,眼袋极重,脸色泛白,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个化妆品,素面朝天、不修边幅,白白浪费青春的资质。 她把水龙头打开,哗啦哗啦的声响,捧着水猛地朝自己脸上砸去。 她不甘心过着这样的日子…… 苏薄从小读书就不好。孤儿院里的孩子没有父母疼,没有兄弟姐妹爱。一个个的挣着抢着彼此手里少之又少的玩具、零食。 可每当有人前来领取孩子的时候,装的一个比一个乖巧,一个比一个懂事,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叫着那些陌生的男人女人爸爸妈妈。 这样的童年是属于苏薄的,可又不是。 她骨子里莫名的有股尊严,或许是当时年级小,就会摆出一副自己与那些俗人不一样的态度。她知道自己有亲身父母,凭什么要喊他人爸爸妈妈,这不公平!所以一有人来的时候,当别人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排成一队时,苏薄会照旧坐在石阶上,翘着二郎腿,一身脏兮兮的舔着手里的棒棒糖,脸扭在一边,大有不屑一顾的意思。 这样的孩子自然不讨喜,所以当和她一起来的孩子都被一个个的临走时,苏薄还在孤儿院,当那些孩子都有学上时,她还在孤儿院。 岁月无情,她就待在孤儿院足足十年。 有一年孤儿院搬迁,许是院长觉着人口多,粮食不够吃,连夜就挑了几个乖巧的孩子跑了,等到次日天光乍破,苏薄起身才发觉整个孤儿院只剩下她和三个被抛弃下来的孤儿。 他们又被人再次抛弃了。 二十四岁的苏薄没上过大学,只有做着最苦、最累的差事。上个月她好不容易在这家大酒店找到了工作,虽说工资少点,但包吃包住,倒是省下了不少的一笔。 可s市这样的繁华洋场,单是这样远远不够,因此她在酒店打两份工,白天站门,晚上端菜,每天都会忙到凌晨,休息时间只有几个小时后,但工资是上去了,足够养得活自己。 可是,做一辈子的服务员,不可能,她也不想。 …… ……她……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拥有什么?青春、美丽、活力、还有……身体。 对!身体…… 她很干净。 由于没有什么好学历,苏薄自从懂事开始,就每天为金钱奔波,根本没有时间去谈恋爱,她每天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也没哪个男人愿意瞧上她。所以二十四岁的苏薄唯一能有的,能赌的,大抵就只有清白之躯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反正那个时候的苏薄有股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架势。 从苏薄懂得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开始,她就对自己说:“没关系,只要是能够解决你温饱的问题,低低头,弯弯膝盖,躬躬背,这些都不是问题,这些都可以。” 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从来没有昂首挺胸的走过路,吃的是饭店的残羹剩饭,穿的是大甩卖的二手衣服,住在逼仄潮湿的大合租房子里,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她受够了! “咔嗒”一声轻响,苏薄整理好着装从厕所里出来。长长的走廊静谧幽暗,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短暂且有节奏的声音。 晚上十点,苏薄在换衣间换上了桃红色的旗袍,梳着的丸子头被她解开,墨黑的秀发如瀑布般一泻千里,贝齿咬着两个皮筋,她对着穿衣镜仔细的在头上扎了乌黑小巧的双环髻,然后在用饭店发的桃木发簪轻轻的插|进发丝间,她又换上了小巧的圆头红皮鞋,然后仔细的在镜子面前整理。 鸿龙饭店向来以古色古香在s市享有名誉,工作服一直以旗袍为主要特色。苏薄的工作有两个,一个是早班的站台,另一个是服务员。 但叉确实是开的太高了,苏薄总是时不时的缝上一点点,但今天,她直接用剪刀将其剪开,直接开到大腿。 她本属于南方人,但个子比一般女生高,一米六七的个子外加上太瘦,反而显得腿长,隐匿在红色旗袍里若隐若现的白皙大长腿实在是让人血脉喷张。再加上略施粉黛,抹了一点饭店发的劣质水粉和一点胭脂口红,到真像是明国时期的红颜祸水,一瞥一笑皆勾人。 她满意的扬了扬唇角,轻轻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推开门离开。 或许是她今天盛装打扮,走在长廊上有好几个同事盯着她,有些惊住:“哟,苏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用的什么化妆品?今天看你挺高兴的啊!” 她掩嘴微笑:“哪有,我就是今天擦了一点粉,没有那么夸张啦,不说了,我先去送菜了,不然客人等急了就不好了,回头再聊。” “好嘞!” 她专门打听了骆晖所在的包间,急急拦住马上推开门的小刘:“小刘,经理说让你今天赶快回家,说是你家里面出了事。” 小刘是个才高中毕业的女孩子,心思单纯,听见苏薄说的,顿时不容置疑,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那……我……” “你不用担心,今天我来帮你顶着下次你在帮我顶一次不就行了嘛!” 小刘感动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忙道谢,把菜递给苏薄:“谢谢苏姐姐,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报答你!” 苏薄微笑:“没事,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好!” 待小刘走远后,苏薄才收回眼神,她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可是……没办法…… 她调整了呼吸,然后毫不迟疑的推门进入。 包间里富丽堂皇,人声嘈杂,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酒精味,酩酊大醉的众人神志不清,一副勾肩搭背、胡乱说话的模样,十分失态。 离苏薄最近的是某地产大亨,形象富态,满脸通红,肥肉纵横,他打出了一个特别长的嗝,苏薄不容置否的微微蹙眉。 他肥大的双手满带金戒,闪闪发亮,粗短脖子上还带着一挑俗不可耐的金项链,全身上下都好想在说着“爷有钱”的暴发户气质。 苏薄放菜时要微微弯着腰,反而显得贴身的旗袍线条流畅,身材完美。 暴发户用力一吸,淡淡的薄荷香气混杂着香水,实在让人心猿意马,他咧嘴淫|笑,牙齿缝里的菜叶苍翠欲滴,咸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蛮腰:“哟,美女身材挺好的啊!” 苏薄全身一僵,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一步,她有点……怕了…… 毕竟她没干过这么倒贴的事,说的更难听点,她是在卖…… 可是,张哥还在等她呢…… “怎么了?吓着了?”暴发户哈哈大笑,“你们老板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嘛?顾客就是上帝,来来来,陪我们哥几个喝一杯!” “对啊对啊,美女,来来来……” “怎么不动了?老王,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可吓坏了!” “嘿嘿……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小妞,有男人没?要不跟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好喝的,要啥哥给你!” “哈哈……你他妈有老婆的人啊!还敢调戏人小姑娘,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吧!来来来,小姑娘,看看哥哥咋样,跟哥哥吧!睡一晚多少啊?” “你他妈也不是好货!” “嘿嘿……” …… 起哄声此极彼伏,越来越大,苏薄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停顿在一个角落。 黑暗的一隅,那个男人全身都笼罩在阴影里,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于喧嚣独立,眼睛泛着冷冷的寒光。两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空气仅一瞬的凝固,苏薄听到自己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要睡的话我也只陪他睡!” 四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骆晖握着高脚杯的手一顿,下一秒便淡定自如的将酒杯移至唇角,轻抿一口,如稠黑般夜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空气停滞,他的声音如蛊惑般幽幽响起:“呵,真大胆。” 第二章 捉虫 凌晨十二点,黑色卡宴在墨色里熄了火,坐在驾驶位上的钟叔小声提醒:“先生到了。” 骆晖向来睡意浅眠,他微微蹙眉。钟叔连忙下来打开车门,将手挡至车沿,骆晖长腿一迈,垂眉见座位上的人还坐在车上,没半分动作,他轻蔑的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怎么?不下车?” 苏薄这才缓过神来,捏了捏指腹,下车。 他们来到的是一座位于城西边的瑰丽别墅,别墅小巧,但胜在风景秀丽,白天时分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粉色花海,彼时正值四月初,樱花朵朵粉嫩簇拥,微风拂过,掀起一大片花浪,香气萦绕于鼻息之间,沁人心脾。 别墅内只有一个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张嫂,面容慈善,看见跟在骆晖身后的苏薄先是一怔,然后视线收回,恭敬的对骆晖叫了一声“先生”,便离开了。 精致的旋转式楼梯,苏薄走起来如履薄冰,她的面前是骆晖,s市的骆晖。 静谧的黑暗,空气中渗透丝丝凉意,直往苏薄皮肤里灌,骆晖始终未回头,径直的走去浴室,刚打开浴室的门,他凉薄的声音响起:“去隔壁的客房洗干净。” 苏薄愣住,看着磨砂门后模糊的一抹身影,自嘲的勾起笑容,这些早晚都是要经历的…… 客房很干净,在主卧的隔壁,东西干净齐整、摆放的有条不紊,木板一尘不染,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是个很爱讲究的男人。 仔细的洗完自己全身上下后,苏薄突然哭丧的意识到,她没有换洗衣服啊! 在浴室里扭捏,琢磨半天,她干脆扯下一块白色的浴巾,把自己包裹住。赤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一步一步毫不迟疑,走进另一个并不属于她的世界。满布荆棘,刀山火海,抱歉,她都可以挺下来! 因为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啊…… 骆晖已经等候多时,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他上身没有穿,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健康的肤色,完美的身材和漂亮的人鱼线,下身就只裹着一条白毛巾,整个脑袋低垂着,卧室的灯被他只开了一小盏,暖黄色的灯光从他头顶上方洒下来,慵懒的表情,带着点清冷的气质,这男人当真是好看的。 他灵敏的听到细微的声音,只一秒抬眼看她,那双眸子像口枯井,深邃的像是能够蛊惑人心。 苏薄慢慢走过去,一只手紧紧的拽住胸前的浴巾。她的头发很漂亮,柔顺的摆在身后,眼睛亮亮的,湿漉漉的像只小动物。 浴巾有点短,刚好盖住她的大腿,修长白嫩很诱人,浴巾包裹着身体,曲线毕露,前|凸|后|翘,骆晖看的美女不在少数,但苏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其他人都没有的灵性,只是这灵性经过社会洗礼没剩下多少了。 “过来。”他向她扬了扬下巴。 苏薄走进,局促的站在一旁。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音色醇厚低沉:“帮我擦头发。” 苏薄点了点头,依言照做,他的头发比想象中的软,摸起来很舒服。 骆晖享受的阖上眼,嘴唇轻启,他问:“很喜欢钱?” “嗯。”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为什么喜欢钱?” “因为钱能够买很多东西,可以改变地位,可以做很多事。” “那你也应该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用自己的身体来换,愿意吗?” 苏薄怔了怔,淡淡的回答:“愿意。” 骆晖扬了扬手,示意她停下来:“脱吧。” 苏薄没反应过来,白痴的问了句:“脱什么?” 骆晖摇头,面上虽露笑意,但未达眼角。 苏薄一时间愣怔,明白过来要脱什么,手有些颤抖的移至胸前,轻轻一勾,柔滑的浴巾脱落,裸|露的身体站在骆晖面前。毕竟是第一次,又是个女孩子,饶是她以前有多么坚强,但面对眼前的状况,第一次将自己的身体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她感到羞耻与不堪。 心跳声如擂鼓,她闭上眼睛,有些紧张。 “躺在床上去。” 苏薄慢慢的爬到床上,然后躺下,至始至终她都未睁开眼睛。 忽然她感觉到上方洒下一片阴影,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下巴被人突然捏住,他温热的气息系数喷在自己脸上:“把眼睛睁开。” 他桎梏的力气很大,苏薄有些疼,微微蹙眉,不得已睁开眼睛,撞进那双黑不见底的双眸里。 “准备好了?” “嗯……”她声若蚊蝇。 修长的指尖划过她滑嫩的肌肤,她全身一颤,却不得动弹。 “痛过吗?”他突然开口问她。 苏薄蹙眉:“什么意思?” 黑暗中传来他的些许笑意,骆晖从她身上起来,抽出烟,然后打火,零星的火点萦绕着袅袅烟雾,他深吸一口,转而低下头,与她鼻尖相对,他猝不及防的吐她一脸的烟气,趁她咳嗽之余,将烟头猛地按至她的锁骨,苏薄倒吸一口凉气,疼的惊呼。 “熟悉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骆晖漂亮的桃花眼勾起:“每个女孩在破处的时候,会痛上比这个十倍的,所以我问你痛过吗?” 他这是……在怀疑她! 怀疑她不是处女! 苏薄心里满腔的恼怒,但尚且理智还在,她明白,现在还不能,不能对这个人发火。 “明天,去趟医院,做个检查。”他伸手将床单盖在她身上,表情冷漠,居高临下的看她。 他语气不屑,在他以为能够这么轻浮的说出话来,跟男人随便就走的女人好不到哪儿去,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女人,怎么还会是干净的。 苏薄在他印象里就是这样的女人。 苏薄的理智一下子因为这句话断了线,恼羞成怒的她竟脱口而出:“那你做过吗!” 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果不其然,骆晖突然俯下身,脸上散发着寒气,双眸阴骘,他轻轻的伸出手,苏薄见状不停的往后缩,抵制墙壁,她没了退路,他的手轻轻摩娑着她的秀发,勾起嘴唇冷笑:“见过宠物和主人顶嘴的吗?” 苏薄吓到直摇头:“没有!” “真乖。”他拍了拍她的脸:“我不希望有下次了。” 这个晚上,苏薄没有睡着。 骆晖自从说完以后,便穿上衣服离开了,没有回过头看她一次。 这个男人和网上传的一模一样,薄情寡义,个性凉薄,是个狠角色,她突然对后面的进展有些不太自信了。 *** 次日,苏薄醒来,发现床边摆着一套崭新的衣服,面料材质皆是不凡的,尺寸大小刚刚合适。 她穿好之后走出卧室,便瞧见楼下的张嫂,张嫂见苏薄下来了,向她善意的点头:“苏小姐,下来吃早餐了。” 张嫂人非常好,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做饭的手艺也很精湛,莫名的就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苏薄想来疑心较重,或许是常年得不到爱,和老人家相处异常的和睦。 从张嫂口中,她听到很多关于骆晖的事,这人的性格啊,习惯啊,张嫂毫不保留的统统告诉她,末了,还补充一句:“这是我服侍先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带女孩儿过来,苏小姐,你可真有福气。” 苏薄笑笑,心里却不信。 但这些她无所谓,骆晖和她八竿子还没打在一块儿呢,日后不成定局的局面想也想不到。 还是珍惜现状,争取努力的抱住这只金腿比较现实。 吃完早餐后,苏薄前往医院。 今天是周六,医院的人和往常一样多,熙熙攘攘的人群,骄阳似火,终于排到对,一项一项的检查完后,苏薄早已累的汗流浃背。 她虚脱的坐在椅子上,无力的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苏薄不容置否的蹙起眉头。 检查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苏薄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便准备起身离开。 她走的是楼梯,清静,没有人,一步一步的下来,心情也平静很多。 转角处,她刚下一级,抬眸便看见楼梯下面有一个男人。 他坐在轮椅上,侧着脸,背后是一大块玻璃,氤氲的热气包裹着他周围,他五官端正,轮廓线条流畅,一双眼睛及其好看,垂着睫,眸子里露出一丝丝的忧郁和悲伤。 苏薄的步伐倏的顿住,男人似是感受到一股炽热的光线,偏头去望。 空间骤然停滞住,苏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快速增加,血液正在沸腾的流动。 男人看着她,偏头微笑,笑容温暖和煦,苏薄继而慢慢下楼,走到跟前,她的情绪收敛住,笑道:“你好。” 男人颔首,声音沙哑干涩:“你好。” 苏薄用余光悄悄的打量他,随后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睫。 声音淡淡的,她情不自禁的开口说:“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男人眼带笑意:“很荣幸。” “可是我近距离发现,你们长的一点也不像。”或许是触及旧人,她竟然唐突的伸手碰了碰男人的额角:“他以前这里有块疤,还是我给弄的,可是你没有。” 话毕,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连将手抽回去:“不好意思……” 手上突然传来一个力道,男人不期然的抓住她的手腕。 第三章 捉虫 手上突然传来一个力道,男人不期然的抓住她的手腕。 “有缘的话,你会和你的朋友相聚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听上去如春雨般清润。 苏薄点点头:“谢谢你。” 男人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良久,低眉,转身滑着轮子离开。 *** 医院的检查报告发了下来,苏薄便想马上打电话给骆晖,可是刚掏出手机,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他的手机号呢,昨天他也没有回来,诶……前路堪忧啊…… 电话铃声突地响起,苏薄蹙了蹙眉,接起:“怎么了?” “小苏,你钱到找到没啊!我这边都快顶不住了!” “你慌什么慌,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你先去我租的房子那儿等着,我马上过去。” “好,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后,苏薄赶忙走到车站,挤上公交车。 s城北相当于贫民窟,与城西有着天壤之隔、云泥之别。 清一色的筒子楼,楼层不高的水泥房,地面坑坑洼洼的,空气里的味道腐烂臭恶,门面上贴着五花八门的小广告,放眼望去,像是衔接地狱的边缘,这个人的人性丑陋低俗,皆成为金钱的奴隶。 苏薄也是。 城北的房子很便宜,几百块,虽然狭|小|逼|仄,但苏薄一个人再加上三个室友,五十平方米的地方挤一挤,还是有空余的。 幽深狭隘的走廊,里外都有人,苏薄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刚打开门,对面王大婶便探出头来,瞧见苏薄回来了,笑着打趣:“小苏回来了,这几天去哪儿都,快快快,你男朋友刚刚才来,有一个月没看见他了,小俩口好好叙叙,这都多久没见了。” 苏薄笑笑:“婶儿,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一普通朋友,没啥关系,您别瞎想啊!不说了啊,我先进去了。” 王大婶明显不相信,但还是笑着朝她挥手:“去吧去吧。” 关门后,由于木板隔音不好,苏薄都很 能清楚的听见王大婶在门外嘀咕:“都迫不及待的关门了,咋还害害羞羞的,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 苏薄无语,没理她。 屋内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大约一米七八的样子,背对着她,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骨架宽厚,缩在一旁,手脚都伸不开,到有些委屈他了。 “张哥。” 男人怔了怔,立马起身,不注意撞到天花板上,痛苦的低骂了一句。 苏薄皱眉,天花板很低,像他那么高的人不小心点真会撞到。 “你没事吧?” 男人摆摆手,强忍道:“没事。” 两人坐下来后,苏薄看着他皱眉,按着头顶呲牙咧嘴的模样,叹了口气:“你现在凑到多少了?” 张合摇摇头:“我哪儿还凑得到啊!天天在我家门口堵着,根本没有时间去问。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兄弟,一个个的都是穷鬼,没钱。” 苏薄的眉头紧蹙:“你这意思是那钱全算在我身上了?张哥,你觉得我有钱吗?” 听这语气,苏薄有些微微不悦,张合慌了,他现在唯一有希望的就是苏薄了,如果她都帮不了自己,那他可就真完了。 “小苏,算哥求你了,我也知道你为了给我弄钱委屈了自己,哥也真的感谢你,你就行行好,帮帮哥吧,怎么说,哥以前也帮过你一次啊!” 苏薄看着面前的男人,恳求的差点儿给她跪下了,一股酸楚从心脏出发蔓延全身,她的心肠本就不硬,更何况面前的人是张合。 况且……她之所以下定决心想要攀上高枝,改变现在的状况,一方面也是为了张合。 只是她有点失望,张合会这样逼她……逼她拿钱,本就打算自愿给他的,这样一咄咄逼她性质全都变了。 苏薄失望的摇头:“我现在没钱。” 张合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满下巴青色的胡渣更显得脸黑了一大片。苏薄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声音冷了下来,接着说:“不过这个星期我尽量给你。” 张合一下子面露喜色,想抓住苏薄的手表达感谢,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 “张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我们两个就不要再见面了,再见到也装作不认识,咱们各走各走的路,各走各的桥,再不要有交集。” 张合神色黯然,看着她眉间的决绝,心一下子沉到底,半饷,他才小声答道:“好……” 苏薄颔首,“砰”的一声巨响,关门离开。 *** 苏薄是在s市的城西遇见张合的。 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岁,没有成年多少。初来乍到,对s市的繁华向往,却也对s市的陌生感到无助。 她只身一个人,没有朋友,根本不懂新城市的所有规矩,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对所有事情都好奇,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她得要生活。 城西的生活水平太高,一个馒头的价格,苏薄也买不起。 可是她不可能不吃饭,在垃圾桶里找不到吃了的后,她便只有另寻途径。 可物价太高,当时也一时脑抽,她竟然伺机潜伏,见有群人手上拿着块芝士蛋糕,便发了疯似的猛地扑过去,抢到就跑。 结果? 结果当然就是被人找到过后一顿毒打,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打在她孱弱的背梁上,她疼的都不能喊叫,视线一点一点的模糊,头上有一股暖流顺着额头滑了下来,她当真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张合出现了。 人对绝望之后的认识是很明确的,尤其是英雄救美的张合。 他比她大不了几岁,来s市有几年了,住在城北,平时都在城西这里工作,因为工资高,然后再连夜回城北歇息,有时直接睡在小巷子里,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反反复复,张合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规律。 他见苏薄是一个人,顿时就想起自己初来s市的场景,一种共同遭遇的凄凉无助,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酸,让淳朴的张合对面前的小姑娘产生了由衷的亲切感。 他帮她找了房子,给她四处找合适的工作,基本上,来到s市,对她最好,最帮助她的就是张合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张合竟然爱上了赌博,这是一个地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张合越来越疯狂,变得嗜赌成性,亏的本越来越多,最终走上了借高利贷。 小小大大加起来足足有好几十万! 他们本来工资就不多,再加上张合因为爱上赌博,天天泡在赌场里,也没出去赚钱,所以当张合被债主追债躲到苏薄家里,告诉她缘由后,她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张合不光是她朋友,更是她的救命恩人,苏薄不可能不管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打死,她真做不到。 或许你会觉得她逻辑很奇怪,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哪怕他救过自己一条命,就去卖自己的身体,这一点有些不能理解。 可是,一个人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薄情的社会,黑暗的世界已经将她对生活的希望泯灭的一点不剩,而这个时候当有一个人对她好,哪怕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她都会将这份好无线的放大,然后她会记得,这个人曾经给过她希望,在她被人抛弃,受人毒打的时候给她过温暖。 她会记得,永远记得,然后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还回去,都会那个人好。 这就是苏薄。 而那天饭店里传来骆晖的消息虽是偶然,但她也要试试,试图攀上高枝,可是这成功几率不大她是知道的,苏薄出了下策,如果这条不行,她就再想办法。 只是,她没想到骆晖竟然带她去了别墅,还发生了后面的事,让她始料未及,不过对张合的债务也有了那么一丝的希望,她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薄喜欢张合? 并不是,她并未对这个像哥哥一样照顾她的人产生爱意,她的性子和骆晖有点像,寡情、凉薄,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 对张合大概是报恩,她不想欠人情。所以成功后,桥归桥,路归路,至此不见。 你看她多狠心,可是她从小就这样了,没人给她更多的爱,怎么能奢求她给人爱呢? *** 晚上,苏薄回到别墅,心情忐忑的坐立难安。 如果骆晖看了以后没有什么表情怎么办?没有什么表示怎么办?她如果被赶出去了,张合的债怎么办? 一个个的担忧让她思绪烦躁,她猛地喝完一大杯水,试图平复心里的焦灼。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苏薄一个激灵站起来。 骆晖神色淡漠,一如往昔,穿着件褐色的薄大衣,长直膝盖,里面穿着件白衬衫,领口与大衣口处崭露头角,笔直的黑色西裤显得腿修长,一双古奇色的皮鞋,擦得程亮。 他长身玉立,踱步向前,一眼就瞧见了现在客厅里的苏薄,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径直的走向二楼。 苏薄看着他就这样无视自己,没忍住,脱口而出叫他:“骆先生!” 骆晖脚下一顿,他只是来取一个文件,还以为这女人早就走了,没想到还在这儿。 “您要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她的声音不惧,像是在秉公说着一件公事。 骆晖没理她,径直上楼。 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走进苏薄跟前,漂亮白皙的手指轻轻夹住,淡淡的看了一眼,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字眼:“嗯。” 然后预转身离开,衣角不期然被人攥住,他一顿,听到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您没什么要说的吗?” 骆晖眯眼,转身看她。 她今天打扮的很朴素,头发扎成了马尾,扑朔扑朔的大眼睛在吊灯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乍看,倒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你想要我说什么?” 第四章 捉虫 苏薄敛眉,两人的气氛有些僵持,她干脆把话挑明了:“这检查报告出来了,您怎么想就怎么说,我都可以接受。” 骆晖笑了,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叠:“你想要什么?” “钱。”苏薄直言不讳。 骆晖啧啧几声有些不屑:“我给你钱,你给我个理由。” “情人。”她掷地有声的回答,“我可以做您的情人,供您玩乐,供您打骂,有钱人不都是有这种癖好的吗?像是养一个小小宠物一样。我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妄想嫁入豪门,是痴心妄想,但是有个免费送上门来的,也是省了您不少事。” 她大概真的是急疯了,这种羞耻的话也能说出口来。可是,她原本想的不就是这个吗? “呵。”坐在一旁的骆晖哂笑一声,晃了晃头:“这s市想要榜上有钱人的女人很多,长的漂亮,身材又好,你觉得你有什么资质能和其他人比?或者你觉得我很缺女人?” 苏薄一时语塞,对啊,她并没有什么可取的优势,人家凭什么要养她? 气氛肃然静默,骆晖到是很有耐心,没表现出半分的不耐,他只是勾着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副好整以瑕的姿态。 “唔……那我还给您当佣人,打扫别墅行吗?张嫂年岁已高,做不了这些活了,马上就要回家了嘛!这个别墅没个人打扫是不行的,所以我给您打扫,不要工资。” 是个很牵强的理由,真是被逼急了。 骆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敛眉思索。 苏薄有些紧张,怕他会拒绝,又补了一句:“我求您了。” 骆晖剑眉轻挑,有些诧异,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如此祈求的语气,到也有些新鲜。 “你说的也可行,买一个还附赠一个,我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利益上的关系我从来都是争取对我有利的,所以……也还是可取的。” 他微微颔首,起身,向她扬扬下巴。 苏薄不明所以。 骆晖皱眉,下巴再次示意了衣服的领口。 苏薄反应过来后连忙走过去,她的个子还不算矮,骆晖一米八六的身高她用力踮起脚尖还能摸得到。 给他理好领口之后,骆晖低下头,拍了拍她的脸:“以后还是看点事,做情人不可能这么没眼力。” 苏薄低头应了一声。 骆晖笑容清冷,欲转身离开,背后又被人给拉住,他蹙眉看她。 苏薄拧了拧眉毛,声音有些细小:“骆先生,能给我一些钱吗?” 骆晖冷笑出声,从包里掏出一张金卡放到她的掌心:“这是自然的,毕竟是我在保养的女人,很荣幸,你没找其他男人要钱。”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但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寒意,冰冷的像是十一月份凌厉的寒风,不夹杂一丝情感。 明知道这是嘲讽、讽刺,但苏薄还是接了过去,谨慎的放在口袋里。 这些动作被骆晖尽收眼底,眸里的寒意和讥讽加深 “谢谢骆先生。” 骆晖没理她,“砰”的一声巨响,他关门离去。 苏薄全身心终于松懈下来,整个身子软的像滩泥,无力的倒在沙发上,缓了口气后,她摸索着兜里的卡,一顿猛亲,心里顿时就充实了。 她真是个爱钱如命的女人。 *** 次日,苏薄十二点出了门,阳光和煦,她整个人不比之前紧绷,毕竟成了定局,以后会遇见什么,发生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了。 她走进银行,转账之前先给张合发了个消息,随后变核对账号,然后将一沓叠红色钞票放进去,机子刷刷的声响,也一并将苏薄从前糜烂不堪的世界一并带走了。 出了银行,她便收到张合发来的短信,钱已经收到,还说了声谢谢。当是欠他了的,现在两清了。 她把手机电板抠出来,与垃圾桶擦肩而过之时轻轻一抛电话卡无误的掉进桶里,随后她又将年岁已久的手机扔到马路上。 一辆辆疾驰的车飞驰而过,车轮碾在上面,不到一分钟已经成了一地垃圾。 从此,她苏薄不会在回去了,回到那种让她穷困潦倒的生活。 另一边,精致的办公室,干净整洁,装潢优雅大方,黑色的纯杉木桌上摆着有条不紊的文件夹,笔尖触碰纸张的细微声响,顺着签字笔一点点的向上望去,黑色的西装下探出白色的衬衫口,男人白皙的肤色与之竟异常和谐。 高级定制的西装服,被男人穿在身上尤其赏心悦目,他的眼神专注,下颌的线条流畅,眉宇间气宇轩昂,周身气场强大,尤其是眉眼间认真切严肃的神情,简直让人心跳加速。 叮的一声轻响,桌上的手机屏保自动亮起,有短信发过来。 骆晖停下手中的笔,指甲轻滑,看到短信的内容后,神情变得肃穆,他敛眉,脸色稍霁。 这才过去没多久,竟然就已经用去了五十多万!啧啧…… 这女人花起钱来可真大方,爱慕虚荣,追求名牌,和那些贪图荣华富贵丑陋低贱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他关了手机,不在去管它,这点钱他还是没看在眼里的,只是想知道这女人到底要玩的什么花招。 他拭目以待。 *** 日子如流水般汩汩流过,骆晖有好一阵子没来瑰丽了,自从上次一别,已经过去了大半月。 这大半月的时间里苏薄也过的清闲自在。 她不在为了温饱而寻思苦恼,不在为了住处而焦头烂额,更不再为了金钱而皱眉担心。 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别墅里,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别提多自由了。 她开始从自己外表开始改变,做了头发,美了容,还换了一身行头,dior的衣服,苏薄刚开始接触名牌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上乘的面料,做工精细,设计高雅,尤其是穿在身上,简直提高了一个档次。 她的作息一般都是睡到中午,然后打扮个把小时,光鲜亮丽的出门,等到暮蔼时分,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力品回到别墅,泡个玫瑰花瓣浴,洗掉一身的疲惫,然后舒适的躺在沙发上,贴着黄瓜面膜,看液晶宽大电视。 屏幕上放着的正是骆晖手携佳人出入游艇的画面。有钱人家里的电视就是好,画质高清,像素清晰,连他身边女明星脸上未遮全的痘痘都若隐若现,镜头又是一个大大的特写,让躺在沙发上的苏薄都看不下去,真想替她给挤掉,不过身材倒是没说的,前|凸|后|翘,火辣的曲线,魔鬼s型。 她新买了一部最新出炉的苹果手机,以前都是用地摊上买的二手,功能应用少的可怜,突然换了高档的,倒是被上面的程序弄的眼花缭乱的。 铃声突然想起,吓得苏薄一个激灵,她手慌脚乱的接起电话,是钟叔打来的。 她至今都还没有骆晖的电话,一有事就让钟叔打来,苏薄也不介意,大概是有钱人都比较不喜欢泄露隐私,要保持点神秘感。 “先生喝醉了,让苏小姐去接他。” 她心有疑惑,但到底是没有多问,骆晖的话就是圣旨,哪需要管那么多,他让你去那就去呗! 感到ck酒吧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华灯初上,璀璨灯火如白昼,川流不息的车辆,在s市这样的繁华盛市,序幕才刚刚开始。 酒吧人声嘈杂,酒味肆意蔓延,熙熙攘攘的人群,苏薄艰难的穿过,才终于找到钟叔说的包房。 打开门,屋内的气氛因为她的到来骤然静默,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苏薄讪笑,对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视线向四周望去,停到一个僻静一隅。 他半躺在沙发上,苏薄试图将他扶起,可哪想到这人的力气似是很大,整个身子都搭在她肩上,苏薄一个踉跄,竟然跟着倒在沙发上。 骆晖皱了皱眉头,眼神朦胧,眯眼看她。 她穿着件白色的羊毛衫,外面套着件橙色的中长大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打底裤,显得腿很修长,曲线特别美。 她的头发剪短了一点儿,发梢往内侧卷了一下,显得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瘦小了。 她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邻坐的沙发上坐着一群男男女女,看见苏薄失态的倒在他怀里,发出大笑。 坐在正中间的那个男人挑眉看他,平头,额上有一条细微的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调侃的语气:“美女,看来你们骆大总裁似乎还想喝呢!不介意的话你陪他怎么样?” 从进来ck她就稍微打听了的,能在ck混的一般都不是好惹的角色,黑白两道通吃,家庭背景复杂。 苏薄勾唇,微笑着喝下,一杯又一杯,整整两瓶喝完,脸上不见半丝醉意,眼神比刚才更加清澈透明。 她笑着问:“可以了吗?” “哟,酒量不错啊!那我们在来玩个游戏,如果还是美女赢,那请便。” 苏薄点头:“好。” “爽快!”男人拍手叫好:“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如果你能说出其中的手法技巧,我就放你们离开。” 苏薄听到这,神色微敛,她皱眉:“先生,酒我也陪您喝了,小女子已经不甚酒意,哪还有心思陪您玩魔术呢?这样吧,您先放我和骆先生回去,哪天有空,小女子再陪您玩,怎么样?” 须臾的对持,一股疾速的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她的脸部擦身而过,凌厉的风势掀起耳鬂些许碎发,一声酒瓶破碎的巨响在苏薄身后响起,一时间周遭气氛变得肃然。 第五章 苏薄怔了怔,转瞬即逝的胆战心惊,那抹余悸在她心里盘亘,她尽量把它压下去,扬起笑容,一脸谄媚模样:“先生,您请。” 周练眼中闪过一抹赏许的神色,随而装作若无其事与沙发上疑似酩酊大醉的男人四目相撞,勾了勾唇。 周练向身边的人要了一副扑克牌,现场拆开,牌式简单,毫无技巧可言。 周练应该是个内行,花式洗牌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连连拍手叫好。 洗完后,他将牌放置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掌心轻扫,每张牌于他掌心力道,迅速飞离,牌与牌之间的间隙恰到好处。 “美女随意抽一张,不要给我看哦,选择保密。” 苏薄点头,从中抽了一张,红桃a,然后盖在茶几上。 周练勾唇,将剩余牌一秒归顺于整齐的一叠,再从里面抽取五张,分别盖好,再让苏薄抽了一张,黑桃5,然后又第二次洗牌,再后抽取牌面上的第一张和牌底的最后一张。 期间不闲不淡的打听了苏薄的名字、年龄、家庭情况,苏薄都微笑着一一作答。 而后他促狭的眨了眨眼,对牌面吹了一口气,将自己面前的牌一一打开:黑桃a,红桃5。 “苏小姐的想必和我这个大同小异吧。” 苏薄点头,将牌翻开:“先生技术高超,小女子实在是佩服。” 周练挑起眉,没有理会她的赞赏,只是勾唇说:“到你了,苏小姐,我非常期待。” 苏薄皱眉,她虽然穷但并不傻。这些纨绔子弟如若真被人当众道出缘由的话,想必脸上颜面尽失,到时候恼羞成怒别说离开,危险性比现在大得多。再者魔术忌讳的不过是识破二字,被人戳穿与当众打耳光无差别,只能成为别人的笑柄,其意不精,也敢献丑,面上定然无光。 可要是不说,这男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两条路,进退都不可取,灌木丛生,荆棘遍布,都会伤的体无完肤,当真是个难题。 “先生,我真的看不出来,您玩的出神入化,技术精湛,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等眼力,您行行好,就放我们离开吧,您时间宝贵,可耽误不起。” 周练被这话扯了扯嘴角,心情高兴起来,这马屁拍得是挺响的,不过…… “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你若是能表演个魔术,我便照旧放你们离开,你看看,苏小姐,这要求我都给你一再降低了,可不能再拂了我的面子啊,你可要好好把握。” 苏薄的眉头拧成一股麻绳,思忖片刻,她终于同意:“那就在大师面前献丑了。” 周练微笑:“请。” 将牌推到她面前,她伸手拒绝:“我不玩牌。” 周练来了兴趣,靠在沙发上:“那好,你请便。” 她随意的取下一只珍珠耳环,将嵌在铂金里面的珍珠使劲儿剜了下来,红唇轻吻,意思是做了个标记,然后置于茶几上,头上清冽的灯光更照的珍珠颗粒饱满润滑,她笑着拿起喝完的酒瓶子,眼神突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锐利且凛冽,她抬头对众人说:“可看好了。” 本就没有醉的骆晖微微仰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神色黝黑,像口枯井。 砰一声巨响,厚实的瓶底狠狠的砸向珍珠,力气之大,瓶身一下子就震碎了, 哗啦啦的声响,珍珠也未能幸免,变成一堆儿白色的粉末于乱块玻璃碎渣中。 苏薄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伸出手,从玻璃渣中穿梭而过,最终停至于白色粉末上方,她轻轻一吹,粉末游离于空气当中飘渺不定,恰时,她指尖轻绕,一颗粉嫩饱满的珍珠又重新完好无损的重回她手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皆瞠目结舌,片刻停滞,整个包厢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伴随着菜市场般的哄闹氛围。 周练敛着眉头,从她手中夺过珠子,上面有女人细微的口红印,与刚才那颗实属一致,他的视线始终在她身上未曾移开半分,这女人…… 苏薄抬起头,欠了欠身子,谦虚道:“周先生见笑了。” *** 从酒吧里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喧嚣的尘世却还全然沉浸在它的纸醉金迷当中。 钟叔一直在外面候着,见人出来了,连忙帮忙搀扶着上车。 黑色的suv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华灯初上,窗外建筑飞驰而过,黑色的绸带铺满整个天际。 苏薄看着窗外,一时间心思辗转,放在腹部上的双手不自然的紧了紧,葱指泛白,一股凉意从指尖袭上来,指甲不自觉的嵌入掌心,她居然…… “你魔术跟谁学的?”一抹沉重清冽的嗓音划过夜色贯入耳郭,苏薄的思路突然被斩断,她连松开手,侧目望去,男人眼神清亮,与刚才醉眼朦胧的模样截然不同。 苏薄大为惊讶:“你没醉!” 骆晖扯了扯胸前的领带,脸色有些不耐烦,声音变得低沉沙哑:“我问你,你魔术跟谁学的?” 苏薄眨了眨眼:“就是小时候在地摊上看到一本书,上面有几个小魔术,当时就是觉得好玩,没想到也派上了用场。” 话毕她还傻笑几声,眼睛弯成了月牙,辨不清神色。 骆晖犀利的眼神往她身上来回扫,没有什么破绽,他把头别开,阖上眼,此后一路无言。 骆晖最后住在瑰丽,不过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骆晖估计是很累,洗完澡便直接去客房睡了,原因是当他看见主卧一团乱麻的样子时,更加心烦意乱。 衣衫满地,被撕开的零食塑料袋满处乱放着,空气里还弥漫着垃圾食品的恶臭味。 他眉头紧锁,脸色沉了下来:“这房子才到你手上多久?你卫生是怎么打扫的?好日子过足了,连自己本分都忘了?是不是要我把张嫂给请回来?” 苏薄连摆手,张嫂一回来,她还怎么再有理由继续下去:“骆先生,张嫂年岁已高,怎么还能劳烦她呢,我马上就去打扫,一定会让您眼前一亮的。” 骆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了。” 苏薄在他身后连连应好。 可是那一晚,苏薄并没有打扫。 她几欲拿起扫帚,却最终被脑海里的愁绪无力的促使她放下。 这个时辰,客房里的灯已经熄了,相比骆晖也已经睡下了,她干脆回了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早起,再来打扫。 但是苏薄失眠了。 望着天花板,她毫无睡意,但彼时已是凌晨,苏薄没办法,只能强力压制自己睡觉。阖上眼,十分钟过去了,她的精神却未减半分,想来也不是办法,她干脆坐起来,盘起腿,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手摸索着伸往最深处,摸到东西之后,她笑着掏出来。 苏薄本不喜欢抽烟,总觉得那东西会让人上瘾,尽量不去碰它。可不得不说这烟是个好东西,苏薄连着抽了一支又一支,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袅袅上升的烟雾,她的心比之前静下来很多,心里那股愁脑也快消失殆尽。 她熟稔的弹了弹烟灰,在寂静的夜色里,燃烧着的烟头不停地闪烁着红光,地板上尽是烟头和一层层的薄灰。 看来应该能睡着了,可是,当她闭上眼,那一桢桢惊恐的记忆像是被海水裹挟般的汹涌一波又一波的向她袭来,敷鸡之力,她快要溺死在这茫茫大海之中。 救她……快……救她…… 救她! 苏薄蓦地睁开眼,冷汗渗湿睡衣,丝丝冷意深入骨髓,她将手背覆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在看见海水的一刹那,尽力的去寻觅活路。 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灰冷的清晨也不过六七点钟的状态,失了睡意,苏薄准备下床。 床边尽是烟蒂,她身上有股浓厚的香烟味还夹杂着汗臭味,她秀眉打结,脚下一转,前往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才六点半,入夏之后的s市天亮的迟,透过玻璃窗,灰蒙蒙的一片,黛色的天像是要沉沉的压下来,苏薄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 骆晖这人向来睡意薄浅,可却是头遭的睡到中午,透过窗帘的罅隙,今日的天气应是好的明媚。 他照例去冲了个澡,瞥见梳妆台上放着整叠的换洗衣服,衣服的品牌很和他的心意,考虑的很周到。 他眯了眯眼,收拾妥当后拽开门把手,一瞬间刺眼的白光,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有片刻的吃惊。 别墅在一夜之间变得光鲜亮丽,整洁干净。楼梯上的扶手也被人擦得透亮,台阶上一尘不染,高级的强化地板向来打扫起来最麻烦,却被处理的洁净如镜,像是出自专业人士的手法。 不仅如此,从昨晚上楼时不经意间用余光扫过厨房的一片狼藉,今日却摆放的有条不紊,台面擦的干净透亮。 他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有些好奇这些到底是谁做的,莫非真是她? 他带着疑惑拽开别墅的大门,一瞬的恍惚下,被眼前的场景竟有片刻微愣。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长至膝盖处,贴身的衣服衬的她身材完美,她还穿着一件素色的围裙,一副家居的打扮,到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顺眼太多。 微风拂起,她黝黑的长发在空气中肆意飞舞。她是南方人,虽然比一般的女生高,但晾衣绳实在挂的太高,她正在吃力的踮起脚尖,去整理挂在晾衣绳上的真丝羊毯。 第六章 捉虫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他步伐轻缓,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声音醇厚且凉薄:“这些都是你做的?” 苏薄一个僵立,调整呼吸,她转过身对她欠了欠身子:“骆先生,你醒了。是的,这些都是我洗的。我以前在酒店,饭店都干过,知道这些真丝的要用手洗,地板要用帕子一块快的擦,您昨天都提醒我了,如果再不懂事,您下次可不就很有可能不会再来了?” 她说话时含着俏皮的笑意,却让骆晖敛了敛神色:“你到是看得了事。”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变突地响起,苏薄识趣,向他恭谨的弯了弯身子,端起一大盆脏水进屋了。 电话是周练打来的,骆晖接起,便听见他打趣的笑声:“睡醒了?美人抱怀,你兄弟我打电话会不会正坏了你的好事?可好好享受这大好的福份吧!” 骆晖一只手便轻松的拉到晾衣绳,眼睛看着远方的一片花海,嗓音清冷:“你很闲?” 得,这位爷生气了。 “过河拆桥都没你这么快的!昨儿个是怎么求我的,靠!翻脸不认人,真是你骆晖才能干出的事!” “求?”骆晖眉头挑起,语调微扬。 “……” “谁求的?” “我……” 骆晖满意的嗯了一声,点点头:“这就对了。” 周练在电话那边无声咆哮,麻麻这男人好可怕! 虽然事实是如此,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 他在国外好几年,好不容易回到s市当然是十分想念他兄弟,可却打听道这人居然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ohmygod!吓得他瓜子都掉了!他连忙跑到公司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见异思迁!为什么要抛弃人家! 那哭诉的模样简直像是个小媳妇,却遭来骆晖的一剂冷眼,直接僵立在一旁。 他装作咳了咳嗓子,缓解尴尬,一本正经的问他:“听说你最近养了个女人?稀奇啊!” 骆晖直言不讳,嗯了一声。 周练来了兴趣:“长得怎么样?” “一般。” “身材呢?” “一般。” “脾气呢?” “一般。” “……” “靠!什么都一般,你养她干什么!有病吧?” 骆晖双眼冷厉的扫过他,周练立刻噤声。 “嗯……那有没有什么优点啊?” 骆晖沉思片刻,说:“喜欢钱。” “……” 有没有人,来来来,给他一把刀子,他保证不去捅他。 “然后?”他扬扬手,意思是给他一个理由。 “人傻,钱多,养着玩。” “……”聊不下去了。 “靠啊!有钱人也没你这么挥霍的!来,爷,你看看人家怎么样啊?卖萌、打滚、还暖床哦!” 骆晖翻了个白眼,大方的送给他一个字。 “……滚!” 没办法,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三八的灵魂,周练也不例外。 听到骆晖这么说,他对那个女人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所以便有了接下来在酒吧发生的事,骆晖是被他硬拉过来的客串演员。 一切都是未知数,可是经过那一晚,周练愈发对这个女人感到不可思议。 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理智,说话处事圆滑,表面上若不经风,实则骨子里谨小慎微,还有点……机谋诡谲。 这并不是她这个年纪所应当拥有的沉着内敛。 尤其是表演魔术那一刹那,真像是换了一个人,游刃有余、气场强大,当真不像是个普通人。 想来骆晖也注意到了,那个时候的她和平常简直判若两人,截然不同。 想了想,便吩咐周练去查了。 *** “怎么?是查到了吗?” 周练敛了敛笑意,正色道:“查是查到了,不过很令人失望。” 骆晖皱眉。 “她的身世背景都很干净,无父无母,从小就待在孤儿院,没有依靠,可能是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个人受到了很多苦,才变成这样,社会本就是个大染缸,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孤儿,早就被社会洗练的成熟圆滑,大概是我们想多了。” 骆晖没应,只是问了一句:“查到她魔术跟谁学的吗?” 周练遗憾的摇头:“没有,不过应该是个高手教的,你应该知道敢在我面前玩的都不是善茬儿,况且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没看出破绽,这女人,不简单。” 这话骆晖但是同意了。周练虽然只把魔术当兴趣,可却是玩得一等一的好,被很多大型活动邀请演出,还在马戏团待过,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既然能在他眼底下玩,且没有被发现,显然她昨天说的那个理由是不能信的。 骆晖的神色闪了闪:“算了,不碍事,不用去查了。” 周练点点头,正准备挂断电话,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踌躇半分,骆晖在那边也等的不耐:“好了,没事的话挂了。” “诶!”周练大叫一声:“等等,我给你讲个事。” “说。” “唔……我在意大利碰到白然了。” 一句话让本来失神的骆晖骤然一僵,拉着晾衣绳的葱指也蓦地用力,指甲泛白,他片刻缓过神来,嗓音干涩:“……嗯” 察觉到他的反应,周练语气装作轻松了些,试图调节气氛:“诶哟,没事儿,她在那边挺好的,孩子也很健康,你不用担心。” 骆晖思绪万千,微微颔首:“好,我挂了。” 不等周练回答便自顾的挂了电话,心里沉甸甸的,他有些闷,骆晖在草地边上驻足良久,最终拨打钟叔了电话。 十分钟后,黑色轿车沉稳的停在他的面前,钟叔准备下车,骆晖却先行一步走进后座,钟叔感到周围的低气压蔓延,却不敢说话。 骆晖报了个地址,车子一尘而去,尾后卷起细微灰尘。 一直用余光密切关注骆晖行动的苏薄看着他上车离开后,连忙跑到客厅,不顾未洗完的衣服和满手的泡沫拿起骆晖扔在桌上的一张信用卡捧在手里,又亲又抱的,欣喜异常,与刚才礼貌谦卑的模样判若两人。 *** 苏薄从前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我要钱,我要找很多很多的钱。” 确实是很低廉俗气的话,住在一起的另一个打工妹对此实在是嗤之以鼻:“怎么一天到晚就说钱!谈钱多伤感情啊!” 苏薄当时正数着这个月发的工资,一沓红爷爷,喜欢的她不要不要的。 “那你不挣钱来这儿做什么?” 打工妹发出神圣向往的表情:“找个好男人啊,以后过个幸福的生活,对了苏薄,如果让你在男人、金钱这里面选,你选什么?” 苏薄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嘛!” “说嘛!选什么?” “钱啊!”苏薄毫不犹豫。 “哼!俗气!” “哟哟哟!那你选什么?” “笨啊,我当然选有钱……的男人!” “……” “苏薄,难道你这脑子里想的就只有钱嘛!家庭、婚姻、爱情这些你都不要了?” 苏薄摆头:“不要。” “那给你一个有钱的男人,你要不要?” 苏薄摸着下巴思忖片刻,然后义正言辞的说:“不要!” “why!” “我可以要他的钱,但不要他的人。你想想男人可以拿来做什么?除了交|配之外,没有一点用处。如果我们结婚了,不仅还要伺候他,虽然钱是他的,但财产最后还要对半分,还不如全部给我。” 打工妹无语了,这人简直是个钱串子,聊不来! *** 可事实确实是如此,苏薄爱钱如命,在她以为人这一辈子,读十二年的书,然后考上一个大学,最后出来工作。而工作后,把妹子、找房子、买车子这些哪样不要钱? 人生在世,生存之道,住行温饱,处处离不开钱,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那样她才安心,她才能充实。 所以,于骆晖她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只会喜欢他的钱! 再次拿到金卡的苏薄和往常一样先取下一点,然后转到自己的户头,再拿剩下的钱去花天酒地,开启买买买!刷刷刷的模式! 没办法,她做事从来小心谨慎,她没有信心保证自己会跟在骆晖身边一辈子,没准哪天玩腻后对她弃如敝屐,那到时候,她若是没有一点存款怎么活得下去? 其实在购物期间,苏薄一直在思考问题,她苏薄凭什么能让骆晖看上,并且包养她。 原因当然不只是他之前说的买一送一,还有一个大抵就是张嫂临走前对她说的了。 张嫂说骆晖这个男人虽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做事心狠手辣,其实质在对待情场上,却有着同老年人的封建思想,他恪尽原则,别看网上炒的热火朝天,绯闻有多么劲爆,但身边却实打实的还真没一个女人。 骆晖典是型的处女座,龟毛洁癖,性子直。尤其是在卫生问题上简直令人发指,平常电视上都是逢场作戏,对自身的问题也特别严。 张嫂促狭的眨了眨眼,凑近苏薄的耳朵小声道:“我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骆先生估计还没谈过恋爱呢!” 苏薄一脸愕然的模样,怎么可能,他可是骆晖啊!s市风扬的骆大总裁!多少女人想攀上他,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等等……他那晚好像说过…… 第七章 等等……他那晚好像说过…… …… “痛过吗?” “熟悉吗?” “每个女孩在破处的时候,会痛上比这个十倍的,所以我问你痛过吗?” “明天,去趟医院,做个检查。” 这么一想起来,他还真有点洁癖的样子,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骆晖会毫无条件的养她,毕竟他们什么都没做过。 “小姐?小姐?” 甜美的声音突然将她从思绪里拉回来,她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她歉意的点头:“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柜台小姐微笑,没有在意,笑着重复问:“您还要买这件衣服吗?” 苏薄看了看已经包装好的衣服,点头,从包里抽出卡递过去:“要。” 算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又或者这只是有钱人的一种乐趣,苏薄都不想去知道,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挺好,一个愿意给钱,一个愿意花钱,何乐而不为? 出了店,室外的闷热让她没有适应过来,她皱了皱眉头,阳光明媚,高楼大厦耸入云霄,最繁华的地带此时正是逛街的高|潮,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踵摩肩前行。 苏薄自从辞职以来,每天都是漫无目的的逛街,买衣服,这样的生活规律反反复复,但是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是她还是宁愿过着这样的生活,在锦衣玉食中糜烂,也不愿意在残羹剩饭中苟活。 derier这个珠宝品牌是她从前每次路过都会一步三回头的店面。国际品牌,高端的奢侈品,光是店面设计就尤其讲究,雪花颗粒的橱窗里摆放着几个白色的圆木高台,上面放着精致的深蓝礼盒,礼盒中央的钻石手链在一片轻柔的羽毛中更显价格不菲,其余几个高台皆放着精巧夺目的首饰。 与上次她砸的那颗珍珠不同,那是她才花几百块钱买的廉价珍珠,所以砸起来一点儿都不心疼,与眼前的这些个琳琅满目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每件首饰都是天价,叫人直咋舌。苏薄以前最多只是远远望着,她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配进去店里,只会遭来众人的鄙夷和嘲笑。 她有自知之明,一直未曾踏入门槛,可今天,她有这个资本,至少,里面的东西她现在买的起。 店内装潢富丽堂皇,欧式的后现代风格高贵典雅,脚下是高级手工复古花纹的羊地毯,踩上去松软厚实,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兰花独特的淡雅香气,耳边放的是悠扬悦耳的钢琴独奏,像是进入了午后下午茶的闲时错觉。 店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雍容华贵的妇人和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李忻几乎是一瞬间就看见进来的苏薄,她皱起眉头,一脸的轻蔑,走进后她有一瞬的吃惊,她什么时候穿的这么好了? versace最新出品的夏季轻装,白色的刺绣花边翻领上衣以及镂空a字半裙,看起来整个人清爽干练,一双daphne的黑色高跟皮鞋,手上拿着是dior最新款的时尚钱包,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李忻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苏薄了。 可不得不说,心里划过一丝嫉妒与不忿。 “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薄看见李忻,勾了勾唇:“怎么?不可以?” 李忻面对她那一副你奈我何我模样,气的牙痒痒:“你到底要来做什么!” 苏薄挑眉:“我来这里除了买东西还能来干嘛?” “呵呵。”李忻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买的起吗?这里不是你能承受的范围,谁知道你去哪儿偷了这身衣服,一穿上,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苏薄也不恼,只是伸出手指扬了扬:“李忻,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苏薄和李忻原来是朋友,两个人是在一起租房子的时候认得的,两人趣味相投,感觉对方都还不错,便干脆搭上其他女生一起合租了下来。 李忻是背井离乡,大学还没上完就因为家境缘故被迫退学,不得已,她便想只身一人出来打拼,准备赚到些钱后回去让周围的左邻右舍和父母刮目相看。 可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李忻在s市打拼了一年半,却依旧只能睡在逼仄的筒子楼里,领着不多不少,刚刚能够维持温饱的两千块工资。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放弃了?天天吃馒头,顿顿吃泡面,这样的日子和她想象的实在大径相庭,她快受不了了! 可是每当看见苏薄的时候,这个念头便被打消了。 她也没钱,学历还没她高,却照样每天不辞辛苦的工作,从不抱苦抱怨,这样的女孩子在她身边真像是随身携带着的正能量。 苏薄说:“忻姐,我觉得还好。” 是的,她觉得还好,和从前那些苦比起来,都还好。 于是不到半年,苏薄便升职,从厨房调到了柜台,她的身份一下子就拉远了,高她一等。 柜台的工作不像厨房里,每天蓬头垢面,满身油烟味,相比还穿着干净的套装,工作量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时间空了下来,苏薄决心去找另一份工作,大堂的经理看她工作认真刻苦,便把她介绍到一个朋友的朋友店里帮忙。 而这个店便是现在李忻所在的derier,她的时运太济,自然遭人不满,李忻便是其中一个最不满的。 明明她比她出来的久,比她学历高,凭什么?凭什么好的都让她给占了!那她呢?她差她苏薄哪点儿了? 脸貌?身材?学历? 呵呵…… 或许吧…… 离明天面试还有几个小时,苏薄知道那是个高端的奢侈品牌,里面的人相比对自身的要求一定很严格,她可不能马马虎虎的去了。 她专门花了大手笔买了件职业的ol套装,包臀裙将她的屁股包裹的圆润紧绷,纤细的脚踝下是一双黑色的矮跟皮鞋,头发高高的束起,扎成了丸子头,额头饱满,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清爽干练。 这么个打扮十有八成一定能够通过,可任谁也没有想到,面试那天居然出了问题。 苏薄的鞋跟突然断裂,连带着身体向前倾的惯性,苏薄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把手,裙子下方却突然撕开一个大口子,直逼大腿。 面试失败了,意料之外。 苏薄回去狠狠的哭了一晚上,李忻在旁边不停的安慰她。 有个肩膀依靠,苏薄觉得非常安心。 可是,又有谁能够想到呢?背后插刀的居然是自己的朋友,那个日夜不眠的陪在她身边的朋友啊! 真是足够的讽刺。 原因无他二,看到李忻被derier录取之后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索性她还大方坦白了,那一刻,苏薄的心真是凉了一大半。 人前人后,防这防那儿,到还让自家的朋友给玩了。 她还是太不谨慎了。 早该知道的,她越是成功,越是努力,越是得到好的结果,上天总会给她适宜的开个玩笑。 认得人心的嫉妒、不甘、狭隘,她到也是赚到了。 “让开。”想起往事,她的声音骤降。 李忻皱眉想阻止她,话还没说口,便被她先声夺了去:“怎么?derier对待顾客就这么没礼貌?看来你们经理也没有好好的叫你规矩。” 言辞犀利,口吻讽刺,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她的脸色铁青,李忻竟心生一丝恐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苏薄冷笑,伸手将她无情的推开,然后大步往柜台走去。 柜台的销售员是个有眼里的女人,看见苏薄的那一身行头,立刻款款笑意向她走来,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恭敬的向她颔首:“小姐,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是陌生的面孔,想来这家店换了个主人,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我想买件首饰,有什么介绍吗?” 销售员将她领到靠近玻璃窗的真皮沙发上,问了句:“小姐要喝什么?” “茶。” 女人点头,见李忻还在一旁木讷的站着,皱着眉头,低声训斥道:“还不快去给这位小姐沏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李忻趁人没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苏薄,不甘不愿的去了。 苏薄尽收眼底,屈指叩了叩桌面,眼角斜扬:“我怎么觉得你们那个销售员对我意见很大?” “小姐,你真是多虑了,李忻在这家店比我的时间还多,可能是工作负担太重,面上死气沉沉的,我会好好提醒她的。” 苏薄点头,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得过且过的人生状态让她懂得什么东西该放下,什么东西该拿起。 放人一马,当是给自己后半生积德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上好的铁观音香气醇厚,喝一口都令人神清气爽,全身舒适。 销售小姐准备将首饰端到苏薄面前供她鉴赏,却被她制止:“不用了,我自己去看。” 玻璃下方尽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金光闪闪,透彻闪亮,看的人眼花缭乱。 苏薄的视线来回扫,都没找的个合心意的。 她摇摇头,有些失望。 来回扫了好久,从这个柜台移到另一个柜台,苏薄终于找到了一个中意的。 这件翡翠玉镯细腻通透,颜色鲜阳纯正,色泽饱满透亮,一看就是上等的好货。 苏薄眼睛一亮,指着玉镯,两道女声同时异口同声:“给我看看这个。” 苏薄一惊,那人明显一震。 两人分别侧头望去。 第八章 那是个身材高挑,面容精致,头发呈大波浪形的气质美女。 口吻带着微微的趾高气扬,微翘睫毛下的双眸藏着一丝轻蔑与不屑。 盛气凌人的架势扑面而来,不是个善茬。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向来目中无人,竟然试图抢下苏薄率先看上的镯子。 苏薄有些不悦,以前她是没资本,可以忍,现在她却不甘受人这般欺负。 “小姐,这玉镯是我先看上的,先来后到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懂。” 丁巧微微皱眉,打量起面前的女生,长的还行,看的过去,不过她不认识,想来应是某个小资产家的孩子,上不了台面,也敢和她叫板,呵……真自大。 “小姐,麻烦你好好看看,这样的玉镯你是买不起的,别以为穿上一身的名牌就自以为可以上的的了天,啧啧啧,你也应该给你辛苦挣钱的父母节约勤俭,免得哪天破了产,连个lv都买不起。”话毕她不等苏薄开口,便率先吩咐:“包起来。” 作势便要打开包取出卡,视线里的突然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腕,指甲夹着|银|行|卡,率先付了款。 “不好意思,我抢先了。”苏薄微笑,接过柜台递过来的包装袋。 “你……”丁巧气的面红耳赤,半响都说不出来话来。 与她擦肩而过之时苏薄淡声道:“承让。” 丁巧气的葱指泛白,大声叫住她:“等等!” 店里一时无声,苏薄脚下一顿。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丁巧要得到的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她大步跨到她身边伸出手,咄咄逼人:“拿来!” 苏薄装傻:“抱歉,我不认识你,还有,这个玉镯既然我已经先付款了,那么它现在就是我的,你没有任何资格要回去。如果你还不懂,乱发你所谓的大小姐脾气,又或者要来恐吓我,那你失望了,我对这一套想来不以为然。” “所以,告辞。”苏薄潇洒的转身离开。 从后房里出来的李忻正巧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丁巧是谁啊?丁氏集团的掌上明珠,资产雄厚,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还有传闻可言说丁巧和风扬的总裁订了婚,两家准备联姻,这么一来,丁氏在s市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了。 可这个不明事理的苏薄居然得罪了丁巧,呵……倒是有她好果子吃了。 丁巧在柜台边气的胸脯直起伏不定,整张脸紧绷的厉害,双目的怒气叫人直打寒颤。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教训了一次,真是丢死人,实在咽不下这个口气的丁巧手一扬,柜台边上的茶具被扫到地上,巨大声响,室内的人面面相觑。 李忻见时机恰当,连忙稳步走到丁巧身边,声音细小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丁小姐,那女人叫苏薄,原本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端茶小妹,不知道这几个月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会不会是偷了别人的卡,来这里逍遥自在,竟然敢和您抢东西,胆子真大!” 丁巧皱眉:“你谁啊?” “我和苏薄原来是室友,后来她看见我生活混得还不错,竟然妄想抢了我的工作,还好我及时发现。”她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让人有点怀疑:“这苏薄品行不好,以前一直挂在嘴边的就是钱,这女人为了钱可什么事都干的出,指不定她手上的|银|行|卡都是在那个有钱人身上偷来的呢!” 丁钱有些狐疑,她还以为只是一个暴发户家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是个贪慕虚荣的俗人,这么一想来,丁巧心里面不平衡了,一个俗不可耐之人也配和她抢东西,真是活腻了! “你确定吗?她这钱真是偷的?” “确定。”她不相信苏薄在短短的时间里能穿的这么好,玩得这么自在,除了偷盗,她还真想不出来。 “那好。”丁巧点点头,勾起一抹冷笑,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喂,是110吗?我这里……” *** 三十分钟后。 苏薄莫名其妙的坐到公安局里,一脸的傻懵。 “请问,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她正襟危坐,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穿着一身警服的年轻男子坐在他对面,帽檐压得很低,只隐隐的可以看见男人的下巴干净硬朗。 他抬起头,一张刚毅俊朗的轮廓呈现在苏薄面前,面部线条干净利落,一双正义凛冽的眼睛像老鹰一般尖锐犀利,很有压力的对视,苏薄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小动作被钟易发现,以为她是虚心,面色更加沉了下来。 他向来以冷酷无情、正义凛然在警局出名,铁面无私,完全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和性格。 警局内现在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大多忙碌着自己手上的工作,对于钟易的审问,都是轻轻一瞥,然后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在心里为苏薄点蜡,栽在他手里,美女自求多福吧! “说,你是怎么偷盗的!”他正气一吼,把苏薄吓了一大跳。 “偷……盗?”苏薄凝眉,“谁告诉你我偷东西了?警察先生,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警局向来不都是以证据确凿才定罪的吗!你这样随意冤枉人,我有权起诉的。” “牙尖嘴利。”钟易眼带寒意,“有人举报你偷窃他人的|银|行|卡,用来花天酒地,爱慕虚荣,乱买名牌首饰,这些是你近几个月的消费单。” 苏薄看着那一长条的的单子,声音微扬:“你随意调查我?” “苏小姐,为了证据确凿我们有权利事先进行调查。我想对于一个以前住在城北的端茶小妹突然间变得这么有钱,怎么想也很蹊跷吧?” “你近期的消费高达几十万,从一个月收入仅有两三千的服务员到一天能刷几万块的大手笔,你觉得这合理吗?” 苏薄冷笑,没答话。 钟易看了她一眼,自顾说道:“说吧,这张卡你是怎么来的?一个女人突然变得这么有钱,一般有两种,一个是偷窃,一个是被有钱人包养,我想苏小姐很自重,自然不会选择后者,毕竟一个女人的清白还是很重要的,那么就只 剩下——” “警察先生调查过|银|行|卡的所属人吗?”她突然开口打断他。 钟易怔了怔,他居然马虎的忘记了,当时工作实在繁琐,没有多想,便让人去抓人了,顺带让人粗略的了解一下苏薄的情况。 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偷窃案件,却不想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竟问得他一时哑口无言。 “警察先生。”她双腿交叠,左手轻轻的捋了捋耳郭的一绺长发,笑容冷艳:“这个世上的女人很多,可是……” 她止了口,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骆先生吗?麻烦您来一趟,我在警局。” 话毕利索的挂了电话,接上刚才的话语,声音淡漠,带着笑意:“让你太看的起我了,苏薄我选择的是后者。” “骆先生,苏小姐刚打来电话说她在警察局里,麻烦您去一趟。” 骆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闻言一顿,语调微扬:“警察局?” 钟叔点头。 骆晖理了理报纸,目不转睛道:“她犯什么事了?” “苏小姐没说,不过语气着急应该很重要。” 骆晖看了一眼钟叔,自顾的看起报纸,没在问了。 另一边,苏薄挂完电话后,心里有些忐忑,她没有骆晖的电话,也不知道钟叔告没告诉他,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是他的谁,有个名分的话都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他真会为了她大动干戈,来到警局嘛?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去,转眼就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还是没有看见骆晖的身影,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打来,苏薄原本一颗期待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她的底气愈加不足,性子也变得焦灼起来。 尤其是坐在对面的钟易一双刺探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非常不舒服。 “苏小姐,距离你打完电话后已经只过去十三分钟二十五秒零三分,请问你叫的那位帮手还来吗?”调侃的语气带着轻视。 苏薄吸了口气既然请不了人家,她干脆自己上,任何时候自己总是比其他人靠得住的。 “警察先生,你想怎样?” 钟易扬眉:“想坦白了?那好,把你犯罪的时间、地点、动机统统写出来,一个字也不要落!” 苏薄没有接过笔纸,依旧抱臂看他:“我没有偷,是——” “是我自愿给她的。”一抹淡漠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钟易和苏薄皆侧头看去,男人从午后阳光正好的大门进来,整个身子像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砂,男人英俊帅气,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剪裁合体的西装显现出他卓尔不群的英姿,步伐沉稳,慢条斯理的向前。 他总喜欢眼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意味不明,看起来像只蓄谋已久的老狐狸,狡猾奸诈。 钟易看着面前的骆晖仅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身上的气场一下子被压了下去,他恹恹的坐下,不经意间偏见跟在骆晖身后的钟叔,表情更臭了。 他以为她说的是洛先生,却没想到是骆先生,世界可真小。 骆晖走到苏薄旁边,拍了拍她的脸,笑 意不达眼角的调侃:“犯什么事了?居然弄到警局来了?” 苏薄的心莫名的就定下来:“他说我偷东西,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了进来。” 骆晖看了一眼台面上的单子,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以后买东西可得节制点,你看,遭人嫉妒了吧!”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了,像根根羽毛飘忽在心间,苏薄都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骆晖了。 “乖,去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上去。”骆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一脸的爱意。 苏薄点头,这两人关系匪浅,她还是不要了跟着掺和了,她站起身来预要走,却被钟易制止住。 “苏小姐,你还是我们的嫌疑人,还不能离开警局。” 苏薄看了一眼就骆晖,见他眼神里没有让她留的意思,她干脆速度加快,连忙离开这个低气压的环境。 “苏——” “钟易。”骆晖开口叫他的名字,语气低沉,有着不耐的口吻:“不要小孩子脾气。” 钟易笑了,嘴角溢出冷意,笑着笑着他突然踢开地上的垃圾桶,力气大的将它飞出几米远,垃圾悉数倒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却依旧低头不语,装作没看见这事。 骆晖皱眉:“怎么都好几年不见了,还像个小孩子,对了,你什么时候调过来的。” 钟易置若罔闻,冷声说:“关你什么事!” “小易!怎么说话来着!”一旁的钟叔看不下去,反常态的厉声训斥。 钟易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骆晖扬了扬手,表示钟叔不用管。 “你和钟叔这么久没见了,不好好的叙叙?”骆晖语重心长道:“毕竟你们俩是父子。” “父子?”钟易冷笑,“谁是他儿子,你吗?呵呵,反正我不是!” “你小子!怎么跟骆先生说话的,在学校的学的个什么样子,一点儿规矩都不懂!”钟叔怒火满腔,终于发了飙。 “规矩?要像你那样整天跟在人屁股后头,唯唯诺诺的,像条狗一样,跟你学规矩,我陪!钟季秋,你自己去学吧,老子可学不来!” 骆晖拧眉。 钟叔火冒三丈,老气横秋的一张脸上青筋都很明显看到突突的跳着:“你……你跟谁充老子!我是你爸,在外面不知道学些乌烟瘴气的东西进来,像个什么样子!你妈教你的都忘了!” “妈?你还敢谈我妈,我——” “别吵了!”骆晖突然冷声制止,“还嫌不够丢人吗!要吵回家去吵,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竟让人看笑话!” 办公桌上的人听到这话都收了收自己八卦的耳朵,这男人眼里劲儿可真好…… 骆晖:“钟易晚上回家一趟,回来了也不回家看看,让家人多担心。” 钟易皱眉,本想开口拒绝,却被骆晖料 想道,先开了口:“钟嫂也在。” 这下钟易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的钟叔,钟叔抬头望去,他适当的冷哼一声转移视线。 第九章 车内的苏薄等了半响都没看见骆晖的身影,天气又好,懒洋洋的像是餍足的猫咪,她索性靠在窗边,冰冷的温度让她舒服的调整了坐姿,她微微阖着眼,心里顿时舒适的像是睡在别墅里的大床上,柔软的蚕丝被褥,清香的茉莉花气味,可……真舒服。 骆晖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看见车里静谧异常,透过一丝未关好的车窗,他清楚的看见苏薄的睡颜乖巧,没了平时的张牙舞爪和伶牙俐齿,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他一反常态的让钟叔动作放轻,然后自己打开后座的车门,动作轻柔,近乎听不到一点声响。 车子沉稳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一路上车内悄无声息,只余下纸张轻翻的细微声响。 他眉目专注,手指修长的翻着合同,动作尽量做到轻,时不时的侧眸看苏薄,眼神意味深长。 一道惯性的向左|倾|斜,骆晖猝不及防的向左倒,腿上的合同哗啦啦的摔在地上,他几乎下意识的稳住苏薄的身子。 她的鼻尖尽是属于男性的魅力气息,扑面而来的清冽,身子被人用力的稳住,苏薄皱了皱眉,却没睁开眼睛。 骆晖看着怀里的人儿,声音有些不悦:“怎么回事?” 车子在远处停了下来,钟叔说话的声音有些轻颤,他稳住方向盘,有些懊丧:“先生,好像撞到人了……” 话毕,前方有个女人骂骂咧咧的撑起身子,痛苦的神色布满一张雀斑黄脸上。 “出来!给我出来!你们撞到我了,给我出来!”她叫嚣着用力敲打着车身。 咚咚咚的巨响让骆晖的脸色极其难看。 钟叔心里害怕,不停的擦着额上的密汗:“骆,骆先生,您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 骆晖不耐烦的点点头。 显然钟叔出去并没有什么用,一场蓄谋已久的碰瓷儿,准备的尤其充分,更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看来是第一次碰见这事,急的钟叔满头大汗。 骆晖脸色发寒的盯着窗外,苏薄悄悄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他紧绷的下颌,她装作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不动声色的退出他的怀抱。 “怎么了……这是……”她的声音还带着懒洋洋的起床气,软软糯糯的特别好听。 骆晖没答话,只是盯着她发毛。 “骆,骆先生?”她瞧见了骆晖不好的脸色,佯装着才醒,一脸的诧异。 苏薄向来睡眠浅,从他上车那一刻她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想着睡着比醒着好,不用面对他那双极具压迫性的眼睛,她还是假戏真做,想着一路装到别墅,哪想到突然碰上这事?飞来横祸,大抵就是这样。 “碰瓷儿?”见骆晖没说话,她兀自问了一声,但骆晖真不给她面子,还是没回,苏薄自讨没趣,讪笑:“这种事我最行了,看我的!” 她正准备下车,手上突然传来冰冷的触碰和用力的桎梏:“你干什么去?” 苏薄一怔,转头看他:“去帮钟叔的忙啊!” 他用力一拽,将她带到跟前:“那是男人干得事,你一个女人跟着瞎掺和什么!” 苏薄眨眼:“那你怎么不去?” 骆晖一时语塞,趁着空档期间,苏薄抓好机会连忙挣脱开他的手,开门而出。 “苏——” 钟叔显然在嘴上功夫上面不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对手,竟被说的汗流浃背,神情紧张。 苏薄皱了皱眉,迈开步子前进,与那女人在空气中有个短暂的对视,她微不可查的一怔,转瞬即逝。 “钟叔。”她轻轻叫了他一声,“你先回车上去吧,这里我来。” 钟叔有些担心,但看着她带着自信的笑容,点了点头,离开。 骆晖在车里的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可惜,她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动态神情。 五分钟的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女人真就善罢甘休,转身离开,苏薄驻足片刻,转身往车上。 上了车,钟叔忍不住问道:“苏小姐,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把那女人给说动了,可真了不起!” 苏薄面带笑意:“也没什么啦,只是普通的碰瓷儿而已,这种人最好不要讲大道理,给点钱打发了就行了。” “哦?”骆晖语气中微扬,那种探究的目光又在她身上来回扫,苏安置若罔闻的歪过头看他,眼带笑意:“骆先生觉得呢?” 骆晖勾起了一抹冷笑,意有所指的回答:“倒是和你一样,好打发。” 口吻讽刺轻蔑,像是在说一条被他施舍的狗,不堪,好打发。 苏薄不恼,依言顺了下去:“是的。” 骆晖的脸更加臭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骆晖照常甩给她一张|银|行|卡,苏薄都恭敬的收下,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了,何必还在乎那么一点儿自尊? 两人也没在对上次警局的事情反复解释,苏薄说了,她只是太炫富,惹得一些人太眼红,毕竟在s市的贫民窟里,苏薄这个人还是比较出名的。 长的耐看,性子顺和,不争不抢,就是不笑的时候怪瘆人的,她的脸蛋儿本来就长的清淡,又有点寡情,偏一个二十五岁不到的的小姑娘喜欢皱着眉头,秀美轻蹙,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高冷模样,倒有点圣神不可侵犯的意思。 她与人约在了城北的小饭馆里,十一点的时间,她掐着秒数到,刚巧抵达。 小饭馆这个时间人很多,芝麻大点的地方此刻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混合着刚赶完工的工人们身上的泥土气和臭汗味。 苏薄不容置否的拧鼻子。 挤过一堵堵肉墙。苏薄终于来到僻静的一隅。 水泥板潮湿脏乱,女人自顾坐在地上,穿着一件普通的廉价衣裳,嘴里嗑着瓜子,一副悠闲模样。 “素荷姐!”她向女人打了打招呼,快步走到她身边。 这个女人与上次碰瓷的那个无异,只不过脸上的雀斑不见了,除了面色稍微发黄一点,长的也算是好看的,浓眉大眼,樱桃小嘴,比苏薄差不了多少。 女人看见苏薄来了,笑了笑,力气大的用力使用桌角的小技巧,熟稔的撬开啤酒盖儿,给苏薄面前到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满杯。 “苏薄,好久没看见你了,姐怪想你的,来,干一杯!” 苏薄点头,仰头一口饮完。 “爽快!”她又给苏薄到了一杯,苏薄都没拒绝,一亦喝完。 眼见一大瓶啤酒见了底,周素荷有些微醺,到还直呼着:“再给老娘上一瓶!” 周素荷的酒量一向是差的,只是没想到好几个月没见,跟着斐哥走南闯北还没练好酒量。 “素荷姐,你醉了。”她好心提醒道,伸手支走前来送酒的服务员。 “谁说我醉了!”周素荷大喊一声:“老娘是今儿开心!遇到老朋友了了,怎么能是醉了!” “好好好,你没醉。”身旁看笑话的眼睛愈加多了起来,苏薄没办法,只好搀扶着她离开。 她醉的不清,一路上到处说胡话,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没办法,她这个样子也问不出来她现在住哪儿,以前租的房子也退了,苏薄不可能将她扔在马路边或是嘛个酒店里,恰巧骆晖这几天要出国一趟,办点事,据说是给他奶奶买六十大旬的贺礼去了,苏薄没有多想,直接将周素荷带到别墅里。 她的心情应该不好,苏薄照顾了她整整一宿,时而说梦话,时而又拳打脚踢,又时候竟然会失控的哭出来,折磨的苏薄够呛,今天早上六点钟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可感觉还没睡多久,苏薄就听见啊的一声尖叫,吓得她惊醒过来,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床上空空如也。 声音的发源处来源于客厅,苏薄扔下手上还攥着的毛巾,快步前进,难道说,骆晖提前回来了? 可是显然是苏薄考虑多了,楼下周素荷正拿着她买的一件件名牌首饰惊喜不已,对着穿衣镜,手舞足蹈的。 衣服一片狼藉,苏薄也不恼,只是耐心性子问:“你喜欢吗?” 周素荷狠狠的点了点头:“很漂亮。” 她眼都不眨一下的说:“那都送给你了。” 周素荷睁大眼睛:“真的?” “嗯,真的。” 周素荷笑着将衣服在自己面前比划:“可是,这些我用不着,拿来没什么用。” 她的语气有些乏力,瞥头一看,瞧见茶几上有个包装精良的首饰盒子,她惊喜的欲拿起来,却被苏薄大声的制止。 “等等!”苏薄快速的下楼,一把将盒子抱在自己怀里:“这个不行,其他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是上次在derier店里买的那只玉镯,极具非凡意义,这可不行。 周素荷切了一声,将头扭在一边:“谁稀罕!” 苏薄将盒子放在沙发后面,安慰道:“是是是,不稀罕不稀罕。” “不过,既然你酒醒了,应该告诉我,上次为什么要碰瓷,还有斐哥去哪儿,你没和他一起吗?” 话毕,苏薄能明显的感觉到周素荷的身子僵硬,掌心忽然冷的像块冰。 第十章 “能不能……不问了?”周素荷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苏薄有点心疼她,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 周素荷的泪腺突然就绷不住了,号啕大哭,眼泪鼻涕一块儿出来。 “怎么了这是?”她吓了一跳,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巾,声音比平时温和轻柔:“不哭了啊,不哭了,怎么了?受委屈了?” 周素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纵横:“苏……苏薄,陈斐……他,死了……” 苏薄一个僵化,手上的动作一顿,显然她也吓着了:“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 “是真的!”她的声音拔高:“我没骗你!一个月前,他带我去w市,然后……出了事,等我醒来的时候,陈斐就已经死了……” 苏薄大惊失色,腾地起身:“你杀人了!” “没有!”她厉声否认,“是他自己犯了事,谁叫他睡了人家杨总的女人,摊上了事,人家会饶了他嘛!” “我是好不容易才从w市逃回来的,苏……苏薄,你得帮帮我!”她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惊恐的只剩下黑色,像只快要枯朽的残花,极力的需要养分。 “现在w市的杨总到处找我,说我是陈斐的女人,既然陈斐睡了他的人,他就要将我买在窑子里去,苏薄,我不能啊!你知道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得帮我!我真的,只剩下你这么一个朋友了,我求求你了……”话毕,她哭丧着想要给她跪下,苏薄连忙扶住她。 “说什么呢!你素荷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你不要担心,我好好想想办法……” 周素荷哭着点点头。 苏薄陷入一阵沉默,杨建这个人在w市不简单,四十不到的人经营一家娱乐公司,捧出多个天王级人物来。 传言他好色,家里明明有个正妻,却还是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包小三,正房是某地产公司的千金,向来脾气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没看见,男人嘛,况且像杨建这样的成功男人,谁不想往上面扑。 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不吵不闹,悠闲自得的做着她的本分,井水不犯河水,毕竟他们的婚姻只是利益,没有感情。 “杨建知道你来s市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突然灵光一闪,她说:“苏薄,你不是和骆晖在一起吗?求求他吧,帮帮我吧!” “谁告诉你的?”她的声音骤然降低。 “……张合告诉我的。” 苏薄皱了皱眉头,真是个大嘴巴。 “苏薄,你看,其实骆晖对你挺不错的,都给你这么大橦别墅,还让你随便花钱,在你身上花了不少的血本啊!怎么说在你身上也下了苦心,你求求他应该还是有几率的,毕竟杨建和骆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苏薄拧眉,和周素荷对视几秒,她败下阵来,叹息一声,重重地瘫倒在沙发上。 “这些都是张合告诉你的?” “嗯……” “但是素荷姐,我没和骆晖上过床。” 周素荷一瞬怔住,反应过来,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你别骗我啊!你做他情人怎么可能没碰过!无缘无故的养着你,他图什么啊!” 苏薄耸肩:“我也想知道。” “自从上次他让我去做个处女检查之后,什么都没说,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定下来了,还别说,除了没上床,情人该拿钱的时候他半分都没少给,出手也阔绰。” “是个不错的金主。”她赞赏的评价。 “他说让你去做个处女检查?” “对啊!” “苏薄,你是不是傻!”周素荷腾地站起身,指着她的头吼道:“你难道不知道有钱人的恶习俗吗!处女,有钱人最喜欢玩处女了,骆晖那样的男人,城府极深,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往你身上砸钱,要嘛就是情人的酬劳,可是你们没有上床!所以,你觉得为了什么?” 苏薄不傻,却没想到这么多,真以为就如张嫂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洁癖,可是现在想想,既然证明都开了,他都还没有碰她,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 “他是打算把你送人!”周素荷一句话当头一棒,让苏薄彻底清醒过来。 “当货品一样存放,然后再将你送出去,利益之间,向来红颜比金钱更有用。然后,如果那人玩腻了,又会把你折磨的不堪,再买到窑子里去,昏天黑地的日子,你逃都逃不出来!苏薄啊苏薄,你说说你平时脑袋瓜子挺聪明的啊,这么偏偏在这件事上打了幌子!” 末了,她面色凝重:“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有几个月了。”她的声音都凉了些许。 “应该不早了,苏薄,你现在只有走!走的越远越好!”她着急的拽着苏薄的手腕,“我还有两万块钱的存款,s市不是个长待的地儿,我们两个一起走,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 苏薄皱着眉想了想:“应该有个一百多万,他拿给我的卡我都偷偷的存了些。” “好,马上收拾东西,重要的首饰包起来,咋们去国外,国内不能待了!” “好!” 苏薄装了满满一大箱子的东西,衣服拿了一些,还有一大包的金银首饰。 两人跑路的有些匆忙,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周素荷安慰她:“没事儿,咋们走一步算一步,在国外他们的势力至少没那么大。” 苏薄点头,两人去了一家银行,将卡上的钱悉数取了出来,满满的一大袋钞票,苏薄谨慎的放进行李箱里,还拿衣服掩了掩。 s市的天气突下暴雨,灰蒙蒙的天像腐烂的金属,放眼望去一片灰清色。 寂寥的雨天特别适合拍mv,矫情的歌词,感人落泪的画面,依依不舍的男女之情,可是苏薄现如今想的就只是惶惶不安。 她们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噼里啪啦的声响打在车身上,苏薄没来的心浮气躁。 这场说走就走的逃命,漫无目的,没有充足的准备,她们两个就像是亡徒,只剩下自以为有的勇气。 抵达国际机场的时候,雨还在下,而且愈发声势浩大。 藏青色的天压的很低,机场内一片灰暗,周素荷催促着她动作快点,苏薄点了点头,但脚下的动作依旧未快半分,她踌躇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周素荷大喊了她一声,苏薄缓缓抬头,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跑到跟前,说:“快!把行李箱打开我看看!” “你要干什么!”周素荷对她的行为非常不解,到看着她的紧张的表情,不耐的依言打开行李箱。 只见苏薄捣鼓了一整,表情有些发 白,嘴里兀自念叨着:“遭了……” “怎么了?什么东西忘拿了?”她走到苏薄的身后,只见苏薄已经先关上了行李箱,然后摆正。 她脚下一转,欲跑出机场,被周素荷手快的先抓住:“你到底怎么了?” 苏薄急的出汗:“就是那个玉镯忘拿了!我得回别墅!” “有必要吗?一个玉镯而已,现在重要的是抓紧时间,不然被人发现了。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她转头看她,“那玉镯可比这些值钱多了,等我们到了那边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我得拿个东西先预备下!” “可是……” “素荷姐,你相信我,我马上就回来。” 周素荷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力气逐渐变 小,苏安连忙挣脱来,跑了出去,周素荷的声音在身后愈行愈远。 “那你早点回来啊!苏薄……” 赶到别墅的时候,苏薄在百米开外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型。 她深吸一口气,淡定自如的下了出租车。 骆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面摆了很多的东西。那个深蓝色包装玉镯的盒子就在其中。 “您回来了,骆先生。”苏薄的声音亮亮的,像此时的瓢泼大雨,被冲刷的干净清澈。 骆晖只穿了件西装里的白衬衫,衣袖被他整齐的折了上去,露出手腕流畅的线条。衣领松松垮垮的,解了几颗扣子,白色贴身的面料将他良好的身材显现出来,苏薄能明显的看见他腹部紧绷结实的八块腹肌。 骆晖闻声望去,清秀俊逸的五官,眉眼间的气质卓然,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气场深深的让苏薄心里没底。 骆晖颔首,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濡湿的发梢和衣肩:“过来。” 苏薄点头,走了过去。 桌上玲琅满目,每一样都比她买的那个镯子贵重精致,熠熠生辉,色泽醇厚,她由衷的感叹一句:“好漂亮!” 骆晖满意的扯了扯嘴角:“选一个?” 苏薄惊讶:“送给我的吗?” 骆晖在她的期盼的眼神里吐出两个字眼:“不是。” 苏薄的眼角顿时就垂了下来,真令人失望。 “那……”她在一堆珠宝首饰里挑的眼花 缭乱,指尖最后停在一条钻石项链上:“就这个吧!” “俗。” 他做出一个字的评价,苏薄恹恹,“那还是您选吧,我选的都不合您心意。” 骆晖挑眉,示意苏薄将那条项链拿过来,然后捏着手里把玩片刻,他声音醇厚,对她说:“转过头去,把头发捞起来。” 苏薄一刻的惊喜,果不其然,几秒钟后,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上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那是属于钻石的温度。 “这,这是送给我的?” “嗯……”他的声音像是溢出喉咙般的沙哑低沉,极具诱惑力。 “以后你乖点,什么都有。” 苏安狠狠的点头。 一声轻笑,苏薄听到他慵懒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回响。 “那你现在告诉我刚才去机场做什么了?” 第十一章 苏薄的瞳孔突然放大,大惊失色,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瞬间,她收敛好惊慌,镇定自若,笑意浅浅:“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骆晖冷笑,扶住她身子的手突然松开,原本的支持力突然瓦解,苏薄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后倒,摔在地上,明晃晃的钻石吊坠愈发清冷闪亮。 他坐在沙发上,帝王气息扑面而来,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眼神阴鸷,像是审犯人般的压迫感。 “ 苏薄,我说了,你乖点什么都有。”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藏匿着满满的威胁,如果她不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懂事,知道骆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如果在装傻,那就是真的傻了。 “我去送朋友。”她揉了揉擦破皮的掌心,却没敢站起来。 “朋友?男的女的?” 视线犀利的一扫而过。 “女的。” “叫什么名字?” “……周素荷。” “什么时候认识的?” “好久了。” “来找你做什么?” 苏薄发怔,一脸的死灰暗沉:“逃命……” “什么时候找你的?” “昨天……” “她在别墅睡过?”他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 “嗯……” 骆晖面色彻底黑了:“哪儿睡的?” “客房……” 隐隐要爆发的怒气在理智的边缘徘徊不定,骆晖突然大吼一声:“立刻!马上,将那女人睡过的床单马上给我扔出去!她碰过的地方立马给我消毒!还愣着干嘛!苏薄你行啊,该敢把人往屋里带了!谁准许了!一天天的宠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胆子还真大!” 一顿暴吼铺天盖地打在她身上,这还是苏薄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的样子,原来这个男人不只是有面无表情的那一面。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苏薄以前总以为张嫂说的有些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他的洁癖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苏薄应了一声,听话的去做。 一个小时以后,别墅崭亮如新,苏薄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沁满了密汗,全身的汗臭味让她有些嫌弃的努了努鼻子。 骆晖的耐心极好,见她不慌不忙的打扫、抹地。哪怕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的怒气也比之前消退很多,打扫的差不多了,他终于向她招手,接着问刚才的话题。 “你们俩的关系很好?”在他的印象里苏薄这个人和他在某些方面上还是挺像的,个性凉薄寡情,做事小心谨慎,跟了他那么久,他还没发现能有哪个人能让她带回别墅。 这个周素荷,不简单。 “普通朋友。”她眼神没有一丝胆怯,反而大胆的直视他,骆晖没看见撒谎的痕迹。 “ 逃命做什么?” “得罪了人。” 骆晖适当的闭了口,他毫不关心得罪了的是什么人,又何必浪费口舌去问。 “那她人呢?” “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 “她很有钱?能出国?” “不是……”苏薄抿了抿嘴,“我给她的。” “多少?” “一百万……” “呵……”他的身子向后面倾斜,“够大方的啊!” “那些钱是谁给你的?” “骆先生。” “用我的钱,送给其他女人?”他眼带寒意,“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大方?” “骆先生……”她有些害怕了,害怕他这么心平气和对她说话。 “目的地,航班。”冷静异常,他面无表情。 “骆先生……” “目的地,航班,不要让我说第三遍。”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眼神发寒,像雪山上未化开的寒冰。 苏薄支支吾吾不回答,她就怕他对周素荷下手。 “骆……骆先生,我也不知道……” 骆晖勾起一抹冷笑:“苏薄,不要以为我查不到。” 他欲拿出手机,却被苏薄突然伸手抢过,表情紧张,眉头打蹙:“骆先生,我求您了,放她一把吧!我真的求您了……” 她的声音居然带了一抹的哭腔,祈求的目光像只小仓鼠,湿漉漉的,不注意看,还以为她要哭出来。 骆晖只是冷眼看了她一眼,残酷的依旧想要抢回手机。 “拿来!” 这是第一次苏薄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残忍,认定了一件事,就绝情到底。 她束手无策。 膝盖与地面碰触是什么样的感觉?苏薄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这是她第二次向一个男人跪下,那种被抹杀干净的屈辱感和自卑心好像又莫名其妙的破土而出,她有很久都没感觉到了。 “我求您了,骆先生……” 骆晖离开瑰丽的时候是凌晨一点。 黑夜悄无声息,像个巨大的黑洞有足够大的引力要把他往里面吸,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头一次赶到身心疲惫。 钟叔瞧见到他不从心的状态,多嘴的问了句:“先生,怎么了?” 骆晖没回答,只是吩咐了句:“专心开车。” 他阖上眼,半倚在真皮座椅上,脑海里都是苏薄跪下去,满脸卑微的恳求模样。 “求您了……骆先生……” 那双眸子像极了一个人,无助、可怜,与遥远记忆里相重叠,他居然就真的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苏薄倒在床上,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憋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毫不畏惧地吐了出来。 她终于保住了周素荷。 手上的翡翠玉镯颜色透彻晶莹,价格确实是不菲,但还没令到她可以拼死跑回来的价值。 记忆要回溯到前天晚上。 苏薄好不容易将周素荷安顿好后,没有力气的坐在地板上,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睡意向她重重的袭来。 正当小憩之时,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将她惊醒。 她表情不悦,看见黑暗中周素荷上衣口袋里的一团光电,她皱着眉想替她关掉。 可是屏幕上陈斐两个字眼狠狠的扼制住她的喉咙,陈斐?他要做什么? 那个时候苏薄还以为周素荷还和陈斐在一起,只是有些疑惑,她怎么没看他们俩在一起。 发来的是短信,了了几个字让她的心存困惑。 “得手了吗?” 得手什么?苏薄不敢乱想,她很信任周素荷,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她,她回发短信。 “快了。” “时间不多了,明天咱们得赶快筹到钱后去美国。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 “你和苏薄不是玩得最好嘛,让她接点钱,毕竟现在她可是跟着骆晖。” “好。” “行,那我们明天下午一点在国际机场集合,我等你。” “嗯。” 短信没了回复,苏薄怕露出马脚,都只发了单个字眼,她将短信全部删除,然后扣除电板,在安上,没有开机。 月亮如水,夜色浓重的看不见半颗星子,明天大概要下雨。 她有些生气,可却什么都没说。 原以为只是老朋友偶遇叙旧,却不想是场良久的预谋。 讽刺,若大的讽刺。 就像腊月的寒风刮得她生疼。 可是,就是这么一场骗局,苏薄除了赶到失望,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恼怒,毕竟,她生不起来周素荷的气。 苏薄认识周素荷在李忻之后。 饭店里的服务员向来没有什么地位,苏薄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惹了不少事,都是周素荷出手一一帮她解决的。 周素荷是她们小组的组长,处事圆滑,谨慎从事,在饭店里也算是个出名人物。 按照周素荷的话说,苏薄长得很像她的妹妹,死去的妹妹。 眉眼间的柔顺和不易察觉的倔强,习惯性上扬的唇角,都特别的像。 苏薄也很荣幸,因为周素荷待她是真的很好,有什么吃的率先想到她,有什么好的忙不迭的推荐她。 哪怕这些对她所有的好都因为周素荷死去的妹妹,苏薄也不会说什么,她没有家人,周素荷这样的存在恰巧为互补,她当她是妹妹,那她就当她是亲人。 在另一方面上算是各取所需,但又超过了没有感情的利益交换。 毕竟两人都是用心了的。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 苏薄莽莽撞撞的犯了事,惹到了一群飞扬跋扈、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一群人人天不怕地不怕,嘴里说着老子又不是没有蹲过,有本事来啊! 事情在饭店里发生,本就是小资本的产业,老板当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威胁着苏薄如果不将这件事解决,就不要干了! 这是她在s市的第一份工作,她问呢能丢? 但她束手无措,那些人一副痞子模样,嘴里骂着脏话,污言秽语直往苏薄身上砸,跟在周素荷身边久了,她也处事淡定了些,但面对着寡不敌众的状态,还拿着工作来做抵押,苏薄顿时就慌了手脚。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苏薄饶是有天大的心理筑墙也被时间瓦解的残垣断壁。 坐在正中央的男人一脸的坏笑,长的还蛮好看的,但是那抹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苏薄很不自在。 男人向苏薄招了招手:“你过来。” 苏薄没有拒绝的权利,她现在属于被动,紧张的攥紧衣袖,她刚踏出一步,肩上便传来一个力道。 是周素荷。 “素荷姐?”苏薄的声音有些雀跃,像是 看到了救星。 周素荷点头,报以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苏薄往后拉,一个保护人下意识的动作。 男人拧了拧眉。 第十二章 “斐哥。”周素荷拍了拍苏薄的肩示意她小心点,“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做了不对的事,您千万别忘心里去啊,小孩子了嘛!对担待。” 她低头哈腰,对面前的男人恭敬且讨好。 被叫做斐哥的男人只是笑笑不说话,把被苏薄弄脏的衣服扔到她面前:“你瞧着办吧!” 说话间他已经含着一根烟,旁边的人连忙狗腿的给他点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嘴唇轻启烟雾缭绕。 周素荷皱着眉,把衣服抱起来,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苏薄,然后笑着说:“斐哥,您开个价,我赔您。” 陈斐食指夹着眼,笑着摇摇头:“我不缺钱。” “那您说,要怎么办?” 陈斐眯着眼睛,熟稔的弹了弹烟灰,夹着烟的手点了一下苏薄:“把她赔给我。” 苏薄猛地抬起头来,周素荷皱眉:“斐哥,她还只是个孩子。” “成年了吗?只要成年了就行!” 旁边的女郎笑着打笑:“斐哥,不要我了吗?” 陈飞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要。” 不知道对持了多久,女郎的笑声愈发响亮,苏薄看见男人的手伸进女人的胸部里,轻轻揉捏,女人高兴的发出一声□□。 女人的身体像一摊水一样,倒在男人的怀抱里,大腿处的裙子被男人用手掀开,手顺势的就滑了进去,女人的下身不断的扭动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起伏,活生生的一副春宫图摆在眼前。 她下意识的脸一红,低着头不再去看,也尽量不去听。 周素荷像是习以为常,表情淡淡的,但用余光轻瞟,苏薄还是能够看见周素荷的耳根发红,脸上没被粉底遮盖得绯红。 二十分钟过去,两人终于草草的完了 事,女人衣衫不整的倒在沙发上,男人反而是衣冠楚楚,精神比刚才振奋些许,下身还有一些濡湿。 他的桃花眼轻勾,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人说:“怎么样?想好了吗?” 苏薄有些怕了,下意识的缩了一步。 这些小动作周素荷都看在眼里,她转头看她,正巧对上那双晶莹剔透、泪光闪闪的眸子,她的心突地一紧。 半响,苏薄听到周素荷说:“那我来陪您。” 门被重重地关上,苏薄一人被安全的放了出来。 她无力的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四肢像断线的木偶,她双眼无神,空洞的像个丢掉灵魂的娃娃。 墙壁隔音的效果并不好,偏偏苏薄的听 力又比常人高,尽管她极力的捂住耳朵,嘴里胡乱的低喃着,但是她还是能够听见里面男人兴奋的吼声和女人尖细急促的呼喊。 一声又一声,苏薄遏制不住的哭出声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她全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苏薄在那一刻又再次感受到了这个社会的黑暗,在她的世界里只余下了冷漠的灰色地带。 周素荷在两个小时之后才被放了出来,衣服被撕破,白皙的肤色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空气之下,胸脯上还有好几处红色的痕迹和淤青。 下身的裙裾带着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她的双腿都在哆嗦,全身颤栗得厉害,苏薄僵硬的身子在看见周素荷时,立刻反应过来把衣服给她披上,遮得严严实实。 周素荷有次在饭后说过,她想找点钱然后回乡下,建几栋大房子,再找个对她好的人,大城市其实她适应不过来,这里的人处心积虑的想攀上高枝,没有人性,骨子里已经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的五彩斑斓。 你看,其实周素荷的野心并不大,甚至很简单,她说她已经二十五岁了,该想想以后的日子了。 可那个时候的苏薄只有二十岁,才刚迈过年头,以前的苦日子吃多了,她反而不会那么安于现状。 苏薄说,幸福来源于金钱。 周素荷笑她是掉进钱眼里了。 欢声打骂在饭堂里反复回响。 可现在的苏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尽管周素荷安慰她没事,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在意,苏薄却还是能够看见她眼里极力隐藏的那抹沉重悲伤,苏薄知道,周素荷离她的梦想越来越遥不可及了。 她最终还是丢掉了这个工作,她自己辞的职,原因无他二。 因为周素荷。 她过不了心里的坎,整日整日的 沉浸在愧疚与自责当中,一位名家曾经说过,当你不愿意在面对一些事时,不如选择胆小鬼的方式,逃避、离开,或许不施为一个好办法。 苏薄不承认自己是胆小鬼,但她选择了 胆小鬼的方式。 或许有矛盾,但她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不辞而别,她没有办法在面对周素荷。 那个待她极好,视她如亲妹妹的素荷姐,她最终还是无福去承受这段亲情。 毕竟亲情这个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拥有过了。 她贪心的想要多拥有一点,反而是愈加将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越推越远。 看,她终于再次彻底的弄丢了。 自那以后,苏薄再没看见周素荷。 s市很大,但如果刻意的去打听也不是没消息,或许两人都没有用心,苏薄是怕再见到周素荷会让她想到那次不堪之事,而周素荷或许是不想看见苏薄,又或许是其他的,都不得而知了。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苏薄再一次看见周素荷是在城西的小巷子。 张合在工地上给人做力气活,苏薄待她如哥哥,理应给他送饭,他们两个都只有一个人,自然有种相依为命的依靠感。 火辣的天,张合在工地上忙的汗流浃背,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硬朗的五官缓缓留下来,不得不说,其实在那一刻苏薄的心有些异样。 她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如果张合到后面没有烂赌,她没有因为张合去求骆晖,或许,她和张合指不定还真能将就的过了。 只是很可惜,他们都有误的错了一步,自此以后步步错。 从漫天灰尘的工地里出来,苏薄去饭店接班。 这几年,苏薄换了很多工作,超市卖东西的、打扫卫生的、帮人煮饭的等等,苏薄都干过,张合觉得她这样很辛苦,便找了工地上认识的人用了关系将她介绍到饭店里,饭店工资高,又不累,关键是苏薄曾经有经验。 为了温饱,为了生活,苏薄咬咬牙去了。 s市的大饭店很多,不可能会运气那么好的碰到,苏薄暗自心想。 显然苏薄猜对了,她没有碰到周素荷,松了一口气。 下午的饭店里,人非常多,上班的高峰期过去了,每个人都会缓解一天的疲劳来到饭店饱吃一顿。 生意热火朝天一如往常,苏薄忙碌的端菜送饭,累的面色通红,但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她能感觉到自己没有一丝的不愿意。 饭店打烊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老板赚的比平时多,高兴的提前准许放她们一个小时。 苏薄已经累的全身酸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出门,她心想今天放的早,可以多睡一个小时。 s市的街头流光溢彩,苏薄照平常一样打电话给张合让他过来接她。 张合有些惊讶怎么下班这么早,随后便笑着爽快的应声,让她待在饭店外面不要离开。 苏薄点头。 张合很不放心她,s市本就鱼龙混杂,说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什么防身术,手无缚鸡之力指不定就被坏人盯上了,所以每次苏薄下了夜班,张合都会骑着二手的摩托来接她,风雨无阻,苏薄上了多少夜班,他就接了她多少次。 一开始苏薄很拒绝,觉得他白天已经很辛苦了,晚上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没有必要。但他执意坚持,两人还因为这事闹僵过好一阵,苏薄很感动,也没在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入冬的s市很冷,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苏薄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 对面的小巷传来一声声细微的声响,苏薄抬头去看,阒静的黑暗隐隐约约能够瞧见几个人影。 男女都有,五官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脸,但苏薄还是能够分辨的清短发和长发。 女的大波浪卷,身材高挑火辣和男人只差半个脑袋,两个身体彼此贴合在一起,男人和女人交欢的声音在巷子里反复回荡。 苏薄的脸倏然一热,脚跟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正巧撞到易拉罐,发出一声轻响,女人在黑暗中抬头看了她一眼,男人在她胸前没有丝毫的察觉,依旧闭着眼动情的索取。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在了一起,苏薄一时愣怔,眼眶突然水光粼粼。 远方突然传来摩托的响声,张合车技精湛,稳妥的停在她面前:“怎么样?我准时吧!” 苏薄没反应过来,张合皱着眉头喊了她好几声,她的眼神才有了焦距。 “啊!哦……嗯,很准时!”她的泪水被不动声色的憋了回去,去移开眼神,恢复笑意。 张合没在意,笑了笑递给她头盔,苏薄没接:“今天带我吹风吧!” 张合挑了挑眉,拍了拍后座,爽快道:“好啊!上车!” 与小巷子里那人再一次有了短暂的对视后,苏薄垂下眼睫跨上了摩托。 “抓紧了啊!”张合招呼了她一声,然后车子像脱弓的利箭迅速飞驰而去,穿梭于各种纸醉金迷的大街小巷,苏薄的长发在空气中飞舞摆动,脸上尽是冷风扑打的寒颤,真冷…… 苏薄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张合的腰身,没察觉到他的一怔,她兀自的说道:“张哥,我想素荷姐了。” 周素荷的事张合曾经听到苏薄说过,他 很吃惊怎么突然想到这事了? “苏薄,你要放宽心,这事儿早就过去了。” 苏薄没应声,张合的关心在冷风里被刮的支离破碎,苏薄鼻子酸楚,眼泪不自觉的脱眶而出,如果没有看错,刚才那个人,真的是素荷姐…… 形同陌路人,她怎么会变成那样了,死灰一样的眼神,空洞的目光里带着绝望、孤寂,像是已经坠入黑暗的命徒,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她真是个罪人…… 第十三章 那天晚上,她看到的场景又再次让她跌进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寒冷凛冽,冷的她想要个拥抱。 她害了她,害了那个视她为好妹妹的周素荷。 曾经所奢望的好向往,都在那一刻支离破碎,她堕入于地狱,离从前的周素荷越来越远。 该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办?活生生的毁掉了一个人世界,她的罪孽可真大! 那一晚,张合把她带到了海边,汹涌波涛的深海,海风丝丝冷意浸入骨髓,苏薄看了良久,终于遏制不住蹲下来,然后哭的歇斯底里。 张合至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不吵不闹,安静的候在一旁,陪她哭到撕心裂肺,陪她看到天光乍破。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今时,但苏薄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个骗局。 或许是她太心安理得的过着现在的生活,周素荷跑来找她了。 她看着周素荷一步步的撒谎,一步步的演戏,心里没有半分恼怒,只余下满满的悲凉和怆然。 她们之间,好可惜,回不去了。 她把所有的存款都取了出来,所有的珠宝首饰全部包了起来,衣服也专门挑了没有穿过的,如果仔细去看,吊牌都没有扯掉。 她陪着她演戏,送她到最后一刻,她知道,自此以后,苏薄真的再也看不见周素荷了。 她不管他们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急着出国,但只要是素荷姐想要的,她都给她。 当做是愧疚,又或者是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她应声必给。 苏薄重重地叹了口气,阖上眸,满满都是四年前的回忆,一桢桢的画面贯穿着她整个思想。 “素荷姐,你真好,真像是我的亲姐姐。” “我也很荣幸。” …… “素荷姐,我怕……” “别怕,有姐在。” …… “斐哥,她还只是个孩子。” …… “那我来陪您。” 前往美国纽约的飞机停在了目的地,时间已是黄昏的下午,夕阳将天边染成了绯红色,天上挂着一朵又一朵的火烧云。 周素荷拉着行李箱,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板砖上,发出节奏且短促的声响。 行李箱的轱辘突然停了下来,周素荷一顿,不解的去看,原来是卡住了,她蹲下身仔细整理,不经意间打开了行李箱的扣锁,盖子突然弹开,周素荷吓了一跳。 她有些不悦的把盖子关上,余光轻瞟,她看见一截信封崭露头角。 狐疑的伸手去拿,两分钟后,机场突然有个亚洲女人哭的歇斯底里,失了雅态,外国人纷纷侧目。 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好心问她怎么了,然后递给她纸巾,女人置之不理,反而哭的愈加响亮,像是丢失了她的弥足珍贵,痛苦不已。 苏薄做过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在那一晚上,她居然大胆的向骆晖开口,问:“骆先生,您是不是打算把我送人?” 如果人不傻的,一般都不会这么问,可人聪明的,就一定会这么问。 退路,两条退路。 她选择了问出口,就已经做好了万事俱备的打算。按照骆晖的性子,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开口,反之,也一样。 不过她是在给骆晖提示,暗暗的告诉他,她苏薄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不会屈从。 这是自然的,一般来说,礼物,怎么会拿非自愿的出手?这么强着来也没多大意思,再说了,他们有钱人,难道还缺有那层膜的女人? 显然是不现实的。 可她还真有勇气,脱口而出,完全没意识到骆晖逐渐发寒的脸色。 他说:“我骆晖玩过的还轮不到其他人来用。” 这话听着是不大舒服,但苏薄知道,她离周素荷所猜测的还是走了截然不同的一条道,她已经很满足这个答案。 哪怕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骆晖的说辞。 可是,她是真的想问问,她一没德,二没脸,骆晖凭什么这样宠着她。 她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哦不,应该说是一开始她就没弄明白。 不过,苏薄既然抱住了这只金腿,就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 得之不易,怎么能够云淡风轻的装作潇洒丢弃。 苏薄不玩矫情,她玩现实,既然弄不懂,猜不透,索性就不猜了呗,她还是用着骆晖给的钱,住着骆晖的房子。 只是很遗憾有了上次的教训过后,苏薄每花的一笔钱都会如实地发到骆晖的手机上,她终于有了他的电话,但以后都不能轻松的留有后路了。 比以前好像更糟了。 日子平淡隽永如溪水,入秋了的s市温度骤然下降,每次苏薄逛街之后,都特别难打到车。 尤其是有一次气的苏薄差点吐血,那天下午明明车子是率先停在了她的面前,但奈何买的东西大包小包,特别多,磨蹭半天后,苏薄在抬头看时,一道黑影闪了过去,男人已经坐上了车子,车门被重重地关上,苏薄大呼的话还没说出口,车子便飞驰而去,喷了她一脸的尾气。 她气的直跺脚,低声咒骂了几句,秋风萧瑟,她裹着一条格子的围巾,但凉意还是透过缝隙往里面窜,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她记住了那个男人,眼神极好的她看见了那个男人侧脸上有一颗黑痣,位置独特。苏薄有段时间从特别迷信,专门买了这类的书籍,知道人的痣在什么地方意味着什么。 就比如她,眼角有颗泪痣,寓意着她会经常流眼泪,而且个性很凉薄,其实这些东西也并非全部都是假的,至少对于这一点,苏薄自己都很赞同。 再比如说骆晖,他的脸上没有一颗痣,这就是所谓的隐痣,古人说:“面无善痣,方为贵。”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骆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可不就是天生的帝王瑞祥嘛。 可刚才抢她车的那个人是在脸上的,所谓脸颊痣,顾周遭,啧啧啧,这几日不太平哦,呵,可千万不要碰到她,不然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动手打他。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左右,秋风冷的直哆嗦,苏薄忙不迭的将空调开着,再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喝了一口,身子才缓过劲来。 她安逸的长舒一口气,累的瘫在沙发上。s市今年的天气比往常冷好多,才刚入秋就像是进入了塞北的寒冬,饶是身上裹得像个粽子一样,苏薄还是觉得冷。 她的身体从小就没保养好,一入秋手脚就会变的冰凉,尤其是生理期来的时候,她的痛经愈发厉害,疼的她面色苍白无力,在地上痛的死去活来的,也就是那一天,苏薄像是经历了生死一样,咬咬牙,忍一忍,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苏薄才缓和下来,抿了抿嘴唇,每次都是血腥味。 那一刻,苏薄真想变成一个男人,做女人实在太麻烦了。 越想她心里就越气,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压抑感破土而出。 如果她自己有车就好了,车上有暖气,还不用和别人抢,也不用一个人冷飕飕的站在街头可怜无助的一次又一次的招揽出租车。 可是,她没有驾照。 复古花纹墙纸上的钟表一下又一下的转动着,在只有苏薄一个人的别墅内,这样细微的声音也显得突兀,她皱着眉,半响,终于扼制不住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了好几声,在苏薄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不期然的被接起了。 没有声音,只听见淡淡的呼吸声。 苏薄试探了问了句:“骆先生?” “嗯。”他一字千金,单字的音节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一样,醇厚低沉,格外的好听。 “骆先生,我想学车。”她言简意赅的说明目的。 那边传来翻纸张的声音,片刻后,他说:“嗯。” “好的!”她的声音有些许的欣喜,“那……学费?” “一会儿我打在卡上。” “那就谢谢骆先生了!没什么事就不打扰您了,您可以挂电话了。” 骆晖没应,利落的挂断电话,嘴角掀起轻蔑的笑容,眼底的寒意浓重。 另一边苏薄惊喜的握着手机,差点儿高兴的没跳到天花板上,她没想到骆晖会同意,她以为他肯定会拒绝的。 好像,直从跟了骆晖之后,苏薄感觉到自己的性子变得说一不二,想到一出就做一出,变得受不得委屈,变得骄纵有了大小姐的脾气,或许是有了这个资本,苏薄变得和从前判若两人。 苏薄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真怕这个男人宠的她无法无天之时,再一脚毫不留情的将她踢开,她能不能承受的住这样的落差,她还真不知道。 被金钱利益腐蚀过的心态,想要再变回到以前,太难了。在温泉里泡的太久,突然站起身来,全身的赤|裸,她无法适应,也好比一个人穿惯了绫罗绸缎,突然给她一身破旧素衣,怎么都是别扭的。 她还是得留一手,至少在骆晖踢开她以后,她还能活下去。 苏薄向s市里最大驾校报了名,她现在什么都要最好的,毕竟是骆晖出钱,根本没必要替他节俭。 驾校正巧在招生,苏薄的身体各项体能均为合格,名一报,即可开始学习。 班里面大约有十几个人,女的占多数,男的晃眼一看也只有三个。 苏薄谁也不认识,一个人坐在第一排,没有半分的尴尬。 老师开始发放有关的书籍,一大沓的,吓死人。 苏薄只读过高中,高二那年还被迫辍了学,她在孤儿院里带了十年,除了孤儿院的一位小学老师教过她基本的汉字和乘法表,苏薄就没在学过了。 而后,她虽然意外的上了初中和高中,但基础薄弱的她基本上都是吃力的跟着走,以至于到后面她直接放弃了,浑浑噩噩的过。 久违的课本,哪怕只是驾照方面的知识,苏薄也一时怅然。 第十四章 “嗨,美女!”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声音,紧接着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苏薄皱着眉,转头去看,是汪殊洋。 汪殊洋是苏薄刚认识的,在驾照班上,不过两人没有说过几句话。 年龄应该比她小,最多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笑容爽朗,眼睛清澈,外加一身休闲装价格不菲,苏薄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不过这小少爷,却是不得她待见的。 原因很简单,他的面颊痣太过于熟悉,身上散发的男性香水和那个时候抢她车的男人如出一辙,苏薄不会冤枉好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问了一句:“你星期三的下午去过商业街吗?” 汪殊洋有些诧异,凝眸想了想,勾起唇角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在哪儿?” 嗯,属实了,苏薄冷冽的双眼扫过他,看的汪殊洋心里发怵。 而后没再和他说一句话,汪殊洋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她。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刨根问到底死缠烂打,追着苏薄不停的问原因,苏薄都当他是空气,不理他。 可这刚下完课,苏薄本想去大吃一顿,又被这小孩子给纠缠住了。 她面色不悦,声音带着冷意:“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两个很熟吗?” 汪殊洋依旧笑的一口大白牙:“我就是很想知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那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你多少岁?” “十九。” 苏薄嗤笑一声:“小孩子。” 汪殊洋不服:“那你多少岁?” 苏薄摆了摆头:“你父母没教过你,女孩子的年龄是不能问的嘛?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我没有母亲。”他脑袋垂了下来,苏薄眼眸闪了闪。 片刻,他抬起头,脸上的雾霾一扫而光,又摆起那副傲娇的模样:“哼!你是不是嫌你岁数太大,怕我们俩沟通起来有代沟?所以不告诉我?” 蹩脚的激将法,但苏薄还是说了。 “哼!我还以为多大呢,才二十四岁。” 苏薄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爱记仇的人,她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生气,后来却也想通,人之常情,世态炎凉,每个人都是如此,她也不例外,大概这些日子骆晖宠的她无法无天,连这点亏她都吃不得了。 现在想来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干净,爽朗,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比起那些城府极深的,心狠手辣的男人纯粹太多。 关键是她对这个汪殊洋并不反感,他们 有一个共同的点,那就是都没有妈。 可是,有钱人家的浑水,她连淌都不想淌,汪殊洋身上有着桀骜不驯的独特气场,和骆晖那样的男人有着相同的气息,她已经有了一个骆晖,自然是不想在惹其他人了,所以待汪殊洋没半分好脸色,她不想再与这些豪门有其他交集了。 苏薄的面色不期然的垮了下来,欲转身走,汪殊洋长臂一伸,率先将她拉住。 “苏苏姐。”他突然甜甜的叫了她一声,苏薄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了来。 “你叫谁姐呢!”她眉头一皱。 “ 你啊!你比我大五岁,不叫你姐,难道叫你阿姨?” 苏薄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别跟着我!” 但显然汪殊洋这个孩子偏偏跟她对着干,坦荡大方的跟在她身后,大摇大摆,一口一个苏苏姐,叫的苏薄整个人都麻木的默许了这个称呼。 “苏苏姐,你去哪里啊?” “苏苏姐,你干嘛学驾照,找个男人给 你当免费的司机不好吗?” “苏苏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苏苏姐……” …… “苏苏姐,你饿了没?咱们去吃东西吧!” 按耐住心里的怒气,苏薄脚下一顿,盯着他:“你干嘛要跟着我?不用回家的嘛!” 汪殊洋扁着嘴,一副可怜兮兮模样:“我爸忙工作,基本上不回家,我一个人回去没意思。” 苏薄看了他一眼,有种同病相怜,竟然动了恻隐之心,脚下一转,往其他方向去了。 汪殊洋大喊着追上去:“你去哪儿啊!苏苏姐!” “吃饭!” 来到小饭馆的时候,汪殊洋眼里掩饰不住的失望,苏薄察觉到了他的神色,轻蔑的扯了扯嘴角:“看不起就别吃了!” 汪殊洋一个扭头,跟着钻进去:“谁说的?吃!” 小饭馆人声嘈杂,热火朝天,这是唯一一家在城东属于平名的饭馆。 饭菜谈不上美食,但胜在多,还很便宜,是平时家里的菜系,苏薄以前和张合忙的顾不上的时候,就在这里吃。 有股家里人的味道,来这里吃的大多数是背井离乡的工人,只身一人北上,和 苏薄一样没有多高的学历,只有做最累的活。 他们的世界像骆晖、汪殊洋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是永远不能理解的。 云泥之别,天与地的距离,自然不知道彼此的心酸与艰苦。 苏薄买了两张最好的十块饭票,然后让汪殊洋去桌子上的盆里去两个盘子,然后去排队。 青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西兰花炒肉,还有一碗鲜美的排骨萝卜汤,虽然只看见萝卜没看见排骨,苏薄还是对这个味道有些怀念。 但是她却食之无味,这些曾经以为的美食,现在在她眼里却没了当初的味道。 物是人非,又有谁能够猜到现在的她能穿的起versael,买的起lv,吃得上kobebeef。 你看,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够看的见自己的后脑勺,前方未知的道路,只有自己去走。 “苏苏姐,这个真好吃!” 正当她游离恍惚之时,汪殊洋由衷的赞叹声穿过耳郭。 “嗯?”苏薄看过去,只见汪殊洋的那盘饭菜已经被他搜刮了干净,她不由得失笑:“怎么,很好吃吗?” 汪殊洋大大的点了头,眼神一直落在苏薄那盘上,苏薄哭笑不得,这孩子是不是几天没吃饭了? “你要是不介意——” “不介意!”话还没说便被他夺了去,连带着餐盘。 他狼吞虎咽,苏薄有些皱眉,起身去外面买了瓶水然后递给他:“慢点。” 汪殊洋笑了笑,嘴上功夫却没停下。 苏薄看着汪殊洋的样子,居然嗤笑一声。 其实她笑起来真好看,嘴角边上有个浅浅的酒窝,眼角柔顺的弯着像月牙儿,偏又是张巴掌脸,鼻子小巧,更加突出她的五官精致,和素日冷淡寡情的模样大相径庭。 汪殊洋不由得看出了神,她身上有种淡淡清香,含笑的表情更像是朵梨花,素净雅致。 汪殊洋才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虽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男人,但他的性子在学校里向来受人喜欢,饶是他长的确实不错,也没多少女生像他告过白。 所以,十九岁的汪殊洋还没谈过恋爱,看见那样恬淡优美的笑容时,脸蓦地一红,他低下头自顾的吃着饭,没在看苏薄一眼。 剩下的日子,为了考试,苏薄挑灯夜战的看着考试发的资料,她的记性不好,更要比常人多出几倍的努力,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苏薄在科一考试时发挥的非常好,一次性过。 科二考试的时候,苏薄却出了漏洞,她表现的非常紧张,虽然汪殊洋在外面一直给她加油,但她从来毕竟没有开过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变得僵硬,苏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果不其然,撞到了红线,苏薄考试失败。 边上看热闹的几个人不由得发出嘲笑声,特别是有几个穿着名牌的女生一直看苏薄不顺眼,对她冷嘲热讽,而所有的源头都指向着汪殊洋。 汪殊洋是学员里所有男生里最帅的,穿衣又有品味,只是每时每刻都跟在那个苏薄身后,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天天叫“苏苏姐,苏苏姐。” 正直青春时期,女生们自然是一个个的不甘,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人驳了,居然跟在那个老女人屁股后面,也不多出一眼来看她们。 向来人心的嫉妒是为最邪恶的情绪,豆蔻年华的少女自然是胆大妄为,仗着青春有面貌,人多势众的竟然在苏薄上厕所的时候围住了她。 苏薄当时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准备洗手,听到一声门被关闭的巨响,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 年龄应该不大,眉眼间还有一丝未脱的稚气。 苏薄淡淡的瞥了一眼,淡定自如的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在静谧的氛围里尤其突兀,洗完后,苏薄简单的用纸巾擦干,与前面短头发的女生擦肩而过之时,两人眼神交流,短发女生用力一带,差点让苏薄一个踉跄,本来地面就打滑,幸得稳住了,不然她还真差点摔的个四脚朝天。 苏薄拧眉,这样的场景在小时候比比皆是,以前她不合群,我行我素,孤儿院里的小孩子本来就比其他人早熟,他们被父母丢弃,亦或者父母双双毙命,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世间凉薄,可他们小,渴望找人出气,却又找不到对象。 而那个时候,只身一人的苏薄自然成了他们攻击的首选,想想那个时候的模样,苏薄就苦笑。 只是没想到都二十几岁的人,她还能遇到这种事。 真是幼稚。 “你们要做什么?” 第十五章 “你们要做什么?” 带头的那个女生苏薄认识,叫唐佳佳,穿着不凡,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苏阿姨,您懂得什么叫自重吗?” 阿姨?!苏薄面色难堪了下来。她也不过才二十四岁,怎么就成了阿姨了? 真是没礼貌。 “唐小姐,你我能在一个班,我非常的荣幸,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自重吗?现在来问我?还有,阿姨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太重了,我不介意你没大没小的叫我苏薄。” 口齿伶俐,唐佳佳也不过和汪殊洋一般年纪大,自然敌不过苏薄的伶牙俐齿。 当下便吃了亏,面子上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恼羞成怒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短发女生见她吃了亏,立即反击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也敢这么很佳佳姐说话,我看你爸妈教你的才都是屁话!还以为自己面子有多大一样!我呸!” 污言秽语,没有一点教养,苏薄皱了皱眉。 “怎么?不说话了?呵,我还以为是多有本事,也不过尔尔哦!” 这话替唐佳佳抱了仇,她挑挑眉,夸奖道:“小吴,说的不错!” 叫小吴的女生翘起嘴角,颇有点洋洋得意,脸上的表情更加沾沾自喜了。 有人抢了上风,其他的女生也都附和着取笑苏薄。 尽是些不堪的言辞,苏薄拧着眉头,现在的女孩子说话都这么没礼貌吗?有恃无恐,实在太高傲了。 “说够了?”她突然厉声呵斥。 众人一怔,小吴勾了勾唇走近苏薄,用手推了她一下:“恼羞成怒了?怎么还不准人说啊!你谁啊你,我们说不说关你什么事,嘴巴长在我们身上,我爱说不说,你管得着吗!” 苏薄往后退了一步,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小吴见势,以为苏薄怕了,更加肆无忌惮的动手,推的苏薄一个趔趄。 “我不想跟你们这群孩子计较。” 唐佳佳冷笑,当她是逼急了才放出的大话,她抱臂,一副居高临下的高傲姿态:“计较?来,我拭目以待,苏阿姨。” 那句苏阿姨无疑是让苏薄发了怒,眼神突变的阴鸷,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苏薄了,凭什么还要忍! 眉眼间她的戾气突现,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她的气场变得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们,嘴角咧出冷笑,小吴被这种压抑感虚心的往后一缩。 她的眼神中带着凶戾、阴郁、恐怖,像是……要杀人一样! “你,你别过来!” 显然唐佳佳也感受到了,她虽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平时也都是狐假虎威,从没动过真格,在她看来只要有人知道他是唐佳佳都会前呼后拥,根本不敢给她看脸色。 但面前的这个女人显然没把她当回事,一次次的逼近她,她居然感觉到害怕。 苏薄逼近小吴,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带着冷意:“你的嘴巴是不是没刷过牙?说出来的话都那么难听。” 小吴面上难堪,却不敢反驳,这个女人发起火来,太可怕。 “苏薄,你放手!”唐佳佳忍不住吼了一声。 苏薄挑眉,却没放开小吴,冰凉的指尖移到她的脖颈,手掌轻轻的抚摸,眼底寒芒毕射,小吴惊恐万状,不期然的她用力一掐,小吴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苏薄!你放手!”唐佳佳被吓到,大吼一句。 “唐小姐,我见你是大家闺秀,这种惹是非,口齿不干净的人你还是离远点的好,不然以后可有你好果子受的!” 话毕,她及时的松手,小吴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呼吸急喘,不停的剧烈咳嗽。 苏薄转而走近唐佳佳,语气不善:“唐小姐,别拿你大小姐的性子来压我,苏薄我最不怕了。” 唐佳佳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片刻的对持,苏薄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加力,唐佳佳吃痛一声。 “苏,苏薄——” 砰的一声巨响,厕所的门被人狠狠的踢开,苏薄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就恢复的往常的神色,手也松开。 “苏苏姐!苏苏姐!” 来的人是汪殊洋,他在楼下等了好久都没看见苏薄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里愈发不安。 不得已,才失了态冲进女厕所,果不然厕所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苏薄被几个女生团团围住,硝烟的怒火似乎一触即发。 苏薄敛了敛神色,恢复以往淡淡的表情,她把碎发拨至而后,声音平静:“你怎么进来了?这可是女厕所。” 汪殊洋见苏薄毫发无损,缓了口气:“我这不是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嘛!没事就好,我们下去吧,还要补考呢!” 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唐佳佳,他面无表情。 “嗯,好。” 两人自顾自的交谈,完全没有理会一旁的人,唐佳佳气的直跺脚,但又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那团怒火硬生生的被她压了下来。 看着两人同行离去的背影,唐佳佳心里简直不甘心,小吴见状,走到她身边,搓了搓发寒的手。 “佳佳姐,苏薄那女人太可怕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唐佳佳没好气的吼了句。 “汪少爷可是你的未婚夫啊,难不成你就这样看着他们这样出双入对?” 唐佳佳眼里发寒:“你闭嘴!我的事还论不着你操心!” 小吴抿了抿唇,把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藏于眸色当中。 唐佳佳不是傻子,她和小吴只是在驾校班里才认识的。能在这个驾校学习的一般都是有点身价的,而偏她穿的太过明显而招眼,一身价格不菲的限量套装自然惹得小吴前来巴结讨好,自顾自的就当她做朋友。 她当时是一个人,除了汪殊洋谁都不认识,可到底是女孩子,面子薄,不敢跟他打招呼,小吴的出现为她缓解了一个人的尴尬。 唐佳佳又不是真的傻,小吴这么用力的讨好她,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随便应和了一下,小吴还真以为唐佳佳待她好,蹬鼻子上脸,每天都跟在她屁股后面,怎么甩也甩不掉。 围堵苏薄这个主意是小吴提出的口,她当时看到苏薄和汪殊洋出入成双,嫉妒的发狂,听信了小人谗言,才无知愚昧做次下策,只是没想到,反而还被人家训了一顿,唐佳佳想想心里就不舒服,她向来被家里人宠的娇身贵养,大小姐骄纵的脾气被滋润的无法无天,什么时候受的这种气? 她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她真是个猪脑子!做事都不想想,就这么被人教唆,实在是蠢! 若是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了,定要骂她又失教养了! “佳佳姐?”小吴小心翼翼的的说了句。 唐佳佳出于怒火边缘,大斥一声“滚!” 说完她便迈开步子,不顾小吴的脸色离开。 小吴垂在大腿边的手紧紧的攥成一团,丑陋、狰狞的表情在脸上一览无遗。 苏薄最后补考终于成功了,交了几千块钱,也不枉费。 汪殊洋第一次考便轻松的过了的,他说家里同意他玩车,还未满十八岁的时候,他早就将车上的零件摸的烂熟,来考驾照只是走个形式。 苏薄啧啧咋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汪殊洋笑了:“能来这里上学的基本都是有个底子的,苏苏姐,别告诉我你只是个普通人。” 苏薄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她不自然的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 “你认识唐佳佳?” 汪殊洋喝着水的动作一顿,不答反笑:“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问问。”苏薄吸了一口柠檬汁,“感觉她突然这么热情请我去‘谈话’应该是因为你,女人的第六感。” “苏苏姐。”汪殊洋勾唇浅笑:“你的第六感不准确,我和唐佳佳不熟。” 苏薄点了点头:“哦。” 气氛冷了下来,汪殊洋知道苏薄不相信,只是他不懂,这声哦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生气?还是完全不在意? 他看不懂她。 但是,他还是选择说实话:“苏苏姐,其实——” 话戛然而止,他发现她侧着头,眼神专注的看着窗外,不知道有什么新奇事,竟引得她忘神的咬着吸管,眼神淡淡的,此时是午后,因为是深秋,她穿着件毛衣外套长中款宽松的厚羊毛开衫,温柔的米白底色,她轮廓本就带着丝丝薄情寡淡,这种柔和且棉质的衣服很适合她。 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好相处,也柔顺许多。 汪殊洋脸上一阵燥热,为掩盖心里那股悸动,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眼神一怔。 对面街上有一对俊男靓女尤其招眼,男人身子挺拔颀长,面廓英挺,冷峻的面容,异常英俊,他举止绅士,给身旁高挑优雅的女人打开车门,弯唇浅笑,从容有风度。 苏薄看到黑色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过头,正巧撞上面前那双意味深长的黑眸。 汪殊洋的笑容意味不明,只是斜飞入鬓的剑眉敛着一丝笑意。 苏薄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极其不安,她皱着眉头说:“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有脏东西?” 汪殊洋笑而不语,盯着她看了半响,喝完最后一口水,他说:“苏苏姐,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苏薄挑眉:“认识啊,谁不认识,s市风扬公司的总经理,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家财万贯的金龟子,所有女人心目中男神级人物,你说我认不认识?” “那你认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第十六章 “那你认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苏薄眨了眨眼:“认识啊,丁家的掌上明珠,丁巧。” 汪殊洋含着笑意:“没想到苏苏姐知道的还挺多的,那你知道我吗?” 苏薄看了一眼窗外:“汪家的孩子,还是有点名气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眼就有察觉了,你们有钱人的气质太明显,很容易就能想到。” 汪殊洋有片刻的震惊,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那……你也知道唐佳佳咯?” 苏薄直言不讳:“嗯,所以你说谎不告诉我,我也是知道的。& 汪殊洋脸颊发红,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公开自己家里的事。” 汪殊洋无言了,她这句话意味不明,反而要把打听她家里的情况话一起堵在了喉咙里。 “苏苏姐……” “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对我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毕竟我们一开始真的不认识。” 汪殊洋傻笑:“在驾校里,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理应,我想当你是朋友。” 苏薄挑眉,有钱人的逻辑真奇怪,她只是想证实,并非要和搭讪,他误会了。 “我身边的朋友基本上都是金钱关系维持的,很少遇到个真心的,可能是你无意间找我说话,可是,苏苏姐,那一刻你的确缓解了我一个人的尴尬。” “苏苏姐,我想和你做朋友,那种真诚的好朋友。” 太过诚恳的语气,苏薄听不顺耳:“再说吧,还有,汪殊洋我并不是个好人,别交错了朋友。” 末了,她准备起身,汪殊洋连说:“要去哪儿?” “买车。” “那我陪你一起!” “不必。”她按住他,“我想一个人去,如果有不懂得地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眉眼有些疏离,汪殊洋焉了,闷闷道:“好……” 出了咖啡厅,外面的天气有些冷,苏薄紧了紧衣服。 汪殊洋那样的孩子想着什么都写在脸上,苏薄很容易就能看穿。 他当她是朋友,这是一件不大好的事,毕竟他们之间距离太大了,他是汪家小少爷,她是被骆晖包养见不得光的情人。 于心不忍,不敢骗他,所以尽量不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只能疏远他,离他远远的。 秋冬时分的冷天,街上的行人比平时少很多,除了有点冷,苏薄到很喜欢这种萧条的感觉和肃然的气氛。 奢侈品大写的logo看的苏薄眼花缭乱,dior的衣服向来是备受好评的,面料舒适,设计精致优雅,受的当代女性的宠爱。 透过玻璃橱窗,苏薄看见店内男女身材高挑,相貌英俊动人,谈笑风生,男人嘴角抿着笑,温柔的眼波在眸子里打转,苏薄抽了抽嘴角,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骆晖笑的这么恶心。 苏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睨了他们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丁巧和她有仇,上次进警局那件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丁巧弄的。 她有势力,又有钱,何况上次她这么说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苏薄没找到丁巧做事怎么这么幼稚。 偷盗?亏她想的出来。 “阿晖,你觉得这件好看吗?那这件呢?去参加奶奶的生日宴会,是不是打扮的素点比较好?” 骆晖眼带笑意:“你决定就好。” “唔……那算了,我们去别处看看,还要给奶奶买礼物呢!”丁巧把衣服放下,作势想要勾着骆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抽开。 丁巧带着笑意的嘴角一僵,知趣的将包包换了一边:“我们走吧!” 骆晖颔首,迈开长腿出了店门。 苏薄已经走远了,回头看骆晖他们出来了,便又掉头,走向dior的店面。 她是骆晖包养的情人,只凭感觉,苏薄都能猜到两人关系非同寻常,骆晖向来对人没有好脸色,却唯独对丁巧温柔相待。 更何况还是耐心的陪她逛了街,关系显而易见。再说了,小三和正房相见,这样的戏码绝对狗血,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局面真的发展成那样,骆晖会怎么办? 每晚八点半黄金时间狗血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首先掌掴一个耳刮子,其次正房歇斯底里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骆晖那个时候会怎么做? 当然是先安抚丁巧,指责她的不对,到时候一切都变成了个笑话,她不仅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得还回去。 十足的风险,苏薄没那么大的胆子去试。 窝囊就窝囊一点吧,总比到时候什么都没了,得不偿失好多了。 她挑了件橙色的羽绒服,走进换衣间里试穿,刚把拉链拉上,门外便传来丁巧的声音,苏薄全身一僵,他们不是走了吗? “还是没找到,我放哪去了这是!”丁巧懊恼的环顾四周。 “算了,再去买一个吧。”骆晖安慰道。 “不行!下个月就是奶奶的生日了,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重新去国外进的货,上好的玉镯,如果再让他们空运回来,肯定来不及了!” 丁巧急的快哭了出来,她想了想,自言自语说:“会不会在换衣间里?刚刚我进去试衣服的。” 话毕,她伸手就想将门打开,店员连忙说不能开,里面有顾客试衣服。 但丁巧执意不听,还是将手伸过去,苏薄连忙锁住,死死的拽紧把手,骆晖突然开口道:“丁巧,算了,刚才人都说了里面有人,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礼都去哪儿了?” 丁巧没想到骆晖反应会那么激,被他的话说的脸上一阵羞赧,低着头,松开了手,一脸委屈的模样。 骆晖叹了口气:“我的话有点重了,不过应该还是要有礼貌,东西丢了,咱们就再买其他东西送给奶奶,我想她是不会生气的。” 丁巧恹恹的说:“好……” 骆晖陪丁巧出门,余光中看到了沙发上苏薄换下的外衣,他敛了敛眉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外面的动静渐小,苏薄犹疑的把门打开一条缝,然后大松一口气。 她把羽绒服换下,声音有些不悦:“这衣服我不要了,你们的态度实在让人失望,客人正在换衣服,竟然没办法阻止其他人进入换衣间,如果刚才真的发生了,那么顾客的隐私你们怎么承担?难道名牌店里的店员就这点本事吗!” 她没有发怒,只是声音冷冽,听的旁边的店员一阵沉默,这件事儿确实是她们做的不对。 苏薄冷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大步出了门。 不只是这样失职的问题,关键是苏薄不敢确定丁巧他们会再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走一步为好。 走在路上,苏薄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丁巧给“奶奶”买礼物?还是玉镯? 那……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翡翠玉镯,是这个? 当时买的时候确实只有一个,那个所谓的“奶奶”面子可真大,竟然可以让丁巧专门为她在国外去定制,本身价格就已经是天价了,还从国外订货,啧啧啧……下了很大的血本。 她心思全然在这上面,竟然脚步生偏,往马路边上走去,一阵尖刺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外夹杂着一声年迈的吼声“孩子!”苏薄被人用力的往后一拖,整个人与迎面而来的客车擦肩而过。 苏薄整个人都跌在地上,掌心擦出一点皮。 她心有余悸,缓过来的还是身后细微痛苦的声响。 苏薄转头望去,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倒在地上,身上穿的是橙红色的环卫衣服,高高的颧骨上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表情隐隐有些痛苦。 苏薄吓了一跳,连忙将老人扶起,却被她制止,老人无声的指了指自己的腿,大约是崴到了,她脸上的皱纹紧紧的皱在一起,但是不难可以看见她长得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脖子上还有一根红线栓成的弥勒佛,笑意盈盈。 苏薄赶忙打电话给救护车,途中她还不断的安慰老人,老人笑着说:“不要担心,孩子。” 苏薄的心一下子就暖了。 陌生人的救命之恩,她向来很重视。 医院检查出来,是小腿骨折,苏薄交了住院费,还将老人转到高级病房,那儿清静,很适合休养。 老人小腿打了石膏,看见苏薄进来了,她一脸慈笑:“孩子,没事吧?” 苏薄抿着笑摇头,走到老人身边,拿了一个板凳坐下:“婆婆,您为什么要救我啊?” “我在路边打扫,看你都忘我的走到路边了,就顺手拉了一把,不是什么大事。”老人毫不在意的说。 “您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婆婆,以后这种事您还是少管,您看您这样,多划不来。”她不是白眼狼,是真诚的给她忠告。 有些事不一定你做了,就真的会有回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老人看了她一眼:“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姓王。” “苏薄,您叫我小苏就行,医疗费我会全包的,很感谢您救我,我给您儿女们打电话,要怎么赔偿,我都听你们的。” 老人敛眉:“孩子,你是不是经历过太多事,把人想的那么黑暗,婆婆救你,只是出于好心,并不是什么要你赔偿。” “再说了,这种做善事倒也是为我后半生积了德,你也不用打电话告诉我儿女,他们都在国外,根本回不来。” 老人的语气有些落寞,苏薄皱着眉头,不由得放轻了语气:“王婆婆,那您老伴呢?” “走了。”王婆婆叹了口气:“十几年前就走了。” 苏薄怔住,她向来对老人特别发善,刚才也只是十分真诚的告诫她以后别在做这些得不偿失的事,语气是有些不好,她心里顿时有了些歉意。 第十七章 “那您现在一个人生活吗?” “是的。” “您住院了,理应让儿女回来啊,一个人多不方便。” 王婆婆摇了摇头,出乎意料的坚决:“不必了,他们很忙,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年轻呢!” 苏薄笑了一声,觉得这王婆婆人可真好玩,不由得放宽了心态。 “王婆婆,你思想可比一般老人家前卫多了,刚才我语气有点不好,您见谅。” 王婆婆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苏小姐,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计较。” “您叫我小苏就行。” “好嘞,小苏。恕婆婆多嘴,小苏疑心很大,对人心的好意有敌意吗?这可不好。” 苏薄垂眉,对眼前老人的唐突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还笑着说:“是的。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经历过很多比常人不一样的事,难免对这个社会突然而来的好心有些怀疑,习惯了,习惯打量这个从不求回报却对你好的世界。” 她的眉眼有着她这个年龄段不应该有的沧桑感,像是一位垂垂老人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变得如磐石般坚硬。 这样的孩子莫名的有些心疼,若不是伤害的过重,怎可处处慎重待事。 真可怜。 “小苏你信佛吗?” 苏薄摆头,真有佛的话,怎么都不看看她,怎么都不对她好点,当她一个人独自承受黑暗的时候,怎么没人帮她?诚然,这个世界是没这些东西的。 “不信。” 王婆婆笑着将脖子上的玉佛取下来,颜色有些发黄,款式有些年旧,应该带着有些时日了。 “小苏,佛乃心中,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也不强求。可是,王婆婆知道,早年我做错过很多事,后半生老伴早死,儿女们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也不太爱管我这个的糟老太婆,每个月打的钱少之又少,回家的次数也是寥寥。” “或许是年轻时候造的孽,到老了我才愈发觉得这个世界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得,晌悔大师说过,每个人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日后半辈子所积的德,所造的孽。” “所以,我才开始做善事,我这一个身体都快入土了,倒也是为了我以后的儿女,孙子们积积德,但也是赎罪了。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你是个孤儿,小孩子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眼,你以前所遭受的,大概是替你为以后的磨难所积累的坚强,没有一个人的人生都是安安稳稳,一帆风顺的,你经历的越多,以后错的就越少。” “小苏,你还年轻,不能这么消极,满满的负能量,以后会带坏你的人生。这个玉佛虽然便宜,值不了几个钱了,但咋俩有缘分,你若是不介意我就送你了。” 苏薄连忙摆手:“不用了,王婆婆,这是你的贴身之物,我怎么拿了去。您说的是有理,但或许我还不够成熟,一时间消化不来,您所说的那个晌悔大师是哪个啊?有本事您也带我们去看看吧,也让我好好想想。” 王婆婆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使劲儿往人手里塞,将玉佛捏着掌心里,她慈祥的微笑:“晌悔大师是我无意间在礼安寺遇到的,那个时候我还小,现在算算也就比我大个一二十岁,是个和尚,懂得的事不少,见多识广,我很感谢当时他为我指点迷津,哪怕我现在生活拮据,窘迫,但我现在一身轻,做着自己的的本分,也能好好的安享晚年了。” 苏薄点点头,看来这晌悔大师还非见不可了,毕竟王婆婆把他说的那么玄乎。 王婆婆只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便急不可耐的想回家,苏薄和医生都劝她多休息,可她却执意要出院,拗不过她的态度坚决,苏薄只得不得已帮忙将她送回家。 在车上,苏薄忍不住问了句:“王婆婆,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王婆婆眼角的皱纹加深。带着笑意:“小女儿要回来,你说我着不着急,我得回去给她弄饭,不然到时候回来冷火冷烟的,她会怎么想。” 王婆婆有三个儿女,大的个是儿子,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定居在国外,二女儿事业有成,就是离过婚,现在单身,就只剩下小女儿了,三十几的人还孑然一身,王婆婆有些着急,给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最后实在被王婆婆逼的受不了,去了其他省。 此次回来,王婆婆以为她是想通了,毕竟三十岁了,再不找个人嫁了,会被人说闲话,对她自己本身也不太好。 王婆婆住的是苏薄以前住过的那种筒子楼,黑暗潮湿,过道狭窄逼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酸臭味,苏薄皱了皱眉,满脸的嫌恶,她已经好久没过来这边了。 她一身耀眼的名牌与这里格格不入,王婆婆倒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委屈她了:“真是对不住,小苏想必没来过这些地方吧!要不你就先走吧,我一个人也行的。” 苏薄讪讪,曾经她也属于这里,倒也是好日子过足了,竟然嫌弃自己的故土?果然是人的心态随着人的周遭发生改变,她真是见钱忘本。 “没事,您腿脚不方便,我来帮您也是应当的。” 见她执意,王婆婆也不好说什么,领她进屋。 王婆婆的生活比苏薄想象的还要困难,水泥地,墙壁坑坑洼洼,还有些脏痕,五十平方米的房子,床、厨房、客厅融为一体,连个厕所都没有,电视也没看见。 王婆婆是环卫工人,工人们共住在这一橦筒子楼里,包吃还包住,虽然住的地方确实是简陋,但王婆婆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有个可以落脚,可以安身的地方。 大抵是年纪有些大,王婆婆看的很开,对于吃住的环境一点儿都不挑剔。 她们来之前就先去农贸市场,买了一条鱼,还有些虾仁,再买了一些家常菜,均是苏薄开的钱,她说这是是她应该的。 王婆婆也没客气,感谢她好几声才接过去。 油烟肆意盘旋在空气中,有些呛人,苏薄皱着眉头将窗户打开,几秒过后浓烟散去,王婆婆的菜也快要做好了。 恰时门外响起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进来。 长头发,烫成了茶色的大卷,一身黑色皮衣,画着浓妆,野性味十足。但身上劣质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仔细一瞧,眉眼间和王婆婆有着几分神韵,这大概就是王婆婆惦念着的小女儿了。 王婆婆一看女儿回来,连忙笑着迎接,却被女人不给面子的推开,指着苏薄问:“这谁啊!” 王婆婆笑着说:“这是小苏,人很乖巧,才认识的,邀她回来吃饭。” 王婆婆没说救苏薄那事,她明白自家的女儿不个是善茬。没必要搞出一些事来。 “哦……”女人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余光细细打量着苏薄,versace的限量新品,手上带着价格不菲的玉镯,细腻白皙的脖颈上还带着那么大一颗钻石限量! 啧啧啧……她妈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有钱的女人了? “妈……这,小苏是吧,你好,我叫刘梅英,是我妈的小女儿。”看见苏薄一身的行头,语气不自然的就温柔了些许。 苏薄脸上带着笑,但笑意却未达眼角,只是象征性的颔首:“你好。” 刘梅英一脸谄笑,余光中才看到王婆婆的脚打上了石膏:“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做事都不小心点!” 王婆婆刚想摆手说没事,却被一旁的苏薄抢了个先。 “王婆婆是为了救我,才崴伤了腿,所以我才过来帮忙做饭的,怕她不方便。” 王婆婆皱着眉头拉了一下苏薄的袖子,苏薄只当做没看到。 “你弄的?”刘梅英皱着眉头,看向王婆婆:“妈,这是真的吗?” 王婆婆忙不迭的解释:“这是个误会!” “误会?”本来想套个金主,却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刘梅英心里止不住的暗喜。 “是你弄的吗?苏小姐。”她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颇有种占上风的感觉。 “按道理说,应该是的。” “那赔钱了没有?” “梅英!”王婆婆怒斥一声,她早就知道她这个女儿一向见钱眼开,所以才没道出真相的,可没想到她居然自己说出了口。 “妈!这是应该的啊!你救了苏小姐,单说这医疗费,精神损失费怎么也得赔点吧!”她看着苏薄,“苏小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对吧!毕竟我妈可是救了您一命。” 苏薄笑着点头:“这是应该的。” “不行!”王婆婆大吼一声,“我不会收的!救小苏是我自愿,如果拿了钱,性质全都变了!我不会收的,小苏你也别拿。” “妈!”刘梅英见王婆婆一脸的执拗,心里开始发慌,她本来在外面就混得走投无路,所以才回家,准备找妈借点钱,现在天下掉来个馅饼,怎么可能让到嘴的鸭子飞走,她会不甘心的! “苏小姐,我妈精神不太好,所以会说一些胡话,你见谅,这赔偿金我们还是要收的。” 苏薄眼角带着丝丝寒意,居然可以为了钱说自己的妈是老糊涂,这女人心可真狠。 “刘女士觉得赔多少在理?” 刘梅英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掌,手指依次立起来,她含笑的说:“五十万!” 第十八章 “五十万!” 狮子大张口,苏薄冷眼看着,笑而不语。 王婆婆一听就吓了一跳,五十万!怎么可能! “梅英,你给我适可而止!小苏,你不要管她,她就个是见钱眼开的,想钱想疯了,竟然说出这等混账的话来!” 王婆婆作势不再去理刘梅英,想拉着苏薄坐下吃饭,屁股才挨到板凳。刘梅英因不满自己的母亲对她这般无视,怒火直窜脑门,手一扫,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被她悉数砸在地上,巨大的声响,一片狼藉。 王婆婆愣了,苏薄也愣了。 她没想到这女人的脾气居然这么火爆! “你在干什么!”王婆婆万分伤心,对地下被糟蹋的饭菜心疼不已。 “妈!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你女儿!我还不是为你好吗,怎么一点儿都不懂我的苦心!您孤苦无依,我此次回来又不是长久待在你身边,过个几天我就走了,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有个钱也总比没钱好啊!” “你看看你,穿那一身的样子,这家徒四壁的,谁会回来!难怪大哥,二姐从来不看你,你现在老了,能不能就别折腾了!” 她缓了缓口气,对苏薄说:“苏小姐,我知道这钱确实是太多了,可是,你也知道,你们有钱人对于这些钱也就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我妈年纪大,又天天跑出去扫地啊,做事,你给个五十万,一来给我妈养老,二来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了,为了救你,你看她这把身子骨指不定留下病根,总得来说,还是值着点价钱的。” 这语气,倒像是卖妈了。 苏薄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王婆婆看起来有些心寒,坐在板凳上,削瘦的脸颊上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苏小姐?”刘梅英叫了一声,有些紧张,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精明,不容易被她说的话给糊弄到。 苏薄冷光看了一眼刘梅英,仅那一眼就让她底气有些不足。 “刘女士,如果我给你五十万,你会拿这笔钱去做什么?” “当然是——”她恍惚过来及时止了口,这女人在试探她。 刘梅英笑着说:“当然是给我妈养老啊,这毕竟是她的钱。” “你会要吗?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刘女士就没想过分一点?” “苏小姐这是什么话,我妈应得的钱,我怎么能拿了去!” “哦——”苏薄长长的拖了尾声,语调上扬,然后打开自己的包,把准备买车的钱放饭桌上,“王婆婆,这卡里有五十万,就当是赔礼,您收着。” 刘梅英一见到那张金卡,眼睛都亮了。 王婆婆连摆手,拿起卡就往苏薄怀里塞:“小苏,这不行!绝对不可以!” 眼见着到嘴的肥肉快要被自己家的妈给送走,刘梅英急了,欲伸手去夺,却被苏薄手快的握住,刘梅英悻悻然,默不作声的把手收回去:“妈,人苏小姐都有这个心了,咱们不能不收。” 她余光偷瞄着□□,然后趁着苏薄送了懈怠,立马把卡抢在自己手上,王婆婆一声惊呼。 “这钱,我就先给你收着,你什么时候要,我再给你。” 话落,不等她们回答便夺门而出,还一边好心的说:“我先去把这钱给你存在你户头上,以后你要用的时候方便!” 她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视野的范围,苏薄却还淡定自如,走到一旁把门关上。 王婆婆整个人都无力的跌在一旁,面如死灰。 “小苏啊,小苏,你怎么这么傻,我那女儿一定是在外面惹了事,才会狮子大张口居然要五十万!那是五十万啊,多大一笔钱,她向来挥霍无度,指不定这下子刚出门,钱全部都给她取了出来,然后连忙离开s市,你还怎么找的到她,到时候你那五十万,连个水漂都不打一下,我看你怎么办!” 苏薄浅笑:“刘女士不是说了嘛,她是您女儿,会把钱孝敬您的。” “孝敬?小苏,你是不是傻,你觉得她那样的人会孝敬我吗?说我是老糊涂,脑子不太好,好好的做一顿饭,还全被她糟蹋了!” 王婆婆有些恼怒,音量不都由得放大了些:“我好好的收养她,我还错了!果然不是亲生都合不到一起!” 苏薄诧异:“刘女士不是您亲生的?” 王婆婆点了点头:“我和老伴结婚很久时间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半辈子造的孽,我的肚子一点都没动静,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事,正巧当时有家人户生了几个孩子,开资较大,负担不起来,准备把孩子给扔了,还好我看到,就当是做善事,把孩子抱了回来。” “含辛茹苦养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亲不起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是亲生的,所以一长大都各奔东西,管都不管我们。我也只当时年少做的事,所以现在才这么不幸,也没说什么,反而对他们个个倾尽心血,到头来还是这样啊……” 苏薄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原来她们不是亲生的母子,这就好办了。 “王婆婆,知道为什么我会轻易的把卡给她吗?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把钱存着,是给您养老的,那我不会说什么,但是,如若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心贪,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苏,这是什么意思?” “王婆婆,你想要刘女士下半辈子好吗?”她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 “当然不希望。”王婆婆叹了口气,“虽然他们三个都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么多年好歹我也有感情了,我真不希望他们步我的后尘。” 苏薄浅笑,但笑意浸着丝丝冷意:“一个人只要有了一次惨痛的教训,就什么都懂了。” “王婆婆,只要你觉得,你以后不希望她老了会成为你那样,那么现在你就不要心疼,你是为了她好。” 王婆婆信佛,信因果,信罪有应得。而刘梅英,显然未曾把王婆婆当成自己的母亲,苏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有一个对自己好的,有个家人,还不这么珍惜,真是不应该! 王婆婆没说话,想只是声音有些小,她说:“我不希望梅英以后和我一样后悔莫及。” 苏薄表示懂了,自从上次素荷姐的事过后,骆晖对钱这方面特别谨慎,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给她的钱没少半分,但他特地在她的手机上,□□上都设置了东西。 苏薄对这些东西又不懂,也不敢去找人给取消掉,只有这么让它们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手机里。 □□和手机绑定在一起,若是刘梅英真将钱取出来,骆晖不会不知道,而她显示的位置并不在银行门口,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卡,被人偷了! 骆晖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和丁巧在吃晚饭,叮的一声,骆晖带着歉意的看了看丁巧,然后划开手机屏幕,眼睛顿时变得黝黑。 他又打开gps,盯着看了片刻,沉眉敛目,然后直接打电话给苏薄,声音冷漠。 “你在哪儿?” 果不其然,苏薄勾着唇,看了一眼王婆婆,然后笑着说:“在外面呢,怎么了,骆先生。” “买什么了?” “啊!”苏薄装傻,“没有啊,我现在饭都没吃呢!” 骆晖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 “唔……不会吧……我找找……啊!”她突然大叫一声,“您给的卡不见了!怎么办啊!会不会是刚才逛商场的时候,骆先生,这……” 骆晖眼神凛冽,眉目间笼罩着荫翳,他直接挂了电话。 丁巧看出他的面色极不好,担心的问:“怎么了,阿晖?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话毕,他起身离开。 丁巧看着他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 “小苏,谁给你打的电话呢?怎么回事,那卡不是让梅英拿去了嘛?怎么会不见了了?”王婆婆心有疑虑。 苏薄将手机放进包里,走到王婆婆面前,笑着说:“王婆婆,您相信我吗?相信我的话就什么都别问,哪天您身体好了,带我去礼安寺吧,我张拜见晌悔大师。” 王婆婆点点头说:“小苏,婆婆就问一句,梅英不会有事吧?” 你看,到这种关头她还是惦记着她那个所谓的女儿,为什么人就不懂的珍惜呢,她苏薄怎么就没有一个对她好的人呢?苏薄不懂,是不是真如王婆婆所说的,她做过了太多错事,以至于她幸福不起来。 苏薄:“不会的。” 刘梅英马不停蹄的带着一大包钞票赶到飞机场的时候,突然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围住了去路。 她惶恐不安,紧紧的把自己的包攥在手上,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周遭的人只是淡漠了看了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径直离开。 黑衣男子们不说话,片刻的停滞,有个英俊的男人迎面走来,棱角分明的脸,眼风凌厉,眉梢眼角有着淡淡的薄情,一袭熨帖的黑色高级西装,显得他整个人沉稳如斯,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可怕的令人生畏。 刘梅英下意识的往后一缩。 骆晖清萧深眸,冷漠倨傲,微微颔首,黑衣男子们立刻了然,慢慢逼近刘梅英。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周遭突变寂静。 第十九章 刘梅英被人送回来的时候还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只是吓得不轻。 幸运的是那五十万她一分钱都没先花,否则就不会这么“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王婆婆看着躺在床上的刘梅英,眼里露出心疼,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三十几年的孩子,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她把苏薄薄拉在一旁,轻声说:“小苏啊,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嘛?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薄不以为然,在她想象里这还是轻了的,她还以为骆晖会下多重的手,毕竟她就可是偷了他的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王婆婆,你想要刘女士缺胳膊少腿,还是现如今好好的活着?” “当然是活着,可是……” “这不就对了,想来教训也已经受够了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她这个样子,修养个把月,应该就会好了。” “好,但愿吧,可是……我还是去庙里求一求吧,以免出事,对了小苏你要一起去吗?额……好像又不行,梅英没人照顾啊,算了算了还是下次吧!” “王婆婆。您不用着急,刘女士这里我可以请护工,钱我出,您不是要带我去看看晌悔大师吗?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去。” “这……”王婆婆有些迟疑,毕竟护工哪有自己照顾的好。 “王婆婆,佛说诚乃心中,刘女士现如今还好好的,说明您平时做好事有了回报不是吗?再怎么说也得感谢佛,为表明诚心,不是更应该现在去吗?您放心,我会请一个好的护工,一定会照顾刘女士好好的。” 王婆婆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诚乃心中,她该去跪拜。 苏薄打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边月朗星稀,暮色四沉,别墅内灯火通明,想来他也回来了。 骆晖刚洗完澡,正从楼上下来,听到门口有声音,他脚下一顿,深邃的眸子看向前方。 苏薄一抬头就撞进那双黑眸当中,她心一颤,然后拾起得体的笑容,声音软软的:“骆先生,您回来了。” 骆晖看了她一眼,然后迈开步子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气氛一时间变得静默。 苏薄有些不安,走到一旁,显得局促。 她抬眼看见了桌子上那张给刘梅英的□□,略微有些吃惊道:“您找回来了啊!” 骆晖的表情捉摸不透,只是起身,准备去楼上。 “骆先生!”她突然叫住他,“您……是怎么找回来的?那人,没事吧。” 骆晖转过身,他穿着一件半敞开的浴袍,健康的肤色和极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发梢还滴着水,面部线条精致且流畅,像是女人般那样的出水芙蓉,格外赏心悦目。 他薄唇亲启,说:“这是你该问的吗?” 苏薄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闭嘴,她只是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能把那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吓成那样! “若非自愿,没有人敢把我的钱拿了去,你下次注意点。” “好的,我会留意别人的。” 一声冷笑,骆晖说:“我说的是,你自己也得注意点。” 苏薄突地心慌,他眼神带着笑意,却让 苏薄惶恐。注意?是注意她以后别再被人拿了去,还是让她注意自己的手脚,别在偷偷的给人家。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一语双关,给人打哑谜,苏薄有时候都怀疑,她做什么,去哪儿,甚至认识些什么人他都是知道的。 苏薄一阵发寒,这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我知道了,骆先生。” 翌日,骆晖起床的时候看见别墅里空无一人,今天是周末,苏薄又考过了试,还会去哪儿? 他皱紧眉头,想起之前的照片,然后拨打苏薄的电话,偏还给他的关机,骆晖感觉怒火中烧,整张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又去会那个汪少爷了? 胆子真大! 苏薄感到今天的天气比往常好,但走在郊外的路上,苏薄却还是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她下意识的往后看,没有一个人。 王婆婆当她是紧张,打趣着说:“小苏啊,我们慢慢走,你别紧张。” 苏薄抿嘴浅笑:“没有,王婆婆。对了,那个礼安寺还有多远?” 她好久没有出来运动了,运动量居然还赶不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了。 “不会,快到了。”王婆婆身强力壮,精神矍铄,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居然大气都不喘一下。 苏薄有些不好意思了,咬着牙装作轻松,把树干扔在一旁,大步的前行。 走到山顶的时候,相比较王婆婆的气定神闲,苏薄则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涔涔密汗。她无力的抬起头,模模糊糊的视野中她看见一座砖红瓦寺,独特的屋顶镶着金色的花边,周遭是茂密丛生的杂草,还有挺拔高大的松树。 王婆婆说:“小苏,我们到了。” 寺内的人极少,约莫是入冬了,也没多少人来这里。 苏薄喝了口从井里打的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疲惫一下子烟消云散。 王婆婆拿着从家里面带来的水壶,接了 满满一大瓶,她说:“这庙里的水可是有灵气咧,带回去给家里人喝一点,也保平安,去晦气。” 苏薄有点不信,但想到刚才喝完水后的感觉,也想动手装一瓶,可刚拧开瓶盖,她手上一顿,她又没有家人,装给谁喝? 有些失望的垂下眉睫,她重新把瓶子盖上,说:“王婆婆,晌悔大师在哪儿?” 王婆婆笑着把水壶装进包里,然后指着外面说:“我带你去。” 苏薄第一次见到晌悔大师,觉得这个老人家看起来很古板严肃,一撮银白的长胡子,总是伸手去捋,左半边的脸颊上还有一大片红色的印记,十分骇人。 看见她们进来了,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又继续打坐,有点世外高人的模样,但也有点像江湖术士,故弄玄虚。 苏薄其实也是抱着六分相信的心态进入屋子的,毕竟王婆婆把他说的那么玄乎。 晌悔大师头上有九个戒巴,阖着眼,一身素色的袈裟,端端正正的坐在的竹席上,自从他让王婆婆出去过后,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没有说话。 苏薄倒是耐得住性子,给自己盅了一杯茶,然后浅饮,一杯茶见底,晌悔大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至极。 “苏施主,别来无恙。” 那抹声音特别熟悉,苏薄的手不由得一顿,连忙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人,半响的时间,她指着晌悔惊呼道:“是您!曲爷爷,那个当初救我的人!” “您不是在a市吗?怎么会到这里?您……是和尚?不对啊,当初看见您的时候……”她顿住,苦笑道:“也是啊,都好几年了……” 晌悔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只是幽幽叹气:“是啊,好几年了……” 晌悔未出家的时候本名叫曲江,是苏薄的救命之人。 那年苏薄14岁,被孤儿院抛弃后第一年。 她领着另外三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起走南闯北,吃的是残羹剩饭,睡的是发臭的垃圾站,每天以乞讨为生。因为年龄太小,所以根本没人敢用他们,所幸那个时候,孩子们虽然小,但都很懂事,苏薄是里面最大的一个,自然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可是,懂事虽懂事,但每当牵起他们的手路过漂亮的橱窗时,孩子们眼中的艳羡迸发出来,让苏薄很惭愧的低下头。 她是大姐姐,没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是她的不该。 可是她没有什么办法,她还小,未满十八岁,什么都不能做,工地上没人敢要她,她去偷,去抢,但因为是女孩子,力气又不足人家,不但挨了打,东西又没得吃,很得不偿失。 在a市流浪过后的第二年,苏薄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打扮均不凡,浓妆艳抹,见到他们一群小要饭的从店门前过,立马就叫住了他们。 出手大方的赏给他们一百块钱,苏薄当时就愣了,一百块啊!能买多少吃的啊!苏薄很宝贝的把钱放进兜里,还安心的拍了拍,然后非常感谢的对女人点头弯腰的。 女人摆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红色的指甲在橙光的灯光下显得氤氲,有点眩晕。 苏薄当是遇到好心人了,准备要走,却被女人及时的拉住,苏薄脚下一顿,转过身望着她。 她嫌弃的拍了拍手,声音妩媚动人:“孩子,要不要过姐姐这样的生活,总比你到处捡垃圾要好吧!” 苏薄歪着头,不懂:“姐姐,你什么意思?” 女人嗤笑一声:“姐姐这里缺个到茶水的,你要不要来试试?包吃包住,还能让你这群小伙伴都过上好日子哦!” 包吃,还包住?苏薄眼睛噌的一声亮了,就差点头。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场子,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窑子。 她虽然才十五岁,穿的一身破烂,头发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些黑泥。但女人眼力劲儿很好,一眼就看出来苏薄如果好生打扮的话,也是个美人胚子。 一般在场子里端茶送水的都是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子,等年龄一到立马就变成了三陪女,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场子都 是这样生存的。 可苏薄不懂,她以为真如这女人所说的一样,包吃还包住,所以,她答应了。 第二十章 她答应了。 但幸运的是,苏薄和孩子们只待在里面一个星期。 因为曲江。 当时有个男人叫丁大卫,是个混混,家道中落,一时间从高高在上的阔少沦为败家之犬,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其破败程度和当时苏薄的生活状态差不了多少。 可因为以前还是个阔少爷,他早年就有了些准备,所以在外人看来,他穿的人模狗样,出手大方,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连住的地方都是租的。 夜店是他常来的地方,丁大卫遇到这么大的挫折,就没有想过奋进,重头来过,他自甘堕落,坠入烟花柳巷之地,每天灯红酒绿的沉醉其中。 遇见苏薄是个意外。 夜店里的女人他向来都是清楚的,突然冒出个小妹妹,他新鲜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苏薄当时穿着夜店特制的裙子,头上带着黑色的小圆帽子,裙摆还镶着蕾丝边,除去了一身的酸臭和污垢,仅素面朝天的苏薄居然清纯可人。 她有着她这个年龄的白皙肤色,本身个子就比较高,虽然才十五岁,但一双修长的长腿已经足够引诱人了。 这样的苏薄无疑是夜店里另一条亮丽的风景线,女人信口承诺,做这一行的强迫就不好了,所以她先用物质熏陶苏薄,再用金钱维以利用,她要让苏薄心甘情愿的去做,而并非强求。 所以面对那些男人的虎视眈眈,女人总有办法的去忽悠他们所以苏薄没有什么麻烦,但丁大卫不一样了。 夜店差不多是丁大卫的另一个家,他除了没房子住,也四处躲债,所以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他在这里玩了好几年,众人知道他的脾气、他的性子,说一不二、暴躁易怒。 所以,女人都会尽量将他们的时间给错开,但是却没想到会失算。 苏薄被丁大卫给盯上无疑是最坏的消息,苏薄本身长的不错,又是个处子,如果长大了一定会帮她拉好多单子,衣食无忧,也算是她这里最大的头牌了。 但是,丁大卫说:“那个女孩,我怎么没看过?让她过来。” 女人惶恐,但碍于那是丁大卫,得罪不起,不得已走到苏薄身边:“苏薄,丁先生叫你,你要听话。” 苏薄以为是没酒了,点头。 走到丁大卫身边的时候,苏薄能闻到一大股酒精味扑鼻而来,她微不可查的敛了敛眉,笑着说:“先生,没酒了吗?” 丁大卫按照岁数算,都可以当她的父亲了,但他还是笑着让苏薄过来,一脸的不怀好意。 苏薄思忖片刻,走过去。 一股强有劲的力道将她整个重心都向前扑,她顺势刘跌坐在一个怀抱里,苏薄想要挣扎,却被男人狠狠的按住。 他的手脚开始不正经的乱动,顺势就滑 进她的裙子里,苏薄全身一僵,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使劲挣脱,然后拿起一个酒瓶子就往曲江身上砸。 巨大的声响,气氛一时静默,苏薄吓得直往后退,全身害怕的直哆嗦。 丁大卫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额上流下来,他用手摸了摸,然后他的眼睛变得像头暴怒的狮子,脸上阴森的骇人,众人为苏薄暗底里捏一把汗。 恰巧这个时刻,有几个人破门而出,长相凶恶的男人们环顾四周,手里拿着几根铁管,夜店里的人静默几秒后,均作鸟兽散。 那些人眼里劲儿尖,一眼就看见了躲在阴暗处的丁大卫,眼神发狠,拿着铁管就冲了过来,丁大卫露出惊恐的声色转身就跑。 苏薄当时还没缓过劲儿,身体就突然腾空而起,有人将她连忙抱走,而那个人就是曲江。 曲江将她带到后门,小伙伴们一早就在哪儿等着,见苏薄来了,一个个的叫着“苏苏姐”。 苏薄揉了揉他们一个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然后转过身问:“曲爷爷,这是怎么了?” 曲江是夜店看门的,因为年龄有些大,只能当个保安。 “丁大卫本来就债台高筑,又是个好色之徒,我看见他想要□□你,就急着去赌场告诉他们丁大卫的住处了。”他急的直喘气,声音沙哑无力,“小苏,你没事吧?” 苏薄心有余悸,看了一眼小伙伴们,摆了摆头,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谢谢您,曲爷爷。” “说什么谢谢,当初你也救过我的!” 苏薄笑了。 苏薄在夜店后的第三天,曲江因为打碎了一个酒瓶子,慌乱不己,他本身年纪就大,做事已经不麻利了,而工作向来是得之不易的,偏偏那夜店的女人小气苛刻,上次就已经严肃的警告他,若是再打碎任何东西,直接辞退! 曲江当时吓得待在原地局促不安,眼见那女人已经向他走来,他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 这个时候,苏薄挺身而出,走到女人面前低声认错,说瓶子是她打烂的。 女人念她是初犯,而且又极力的捧她,就没说什么,反而还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曲江松了口气,算是躲过一劫了,对这个才十几岁的小朋友心生感激。 不光是这样,这几天他也观察到苏薄这小姑娘有责任感,并且很自重,不像那些女人一个个的出卖自己身体,小小年纪的她要承担这么多孩子衣食吃住,对苏薄更加的欣赏了。 所以,看见苏薄有难,本身就有正义感的曲江,怎么能坐视不理,冒着丢工作的风险,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去报信了。 “小苏,你马上带着孩子们走,走的越远越好,这里是我刚刚从收银台那里偷的几万块,你们马上离开a市!” 曲江把钱硬塞给苏薄,苏薄不想接都不能不接:“那您呢?您去哪儿?” “我还要回去,有个重要东西,我忘了拿,小苏,如果爷爷出来了,咋们就在民宿楼那里见,如果爷爷没回来,你们就赶快走,不要管我!” “曲爷爷!” 曲江心里着急,赶快催促着他们离开,然后头也不回的重新冲进店里。 身边的有个小女孩吓得哭出声来,苏薄怕惊动人,不得已,只有先带他们离开,走到马路对面,苏薄还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曲爷爷没有出来。 而后的一天,苏薄就听到消息,夜店突然起了大火,夜店被烧的荡然无存,无一人生还。 苏薄抱着膝盖在墙角哭了一宿,在她看来,是自己害死了曲爷爷。 时隔九年,苏薄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曲爷爷,这么久,她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了,现在,又少了一条。 苏薄感受到一丝的解脱…… “曲爷爷,您是怎么逃出来的?这疤不会就是……” 晌悔浅笑,双手合十:“苏施主,往事莫在提,你我能相逢,已经是实属不易的缘分了。” “何不珍惜眼前,莫提往事。” 苏薄知道曲爷爷是不想说,她也不强人所难,只要能看见他,他现在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好的,晌悔大师。” 晌悔点头:“苏施主前来所谓何事?有什么困境,要老衲指点迷津的吗?” 苏薄谈了口气,既然是老熟人,她心里的戒备也松懈下来,全身放松,她说:“大师,人生在世,是否只是为了金钱而活着?我现在无欲无求,想的、知道的、懂的,根本不算多,或许是我以前的遭遇,让我个性变得寡情,疑心较重,也不爱和别人敞开心扉,就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追求了。” “在我以前认为,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当然,也确实是如此,可是我的生活不再充实,反而很空虚,每天无所事事,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王婆婆说您修为很大,我就想问问这样的我,还能回来吗?回到我以前,我才出生,我不是孤儿,我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什么都没失去过,可这样的想象或许不太现实……” 晌悔看着她,眼神充满慈爱:“你知道王施主以前经历过什么吗?” “她杀过人,拆散过一对很恩爱的夫妻,还设计让一个人双腿截肢,那个时候她的痴心,她的贪恋已经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可怕的像是十八层的黑白无常,可是最后她却变好了,为什么?因为自知自己做错了,自知自己年纪不小了,更自知她要赎罪了,所以哪怕机会已经没有了,但是,她还是坚持回头,改过自新。佛说过,在你认知你有错的时候,任何时候悔悟都不算晚。” “苏施主,老衲的意见很简单,首先,忘掉过去,不要时时刻刻想着从前,你这样束缚了自己,也桎梏了他人;其次,找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尽力去做,王施主就选择为人民服务,哪怕很累,她也很甘愿,哪怕很苦,她也不说。充实自己,不单是物质,还有你的灵魂,你若是找到破石之法,你便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魂魄。” 苏薄:“破石之法?” 晌悔像是有些累,皱了皱眉头,扬扬手,声音空灵悠长:“老衲话已至此,苏施主请回吧!” 苏薄盯着他看,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向晌悔鞠了个躬:“曲爷爷,我很感谢您还活着,还有,谢谢您。” 木门被她轻轻关上,苏薄没听见晌悔在里面轻轻的谈了口气,说:“傻孩子。” 穿过长长的走廊,苏薄心里沉甸甸的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心口,她抬起头,不远处有个男人立在柱旁,背对着她,身形颀长。 第二十一章 钟易在这儿,显然是个意外。 苏薄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太好,就凭上次误抓了她,她到现在都不舒服。再说了,上次那一见面,她敏锐的察觉到骆晖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豪门深似海,她还是不要淌这浑水较好。 他背对她,苏薄放慢了脚步,想从他身后悄悄的走过去,却不想钟易不期然的转过身。 苏薄一时愣在原地,钟易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她。 她的打扮和上次完全不一样,没有太显眼的名牌首饰,只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条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高店里马尾,乍一看,倒像是个大学生。 但一想到她和骆晖的关系匪浅,他的眉头一皱。 声音冷冷的,像是在警局一样的质问她:“你在这儿干什么!” 钟易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英俊的脸庞显得十分立体,他的眉眼间有着属于的警察的正义凛然,如若不是那自以为是的口气,苏薄真觉得他还能入她的眼。 苏薄抱臂,讥笑道:“钟警官,我来不来这儿碍着你什么事了?警察原来还管的挺宽的啊!” 钟易敛眉,还是那样的牙尖嘴利,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能这么刻薄?钟易第一 次看见这样的女生。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赏风景了!”苏薄说的咬牙切齿,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准备离开。 “我问你,你和骆晖什么关系!” 一句话扼制住苏薄的脚步,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如果您真的闲,不妨自己去问问,何来问我?明知道我不会说,不是浪费时间吗?真是笨!” 这还是钟易第一次被别人骂,脸色顿时就青了一片。 “我告诉你,苏薄,别以为靠着个姿色就能上位,骆晖不傻,你有什么本事?据我了解,你连个大学都没上过,在骆晖身边也只是个踮脚的,不要妄想一步登天,你这样的女人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我也不过是提醒你,别到时候什么都没了,哭着闹着有失脸面!” 本以为是个木头脑袋,没想到说话也是个带刺儿的,苏薄嘴角轻抽,咬牙切齿:“谢!谢!提!醒!” 然后气氛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婆婆在大堂等候多时,见苏薄回来了,笑着走过去:“怎么样了?说什么了没?” 苏薄颔首,对于晌悔大师就是以前的曲爷爷这事她闭口不谈,毕竟曲爷爷也已经遁入空门了,没有必要再把以前的事挖出来。 “王婆婆,我们要走了吗?” 王婆婆点头:“我这里也已经拜好了,既然都问了,咋们就走吧,有时间再上来。” 苏薄点头,下山的路有些滑,她扶着王婆婆亦步亦趋的下山,走到路口的时候,天边不期然的下着小雨,雨势渐大,两个人很快就被淋的像个落汤鸡,偏这里人烟稀少,出租车很难打到。 正在发愁之时,一声尖刺刹车声响起,苏薄转头去望,一辆咖啡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她们身后。 车窗降下来,是钟易。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向苏薄颔首:“上来。” 苏薄本不想上去,但是身旁还有王婆婆,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小性子让老人家跟着她淋雨,苏薄咬着嘴皮点头,不情愿的坐上后座。 真皮的座椅被她们打湿,苏薄有些过意不去:“把你的座椅弄给湿了,但是我会赔给你的。” 钟易冷笑一声:“跟着骆晖,也在意这点钱?骆晖不是一张张给你金卡的嘛?怎么,不舍得用?” 苏薄对于他的嘲笑不以为然:“那是,毕竟我跟着的也是骆晖,怎么?要赔你整个车子啊?行啊,多少钱,我马上写给你!” “还真不要脸!” 王婆婆听的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能听出来这个男人对小苏的态度不好,王婆婆有些不悦道:“先生,小苏人很好,你不要这么说她,如果真的把你的车弄脏了,我也很抱歉,我老太婆还有点存款,我可以赔给你!” “婆婆,我这是帮你认清楚人,你知道你身旁的女人是做什么的吗?不要被人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了,当心以后吃亏的是您。” 钟易其实已经猜到了苏薄是骆晖的情人,但他唯一不敢确定的是,骆晖在圈子里有着严重的洁癖是向来人尽皆知的,他不明白,能让一个陌生的女人住在他家里,并且吃他的,睡他的,他到底是做的什么居心! 这一点,无论钟易怎么想破脑袋,他也不清楚。 王婆婆皱眉:“先生,我不知道小苏是哪点得罪你了,但是她是个好孩子,也是个非常值得人疼爱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对她尊重点,这是一个老人对你们这群孩子的教诲。” “教诲?”钟易挑眉,“老人家,你知道你旁边的那个所谓的好孩子,做的是什么吗?她现在可是一个——” “闭嘴!”苏薄突然打住他们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王婆婆知道,她是一个见不得光,被别人包养的情人,她不希望打破在王婆婆心目中的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她头一次感到莫名的羞耻。 “下车!我们要下车!”苏薄大声的尖叫。 钟易一脚踩下刹车,离王婆婆家还有几分钟,雨势也小了些,苏薄干脆带着王婆婆下车,砰的一声关紧车门,她从包里掏出全部的钞票,情绪激怒的一把将钞票扔在他脸上,冷声道:“这是车费,真是麻烦你了!” 然后又从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上车后,绝尘而去。 钟易看着车子上四处散落的钱,阴鸷的眸子浮起冷意:“真是大方!” 出租车内,苏薄长松了一口气,王婆婆看着她,眼里浮现怀疑的神色:“小苏,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苏薄的指甲狠狠的嵌在肉里,她笑的坦然:“王婆婆,你不信我吗?” “我当然信了,只是……” “王婆婆,如果您信我,就别问了好吗?如果有时间我会亲自告诉您的。” “好。” 苏薄点头,把脸别到一边,她真是个撒谎的高手,说起慌来心不跳脸不红的,她这么做对的起王婆婆对她的信任吗?是对不起的。可是,她真的不敢说。 把王婆婆送到家里之后,苏薄看了一眼刘梅英,据护工说情绪稳定下来,正在熟睡。 王婆婆放心了,苏薄点头,想到时间不早了,便告别离开。 回到别墅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苏薄整个身子都是湿嗒嗒的,很不舒服,便先去冲了个澡。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苏薄便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骆晖。 她连忙去换了件睡衣,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然后下楼:“骆先生,您回来了。” 周围低气压蔓延,苏薄感受到气氛不如往常。 她小心翼翼的又问了句:“骆先生?” “苏薄。”他的声音极冷,幽幽地像是从苦井发出来的一样。 苏薄全身一怔:“是,我在。” 他的脸罩在一片阴影当中,然后缓缓抬起头,那张脸上是一片极其寒冰的冷凛,苏薄第一次觉得这男人这个模样特别吓人。 “你过来。” 苏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手腕突然就被人拽住,她跌在沙发里,一大片阴影罩了下来,骆晖阴冷如冰的脸近在咫尺。 “苏薄,你懂不懂游戏规则?” 苏薄全身僵硬,这个样子的骆晖很可怕。 “骆,骆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他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然后松开对她的桎梏,转而拿起一旁的文件袋,将一大沓照片甩在她的脸上,锋利的边角划破她的脸颊,血迹渗了出来。 “苏薄,做情人得守本分,你若是从来没做过,我可以好好教教你!” 苏薄一脸的震惊,照片上悉数是她和汪殊洋的合照,还有几张是今天和钟易的,这男人一直在身边安插着眼线,苏薄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就因为这几张照片,就判定她在外面勾三搭四,水性杨花吗? 这男人是不是傻! “骆先生,我没有。” “没有?”骆晖目光逼仄,“苏薄,做我的情人,我给你吃,我给你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我不希望我的女人给我戴绿帽子,这一点你懂吗?” “骆先生——” “这些是警告,如若我再发现你和外面某个男人拉拉扯扯的,我骆晖并不屑你一个女人,你要走便可,守好自己的本分,你是聪明人,该懂。” “懂……” “很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被人拍到的话,自己打包好,给我滚!” “……” “听到没有?” “听到了……” 骆晖哼了一声,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心情极不好的摔门离开。 狂风暴雨般的气氛刹间抽离开,苏薄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摸了摸已经干了的血迹,有些疼。 第一次发火,让苏薄不敢再小看这个男人了,毕竟……他是骆晖,他这一怒,让苏薄清楚的清醒过来了,他是骆晖啊,那个叱咤商界,心狠手辣的骆大总裁。 时时刻刻都不能忘,时时刻刻的要提醒自己,这种身份的悬殊,云泥之别,让苏薄更加认知到以后的路,不好走。 第二十二章 骆晖的怒气蔓延到车上,钟叔担心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先生,去哪儿?” 骆晖脸色极不好,冷声说:“去老宅。” “好的。” 夜晚的天有些亮,窗外灯火阑珊,骆晖坐在后座眼神发寒,一言不发。 在他看来苏薄的胃口真大,居然连汪家 的少爷和,钟易都能下的去手。 骆晖继承了他死去母亲的挑剔和洁癖,典型的处女座对于自身所有物的占有欲简直令人发指。 苏薄是他的女人,哪怕他们还没上床,到竟然已经进了他的门,她标签上就应该有着“骆晖所有物”这五个字。 原本以为只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没想到还三心二意,去勾引其他男人!他向来不屑被别人碰过的东西,哪怕是女人。 别人碰过了,就是脏的,就是不干净的,骆晖打心底里厌恶至极。 他本来以为像苏薄这样轻浮的女人身子指定不干净,但他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处女,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很意外。 他给她钱,给她吃的,给她住的,而这女人居然还不知好歹! 骆晖眼透着危险的阴鸷,嘴角的弧度冰冷到了极致,看来这几日真是太放纵她了! 抵达老宅的时候,骆晖的脸色还没好下来,钟叔说了一句:“先生,到了。” 他这才敛了敛神色,眸底的寒光湮没于黑暗中,一副面无表情的常态。 下了车,骆晖问:“要一起去吗?” 钟叔讪讪:“还是不了先生。” 骆晖拧眉:“那好,您先回去,钟嫂这边我来说。” 钟叔弯腰,眸色深沉:“好的,谢谢先生。” 宅子虽说年久,但其气派程度和占地面积却是令人乍舌的。 老宅里里外外全部是七八十年代富有特色的建筑和设计,在s市已是独一无二的了。 据说当时可是花了大价钱,现在若是拿出去拍卖,也是能卖个天价。 老宅里住着的是骆晖的家人,在骆晖出生的时候,记忆里这幢宅子就是威严肃然的,不寒而栗。 他不喜欢这里,自从母亲离世过后,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儿,不单是父亲骆翼峰再娶,更关键的是他再也找不到从前家一般的温暖了。 除了奶奶袁绣宁。 那是他在老宅里唯一的牵挂。 他一进门,钟嫂就笑着用围裙将手擦干:“小晖回来啦!” 钟嫂是钟易的母亲,虽说是老宅里的佣人,但骆晖把她当亲人看,不单单是因为钟易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更重要的是钟嫂人很好,为人慈爱,对奶奶更是伺候的尽心尽力,奶奶最信任的也数她无二了。 “钟嫂。”他礼貌的微微颔首。 “吃饭了吗?正好,才弄完,一起吃吧,老爷他们今天都在家呢!” 骆晖敛了敛眉:“好的。” 钟嫂悄悄的偏头看了一眼骆晖的身后,眸中蔓延着失望的神色。 骆晖都看在眼底,解释道:“钟叔很累,先回去了。” 钟嫂讪笑:“那你先去客厅吧,我去端菜。” “我来帮您。” “不用不用。”她忙摆手,钟嫂现在的心情有些失落,骆晖也不强求,干脆让她一个人静静,他转身前往客厅。 客厅里一家子都在,骆翼峰在一旁看着报纸,袁绣宁坐在轮椅上小憩,刘湘萍在涂着指甲油,刺鼻的气味扩散在空气里,睡梦中的袁绣宁皱着眉头,咳了几声。 骆晖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厌恶这个后妈。 “奶奶,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放的轻缓,然后走到袁绣宁旁边,眼里露出鲜少的温柔。 袁绣宁本来就被那味道刺鼻的睡不着,但她又不好说,听见熟悉的嗓音,她刹间眼睛就亮了,看着骆晖,嘴角露出和蔼的笑容:“小晖回来啦!” 两人伸手拥抱了下,袁绣宁小声说:“奶奶好想你。” 骆晖抚摸着她的银发,有些失笑。 两人这样忘我的拥抱,让一旁的骆翼峰和刘湘萍有些尴尬,显得像是个局外人。 刘湘萍率先缓解紧张的气氛,走过去想拍一下骆晖,却被他直接闪开,声音漠然:“我不喜欢外人碰我,而且,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 刘湘萍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骆晖一直对她有敌意,她不是不知道,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家里人不给她的面子,她一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晖!”坐在一旁的骆翼峰正色道。 骆晖没有理,直接推着袁绣宁的轮椅往饭厅方向走:“奶奶,我们该吃饭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祖孙俩其乐融融,相处和睦,另一边的两夫妻反却是一时无言,各吃各的。 袁绣宁虽然六七十岁,却还满面红光,精神矍铄,除了双腿不方便之外,性格到像是个孩童,对骆晖很是依赖。 而骆晖也拿出了不常见的耐心的温柔,给她夹菜,替她擦嘴巴,俨然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 钟嫂在厨房里忙活,对外面尤其诡异的气氛也是见怪不怪了,这在骆家很常见。 骆翼峰有些不悦,见父子之间像是个陌生人般的相处方式,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干脆自己找了个话题,想与骆晖多说几句话。 “小晖啊,在公司还顺利吗?” 骆晖没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又接着给袁绣宁夹菜。 “有没有遇到困难的,要不要老爸帮忙。” “没有。” “那,情感上呢?和巧巧怎么样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丁家和我们骆家从小就定下了婚约,按理说你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肯定是好的没话说,事业有成了,这结婚的事也应该想想了。” 骆晖蹙着眉头,有些敷衍道:“再说。” 刘湘萍听这着话就不满了,这分明就是说辞,亏他还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能再说呢!你也二十多了,家庭也该成了,翼峰也是为了你好!” 骆晖眸色骇人,声音冷如冰窖:“刘阿姨,食不语,寝不言,这点家教还是要有的。” 刘湘萍面色恼羞,这是说她家教不好了? 她作势想要站起来,却被袁绣宁突然打断。 “小晖!”她拉着他的衣角,声音因为年纪变得苍老沙哑,此刻却又柔柔弱弱的发声,大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奶奶不希望你结婚,你结婚了。奶奶就看不见你了。” 骆晖浅笑着握紧她的手:“奶奶,我听你的。” 一旁的骆翼峰看不惯了,忍不住厉声说:“妈!小晖都已经要满三十了。不是小孩子,您也应该放手了。他不可能永远在您身边,您得要独立!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和湘萍两个人照顾您吗!您不能这么任性下去了。” 袁绣宁被吓得一下子噤了声,低着个头,表情有些委屈。 骆晖寒潭的眸子掠过骆翼峰,声音冷漠:“爸,如果奶奶硬要我留在她身边,我一辈子不娶也可以。” 反正他本来就没想过和丁巧结婚,豪门世家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建立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上,处处都是金钱和利益。 骆晖不否认丁家的实力,两家若是真的联姻,与他只有如虎添翼,在商场上的地位更加不容小觑。 可 是,他现在还没想过,逢场作戏他向来很擅长,随便应付一下已经很给面子了,具体他会不会和丁巧结婚,一切都是未知数,毕竟富家的千金,知书达礼的小姐,比丁家势力大的人大有人在,他没有非娶丁巧不可的理由。 骆翼峰气的差点吐血:“小晖!” “爸,我不想谈这件事。”他冷眼看他,然后转过头安慰袁绣宁,“奶奶,小晖现在还在这儿,您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袁绣宁睁着眼睛:“真的吗?” “真的。” “小晖,奶奶,太不舍得你了。”她抱住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骆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刘湘萍不甘心,丁巧是她表姐那边的孩子,如果骆晖无意联姻的话,那么他们刘家的地位能在s市站得住脚的的几率并不大。 毕竟s市有钱有势的人太多,要想成为人上人,除了能攀关系,找不到其他的了。 骆家无疑是最大的靠山,若是两家真的联姻了,在s市他刘家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奈何的了。 这是唯一一根稻草,要顶着青梅竹马的 名号,得坐实这个地位,方保刘家万事平安。 “翼峰,妈不是马上要过八十大寿了吗?我们给妈办个家宴吧!” 骆晖拧眉。 骆翼峰和刘湘萍的眼神在空气中有个短暂的交流,一下子就了然连忙附和道:“对的,妈大寿快到了,就弄个家宴,把商场上的亲朋好友们一起叫过来,也热闹热闹,好久没见了。” “不行!”骆晖严词拒绝,奶奶本不喜喧哗,就爱着安静的劲儿,本来岁数就大了,到时候吵吵闹闹指不定心烦,这对她的康复并不好。 刘湘萍见骆晖态度坚决,准备往袁绣宁那里找突破口。 “妈,您好久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变化的可大了,有特别多的新鲜玩意儿,保证您看了喜欢。” 袁绣宁没反应,对这些东西显然没兴趣。 刘湘萍不死心,接着放出杀手锏:“这次咱们让巧巧过来,如果您不喜欢那孩子,小晖便不娶,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但前提是您得看一看,怎么样?” 第二十三章 刘湘萍不死心,接着放出杀手锏:“这次咱们让巧巧过来,如果您不喜欢那孩子,小晖便不娶,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但前提是您得看一看,怎么样?” 袁绣宁怔了怔,还不等骆晖回答,她率先点头开口:“好。” 刘湘萍颔首,薄唇掀起一抹诡笑。 骆晖有洁癖是人尽皆知的,他向来是洁身自好,与骆翼峰不同,怕是继承了那女人的怪癖。 别看他那些绯闻八卦炒的厉害,看起来像是个花花肠子,但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若不是逢场作戏,谋取利益,他不会这么做。 明目张胆的不行,暗地里不是不可以。 只要让老太太松了口,一切都有机会。 但刘湘萍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场意料之中的计划里,会突然冒出个不相干的人物。让命运的齿轮再次翻转,一切向着更糟糕的未知数发展。 *** 苏薄想了一晚上才想通,骆晖和她不是一类人,他们两个中间隔着一条很深的沟壑,她不可能在他身边待的长久,就比如昨天,若是他一气之下将她踢出门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在她以为骆晖这条金腿怎么着也会抱一些日子的,可是直至现在她才觉得是她想的太天真。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一点都不懂他的底线在哪里,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在她认为只要自己没有做出太过越矩的事,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实在太强,她真怕自己又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将她赶出去,那她该怎么办? 若是要找条后路,钱无疑是最好的,但是她现在的卡和钱都被他暗地里监视着,她根本不可能再存私房钱,她现在学历不高,如果又回到以前的生活,她自然又会沦为人下人的日子。 从云间又坠入地狱,她得有个万全之策,以保自己到时候活的还不算太糟。 他们昨天刚吵过架,在地位悬殊的面前,无论什么原因,苏薄都应该率先求和,他们之间关系一开始就像是主仆,仆人理应向主人赔礼道歉,这是规矩。 嘟嘟几声电话被接起,苏薄调整了下呼吸,把昨天的事遗忘在脑海里,浅笑说:“早上好,骆先生,我想向您征求件事,我想去读个大学,可以吗?” 骆晖这个时候正陪着袁绣宁在后花园散步,入冬的冷阳照的周围清冷,花园内种着的是棵棵高大的松树,哪怕现在已经是冬天,却照旧翠绿生机,树影斑驳,又加上一排的万年青,倒像是身处在春天,一片安详宁静。 他对苏薄说的话有些诧异,语调上扬:“为什么?” “骆先生应该是知道的,苏薄学识疏浅,小的时候因为没有这个条件,所以连个大学都没上过,现在跟着您了,也应该了却这个心愿了,不说有人说过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苏薄爱钱,当然要去书里找找财富。” 骆晖被这句话给逗得眉毛上扬,看了看袁绣宁,然后说:“嗯。” “那好的,谢谢您。” 骆晖把电话挂了,顺便关了机,继续推着袁绣宁散步。 袁绣宁偏头问他:“小晖,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骆晖帮她理了理领子,不在意的说:“是别墅里的阿姨,问我猫要出去玩,可不可以让它出去。”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奶奶怎么不知道。” “捡的小野猫,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打扰您了。” 袁绣宁诧异:“野猫!哪个消毒没有?去医院检查了没有?这得有多少病菌啊,赶快给扔了,别到时候再传一些病菌给你咯!” 骆晖笑着安抚她的情绪:“您别急,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一切良好,没有传染病。” 袁绣宁点点头,松了口气,安心的浅笑:“哪天带回来看看,奶奶喜欢猫。” 骆晖眯了眯眼,笑着说:“好的。” 得到骆晖的同意了,苏薄便自己动手上网查,成人大学在s市不常见,但名牌大学却是多不胜数。 其实关于读大学这事,苏薄觉得她现在二十四岁了,如果就只是上一个普通的大学还不如不上,关键是要名牌,但这名校也不是说进就进的,第一她并非正式考取进来,第二她年龄又到那儿去了,这样算起来哪哪都是麻烦。 可是,名牌大学的毕业证毕竟是个杠杠的硬件,出来了她至少不用再当服务员,说小一点,有个稳定的工作也是很容易的。 可关键是要有钱,有权,有势,而同时拥有这三样东西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骆晖。 只要有骆晖的打理关照,苏薄要进哪个大学根本不在话下,可关键是……她怕骆晖不愿意。 按理说在她要读大学这话说出去之后,骆晖就应该知道她没有背景,没有实力,要插在一个大学里面去是很困难的。 明知道她并不容易,却没有丝毫要帮她的意思,可想而知,骆晖并不是特别愿意。 可苏薄不能就这么算了,有骆晖的帮忙她不会多走些弯路,能省下来不少的事。 于是,苏薄再次拨打起骆晖的电话,却是关机,苏薄拧了拧头,连续拨打了好几次,不得已拨打起钟叔的电话。 “喂?” 苏薄惊喜,幸好钟叔没有关机:“钟叔,骆先生在您身边吗?” 钟叔摇头:“没有啊,怎么了,苏小姐。” “没事,就是一件小事,那我想问骆先生去哪儿了吗?我打他的电话是关机。” 钟叔把车子熄了火,从车内出来,一眼就看见宅子里陪着老太太的骆晖,他抿了抿嘴:“抱歉,苏小姐,我也不知道。” 苏薄悻悻然:“那好的,谢谢您了。” “不客气。” 钟叔挂断电话后,朝不远处的骆晖点头,骆晖微微颔首,继续转过身陪袁绣宁到处散步。 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苏薄丧气地垂着脑袋,盯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有些无力。 电话突突的震动,苏薄下意识的以为是骆晖,连忙接起,然后有些失望的敛下笑容,打来电话的人是汪殊洋。 “苏苏姐!” 苏薄敷衍的嗯了一声,有些失落,汪殊洋察觉到她的反常,连追问。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薄坐在沙发上,语气缓过来与平常无 异:“没有,有什么事吗?” 汪殊洋苦笑:“上次你说你要买车,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电话,所以主动打电话来问问。” 苏薄哦了一声:“我不买车了。” “为什么?” “没钱。” “要不要我借你?” “不用,这车也不是非买不可,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苏苏姐!”他连忙叫住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底气还不足:“就是……唐佳佳她来找过你的麻烦吗……” 苏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反问他:“唐小姐为什么要找我麻烦?我们俩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她是大小姐,自然不会失态到这种程度,不然唐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汪殊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实在没兴趣掺和你们的事。” 话毕,不准汪殊洋说话,就兀自挂断,苏薄冷眼盯着手机片刻,终于狠狠的砸向沙发的角落,心里有着万般的浮躁和焦虑感持续上升,她感到非常不爽。 其实汪家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让汪殊洋帮她进入大学也不是不行,可是,她有自知之明了,她已经知道了骆晖的底线,聪明人自然要听话,做错的事就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她不仅不能去求汪殊洋,反而还得疏远他,就算是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他们都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而这适当的距离,和陌生人无异。 *** 而另一边,汪殊洋盯着被挂掉的电话,心里的失落和浮躁不比苏薄少。 他一改平常的温柔,好脾气,用力的踢了一下垃圾桶,脸色发臭,上楼叫他的保姆见此情况,微微的怔了怔。 声音有些沙哑,她恭敬的说:“少爷,老爷太太让你下去一趟。” 汪殊洋正出于低气压当中,听到这话,眼神凌冽的扫了一眼保姆,吓得她双腿发软,他语气不好道:“知道了!” 客厅里,汪父汪母见儿子下来了,拉着他坐在一旁,瞥见他心情不太好,问了句,汪殊洋只道没事。 汪母担心的看了一眼,见他不想说,也就没执意的询问。 汪父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小洋,你这休息了有些日子了,该去上课了,学业停着像个什么样子,身体好的差不多,就该去学校了。” 汪殊洋上大一,因为之前的一场意外导致他休学有些日子,汪父见他现在身子好的差不多,怕耽误了学业,每天催促着他去上课。 可汪殊洋毕竟是个才成年的孩子,玩的舒服了,自然就不想去上了,每天找着各种理由来拖延,而今天,怕是逃不掉了。 “对啊,小洋,妈妈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咱们再去复查看看,如果真没什么事就该去上学了,你看人家佳佳和你一起进的s大,才没开学多久人就拿了好几个第一,你们两个以后是要成家的,让一个女孩子站在自己头上,简直羞了我们汪家的脸。” “妈——” “不说了不说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可不准在找什么理由了。” 汪父:“你妈说的对!明儿就给我上学去,别每天赖在家里,像个什么样子,一个男人的样子都没有,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 汪殊洋眼睛突然发亮,怔了怔,点头。 不是因为怕丢了汪家的脸面,更不是怕在唐佳佳面前没有地位,而是听到父亲说“一个男人的样子都没有,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是啊,他现在十九岁了,成为了一个男人,只要他成长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才能和她在一起,才有资格说他喜欢她,他不能让这些人小瞧了,更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他要成长!总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旁,替她受所有的风雨。 “对了,骆家发来一个请帖,老太太生日,邀请我们去,到时候你可不许使小性子说不去啊!” 第二十四章 “对了,骆家发来一个请帖,老太太生日,邀请我们去,到时候你可不许使小性子说不去啊!” 汪殊洋怔了怔:“好。” *** 苏薄最后终于经过她的锲而不舍拨通了骆晖的电话。 骆晖开头就是一句:“你是不是很闲。” 苏薄一看拨通了,顿时就感到有希望了,忙不迭的说:“骆,骆先生,麻烦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好吗?不要再挂电话了,求您了。” 骆晖脸色不悦,冷声道:“麻烦!”他看了看时间,“三分钟。” “好的。”苏薄松了口气。 “骆先生,是这样的,我对于上次的那件事非常抱歉,因为自己实在是太不懂事,惹怒了您,我真诚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骆晖在那边冷笑一声。 苏薄当做没听见,继续说:“骆先生,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有很多规矩没人教我,就我自己一个人去琢磨,是有些欠佳,我也真的在自责,感到非常的抱歉,我是真的希望您能原谅我,我知道,作为一个情人,懂本分是最基本的,您是我的雇主,我更不应该和其他男人有接触,我在这儿向您发誓,以后都不会了。” “你的发誓能值多少钱?” 苏薄噎住:“我这条贱命。” “嗯……”骆晖笑了笑,“不算亏。” “那……这大学……” “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在不帮不就显得我很没诚意?” “骆先生……” “下个星期直接去s大报道。” 苏薄欣喜若狂:“谢谢您,骆先生。” “另外,这个周末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嗯?”他反问一声,声音带着危险。 “好的,我知道了,我等您。” 挂断电话后,苏薄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事是铁板钉钉,打实了,她用一条贱命换一生的地位,很值。 只是不知道周末的时候骆晖会带她去哪儿,未知数,一切都是未知数。 苏薄觉得她的人生比她想象的糟糕。 可晌悔大师说过,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找到这破石之法,她就什么都会好了。 可是,她到现在都是无厘头,晌悔说的太玄乎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猜,走一步算一步,是她现在的游戏规则。 *** 星期六如期而至,苏薄一天都没有出去,就乖乖的等着骆晖来,差不多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别墅的门被人推开。 骆晖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黑色的私人定制西装,笔直的裤筒更显他身子颀长,刘海被梳上去,露出了白皙的额头,有人说过,真正的帅哥就是把刘海梳上去依旧耀眼,而骆晖显然是这种人,风华如斯,英俊非凡。 他五官的线条太过精致流畅,眉目间藏匿着帝王般的贵气,眼梢习惯性的微扬,带着笑意却又有点疏离,眼里黝黑一片冷若幽潭,让人不寒而栗,却又忍不住因为他不凡的气质想要靠近他。 见苏薄愣在原地,他屈指叩了叩门,声音好听的似乎带着诱人的玫瑰色泽。 “苏薄。”他叫了她一声,“该走了。” 苏薄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她居然 看出了神。 “好的,骆先生。” 时间还早,骆晖先带她去了趟沙龙。 专门的人来接待,骆晖应该是个老顾客,进去就直接说:“凯文。” 服务员了然,将他们领到贵宾休息去:“骆先生,您稍等。” 骆晖颔首。 苏薄站在一旁感到一股炽热的视线向她袭来,一抬头就看见服务员小姐敛了敛神色,一脸的笑意。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苏薄有些不耐,骆晖看了她一眼,说:“坐着吧。” 苏薄点了点头:“谢谢骆先生。” 没坐下多久,帘子后面就出来一个打扮的时尚,穿着夸张的男人走过来,应该是朋友,竟然还能笑着向骆晖打趣,娇嗔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阿晖,好久没来找人家了呢。” 苏薄在那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这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心。 骆晖却没说什么,只是睨了他一眼:“没个正经的。” 凯文掩嘴浅笑,偏头这才看见坐在一旁的苏薄,眼神微微有些诧异。 “这位是……” 骆晖掀开眼皮,向苏薄扬了扬下颌,凯文领立刻领悟到,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款款走在苏薄面前,声音娇滴滴的,像个女人。 “美女,跟我走一趟吧。” 苏薄看了一眼骆晖,然后起身点点头,跟着凯文走了。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凯文是坏人,毕竟按照刚才他和骆晖的熟悉程度,显然是老熟人了,既然骆晖她都不怕,为何还要怕这个人妖? 给苏薄做造型期间,凯文很好奇,毕竟认识骆晖这几年,他还没看过有哪个女人被骆晖带到他面前,显然这个女人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苏薄的嘴巴却闭的很紧,一个字也不愿意讲,凯文有些气恼,扬言威胁道:“你如果不告诉我你和阿晖什么关系,我就把你化的丑丑的,看你怎么在外人面前丢人!” 出乎意料的冷静,女人一脸的不在乎,只是轻声说:“随便你。” 凯文惊住了,这女人可真是…… 不过话是这样说,尽管苏薄还是闭口无 言,他也不敢真把她化的丑陋不堪,毕竟到时候可是给骆晖长脸的啊,他可不敢…… 不过说实话,女人除了眼袋有些重之外,底子还是非常不错的。 肤色干净纯粹,巴掌大的小脸显得眼睛特别大,眼尾轻扬,有颗小小的泪痣,鼻子小巧挺立,嘴巴也小小的,漂亮蝴蝶型,只是缺了血色,不得不说,若是好生打扮的话,也算是个标致的美人。 只是脾气不好,说话冷冷的,不俏皮可爱,一点儿都不讨喜。 凯文冷哼一声,不管是和骆晖什么样的关系,这种女人待不长。 他们两个太像了,在某一方面上,太 像,像是在照一面镜子,骆晖怎么会让她才自己身边长久,凯文以为他很了解骆晖,他有十足的把握。 在休息室里等候的骆晖似是有足够的耐心,一杯咖啡都没喝完,他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杂志打发时间。 期间有好几个服务员想以续咖啡的借口多看骆晖两眼,渐渐的次数多了,众人发现这男人就再没有动过杯子了,她们的心思也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众人泪目,这男人真是拒绝人于无形,根本不能和她们相提并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作品都拥有被时间等待的价格,再帘子重新被拉开的那一瞬,骆晖眼神里不得不有些许微微赞赏。 她身着giioarmaniprive真丝纯白镶钻礼服,经典的美人鱼形状的裁剪以及透明精致的裙裾,周围还镶着光彩夺目的珠绣,更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细腻,最大的亮点莫过于后背高开叉,将她美丽的蝴蝶骨给露了出来,微灯光的照射下,竟显得性感撩人。 不仅如此,凯文还有点小心机,一条蒂芙尼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精致的钻石吊坠被他特意的放进裙子里,让人有种欲望,想去下意识的看清楚。 她的头发本就柔顺细长,被凯文用紫色的发带轻轻扎上,然后置于左侧,珍珠耳环便不像是刻意的给露出来,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不愧是享有名誉的造型设计师,没有让人失望。 骆晖挑了挑眉,起身走上前去,苏薄突地有些羞赧,低着个头。 骆晖轻轻的用指尖将她的头挑起,一瞬的对视,苏薄没来由地感到心跳加速,蓦地胸前划过一丝凉意,苏薄回过神去望,她藏匿于裙子后的钻石被他用指尖轻轻挑开,落于面料之上。 凯文唉唉大叫:“这所有的造型,就这一点我最喜欢了!阿晖,你怎么能这样!” 骆晖挑眉,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难道要我的女人被所有男人盯着看胸部吗?” 凯文噤了声,扭过头,真是不懂艺术! 设计的很完美,通过余光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苏薄,有些惊讶。 这都不像她自己了,物是人非,没有人能够想到当初那个端菜小妹现如今能打扮成这模样,命运可真爱开玩笑。 车子一路行驶于柏油马路上,他们今天盛装出席,钟叔也打扮的很正规,想来应该是来参加某个宴会,只是苏薄没猜到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骆晖如此的重视,应该是个在骆晖心中分量很大的吧,毕竟,像他这样薄情之人,能有这份心已经是很难得了。 抵达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钟叔给骆晖打开车门,他长腿一跨,眯着眼心情有些愉悦。 苏薄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别墅,有种古色的韵味,苏薄很喜欢。 “苏薄。”骆晖叫了她一声。 “在的,骆先生。” “从现在开始,改口叫先生,还有,挽着我” 苏薄眨了眨眼,片刻的迟疑,然后将手放进他的手臂上:“好的,先生。” 骆晖垂眉看了一眼臂弯里的小手,抿了抿嘴,然后步伐沉稳的踱步向前。 这一去便是宿命,一切本应该就此打住的关系刹间变得分离、翻转、重建、然后运转。 苏薄每次回想起来,都感到唏嘘。 第二十五章 骆家老太太大寿的事被一些小道消息给传了出去,此刻老宅周围全是记者,但算是在忌惮于骆家的势力,面对众多的八卦新闻记者们的□□短跑都显得非常收敛。 可是这样的题材却是远远不够的,对于主编来说根本就没有可取得价值,一群人正于颓丧之时,苏薄和骆晖的到来让灵敏的嗅觉瞬间紧绷。 骆总身边何时冒出个女人,而且还是生面孔?! 八卦来了,镁光灯不停的闪烁,提问犹如炮弹嗖嗖的向他们袭来。 苏薄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下意识的敛眉后退,骆晖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用力将她轻轻一带,脸上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各位媒体朋友,麻烦关掉你们的闪光灯好吗?苏苏有些不太适应。” 苏苏?多亲昵的称呼,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堂堂骆总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着想,两人的关系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关掉灯之后,有个微胖的男人大胆的将话筒递到骆晖的下颌,笑着说:“骆总,今儿是骆老太太的大寿,请问您旁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是您的新女伴吗?” 一见有人率先打了头仗,众人的胆子都大了起来,着重询问两人之间的关系。 苏薄没有说话,一直都低着头,她知道骆晖会解决的。 “媒体朋友们说笑了。”骆晖一反常态的极具耐心,声音轻柔:“苏小姐确实是我的新女伴,不过现在时辰也已经不早了,耽搁了时间,老太太也会着急的,不妨记者朋友们先放我们进去,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 温柔的嗓音却隐匿着不容商榷的冷意,众人也识趣,纷纷让道,探究的目光一直目送他们前进,未曾离开半分。 苏薄松了口气,紧张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骆晖垂眉看了一眼,没说话。 大门被服务员给打开,一片白光刺进苏薄的双眼,她皱了皱眉。 别墅内金碧辉煌,低沉悦耳的钢琴独奏余音绕梁,歌舞升平,衣香鬓影,鎏金的灯光从头顶上倾泻下来,淡淡的橘黄色光晕更映的室内流光溢彩。 都是些四方权贵,有脸面的人物,听他们说只是家宴,但苏薄没想到所谓家宴原来是个盛大的豪门聚会。 她瞧见了好多明星,还有杂志上身价百倍的豪绅望族。 这样的世界她根本就无法想象,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夕居然也能同这些人站在同一个地面,一切都显得特别不现实。 周练等候多时,见骆晖他们进来,端着两杯香槟踱步向前。 苏薄一瞬的愕然,但瞧见两人之间的熟悉程度,也了然,只怪当初没想到,被他们玩了一把。 周练把酒递到苏薄面前,嘴唇轻挑:“苏小姐,好久不见。” 他今天一身白色西装,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与在酒吧时候的凶神恶煞大相径庭。 苏薄看了一眼骆晖,见他露出同意的神色,她这才接过,轻声浅笑:“谢谢周先生。” 周练勾唇,其实他还蛮喜欢这个女人的,有胆识,也懂得察言观色,更重要的是居然能待在骆晖身边这么久,可真是不简单。 周练举杯,由衷的赞赏道:“你今天很漂亮。” 苏薄轻轻的碰了一下:“谢谢。” 或许是苏薄今晚太过耀眼,又或许她是站在骆晖身旁,有不少打量的目光向她望去,嗯……生面孔,名字都没听说过。 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能让骆晖亲自给她拿酒,入冬的s市特别冷,向来洁癖挑剔的他竟然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这个女人身上,眼里露出鲜少的温柔和耐心,众人咋舌,像是见到鬼一样,这女人到底的何方神圣?! 苏薄也觉得今天的骆晖特别怪异,总爱对她笑,而且那个笑……太恶心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骆晖吗?莫非……是被人下了蛊! 她蓦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骆晖低头看了一眼,低低的笑了,他靠近她,嘴唇凑近她的耳朵,在外人看来耳鬓厮磨,亲密异常。 声音低沉悦耳,却夹杂着丝丝冷意:“你不要和那些人一样会错了意,这只不过是演戏罢了,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女人,听清楚了?” 苏薄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点点头:“清楚了。” 他勾唇,笑意却不达眼角,捏了捏她的面颊,赞赏道:“真乖。” 汪殊洋携着唐佳佳进场的时候,看到的恰恰是这幅场景,他僵在原地,惊愕的半响没有将自己的视线离开。 苏苏姐怎么会和骆晖哥在一起? 唐佳佳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是伸手拉了拉他,小声提醒:“殊洋,我们该去给奶奶请安了。” 汪殊洋的脸色僵硬,不情愿的收回视线,垂在西装裤的手攥成了拳头,眼神晦暗不明。 “好。” 嘉宾陆续到场,就差钟易和丁巧了。钟叔在一旁有些着急,骆晖扬了扬手:“钟叔,你去打个电话催催,另外叫奶奶他们下来,要开始了。” “好的,先生。” 苏薄坐在椅子上,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刚才喝的太多,有点想上厕所了。 她伸手拉了拉骆晖的衣角,声音细小:“骆先生,我想上厕所。” 骆晖偏头看了她一眼,不满的目光掠过她:“你叫我什么?” 苏薄哑然:“先生,我想上厕所了。” 骆晖皱眉,伸手细心的将他扶起,做戏他向来做全套:“我陪你去。” “不用了……” “你找得到洗手间?” 苏薄摇头。 “那不就行了,走吧。”他没好气的说。 *** 骆晖带着苏薄下场,让好多人想要与苏薄交谈的纷纷止步,汪殊洋刚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恰巧周练从他面前过,他连忙叫住他:“诶诶周练哥,好久不见了。” 周练转头微微诧异:“这不是汪家小少爷吗?好久没见了,小屁孩儿长大了嘛!” 周练腼腆的笑了笑:“我都是十九岁了……” “都读大学了,还小还小,继续努力啊!” “好啊!”他佯装看了看周围,好奇的问:“骆晖哥呢?我都没看见他,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呢!也不知道他生不生气。” “他啊!”周练打笑:“不会不会,他才不会介意,现在有佳人陪伴,哪里还顾得上你啊!” 汪殊洋的心咯噔一下,顺势接过:“佳人?骆晖哥都谈女朋友了?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周练是知道事情的经过的,但他不会多嘴的去说,骆晖这个男人他太了解了,自己的私事向来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 “刚谈的,不说了啊,等他们回来你自己去问问,我也去给老太太打打招呼,好久没看见了。” 明显的说辞,汪殊洋眸色黯了黯,勾唇:“好的。” 黑暗的一隅,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直盯着骆晖他们离去的方向,唇角一直扬起,眼神却寒光毕露。 *** 苏薄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骆晖已经不在了。 老宅很大,苏薄又是第一次过来,自然是不熟悉,手机又没待在身旁,她又不好大声喧哗,就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摸索,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不过边上都是一株又一株的假花,颜色绚丽,像是真的,只是凑近看,塑料的触感让苏薄有些失望。 腊月时节,她还以为真能看见鲜花丛生,不过有钱人家摆设就是新颖,连走廊边都要有装饰,太奢侈。 走到尽头,有些亮光,苏薄以为是走出来,却不期然听到一抹熟悉的女声。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一直在拖着不出去,妈,您那边还是没消息吗?这玉镯就那么难弄到?” 是丁巧,苏薄听出来了,她向来不喜欢偷听别人的对话,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过她口中的玉镯却是深深的将她的脚步给扼制住,无法动弹。 是那次在店里她抢先买下来的那个?这个丁巧怎么就那么执着于此,真是小气! “妈!不行,奶奶今天生日,我再不去讨好她,我和阿晖的婚礼指不定又会被拖延到什么时候,中间出一些什么猫腻,到时候怎么办?阿晖被人抢走了,我又怎么办!妈,您必须得帮我!” 说着说着居然激动的哭出声来了,苏薄撇了撇嘴,耸耸肩,她还是当她的透明人吧!豪门的世界,她真心不懂。 又在宅子里兜兜转转好一阵子,苏薄才终于走出来,骆晖脸色不好,直接强行将她拉在一旁,沉着声问:“你刚才去哪儿!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别乱跑,胆子还肥起来了。” 苏薄有些委屈:“我出来没看见你,就以为你先走了,没有带手机就只有自己找出路了。” 骆晖睨着她看了片刻,冷哼一声。 “对了,先生,我的包呢?” 他正在怒火上,不悦道:“自己找!” 苏薄撇嘴,然后看了看周围,瞧见了放在座位上的手提包,然后摸出手机,给钟叔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打完电话的丁巧走了出来,骆晖敛了敛眸色,一只手抓住苏薄的手腕,整个人将她带到怀里,霸道且迅速,并且顺手关了她的手机,苏薄猝不及防,心里庆幸到还好电话打完了。 他愉悦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极具诱惑力:“宝贝儿,别玩手机了,我们该做点正事了。” 第二十六章 “宝贝儿,别玩手机了,我们该做点正事了。” 正事?苏薄歪头正对上不远处丁巧那双震惊的双眸,顿时了然。 这就是骆晖所谓的演戏?那么她了解了。 她的眸子闪了闪,温柔的靠在他的胸膛,声音软软的:“先生。” 骆晖很满意她的应变能力,眉梢上扬,心情显然很愉悦:“嗯?” “丁小姐过来了。” 骆晖微微颔首。 丁巧穿着一袭长裙,鲜红色衬得她肤色白皙,更显曲线完美,性感火辣,头发呈大波浪,烈焰红唇野性味十足,与苏薄的娴静淡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彼时,她看见苏薄依偎在骆晖怀里,两人的行为举止十分的亲昵,她蓦地有些气恼,这俩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阿晖!”好在还尚存一丝理智,丁巧也没有厉声质问,她知道,这样的场合不可以。 骆晖伸手握住苏薄纤细的腰肢,对丁巧冷漠且疏离的微微颔首:“丁小姐。” 丁巧惊愕,丁,丁小姐? “阿晖!你和……” 楼上骆翼峰和刘湘萍恰时推着袁绣宁下来,骆晖见人来了,看都没看丁巧,直接揽着苏薄走进三人。 丁巧脸色铁青,盯着他们的身影,眼睛发红,这女人…… “奶奶。”骆晖直接接过手,完全掠过刘湘萍尴尬的脸色,自己亲自推着袁绣宁走进大厅中央。 苏薄与夫妻俩有个短暂的视线交错,苏薄很有礼貌,喊了声:“叔叔,阿姨。” 生面孔,夫妻俩皱眉。 袁绣宁伸手抱了抱骆晖,两人亲密的来了个脸颊吻,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古色古香的大衣,衣服边的花纹刺绣尤其精美,漂亮的茶色,银发梳的干净整齐,显得整个人年轻有活力。 “丁家的孩子呢!我得看看。” 老太太发了话,刘湘萍觉得机会来了,连忙小声叫着不远处的丁巧,可连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刘湘萍皱起眉头,直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巧巧,干什么呢你!奶奶叫你呢!” 丁巧缓过神来,歉意的微笑,不管苏薄和骆晖是什么关系,她现在是骆家亲点的儿媳妇,只要过了奶奶这一关,什么人都不能阻止了,骆家的儿媳妇,骆晖的妻子,只能是她,也必须是她! “奶奶。”她调整心态,声音温顺,走到大堂中央,笑容恬淡。 苏薄现在台下看着,骆晖和丁巧分别站在老太太的身边,才子佳人,门当户对,显然的天生一对,她不明白,为什么骆晖偏偏不愿意,来找她演戏?豪门的婚姻不管是不是属自愿的,苏薄都不想去弄明白,她现在是傀儡,跟着控线师骆晖走就行,什么都不要多想。 “苏苏姐?” 很熟悉的嗓音,也专属苏薄特有的称呼,不用去看,苏薄都知道是汪殊洋。 可有些事还是要讲清楚的话,她不想再平添些麻烦了。 她微微颔首,礼貌却疏离:“汪少爷。” 汪殊洋拧眉,他今天打扮的很帅气,西装革履,不比平常像个孩子,穿着随意。 汪殊洋一直都觉得苏薄很漂亮,除了眼带很重,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生气之外,她真的很美。 她本身有着那种遇事不惊,性格淡然浑然天成的气质,而今晚化了淡妆的苏薄无疑是锦上添花,眼神清灵,明艳动人,当中是让他的蓦地心动。 是了,他似乎爱上了苏薄,爱上了一个大他五岁的女子。 从一开始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怦然心动,汪殊洋第一次坠入了爱河。 只是很遗憾,苏薄不喜欢他,甚至在不停的疏远他,太显而易见了。 他真伤心。 可爱情这个东西向来要自己亲手去努力,只要她还没有嫁人,一切都有机会,汪殊洋不知哪儿来的这份信心,一腔孤勇,他一步步靠近。 只是前提,他还是得弄清楚,骆晖和她是什么关系。 “苏苏姐,你真漂亮。” “谢谢。” 汪殊洋走近苏薄,她下意识的后退,保持距离,骆晖在台上看着的。 汪殊洋的神色有些黯然,末了,他友好的微笑,递给她一杯果汁。 苏薄蹙眉,还是伸手接了,于情于理,汪殊洋没做错什么,她不应该驳人家面子。 台上的骆晖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台下的人,见苏薄特意和他保持关系,他扬了扬眉,心想还是听话,可当苏薄接过他的果汁时,骆晖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还真夸不得。 “苏苏姐,你和骆晖哥什么关系?”他直白的说出口,眼神灵敏的观察到苏薄的神色变了变。 苏薄到也坦然,或许这不失为是一个让汪殊洋远离自己的一个好办法。 “正如你所见,汪殊洋,我说过我不是好人。” 汪殊洋的脸色顿时大变,他一直没敢望这方面想,深怕自己会错了意,错怪了苏薄,可连人家自己亲口都说出来了,他还有什么办法选择不信呢! “多久了?为什么!苏薄,你怎么能这样糟践自己!” 面色阴冷,他第一次开口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 苏薄淡笑,把一滴未沾的果汁放回桌上,媚眼如丝,笑的温和:“汪殊洋,我以前就说过我不是好人。现在这个社会,我没有背景,没有学历,我能靠什么?骆先生是我的靠山,我依附于他,就能拥有很多我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是一个外人,用什么样的立场来质问我?咋们只是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以后各走各的路,对彼此都是好的。” 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绝情,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他只是担心她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汪殊洋死死的盯着她看,像是想要看出她一丝对他的不舍和留恋,然而,没有。 一分一毫都没有,他爱上了一个决绝且薄情的女人,这样的结果早该想到的。 “苏苏姐……”再开口,他的声音居然变得沙哑干涩,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让汪殊洋自己都有一丝的怔忡。 “汪少爷,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话毕,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汪殊洋想要拉住她的手因为唐佳佳的到来僵在一旁。 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汪殊洋心有不甘。 “殊洋,你看什么呢?” 汪殊洋摇摇头:“没有。” *** 苏薄走到了偏僻的一隅,她缓了口气,对汪殊洋有些歉意,可是,这样的结果算是最好的了。 “美女?”一抹男声响在她身后,苏薄的心咯噔一下,有些被吓到了,她以为这没人! 男人应该也是个富家子弟,穿着不菲,关键是身上那股嚣张跋扈的气息扑面而来,苏薄意识到又是个有钱人家的 孩子。 男人长的张扬,嘴角边露出痞笑,不比骆晖压迫的冷笑,也不如汪殊洋爽朗的笑容,眼前这个男人感觉像是个无所事事的官二代,一股子吊儿郎当的气息,像个流氓痞子。 “美女,一个人?”男人挑着眉,带着调戏的口吻步步逼近。 苏薄察觉此人来者不善,佯装淡定的直视他,笑容冷静:“骆先生在那边等我呢!我就先走了。” 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笑容危险,不怀好意的说:“骆先生?哪个骆先生啊?美女的说辞未免太没新颖了。” 苏薄启唇:“骆先生,骆晖。” 男人一下子就僵立在原地,松开了手,面色难看,他刚才就听说骆少带来一个新女伴,只是没想到是面前这个尤物,不管是不是这个女人骗他的,他都不能下手,毕竟没人敢拿骆晖开玩笑,啧啧啧……骆晖的女人,他碰不得。 苏薄浅笑,淡定的离开,背影看起来从容不迫,只有她知道自己手心里的密汗已经交织在一起,湿嗒嗒的,很不舒服。 *** 苏薄走到大堂的另一边,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缓解刚才的紧张,不得不说,如果当时没有打着骆晖的旗号,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脱身,毕竟能来这里参加宴会的都不是善茬,苏薄不想惹麻烦。 “对对对,你快点儿,丁小姐说了马上,快快快,还有十几分钟了,动作麻利点。” 门后有人轻声的催促,苏薄皱了皱眉,她离门后最近,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刘姐,丁小姐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啊,有意义吗?那个叫苏薄的女人到底惹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还不赶快办事!记住啊一会儿灯灭了,赶快出手把那女人给用抹布蒙住她的嘴巴,然后在找人制止住她整个身子,在将她的衣服给从背后剪开,然后聚光灯同时打在她身上,这下指不定要出多大的丑,丁小姐的目的应该就达到了。” “啊!那女人会不会太可怜了,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好你个屁!有钱啊!几大千的你他妈还要不要了!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赶快叫小红去操作灯光,一会儿时机到了,就赶快上,灯一开就马上走,听清 楚了吗!” “听清楚了……” 第二十七章 苏薄其实没想到丁巧这女人心机这么重,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她如果真出了这么大个丑,按照骆晖的性子这就等于失了他的面子,到时候,她还怎么可能再待在骆晖身边? 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让她好巧不巧的听见了!苏薄摆摆头,这想害人的心终归是百密而有一疏。 当是老天帮她了。 苏薄默不作声的往回走,走了差不多远的时候,她才回过身,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丁巧有这个心,她也不好意思浪费人家不是吗? 她低头思忖,片刻眼睛突然发亮,然后快步前往走廊。 躲在黑暗处的男人神色温柔的看着她,然后转动轮椅跟了上去。 *** 另一边,丁巧在袁绣宁面前表现的甚是乖巧懂事,一嘴一个的夸着袁绣宁这个年纪了怎么保养的真么好啊!今儿穿的衣服怎么这么漂亮啊,诸如此类的。 骆晖只是冷漠,不说话,目光自从刚才苏薄匆匆离去之后就再没收回来。 这女人跑哪儿去了? 袁绣宁对于丁巧的马屁实在是嗤之以鼻,她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有些事还是瞧得明白的,丁家这个女儿,油嘴滑舌,虚伪至极,不适合他们家 骆晖。 再说了,她打心眼里是不喜欢这个女人的,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她都咳嗽了好几声,这女娃硬是看不了事,这样的女人做她的孙媳妇,实在不可。 气氛一时间有些静默,台上就丁巧一个人说话,她倒也是无所谓,自顾自的,没有半分的尴尬。 刘湘萍出来调节气氛,打笑说:“妈,巧巧很乖的,我听说她在国外专门给您定了一个玉镯,和您当年与爸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样。” 袁绣宁听此,有些动容,眉毛轻扬有些诧异。 丁巧神色顿时就僵住了,这小姨是来拆她台的吗?妈没告诉她,她的玉镯早就丢失了嘛!这可好,给了她这个难题,让她怎么脱的开! “丁家女娃,是真的吗?”袁绣宁扬头问,自从几十年前的车祸后,老骆送给她的玉镯一并葬送于火海之中,她发了疯的想去到处找一个,可找遍了全世界,硬是没有,这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好像老骆随着那玉镯去了,她始终都不肯相信,老骆不会就这么走了。 心里有个慰籍,只要玉镯还在,老骆就还在,可是,没有,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 想到这儿,袁绣宁不禁有些伤感。 丁巧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根本就没有镯子,哪去给她变一个? 刘湘萍见丁巧不对劲,用手肘杵了杵她,眼神示意事不宜迟,赶快拿出来了啊!干什么呢! 丁巧欲哭无泪啊,叫她拿什么啊…… 这个时候苏薄也准备妥当,对黑暗的角落做了个手势,然后转身融入大堂,重新走回原处。 而这个时候汪殊洋已经不在了,苏薄心里对他还是有点内疚的,刚拿起果汁,准备喝一口,前方变出来传出一抹嗓音,尖刺的女声,颇为激动。 “就是她!那个玉镯就是被她给偷了!” 仅一秒,大厅静默的针落可闻,安静的诡异,苏薄一时没反应过来。 抬起头,数十条视线齐刷刷的向她射来,她怔了怔,转而看见台上的丁巧激动的失礼的模样,她一下子了然。 骆晖倒是有些诧异,这女人被逼急了,随处乱咬人。 苏薄很淡定,自顾的喝完果汁,声音温和:“丁小姐,这是什么话?” 丁巧反应过来后都有些不可思议,她真的是被逼急了,刘湘萍和袁绣宁在一旁不停的催促,她孤立无援,又怕失了面子,恰巧这个时候苏薄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看见那女人手上带着的就是那天在店里被她抢先夺了去的玉镯,没有办法,现在看来,能够讨好老太太的就只有那个镯子了,而苏薄手里的是唯一一个。 她不可能去向这个女人委屈求全,她向来不是这个性子,骄纵高贵,哪会低着身子来求别人?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她就想到这个主意了,覆水难收,她得就这样装下去。 “什么意思?苏小姐,你不要装蒜了。”丁巧好说歹说也是见过世面了,这些事没能够难得住她。 “丁小姐,凡事讲证据,我手上的镯子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你如此的笃定,理由。” 苏薄在嘴上功夫向来不弱,何况明明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被冤枉? 丁巧敛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刘湘萍差不多是估摸着事了,跟在一旁帮衬道:“我,我看见了的。苏小姐,这玉镯明明是你偷的,刚刚我都看见的,别想狡辩了” 以一敌二,苏薄有些寡不敌众,抬头看骆晖的时候,他没有要出手的意向,孤军奋战只剩下她一人了。 况且刘湘萍好歹是骆家的夫人,在众人眼里,苏薄只是个生人,家世,背景都不知道,就只是个骆晖的女伴,实在不能与之对峙,一时间,众人怀疑的视线纷纷扫向苏薄。 久久没有说话的袁绣宁终于发话道:“这女娃是哪家的?怎么都没见过?谁带来的?” 骆晖在一旁终于开了口,眼神从苏薄身上收回来,说:“孙子带来的女伴。” “阿晖的?” “是的,奶奶。” 袁绣宁有些好奇,向苏薄找了招手:“孩子,你过来。” 核心人物是大堂中央的老太太,苏薄礼貌的点了点头,上台。 老太太白发苍苍,精神却是挺好,说话也利索,打量着苏薄好几眼,才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长得比丁家那个大小姐顺眼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苏薄乖巧的欠了欠身子:“回老太太的话,我叫苏薄。” 袁绣宁挑眉:“你叫我老太太?” 苏薄点头:“苏薄也不知道叫您什么,统称在您这个年纪的都叫老太太,也希望您不要在意。” 倒也是直白,比那丁巧的油嘴滑舌好多了,身上也没什么香水的味道,很不错。 她就喜欢这种朴实的孩子。 钟叔匆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看了看台上的苏薄,他与她眼神交流。 苏薄向袁绣宁抱歉的微笑:“老太太我先下去一趟,您稍等。” 等袁绣宁同意后,她才挪动步子,在众人的视线中她走到钟叔面前,看见他手里的手提袋,微笑的接过去,礼貌的颔首:“谢谢钟叔了。” 钟叔扬扬手:“小事。” 随后,她又带着那些目光走上台去,骆晖拧眉,她让钟叔干什么去了? 苏薄:“丁小姐,刚才你说你的镯子是我偷的?” 被晾在一边的丁巧连忙点头,苏薄有些心疼她的智商,到现在怎么还在这儿犯傻。 苏薄点头,接着问:“刘女士也是看见了的?” 刘湘萍点头,这女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没多大的能耐。 “那好,既然你们都承认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她的声音软软的看不出什么异样:“老太太,这里面是我当时买镯子所拥有的□□,单子,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我想若是我真的偷这个镯子了,这些东西又怎么弄的来?” 话毕,她把袋子的纸张抽了出来,果不其然,上面签的字是苏薄,并非丁巧。 丁巧和刘湘萍的神色顿时就尴尬了下来,好像有人当众扇了她们两巴掌,火辣辣的下不了台。 这女人怎么会有所防备! 骆晖勾了勾唇,不答话。 台下一片哗然,叽叽喳喳实在让两人下不来台。 丁巧恼羞成怒,依旧不甘心道:“这,这可能是你去找人做的假!别以为我不知道,苏薄你可真是未雨绸缪!” 骆晖摇了摇头,苍白无力的辩解,这女人是没脑子吗?到现在都还逞一时之快,真是愚蠢至极! 苏薄倒也是懂事理,知道这不仅会让丁家下不来台,连骆家也会一同拖下水,毕竟丁巧是外面传的孙媳妇,刘湘萍是骆翼峰的妻子。 她本意只是想灭灭丁巧的威风,点到为止,她向来懂事。 “看来丁小姐真是喜欢我这玉镯,不夺人所爱,苏某送给你了。”苏薄大方的摘下玉镯,然后递到丁巧面前。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别人只当刚才是她丁巧说的是胡编乱造的,当是人苏小姐赏的,不接又会道她失了礼数。 丁巧僵立在原地,她并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刘湘萍却是傻了吧唧的,伸手就接过,然后顺势就待在袁绣宁手上,不等她反应过来,笑着说:“妈,这女人知错了,巧巧的一番好心,您就收着。” 袁绣宁的脸色极其难堪,却又不好发作,心里直想,她的儿子娶了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 袁绣宁沉声道:“湘萍……” “妈,你不用太感动……” 袁绣宁:“……” 她快气的心脏病都犯了! 苏薄在一旁哭笑不得,她早年就听说骆翼峰续弦的妻子胸大无脑,蠢的至极,什么事都不懂,又爱臭显摆却也是讨得骆翼峰欢心,苏薄以前还不信,总觉得这有钱人的妻子不说聪明伶俐,但好歹也不至于如此的愚昧,可今日一见,她当真是不明白豪门的口味了。 骆晖简直在一旁气的脸色发白,但碍于奶奶,他硬生生的将这股气给压下去,骆翼峰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他真是不懂。 “你看,苏小姐,你是阿晖的女伴,我们家巧巧都送礼物了,你的呢?空手而来,你也好意思吗?” 苏薄呵呵呵……这女人简直刷新她的三观。 厚颜无耻,刘湘萍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二十八章 苏薄做事向来是留一手,自打听见了丁巧电话的内容,她心里顿时就生出一丝不安,而当苏薄和丁巧对视的时候那种恐慌更加席卷全身,不得已,她打电话麻烦钟叔,让他回去一趟,以备不时之需。 而她没想到,真就被她猜中了,苏薄无奈的摇摇头,或许丁巧这个女人在她心里从来就不是个善角儿,以至于她如此防备,竟也猜的准。 只是有些可笑,刘湘萍当真是有辱于骆家的面子,看来明天的娱乐头条又有好题材了。 “苏小姐!我在问你话呢!怎么这么没家教,你父母怎么教你的,想来你父母也不是什么懂礼数之人!你看,你既然是阿晖的女伴,怎么着也得送点什么吧,空手而来你也好意思吗?” 台下的有头有脸的人都像是在看个笑话,骆翼峰的女人不过如此,相比较她叽叽喳喳的不成体统,苏小姐倒是好修养,不气不恼,倒是沉的住气。 刘湘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通之后,苏薄见她没了说辞,这太不紧不慢的开口。 “刘女士可说完了?” 刘湘萍喘了口气:“说完了。” “那好,到我了。刘女士怎么就断定我 没带礼物来,我怎么不知道刘女士这么懂我?” “哼!分明是狡辩,没带就没带,逞什么逞!” “呵……” 丁巧着实看不下去了,再这样耽搁,她的计划都快进行不下去了。 她连忙退到一旁,吩咐边上的人急忙去关灯,这个时候场上的人都注意着刘湘萍和苏薄,压根儿就没看她。 但苏薄却是瞧见了,时机刚刚好,她突然开口说:“那好,我就把礼物拿出来,也算是逗老太太开心了。” 丁巧要找的借口还没说出就被她强行打断,她愣了愣。 骆晖倒是有些惊讶,他还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准备礼物了? 在场的人屏息以待,这女人怕是要出大招了,毕竟已经被逼在了角落里,想来能拿得出手与之对桓的也必然不是世俗物。 苏薄顶着众多的视线走进袁绣宁。她伸出手,十指修长白皙,没有东西,片刻,她双手一握,然后飞速的时间里,她的手上就出现了一只古风檀木的花簪,老太太看的十分惊喜。 “还没完呢。” 苏薄勾唇,眼神变得狡黠,然后把簪子移到袁绣宁面前,轻轻一吹,簪子居然腾空消失,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的手伸在袁绣宁的耳后,蓦地就又显了出来,看的众人是连连惊叹,老太太的兴趣明显被她吊起来了。 刘湘萍和丁巧在一旁的脸色难堪到极点,这女人的花招还真多。 苏薄:“老太太,想看花絮纷飞吗?” 袁绣宁使劲儿点了点头,突然全场的灯光熄灭,丁巧无声的扯着嘴角,看你怎么玩花样! 可是,仅下一秒,就有一束白色的灯柱打向了苏薄。 她今晚本身就极其的耀眼,现在这么一照,像是全身渡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更加显得虚幻缥缈,添了一份朦胧的美感。 丁巧大惊,等等,时间还没到呢!人呢!撕苏薄衣服的人呢! 苏薄淡定自如的欠了欠身子,笑容恬淡:“老太太,小苏在这里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话音刚落,手指打了个响,簪子瞬间不翼而飞,随之而替的是漫天的花瓣从灯光上面洋洋洒洒的往下旋转、飞舞。 众人都惊呆了,睁大着眼睛,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这美轮美奂的场景实在让人咋舌不已,这女人可真让人意外。 丁巧和刘湘萍显然也被惊讶到了,但这还没完,紧接着在花瓣中,一个卷轴放了以来,烫金纸大写的毛笔字,遒劲有力,气势长虹,一个大写的“寿”字,到则也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当真是幅好作品。 随之,全场又大亮,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反正到后面掌声如雷,一发可收拾。 袁绣宁竟然笑了出来,眉眼舒缓,眼睛弯弯的,更加重了眼角的皱纹。 “好好好!” 她不停的赞赏,显然对苏薄更加欣赏与喜爱了。 “来来来,小苏,以后你就叫我奶奶了,奶奶很喜欢你啊!” 苏薄佯装有些受宠若惊,走过去,表情有些羞赧。 她居然讨好到了老太太?刘湘萍是诧异的,不行不行,这女人不能再小看了。 骆晖对于她今天的表现没有说什么,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她表现的越完美,他就越怀疑。 这女人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点了,他得要重新审视她,重新来。 *** 宴会离场差不多到后半夜人才走完,今儿可是见了大场面,众人离去还纷纷与苏薄打了个招呼,在这些有钱的眼里,她今天的表现,显然已经有了印象,还是极深的印象。 只是从宴会结束后,苏薄都没看见汪殊洋,这孩子不知道一早去哪儿了,不过转念一想,莫不是被她刚才那么一说,伤了心,不想再看见她了?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苏薄也当是能够轻松一点了。 说来也奇怪,骆翼峰今晚也没看见个人影,钟叔自从给她送完东西之后也不见了,骆晖在一旁陪着老太太,老太太应当是喜欢那个字的,竟爱不释手,欢喜的一直挂着笑容。 丁巧和刘湘萍丢足了面子,只在一旁,一言不发,袁绣宁也没管她们,当她们是透明的,和骆晖小声的交谈,是不是的笑出声来。 苏薄趁着他们无心顾及自己,悄悄的走出门。 *** 外面风很大,约莫是要下雪了,空气寒冷,浸入骨髓,苏薄穿的单薄,缩了缩身子。 她环顾四周,声音细小:“宋先生?宋先生?你在吗?” “苏小姐。”一抹温暖的声线从身后传过来,她转过身,温柔的笑容尤甚。 “宋先生,刚刚可是谢谢你了,若是没有你出手帮忙,苏薄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她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的温和,态度也真诚,没办法,苏薄向来对帮助自己的人存有感激,眉眼也会变得柔柔的了。 宋白表示不在意,转着轮椅向她靠近:“苏小姐的魔术果然是精彩,也不枉宋某帮你,到也是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苏薄笑,遇见宋白纯属是意外。 *** 刚才,她走在走廊上,宋白与她不期然的相遇。 这张脸庞她是认识的,因为太像一个人,总是认错。 或许是面貌长得像旧人,苏薄对宋白的态度尤其温和。 宋白到也是坦然,直接道:“我刚才也听见了。” 苏薄一愣,面对这个男人她的戒备居然开始瓦解,或许真的是太像了。 “所以呢?宋先生,你想要说什么?” 宋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缓缓地 移到她面前,微微抬起头,问:“你想要待在骆晖身边吗?” 苏薄怔住,随即笑着说:“这是自然的,我是骆先生的女伴,除了待在他的身边,我哪儿都不去。” 转瞬即逝的惆怅,苏薄没有及时抓住宋白眼里的情绪。 “那苏小姐,你觉得骆晖会要一个在大众面前丢脸的女人吗?” “不会。” “那对于刚才那恶毒的计划,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宋白轻笑一声,意味不明:“走一步?算一步?苏小姐,你当是打超级玛丽吗?除了化险为夷,你还需要的是大放异彩,让骆晖注意到你,对你产生兴趣,而并非你这样的被动。” 被动?苏薄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这男人怎么知道她是被动的。 “宋先生……” “苏小姐,你若是想要好好待在骆晖身边,继续过着优越的生活,你就必须听我的,毕竟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他一改温良的眉眼,双眸变得凌冽,苏薄却鬼使神差的觉得十分安心,她这是怎么了? “宋先生,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帮我的理由。”没有人会不求任何回报帮她,哪怕是上帝,也要索取一点她的东西,人心向来残忍,苏薄哪怕是对这个人很信任,却也达不到百分之十。 “你长得很像我以前喜欢的女孩子。” 这就解释的通了,因为和她一样觉得对方长别像旧人,所以才会出手搭救,苏薄能理解。 剩下的便照宋白说的做了,他说走廊上那么多假花是因为袁绣宁喜欢,虽然已经是耄耋之年的老太太了,却还是保持着一颗少女心,哪怕这个季节没有花可开,却还是找人弄了这一走廊的假花。 苏薄咋舌,这老太太可太任性。 “一会儿我找人把这些假花全部摘下来,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啊!”苏薄吃惊,“全摘?这好歹说是老太太喜欢的,再说了这是骆家啊,宋先生,你可别胡来。” “胡来?”宋白挑着眉,“这个点了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花瓣,再说了,苏小姐,现在是冬天,你觉得除了这一堆的假花,还有什么可用的?” 苏薄有些犹豫,她就怕到时候骆家人若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不把她赶出来算是好的了。 “你别担心,到时候讨好了老太太的欢心,这些假花又算什么?”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 苏薄想了片刻,点点头,有舍有得,到时候再说了。 “另外……”他移到一个房间,让苏薄把一个黑色的袋子打开,笔墨纸砚样样齐全。 他让她把卷轴展开,把墨磨好,熟稔的执起毛笔,他大手一挥,一个大写的“寿”字落于纸上。 宏伟大气,倒像是个年过六七十的老人家写的,笔劲刚硬,收笔都尤其的干净 利索。 “到时候还要加上这个。” 第二十九章 “到时候还要加上这个。” 他写的字可真好看,这是苏薄的第一感受。果然,他们两个除了皮囊相像之外,其他的简直是大相径庭。 毕竟那个男孩,写的字从都是歪歪扭扭,不可能会练到这种地步的。 苏薄叹了口气,拾起笑容走到面前,赞赏道:“很好看。” 宋白不容置否的扬了扬嘴角。 墨迹已经干了,苏薄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放进筒里。 她突然想起件事来,问:“宋先生,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白挑眉:“你没发现这个房间有很多礼盒吗?而且包装精致,很显然这是个放寿礼的房间。” 苏薄咋舌,她刚才没注意到,这样一看,确实是如此。 只是这礼物怎么会这么多,满满的一屋子,啧啧啧……可真破财。 “这算什么!骆家收的礼可远远不止这些。”宋白转着轮椅往前走,苏薄见状准备帮他,其实她一开始就想帮忙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妥。 “不必,我自己可以。”宋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阻止。 他的背影坚强,又倔强,苏薄突然生出迷惑,他是怎么残疾的? 可这种问题向来是忌讳的,她不可能唐突的去戳人的伤疤,再说了,他们两个并不是太熟,根本没必要相互坦诚自己的旧事。 宋白说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里,苏薄意外的是戏法。 她皱起眉头,目光有些闪烁:“宋先生,我不会表演魔术。” 宋白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也不去戳穿她,笑着说:“有人会教你,你到时候别乱了阵脚就好。” 苏薄眼中闪过一丝暗流:“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吗?” “没有。” “……” “苏小姐,你到底在怕什么?”他直视着她的眼神,带着审视,苏薄没来的一阵惊慌。 她自乱了阵脚,在这个才见两次的男人面前,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仅一秒的时间,苏薄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抿着唇,说:“我还不是怕到时候做的不够成功,不光是那些花的问题,我怕到时候骆先生追究起来,那些昂贵的笔墨纸砚又会生出麻烦了。” 宋白蹙起眉,随即眉目舒展开来,他含着笑意:“不会,苏小姐,我很相信你。” 最后的表演果然不负他的众望,苏薄表现的十分完美,抛弃了杂念,认真的在享受她的舞台,宋白突然就有些欣慰的笑了。 夜晚的风很亮,苏薄的小脸吹的很僵硬,脸颊边泛着红,但他却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想予她的温暖。 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小姐,时间不早了,宋某就告辞了。” 话落,他想不远处的女人微微颔首,女人得到了指令,走进他,然后推着他离开。 与那女人擦肩而过之时,苏薄感受到一丝敌意,她蓦地回神,向宋白说了声:“宋先生,谢谢你了。” 男人没回话,直到看见他坐回到车上,汽车呼啸而过,苏薄才发现,那种敌意,应该是女人吃醋了的象征。 只是,她和宋先生是清白的,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 回到老宅的时候,大伙都还没睡,骆翼峰和钟叔还没有回来。 苏薄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里,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应该是专门等着她的,连忙握住她的手,笑道:“小苏,你今儿可真让奶奶大饱眼福,奶奶好久都没看见今天这个场面,你可真让人惊喜。” 苏薄声音绵软温和:“奶奶太夸奖了。” 骆晖不动声色的将她拉近自己,眼神凌厉深邃,压低声音:“刚才去哪儿了?” 苏薄乖巧的低着头:“去上了个厕所。” 骆晖冷哼一声,放开她。 他们的在一旁拉拉扯扯,丁巧简直红了眼,凭什么!这女人到底使了什么媚术!真是个狐狸精! “奶奶,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她不能再看着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纠缠不清,她心里简直气的不行,又不能失了态,只得一个劲儿的压着,实在是郁闷。 刘湘萍皱了眉,连忙阻止:“巧巧,这都多少时间了,回路上不安全,还是先在这儿歇息一晚吧,明天再走。” “这……”丁巧虽说有些犹豫,但心里还是很期待的,只是这大权是掌握在老太太身上的,她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今晚她是丢足了面子。 老太太有些不情愿,但看了看苏薄和骆晖,点了点头:“留下来吧,今天太晚了。” 丁巧简直欣喜不已,连忙道谢,可下一秒,袁绣宁说的话直接将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苏和阿晖也留下来,这个时辰,开车不安全,在这里先睡下。”话毕,不等他们开口,就已经吩咐钟嫂:“快,钟妹妹,帮忙给收拾屋子出来,今天都在这里休息了。” 钟嫂忙笑着应下,上了楼。 骆晖也不敢打扰了老太太的兴致,只能点头说好。 苏薄见骆晖的态度如此,也只能应和下来。 老太太笑意盈盈,夸他们懂事。 只是丁巧的脸色不太好,骆家的床她都还没睡过,这个女人第一天就可以躺下了,真是不甘心! “绣宁姐,腾几间房啊!”钟嫂探出个头来,问道。 老太太准备想说三间,顿了顿,她连忙改口:“两间!” 钟嫂收到,然后又把头缩回去了。 刘湘萍听此,笑着打趣:“妈,他们俩还没结婚呢!会不会太快了。” 说着还向丁巧使了使眼色,丁巧一脸的羞赧。 “你想什么呢!”老太太拧着眉头,“丁家孩子一间,阿晖和小苏一间。” 四人的神色同时大变,丁巧和刘湘萍尤甚,嘴巴吃惊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妈!你要做什么啊!”刘湘萍率先缓过神来,“巧巧才是阿晖的未婚妻,这女人来路不明,怎么能让他们两个睡在一件屋里,您是不是又糊涂了!” 骆晖敛了敛眸子,冷声道:“刘女士,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 刘湘萍拧了拧眉,周遭摄人的低气压蔓延,骆翼峰不在,她根本就不是骆晖的对手,若换做平时,还有骆翼峰撑着,可现在没有,她自然是少了些底气。 “妈,我说的是实话,这女人连背景什么的都没打听清楚,就这样随随便便进了骆家的大门,这像个什么话!” 老太太冷笑:“当初小慈离开的时候,你还不是就随随便便进了骆家的门?” 刘湘萍神色难堪,一时哑口无言。 骆晖眼底寒意深,看着刘湘萍的眼神更加的冰冷。 “丁家孩子没什么意见吧?”老太太笑着问。 丁巧完全懵住,到现在她叫她都只是生分的“丁家孩子”,而对那个女人却亲昵的叫“小苏”。她若是说不同意,恐怕老太太对她的印象更不好了,苏薄啊苏薄,你可真不能让她小看。 “奶奶……”丁巧沙哑个嗓子,有些涩然,“我不介意。” “你看!还是丁家孩子有修养,哪像有些女人,叽叽喳喳成何体统!”意有所指,刘湘萍的面色窘迫。 苏薄有些吃惊,她和骆晖这么久,却是从来没有睡过一间屋子,这老太太想的到底是什么? “好了好了,都睡了。”老太太发了话,魂不守舍的丁巧被刘湘萍带走,一路上一言不发。 袁绣宁及时叫住骆晖和苏薄,余光瞥见丁巧进了屋子关上门。 她这才缓缓开口:“小苏是阿晖的女伴?” 苏薄点点头。 “是女朋友吗?” 苏薄一时愣住,他们的关系实在是解释不清。 “额……” 突然一股力道将她往后拉,她甫一跌进他的怀抱里,抵着他的胸膛,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全身,苏薄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醇厚低沉:“是的,奶奶。” 老太太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色看着他们:“小苏这孩子我喜欢,丁家那孩子太心高气傲,当我孙媳妇准时不行,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那么早一步,晚一步睡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在说了,现在这个年代,奶奶虽然老了,但还是懂得,男人嘛!” 说着,她竟向骆晖挑了挑眉,骆晖有些无言,苏薄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小苏确实是不错,在奶奶眼里门当户对什么的都不是条件,只要阿晖喜欢,奶奶都不会说什么。你们两个若是有缘分的话就往后走,只要有我老太婆在,就没人敢拆散你们两个!” 说完,她取下手里的玉镯,给苏薄戴去,苏薄几番推辞,坚决不能收,老太太生气了,骆晖发了话让她收着,她这才没有拒绝。 “这玉镯本身就是你的,你看,这样戴着多合适,强求的咱不要,也该物归原主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今晚也累的够呛,你们两个就先睡吧,我也要睡了。”袁绣宁打了个哈欠,眉目间有些疲倦,骆晖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吩咐苏薄先回房去。 苏薄点点头,也不敢打扰他们祖孙俩,跟老太太行了个礼,然后随着钟嫂回房。 *** 苏薄走后,骆晖蹲在袁绣宁的一旁,眉目温柔,笑着说:“奶奶看来很很喜欢她?怎么?不怕抢走了您的好孙子?” 袁绣宁笑骂:“嘴贫。” “奶奶不可能一辈子管着你,以前的那些说辞全部是说给那两口子说的,奶奶知道你对于这门婚事向来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奶奶也希望你有一个好媳妇,豪门的千金向来持宠若娇,嫁过来可怎么得了,你看那刘湘萍,不就是如此。” “苏薄这孩子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却很讨得我欢喜,聪明、理智、也察言观色,关键是背景也简单,孤儿,无父无母,这样的孩子很坚强,也明事理,除了身世上不了台面之外,其他的都很令我满意。你身边不缺非富即贵的千金,苏薄与你刚刚互补。” 待袁绣宁说完后,骆晖眯着眼,才缓缓开口道:“您去调查她了?” 第三十章 “您去调查她了?” 老太太眯了眯眼:“你当以为你奶奶是老糊涂了?在一个女人莫名的出现在的被你带在身边,参加宴会的时候,我当然是要慎重对待,不然,到时候亏的可是我们骆家。” “是,奶奶英明。” 老太太自豪的笑了笑:“那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撇开她拜金的性子,和寡淡的表情,她几乎不太麻烦他。 只是她确实是隐藏至深,是他感到有些意外。 骆晖:“还好。” “那你们上过床没?奶奶看得出来,你向来挑剔成性,洁癖严重的跟你妈一个模样,但居然也会让女生挽你的手臂,披你的的衣服,这小苏确实是不简单。这男人啊,还是经验多的好,别像那些十七八岁的臭小子,横冲直撞的,这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这第一次还是舒服的好,女人做起来也有兴趣,你也能好好享受。” “奶奶……”骆晖表情竟然破天荒的有些僵硬,清了清嗓子,他说:“奶奶,这种事男人向来比女人有天赋。” *** 苏薄来到了一件偌大的卧室,据钟嫂介绍这是骆晖的房间,苏薄看了看四周,确实是他的品味。 清一色的灰黑白,房间装潢简单,却藏匿着一股肃气,冷冰冰的,和他本人一个模样。 书架上摆满了一架子的书籍,中国的外国的应有尽有,还有红木的书桌,桌上放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价格不菲,旁边还有一盏台灯,苏薄轻轻打开,暖黄色的光线顺着中央照下来,苏薄都能够想到那个男人坐在皮椅上,高挺的鼻梁架着这幅眼镜,手腕上的衣袖被他整齐的叠了上去,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笔,在纸张上一个又一个书写着内容,眉目专注,眼神集中,当真是个极好的景象。 可惜,她没看过。 除此之外,房间还配设齐全,卫生间,浴室都不缺,还有一个偌大的液晶电视。他向来是很讲究的,房间一尘不染,洗漱用品摆放整齐,衣柜里的衣服,衬衫有条不紊,就连衣架也是按照大小颜色规规矩矩的挂着,苏薄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怪不得,他在别墅从来不进她的房间,应该是十分嫌弃,毕竟她和他的生活作息实在是天壤之别。 骆晖还没有回来,苏薄也不好擅自行动,只得就这么在原处站着。 好在没等多久骆晖就开门进来了,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苏薄抿了抿嘴,颔首,露出个得体的笑容。 “先生。” 骆晖眯了眯眼,没答话,反手把门关上。 她还穿着那条白色的礼服,背部有一大片暴露于空气当中,本身腰肢就十分纤细,这件礼服又尤其适合她,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礼服的领口又有些低,她微微颔首,就能够看见白皙的□□,熠熠生辉的钻石不适宜因为刚才的低头落在她的胸脯上,刚巧盖住了她凸出的一点。 骆晖是个正常的男人,刚才又听了袁绣宁的一番话,哪怕是有强大的洁癖也有些焦躁难耐了,可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万万不可。 他不能。 “今天你睡沙发。”骆晖的声音有些沙哑,发了话后径直的前往浴室,没再看她半眼。 苏薄恍了恍神,说:“好。” 这是应该的,她是他的情人,没资格睡在床上,更不可能和他一起睡在一起,有沙发总比没强,苏薄叹了口气。 可是,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褥,苏薄一时有些发难,她全身上下就只有身上这条裙子,这个季节又极其寒冷,睡在沙发上,必然要生病感冒,确实是不好办。 骆晖冲了个冷水澡,才将心里的那团燥热按了下去,走出来,他才看见那个女人还没睡,皱了皱眉头,他没去管她。 “先生。”苏薄突然叫住他,骆晖脚下一顿,转过身来。 “就是,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子,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考虑到,敛了敛眉,他冷漠道:“自己去想。”然后转身离开了。 苏薄咬了咬下唇,宋先生果然说的没错,男人向来喜欢的都是爱撒娇,性子温软点的女子,她性子凉薄,根本就套不住骆晖,若是想要一直留在他面前,光是在外面表现的好,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至今都没上床,苏薄摸不清他的心思,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够吸引力,才让这个男人对她无动于衷。 可是,自己主动……她确实是办不到,若是骆晖不喜欢,发了怒,又触及到他的底线,那怎么办?她现在是如履薄冰,没有多大的把握就擅自出手,委实不妥。 算了算了,就这样睡吧,她免疫力还不错,应该没多大问题。 *** 那一晚上,骆晖当真是下了狠心,真的没有管苏薄。 苏薄冷的睡不着,就缩在沙发的一角,全身抱着自己,想集中身上的体温,以至于让自己不太冷。可半夜却突下大雪,呼啸的风声,哪怕是房子隔音很好,苏薄却还是听见了,夹杂着大雪,苏薄冷的直打哆嗦。 嘴唇都紫了,她又往后缩了缩。你看,她还怎么能温柔对待这个世界呢?人人说她寡情,冷漠,其实不尽然,她只是被冷怕了,在最需要的时候,谁帮过她?谁对她好?谁给她一个拥抱?都没有! 她又想起了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鬼天气,她一个人撑着,一个人撑着,像海上漂流的摆渡人,以寒冷为终老,再不见世事繁华与春天。 喉咙沙哑难忍,苏薄忍不住咳嗽,这一咳就停不下来,怕打扰了骆晖睡觉,会让他发怒,她又死死的蒙住自己的嘴巴,尽量克制住声响,可还是免不了有细微的动静。 骆晖是在一阵细小的声响给弄醒的,他的睡意向来就浅,一旁的咳嗽声直扰的他眉头紧锁,良久都没进入梦乡。 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骇人:“你还要咳多久!” 苏薄愣了,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声来,仅安静两秒的时间,她又控制不住,咳出声来。 骆晖直接怒了,被子一翻,打开灯,正想好好的大骂一下,话到嘴边,就愣住。 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的无助的模样,孱弱的身板瑟缩在一旁,她紧紧的抱着双臂,头发散落,像海藻般蔓延在她上半身,表情看不清楚,只是能够看见她全身都在颤抖,和几个小时前光鲜亮丽的苏薄截然不同。那个时候她侃侃而谈,自信魅力,是全场的焦点,有那么一刻,他都被她惊艳到了,可现在,她像个孩子,一个流浪的孩子,在挣扎着,坚强着想挺过这寒冷的夜晚。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动静,然后直接走进浴室,然后又出来,“喂”了一声,她还是没反应,没有耐心的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走进浴室,粗鲁的将她扔进浴缸里。 久违的温度让苏薄缓过神来,她蓦地抬头,骆晖眼中一刺,她居然哭了? 只是盯了半响,骆晖转身而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套他的睡衣,放了一句话:“洗快点!”然后关上门离开。 门被关上,半响的时间里苏薄终于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呜咽的声响像是一只小猫。 这个男人,她该怎么办……… 苏薄出来的时候,穿着偌大的男士睡衣,有些别扭,不得已,她将多余的一截挽起来,瘦小身子被套在睡衣里显得更加的单薄,一张素白的小脸上洗掉了粉黛,除了眼睛有些红,倒也顺眼。 骆晖睡在床上,交叠着双腿,看见她出来了,竟然往一旁挪了挪身子,苏薄不明所以。 骆晖没管她,关了灯睡觉。苏薄在原地局促好一阵子,听到他发了火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还不快过来!真是个麻烦!” 她僵硬的脸上愣了愣,亦步亦趋的往前走,走到床沿,声音细小微弱,但在静谧的黑暗里尤其明显。 “谢谢您先生。” 骆晖在黑暗里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一会儿他便察觉到柔软的蚕丝大床凹陷了一点,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开始蔓延周遭,这是两人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 两人中间隔着很宽的距离,苏薄只占了一小块儿的地方,被子也只拿到边角,但她已经很满足了,比起沙发上真皮的冰冷,大床明显温暖许多。 她真累啊,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冷累了,意识渐渐涣散开。 骆晖觉得那种隐隐的体温就在不远处,很温暖,他竟然伸出手想去寻觅,却只摸到了空隙,骆晖蹙眉,她到底只睡了多大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或许两个人今晚都累了,骆晖竟然伸手,长臂一捞,费了一点力气才摸到她的发丝,柔顺细滑。他敛了敛眉,或许是不满足这样的距离,直接移过来一点,将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带到他的怀抱里。 苏薄一时惊醒,坚实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苏薄全身僵硬,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下颚放在她的头上,声音霸道却好像带着一丝不了察觉的温柔。 “过来点,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因为我而感冒。” 第三十一章 “过来点,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因为我而感冒。” 苏薄全身僵硬的像块石头,这……太不自在了! 她有些小小反抗意图,骆晖面色不悦,桎梏的力气加重,声音加重:“做什么!多少点了?你不睡我还要睡!是不是自己的本分又给忘了?不想睡的话就给我下去,心烦!” 苏薄沉默,比起柔软的大床她实在是恋恋不舍,她心上想着不适,但她的身体并没有想过离开。 苏薄的心静了静,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这个时间点,她很累了,没必要矫情,她是他包养的情人,身体接触自然免不了,就当是个适应的过程。 渐渐与周公相会,可却没安眠多久。 她的身体固然疲沓,但内心却不断的蔓延着恐慌,又是个大雪季,苏薄想到了从前,而以前的日子里免不了接触的就是魔术,这样想着,苏薄的冷汗居然就冒了出来,她自从跟了骆晖过后打破了她好多规矩,俗话说有失就有得,她得到富有的生活,却失去了人生道德。 她明明发誓,再也不去碰东西了,可是……不断的出现,她不断的表演,从前发的誓她破了,她违了…… 她真是个罪人!这个忘记了良心的罪人!苏薄啊苏薄,你他妈真不要脸! 苏薄发了狠的痛恨自己,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她沉沦于自己的黑暗,不见了天日。 翌日,骆晖的生物钟准时在早上九点钟醒来,他有些迷糊,空气里夹杂着寒冷,彻底进入了寒冬,骆晖有点不适应。 臂弯里还躺着个人,他皱了皱眉,垂眉看去,女人满头的青丝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几绺长发遮住了她白皙的脸颊,只露出姣好的尖下巴和惨白带着血丝的唇瓣,她的牙齿还死死的咬着下唇,血迹已经干了,种种迹象表明她昨晚睡的不好,明显没放松。 骆晖拧着眉头,狭长的眼角带着危险的弧度,她就怎么不愿意和自己睡在一起?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冷哼一声,冷着脸色翻身下床,把浴室的门砸的特别响,苏薄或许是早上终于松懈了下来,睡意浓重,只是蹙眉哼唧了一声,然后继续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终于十二点了,深冬的中午,依旧彻骨奇寒,苏薄坐在床上发愣,冷意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的扯了嘴角,伤口裂开,她疼的呲牙咧嘴。 倒吸一口冷气,苏薄伸出舌尖舔了舔,血腥味,她皱起眉头起身想去趟卫生间,走到门口,她顿了顿脚步,环顾了四周,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沙发上有摆放整齐的衣服,苏薄前一秒以为是骆晖准备的,可转念一想,昨天他的不满声还在耳郭回荡,她立马就否决这个想法了,应该是老宅里的人准备的,至少不会是骆晖。 苏薄穿着好之后才下来,袁绣宁他们早就已经坐在沙发上,空气里还飘着香味,向来应该是要吃午饭了。 她是不是起的太迟了…… 确实是太失礼了。 袁绣宁是第一眼注意到苏薄的,天气寒冷,老太太穿了件厚重的红色棉袄,显得精气神十足。 “小苏啊,下来了啊!睡好了吗?冷不?要不要让钟妹妹在给你加件衣服,这衣服看起来太薄了,我都说了不行不行,她还说是刚刚好,说什么年轻人就穿这么多。” 骆晖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她把头发高高的束起,青春活力的马尾更显得她巴掌脸瘦小,干净的素颜,或许是这么久懂得保养了,面颊也水嫩嫩,像是能够掐出水来。她里面套的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着一件橙黄色的呢子大衣,下身是一条牛仔裤显得腿特别修长纤细,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娇俏可爱,但确实是穿的太薄了,感觉很冷。 苏薄腹诽:你看,还真不是骆晖准备的。 心口莫名的松了口气,她乖巧的点头,眉眼露出歉意:“真是对不起奶奶,昨天太晚睡了,有点起不来,真是对不起啊,我太失礼了,您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多大点事啊……”老太太表示丝毫的不在意,她理解的,年轻人,正常正常。 旁边的刘湘萍就不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了,连忙轻蔑道:“这苏小姐的睡眠也未免太重咯?这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床,呵,在别人家歇息,连这点礼貌都不懂!也不知这家教是怎么教的!” 苏薄敛了敛眉,骆晖一直坐在袁绣宁身旁,眼眸没有一丝波动。 老太太怒了,小苏是她看好的孙媳妇,这么说显然就是往她这张老脸打去。 “这话怎么说的!你多久起的?若不是钟妹妹上去叫你,等你请安我老太婆可能都要等到下午了!小苏是客人,你连这点理都要咬住不放,你家教去哪儿!再说了,他们两个年轻人体力本来就好,昨天玩累怎么了!小苏是女人,翼峰和你做的时候,你难道还能早起!也不想想自己,简直给自己打了脸!” 气势汹汹,刘湘萍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刚才老太太那一顿怒斥简直让她羞愤。 老太太虽然一大把年纪,到好歹是骆老爷子的夫人,年轻的时候脾气尤其火爆,但也并非不讲道理,而显然刚才刘湘萍的话刺激到了老太太,好久没这样开口,竟然也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了。 骆晖看着刘湘萍的眼睛简直与这彼时冬季的天气还要冷寂十分。 “消消气,消消气,奶奶。”他抚了抚袁绣宁的背,声音温柔,扫过一眼苏薄,眼神也是冰冰的,这场剑拔弩张的场面源头是她,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 苏薄正襟危坐,气氛冷然。 丁巧在一旁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看着骆晖精致的侧脸,他居然没有反驳!他没有要解释!这么说他们昨天晚上,真的…… 为什么!小小的嫉妒因子在她心里不断的生长,不断的蔓延,她想要发了疯的怒吼,她才是该在骆晖身边的女人啊!为什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插了进来,骆晖非但没有拒之千里,还一个劲儿的包容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背景?身世?样貌?她有吗?她苏薄有吗!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老太太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苏薄,宠苏薄,还撮合他们在一起,她真是不懂!真是不明白!真是不甘心!一个卑贱低下的女贼,凭什么!妄想麻雀飞上枝头,想都不想!有她在,想都不要想! 恶毒的眼神夹杂着狠戾直直往苏薄射来,寒光闪烁,苏薄感受到视线抬头望去,转瞬即逝,她都还以为只是一场幻觉。 只是尽管如此,那抹发寒的冷笑还是让苏薄头皮发麻,她竟生出一丝恐慌。 “妈,对不起……”刘湘萍低头认错,毕竟这是她妈,骆翼峰的母亲,怎么说这脸都不能太撕破了。 老太太气的呼吸起伏不定,苏薄有些担心,连忙走过去帮忙抚了抚老太太的胸口,然后在按了按她胸前的穴位,不到几分钟,老太太气息平稳下来,面色也缓和。 骆晖看着她老练的手法有些微微诧异,这女人还懂这些? 袁绣宁那股气算是缓过去了,喘着粗气说:“小苏,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苏薄松了口气,谦虚道:“只是看过几本书,上不了台面的,奶奶,您没事就好。”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奶奶到也不想再浪费口舌说些废话了。” 刘湘萍神色尴尬。 “绣宁姐,吃饭了!”钟嫂在厨房喊着,对刚才发生的事显然不知道。 老太太牵着苏薄的手放在扶手上:“来,吃午饭了,也饿了吧。” “不会。”她浅笑摇头,这是有人第一次这么牵她,老人家的手褶皱有茧,硬硬的,摸起来很粗糙,但掌心的温度确实极暖的,她真觉得这个老太太真像她的亲奶奶,被她握住的手感到了一丝安心。 骆晖看了一眼两人握住的双手,没说什么,自顾的去推着轮椅,画面看起来竟异常的和谐。 刘湘萍敛了敛神色,还是起身前往饭桌。 “小姨,我去一趟洗手间。”丁巧低着头,不等刘湘萍回答,便匆匆的离开,背影有些落寞和伤心。 刘湘萍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叹了口气,还是等她自己缓缓吧。 哗啦啦的流水,模糊的视线,脸上的水痕蜿蜒往下,顺势流进了衣服里,很冷,特别冷。 可是和心里的冷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丁巧无数次捧着冰冷的凉水猛地往自己脸上砸去,脑海里苏薄和骆晖一起在老太太旁边并肩前行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那副场景她竟然觉得很温馨,她竟然觉得自己才是第三者,插也插不进去……可明明,她和骆晖才是一对儿啊,才子佳人,他们才应该是最受祝福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为什么…… 丁巧无声的哭出声来,捂住自己的脸,泪水渗透指缝,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 那个女人,那个低贱的女人,要夺走她的一切,她的一切啊……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突然响起,在静默的卫生间里更显冷清诡异。 第三十二章 丁巧哭着接起电话,呜咽的声响让电话那边的丁母尤其心疼。 “怎么了,巧巧,怎么哭了?没事吧,妈妈在这儿呢,受什么委屈了,说!我给你报仇!” 丁巧只是小声抽搐,眼泪不止。 半响,她才哭着说:“妈,骆晖要……要被人抢走了……” “怎……怎么办啊……我不能没有骆晖,我爱他,我很爱他,他不能离开我,不能啊……” 丁母听着女儿无力的祈求声心脏蓦地一紧,安抚道:“巧巧,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马上要订婚了,不可能的,你不要瞎想……” “不是!是真的!”她厉声打断她,指甲疯狂的抓着地板,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利。 “妈,苏薄那个女人都和骆晖睡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两个都上床了!都上床了!” 骆晖向来洁身自好,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有洁癖,也保持着传统的思想,他之所以到现在还守着处男的身子,就是因为他不想,在他死板的观念里只要和人上床,就必须要负责,他的第一次给了别人,挑剔成性的他怎么还会睡其他女人,他会觉得脏,尤其恶心。 因此有很多女人痴心妄想的想要爬上他的床,他也自知这个理,从来不碰别人的东西,就连谈公事,也只喝自己专门带来的普洱,专门的水瓶,所以这么一个小心翼翼的男人,除非他自愿,根本不可能有人强迫他。 而现在他都和苏薄睡了,怎么还会要她啊! 丁巧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把丁母吓了一跳,苏薄这个名字曾经听巧巧谈起过,不过是个厚颜无耻的女贼不足挂齿,可是没想到,居然还和骆晖扯上了关系! 这女人就像是个飞来横祸,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 “巧巧,你莫要急,那样的女人出生向来是问题,骆家人不可能傻到不要咱丁家,去娶一个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的女人。” “妈!人家老太太都同意了,极力的撮合他们,喜欢那女人不得了,我还怎么办!” 丁母一愣,这女人手段真是高明,连骆家的核心人物也给讨好了,确实是棘手。 “妈……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她悲痛欲绝,感觉整个世界都堒了。 “你别慌,骆家和丁家的婚姻岂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拆散的?你小姨和姨父是什么样的态度?” “小姨倒是不喜欢那个女人,姨父不知道去哪儿,到现在还没出现。”她的情绪满满的缓下来,正如妈所说的,他们两家的婚姻怎么会是苏薄能破坏的了的!还有救,一切都还有救! 丁母皱着眉头:“那女人现在还在骆家吗?” “在。” “老太太什么态度,还准备让她住几天?” 丁巧无力的摇头:“不知道……” “这样,妈给你想一计,但前提是你得想方设法让老太太再留你一晚上,并且骆晖也要在。” “为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先调整心态出去,然后下午妈在打电话给你,记住一切都要沉得住性子,不要慌。” 丁母也是个女强人,这么一说,丁巧安心了很多,心情也平复了下来,乖巧的说:“好。” 挂断电话后,丁巧撑着身子起来,跪在地上良久,腿脚有些发麻,她皱着眉头支撑在洗手台上,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上面,就这么撑了半响,丁巧才感觉四肢有些知觉,这才好生整理衣着和乱糟糟的发型。 除了眼睛有些红,其他的没有什么异常,她又对着镜子抹了一遍口红,精神多了,才打开门出去。 她和骆晖的姻缘不可能就这么断了,一个区区外人,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敢配和她争?真是不要脸!她会抢回来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得把骆晖抢过来!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 赶到饭厅的时候还没有散场,丁巧画面上其乐融融的气氛,有些酸楚,但她很快拾起了信心向前走去,到饭桌前她欠了欠的身子,眉眼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奶奶,我来迟了。” 袁绣宁没有看她,只是扬了扬手:“回来了就过来吃饭。” 丁巧点头,落座,她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为表现乖巧懂事也只是慢慢的吃着,余光却一直注视着苏薄他们的一举一动。 “来,小苏啊,吃点这个,这个鱼肉可是钟妹妹的拿手好菜啊,多吃点。” 钟嫂在骆家眼里就是一家人,自然也上的桌,闻言,到是不好意思的摇头:“哪是,绣宁姐夸张了,苏小姐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你看的吃几天,不用给我面子。” 苏薄夹了放在嘴里,肉质鲜美,鲤鱼处理的极好,口味又不辛不辣,恰到好处,很适合像老太太这种老人家吃。 “钟嫂,很好吃。”苏薄由衷的赞赏。 钟嫂笑意盈盈:“那就多吃点。” 苏薄点头。 刘湘萍因为刚才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到现在饭桌上都一直静默不语,丁巧又无心多谈,只默默的吃着碗里的菜,骆晖向来秉持着寝不言,食不语,良好的教养,一直未开口。 老太太却是觉得这气氛有些僵硬,便时不时的找话,苏薄没办法,只得一个一个问题的回答,也不让老太太尴尬,袁绣宁打心眼里越来越喜欢这小姑娘了,真懂事。 “对了小苏,这几天在奶奶这里多陪陪我吧,好不容易找个说话的,奶奶也高兴。” 苏薄有些为难,她对这个老人家并不反感,相比还很亲切,可是这去留的问题并不是她能够掌控的,她默默的看了一眼骆晖,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关键是骆晖的想法……… 小动作落在袁绣宁眼里,顿时了然,她立马开口说:“小晖啊,这几天和小苏就在这里多陪陪奶奶吧,公司那边让人打理就好,奶奶这岁数渐大,也没几天活法了,多拿出时间陪陪我这老太婆,你意向如何。” 陈述句,并没有让骆晖商量的语气,骆晖皱了皱眉头,他能够看出来老太太很喜欢苏薄,这也是,老宅里除了钟嫂能说上几句话,老太太基本上找不着人谈心了,好不容易碰上个苏薄,这对忘年之交,老太太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骆晖想了想,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下个星期回去。” 袁绣宁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真是我的乖孙子。” 丁巧一听就有些诧异,这苏薄也要留下来?不行不行,她也得留下,机会就只有一次,可不能再失去了。 袁绣宁看了看丁巧,才想到这事:“丁家孩子今天就走吧,我让人准备车——” “奶奶。”她声音温柔突然打断她:“我也要留在老宅。” 袁绣宁蹙眉。 “奶奶,刚才我打电话回家,父母已经飞去意大利谈生意去了,别墅里就剩下我一人,晚上空荡荡的特别害怕,我一个人胆子小,能不能在老宅借宿几晚上?我爸妈回来了,我立马就离开,我不打扰您休息。” 她说这话的时候,可怜的姿态真是令人不舍得拒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本就心软的老太太一时有些无法拒绝。 她说的也是个理,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家的危险系数也很大,如果出个什么事也是极不好的。 见老太太有些犹豫,丁巧小动作的碰了碰一旁的刘湘萍,刘湘萍缓过神来,顿时明白,连帮着求着老太太。 “妈,巧巧也是个女孩子,他们家又没设什么保安,这出个什么事,会后悔一辈子的,咋们家好歹有这么多人,又不多着一人,再说了,巧巧也能陪您谈心的啊,你怎么也要看在丁家的面子上吧!” 这蠢女人也说了句聪明话,怎么着也要看在丁家的面子上。 “罢了罢了,那你就留下吧,等你父母回来再回去。”老太太终于还是妥了协,无力的摇头。 “谢谢奶奶。”丁巧欣喜,这也算是成功了一小步。 *** 到了下午,老太太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骆晖觉得外面太冷,有些不同意,老太太不依不饶,连忙又穿了件大衣,腿上又盖了一块棉被,这样好生装备之后,骆晖才允了。 老太太习惯骆晖推着她,这是他特有的权利,苏薄又被老太太拉着聊天。 外面冷,她穿的本身就少,在室内有暖气的时候到还不觉得,出了门没多久苏薄腿根就有些发凉了,微微轻颤,但还是咬着牙面带笑容的陪着老太太散步。 老太太是率先发现的,看着苏薄那胳膊大小的细腿有些咋舌:“小苏,穿多点啊,现在可不比昨天,不要因为年轻人爱美就穿的少。” 苏薄不适宜的打了个喷嚏,连摆着手:“没事奶奶,我身体挺好的。” 袁绣宁拧眉看了一眼骆晖,眼神示意他,有些恨铁不成钢,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上啊!你女朋友你不自己好好爱护,到要我这糟老太婆担心了,真是不懂事!” 骆晖眼神冷睨了一眼她单薄的小身板,颇无力的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走过去替她穿上。 苏薄愣了愣,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有些不悦。 “把手伸出来。” 苏薄依言乖乖的穿上,她一米六几的个子穿着一个一米八以上男人的大衣,不得不说有些长,但是却意外的好看,黑色的呢子大衣更显得银装素裹之间她的小脸更加白皙细腻。 骆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推着袁绣宁往前走。 老太太无声的笑,向苏薄调皮的眨了眨眼:“小苏,快过来。” “好,好……”她的脸莫名有些发烫,苏薄不清楚缘由,只觉得在大衣被穿上的那一秒,她感到一股燥热。 *** 不远处,丁巧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的背影,骆晖居然亲自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真是……心里,越想越不爽!她嫉妒,嫉妒这个女人! 恰巧刘湘萍从门口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走到丁巧身边递给她:“巧巧,这里有你的包裹,好像是你妈妈寄给你的东西,是什么啊?” 丁巧回过神:“我也不知道。” “哦,估计是些小玩意,那我先去上个厕所。” “好的,小姨。” 刘湘萍离开后,丁巧连忙打开,看见东西后有些不明所以,连忙拨打丁母的电话,嘟嘟几声后她连忙问道:“妈,你给我寄什么了?” “傻孩子,没见过吗?这是一个能让男人女人忘我相互缠绵的好东西。” 第三十三章 “傻孩子,没见过吗?这是一个能让男人女人忘我相互缠绵的好东西。” 丁巧吃惊,吞吞吐吐的证实自己心里的那份答案:“妈……你说的不会是……春|药吧!” 丁母像是对这种事没多大吃惊,看了看自己的鲜红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回答:“对啊。” “妈……这……我没试过……” 丁巧虽说是个趾高气扬的大小姐,但毕竟从小就生活在温室里,受别人爱戴,哪见过外面的人心险恶,再说了,这东西她也是第一次看见,难免吃惊。 “巧巧,妈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骆晖?哪怕你自己倒贴,用这等手段也想得到骆晖,那就听妈的话。” “那女人虽然和骆晖上了床,但若是你也和骆晖上了床那就好办了,到时候妈会想尽办法让那女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神不知,鬼不觉,你既然已经和骆晖做了之后,没了苏薄他就只能娶你了。” “这是个不太光彩的事,但妈妈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当然,若是你后悔了,妈妈——” “妈!”丁巧沉着声打断她,“我愿意,我愿意!” 丁母叹了叹气:“好,剩下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事一办成,马上给妈打电话,记住,这事千万不要乱说,就连你小姨也不能讲,听见了吗?” “听见了。” *** 执念是怎么样的?它就像株蔓藤不停的生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愈发占据自己的心,直至整颗心脏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丁巧对于骆晖的执念颇深,来源于小时候。 父母常年在外谈生意,丁巧舍不得父母,不得已也跟了去,国外大大小小的地方,基本上都有有她出没的身影,她没有一个能够安生定下来的家,自然对于父亲所说的未婚夫太过陌生。 两家应该算是在国内国外有头有脸的人物,为利益相当,两家的联姻可谓如虎添翼,并无半点损失。 丁巧那个时候又没喜欢过什么人,自然是允了下来。 外界传言他们两个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马之交,可彼此都知道,并非如此,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都已经是十多岁的时候了,而自那以后见面的次数也是寥寥。 那年她生日,邀请各方豪门望族,骆家理应参加,不单单是因为长裙拖地,她一个趔趄之时,他随手的稳住她的身子,没让她闹了笑话,更关键是,他一身裁剪合帖的西装,清秀俊逸的五官,一下子就撞击到她的心脏,丁巧在那一刻,蔓藤的种子就种了下去,以至于到现在根本不可抑制的让它停止。 一见倾心,她非他不嫁。 在冗长的昼夜里,这份执着的一厢情愿竟然也熬过了岁月长河,哪怕结局并不尽然。 *** 丁巧下定了决心,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得以寻找机会。 终于到了晚上,冬天的夜晚降得特别快,还没到七点就已经黑蒙蒙的了,天上一颗星子也没有,黑暗寂寥,像被撕裂开来的黑洞,预示着今晚的不寻常。 老太太他们都在客厅看电视,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发觉丁巧离开。 她走进厨房,正巧钟嫂端着姜汤走出来,她连忙小声拦住,声音甜甜的:“钟嫂,我来吧,您先去厨房忙。” 钟嫂有些诧异,她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钟嫂,我在奶奶的印象不大好,怎么说,也给我一点挽救形象的机会吧!” 她的俏皮话倒是让钟嫂更加能够接受,算了,她想去就去吧,也没多大个事。 “那好,麻烦你了,丁小姐。” “不会。” 厨房离客厅有一段的距离,丁巧趁没人发现,连忙将粉末倒于两个碗内,然后用勺子搅和后,看不出一点痕迹,这才送了口气。 丁巧骨子很胆小,她很怕到时候真做的那一秒她会害怕,所以也给自己的碗里倒了一份,两个人同时都吃了药,到时候干材烈火,情愫难以抑制,她的羞耻心也随之抛弃,一切发生的就很难以控制,她也不会感到害羞了,而且就算是早上醒来后,她也能够从容应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会特地撒谎,而且就算骆晖追究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也不会太为难她。 不得不说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手心出汗,她紧张的不得了。 但一想到成功之后,她能够名正言顺的站在骆晖身边,这份紧张马上就被兴奋所取代,她非常期待以后的日子。 “奶奶,钟嫂煮了点姜汤,让我们暖暖身子。” 她带着笑容把碗放在每个人面前,做了记号的那晚她淡定的放在骆晖面前,然后又笑意盈盈的端着另一碗放在苏薄面前,笑着说:“苏小姐,请。” 苏薄对她态度转变有些狐疑,但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老太太闻着姜汤的味道整个身子都暖了,夸了一句:“丁家孩子真懂事。”然后又看向苏薄,慈祥的说:“小苏,你有点感冒了,多喝点,还有小晖,你也得多喝点暖暖身子,这钟妹妹做的姜汤味道极好,喝个一大碗,也少生点病。” “好的,奶奶。”苏薄乖巧的点头,然后端着小碗小口小口的喝。 一家子都开始动口了,骆晖敛了敛眉头,没什么动静,他向来不喜欢和姜汤,排斥那股味道,但迫于奶奶的威力,还是依言喝了下去,果然,味道十分怪异的,很不喜欢。 丁巧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看到骆晖喝的一滴不剩,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听妈说这个药效发作很慢,正巧她有时间去做准备,到了八点钟的时候,老太太有些困倦了,昨天太晚熬夜,不得不说每个人心里都还藏匿着浓重的睡意,所以众人也都散场,各自回房。 苏薄被袁绣宁突然叫住,说要与她谈些事,苏薄看了一眼骆晖,见他点了点头,笑着跟着老太太去了。 丁巧觉得简直是天助我也,她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支走苏薄呢,这下子一切都明显方便很多。 但丁巧明显不知道男性和女性之间,这种药向来女性要发作的比男性要快。 所以才进房间,她就感到了全身热的不行,但她还尚存着一丝意识,明白是药性发作了,性感的内衣都还没来得及换,她就想赶忙跑到骆晖的房间,可是腿脚发软,她竟然无力的像滩泥滑了下去,正巧此时刘湘萍过来看她,见她双眼朦胧,脸颊绯红的模样还以为她是感冒了,不停的拍她的脸,丁巧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意识已经变得混沌,她吐着热气吞吞吐吐道:“啊……啊……热……热……冷……水……冷水……” 娇媚的□□,刘湘萍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孩子烧的不清,而这个时候众人都回房了,她也不敢去打扰,见丁巧一直不停的说热,她连忙扶着她进入浴室,让她躺进浴缸里,把水打开,让她泡在冷水里。 *** 苏薄从老太太房里出来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叹了口气然后无力的推开房门。 出乎意料的室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苏薄皱着摸头摸索着开关,小声的喊着:“先生?先生?” 没有人回答,整个房间安静的诡异,苏薄啪的一声打开灯的同时,一股沉重燥热的呼吸向她扑面而来,紧接着她的唇被人狠狠的噙住,他的舌头滑入她的嘴里,不停的索取,唇舌交缠,苏薄下意识的反抗。 男人桎梏的力气尤其大,苏薄看见近在咫尺的骆晖突然觉得很陌生,男人朦胧的双眼十分勾人,额前的碎发蹭在她的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啪的一声开关再次被他关上。 黑暗里,他嘴上的动作不减,双手开始不安分的伸进她的衣服里。 冰凉的触感,苏薄惊呼:“先生!” 他没有回答,依旧把手伸进去,指尖灵巧的将她内衣的暗扣解开,然后长臂拖住她的臀向大床走去,舌头游移于她白皙的脖颈,再移至她敏感的耳垂,苏薄全身僵硬,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温柔的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解她的扣子。 “先生,先生!停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突然大声的制止他的行为,她害怕,特别害怕,脑子里浮现出当时那个晚上,素荷姐被那个男人糟蹋,那个男人在她们面前和那个女郎做的时候的场面,她全身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骆晖没有停止动作,只是喘出的的气愈发的沉重,热腾腾的直往她脸上喷去,他的眼睛好亮,在黑暗里还能看见他隐隐按耐住的爆发。 “苏薄,这是你的本分!” 苏薄愣了愣,本分?是啊,她是他的情人,这种事本应该执行,拖到现在也是个问题,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先生,我——” 后面的话被他直接吻在嘴里,他今晚特别不寻常,失控的像只狮子,不断的吻着苏薄全身上下,就连进去的时候,也很粗鲁狂躁,像是发泄自己内心的欲望,苏薄疼的直接哭了出来,抓住他的背使劲儿的挠,抓出几条血痕,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做了好几次才发泄完,苏薄已经晕厥在床上,骆晖也累的不行,但是全身轻松很多,他的欲|望还在苏薄里面,没有打算撤出去,就这样相拥而眠。 第三十五章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倒让袁绣宁有些意外,她眯了眯眼,仔细的瞧见两人的手也拉着,自家孙子表情意味不明,她当是认为这孩子是想开了,也会疼人了,不免心里有些安慰。 袁绣宁喊了他们一声,骆晖拉着苏薄走到跟前,淡笑着点头:“奶奶早安。” 苏薄低着头,声音嗡嗡的:“奶奶早。” “早啊早啊,你们都早,小苏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这几天,气温不太稳定,得注意保暖啊。” 本来是没事的,但一大早的就被迫洗了个冷水澡,苏薄绕是免疫力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没事,奶奶……阿嚏!”不适宜的打了个喷嚏,苏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手捏了捏鼻子。 骆晖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向厨房,钟嫂正在准备早饭,见骆晖进来了,连忙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小晖啊,什么事?” 骆晖礼貌的颔首,问:“钟嫂,有感冒药没?” “怎么了,生病了?”钟嫂边翻箱找柜边不停的担心和叮嘱。 “不是,是苏薄有些感冒。” 钟嫂拿着胶囊的手一怔,笑了笑,把药递到骆晖手上:“原来是苏小姐啊!” 骆晖点头:“有没有冲剂?” “这倒没有了,怎么了,苏小姐怕苦?” “不知道。”他拿着药走出厨房,扬了扬手:“麻烦钟嫂了。” 钟嫂有些失笑,这小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骆晖去接了杯热水,然后把药从锡纸板里抠出来,放在掌心里,然后又重新走回苏薄的面前。 “怕苦吗?” 两人聊的还挺愉快,骆晖突然□□来让两人同时都愣了愣。 苏薄摇了摇头,回答他的话:“不会。” 骆晖坐在她身旁,把手掌张开:“胶囊能吃吗?” 苏薄对于他关心的举动有些讶然,怔怔的点头:“能,我不喜欢喝冲剂。” 倒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骆晖点点头:“那好,吃了吧。” 苏薄点头道谢,骆晖的贴心让她有些无法适应,伸手欲接过来,却被他制止住:“我喂你。” 苏薄:“!!!” 她忙慌乱的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骆晖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这么盯着她看。 得,这男人生气了……苏薄感到莫名其妙。 袁绣宁在一旁忍着笑意,她家宝贝孙子好不容易温柔一次,反而还被人拒绝了,这台阶确实是不好下,老太太笑着调节气氛:“小苏啊,你就领这个情吧,当是给奶奶面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适应骆晖态度的转变,悄悄的偷看他一眼,那目光太过灼热,苏薄连低下头,老太太也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让他难堪,点了点头。 骆晖的表情这才好了点:“张嘴。” 苏薄羞愤欲死,她又不是断胳膊断腿,至于吗? 双颊不自然的绯红,她脸皮虽然厚,但做这种事女生怎么会好意思,只能闭着眼,唇瓣微微张开。 老太太看的出来,苏薄有些害羞,所幸也识趣的看向别处,不打扰小俩口。 胶囊倒进她嘴里,不适宜的竟要从嘴角脱落,苏薄下意识的用舌尖勾住,将它往嘴里带。两人的距离隔的很近,她刚才那个小动作顺势也扫过他的掌心,湿漉漉的触感,骆晖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涩。 而苏薄显然是不知道,自顾自的抱着水杯喝水,舌尖又时不时的舔着杯沿,骆晖感到一股燥热,夺走她的水杯然后一口喝完,要是在别墅里,他早就把她给办了,这女人真是个妖精! 苏薄一愣,看着他放下水杯,不明所以。 她的唇瓣湿漉漉的,饱满粉嫩,十足的勾引,一个人的欲|望只要被放了出来,到后面就根本控制不住,骆晖极力的按耐,转过头不想去看她,随意的问道:“奶奶,其他人呢?” “哦,你说那两个啊!不知道咋了,一大早就回家了,刘湘萍陪丁家孩子一同回去了,说是感冒发了高烧,谁知道呢!” 骆晖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 苏薄和骆晖在老宅待了一个星期终于回去了,袁绣宁心里万分的不舍,觉得新年都快到了,干脆在老宅一起过了算了,骆晖皱着眉,似乎有些不同意:“奶奶,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呢。” 这倒也是,男儿志在四方,应为了事业好生拼搏,老太太也不再强求了,放他们离开。 苏薄与老太太来了个拥抱:“奶奶,有空我会回来看您的。” 这几日的相处彼此之间感情加深,袁绣宁是愈发喜欢这姑娘,两人依依不舍的分离后,苏薄才上车离开。 刘湘萍没有回来,骆晖对丁巧突发高烧的事有些怀疑,但证据不足,也不好证实自己心里的想法,便只得先作罢。钟叔和骆翼峰依旧没有出现,听老太太说是出国办点事,要有些时日,骆晖不得已当起了司机,新年将至,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骆晖看着旁边的苏薄,问了句:“饿了吗?” 苏薄摇摇头,才从老宅吃完午饭,怎么可能马上就消化了,她又不是猪。 骆晖转过头不看她,将车子停在超市旁边,然后打开车门,冷声道:“下车。” 苏薄抿了抿嘴,乖巧的下车,多嘴的问了一句:“来超市做什么?你很饿吗?” 骆晖怔了怔,冷眼扫过苏薄,她立马噤声,低着头。 半响,他才突然开口:“是的,我很饿。” 意味不明的话,苏薄愣了愣没太明白。 “过来。”他侧着身,向她伸出手:“新年快到了,去买些年货。” 苏薄恍然大悟,将手伸过去,这个姿势自从那晚过后,他们的身体接触变得频繁,但碍于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敢胆大包天的做其他事,只能拉着她的手,然后放在他的腿上,反复捏揉,然后十指交叉,像是在调情一样,的她整个掌心都紧张的濡湿,好不适应。 她觉得骆晖没说错,他对待他的女人向来很温柔,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都快让她产生错觉,以至于有些时候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敢多问他几句。 这个时间点超市人很多,漫天的嘈杂声响彻耳畔,他将她的手扣的死死的,然后放进自己的兜里,狭窄的空间竟有些闷热,苏薄有些不适,但又不敢抽出来,只能这么跟在他身后。 在苏薄的意识里,骆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对于持家这种事应该是陌生的,可骆晖却是让她足够讶异。 他从不买熟食,挑着新鲜蔬菜的技巧比她还清楚,买的都是些很实用的日用品,还有一些需要随时随地放在家里的备用药。他如此的专业连导购小姐都不免赞赏道:“太太,你老公真是个会持家的好先生。” 苏薄率先看了一眼骆晖,见他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她也就悻悻然的笑着说:“谢谢。” 路过一排避|孕|套的时候,苏薄下意识的看向别处,骆晖则坦然处之的认真挑选起来,像是刻意逗她,他拿起两盒超薄型的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苏薄眼神飘忽,她觉得她的声音都不是她的了:“我……不知道。” 骆晖勾了勾唇,把盒子放进购物车:“我觉得挺好。” “……嗯”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嗯?”骆晖显然不满意她的走神,捏了捏她的手。 苏薄的头垂的更低了:“……先生觉得好就行。” 骆晖侧头吻了吻她的脸,夸奖道:“很乖。” *** 刚回到别墅,就下起了小雪,翩跹而至的雪花洋洋洒洒,苏薄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雪景竟有些唏嘘,她还记得几个月前这里有大片的樱花海洋,可现在却只剩下萧条的树干,什么都变了,从以前的宠物到现在的情人,苏薄突然有种恐怖的念头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会不会这辈子都无法从骆晖身边离开了…… 若说只是当前的阶段,苏薄当然是愿意的,可是,到了以后……就不能了。 在骆晖身边就是个地狱的边缘,稍有不慎,她就会跌进万丈深渊,然后尸骨无存。 他们两个差距很大,豪门望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机关算尽太不适合她,再说了,若是骆晖知晓了她从前的经历,那她可…… 不行不行!必须要在骆晖玩够她之前找到退路,以防万一,她必须得尽快为自己想一个万全之策。 “还不去洗澡,在这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抹熟悉的嗓音,骆晖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发梢滴着水珠,沿着他俊逸的五官缓缓流了下来,他的眼神眯着,很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苏薄的心咯噔一跳,扔下一句“我先去洗了!”便匆忙的离开。 骆晖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一秒,然后踱步往厨房走去。 苏薄在浴室里想了很久,现在的她二十四岁,能够留住骆晖的就只有这幅身体,可她并非不老之人,若是白驹过隙,光阴无情,她变老了,容颜慢慢消逝,他们在非爱情的基础上,各取所需,倘若这幅身体都没有用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骆晖不会娶她,这是必然的,身份摆在那儿,老太太虽说是十分看好她,可流言蜚语,骆家的人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与整个世界为敌,这不太现实,过了做梦的年龄,好像整个社会是屠杀场一般,鲜血淋漓,人性泯灭,她变得只是一颗棋子,随时随地都可除去,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第三十六章 厨房里飘出来丝丝香味,苏薄下楼便闻到了,她慢慢向前走,轻声喊:“先生?” 没有回答,苏薄疑惑的蹑手蹑脚走进厨房。 男人颀长的背影俊毅挺拔,白色的高领毛衣显得他整个人青涩干净,腰身上围着黑色的围裙,还打着漂亮的蝴蝶结,他的头发有些濡湿,柔顺的垂在额头上,不比那晚的倨傲冷漠,反而温文尔雅,显得平易近人。 他举手投足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本就白皙修长的手指此时握着木铲,袅袅的油烟缓缓而上,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十分的养眼。 “先生?”她到现在都觉得十分的不可置信,骆晖居然在下厨,真是不可思议。 骆晖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把青椒牛柳盛出来,镶着金边的盘子上还印着朵朵牡丹,他摆盘尤其专业,刻意留出花来,只为点缀着佳肴。 “端出去。”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弄其他的菜。 苏薄自诩自己的厨艺还算是上的了台面的,而骆晖显然是深藏不露,厨艺之高,在她之上,现在的她反而更像一个外人,打打下手都是没资格的。 她听话的端菜,没有打扰他做事,只是时不时的偷瞄他,他的刀功非常厉害,食物切的很均匀,厚度也都控制的极好,是个老手,而且厨龄应该很长。 一顿饭下来,堪比五星级的佳肴,色香味俱全,烹饪的时间掐算的合适,肉质恰到好处,不能单单只是美味,这每道菜更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带来视觉上的享受。 “先去,您以前学过吗?”苏薄小心翼翼的吃着碗里的菜,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骆晖在饭桌上的修养是有目共睹的,果不其然他根本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静默不语。苏薄识相的闭上嘴巴,专心的吃饭。 直到放下碗筷后,他用方巾擦了擦自己的嘴,才说:“我在法国生活的时候,都是自己做事的。” 没想到他会回答,苏薄怔怔的点头:“那,那我先去洗碗。” 骆晖没有拒绝,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起身离开饭桌,拾级而上。 *** 苏薄把碗洗干净之后,没有发现骆晖的身影,此时已是傍晚,楼上卧室微微的光亮尤其的明显,苏薄想了想,还是上楼,屈指叩了叩门:“先去,您在吗?” “嗯,进来吧。” 苏薄轻轻的推开门,骆晖示意她把门关上,苏薄虽然不解,心想着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必要,但碍于骆晖的威慑力还是乖乖的把门关上。 “过来。”他向她招了招手,落地灯的氤氲下显得他整个人人畜无害,眉眼柔情似水。 待苏薄走进,他一个用力,伴随着一声惊呼,苏薄跌进他怀里,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极其暧昧,苏薄整个人僵硬的像块石头,骆晖的嗓音裹挟丝丝笑意,温热的呼吸系数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他挑|逗着含着她的耳朵,魅惑感十足。 “苏薄,你要习惯这样的亲昵,女人主动点,男人会更喜欢的。” 苏薄整个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对这样的亲密她还是有些微微的反感,毕竟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她向来还是存在着一些阴影,更何况……上次的事换个角度来说她是被迫的,那种撕|裂开来的痛楚感记忆犹新,她的第一次不美好,恐惧感到现在都还存在着内心深处。 骆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清新的沐浴露味道特别好闻,她的发丝柔顺的缠在自己脸上,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身体立刻起了反应。 苏薄被下面突然的坚|硬吓了一跳,慌乱的想从他身上起来:“先,先生,我问你件事。” 骆晖紧紧的握住她的腰,力气大的让苏薄再一次感受到性别之间的差异。 “就这样问。” 脱不开身,苏薄只想让他转移注意力,开口说:“先生,就是那个我学校的事,怎么办……” “嗯……”骆晖的声音已经有些恍惚了,不停的吻着她修长的脖子。 在老宅这几日,除了第一次开荤过后,他就再没有吃着肉了。 苏薄每天都被老太太叫到书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反正他熬不住睡下之后,第二天醒来都没看见苏薄。 骆晖是个男人,又禁欲几十年,精|力自然是旺盛,每天洗着冷水澡,忍耐着欲望都快憋出病来了,他需要发泄,而苏薄是唯一的。 在做|爱这件事上,有洁癖的他只能和苏薄做,偏偏这女人还不知好歹,一个劲儿的躲他,骆晖感到深深的无力。 “先生……”苏薄沙哑着声音,她的双手仅被他一只手就给擒拿住,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胸前不断的索取,他的小腿将她桎梏住,让她整个人都给桎梏住。 或许是皮椅上不好发挥,骆晖耐着心横抱着苏薄前进,将她放在床上后,他欺压而上。 “先……先生……”她抵着他的胸膛,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今晚没有药物的催促,两个人都很正常,骆晖也觉得可能是上次吓着她了,竟也耐心的缓下了动作,不那么心急火燎,反而温软细语,唇瓣摩挲着她的唇角,柔情细致。 “放松,我会轻点。” 他很少这么哄人,苏薄倒是一愣,他的动作与那晚比起来确实是温柔很多,两人真正结合起来的时候,苏薄除了拧了柠眉毛,倒是没再说一句话。 除了隐藏着死死攥着床单的双手,苏薄在床上几乎像个木偶,她认为,和骆晖的欢|爱不过是他的生理所需,况且她心里并不感到快乐。 骆晖折腾到很晚才放过她,也是很好心的一同抱着她去洗了个澡。苏薄已经没有了意识,这男人行动起来真像是一头牛,她的身子骨根本抵抗不住,连从超市买来的避|孕|套都被他在一个晚上用了好几个。 苏薄觉得这男人是有心要把她给做死,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可倒也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苏薄也没感觉到失望,就是第二天起来,下身灼热且疼痛得厉害。 骆晖还特地给她买来了药膏,苏薄捏在手里看了看,直接先扔进抽屉里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浴室,苏薄连站都站不稳,回到别墅的这么多天,骆晖每晚上都会要她,弄得她腰酸背痛,而这个男人隔天反而还精神十足,西装革履,在她还与周公相会的时候,就已经去公司上班了。 这么多天的努力,好在苏薄终于得到了骆晖的批准,明天就可以去s大上课,她高兴的连全身酸痛的疲沓感都忘在了脑后,只是一心准备着上学的东西。 而这一晚,骆晖出乎意料的没有回别墅,苏薄也因此安生的睡了个好觉。 *** 次日,闹钟都还没响,苏薄就准时八点钟起床,昨晚她有些兴奋,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几分钟,终于在向往校园生活中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洗了个澡后,苏薄便接到了骆晖的短信,让她准时十点到s大去找校长。 “好的,先生。”苏薄回了个短信,然后继续吹头发。 她选的专业是计算机网络,这饭碗据说出来之后好找工作,她现在主要的不是什么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是为了之后的日子打下个基础,还记得当初选专业的时候,骆晖被她的举动有些小小的惊讶:“怎么会选这个?女生不都是什么服装设计的嘛?” 苏薄只是笑着回答很感兴趣,便没多说什么。 她想到的是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东西都离不开网络,她率先学会这个世界生存的基本,到以后自力更生,也不会堕落到没饭吃。 每一步都精打细算,苏薄有时候都会感到很累,可是她命就是这样,出生摆在哪儿,只能这么小心行事,走一步算一步,这不能怪她。 天气还是有点冷,苏薄裹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又围了一条棕色的围巾,然后还背着一个红色的书包这才出了门。 大街上寒气逼人,路上的行人却是不减,这也难怪,马上快过年了,自然是比平常热闹些。 她打车去的s大,司机大哥看她那青涩朝气的打扮,就自来熟的聊起天来:“妹子是大学生吧?诶哟,这大学生活我可是没体验过,啥感觉啊?好不好玩?” 带着s市的地方话口音,苏薄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也还是听的出来:“唔……还好吧……” “是嘛!我家几姊妹,高中的时候就辍了学,这大学都也只是听自家孩子在说,现在可想明白了,再怎么苦,也得让自己的孩子读个大学,看文凭的时代,大学生都变得普遍,像我们这种高中生早就被这个社会踩在最底层了,想当初这也是高文凭啊!这社会发展的可真快,小妹妹可要好生学习,为你父母也争口气!” 一副饱经沧桑的口吻,苏薄嗯了一声,对的,这个社会大学生满大街都是,她不想生活在最底层,所以只能往上爬,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她得努力,更加的努力。 “妹子到了。” 苏薄愣了愣,反应过来笑着打开车门,将钱递给司机:“师傅,谢谢您了。” 第三十七章 修BUG s大不愧为一间名列全国前五十的名校,大学正门尤其宽敞,几个金闪闪的大字挂在头顶上,苏薄虽然在s市生活这几年,但来到s大还是第一次,心里不乏有些紧张。 此时已经是上课的时间,苏薄走到门卫那里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再加上霍校长有心的关照,苏薄没有阻碍的进入校内。 校长办公室在二楼,苏薄一路打听,终于来到门外。 她的呼吸轻喘着,屈指叩了叩门:“霍校长在吗?我是苏薄。” 霍校长想必已经是等候多时,听见声响,忙不迭的叫她进来,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弄的苏薄好生尴尬。 霍校长那副明显讨好的模样,让苏薄有些失望,堂堂名校的校长也是不过如此,趋炎附势,她到底是打了骆晖的招牌,得此待遇倒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了,只是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苏小姐,骆先生已经将情况跟我说了,您先从大一开始,计算机的主要课程是秦老师在教,一会儿我就将您送去他们班,您不用担心赶不上进度,慢慢来就是,还有就是,您是打算住校呢,还是走读?” “走读。”骆晖不同意她住校。 “好的。” 苏薄笑着说:“霍校长送我的话就不必了,您告诉我教室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就行。” “这……” “您工作也挺忙的,再说了先生也就只是希望我安生的读个大学而已,不希望出风头惹些事,霍校长还望谅解。” 一搬出骆晖的名字,霍校长的态度果然转变:“好的好的,那就辛苦苏小姐了。” 苏薄浅笑。 出了门,苏薄的笑容瞬间敛了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在来的路上听司机说起过霍午的名声,刚正不阿,洁身自好,在教学方面一直保持着好评,可这也仅限于教学了,品行上阿谀奉承的心态一览无遗。 苏薄厌恶这种人,可是在某一方面上他们又是同类人,或许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点,苏薄看到那样狗腿的霍午就像是看到了自己,那是一面镜子,像是在时时刻刻告诉她,她苏薄也是为了钱变成那种样子的,攀龙附凤,同不为高尚之人。 校园内观赏的景区尤其多,名人雕塑,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放眼望去还有碧水潋滟的大湖,瑟瑟寒风扬起,卷起了湖水,泛起涟漪,苏薄下意识的紧了紧围巾。 路上没有一个人,苏薄得到霍午的地址便四处找了起来,同时也顺便好好熟悉以后会在这里待上四年的地方。 *** 这是唯一一间s大的没有一个人走神、玩手机、睡觉的课堂,全场座无虚席,每个人都津津有味的听着台上男人讲课,眼神流露出的不仅是赞赏,更多的是浓浓的痴迷。 台上男人大概一米八的个子,喜欢穿衬衫西裤,袖子总是被他整齐的挽了上去,露出一点刺青的边角,但看不清内容,男人姣好的五官站在一群五六十岁的年迈,沧桑的教授当中,更显得英俊潇洒,外加上性子温和,对所有人都平易近人,仅仅才来教学一年就已经迅速捕获s大的各色男女老少。 苏薄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教室本就安静听他讲课的气氛更加的静默,男人放下书本,嗓音清凉的如山涧缓缓流淌着的溪水,十足的温柔动听。 “进来。” 苏薄转开把手,脚下上前的动作一顿,满满一教室的人吓得她僵立在原地,她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心里有些小小的忐忑。 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数万道视线直往她身上扫,苏薄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很不自在的接受人们的打量和审视。 良久的对持,人群里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 “美女也是来看秦老师上课的吧!你看,秦老师,你魅力可真大!” 周遭起哄声此起彼伏,课堂上又热闹起来。苏薄这才发现了边上的男人,他显然也被刚才的话给逗笑了,举止投足温文儒雅,骨子里透出来的是良好的教养。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男人应该就是秦宥了,她的秦老师。 还没来得及来口,秦宥就已经温和的让她先坐在一旁,温润醇厚的声音对她说:“同学先坐回位置上,你迟到的事我们下了课在谈。” 带着笑意的威胁,苏薄完全感受不到压力。随后他又继续回到课本中来,字正腔圆,玉石之声,他自带着一种清泉般的清澈性感,听觉上的享受,怪不得在他开口期间没有一个人敢打断他。 一堂课下来,苏薄听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全被边上的吕萌萌给带过去了。 吕萌萌就属于那种自来熟型,饶是面对苏薄的冷漠,不爱搭理,却还是积极儿的寻找话题。 她的话可真多,这是苏薄的感受。 她说她是g市的,好不容易考上了s大,没想到能遇上这么帅的老师,还说她们全寝室的姑娘都是来听秦老师的课,不枯燥乏味,光是看脸就已经和享受的了。 苏薄对于她的侃侃而谈始终保持着缄默不语的态度,偏这缺心眼的丫头看不见人的脸色,也丝毫不在意,就这样足足一厢情愿的跟苏薄讲了一节课。 直到下课的前一秒,苏薄忍无可忍的回了句:“你那么喜欢他,干嘛不趁机多听他讲话,多看他两眼,和我在这里浪费口舌做什么!” 吕萌萌长长的哦了一声,指着她说:“原来你不是哑巴。” “……” 是不是哑巴这事,苏薄不想跟她交谈,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过后,苏薄便不等吕萌萌试图想拉着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便一把抓住自己的包飞奔于秦宥身边。 秦宥一下课后,身边果然都围着一群女孩,手里又是拿相机,又拿笔纸的,纠缠着让他签名,到有点像是明星的近视感。 苏薄也不好意思冲上前去打断他们,只得站在原地耐心的候着,好不容易结束完后,苏薄连忙抓住机会,走到秦宥面前,这才开始迟到的自我介绍。 “秦老师你好,我是新转来的学生,我叫苏薄,以后在您手下学习计算机,希望您多多包容。” 苏薄鞠着躬,头埋得很低,并没有看见他在听到苏薄两个字的时候,眼中蓦然闪过的一丝暗流。 “你好,苏同学。”他率先伸出手来,带着温润的笑意。 苏薄怔了怔,赶忙接过去,短暂的接触,男人的掌心出乎意料的温暖,倒是和他人一样,温润如玉,淡雅如风。 *** 计算机的课程相对来说有些难,苏薄毕竟不是正规靠进去的,学起来也十分的吃力,好在吕萌萌耐心的教她,不得不说她这个人虽然话很多,但心底倒是善良、热心肠、又爱帮助人,也勉强能够当个同学,而不是朋友。 她的耐心还是极好的,苏薄底子差,吕萌萌虽然知道她是转校生,但也很识趣的没去问她原因,只是在每次苏薄一有疑问的地方,就会主动走到跟前,替她解答,按照现在的话说吕萌萌也是个学霸,当初考进s大据说也是全校排名前十,实力也不容小觑。 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苏薄这个阶段是离不开吕萌萌的,她懂很多,在利益上来说的话,吕萌萌能帮她很多。 另一方面,骆晖这几日要去趟香港,少了晚上骆晖的折腾,苏薄更有时间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了,她每天挑灯夜战,复习背资料到凌晨,但内心却是盛世空前的感到充实,苏薄心底像是被填的满满的,连睡觉都感觉到很踏实。 秦宥的课依旧是学校最受欢迎的,未免到有些时候没有座位,苏薄有时天不亮就起来占位置,吕萌萌总是调侃她“苏薄,你可够勤快的,不要告诉我其实对秦老师是真爱的其实是你吧!” 苏薄一般都会甩过去一个冷眼,吕萌萌立马就识相的噤声。 *** 这日子一眨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s大不比其他大学,照常是上课,在所有人的哀叫声中苏薄表现的很淡定,她又有了时间来学习新的知识,这于她现在来说只有利,没有害。 回不到家过年,吕萌萌表示非常的忧伤,她真觉得这个学校怎么这么惨无人道,她妈还等着她回去吃年夜饭,看春晚呢! 虽然她已经不看春晚好多年。 学校也张灯结彩,装扮的喜庆,到处贴着对联,挂着灯笼,在一片祥和的喜悦当中,吕萌萌打不起一点精神,食堂的饭愈发的难吃,她真想念母亲的手艺。 “对了,苏薄,今年过年我去你家怎么样?”在她的认为里和苏薄处了这么几个星期,两人应该也算是个朋友了,面对这简单的要求,苏薄应该会答应的吧。 苏薄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埋头做着题,冷漠的回答她两个字。 “不行。” 吕萌萌有些难堪了:“为什么?苏薄,你没当我是朋友吗?” “这和去不去我家有什么联系?” “我们两个是朋友,现在我回不了家,去朋友家睡一晚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她残忍的拒绝。 吕萌萌的脾气绕是再温吞也被她给激怒了。 “苏薄,当我吕萌萌是眼瞎了,认识你怎么个人!知恩图报懂不懂,今儿我可真是认识到了,哼!”她恼怒的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图书室。 苏薄继续做着题,可半响的时间里,思路像被人活生生的斩断了一样,她竟然没有了心思学习,把笔一放,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她下意识的紧了紧大衣。 第三十八章 时间不早了,苏薄收拾好书本准备会别墅,高楼大厦,华灯初上,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派,苏薄本以为吕萌萌已经走了,却没想到楼梯边上,有一团粉色的缩在边角,那背影看起来尤其可怜。 苏薄抿了抿嘴角,最终还是下不了狠心的走了过去,果不其然是吕萌萌,泫然欲泣的表情像只小兔子,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红的,嗯……哭过。 “吕萌萌……”苏薄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吕萌萌本身就不是个记仇的人,心眼又不大,简简单单的倒像是孩子。 见苏薄叫了她一声,嘴巴一撇,作势就要哭出来,苏薄眼神一冷,吕萌萌立刻就收住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嘤嘤嘤……”她感动的拉着苏薄的衣角,眼泪打转,硬是没让它掉下来,“真好,苏薄,你还是来找我了。” 苏薄有些无言,但看在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忍心戳穿她,任由她拉着,等她抽抽噎噎的说够之后,才终于开口道:“说完了?那走吧。” 吕萌萌连忙站起来,可能是长时间小腿蹲着,有些发麻,重心不稳她下意识向后倒去,幸好苏薄眼疾手快的一手拦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吕萌萌本就比苏薄矮了一点,此刻被抱在怀里更显得她娇小柔弱。 吕萌萌竟没来的脸红,吞吞吐吐的说:“苏,苏薄,你这个样子真帅!” *** 苏薄带吕萌萌去了法国餐厅,外国门童笑着替她们将门打开,用法语说了句欢迎光临,两人也都听不懂,苏薄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淡定自如的点了点头,拉着吕萌萌走到靠窗边的位置。 服务员递来菜单,苏薄将它给一脸懵着的吕萌萌:“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吕萌萌家境属于普通,坐落在g市一个小镇上,考上s大已经是全家人的骄傲,但来到这种餐厅吃饭却还是第一次。 优美悦耳的钢琴曲,典雅精致的装潢,桌面上的饰物温馨浪漫,气氛庄重,客人们举止投足都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氛围安静,却又觉得十分很融洽,这样的世界离吕萌萌很遥远,她从来没想过能来这种地方。 再看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让吕萌萌大为咋舌,这么多个零!天啊,得多贵! “苏……苏薄……”她特意拿菜单遮住自己,声音压低的说:“这里面的东西太贵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苏薄也没来这里吃过,可是骆晖给的钱绰绰有余,消费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怎么?没喜欢的?” “不是,太贵了……” 苏薄敛了敛眉:“你把菜单给我。” “唔……好……” 吕萌萌认为,估计是苏薄也不知道这里的消费高,觉得她只要是看到菜单上这么多零后,就应该会打退堂鼓,所以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可是,没想倒苏薄迟都没迟疑半秒,直接指着菜单,连着点了好几个,服务员在旁边微笑着记下,随后便把菜单收走,转身离开了。 吕萌萌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仗惊愕的长大了嘴巴。 “苏薄,我没带那么多钱啊……” 苏薄蹙眉:“我让你付了?” “啊!难道……” “嗯,我请你的,全是赔罪,今晚这一顿吃了过后,就不要在说什么要去我家玩了,懂了吗?” 吕萌萌虽然听到她这话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但看在美食的面子上,也就咬了咬牙,点头:“……好。” 她的小表情全落在苏薄的眼里,但这也不好怪她,骆晖的房子就连上次周素荷住过一次就发那么大的火,如果再带吕萌萌回去,指不定会闹出个什么事,她现在不想再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菜上来之后,意料的都是吕萌萌喜欢吃的,外加上她本身就不是个挑挑的孩子,倒也是吃的不亦乐乎。 苏薄本身就不饿,只是想拿东西堵住吕萌萌的嘴,才吃了一两口,便放下叉子,喝了口果汁。 吕萌萌嘴里包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苏薄。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这种餐厅很贵的。” 苏薄捏着杯子的手一紧,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家里给的。” “哦,没想到苏薄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真没看出来。” 苏薄没回答,只是神色黯了黯,转过头看别处。 不远处的一桌,尤其吸引苏薄的眼球,女生白皙的肤色衬得眼睛又大又亮,扎着马尾显得青涩调皮,干净的灰色毛衣,又露出一点女人般的性感妩媚,变化很大,苏薄都快人不出来了。 女生认识也就罢了,关键的背坐着的男人身形熟悉,墨黑色的头发,习惯性的衬衫,坐姿端正,肩线平衡,苏薄眯了眯眼,意味不明。 女生的情绪很激动,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男人不停的安慰她,声音细小,但看着递纸巾的动作,想来也是非常的关心。 不知道在讨论写什么,似乎是在恳求,距离太远,声音又压的低,苏薄没听明白。 从美食里探出头来的吕萌萌满嘴的油腻,笑嘻嘻的,一副吃饱了喝足的模样,又喝了一大杯果汁,这才满意的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吕萌萌有些不好意思,但好在这里的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面前的食物,也没注意到她的失态。 “苏薄,你都不饿吗?” 吕萌萌的声音让苏薄蓦地缓过神来,见她餍足后的笑容,也勾了勾唇角:“我不太饿,怎么样?吃饱了就送你回寝室,时间不早了。” 吕萌萌点点头,刚准备起身,肚子就突然像是被人猛地□□一根刺,她疼的重新跌进座位里。 “怎么了?”苏薄走过去见她一副很难受的捂着肚子,额头还闹着冷汗,就知道估计是吃多了,胃有些消化不来。 她有些无奈:“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吕萌萌咬着牙点点头,苏薄扶着她去柜台先结了账,然后再出门,临走前还往后看了那桌一眼,然后转头离开。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又到新年,车子不好打,苏薄在路边不知道招了多少次手,可还是没见有车子停下。 好在的是她包里长时间备着胃药,她本身就有点胃病,或许是从前挨饿受冻,落下了病根,有了备药的习惯,现在倒也是派上了用场。 她给吕萌萌喂了几颗药,她的冷汗也渐渐的退了下去,就是肚子还是很疼,苏薄无可奈何,她突然就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买一辆车了。 正于一筹莫展之时,一辆白色的奥迪稳妥的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升上去,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 秦宥笑着问:“苏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看来是没看错了,刚才坐在唐佳佳对面的就是秦宥,虽然新生疑惑,但苏薄也不可能唐突的去问,只得回过神来,指着躺在花园边上的吕萌萌:“她突然肚子疼,现在这个时候拦不到车。” 秦宥双眉轻蹙,二话不说:“我送你们。” 他下了车和苏薄一起扶着吕萌萌进了后座,她整个人都半瘫着的姿势占据着位置,苏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秦宥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直接打开车门:“你坐前面来吧。” 不得已,苏薄只得到了声谢,然后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扣好安全带后,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霓虹闪烁,s市的夜晚向来如白昼般的热闹。 可车内的气氛却是安静的有些尴尬,苏薄佯装着看着窗外的景色,吕萌萌晕了过去,秦宥一言不发的行驶着车,目不斜视,一路上没有交谈。 终于到了一个红灯处的交叉路口,秦宥这才含笑开口:“刚才我在餐厅好像看见苏同学了?” 苏薄抿了抿唇:“是嘛?不过刚才我确实是和吕萌萌一起吃饭,也不知道秦老师坐哪里?没有发现,真是不好意思。” 既然人家都说这句话了,苏薄再言自己没去那家餐厅,到显得欲盖弥彰,再说了,这餐厅谁都可以去,她没必要说谎。 “估计是你们吃的太认真,没有发现。” “呵呵……” 气氛就这样又沉默了下来,绿灯恰巧亮了,秦宥又继续开车。 “苏同学这几日的成绩有所提高,看来你对这一科很感兴趣,能告诉我学计算机的理由是什么吗?按道理女生学这一块的很少。” “也不是,就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再说了,老师您也教的挺好,这学习成绩再上不去,到真是羞愧了” 一个“您”字让秦宥嘴角冷了下来:“哦,是吗?” 苏薄点点头。 “我记得苏同学资料上的年龄也就只比我小两岁啊,用‘您’这个字不大好吧。” 苏薄愣了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点尊师重教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呵。”他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我看了苏同学的简历,非正规考取的s大,背景确实是个大人物,苏同学不简单。” 苏薄的心咯噔一跳。 “方便问,你和骆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第三十九章 “方便问,你和骆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果然,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不是表面上的人畜无害,心思也极重,能和唐佳佳面对面悄悄谈话的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秦老师见笑了,我能和骆先生什么关系,不过是骆先生有善心,资助我而已。”她坦然面对,从容不迫,秦宥锐利的眼神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失望的敛了敛眉。 “哦?原来骆先生这么有爱心。” “是的,也真谢谢他了,不是他的帮助,我怎么能上这么好的大学呢!” “可是这么多人里,骆先生怎么偏偏选中你了呢?莫非苏同学魅力还挺大?” 苏薄冷了冷神色:“秦老师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怎么会是玩笑呢?堂堂风扬的总裁平白无故资助一个女孩子,怎么想也是可疑的吧!” 他步步逼近只为找出她的破晓,可这女人当真像是刀剑不催,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那可能是骆先生为了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吧!” “哦?”秦宥扬了扬眉。 “秦老师,这事关于骆先生的私事,我也不好开口,您请见谅。”说的一板一眼,秦宥的戒心稍稍放了下来。 “这是自然的。” *** 吕萌萌得的是急性肠胃炎,苏薄不知道吕萌萌和她一样也有胃病,所以在刚才的饮食里并没有阻止她的暴饮暴食,外加上她刚才吃了些三文鱼,生冷的食物加上没有克制的饮食更加刺激了她的胃。 不得已只有做了胃镜,从手术室里出来后,直接转到病房输液。 此时已经是深夜,吕萌萌痛晕了过去,苏薄坐在床沿,时刻打起精神看看吊瓶。 秦宥原本想留在医院里,可苏薄打心里排斥这个她名义上的老师,这个男人在怀疑她,不管是出于某种目的,苏薄都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拷问,却又不得不编谎话搪塞的相处方式,唇枪舌剑,她感到很累。 只有打发他说:“秦老师,我们都是女孩子,你一个男生不方便,再说您明天有课,得养精蓄锐,我来照顾吕萌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秦宥也看出了她眼里拒之门外的疏离,也不好再厚着脸皮留下来,只是让苏薄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时刻打给他。 苏薄点了点头,心里百般的不情愿。 看着秦宥离开后,苏薄才回到病房里,临床的也有个病人,三十几岁年纪的农村女人,一口地方话,穿着虽然廉价,但洗的很干净,人也十分的朴实,善良,见吕萌萌被推着出来,连忙给打了把手,此时都已经睡了,她们这样的打扰,苏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 女人也大度,叮嘱了几句照顾病人的事项,也就躺下睡了。 苏薄这几天习惯性的晚睡,所以饶是现在已经是凌晨却依旧没有睡意,又不敢打扰她们,恰巧吕萌萌晚上的吊瓶也已经打完,护士收走后,苏薄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 医院向来是惊悚神秘的地方,除了几个值班的小护士,白天热闹的走廊上只余下几盏微亮的灯光,走廊的尽头黑窿窿的,像只怪兽此时正张着嘴巴,等待着食物的落网。 苏薄对于黑暗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恐惧感,全身的神经绷起,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特意找到一个有亮光的地方,再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把包里的书抽出来,努力的学习。 她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周遭死一般的静谧,呼出来的气息只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她都觉得在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她的心里防线正在一寸寸的瓦解。 手机提示音在寂静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兀,伴随着屏幕的白光,苏薄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连忙把手机划开,是来自王婆婆的新年祝福,苏薄重重地缓了口气,刚想回发短信,身后脚步声愈来愈近。 “苏薄?” “啊!”的一声尖叫,苏薄的手机重重地掉在地上,屏幕暗了下去,苏薄惊恐的往后一缩,偏下面是梯步,眼看着她脚底打滑,重心不稳直直的向后倒去,男人及时的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苏薄被带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苏薄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男人抱着她的腰,无奈的口气在她头顶上方响起,顺手他摸索着墙壁按下开关。 “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薄当是也真被吓到了,隐藏至深的小女生脾气也一并爆发了出来,握紧拳头直直的就往男人的胸膛上打去,嘴里还带着哭腔。 “你有病啊!干嘛吓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是真被吓到了……姓骆的!有你这样吗!多大的岁数了……也到处吓人……你知不知道……当时……” 她喋喋不休责骂,全然是忘记了两人的身份,骆晖竟然也不恼,她的眼里还布满着泪水,额头上的冷汗把刘海都浸湿了些,脸色比平时惨白,这是这么久以来骆晖第一次看见苏薄这种状态,心里没来的一片柔软,这比她平时那冷漠的模样可可爱多了。 “抱歉,我也只是想叫你一声,也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过激。”他是在走廊上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她的身形,鬼使神差的想来确认一下,试探的喊了一声,却也没想到她反应居然这么大。 “过激!你难道不知道我——”声音戛然而止,苏薄回过神来,她居然听到骆晖这么乖顺的道歉了!真是新鲜。 反应过来后的苏薄像触电了似的,连忙退开他的怀抱,态度又变成了从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好生不可爱。 “先,先生,抱歉我刚才——” “嗯。”他打断她的话,恢复平常的冷漠,“没有事。” “对不起。”她诚恳的点头,刚才她一定是脑抽了,居然会这么失态,完了完了…… “你刚才要说什么?”他眯着眼,探究的目光锁在她身上。 才几天不见他剪短了头发,本就五官精致的他更显得眉清目秀,此刻看起来到像个大学生,他穿着墨黑色的呢子大衣,显得他身形颀长,帅气逼人,很合他的气质。 苏薄意识到刚才紧张的说错了话,支吾道:“没,没说什么。” 骆晖显然不满意她这样的态度,他很怀念刚才她发小脾气惊慌失措的模样,倒像是个活生生的人,而现在的她像是个木偶,对他很“尊敬”。 想着她刚才的样子,骆晖缓缓走近她,脚尖却不期然的碰到障碍,他低着头,是苏薄刚刚吓得丢掉的手机,他弯下腰捡起,手机已经关机了,他把玩在手里猜测道:“你怕黑?” 苏薄抿了抿唇角不答话。 骆晖愉悦的扬起眉梢,这女人居然怕黑,真是稀奇。 “过来。”他向她微微颔首,苏薄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走过去。 他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然后亲密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以一种半抱着的姿势将她的手机重新放回她的口袋里,他的头发才剪,像针尖似的扎着苏薄的脸,不痛,但酥酥麻麻的,别样的异感。 “你在这里看书?” “……嗯。” “这么认真?” “没有……” “那怎么不开灯?” 苏薄抽了抽嘴角,她当时没注意,平常的医院也没有这种设备啊,怎么会知道这家医院连楼梯边上也有个开关,很贴心,但却让她丢死人…… “我没注意……” 骆晖好笑的扬了扬眉,拉着她往前走。 “诶……诶……先生,我的书……” *** 有了骆晖在旁边,苏薄对于寂静无人的走廊也变得有胆量起来,苏薄想着可能是有同伴,又或者旁边站的是个男人。 在有些事情上,苏薄不得不承认,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距很大,女人哪怕外表有多坚强,多金刚不催,但性别上毕竟是个女的,女人和男人先天性的悬殊,让苏薄不想承认都不行。 “你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 苏薄摇了摇头:“不是,是同学生病了,我照顾她。” 骆晖对她照顾别人似乎感到意外:“男的女的?是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爱心。” 苏薄愣了愣:“是女生,就只是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穷追不舍,苏薄有点无可奈何,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她吃坏了肚子,这里面有一半是我没有阻止她才造成的,所以我应该负责。” “嗯,很有责任心。”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你呢?先生,你怎么会来这儿?”她脱口而出的失态让她追悔莫及。 骆晖扬了扬眉梢。 苏薄连忙惊慌的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私事。”清冽的嗓音突然开口,苏薄愣了一下。 骆晖不厌其烦的重复道:“是私事。” “好,好的。”苏薄有些受宠若惊。 将苏薄重新送回病房,他的手撑着墙壁,将她半圈在怀里,特意叮嘱了句:“医院晚上不□□全,如果要看书的话还是回家比较好。” 很意外的关心,苏薄点了点头刚想回答,唇上蓦地一凉,他冰凉的唇瓣贴着她,温柔的摩挲着她的唇角,一下又一下的伸出舌头挑逗,苏薄被他撩拨的脸红。 但幸好他也只是浅尝即止,有些遗憾的退出来,舌尖性感的舔了舔唇角:“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另外这个周是大年三十,那天我会回来,所以,好好准备。” 苏薄垂着头,声若蚊蝇:“好……” 第四十章 看着苏薄关上门之后,骆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脚下一转,往右边走去。 他在香港正开着会,突然就接到钟易的电话,要知道这孩子能打电话给他,想必也是十分重要的事,他立马就扬手停下会议,走到一旁接起。 电话那边他语气虽然缓慢,但还是隐藏不住的颤抖,这是钟易鲜少的状态,骆晖最终还是听明白了是钟叔出了事,身上被人捅了好几刀,此刻正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他下意识的敛了敛神色,立刻吩咐助理定了回s市的航班。 电话里讲不太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个大致,钟叔是今天下午被路人发现的,躺在血泊里,昏迷不醒,身上的刀伤十分的骇人,现还不知道原因。 骆翼峰是和钟叔一起消失的,他静默片刻,还是问了句他的下落。 电话那头钟易说还不知道,现场并没有发现骆叔叔的身影。 骆晖脸色冷了下来,叮嘱他先不要惊动老太太和钟嫂,随后便马上搭了最新的航班,赶忙前往s市。 钟叔到底是命大,被捅了那么几刀,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从急救室里出来后直接转到了重症监护室,钟易在一直旁边守着,他和钟叔的关系虽然一直不好,但到底是亲生父子,危急时刻血缘关系还是唤醒了他亲情的种子,时刻都守在病床上,眼里是不常见的担心。 骆晖感到有些心烦意乱,向钟易叮嘱了几句后,便出了病房,抽了几根烟,无意间却看到个身形,和苏薄很像,这才走了过去。 钟叔的事太过蹊跷,发生的地方又恰巧是个死角,哪怕现在立了案,警察也无从下手,唯一的当事人此刻又昏迷不醒,现场的手法又十分干净利索,并未发现任何破绽,想来凶手是事先观察过的,很明显的蓄意谋杀,可唯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既然有预谋又为何杀人之后将钟叔扔在现场,还要等路人发现,另外,凶手下手虽狠,但依照钟易破案的经验来看,招招却不足以致命,留有了一丝余地,令人实在匪夷所思。 马上要过年了,却遇到这事,不得不说心情多少受了点影响,况且现场发现的只有钟叔一个人,骆翼峰下落不明,联系方式又打不通,整个人像凭空消失一般,父子俩关系虽然也不太好,但怎么说也是亲生的,骆晖不免有些担心。 可这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确实是很难,哪怕动用了骆家的势力却也只是海底捞针,再说了这种事向来是不宜宣扬的,只有暗地里去寻找,但受了牵制,结果往往是令人失望的。 *** 重新走会病房,钟易还在一旁守着,这几日他彻夜未眠,眼睛里的血丝和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异常憔悴。 “钟易,你先歇会儿,后半夜我来。” 钟易疲沓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 他这样的执拗在骆晖眼里就是逞强,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你可以可以个屁!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钟叔只是昏迷了,又没有死,不要给我装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你他妈是个男人,不好好打起精神,钟叔这事谁来管!” 一顿臭骂,让钟易得眼睛亮了亮,面上的表情有些波动。 “回去好好的睡给我一觉,然后再给我爬起来!你当警察也不是一两年了,给我打起个精神,好好把这案子调查清楚,这样才不会辜负了钟叔!” 钟易缓缓转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还带着氧气罩的钟叔,艰难的点头:“骆哥,我听你的。” 骆晖哼了一声,不去看他。 *** 骆晖突然从香港回来让苏薄有些吃惊,据他说的话,他应该至少在香港要待一个月,却没想到回来的如此之快,竟然她莫名的有些措手不及。 吕萌萌在医院住了两天便出院了。昏迷过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苏薄,又听见外面护士的添油加醋,说你这朋友如何如何的担心你,如何如何的照顾你,夸大了其词,让本就容易感动的吕萌萌顿时红了眼圈,原来苏薄只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其实暗地里对她很好,很关心她,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苏薄死不撒手。 苏薄都快被她勒的断气了,对她的表现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发的是什么疯,但念在她是病人,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拍了拍她的手,艰难的示意她可以送开了。 “呜呜呜……苏薄你真好……我当初真不应该跟你发脾气的……呜呜呜……对不起……” 哭的像个小孩子,吕萌萌就是这样的人,苏薄拿她没办法,就感觉自己身边跟着的是个小妹妹,情绪拿捏不住,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哭起来,却还不知道为什么。 她身上有个人的影子,特别像,也是爱哭鼻子、爱撒娇、爱抱着她,像个始终长不大的小孩儿,心性永远那么单纯。 那是从前流浪队伍里的一名小女孩,叫苗苗。当初一群孩子中她最大,除了三个小男孩比较坚强外,苗苗简直是个爱哭鬼,看到什么都想要,橱窗里的芭比娃娃、奶油蛋糕、公主裙,只要是一到她,她的眼睛就会瞪得老大,撒着泼赖着不走,偏要店员嫌恶的举起棍棒向他们招呼来,苗苗才依依不舍的跑开,走远了,都会不死心的回头看几眼,那一刻,苏薄是很愧疚的。 她没有能力让这些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自然是感到抱歉,所以到后面她才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永无止境,深陷黑暗的不归路。 ***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学校最终还是大发慈悲的放了一个星期,全校感动的热泪盈眶,最激动的当属吕萌萌了,她天不亮的就搭了回老家的火车,临行前还给苏薄发了一条短信,这才把手机放回包里,走进车厢内。 苏薄那个时候还在睡梦中,黑暗中床头柜上突地一片白光,伴随着震动的声响,苏薄皱着眉头,极不悦的伸手去拿。 摸索了好几下,苏薄才摸到手机,伸手划开,是来自吕萌萌的短信: 亲爱的小苏苏,宝宝今天回老家啦=3=,等宝宝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土特产,么么哒~另外新年快乐哦! ——爱你的萌萌(\\\\\\\\\\\\\\\'w\\\\\\\\\\\\\\\') 据吕萌萌介绍,这是颜文字,主要意义在于……卖萌。 嗯……她能够想象吕萌萌在她面前说这句话的表情动作,确实是活灵活现。 “嗯,新年快乐。” 把短信回发过后,苏薄没了觉意,干脆起床,穿着拖鞋走到一旁,把窗帘猛的一拉,一大片刺眼的白光扑面而来,苏薄下意识的紧闭双眼。 她利索的洗漱完后,把柔顺的秀发扎成了丸子头,穿着淡紫色的针织衫顺着旋转楼梯缓缓而下。 她记得骆晖说过今天晚上要回来,看来得好生准备,不能让他失望。 苏薄花了一个早上把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重新打扫了一遍,一尘不染,用纸巾抹了抹地板,干净整洁,纸张白净如新,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身的汗臭味,苏薄拧了拧鼻子,干脆去洗了个澡,半个小时后,苏薄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出水芙蓉般的娇俏清秀,性感火辣的魔鬼身材,浴巾很短,只能刚刚包住她的翘臀,上身深陷的乳|沟和下身白皙的大腿,竟凭这些就已经够让一个正常男人血脉喷张了。 她跟着骆晖这么久,皮肤养的粉嫩细腻,白里透红,像是能够掐出水来,这与从前的苏薄判若两人,物是人非,这人的命运可真就拿捏不准。 苏薄选了件ochirly水蓝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牛仔裤显得双腿线条特别流畅,她围了一件格子的围巾,出门前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虽说上次和骆晖一同买了很多年货,但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食物倒也是还够吃,但今儿是新年,万事都讲究新鲜有朝气,想了想苏薄还是打算重新去买些食物,准备今晚大显身手,让骆晖也好好惊讶一番。 超市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苏薄有些后悔怎么昨天没有早点想到,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样推着购物车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挤到了海鲜区的窗口,在数十只手混乱的捕捉当中,苏薄幸运的凭着自己的力气抢到了最后一只龙虾。 可拖着龙虾出来的却还附带着另外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苏薄顺着手指向上望去,待看见来人之后触电似的急忙放开。 “秦,秦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秦宥也是意外,她现在想是个争夺食物菜市场大婶的威严气场,马尾给挤偏了些,围巾也围得乱七八糟,脸蛋儿上还有点红晕,倒是和平常一丝不苟的打扮显得又生气多了,竟莫名的喜欢她这样,秦宥想他真是着了这小妮子的道了。 “今天大年三十,苏同学在这儿做什么,我就在这做什么。” “……”苏薄抽了抽嘴角,“那您是来买菜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去别处了。” 苏薄转身便离开,没有丝毫的迟疑。 “苏同学!你虾不要了?” “不要了,给您吧!”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秦宥也不急,刚才他匆匆瞥了一眼她的购物车,东西没买好多,意思是才开始采购,这间超市又不大,有心人总是会遇到的。 秦宥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推着购物车向前。 果不其然,苏薄在哪儿都会遇到秦宥。买水果能遇到,挑佐料会碰见就连在女士的专用品柜台上都看的见他的身影,苏薄忍无可忍,拿着一包卫生巾直接走到秦宥的面前。 “秦老师,这个您新年也要买吗?” 秦宥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淡定自若的将她手里的卫生巾拿过去放在自己的购物车里。 “给女朋友存点。” 苏薄冷笑:“您对您女朋友可真好。” “我还没有女朋友。” 苏薄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那你存个屁啊! “我给我未来的女朋友买。” “……” 呵呵呵呵…… 第四十一章 修BUG 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秦宥还一直跟在苏薄后面,美名其曰说是看在她一个弱女子买那么多东西,好心送她回去。 苏薄当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开玩笑,要是知道她住在瑰丽别墅里,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她好不容易能够过了段正常人的日子,实在不想在弄什么风波了。 毫不迟疑的拒绝秦宥之后,苏薄提着大包小包上了出租车,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车子拐过一条马路后,苏薄正巧看见了街上一家新开的花店,小店装修的简洁大方,甚得苏薄的口味,无视她让师傅停了车,让他在路边等着,师傅也是个老实人,点头爽快的应了一声,苏薄微笑,然后打开车门下去。 花店的老板是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小姑娘,长相乖巧甜美,说话也柔声细语,尤其是一对小虎牙甚是惹人喜欢。 穿着打扮都很朴素,扎了两个小辫子,细碎的刘海在配上那双笑起来像月牙般的眼睛,一看就特别有亲和力,当然人也确实是如此。 苏薄才刚进到店里,小姑娘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向她走来。 “姐姐,你要买点什么?” 说话很好听,讨人欢喜,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苏薄想着的是别墅内没个绿色植物,这也马上到新的一年,怎么着也要好好装扮,况且就算她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打理这些花花草草,也不至于在偌大的别墅内感到孤独。 “现在这个季节有什么花?要好看点的,能养的长。” 不知是戳中了小姑娘的什么萌点,反正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干净纯粹,十分赏心悦目。 “姐姐。只要你耐心一点,温柔一点,对它们好点,都是能养的长的。” 苏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对于这些花花草草向来不了解,准备买花也是心血来潮,怎么可能会提前做好功课。 “唔……看来姐姐也不是个经常养植物的人,那我给你推荐这个吧,宝石花,非常耐旱,连着几个星期不给它浇水照样能够生长,很好养活。” 苏薄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些多肉植物生长的蓬勃,色泽新鲜翠绿,小姑娘俨然是照顾的很好。 苏薄不免有些担心,真怕这些小东西到自己手上,没个几天全部都驾鹤西去了。 “额……”她有些犹豫了。 小姑娘似乎是猜中了她心里的顾及,笑着开口说:“姐姐不用担心,这些多肉植物是最好养的,如果姐姐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发微信告诉我,这是我的微信号。” 末了,便拿张白纸写下一串数字然后递给苏薄。 苏薄有些迟疑:“小妹妹……我没有微信……” 小姑娘像是听到了稀奇事,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微信号都没有,你真out了!” “……”苏薄抽了抽嘴角。 “来,把手机给我,我给你弄,我们店里有免费的wifi。” 苏薄默默的把手机递过去,吕萌萌当时加她的微信她也说没有,那种嫌弃的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谁说现在的人必须要有微信?有个电话号码不就得了? “姐姐,你的微信号要取什么?” “……能取什么?” “都可以啊,你名字的拼音也行,就比如我的,我叫夏奈,拼音就是xianai0519。” 夏奈?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她。 “那后面的数字是什么,你的生日?” “唔……”夏奈脸色浮现一丝红晕,“我喜欢人的生日……” 苏薄捂着嘴笑了笑:“我说嘛……” 夏奈害羞了,娇嗔道:“姐姐!你还要不要微信了!” “要啊……唔……你就写subo0901。” “subo?” “对,苏薄,我叫苏薄,你好夏奈。” 因为有了夏奈的帮助,苏薄顺利的有了微信,但是……很不巧的是,夏奈无意间按了个按钮,然后微信好友请求的消息全部都发送于电话簿联系人。 苏薄抽了抽嘴角,紧接着好友验证通过。 吕萌萌、秦宥、汪殊洋、骆晖…… 骆晖都有微信!?苏薄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她真的落后了? 叮的一声,有人发来两条短信。 吕萌萌:小苏苏~你居然有微信了!!Σ(°△°|||)︴ 秦宥:苏同学,你好(微笑) 苏薄汗颜,只给吕萌萌发了个“嗯”字之后,然后果断的选择没看见秦宥发来的信息。 加上夏奈的微信后,苏薄抱着几盆夏奈精心挑选的多肉,听她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付了款,便离开了。 *** 回到别墅才一点钟,苏薄首先把多肉放到几个显眼的地方,果然,原本死气沉沉的室内,现在多了几盆绿色,也添了几分生机。 苏薄又把大衣给脱下来,给自己身上围了条围裙,把额头上的刘海用发夹别了上去,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 忙到傍晚六点多钟,苏薄累汗流浃背,才将年夜饭给做好,她今晚做的特别丰盛,油焖大虾、爆炒鸡胗、糖醋里脊等十多个菜。 苏薄以前怎么说也在多家饭店当过服务员,耳濡目染,也偷学了不少的东西,但很可惜,在没遇到骆晖之前,她还不曾找到有一个能为他展示自己好手艺的人。 张合也就只是做了几个家常菜,再说了那个时候他们也只买得起普通的食材,就算有这个买龙虾的心也没这个钱。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这是她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展示她精湛的厨艺。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全暗了下来,春节晚会也差几分钟就开始播出,苏薄还是没看见窗外有车子驶来的动静。 时间熬过到八点半,餐桌上饭菜的热气已经散去,苏薄的耐心也跟着消耗殆尽,她还是摸出手机拨打了骆晖的电话,可电话关机,苏薄敛了敛眉头,又给他发了短信,然而石沉大海。 又重新把菜热好之后,苏薄无聊的抱着手机玩了起来,点开微信,看着联系人里躺着的骆晖,不得已她还是又编辑了一条发过去。 苏薄: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呢?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然而和短信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苏薄心里居然蔓延着丝丝失望,可是那股酸楚的情绪,在她以为,那只是佳肴得不到欣赏的失落感。 春节晚会一年比一年老套,唱歌跳舞都是尿点,小品杂技又显得十分小儿科,苏薄撑了几分钟后,还是没能打起兴趣,看到边上的手机,她干脆点开朋友圈一个个的刷了起来。 微信很简单,分分钟能上手,外加上苏薄朋友圈里没有多少人,所以逛起来并没有花多少的时间。 苏薄先是逛了吕萌萌的朋友圈,基本都是些吃的,最新的动态显示的是是今天中午,图片上的是些家常菜,不够丰盛,但胜在温馨,有家的味道。 紧接着她又去逛了夏奈的朋友圈,果然这个小姑娘发的都是些关于花花草草的注意事项,以及的植物品种等,有点无趣,但苏薄都还是点了个赞。 相比较前两个女生的朋友圈,骆晖的到显得更加平淡无趣了。 只有一条动态还是前几年的,是个游戏的分享广告,很意外骆晖这样的人居然会玩游戏,苏薄默默的点了个赞。 逛完这几个过后,苏薄又去点开了汪殊洋的动态,已经很久没更新了,最近的时间是十一月份,发的是:我要成长,为了我珍惜的人。 意味不明,苏薄不太明白,但对于他这样的决心,苏薄还是默默的点了个赞。 逛完这几个人的朋友圈过后,苏薄就把微信退了出来。 不在意的人就没必要浪费流量了。 苏薄又去饭桌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向大门,看着外面几近墨色的夜,她的心莫名的就沉了下来。 外面很安静,她看着马路的正前方,都有些恍惚觉得她听见车声了,可是没有,一次又一次,那都是苏薄的幻觉。 心口像是活生生的被灌了一阵寒风,凛冽彻骨。 好几年以后,苏薄回想起来,终于想通为什么自己不爱骆晖。 因为她曾经充满了希冀,像个妻子一样满怀希望的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可是漫长难熬的夜晚,她等的是无数次热的菜,无数次的冷风。 她在最希望的时间里,等来的是空欢喜。 所以,她不敢轻易的说她爱他了。 *** 另一边,钟叔还是没能挺过去,抢救无效。 大过年的钟易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哭的歇斯底里,骆晖在一旁不停的抽着烟,满地的烟蒂和不断上升的青烟将他笼罩在朦胧中,整个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钟叔醒来是在下午,当时骆晖正在公司,钟易突然打来电话,说是钟叔醒来了,嘴里一直念着“老……老……老……” 吞吞吐吐,骆晖在电话里没听清楚,刚想问出缘由,紧接着就听到钟易大叫一声,电话被掐断。 赶到医院的时候,钟叔已经被送进急救室了,钟易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他心生犹疑。 他蹙眉:“钟易,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