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似锦的时光》 第1章 只是八年 现在本庭宣判，被告顾桑乐故意伤害罪成立，判有期徒刑八年。 八年，原来才八年，顾桑乐还以为顾什一定会让自己做个二十年。顾桑乐自嘲的笑了笑，双眼紧紧的看着坐在原告主辩位置的顾什，顾什是法学院的高材生，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场，赢得如此出彩。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没有喜悦，没有兴奋，就像这场官司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桑乐多希望可以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点难过，把她亲手送进监狱的难过，可是没有，对啊，在他眼里，自己这么恶毒，又怎么可能难过呢？ “姐，对不起，我输了。”张越峰愧疚的看着顾桑乐，顾桑乐微笑着摇头，“晓峰，不是你的错，你愿意帮我，相信我，我很开心。”顾桑乐看得见张越峰发红的眼睛，这个和自己一起出生的弟弟，顾桑乐能够感觉到他真心想要帮助自己，但输了不是他的错，只是他遇见的是顾什，无所不能的顾什。 顾桑乐旁边的狱警，示意顾桑乐该走了，顾桑乐深深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顾什，这一别也许是八年，也许是一生都不能相见，顾桑乐还是贪婪的想多看他几眼。顾什，在一起十九年，以前我怨恨过生我的父母，狠心将我卖给你的爸妈，但这一刻，我感谢他们，因为这样让我遇见你，可以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与你朝夕相处。 顾什走进顾桑乐，突然的靠近，让狱警提高警惕，将他拦住。 顾什站在顾桑乐面前，“三月，出来后不要再回我家了，那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回张家吧，小峰会等着你，可是我不会。 三月，如果你想恨我，就恨吧。我们恨着彼此，也许才可以活下去吧。” 顾桑乐看着顾什平静的脸，这一路，被抓，被告，开庭，判刑，顾桑乐都没有哭，可是这一刻，泪水就像瀑布一样，汹涌的流出来。 “嗯。”哽咽的声音，明明想要说的很多，但这一刻，顾桑乐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什在听到这么简短的回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走吧” “嗯”顾桑乐跟着狱警，擦肩而过。 “时光，再见” 六年前 “三月，你准备蹲在这里多久？”顾什拿着伞，为蹲在地上的顾桑乐挡住所有冰凉的雨水。 顾桑乐伸手挥开顾什的伞，愤怒的看着他“不要你假好心，你一直在看我笑话吧，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妹妹，我只是你爸爸花钱买来的玩具。对啊，我亲生的爸妈都不要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可怜虫，” “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淋着雨，蹲在学校操场，不觉得丢脸吗？爸妈都在家里等你。”顾什皱着眉头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顾桑乐。 “家，我倒想问，我的家在哪里？是花钱把我买回去，不让你孤单，你的好父母那里是我的家，还是为了钱忍心将我送人的亲生父母是家。”眼泪掺杂着雨水，缓缓滑落。 这一年，顾桑乐和顾什13岁，顾桑乐知道了顾什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顾什伸手抱住顾桑乐，“我就是你的家。” 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顾什，最讨厌的就是有她这样平凡的妹妹，第一次他说出了一句动人的话。 顾什和顾桑乐回到家的时候，顾妈妈红着眼睛抱着顾桑乐，“三月，你就是我的女儿。”听到顾妈妈的话，顾桑乐哇的大哭起来，因为她真的很害怕世界都抛弃她。 四年前 顾什和顾桑乐上了高中，市重点高中，顾什全市第一，而顾桑乐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上了市重点的录取分数线，当然，最大的功臣是顾什，如果没有他把考试重点告诉她，还把初中，人人都想得到的天才的笔记给她，她是不可能考上市重点的。 “时光，等我。”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哥哥时，她便不再叫他哥哥，取了一个只有自己叫的名字，时光。刚开始的时候，顾什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会皱着眉头。 “三月，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顾什皱着眉头，似乎每次看见顾桑乐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当然要跟着你，有面子啊，你看，好多人都盯着你看，每次因为你，和我套近乎的女生都有一大堆。咳咳，当然这样，我的朋友也多了。” “虚荣”顾什有时候很想问顾桑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报名处的老师，看了看顾什和顾桑乐，“报名字，然后自己在旁边的名单中找出自己的班级。” “顾什，顾桑乐”顾什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和顾桑乐的名字。 听见顾什的名字，老师抬起头，大量的看着两人，“在学校，禁止早恋。” “我们是兄妹，你看不出来吗？”顾桑乐愤愤不平的说着。 老师做出很显然看不出来的表情。 最后，顾什和顾桑乐没有被分到一个班，因为班级是按照成绩分班，顾什毫无疑问的被分到了1班，成绩最好的班，而顾桑乐被分到了28班，成绩最差的班，顾桑乐看着两个班的差距，有些失落，这就是她和顾什的差距，中间隔着学校一千多人，隔着茫茫人海，千山万水。 顾什的父亲是市医院的院长，母亲是大学教授，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顾桑乐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了顾家孩子的原因。 此刻的顾桑乐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顾家的女儿，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因为他们决定抛弃自己时，自己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时光，我想和你一个班。怎么办？”顾桑乐噘着嘴看着顾什，她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在知道自己不是他们家亲生的小孩的时候，顾桑乐越来越依赖顾什，因为只有他才是家。 “很显然，我们在一个班比火星撞地球更不可能。”顾什平静的说出事实，在他眼里在不在一个班都是一样的，反正在学校在家都能见。 “顾什，他太过分了，不能和你在一个班，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顾桑乐说完，气冲冲的走向28班。 新生开学第一天，气氛并没有因为刚才顾桑乐和顾什的争吵而有什么改变。顾什一进教室，就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很多女生更是惊呼班上竟然有这么帅气的男生，顾什在男生面前是个开朗的人，而且他爱好广泛，很快就有一大群人围着他说着足球，乐器等等。 而顾桑乐也在这样好的气氛里，很快忘记了与顾什的不愉快。很快认识了邻座的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女生杨素素。杨素素是个天生的小说迷，和顾桑乐聊着小说，便停不下来。 很快，老师便走了进来，顾桑乐在老师走进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是进了全校最差的班级。 一米六的小个子，一副大黑框眼睛下，有一对笑起来连缝都看不见的眼睛。顾桑乐看着同样是黑框眼镜的杨素素，小声的说，“杨素素，她不会是你姐姐吧。” 杨素素瞪着大眼睛看着顾桑乐，顾桑乐顿时明白了。高中三年能平安毕业吗？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杨秦秦，今年26岁，第一次当班主任。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关照。好，下面请大家自我介绍。” “杨素素，你先来。” 顾桑乐明显看到杨素素脸上痛苦的表情，看来杨素素高中三年生活比自己还不好过啊。 杨素素慢悠悠的走上讲台，低着头，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大家好，我叫杨素素，性别女，爱好男，唯一的喜欢的事就是看小说，将来的目标，成为小说家。” 也许是杨素素的样子真的很傻，下面一片雅雀无声。杨素素尴尬的呆站在原地，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来晚了。” 顾桑乐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人，第一映入眼帘的是在他耳朵上闪耀的耳钉，牛仔衣，破洞牛仔裤，还有环在脖子上的耳际。嘴里不停噘着的口香糖。杨素素看着门口的人，脸红扑扑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你来晚了，就先自我介绍吧。”杨秦秦微笑着说道。 “我叫封厥。”大家齐刷刷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但回答自己的依然是鸦雀无声。 “请介绍下你的爱好之类的。” 封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顾桑乐在看着他皱眉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顾什，在自己面前，顾什也经常皱着眉头。 “我喜欢飙车，睡觉。”说完很帅气的走到杨素素和顾桑乐后面的空位坐下。顾桑乐因为想着顾什，没有弄清楚状况，很可怜的被杨秦秦叫上去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顾桑乐，因为“桑乐”和“三月”的发音很像，所以从小到大，大家都叫我三月。所以大家叫我三月就好。我喜欢画画，从8岁就开始学习画画，还有我有一个一样大的哥哥，顾什，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听说过他。如果想要认识他的女生，尽管来找我哟，我不介意当红娘。”当大家听到顾什这个名字的时候，教室里一阵沸腾，顾桑乐想，不管什么时候顾什这个人的名字都超级好用。 “我很好奇，为什么同是一个妈生的，你和顾什的差别这么大。”说这句话的人，是封厥。所以顾桑乐对封厥的第一印象特别的差。 而另一边，顾时班上的氛围完全不一样。班主任高力，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被高薪聘请到这个学校，在这个学校被称为最帅的老师。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本市毕业最优秀的学生，所以接下来的自我介绍，我希望各位用英文介绍，我只听有用的话。” “顾什，你先来。” “goodafternoonveryone，mynameisgushi,ibelievewearethebestoe:suselves.soijustbelievemyself.thanks.” 高力兴奋的鼓掌，这是自己遇见最出色的学生，他身上散发着和亚历山大一样的光芒。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下去，顾什依旧在每次月考拿第一名。顾桑乐依然每天忙着上补习班，学画画。而上课就睡大觉，成绩自然而然在28班最后几名。顾桑乐和顾什从来没有一起放学回家，因为顾什和顾桑乐都有自己的补习班。顾桑乐忙着学习画画，顾什上的顾桑乐完全看不懂。她知道顾什的目标是美国麻省理工大学，多么高大上的目标。 只是每天上完补习班，顾桑乐都会坐在离家近的车站等顾什，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和顾什单独相处的时光。每次顾什下车后，径直的走向回家的路，不会和顾桑乐打招呼。但顾桑乐还是很开心的跟在他后面，慢慢享受这条并不漫长的回家之路。 “顾什，我书包里，装着满满的都是给你的情书。” “时光，帮我拿下画板嘛，好重。” “时光，你慢一点呀。” “时光，我饿了。” 顾什很少会回答顾桑乐的问题，一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唧唧咋咋的说不停，但她知道聪明人的世界往往都太孤单，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吵闹可以让顾什不那么孤单。 又到了月考，顾桑乐很光荣的全校第三，倒数第三，看着每一科不及格的成绩，顾桑乐苦恼的将成绩单扔进了垃圾桶。 而全校倒数第一和第二就是封厥和杨素素，不过显然两人比顾桑乐淡定很多，依然雷打不动的睡大觉，看小说。 “杨素素，你告诉我，你是怎样做到每次看着自己的成绩都面不改色的。”顾桑乐搂着杨素素的胳膊，苦恼的将头躺在她的胳膊上。 杨素素依然习惯性的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因为不在乎，你看我们三个谁有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既然志不在此，何必在意那么多？你想以后靠读书吃饭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问顾桑乐以后，而顾桑乐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以后？在顾桑乐的认知里，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可以每天在起床，睡觉前可以看见顾什，然后顾什去哪里，自己就跟在哪里？ 可是顾桑乐忘了，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他们会分开，顾什和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亲人。原来有一天自己会和他分开啊，只是这样，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这天顾桑乐在画画的时候总是走神，几次不小心将颜料弄在自己的围裙上。顾桑乐懊恼的走出补习班，然后上公交车，下车，坐在车站等顾什。 顾什下车的时候习惯性的看向顾桑乐平时坐的地方，只是当自己走了很远，顾桑乐都没有跟上来，顾什皱着眉头，走到顾桑乐身边，“发什么呆？” 顾桑乐迷茫的看着顾什，“时光，你说我们有一天会分开吧，你会在一天光辉的道路越走越远，而我也许一辈子都在原地。跟不上你的脚步。” 顾什能够感觉到顾桑乐对自己的不舍和依赖，这几年，已经渐渐习惯了顾桑乐跟在自己身边。 “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所以这些问题不存在。”顾什理所应当的说出来。 顾桑乐难过的伸手抱住顾什，真的很害怕明天，他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可是，你忘记了吗？我不是你的亲生妹妹，没有了你，我就是一个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不孤单。这是爸妈收养我的初衷，也是我存在的价值。” “好了，别想太多，我从小就知道你不是我妹妹，但我一直把你当家人。”顾什第一次温柔的牵着顾桑乐的手，回家，顾什本来就话少，今天的顾桑乐也沉默，这一路很沉默，却很安心。因为顾什的手很暖很暖。 高一下期，开学没多久就是顾什和顾桑乐的生日，顾桑乐突然很庆幸自己可以和顾什在同一天，同一个医院出生，所以她才有就会走进他的生命里。 这时，顾桑乐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是知道生命里顾什是最重要的。 “买什么好呢？”顾桑乐现在商场，犹豫不决，总觉得每一份礼物都不太满意。 “这个好漂亮的男士耳钉，可惜时光没有耳洞，也对，他又不是封厥，怎么可能打耳洞。” “在背后说人家坏话，难道是你们每个女生的爱好。”封厥不悦的看着顾桑乐，径直走向前台，“麻烦你，把那个耳钉给我包起来。” 顾桑乐看着封厥指着自己看上的耳钉，“喂，这个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封厥忽略掉顾桑乐的不满，“你确定你能买得起这个耳钉，这是砖石耳钉。” 封厥说的是实话，她的确买不起，恶狠狠的瞪了封厥一眼。“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封厥根本不理会顾桑乐，拿着耳钉，然后很帅气的刷卡，走了。 封厥的出现，破坏了顾桑乐原本购物的好心情。 “顾桑乐，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回家，爸妈在家等着你，为我们庆生。” 顾什的电话提醒了顾桑乐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顾桑乐只能空手而归，想了想，顾什也许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礼物给他。 “爸妈，我回来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月月生日快乐。” “时光呢？”顾桑乐开心的看着顾爸妈，看着爸妈拿着蛋糕，为自己庆生，说实话，他们对自己真的很好，把自己当成他们最疼爱的小公主。“谢谢爸妈。” “宝贝，对着爸妈还那么客气，小什在厨房做菜，这可是第一次下厨。” “菜上齐了，吃饭吧。”顾什依然面无表情，但顾桑乐此刻却觉得顾什格外的温暖。 “谢谢你，时光。” 晚饭后，顾爸妈出去散步，这是顾爸妈的日常，顾桑乐在自己的房间里洗了澡，正在吹头发，突然顾什进来了。顾桑乐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睡衣，有些苦恼。 “男女有别，进门不知道敲门吗？” “我的礼物呢？”顾什伸手，脸上有几丝不愉快。 “没有买，没看到合适的。而且不就一个生日礼物嘛，16岁过了，还有17岁嘛。”顾桑乐故作轻松的说到，今天没有给顾什买到礼物，其实自己也很难过。 顾什皱着眉头看着顾桑乐，然后想开口说什么，只是却闷着不开口，最后摔门而出。 顾桑乐知道顾什生气了，吹完头发，加了件衣服，去隔壁顾什的房间敲门。 “时光，我错了。明天补给你，行不？” 顾什依然没有动静，顾桑乐自己进去，看着坐在床尾沙发上的顾什，房间里没有开灯，只能看见顾什前面的电视，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微暗的白光映在顾什没有表情的脸上。 顾桑乐第一次觉得自己因为看着顾什，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走到顾什旁边坐下 “我错了” 顾什忽略她，完全当她不存在。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顾桑乐没有办法，最后猛然爬到顾什身上，然后将自己的粉唇印在顾什的额头上。 “好了，本姑娘香饽饽的吻，难道还抵不过一个生日礼物吗？”顾桑乐说完准备离开顾什的身上，顾什却突然伸手，将顾桑乐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并且还吸允着顾桑乐的唇。 十六岁的顾桑乐显然要比顾什单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回神了，这样才能抵过一份礼物。” 顾桑乐终于反应过来，但还是不能理解顾什为什么吻自己。 “顾什，你这是干嘛。兄妹是不能接吻的。”顾桑乐感觉自己心脏病了，此刻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飞速跳动着。 “显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是你先亲的我。”顾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顾桑乐很生气，所以接下来好几天，她都没有和顾什说一句话。 不过事实证明，顾桑乐属于没心没肺型，很快就忘记这档事，开始和以前一样跟在顾什后面像个欢快的小麻雀。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不论顾什对顾桑乐做什么，顾桑乐都不可能恨他。 高一下期期中考试结束后，就面临文理分科，其实选文科还是理科对顾桑乐来说都一样，反正成绩就那样，和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两个人，那就是杨素素和封厥。 杨素素说她从来没想过上大学，她的想法就是毕业以后，就开始她的小说家职业生涯道路。而封厥可想而知，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买下那么贵的砖石耳钉的，肯定是富家子弟，那么自己呢？自己将来可以做什么。 那么顾什呢？他的未来呢？ 顾什和顾桑乐上高中来第一次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顾什，你会选理科吧”顾桑乐看着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看新闻的他。 “嗯，你呢？” “不知道，我想以我的成绩肯定上不了大学。”顾桑乐气馁的看着窗外。 “我看到学校的美术培训在招人，你去吧，如果你想上央美，就多用心看点书，我知道你的画画水平没问题，但文化成绩太差。” “中央美术学院，我从来没想过。”顾桑乐不可思议的看着顾什，这样平凡的自己也可以有这么远大的目标吗？ 顾桑乐第二天就去报了学校的美术培训班，很快，文理分科。顾桑乐选了文科，在这个学校，选文科的人一直特别少，所以文科就一个班，而28班选文科的只有顾桑乐，杨素素，封厥。谁都没想到一班会有人选文科，而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顾什。 顾桑乐看着顾什走进唯一的文科教室，a1班的时候，惊讶的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顾什，你怎么选文科啊，你不是一直想去麻省理工？”顾什不理会顾桑乐。 “你说话呀？”顾桑乐拉着顾什的手臂。 “那你为什么选文科？” “很明显的问题嘛，文科比较好学，这样我如果努力一点，也许可以达到央美艺体分数线。”顾桑乐一本正经的看着顾什。 “看来你听进去了我的话，可是没有我给你押题，你确定你能行？” “你不会就为了给我押题吧？”看着顾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顾桑乐有些不敢相信。 这就是顾什，在自己无依无靠，总会给自己温暖的顾什。爱上顾什，本来就是顾桑乐逃不开的命运，所以她欣然接受，只是却没想到他给了自己最美好的童年，青春。却将自己19到27岁这段对每个人来说最美好的花季送给了没有天日的监牢。 一年前 顾桑乐想，她和顾什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成了今天这样子，想想大概是一年前，顾桑乐18岁，她喜欢上了顾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只是当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变得不由自主了。 “三月，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封厥将顾桑乐叫上天台，这是顾桑乐怎么也没想到的。 “什么事啊？”在顾桑乐的认知里，封厥一直不怎么待见自己，而且封厥在学校也基本没什么朋友，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是偶尔会看见几个骑着摩托车的人来找他。 “你的亲生父母，我认识。”封厥皱着眉头，他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只是老张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值得他尊重的人。 “然后呢？”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提到她的亲生父母。 “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他们，至少让他们知道你很好。”封厥很不满顾桑乐的反应，在他眼里，顾桑乐就是一个有些任性的富家女， “不用你多管闲事。”顾桑乐转身离开，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教室。 没有人问过她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有吗？有吧。 顾爸妈对自己很好，在顾家自己真的就像一个小公主，无忧无虑。可是这样的生活里总少了几分自然，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小心翼翼，开始不再对爸妈表露出任何情绪。 “封厥，带我去吧。” 生平，第一次顾桑乐逃课了。 “顾什，你妹妹呢？”上课的时候，杨秦秦问顾什的时候，顾什第一次不知道顾桑乐去了哪里。 封厥骑着摩托车载着顾桑乐，飞速的行驶在马路上，顾桑乐告诉自己，远远看看他们就好。看看他们抛下自己，到底过得有多好。 封厥停下车，顾桑乐下车，看着这一片破旧的房子，巷子里还有前几日下雨的雨水，顾桑乐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破烂的地方。 封厥看了看顾桑乐，“如果嫌弃太脏，我们就回去吧。” “没有，只是突然有些害怕。”顾桑乐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半点笑意。 顾桑乐提着自己的裙子，跟在封厥后面，偶尔会听见几声狗叫，看到几个老鼠。 “到了。”封厥举手准备敲门，顾桑乐立刻上前，拦住他。 顾桑乐环顾四周，涂满油漆的大门，全是些骂人的脏话，楼上的衣服晾在阳台上，有些杂乱。大门外面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封厥，带我回去吧。” 封厥不耐烦的看着顾桑乐，“你有完没完，都来了。” “我要离开这里。”封厥气愤的拉着顾桑乐离开。 “顾桑乐，你现在是不是很庆幸自己生活在顾家。”顾桑乐可以看见封厥眼睛里的嫌弃。沉默着不说话，封厥想自己是疯了才相信顾桑乐。 封厥没有带顾桑乐离开，自己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顾桑乐看见门突然开了，里面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封石产业的衣服，看样子很像工作服。隔壁出来一个大妈，“上班啊，你怎么还在是夜班啊。” 中年妇女笑了笑，“没办法，年纪大了，其他厂子都不愿意找我这样年纪的工人，这家老板人还不错，让我和老张有个地方可以落脚。” “夜班听说很累，你那身子骨受得了吗？”大妈看着妇女单薄的身子骨，略微皱着眉头。 “没事，明年儿子要上大学了，没办法啊。”妇女说完转身刚好看见顾桑乐，只觉得这女孩有些亲切，看女孩干净的蓝裙子，雪白的肌肤，不太像他们这地儿的人。 “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吧，这里夜里不安全。”顾桑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妇女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顾桑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哭了，自己竟然哭了。 “时光，他们为什么可以这样对我。”顾桑乐给顾什打电话的时候，顾什已经把顾桑乐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你来这里干什么？”顾什找到顾桑乐的时候，顾桑乐坐在石凳上，明明恨了他们那么多年，可是现在却不恨了。 “时光，前面，那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子是他们的家，我亲生爸妈的家，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恨他们。恨他们抛弃了我，可是抛弃我，为什么他们还过得那么不好。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们这个城市竟然有这么穷的地方。刚刚从她的语气里，说她儿子明年就读大学了，那么是我真正的哥哥或者弟弟吗？时光，怎么办，我恨不下去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们。”明明封厥嫌弃的眼神，亲生母亲站在自己面前，顾桑乐都没有哭，可是在听见顾什那熟悉好听的声音的时候，心里的弦突然就松了，眼泪也突然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流出了眼眶。 血缘是永远无法断隔的，顾什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有时候想她有自己就够了，但他始终忘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三月，18岁的你和我，可能没办法理解你爸妈的决定。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我们都无法理解，所以，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了解去接受这些事情。也许有一天你就释怀了。”顾什拉住顾桑乐的手。 “时光，我想看看他，那个和我同岁的人，我想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的存在。”顾什皱起眉头，他了解顾桑乐，看得懂她眼睛里的认真。 “你后天就要集训了，等艺体考试以后吧。”在顾什心目中，顾桑乐的未来远远比这些重要。 “时光，带我回家吧。” 顾什牵着顾桑乐的手，慢悠悠的走向车站。似乎高中三年过得好快，艺体考试过后，就是高考。自己马上就要和顾什分开了。 “时光。”顾桑乐没有停住脚步，却突然想叫一声他的名字。 “嗯。”顾什以为顾桑乐要说什么，走路的脚步放慢了些。 “时光，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顾桑乐脸有些发烫，没想到说出喜欢会这么紧张。 顾什没想过顾桑乐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嘴角微微扬起，“我知道。” “什么，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 艺考结束后，顾桑乐的成绩全市第一，艺考分数线远远超过了央美的分数线，这是第一次，顾桑乐觉得自己可以称为顾家的孩子。 “时光，第一次，我觉得我可以以一个优秀者的身份站在你身边。”顾桑乐高兴的搂着顾什。 明明那时候，顾什还是她的顾什，可是为什么只是短短的一年，顾什就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他给了自己充满童话的19年，还有代价是八年。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顾桑乐还是会用自己的8年换那个19年吗？ “顾桑乐，今天是你刑满的日子，这是你进来的时候带的东西。”顾桑乐没想到八年这么快，快到自己还没有忘记他。 第2章 你好,三月 “三月，这里。”杨素素八年来，实现了她的作家梦想，也早就脱掉了黑框眼镜。人们都说，身上所有的细胞全部换掉需要八年，现在的她还有杨素素再也找不到八年前的一点点痕迹。 “三月，你确定你要这样吗？你当年好歹也是中央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嘛，现在在百货商场当服务员，而且还是专门负责卖避孕套的，你觉得有意思吗？”杨素素实在不忍心看到顾桑乐的人生就这样被毁掉。 “我觉得这个工作很不错啊，像我这样有案底的人，能够有人愿意聘请工作就不错了。”顾桑乐脱掉制服，跟着披着黑色风衣，红色细跟高跟鞋的美女出现了。 杨素素现在走在街上，无疑是众人的焦点。而顾桑乐却是朴素的连唇彩都懒得抹，走在街上就是一路人甲，谁都不会注意到她，以前杨素素和顾桑乐走在一起，顾桑乐永远是焦点，虽然她长得不是特别出众，但也有几分清秀。加上从小生活在顾家，优越的生活，让她的衣服永远比身边的人出彩一点。 “你现在住在哪里？”杨素素发现现在的自己面对顾桑乐真的就是一老妈子，八年后的她，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不再是以前的小公主，对什么都不上心，似乎过得怎样都无所谓。 “我弟弟那里，小峰这几年挺出息的，当了大律师，有了自己的写字楼，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律师事务所，爸妈搬到城里，小峰给他们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顾桑乐在说到小峰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真实的笑容。杨素素才感觉到她还是活着的。 “封厥有联系过你吗？”杨素素想，有些人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逃避，比如封厥，比如封曼曼，再比如顾什。 “在监狱的时候来过一次，可是我没有见他，他便再也没有来了，我想我害的她姐姐变成了植物人，他可能也没办法原谅我吧。”顾桑乐想世界上，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封厥吧。 “可是他当年那么喜欢你，我想他恨的是自己，而不是你。”杨素素在说着封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了那么洒脱。 “你呢？暗恋了他那么多年。”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样，永远做不到均衡，总是她喜欢着他，他喜欢着她。 杨素素神色有些苍白，“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不管是你对封厥，封厥对我。”还是我对顾什，都过去了，八年前就结束了。 “素素，我等下还有事，先走了。”顾桑乐半眯着眼睛，仰头看着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着什么。 “你除了在百货商场卖避孕套，还有什么时候可忙的。”杨素素不解的看着顾桑乐。 “有些事。”顾桑乐挥挥手，然后摇步离开。 杨素素看着顾桑乐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顾什，你到底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八年，一个19岁的女孩进去了，出来，最青春活力的样子已经不在了。 顾桑乐到医院的时候，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走进一间病房，“艾辰，我来了。”艾辰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喜悦，“小月月，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顾桑乐看着清瘦的他，努力保持着笑容，“说什么呢，在监狱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出来以后会永远照顾你啊。” 艾辰撑住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抱住顾桑乐，“三月，谢谢你。”顾桑乐搂着艾辰，她一直记得自己进监狱时，第一次看见艾辰的样子，不着一丝灰尘，干净白皙的脸庞，总是带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 后来，在监狱里，成为了彼此的依靠，艾辰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艾辰出狱后一直住在这家医院，顾桑乐想，艾辰总觉得自己是他全部的依赖，其实，艾辰才是顾桑乐现在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艾辰，今天有没有好一些，我给你找了一个看护，我不在的时候，她会照顾你的。”顾桑乐很少时间能够照顾他，他现在需要一个看护。 “小光，进来，这是艾辰，以后需要你多多照顾他了。”顾桑乐挥手让门口单小，青涩的女孩叫进来。 “你好，以后相处愉快。”艾辰微笑着说，只是心底有些失望，他更希望顾桑乐可以更多的时间陪着自己，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成为她的全部。 “艾辰，小光虽然只有20岁，但是是个懂事细心的孩子，我相信她会好好照顾你，我去找一下医生。”顾桑乐轻轻的拥住艾辰，然后转身去找医生。 今天的艾辰脸色更加苍白，她真的害怕，艾辰等不了她赚够钱，给他动手术。 vip病房中，床上的女孩安静甜美的熟睡着，坐在床边的男子，眉头紧锁，眉宇间透露着一起沉稳，深邃的双眼紧盯着女孩没有血色的脸庞，只是眼神迷离，不知道在透过女孩的脸庞，在回忆着什么。 “顾先生，封小姐前两天有醒来的迹象。医生让我来找你，去办公室一趟。”护士毫不掩饰对顾什的崇拜，这样英俊优秀的男子，八年如一日的守着封小姐，他一定是深爱着封小姐。 “嗯，走吧。”顾什站起身，封曼曼可能快醒过来了，眼前闪过一个身影，终于不会再有任何负罪感了。 “顾桑乐，你求我也没用，艾辰如果错过了最佳时机，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医生无奈的说，顾桑乐这几个月对艾辰的照顾和关心，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程医生，手术费我会尽快给你的。”顾桑乐坚定的说。 “桑乐，你也挺不容易的，我之前就说过艾辰的病即使动了手术，也可能不会痊愈，保守治疗也可以多活几年，你可以考虑一下。”程医生说出自己的观点，艾辰这样的患者，很罕见，也很难治。 “不，他一定可以痊愈的，他现在已经是我生活的全部了，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顾桑乐激动的说，治好艾辰是自己对他的承诺，也是自己现在活着的唯一动向。 “顾先生，郝医生在隔壁。”护士疑惑的看着顾什，他已经在程医生门口站了半天了，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嗯。”顾什转身走进郝医生的办公室。 “顾先生，前几天封小姐已经有醒来的迹象，恭喜顾先生，八年的坚持终于有奇迹发生了。”郝医生看着顾什眉头紧锁，并没有表露出欣喜的神色。只是顾什一直是个内敛的人，不表露任何情绪。 “隔壁的那个顾小姐，在照顾什么病人。”顾什依然面无表情。 “哦，你说的是顾桑乐吧，那个姑娘也挺不容易的，她的男朋友是先天性的心脏病，痊愈的可能很小，只是她依然不愿意放弃。一个平凡的姑娘，天天还要交巨额的医药费。她和你可是我们医院的名人，感动了很多人。”郝医生说的激动，并没有注意到顾什越渐深沉的脸。 “医生，封曼曼那里麻烦你多费心了。”顾什说完转身离开。 出门刚好看见从隔壁出来的顾桑乐，顾什立即背过身去，步伐有些慌乱。 顾桑乐疑惑的看着前面男子的背影，这男的怎么这么奇怪，对着盆栽做什么。 顾什听着顾桑乐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回过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然后拿出电话，“关特助，你以公益活动的名义去帮助封小姐医院里一个叫艾辰的病人。” “小峰，我可能今天没那么早回去，你自己先吃饭，别等姐姐了。”顾桑乐从医院出来，一边给张越峰打电话，慢慢走向公交站。 艾辰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小峰，他现在要照顾爸妈，还有她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想给小峰增加压力。 挂了电话，顾桑乐上了公交，出神的看着车窗外，顾什，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救艾辰。 顾桑乐回到超市，继续卖避孕套。顾什一路上跟着她，看着她微笑着推销避孕套，紧紧的握着双手。 下班的时候，顾桑乐给杨素素打了电话，“素素，你能不能联系到之前想买我，《没有时光的三月》的那家杂志？” 杨素素惊讶的拿着话筒，那是她八年辛苦的创作，也是对自己十九年生活的全部回忆，她真的要卖掉自己的回忆吗？ “三月，那是你最珍贵的东西，这几年，march这个名字也成为了比较有名的插画师。这也许是你的未来，你可以以march的名字生活得很好。”杨素素激动的说着。 “素素，卖了它，我也许会放下，我想开始新的生活。”我也许可以忘记顾什，忘记那些美好的，痛苦的，也许我可以治好艾辰，然后和他过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三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可以帮你啊，你需要多少钱，我这里还有几十万的积蓄，可以先给你。”杨素素真的不愿意她卖掉她的作品。 “我已经决定了，素素，你帮我吧。”顾桑乐说完挂了电话，看着漆黑的夜空，顾什这个名字已经离自己太远。 顾桑乐收拾完准备下班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一个人，“我要一盒。”顾桑乐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抬起头，一张刻在骨头里面的脸颊出现在自己眼前。 顾桑乐慌乱的拿过一个避孕套，“36块。”顾什给了钱，面无表情的拿出一百块，“不用找了。”然后大步离开…… “谢谢。”顾桑乐看着手里的钞票，苦涩的笑了笑。八年啊，重逢竟然是这样一副景象。 顾桑乐收拾好东西，走出超市，看见本来已经离开的顾什却还站在超市门口。 修长的手指拿着刚才的避孕套。身影却显得有些孤寂。 “顾什”顾桑乐知道他在等自己，自己却永远做不到知道他在那里，还决然转身。 “三月，好久不见。”顾什的眼睛有些发红，也许是夜里的风太冷冽了。 “嗯。”顾桑乐从来没想过八年后，他们可以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 她永远记得他说，“也许我们必须恨着彼此才可以活下去。”他应该在恨着自己。 “什么时候出来的？”顾什其实从来没有忘记她出狱的日子，只是害怕见到她。 “有一阵子了。”顾桑乐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顾什，因为她真的以为他们不会再相见。 “我在医院看见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顾什希望顾桑乐向自己开口，因为八年前的话，顾桑乐一定会依赖自己。 “不用了。”顾桑乐知道顾什可以帮助自己，只是自己早就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如果可以学会不依赖，就不会害怕被抛弃。 “三月，你觉得你瞒得了我吗？”顾什很讨厌她现在的样子，就像她的事永远把他抛弃在外。 “我男朋友需要动手术，然而有前科的我连医药费都赚不了，只能在超市卖避孕套，你帮我，怎么帮，帮艾辰治好病，然后呢，我又亏欠你，然后又围着你打转。顾什我累了，我花八年的时光，我的前途已经还清了从出生就欠你的债，我们两清了，就这样吧，以后还是别见了，即使在街上遇见，也就当作陌生人吧。”顾桑乐侧过脸，擦干眼泪，然后看着顾什。 顾什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漆黑的眼眸中，隐藏着顾桑乐看不见的受伤。 “顾什，再见。” “三月”顾什拉住准备离开的顾桑乐，顾桑乐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有些心疼，只是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 “你走吧。”顾什最后只是铁青着脸，松开手，让顾桑乐离开。 三月， 我只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我只是想说一句我想你 三月，对不起。 第3章 没有彩虹的阳光 顾桑乐最后被中央美术学院绘画专业录取，顾什毫无疑问进了北大，就读法学专业，似乎一切都这么完美，顾妈妈看着一双儿女脸上也写满了自豪，只是幸福与悲伤往往相伴而生。 “时光，我们去见见他吧。”顾桑乐拉着顾什，一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看谁？”顾什其实没有忘记顾桑乐说过，要去见她的那个真正的弟弟，他一直都知道他有一个弟弟，从知道她不是自己妹妹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他却只希望顾桑乐是属于自己的，他害怕自己最终抵抗不了血浓于水的亲情。 “我那个不知名的哥哥或者弟弟啊。他肯定也考上大学了，我想见见他，想知道他考的怎么样，想告诉他，我是一个有出息的人，我考上了央美。”顾桑乐一脸期待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三月，我以为你会讨厌他。”顾什看着顾桑乐一脸期待的样子，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不会拒绝她。 “不，他是无辜的，也许他们更喜欢他，所以留下他，抛弃我，但是他和我一样，我可以感觉到他会喜欢我。” “你想去哪里找他？” “他的高中。” “不是已经毕业了。” “没事，我只要知道他在哪里上大学就可以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哪所学校？” “我已经向封厥打听好了。” 最后，顾什陪着顾桑乐去了高中，当顾桑乐看到张越峰的照片时，激动的眼眶都开始湿润，顾什看着张越峰，他和顾桑乐长得有几分相似。 “时光，原来我姓张，张桑乐，这个名字不好听。”顾桑乐没有看到顾什听到这句话时，皱着眉头，盯着她。顾桑乐看着张越峰的信息栏中的大学，竟然是北大。 “时光，你过来，他也在北大，我可以找到他了，他在北大。”顾桑乐第一次发现亲情的伟大，她很想看看张越峰。 “三月，回去吧。”顾什沉着脸，拉着顾桑乐走出校园。 “你干嘛啊？”顾桑乐不解的看着顾什，他可以感觉到他在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顾桑乐，你记住了你姓顾，这一辈子你都只能姓顾，到死，你也不可以改名改姓。你从出生就注定是我们顾家的人。”顾什说完，松开抓着顾桑乐的手，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失控是愚蠢的表现。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是顾家的人，可是我只是想见一下张越峰，我有错吗？从小生活在你的阴影下，我总是觉得我只是因为你而存在的，我也想，会不会有一个人会喜欢我，不是因为你顾什，只是因为我是顾桑乐。”顾桑乐的眼眶有些发红，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很可怜，总是害怕如果有一天顾什不要自己了，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后来顾桑乐觉得她害怕的不是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顾什不要她了。 这以后的两个月，顾桑乐和顾什一直冷战，这也是第一次顾桑乐和顾什吵架闹矛盾这么久没有和好。 很快大学开学，顾妈妈先送了顾桑乐去中央美术学院，然后再去北大，一路上坐在后座的顾什和顾桑乐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到达央美的时候，杨素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顾桑乐忙着将自己的行李，画板，画笔，颜料搬下车，然后告诉顾妈妈顾爸爸，“爸妈，我自己可以的，杨素素送我就可以了。” 顾爸和顾妈微笑着点头，顾妈看着顾桑乐，“三月，你能考上央美，妈妈很高兴，以后你要好好努力。” “嗯，知道了，爸妈再见。”顾桑乐看着爸妈上车，从头到尾都没看过顾什。 顾什透过车窗，沉着脸看着顾桑乐，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睛里在隐忍着什么。 他知道她这样做，就是不想让学校的人知道她和顾家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有渐渐远离顾家远离他的想法。 “顾什，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妹妹走了，你也不送送她。”顾妈妈疑惑的看着顾什，她记得顾什很喜欢自己妹妹。 “她不需要。”顾什眉梢凸起。 “三月，我感觉顾什不太高兴，一直呆在车上，都没有下来给你告别，北大和央美还是挺远的。”顾桑乐知道，他们现在的距离是46公里，只是也许有距离才可以让自己不再依赖他。 “我知道，只是素素，我不可以太依赖他，我们都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会有自己的路，我害怕靠的太近最后没有办法离开他。”顾桑乐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搬自己的行李，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他的身影。 “我都糊涂了，你们是兄妹，你依赖他也是正常的，而且家人不是会永远在一起。什么自己的生活。”杨素素不解的看着顾桑乐。 顾桑乐突然停下手中所有的动作，呆木的抬起头，看着杨素素，“素素，我们不是兄妹，我是顾家收养的孩子，还有我喜欢他，你觉不觉得很可笑。” 杨素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顾桑乐的样子，又觉得心疼，“别难过，他那么优秀，喜欢他也很正常。” “还是赶快把东西都搬进学校吧。” 时光，我也想一直依赖你，可是我知道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大学一开学，顾桑乐便开始行动了，到北大，找张越峰，顾桑乐找遍了所有的专业都没有找到张越峰，有些懊恼的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你怎么来了。”顾什走到顾桑乐前面，脸上不再像以前一样冰冷，露出一点笑意。 “时光，我来找张越峰的，可是我找不到，你帮我找吧。”顾桑乐期待的看着顾什，她相信顾什一定可以找得到。 “张越峰，法学系2班。”顾什面无表情的说着，只是凸起的眉梢显示出一丝不悦。 可是这个时候的顾桑乐太兴奋，所以没有发现顾什的不悦。 “谢谢，时光，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帮我的，原来你早就打听好了。”顾桑乐开心的搂住顾什的脖子。 顾什伸出手，拦住顾桑乐的腰，“三月，只要你保证，我在你心里，会比他重要，我不会阻止你去找他。” 突然的靠近让顾桑乐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时光，你一直是最重要的，我是因你而存在的。” 顾桑乐羞涩的低下头，没看见顾什眼里露出的失落。 “我们去找他吧。”顾桑乐拉开和顾什的距离，只是最后他们扑了个空，张越峰请假了。 “我送你回去吧。”顾什知道顾桑乐此刻很失落，可是在没有找到张越峰的时候，自己却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时光，其实我只是对他好奇。”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我喜欢你，依赖你，害怕失去你。明明你就在我面前，我为什么总觉得你会突然离我而去。 “时光，我.......” “顾什，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你说过和我一起吃饭的。”顾桑乐循着声音看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色长裙，齐腰乌黑亮丽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耀眼。如果说顾桑乐心目中的校花应该就是长她这个样子吧。看着她渐渐走近，然后自然的挽住顾什的胳膊。顾桑乐可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时光，她是谁？”顾桑乐忍住眼泪，她多么希望他可以说这个人什么也不是。” 顾什可以看见顾桑乐受伤的样子，沉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桑乐，“封曼曼，我的女朋友。” 顾桑乐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部瓦解，“好。”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什看着她离去的样子，他看着她颤抖的背影，他知道她哭了。 “曼曼，你等我一下，我去送一下我妹妹。”顾什有些懊恼自己的不争气，在她不想让大学的人知道她和顾家的关系的时候，他就决定，他要放下，让她离开他的影子，做自己。 “三月，你等一下。”顾什追上顾桑乐，看着她满脸的眼泪，皱着眉头。 “时光，为什么要这样，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很喜欢。”顾桑乐蹲在地上，捂住自己哭花的脸。 “三月，我们是兄妹，就像你说的，你希望不再是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你就必须放下我，一直不是别人怎么看，而是你自己画地为牢。”顾什蹲在地上，看着顾桑乐这么小的一团。 顾桑乐抬起头，看着顾什，手捂住胸口。哽咽的说道，”我知道我们是兄妹，可是怎么办，这里痛，怎么办顾什。” 顾什拉过她捂住胸口的手，“月月，没事，会好的。有一天，你总会遇见一个你更喜欢的人。” 顾桑乐从梦里醒来，发现才五点，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也许是因为遇见了顾什吧。 悦耳的铃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三月姐，我是小光，艾辰进了急诊室，医生叫你过来一趟。” 从监狱里出来，顾桑乐最害怕的也许就是这件事，看着急诊中那几个鲜红的灯，一直亮着，顾桑乐第一次觉得害怕，害怕艾辰就这样离她而去，害怕自己没能遵守治好他的约定。 “三月姐，你别担心，艾辰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小光看着顾桑乐，心里很崇拜她，一个人扛着艾辰。 顾桑乐知道艾辰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素素，联系上了吗？杂志社。” “还没，杂志社的主编出差去了，下个星期才会回来。”杨素素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过来，现在才六点，杨素素估计还在睡觉。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顾桑乐想老天为什么从来没有对她公平过，这个时候，她第一想到的是顾什，顾桑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明亮亮的了。 “顾小姐，艾辰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我会尽快为他安排手术。”程医生脸色有些疲惫，毕竟昨天夜里都没睡。 顾桑乐有些错愕，自己手术费还没交，“可是手术费……” “这个你不用担心，最近有人匿名支柱了艾辰，并且承诺将会负责艾辰所有的医疗费用。”程医生想也许是顾桑乐的诚意感动了上苍。 顾桑乐知道这么好的事情不可能轻易落在自己头上，“谢谢程医生，艾辰就拜托医生你了。” 艾辰被送回病房的时候并没有醒，顾桑乐知道自己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接受这份好意，因为这可以救艾辰，艾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顾桑乐不想欠顾什的，她知道这一定是顾什安排的。 “三月”艾辰睁开眼睛，苍白无力的样子，顾桑乐有些不争气的流下眼泪，因为即使艾辰已经痛苦成这样，她还是不愿意接受顾什的帮助。 “艾辰，对不起。”顾桑乐怎么也擦不干自己的眼泪。 艾辰伸出手，苍白的脸上却露出温暖的笑容，“月月没有错，如果没有月月，也许我早就去见阎王了。” “三月姐，你一直呆到现在，回去休息吧，艾辰这里我来照顾。”小光手里拿着饭盒，顾桑乐走过去，眼泪已经干了。 “小光，麻烦你多照顾一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顾桑乐说完，回头看着艾辰，微笑着再见。 因为是周末，顾桑乐本来不用去上班，打算在医院陪着艾辰，但是她必须去找一个人。 已经隔了八年，顾桑乐从来没想过主动去打听他的消息，所以现在她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对他一无所知。 那栋他们住了十九年的别墅依然毅力在那里，里面仍然住着顾桑乐从出生就熟悉的人。曾经也以为自己或许永远属于自己，现在看来，却有隔着陌生。 顾桑乐还是没有勇气踏进去，害怕看着已经陌路的熟悉人，但她能够找到顾什的地方只有这里。 “小姐。”说话的是王妈，看着她手里的菜篮子，顾桑乐想起过去也是王妈负责做饭，有些怀念。 “王妈，你好。”陌生的语气，就像过去不曾认识，顾桑乐也想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然后说一句，“我想吃红烧肉。”但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顾家人，曾经也想过把姓改回张，只是想起曾经的一个承诺，这一辈子我都姓顾，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王妈面色在听到这样一句问候以后有些难看，只能叹息。 “王妈，你能把顾什的电话给我吗？”顾桑乐想自己没有勇气进去，只能找他出来。 王妈听到这句，倒是没有犹豫便把电话给顾桑乐，顾桑乐听着那一窜熟悉的数字，才惊觉顾什这么多年，依然用着同样一个号码。 顾桑乐本来想说声谢谢就离开，王妈最后去无奈的说了句，“孩子，有些旧人就放下吧。” 顾桑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着离开，只是有些冰冷的液体打在脸上，19年的生活换来一句放下，八年的牢狱虚度，顾桑乐想自己的人生到底还剩下什么。 有时候也想活的好一些，但总觉得缺一个理由，想如果有一天艾辰的病好了，或者彻底去了，自己会不会就放下一切，就此了却生命。 顾桑乐最后没有去找顾什，也许是王妈的话触动了他，不管什么，似乎都没有再纠葛的理由。 顾桑乐回到家的时候，张越峰刚好下班回来，昨天夜里顾桑乐就出去了，现在才回来，张越峰难免有些担心。 “三月，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张越峰皱着眉头，语气里除了责备还有一丝担心。 “没什么事，就是杨素素找我出去聚聚。” 张越峰看着顾桑乐低着头，知道她在说谎，自己虽然是她的亲弟弟，却不是她心里可以依赖的那个人。 “三月，有事，其实你可以和我说。”顾桑乐能够清楚的看到张越峰脸上的担心，尴尬的笑了笑。 “我没事。” 顾桑乐睡着的时候，张越峰悄悄出门，他知道想知道顾桑乐的事情只有杨素素可能知道。 “张越峰，你也会约我，不容易啊，自从我们两个分手后，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啊。”杨素素的装扮就像粉红女郎，张越峰有些不太适应，记忆里她总是安静的低着头，总是用一副黑色的眼镜遮住自己白皙漂亮的脸蛋。 “你别再提这个事了，都过去了，你当初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张越峰脸上露出笑容，当初他们俩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连顾桑乐都不知道，那时她在监狱里。 “你找我什么事？”杨素素知道他这么多年不联系自己，真正的原因是他在那段感情里真的付出了，而她却利用他忘记另一个人，结果还失败了。 “我觉得三月有事瞒着我，但她不愿意告诉我。”张越峰拿着手里的酒把玩着。 “原来是这个事，那你还是别问我了，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杨素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顾桑乐为什么让她把她的作品卖了，那是她的未来。 “杨素素，如果她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是她的亲人。”张越峰心疼这个姐姐，在太小的年纪经历了太多。 “好啦，我也是她唯一的朋友，放心啦。”杨素素拿出手中的酒杯和张越峰干了。 顾桑乐醒来的时候，发现张越峰不在，自己今天上早班，早早出门。出了小区，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顾什。 “顾什，你怎么在这里。” 顾什抬起头，看着顾桑乐，出神的看着顾桑乐。 “我以为你会来找我。”顾什不再看顾桑乐，抬头向天，吐出口气，似乎要把一切不快吐出来。 “为什么？”顾桑乐冷眼的看着他，就算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愿接受他的帮助，肯定会去找他，这是他的自信。 “因为你说过，你不想我帮你。”顾什一直在等，王妈也说过，她要了他的手机号，可是她没有来。 “我想通了，尊严比起艾辰来说，还是艾辰比较重要。”顾桑乐直视的看着顾什，不再像以前一样，他总是神一般的存在，自己永远只能仰视。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顾什目光如炬的看着顾桑乐，幽深的眼里倒映出顾桑乐此刻倔强的样子。 “你管太多了。”顾桑乐想离开的时候，顾什突然拉住她的手。 “我不会白白的做好事，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同情任何人。”顾什紧握着顾桑乐的手臂，顾桑乐的手被捏的通红。 顾桑乐拼命挣开顾什的手臂，“顾什，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顾桑乐从顾什的脸上看到了认真。自嘲的笑了起来，“顾什，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有价值。” 让你为了得到我，这么费心思。 “生活少了一种调味剂而已。”顾什故作轻松的说到，没有发现顾桑乐眼睛里露出出来的一丝失望。 “我不答应呢。”顾桑乐强忍住眼泪。 “那从此以后没有一家医院会愿意治疗你男朋友的病。”顾什幽深的眼睛盯着顾桑乐，白皙的颜色，单薄的嘴唇，这样的人原来真的是薄情的人。 顾桑乐突然觉得全身无力，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八年后，第二次见面，他却逼自己上绝路。 “今天晚上，我要看到你的行李，在我家出现，这是房卡，上面写了地址。”顾什将房卡塞到顾桑乐手机，冷漠的转身离开。 顾桑乐楞在原地，这是什么命运。 顾桑乐回到家里，没有心思去收拾行李，只是想着该怎样告诉张越峰，她要回到顾什身边。 顾桑乐现在还记得那天，第一次见到张越峰。 一直在寻找的人，不经意的却出现在你面前，不是在你经过精心打扮，不是在你最春风得意，甚至不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时候，他就那么走到了你面前。 顾桑乐知道顾什和封曼曼在一起后，极力的安慰自己，“我们本来就只是兄妹，我应该祝福他，只有家人才是最长久的，不是吗？” 毫无目的的走在北大的校园里，顾桑乐忘记了此刻自己此刻哭的很狼狈，因为即使知道，她也还是忍不住伤心，眼前总是闪现出点点滴滴和顾什有关的画面。 第一次绘画比赛拿奖，他站在台下对着自己伸出大拇指。 跟在他背后，看着他背着自己画板，美丽的背影。 陪着自己一起淋雨，陪着自己一起吃饭，一起骑单车。 “同学，你没事吧。” 顾桑乐停止了自己的回忆，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她认识他，他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弟弟，也许是与生俱来的亲切感，顾桑乐的眼泪像找到了港湾，更加肆无忌惮的流出来。 “我迷路了，你们学校真的很大，我找不到大门。”顾桑乐很想告诉他，自己找了他很久，很想告诉他，顾什不要她了。 “那你也不用哭啊，我带你出去。”张越峰看见她瘦弱的身体，因为哭泣，不停的发抖，有些着急。 “小峰，我好难过。”顾桑乐无意识的说着。 张越峰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女生，她怎么知道自己小名的。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张越峰还来不及听到顾桑乐的回答，已经出现一个女生，将顾桑乐拉开，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就离开了。 后来，顾桑乐没有再去过北大，她知道自己除了适应没有顾什的生活，什么也做不了，因为顾什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接连着也忘记了要去找张越峰的事，也可能不是忘记，见过了，知道他过得很好，知道他知道自己，他没有像自己寻找他，渴望认识他的那种心情。 杨素素带着张越峰来找顾桑乐的时候，顾桑乐有些惊讶，以为从此都不会有交集，但是他却突然出现了。 顾桑乐带着张越峰上了天台，空旷的楼顶，只有他们两个人，顾桑乐觉得命运的确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从她有生命开始，他也诞生了，他们相互陪伴相互依靠，却在一落地就分开，曾经的她不知道他的存在，现在的他依然不知道她是他姐姐。 张越峰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女生，每次见到她，她似乎不是失态的在路边哭泣，就是像这样出神的看着自己。 “顾桑乐同学？” 顾桑乐终于回过神，知道自己出神盯着他许久，有些尴尬。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顾桑乐有些紧张，或许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许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 张越峰笑了笑，拿出口袋里的学生证，“这是那天遇见你的时候，你掉的。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还给你的。” 顾桑乐木呆的接过张越峰手上的学生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到底还在期许着什么，忍心抛弃自己，又怎么可能还惦念着自己。 “哦，谢谢。”顾桑乐生硬的说着。 张越峰感觉到顾桑乐的冷淡，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杨素素是你同学吗？今天幸亏遇见她，才可以把学生证还给你，我记得那天你是跟着她离开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顾桑乐平淡的说着，语气里夹杂着疏离。 “哦。”张越峰想也许顾桑乐真的很讨厌自己。 这次来找她，其实也是对这个女生很好奇，因为她在第一次见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那时，她的眼神，写着对第一次见面的自己的信任，但现在的疏离又是怎么回事。 张越峰带着更多的疑惑离开，对于顾桑乐来说，他的出现，无疑是再次揭开了自己的伤疤。自己是被抛弃的人，亲人，顾什都已经抛弃自己了。 “杨素素，我们出去喝酒好不好？”杨素素知道顾桑乐这几天的反常，她愿意喝酒买醉，杨素素还放心一些，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顾桑乐来到一个小饭馆，要了一箱啤酒。 “杨素素你知道吗？我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不受欢迎，为什么还要我出生，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曾经以为自己真的是现在爸妈的小公主，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不想顾什太孤单，所以才收养我的，从小他们就不常在家，我记忆里只有顾什一直在，就算没有了其他人，为什么，为什么连顾什都抛弃了我。”顾桑乐越想越伤心，放下杯子，直接拿起一瓶啤酒就一口气喝下去。 杨素素看着桌上满满的酒瓶，无奈的摇头，曾经，她羡慕过顾桑乐，优越的家世让顾桑乐的生活总是出彩一些，身上带着她自己没有的光环。可是她了解顾桑乐以后才发现，她的生活从来不由自主，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不能避免被抛弃，不能控制自己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 顾桑乐越想越气，明明顾什对自己那么好，从来没见过他对其他女生那么好过，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封曼曼。 迷糊中，顾桑乐拿出手机，给顾什打电话， “喂，顾什，我喜欢你。” 顾什接到电话，不悦的皱着眉头，“喝酒了？” “没有，我怎么会喝酒。我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有天才的哥哥，有钱的父母。这么好的事，我会伤心的喝酒吗？”顾桑乐重心不稳，不小心打翻了一个酒瓶子。 “你在哪里？”顾什听到清脆的酒瓶声，眉头紧锁。 “我在外面啊。哦，对了，顾什，祝你和封曼曼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顾桑乐说完，只听见那边嘟嘟的声音。 然后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杨素素看着顾桑乐彻底醉了，吃力的背着她出了饭馆，突然封厥骑着摩托车从自己眼前飞过，杨素素尴尬的低着头，撸了撸自己的黑框眼镜。 “杨素素，顾桑乐这是怎么了？”封厥皱着眉头，有些反感的看着喝醉的顾桑乐，为什么顾桑乐总是做一些自己讨厌的行为，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 “她有点喝多了。那个，好久不见。”自从高中毕业以后，这是第一次见到封厥。 “好久不见。你们去哪里，我送你。”封厥把摩托车停靠在一边，叫了的士，送杨素素和封厥回去，但现在已经是深夜，宿舍已经关了门，杨素素也忘了带自己家门的钥匙，封厥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两个女生。 如果不是高中同学，真想把他们两个丢在这里。 “走吧，去我家吧，我家只有我和我姐，你们不用太担心。”封厥有些无奈，自己很少带人回家。 “谢谢。”杨素素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也许是因为紧张，脸有些发红。 到封厥家的时候，杨素素有些惊讶，没想到封厥家里这么豪华。 “你家挺大的。” “这是我姐的家，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封厥习惯了人家对他家世的崇拜。 顾桑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着陌生的环境，脑袋有些断片，她是怎么到这里的。 “顾什，我做了早餐你要吃吗？”陌生的声音却叫着熟悉的名字，顾桑乐隐约记得自己给顾什打过电话，难道是他把自己带过来的，顾桑乐欣喜的走出房间，看见顾什坐在沙发上，隐约看得见厨房站着什么人，顾桑乐没有多想，跑到顾什面前。 顾什看到顾桑乐的时候，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晚上你跑哪里去了？” 顾桑乐反应不过来，她以为是顾什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原来不是。“难道不是你……” “你是封厥带回来的朋友吧？”封曼曼看着顾桑乐的背影。 顾桑乐回过头，看着封曼曼手里的早餐，眼睛有些刺痛。 “封厥？”顾什眼眸深沉的看着顾桑乐，他知道封厥和顾桑乐交集不深，怎么会突然带她回家里。 “她昨晚喝醉了，我遇到她和杨素素就把她带回来了。”封厥从楼上下来，穿着白色体恤，灰色的运动裤，看着有些随意，却依然不失帅气。 顾桑乐从他们的说话中，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有些凄凉的笑了笑。 “谢谢，杨素素呢？” “她早上有事就先走了。”封厥在顾桑乐脸上看到一丝悲伤，在他的印象里，顾桑乐任性，张扬，却从来没有过难过，悲伤。 “哦，谢谢你今天晚上的收留，我现在已经醒酒了，不好意思，打扰了。”顾桑乐不想呆在这里，看着顾什和封曼曼恩爱的样子，他们明明交往没有多久，封曼曼却已经把他带回家，而顾什也愿意到她家里来。 “留下来吃早餐吧！我听顾什说过，你是他妹妹，没想到你又是小厥的同学，你好，上次见面有些匆忙。我是封曼曼，顾什的女朋友，也是小厥的姐姐。” 世界就是这么小，和封厥三年的同学，也没想过他的姐姐会成为顾什的女朋友。 “你好。”封曼曼的诺诺大方，让顾桑乐更加难过，不论从哪里，自己都比不上封曼曼，顾什喜欢她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顾桑乐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顾什的表情，但是他始终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顾桑乐告诉自己别再犯贱，你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小厥，你送送顾桑乐吧。”封曼曼能够观察到顾桑乐的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 顾桑乐走在前面，一出大门，眼泪就没有预兆的落下来。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站在这里等司机把车开出来。”封厥皱着眉头拉过顾桑乐，顾桑乐的眼泪落在封厥拉着顾桑乐手臂的手上，冰凉的感觉让封厥有些错愕，在封厥的认知里眼泪应该是温热的，就算只是一点点的温度，但顾桑乐的眼泪却是冰凉。 封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顾桑乐伤心的理由。 像顾什这样的男生，有几个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动心。 封厥看着顾桑乐一直这样沉默的哭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看到眼泪不停的打湿她苍白的脸颊。 “到底是有多喜欢？”封厥不由自主的出声，因为好奇。 突然在房子对面出现一道彩虹，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开始下雨，现在雨过天晴，暖暖的阳光却没有丝毫暖意。 顾桑乐看着彩虹，“如果我是阳光，他就是彩虹，没有彩虹的阳光，永远不知道世界可以五颜六色。” 三色堇 封厥把顾桑乐送回学校以后，没有再回家，突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姐和顾什，他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是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他姐姐的确优秀，也只有像顾什这样的人才能与之相配。 虽然顾什比姐姐小三岁，但顾什本来就比同龄人成熟。 只是现在，看见他们就会想到顾桑乐无声落泪的样子。一直他不喜欢顾桑乐，任性，幼稚。只是她也有不一样的一面，刚好被自己看见了而已。 封厥高三的时候被星探发现，作为练习生，一直在公司练习。他回到公司宿舍，同宿舍的师兄还在和女友通电话，师兄接完电话后，封厥开口，“师兄，喜欢一个人，到底可以多喜欢。”他只是好奇顾桑乐有多喜欢顾什。 “不知道。”师兄奇怪的看着他。 张越峰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打开家门，就听见自己母亲很激动的在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你看见她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张爸看着自己的妻子激动的样子，“她现在在中央美术学院读书，顾家对她很好，封少爷告诉过她，但是她不太愿意见我们。” “她过得好就好了，顾家对她好就好。”对顾桑乐他们只有亏欠，不过看到她在顾家过得很好，也很欣慰。 “爸妈，你们在说谁。”张越峰打开门，疑惑得看着爸妈，从小，在生日的时候，爸妈都习惯给自己买一套新衣服，但每年还会买一套女孩的衣服，张越峰开始很疑惑，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存在过，亲戚们也说过，母亲怀孕的时候，的确怀的是两个，一直以为那个人在出生就夭折了，只是原来是爸妈抛弃了她。 “小峰回来了啊，我们没说谁。”母亲闪烁的眼镜明明在说谎。 “妈，别再瞒着我了，我19岁了，我需要知道真相。”张越峰激动的说着。 “怎么和你妈说话！”张爸严厉的看着张越峰，“我告诉你吧。” 张爸把张越峰叫到阳台，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沉默的抽了一根烟，然后才对着小峰说：“你妈身子弱，怀着你们的时候，我们家穷，根本养不起两个，但如果把孩子流掉，你妈也许再也怀不上了。你们出生的时候，医院的院长夫人也生了一个男孩，他们夫妻想要一个女孩，和小男孩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他们夫妻都忙于事业，害怕男孩子出生，他们愿意出一大笔钱买你姐姐，你姐姐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根本养不起，跟着他们，她就是有钱的大小姐……” 张爸突然沉默了，自己没用，只能抛弃自己的孩子，多少心酸，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叫什么名字。”张越峰看着父亲懊悔的样子，知道他的无奈，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 “顾桑乐。”张越峰听到名字的时候，突然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原来是她，她肯定知道自己，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真的过得好吗？为什么第一次看见她，她就在哭。 张越峰再次来到中央美术学院，心境却完全不一样，对她不是好奇，而且愧疚。 杨素素在中央美术学院打工，他知道找到她，一定可以找到顾桑乐。 “杨素素，你好。”张越峰对杨素素的印象只有那副黑框眼镜，黑框眼镜下是不变黑黝黝的眼睛。 “是你啊，找我什么事啊？”杨素素疑惑的看着张越峰，其实他和顾桑乐真的还有几分相似。 “我来找顾桑乐，你可以帮我联系她吗？”杨素素想他不是不知道顾桑乐是他姐姐的事，怎么还找她啊。 “哦，你等一下，我这里还没有忙完。” 顾桑乐自从从封厥那里回来以后，就不停的在画画，不知不觉，整个画室都堆满了一样的画，火红的花，在每一副画里竞相开放。 花的名字叫，有一次，顾桑乐出去写真，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很艳丽，也很美。 顾桑乐当时拿出手机，将大片拍下来。然后发给顾什。 “这花叫，花语是请想念我。我觉得这花应该叫三月堇，时光，我想你了。” 那时候是高三集训的时候，明明顾什知道她喜欢他了，还是对她很好，只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三月，你这是在做什么？”顾桑乐知道是顾什，只是现在不想出声，这幅画马上就完成了，这是自己最满意的一副。 “别画了。”顾什不悦的看着此刻的顾桑乐，脸色苍白，嘴唇也跟着发白，“你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别闹，马上就好了。”顾桑乐不理会顾什，为什么会画这幅画，因为她想告诉顾什不要忘记自己。 “什么时候都可以画。”顾什不喜欢顾桑乐这样固执。 “灵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顾桑乐不愿意停笔，这是最后一次，她想可以给自己的感情最一个了断。 画完的时候，顾桑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可以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好了，送给你，你自己拿吧，我要回寝室了。”顾桑乐脱下围裙，准备离开。 顾什挡住顾桑乐，“三月，别胡闹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别人担心。” “我没有胡闹，以后我真的只把你当哥哥。”顾什深沉的望着顾桑乐。 “你不是说，不想活在我的阴影下。”顾什拉过顾桑乐冰凉的手。 “我不想，但是我不能选择，而且现在我甘之如饴，可是你不需要我了，不是吗？”顾桑乐可以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那是顾什的温度。 “三月，张越峰来找你了。”杨素素带着张越峰来到画室，看着满屋子红色的画作，视觉充实着全部的红色。 “我不想见到他们两个，杨素素我们走吧。”顾桑乐拉着杨素素离开。 最后只有张越峰追了上来，“我们谈谈可以吗？” 顾桑乐不想理会张越峰，“没看见我现在没心情吗？” “那你什么有心情，我都可以等。” “不用了，我不会有心情。” 张越峰急切的想和她谈谈，“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没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你的存在。” 顾桑乐停下脚步，冷漠的笑了笑，“不用抱歉，我和你和你的家人，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出现就可以了。” 张越峰看着顾桑乐远去的身影，有些气磊。 顾什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张越峰，“顾什，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她。” 顾什和张越峰是一个学院，他听说过顾什，因为顾什是法学院的天才。 “似乎你没有资格说这些。”顾什径直离开。 这就是顾什和张越峰的第一次见面。顾桑乐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自己要和顾什在一起。 张越峰回家的时候，顾桑乐已经打包了行李，张越峰看着行李，有些楞住。“三月，你这是做什么？” “我找到新地方，所以要搬出去。”顾桑乐知道张越峰不会让她和顾什在一起。 “什么地方？”张越峰知道自己顾桑乐才出来，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等安顿好了告诉你，好不好。”顾桑乐真的希望张越峰不要再追问下去。 “顾什，对不对，你不愿意说，只能是因为他。”张越峰就不懂，顾什有什么好的，可以让她一次又一次，不顾伤害的靠近。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张越峰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她。 她从来没有对得起自己过，可是艾辰必须治好，他还有自己的梦想。 顾桑乐出来后，去了医院，她将所有的行李放在门口。 艾辰看到她，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 “艾辰，你还记得顾什吗？”顾桑乐在监狱的时候，什么都告诉了艾辰。 “记得。”艾辰已经猜到她将要说什么，这也许是一次机会，让她从心。 “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吗？明明答应过你，治好你，然后我们一起完成梦想。” “三月，他就是你的梦想。”艾辰会心一笑，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日，但他希望这个世界唯一给他带来温暖的顾桑乐可以幸福。 “艾辰，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一定能做到这个承诺。” 顾桑乐没有带多少行李，就几件换洗的衣物。顾什住的地方和顾桑乐想象的一样，黑色调为主，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楼梯直达的一个客厅，一楼是一个很宽广的客厅，棕黄色的地板倒映着暖暖的白色灯光。 顾桑乐正想上二楼的时候，大门开了，顾桑乐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紧张，生活在一起19年，顾桑乐却忽然觉得，八年后，似乎一切都很陌生，他们不再是家人，不再是恋人，就像陌生的人，却忽然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样。 “你就是顾小姐吧，我是钟点工，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过来打扫。”看见这个陌生的中年妇女，顾桑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为什么偏偏以为是顾什的时候，就紧张了。 “你好。”顾桑乐挂着一丝笑容。突然注意到钟点工手里拿着一束红色的花，她知道是。 “你叫我阿嫂就可以了，顾先生交代过，顾小姐是他的妹妹，会暂时住在这里，还特地让我收拾了房间。”阿嫂看见顾桑乐盯着自己手里的花入了神，“这花顾先生每天都让我准备一束插在他房间的床头柜上，他睡眠不太好，有一次我忘了买花，他就一个晚上都没睡。不知道这花是不是有安眠的作用。” 顾桑乐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是曾经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花，她不敢想，他没有放下，因为他从来没有拿起过。 “你有没有见过一幅画，画里就是一片。”顾桑乐突然好奇，他会不会留着那副画，如果有，是不是代表他还记得她，还想着她。 “没见过。” 顾桑乐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自从顾桑乐搬进去以后，再也没见过顾什，就像是他给她一个家，只是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顾什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都很自私，他总是认为她的家人只能是他，他不让她住在张越峰家里，应该在他心底，顾桑乐这个人只能是他的附属品。 如果是以前，顾桑乐会觉得很幸福，至少可以跟着他，只是现在顾桑乐明白了，这个观念里，他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他离开后，他有没有想过她就是孤单的一个人。 艾辰终于等到了做手术的这一天，顾桑乐早早的去了医院，亲手给艾辰换上手术服，在为他扣上衣扣子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艾辰只是笑，然后就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顾桑乐知道，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许过了今天艾辰就可以像正常一样，喝酒，跑步，游泳，然后去努力实现他的梦想。但也许，就是过了今天，她就会永远失去他，她坚持让他动手术，她害怕最后是自己的决定害死了他。 “艾辰，睡一觉，就好了。”顾桑乐在强颜欢笑，艾辰看在眼里，这个病跟随了自己一辈子，他放弃过堕落过，甚至想死在监狱里，可是真正在要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却发现，死原来比想象中容易，可怕。 “三月如果这次我没有醒来，你要好好活下去，如果真的爱那个人比生命还重要，你就继续爱着他，只要可以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艾辰知道她看到的顾桑乐对生活没有激情，没有热爱，因为过去被抛弃过太多，她信任的，依赖的都给过她伤害，可是可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因为活着就还有机会，活着就还有可能过得更好。 “你要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顾桑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想，我会很努力，但我还是害怕我做不到，三月，小光这段时间照顾我，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以后如果她有什么事，你要代替我照顾她。”在他生命的最后，只有这两个人出现，她希望她们可以活的很好。 “艾辰，时间到了，进手术室吧。” 走进手术室的时候，艾辰苍白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艾辰对顾桑乐来说就是天使，上天不应该这样对他。 第一次见到艾辰，那时候自己刚进监狱，那段时间有过很多人来看她，她都拒绝了，她每天除了看看天空就是干活，艾辰是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其他人都以为她不会说话。 “你在看什么？”顾桑乐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和自己一样望着天空，阳光撒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天空。” 艾辰听到她说话，却突然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我的天空是心脏，因为如果有一天它不听话了，我就没了。”艾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平静淡然，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你的天空呢？”艾辰突然转到她身上。 很久顾桑乐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个人。” 看着手术中那几个字一直亮着，顾桑乐脑海里，不停的出现和他有关的每个画面。 “为什么每次有人来看你，你都拒绝了。”艾辰的出现，让顾桑乐不再那么沉默。 “因为不想见。” “那你想见谁？”艾辰知道顾桑乐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才19岁，却总是出神，发呆，总是毫无生息的眼眶里就会掉下眼泪。 “两个人，但不可能来。” 艾辰突然觉得好笑，顾桑乐的回答总是一个人，两个人，却没有告诉他，她的故事。 “来了想说什么。”艾辰耐心的问，因为她害怕这样的小女孩，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 “一个是对不起，一个是我想你。” 那时候顾桑乐想见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封曼曼，一个是顾什。 “如果你说不出来，你可以通过自己喜欢的方式表现出来。” 顾桑乐疑惑的望着艾辰，“我想画画。” 那时候，她第一次提出要会见外面的人，杨素素，也是从那时候，她开始画插画集《没有时光的三月》 杨素素却拿着插画去发表，就这样，八年，《没有时光的三月》已经出了第六册。 她没有成为著名的画家，没有了中央美术学院高材生的头衔，但她却可以躲在插画师march的背后，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艾辰是在她进去的第三年出去的，后来到了第五年，他的心脏已经不能附和他的正常生活，接下来的三年，顾桑乐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医治艾辰。 艾辰曾问过她，为了他值得吗？值得，因为他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谁是艾辰的家属。”顾桑乐这才发现手术结束了，她已经在那张冰凉的长椅上坐了八个小时。 “手术成功了，接下来24个小时是观察时期，如果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顾桑乐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像是抽离了身体，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顾桑乐椅着墙站起来，艾辰被送进了加护病房，顾桑□□着玻璃看着他，发现，他还在这个世界上，原来如此安心。 “你听说没有，vip病房那个八年的植物人醒了。”站在顾桑乐旁边的两个护士，小声的说着。 “知道，前几天就说快醒了，她男朋友在医院几天了都没有离开。” “是啊，顾什守了他女朋友八年，没想到真的出现奇迹了。” 后面他们说什么，顾桑乐已经无心听进去了，原来这几天都没有回家是在医院。封曼曼醒了，也许是孽缘吧，八年，她在监狱，她躺在医院，她出来了，她也醒了。 顾桑乐最后还是去了封曼曼的病房，无论如何，她都欠她一句对不起。 顾桑乐进去的时候，顾什并不在病房里。 “三月，你好。”封曼曼坐在轮椅上，早已经不是顾桑乐记忆里的样子。 原本精致的轮廓只看得见藏在苍白皮肤下的骨头。 顾桑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吓到了？会好的，两年复健就会像以前一样。”封曼曼的坦然，让顾桑乐更加抬不起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没想推你滚下山的，真的没有，可是你就那么滚下去了。”顾桑乐突然觉得八年的监狱惩罚远远不够。 “三月，你还是那么单纯，那天我是自己摔下去的。”封曼曼坦然的说着，平静的看着顾桑乐。 “我只是想惩罚顾什，为了你离开我的惩罚。” “惩罚我和顾什，为什么连自己都算进去，那时你也只有22岁，现在最美的年华，都在沉睡中度过去了，接下来两年的复健。你人生最美好的几年，都没有了。”顾桑乐突然不敢相信封曼曼的疯狂。 “是啊，一觉醒来，觉得的确不值得。”封曼曼眼睛里流露出一起悔意。 “顾什，你回来了，正好，三月也在这里。” 顾什皱着眉头看着顾桑乐，眼神越来越暗沉。顾桑乐知道他是在担心，担心她会伤害封曼曼。 “我有事，先走了。”顾桑乐落魄的逃离，怀着一颗愧疚之心活了八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顾桑乐没有乘坐电梯，走到安全通道，直接坐在楼梯间。 “你怎么会去封曼曼的房间，你在这个医院走动了几个月，从来不愿意去的地方。”顾什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出来。 “本来是来道歉的，看来不用了。”顾桑乐站起来，冰冷的看着他。这一刻，她最恨的人是顾什，如果不是他需要玩伴，她的父母就不会抛弃她，如果不是他和封曼曼在一起，她不会有八年的牢狱，如果不是生命中只有他，不会在失去他后，发现没有任何可以依赖，信任。 “这几天对不起，没有回家。”顾什拉住顾桑乐，总觉得这次她如果离开，也许就真的不会再出现。 “不用对不起。”顾桑乐挣开顾什的手，因为即使他只是轻轻的触碰，她也排斥。 “你回家好好休息。”顾什不知道封曼曼说了什么，在顾桑乐的眼里，他看到了恨。 顾什盯着顾桑乐离开的背影，她是在恨自己吗？ 顾桑乐继续回到加护病房外面守着，她很想告诉艾辰，发生的一切。 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变成恨，一直，以为自己的爱可以不需要回报。 第5章 命运齿轮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自从把三色堇那副画送给顾什以后，顾桑乐便躲着顾什。 “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顾什还在找到了她。 “哥，你怎么来了？”顾桑乐微笑着看着顾什。顾什眼眸中，闪现出异样的光，她不是叫他时光，也不是顾什，而是哥哥。 “顾桑乐”顾什的眼眸变得安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顾桑乐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只有他生气的时候，他才会直接叫她的名字。 “今天，张越峰的爸妈来见过我了，这个周末，我想回家，然后搬出来。”其实顾桑乐并没有原谅自己的亲生父母，因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抛弃了她。只是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离开顾家，也许就可以慢慢走出顾什的世界。 顾什眯着眼睛看着顾桑乐，她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顾家是你想走就可以走的地方吗？”顾什紧握住双手，沉重的呼吸出卖了他平静外表下，愤怒的心情。 “我知道，爸妈不会同意，但是只要你肯开口，他们绝对不会拒绝，因为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因为你。”顾桑乐突然觉得，可以激怒顾什，也是有一种成就感。 “我不会同意。”顾什冷漠的轻笑，她把什么都想的这么简单，他不可能放他离开。 “哥，你好像忘了，是你说，让我离开你的阴影下做自己。” 顾什突然沉默，对啊，这一切的初衷，他都是想要放开她。 “我后悔了。”顾什故作轻松的说着。 顾桑乐却突然哭了，这就是顾什，他们之间永远他在操控。 顾什看见她的泪水，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擦干她脸颊的眼泪，顾桑乐却倔强的侧过头，顾什不悦的用手让她正视自己，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吻上了顾桑乐的嘴唇。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16岁，他没有告诉她，那也是他的初吻。 理性告诉他应该放开，可是他只是抬起头，轻轻的擦拭她的眼泪，跟随自己的心，当唇上传来温度，他知道这个人他一辈子，无法割舍。 “三月，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顾什扬起嘴角，他们不应该如此辛苦，他们应该从心。 “痛。”顾桑乐吃痛到，顾什奇怪的看着她，顾桑乐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我只是掐了自己的大腿，看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做梦，我就不要醒过来了。” 顾什轻笑出声，他的三月真的很傻。 “那封曼曼怎么办？” “我会和她说清楚的。”顾什挠了挠顾桑乐的头发，顾桑乐焦急的拍开他的手。 “时光，我有没有说过，我想你。”顾什将顾桑乐搂在怀里，因为他终于叫他时光了。 “时光，你可不可以叫我月月。” “不行，太肉麻了。” “不行，一定要叫月月” “……” 封厥出现的时候，顾桑乐在想他一定是来责怪她的，他一直不喜欢她，这次她和顾什在一起，顾什就要离开他姐姐，他肯定是恨死她了。 “有空吗？”封厥看得出顾桑乐有些不自然。 “啊，有。”顾桑乐心想完了完了，肯定会挨打，千万不要打脸啊。 咖啡厅内 顾桑乐和封厥沉默的喝着咖啡，顾桑乐不停的用汤勺搅拌着自己的咖啡。 “明天，我就要作为唱歌组合出道了。”封厥看着顾桑乐。 顾桑乐不知所措，她觉得今天的封厥有些反常。 “师兄说，在出道前，不要让生活留遗憾，因为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顾桑乐依然低着头，不停的搅拌着自己的咖啡。 “顾桑乐，一开始，我只是好奇，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多喜欢，你喜欢顾什，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依然如此。那时候我真的只是好奇，只是后面想起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甚至想，安慰你，照顾你。顾桑乐，我喜欢你。” 顾桑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封厥是在和她表白。 “我……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喜欢我。”在高中的时候，封厥和顾什一样都是学校的传奇人物，都有些出众的外表，雄厚的家世。“我记得你那时候挺讨厌我。” “……”封厥只是沉默的看着顾桑乐。 “对不起啊，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顾什。”顾桑乐木楞的站起来，然后走出咖啡厅，拿出手机，拨通了顾什的电话。 “时光，封厥来找我了。” 顾什皱着眉头，封曼曼平静的接受了结束他们的关系，封厥怎么会去找顾桑乐。 “他说他喜欢我。”顾桑乐到现在都还有些缓不过劲来。 “你怎么回答的。”顾什皱着眉头，顾桑乐到底哪点吸引封厥了。 “时光，我可是抢手货。” 顾什挑眉，“你觉得我们俩谁更抢手？” 寒假的时候，原本和顾桑乐约好的顾什却没有出现在机场。顾桑乐失落的一个人回家，总想着这次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但他没想到，连责问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桑乐回到家的时候，顾爸顾妈竟然都在家，沉默的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顾爸前面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摇头，面上没有丝毫情绪。 王妈接过顾桑乐的行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示意她过去。 “爸妈，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怪怪的。”顾桑乐有些紧张的看着顾爸顾妈。 顾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站起来，走到后面的院子默默的抽烟。 顾妈看着顾爸的样子，眉头紧锁，然后盯着顾桑乐“三月，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哥？” 顾妈突如其来的提问，让顾桑乐不知所措，故作镇定的说：“妈，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啊，他是我哥哥。” 顾妈并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舒展眉头，反而脸色更加难看，“三月，妈希望你说实话。”顾桑乐看见顾妈伫定的眼神，有些慌乱，她瞥眼看见顾爸沉重的背影，她知道他们并不赞同他们在一起。 顾桑乐紧张的握住双手，她现在在心里暗暗埋怨顾什，为什么没有回来，为什么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三月，不管你承不承认，爸妈不能让你们在一起。”顾妈斩钉截铁的话语，让顾桑乐有些难过。 “为什么，我只是领养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顾桑乐愤懑的看着顾妈。 “不能就是不能，外界谁不知道你们是兄妹，想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吗？”顾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眉头一皱，他身上有顾什的影子，都喜欢皱着眉头。 顾桑乐只是觉得可笑，就为了别人的看法，就必须让她割舍她的感情。 “三月，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但是从你进这个家门开始，我们都没有亏待你，你不能让我们顾家蒙羞。”顾妈的话，顾桑乐无法反驳，却觉得不公平，来这里不是她选择的，为什么连感情也不能自己做主。 “当初你们收养她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顾什出现在门口，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顾什，当初收养她，也是为了你，别不知好歹。”顾爸严厉的看着顾什。 “对，我很感谢你们把她送到我面前，但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你们担心，我绝对不会给顾家蒙上一点灰尘。”顾什走上前，不顾在场的爸妈，将顾桑乐搂在怀里。 “月月没有错，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论是来到这里，还是和我在一起。” “顾什，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们都给我滚出去。”顾爸愤怒的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扔向顾什，顾桑乐来不及反应，烟灰缸已经落在了顾什的额头上，鲜血迅速的流出来。 “你干嘛，打自己的孩子。”顾妈看见顾什，眼眶湿润。 “别管他，让他滚出去。” 顾什不顾自己额头的伤口，拉着顾桑乐走出顾家。 “时光，痛不痛？”顾桑乐看着顾什的伤口，心疼的皱着眉头。 “你试试就知道痛不痛了。” “时光，我不想和你分开。”顾桑乐有些难过，似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他们能走到最后吗？ 顾什轻轻的握住顾桑乐的手，“这些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那时候，顾桑乐知道，除非顾什放手，不然她绝对不会离开顾什。 回不了家，顾桑乐只好找杨素素帮忙，杨素素来的时候，带着张越峰。 “小峰，你怎么来了？”顾桑乐惊讶的看着他，也许是和顾什在一起，顾桑乐突然觉得世界已经很幸福，不再埋怨张越峰，还有自己没有见过面的爸妈。 “回家看看，可以吗？”张越峰很想带顾桑乐回家。 “回去吧。”顾什开口，他知道顾桑乐对血缘的渴望。 “我不敢去。”顾桑乐想19年都没有见过的父母，这一刻，该如何面对。 “有我陪着你。” 到了张家的时候，顾桑乐紧张着握着顾什的手，顾什还以笑容，“有我在。” “爸妈，三月来了。” 张越峰看着爸妈，有些激动。 张爸张妈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桑乐，多少年来，在记忆中还是襁褓的女儿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张妈红了眼眶，有些哽咽的说着，“三月，来，这边坐。” 顾桑乐带着顾什坐下。 “爸妈，这是顾什，三月的哥哥，这是杨素素的高中同学。”张越峰一一介绍，顾桑乐愿意带着朋友来，说明她愿意接受这个家，让爸妈也可以有些安慰。 “好，天色这么晚了，我去做几个菜。”张妈慌张的走进厨房，也许是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桑乐，应该是先说对不起，还是问她过得好不好。 张爸也忙碌着从房间里拿出点心，他知道顾桑乐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第一次来这样狭小，脏乱的出租房，肯定有些不适应。 “地方小，你们就将就将就。” 顾桑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因为这些都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此刻，却用如此陌生的方式相处。 “没事。”顾什微笑的看着张爸，他不会原谅他们抛弃顾桑乐的事实，但也感谢他们生下顾桑乐，把顾桑乐送到自己身边。 “今天这么晚了，你们就留下来吧。”吃完晚饭后，张爸张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时间过得如此快。还没来得及和顾桑乐好好相处，甚至没有好好说一句话。 顾桑乐犹豫的看着顾什，她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次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爸妈。 “好。”顾什的回答，让张爸张妈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要先回去了。”杨素素想这场相聚自己本来就是旁观者。 “我送你。”张越峰带着杨素素出门。 张妈一晚上都红着眼眶，“三月，对不起。” 他们一辈子碌碌无为，没让自己的孩子过上一天好日子，让小峰跟着他们吃苦，让三月一出生就没有亲生父母的关爱。 顾桑乐看着懊悔哭泣的母亲，鼻子有些酸涩，她想说出安慰的话，可是喉咙却被什么哽咽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父母粗糙的双手，满是皱纹的脸颊，还有这狭小简陋的出租房，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责怪他们，他们让她过上了富贵的日子，让她遇见了顾什，他们每天还活在自责中。 那晚顾桑乐一个人睡在张越峰的房间，而顾什和张越峰就在凉椅上睡着，那是寒冬，虽然裹着厚厚的棉被，依然能够感觉到寒冷。 “我看的出来，三月很依赖你。”张越峰看得出来，顾什在顾桑乐心里比谁都重要。 “嗯。” “最后，你不让让她受伤害。”张越峰想象得到，他们在一起，没有几个人会赞成。 “……”顾什渐渐睁开眼，未来的路，会走的很艰难，他知道，这条路，他也不愿意顾桑乐受伤。 顾什和顾桑乐第二天还是回到了顾家，顾爸顾妈看着他们回来，叫顾桑乐去了书房。 “三月，昨天你们去哪里了？”顾爸坐在椅子上，看着顾桑乐。 “没去哪里。” “我记得当年我就和他们说过，一辈子都不可以找你，不可以让你知道他们是谁？”顾爸愤怒的看着顾桑乐。 “爸，我有权利知道真相，也有权利选择。”顾桑乐知道自己的人生卖给了顾家，她一辈子都会姓顾，但他们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三月，你一直很听话，为什么现在你要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我说过，不允许你和顾什在一起，不允许你见张家的人。” “爸，我是人，我控制不了我的感情，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顾什看见紧闭的房门，有些担心。 “妈，爸找三月为了什么事？” “顾什啊，三月小性子脾气，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在一起。”顾妈忧心的看着顾什，他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决定的事，谁也没办法改变。 “妈，我知道自己做的事。” “最后受伤的不是你，而是三月，你可以经受住这一切，但不代表她可以。”顾桑乐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不愿意她受伤害。 “妈，三月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顾爸顾妈依然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但也不再反对，他们知道只有他们自己经历了，才会回头。 寒假结束后，大四的同学都在喜悦和伤感中准备一开校园，对顾桑乐来说，最值得开心的是顾什拿到了律师证，顾什就是这么厉害。 还有一件事，就是顾桑乐的一个教授很喜欢她的作品，愿意把她的画放在自己的画展上展出。 “三月，说不定你以后会很出名哟，中央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如果有人买了你的作品，以后你就成名了，你也不用担心配不上顾什啦。”杨素素激动的说着，什么时候自己的小说才可以有所成就。 “素素啊，有一天，也会有人喜欢你的小说，我相信你也会出名，成为著名的作家。然后到处的图书馆都有你书。” “或许吧，不过我会努力下去的，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是我选择的路。”杨素素摘下自己的黑框眼镜。 “前些天，我遇见封厥了，他竟然成明星了。”杨素素想着，那天突然发觉自己和他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上了，他闪闪发光，而她碌碌无为。 “对了，说到封厥，我忘了和你说一个事。”顾桑乐看着杨素素，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喜欢自己。 “之前他来找过我，说他喜欢我，我到现在都很奇怪，我一直以为他很讨厌我。” “原来他喜欢的是你。”杨素素无奈的笑了笑。 顾桑乐疑惑的看着杨素素，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感觉很莫名奇妙，可是她只是沉默着。 “三月，你好。”封曼曼出现了。 “你好。”顾桑乐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顾什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和她分手，总觉得这样见面，对她有些亏欠。 “有时间吗？”顾桑乐点头，心里想，不管她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会尽力去做，因为是自己对不起她。顾桑乐跟在封曼曼的背后上了封曼曼的车，封曼曼真的是顾桑乐见过最完美的女孩，家室，背景，外貌，气质都是没有办法挑剔的，在顾桑乐心里对她是一种欣赏和崇拜。可是她们都喜欢顾什。 到达山顶的时候，顾桑乐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带来山顶，封曼曼似乎猜中了她的意思，微笑着说，“山顶比较清净，我喜欢不被打扰。” 下车后，封曼曼带着顾桑乐进了山顶餐厅，贴心的给她叫了一杯咖啡，甚至她还知道顾桑乐最喜欢的口味。“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摩卡。” “因为每次和顾什一起去咖啡厅，他都喝摩卡。”顾桑乐其实从来不知道顾什喜欢喝什么咖啡，因为每次去咖啡厅，他都不让顾桑乐喝咖啡，但最后都受不住顾桑乐的软磨硬泡，点一杯她最爱的摩卡，然后他们一人一半，因为顾什说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三月，其实一开始我就很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个结局我倒是有些意外，他真的没什么眼光。”封曼曼不懂自己到底哪点比不上顾桑乐。 “……”顾桑乐选择沉默，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显得矫情。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顾桑乐没有拒绝，跟着封曼曼走到马路上，马路两边，就是陡坡，山顶的路几乎都是这样。 “顾桑乐，我突然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会在一起？”突然一辆小车飞速奔驰过来，顾桑乐来不及细想，想把封曼曼推到路边，可是封曼曼却因为顾桑乐的推力，顺着路边的陡坡滚了下去。 “封曼曼！”顾桑乐看着在陡坡下的封曼曼，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没有想过推她下去，她只是不想她被车撞，她不是故意的。 “时光，怎么办，救救封曼曼，谁来救救她。”顾什赶到的时候，警察，救护车都到了。 封曼曼被救护车带走，顾什跟着上了救护车，顾桑乐看着顾什离去的背影，多希望他可以留下来，或者说一句“三月，没事的。”顾桑乐也被带到了警察局，所有人都说，封曼曼是她故意推下去的，她无力反驳，因为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不能改变她把封曼曼推下山的事实。 医院里，顾什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第一次，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手上还有封曼曼的血迹。 封厥和封家的人都出现在医院里，焦急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束。 手术结果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封曼曼成为了植物人，顾什看着躺在加护病房里的封曼曼，眼眶有些发红，他突然有些害怕，顾桑乐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什，我爸妈想找你谈一下。”封厥看着躺在里面的姐姐，突然在想这是什么命运，为什么是顾桑乐，为什么受伤的是他姐姐。 “嗯。”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爸妈不会放过顾桑乐，顾什能救她的只有你。” “那个叫顾桑乐的女孩现在在哪里？我要让她死在牢里。”封曼曼的父亲愤怒的站在医生办公室，医生说自己的女儿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激动，现在是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女儿。她才22岁，怎么可以就这样一直躺在病床上。”封妈妈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 顾什听到这里，深呼吸一口气，敲门进去。“伯父伯母你们好。”封父以前见过顾什，自己女儿提过，很喜欢这个人。 “顾什，我希望你做曼曼的律师，一定要让顾桑乐关进去。” 顾桑乐想，顾什和封曼曼真是绝配，一个陷害自己故意伤害，一个把她告进监狱八年。 这就是他们三个的命运，最后到底惩罚了谁？ 第6章 插画师March 今天我们节目请来了著名的插画师march，相信大家对march都很好奇，因为在过去九年里，大家都只听说过march这个名字，见过她的作品，却对她一无所知，这个神秘的插画师，march。 有请著名插画师march，march微笑着走出来，黑色的小礼服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浅浅的笑容，透露出一丝淡然。 主持人：“我们都很好奇，过去九年，你都在哪里？” march：“其实一直都很想和大家见面，但是也许大家都想不到，《没有时光的三月》这部作品，我是在监狱里完成的。” 主持人：“监狱？” march：“是的，我坐了八年的牢。” 主持人：“很佩服你的勇气，能够这样坦然的说出自己的过去。那你出来后的这一年，都在做什么？” march：“为了一个朋友的承诺，而不断努力着。” 主持人：“据我所知，这位朋友就是现在新升起明日之星，著名的新人钢琴家艾辰。大家都很好奇你们的关系。” march：“我们只是好朋友。” 主持人：“艾辰出道半年，而你也是最近半年才和杂志社签约。为什么在半年前突然决定出现在银幕上了。” march：“因为那时候突然想通了，自己生活得更好，才会对得起自己，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就不能去责怪别人看低你，伤害你。” 主持人：“那你对现在自己的成就，满意吗？” march：“我觉得大家喜欢我的作品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成就。大家满意我的插画就好。” 主持人：“很多人都希望你的成名作《没有时光的三月》还可以有第七部，对于这个你有什么想法。” march：“不会，对我来说《没有时光的三月》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但它已经过去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的新作品，还有关注我们杂志社的杂志，上面也会有很多我的插画。” 主持人：“谢谢march。” “顾什，你也在看这个march啊，她最近倒是挺火的，不知道她说坐牢的事是不是在炒作。”林勋看着顾大法官，看这个节目看得如此入神，不是马上要上庭了吗？ “不过这个march也是个传奇人物，年纪轻轻就成了纽约州杂志的首位签约的插画师，如果她真的在监狱里8年，那她可真是不得了。” “林大法官，上庭吧。”顾什关了电视，站在玻璃镜面前整理着装。 “你家封曼曼做复健也有半年了，现在怎么样了。”林勋一直很好奇，顾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从19岁到28岁都守着这个女人，却看不出他的心到底在哪里？ “一些基本的正常活动都没有问题了。” “半年前，封曼曼醒来后，你就这样总是发呆，到底在想什么，还有，这幅画哪里来的，从你进这个法院开始，这个画就一直挂在你办公室，虽然感觉是挺漂亮的，但这样火红，不太符合办公室的格调啊。” “是三色堇。”顾什望着画，有些出神。 “什么三色堇？”林勋因为他的话，觉得有些疑惑。 “这幅画，叫三色堇。” “上庭了。”林勋看了看时间，不再和顾什多说。 “三月姐，你刚刚的表现太完美了，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上台。”小光崇拜的看着顾桑乐。 “三月，不错。这次我新小说的封面，就交给你了。”杨素素靠在顾桑乐的肩膀上，“想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一个杂志社上班，纽约州杂志的签约插画师，签约作家，走出去，那就是一道风景线。” “好了，你别得意了，艾辰和小峰怎么还没有来，说好了今天回爸妈家吃饭的。” “他们已经回家给你爸妈买菜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 有时候，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只是自己放不下而已。 半年前，封曼曼醒后，顾桑乐再也没有回过顾什那里，天天在医院守着艾辰，艾辰出院后，她带着艾辰小光搬了新家。 之前杨素素联系的杂志社主编也终于有了眉目，到最后她没有卖掉杂志社，而是和杂志社签约，用合约金和向杨素素借的钱把艾辰的手术费还给了顾什。 她不欠他什么，以后她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爸妈，我回来了。”顾桑乐回到家，看到爸妈在厨房忙碌，而张越峰和艾辰两个大男人，居然在抢电视看。 “你们在干嘛？”顾桑乐，小光，杨素素都奇怪的看着这两个人。 “我要看一个名模的官司，今天最后一次公开审理了，而艾辰偏要看你刚录的那个节目，我都说了，真人马上就出现了，节目有什么好看的。”张越峰不满的看着艾辰。 “好了，艾辰，让小峰看他想看的吧。” “好。”艾辰放下遥控板，走到顾桑乐面前，“明天我的第一次公演你会去吧？” “嗯。”顾桑乐的注意力已经听不见艾辰在说什么，电视里，她看见最近因为□□官司很火的那个名模，还有伶牙俐齿的律师，还有坐在法官位置上面无表情的面对这一切的顾什。 顾桑乐都不知道原来他不是律师，而且法官，今年才28岁的他，却通过司法考试，通过那么多难关，坐上了法官的位置。 “顾法官，素素姐，你看，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顾法官，听说他在大学的时候就通过了司法考试，取得了律师证，而且他的第一场官司，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场官司，赢得特别出彩。”小光兴奋的说着自己心中偶像的故事，却没有发现此刻沉重的氛围。 “开饭了。”最后张爸张妈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顾桑乐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开心的吃着这顿团圆饭。 “艾辰，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光总觉得顾桑乐的脸色不太对，小声的询问艾辰。 “没有，快吃饭。”艾辰略有深意的看着顾桑乐，顾桑乐不禁莞尔，顾什这个名字并不是什么禁忌，为什么大家都在她面前如此小心翼翼。 顾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半年前，从医院回来，他知道顾桑乐还在医院，可是看着房间里她的行李，他总想着，她还会回来。 看着床头的三色堇，顾什想，她还记不记得要想念他。 就像她说的，《没有时光的三月》已经过去了，在她的人生中，自己也只是过去的那一部分而已。 清晨，小光就忙着准备艾辰今天出演的服装，以前艾辰住院的时候自己是他的看护，现在成了她的私人助理。 她本来就是孤儿，而艾辰和顾桑乐就成了她的家人。艾辰把演出要穿的衣服留在了家里，她只能一路奔回家。 “喂，你怎么走路的，没看见这里有人吗？”刚从家里出来，到地下车库取车，突然一辆车行驶出来，她吓得不停往后退，不知道衣服有没有弄脏。 “小姐，明明是你自己走路，眼睛里只有衣服，原来是你，慕小光。”林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自己找了三年都没找到的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大少爷，原来还记得我啊。”慕小光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害怕就像在街上遇见他。 林勋注意到她手里的衣服，眼眸变得灰暗，“这种小区，似乎不是你这种穷人可以住进来的。” “不好意思，我就住在这里，让你失望了，就是我这种穷人住进了这种高档的小区，还开了车。”小光摇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虽然车子不是她的，房子也是顾桑乐让她住进去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林勋走上去，握住小光的手，往自己的车里带，“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没有眼光看上你。”林勋看着她手里的衣服，以前总是毕恭毕敬的为他穿衣为他煮饭的小保姆，现在却为别的男人做这种事。 “林勋，你今年已经28岁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林勋却冷笑，“对啊，19岁的一个小保姆就知道爬上我的床。这么深的城府，在你面前，我的确幼稚。” 小光选择了沉默，四年前的事，她不愿意再回忆，她现在过得很好。 “荣景大厦，谢谢。” “小光，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急死了。艾辰的衣服呢？”三月焦急的拿过小光的衣服，然后疑惑的看着小光身后的男人。 “march？”林勋没想到小光原来是和march在一起。 “你是？”顾桑乐打量着林勋，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坏人。 “林勋，小光的旧识。”林勋拿出自己的名片，一直用余光看着小光，他感觉到小光并不希望他和这个march接触，他却偏不如她的意。 “小光，你去把衣服给艾辰吧，我替你送林勋出去。”小光不愿意接触这个人，顾桑乐从小光的身上看到了这几个字。 “你也是法官。”顾桑乐看着手里的名片。 “难道你还认识其他法官。”林勋的提问，让顾桑乐愣住。 “没有，只是很少有看到你这么年轻的法官。”顾桑乐突然想这个人和顾什很像。 “你等一下，还会见到一个和我一样年轻的法官。”林勋的车没油了，他知道顾什的去法院会经过这条路，让顾什顺便过来载他。 顾什将车停在门口，一下车就看到门口那一副大型海报上的是艾辰，他知道顾桑乐现在就在里面。 “顾什。”林勋看见门口的顾什，顾桑乐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惊讶的看着前方。 “你认识他？”林勋古怪的看着顾什脸上的惊讶，顾桑乐很快平静下来，平淡看着顾什：“不认识。” 顾什就这样看着顾桑乐离自己原来越近，每次相聚相遇的时间都太短，来不及看清，顾桑乐这九年来到底怎么过来的。 “顾什，这就是march，很神奇吧，昨天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人今天就认识了。”林勋没有从顾什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什么。 “这位是顾什，也是一位法官。”林勋对着顾桑乐介绍。顾桑乐大方的伸出手，微笑着看着顾什，“你好。” 顾什眼眸深沉的看着顾桑乐，没有伸手，“走吧。”只是对着林勋说话，然后转身打开车门，进去，再也没有多看顾桑乐一眼。 顾桑乐看着车子离开的影子，心久久静不下来。 “我怎么觉得你认识那个march。”林勋打量着一旁认真开车的顾什，突然对这个march有些好奇。 “你怎么会在那里”顾什脑海里回忆起刚才顾桑乐陌生的样子，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 林勋眼眸渐深，“就机缘巧合下出现在那里。”顾什和林勋去到法院，助理送来了一份请帖，“顾先生，有你的请帖。” 顾什打开，原来是一张喜帖，“高力和杨秦秦。”高力是顾什高一的时候的班主任，杨秦秦是顾桑乐的班主任，1班和28班的班主任走到了一起，当初高力那么不可一世，怎么会看上如此平凡的杨秦秦。他们都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他和顾桑乐明明在一起十九年，最后确实这样的结局。 他并不在意这个婚礼，只是他知道顾桑乐肯定会参加这个婚礼。 “什么，你说你姐姐要和谁结婚？”顾桑乐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力，就是以前1班的班主任，哎，别提了，之前我老是嫌弃我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结婚，可是为什么是高力啊，听说他们早就勾搭上了，分分合合很多次，想想高力会成为我的姐夫我就头疼。”杨素素苦闷的心情还是没有阻止这场婚礼的到来。 那天，其实顾桑乐熟悉的面孔很少，很多都是杨秦秦和高力在他们毕业后带的学生。穿上白纱的杨秦秦真的就像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因为幸福而美丽。 “那个素素，我去一趟厕所。”顾桑乐刚走出礼堂，便看见迟迟到来的顾什，顾桑乐知道自己躲不过，迎上前去。 “好久不见。”顾桑乐微笑着看着顾什，努力表现出淡定从容的样子。顾什只是用深邃的双眸盯着顾桑乐，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伪装。 “顾桑乐。”顾什挑眉，冷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你说过，也许我们要恨着对方才可以活下去，我觉得我现在活的很好。”半年前，她没做到的事，八年间她没做到的事，在封曼曼醒来的那一刻，她做到了。 “为什么离开？”顾什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她没想过给他们多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吗？ “你觉得呢？顾什，九年前，我不怪你，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所以就算坐牢我也心甘情愿。”只是不该是你送我进去，不该八年都没有去看过我一回，不该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过。不该在半年前依然是选择留在封曼曼的身边，不管九年前，半年前，你选择的都是她，不是我。 顾桑乐不愿再继续待下去，转身离开，从出身开始，他们在一起也许就是一个错误，因为是错误，所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她回到了张家，她现在是march，他现在是顾大法官，如果没有参与过那段过去的人，谁也不会把他们联系起来。神秘插画师march有默默陪伴她的钢琴家艾辰，司法界的传奇顾什有他诚心守候的名媛封曼曼。 这时候，礼堂对面大厦的大屏幕上放起了一首很老的歌。有爱就有 恨或多或少 有幸福就有烦恼 除非你都不要 跟你的温柔比较 一切变得不重要 没有你...... 分分秒秒 都是煎熬...... 有爱就有恨 或多或少 想一次白头到老 说再见太潦草 看你头也不回地走掉 心里像火烧分分秒秒...... 没有你 管他艳阳高照 忘记你我做不到 不去天涯海角 在我身边就好 要是承诺不可靠 是什么让我们拥抱 忘记你我做不到 不去天涯海角在 我身边就好 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 让我们一起逃 顾桑乐跟随了歌声的脚步渐行渐远，只是眼泪湿哒哒的却打落在脸上，“顾什，忘记你我也会永远都做不到，可是九年的时间消磨掉了我所有的勇气，还有无望的等待也殆尽了我对你所有的信任。” 我们的路早已经在八年的法庭上渐行渐远。 第7章 最后的路 “顾什，我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啊，自从你去参加了你高中老师的婚礼后，整天都是工作啊。”林勋看着顾什，这家伙最近是怎么了。 “你多关心一下你和那个慕小光的事就行了。”顾什不想理会林勋，顾桑乐走的那么决绝，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放弃。 “你怎么知道慕小光。”林勋从来没有告诉过顾什关于慕小光的事。 “上次你自己喝醉，自己念叨着人家的名字。” “顾什，竟然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那你也说说你和那个march的关系吧，那幅三色堇下的落款，月月是不是就是march。”林勋对顾什和march的故事很感兴趣。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顾什盯着挂在那里的三色堇，或许当初自己应该听爸妈的话，不该选择在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情况下，就轻易给她承诺。 “顾什，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搞定march，你帮我搞定小光那个丫头，怎么样？”林勋知道顾什不是会管别人闲事的人，但是他却对顾什的故事特别好奇。 “顾桑乐，除了我，谁也搞不定。”顾什说完，站起身，上庭。 “顾桑乐是谁啊？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刚刚不是在说march吗？”林勋有些不明白。 林勋马上拿出手机，百度顾什，原来顾桑乐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他是顾什那场唯一一场官司的被告，他把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送进来监狱，才19岁的顾桑乐啊。 林勋立刻百度march，真名顾桑乐，她说自己的成名作是在监狱里创作的，原来是真的，这个故事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最近经常遇见你啊！”林勋想慕小光去哪里都躲不掉他，绕来绕去他们还是成为了邻居。 “我并不想见到你，而且事与愿违。”慕小光愤懑的想从和他相识就是一个错误。 “经常见到你，我却觉得很开心。”林勋笑的时候，眼睛会弯的像月牙。 这样的林勋最让人着迷，小光记得第一次遇见林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笑着，那时候，小光相信了一见钟情。 “林勋，我们是不是不该相识。”如果不相识，就算相遇也只是擦肩而过，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回忆，让他们留在原地。 “可是我却觉得和你相识是最有趣的事。” 慕小光认识林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人，那时候她16岁，他21岁。林勋世代家里都是在检察院法院工作，他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她成了林勋家的保姆，第一次看见林勋，他刚留学回来。 “你今年多大？”林勋微笑着打量林勋。 “18。”慕小光有些紧张，介绍她来的阿姨说过，一定要说自己18岁，不能说是未成年。 “看来发育的不够好，不是未成年就好。” 慕小光想如果那时候，不认识他就好了，不爱上他就好了。 林勋看着发呆的慕小光，一把搂住她，慕小光从回忆里出来，“你说你什么时候才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慕小光近距离的看着林勋，四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他脸上任何痕迹，他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会不自量力，现在她做不到。 “慕小光，最好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自己回来，如果被我绑回来，我会告诉你，离开我的代价。”林勋收起脸上的微笑，慕小光知道这意味着，他此刻很认真。 “你要怎么才会放过我。”慕小光认命的被他抱着，在他面前她从来都只有认命。 “你觉得呢？当初是你自己招惹的我，游戏你开始的，但只有我才能宣布结束。”林勋放开慕小光，每天看着她开心的和艾辰，顾桑乐生活在一起幸福的样子，他想再给她一些时光。 “三月姐，你什么时候在哪里的？”顾桑乐看着走远的林勋，疑惑的看着小光。 “小光，你和林勋到底什么关系？” 慕小光眼眸变得灰暗，“我以前很喜欢他。” “我觉得他也挺在乎你，你们怎么成现在这样了？”顾桑乐有些疑惑，如果真的喜欢对方，为什么没在一起。 “相爱不一定可以相守。” 顾桑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顾什，对啊，相爱，不一定能相守。 “三月，出来谈谈吧。”封曼曼给顾桑乐打电话的时候，顾桑乐想过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看到她，她可以把自己作为报复的工具，但是她怎么可能毁了她的人生。 顾桑乐和封曼曼约在咖啡厅，九年前，也是咖啡厅，这次她又要用什么来伤害她。 “三月，半年多不见你倒是变化很大。”封曼曼温然一笑，不过才半年，她就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尔雅，举止大方的封曼曼。 “嗯。”顾桑乐不能够像她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毁了她的人生，断了她和顾什所有的希望。 “看来你还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封曼曼说到。 “我和顾什要订婚了，希望你来参加。”封曼曼从包里拿出一张请帖。 顾桑乐没有接过请帖，不禁莞尔，这是笑话吗？为了和顾什在一起，她被陷害，被顾什送进监狱，最后的结果却是他还是和封曼曼在一起了。 “我没有大方到可以祝福你们。” “顾什，这里。”封曼曼招手。 顾什焦急的走到封曼曼旁边，“你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跑出来。” 封曼曼俏皮一笑，“我没事。”世上最幸福的就是情人的关怀，看着前面恩爱的一对，顾桑乐觉得格外讽刺。 “我送你回去，怎么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化妆。”顾什皱着眉头看着封曼曼，顾桑乐想如果九年前自己看到这一幕，一定不会天真的去破坏他们的感情。 “先送三月。”封曼曼俏皮一笑。 顾什看着桌上的请帖，深深的看了顾桑乐一眼。 “你是自己开车来的。”顾什搂住封曼曼，示意她回去。 “我坚持。”封曼曼说到。 顾桑乐默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封曼曼是真的善良，还是只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顾什妥协，看着顾桑乐，“走吧。” 这就是上一次见面还问她为什么离开的男人。 顾桑乐能够感觉到自己藏在桌下的手指已经掐进手心的肉里。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 顾什没有多坐逗留，离开。 顾桑乐直到咖啡厅打烊，依然呆木的坐在那里，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冰凉，顾桑乐走出咖啡厅，看着漆黑的夜空，觉得命运真是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回到车上，顾什给封父打了电话，“是的，我已经接到封曼曼，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请帖哪里来的？”没有了在顾桑乐面前的嘘寒问暖，剩下的只是冷冰冰的提问，顾什就是这样一个狠心的人，不论是对她，对他自己，还是对顾桑乐。 “我自己做的。”封曼曼不以为意，凭什么她在受着病痛折磨的时候，顾桑乐却功成名就。她就是要报复顾桑乐，“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疯了，还给我请精神科医生，那你和顾桑乐又正常吗？” “刚才干嘛不在她面前揭穿我，怕我伤害她？”封曼曼冷绝的笑着。她活着一天，她就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快乐。 “好不容易醒过来，为什么就不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人。”顾什无奈的看着封曼曼，她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顾什把封曼曼送回去以后，漫无目的开车行驶在马路上，已经入夜，并没有多拥挤，他又把车开回了咖啡厅，顾桑乐还坐在他离开时候的那个位置，一动不动，不知道游离到了哪个世界。顾什就这样坐在车里，守着她，看着她。 恨九年前的无能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害。 顾桑乐出了咖啡厅，无神的抬头看着天空，然后一步一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说了谎，今天她并没有开车出来。 顾什下了车，一路跟着她，有些心疼，三月，你什么时候才会卸下自己所有伪装的坚强。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顾桑乐停下脚步，这么大个人一路跟着他，不想发现都有些困难。顾桑乐搞不懂明明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急切关心着另一个女人的顾什为什么现在却一路跟随着自己。 “只是想看着你安全回家。” 顾桑乐觉得有些可笑，“顾什，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前一刻还担心未婚妻的人，这一刻却来关心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你勾勾手指头，一两句嘘寒问暖就会对你听之任之的人吗？” “月月，我没有。”顾什想开口辩解，却觉得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多久没听到他叫过她“月月”，可是这一刻，这两个字却晕不进她的心底。 “时光，我们已经过去了。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顾桑乐不知道自己的心还可以被伤多少次。 顾什无法开口说好，因为他做不到…… “三月，九年前，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到现在才说出来。”顾什这句对不起藏在心底这么多年。 “时光，都过去了，九年，已经过了太久，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我们都回不到过去，我不恨你，但是我累了，你可不可以让我停下来休息一下，过我自己的人生。”顾桑乐在喜欢顾什的路上走了太久太远，太累。 她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了十九岁的坚定，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有经历后面的一切。 就算她现在再成功，都抹不掉她犯过罪坐过牢的事实，就算她多想忘记，也忘不掉九年前在法庭上，他列出她犯罪的条条罪行，他没有相信过她。 “三月，你明明做不到，不然你不会看到我和封曼曼的请帖的时候，如此难过。”顾什坚定的相信，她和他一样，放不下彼此，就算他们分开了九年，但是他们在一起十九年。 “对，我放不下，可是我能怎么样，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信任你，不再相信你的感情。” “就这一次，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月月。”顾什第一次用这样哀求的语气和她说话。 顾桑乐不再说话，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以前，他们有过太多这样的时光。到现在却觉得为什么以前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顾什沉默的走到顾桑乐旁边，然后牵着她的手，两人默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顾什这才发觉，他们竟然是第一次手牵手的走在路上，他们有太多事都还没来得及去经历。 “到了。”顾桑乐松开手，这条路他们还是到了终点。 “再见。”顾什转身离开，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喜欢顾桑乐会叫住他，然后像以前一样，跟在她身旁。 顾桑乐只是沉默的看着顾什远走的背影，他们的感情也许永远就是她看着他走在前面，她目送他远走的背影。 似乎每一次见面，都没有一次平静的收场，这样的分别，顾桑乐希望是最后一次，她学会了爱自己，她知道如果要爱顾什，会爱他胜过爱自己。 有些人，爱过，就算爱他胜过爱自己也不悔相遇。但顾桑乐想他做不到。就像现在每次见顾什，总是用犀利的言辞去伤害对方，只是忘不了曾经的伤害，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去触碰这段感情。 “三月你怎么一直站在楼下，不上去。”艾辰看着顾桑乐，如果没看错，刚刚送她的是顾什，九年，他们认识九年了，九年里，她就一直在爱着顾什，九年前她也爱着同一个人。他有时候也不懂，她明明爱着一个人，超过了一半的人生，却还是选择放手。 “没事，回家吧。”顾桑乐故作轻松，没有顾什，她还有艾辰，张越峰，还有杨素素和小光。 竟然做了决定要过得更好，何必纠结了，不管九年前九年后，她和顾什在一起，都不会被接受，都会被阻挠，他们以前只能是兄妹，以后只能是路人。 “三月，有时候放下以前的不快乐，你才可以过得很快乐。”艾辰忧心的看着顾桑乐。 “好了，艾辰。我们快回去吧。”顾桑乐避开这个话题，有些固执，连自己都没办法改变。 第8章 封厥 “顾法官这个时候还有空来机场接我。”黑色帽子，口罩，墨镜，这是每个明星出机场都会有的装扮。 “走吧。”顾什接过封厥的行李，沉默的走在前面。 “顾什，我们一年多没见了，你怎么这么冷漠。”封厥坐上副驾驶，不满的看着顾什，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也许是因为他们爱过同样一个人，等待着同样一个人。 “你姐醒了。”顾什双眼看着前面，认真开着车。 “我知道，半年前就醒了，她现在还好吧。”封厥一直期待着她醒过来，然后放下过去，放过顾什。 “嗯，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康复，到时候你多陪陪她。”顾什知道封厥做得到。 “那你呢？”封厥疑惑的看着他，他守着封曼曼九年，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一辈子守着他。 “三月出来了。” 封厥笑了，顾什现在有更需要守护的人。 “我不回家了，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吧。”封厥想他应该帮顾什一把。 纽约州杂志社楼下，封厥下车，“你也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别做多余的事。”顾什直接开车离开，封厥无奈的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 “三月，封厥回来了。”杨素素看着娱乐版头条，九年，出道九年，他早就大红大紫，而她就像个粉丝，只有从新闻上才可以看到他的消息。 “你还是放不下。”顾桑乐无奈的摇头，封厥除了长得好看，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留恋那么多年，世界上不缺少一见钟情，但是默默喜欢一个人十二年，杨素素是第一个。 “哪里放不下了。”杨素素不满的看着顾桑乐。 “你现在其实不比他差，再怎么你也是著名的小说家。”顾桑乐想，或许很少人可以想象，当年那个只会低着头看小说，永远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永远没有特色的衣服，素面朝天的杨素素会成为今天这样明艳照人的美女呢。 “march,外面有个帅哥找你。”杂志社的同事指了指外面。 顾桑乐有些疑惑，艾辰和张越峰都没有来过杂志社找他，会是谁呢？ “三月，好久不见。”封厥摘下眼镜，九年的时光，让他变得更加有魅力，更加帅气。 “封厥！”顾桑乐对封厥的记忆最多停留在她被抓，她到监狱里，他来找过她，那时候她才知道他真的喜欢过她。 可是看见他，她唯一能记着的却是封曼曼。 “看过你的新闻，知道你过得不错。”封厥微笑着说。 顾桑乐觉得九年后的他变了很多，以前他向来独来独往，每次对她也是冷漠的，笑容似乎很少。 “嗯。”顾桑乐从来不关心他的消息，也从未想过和他再有交集，之前是因为愧疚，后来是因为恨，她没有那么大方去原谅封曼曼。 “但还是想问问，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封厥看得出顾桑乐对自己的冷淡。 “还好。” “关于顾什，我有些话，想说。”封厥从来没想过和顾桑乐会成为朋友，只是有些话，他应该告诉她。他不希望顾什一辈子活在愧疚下。 “封厥，过去的事，我觉得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人在向前看。”顾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不能触碰的人。 “你能放下，不代表他可以放下。”顾桑乐有时候太固执。 “封厥，九年，我认识到了一件事，我和他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对方，所以就这样吧，未来的日子各有各的吧。。” 顾桑乐皱着眉头，为什么她想放下过去，却总有这么多人要执拗的让她不断的回忆起过去。 封厥从纽约州杂志社出来，发现顾什的车还在那里，“你不是走了，怎么回来了。” “上车。” 封厥无奈摇头，和他在一起，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觉得三月在恨我们。”封厥仔细观察着顾什的表情，总觉得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她只是恨我，恨我把她送进来监狱。”顾什紧握住方向盘，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她出来一年了，你都没把当年的事告诉她？”封厥疑惑，不知道顾什在想什么。 “是我无能为力保护她。” “好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封厥觉得对于这两个固执的人，自己做什么都是多余。 林勋到酒吧的时候，封厥和顾什已经喝了很多，“你们两个，不是说好一起喝的嘛，怎么都喝了这么多了。” 封厥抬头，“他，是他，一直喝，我没喝多。你送他回去吧” “我还没喝，你就让我送他回去。”林勋不满的说道。 封厥搂着林勋的肩，“下次，我请你喝，他今天心情不好，我是公用人物，送他不方便。” 顾什真的有些醉了，林勋架着他，走到地下停车场，准备掏钥匙，顾什皱着眉头，睁开眼看着林勋，“去哪儿？” “送你回家。”林勋想顾什最近真的不正常，以前他从来没让自己喝醉过。 “我不要回家。”那里已经没有人在等他。 林勋愣了愣，他现在是在闹脾气吗？还以为顾什永远没有任何情绪。 “不回家，你想去哪里？”喝醉的人，只能顺着他。 “你家。”林勋看着顾什，满头黑线，他从来没有带人去过他家。 “顾什，到了，快下车。”林勋把车停在自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习惯性的看了看小光经常停车的位置，看来已经回家了。 “三月姐，你买了这么多水果。我帮你提吧。”小光站在顾桑乐车旁边，准备接水果。 “杨素素这几天要到我们家来住几天，所以多买了些。”三月微笑着说。 顾什以为自己真的是喝醉了，竟然听到顾桑乐的声音，睁开眼，看见现在前面车旁边的顾桑乐，现在的她，和刚出来那会儿不一样。那会儿每天都是体恤衫，牛仔裤，会将长发捆绑成一个马尾，永远顶着一张素颜。 只是半年而已，她成了有名的march，高跟鞋，短卷发，穿着小礼服。 在顾什记忆里，顾桑乐不漂亮，不性感，却笑起来总是甜甜的。 顾什下车，看着顾桑乐，他真的有些喝多了，步伐有些乱。 顾桑乐条件反射走到顾什面前，扶着他，一股刺鼻的酒味袭来。 顾什不出声，沉默的看着身旁的顾桑乐，想也许自己真的喝太多了，顾桑乐怎么会离自己这么近。 顾桑乐看着顾什眼眸中，有一丝凄凉，来不及深究，顾什已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她真的瘦了，八年，在监狱里肯定过得不好，肯定很想他，会恨他。一个人会哭，会孤单。 “月月，不要难过。” 顾什的手是冰凉的，当他触摸到她的脸庞，她的心不经有些颤抖，他看得见他眼里的心疼。她没有哭只是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 “别哭。”顾什皱着眉头，擦拭着她的眼泪。 林勋和小光看着两人，都有些惊讶，林勋虽然知道顾什和顾桑乐肯定有故事，却没想到原来故事背后是深情。 林勋走到小光旁边，拉着她的手，离开。这个时候，电灯泡已经自动消失。 和顾桑乐在一起，顾什彻底安静下来，顾桑乐用车把他送回了他的家。 床头，依然和半年前一样，放着三色堇，顾什安静的躺在床上。 不是说好了，从此陌路…… 这里她曾经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以什么心情搬进来的，也许真的想过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封曼曼永远在他们中间。不论多少次机会，都改变不了结局。 不管九年前，还是半年前，他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封曼曼身边。现在他和封曼曼马上就要订婚了，放下，对彼此都好。 其实顾什也许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他不舍她难过，他不舍她伤心，但他爱的是封曼曼。 顾桑乐看着顾什，无声叹息，为什么九年前，我没有发现你爱着的是她，也许我就不会那么犯傻，害了我们三个。 电话铃声打断了顾桑乐的思绪，她拿着手机，出了顾什的房间。 “喂，艾辰，我在顾什这里，他喝醉了，我可能没这么快回去，你先睡吧，别等……” 顾桑乐还没说完，手机却被夺走，顾桑乐转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顾什，此刻铁青着脸站在身后。 “顾什，你干什么？把手机还给我。”顾桑乐伸手去抢手机，顾什却抓住她的手臂。 “你们同居了！”他皱着眉头，深沉的双眸紧盯着顾桑乐。 “我们一直都住在一起。”顾桑乐坦然的说出事实，在她心里，艾辰就是她的家人，住在一起很正常。 “上次，我送你回家，艾辰就在那个家里？”顾什的脸本来因为喝酒的缘故，有些泛红。 “你竟然酒醒了，我就先回去了。”顾桑乐不想和顾什讨论艾辰的问题，转身准备离开，顾什却紧握着她的手。 咬着牙，“你不是不原谅我，不信任我，你早就选择了艾辰。”沉重的呼吸声，让顾桑乐知道他生气了。 “……”顾桑乐沉默的看着顾什，明明是他选择了封曼曼，明明是他要订婚了，现在的质问，又是什么。 “放开我，我要回去了。”顾桑乐怎么也挣不开顾什的手臂。 “回去，就那么喜欢艾辰，就那么迫不及待回到他身边。” “对，我就是喜欢他，你现在才知道？半年前，我不是也为了他才会搬进这里吗？” 顾什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你不说，我都忘了，半年前，是我让他活过来。而你现在是不是也该遵守约定。我说过，我要你。” “钱，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不要和你在……”顾桑乐解释道。 顾什一把拉过顾桑乐，吻住她的唇，顾桑乐拼命的想推开顾什，她不能沉浸在他们的吻里。 顾什的吻一直停留在顾桑乐的唇上，然后越吻越深，双手从顾桑乐的衣服下慢慢伸进去，顾桑乐一动不敢动，对于这一切，她都是陌生的，虽然28岁，可是对于感情，她还停留在19岁，和顾什那一点点的感情经验。 顾什知道自己应该停手，可是他做不到，对于顾桑乐，他做不到放手。 胸前的清凉，顾桑乐才突然惊醒，“不要。”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像九年前那样做他和封曼曼的第三者，最后会伤了所有人。 顾什停下动作，他知道是自己失控了。对于他渴望了那么久的人，他能停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什看着她凌乱的衣服，忍住自己的欲望，“我去洗个澡，你等我出来送你回去。” 顾桑乐呆木的现在那里，嘴上还有属于顾什温热的感觉。 顾什出来的时候，□□着上身，只裹着一个白色浴巾，肌肉上还有水滴。顾桑乐瞪着大眼睛，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顾桑乐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好还好，没有流口水。 “帮我擦一下头发。”顾什将毛巾丢给她，一股幽香的洗发水味道扑面而来。 “我？”顾桑乐从来没给他擦过头发，只有在艾辰生病的时候，帮艾辰做过。 “让你看了这么久，不应该回报一下。”顾什戏谑的看着她，顾桑乐别扭的扭开头。 “我哪里有看，是你自己没穿衣服。”顾桑乐辩解到，心里埋怨自己，顾桑乐，你怎么这么色啊。 顾什看到顾桑乐窘迫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笑容。 一步一步走到顾桑乐面前，握住她的手，然后将手抬到自己的头上。 “这么站着，我垫着脚也会很吃力。”顾桑乐本来个子就小，而顾什却有1米8，就算垫着脚擦头发也是很吃力。顾什拉着顾桑乐，然后自己坐在板凳上，顾桑乐拿着毛巾，开始擦头发。 “吹风机在哪里？”顾桑乐看头发擦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要把头发吹干，顾什伸手，打开柜子，拿出吹风机递给顾桑乐。 “顾什，我发现你竟然有一根白头发，看来法官也不好当。我帮你拔了吧。” 顾什温心一笑，伸手搂住顾桑乐的腰，顾桑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但手上拿着吹风机，不能掰开他的手，“就一会儿，快点把我的头发吹干。” 顾桑乐想说其实头发已经吹干了，顾什将头枕在顾桑乐胸前。顾桑乐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顾什，我要回去了。” 顾什沉默着，只是更紧的搂着她。 “已经快两点了，明天还要上班。”顾桑乐继续说着。 “对，这么晚了，你也去洗澡吧。”顾什放开顾桑乐，然后拉着顾桑乐去浴室。 “顾什，你不是说洗完澡就送我回去。” “我反悔了，这么晚了，我明天也要上班。送你回去，回来就更晚了。”顾什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顾桑乐。 “那我自己回去吧。”顾桑乐想走，顾什却抓着她的手，“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我这里本来就有两间房。”顾什打定主意，留下顾桑乐，今天他们就像忘记了过去种种，她还是他的。 “可是我刚刚看到那个房间里没有被子。”不可能让她和顾什一起睡吧。 “你睡我房间，我睡隔壁，将就一晚。” 顾桑乐最后妥协了，她告诉自己，就这一晚上，随心，做自己想做的。 “可是没有我的衣服。” “穿我的吧。” 一件家居服穿在顾桑乐身上，已经过臀。只是这样穿会不会太性感，顾桑乐有些纠结，可是顾什的衣服都太长，太大，她根本穿不了。 “你这里没有其他衣服了吗？”顾桑乐有些窘迫，自从她从浴室出来，顾什就一直盯着她。 “没有。”顾什不能说自己没有私心，这样的她，很有诱惑力。 “封曼曼的衣服没有吗？”现在就算是封曼曼的衣服她也可以勉强穿上。 “没有，她没有来过这里。” 顾桑乐有些惊讶，她不是顾什的未婚妻，竟然没来过。 顾桑乐脸上丰富的表情，逗乐了顾什，“只有两个女人进过这个屋子。” 顾桑乐知道一个是自己，但她忍不住好奇另一个是谁。顾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戏谑的看着她，“另一个是钟点工阿嫂。” “我要睡了。”顾桑乐想睡了，就不会因为这样的穿扮而窘迫。 顾什看着她上床，然后替她盖好被子，“睡吧，晚安。”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顾桑乐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没有，这一夜她睡得特别安稳，甚至忘了，一晚上没有被子的顾什。 “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现在几点了。”顾桑乐出了房间，才发现顾什已经在做早餐了。 “八点。”顾什将早餐，送到顾桑乐面前，顾桑乐坐在餐厅前。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你觉得呢？没有被子能睡得好吗？”顾什看着顾桑乐，半夜去看她的时候，她睡得那么安稳，完全没有担心他没有被子会不会冷，还真是没心没肺。 “…………那个早餐很好吃。”顾桑乐低着头，认真吃早餐。 “这是第一次，你吃我做的早餐。”顾什看着她吃的那么。起劲，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吃好了，我要去上班了。”顾桑乐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开车来的。 “我车还在昨天的酒吧，所以你送我去法院吧。”顾什的车其实早就让代驾开到了楼下。只是想和顾桑乐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一点，因为不知道下一次的见面又是什么样。 顾桑乐送顾什到了法院，却遇上了张越峰，“三月，你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 张越峰不喜欢顾什，如果不是他，顾桑乐不会像这样，不会有八年的牢狱之灾。而他却在她在牢里的时候，功成名就。 “三月，难道你还想这样下去吗？好了伤疤忘了痛。”张越峰经常会在法院遇到顾什，他是律师，顾什是法官，相遇是不可避免的。 “我没有。”顾桑乐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否认苍白无力。 “是我，强行的留住她。”顾什不想顾桑乐为难。 “顾什，你放过我姐吧，你明明知道只有你勾勾手指头，就算头破血流，她也会义无反顾的走向你。”张越峰走过去，想让顾桑乐到自己身边来。 顾什却率先拉住她的手，“顾什，你走吧，你开庭的时间快到了。” “我们……”顾什看着顾桑乐，顾桑乐只是沉着脸，摇头。 “没有我们，顾什，小峰说的没错，放过我吧，昨天，就当是我借来的幸福。”顾桑乐挣开他的手，一直以来不是她挣不开他握住她的手，只是她没有用尽全力，因为她也想给自己一点和顾什在一起的时光。 顾什看着她上车，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心头有些苦涩，他们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不能在一起呢？ 顾什没有多看张越峰一眼，径直走进法院。 第9章 你好,杨编剧 “三月，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个事。”杨素素一脸认真。 “什么事？”顾桑乐正忙着出新作品，低着头，一边画画，一边和杨素素说话。 “之前有一个导演看上了我的一部小说，想拍成电影，让我当编剧，我答应了，他们今天在选男主角的时候，暂定的是封厥。”杨素素一脸苦恼，为什么想要躲开的人，却偏偏躲不开呢？ “世界还真是小，你怕什么，第一，他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第二，就算知道，那也是九年前的事情了。”顾桑乐觉得杨素素很怂，和九年前，已经脱胎换骨的她，在每个人眼里都是性感，美艳的姑娘。为什么只要遇到封厥她还是像九年前那个平凡，自卑的杨素素呢？ “说的也是，不过他能演我的男主角，还是不错。” “我听张越峰说，前天晚上，你没有回来，是和顾什在一起。” 顾桑乐停下手里的动作，“嗯。” “三月，放不下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杨素素认识顾桑乐这么多年，她知道顾桑乐心里只有顾什。如果不是顾什，她很难想象，顾桑乐幸福的样子。虽然艾辰很好，比顾什好千倍百倍，但他不是顾桑乐要的那个人。 就像当初，和张越峰在一起，他即使对自己再好，有的也只是感动。 一生只能爱一个，本来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却成了她和顾桑乐逃不开的魔咒。 “横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我放不下当初无辜的牢狱，他放不下他守候那么多年的封曼曼。”还有抚养她长大的顾家，也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 “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就一起孤独终老吧。以后老了，一起去旅游，一起去逛街。没有爱情，我们还有友情。”杨素素想这么多年，她们也是只有彼此，一辈子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好了，我现在忙着出新作品，你的小说可是你一次被拍成电影。恭喜你了。” 杨素素跟着导演，去了娱乐公司，去的时候，封厥和他的经纪人，助理都已经到了。想想这是九年后，第一次看见封厥，带着墨镜，懒散的躺在沙发上。 “侯导，你终于来了。”经纪人站起来，迎接他们，封厥和助理也站了起来，杨素素看不清封厥墨镜下的表情。 “你好，这位是纽约州杂志社的作家，这次我们想和你们家封厥合作的也是根据她的小说《岁月》改编的，所以这次我特意邀请他来当编剧。”侯导介绍完以后，大家都看着她，包括封厥。 “你好，杨编剧。”封厥伸出手，看着杨素素。 “你好。”杨素素有些吃惊，他会突然和自己问好。 “我是不是见过你？”原本还有些欣喜的杨素素，因为这一句话，又被打回来了原型，就算自己的样子和九年前有很大的改变，可是她的名字没有变，她的声音也没有变，她明明时时刻刻关注着他，可是他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是三月高中时期的好朋友。”他不记得她，但一定会记得顾桑乐，这就是她的悲凉。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带着大眼睛，总是低着头的那个喜欢看小说的那个女生。”封厥摘下眼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胎换骨，就是用来形容她的，此刻落落大方，就算不施粉黛，也明艳动人的职场女性，和当年那个弱小，总是黑白调的女生，差距太远。 “希望这次合作愉快。”杨素素公式化的笑容，拉长了两人的距离。 最后，关于其他的问题，杨素素都只是在一旁听着，希望快些结束这场会面。 “杨素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合作谈好以后，封厥拉住准备离开的杨素素。 “我怕出门被粉丝人生攻击，饭还是免了。”杨素素极力的想撇开和封厥的关系，只不过是高中同学，毕业都10年了。 “高中同学聚一下，粉丝会理解的。”封厥坚持。 “下次同学聚会一块儿聚吧，我还要回去改剧本。”杨素素想自己一定是疯了，这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机会，一直希望看见的人，此刻自己却极力的拒绝。 封厥只是想她和顾桑乐以前是好朋友，现在又在一个杂志社工作，一定会很了解顾桑乐的事。但是她这样的态度，自己以前得罪过她？ “封厥，你的魅力下降了。”经纪人鄙夷的看着被杨素素拒绝的封厥。 顾桑乐去酒吧的时候，看见浓妆艳抹的杨素素穿着低胸衣，包臀超短裙，现在两个男人中间跳舞，男人的手搭在杨素素的腰上。 顾桑乐从舞台上把她拉到吧台，“杨素素，你这是干嘛？” “你看，刚刚那两个男人，都让我今天跟他们回家，你说我该选哪一个。”杨素素朝那两个男人妩媚一笑。 “你怎么了？”顾桑乐皱着眉头，杨素素身上有一股刺鼻的酒味，显然是喝多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很漂亮，只有他，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杨素素眼睛泛红，无神的看着顾桑乐。 封厥不记得她，却能够清楚记得和顾桑乐有关的任何事，她只是说她是顾桑乐的朋友，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他只记得她是顾桑乐的朋友，而她却整整把他藏在心底12年，这样的暗恋是不是太凄凉了一点。 “你是因为封厥才这样？”顾桑乐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三月，我真的很羡慕你，我只是说了，我是你朋友，他就想起来我是谁了。他可以那么清楚记得有关你的事，为什么忘记了我。”杨素素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她不能哭，哭就代表对他还抱有期望。 “那天，我可是一滴酒都没喝，今天我已经把贵宾室包下来了，你们一定要陪我慢慢喝。”贵宾室里，林勋拿出一瓶红酒，给顾什和封厥倒上。 “顾什，那天你喝醉，可是顾桑乐把你送回去的，你们就没发生点什么，比如酒后乱性之类的。”林勋一脸寻味的打量着顾什，他就不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够不擦出什么火花。 “真的？顾什，你喝醉是故意的吧。”封厥意味深长的看了顾什一眼，他对顾桑乐的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 顾什沉着的拿起酒杯，出神的看着手里的红酒，脑海里是在法院门口，顾桑乐决绝的背影。 她说让他放过她，想到这里，他苦涩一笑，从她出现在他生命里，他就不可能可以放弃她。 “我出去接个电话。”林勋拿着手机出去，“林勋，你让你爸妈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林勋皱着眉头，这几年他一直在找慕小光，他父母虽然知道，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会突然去找慕小光。 “你觉得我会让他们去找你？”林勋冷着声，她从来就是依靠自己决定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认为我一个小保姆，他们还会特意来找我。” “你和我似乎也没有关系，他们会因为我去找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慕小光。”林勋直接挂断电话，他找了她四年，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当初为什么突然消失。 林勋拿出烟，到洗手间旁边的吸烟区。 他只是想冷静一下，突然看见洗手间出来两个女人，发现穿着黑色短裙的女生有些眼熟。 旁边的另一个女孩步履阑珊，显然是喝醉了。 林勋走回贵宾室，“我在外面看到两个美女，有一个你们两也认识。” 封厥和顾什觉得无趣，今天只是出来喝酒，女人，实在提不起兴趣。 “有一个是顾桑乐。”林勋戏谑的看着两人的动作。封厥先是一愣，好奇的盯着顾什，顾什只是听到是顾桑乐的时候皱紧眉头。 “我出去看一下。”封厥看见顾什一直没有动作，有些按耐不住。 封厥带上帽子，口罩，九年，他习惯了在公众场合带上掩饰自己。 现在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他现在楼上，双眼环视着楼下，在人山人海里，很难寻找到一个人。 顾桑乐和杨素素坐在吧台中间，顾桑乐无论说什么，杨素素也不愿离开，她真的喝多了。 封厥走到她们面前，“三月，你怎么在这里。” 封厥的口罩帽子并没有妨碍顾桑乐认出他，只是有些惊讶可以在这里遇见他。 封厥看了看坐在顾桑乐旁边的女人，性感妩媚的装扮，皱了皱眉头，顾桑乐怎么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一看就是夜店，酒吧的常客。 “她是你朋友？” 杨素素迷糊的听见了封厥的声音，可笑，为什么喝醉了，都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封厥，你走。”杨素素摇摆的站起来，走到封厥面前。 封厥眉头紧锁，她怎么认识自己，看着她靠近自己，白皙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杨素素？ 杨素素是真的醉了，倒在了封厥怀里。 “她喝醉了。”顾桑乐可以清晰的看见封厥眼里的嫌弃。 心里无力的悲凉，这就是杨素素喜欢了12年的男人，此刻也是为了这个男人，喝得烂醉。 “哦。”封厥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人，如果推给顾桑乐，她那么小的个子，怎么把她带回去。 “我送她回去吧，你替我去楼上最里面的房间，告诉我朋友，我先回去了。”封厥其实是希望顾桑乐可以看见顾什。 封厥扶着杨素素出去，他看见喝的烂醉的她，反感的皱着眉头。在他眼里，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他姐姐封曼曼那样气质，外表都完美的女人，另一种就是顾桑乐那种，专一，平凡，单纯的女孩。 而杨素素这样，穿的如此暴露，在夜店喝得烂醉的就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早上，看着她和九年前的蜕变，他还对她有过一丝钦佩之意。 封厥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杨素素的酒品很好，一直不吵不闹，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出了车库，封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顾桑乐，杨素素的家在哪里。 “喂，醒醒，你家在哪里？”封厥摇了一下杨素素的身体。 杨素素脸色有些苍白，痛苦的皱起眉头。封厥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喝多了，胃不舒服。 封厥摇了摇头，也是三年的同学，只能带着她回自己公寓。 到他家的时候，杨素素已经睡着了，封厥抱着她上楼，杨素素突然向他怀里靠，封厥以为她已经醒了，可她却依然逼着双眼，只是眼角却突然落出一滴眼泪。 封厥疑惑的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 封厥拿着湿毛巾帮杨素素擦洗了脸和手，她喝了那么多酒，这样会舒服一点。 杨素素在这时候醒了，坐起来，看着为自己擦手的封厥，“大明星，封厥。”封厥看着她眼神迷离，知道她安静了一路，现在要开始发酒疯了。 “你怎么在我家，我是不是在做梦。”杨素素使劲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不痛，看来真的是在做梦。” 封厥放下手中的湿毛巾，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半醉半醒的杨素素。 杨素素抬起胳膊，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难闻的酒味。 “好臭，去洗澡。”杨素素站起来，想去卫生间，却想不起卫生间在哪里？这根本不是她家，她怎么可能知道在哪里。 杨素素环顾周围，终于找到卫生间在哪里，径直走过去。 关上门，封厥走到门前，听到稀稀疏疏的水声，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杨素素出来的时候，身上只裹着浴巾，头发的水，随着她白皙的皮肤滴落在地板上。 封厥看着她到处翻找东西，实在看不下去，只裹着浴巾也就算了，还一直在自己面前转悠，她是真的醉了，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还是想勾引他。 “你到底在干什么？” 杨素素洗完澡，脸上没有一丝粉黛，干净的脸，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封厥，“吹风机。” 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封厥有些气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又何必当真呢？ 封厥转身去房间拿吹风，杨素素却紧跟着他进来，“你干嘛跟着我？” “我喜欢你啊。”杨素素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封厥没想到杨素素会突然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杨素素把头发吹干以后，走到封厥面前，一股洗发露的清香扑面而来。 “封厥，我困了。”杨素素打着哈欠。 封厥有些为难，看着她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不可能只裹着浴巾就睡觉吧。 突然，屋里响起一阵歌声： &oday tomorrowistillloveyou youaremywholeyears fulloflove iloveyou youknowme iloveyou &me. 这是他出道没多久出的一首歌，封厥找到歌声是从杨素素的包里传出来的，他打开包，发现是有人给她打电话。 “峰？”不过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用自己的歌当作手机铃声。 “喂，杨素素，你跑去哪里了？三月接了你电话出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艾辰都快找她找疯了。” 封厥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他认识顾桑乐，“她喝醉了。” “你是谁？”张越峰有些发愣，第一次听说她喝醉了，第一次接她电话的是个男人。 “封厥。”封厥说完后，那边突然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现在在哪里？” 封厥挂完电话，看着已经躺在自己床上睡觉的杨素素，总觉得这个“峰”和她关系不同寻常。 门铃想的时候，封厥看到门口显示器，竟然是张越峰，他在法庭上见过张越峰，九年前，他是顾桑乐的辩护律师，她的亲生弟弟。 “是谁？”封厥还没来得及开门，杨素素已经醒来，穿回了之前的衣服。 “张越峰，来接你的。”封厥侧过去，让杨素素可以看见显示屏。 “今天谢谢你。”醒来后的杨素素对着他，礼貌疏远。 杨素素拿过自己的包，打开门，“张越峰，走吧。” 张越峰没看见封厥，只看见杨素素从里面出来，拉着他的手离开。 “杨素素，三月去哪里了？”张越峰早就不再过问她的事，他们从分手那一刻就变成了不可能，他用过真心，全力以赴过，却还是换不来她的心。他今天之所以过来，完全是为了顾桑乐。 “不知道，我喝醉了。”杨素素醒来，发现自己在封厥的家里，现在头疼得厉害，什么也记不起来。 “为什么喝酒？因为封厥？”张越峰看着她苍白的脸，喝了那么多酒，胃肯定不舒服。 “……”杨素素此刻并不想提起封厥。 “走吧，去吃点东西，顺便买点戒酒药，我打电话给艾辰，让他去找三月。” 杨素素深吸一口气，如果自己爱的是张越峰，也许就不会那么辛苦。 第10章 我不要时光 顾桑乐在封厥带着杨素素离开后，走上了酒吧二楼的包间。开门的是林勋，顾桑乐看到林勋的时候呆愣了一瞬间，“你好，封厥让我来告诉你，他先回去了。” 林勋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的顾什，顾什只是沉静的喝着红酒。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林勋想封厥倒是机灵，顾什闷着不下去，便让顾桑乐上来，他不信顾什还可以忍多久。 “对，我现在就回去了。”顾桑乐只是现在门口，并没有看见坐在里面的顾什，当她看到是林勋的时候，也想过顾什会不会在房间里面，但不愿去深究。如果他不愿意出来，就代表不想看见她。 “这么大晚上，你一个人？”林勋用余光看着顾什，不知道他手里的红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没事，我开车来的。”顾桑乐礼貌的回以微笑。 “我送你吧，反正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林勋故意放高声音，顾什深邃的眼眸动了动，摇晃着杯里的红酒。 “不用了，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顾桑乐每次见到林勋，他都对她特别殷勤，尴尬的摇头。 “没事，你先进来坐，我们马上就快结束了。”顾桑乐没听到房间里任何声音，以为只有林勋一个人。 林勋伸出手，握住顾桑乐的手，进入房间，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沉静的拿着酒杯，他们的进入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反应。 “顾什，别喝酒了，这可是march,平时想见也见不到的。”林勋装作对他们的故事毫不知情。 “嗯。”顾什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正眼没瞧过顾桑乐，顾桑乐尴尬的笑了笑。 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心底抱怨到，就不能先请她坐下，再说话吗？ “坐。”林勋依然没有放开顾桑乐的手，顾什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垂下眼眸。 林勋拉着顾桑乐在顾什身边坐下，然后勾起唇角，放开顾桑乐的手。 “我出去一趟。”林勋站起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顾什一直沉默不语，沉稳的呼吸声在自己旁边，顾桑乐会以为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 顾什一直是比较沉默，所以以前顾桑乐总是不停的说话，所以两人在一起，很少这样寂静。 而现在，她也习惯了安静。 顾什突然起身，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上红酒，递给顾桑乐，“喝吗？” 顾桑乐迟疑了一会儿，接过酒杯，然后握在手里，她没有告诉过顾什，她从来没喝过红酒。顾桑乐强忍住胃里的汹涌翻腾。 脑海里不停闪现出封曼曼倒在山下，满身的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那年她只有十九岁，没有人在意过她，目睹这一切后，心里的害怕。 顾什注意到顾桑乐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冒出很多汗水。 “哪里不舒服？”顾什皱着眉头，放下酒杯，去拿开顾桑乐的酒杯，但顾桑乐却紧紧的攥住酒杯，急促的呼吸。 顾什握住顾桑乐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顾桑乐双眼无神，顾什强硬的拿开酒杯，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搂住顾桑乐颤抖的身体，“三月，慢慢呼吸，跟着我，呼气，吸气。” 顾桑乐不停的使自己的呼吸平稳，渐渐的，她放开紧握的双手，颤抖渐渐平息，只是胃依然不停在翻腾。 顾桑乐挣开顾什的怀抱，一路跑到厕所。 顾什跟在她后面，顾桑乐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水滴，头发变得湿漉漉的。 顾什拿出手帕，温柔的擦拭着顾桑乐脸上的水滴。 “去医院吧，你肯定是肠胃不好。”顾什皱着眉头，那个男人，都不知道好好照顾她吗？ 顾桑乐摇摇头，她的病，不是看肠胃就可以好的。 “我送你回去吧。” 顾桑乐依然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和林勋一起回去就可以了。” 顾桑乐和顾什回到vip包房，便再没有了话语。 林勋进来的时候，发现两人都有些沉默，而顾桑乐苍白的脸，有些憔悴。 “你送她回去吧。”顾什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林勋奇怪的看着顾什的背影，他能够感觉到他在生气。然后疑惑的看着顾桑乐，顾桑乐疲惫的闭了下眼睛。 顾什不会想霸王硬上弓，最后顾桑乐却没有被他的魅力迷住，拼死抵抗，所以刚刚顾什的样子是欲求不满？林勋这样想着，有些兴奋，原来沉稳冷漠的顾什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顾桑乐跟在林勋后面出了酒吧，林勋开着车送顾桑乐回去，一路上，顾桑乐只是闭着眼睛，她并没有睡觉，虽然很疲惫，但脑海里还是不停出现顾什刚才拥住她的样子。 “顾桑乐，你和顾什是旧情人，兄妹，还是仇人啊？”林勋真的很好奇，顾桑乐到底有多大本事，让顾什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反常态。 “……”顾桑乐睁开眼，闪动了一下眼眸，她记得每次林勋在对顾什介绍自己的时候，都是插画师march，她却单纯的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事。 “都是。”顾桑乐说完偏过头，看着窗外飘过的繁华陆离，在自己记忆里，北京还是街头小巷的胡同，八年，连北京的变化都这么大。 “但顾什却不是这么想的。”林勋神秘的说了一句，然后刹车，看着前面拦住自己的车辆。 “看来今天我没办法送你回去了。” 顾桑乐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勋，他嘴角有明显的笑意，后知后觉的盯着前方的车，下来一个人，穿着黑色大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紧紧的盯着顾桑乐。 顾什走到副驾驶旁边，打开车门，将顾桑乐拽了下去，关上车门，“你可以走了。” 林勋对着顾什眨了眨眼，识趣的飞奔而去。 “顾什，喝了酒不能开车，你到底想干嘛？”顾桑乐真的很疲惫，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他的反常。 “上车。”顾什带着她到自己的车旁，打开车门。 顾桑乐叹了一口气，坐了进去，她没有力气去反对，他想怎么样，就随他吧。 顾桑乐发现顾什的车不是向她家的方向开，“去哪里？” “医院。”顾什目视前方，冷冷的回答。 “我说了我不去医院。”顾桑乐有些生气，为什么顾什对自己，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别闹。”顾什皱着眉头。 顾桑乐冷笑，在他眼里，她永远是任性闹脾气，他眼里的她永远是那个长不大倔强的女孩，但她今年已经28岁了，他也只是28岁而已。 “顾什，你永远是对的，我就永远要听你的，我说了我不去医院，我没有生病。”顾桑乐激动的说道。 “没有生病会像刚才那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生病。” 顾桑乐想如果她和顾什哪一点像的话，那一定是固执。 “停车。”顾桑乐解开安全带。 顾什停下车，拉住顾桑乐，冷声到，“你能不能听话一次。” “顾什，就算我生病了，也用不着你管，回家，艾辰会好好照顾我。” 顾什听到艾辰这两个字，放开顾桑乐，急转车，开向顾桑乐家的方向。 一路狂奔，顾桑乐原本平息的胃又开始翻腾，但强忍着不露出一点异常。 下车的时候，顾什突然开口，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他就那么重要？” 顾桑乐沉默，然后下车，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再见，车就绝尘而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顾桑乐回到家的时候，艾辰还没有睡下，“去哪里了？我和小峰到处找你。” 艾辰注意到顾桑乐苍白憔悴的脸色，“你怎么了？” “就是看到了红色液体。”顾桑乐故作轻松。 “我以为你已经克服了，现在你看到红色颜料，已经没事了。”艾辰心疼的摸了摸顾桑乐的额头。 “我有点累，去洗澡休息了。” 艾辰看着顾桑乐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钥匙，出门，现在顾桑乐的胃肯定很不舒服，所以需要买点胃药。 到了小区外，发现一个男人椅靠在车头，是不是的抬头看向小区的楼房。 “顾什？”艾辰认识顾什，即使没见过面，但在电视上，杂志上都出现过。 顾什打量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白色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显示出温雅。 “我是艾辰，三月的朋友。”艾辰率先友好示意。 “她现在好些了没有？”顾什并不好奇眼前的人，他本来就是冷淡的人，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 “应该睡下了，你手里的是想陪她的药？”艾辰注意到他手里的胃药，这就是他停留在这里的原因。 “她的胃不好，你应该带她去医院。”顾什冷声道。 “她不是胃不好，她是心理问题。” 顾什皱着眉头，看着艾辰，不理解他的话。 “那年，她只有十九岁，她以为自己亲生伤害了一个人，目睹了那一切，没有去抚慰受伤的心灵就进了监狱，所以留下了心理疾病，只要看到红色液体就会呕吐，呼吸急促。” 艾辰说完后，顾什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垂着眼眸，把药丢给艾辰以后，转身进车，离开。 艾辰回去的时候，顾桑乐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胃药，难受的时候就吃一颗吧。” “小光呢？这么晚还没回来。” “她去准备我明天演出的衣服了。《没有时光的三月》真的不再继续画了吗？” “嗯，不画了。” 艾辰知道这部作品代表着她对顾什的坚持，她或许真的想放下顾什了。 他记得手术后，他醒来，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顾桑乐发呆的望着窗外，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他张开干涩的嘴，发出沙哑的声音，“三月” 顾桑乐惊喜的回过头，红着眼，突然哭的泣不成声，哽咽的说道：“我不要时光了。” 小光回家的时候，已经12点，给艾辰准备明天的服装。 “这么晚？”林勋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光的车没在，一直等到现在，他也很奇怪，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的耐心。 “嗯。”小光不想理他，今天电话里，他不是也说了，她和他没有关系。 “我爸妈，找你说了些什么？”林勋盯着小光，才23岁，心底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让我离林大法官远一点，你是高高在上的法官，而我只是一个助理。我何德何能能够攀上你这根高枝。”就算他父母不说，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的差距，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她根本不可能留住他的心。 “你也这么觉得？”林勋能够想到父母说什么，他在乎的是她的想法。 “很明显，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小光作出无所谓的样子。 “好一个自知之明，当初怎么没见你，有自知之明。” 林勋觉得自己可笑，对怎样一个人，这么执着。 “林勋，人都在向前看。” “慕小光，千万不要有一天再栽到我手里。”林勋掐住小光的脖子，真的很想掐死她，这样也不会有牵挂。 慕小光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里的狠意，她不怀疑，林勋会真的掐死她。 心里却还是有些疼，因为是他。 林勋放开手，慕小光急促的咳嗽，林勋紧闭着嘴唇，看着难受的慕小光，漠视的转身。 小光看到林勋漠然的背影，眼泪毫无预兆的流出来。 从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开始，他就是遥远的遥不可及的存在，但她真的很爱他。 顾什回到家，疲惫的躺在沙发上，脑海里不停的出现，酒吧里，自己给顾桑乐送上红酒的情景。 当时他明明看见了她的迟疑，却选择忽略掉。 顾什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吐出一口气，以前他是最了解她的人，懂她的不懂。 现在有另一个男人，比他了解顾桑乐，比他更懂得照顾顾桑乐。 九年，自己的坚持就是她还需要他，其实她需要的早就不是他。 从法庭上的离别开始…… 顾什拿出一瓶红酒，想用红酒来除去此刻的烦闷，只是当他打开红酒，脑海里是顾桑乐难受的样子，耳边响起艾辰的话：她是心理原因，只要看到红色液体就会呕吐，呼吸急促。 看到红酒，他闻到的不是酒的清香，而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顾什皱着眉头，把红酒收拾起来。 看来，这些红酒会很长时间没人动了。 第11章 如果可以爱 封曼曼到顾什的办公室来找他，林勋站在办公室外面，好奇的看着顾什的办公室，白闻不如一见，只要提到顾什，就会出现这个女人的名字，因为顾什守候了她八年。所有人都以为顾什对这个女人情有独钟，她的确是美丽的，就算只是远远望去也能感觉到她不一样的气质。 “顾什，好久不见。”封曼曼看着他，这个就是她爱了的男人，为了她不惜伤害自己，甚至得了抑郁症。 “看来你的复健做的不错，现在已经完全和正常人一样了。”顾什替她拉开椅子，拉着她坐下，对着她，顾什一直很温柔体贴，可以做到很周到，只是这份照顾，因为愧疚，他想替顾桑乐赎罪。 “顾什，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封曼曼微笑着，只是有些凄凉，因为这份温柔，始终不属于自己。 “我只是答应过你的父母会照顾你。”顾什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个人也许只有面对顾桑乐的时候会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封曼曼看着他，回忆起，九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彬彬有礼，这种绅士却隔着疏离。 “上次你说得对，我好不容易醒过来，我应该放过自己，所以，这个缠绕我们三个人的命运我决定退出了。”封曼曼释然一笑，他们三个，都付出了太沉重的代价，她做错过，可是她失去了八年的光景，所以她不觉得欠顾桑乐什么。 “最后，送你一个离别礼物吧。”封曼曼知道说出来，只会让顾什更痛恨自己，但比起顾桑乐，她是真的恨过眼前这个男人。 “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顾桑乐半年前，明明答应了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吧。”封曼曼看着顾什沉默的样子，“因为，我告诉她，九年前我是自己摔下去的。顾什，你从来不相信顾桑乐不会伤害人，所以就算九年前是逼不得已，你还是选择了让她独自承担这件事。顾什，你根本配不上顾桑乐。” 顾什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眼眸越渐深沉，封曼曼站起身，她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就算离去她也不想他过得好。 封曼曼走出顾什的办公室，拿出手机，“爸，我愿意出国了，不论是健康恢复治疗还是心理治疗我都接受。”封曼曼挂下电话，脚下突然无力，她嘲讽的笑一笑，她最后想惩罚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如果从来一次，绝对不要遇见顾什。 顾什，坐在办公室，原来他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顾妈妈上完课回来的时候，家里还是一样的安静，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还在医院，儿子很少回来。她叹了一口气，从什么时候这个家开始变得如此寂静，从三月离开以后吧。九年了，那孩子九年没有回来过了。 顾妈妈走上楼，二楼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以为是错觉，那是顾桑乐的房间，九年，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将那间房间留下，顾桑乐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再说出口来，但是她的房间却一直留在那里，就像有一天她还会回来一样。 “顾什，你怎么在这里？”顾妈妈打开门，发现顾什蹲在顾桑乐的门背后，双手捧住头,多久没看见过这样低沉的顾什。 记忆里，只有一次，就是顾桑乐被抓后，他第一次回家，也是这样蹲在顾桑乐的房间里。 低着头，低声抽泣。手里拿着的诉讼书，“顾什，你怎么了？” 顾什看见自己的母亲，哽咽着，“妈，我没用。” 她看着儿子难过的样子，忍不住心疼，顾什一直是一个理性成熟的孩子，他知道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可是这是第一次他哭得这么伤心。 “因为三月的事？”她知道顾桑乐的事，可是对方是封家，他们也不能为顾桑乐做些什么。 “妈，我应该听你的，我不应该和三月在一起，我总是自以为是，我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她，可是这次封曼曼成了植物人，我知道三月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我.....” 顾什放声哭出来，她也跟着哭出来，母子连心，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儿子这一刻的无助和难过。 “儿子，对不起，爸妈不能够帮助你们，我们无能。” 后来顾什成了封曼曼的辩护律师，顾桑乐被送进了监狱，他却没有一丝异样，继续学习甚至当上了法官，那一晚的事就像只是她一个人的梦。只是现在的顾什却告诉她，一切都不是梦。 “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顾什疲惫的声音传来，他沉着脸，蹲在角落，苍白的脸上显示着落寞。 “儿子，如果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在妈妈面前，哭也不丢人。”顾什盯着母亲，红着眼，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他还有母亲，在难过的时候，可以在母亲怀里哭泣。可是从小，顾桑乐就被遗弃，她把他当成全部，可是他呢，却把他送进监狱，那八年她连哭泣的依偎都没有。 “妈，一直，我都很感谢你们把顾桑乐送到我身边来。即使这样她被亲生父母抛弃，可是我还是自私的想一个人拥有她。”顾什吐了一口气。 “可是妈，我后悔了，我们不应该那么自私，她本来应该有一个平凡快乐的生活，我们却让她从小过得那么小心翼翼，我们从来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感觉。” 顾什抱着自己的母亲，他真的后悔了，三月，我从来不知道，我会是伤害你最深的那个人。 说好，我会一直是你的家人，说好要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三月。 顾妈妈叹了一口气，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他们绝对不会收养顾桑乐，他们让这两个孩子的苦。 小光回家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又遇见了林勋，想起几天前，林勋掐住自己脖子的样子，背后闪过一阵寒意。林勋看了看她，然后关上车门，冷漠的转身离开。 十六岁，他走进了她的生命里，他是留学归来的法学系高材生，现在是年轻有为的林法官，而她从林家的小保姆，成了现在的助理。他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勋眯着眼，微笑着，看着小光：“你真的满了十八岁？”他是学法律的，绝对不允许自己家里出现童工。 “恩，我......真的已经十八岁了，只......是营养不良。”在小光的记忆里，他总是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和温暖无关。 “明天开始，叫厨房给小光炖鸡汤，我不想外面的人说我们家养童工。” 林勋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小光松了一口气，总觉得他下一秒就可以把她看穿。 从一开始他就高高在上，可是他真的太过耀眼，他每天下午6点准时回家，回家后会喝一杯柠檬茶。 七点开始吃晚饭，九点就上床睡觉，九点后，禁止人去他房间。 “小孩，我说过九点后，不准进我的房间。”林勋躺在床上，迷离的眼神望着小光。 明明现在关着灯，她只是想把衣服拿进来，怕吵醒他，所以连灯都没有开，可是漆黑一片，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林勋的目光。 “我，我只是拿衣服......” 林勋拉住她，躺在床上，“这么晚了，还不睡，这么小，却做这么多，现在休息一下吧。” 安静的屋子里，小光能够清晰的听见林勋的呼吸声，心跳声。她盯着他的侧脸，第一次近距离看他，他真的很好看，睡着的他没有了平时的疏离。 所以喜欢上这样优秀的男人似乎是注定的。 林勋二十二岁生日那天，他第一次带回家一个女孩，“小孩，帮我拿一些水果到客厅来。” 隔着厨房，小光可以看见林勋的目光一直停在女孩身上，偶尔会笑出声，会用手抚摸女孩的头。 后来，小光问过他那女孩是谁？林勋只是简单的答了一句，女朋友。 小光不知道心底的难过是不是失落，只是突然好想快点长大，长成林勋带来的女孩那样美丽明媚的样子。 小光在林家呆了四年，从十六岁青涩的小女孩到青春活力的十九岁。 “小孩，你在我们家四年，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吧？”林勋眯着眼，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小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在生气。 “知道。”这是她喜欢了四年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最讨厌什么，他最讨厌说谎。 “小孩，那你说，你欺骗了我什么。”林勋靠近她，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他会对她深信不疑，所以被欺骗才会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我记得两年前，你就已经满了十九岁了，今天在酒吧，我看见有人庆祝十九岁生日，主角却是站在我面前的。”林勋突然上前，握住她胸前，“现在的你，才有成年女孩该有的柔软。” 小光害怕这一刻的林勋，“放开，痛。” “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林勋红着眼，小光知道他是愤怒到了极点，可是为什么，就算自己欺骗了他，她只是一个小保姆。 “十六岁，我就没有了父母，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你说我欺骗了你，我只是一个小保姆，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这就是他喜欢了四年的人，他的女友早不是他当初带回来的人，他不专情，甚至看不起她。 “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我可以走，我并不欠你们什么，这几年我用我的劳动养活了自己。”小光早就知道自己该离开。 “离开，我不准。”林勋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命好，生在富贵人家，爸妈健在，衣食无忧，学成归国。她只是想活着，她只能靠自己，连喜欢的人都不能说出来，连离开的自由都没有。小光太久没有为自己流过眼泪，所以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林勋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有些不忍，用手擦拭她的眼泪，林勋很温柔，一直都是，小光看着林勋，可是她最难过的就是沉没在这份温柔里，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就是现在，他温柔的擦干她的眼泪，然后注视着她，亲吻上了她的唇。 林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想跟着心底的声音走，她的吻很干净很甜美，虽然掺杂着她眼泪的一丝苦涩。可是他却不愿意放开，这个只是十九岁的女孩。 “如果你现在叫停，我可能会停下来。”林勋沉重的呼吸带着滚滚热气，小光的眼泪一直没有听过，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她。 就这一次，当作是自己十九岁最后的礼物。 “现在就算你叫停，我也不会停下来。”林勋将她抱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将小光放在自己的床上，吻再次落在小光的唇上，林勋有过很多女人，但小光却是特别的存在，因为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迷上她。 他的吻落在小光的脸颊上，额头上，一路渐渐向下，到胸前，他的吻从刚才的温柔，到现在的热烈。小光因为他的吻，身体忍不住颤抖，林勋抬起头，看着身下的小光，突然笑了，“别怕，现在反悔，也晚了。 林勋伸手扯下小光的胸衣，刚才握上去的时候他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欲望，他很开心，这四年来，他把她养的很好。 吻落在她的胸前，她的柔软上，“林勋，我.......” 林勋堵住她的嘴，小光的意识越来越迷离，只能跟着林勋一步一步坠落。直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她才突然醒过来，羞涩的撇开头。 林勋知道她是第一次，“小光，你现在不再是小孩了。” 小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没有亮，她注视着睡在自己旁边的林勋，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穿好衣服离开。 那天以后，小光还是保姆，林勋继续每天上班，下班，就像那天的事没有发生，只是以前，林勋的衣服都是小光叠好送进他房里，但现在她再也没有去过他的房间，晚餐也不再是小光在一旁伺候。 林勋，总是会问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其实并不突然，因为他从来没在意过她。 “小光，我替你申请了去日本留学，你不是一直想去日本吗？”小光回到家。 “三月姐，谢谢你。”小光知道，林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不想再回到过去。 “三月姐，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问我和林勋的过去？”小光想遇上林勋是她最不幸的事，丢了心。但遇到顾桑乐和艾辰却是她最幸运的事。 “每个人都有过去，就像你也从来不会过问我和顾什的事情一样。”顾桑乐觉得小光勇敢。 “你后悔认识顾什吗？当初他把你送进了监狱。” “不后悔。”因为认识了顾什，才知道什么是爱。 “我也不后悔认识林勋，虽然他不爱我，但是我真的很爱过他。”小光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或许就只爱他一个人。 “三月姐，如果可以爱，你会继续去喜欢顾什吗？”三月愣了一下，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没有不爱他，就算放弃了以前的执着，就算放不下过去，但她知道她依然爱着他。 每天回忆起，曾经一起上学走过的路，一起在炎热的夏天吃过冰淇淋，喂过流浪猫，他安慰过哭泣的她，甚至背着爸妈藏零食给她吃，会陪着她在夜里散步，每天吃早饭可以看见他，晚上失眠他会陪着她。所以就算她坐了八年的冤狱...... 就算顾什那样伤害了她，她曾经也想过陪他慢慢变老。 第12章 陪着时光 顾爸爸回来的时候，顾妈妈还守在二楼的楼梯口，顾什已经几天没出过门了，公司也没去，他对待工作一直很认真。 “那小子还在里面？”顾爸皱着眉头，看着二楼，准备直接冲上去。 “你干什么？这次就迁就他一下吧。”顾妈妈拦住自己的老公，一直以来，他们对他要求都太严格。他是懂事，一直没任性过，但他从来没有像一个孩子一样，对父母撒娇，忤逆过。 “迁就，都多大的人了，堂堂一个检察院的法官，为了一个女人，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成何体统，我们顾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 顾妈妈看着自己的老公，一辈子都功成名就，在他心里名声就那么重要。 “顾家的脸面就那么重要，那当初我们女儿的事，为什么你不尽全力去帮助她，顾家早就没什么脸面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还提什么颜面，这么多年，你我功成名就，最后连三月都保护不了。”顾妈妈声音哽咽，一辈子，她曾经最自豪的是有一个体面的工作，优秀的丈夫，懂事的儿女。 可是最后女儿出事了，他们却连帮她都做不到，就为了名誉。 “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敢去看三月，我有什么脸见她。”都说女儿是贴心棉袄，顾桑乐真的是一个暖人心弦的乖女儿。 “她自己做错了事，丢了我们家的颜面。”顾爸爸面无表情，冷漠的说着。 “她哪里做错了？她只有十九岁，还什么都不懂……”他们没有给她关心，教育。说到底，他们都没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 “当初就不该收养她，闹出这么多事。”顾爸爸转身，走进书房，不再过问顾什。 顾妈妈跟着走进去，“老公，是我们决定收养她，她没得选，是我们的决定才会造成今天的结果。” “但现在已经这样了，顾什那小子躲在屋里是在做什么，要么去追，要么就直截了当的结束。”顾爸皱着眉头，养不教父之过。 “爸。”顾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干净的脸上没有一点狼狈。 “你小子还知道出来。”顾爸背过身去，不愿看顾什，顾什知道父亲在在气头上。 “你爸在气头上，别理他，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顾妈欣慰的看着顾什。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公司。”顾什拒绝。 顾妈妈看着自己的老公，思绪神游到其他地方。 “老公，顾什和三月的事就随他们吧。”做父母的他们只要他们好就好。 母子连心，她知道顾桑乐在顾什心里有多重要。 那应该是他们十五岁的时候，顾桑乐爱上了画人像。 那天太阳很好，煦煦的阳光撒在顾什的脸上，他一动不动的捧着手里的书。 顾桑乐坐在前面，面前支架着画布，“时光，你不要动。”顾桑乐皱着眉头，纠结着该怎么下笔。 “三月，你够了。”顾什不悦，但还是僵硬着姿势，不再动。 “时光，画好了，你来看一看。”顾什立马动了动手脚，这么久，有些僵硬。 顾什看着她的画，拉住一旁想逃跑的顾桑乐，“只有一本书，我人呢？” 顾桑乐不敢正眼看顾什，但还是有些忍不住想偷笑，顾什第一次被她恶整。 “我没说画你啊，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了。书我画的很好，看，连上面的小黑点我都画的惟妙惟肖。”顾桑乐认真的说道，从五岁就开始学画画，功底还是很深厚的。 顾什眯着眼，“顾桑乐，你敢耍我，是谁软磨硬泡说要画人体像，让我当模特。”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呆坐着一动不动。 “好了，时光，我早就把你画在我心里了，你摸摸这里，一笔一画，清清楚楚，栩栩如生。”顾桑乐握住顾什的手，扶在自己的胸口。 顾什能够感受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甩开她的手，撇开脸。 “男女授受不亲。”顾什生硬的说完，不看顾桑乐，离开。 第二天，顾什起床的时候，顾桑乐的房间还没有动静。 顾妈妈看着时间，上课时间快到了，“顾什，去叫你妹妹下来吃早餐。” 顾什想到昨天的场景，脸颊有些发红，“不去。” 顾妈妈皱着眉头，“我让你去叫你妹妹吃饭，你脸红什么呀？”那时候她还没有发现，这天早上，顾什像正常男生一样，因为羞涩而脸红。 顾什积极狡辩，“我哪有脸红，明明是天气太热。” 顾什极其不情愿的上了二楼，熟练的打开顾桑乐的房门，走到床边，“起来了。” 被窝里的人没有反应，“时光，不要吵，我昨晚就睡了一小会儿。” 顾什不相信，她昨晚早早进了房门，怎么可能很晚才会。 顾什发现窗前的画架被布挡着，走过去，掀开。 一副油画出现在他面前，里面是在阳台前，阳光正好撒下来，撒在男生安静沉浸看书的脸上，这是他昨天的模样。 顾什看着裹在被窝里的顾桑乐，嘴角露出向上的幅度。 顾桑乐最后还是被顾什拖下楼，乱糟糟的头发，朦胧的双眼，黑重的眼眶。 “妈，时光他欺负我。”顾桑乐委屈的鼓着大眼睛看着顾妈妈。 “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顾什将牛奶和土司切片放到顾桑乐面前，然后为顾桑乐在土司上抹上蜂蜜。 “王妈，帮三月准备一杯红糖水，她肚子不舒服。”顾什将牛奶端开，将王妈递上来的红糖水放到顾桑乐面前。 顾桑乐有些疑惑，摸摸肚子，她肚子不疼啊，“我肚子不疼啊。” 顾什不理会，自顾自的吃着早餐，顾桑乐看了看日子，上个月这个时候，她来的例假。 那时候顾妈妈其实习惯了这样的顾什，细心温柔，她都以为自己的儿子本性使然，虽然天生冷淡，但却是个贴心的家伙。 只是顾桑乐走后，顾什就只是那个冷淡理性的人。 所以，他们不应该再成为他们感情路上的障碍，因为他们是父母，他们的港湾。 顾什去了办公室，林勋远远就看见他，走过去，“稀客啊，都几天没来了，今天怎么想着来上班了。” 顾什不说话，沉默的走向三色堇，这幅画在这里挂了四年，从自己进来这里开始。 顾什伸手，取下画，林勋奇怪的注视着他，“这画，你取下来干嘛？” “还给三月。”顾什径直走出办公室，林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敢情他不是来上班的。 顾什走到纽约州杂志社楼下的时候，给顾桑乐发了短信，然后静静的坐在车里等候。看着放在副驾驶的画，“顾什，三色堇的花语是请想念我。你要想我，三色堇就是三月堇，看到它你就要想到我。” 九年，总是习惯抬头间就可以了看见它，这也许是他唯一做到的对她的承诺，看到它会想起她。 顾桑乐远远就看见坐在车上的顾什，心想，顾什找他什么事，九年后，他们见过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顾什。”顾桑乐走到车窗前，发现顾什在发呆。 顾什听到她的声音，拿着画下车，“这个，放在我这里九年，物归原主了。”顾什将画递给她。 “这是什么？”顾桑乐送给顾什的画很多，只是这一幅画意义最大而已。 “三色堇。”顾桑乐伸出的手，停在办公室，她不知道此刻该伤心还是该高兴，高兴的是他还留着，难过的是他把画又送还给她。 “哦。” “身体好了？”顾什开口。 顾桑乐疑惑，后来才想起来，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酒吧那晚。 “好了。” “封曼曼出国了。”顾什将手插在裤袋里，忍住去拥抱她的冲动。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爱，但顾桑乐说对了，他们没有了信任。 “你们不是要订婚了？”顾桑乐想起之前封曼曼给她的请帖，眼神变得暗淡。 顾什清晰的看到了她的眼神，“假的，她得了抑郁症，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切。” 顾桑乐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顾什，“为什么不是真的？” 顾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背过身，“三月，她也不好过，所以原谅她，放过你自己吧。” 顾桑乐看着他的背影，“你在说什么？我把她推下去山的，九年前，你不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吗？” 顾什紧握住拳头，闭紧眼睛，“我知道不是，你应该很恨我吧。”顾什猛然回过头，用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顾桑乐。 “......”顾桑乐沉默的看着顾什，只是还是忍不住流出眼泪，或许是因为委屈，八年前，他说的话就像噩梦缠绕在自己心间。 顾什伸手抬起顾桑乐的脸，皱着眉头，亲吻她的唇，他想说“对不起。” 只是说不出口，一句对不起，太轻薄，她受的苦太多。 顾桑乐没有挣扎，因为她感觉到顾什握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在颤抖。 顾什放开顾桑乐，擦干她脸上的眼泪，“月月，我们.......” 顾桑乐推开顾什，“顾什，我知道，我们没有以后了，九年，我们走得太遥远。 顾桑乐知道顾什此刻对于自己的愧疚，他心疼自己九年的苦，但是她早就没有再去尝试的勇气，如果再有一次，顾什还是不选择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向前面两次那么坚强。 “我们本来就不该相识，从出生开始，一切就是错误的。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不要对我愧疚，能和你在一起十九年，真的很幸福，所以就算坐了八年的牢，我也不后悔。” 顾桑乐拿着画，转身离开。顾什只能目送着她，他发现自己连留下她的理由都没有。 顾桑乐走进去，蹲在地上，顾什，能够陪着你十九年的时光，我很快乐。 可是以后，我想走没有你的路...... 杨素素在片场，九年，封厥真的成长了很多，从歌星，到演员。 “杨素素，我很好奇，岁月这部小说，里面的女主是不是有些死心眼，那男的有什么好的，她竟然暗恋了十年。”封厥认真背着台词，他自己演的是男主角。 “你把男主演好就行。”杨素素冷漠的说道。 “可是我从来没被一个人喜欢那么长的时间，这个男主角太难诠释了。”他又不是顾什，有顾桑乐那么长情的人存在。 “你以前不是也喜欢过顾桑乐很久吗？”感觉都是差不多的。 “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不是长情的人。”封厥看了封曼曼的结局，这辈子他也不想再去动感情。 “你这样想吧，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暗恋你很多很多年，只是你从来不知道而已。”杨素素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封厥的眼睛，害怕出卖自己的心思。 “我倒是好奇，你会不会喜欢一个人那么长时间，以前同学的时候，你就是单身，怎么现在还是单身。”封厥戏谑的盯着杨素素，杨素素拿过剧本，看到这里没，本故事纯属虚构。 这个故事之所以叫岁月，就是爱一个人，渐渐的成为了自己的岁月。 第13章 再见只是陌生人 林勋找到顾什的时候，顾什在中学的田径场，坐在田径场旁边的阶梯上，旁边摆满了啤酒罐子，因为是晚上，所以人特别少。 “顾什，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干嘛？”林勋走过去，坐到顾什旁边，拿起啤酒，记得以前顾什说过除了红酒以外，其他酒都不能称为酒。 “你不是只喝红酒，怎么现在喝起啤酒了。”林勋开了一瓶酒，喝了一口。 “因为三月不喝红酒。”顾什叹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深沉。 “呵……你为了那个顾桑乐，变得越来越窝囊了。”林勋鄙夷的说道。 “自从她出现后，你醉酒，旷工，反常。还学会了暗自神伤，她魔力倒是挺大的，她应该特别有成就感吧，让冷静记性的顾法官如此反常。”林勋搂着顾什的肩膀，他不会像顾什这样，得不到，他会用抢。 “可是她还是不要我了。”顾什有些醉了，无奈的说出口。 “最近你不来上班就因为这个事，现在在这里喝酒也为了这个事？”林勋不可思议的望着顾什，想了想也不必这样惊讶，因为顾桑乐他什么不正常的事都会做出来。 “十五年前，就是在这里，三月就蹲在这里哭了很久。”顾什拿着酒站起身，修长的身子因为喝酒的缘故摇摆着。 顾什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那天下着雨，“她知道我们不是兄妹，她是我们家买来的，哭了。那时候明明她还是想和我在一起，怕我丢下她。可是为什么最后她还是不要我了。” 顾什愤怒的丢掉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在气自己。 “好事多磨，别这样自暴自弃。”林勋觉着顾什最后会和顾桑乐在一起，他们一路下来，都不容易。 “呵……林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争取，就他妈的我没有。”顾什踢开眼前所有的酒瓶，心中的烦闷挥之不去。 “你怎么没有了？”林勋第一次看见顾什情绪这么大。 “三月没罪，可是我把她送进去了。”作为律师，他相信的就是他心中的真理。 他没有选择调查真相，因为在他心里封曼曼就是她推下去的，就算不是故意的，也是她推下去的。 她只有十九岁，却被封曼曼陷害，被她最信最依赖的人送进监狱。 八年，他还有他父母一次也没有去看过顾桑乐。 “……”林勋看着顾什痛苦的坐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他，优秀的他，总是会自信过头，可是他人生第一次失败，就是赢了那场对他来说必输无疑的官司，他输了顾桑乐的未来，输了他们之间的可能。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做，放弃？”林勋想知道他以后的打算。 “以后……三月说我们没有以后了。”顾什颓废的倒在田径场上，以后，没有了三月，哪里来的以后。 林勋把顾什送回家，然后看到他床边的三色堇，“竟然连家里都是这种花，看到这花，我都快魔障了。” 顾什对顾桑乐，用了很深的情，有爱情，亲情，愧疚，心疼。 顾桑乐把画带回去，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还是不能坦然面对和他有关的东西。 “三月姐，你把画放床下干嘛？”小光奇怪的看着她。 “很久以前的画了，没什么用。”顾桑乐放好画，爬起来，发现小光手里的日语书。 “你在学日语？” “嗯，过两个月就要去日本留学，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小光一想到日本，脸上不自觉的有了笑容。 “三月姐，你的眼睛有点肿，怎么你哭过了？”小光注意到顾桑乐的眼睛。 “她本来就是爱哭的人。”艾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在房门口。 “艾辰，连你也这么说我。”顾桑乐怒瞪着艾辰，艾辰微笑着走到她身边。 “今天月月不开心，我们去唱歌怎么样，以后小光走了，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艾辰亲昵的将两只手搭在顾桑乐和小光的肩上。 “好。”小光开心的点头，顾桑乐不想大家为了她担心，装作没事的样子，也跟着附和着。 到ktv的时候，杨素素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远远看去，带着黑色墨镜，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只是修长有型的身材在人来人往中，显得格外亮眼。 “杨素素，封厥怎么和你一起过来的？”顾桑乐惊讶的看着两人。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片场，他知道是你，死皮赖脸硬要跟过来，看他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杨素素鄙夷的看了一眼封厥，顾桑乐尴尬的笑了笑，封厥对自己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他不会是那么长情的人，而且加之他姐姐的事。 “三月，好久不见。”封厥挨着杨素素站着，笑着脸和顾桑乐打招呼。他对顾桑乐是好奇，因为顾什。 “我是艾辰，这个是小光。”艾辰介绍了自己和小光。 小光不可思议的看着封厥，她从来不知道顾桑乐和杨素素还认识明星，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明星。 “封厥，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能见到你，太开心了。”小光激动的搂着艾辰的手臂，掐了掐自己不是在做梦。 “小光，很高兴认识你。”封厥露出迷人的微笑，杨素素站在他旁边，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三月姐，你认识封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喜欢他了。”小光一脸花痴的看着封厥。 封厥想，如果林勋知道他的心上人，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会是什么反应。 坐在顾什家里的林勋，打了一个喷嚏，这个时候还有人想他？ 在包间里，顾桑乐坐在沙发上，有些出神，她其实不太喜欢唱歌，封厥，杨素素不停的抢着话筒，谁也没想到，当初安静沉默内向的杨素素有一天会在ktv抢话筒，扯着歌喉唱歌。 她不爱唱歌，她只是想引起封厥的注意。 “三月，来，这首歌我们一起唱。”杨素素向她招手，她回过神，看着歌词，原来是这首歌。 爱过你就当你是错的人 有些错我们都要负责任 是否我爱了不该爱的人 其实我想要的并不过分 爱过你至少我坦诚承认 有些错我们不用去争论 也许我错过幸福的时分 这座城多了个伤心的人 我们爱的难舍难分爱的奋不顾身 为何再见只是陌生人 夜来得无声我的心好冷 那绝望比分手更伤人 我们爱的难舍难分爱的奋不顾身 爱到最后同样不可能 你走得无痕我的心好疼 该拿什么与眼泪抗衡 爱过你至少我坦诚承认 有些错我们不用去争论 也许我错过幸福的时分 这座城多了个伤心的人 我们爱的难舍难分爱的奋不顾身 为何再见只是陌生人 夜来得无声我的心好冷 那绝望比分手更伤人 我们爱的难舍难分爱的奋不顾身 爱到最后同样不可能 你走得无痕我的心好疼 该拿什么与眼泪抗衡 你走得无痕我的心好疼 该拿什么与眼泪抗衡 ——《再见只是陌生人》 顾桑乐没有哭，只是唱着唱着眼睛去红了，下次再见，我们就当陌生人吧，顾什。 顾什听到手机铃声，皱着眉头，头依然有些晕沉，他抬起头，屋里漆黑一片，看来林勋已经离开了。 他打开手机，封厥给他发的消息，他点开，一段录音，他随意的点开，以为是他的新歌，然后起床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想出去喝一杯水。 爱过你就当你是错的人 有些错我们都要负责任 是否我爱了不该爱的人 其实我想要的并不过分 爱过你至少我坦诚承认 有些错我们不用去争论 也许我错过幸福的时分 这座城多了个伤心的人 我们爱的难舍难分爱的奋不顾身 为何再见只是陌生人 …… 顾什停下脚步，这个声音很熟悉，梦里也是这个声音，一声一声的叫着时光…… 再见，我们就只能是陌生人了吗？ 顾什拿起手机，“你现在在哪里？” 封厥挂了电话，准备回包间的时候，杨素素却站在他身后，“站在人家背后，能不能出个声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杨素素觉得他一定有什么阴谋。 “杨素素，你是不是暗恋我，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封厥开玩笑的说道。 “对啊，我就是喜欢了你整个岁月。”杨素素认真的说道。 封厥被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吓到，“回去吧。”杨素素做了个鬼脸，“看吧，你又不会信。” 顾桑乐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艾辰早就回去了，顾桑乐让他回去的，他好不容易活过来，不能这样熬夜。 走到门口，顾什站在门边，把玩着手机。 看着他们下来，顾什将手机放回裤兜里，径直走到顾桑乐身边，“晚上尽量早些睡，不要这么晚还在外面。” 顾桑乐点头，他半夜两点出现在这里就为了说这个。 顾什看着她只是点头，不说话，沉着脸看着封厥，“走吧。” 封厥不知所以，跟着他上了车。 “你专门来接我？”封厥想明天估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 顾什专注的开车，不说一句话，封厥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闭着眼，有些困。 “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封厥快睡着的时候，听到顾什的声音，朦胧的睁开眼，这个闷骚男，刚不是不说话，怎么还是憋不住。 “听杨素素说，艾辰为了安慰三月，约他们出来唱歌。” 顾什听到艾辰这个名字，眼眸动了一下，再没有下文。 “我姐都出国了，我爸也放过你们了，为什么你们两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封厥有些奇怪，顾什这个人他怎么也看不透。 “封厥，别操心我们的事，别太关心我。”顾什冷漠的一句话，封厥听着有些糊涂。 顾什回到家，已经没有了睡意，他走进书房，推开书格，里面走进书格里面，里面是八部插画集，没有时光的三月。 那时候，顾桑乐在监狱里，只有插画，成了她对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他唯一可以了解到她的东西。 顾什拿起手机，“之前和你说的，你可以帮我查了。” 林勋沉吟了一下，“你确定要查下去？” “这本来就是我们法官应该做的事。”顾什冷笑到。 “那如果不是呢？” “不是也会变成是的。”九年的努力，不能这样付之东流。 挂了电话以后，林勋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给自己的爸妈打了电话，这件事，只有靠他父母的地位才可以做到。 第14章 三月,回家吧 第十四章三月，回家吧 顾什恢复了顾桑乐出现以前的样子，每天认真工作，上庭，处理文件，下班回家。 林勋看着这样的顾什，都会以为之前的几个月，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可是靠家里的关系才拿到的。”林勋将资料丢在顾什的桌子上，顾什继续看着电脑，没有打算回应林勋。 “喂，再怎么我也是废了很大劲才拿到这些消息，你就这样对我。”林勋伸手准备拿回资料。 顾什按住资料，眼睛从电脑上移开，“谢谢。” 顾什打开资料，皱着眉头，“没想到，可以做到这么完美，连你们家查出来的东西也没有一丝痕迹。”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人家真的是正经的经营。”林勋随口一说。 顾什却突然将资料关上，放在桌上，“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林勋皱着眉头，他自己怎么解决，凭他一己之力。 “顾什，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什不作声，这件事，他要自己做到最后。 顾桑乐九年后，第一次见到顾什的妈妈。 顾妈妈来杂志社找她的时候，看着她的背影，早就没有了记忆里的样子，记忆里她还是那个每天忙着上下课，做课件，美丽的大学教授，笑起来温雅。 现在的她，没有了清瘦，随着年龄增长身上，多了些赘肉，脸上即使化了妆，也遮掩不了皱纹。 她看见顾桑乐，兴奋的招手，只是走近后，可以看见她发红的眼睛。 顾桑乐做不到她那样热情，只是尴尬的微笑。 顾妈妈拉住顾桑乐，然后在杂志社楼下的花园，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坐下。 “三月，这些年，过得……”顾妈妈声音有些颤抖，她想问顾桑乐过得好不好，但突然意识到，在监狱里，好不好，显得有些苍白。 顾桑乐沉默着，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叫了十九年的“妈妈”，现在该如何称呼。 “三月，这些年，妈妈从来没去看过你，你恨妈妈吗？”顾妈妈声音有些哽咽，对这个女儿有太多亏欠。 听到妈妈两个字，顾桑乐鼻子有些酸涩。 以前家里，顾什和顾爸都是话少喜静的人，只有顾桑乐和顾妈妈每天在家闹腾着，会一起逛街，一起讨论衣服，会一起追韩剧看到半夜，一起下厨，教顾桑乐做饭，烹蛋糕。 偶尔，给顾桑乐当模特，一坐几个小时，就算脖子僵硬了，也不会乱动，会总是说：“我女儿真棒。” 所以就算最后她从来没有来找过自己，顾桑乐也不恨，因为她给了自己十九年的母爱。 顾桑乐恨过顾什，恨过封曼曼，就算现在她依然恨封曼曼，对顾什也永远做不到释怀。但只有顾妈妈，她没有恨的理由。 顾桑乐摇头，“不会，虽然会埋怨你，但没恨过。” 顾妈妈听到顾桑乐的话，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放松，她的三月，这么善良。 “三月，回家吧，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顾妈妈拉住顾桑乐的手，她想好好补偿顾桑乐。 顾桑乐依然摇头，释然的微笑着，“妈，今天你能来，你能让我回家，我已经很开心了。可是我和顾什再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人了。” “你不能原谅顾什？” 顾桑乐不说话，是啊，就算顾什一次一次主动的关心，也换不回她的原谅。 “三月，顾什当年……”顾妈妈开口。 “妈，不要提当年的事了。”顾桑乐打断顾妈妈的话，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 顾妈妈和顾桑乐分开后，直接去了检察院。 “顾什，我今天去见三月了。”顾什手里拿着给自己母亲泡的咖啡，手顿了顿。 “你周末一定要带她回家。”顾妈妈强硬的说道，只要这样，顾什才会想做。 “她不会去的。”顾什平静的说道，顾妈妈惊讶，这两个孩子，说话怎么都一样。 “必须回家，你们两个孩子长大了连家都不回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周末 顾桑乐迷糊间听到铃声，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好不容易周末可以多睡一会儿。 “喂。” “还没起床？”顾什听见她干涩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就算怎么变，喜欢睡懒觉倒是一点没变。 “嗯。”顾桑乐昏昏欲睡，连和谁通电话都不知道。 “快起床洗漱一下，我在你楼下。” “哦。”顾桑乐挂了电话，又直接睡了过去，顾什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无奈的笑了笑，不管多久，不从床上拉她起床，她永远不会自己起床。 “叮叮……”艾辰开门，顾什点头，艾辰知道他肯定是来找顾桑乐。 “走廊最里面那间房间。”艾辰指路。 “谢谢。” 顾什开门进去，顾桑乐手机还拽着手机，双眼紧闭，睡得很踏实。 顾什走过去，掀开被子，顾桑乐皱起眉头，“艾辰，让我多睡会儿。” 听到艾辰这两个字，顾什沉着脸，伸手拉住顾桑乐的双手。 顾桑乐迷糊的睁开眼，“顾什！”睡意全部消散，那天她说他们没有以后，他再也没找过他，她以为真的就成了陌生人。 “醒了？”顾什放开手，转身走出房间，“我给你半小时，洗漱好，我在外面等你。” 顾什走出房间，到艾辰对面坐下，“上次，她有心理阴影的事，谢谢你告诉我。” 艾辰笑了笑，“但是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顾什不解的看着艾辰，艾辰看着顾桑乐的房间，“她从来不听我的话，我以为她会听你的，你可以治好她。” “你喜欢她？”顾什直白的话。 艾辰回过头，看着顾什，眼神里有坚定，“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她。” 顾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乱，艾辰对顾桑乐做到的，他永远做不到，默默照顾，默默陪伴，不求回报，只为她好。 “你们在说什么？”顾桑乐洗漱好从里面出来，看着两人面对面说话。 “走吧。”顾什看到顾桑乐出来，站起身，顾桑乐却突然拉住他的衣服，“去哪里？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到底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回家。”顾什拉着顾桑乐揪着他衣服的手，出门。 “我之前和妈说过了，我不回去。”顾桑乐挣扎着，要顾什放开手。 “竟然你还认她这个母亲，就回去看看她吧。”顾什放开手，尊重她的选择。 “我认她，不代表认那个家。” “别固执，回去吧，只是满足她的心愿。不代表我们就会是一家人。”顾什温声的说道。 顾桑乐点点头，因为顾什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顾桑乐跟着顾什上了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带，手机，钱包都落在了家里。 “你和艾辰是怎么认识的？”顾什记得，她从监狱里出来，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在医院，祈求医生救艾辰，那时候她的声音里带着坚决，悲伤。 “监狱里。”顾桑乐还在纠结自己没带钱包和手机，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也坐过牢？”顾什觉得他不像是会犯罪的人。 “艾辰以前，因为心脏，自暴自弃，所以才会进去。”顾桑乐解释到，她不希望别人看不起艾辰。 听到顾桑乐的辩解，顾什皱起眉头，“顾桑乐，你会和他结婚吧？” 顾什记得每次和他在一起，顾桑乐总是想着回家，半年前也是想尽办法救他，在超市卖避孕套，甚至是答应和自己在一起。 顾桑乐有些愣，结婚，她从来没想过，每次她都只是拿艾辰来堵住顾什，艾辰从来不说喜欢她，也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她一直自欺欺人觉得就像现在这样，像家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如果没有顾什，她这一辈子，唯一可能会接受的人，只有艾辰了。 这个人陪她度过监狱里漫长岁月，走出低谷，陪伴她，开导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和顾什过去的人。 “应该会。”如果有一天艾辰说结婚，她想她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 顾什在听到她的回答，眼眸越渐暗沉，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有那么一天，不要告诉我，反正我们见面的时候也不多。”顾什直视前方，认真的看着车。 “嗯。”顾桑乐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绝对不会告诉顾什，害怕见到他，她就会动摇。 因为这个话题，顾什和顾桑乐回去的路上便是一路沉默，到的时候，顾桑乐看着眼前的别墅，它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岁月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 “进去吧。”顾什拉着顾桑乐的手，就算出去远行的孩子，经过流浪，跨过漂泊，最后回到心中念念不忘的家。 “顾什，我……”到了门口，顾桑乐还是犹豫了，就算顾妈妈原谅了她，可是顾爸爸呢？ “别怕，这里是你曾经的家。”顾什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对啊，这里是她曾经的家，她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有了记忆，有了岁月。 “走吧。”顾什打开门，进去。 顾桑乐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王妈，在别墅后院里看书的顾爸爸，在客厅张罗的顾妈妈，一切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熟悉，也有点陌生， “三月，快来，看妈妈买的新地毯，好不好看。”顾妈妈召唤她过去，一切都那么自然娴熟，就像她从来没离开过。 “这个可是我托学校的同事，从国外弄过来的，好看不？”顾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大男人都不会欣赏这些，还是有女儿在好。 “好看，我喜欢这个米白色，看起来简单大方。”顾桑乐诚实的说。 顾什看着聊的正欢的两人，走到后院，顾爸看见顾什，放下手里的书。 “顾什，有些东西不要碰，你也碰不得。”顾爸语重心长的说道，就算顾什再厉害，他也太年轻。 “我有分寸。”顾什其实有些惊讶，自己也只是刚开始着手这些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爸，三月，不管以什么身份，你接受她吧。”顾什看着顾爸爸，眼睛里有一丝请求。 “嗯。” 顾桑乐走出来，看见谈话的两个大男人，深呼一口气，走到顾什身边。 “爸，好久不见。”顾桑乐声音有些颤抖。 在她离开这个家前不久，他们还因为顾什闹得不愉快。 “回来就好了。”顾爸爸冷淡的说了一句就进了屋里，他和顾什真的很像，总是冷漠的对待自己最亲的人。 只是这样顾桑乐也已经很满足。 顾什搂住她有些颤抖的肩膀，“别哭，现在应该高兴。” 顾桑乐摇头，她不是想哭，只是感动，她一度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一个家，失去了顾家。 “进去吧，可以开饭了。今天我不和你抢鸡翅。” “三月，顾什，快坐下来，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吃吃饭了。”顾妈妈和王妈将菜全部上齐了。 这顿饭，和多年前一样，顾妈妈和顾桑乐聊着这里聊着那里，时不时会笑出声来，顾爸爸和顾什只是安静的吃着饭，停着她们说话，时不时跟着笑起来。 以前或许是因为天天在一起，没有发现一家人能够这样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顾桑乐想对她和顾什来说，对方的存在都是一种安慰，因为太多美好都来源于对方，所以就算没有结果，在人生中，有彼此值得回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第15章 奇怪的顾什 夜晚，顾桑乐留宿在顾家，她的房间还和九年前一样。 顾爸顾妈都已经回房休息了，顾桑乐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玩手机，刷微博。 “睡了吗？”顾什发来短信，顾桑乐有些愣住，这是顾什第一次给她发短信，九年前，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发短信的机会。 “还没。” “在干什么？还不睡觉。” “现在才9点，睡不着。”顾桑乐觉得这样发消息的感觉很好。 “那我们出去散步吧。” “好，等一下，我换衣服。”顾桑乐起身，换衣服。 出门的时候，顾什已经站在她房门口，“你不是在一楼，上来干嘛？” “想和你多走几步。”顾什说完，率先走下楼，顾桑乐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说话。 两人走出别墅，走在马路边，很默契的去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以前爸妈吃完饭，也会出来散步，当时觉得他们挺无聊，现在感觉很不错。”顾桑乐看着漆黑的夜空，闪烁着明亮的星星。 “嗯，我也觉得。”顾什低着头，看着顾桑乐的影子。 顾桑乐看着他，嘴角露出笑容，“顾什，我以前也想过，等到我们老了就一起手牵着手，出来散步。” “现在，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顾什白皙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他笑的时候，真的很迷人，“对，今天能够和你们在一起，我突然觉得很幸福。顾什，我想通了，你永远是我的家人。”顾桑乐释然的笑出来，他们可以做家人。 “你一直都是我的家人。”顾什认真的看着她，但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以前艾辰说他的天空是他的心脏，我现在终于还给他一个蓝色的天空。”看到繁星点点的天空，顾桑乐突然想到了艾辰。 “那你的天空是什么”顾什也抬起头，看着天空。 “秘密。”顾桑乐明媚的笑了，也许是困在心底多年的心结打开了。 “星星不见了？”顾桑乐明明只是将目光停留在顾什身上一会儿，再抬头，已经没有了星星的踪影。 “快下雨了，回去啊。”顾什拉着顾桑乐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但还是没有这场及时雨的脚步快。 一步狂奔回去，也避免不了，淋湿了全身。 “都怪你，说什么出去散步。”顾桑乐抱怨的说道。 “快去把湿衣服换了。”顾什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场雨受影响。 顾桑乐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顾什拿着毛巾，拉着她坐下，给她擦头发。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顾桑乐准备接过毛巾。 “坐着别动，上次你帮我吹头发，就当我还给你的。” 顾桑乐安静的坐在，可以闻到顾什身上清新的气息。 一阵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顾什，你手机响了。” 顾什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深邃的眼眸着闪过一丝异样。 “不用管。”顾什继续为顾桑乐吹着头发，顾桑乐拿过手机，直接接通了电话。 “顾先生，我查到……”顾什连忙拿过手机，脸上挂着严肃，僵硬的出声，“我出去接个电话。” “哦。”顾桑乐呆愣的看着顾什离开，疑惑他那么紧张干什么。 顾什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顾桑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什蹲下去，看着顾桑乐安静的睡颜，她睡觉的时候，很老实，就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有一天，如果也伤害了其他人，你还会让我当你的亲人吗？”顾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就算是亲人，他已经很满足，他的三月太善良，所以才会受到伤害。 “时光，等等我。”顾桑乐迷糊的说出这句话，顾什无奈的笑起来，这句时光，等得太久。 “顾什，你怎么还没睡？”顾妈妈出来，看见顾什蹲在沙发前。 顾什用手做了嘘的姿势，走到母亲身旁，“她睡着了。”顾妈这才发现顾什身后，安静睡觉的顾桑乐，欣慰的露出笑容。 “顾什，妈妈有话想和你说。”顾妈妈知道有顾桑乐在，顾什的心情会好一些，这些话，这时候说出来最好。 顾什和顾妈妈走到后院，“小什，你爸爸已经和我说了，你真的要那样做吗？就算为了三月，但她不会希望你那样做的。” “我的事，我自己知道。”顾什冷着脸，声音里也是冷硬，极力压低声音。 “就算是爸妈，也不敢轻易动手，你才刚刚站稳脚步，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顾什冷笑，语气里带着无奈，“三月出来，第一次和我见面，就说，她用自己的未来和八年的时光还清了我们所有的债。”八年前，她的画已经有机会被摆在画展上，她明明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三月现在也过得很好，人气插画师。”顾妈妈的愿望只是这一对儿女事业有成，有一个好的未来，现在他们的前途都一片光明，她不能让顾什的未来被毁掉。 “这么晚了，妈，去睡吧。就算如果我真的不能养活自己了，我们家家大业大，我也不会饿着的。”顾什放软语气。 顾妈妈回过头，看到顾桑乐，顾桑乐奇怪的盯着顾什和顾妈妈，“你们大半夜在吵什么？” “没事，快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顾什开口，走上前，拦住顾桑乐的腰，一起回房间。 “顾什，妈妈现在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不要像以前一样，那么凶。”顾桑乐不可能经常回来。 “嗯，好。”顾什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顾桑乐别扭的撇开头，总觉得顾什哪里变了。 “没事，快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顾什开口，走上前，拦住顾桑乐的腰，一起回房间。 “顾什，妈妈现在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不要像以前一样，那么凶。”顾桑乐不可能经常回来。 “嗯，好。”顾什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顾桑乐别扭的撇开头，总觉得顾什哪里变了。 “顾什，你是不是觉得对我有愧疚，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快进去睡吧。”顾什送到门口，没有回答她，离开。 因为你太重要，我害怕没有对你好的机会。 杨素素看到顾桑乐坐着顾什的车来上班，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三月，早上好啊。” 顾什看见杨素素只是点头问好，上车离开。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啊？” “昨天我回家了，顾家。”顾桑乐知道可能大家都不会理解，毕竟当年顾家就像没有她这个女儿，这么多年，从来也不过问。 “三月，你是不是傻，他们那么对你，你还原谅他们。”杨素素有些愤懑不平的看着顾桑乐。 “他们对我来说，有养育之恩。” “可是顾什呢？他当年送你进监狱，就算不知道你没有推封曼曼下去，也应该清楚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你记得吗？当时你是故意伤害罪被判刑的。”杨素素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她陪伴在张越峰的爸妈身边，听到宣判结果，大家的绝望，悲伤。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忘，那时候，我爱他，所以我不能原谅，也无法释怀。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勇气去相信他的爱，但我们毕竟做了十九年的亲人，所以就做亲人吧，当年，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和他在一起，一切也不会发生。”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上班去吧，这样每天能够和你一起上班，真的很好。”杨素素拦着顾桑乐的肩膀，一路走进公司。 早上开会的时候，主编叫顾桑乐留下来，顾桑乐想了想，新作品已经快完成了，今天衣服穿的也算得体，平时也没有说主编坏话，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三月，下周，我想你去法国出差，可以吗？” “我不会法语，英语也不是很好。”顾桑乐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国了。 “没事，到时候会有翻译，本来想安排杨素素和你一起去，可是岁月那部电影，还没有结束，她也实在走不开。” 顾桑乐点点头，主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能再矫情下去。法国是艺术之都，只要是搞艺术的，应该都会向往。 林勋走到地下停车场，习惯性的寻找一辆熟悉的车辆，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那个人了。 “三月姐，我现在在楼下了，今天我已经办好了签证了，等过两个星期，这边的学习一结束，我就可以去日本了。”小光脸上已经堆满了笑意。 “出国？”林勋冰冷的声音传来，小光急忙挂了电话，她一直隐瞒得很好。 林勋青黑着脸，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靠近小光，嘴角还挂着笑容。 “又想跑？”明明他在笑，却更让小光觉得害怕。 “这是我的自由。”小光知道自己这一刻应该服软，可是她的骄傲不容许。 “看来，我给你的时间太多了。”林勋伸手，搂住小光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放开我，不要太过分。”小光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林勋。 林勋捏住小光的下巴，冷笑着说：“让你看看，什么叫过分。” 吻突然袭来，小光甚至忘了反抗，还是熟悉的味道，即使过了那么多年。 他的吻，汹涌，霸道，小光想挣脱，他却更加深吻她的唇，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放开。”小光挣开林勋的怀抱，这个地下停车场就是她的噩梦。 “小光，你要是不乖，到时候，我会让你乖乖回到我身边的。”林勋用手擦干唇上被她咬破的血，冷冷的发出笑声。 小光无力的坐在地上，眼泪徐徐地落下来。 第16章 我想放下 艾辰回家的时候，顾桑乐正在收拾行李，“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出差。”顾桑乐从床底拿出一幅画，但只是停顿了数秒，然后又把画放回床底。 艾辰没有问那副画是什么，但隐约能感觉出和那个人有关，只有和他有关，顾桑乐才会犹豫，想碰却不能碰。 “三月，其实你心里在慢慢接受顾什了。”艾辰声音低沉，眼眸注视着顾桑乐的脸，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对于他，我从来学不会拒绝，不是吗？”顾桑乐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一次次的温柔，一次次的关怀，早就融化了被冰封的心，她现在只是在挣扎，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不要爱他，不要靠近他，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害，可是如果是他，就算被伤害一百次，她还是学不会拒绝。 因为顾什，就是她一辈子最向往的一缕光，就算是飞蛾扑火，她也在所不惜。 “相信他这一次吧。”艾辰知道她的犹豫只是现在还没有勇气去接受。 “艾辰，我害怕。”顾桑乐无助的望着艾辰，艾辰走过去，抱着她，手轻抚着她。 “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我想给自己一些空间。”考虑她和顾什的事。 顾桑乐到法国以后，在酒店休息到很晚，才出了房门，去一楼吃东西。 “我到了，明天我过去看你。”顾桑乐抬头，看着说话人的背影，在别国遇到说中文的人，总觉得显得有些亲切，他的声音和顾什一样，低沉的像大提琴一样。 顾桑乐想拥有这样声音的人，一定也会有些出众的外表，想着看清男子的脸，但是男子始终背着她，拿着电话，说了几句，将电话放进外衣的口袋里，拉着身旁的箱子，离去。 顾桑乐莞尔，什么时候开始，会对陌生人，充满好奇。 这次的行程其实很简单，参加画展，听讲座，其实也就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她其实明白主编的意思，她最近的新作品，都没有出众的，主编只是希望她可以找到灵感。 灵感，似乎是每个艺术家的必需品。她也很努力，画画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每一幅作品她都很用心。 可是主编说这些画没有灵魂，每个画家在画画的时候，都会注入灵魂，就像《没有时光的三月》，灵魂就是她对顾什的执念。 从画展出来，顾桑乐心情有些低落，这是著名插画师aleksibriclot，他无论是人物的动作,还是场景画都几乎是接近完美,尤其是其细节处理更是强大的让人惊叹。画作的特点是以阴暗和强烈的色彩对比，大气而恢宏，同时不忌讳展露出狰狞的一面。 也许是自己现在在中国小有名气，却忘了，在这条路上，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和这些国际上著名的插画师比，真有些小巫见大巫。 这个时候，顾桑乐突然有些想念顾什，从小到大，他一直支持着她，指点着她，走在这条路上。 顾桑乐拿出手机，犹豫着，最后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接过电话，“三月？” 顾什看到是顾桑乐的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顾桑乐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顾什，我今天去看了aleksibriclot的画展，那些画真的太美了。”顾桑乐想起刚才看到的画，到现在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惊叹。 “你在法国？” “嗯，过来学习，顾什，纽约州的主编说我现在的画不行，但是我其实已经很努力了，我很喜欢画画。”顾桑乐拿着电话，走在马路边，觉得说出来，心里顿时轻松了。 “你才刚起步，已经很成功了，没有人赶说《没有时光的三月》不好。”顾什露出温暖的笑容，那个依赖他的顾桑乐渐渐回来了。 “那是因为这幅作品的灵感是……”顾桑乐还没说完，一辆车倒车的时候，没注意到现在一旁的顾桑乐，车尾撞上了顾桑乐。 顾桑乐被撞到地上，浑身都有些疼，她拿过电话，发现手机已经被摔坏了。 车上下来一个法国男子，匆忙扶起顾桑乐，点头哈腰的说了很多，可是顾桑乐听不明白，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出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法国男子坚持把她拉上车，送去医院检查。 她很想告诉他，告诉医生她没事，可奈何没人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男子用轮椅推着她，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去四楼检查脚骨。 顾桑乐拿出破碎的手机，想着看还能不能用，刚刚突然挂断顾什的电话，他肯定现在很着急。 “看的出来，你很努力。”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顾桑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顾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抬头看向说话的源头。 顾什温柔的笑着，和轮椅上，苍白，柔弱的女人说着什么。这样温暖的笑容，带着一丝宠溺，温柔。 这个笑容很陌生，因为他对着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从来没觉得他和封曼曼如此登对，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天作之合。 顾桑乐回过头，低下头，突然不希望顾什和封曼曼看见此刻自己狼狈的样子，自己越是可怜就显得他们多幸福。 “三月？”封曼曼有些惊讶，就像同样惊讶顾什会突然出现在法国，会陪着她做复健做了一整天。 顾什随着封曼曼的目光寻过去，果然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他刚刚心心念念的顾桑乐。看着她坐在轮椅上，顾什皱着眉头。 “好久不见。”顾桑乐微笑着伸出手，她知道这刻的笑容有多么刻意勉强。 她甚至能够闻出淡淡的苦涩味，因为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面对封曼曼，她还是觉得恨得压根都痒了。 看见顾什对她的呵护，有些自嘲的想，自己还天真的想，只要自己放下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这是她第三次，给彼此一个机会，只是为什么每次，顾什都能那么及时的当头一棒。 “怎么受得伤，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关机了。”顾什目光炯炯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顾桑乐，顾桑乐眼里的疏离他看得很清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小心而已。”顾桑乐礼貌的笑了笑，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最多能够三个人，法国男子推着他进去，顾桑乐始终低着头，她能够感觉到顾什炙热的目光。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they'eryourfriends” 这么久，法国男子终于说了一句自己可以听懂的话，“themanismybrother。” “whoisthewoman,yoursisterinlaw” “idontknow.”顾桑乐就算在陌生人面前，也无法做到大方承认顾什和封曼曼的关系。 法国男子有些疑惑，但不再多问些什么，似乎兄妹的感情并不好，哥哥对受伤的妹妹置之不理，妹妹也不关心哥哥的事，中国人的感情，他实在不能理解。 晚上，法国男子将她送回酒店，她没有回房间，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起顾什和封曼曼出现的样子。 那时候，她打电话给他，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她在法国，却没有说自己也在法国，明明那时候，她的心情失落，如果他出现，她也许会高兴得找不到北。 顾桑乐，你何必那么傻，明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你，为什么只要是一点点的温柔，你就又妥协了。 顾桑乐，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他心软，最后一次为了他没有底线，现在该清醒了。 也许是因为曾经伤害过，所以人总是会小心翼翼，不再敢去相信伤害过自己的人，所以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只需要一点点的摩擦就会烟消云散，因为伤害就是一个劫，逃不开，躲不掉。顾什回到酒店的时候，发现顾桑乐在大厅的沙发上，闭着眼，安稳的沉睡。 “傻瓜。”顾桑乐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顾什的声音，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许是昨天，酒店里出现的那个声音和顾什一样好听的人。 顾桑乐想睁开眼，看清楚他的脸，“顾什？” 昨天那个人原来就是顾什，难怪声音和他这么像，如果昨天就认出他，现在的结果不一样了。 顾桑乐站起身，眼睛里，脸上都写满了疏离。 “就一次，我想听你说。”顾桑乐开口，只要他愿意解释，她就相信他一次。 “你今天有没有受伤？”顾什伸手想拉住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顾桑乐躲避开，“顾什，你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忘记那天法庭上，你列出的条条罪证。”顾桑乐脸色苍白。 顾桑乐总是做一个梦，梦里顾桑乐现在法庭前，顾什西装革履，直直的看着坐在被告席的她。 顾什：“顾桑乐，当天你与我当事人发生肢体冲突。” 顾桑乐：“没有。” 顾什：“那我当事人是不是你推下山去的？” 顾桑乐：“是，但是我当时不是……” 顾什：“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顾桑乐看着顾什的眼睛，这个人是陌生的，“是。” 那时候，他的眼神锐利，言辞犀利，就像一把利刃直接插入他的心脏。 顾桑乐深深呼吸，看着顾什，这一刻他的脸似乎又和那时候的他重合，就算只是轻轻的呼吸，她也可以感觉到心痛。 “所以，顾什，这一次，求你，给我一个理由，就算不是我想要的，让我死心也是好的。” 对他来说，那天的记忆何尝不是一场噩梦，他低着眼眸，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伤痛。 “三月……”其实顾什早就知道，他们同样固执，同样放不下过去。 “三月，艾辰是一个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放不下曼曼。”顾什紧握住手，害怕下一秒，他就会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就像顾桑乐无法原谅他，他也做不到，他伤害了她。 所以顾什这一刻多么庆幸，顾桑乐身边还有一个艾辰，让她不至于像九年前那样孤孤单单。 “时光，我第一次，后悔，我这辈子认识了你。”顾桑乐笑了，顾什看着他，一丝微风吹凉了他整个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