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之恋上书生》 第1章 桃花村 越国明德十五年，桃花村。 桃花村有几十户人家，祖上大多是逃难来的，逃到这，逃不动了，就留了下来，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渐渐变成了几百口人的村落。明德元年，当今圣上登基继位，桃花村划入上元县管辖，属于常宁府，常州省。 桃花村外来人口居多，也就两户宁姓人家。如今当家的是宁家老太爷宁大志，以及他的同胞兄弟宁大远。兄弟俩成家后，已经分家别过了。因着宁家祖上也算是读书人家，家风良好，倒也没闹出什么兄弟争财夺利的龌龊事。俩家分开后依然比邻而居，往来相厚。 宁老太爷，娶妻陈氏，生下两女一子，两个女儿嫁去了外村，路途较远，加上通信不便，如今他们也是有儿有女，年纪也不小了，逢年过节也鲜少回来了。小儿子宁知福，娶了隔壁杏花村的杨氏，如今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宁杏儿，小儿子宁安。 宁二爷，娶妻吴氏，育有三女一子，老大老二嫁去了外村，老三宁知寿，娶了杏花村的孙氏，如今育有两女两子，名为宁桃儿、宁荷儿、宁平、宁乐。老四嫁在了本村，夫家是做木工的手艺人，自是不提。宁二爷算是子嗣颇丰，幸福美满了。 陈氏和吴氏早几年间已经去了。 宁安他爹宁知福，也算眉清目秀，早年间念过几年私塾，行事稳重，也算明理知事。不过宏图大志没有看出来，望子成龙倒是真的。自从宁安知事后，天天让他背三字经，念千字文。可惜学艺不精，教着教着，他自己也不会了。 宁安眨着一双大眼，有些疑惑，“爹，你怎么不念了？” 宁知福很尴尬，总不能说你爹我也不认识吧。都怪当初自己上学堂时没有好好念，过了这么些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以后你入了学堂就明白了，去玩吧。”宁安欢呼雀跃，一路蹦着出了门，找宁平去了。 宁安他娘杨氏，闺名杨柳，长的甚是标志，性子温柔，是个没脾气的，干活倒是干脆利落。当初说亲的人，赶着上门，其中不乏家境优渥者，偏偏就看上了宁知福。 杨氏不过十五六岁，少女心思，喜欢俊俏的儿郎也无可厚非。都是地里刨食的，念过书的宁知福更像戏文里的郎君。当然，宁知福是比旁人要白皙一些。 姐姐宁杏儿，比宁安大八岁，圆脸，杏核眼，满脸福气。性子爽利，像个男孩子。小时候宁安和其他小孩打架，她都跳出来护着他。宁安生下来后，杏儿大概是最开心的。她终于有弟弟了，走路腰板都挺得直直的。 宁老太爷也是极其宠爱他，闲时还教他读读书、写写字。当然水平不会太高，也就能写几个字，能读几句书。 宁安继承了宁知福和杨氏的优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越来越俊了。宁安平平安安长到了八岁，爹娘勤快，加上宁家几代人经营，在桃花村也算富裕人家了。至少宁安从来没有挨冷受冻过。听说宁家祖上也出过秀才，后来时局动荡，又碰上天灾，不幸早逝了。宁家逃难时还留下几本书籍，宝贝似的被宁老太爷收着呢。 孙氏和杨氏都是杏花村的，少时就是闺中好友，长大后嫁给了宁家俩兄弟，关系一直亲厚。宁家老人也都和善，丈夫也是知冷知热的，成为宁家媳妇儿也是让不少人羡慕不已。俩人先后生下宁平和宁安，相差也就几个月。 宁平性子敦厚，话不多。宁安性子活泼，话唠。性子泼辣的孙氏一直嚷嚷着合该宁安才是她儿子，男孩子性子就该活泼好动些。杨氏倒是更喜欢宁平的性子，老觉得宁安像个猴子，整天蹿上蹿下的。 时光飞逝，宁安和宁平应该进学堂了。 宁安受不了夫子满口经书，他第二次逃了学。宁平怕他爹揍他，拒绝和他一起。宁安觉得宁平不讲义气，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叫他逃学都不去，自己一个人逃了。 宁安是家里最小的，从小受尽宠爱，长这么大，确实没有被揍过，加上他性子讨喜，真没遇到过挫折。 还记得第一天上学，拜过师，行完礼，夫子就开始上课了，一般都是先教千字文。 “天地玄黄” ................ “宇宙洪荒” ................. “日月盈昃” ................. “星宿列张” .................. 夫子念一句，底下的学生跟着念一句。循环往复，直到大家学会。第二天一个个背过，接着讲下一段。 宁安从前就听他爹和老太爷讲过，背起来倒也不难。夫子很高兴，夸了他几次。宁安聪明伶俐，是个读书的料。宁家人听了自是高兴不已，觉得宁家有望了，对宁安更是宠爱。 现实很残酷，宁安逃学了。 第一次夫子念他年纪小，没说他，家里人觉得宁安平时表现很好，也没有计较。认了错，就算了。 第一次逃学，宁安毫发无损。 第二次逃学，夫子很生气，罚他抄一百遍大字。宁知福也动了怒，宁安被禁足了。 宁安不服，可惜人小，反抗无效。 桌上铺了几十张纸，手腕有些酸，握着毛笔有些抖。宁安很郁闷，心想早知道就不逃学了，也就不用受罚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一句话，两个词，作死。 祸不单行，一不留神大滴墨水晕染开了。唉，这张大字又废了。宁安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窗外天朗气清，一派好天气。墙外的老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叫的很欢快。 宁安整颗心都飞向了外面的天地，这会儿更是坐不住了，蹑手蹑脚的悄悄出了门。 宁安知道爹娘不在家，这会应该在地里。爷爷年纪大了，这会眯着眼睛睡着了。想起他爹出门前，告诫他不写玩不能出去玩，要不然就揍他一顿。宁安浑不在意，从小到大这样的话听的多了，最后也没有揍过他。 想到这，干脆利落的出了门，直奔河边去了。这个季节，河里有很多蝌蚪，一群群，游来游去，可爱的紧。听大人说，它们长大了，就变成了青蛙，宁安有些想不明白，过一会也就忘了。 小孩子心性，快乐就好。 宁安这厢玩的不亦乐乎。另一边他爹却是要气疯了。 他刚从地里回来，家里静悄悄的，本来心里喜滋滋的，想着安儿终于懂事了，没那么贪玩了。又想着自己是不是管的太严了，安儿太小，也不能逼急了，推开门准备叫他出来歇歇。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到地上几张黑漆漆的大字，大概是落差太大，愣了一会儿，气冲冲就出门去了。 杨氏刚放好锄头，就看见他急匆匆出门去了。 “当家的，干嘛去？” “捉小兔崽子。” 没听清，杨氏想起安娃还在屋里罚抄，转头进了屋。看到地上的几张大字，安娃却不见踪影。心一想，坏了。 安娃年纪小，性子活泼，大概又跑出去玩了。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我们的宁安小朋友，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偷溜出去玩了。以前还好，现在入了学，还这样就不行了。 入了学，读了书，就该明理了。 况且宁安已经是第二次逃学了。第一次他爹放过他了，只是叫到跟前好好训斥了一顿。 这一次，怕是难了。 杨氏越想越不对劲，跟着出门寻娃去了。 再说宁知福这边，找了几处，没见人，心里更火了。你个小兔崽子，一而再再而三，还敢逃学，这次要好好收拾一顿。 宁安正在扔石子，就听到他爹一声大吼，吓得一哆嗦。 “宁安，你给我上来！” 宁安感觉到他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刚想掉头就跑，被他爹一把抓住。 力量太悬殊，宁安苦着一张脸被提了回去。 宁安第一次挨了打。他爹一扬手，几个巴掌就落在了屁股上。一边打一边骂他不争气，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敢逃学。 他爹种庄稼是一把好手，也有一把子力气，这次气狠了，手下也没了轻重。 宁安有点懵，过会儿想起来疼，嚎啕大哭。 杨氏刚从外边回来，就看到这副局面。立马抱过宁安，好生安慰。被瞪了一眼，有些怯怯的，把宁安抱更紧了。 “当家的，安儿还小，别打坏了。” “慈母多败儿，没听过子不教，父之过吗？” 宁老太爷醒过来，就看见宁安哭的通红的脸，心下不忍，只是宁家现在也就宁安一个长孙，男丁单薄，难免期望大了些。 孩子年纪小，却也不能不管教。老太爷看向宁安，意思很明显，让他认错。 宁安年纪小，但是自小机灵，立马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一咕噜从怀里爬起来，乖乖跟他爹认错，“爹，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宁知福这会儿有些苦笑不得，爷孙俩当着他的面，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儿子，也只能饶过他了。 “知道错了就好。洗洗脸，进去吧。爹，您年纪大了，要多注意身体，我扶你进去歇息吧。” 宁安连忙点头应下，自去梳洗。 杨氏拍拍手，起身做饭去了。 宁安这会学乖了，安安静静的开始写大字。 夕阳西下，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宁安放下毛笔，甩甩手，长长的呼了口气。 宁安长这么大，第一次挨了打。宁安觉得有些委屈，不过他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夫子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道了歉，认了错，应该还是好孩子吧。 桃花村里，起风了。 第2章 小狐狸 桃花村背后的山，名为雾山，绵延数千里，共有十九座主峰，其间古木林立，溪流无数。桃花村在碧水峰脚下，是一片扇形的冲击平坝，田地肥沃，村落相连。 雾山常年云雾缭绕，其间更有猛虎野兽，村民大多不敢深入，就在外围采些草药，猎些竹鸡野兔，打打牙祭。 更深处，是轻易不敢涉足的。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深山老林出精怪。这话不假，不过有些山民口中的精怪，不过是一些少见的动物而已，因为物种优势，山中少有天敌，吃得好，睡得饱，长得自然要壮些。加上雾山物种丰富，动物们不用下山觅食，自然和村民相安无事。偶尔被一些村民碰见，被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了。 雾山最深处，有一出天然湖泊，清澈见底。雾山的溪流大多发源于此。流过桃花村的叫桃花溪，村民大多靠它灌溉农田，当然也引它用来饮用。煮茶烹菜，很是甘甜。 话说湖泊底下，又是一番天地。自当是神仙洞府，处处生机盎然。只见洞顶层层叠叠，被粉水晶覆盖，闪着莹莹珠光。正中间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全当照明用。洞中奇花异草遍布，长势喜人。拐弯处，都有夜明珠照明，世人眼中极其稀有宝贝的东西，在这洞府多如牛毛。要被世人看见，该骂糟践宝物了。不过洞府主人好像毫不在意，端的是肆意妄为之极。拐过七八道弯，终于到了最后一处洞穴，置身其间，顿感神清气爽。 洞中更有一汪清泉，乃是灵泉，天地间大概也就剩这一处了。喝了不仅增加修为，更有洗筋伐髓之效。对于普通人，一滴就能强身健体，两滴就承受不住了。 东西虽好，却不好用。 只见中间一玉台上，一只火红色九尾狐狸，被一圈金光围绕，渐渐的，那狐狸变成了一七八岁的妙龄女童，皎如明月。 女童赤身裸体，一头红发曳地，宛若初生婴儿般纯洁，令人不敢亵渎。 一般狐狸修炼五十年能化妇人，一百年能化少女，五百年能通天。九尾狐狸又与一般狐狸不同。九尾狐乃神兽，通体上下长有火红色的绒毛。善变化，蛊惑。传说九尾狐出，世间将有大乱之象。 “狐”亦分九级：一尾火狐、二尾血狐、三尾妖狐、四尾魔狐，五尾灵狐，六尾幻狐，七尾神狐，八尾地狐，九尾天狐。 洛璃的父君乃上界天狐，是上古洪荒四大神兽之一，孕育于混沌，集天地之灵气，于天地初分时诞生，天生神力，镇守一方天地。 后来人类诞生，众神归于九天，只留下四大神兽。 沧海桑田，几千年过去了，人类逐渐发展壮大，自成一界。自此上界众神纷纷离开，去往别的位面。 天狐准备离开时，遇见了雾山上一只修炼千年的九尾狐，一见钟情，留了下来，可是上界众神大规模离去，位面逐渐消失，引起了天地震动，天狐虽是神兽，依然受了影响。九尾狐刚刚得道，身上灵力不稳，影响更大。偏偏这会怀了孕，身心受损。 此次天地震动，上界众神撤离，下界能走的不多，大部分折损，从此下界能够修炼的，已经消失殆尽了。 九尾狐没办法离开，只能留下来。天狐深爱着她，更是不会留下她独自离开。九尾狐感动不已，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些担心。 小狐狸在孕育时，不自觉的吸收母君的灵力，九尾狐越来越虚弱，天狐也束手无策。只能每天不断输送神力，五十天后，九尾狐的千年灵力即将耗尽。又过了两天，九尾狐灵力将尽，已经没办法生产，只能剖腹取出。 天狐万般无奈，只能照办。洛璃一出生就拥有九尾，已经是神兽，只是她身上毫无神力，极其虚弱。 天狐见她呼吸微弱，看了看九尾狐，俩人终于下了决心，吐出本命元丹，送入洛璃体内。 “夫君，给她取个名字吧。”九尾狐看着枕边的小狐狸，满眼眷恋。 天狐看着妻子毫无血色的脸，心如刀割，“洛璃，她就叫洛璃。” “洛璃，洛璃，真好，夫君。” 手垂了下去。 天狐悲伤过度，一口心头血喷出，神力也渐渐耗尽。 “洛璃，好好保重。”倾尽最后一丝力量，设下结界，为她留住这个洞府，最重要的是留住里面的灵泉。摇摇晃晃把九尾狐抱在怀里，看了眼洛璃，慢慢闭上了眼睛。 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交待了。 一切消散了，随着风，消失了。 洛璃体内有父君母君的元丹，小命保住了，只是陷入了沉睡。 一千年后，雾山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村落，人类的足迹开始慢慢侵入。 只是最深处，依然无人问津。 小狐狸终于苏醒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早死了，就算不修炼，活个几千年是没问题了。 只是她再也没有父君母君了。 她在母君肚子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吸收母君体内的灵气。身体像个无底洞，越吸越多，父君的神力，也是来者不拒。 她能感觉到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她只听到父亲说她叫洛璃，就抵挡不住体内神力，沉沉睡了过去。 一睡，就过了千年。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就能化形了。 她刚刚苏醒，对什么都新鲜。 没有几天，雾山里的动物们都被捉弄了一遍。可是它们都没有灵力，不能修炼，而且她身上有神兽血脉，一般动物看见她就跑，要不然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洛璃玩了几天，玩腻了。 她化成本体，隐了九尾，趴在草地上，晒太阳。 “唉，小白，我还能活很久，好无聊啊。” 洛璃旁边的白狮，很人性化的翻了翻白眼。 这样□□裸的炫耀真的好吗。小姑奶奶你不知道我们只能活十几年，有多悲催。 当然它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再说它也不敢啊，姑奶奶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杀死。 欲哭无泪。它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狐狸能变成人类，第一天见到她时，差点没吓死。它们都以为人类已经征服了雾山，准备把他们捉去，剥皮削骨。 洛璃看着白狮一脸羡慕嫉妒的表情，很是不解。 “小白，你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我只有一个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转头看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洛璃很是羡慕。 “我还要一个人，活好久啊。” 白狮突然有些同情她了。 人生不能两全，自己这样也挺好的。如果不被人类抓去，活的自由自在，多好。它可不想当宠物，也不想被杀死剥皮。 天黑了，星星出来了。 雾山再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洛璃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同类。 可是大家都说人类好可怕，会杀了它们，剥皮吃肉，好恐怖。 大家都劝她，不要去。 可是，她想去啊。她是天狐，只要不伤人，就不算违背天地规则。只要不伤人就好了吧。 再说整个雾山只有她一只天狐，好可怜。连个九尾狐都没有，当然一般狐狸是有几只，可是它们都不能修炼啊。想想就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要不多修炼几天吧，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了呀。 洛璃觉得甚是有理，立马回洞里修炼去了。 白狮看着洛璃在它面前消失，已经习以为常了。 当然第一次，它被吓死了。 后面才知道这很正常，因为她是天狐，而且是九尾的，缩地成寸，瞬移只是小儿科。不吃东西都不会死，何况瞬间移动。 洛璃修炼了几天，体内三颗元丹，依然各据一方。 哎，这元丹是好东西，可是炼化不了也没用啊。 洛璃又出来找小白玩了，它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当初她第一次出现，大家都吓跑了，只有小白没有。当时她就决定和小白做朋友了。 小白当然不会告诉她，它是吓的腿软了，根本跑不了。 做朋友，开玩笑，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好不。 洛璃感觉大家有些害怕她，也不化形了，也隐了九尾。情况终于好了些，终于不会见到她就一哄而散了。 相处几天后，小白发现小狐狸人挺好的。既没有吃它，也没有骂它。就跟着她到处溜达。 有时候兴起，就追着那些老虎玩，今天老虎，明天狮子，后天换个兔子，她只是喜欢玩，并不吃它们。 有时候，它追猎物，她在旁边看着，有时候和它一起堵截，它咬死，开始吃肉，她就笑嘻嘻的看着。 虽然狐狸吃肉，但她是天狐，不吃肉，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和它们不一样。 “小白，今天去我家玩吧。”洛璃很开心的邀请道。 白狮点头跟上。见此，洛璃笑得更灿烂了。 一转手，它们就到了洞里。 小白这会儿简直看呆了，外面那么冷，洞里却十分暖和，还有会发光的珠子，真好看。 “小白，这就是我家了，你想吃什么，不过没有肉哦。” 小白在洞里逛了一天，感觉整个人，噢不，是整只兽都舒服了。 “小白，明天我就要去外面了，可是不能带你去，你就乖乖等我回来，不用担心我。”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这里不好吗。白狮想不明白。 洛璃还是坚持，白狮也就放弃了。 “小白，要不你留在这里修炼吧。‘’ 白狮想了想，能修炼啊，那不是能活很久。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洛璃很高兴，以后她就有同伴了。 这样，真好。 几天后，洛璃离开了雾山。 第3章 初相遇 话说洛璃一路出了雾山，到处游荡，这会儿径自朝桃花村去了。她偷偷隐了身形，见大家都是黑色头发，立马把一头红发幻成了黑发。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与众不同，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除非你足够强大，足以傲视群雄。 洛璃决定自己还是入乡随俗比较好。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类能够自成一界，本身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如果一不小心被识破了，小命不保，那就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了。 桃花村已经是傍晚，路上的农人纷纷归家，牧童赶着牛羊也往家去了。不久后，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洛璃悄悄隐在了一棵树上，往里一看，一家人正在吃饭。一家四口，说说笑笑的。洛璃看着他们，很是羡慕，悠悠叹了一声气。 宁安正在吃饭，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们，往外看去，除了那棵大树，什么也没有看到。摇摇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听岔了。又继续和爷爷说些学堂里的趣事，逗得一家人开怀不已。 洛璃当然感觉到了宁安的视线，吓了一跳。后来想起自己是隐身了的，又放下心来。差点被发现了呢，果然人类的实力，不可小觑。洛璃这回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出门在外，果然要万事小心。 不过那小男孩真好看呢，洛璃心理默默的想。大概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好看的了。虽然她也没有见过几个人，不过几百上千的也是有了。洛璃又忍不住盯着宁安看了起来。 宁安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怎么老感觉有人在看他呢。会不会是最近读书读多了，出现幻觉了呢。宁安决定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可不能把身体熬垮了。宁安吃完饭，又去看了一会书，自是洗漱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又悄悄起来，出门去了。宁家人这会儿都熄了灯，睡着了。桃花村也陷入了沉睡，很是安静。偶尔几声虫鸣，也是清晰可闻。宁安睡不着，趁着月光，往门外的桃花溪去了。 洛璃本来想要离开了，看见宁安出了门，鬼使神差的悄悄跟了上去。不过几十步路，就来到了河边。宁安找了个大石头，径自坐下了。宁安这会儿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入学已经两年了，宁安已经十岁了。宁安当然也不会逃学了，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谦谦公子的模样。过了年，也是可以去考童生试。 宁安知道，小小的桃花村，只是很小的一个地方，即使是上元县也不算什么。齐国很大，周围还有更多的国家。世界很大，即使不能一一走遍，能去看看，总是好的。 只要有了功名，就可以不受户籍制度的影响，就可以去看看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读书人的梦想，宁安当然也想过。不过就算不能入朝为官，教育一方子弟，游遍千山万水也不错。大丈夫当志在四方，可不能困于小小的桃花村。 宁安的脸上充满了幻想，洛璃一时看呆了，一不小心露了身形。宁安猛然间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差点没被吓死。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大晚上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也吓得不轻。 洛璃这会儿也是吓坏了，连遁走都忘记了。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你是谁？”宁安反应过来，问出声。 “我是洛璃。”洛璃也是条件反射的回了他。 宁安这会儿到不害怕了，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怕什么。不过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像个小仙女似的。 宁安有些脸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家人呢？” “家人啊，他们都不在了。”洛璃这会儿也不害怕了，不就比自己高一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遁走就好了。 “那你还有亲人吗，你吃饭了吗？”宁安这会儿有些不忍，一个小女孩，多么不容易啊。 洛璃摇摇头，她又不需要吃饭。 宁安以为她大晚上还没有吃饭心里更是不忍，“那你等一等，我给你拿点吃的。”说完一阵风似得往家里去了。 洛璃还来不及说什么，宁安已经不见人影了。“我不需要吃饭。”喏喏补了一句。 宁安轻手轻脚的往厨房去了，翻了一遍，什么吃的都没有。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几块糕点，立马转身回了房。把糕点全部拿上，又朝河边去了。 宁安回到河边，夜晚的风轻轻吹着，洛璃坐在石头上，回头朝他微笑，“哥哥。” 很多年以后，想起这个场景，宁安依然觉得庆幸。多好，遇见你的是我。 不知名的情愫在心里萌芽，悄无声息的。 “家里没有吃的了，你先吃点糕点吧。”宁安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哥哥。”洛璃扬起笑脸，张口就吃掉了一块。吃得太急，一不小心呛到了。宁安快步上前，替她拍拍背。 洛璃也是第一次吃糕点，从来都是喝灵泉的她还不知道吃东西要嚼。宁安却是误会了。以为她饿极了，心下更内疚了。 “慢点吃，没关系。都是你的。” 洛璃很无语，我只是不会吃，并不是饿了。当然她不会解释，只是点点头，慢慢吃完了剩下的糕点。宁安看她吃的开心，也很高兴。不挑食的小孩，真可爱。宁安忘了自己也不过十岁。 俩人又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宁安这会儿知道洛璃是孤儿，举目无亲，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洛璃，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啊，这样不好吧。”洛璃一脸的不敢置信。 宁安这会儿也觉得不妥，不过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流浪吧。 “那我们偷偷的回去，不让他们知道就好了。”宁安这会儿有一种自己的所有物的感觉了。 “宁哥哥，我不去了。”洛璃还是不敢去，现在已经很冒险了，再去家里被发现了怎么办。 宁安觉得有些遗憾，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和她约好明天晚上再一起玩，“洛璃，那我明天晚上还给你带糕点。” 洛璃点点头，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宁安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只好转身回家去了。 十岁的小少年，第一次有了秘密。想起俩人的约定，心满意足的睡着了。洛璃悄悄现了身，看了看宁安，也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类打交道，没有别人口中的刀光剑影。毕竟都是小孩子，纯净的像天上的云。 洛璃觉得人类也挺好的，至少宁安是好人。 天亮了，宁安起床洗漱，吃过早点，往学堂去了。宁平看着宁安，看他笑了一路，十分疑惑，“宁安，你没事吧。” 宁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事啊，怎么了？” “你都笑了一路了。” 宁安看他的样子，更开心了。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了，那是他的小秘密。宁平见他不想回答，也不问了。想到待会夫子又要抽人背书，心下哀嚎，也没心思刨根问底了。真不想上学啊，想一想就要哭了。 宁安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打破。人各有志，不能要求大家都去读书考功名，孔夫子也说过，术业有专攻，宁平喜欢种地也挺好的，自己是做不来那些的。当然他爹也不会让他去种地。他爹同意了，他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家现在可是两代单传，宁家对他的期望大着呢。不像宁平，家里还有一个宁乐，可以帮他分担重任。他们家就他一个独苗，从小受尽宠爱，肩上的担子也是一个人扛起来的。 宁安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几次被夫子提问到，还好宁安学得不错，堪堪应付过去了。看到夫子脸色有些不好，宁安收了心，专心听夫子讲课去了。时间过得好慢呀，宁安有些迫不及待了。 以放学，宁安就飞快的往家去了。宁平在后面喊他也不应，只好追了上去。 追到宁家门口，看到宁知福在院子里，没见宁安，“大伯，宁安回来了吗？” 宁知福抬头一看是宁平，笑着招呼他，“是宁平啊，宁安他回来了，去书房念书去了，还不让我们打扰他。” 宁平听他在书房用功，以为是宁安今天被喊了几次，心里不舒服，也就回家去了。宁安要强，估计这会儿正在用功呢，自己也要努力呀。 宁知福这会儿也是高兴，宁安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现在别说逃学，连出去玩的时候都很少了，放学回家不是在书房，就是在院子里锻炼身体。过了年，就可以去试试童生试了，以宁安的能力，应该希望很大。 再说宁安这边，回了书房，还不忘告诉他娘准备一些点心。“娘，给我弄一些点心，要甜一些。我去书房温习一下功课。” “哎。知道了，你去吧。”杨氏开心应道。儿子有出息，肯用功，做娘的就开心了。点心什么的，宁安喜欢，她就做。想着就朝着厨房去了，刚好这会儿有绿豆，做些绿豆糕也挺好的。 宁安飞快的开始做些功课，又把明天要上的内容预习了一些。杨氏端着点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儿子一脸专心的在那温书，心下安慰不已。 “安儿，歇一歇吧，吃点绿豆糕。一会儿就吃饭了。” “娘，我知道了，我再看会儿。” 杨氏又关心了几句，转身准备晚饭去了。宁安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功课都做完了。想到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洛璃，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笑意。 看着桌上的绿豆糕，宁安心里又高兴了几分。 第4章 逝世 生病的宁老太爷似乎多了些生气，“安儿，用功读书固然好，不过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把身子熬坏了。”宁安自是点头应了，“爷爷，您放心吧。我晓得的。”宁老太爷又嘱咐了几句，宁安一一应了。宁知福看他有些疲倦，连忙扶着他回了房。 宁安回了书房，又看了一会书，洗洗躺下了。等到宁家人都睡着了，悄悄出了门。 本来宁安还有些忐忑，担心他不会来，看到洛璃在那，一下子高兴起来。一蹦一跳朝着她去了，声音有些雀跃，“洛璃，喏，给你的绿豆糕。” “谢谢宁哥哥。”洛璃自从吃过了糕点，对那糕点也是十分喜欢的。双手接过绿豆糕，吃起来。宁安就笑盈盈的看着他，洛璃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也不好，抬手就往宁安嘴里塞了一个，“宁哥哥，你也吃。” 宁安措不及防，被塞了满口，吞了下去，可怜宁安吞得太急，呛到了。洛璃学着他的样子，站起来给他拍拍背。宁安这会儿更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了。吃东西还被呛到，说出去也丢人。 晚上的月亮特别亮，宁安发现洛璃近看更是好看，肤白如玉，眼若星辰，说不出的精致。 宁安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愣楞的说不出话，耳朵却慢慢变红。 洛璃当然看出了宁安的变化，觉得好玩，准备逗逗他。 “哥哥，我迷路了。”星星眼，装可怜。 “那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宁安有些招架不住。 “不记得了。”继续星星眼。 宁安这会儿有些为难了。 “那你有亲人吗？记得他们吗？” “不记得了。”洛璃说着说着都想哭了。 宁安呆了，举目无亲，该如何是好，不能不管，却不知道该如何管。 宁安这边正在天人交战，洛璃那边倒是悠哉悠哉。 “哥哥，没关系的。” 宁安咬了咬牙，觉得还是不能放任不管，还是把她带上吧。 “那你先去我家歇息几天，我再帮你想想法子。”洛璃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宁安已经第二次邀请她了，见她不答应，也不敢再提。俩人就在河边，听着虫鸣，沐浴着月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 “宁哥哥，我回去了。”洛璃开了口，天太晚了，宁安该睡觉了。 “好啊，那我们明天晚上再见。”宁安有些意犹未尽。 “好的，你回去吧。”洛璃点点头，走了。 宁安自是回家休息，对洛璃的存在，绝口不提。 第二天傍晚，宁家出了大事，宁安第一次面对死亡。 宁老太爷去世了。 宁家自是一阵忙碌，宁安看着大人们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凝重。他拼命的喊着爷爷，那人再也不曾应过他一句。灵堂设好了，很多人在哭。宁安由着别人给他换衣，又被带着跪在了灵堂前。 宁安第一次明白人生无常。过了几天，安葬了老太爷，宁家长房只剩下三个人了。宁家越来越空荡了，宁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哭却再也哭不出眼泪了。从小宠着他，陪着他的人，就那么一瞬间就离开了他。想起爷爷离世前，握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叫他名字，宁安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死如灯灭。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宁安这会儿忘了洛璃，忘了约定，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悲伤。 洛璃在河边等了他几晚，不见宁安，又偷偷去宁家找他。宁安这会儿生病，发起了高烧，宁知福和杨氏守在旁边，洛璃自是不敢现身。 她看着他们给宁安请了大夫，又给他喂了药，杨氏不停的给他擦汗，到了半夜，宁安退烧了，宁知福终于松了一口气。 “安儿，好好歇着吧，娘陪着你。”杨氏这几天也是心力交瘁，公公去世了，小儿子又生病了，宁家长房本就子嗣不丰，一直担心宁安有些什么不好。这会儿看到宁安退了烧，心下放心不少。 “娘，我饿了。”宁安看到爹娘一脸担忧，缓缓开了口。 “哎，好，娘马上就给你熬点米粥过来。”杨氏听到宁安喊饿，喜不自禁。饿了就好，想吃东西就好。能吃就没问题了。 “安儿，你再歇会儿，你娘把粥端过来我再喊你。”宁知福给他拉了拉被子，轻声安慰。 宁知福这会儿也放心不少，醒来就好，至少宁家还有希望。 宁安点头应下，又睡着了。杨氏端着粥进来，轻轻的给他喂了下去，宁安吃完后，精神好了不少，宁知福和杨氏放心了，也去休息去了。 折腾了几天，他们也快熬不住了。生活还要继续，活着的人，更要坚强。洛璃看着他们离开，悄悄现了身。 宁安醒过来，才发现洛璃坐在床前看着他，想不起问她怎么进来的，就那么看着她。 “宁哥哥，你好点了吗？”洛璃轻声问道。 “好多了，你吃饭了吗？”宁安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给她带吃的了，下意识问道。 “吃过了，我没事。”洛璃见他一脸内疚，心里一动。 宁安这会儿看着洛璃，百感交集。他终于明白了失去亲人的滋味，那会儿她肯定也很伤心吧。自己至少还有爹娘，她却什么都没有，那时候她肯定很难过吧。 “洛璃，我没有爷爷了。” “我也没有了，宁哥哥。不过没关系，他们在这里。”洛璃指着自己的丹田。洛璃太小，宁安以为她指着自己的心。 “嗯，他们在这里。” 两个半大的孩子，相互安慰着。宁安发烧后，身体还是有些弱，慢慢的睡着了。洛璃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元丹，在慢慢发热，来不及想太多，瞬间回了洞府。宁安兀自睡着了，自是不知。 话说第二天，宁安醒过来，没有发现洛璃，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了她，倒也没有太担心。到了晚上想起和她的约定，去了河边，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她。宁安以为她生气了，想跟她解释，却找不到人。 一连好几天，宁安再也没有见过她。 三年过去了，洛璃再也没有出现。宁安习惯成自然，每天晚上都在河边等她。宁安长大了，已经是挺拔俊俏的书生了。 三年孝期已满，过了年，可以参加考试了。 宁安依然在等洛璃，他相信她一定也在找他。三年了，他总是想当面和她道歉，告诉她自己不是想爽约，自己只是生病了，他没有忘记过约定，也没有忘记她。 宁安很想她。 话说洛璃三年前回了洞府，发现体内的三颗元丹，竟然开始发热，九尾狐和天狐的神力暴动，洛璃承受不住，陷入沉睡。睡过去之前，洛璃在想宁安，来不及和他告别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依然在河边等自己，应该会的吧。 那个温暖的少年。不知道这次会睡过去多久，希望不要是一千年，她等得，宁安等不得。 人类真脆弱，只能活几十年，宁哥哥怎么办。 洛璃终究还是睡过去了。她体内的元丹，在慢慢发热，渐渐有了融合的迹象。洛璃出生时先天不足，虽然九尾狐和天狐又元丹保住了她的命，依然不能给她一个健康的体魄。 先天不足，如果用灵泉慢慢调养，倒是可以治愈。加上自己勤学苦练，也能更进一步。可是洛璃天□□玩，也不能潜心修炼，加上她最近老在外面跑，也不能日日饮用灵泉，故而这次元丹融合，才导致她陷入沉睡。 大概是洛璃潜意识里不想睡着，三年后，她醒过来了。 洛璃长大了，现在看着已经有人类十岁的样子了。洛璃看到自己长高了。很是高兴，想到宁安，立马就要去桃花村。 一出洞府，就看到小白狮守在湖泊外面。见到她出来，开心的围着她转悠。洛璃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自己沉睡了三年。 还好还好，只是三年。宁安还在，她可以去赴约了。 “小白，我要去见一个人，你乖乖在这等我啊。”说好一瞬间消失了。小白看她安然无恙，也不拦她。再说它也拦不住，洛璃的神力又高了一些。睡觉也能修炼，真羡慕啊。 想到自己喝了几次灵泉，好像身体也更好了，想到这，小白也是很开心。身体好就好，可以多活几年。下次洛璃回来，一定要谢谢她。 再说宁安这天晚上，又在河边发呆。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去上元县参加考试，心里有些不舍。有心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又想到三年都没有出现的人，又有些沮丧。 想到明天就要去参加考试，宁安也不好待到太晚，就提早回了家。第二天收拾好东西，就去上元县应考去了。 洛璃这边到桃花村的时候，宁安已经去上元县了。洛璃在河边等了一晚。也没有见到宁安，去了宁家也没有发现人，心下失望不已。 她找不到他了。是不是自己当初不告而别，宁哥哥生气了。或者宁哥哥又生病了，或者他搬走了。洛璃马上摇头否定自己，宁哥哥的娘亲还在，应该没有搬走。那是不是有事出门去了，应该是这样的。 再等几天，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洛璃又等了几天，实在有些着急，这都四五天了，不至于吧。洛璃忍不住隐身进了宁安的书房。 宁哥哥的字越来越好看了呢。洛璃到处翻翻看看，瞥到一个带锁的小盒子，忍不住打开了看。 那是一幅画，画上的人是她。 除了不是一头红发，惟妙惟肖。洛璃看着画上的自己，不禁有些恍惚，这就是自己呢，真好，宁哥哥还记得我。 第5章 童生 入学五年了，宁安如今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宁安长大了，学了很多东西，三字经，千字文，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四书五经也学的差不多了，可以参加上元县县试了。 县试多在二月，过了，就能参加四月份的府试，过了府试，就是童生了。 县试由知县主考，由他出题，内容不外乎四书五经，连考五场，也可以考四场，由知县决定。 上元县还算是富庶之地，考场布置的也还可以，至少有屋顶，光线也还明亮。听说边远穷苦之地，连考场都没有，考生还得自备桌椅板凳。 宁安觉得自己运气还是不错，心情挺好。身后的宁平却有些忐忑不安。宁平憨厚，有一把子力气，却不是读书的料。本想回家种地，他爹娘却不准，硬要他走科举之路。 他又不是宁安，脑瓜子灵光，学什么都快。 他真的不喜欢读书。死记硬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再说博闻强记也不适合他呀。 好想哭。 宁安看着宁平一脸苦丧，也是哭笑不得。早知道他不喜读书，可是三叔三婶望子成龙，也不听劝。再者自己终究是晚辈，不好随意指摘大人。 只能委屈自己这个堂哥了。说是堂哥，不过大了几个月。不过宁平长得比他壮实多了，兄弟俩差不多的身高，宁安也不算瘦，还是比不过宁平。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宁安终于被放进去了。 选了一个座位，开始等考试开始。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所有考生都入座，知县大人又训了几句话，终于开考了。 看到题目，宁安脑子里开始回想夫子讲过的内容，开始在草稿纸上答题。又修改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开始誊抄。抄完后抬头看了看天色，离考试结束还早，歇息一会儿。 宁安觉得可以提前走了，走到大堂交卷，等着其他考生，满了三十人，才放他们出去。 宁安一出门就看到了他爹，还有他三叔，快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爹，三叔。” “安儿，怎么样，题难不难？”宁知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题还好，夫子都教过，不是偏题。不用担心。”宁安倒是气定神闲。 “那就好，那就好。”宁知寿松了一口气。他们家宁平应该能过了。 不久，宁平也出来了。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几天后，县试考完了，成绩出来后，宁平和宁安都过了，宁安考了第三名，宁知福乐得合不拢嘴。宁平成绩虽然在后面，好歹也是过了，宁知寿和孙氏也很开心。宁家很高兴，在县城给他们俩找了一个本地颇有名望的秀才老爷给他们讲习。宁安本想回家自己复习，经不住宁知福他们的劝告，只能跟着秀才在县城里继续学习。 虽说秀才老爷四十多岁了也没有考上举人，不过学了几十年的四书五经，教导宁安他们也是绰绰有余。宁安收起了心思，专心跟着秀才学习，果然受益匪浅。宁平跟着秀才，也学了不少应试的技巧，心里又安心了不少。 这样过了两个月，兄弟俩都长进了不少。 四月份要参加府试了，和县试差不多，宁安因为成绩很好，府试可以直接做堂，考试条件好了很多。 府试连考三场，由常宁知府主考。宁安考完也有些疲倦，宁平直接焉了。 府试揭榜，宁安考了第二名，宁平名次靠后，险些落榜，还好是考上了。 宁家也算脸上有光了，宁知福宁知寿兄弟俩也算，生了个好儿子。 宁家出了两个童生，在桃花村也算是独一份了。杨氏和孙氏也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连带着宁家女儿在婆家地位飙升，腰杆都挺起来了。 宁安，宁平才十三岁，已经有媒人上门说亲了。宁安这边，他娘倒是还不着急，一来宁安年纪小，二来宁安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为了以后功名着想，不能有什么污点。宁安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和杨氏说缓几年，不着急。 孙氏倒是开始相看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顶了天，也就能考个秀才了。趁着现在年纪小，多看看，订下来，免得到时候秀才没考上，媳妇儿也没有。再者，过几年宁乐长大了，也能入学，看着倒还伶俐，盼头挺大。宁平不喜欢读书，考取童生也算惮精竭力了。看着娃不愿意，她也不忍心。宁平也没意见，成家立业，种田养娃也挺好。 宁安想到了洛璃，可是那个人却找不着了。再也没有人甜甜的对着他喊宁哥哥了。 话说宁安和洛璃是怎么错过了呢，原来是宁安一直住在县城，洛璃又一直在桃花村等着。本来洛璃也想过要去外面找宁安，又担心宁安回家了找不到自己，只好等在这里。 洛璃回雾山去了，“小白，我找不到他了。”语气有些委屈。小白无能为力，只好蹭蹭她的脸，表示安慰。 “如果今天晚上他再不来，我就要去外面找他了。”语气坚定。小白无语，姑奶奶你变脸真快。 等到宁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这天晚上，宁安又去了河边。自顾自赏了一会儿月光，正准备回去。 转身就愣住了。 洛璃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洛儿。”宁安不禁脱口而出。 “宁哥哥。”洛璃说完径自朝他扑了过来。宁安伸手接了个满怀，抱着怀里的小人，宁安的脸又红了。 宁安长大了，长高了，洛璃也长大了，不过依然没有他高。宁安这会儿倒是顾不得什么礼法道德了，只想抱着她。 日夜思念的人，就那么出现在他面前，就在他怀里，想也不想抱得更紧一些。洛璃这会儿也是很高兴，使劲回抱住他。 两人就那么抱着，很久很久。 失而复得，宁安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却不敢轻易说出口。怕她不能接受，又怕唐突了她。宁安下意识拒绝了杨氏说亲的建议，心里想到的人，是洛璃。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一袭红衣的样子。 “洛儿，你吃饭了吗？”宁安想了半天，竟是问出来这样的一句话。洛璃一听，笑了起来。连宁安变了称呼也忘了，洛儿洛儿，是比洛璃要更温馨缠绵一些。这会儿洛璃却是注意不到的。 “宁哥哥，你带吃的了？”洛璃笑着开口。 宁安当然尴尬不已，径自从荷包里掏出了两块绿豆糕。 洛璃看着这块绿豆糕，伸手接过，径自塞入口中。本来想着这次见面以后，如果宁哥哥变了，她就离开。看到绿豆糕，离开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 她开始贪恋他的温暖，眷恋他的宠爱。 即使只是一块绿豆糕，也够了。 宁安掏出手帕，细细替她擦掉嘴角上的碎屑。洛璃也不躲，就那么任他擦着，好像就该这个样子。 宁安抬起手，摸摸她的头。 吃完绿豆糕，宁安抱着她坐在石头上，双手环住她。俩人细细的说起了分开了以后的日子。大部分是宁安再说，洛璃静静的听着，不时抬起头，甜甜的冲着他笑。宁安不禁把她抱紧一些，想把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她。 洛璃把玩着宁安的手指，听他说起这三年以来他的生活，说他考上了童生，说他在县城的两个月，也说他一直在河边等她。 洛璃抬起头，对上宁安带着笑意的眼，开了口，“宁哥哥，我生病了，这三年，一直在沉睡。是一个老人救了我，这三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 宁安听到洛璃生病了，立马把她转过来，上上下下的查看。 “没关系的，已经好了。”洛璃看着他笑道。宁安心下不安，忍不住把她抱紧。洛璃感受到他的不安，就那么乖乖让他抱着。 宁安一直想要去感谢他，洛璃只好告诉他老人四海为家，找不到了。宁安有些遗憾不能当面感谢他，转念一想也释然了。世上多的是不出世的智者，贸然打扰，也是不妥。 宁安只好在心里默默的感谢了千遍万遍。感谢他救了洛儿，感谢他救活了洛儿。洛璃暗暗吐了吐舌头，宁哥哥，你原谅我。小白，你就当一回儿老神医好了。自己沉睡了三年是真，不过老神医倒是没有，灵泉倒有。 夜晚的桃花溪，有些微微的冷。宁安只好把洛璃抱紧一些，害怕她受冷。想来想去，还是开了口，“洛儿，你晚上住哪里？” 洛璃也是一愣，这会儿到不好解释了。总不能说我回洞府吧，又得撒谎了。洛璃这厢很是郁闷。 宁安看她低头不语，暗骂自己，明明知道洛儿无家可归，自己这么问，不是戳她痛处嘛。只能这么办了，宁安下了决心。 “洛儿，你跟我回去吧。” 宁安说完有些忐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孟浪，洛儿会不会生气，她不会又一走了之吧。 “好啊。”洛璃笑嘻嘻应了。 宁安这会儿正在后悔呢，猛然听到洛璃答应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洛璃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只好拉着他往家去了。宁安看到洛璃拉着他的手，喜不自禁。洛儿没有生气，真好。 俩人悄悄回了宁安的房间，还好宁安独住一屋，宁知福夫妇俩住在后面的大屋，倒也没有人发现。 宁安打了热水，替洛璃洗漱，把她安置在床上。宁安的房间洛璃来过很多次了，也不好奇，就那么看着宁安忙出忙进。宁安这会儿乐呵呵的，脚下都快了几分。 宁安自去书房睡下不提。 第6章 秀才 话说洛璃在宁家偷偷住下了，俩人各自睡去不提。为了应付一年之后的院试，宁家人准备去县城找个有名望的夫子教导他们。找来找去，终于找着了一位，听说还是中过举人的，宁家人更是高兴了。只是举人老爷只收了宁安，有些遗憾。宁知寿只好找了上次的秀才，继续教导宁平，原先桃花村的夫子回家了，刚好秀才老爷顶了缺，宁平就在家跟着秀才学习，也算皆大欢喜。 宁安觉得真是天赐良机，撺掇着宁知福在举人老爷的住宅附件，租一个小宅子。“爹，能够拜一个举人师傅不易，住的近一些，可以多请教一些学问。” 宁知福深以为然，答应了。过不了几天，真让宁知福找着了一个小院子，比不上宁家的宽敞大气，在县城也算不错了。杨氏收拾了行李，宁知福已经提前给他打点好，宁安自去县城拜师学习去了。 宁安拒绝了宁家人送他的要求，宁家人想着县城也不远，况且都打点好了，也就随他去了。 宁安在桃花村外和洛璃汇合，两人一路朝着县城去了。俩人一路到了住处，洗漱一番，宁安自去找他老师拜师学习去了。 宁安早上吃过早点，就去老师家里学习，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在那用过午饭，到了下午告别了老师，才回来和洛璃一起吃饭。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了，刚好赶上了院试。宁安不好带上洛璃，只好把她安排在客栈。 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了。可以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不过秀才也分三等，成绩最好的称“廪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廪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三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生员获得“入学”的资格后，可以到官办的府、州、县学读书。入学后经过学政的选拔，便可以参加下一级乡试。 院试那天天气正好，宁安和宁平汇合出门应考去了。宁知寿跟着去了，一路照应他们。本来他们是拒绝的，只是宁家老少都坚持，没办法只好让宁知寿跟着了。 本来宁知福也是要跟着去的，想不到前几日杨氏竟然查出有孕了，吓得宁知福不知所措。都十几年没动静了，突然怀上了，再说年纪大了，生产不易啊。再说都三十几岁的人了，都当外婆了，说出来都有些羞人。 喊了姐姐宁杏儿带着侄儿回家，帮忙照顾着，宁安终于安心出门应考去了。 院试三年两考，分岁试和科试。由各省学政主持，考两场，内容与县试府试差不多，只是要求更严格，宁安和宁平已经考过两场了，倒也不算紧张，不过都很重视，压力也不小。 有人连考几次都考不上，也有一举中第的。 考完后，宁知寿领着他们回客栈休息去了。特别是宁平，累坏了，倒头就睡。 考完一松懈，疲倦就挡不住了。只想好好睡一觉，火烧眉毛都不想动的那种。 第二天，成绩出来了。 宁安还在睡觉，没有去看榜。他三叔突然冲了进来， “安娃，安娃！考上啦！考上啦！” “三叔，你看到榜了？”宁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没有，再说你三叔也不认识字啊，是有人告诉我的，他们说案首叫宁安。我一激动就跑回来了。” 宁平也冲了过来，“爹，你没听错吧，真的是案首吗？” “没错没错，赶紧去看看啊。” 等他们洗漱完一路奔着榜单就去了。挤进去一看，哎，还真是。再找了找，没有宁平的名字。 周围学子一听他是院试榜首，都朝他拱手道贺。宁安一一道谢，终于走出人群。 宁家终于出了个秀才啦。宁平虽然没考上，宁知寿还是很高兴，都是宁家人，一荣俱荣，宁安有出息了，连带着宁家都光荣了。 宁安还要留下来处理入府学的事，宁知福带着宁平先回家报喜去了。 按说，作为院试第一名，也算是有功名在身了。成了生员入了府学，算是癝生，该有公家供给米粮了。 宁家知道宁安考中了秀才，激动得热泪盈眶。上元县的知县听说他们县的宁安考中了秀才，且是案首，立刻给宁家人送来了匾额，以示嘉奖。 宁家人看到他们的父母官如此做派，激动的连磕了几次头，给报喜的人塞了好多喜钱。加上杨氏怀孕，正是双喜临门。 宁家这几天正忙着把祖宗排位重新 翻修，已经准备着手修建祠堂了。等宁安回来，正式准备祭祖。接着就要宴请全村老少了。 宁家忙的脚不着地，杨氏怀着孕，只好把事情都交给了孙氏和杏儿。还好杏儿这几年也成熟了不少，宁家虽然人少，但经不住人家出了个秀才老爷。 来宁家帮忙的人不少，祠堂很快就修建好了，真真是人多力量大。宁家忙的热火朝天，宁安倒是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带着洛璃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己走的虽没有万里，百里是有了。 宁安本来想带她回家，说了又觉得不妥。 洛璃是小狐狸，很聪明的那种。她想跟着去，又有些害怕。 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她能化成人形，可是她终究不是人。 “哥哥，我不去了。” 宁安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想的却和她不同。宁安之所以不能带她回家，一来有损姑娘闺誉，二来自己也没法交待。想了想，只能先把她安置在客栈了，过几天自己去常宁，再把她带上吧，帮她打听打听，常宁地方大，消息也灵通，说不定官衙里有备案。 洛璃听完点头应下，便在县城住下了。 宁安安排好，把她送到房间，“洛儿，过几天，我要去常宁府入学，再过来接你。” 说罢看了眼洛璃，担心这小丫头受欺负。宁安这会儿活脱脱一个老妈子形象。 “这几天就安心待在客栈，吃食有小二送上来，轻易不要给别人开门。” 宁安在那边唠唠叨叨，洛璃直接睡着了。宁安抬头看见她，只好把她安置好，又细细吩咐了老板，请他细心照料。 宁安回到家，祭祀祖宗，接着宴请乡邻。接受大家祝贺，再一一道谢。终于结束了。宁安都快笑僵了。 宁知福很高兴，连杨氏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宁家上门结亲的人，又多了不少。 宁安不胜其烦，想了想还是早点启程入学吧。再说洛儿一个人在客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宁安这边正在收拾行李，洛璃这边也没闲着。在街道上逛，大家看她长得玉雪可爱，都忍不住和她说两句话。洛璃一张脸笑眯眯的，手上多了不少叔叔阿姨给的糖糕，泥人。洛璃可不会吃白食，一一把钱递过去。 哥哥真是好人，走了还留了钱。那天她睡醒，就发现旁边有一荷包，以前她不知道是钱，后面在街上见多了，也就明白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花钱，花的不亦乐乎。不一会，钱就花光了，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回了客栈。 老板看这小姑娘拿着那么多东西，连忙喊来伙计给她提回房间。 “小姑娘，你今天在哪儿吃饭？” “就在下面吃吧。” “好咧，你稍等，饭菜一会儿就好。” “不着急，不着急。”洛璃正要喝水，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提到了宁安的名字。 “听说今年院试第一名，在我们上元县呢。” “早就听说了，知县大人还送了匾额过去呢。” “听说才十四岁，真是年少有为啊。” “啧啧，十四岁，真是天才啊。” “对了，听我在衙门当差的亲戚说，好像是叫宁安。” “对对对，就是宁安。我们家老大还见过呢，长得一表人才，甚是俊朗。” 洛璃听的认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宁安吗？宁安哥哥是长得挺好看，听他们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洛璃听得津津有味。 宁安终于出了门，严肃的拒绝了他爹要送他的要求。他都十四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宁知福还是不放心，杨氏到没说什么，只是多给他装了些银钱。孩子大了，已经是秀才老爷了，由他作主吧。宁平把他送出村口，也回去了。 宁安心里记挂着洛璃，不停往县城赶去。走到客栈，天色有些晚了，客栈里也没有多少人，宁安安顿好后去找洛璃。 “洛儿，在吗？” “宁哥哥，进来吧。” 洛璃见到宁安很是高兴，拉着他看今天买的东西，又把下午的事，给他一说，“宁哥哥，原来你这么厉害啊，洛儿真是太佩服你了。” “哪里哪里，秀才算不了什么，以后还有举人，进士呢，再说全国有那么多县，齐国有那么多省府，一个小小的上元县，算不了什么。再往上还有六部尚书，内阁首辅呢。再者说了，不管多厉害，都厉害不过皇上呀。天下万民都是他的子民呢。” 洛璃想了想也对，就像狐狸，也分三六九级。像她这样一出生就有九尾的狐狸，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洛璃默默接了句，“天外有天狐。” 你面前这个就是。 宁安回房歇息，洛璃却是睡不着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干嘛，以前修炼是为了长命，接着是为了化形，现在呢，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心里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第7章 生病 父君和母君不在了，她也不知道去找谁。世上好像只有她一只天狐，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长大的，也不明白怎么生活。 没有人教她。 宁安以后会长大，会变老，会死去，人类寿命短暂，她可以陪着他几十年，对于她来说不过一瞬间的事儿。 可是以后呢？又该怎么办。 他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洛璃想到这，有些沮丧。 她在人间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几十年后，也会失去。 她又要一个人了。 洛璃一念之间，就来到了宁安的房间。宁安睡着了，洛璃就那么看着他。人类真脆弱啊，宁哥哥也是啊。 想了想，爬上床，钻了进去。 宁安睡梦中觉得有东西拱了进来，又实在太累，又沉沉睡去。 洛璃抱着他的腰，也安心的睡着了。宁安早上醒过来，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个人，差点没吓死。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是洛儿。 宁安惊呆了，自己怎么抱着洛儿，洛儿怎么在我床上，以后怎么办。洛儿会不会生气。洛儿还小，不知道男女大防，可自己也算饱读诗书，学的是孔孟之道，行的是君子之风，知道女子名节至关重要。 没有人教导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不能装不知道。 况且洛儿那么可爱，说起来还是他占便宜。 宁安心思转了几转，洛璃慢慢也醒过来。 “早啊，宁哥哥。” “啊，喔，早啊，洛儿。” 洛儿可没有宁安想的多，她喜欢了就去做。万万想不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再说了，她是狐狸，又不是人。 宁安这边还在想着该如何开口，说开了又怕吓到她，不说吧，又觉得对她不起。 他会负责的。娶了洛儿也挺好的。 不得不说宁安好腹黑。 洛璃小狐狸，那么小，你也好意思。 宁安太无耻了。 宁安第一次想对一个人负责，心甘情愿的那种。自此对洛璃更是不同。 洛璃已经不用依靠进食来维持生命了，不过她还是挺喜欢那些糕点的。甜甜的，糯糯的。宁安也随着她，要什么给什么，一副宠溺的样子。 洛儿不喜欢坐马车，坚持要走路去。宁安原本不同意，怕她受累，后来经不住她哀求，还是顺了她的意。 唉，反正以后她是我娘子，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洛儿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多疼她一些，也无妨。不得不说宁安脑补过多了，洛璃哪有一丝受苦的迹象。 活的简直不要太好。 俩人一路走走停停，倒是也过得很是开心。宁安随着她的性子，想玩了就停下来陪她玩，想吃什么就带她去吃。宁安出门带足了银两，要不然也不够洛璃折腾。 其实洛璃在县城也住了近一年了，也算见过世面了。不过十里不同俗，各处有各处的特色。洛璃没有出过远门，看什么都稀奇。宁安自己也是随着她，陪着她疯玩。 洛璃对宁安更是依赖。小孩子真容易满足，陪着她吃喝玩乐，她就满足了。宁安是把洛璃当他媳妇儿在养，自是看什么都顺眼。 糕点，洛儿喜欢，买。 衣服，洛儿喜欢，买。 还有那泥人啊，面具啊，洛儿喜欢，买。 俩人一路走，一路买，很快就拿不下了。洛璃看到街上的小孩子眼巴巴看着她的糕点，大手一挥，送给他们了。 宁安也不生气，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好。 路上路过一些人家，跟人家讨杯水喝，看见人家的小孩子，就把买的泥人面具都送出去了。那些人家看见她，也乐呵呵的端出了一些水果瓜子，给他们吃。俩人一路倒也没有受过苦。 洛璃买了很多东西，不过差不多也送出去了。留下几个特别喜欢的东西，也就几件衣服，一些点心了。宁安还能背得动，还能留出一只手，牵着她。 俩人亲密更甚从前。 天有不测风云，意外来得很快。 这天他们刚走到一地，正准备休息，突然下起了暴雨，避无可避，只得躲在一棵大树下，还好只是暴雨，没有打雷，要不然有可能被雷劈死。 洛璃自己是不担心，淋雨倒不会生病，就是湿漉漉的，不舒服。猛然被拉入了怀中，宁安把她护在怀里，自己整个人淋湿了，开始瑟瑟发抖。洛儿这会儿不敢用神力，怕宁安怀疑。只能悄悄运气把身体变热，给宁安暖暖。 暴雨来得很快，很猛。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俩人也没有准备雨伞。只好等着雨停，再继续赶路了。 宁安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人儿，体温越来越高，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过会儿才反应过来，洛儿这是发烧了呀。 这么烫，得快点找大夫，要不然来不及了。洛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安背在背上冲了出去。 “洛儿，别怕，哥哥带你去看大夫，一会儿就没事了。” 洛璃懵了，看大夫，谁病了？ “宁哥哥，我没有生病。” “你身体这么烫，一定是发烧了。都怪我，应该带你坐马车的。” 洛璃这会儿听明白了。这傻子，她堂堂天狐，怎么会轻易生病。当然这话不能和他说。 “哥哥，我真没病。” “乖，马上就到了。”宁安脚上又快了些。一个时辰后，终于到达医馆，宁安急急忙忙请大夫相看。 “大夫，怎么样？要不要紧？” 老大夫把了把脉，“公子，小姐身体康健，并没有发烧。不过老夫看你得吃几副药，去去风寒。” 宁安听说洛儿没事，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夫，辛苦您了。” “公子不必客气，请去前堂抓药。” 宁安安顿好洛璃，又去煎了药，梳洗一番，吃完药后睡了过去。洛璃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看他。 心里暖暖的。 手脚麻利的溜了进去，宁安条件反射，伸手抱过她。 宁安这会儿抱着她，心里很是安心。只是淋了雨，又赶了一夜的路，很是疲倦。这会儿知道洛璃没事，吃了药，撑不住睡着了。 洛璃趴在他怀里，十四岁的少年，隐隐有了挺拔的姿态，这一年来，她也长高了不少，依然没有宁安高。 洛璃自己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不过她化形后，年龄太小。宁安有一次知道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几岁，有些心疼，抱着她不停安慰她，“洛儿，你就十岁，你的生辰和我同一天，三月二十五，以后我们一起过生辰。” 洛璃自然没有意见，按宁哥哥的说法，她现在应该十一岁了，宁哥哥十四岁，他们同一天生辰。 想不到，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时间真快，不过她很欢喜。至少宁安一直陪着她。 洛璃看着睡梦中的宁安，伸手把他抱紧一些。就这么陪他过完一辈子，也挺好。至少他们都很开心。 洛璃睡着了，嘴角带着笑意。 半夜宁安发起烧来，滚烫滚烫的。宁安感觉到自己发烧了，想起来再吃副药，只是没有力气，身体软绵绵的。洛璃半夜感觉到宁安开始发烫，立马一咕噜就爬起来了。 “宁哥哥，你怎么样？” “洛儿，没事，就是发烧了。” 宁安不忍她担心，开口安慰道。 洛璃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有生过病，不知道怎么办。大夫的药，宁哥哥吃了，可还是发烧了，说明那药并没有用。人类还是不靠谱啊，怎么办呀。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啊。 “宁哥哥，你等着，我给你找大夫去。”洛璃一阵风就出了门。宁安迷迷糊糊要阻止她，但是来不及了。洛璃走得太快了，宁安这会儿也是急得不行了，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宁安撑着身子，起来追着去了。 洛璃这会儿刚刚把大夫从睡梦中叫醒，一路连拖带拽的把他往客栈带。还好医馆距离客栈不远，要不然就不安全了。大夫这会儿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姑娘，大半夜把人叫醒，二话不说就拖着走，要不是白天见过她，大夫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遇到强盗了。 不过医者父母心，大夫是个好大夫，也就不计较她的无礼了。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宁安的身影。洛璃大步跑过去，扶着他，“宁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洛儿，下次不许一个人跑出去了。”说着责备的话，声音却是有些虚弱，“大夫，实在对不住了，大半夜把您叫起来。” “无妨无妨，公子还是进屋吧，老夫好给你诊脉开方子。”一路回了房间，大夫给开了药，又找了客栈伙计把药煎了，宁安付过诊费，谢过大夫，让洛璃送大夫出了门。 宁安刚刚吹了风，着了凉，喝完药有些体力不支了。想到洛璃，还是强撑着身子等她。洛璃一进门，宁安就开了口，“洛儿，以后不许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嗯嗯，我知道了，宁哥哥你赶紧休息吧。” 宁安知道洛璃也是关心他，也不说什么了，招手把洛璃抱住，洛璃紧着爬上床，俩人抱着睡了。宁安吃了药，体温还是很高，快天亮的时候，终于退烧了。洛璃放下心，沉沉睡去。 宁安一大早就醒过来了，看着身旁熟睡的洛璃，不忍心吵醒她，就那么陪她躺着。洛儿这个傻姑娘，昨天晚上照顾了他一宿，肯定累坏了。想了想自己昨天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宁安又有些内疚。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现在想想，宁安心里只剩下甜蜜。洛儿担心自己呢，这是好事。只要洛儿对他不是无意，他就能照顾她一辈子了。 宁安第一次想到一辈子，因为洛璃。 第8章 夜明珠 洛璃醒过来的时候，宁安又发起了高烧。洛璃这会儿已经不想找大夫了，根本不靠谱，都吃了两次药了，也不见好。 灵泉，只有试试看了。不知道宁哥哥能不能承受住，不过还是试试吧。 洛璃一瞬间回到了雾山，用玉瓶装了些灵泉就要回去。看见小白正在修炼，也就没打扰它。又想起客栈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顺手拿了颗夜明珠。 回到客栈，不过瞬息。小心翼翼的把稀释过的灵泉喂了进去，宁安体温很快降了下去。洛璃放心了，很快也睡着了。 宁安知道自己发烧了，大概是近日没有好好休息，又一直在赶路，淋个雨就受不住了。想来也是惭愧，以后要多锻炼锻炼了。 迷迷糊糊感觉到洛儿在给他喂东西，想也不想就咽了下去。很快就退烧了，想来应该是祖传秘方。醒来看到洛璃，顺手把她捞了过来。突然摸到腰间有一圆珠子，一时好奇，拿出来一看，照亮了整个房间。宁安吓坏了，赶紧把珠子塞了回去。 夜明珠啊，天哪。 他竟然看见了夜明珠。 宁安心里百转千肠，实在想不明白。小小年纪，一介孤女，身上又有夜明珠这样的宝物。洛儿看来身世不简单啊。不过世上能拥有夜明珠的不多，找到洛儿亲人的机会又大了一些。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别的，以后再说。 宁安抱着她，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洛璃突然睁开了眼睛。其实宁安一醒，她就知道了。又看他拿出了她的夜明珠，她看到了他脸上浓浓的惊讶，又塞了回去。不就一颗夜明珠，她家有很多啊。 第二天，早晨。宁安决定找洛璃谈谈。 “洛儿，以后千万不要把珠子拿出来了，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洛璃刚刚睡醒，脑子有些迷糊。谁吃饱了撑的为了颗夜明珠杀她啊。再说能杀的了吗。开玩笑，好歹她也是天狐好不。 宁安看她一脸不解，摸摸她的头，以为她不知道夜明珠，“这个东西叫夜明珠，世间少见，我也就在书上见过，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就是可以换很多很多好吃的，可以买很多很多的糖葫芦，足够你吃上几十年了。” 哇，原来这么值钱，下次拿几个出来卖卖，应该够吃上很久了。 虽然她还要活很久，可是夜明珠也很多呀。 嘻嘻，有珠任性。 宁安以为洛璃听明白了，“你年纪小，不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宁哥哥怕护不住你。” 我身手比你好，还有神力，他们打不过我的。 “你护不住我，那我护着你好了。”宁安语塞，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面前的小女娃护着呢。 洛璃继续唠叨，“原来这东西这么值钱啊。” 我们家有很多呀。还有一个比头还大的呢。 “对啊，以后可不能拿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要，不是很值钱吗？” 宁安被她逗笑了。“无价之宝又如何，我还能抢你东西不成。”再说一个珠子而已，哪有你珍贵。 “我们还有钱吗？没钱了，我们卖了它吧。” “有钱，不用卖，你留着玩吧。走，我们去租个房子，以后就住那了。” “租房子？还不是我们的房子吗，那干嘛不买一个。” 宁安很尴尬，“洛儿，那个买房子要很多钱。” 洛璃瞬间明白了，宁哥哥缺钱。“宁哥哥，我们去卖东西吧。” 拉着宁安就要往外走。 “洛儿，夜明珠不能卖。”宁安可不想被杀人越货。 “不卖不卖，我们卖它吧。”掏出来一块粉色宝石。 宝石很常见，但粉色的宝石却十分罕见。 宁安石化中。 洛儿你真是百宝箱，身上全是宝物。粉色宝石你都拿出来了。说不定以后还有脑袋瓜子一样大的夜明珠呢。 呵呵，洛璃还真有。 宁安本来想着洛璃老住在客栈也不方便，再说客栈鱼龙混杂，也不安全。他要上学，不能时时顾着她。 买房子就买房子，洛儿开心就好。 小店肯定收不了这块宝石，只能去规模大些的店铺了。 一路去了府上最大的珠宝店，刚进去就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宝石，宁安扫了一遍，没有看见粉色宝石。 心里有底了，“掌柜，打扰了。” “客官，有礼了。” “不知贵店收不收宝石？” “收是收，不过我们只收成色极好的宝石。” “能否换一个地方说话。” “请随老夫入后院一叙。” 宁安牵着洛璃去了后院，上了茶，并几样点心，洛璃吃了几口，掌柜的开口了。 “不知公子想出售何物。” 宁安把粉水晶捧了出来，掌柜的眼睛瞬间亮了。 “极好极好，颜色罕见，成色极好。不知公子从何而得。” “不瞒掌柜的，在下祖上也算是书香门第，家中颇有些资产，后来家道中落，父母离世，独留下我二人，相依为命。在下不善经营，如今只能变卖些家产过活，本来想投奔亲戚，不想多年不见，他们已经搬走多时，走投无路，身无分文，只能变卖这祖传之宝，想在此地置个宅子，好过活。” “公子请节哀。” 宁安点点头，表示感激。最后掌柜给了一千两白银。宁安觉得有些亏了，也不计较。 只是买个房子，钱够了就行。 有钱好办事，不到半天，就选了个靠近学院的房子，两进的宅子。前边是客厅，厨房也在前面。后面是卧室，主卧留给宁安，洛璃选了右边厢房，左边厢房就收拾出来做了书房。东西一应俱全，新添置了几样，他们的新家就布置好了。 洛璃很是高兴，兴奋的到处转悠。顺便在后院设下结界。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啦。自己如今也是有家的人了，买的那种。 洛璃郑重其事的把夜明珠放在了宁安的卧房。嘻嘻，当然也是她的卧房。宁安本来想让她收起来，看她高兴，也就算了。他多看顾着些，应该能护住她。再说家里就他们俩人，也不至于说招谁惦记。 宁安不会做饭，洛璃也不会。想了想，他们现在还有三百多两，普通人家一家四口，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的花用。宁安每月有公家米粮，应该也够了。 拉着洛璃就出门去了。还是去饭馆吃吧，方便。 洛璃没有意见，宁安开心就好。 宁安第二天，就去入学上课去了。洛璃有时候在家里玩，有时候跑去街上溜达。日子过得顺遂。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宁安白天上课，晚上在书房练字。洛璃就在旁边玩，有时候宁安也教她认字。教她写宁安，写洛璃。 洛璃聪颖，很快就学会了。除了不喜欢四书五经外，野史地理游记杂谈她都喜欢。 宁安惊讶于她的悟性，竟是比自己要高。他学了几年，她几个月就学会了。如果洛儿是男子，怕是要金榜题名的。 洛璃不置可否。她散漫惯了，学不来那些规矩。 宁安羡慕她的洒脱，对她更是放纵。由着她玩耍，有时候俩人什么都不说，就躺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星空。 那是他们最安静的时候。 有一天，洛璃心血来潮，想去找宁安。偷偷隐了身，大摇大摆的从府学门口走了进去。顺着宁安的气味，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宁安今天穿了白色的书生服，看着又潇洒又俊俏。 洛璃不禁有些脸红。悄悄坐到他身边。宁安气息一凝，好像感觉到洛儿的气息。想想又笑起来，洛儿在家呢，怎么可能。 想起洛儿，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洛儿真是又香又软，香甜可口。 洛璃看他一脸傻笑，不知道想到什么。蹭了蹭他的脸，立马遁走。 宁安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刚刚竟然感觉到洛儿在蹭他脸。 洛儿好像没有男女观念，开心了就会蹭蹭他的脸。宁安才不会承认自己很享受，才不会告诉她，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 把洛儿变成三从四德的女子，那多无趣。 洛儿就该肆意洒脱，她开心就好。 宁安每天中午回来，带着洛璃去吃饭，有时候吃米饭，有时候吃面，夏天太热，就去买冰沙。傍晚，洛璃等在书院门口，牵着手回家。 岁月静好，一世安好。 有一天晚上，洛璃全身滚烫，痛苦异常。把宁安吓坏了，抱着她，不断的给她擦汗，折腾了半夜，终于退烧了。 第二天，宁安发现，洛儿长高了。 洛璃很高兴，终于长高了，不容易啊，疼死她了。要不是宁安抱着她，她就回雾山去了，那里灵气充足，还有灵泉，就不要疼半夜了。 心里还是很感动，宁哥哥一直抱着她，被照顾着，也挺好的。 宁安带着洛璃去买新衣服去了。现在洛儿已经开始抽条了，要多买些衣服首饰，不能委屈了她。 洛璃竟然也没有想过要走，就那么和宁安过起了日子。 杨氏临产，家里来信要宁安回去。宁安想了想，还是带上了洛璃。想着给她一个名分的，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洛儿不在意，自己可不能委屈她。 但是自己要和她谈谈，问问她的意思。 “洛儿，过来，这几天我准备回桃花村一趟。信上说我娘快要生了。” “好啊，什么时候走？”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宁哥哥一起回去吗？”宁安知道洛儿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继续问。 “愿意啊。”洛璃不作他想。 “那好，我们明天就走，今天收拾收拾。”宁安说完有些紧张，天哪，该怎么和爹娘解释啊。 第9章 初归家 洛璃眨着眼睛，想着要带什么礼物去宁家。这段时日，她也学了不少东西，知道人类最重规矩，自己贸然上门，也不成体统。 规矩好多，好麻烦。可是宁哥哥的家人还是要好好对待的，好吧，多送点礼物好了。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嘛。自己真聪明。洛璃低低的笑了起来。 洛璃说风就是雨，拉着宁安就出门采购去了。看见好看的就买，最后零零总总，买了一堆。 回到家，又拉着宁安一个个的看。 “这个簪子，好看吧，送给谁？” 宁安看了看，样式到挺大方的，颜色有些艳了，“送三婶吧，趁她的性子。” 又拿起一个砚台，不算贵重，看着倒是雅致，“送宁平吧，明年他刚好考院试，用的上。” 洛璃挑挑拣拣，又给宁家人挑了一些。连出嫁的杏儿都得了几样东西。小侄儿也得了一个玉佩。 宁安看她分的起劲，有心逗逗她，“洛儿，你准备给我爹娘送些什么呀？” 洛璃抬头看了看他，脸上笑眯眯的，“你猜呀。” 宁安突然有些担心。“不要告诉我是夜明珠，那个可不行。” “我知道的，不送夜明珠。” “宝石也不行。” “知道知道，不送宝石。” “洛儿，你的东西自己好好收好，不用拿出来，他们也用不上。”宁安看着缺心眼的姑娘，有些心疼。 她倒是不藏私，可是他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虽然他跑衙门跑了多趟，也没有什么消息，托同学打听的也没有什么回应，但是不能放弃呀。 天下间，谁不想亲人团聚，儿孙绕膝。 可怜天下父母心，洛儿的亲人一定也在找她。 在这之前，他能护着就护着，多给洛儿留些东西，将来也好相认。 洛儿不记得了，说不定以后会想起来呢。 洛璃这会儿也是有些忐忑，她怕他问，又怕他不问。宁安从来不问她东西哪来的，也不知道其实她父君和母君已经不在了。他有时候会问她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她也知道宁哥哥在帮她找亲人。 可是如果告诉他真相，自己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不敢说，不能说。不是不相信宁安，只是后果承受不起。俩人各怀心思，不提。 第二天，他们租了马车，离开了常宁。带了一大堆东西，速度慢了不少。车行到半路，突然出了故障，车夫正在修理，宁安帮不上忙，带着洛璃在旁边歇息。 “小公子，今天怕是修不好了，车轮断了，您看如何是好。‘’ 看来今天要夜宿野外了。宁安没办法，又不能丢下那一大车东西，也不能连夜赶路，一来不安全，二来洛儿也经不住，没办法了，只能天亮再看了。 “今晚就在外面对付一宿，明天早上麻烦您骑了马，去县城另找一辆马车过来。” “好咧，小公子。” 宁安睡不着，又开始问洛璃，“洛儿，你记起什么了吗？” 洛璃忍不住翻白眼，我又不是失忆，你都问了多少遍了。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安锲而不舍，“那你记得些别的什么吗，比如你家附近有什么比较明显的东西。” “山，都是山。” “什么山？” “不知道。” “你第一次醒来，看见的是谁？” “你啊。” 进行到这，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宁安有些沮丧。 洛璃不忍心，试探着问，“哥哥，如果我没爹没娘，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宁安敲了敲她的头，“说什么傻话。”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爹娘，就我们俩不好吗？” 宁安转头看着她，心下一暖。“因为他们也在找你啊。” 洛璃有些心酸，“他们不在了，已经找不到了。” “洛儿，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宁安默默搂着她。 “嗯，他们为了救我，都不在了。找不着了，消失了。”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如果不是为了她，父君母君应该活得很好吧。 洛璃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心下稍安，至少他们还在这里。这样的陪伴，也挺好。 宁安不忍心再问，心疼不已。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夜晚有些凉，宁安把洛璃抱紧了些。宁安心中有了主意，想好怎么跟爹娘交待了。原谅他吧，迫不得已，只能这样了。 几天后，桃花村。 宁安扶着洛璃下了马车，又给车夫塞了一些铜钱。车夫知道他是秀才老爷，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礼。又帮忙把东西都提了进去。宁安道谢，本想请他进屋喝些茶水，车夫连说不敢，告辞离开。宁安给爹娘行了礼，又拉着洛璃见了礼。 宁家人这会儿有些傻眼了。宁安这是带了媳妇回来？ 宁知福：宁安你不是去上学吗，还有时间娶媳妇儿？ 宁平：宁安你媳妇儿真漂亮，我也想要一个。 杨氏：我有儿媳妇了？我是他娘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内心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也不好问出口。按下不表，先进门再说。 宁安知道不能说洛璃是他捡来的，这样子宁家人肯定不能接受她。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进了屋，大家各找位置坐下。宁安拉着洛璃，给大家分发礼物。听说这些都是洛璃准备的，脸色缓和不少。 礼数周到，还算不错。 洛璃终于松了口气。 宁家人还没开口，宁安先发置人，总要解释的，早说早好。“爹娘，洛璃原本是北方人士，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十几年前北方战乱，一路逃难而来，中途遭遇劫匪，伯父伯母不幸丧生，全靠洛家一忠仆舍命相救，保留下洛家唯一的血脉。主仆二人相依为命，靠着变卖祖传宝石，抚养洛璃长大。” 洛璃听他一说，有些愣楞的，跟上次卖宝石的说辞差不多。 宁家祖上也是逃难过来的，宁老二爷听完竟是老泪纵横。 孙氏和杨氏也是抹起了眼泪。从小无父无母，真真可怜。世道艰难啊，大家都不容易。 宁安心下不忍，只是不能半途而废。“孩儿数月前去常宁入学，途中遭遇暴雨，不幸摔伤，动弹不得。洛姑娘恰好路过，命周伯救了我，送去医馆，知道孩儿没有住处，更是不计名节，把孩儿接回家照料，后来孩儿高烧不退，危在旦夕，更是拿出唯一的祖传秘药，救了孩儿性命。爹娘，要不是遇上洛家主仆，只怕孩儿就见不到你们了。” 宁安这话真真假假，救命不假，发烧不假，战乱也不假，可是洛璃的身世是他推测出来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要不然一个小女孩怎么长大的，总不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吧。 宁家人听的心惊胆战，跟听戏文似的。杨氏一听宁安受伤，一激动就要站起来，其他人也是一脸担忧。 “爹娘，大家不用担心，现在全都好了。当初没有告诉你们，也就是怕你们担心。洛家祖上的秘药很管用，孩儿如今身康体健，不用担心。” 宁家人这会儿更是不停的感激她，洛璃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宁家人看她进退得宜，心下更喜几分。 宁安说的太生动，洛璃都要忍不住相信他了，何况宁家人。一辈子老实巴交的，最远也没出过上元县，再者宁安是个好孩子，自是不会怀疑他的话。 宁安当然看得出来大家态度转换了，准备放大招，一举拿下，“后来周伯顽疾发作，药石无医，临终前把洛姑娘托付给孩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孩儿答应了。再说孩儿与洛妹妹相处益久，孩儿心悦她。求爹娘成全。” 说罢拉着洛璃就跪了下去。洛璃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就被他拉着跪了下去。她不喜欢跪，膝盖好疼。听到他说心悦她，是喜欢的意思吗，喜欢就喜欢，为什么要跪。 宁知福，还没反应过来。杨氏想了很多。知子莫若母，她看得出来宁安喜欢人家姑娘。洛姑娘虽说举目无亲，心地倒是善良。要不然也不能不顾名誉，救宁安一个外男。再者能拿出唯一的祖传秘药，这份心意，也不能不报。人家祖上是书香门第，姑娘人长得漂亮，看着就像个大家闺秀。说来还是他们家高攀了，毕竟人家还救了宁安的命不是。 “起来吧，娘答应了。”杨氏点了头，看向宁知福。 “行了，好好待人家姑娘。”宁知福一锤定音。 “谢谢爹娘。”宁安简直欣喜若狂。还好爹娘都是良善之人，没有刨根问底。想到自己撒了慌，有些心虚。 洛儿没有反对，真好。 宁安这会儿完全不记得洛儿还小，根本没有听明白。她以为托付只是让他照顾她，仅此而已。 宁家人觉得洛儿还小，等过几年再谈成亲的事也不急。不过看洛璃的样子，还得四五年。刚好宁安也要入学，还要应考，宁家人也放下心。 宁家人这会儿看洛璃，倒是越看越满意。洛璃小孩子心性，又爱笑，没有几天宁家人就与她相处得很好了。宁乐天天跟在她后面，一直叫她仙女姐姐，还说长大要娶她。 把宁家人逗得哈哈大笑。 洛璃年纪小，宁家人也不拘着她，没有几天，桃花村都知道宁家多了个仙女似的姑娘。后来知道是宁安带回来的，桃花村人都明白了。这是他们的秀才老爷的小娘子呢。虽说那姑娘还小，不过却十分漂亮，像个玉娃娃似的。俩人看起来确实十分登对。 宁安在桃花村再次出名。 宁安一脸欠揍的想，羡慕嫉妒吧，嘿嘿，晚了，那是我媳妇儿。 第10章 过年 过了几天，杨氏发动了。 杨氏年纪大了，生产极其艰难。宁知福在产房外，十分急躁，走来走去。杨氏一声声，听着骇人。 这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啊，真是急死人了。 宁安这会儿也慌了。原来生孩子这么疼，娘真不容易。 洛璃有些害怕，想起母君生产时的情景，脸色有些惨白。宁安拉过她，搂在怀里安慰，想着洛儿还小，定是吓坏了。自己还是先把她送回屋吧，也是自己思虑不周，没想到洛儿还是个小孩子。 洛璃摇摇头，杨氏待她极好，她想在外面陪着。 里屋接生婆眼看着杨氏快要气竭，心急如焚。这可是秀才老爷的娘啊，可不能出事啊。 “夫人，加把劲啊。” “嫂子，不要睡着啊。” 杨氏的声音越来越弱了。洛璃感觉到杨氏快不行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君。当初她也是这样，对了，灵泉。还好上次没有用完。 “宁哥哥，快给她服下，晚了就来不及了。”洛璃声音颤抖，又有些急促。 宁安想起那夜自己喝的水，应该就是这个了吧。瞬间明白了洛璃的意思，连忙唤出三婶， “三婶，快把这个给我娘喝下。” 孙氏看着小玉瓶，有些犹豫，看向宁知福。 宁知福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让孙氏立马给杨氏服下。孙氏见宁知福也应了，快速转身进屋，给杨氏喂下。孙氏刚喂下不久，一声婴儿啼哭声响了起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老天保佑，真是福大命大。宁知福这会儿也是喜不自禁，就剩在那傻笑。宁安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又救了他们家两命，这会儿自己真是还不清了。“洛儿，谢谢你。”谢你救命之恩，谢你如此善良。也谢谢你相信我。 “没事啦，宁哥哥。我们去看小孩子吧。”洛璃一脸兴奋，她还没有见过小孩子呢。接生婆这会儿把孩子收拾好，抱出来给宁家人看。 “是个大胖小子，恭喜恭喜。”宁知福这会儿开心坏了，抱着孩子不停的看。 宁安随手拿出一贯铜钱，递给接生婆婆，“有劳了，同喜同喜。” “谢谢秀才老爷打赏。”接生婆婆这会儿也是高兴，能给秀才老爷家接生，说出去也光荣。 洛璃看着皱巴巴的小孩，觉得不可思议，真小啊。洛璃悄悄拉着宁安，小声问道：“宁哥哥，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是啊，是不是有些丑丑的。” 洛璃拼命点头。刚生出来确实不好看啊。刚刚她都不敢说。 “没关系，以后长开了，就好看了。大家都是这样长大的。” 我才不是呢。我是小狐狸，才不是皱巴巴的呢。 呵呵，你是狐狸你自豪咯。 杨氏醒来后，听说洛璃把药全给她喝了，才救了她一命，对洛璃更是感激不已。 宁家人对洛璃自是十分感激的。宁家家丁不旺，这次杨氏又添一丁，宁家这代已经有四个男丁，比起上代两个，已经算是兴旺了。加上宁安宁平有出息，宁家越来越好了。 杨氏对她更是亲厚。洛璃救了她们母子三人，那药那么珍贵，她全拿了出来，这样的恩情，又想起她幼年孤苦，对她更是宠爱。 洛璃感受到宁家人对她的宠爱，心里也是高兴的。人类那么脆弱，生老病死，却能自成一界，繁衍生息几千年，洛璃这会儿有些明白了。 纵有七情六欲，肉体凡胎，毕竟他们是温暖的。 纵使有坏人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一些。 洛璃很喜欢这里，喜欢炊烟升起，喜欢星星闪耀。桃花村什么都好，只有一件事洛璃不喜欢。非常不喜欢。那就是，分床睡。将近一年了，她和宁安都没有分开过，在这儿却要分开睡。洛璃抗议了很多次，宁安都不同意。 “洛儿，这儿不是常宁，这是桃花村，要守规矩，不能乱来。” “什么规矩啊，还管人在哪睡觉。” “男女授受不亲。” “我还小。” “男女七岁不同席。” “我不是七岁。” “洛儿，不要耍小聪明。” 宁安苦口婆心，洛璃一脸不乐意。 真麻烦，不开心。 洛璃想去看看宁安，可是不能去。宁安说这样不好，没有成亲，不能睡在一起。宁哥哥骗人，我们以前不也是睡在一起的嘛。 夜深了，洛璃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瞬间就出现在宁安屋里，利落的爬了床。宁安在她掀开被子的时候醒了过来，叹息一声，唉，洛儿被惯坏了，自己是为了她着想，她倒好，一点也不领情。没办法，还是把她捞了过来。 明天早上再送回去。 洛璃偷偷笑了起来。嘻嘻，你不让过来，我还不是过来了。 “洛儿，你又不听话。”宁安心里偷着乐呢。 “听话听话，明天就听。”洛璃从善如流。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宁哥哥，这里太黑，我害怕。”装可怜什么的，信手拈来。 “不怕不怕，我在呢。”宁安果然心软，夜明珠没带上，疏忽了。 “哥哥，我不是人，我是小狐狸。” “嗯？小狐狸，所以呢。”宁安笑倒。 “我不用守规矩。”洛璃甚是狡黠。 “小狐狸，给我看看你的尾巴在哪儿。” 洛璃咯咯笑了起来，宁安立马堵上她的嘴。 掌心传来气息，酥□□痒。 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哥哥，我不笑了。”洛璃轻轻的掰开他的手，夜里太黑，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能感觉到，周围温度骤然升高。 洛璃犹不自知，不停摆弄他的手指，兀自玩的开心。 宁安第一次觉得夜特别难挨。“洛儿，我们过两天就回去吧。” “好啊好啊，这里没有夜明珠，黑黑的，我不喜欢。” “嗯，我也不习惯。” 洛璃蹭了蹭他，搂着他的腰，睡着了。可苦了宁安，他可不是少不更事的人，更因为知道了，所以更难过啊。 洛璃才不管他，睡得开心。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才不管那么多。人类规矩真多，不喜欢。 宁安每天早晨偷偷把洛璃抱回屋，又大摇大摆的把她领着出来和大家一起吃早点。 俩人若无其事，宁家人也不怀疑。洛璃看着宁安，笑的像个小狐狸。 宁安回她一个微笑，心里也是欢喜的。笑话，搂着自己媳妇儿怎么了，洛儿说的不错，规矩是有点多了。 宁家人这会儿已经习惯了。宁安宠媳妇儿，恨不能把她绑在身上。早晨还要亲自给她梳洗，挽发。刚开始大家都不习惯，后来也就看开了。宠就宠吧，洛璃还小，多照顾些无可厚非。 再说宁安也没有荒废学业，回家了也不忘学习。顺便给宁乐启蒙，叫他念千字文。村里有别的小孩跟着听，宁安也来者不拒。 一视同仁，教几个小孩子念书。洛璃没事干，也在旁边跟着念。休息的时候，洛璃带着小孩子玩，大家都很喜欢她，跟着宁乐叫她仙女姐姐。 宁安也不是死板的人，把千字文讲的抑扬顿挫，跟着洛璃话本看多了，讲着讲着连大人都跟着听听。 宁安脾气很好，见谁都是彬彬有礼的。桃花村民对他赞不绝口，小孩子们也是非常喜欢他，当然还有洛璃。 几天后，就要过年了。宁安的启蒙课堂也结束了，开始准备一些过年用的东西。杨氏还在坐月子，年节采购就交给了宁安。 宁安领着洛璃，就往县城去了。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大采购，上元县城今天也是十分热闹。 买了果疏糕点，买了鸡鸭鱼肉，买了过年用的烟花炮竹，顺便给每人扯一件新衣服。 过年，贴对联是必不可少的。桃花村的人都上宁家讨对联来了。宁安来者不拒，摆开架势，就开始挥墨。几乎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宁安写的对联。 大半天下来，宁安也累了。洛璃偷偷兑了灵泉，给他喝。秀才老爷当得也不容易啊。 村民太热情，拉着他们就一顿夸。什么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洛璃已经无感了。宁安倒是很开心，笑呵呵给人家写，洛璃都佩服他了。笑的累不，你不累，我都累了。 除夕，辞旧迎新，宁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左右不过十个人，一大家子也是热热闹闹的。照理是要守岁的，只是杨氏刚刚生产，也就回屋了。最后竟然只剩下宁安和洛璃了。 洛璃没有过过年，自然是不愿意早早睡觉的。宁安当然陪着她，宁安给她剥了瓜子，递到她手上。洛璃嫌少，让宁安剥了一把再喂她。 宁安真就乖乖剥了一把，“洛儿，很多了，吃吧。” 洛璃就着他的手，直接上口就吃。舌尖扫过掌心，宁安的心脏乱了一拍。 洛璃犹不自知，又开始掰起了宁安的手指，骨节修长，骨肉均匀，不错不错。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这么亲近，比这更亲近的事也做了不少。 比如同床共枕，近一年。比如相拥入睡，夜夜如此。 他疼她宠她，随着她。她粘他恋他，陪着他。 说不清从何时开始，他的生活里，满满都是她。 一见钟情，原来真的存在。 洛璃靠在宁安怀里，烛光微弱，看不清表情。宁安忽然低下头，轻轻的在额间落下一吻。 过了几天，宁安要回去上学了。洛璃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 宁知福给他最小的儿子取名宁康，洛璃把装灵泉的小玉瓶留给了他。杨氏看到了，就打了络子，把它穿上，戴在了小包子脖子上。 宁家人送到村口，嘱咐了很久，才让他们离开。 第11章 相处 洛璃这次不吵着要走路，一路坐车回了常宁。回到家，洛璃扑向她的床。宁家虽然好，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小窝。 自由啊，想干什么干什么，想睡多久睡多久。 宁安看着她孩子气的表情，也是乐了。洛儿从小无父无母，不曾受过约束，也不曾教过规矩，确实不喜欢受拘束。这几天也是难为她了。 宁安自是回学院上学，洛璃闲得无聊。突然兴起，想要做饭。 烧火没问题，用神力就好，可是菜怎么炒啊，她也没见过啊。洛璃觉得还是去学习学习比较好，隐了身影，去了他们经常去的那家饭馆。 后厨一派忙碌，洛璃看着他们不停往里面加东西，暗暗记了。自去准备，菜有了，佐料也有了，终于可以开始了。 洛璃这边炒的开心，宁安就郁闷了。他左看右看，都没见洛璃。平时不是一直等他放学的嘛。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急匆匆往家赶。 刚进大门，就看到厨房升起了炊烟。宁安暗道不好，恐怕着火了，不知道洛儿有没有事。手忙脚乱的就要去灭火。 一推开门，傻了。 这世界玄幻了。他竟然看到洛儿在炒菜。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宁安表示接受无能。看着洛儿亮晶晶的眼神，起筷，吃了口，宁安好想吐出来。卖相看着不错，味道简直要命。又咸又甜，简直不要太酸爽。 “洛儿，你怎么想起要做菜啊。” “心血来潮，怎么样，好吃吧。” 宁安觉得洛儿还小，正想着怎么开口。洛璃那边开始吐了。 “宁哥哥，好难吃，别吃了。” 宁安给她到了杯水，“洛儿，没关系，我们不做饭，去外面吃就好。” “可是我看着春风居的大厨也是这样做的呀，东西一样不差啊。” 宁安好想笑，又怕洛儿难过，东西是不差，可是你没有看人家放了多少吧。看你应该每样放的东西都差不多吧。 “宁哥哥，我们出去吃吧。”洛璃这会儿感觉饿了。习惯了每天吃饭，竟然会饿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不过不讨厌就是了。宁安也就随她去了。 过了几天，宁安修沐，学里的同窗邀他一起出游，再三推辞不过，只能赴约。总是不出去也不好，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者过几天就有一次大考，大家出去交流交流，再过两年就要参加乡试了。 学院里，和宁安关系算好的是汪阳，表字子阳，常宁人，汪家也算是当地商业大户，汪阳是家里的嫡子嫡孙，从小重点培养，汪家老爷子就希望他能读书考个功名。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汪家家大业大，社会地位却不高。不过汪阳出手大方，身边聚集了不少人，经常一起吃喝玩乐。 汪阳比宁安大五岁，长相尚可，只是考了几年，依然只是个秀才。宁安是院试第一名，进了府学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学院里，卧虎藏龙，多的是学识渊博之人。宁安与人为善，谦虚有礼，倒也赢得不少人尊重。宁安虽出生农户，为人处事，大大方方，不卑不亢，汪阳也是有心结交。再者宁安洁身自好，从不去风流楚馆，也不拉帮结派，赢得不少好名声。 恰好有一次，学院大考，汪阳顺势找他交流交流。一来二去，俩人也算熟悉。汪阳多次邀他上门一叙，宁安因为担心洛璃，也都推了。汪阳以为他要刻苦读书，还劝他要注意身体。不过确是十分赞赏，盛有才名，又努力上进，前途无量啊。 宁安这次带洛璃回家，已经确定下来，自是不想再瞒着子阳。洛儿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也与从前不一样了。 洛璃听说有春游，嚷嚷着要去，可是大家都是男子，洛儿一个女孩家家的，多有不便。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宁安有些哀怨，洛儿竟然扔下他一个人，独自睡觉了。怀里少了一个暖炉，宁安辗转难眠。 洛儿很生气，宁哥哥自己出去玩都不带她一起。第一次回了自己房间，却感觉缺了什么，鬼使神差又回了主卧。 “宁哥哥，你说你错了，我就原谅你了。” 宁安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和一个小女孩计较，“洛儿，我错了。” 洛璃听了立马圆润的爬上床，“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宁安抱着她，越发怜惜。 一夜好眠，自是不提。 第二天，交代一番，宁安出门应约去了。 洛璃想了想，决定回雾山一趟。小白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再说出来快一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小白，我回来了。”看着熟悉的地方，洛璃心情不错。还是这儿灵气充沛，人间红尘万丈，五味俱全，比不得这里纯粹。如果不是宁安，或许她早就回来了。白狮听见洛璃的声音，立马奔了出来，亲昵的围着她打转。 “哇，小白，你的皮毛越发光滑了。不错不错，长大了不少。” 白狮看着洛璃，她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身上沾染了不少人类的气息。看起来在外面玩的很开心，眼睛亮亮的，像夜晚的星星。 话说，它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星星了，没有灵力，过不了结界，根本出不去。这会儿姑奶奶回来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白狮拱了拱洛璃，意思很明显，眼神很哀怨，我要出去。 洛璃想起小白没有灵力，出不了结界。当初是自己思虑不周，“小白，对不起啊，我这就带你出去。” 洛璃带着小白，在雾山溜了一圈。现在大家之道洛璃不会伤害它们，对她亲近了很多。一群老虎、狮子、猴子、还有一些山雀，在雾山深处浩浩荡荡的散步。小白不愿意回洞里，洛璃玩够了，只好自己回洞里休息去了。 这一休息，休息出问题来了。不由自主恢复了本体，体内元丹不再各据一方，竟是隐隐有了融合的迹象。洛璃承受不住，陷入沉睡。 话说宁安这边，出了城门，往曲山而去，大家各自游玩。宁安几次被汪阳追问和他住在一起的姑娘是谁。今天准备跟他坦白，找了一僻静处。汪阳好笑不已，“我说少安，你这是准备对在下做些什么。” 宁安知他性子，也不生气，慢悠悠的回，“汪大少爷，你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呢。” “本少爷是有骨气的，宁死不从。” “喔，那不死就从了吗？” “哈哈哈，好你个宁少安。原来内里也是一肚子风流。” “好了，好了，找你有事呢。” 汪阳一撩袍子，随意坐下了。宁安在旁边坐下，开口了，“那是我未婚妻。” 汪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如此，“恭喜恭喜。” “她叫洛璃，父母都去世了。” 说到这，把对宁家人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汪阳再是好朋友，也不敢据实相告。免不了要多生事端，心下有些愧疚，只能如此了。 汪阳惊呆了，原来他身边就有这种话本小说里的故事啊，“少安，那姑娘是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位？” 宁安点点头。 “有同窗在街上见过你们几次，说是极漂亮的姑娘。” 宁安侧头，“是他们告诉我的，我本来想问问你，又觉得不妥，就没说。” “我几次拒绝你的邀请，也是为了要回去照顾她。” 汪阳表示理解。“少安，你说以后她长大了怎么办？” 宁安听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洛姑娘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吗，她愿意吗？” 宁安心下一惊，是啊，自己以为她愿意，也没有问过她。再者她只有十来岁，还不明白吧。 等她长大了，明白了，怎么办。 汪阳看宁安的样子就明白了，“少安，你还是找个时间好好告诉她吧，越快越好。” 宁安点头应了，准备回家就去解释清楚，说明白。 宁安回到家，傻眼了。 洛璃不见了。 里里外外都没人，又去了她常去的地方，也没找着人。 宁安跑去汪家，找子阳帮忙。汪阳一听他的话，暗道一声坏了。连忙吩咐家丁出门寻找，又派了几人往附近的几条大道上追去。 一个小姑娘，前后不过几个小时，应该走不远。宁安这会儿很害怕，六神无主。找了一夜，不见人。宁安害怕洛儿遭遇不测，遇上坏人，遇上拐子怎么办。 又不断骂自己，洛儿还是个小孩，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家呢。平常她去街道上玩，他也不拘着他，是他疏忽了。洛儿只是个小孩啊。自己平时不出门，为什么今天偏偏要出门呢。为什么不带上她呢。 宁安悔的肠子都青了。 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几个城门口都问遍了，没有人看见过她。 洛璃凭空消失了。 宁安找遍了常宁城，连附近的县城也找了，还是杳无音信。 “少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用些饭菜，吃饱了我们继续找。” 话虽如此，汪阳有些不抱希望，一个小姑娘，来自落魄世家，现如今凭空不见了，细细一想，有些害怕。 汪家不过不入流的商人之家，自家老爹这代才发家，在常宁经营不过两代，跟世家对上，他们还不够格。汪阳这会儿有些害怕，是不是牵扯进什么了不得的恩怨中，又想着自家老爹会不会削自己一顿。 和宁安结交是好事，人家是一府榜首，和他结交自己脸上有光，家里也好看。毕竟宁安前途无量，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考多少次，想中举，估计是不可能了。 宁安这会没注意汪阳，心里想到洛儿是不是又犯病了呢。 第12章 喜欢 两年后，常宁。 宁安十七岁了，洛儿消失两年了。他还没有放弃，有时间就到处找，他总想着应该是神医接走了她，找不着也算好事。 宁安没有告诉爹娘洛璃不见了，只是告诉他们乡试在即，不能回家探望，只能寄些节礼回家，让他们不用担心。宁家人知道读书不易，自是不提让他回家。不久，就要去省城应考了。宁安看着夜明珠，思绪飘远。 “宁哥哥。”洛璃叫他，没有回应。 “宁哥哥。”洛璃又叫了一声。 宁安觉得他出现幻觉了，好像看到洛儿了。 洛璃看着他的样子，很是心酸，利落的爬上床，滚到他怀里，“宁哥哥，我回来了。” 宁安不敢相信，试探着叫了声，“洛儿，是不是你。” “是我是我。宁哥哥，我回来了。” “洛儿，真的是你。” “嗯，是我。” 宁安紧紧的抱着她，勒的她有些疼，感觉到他很害怕，只能用力的回抱他。 宁安终于确定他的洛儿回来了，竟是喜极而泣。 “洛儿，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洛璃抬起头，看着他。宁安长高了不少，眉眼开始显露出刚毅。她很想他，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依然在雾山，吓坏了，宁哥哥该急疯了吧。 洛璃发现自己长大了，来不及高兴，直接回了常宁。 “宁哥哥。” “嗯。” “我消失多久了？” “两年了。” 洛璃讶然，已经这么久了吗。宁安这会儿平静下来，才发现洛儿长高了。洛儿已经长大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不禁有些脸红。 他家洛儿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洛儿，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怎么都找不着。” 洛璃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我就睡着了，睡醒发现自己不在家了，老神医在旁边看着我。” “宁哥哥，你脸红什么。” “没有啊，洛儿你看错了。” “我眼神好着呢，才没有。” 宁安这会儿，耳朵都红了。 “宁哥哥，你这会儿怎么不抱我了？” 宁安一愣，“洛儿是大姑娘了，不能随便给人抱了。” 洛璃才不管，直接扑了上去。 “洛儿，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愿意，十分愿意。”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嫁给你？怎么嫁。” “就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相互陪伴，相互扶持。” “我们现在不是这样吗？” 宁安欲哭无泪，果然一切都是他想多了。洛儿根本没有理解，亏他还以为她明白了。 “洛儿，是像你父亲母亲一样，拜堂，成婚，生子。这样才是成亲。” 洛璃听明白了。原来宁哥哥是这个意思，想要跟她生孩子。可是，她是狐狸，又不是人，怎么生。 “洛儿生不了的，宁哥哥。”宁安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当然生不出来。 “没关系，你还小，以后就可以了。” 洛璃不以为然，长大了也生不出来。我又不是人。洛璃刚刚醒来，体内灵力不稳，说完就睡着了。 宁安很激动，睡不着。又把洛璃细细打量了一遍。洛儿长高了，已经到他脖子这么高了。脸也长开了，依旧是小巧的小圆脸，褪了婴儿肥，开始显露出些少女的娇媚。 宁安这会儿安静下来，突然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洛儿就那么出现在他面前，一点准备都没有。睡了一觉，就睡了两年，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不过他还是相信她。 上次三年，这次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只要洛儿回来了就好，别的他不去想。想来想去，自寻烦恼。 宁安心结已去，自是睡得深沉。两年了，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俩人终于睡醒。宁安这心病已去，神清气爽，整个人焕发着勃勃生气。洛璃融合了元丹，也是容光焕发。 俩人洗漱完，把汪阳帮忙寻找的事说了一遍。洛璃回来了，于情于理，还是要感谢一下汪阳的。宁安正要去外面买些东西，只见洛璃把夜明珠拿了下来。 “洛儿，你想送他夜明珠？” “对啊，我们家就这个值钱啊。他对你那么好，当然要把好东西送给他呀。” 要是两年前，宁安也不会阻挠，不过这会儿，却是不一样了。 汪阳变了，他明显感觉出来了。和他疏远了很多，不过在学院，还是算点头之交。 宁安还是把夜明珠收了起来，另外买了些东西，朝汪家去了。管家已经认识他了，一路把他引了进去。看到他旁边的姑娘，忍不住问出口，“是洛姑娘吗？找了两年终于找着了，真是恭喜宁少爷了。” 宁安连连道谢。 汪阳看到宁安，和他身边站着的姑娘，一下子也就明白了。 各自落座，宁安又把洛璃的话说了一遍，俩人听完也是唏嘘不已。汪阳这会儿更是担心了，自从洛璃失踪，他就和城门口的守卫打好了招呼，如果见到就来和他说一声。银子他家很多，不在乎这些。 不过守卫并没有回来报告，洛璃却突然出现了，这事透着一股怪异。果然惹不起，人能凭空消失，也能凭空出现。 汪阳留他们吃饭，宾主尽欢。当初就有意无意的和宁安疏远了一些，就怕惹祸上身。如今他们入府道谢，自己却不好赶人。 只好在那陪着，宁安全了礼数，不多说，也就离开了。 汪家老爷听说洛璃回来了，连忙把汪阳叫了过去。 “父亲，您叫我？” “阳儿，那洛姑娘是什么来历，竟然又出现了。” “父亲，孩儿也不知。”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汪老爷知道宁安，也算是个人物。和自家孩子也是交情深厚。不过洛璃的话，疑点太多了。本来不关他的事，他可以不管，现在扯上汪家，不禁多想了些。 “阳儿，这洛姑娘能查到来历吗？” “查不到，她就是突然出现，也突然消失。” “这姑娘不简单，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是福不是祸，惹不起躲得起。洛璃背后水太深，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如果不小心惹怒了背后的势力，汪家这种小家族，很可能引火烧身。 “洛璃的事，汪家也就我们三人知道，到此为止。” “父亲，孩儿明白。” 汪阳退了出去，一脸凝重。 洛璃背后的水，确实很深。 可是她到底来自哪里呢。又想起父亲刚刚的话，觉得头都大了。 宁安到是没有想那么多，和洛璃一路回了家。 洛璃这次沉睡，灵力大涨。五感更加灵敏，在汪家当然感觉的出来汪阳的情绪。 汪阳怀疑她了。只有身边这个傻瓜，什么都不问。 她有些后悔了，“宁哥哥，还好没把夜明珠送他。” “洛儿，怎么了？”宁安看她皱着眉，很是关切。 “宁哥哥，我错了。” “嗯？怎么了？” “我不应该把夜明珠送人的，麻烦啊。” 宁安这会儿也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她的。自己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自己不怀疑，不代表别人也不怀疑。 是自己有欠考虑，把洛璃陷入危险中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杀人越货的事也不是没有。财不露白，他们俩都没有想到这点。 过了两天，汪阳来找他，宁安刚好出门去了。洛璃接待他。 汪阳想了想，还是觉得和洛璃谈谈。“洛姑娘，冒昧问一句，你醒来之后是在哪里？” 洛璃知道来者不善，想不到他这么直接，暗暗骂自己缺心眼。 “喔，在城外面。” “哪个城门？” “南门。” “洛姑娘，再好好想想。” 汪阳派了人，守在各个城门,洛璃出现的那天，根本没有出入记录。 “汪公子，有话直说。” “我不相信你。”说罢站了起来，“洛姑娘，汪家是个小家族，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希望你不要计较，我曾经调查过你，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以后也不会再查了，希望你不要伤害汪家。” 宁安刚好回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汪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宁安隐隐有些生气。 “打扰了，告辞。”汪阳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宁安看到洛璃脸色不太好，顾不得汪阳，连忙把洛璃抱在怀里。 “洛儿，怎么了？” “宁哥哥，你相信我吗？” “相信。”宁安毫不犹豫。 “那就好。” 洛璃这会儿想明白了，别人相不相信无所谓，宁安相信她就好。也只有宁安会相信她，因为她是她，不管来历，不问缘由。现在有些明白宁安说的喜欢了。他待她，与旁人是不同的。 汪阳的话，让她明白，宁安对她是不同的。如果他要怀疑，他不相信她，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拿出的那些东西，就足够让人怀疑。 汪阳怀疑她来历不简单，以为她背后有势力，商人之家的他惹不起，其实他背后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和他们不一样而已。 洛璃第一次深切的认识到，自己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如果不是宁安喜欢她，或许她已经不能安生了。她的话，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随便一条拎出来，都足够把她打倒。 “宁哥哥，你还喜欢我吗？”洛璃开了口，对于这个人，她始终是喜欢的，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她现在愿意和他成亲。现在元丹已经融合了，她的神力也上了一层，父君母君的力量她也继承了，她可以保护自己了。以后的几十年，就安心陪在这个人身边吧，只要他喜欢她，就好好的当回人。 宁安一笑，“当然喜欢，一直喜欢。” 第13章 初次 他们认识七年了，相处两年，分开五年，他们都长大了。他寒窗苦读时，是她陪着他。他废寝忘食时，是她给她端茶倒水。时间太久，不知道到底是谁陪着谁。 她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纳鞋裁衣，更谈不上三从四德。可是她就是她，温暖的，有血有肉的，陪着他。 汪阳的话，他也明白。他知道汪阳调查过她，不管是为了帮他，还是别的什么，他让他知道了，至少是光明磊落的，宁安承他的情。 可洛儿，毕竟是不同的。 “宁哥哥，我也喜欢你。” 宁安这会儿欣喜若狂，洛儿说喜欢他，真好。 “洛儿，以后不许消失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保证。” “洛儿。” “嗯。” 宁安的吻落了下来，软软的，洛璃微微有些惊讶。 这是他们第二次亲吻。 咚咚咚，夜里谁的心跳声如此明显。 宁安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沉醉其中。洛璃伸出舌头，舔了舔。 宁安无师自通，瞬间气息迷乱，攻城略地。 洛璃感觉她快呼吸不过来了。怎么说呢，不讨厌。 宁安感觉到洛璃的回应，心下欢喜，一点点，一寸寸，慢慢品尝，细细感受。 洛璃推了推他，推不动，用了力气推，一不小心，俩人倒在地上。 还好地上铺了地毯，要不然宁安该磕坏了。 洛璃终于脱离魔口，深吸了几口气。宁安双眼迷离，已然动情。洛璃看着宁安的薄唇，低头覆了上去。捧着脸，学着他刚刚吻自己的样子，一口咬住他的唇，随即小舌探了进去。 宁安刚刚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倒在了地上。随即一个身子覆了上来，脑袋忽的一下，炸了。 洛儿的吻，带着试探，轻轻浅浅。宁安一把抱过她，大步回了主卧。 洛璃兀自吻得开心，不想被抱起，又被放在了床上。 “宁哥哥？” “嗯？”宁安的嗓音低哑，说不出的诱惑。 宁安这会儿正天人交战。吃，还是不吃。 “宁哥哥，睡觉吧。” 宁安暗自压下心火，宽衣解带，躺在床上。这会儿可不敢抱洛璃了，简直就是玩火自焚。 洛璃突然趴了过来，“哥哥，我还想亲亲。”说罢，一个小脑袋压了下来。宁安真是欲哭无泪。洛儿啊洛儿，你这是在玩火啊。 “洛儿。”话未说完，被堵住了。宁安自制力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了。直接翻身而上，把洛璃压在身下。“洛儿，这样才对。”宁安吻得动情，双手慢慢探了进去。 洛璃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宁安的手，所过之处，一阵酥麻，忍不住想要更多。嘴中漏出细碎的□□，宁安听了更是把持不住。 上下其手，洛璃软成了一滩春水。 “洛儿，好不好？”宁安已经转移阵地，双手握着她的丰盈，细细吻了下去。 洛儿已经发不出声，点点头，宁安得令，更加肆无忌惮。 一瞬间，满室春光。宁安小心翼翼的，吻着她，细细吻过她的肩膀，一路向下，两个初尝□□的人，温度高的好像要把彼此融化。 疼，很疼。极致的疼，极致的快乐。 宁安第一次经历云雨，食髓知味，自是不知节制。洛璃有神力护体，最后也经不住宁安一次次的采伐。 洛璃太累了，睡了过去。 宁安这会儿倒是神清气爽。嘴角眉稍都带着笑意。把洛璃抱起来，细细用热水清洗，又换了衣服，轻轻放在床上。 宁安快速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上床抱着洛璃，沉沉睡去。 第二天，洛璃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腰好疼，腿好酸，嘴唇也肿了。 宁安这会儿精神熠熠，端了早饭从外面进来。 “洛儿，这是红枣小米粥，你最喜欢的，快来尝尝。” 宁安看着洛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打了水，亲自给她洗脸，梳头，做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洛璃倒也没什么不习惯，反正以前也这样。 只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好像更亲近了。 洛璃一边喝粥，一边问他。 “宁哥哥，你腰疼不疼？” “额，不疼。” “腿酸不酸？” “额，不酸。” 洛璃郁闷了，原来只有她疼。 “哥哥，下次我要在上面。”宁安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然对不起她的话。 “洛儿，吃饱了吗？” “吃饱了。” “我没有吃饱。” 洛璃觉得宁哥哥很奇怪，莫名其妙，她又被推倒了。说好她在上面的，一到床上就不算数了。洛璃不甘心，悄悄用了神力，终于翻身做主了。 宁安受到刺激，小狐狸玩火自焚，又被吃干抹尽。 一连几天，宁安白天拼命用功读书，洛璃看不过去，偷偷用灵泉兑了水，给他泡茶喝。宁安喝了灵泉，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好，后来都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了。 宁安开心了，小狐狸不开心。因为宁安白天折腾书，晚上折腾她。还好她是天狐，要是一般人，估计折腾死了。宁安喝了灵泉，好像身体越来越好，身上多了些超凡脱俗的气息。 宁安自是感觉到身上的不同，他以为心情好，身体自然就好了，自然想不到是因为他喝了灵泉。 宁安觉得他家洛儿最近越来越好看了。想到洛儿，心里一甜。 香香软软，真好吃。 “宁哥哥，我饿了。”洛璃准时叫宁安吃饭，春风居的伙计已经把饭菜送上门来了。 “嗯，这就去。”随即牵起她的手，一路向饭厅走去。 “洛儿，我们明天就启程去省城。要参加乡试。” “好啊，省城不知道好不好玩。” “嗯，等我考完就带你到处去玩一玩。等发了榜，我们就回桃花村去，看看康儿，他如今都有两岁了呢。大家都很想你。” “小包子啊，不知道长大了，有没有好看一些。” “自然是好看的。” “那我要给他买些东西带回去。还有乐乐，现在也大了吧，以前他还叫我仙女姐姐呢。” “乐乐如今九岁了，也上学堂了。” “小孩子长得真快啊。”洛璃总结。 “你长得也快，三年长高了很多呢。” 洛璃不置可否。那当然，她都一千多岁了。融合了内丹，当然长高了。放在人类这里，她应该也十四五岁了。 第二天，宁安俩人启程。那天以后，汪阳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宁安心里有些失落，原本以为可以做好朋友，却因为洛璃的身世，他害怕了。 宁安不怪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他很感谢当初陪着他寻找，只是现在他不想有瓜葛，也罢。 过了几天，省城到了。 洛璃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感慨了一番。 临近乡试，街上到处都是应考的学子。三五成群，宁安找了几间客栈都住满了，洛璃又想直接买房子了。 “洛儿，我们不住在这，就住几天，考完试我们就回去了。” 又找了半日，终于找着一家，只是离考场远了些。胜在环境清幽，宁安怕他人打扰，租了客栈后面一个小院子，独门独院，洛璃很喜欢。 考试的地方叫贡院，一般在东南城角，乡试考三场，分别在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前一天进，后一天出，一场连考三天。 乡试是省级考试，检查甚严，进去以后，每人一个单间，发一个碳盆，几只蜡烛，吃喝拉撒睡，都在里头。只要不作弊，监考官也不管你在里面做什么。 洛璃听宁安这么一说，觉得他考试甚是可怜，怕他生病，只好每天给他喝些灵泉。 临考前几天，宁安每天都复习的很晚。洛璃没事干，也不打扰他，就在旁边陪着。陪着陪着，她就睡着了。抱着宁安的腰就睡过去了。 宁安哭笑不得，只好把她抱回床上。本来想继续苦读，洛璃抱着他，死不松手，只好抱着她睡。 宁安一躺下，洛璃立马朝他怀里钻了进去。宁安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还好自己现在过目不忘，要不然洛璃这样，天天不让他熬夜苦读，怕是要落榜了。 洛璃抬头，看着他笑。宁安受不住，低下头，唇舌缠绵，又是一室春光。宁安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最近不仅过目不忘，还身康体健，越来越有精神了。 本以为会是纵欲过度，想不到却是红光满面，想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洛璃小狐狸郁闷了，笑一笑也不行了啊。笑一笑还能被吃干抹尽了。 “洛儿，不让夫君温书，你想干什么。” “让你好好睡觉啊。” “好啊，好好睡觉。” “睡觉就睡觉，你脱我衣服干嘛。” …… “洛儿，你朝我笑什么？” “我就笑笑。” “我饿了。” “你饿了就饿了，脱我衣服干嘛。” 洛璃不想说话，只想安静的待着。 宁安也不折腾她了，真好。 明天就是八月八日，要入场了。宁安又把东西整理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开始交代起来， “洛儿，我一去就是三天，你自己一个人不要乱跑，知道吗？” 洛璃心里正开心呢，呼呼，她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嗯，知道知道。” “如果实在无聊，就去对面茶楼，听说书先生说书，不许跑远了。现在省城人多口杂，宁哥哥怕你走丢了。” “我哪都不去，就在院子里等你。” “嗯，这样最好，别让我担心。”洛璃看他心有余悸的样子，也不忍心，乖乖的缩进他的怀里。 宁安当然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交代了客栈老板，安排了一个小二守在外面，随时听候差遣。 第14章 举人 宁安应考去了。 洛璃乖乖在房间里待了两天，第三天出门朝贡院去了。小二得了宁安的吩咐，自是寸步不离跟着她，一路给她介绍省城的美食，洛璃一路吃过去，不忘也给小二来一份。小二谢过了，吃的很是开心。 洛璃两天没见宁安，真有点想他了。贡院门口，已经有不少等着的人，三三俩俩，很是热闹。 话说宁安刚考完出来，就看到他家小狐狸，穿了一身青衣，朝着他招手，看到她马上要蹦到他怀里，立马三步并两步的朝她走去。 “洛儿，你怎么来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饿不饿，我一路吃过来的。喏，这是给你留的米糕，还热乎着呢，趁热吃。” 宁安自是接过，吃了两口。一路回客栈去了，给小二赏了钱，道了谢，请他明天再过来。 宁安洗漱完，抱着洛璃就要补眠。洛璃怜惜他，也跟着睡了。 睡到半夜，宁安有些饿了。一看旁边不见人，吓了一跳。 刚要出去找人，就看到洛璃端了一碗面进来。 “宁哥哥，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宁安这会真饿了，几下就吃完了。洛璃笑嘻嘻的，给他递了杯水。 宁安喝完，觉得身子也不乏了。就要起来看会儿书，一把抱过洛璃，坐着看起了书。 宁安看的认真，间或亲亲她。洛璃很无语，你看书就看书，亲她干嘛。宁安装作不知，依然是看几页，亲一口。 第二天，宁安又去应考。洛璃仍然在第三天去接他。 八月十六，乡试终于结束了。 宁安在贡院门口，遇见了熟人。 “少安，等一等。” 宁安转头，就看到了汪阳。洛璃自然也看到了，也不说话。 “少安，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洛璃看向宁安，汪阳不喜欢她，而且上次闹的很不愉快，洛璃自然是不喜欢见到他的。 也没什么好说的。 宁安看了看洛璃，当然知道她不舒服。 “子阳，我明白你的苦衷，不用跟我解释。”宁安还是很感激当初陪着他的日子。 “我那天并不是想和你们恩断义绝。” “嗯，立场不同，我能理解。” “少安，能单独聊聊吗？” 洛璃皱眉，“你们聊吧，我先回客栈了。” 宁安刚要追上去，被汪阳拉住了。只好找了个地方，听他说完。 “少安，我调查过洛璃，这事你知道吧。” 宁安点点头。 “洛璃就像凭空出现的，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她根本无迹可寻。” “后来她凭空失踪，又凭空出现，我一直派了人，守在几个城门口，根本没有进出记录。” 宁安听完有些皱眉。 “我爹怕她背后势力太大，水太深，我也没办法。” “少安，我明白。”宁安终于开了口。 宁安说到这，喝了口茶，觉得味道不如洛璃泡的，继续说下去，“当初她知道你陪着我东奔西走，很是感激。我不知道洛儿背后有什么，不过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不怕。我喜欢她，只是她，无关其他。” 汪阳怔怔说不出话，这朋友估计做不成了。 宁安觉得话说到这也就好了，告辞离开。 他又站在什么立场指责她呢。宁安都没有意见，他跳出来又算什么。遇到危险，先摘清自己，又置友情于何地。洛璃爱憎分明，宁安又何尝不是。他们心思纯粹，越发显得自己不堪。 自己与他结交，帮他找人，何尝不是为了自家的名声。只是他的懦弱，让他们失望了吧，说到底，还是自己先疏远他的，现在凑上去，算什么回事。洛璃背后水深，要受影响应该也是宁安，自己当初就怕遭了池鱼之殃，才远离他的不是。宁安中举的呼声很高，只是跟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 宁安回到客栈，就看到洛璃趴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洛儿，怎么了？” “宁哥哥，我是一只小狐狸。”宁安突然笑起来， “知道知道，你是一只小狐狸。” “宁哥哥，我说真的呀。” 宁安当她在开玩笑，也不在意。 洛璃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宁安又和洛璃说起了汪阳，“洛儿，其实你不用介意的。” “宁哥哥，我只是有些难过。”洛璃翻身对着宁安，又伸手扯着宁安的袖子。 “汪阳以为你背后有势力，怕会牵连汪家。”宁安摸摸她的头，在床边坐下，手感真好，宁安坏坏的想。 “宁哥哥，抱抱。”洛璃伸手就要抱抱，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狐狸。 宁安看她可怜兮兮的，心都软了。“洛儿，不管你背后是什么，刀山火海我都陪你。” “我只有我，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更不会有刀山火海。”洛璃的声音闷闷的，她整个人捂在宁安怀里，就剩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 宁安感觉心里暖暖的，因为面前的整个人。他们认识很久了，只是分开的时间更久而已。七年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也不是。如今他们已经是一体的了，旁人再也分不开了。他才不管她什么来历呢，世界上解释不清的事，多了去了。 “我就一只小狐狸，是他们想多了，自己吓自己。” “嗯，小狐狸。”宁安拥着她，他都习惯了。小狐狸，呵呵，漂亮的小狐狸。 九月，放榜。宁安带着洛璃去看榜。洛璃一眼就看到了宁安的名字，第二名。 “乙科第一名，徐礼合。” 周围一阵道喜声。 “乙科第二名，宁安。” 宁安还没挤进去呢，就听到有人念他的名字。 最后一看，哎哟，还真是我，自是开心不已。 “洛儿，我中了，哈哈哈。” 十七岁的少年，眉眼间都是笑意。洛璃也为他高兴，有人白发苍苍都考不上，六七十岁了，看着甚是凄凉。 宁安一考就中，确实值得开心。年少成名，如花美眷，宁安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总算没有辜负宁家人的期望，他中举了。 老天总算也没有辜负他，把洛儿送了回来。 早有报喜的人往各处中举人家贴喜报去了。宁家人这几天都在村头张望，生怕错过了什么。 十天以后，宁平终于等到了报喜的人，戴着红缨帽子，骑着高头大马，敲着锣，朝他走过来。 报子看见人，就像他打听，宁安宁举人家怎么走，宁平心里一喜，果然考上了，躬身行礼，“大人，小民正是宁举人家的，特来此处等候。” “不敢不敢，烦请带路。”报子一听是宁家人，面上恭敬了些。 直到随从官差把喜报贴好，宁家人才反应过来。宁安考中了，而且是乙科第二名，名副其实的举人老爷，亚元公了。 哈哈，光宗耀祖啊。 “各位大人幸苦了，大家同喜同喜。”宁知福说着给报喜的人每人发了一份喜钱。报子们得了喜钱，感觉份量还不少，自是开心了不少，又说了一些讨喜的话，宁家人自去招待不提。 整个桃花村沸腾了。宁家出了个举人老爷，宁家门庭若市，天天都有村民来看喜报。更有从隔壁村过来的，就想来沾沾喜气。 宁家人也是来者不拒，你爱看就看，爱摸就摸。宁家人都笑呵呵的，乐得合不拢嘴。 宁家几代人，才出了宁安这么一个举人老爷，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宁家二爷带着宁家众人自去祭拜祖宗。桃花村几辈子没出过举人老爷，这次也是大出风头。 好多姑娘都愿意嫁来桃花村，喜的几位娶着媳妇儿的汉子都十分感激宁安。举人老爷真是福星啊。 宁家正准备给宁安庆祝一下，想不到宁安来信了，说是两个月后回来，请他们挑个黄道吉日，准备成亲。 宁家人觉得甚好，自是找人准备去了。 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又开始张罗开了。举人老爷娶媳妇儿，新房不能太寒酸吧。 宁知福大手一挥，立马盖，加班加点的盖。 举人老爷要成亲了，好多东西要买吧。 杨氏立马拍板，买买买，都要买新的。 宁家人热火朝天准备开了，一个月后，一个两进的新宅子拔地而起。 又过了半个月，新房装修完成，一应家具配备完成。 万事俱备，就等新郎新娘了。 整个桃花村，喜气洋洋。 再说宁安这边，放了榜，参加完鹿鸣宴，又参加了几次聚会，又做东请了几次同窗同年，也就准备回家成亲去了。 一路回了常宁，把洛璃安顿好，宁安就急匆匆出了门，去取上次预定的嫁衣去了。宁安很满意，痛快付了钱，又去取预定的首饰，都是自己设计的，师傅手艺很好，宁安很高兴。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该准备回家成亲去了。洛璃没有娘亲，不知道准备嫁妆，还好自己这几年也是准备了不少，虽然不多，二十抬也有了。 再者知府县令大人的添妆，二十五抬也有了，宁安想了想，又添了些，好事成双，六六大顺，三十六抬。 宁安这边准备的热火朝天，又当爹又当妈的，洛璃到没什么，就是感觉宁安最近不着家，有些奇怪而已。 知县听说洛璃孤身一人，和宁安商量可以让她从知县那里出嫁，宁安觉得挺好，就把洛璃安顿在上元县府衙。 “洛儿，明天你穿好嫁衣，等我来迎你过门。” “宁哥哥，早点来。” “好，等着我。” 洛璃有些激动。她要嫁人了呢。父君母君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的吧。想到成亲，又想到桃花村的宁家人，她很开心。明天就能见到他们了，现在自己长大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第15章 成亲 县夫人领着几个女儿媳妇来拜访，洛璃也是笑眯眯的陪着他们说话。“洛姑娘，宁举人对你可真好，嫁衣都帮你准备好了。” 洛璃不解，知县夫人笑道：“洛姑娘有所不知，这新嫁衣一般都是新娘自己准备的，出嫁那天，嫁衣绣的别致又精巧的，还能得不少夸赞呢，婆家也会高看几分。” 宁安知道自己不会女红，都帮他准备好了，心里也是暖暖的。宁安总是周到体贴的。 “洛璃从小失去双亲，不曾习过女红，惭愧惭愧。” 有一美貌少妇接了话，“姑娘不必如此，夫人貌若天仙，做些红袖添香的事即可。这等针线活自有绣娘，不必非得自己事事亲力亲为。” 大家点头称是。不知道是谁，聊起嫁妆，“姑娘，那外头的三十六抬嫁妆，可真是羡慕死我们了。一般女儿家出门有个八抬嫁妆也就不错了，就是那些个宗氏贵女加入皇家，也不过八十八抬。姑娘真是好福气。” 洛璃又摇摇头，“那不是我准备的，我不知道成亲要准备嫁妆。” 众人看洛璃的眼光都变了。姑娘你命真好，嫁的是举人老爷，先不说举人老爷正当年少，丰神俊朗。就说他对妻子这一份宠爱，也是无人能及了。 恨不能以身相替。 众人聊了一会，才离开。 洛璃躺在床上，失眠了。 宁安竟对她如此上心。怕她受委屈，默默准备好一切。 他知道她不懂，所以他为她做了。 她知道她不喜，所以麻烦规矩他为她解决了。 宁安在桃花村，睁着眼睛，也睡不着。 有些紧张，明天就要成亲了，不知道洛儿现在怎么样。她紧张吗，期待吗，自己准备的东西她喜欢吗。心里有千千万万种想法，七分甜蜜，三分忐忑。 一夜未眠。 洛璃早早被喜娘从床上拉了起来，又来了些丫鬟伺候她沐浴更衣。洛璃本就貌美，被这么一打扮，连喜娘也是看呆了。 果真一对璧人。 不久花轿上门了，洛璃这边已无亲人，宁安亲自把她抱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抬着花轿朝桃花村去了。三十六抬嫁妆，紧随其后。 很多人听过他们的故事，自是感动不已。落魄千金，遇见翩翩公子，自此喜结良缘，佳偶天成。 很多年后，故事有了很多版本。不论是英雄救美，还是其他，结局都一样，在一起，很幸福。 宁安回头望向后面的喜轿，嘴角扬起，你一回头，喜欢的人就在身后。洛璃偷偷掀开盖头，风微微吹起，刚好对上那张笑脸，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纵使不过数十年，依然愿意陪你疯，陪你闹，陪你老。 你韶光正好，青春娇艳，我陪你。 你年华失去，老态龙钟，我也陪你。 我知道我能活很久，能青春不朽，现在却最想陪你老。 时间那么短，能在一起，就不要分开。 不说明天，不说来世。 只要今生今世，此时此刻。 踢了轿，进了门，跨了火盆，拜了堂，入了洞房。 从此，我是你的夫。 从此，我是你的妻。 洛璃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最后停在她面前。挑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喝了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结发同心，从此和和美美。 宁安看着洛璃，烛光映照下，看不太清。宁安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感觉醉意多了几分。 “洛儿，你真美。” 洛璃还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扑倒在床上。床上的花生红枣还来不及收拾，宁安已经扯掉了红袍，欺身而上。 洛璃不喜欢他满嘴酒味，不太配合，宁安酒醒了几分，自去洗漱，回来又把床铺收拾了一遍，这次终于如愿。 “洛儿，我渴了。” 酒喝多了当然会渴了。 洛璃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宁安这会儿不乐意了，“味道不对，我想喝你泡的茶。” 呵，嘴养刁了。现在非灵泉不喝了。还好她早有准备，喂他喝下。宁安这会儿趁着酒醉，更是上下其手，占尽便宜。洛璃奈何他不得，只好把他抱在怀里。 “洛儿，我们终于成亲了。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宁哥哥，成不成亲，我们都在一起。” “总想给你一份独一无二的婚礼，尽我所能。婚礼，你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别人都羡慕我呢。” “我才是应该被羡慕的那个。” “嗯嗯，羡慕羡慕。你能不能动口不动手。” “好，都依你。”唇被堵住。 不是这个意思，宁安你是不是傻。 第二天，又见过宁家各人。洛璃长高了长开了，竟是比从前美了。杨氏见到她自是十分欢喜，拉着她细细的问她这两年在常宁过的如何，洛璃和宁安对过口供，自然应答流利。 又捡了一些趣事和她一说，逗得杨氏开怀大笑。宁康小包子终于长开了，粉嫩嫩的，已经会认人了。分外喜欢洛璃，看见她就笑，笑的见牙不见眼。 杨氏觉得很欣慰，“瞧这小子，知道这是他救命恩人哪，笑的多开心啊。” 洛璃自是十分高兴的。宁乐小朋友已经入学了，不会追在她后面叫仙女姐姐了，不过还是很喜欢她，宁家人到也没有多大规矩，也不会拘着她不见外男什么的。再说都是亲戚，没有那么多讲究。 洛璃每天就陪着小包子玩，或者陪着杨氏。杨氏做女红，她就在旁边看着，杨氏也不要求她，不会就不会吧。宁家也不需要她做这些。 宁安已经和他们早早交代过，就让她开开心心的玩就好。宁安能护着她就护着她，能护一日就护一日。 杨氏虽有些不大赞同，后来也想开了。救了宁家三条命，当祖宗供着也不为过。况且洛璃乖巧听话，惹人疼爱，不会也无伤大雅。 杨氏有时候挺羡慕洛璃的，宁安如此护着她，把她当女儿在养，呵护备至，就怕她受委屈，又怕她不习惯，去哪儿，能带着就带着，带不了就早点回，杨氏自己当娘的都要妒忌了。 洛璃真不会洗衣做饭，倒也会给杨氏搭把手，洗菜什么的还是挺利落的。宁安觉得这样不太好，硬是给她买了个厨娘，连带着一个小子。 刚好是母子俩，身世清白，听说去照顾举人老爷的爹娘，当下就签了卖身契。宁家都是厚道人，母子俩也就放心踏踏实实跟着他们过了。 小子也就六七岁，名叫金子。大家觉着挺好，也就不改了。杨氏觉得他小，不忍心让他干活，让他陪着宁康玩。这就是宁康的贴身近侍，以后长大了就是心腹之人。钱婶看宁家人此举，更是感激，他儿以后也是出息的了。对杨氏更是死心塌地。 宁安本来想给宁知福也买一个伺候的，以后他不能随侍左右，康儿又小，洛儿是要跟着他走的，想找个人替他尽孝。 宁知福拒绝了，“安儿，如今你已是举人老爷了，你能光耀门楣，就是对我尽了孝道了，你爹我百年以后也能面对列族列宗了。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爹我也算光宗耀祖了。至于那些伺候的人，有钱婶在也就够了，咱家地都租出去，每年收租，也够我们花用了。我也不折腾，就好好享福了。你也安心，好好准备明年春帏。康儿还小，我们就好好教养他，就算不能成才，也不会让他托你后腿。” 宁知福第一次和他说这些，推心置腹，“爹，说啥呢，我这腿够粗，不怕他拖，我就只有他一个弟弟，肯定是要好好教养的。再说我们宁家人，都是明白人，哪能出歪瓜裂枣，就是歪了也要给他捋直了。” 宁知福这会儿也笑了起来，想起小时候打宁安的事了。“那时候你还逃学呢，想不到现在都成举人老爷了。” “说明爹你教育有方，以后宁康不听话，你也抽他，你抽不动了，我来抽。你在旁边歇息。” 宁家父子俩都笑了起来。宁康还不知道自己被爹爹和哥哥卖了。留着口水，笑的开心。金子站在旁边，给他擦擦口水。 娘说这个是小少爷，以后他们俩一辈子也就在一块了，要好好照顾他，陪他吃饭睡觉，陪他玩，要保护他。金子还是很高兴的，又能吃饱穿暖，又能玩耍，大家对他都很好，他觉得这才像家。 杨氏看见金子对康儿处处照顾，也是十分开心，金子生辰的时候，给他送了把金锁，把金子高兴坏了。以后他就是名副其实的金子了。真好。 钱婶厨艺很好，宁家人也是十分满意。 宁安要上京赶考去了，洛璃是要跟着去的。宁安不放心她留在家里，怕大家照顾不好她。 宁安养了小狐狸一两年了，穿衣挽发简直不要太溜。再说了，怀里没有暖炉，他可睡不着了。现在不是洛璃泡的茶，他都喝不下去了。 再说了，他不看着她，消失了怎么办。 当然，宁家人也不会开口让洛璃留下来。 他们敢说，宁大少爷就敢和他们拍桌子，他们丝毫不怀疑，真的。 宁安宠媳妇儿，和他中举人一样声明远播。 还以为宁家专出情种呢。已经有不少姑娘瞄上乐儿了。孙氏也是看不过来了。宁平刚娶亲一年，她真的还没有打算好不。 杨氏也是郁闷，他们家康儿才两岁，他们也不放过。安儿都能自己找个媳妇儿回来，康儿她也不想干涉。说不定哪天，她突然就有儿媳妇了呢。 很多年后，杨氏已经老了，康儿领着一姑娘站在她面前。她抱紧了怀里的孙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眼泪不断流了下来。 第16章 进京 宁安告别众人，携洛璃一路北上。离京城不过两个月的路程，这会儿不过十一月，时间充裕。 宁安的身体被灵泉调养的很好，一路长途跋涉，也没有什么不适。每经过一座城镇，他们就停下来歇息一两天。 两人牵着手，走遍大街小巷，见识了不少人生百态。宁安对时事多了许多体会，对会试也多了很多期待。 古今多少圣贤，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国家，又有多少人能一展抱负。郁郁不得志者，有之。一展宏图者，有之。 时也，命也，运也。 宁安不敢想一举成名天下知。但也有满腔热血，想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为官，则为民，使之安居乐业。为一县之官，就造福一县之民，为一府之官，就造福一府之民。 如若入了一甲，进了翰林，入内阁，也是出路。 如若入了二甲三甲，出任一方知府县令，也是出路。 若不为官，也能进书院，教授一生所学，培养万千弟子，桃李芬芳。 若天性散漫，一不想为官，二不想为师，寄情山水，访友问道，也是自在。 对平民百姓来说，科举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自古民不与官斗，斗来斗去，也是一样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士农工商，阶级划分俨然。就算社会发展，时代变迁，特权总是属于少数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更是少之又少。 再者皇位可以世袭，爵位可以世袭。皇帝的儿子，生来就是皇子，王侯将相，生下的都是世子千金。 人生来本就是不平等的。 少部分人，占据了大部分资源。想要不争不抢，活得自在也不容易。 平头百姓，更是不易。徭役、兵役、赋税，随便一样都能让你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遇上好官，那还好，至少没有苛捐杂税，能过得安稳些。 遇上贪官，自求多福，横征暴敛也不少见。 宁安一路走，一路看，感慨颇多。只有站得更高，才能护住身边的人。 洛璃也是感慨万千。人心险恶，是真的。 一路遇见不少事，卖儿卖女也有，起初他们还能帮上一帮，可是买下来后，又该怎么安置。后来他们直接给钱，可是救了一个，还有更多。花光了银子，人依然救不完。 洛璃很庆幸，当初遇到的是宁安。虽说她一个人，也能保全自己，不至于受苦受难，可是应该没有现在幸福了吧。看向身旁的人，有些东西，有了参照，更能看得清。 “宁哥哥，所幸我遇见的是你。” “是啊，还好遇到了。”宁安心下戚戚，不敢想洛璃一个人会怎样。为奴为婢，任人作践，又或沦落风尘，香消玉殒，或者为乞为丐，朝不保夕。想到就心痛，抱紧身边的人，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下好了一些。 宁安会力所能及帮上一帮，确是想起了洛璃。 洛璃也是流落在外，一个人，孤苦无依。现在他遇到这些人，只不过是将心比心，求一个心安。 宁安和洛璃这会儿相对两无言。他们俩竟然遭贼了，身无分文了。一路给出去不少，可也不至于啊。想不到一路没遇到强盗，却在一个小镇上遭贼惦记上了。 “洛儿，钱被偷了。” 洛璃眨眨眼，我就去外面卖了块糖糕，一会儿没跟你在一起，你就遇上贼了，真是笨啊。 她也没办法，她有神力，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好吧，就是活得长一些而已。 洛璃眼睛一亮，有了，宝石！ 宁安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干嘛，“洛儿，这是个小地方，收不了。” 洛璃焉了。 “洛儿，要不我们趁着天色尚早，赶紧赶路，争取天黑前赶到县城。” “行，走吧。” “洛儿，委屈你了。宁哥哥连车都租不起了。” “没关系，我不怕累。” 俩人一路往县城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到家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不一会儿就刮起了大风，渐渐下起雪来。 雪越来越厚，可不敢往前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找了间破庙，暂时歇息。 庙虽破，好歹还有片瓦遮盖，四周也有墙壁可靠。宁安看到一个墙角，刚好上门屋顶没破，四周墙壁完整，避开了风口，不幸中的大幸。 宁安把洛璃安顿在墙角，立马拆了庙门，借着墙角，搭了个歇息出，又趁着雪还不太厚，连忙把火升起来，又把四周能烧的东西都围笼过来，好歹有个安身之处。觉得风还是会刮进来，又把墙角四周堵住了，终于暖和了很多。 宁安抱着洛璃，俩人缩在墙角，如果不是周围环境太凄惨，俩人这会儿也算温馨。 洛璃摸出糖糕，买的很多，俩人吃饱了还剩不少。又拿起洛璃的小水壶，喝了点水，好多了。 洛璃的小水壶，里面都是灵泉。宁安喝惯了以后，洛璃就给他备着了。 宁安这会儿吃饱喝足，也想不起自己身无分文了，当然也想不到自己夜宿破庙，外面大雪纷飞了。 洛璃没过大雪，雾山四季如春，是见不到雪的，这会儿激动的奔出去了，宁安拉不住，只好陪着她，不一会儿，两人身上落了雪，都湿了。 洛璃不怕冷，兀自玩得开心。旋转，娇笑，青丝飞扬，美，很美，可是宁安要冻死了好吗。 不由分说，抱了回去。又脱了外套，在火堆旁烤着。俩人这会仅着里衣，洛璃又没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宁安不一会儿就有了反应。 “洛儿，以后不许调皮了。” “好好好，听你的。” 宁安无语，每次都是说的好听。 “生病了，就不好了。” 洛璃偷偷翻了白眼，我是狐狸好吗，哪那么容易生病。 宁安的吻，来的突然。 洛璃刚想说出口的话，被吞入腹中。洛璃心里暗骂，宁安你个禽兽，动物还有发情期呢。你是随时随地可以发情，你禽兽不如。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口，要不然宁安真的会禽兽给她看。不要问你怎么知道的，实践出真知。 洛璃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事实告诉她，宁安不好惹。 “洛儿，走神了。”宁安觉得自己不够努力，竟然让洛儿还有时间走神。眼下又卖力了几分。 宁安，你大爷。 到底谁是狐狸，洛璃面条泪。 以后不给他喝灵泉了，简直是养虎为患，祸害自己。 “洛儿，你又走神。” 洛儿被吻得七昏八素的，终于没时间腹谤了。 宁安满意了，更兴奋了。 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小狐狸今天终于翻身做主了。 雪停了，外面安静了。 里面的人，依然没有停歇。宁安也不敢折腾太久，堪堪结束了。又把俩人收拾了一遍，衣服烤干了，给洛璃穿戴齐整，抱着她睡着了。 洛璃醒的很早，宁安还没有睡醒。轻手轻脚，出了庙门。雪停了，银装素裹，一派纯白。 宁安不让她玩，这会儿他还睡觉，抓紧时间，抓紧机会。 洛璃想了想，决定堆个雪人。堆着堆着，隐隐有些样子了。洛璃开始修修整整，一个宁安出现了。 有了宁安，当然要有洛璃了。一阵忙碌，小狐狸的雪人堆好了。 宁安倚着门，看着洛璃。 目之所及，两个雪人，看眉眼间，应该是他们俩的模样。 阳光透过云层，投映在它们身上。 洛璃转过头，看见宁安，俩人相视一笑。 二人收拾一番，朝附近的县城赶去。 这次倒是遇上了好事，二人进了首饰铺不久，刚要和掌柜的商讨一下，就遇见一华服丽人，挑了帘子进来。 “掌柜的，生意不错啊，今天有没有什么新样式啊。” “哟，是赵夫人哪，请问您今天要点什么？” “这不过几天就是小女生辰了嘛，想给她挑些新鲜的首饰。” “小姐有您这样疼她，真是令人羡慕。不知道夫人想挑些什么？” “新奇一些的就好。” 掌柜自知赵夫人是当地赵家现任族长夫人，不差钱，捡着些精贵首饰与她相看。赵夫人神色未变，但也不见欣喜。 洛璃计上心头。 “见过夫人。”洛璃见了礼。 “小姑娘客气了。不知有何贵干？” “刚才不巧听见夫人与掌柜对话，洛璃这有一物，倒是可以给夫人一观。”赵夫人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天人之姿，一席黄衣，娇俏可人，心下好感顿生。 “小姑娘，拿出来看看。” 洛璃悄悄拿手绢包了，拿了出来。手绢一揭开，众人眼神一亮，好东西。 “不知道姑娘可否割爱？”赵夫人看见这么大块的宝石欣喜不已。 绝对是独一份啊。粉色的宝石，拳头大的一块，可以打一套头面了，甚好甚好。 宁安看着他家小媳妇，一脸欣慰。不错不错，都会看人下菜碟了。 “不知夫人出价多少？”洛璃现在知道钱重要了，可不能被骗了。 掌柜的一眼就看出这是好东西，珍珠翡翠玉石见了不少，蓝的绿的白的黑的都有，就唯独粉色罕见。 贵人见多了好东西，就喜欢新奇玩意。这东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姑娘爽快，我也不绕弯，两千俩，你觉得如何？” 洛璃看了看宁安，后者点点头。 “行，就两千俩。” 赵夫人也不啰嗦，立马给了银钱，又细心给换了全国通兑的银票，另外给了些碎银子。 “洛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要不然也不会出卖宝石吧。” “我们本来是要进京赶考的，不想路上遭了贼，身无分文，只能变卖东西，当做盘缠了。”洛璃细细解释一番。 第17章 宴会 赵夫人刚刚就注意到宁安，年纪轻轻，甚是俊俏。想不到还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老爷，当下又见了礼。 “夫人客气了，还未谢过夫人慷慨解囊，襄助之恩。”宁安朗朗开口。 “不敢不敢。”赵夫人有心相交，又拉着洛璃在一边叙话。 “洛姑娘，明日府中举办赏梅宴，不知二位可有时间？”赵夫人开口相邀。 宁安本想拒绝，看到洛璃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好拒绝。罢了罢了，随她吧。 “多谢夫人相邀，明日就叨扰了。” “不敢不敢，静候佳音。” 俩人告辞离开，赵夫人和掌柜了商讨了一下宝石样式，也离开了。 此时，宁安俩人刚找了客栈安顿下来，洛璃自去沐浴。宁安出了门，给她买衣服首饰去了。 这次出门，洛璃就带了几套换洗衣物，首饰都没带。明日出门赴宴，可不能让她那么去。 想了想，拿了红色长裙，天气寒冷，又拿了件斗篷，一双鹿皮小靴。 宁安自己也挑了几件，回客栈去了。洛璃洗漱完了，躲进被子里，就露着一双大眼，眨巴着看他。 宁安摸摸她的头，沐浴洗漱也躺了进去。 宁安抱着她，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终于把小狐狸养大了。 “洛儿，明天你进了内院，也不要乱走，有什么想要的就吩咐旁边伺候的人。” “怎么，你不和我一起？” “我是男子，自然是在外面，赏花喝酒。女眷在内院，各自开席，玩些女儿家的东西。” “这样啊，那她们玩些什么？” “我也没见过，不外乎喝些果酒，用些点心，嗑嗑瓜子，聊聊天吧。” “还有可能会比试才艺吧，比如琴棋书画之类的。一般主家都会拿一些东西出来，当做彩头，奖励给获胜者。” 洛璃也就听明白了。 宁安想起洛儿没有学过这些，有些担心她会委屈。琴棋书画，现在自己教，也学不会了呀。 洛璃一身红色长裙，换上鹿皮小靴，头发并未挽起，用几根绸带随意系住，粉黛未施，依然面白如玉。 宁安今天着蓝色长袍，玉簪束头，一派翩翩公子打扮。出门前系上白色斗篷，赵家派了马车候在外面，接上他们一路往赵府去了。 赵夫人早已等在门口，下了马车，携着洛璃往内院去了。宁安也被引着往前院去了。 再说洛璃这边，一路到了后院，果然见了不少姑娘小姐，大家各自捧着暖炉，站在廊下，三三俩俩说着话。洛璃被引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能让族长夫人亲自去接待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再者洛璃的红色长裙，在这冰天雪地中，很是显眼。 走进了才发现，这是一个美人。超凡脱俗的美人。 当下不少人，起了嫉妒之心。当然大家更多的是，羡慕啊。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洛璃，洛姑娘。” “洛璃见过各位。” 大家依次见礼，赵夫人领着大家去了一个亭子，中间烧着碳盆，四周用厚厚的帷布遮住了，绕着火炉摆了一圈桌子，大家各自入座了。 十几个姑娘围坐一起，热闹极了。 早有丫鬟上来给解了披风，这会儿亭子也倒是暖和。留了一出口，外面就是一株诛红梅。傲霜斗雪，大家各自赏景吃茶，也算其乐融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不，麻烦找上门来了。 “这样看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玩些别的吧。”周雪儿，县令之女，十六岁。她就是见不得大家都围着洛璃，风头都被她抢了。 “是啊是啊，玩点别的吧。”围在她周围的几个女孩帮腔道。 “那你说玩什么吧。”赵淑开了口。赵淑，赵家族长之女，也是今天宴会的主人。 “我们就比试琴棋书画，如何？”周雪儿对自己的才艺很是自得。 大家也都同意，洛璃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旁边起哄。 “光比试没意思，没有彩头怎么行。”周雪儿正说着，打了个手势，就见一侍女抱了一白狐上来。看到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周雪儿很是得意，“这就是今天的彩头，谁赢了我就把白狐送给她。” 洛璃本来浑不在意，看到白狐，一下子激动了，同类。 周雪儿怀中的小白狐也是十分激动，天哪，是公主，是他们九尾狐的公主啊，她已经几千年没见过族人了。 “小公主，救救我。”众人只当它在乱叫，只有洛璃听懂了。 公主，什么公主，不过她是九尾狐是不错啦。 “放心，会救你的。” 小白狐点点头，安静的趴在周雪儿怀里。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族人，真不容易啊，她还以为世间只有她一只狐狸了呢。 洛璃战斗力爆发，准备大战三百回合。 赵淑添了一个羊脂白玉的手镯，赵夫人又添了一些金银首饰，当做奖励。 大家热情更高了，彩头很吸引人啊。 第一场比书，每人写几个字，一起收了，让后大家一起评比。评出前三名来。 洛璃练字也就一两年，自是比不过从小练习的大家闺秀。不过宁安字写的很好，洛璃学他的字，自有几分风骨。不过在座的并不都是大家闺秀，洛璃信心多了些。 结果很快出来了，赵淑拿了第一，周雪儿第二，洛璃拿了第三，大家没有意见。 第二场比琴，不拘泥于琴，别的才艺也可以。周雪儿和赵淑都选了琴，洛璃选了跳舞。 俩人琴艺相当，难分伯仲。 洛璃选了舞，俏生生的站在雪地里。跳的肆意洒脱，一举一动，酣畅淋漓。大家注视着雪地间舞动的洛璃，屏气凝神，像九天神女，像林中精灵。 对面突然传来一阵琴声，配合的天衣无缝。洛璃知道是宁安，只有他懂她。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琴声止，舞停。洛璃回到了座位。 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夸赞。 毫无悬念，洛璃第一，赵淑周雪儿并列第二，一个白衣小姑娘拿了第三。 第三场比画，洛璃五感敏锐，善于从细节发现美，她的画，就像她的性格，随心所欲，确是最打动人心。要说绘画技艺，她不如赵淑周雪儿，不过要论意境，她当然更胜一筹。 一幅寒梅图，洛璃赢了第一。 接下来的棋，洛璃直接弃权了。笑话，再赢下去，会拉仇恨的好不。周雪儿，赵淑棋艺相当，周雪儿险胜，拿了第一。 洛璃拿了两次第一，赵淑一次，周雪儿一次。 洛璃理所当然拿了彩头。笑眯眯接过白狐，又把羊脂白玉送给了周雪儿，其他小姐也各得了些金钗银钗，大家对她又多了些好感。 周雪儿虽没拿第一，不过和赵淑打成平手，也不算输了场子。 至于输给洛璃，无所谓了。 “刚刚对面的琴，不知是哪位公子所弹？”有人开口问道。 “是宁安宁公子。”赵夫人笑着答道，“才十七岁，已经是功名在身的举人老爷了。” 周围一片惊讶之声，“真是少年得志，厉害厉害。” “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呢。”赵夫人说完，竟然有姑娘红了脸。 “这次正是要进京赶考呢。是吧，洛姑娘。” “对对对，进京赶考。”洛璃正在和小狐狸交流交流，突然被问道，连忙应道。 赵夫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宁公子是否成亲了？” “成亲了。” 几个姑娘都叹了口气。 赵夫人也是一愣，“不知娶的是哪家姑娘？” “我啊。” 大家看到洛璃并未挽发，都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成亲了。 “洛姑娘，为何你不挽发呢？” “挽发不舒服，就没挽了。”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姑娘你真任性。 宴会不久也结束了。大家相携着一起出了门，宁安等在门口，看到洛璃没系披风，连忙接过丫鬟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又和赵夫人告辞，又坐上马车回客栈去了。 刚刚赵夫人说宁安一表人才，这会儿亲眼目睹，更胜一筹。 何止一表人才，简直就是芝兰玉树，皎皎如明月，朗朗之清风。 赵夫人也是一脸失望，还以为要有一个乘龙快婿了呢。 看着身边的赵淑，摇摇头，娘尽力了。 真羡慕她，活得那么肆意。 更羡慕她，有人那么宠着她。 宁安和洛璃回了客栈，才发现多了一个小狐狸。 洛璃把宴会上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宁安他们就在对面的亭子，当然也看到了。 他第一次见到洛璃跳舞，自然，洒脱，舒服。 他随即弹琴应和，羡煞旁人。 洛璃这会儿想的确是另外一件事。刚刚小白狐告诉她，现在大陆上只有她们两只九尾狐了。 宁安沐浴去了，小白狐接着说了下去，“小公主，一千多年前，上界众仙撤离，上界位面消失，天地震动，很多同类受不了波动，都陨落了。你的母君也是我们的大公主，那段时间正好在外历练，不知所踪，九尾狐家族就留下我一个人。” “大家保住了我的命，要我一定要找到公主，可我走遍了三山五岳，找了一千年，别说九尾狐，能修炼的都没见着一个。” “母君已经去了，不用找了。” “没关系，找到了小公主也一样。” “对了，小公主，你父君是谁，我怎么感觉到你身上不是灵力。” “洪荒神兽，天狐。” “哇，那不是四大神兽之一，好厉害。” “你为什么不能化形？” “能保命就不错了，修炼艰难。” “难怪你会被抓住。原来修为不够。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你肯定会喜欢。” 雾山，洞府。 第18章 坦白 小白狐惊呆了。 不愧是公主，灵花灵草，还有灵泉，真是造化。 “小公主，你成亲了，那公子是你相公？” “嗯，他叫宁安。” 又把事情和小狐说了一遍。听得她连连感叹，真是缘分啊。 “小公主，姑爷他是肉体凡胎，就算喝了灵泉，也活不过百年。以后可怎么办？” “不知道，总要试试的。” “小公主，外面的白狮根基不行，化形不可能了，不过长命到还可以，你把它收进来吧，给我作个伴。” 小白看到洛璃很是兴奋，交待了一番，回客栈去了。 宁安看着突然出现的洛璃，吓了一跳。 “洛儿，小白狐呢？” “放走了。” “哦，那也好。” “宁哥哥，我有事想和你说。” “嗯，什么事？” “我是一只小狐狸。” “我知道啊。”宁安笑了起来。 洛璃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直接化出原形。 火红色的九尾天狐，活生生的。 宁安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狐狸。 宁安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 洛璃这会儿也是忐忑不安。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洛儿，洛儿！”宁安一把抱起洛璃，“洛儿，洛儿。” 他就那么喊着她。 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 狐狸也罢，人也罢，无所谓了。 “洛儿。” 只要你在就好。 “洛儿。” 我不介意的。 “宁安。”洛璃终于哭了出来。她第一次哭，哭的毫无形象。 “宁安。”她就那么连名带姓的喊他。 不是宁哥哥，是宁安。 我不是需要你照顾的小女孩，也不是救你性命的落魄千金，我是洛璃，一只千年狐狸。不是为了报你救命之恩，也不是为了和你谈一场恋爱，你前世也没有救过我。只是那天我出来玩，刚好遇见你。 “宁安。” 我还是我。 “洛儿，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洛璃抬头望着他，“我说，不管你背后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陪你。现在，依然。” “洛璃，我是宁安，和你拜过堂的宁安。” “宁安，我是洛璃，和你成过亲的洛璃。” “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在下桃花村宁安，见过姑娘。” “在下雾山洛璃，见过公子。” 洛璃重新化形，宁安这会儿也见怪不怪了。 “洛儿，你原来真的是小狐狸啊。” “我才不是一般的狐狸，我是九尾天狐。” “有什么区别吗？” “我母君是九尾狐，父君是天狐，修炼很久才能修出九尾，天狐，上古洪荒四大神兽之一，你说区别大不大。” “原来洛儿还是小公主呢。” “那是。” “想不想去我家看看？” “好是好，可是我们还要进京赶考呢。等回来了再去吧。” “这有什么，一会儿就到了。” 宁安还来不及说出口，一瞬间他就到了一个洞府。 天哪，真的有脑袋大的夜明珠。 “洛儿，夜明珠？” 洛璃点点头。 一路上都是夜明珠，拐弯处都有颗夜明珠。难怪你随随便便就想送人夜明珠，感情你家多啊。 任性。 “洛儿，那是狮子吧，白色的狮子？” “是啊，它叫小白。”洛璃笑嘻嘻的，“小白，过来让宁哥哥摸摸。” “我可不敢摸，接受你是一会儿事，接受它，需要时间。”宁安一听吓了一跳，心里默默的想道。 小白为了表示友好，蹭了蹭他的腿，宁安默默走开。 “笑话，那是个狮子，你不怕你上，我走远一点。”宁安心里快要吐血了，讪笑着去看别的去了。 洛璃在旁边看的好笑，宁安也挺可爱的。 看向小白，微微点头示意。小白转头离开。 “洛儿，你小时候一直生活在这吗？” “是啊，我也刚醒过来不久。上次回来又昏睡了两年，其他时间一直和你在一起呢。” 宁安突然就高兴起来。 洛儿是自己一个人的，她的身上最多的就是他的印记。这洞府是个风水宝地，集天地灵气，置身其间，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心愉快。 “宁哥哥，我的父君是上古天狐，母君是九尾狐，他们俩一见钟情，后来生下我，耗尽了灵气，最后把他们的本命元丹打入我体内，保住了我的命，他们自己却消散在天地间了。” “他们知道现在你过得很好，也会替你开心的。现在，你有我。”宁安抱过她，轻轻安抚她。 “对啊，我有你，真好。” 小狐和小白在旁边听着，也是感慨万千。 所幸，他们现在拥有彼此。 洛璃带着宁安出了洞府，就在雾山闲逛。那些老虎狮子现在也不怕她了，见到了就嗷嗷嗷叫着打招呼。 宁安再次被吓呆了。 洛璃就看着他，吃吃的笑。原来从小一路游刃有余的宁大公子，也有这种时候。 宁安也有点脸红。自己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也被吓住了。古怪杂谈跟着看了不少，想不到自己还能亲身经历一番。 人生处处是惊喜。 “洛儿，你是不是能活很久很久啊。” “嗯，几千年都没问题。” “可是，洛儿，我活不了那么久。” 宁安情绪低落，洛璃内心深处也是一阵无力感。 是啊，人类生命短暂，宁哥哥也是。不过几十年，他会老，会死，自己怎么办。 俩人各怀心事，回了客栈。 宁安不愿意洛璃难受，“洛儿，没关系，我活着一天，就爱你一天。如果哪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了，你也不要难过，至少小狐和小白还能陪着你。” 洛璃听了，心下酸酸的，可是不一样的。它们俩是同类，是朋友。你是唯一的，没法这么算，说不清楚。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紧他。 不管了，至少现在人还在身边，不能辜负，宁安想到。 耽搁了两天，宁安他们继续赶路。虽然洛璃可以瞬移，但是大家都愿意自己走。再说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如果被有心人发现了，他们就有麻烦了。 小心一些也好，天子脚下，能人异士也不少。 洛璃当然也没意见。一路赶了半个月，俩人终于到了京城。 “宁哥哥，京城真繁华。” 宁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城池。不愧是天家所在地，从刚刚进来的城门，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再看城中酒肆林立，商铺遍布，街道中各色人等，甚是热闹。 宁安顿时觉得自己微如蝼蚁，竟然有些茫然失措。洛璃感觉到宁安的不安，立马握住他的手。宁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心里平静下来。 他还有洛儿，在这陌生的地方，他不是一个人。 离会试还有一个月，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地的举子。宁安不觉压力一大，对这次会试有些担心。 会试，聚集的可是全国各地的少年俊杰，自己一个小小的常州亚元，根本不够看。京城商贾巨富，达官贵人，不胜枚举。身家底蕴，自己是不能比的。光说见识，朝局动态，人脉，自己就远远不及。 想到这，宁安有些沮丧，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啊。 “宁哥哥，我们还是去买个小宅子吧。住在外面不方便，没有夜明珠，我也不习惯。”宁安也就随她了。虽说京城地价贵，不过买个小宅子还是能力范围之内的。 “洛儿，上次那个夜明珠你扔哪去了？”宁安突然想到想送汪阳的那颗夜明珠，后来就不见踪影了。“那个啊，给小白玩去了。” 宁安顿时哭笑不得，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洛儿记仇着呢，不过很可爱。京城不是常宁，宅子也不可能一时就找到，宁安在客栈先住了几天，再托人找了找，过了六天，那人才传话过来，让他们去看一看宅子。 宁安俩人一看，宅子确实不大，价钱却贵了很多，不过好在位置不错，附近住着几乎都是官宦人家，治安不错，宁安当即就买下了。 两边很快交接完毕，宁安第二天就带着洛璃住了进去。宅子不大，也就几间房，洛璃倒也不在意，小就小了，五脏俱全，也不错了。 俩人开开心心的把每个房间都看了看，又把主卧布置了一番，洛璃再次郑重其事的拿出了一颗稍大些的夜明珠，放在了卧室。 宁安笑着摸摸她的头，心里暖暖的。洛儿总是这样，她在哪，都有家的感觉。 洛璃这会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当着宁安的面布置结界了。宁安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们家那么安全了。原来洛儿早早布了结界。笑意又深了一些。这会儿，连苍蝇都飞不进来了，里面就是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了。 洛璃一回头，就看见傻乐的宁安，心下一动，鬼使神差亲了他的嘴角。宁安对于洛璃的主动，心下甚喜，立马捉住面前的小人，加深了这个吻。吻着吻着，事情不可控制了。 宁安苦了半个月，终于吃到肉了。手下越发温柔，极力安抚。洛璃觉得自己又作死了。不一会儿，俩人倒在了床上。宁安像是要把她生生揉进骨血里去，一下下，不断深入。短短半个月，宁安心里的不安，这会儿被放大了。只想紧紧的抱着她，拥有她，才能压下心里的不安。 宁安这会儿情绪混着欲望，洛璃竟有些撑不住了。 “宁安，别怕，我在呢，别怕。”洛璃只能不断的安抚他。 “洛儿，洛儿。”宁安有些不管不顾了，一边冲撞，一边喊她。喊到最后，洛璃也没有精力应他了，直接软成了一滩。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放纵自己沉浸在□□中。 宁安终于要够了，起身把俩人收拾好。有些愧疚的看着洛璃，把她抱紧了些。日子还要过下去，不能这样患得患失。明天开始好好准备会试了。 第19章 宁家日常 宁平在过去的三年间，参加了两次院试，次次落榜。随着宁安的中举，宁知寿也歇了让他继续应考的心思。自从一年前成亲之后，宁平就直接回家种田去了。宁平的妻子，赵氏，和他一个性子，话不多，老实本分的一个姑娘。 原先孙氏不太喜欢她的性子，太过温吞，接触了几次发现，这姑娘干活实在，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加上宁平决定回家种田了，也就看顺眼了。宁平自己看了几次，觉得不错，也就定了下来。 再说赵氏，原是隔壁村的，家里也算小富之家，颇有些田产，家里兄弟几个，就赵氏一个女儿，从小也是疼爱得紧。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不过都没出过什么读书人，对宁家这种出了秀才的人家也就高看了几分。虽说说亲的不是秀才，但在桃花村这种地方，童生也算是少见的了。 再者说了，听闻宁家家风良好，俩家往来相厚，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嫁给宁平也是一桩好姻缘了。赵氏的性子，也就适合本本分分的种田生娃，让她去当秀才娘子，她也应付不过来。宁平是个会过日子的，赵氏很满意，赵家人也很满意，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话说赵氏和宁平定了亲后，也去岳父家送过几次节礼，宁平话不多，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就帮着赵家人干活。这么往来几次，彻底收服了赵家人的心。这姑爷虽说没考上秀才，不过干活是把好手，庄稼人就看中这些，一来二去，赵家人对宁平也是十分欢喜。 赵氏自己也是满意的，会过日子就好。成亲的时候，赵家人直接陪嫁了二十亩良田，也算是大手笔了。 孙氏也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不过对这媳妇儿倒是更喜欢了一些。性子温吞就温吞吧，反正宁平也这样。娶个厉害的说不得还要她操心呢，她不是恶婆婆，自是不会折磨媳妇儿，立规矩什么的，她没有受过婆婆的气，自然也不会给自己媳妇儿受气。 赵氏本来还担心自己婆婆会不喜欢自己的性子，想不到嫁过来之后，孙氏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也没有委屈她。三日回门的时候，更是备足了礼，让她在娘家人面前找足了脸面。赵家人看到宁家对他们闺女如此厚待，自是十分欢喜。 原来的一点担忧现在也没有了，媒婆说的不错，宁家家风良好，自己姑娘嫁过去，有福着呢。赵家几个大舅哥小舅子，对宁安更是好了，现在就像一家人一样。自家妹子过得好，他们也就放心了。就算再陪上几十亩良田，也值了。 赵氏嫁过来一年，和公婆相处很好，和宁平也是恩爱有加。宁平考了几次，歇了应试的心思，专心和她侍弄那田地，两个都是勤劳的，把田地伺候的很好，收成好了不少。 一年后，宁安中了举人，宁家一下子成了举人之家，连带着她的娘家赵家都跟着沾了光。几个侄女和侄子的亲事都定了下来，连七八岁的小侄子都有了未婚妻。赵家人对此也是十分高兴，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过如此。 赵氏虽然不善言辞，这会儿也是十分开心。后来宁安传来消息说是要成亲，宁家大房需要新盖宅子，赵家来了很多老少爷们帮忙，宁家人更是高兴不已。亲家亲家，这会儿更是亲近了。赵氏也是忙里忙外，到处跟着张罗，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叔子感激不已。 赵家人自然也是厚道人，因着宁安举人的身份，赵家儿孙得了好姻缘，自是要来帮忙的。赵氏也因着这次的缘故，彻底赢得了宁家人的喜爱。孙氏杨氏也是对她十分关爱，如今更是如亲生女儿一般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喜爱，总要相处，总要付出，总要有时间好好经营。 赵氏第一次见到宁安，是成亲的前一晚，宁家人去村口迎他。赵氏没有念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宁家人长相都不错，自家相公也算是英俊后生。不过跟宁安比起来，也就算不上什么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他，那个洛姑娘，听说也是顶顶好看的，可惜三年前她没有见过。不过桃花村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举人老爷，娶了一个天仙似的姑娘。三年前，洛璃还小，如今长大了，不知道又该是何种美貌。 赵氏第一次见到洛璃，还是被她惊艳到了。让她生为女子都生不起一点嫉妒之心。那样的美貌，该是仙人之姿了吧。宁安和洛璃的故事，随着宁安中举，在上元县已经广为流传。 赵氏也听过，也被深深感动过。生为女子，试问谁不羡慕。 宁安对洛璃的宠爱，不知道让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羡慕，连她也是羡慕的。宁平和她也很好，是那种生活的好。平平淡淡的幸福，她也很满足。 不过还是很羡慕宁安，那种才子佳人的故事，听多少遍，还是容易感动。不仅仅是赵氏，很多人都那么想。 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了你所梦想的一切。比如美貌，比如才华。古往今来多少人，歌颂过爱情，多的是求不得。如今宁安的美满，至少让他们充满了期望。自己做不到的，别人做到了，也好。至少还有期待不是。 宁平自是和他们不同，他是宁家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宁安告诉过他和洛璃的事，知道他们十岁就相遇了，也知道洛璃生了病，会沉睡很多年。因为知道洛璃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对宁安更是钦佩。 宁安一如既往的聪明，那是自己永远学不会的，兄弟俩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宁家就他们俩玩得最好，连宁乐和宁康都不及。宁乐把洛璃带回家的那年，宁安就把真相告诉了他。 听宁安讲他们的故事，宁平一个大男人也是感慨不已。宁平倒也不会对洛璃有什么不满，毕竟洛璃是那么招人喜爱。不同于自己妻子的踏实，洛璃就像可望不可即的月亮。 洛璃赢得了宁家人的喜爱，更像是宠爱。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或许是因为她的救命之恩。更多的应该是宁安对她的宠爱吧。宁安宠着她，宁家人爱屋及乌也宠着她。 不过她值得，因为她是洛璃。 宁平本来就无心科举，考了几次，也放弃了。宁安自从那次回来以后，几年不曾回来。就连他的婚礼都没有回来，宁家人以为他在专心备考，无暇顾及。只有他知道，宁安在找洛璃。 那个悄无声息的失踪了的姑娘。 宁安写信告诉他，他也很着急，想起了那个怪病，又想起了那个老神医。应该会没事的吧。他也几次前去看望过宁安，宁安长大了，不过也憔悴不少。他进了府学，把自己逼得很紧，有空就去找洛璃。 他们都知道，其实他们不可能找到她。那个让人昏睡的病，那个神出鬼没的老神医，都是他们触及不到的地方。 无从找起。 宁平成亲了。新娘是自己相看过的，宁家也算满意。赵氏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嫁进宁家后，孙氏也轻松了不少。岳父家也是厚道人家，宁平自己也是满意的。他不是宁安，他能过好的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宁平没有想到洛璃会回来，就像他没有想到宁安会中亚元一样。他一直知道宁安念书很厉害，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宁安中举的消息传来，宁平乐疯了。好样的，宁安。不愧是我兄弟，宁家也是光宗耀祖了。宁平到不会嫉妒，只会与有荣焉。 宁家热闹起来了，因为宁安要成亲了。 不同于以往，宁安如今是举人老爷了，大伯和大伯娘开始热火朝天准备起来了。祠堂、新房、婚礼。一样一样都要准备起来，宁家人都忙起来了。宁平看到赵家人来帮忙的时候，对赵氏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一个懂事明理的媳妇儿，宁平很喜欢。看着赵氏帮忙着各处张罗，宁平对她多生了几分情义。 宁安成亲了，整个上元县都热闹起来。民间开始流传着他和洛璃的故事，宁家人一下子就成了令人羡慕的人家，连带着亲戚好友都沾了光。宁平看到迎亲队伍时，竟然比自己成亲还要激动。一身喜服的宁安，那么耀眼，后面的三十六抬嫁妆，又把宁安推向了浪颠。 那是宁安自己准备的，宁平知道。宁家人自是不知道的，宁安不会告诉他们，就怕洛璃受委屈。其实宁家人到不会说什么，可是不能保证别人不会说，宁安不会给别人机会。 所以，他准备好了一切。 宁平想，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果不其然，洛璃的嫁妆和洛璃的样貌，再一次在上元县出了名。连赵氏的二十亩良田也被人再一次拿出来说了一遍。 宁家，开始走上兴旺之路了。 宁平看着宁安，一步步走向了仕途，他好像看到了宁家的未来。他做不到的，宁安做到了，他就好好替他守着秘密，替他守着宁家。 兄弟一场，做不到陪你并肩战斗了，只好替你守好后方，让你无后顾之忧了。宁乐已经入学一年了，他很聪明，至少比他聪明，宁康也快三岁了，像宁安，从小就聪明，宁平很放心。 宁家这一代，后备很足。宁安不用自己一个人，扛起家庭重任。宁平自己已经放弃科举之路，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吧。 宁平看向身边的妻子。这个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踏实过日子的人。 第20章 景家世子 想到会试，宁安心里也是一阵紧张。即使被灵泉改造了身体，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好，现在已经过目不忘，面对那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俊才，还是有些担心。宁安默默拿出了书，开始用功。洛璃看他专心致志，也不打扰他，径自出门去了。 第一次来京城，总想去看看。本来想告诉宁安，又怕他担心。自从上次她昏睡两年之后，宁安对她是越来越紧张了。有时候觉得哭笑不得，再说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能保护自己呀。洛璃往街上去了，出门不久也就到了。 京城的街道，比别处要宽敞很多。酒楼商铺也比别地要更繁华一些，天子脚下，各色人等聚集，物品也很丰富。洛璃一路走走看看，倒是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可惜她出门忘记带钱了，这会儿也只能看，不能买。 洛璃逛了一会儿，好像肚子有些饿了。闻到酒楼传出来的香味，馋了。洛璃一不小心就那么站在了酒楼门口。 景墨第一次遇见洛璃，就在这里。洛璃一身青衣，俏生生出现在他面前。景墨看着她的样子，倒也不像是没有钱吃饭，不知怎么的开了口，“姑娘，为何不进去？” 洛璃转头就看到有人站在她后面，感觉到来人没有什么恶意，笑着回道，“我出门忘记带钱了。” 景墨看她一笑，有些愣住了。“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与在下一同用餐。”洛璃这会儿也是饿了，看他友善的样子，就想答应了。不过想到宁安还没有吃饭，又有些犹豫了。 景墨以为是自己贸然相邀，吓到人家了，立马把身后的景湘拉了出来，“这是舍妹，姑娘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可是我家里还有人没有吃饭呢。”洛璃当然看到了景湘。 “没关系啦，待会给他带一份回去就好啦。”景湘拉着洛璃就进了酒楼，直接上二楼雅间去了。景墨跟在后面，小二看到景家世子和郡主都来了，立刻上前伺候着。 “世子，郡主，二位今天用点什么？” “先上几道招牌菜，别的我们慢慢点。”景墨先开了口。“姑娘，在下景墨，这是舍妹，景湘，京城人士。” “我是洛璃，从常州来的。”洛璃笑着回她。景湘第一次见到他家哥哥第一次对一个姑娘感兴趣，自是花了十二分心思，和洛璃攀扯。说不定以后这就是她嫂子了，早下手早好。 “那我就叫你洛洛吧，你叫我湘儿就好。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我哥买单，不用客气。”景湘一脸热情。洛璃长得真漂亮，比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漂亮多了。和自己哥哥也般配。 “我吃什么都可以啦，不过不要太辣就好。”洛璃对着热情的景湘也是笑意盈盈。景墨就在对面看着她们聊天，又悄悄吩咐小二点了一些菜，不要太辣的。景湘对着她哥，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景墨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这妹妹对美人真是热情啊，连她亲哥哥都忽略了。话说自己在旁边，生生成了一个陪衬。 景湘热情的给洛璃介绍起了京城的风土人情，又说到了哪家的饭菜好吃，哪家的胭脂好用，谁家的首饰漂亮。不外乎一些小女生都喜欢的东西，洛璃也兴致勃勃，和她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一些杂谈，洛璃最爱这些，和景湘说起来也是津津有味。景墨在旁边听着，也是笑容满面。对洛璃更是高看了几分，虽然社会讲究女子要三从四德，讲究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宗室贵族人家的姑娘可不一样。她们照样学习四书五经，学习琴棋书画。景王府算是将门世家，对女子束缚也少些，把景湘养成了大大咧咧的女子。 大家闺秀的样子是没有了，什么行不动裙，目不斜视，食不言寝不语，通通都没有了。不过景墨自己挺喜欢这样的妹妹，多有活力，看着就欢喜。那些大家闺秀的做派，学不来就学不来吧，景王府也不需要她去结什么姻亲。 景王府如今已经够尊贵了，可不能再往上了。水满则溢，适可而止。功高震主，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 景墨就那么看着她们俩聊天，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三人边吃边聊，很是尽兴。景湘这会儿恨不得把洛璃带回家，“洛洛，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家可好玩了。是吧，哥。”不停朝着景墨暗示。 “湘儿，别闹。要请洛姑娘去玩，也得去她府上，下了帖子，告知家人，同意方可，怎能随随便便就拉着人家上门。”景墨有些哭笑不得。虽说自己也不拘泥礼数，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哪能那么随心所欲就拉着人家姑娘登门。 “那好吧。洛洛我明天就来接你。你一定要来啊。”景湘拉着洛璃的手，依依不舍。 “好啊，明天我来找你玩。”洛璃很喜欢景湘，笑着答应了。正好小二提着食盒出来了，景墨顺手一提，就要送洛璃回家。“洛姑娘，不知你家在何处？我这就送你回家。” 洛璃倒也不扭捏，牵着景湘就答应了，早有王府的下人等候在外面，一见他们就摆好了脚蹬，洛璃报了位置，一路朝宁宅去了。 话说宁安这边，温习到中午，准备吃午饭了，才发现他家小娘子就不见了。屋里屋外看了一遍也没有，开始着急上火了。 正准备出门去呢，就看到一辆马车朝自己家门口来了。前面是一个骑着骏马的少年，一看就是贵公子。宁安这会儿正奇怪呢，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贵人吧，怎么朝自己家来了。 宁安想到洛璃不见了，也不管什么贵人了，就要往外走。马车刚好停在他面前，景墨就下了马，转身朝马车走去。 帘子一掀开，一个娇俏的少女钻了出来，扶着他的手，直接跳了下来。又见那少女一回身，又一姑娘钻了出来。 宁安一看，这不是自己媳妇吗。想也不想就喊出口，“洛儿。” 景家兄妹一起转头看向他，宁安这会儿也来不及想什么，直接上前几步，把洛璃抱了下来。 “宁哥哥，我回来了。”洛璃看到宁安，很是高兴。又献宝似的把食盒提给他看，“你看，我给你带的饭菜，可香了。” 宁安笑着揉她的头，这会儿看到她安然无恙也放下心。这会儿的功夫，景家兄妹已经石化了。 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兄妹俩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 “洛洛，这是你哥哥啊。”景湘忍不住开了口。 宁安刚刚就注意到他们了，这会儿见他们开口，连忙相互见了礼。 “在下宁安，洛儿是我妻子，不是妹妹。” “洛洛你成亲了啊！”景湘忍不住惊呼出声，景墨在旁边也听到了，心下有些惊讶。 “是啊，成亲了，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恭喜恭喜啊。”景湘这会儿很是郁闷，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嫂子，人家还成亲了，老天不公啊。 “湘儿，你要不要进去歇一会，我家里有好看的东西呢。”洛璃老毛病又犯了，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想对人家掏心掏肺。宁安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又想给人家看夜明珠了。唉，记吃不记打，怎么不长记性呢。不是都说狐狸狡猾吗，为什么他们家这只这么笨。 “啊，好啊好啊。”景湘虽然对洛璃不能做她嫂子有些遗憾，不过一会儿也就想开了。大不了做朋友啊，洛璃一开心，把食盒往宁安手上一塞，拉着景湘就进了门。 宁安和景墨相视一笑，颇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宁安把景墨迎到了客厅，景墨一看，地方不大，布置得倒是分外雅致，对宁安的好感多了一些。 “宁兄，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家立业了。在下甚是羡慕啊。” “景兄说笑了。” 景墨有心结交，“叫我墨存就好。” 宁安从善如流，“墨存，你也叫我少安就好。” 宁安和景墨聊得愉快，景墨这才知道眼前的少年，竟是一省亚元，心下更是敬佩，常州那样的大省，能够考到第二名，已是十分不易。知道宁安如今还不满十八，赞叹不已。 其实本朝比宁安年龄小的进士也不是没有，不过那大多出自宗室望族，倾尽全力培养，才出了那么几个神童。像宁家这样的小农之家，在桃花村或许还算不错，放在全国就不够看了，不过这样的人家能教育出来宁安这样的人才，就很少见了。 宁安敏锐的感受到了景墨的变化，大概是灵泉喝多了，五感灵敏了许多。当他知道景墨是齐国唯一的异性王，景王的嫡长子时，也是有些心惊。不过看到景墨的做派，心下好感高了不少。 景王世子，未来的景王，能够以礼待人，不拿大，不压人，在这等级森严的国家，就很难得了。 景墨看到宁安知道他是王府世子时，微微有些惊讶，不过态度依然不卑不亢，兴趣更浓。 虽说景王府如今不比从前，景王如今赋闲在家，自己也就顶着世子的光环，不过景王府几代军功赫赫，也不容小觑。在京城这样满地勋贵的地方，自己这世子之位，也足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了。 宁安这样，挺好。他很欣赏，也很喜欢。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洛璃。 话说宁安和景墨相互欣赏，聊得尽兴。两个志投意合的少年，聊聊金戈铁马，名师隐士，很是愉快。 第21章 景王府 话说洛璃这边，就有些搞笑了。 景湘一路被拉着进了他们的卧房，虽说景湘平常大大咧咧的，不过这样进人家卧房也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洛璃的闺房还好，这可是宁安的卧室，这样不好吧。洛璃当然不管这些，拉着她坐下，就把夜明珠捧了出来。 景湘果然吓到了，夜明珠啊，她也就在皇宫见过一次，还是因为各国使臣来访，越国为了展示泱泱国度，才拿出来给众人一观。想不到洛璃直接大喇喇的就拿了一颗出来。 “洛洛，这是夜明珠吧？” “是啊，好看吧。你喜欢吗，喜欢就送你啊。”洛璃知道人类就喜欢这东西，看见景湘投缘，想也不想就要送给她。她请她吃饭，她送她夜明珠，礼尚往来嘛。 “送我？”景湘有些不敢置信，夜明珠啊，说送就送，洛洛你不是开玩笑吧。 “是啊，你喜欢就送你了。” 宁安和景墨一进门，就听到了这句，景墨笑着问道，“送什么呀？” 洛璃看到宁安，就过来牵他手。 “哥，洛洛要送我夜明珠。”景湘抓着她哥，声音都有些抖了。 景墨一闻言，这才注意到景湘手上的夜明珠。一看，惊住了。真是夜明珠，比皇宫里面那颗还要大些。 “少安，这夜明珠太贵重了。” 宁安笑着摇头，“墨存，洛儿送你，你就拿着吧。虽说少见，不过就一颗会发光的珠子罢了，不算什么。” 景墨这会儿看宁安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少安，你牛，你厉害。 “对啊，就是会发光的珠子而已，拿去吧。”洛璃笑着开口。现在看来还是她的宁哥哥最好，连见到头大的夜明珠也没有吓到。看湘儿他们，一颗夜明珠就吓到了，要知道她有一洞府的夜明珠，估计该疯了。 不过洞府是他们的秘密，她不能告诉他们。 景墨也觉得自己有些着相了，笑着收下礼物。“少安，你这朋友，我就交下了。明天我就在王府等你们。” 宁安点头称是，景家兄妹告辞离开。 “洛儿，我饿了。”宁安这会儿是真饿了。 洛璃想起宁安还没有吃饭，连忙拉着他往饭堂去了。宁安一边用餐，一边听洛璃讲今天的事情。宁安刚开始还没觉得，现在洛璃这么一解释，突然有点后悔送他们夜明珠了。 景墨明显是看上洛璃了呀，要不然为什么要请她吃饭啊。宁安有些哀怨，媳妇儿太好看，也是罪啊。“洛儿，以后不许和别人单独吃饭。” “没有单独，还有湘儿呢。” 宁安也不好说什么了，光长个子，不长智商。不过看在景墨是个君子的份上，原谅他了。 洛璃说白了，就是一个孩子。谁对她好，她就千倍百倍的还人家。洛璃太纯粹，太直接，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就像汪阳，她因着宁安的关系，就想送他夜明珠，后来她不喜欢了，就把夜明珠都扔了。 景家兄妹也是如此，人家请她吃饭，和她聊得来，她就想还礼，想送夜明珠。那是她拥有的东西，宁安从来不说她。 总不能因为受过骗，就不再相信他人。也不能受过伤，就不再爱了。 宁安想得明白，所以他不拘着她。 知道洛璃是天狐之后，宁安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在有生之年，好好疼她、爱她，就没想过要拿那些规矩束缚她。 宁安尽可能的保护着她的天性，这样他离开以后，她还能好好生活。如果把她完完全全变成了人类，他百年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宁安不想也不愿看到那样。 洛璃没有宁安想得那么多，只是随心所欲惯了，一时改不了。 和宁安生活两年了，她依然活得很自在。她很喜欢，宁安也喜欢，这样就好。 宁安这会儿不敢放洛璃一个人待着了，只好抱着她，一起在书房。宁安温习功课，洛璃随手拿起杂书就看，书房静悄悄的，偶尔有翻书的声音。洛璃看到兴起处，抬头看着宁安笑。宁安总是低下头，吻她的额头。 看到晚饭时分，俩人挽手出门去了，随意进了一家酒楼，点几个小菜，吃得开心。洛璃跟宁安分享着她今天看到的内容，讲到关键处，眉眼都带着笑意。宁安总是能找到她的笑点，适时接上一两句。 洛璃笑得更开心了。 吃完饭，俩人一路闲散回家去了。宁安依旧看些经书，洛璃依旧陪着。不过这会儿她不看书了，就那么待着。闲下来后，洛璃很快就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宁安本来在看书，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压在自己腿上了，低头一看，笑了。洛儿枕着腿，睡着了。 宁安就那么看着她，洛璃的睫毛，纤长，卷翘，浓密，配着她的大眼，竟是说不出的好看。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宁安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索性也不温书了，就那么看了起来。 宁安看着看着，越发觉得洛璃无处不美，琼鼻，樱唇，明眸善睐，一头长发，柔柔的披在肩上，即便成了亲，他也没让她挽发。害得好些人都误会了，以为她还云英未嫁呢。 宁安轻轻的抱着她，转身回了卧室。又打水给她擦了擦脸，自去洗漱一番，上床拥着睡了。洛璃很是自觉，滚进了怀里，抱着宁安的腰，还不忘蹭蹭他。宁安也习惯了，动了动身子，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第二天下午，俩人收拾一番，提了礼物，就要去景王府。一出门就看到景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外面，宁安还来不及开口，有人就忍不住跳了下来，径自朝着他们来了。 一看，不就是景湘嘛。宁安对景家兄妹印象不错，笑着打招呼。又看到景墨从马车里伸出头，撩了撩衣袍，也过来了。宁安这会儿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介书生，哪有上门做客还让主人家亲自来迎的道理，自是上前两步，见了礼。 “哎呀，少安，不用多礼。” 宁安点头应了，景湘才不管他们呢，拉着洛璃就上了马车。俩人也不管他们，景墨无奈的笑笑，这才携着宁安上了马车。景王府的马车，自是与别个不同，又宽敞，又舒适。景湘拉着洛璃说着话，宁安和景墨也不时聊两句。 景湘和洛璃说的高兴了，还笑出声。宁安和景墨不时看向她们，俩人好像也觉得不妥，颇有默契的吐吐舌头。 一个被宁安宠坏了，一个受尽景王府宠爱，说白了就是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宁安自己从小生活圈子简单，也不曾受过什么磨难，心性也简单。景墨倒是看尽了各种权力斗争，官场倾轧，看得明白了，活得自然也就明白了。 宁安当然知道景墨不简单，但是他和汪阳不同。汪阳对他的兄弟之情，是在一定范围内的，比如当初他陪着寻找洛璃，那是因为在常宁，谁都知道他们交好。 景墨不同，他出生贵族，依然能够坦诚相待，这就不易。见了夜明珠以后，对他们依旧很好，今天更是亲自上门来接，这就可贵了。宁安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洛璃也不例外。 四人很快就到了王府，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他们立马迎了进去。宁安原以为王爷的府邸，就算不是仆从成群，好歹也该是差不离的，一路进去，也没见多少人。 王府的摆设，处处显示主人家的干练，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一切井然有序，大气凛然。 宁安暗暗赞叹，不愧是将军出身。越国如今休养生息，周边各国也相安无事，武将的地位现如今倒是没有文臣要高。越国发展至今，不过一百多年，到当今圣上不过传了三代，刚刚结束了内忧外患，确实是需要与民生息。武将地位下降，也是发展使然。 不过宁安可没有这种想法，他对武将还是很尊重的。要不是有他们保家卫国，越国说不定就要被周边各国给侵吞了。如今要不是武将们在边境戍守，他们也不能在里面安居乐业。 见过了景王府，对景王更是敬佩了几分。这样一个将军，值得越国臣民的尊敬。即使现在赋闲在家，也应该受到应有的尊重。 宁安一路进了王府，景墨领着他们就去了自己的院子。自己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他，自然是不去正厅招待的。 在景墨的竹院坐了一会，想不到景夫人就上门来了。宁安自是要行礼的，不过王妃也不是拘泥于礼数的人，自是不会受他的礼。见到王妃这么利落大方，宁安也放松了不少。 王妃曾经也是跟着夫君上过战场的，行事不同于一般女子。倒是和民间平民之家一般，没有那么多规矩。 等到了晚间，景王回来了，看到宁安他们也很平易近人。几人开开心心的吃了饭，景王精神头还算不错，不过洛璃却是看出了他身上患有旧疾，尤其是双腿。 宁安对景家好感顿生，景家一行人把他们送出了门。宁安俩人再三推辞，景王爷还是让景墨送他们回了家。宁安看景王一家实在太热情，实在拒绝不了，只好再次坐王府的马车回了家。洛璃看出来景王身上有旧疾，其实也就是风湿，天冷变天就会特别难受，到家后，拿了瓶稀释过的灵泉，请景墨转交。 “景大哥，这个是我偶尔得的秘药，你回去后给伯伯服下，可以治腿上的顽疾。”洛璃把小玉瓶递给景墨。洛璃虽不是圣母，可是遇上了，也不会不管。她从小失去双亲，不愿见景湘如此。 宁安看着洛璃，心里柔柔的，这个善良的人。 第22章 少年沙场 景墨接过玉瓶，双手有些颤抖。“少安，这个真的能治腿疾吗？”宁安看他的表情，不同于见到夜明珠，见到夜明珠最多是惊讶，但拿着玉瓶，却是像捧着全世界。心下动容，为人子女，孝道可嘉。 “墨存，真的能治。” 洛璃在旁边拼命点头，景伯伯对她那么和蔼，她实在不忍心那个健谈的老人受疾病折磨。 景墨这会儿激动得说不出话了，父亲早年在外行军打仗，受了寒，留下了顽疾，请了多少名医高手，连御医都看了不少，还是治不好。一到阴天下雨天，更是疼得起不了床。为人子女，看着父亲那么痛苦，却无能为力，景墨心里十分内疚和痛苦。 他相信宁安，宁安说能治，肯定就能治好，他相信他。“少安，谢谢你们，谢谢。”景墨竟是要给他跪下了。 宁安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墨存，你干嘛，快起来。” “不，少安，以后你们就是我景王府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我景墨的命就交给你了。”景墨却是不肯站起来，一定要给他跪下。 “墨存，当我是兄弟就赶快起来。景伯伯又不是外人，你这样是把我当外人吗？”宁安快扶不住了，景墨长期练武，他不过十七岁。 景墨听他这么一说，人倒是站起来了，看着宁安和洛璃倒是要哭了。“好兄弟，那我就替我爹谢过你了。以后景王府就是你家，我爹就是你爹了。” 宁安笑着点头，“是是是，那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景墨也笑了起来，“知道了，那我先给我爹送去了。” 宁安点点头，笑着看他离开。景墨催着车夫，一路往王府赶去。宁安俩人进了门，“宁哥哥，景大哥是个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呢。” 宁安点点头，“嗯，景伯伯保家卫国，景伯母巾帼不让须眉，他们都是好人，是英雄。” 洛璃看着宁安，其实你才是好人，不贪婪，热心肠。见到灵泉，见到夜明珠，也不见多么激动。洛璃在人间生活越久，见的人越多，越发看清了宁安的难能可贵。 不说宁安这边，景墨那边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景墨一进王府，直接运起内功，朝他爹的房间略去。“爹，爹，有救了，有救啦！” 景王一听他儿子在外面大喊大叫，出声吼道，“臭小子，叫什么呢，什么有救了？” 景王一边吼一边打开门，就看到景墨直接朝他飞了过来，“臭小子，长本事了，自己家还用上轻功了啊。” 景墨声音太大，景夫人和景湘也听到了，立马赶了过来。一来就看到他们家的景大世子，一脸激动得扯着他爹的袖子，就要往屋里拖。 “臭小子，皮痒了，赶扯你爹了。”景王这会儿也莫名其妙呢，这儿子平时行事也算稳重，这会儿怎么像个毛头小子呢。 “爹，你快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说。”景墨十分着急，转头看到他娘和妹妹，“娘，湘儿，你们也进来，快一点啊。” 三人看见景墨这么着急，也不说什么了，直接随他进了屋。景墨又关上了门窗，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玉瓶。 “爹，这是少安给的秘药，说能治好你腿上的顽疾。” “什么，能治好？”三人不约而同的叫出声。 “你们小声一点，就不怕上面那位听到啊。”景墨这会儿才想起，刚刚自己也是大意了。上面那位的耳目遍及各处，景王府如今也是风雨飘摇了，不同往日了。 “墨儿，真的能治好吗？”景夫人热泪盈眶。 “娘，我相信少安，他们连夜明珠都能拿出来，这个秘药肯定是真的。”景墨说道。 “嗯，少安那孩子不错，洛璃也是，他们说能治，肯定是真的。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看个人不会错的。”景王开口道。 景湘点头，“洛洛是个好人，我也相信她。” “行，那就试试吧。现在就试试。”景王一锤定音。 “爹，让管家先清理一下，要是能治好，当然好，可是治好了，也不能让那位知道啊。” 景王点点头，自己一介武夫，心思没有景墨多，不过确实有些寒心。自己的祖父、父亲，为了越国，一生戎马，马革裹尸，多少亲人战死疆场，到自己这代，也是跟着东征西站，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惹了天家忌讳，自己虽是封了王，却被夺了兵权，赋闲在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得不闲居在家，男子汉大丈夫，竟是不能报效国家，成家立业，他心里还是怨的。 唯一的异性王，又怎样呢。一无实权，二无差事。别说干一番事业，竟是连生活都要时不时被监控着。景王一想到这，就有些憋屈。他一家几代，忠心耿耿，换来的竟然是猜忌，每每想到这，他就心痛。 何至于此啊。 听到自己顽疾发作，严重时不能行走，上面虽然派了御医过来，说是治病，更多的怕是来查实的。知道自己真的得了顽疾，治愈无望，上面的赏赐倒是源源不断的送来了。 真狠，杀人不见血。 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赞天家仁义，景家圣眷正浓，何曾会往深处想。不用去带兵打仗，拼死拼活，住在天子脚下，赏赐不断，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啊。大概很多人都会这么想吧。 说什么战场凶险，朕于心不忍，其实是怕他拥兵自重吧。哎，也怪自己年轻时不懂事，只知道上场杀敌，不懂权谋算计，要不然何至于此啊。 “墨儿，你爹我年轻时，年轻气盛，不懂这些权谋，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但这么多年，你爹我也活明白了，上面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也算我赚了。只是连累你了。” “爹，你说什么呢，你好好的，儿子就满足了。”景墨知道他的心病，也知道他爹寒了心。不能建功立业就不能吧，大不了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好了。再说如今朝堂局势，波云诡谲，稍有不慎就会被玩死。 文臣武将不能同心协力，他无能为力，不卷进去就不错了。 景王妃悄悄留下了泪，景家一门忠烈，如今如此地步，她也寒了心。想当年她家夫君，征战沙场，如何意气风发，如今赋闲在家，总是郁郁寡欢的。立了功，一点好都没落下，倒是得了一身的病，想想就心疼不已。 “老爷，墨儿说得对，有人见不得我们好，还是小心为上。” 一家四口，小心侦查，景王服下了秘药。 “爹，怎么样？”景墨和景湘同时开了口。 “我感觉到膝盖热热的，好暖和。”景王一脸惊喜。“越来越热了，快扶我上床躺着。” 景墨连忙搀着他，躺下，“爹，你怎么样？” 景王这会儿也是十分难受，膝盖像火烧一样，烫烫的。好像一股火苗，流向了四肢百骸。全身开始发烫，景王忍不住，喊出声。 这可吓坏了母子三人，一窝蜂涌了上去，“爹，爹，你没事吧。”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啊。”景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景王感觉到热流流遍了全身，最后慢慢降了下去，多年冰冷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暖暖的，很舒服。 “不用担心，我很好。”景王欣喜不已。 景王迫不及待下了床，走了几步，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老子好了，哈哈哈。” 母子三人，松了口气。“爹爹，你真的不疼了？”景湘激动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连身上其他地方的毛病都好了，哈哈哈。” 景墨这会儿真是百感交集，少安，这个人情，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多年来的顽疾一去，景王精神好了很多，十分兴奋都在房间走了几圈。其他人也是高兴，就那么看着他走。 男子汉大丈夫，景王竟是流下了热泪，“夫人，我能走路了，我好了。” “嗯嗯，好了好了。”景王妃上前握着他的手，喜极而泣。 一家人抱成一团，景墨也流了泪。 “墨儿，明天我要去谢谢少安他们，以后他们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景王对少安自是十分感激。 “我也去我也去。”景湘叫嚷着。 “都去都去，我们都去。”景夫人开口。 “爹，娘，还是我去吧，爹毕竟是王爷，免得上面的人猜忌，影响少安的仕途。”景墨倒是想得深了一些。虽说科举取士，按成绩录取，可是让宁安一个举子出点什么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些人不好明着对付景王府，从宁安下手也不是不可能。京城水太深，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爷，怕也保不住宁安这个兄弟啊。 “也对，要是我突然出门拜访一个赶考的举人，说不得就有人弹劾我结党营私了。”景王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墨儿，替我好好谢谢少安他们俩。多备些东西，他们在京城举目无亲，看看他们缺什么，你都给他们办好。” “知道了，爹。宁安他是我兄弟，不会亏待他的。”景墨笑着开口。 “墨儿你这兄弟交的好，哈哈哈。简直就是我景家的福星。”景王哈哈大笑。 “这又送夜明珠，又送秘药的，还真就是福星。”景夫人也是高兴。 “要不是少安成亲了，就把湘儿嫁过去，然后墨儿娶了洛璃，多好啊。”景王难得开起来玩笑。 “你儿子晚了一步，赶不上了。”景墨也配合着他。 景湘脸一红，“爹，哥哥喜欢洛洛是真，要不然就没有今天了。”说完就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第23章 往事种种 “那天，我和大哥正准备进酒楼吃饭，就看到洛洛站在门口，我哥一看到人家，就要上前请人家吃饭，生怕别人不答应，连忙把我拉出来，还好洛洛是个洒脱的，要不然该以为遇到登徒子了呢。” 景王爷一听自己儿子竟然这么在大街上搭讪人家姑娘，大手一拍，“好样的，不愧是我儿子。跟我当年一样啊，哈哈哈。” 景湘一愣，旁边的景王妃，脸都红了，“还好意思说，当年你爹直接拦着我，非要请我吃饭，害得你舅舅以为碰到登徒子了，俩人就在街上打了起来。一个将军府的世子，跟个莽夫似的，你舅舅也是，血气方刚，俩人打得起劲，把京城守卫都引来了。” 景王爷老脸一红，“那不是年轻时不懂事嘛，后来你们舅舅在我迎亲的时候，可没少为难我。” 景墨也是忍俊不禁，“爹，你好歹抱得美人归了，我可没有，所以还是你厉害，儿子甘拜下风。” “臭小子，还敢取笑你爹了，找打。”景王爷作势就要出拳，景墨一闪身出了门，“爹，你老当益壮，孩儿不敌，自去了。” 景王爷憋不住也笑了，这小子。 景王爷好了，景王府充满了喜悦。晚上俩人聊天，景王妃又说起了宁安他们，“老爷，你说宁安这孩子，家里应该拿不出夜明珠这种东西吧。” “嗯，宁安家世清白，连当地豪门望族都算不上，自是拿不出来的，怕是洛璃带来的。”景王爷道。 “洛姑娘身怀至宝，又有这种秘药，怕是身世不简单啊。”景王妃叹道。 “世上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洛姑娘是某个隐士家族的后裔呢。这些夜明珠什么的，说白了不过就是会发光的珠子，这秘药才是千金难求啊。”景王半生征战沙场，对于珠宝玉石，真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带兵打仗，需要粮草饷银，也需要伤药。 如果能有这样的伤药，那么那些士兵们，就不会因为缺医少药而失去生命了。如果能救命，别说金银珠宝，夜明珠他都愿意给。景王虽然不懂谋略，但他是个好将军，他对待他的军队，就像对待他的孩子，有士兵战死沙场，朝廷不给抚恤金，也不给烧埋费，他拿出自己的俸禄，俸禄不够，就抵了家资。 可是有些时候，钱也解决不了问题，钱买不回生命。很多时候，士兵不是战死沙场，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口感染发炎，救治不及或救治无效，活活病死的。作为将军，那是他的痛。 可惜，他做不到了。 洛璃拿这药救了他，他却不能拿去救他的兵了。 他忘了，他已经没有兵了。 他现在是孤家寡人，闲人一个。除了操练操练景墨景湘俩兄妹，他已经没有兵了。他的亲兵受了他的影响，有些回家了，有些调到别处去了，人海茫茫，见都见不到了。何况他出不了京，他们大概也进不了京吧。身边就剩管家他们几个人了，因着当年受伤，留了下来。 一个个老弱病残，上面打得好算盘啊。 “老爷，我们还有墨儿湘儿，上天还算待我们不薄。” “嗯，他们都是好孩子。” “老爷，你说要不我们收洛璃为义女吧。收宁安为义子太招摇，收个洛璃总可以吧。”景夫人倒是挺喜欢洛璃。那姑娘单纯善良，她很喜欢。 “这个不错，改天你就去办。这样宁安也就算我半个儿子了。好，很好。”景王对宁安一直有好感，一直想让他当自家女婿，现在也算完成了心愿，是自家人了。 上面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管了。 第二天景王夫妇就找到景墨说了这件事，景墨一听，立马摇头拒绝，“爹，娘，你们又忘了，我们这样不合适，对少安仕途有碍。再说了，依着少安和洛璃的品性，就算不认这个义女，他们也跟我们亲厚。” 景王这会儿又憋屈了，认个干儿子都不行，真憋屈。 景墨看着他爹，也是十分无奈，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到老也改不了了。他娘也是，想起啥就是啥。 天生一对，景湘最后总结。 兄妹俩自是找宁安去了，带了大堆的礼物。宁安看着景墨，一脸的不赞同。 “少安，这可不关我的事，全是我爹和我娘准备的。”景墨连忙解释，景湘在旁边不停点头。 宁安也只好帮着他们帮东西了，好不容易搬完，四人在客厅坐下了。都有些累到了，景家兄妹俩出门，连随从都没带，就让管家把他们送来了，送完以后，也就回去了。 “少安，我爹的病真的好了，谢谢你们。”景墨见四下无人，激动道。 “好了就好，客气什么呢。”少安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灵泉有多神奇，他可是深有体会。 “洛洛，真是要谢谢你们呢，我爹本来是要自己来的，可是上面盯得紧，他不好过来，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景湘拉着洛璃，解释道。 “没关系啦，湘儿，伯伯好了就好。”洛璃也很高兴。 四人聊得愉快，中午就叫叫酒楼送了一些饭菜过来，边吃边聊。宁安下午要复习备考，景湘拉着洛璃就要出去外面玩。宁安叫住洛璃，拿了银钱给她装好，“洛儿，看见喜欢的就买，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知道啦，宁哥哥。”洛璃说着就出门去了。 “少安，挺疼你媳妇的嘛。”景墨笑着打趣。 “那是，怎么的，羡慕啊，自己找一个去啊。”宁安翻了个白眼。 景墨下午有事，自是回家去了，一出门就看到侍从竹子等在外头。 竹子见到自家少爷，凑上前去招呼道，“公子，王爷叫我来寻你，说是叫你赶紧回去。”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景墨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像是宫里来人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王爷看到宫里来人，就急忙让我出来寻你了。”竹子解释道。 景墨这会儿也是七上八下的，不会昨天他爹刚治好病，上面那位就知道了吧。再说他们家被架空了二十几年了，也没有什么招人惦记的了吧。难道是因为宁安，不至于吧，一个举人而已，背后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景墨心里想了很多，脸上隐隐冒出冷汗。 一路赶回王府，就看到他爹呆呆坐在客厅，一脸的茫然。 “爹，到底什么事啊？”景墨急急忙忙开口问道。 “墨儿，宫里要举办什么群英会，邀请你去参加。” 景墨一愣，这群英会就群英会呗，以前不也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他爹怎么一脸苦丧。 “墨儿，皇家最近可是有不少公主到了成婚年龄了。” 景墨一听就明白了。大概是宫里某些娘娘担心自己的公主会被指给某个进士，趁着会试还未开始，赶紧在京城的王公贵族家先挑着，挑到一个是一个，先下手为强，以免皇上拿那些公主笼络新臣。 榜下捉婿什么的，没办法实施，宫里的娘娘可出不来门。只好把青年才俊招宫里去了。 当然还是有很多人等着进士出炉，准备把女儿嫁给那些新科进士的。不过那些年龄可就不能保证了，年纪太大了，也不合适，说不得人家都妻儿满屋跑了。光等着可不行，偶尔冒出来几个才貌双全的，人就那么几个，那么多人抢，也不一定抢得过。想来想去，还是京城人家未婚的公子哥们，比较合适。 宫里的聚会就这么应运而生了。 景墨长相绝佳，身世也不错。不过京城的王公贵族，哪家没有几个人精。他们看得清楚着呢，景王府就是个空架子，女儿嫁过去，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平白无故惹人猜忌。景墨景大公子就这么被剩下了，如今二十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景墨好歹也是要要继承王位的，说出来好歹也是一个王爷，也有很多人家愿意结亲。不过景墨一副纨绔子弟模样，不学无术，好多人家打了退堂鼓。女儿家地位再不高，也不能被白白糟蹋了啊。 就这样，备受恩宠的景王府世子，被剩下了。笑话，那些大官的千金小姐，你想都不要想。本来就顾及景王府功高震主了，还给你结一个后台强大的姻亲，想得美。随便指个庶女，那也不行。皇家颜面重要，不能留下一个苛待忠臣的印象。 还好景墨自己看得开，也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要不然京城就该多了个悲剧了。景墨长这么大，参加过无数宴会了，到无所谓。 “爹，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 景王爷还是忧心忡忡的，脸色不太好，“墨儿，我怕上面会随便指个公主给你，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在位二十几年了，如今立储的呼声越来越高，宫里的几位皇子也要开始活动了。” 景墨脸色一变，显然明白了他爹的意思。储君之争，向来都是要流血牺牲的，上面那位又没有明确表示要立哪位皇子。如今圣上年是已高，难怪各方势力纷纷活跃起来了。 景王府虽然不在朝多年，可是民间声望依然在，在军方的影响力也还存在，确实很有可能会被拉拢。景王不理朝政，可还是很多人惦记着他的余威。单单打着两朝元老的名号，获得景王的支持，登基继位又多了一层保障。 更加名正言顺，使人信服。 景王自然不想陷入这些争斗中，景墨当然也不想。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人头不保，严重一些就要满门抄斩，流放千里都算是很轻的了。 第24章 洛裳化形 景墨明白，如果景王府不站队，新皇登基后，景王府就要被清算了。站错了队，也是要被收拾的，站不站队都很为难。如果上面的那位，愿意相信他们，他们还可以做个坚定的保皇派，做个纯臣，可是上面一直防着他们，也不相信他们，景王府的地位才这么尴尬。 景墨想到的，景王这么多年也想明白。他一生立志要保家卫国，很少沉溺与儿女情长。遇到王妃，也是一见钟情，一生也就那么一个妻子。成婚多年，一直在东征西站，平定了越国的内忧外患。王妃一直陪着，条件艰苦，先头几个孩子都没有保住。 就是因为当初自己回京述职的时候晚了几天，上面那位就开始怀疑他不忠，借口让他养病，慢慢架空了他。要不是王妃陆续生下景墨和景湘，他或许早就去了。 他已经失去很多了，如今竟然连自己儿子的婚姻都不能做主了。景王一生跌宕起伏，也经不住流了泪。 再说景湘这边，和洛璃一路边逛边聊，玩累了，找个茶楼坐着歇息，景湘想到自己大哥，忍不住开口问道，“洛洛，你还有没有姐姐妹妹啊？” “啊，没有啊。我爹娘就我一个孩子。他们很早就去世了，留下我一个人。” 景湘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不甘心啊，“那亲戚有没有啊？” 洛璃想了想，小狐应该算一个吧，她们俩是唯一的九尾狐了，点了点头，“有一个亲戚，不过她不在这里。” “真的吗？”景湘很是激动。“她像不像你，是不是很漂亮？” 洛璃想了想，大家都是九尾狐，应该是像的吧。再说九尾狐就没有不漂亮的，又点点头。 景湘这会儿简直是欣喜若狂，哈哈，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她嫁人了吗？有没有未婚夫？” 洛璃想起小狐，好像没有吧，她连人形都化不了，也不见她说过和其他狐狸在一起，又摇摇头。 景湘这会儿要哭了，他们家哥哥终于可以嫁出去了，不对，是可以娶进门了。 “洛洛，你能不能把她介绍给我哥哥？”星星眼，卖萌。 “可以啊，哪天我回去问问她。”洛璃点点头。 洛璃和景湘在这边欢快的谈论着景墨的婚事，景墨这里确是愁云惨淡。 他不想随便娶一个人啊，郁闷的景墨准备去找宁安，想到他还要用功准备应考，也不好去打扰他。景湘拉着洛璃玩，他去找他们也不合适。那些狐朋狗友，也是为了掩饰，也不想去找他们。郁闷的景大公子，准备出城去转转。 城里不能跑马，城外总可以了吧。 话说雾山洞府，小白狐喝了无数灵泉，吃了很多灵草后，终于在某一天，化形成功了。不同于洛璃的外形，小白狐简直是所有女生嫉妒的外貌。洛璃是纯洁的云，那小白狐就是热情的火。她是热情的，火辣的，令人血脉膨胀的美，是诱惑，应该像□□，让人上瘾的那种。 欲罢不能。 小白狐，对自己的外形很是满意，又在雾山玩了几天，玩得无聊了，突然想去找洛璃了。小白狮子，强烈表示，它也要跟着去。小白狐狸，哦，现在改名洛裳了。 洛裳决定进京投奔洛璃去了，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她姐姐，世界上就她们俩只九尾狐了，不相依为命，她找谁去。 可惜洛裳化形后，灵力不够，不能带着小白瞬移了。本来可以带着灵泉补充，可是灵泉认主，除了洛璃谁也带不出去。夜明珠也带不走，洛裳连钱都没有。她真的连根草都带不出去啊啊啊。郁闷的洛裳只好带着小白走路，为了避开行人，不至于被抓起来，她一直晚上赶路，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赶路。 因为小白要吃肉，洛裳很是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带上它。 这样紧赶慢赶，俩只终于到了京城。洛裳在人间混迹久了，当然知道人类不好惹。正准备自己进城，留小白一人在城外。 小白强烈抗议，一直扯着她的衣袖不放手。 “小白，城里不安全，你就在城外的山水待着，我明天就来看你。”洛裳苦口婆心的劝导。 小白死不松口，想得美。你进了城，肯定就要好吃好喝的玩几天，才不会过来看我。 “小白，京城不比雾山，这里很危险。”洛裳孜孜不倦。 小白不松口，当然知道京城不安全了。正因为不安全，才不能松口啊。你走了，谁保护我。被抓了怎么办，被杀了怎么办，被剥皮抽筋了怎么办。呜呜呜，人类好恐怖，你不要丢下我。 洛裳这会儿也是没脾气了，死死的掰开小白的狮子口，不停的扯她的衣服，她就这一身衣服，可不能被咬坏了啊。 “小白，你松口。” 小白摇头，我不松。 “小白，你松了我就带你进城。” 小白摇头，你骗我，我才不相信你。 “小白，我说真的，不骗你。”洛裳要疯了。 景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一个少女，一头狮子，在山脚下，额，打架？ 景墨觉得危险，立马上前，“姑娘，你没事吧。” 洛裳一转头，就看到景墨站在她身后，人长得不错，是个帅哥，“没事啊。” 景墨脸一红，这姑娘太美艳了，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晃花了他的眼。 小白看到人类，条件反射就要逃走，也就松了口。洛裳摸摸它的头，“这样才乖啊，衣服咬坏了就没有了。” 景墨觉得最近好像都遇到一些不正常的人。有漂亮的不似凡人的洛璃，送礼就送夜明珠的宁安，还有包治百病的秘药，还有眼前这个把狮子当宠物养的少女。他的世界玄幻了。 太不可思议了。 “姑娘，这是你养的宠物？”景墨小心翼翼的开口。 “算是吧。”洛裳点点头。小白不同意了，什么叫你养的宠物，它堂堂白狮，怎么可以当宠物。就算是宠物，也是洛璃的宠物，才不是你的。 所以接下来景墨就看到小白，人性化的翻了白眼，转身对着洛裳。景墨这会儿觉得，就算小白开口说话，他也不觉得奇怪了。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哟，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你一个人又找不到洛璃，还不是要靠我。”洛裳不以为意。 小白一听这话，果然很狗腿的转头，蹭蹭洛裳的大腿，呜呜叫了几声。 你老大，你威武。我错了。 景墨瞪大眼睛，看呆了。突然听到她说洛璃，“姑娘，你说的洛璃，是桃花村的洛璃吗？” 洛裳想了想，洛璃不是桃花村的，她是雾山的，摇摇头，“她不是桃花村的，不过宁安是桃花村的。” 景墨一听，“姑娘，请问你是洛璃的亲戚吗？” “我是她表姐。我叫洛裳。”洛裳想也不想就回他。 景墨这会儿很是开心，“在下景墨，是宁安的朋友，如果姑娘要找他们，我可以带路。” 洛璃一听他认识宁安，也很高兴。“好啊好啊，可是小白怎么办，总不能把它扔在外面不管吧。” 景墨想想也对，计上心头，“姑娘，我有办法了，你跟着我去就好。” 俩人一狮一马，慢慢朝城门口移动，守门的将士，果然拦住了他们。 “站住，这狮子不能带进城。” 景墨气息一变，换上了纨绔子弟的做派，“本世子就要带进去了，你能怎样？” 洛裳也不言语，就在旁边看热闹。 “哟，原来是世子啊，失敬失敬。”守卫自是不敢放肆，连忙赔罪。京城谁人不知当今圣上厚待景王，赏赐不断，景王府世子也是有名的纨绔。可架不住人家有个王爷爹啊。景世子就算在京城横行霸道，也不敢有人说啥。 守卫也不敢为难他，果然就放他进去了。 洛裳在旁边看着好笑，这人装得太像了，要一般人早骗过去了。 景墨领着她进了城，往宁家去了。一路上愣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到处都有人议论，景世子又换花样了，也不去逛青楼，现在改玩狮子了。 身边的洛裳也是很受瞩目，毕竟这么妖艳的女子不多见啊。这下大家笑得更开心了。“世子，最近换口味了？” 景墨笑笑，也不回他。一路大摇大摆，往宁家走。 “世子，身后的姑娘，带劲不？” “世子，今天不去喝酒了？” 洛裳脸色未变，一路笑得开心。景墨面上不显，心里也是懊恼。唉，形象啊，全没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到了宁家，洛裳推门就走了进去。小白欢快的摇着尾巴，率先冲进去了。景墨最后，心有余悸。 “啊，小白，你怎么来啦。”洛璃惊喜出声。一人一狮，玩得开心。 “啊，狮子，救命啊。”景湘的声音，惊吓，鬼哭狼嚎。 景墨进门就看到他妹妹，毫无形象的跳到了桌子上，瑟瑟发抖。宁安气定神闲坐着喝茶。对他的敬佩又上了一层，兄弟你真牛。 想起刚刚自己软了双脚，下了好几次决心才靠近洛裳，觉得自己真没用。 “墨存，你来啊，过来喝茶。”宁安看到小白，已经习惯了。看到景墨，很是同情。 “哥哥，快来救我。”景湘要哭了。 “湘儿，这是养的宠物，不咬人的。”景墨说着把景湘扶了下来。 “湘儿，它叫小白，不咬人的。”洛璃笑眯眯的。 小白为了表示友好，走向景湘。 “啊，哥哥，救我。”说完直接挂在了景墨身上。 小白很委屈，它有那么吓人啊，转过头，走回去找洛璃求安慰去了。 第25章 洛氏姐妹 景湘吓坏了，当然不相信小白不咬人。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狮子，而且是活生生的狮子。要是你在家好好喝着茶，突然有一头狮子闯了进来，你不害怕？过了好久，看见洛璃和小白玩得开心，宁安也过去摸了摸它，景湘终于从她哥哥身上，爬了下来。 洛裳开了口，“小洛洛，姐姐投奔你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额，洛洛就洛洛，叫什么小洛洛。腻不腻啊你。”洛璃很是无语。自己堂堂天狐，化形是个小孩子，凭什么你就长大了。大家都是九尾狐，差距怎么这么大。 “姐姐尽管住下便是，家里的房间很多，随意挑一间就好。”宁安看见洛裳就知道她是小白狐了，果然和洛儿不一样。洛裳一化形就是少女的模样，自己的洛儿还要慢慢长大。 不过也好，这样自己才能遇见她，才能在一起。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啦。”洛裳一点也不见外，自去找房间休息去了。 留下四个人，面面相觑。 “哥哥，你怎么和洛洛的姐姐在一起啊？”景湘这会儿缓过劲了，忍不住八卦起来。洛璃的姐姐，果然很漂亮。想不到刚刚说到他们，自己家的哥哥就认识人家了，这叫什么，缘分啊，来了挡都挡不住。 景墨脸一红，又把今天宫里的事和他们一说，宁安知道官场如战场，只是想不到会这么激烈，对入朝为官的心思，淡了几分。景墨也比避讳，趁着这个机会，把景王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安和洛璃听得眼睛都直了，圣心难测，不过如此。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捧杀嘛。果然，官场黑暗，自古不变。 宁安看着洛璃，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如果自己为官，那洛璃，他是否能保住。他想为民请命的心愿，能否完成。 他苦读几载，满腹经纶，是否有用。 宁安不确定，竟是有些迷茫。 景墨仔仔细细把景王府的情况说了一遍，景湘在旁边，不时补充几句。 “少安，我明白你一身抱负，只是时事艰难，希望你能保持初心，做个好官。” “墨存，你放心。如果时机不对，我自会脱身离开，带着洛儿，隐姓埋名也罢，归守田园也罢，不会变的。”宁安想得明白。 景墨点点头，是该如此。只是他离开不了京城，逍遥天下，只是梦想。 “哥哥，你还没说怎么认识的裳裳呢？”景湘自来熟，这会儿已经改口了。 景墨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想到外面对他的评价，景湘忍不住替他解释两句，“洛洛，你们不要误会，我哥也是为了景王府，才装成纨绔子弟的。我像你们保证，他绝对是个好人。” 洛璃和宁安点点头，他们明白，也表示理解。 “我哥还是很纯情的，至今都是孤家寡人，绝对不是花花大少，风流公子。”景湘自顾自的解释，尤其看到洛裳，声音都大了几分。 洛裳忍不住，哈哈大笑。宁安也是憋着笑，景墨脸都红透了，恨不得堵上景湘的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说这些干嘛啊。 景湘当然是为了让景墨在洛裳面前有个好印象，这才好好解释了一遭。想不到她哥不领情，一直在瞪她。 洛璃看着景墨，又看着洛裳，突然明白了景湘的用意。“裳裳，你觉得景大哥怎么样？” “还好啊，长得不赖。”洛裳懒懒开口。 “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哥啊？”景湘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他四人一愣，目瞪口呆。这个也太快了吧，洛璃忍不住吐槽。湘儿你也太着急了吧，你哥又不是嫁不出去了，额，不对，是娶不着妻子。 景墨一听，呛住了，咳嗽不停。宁安喝茶的手一抖，景湘你彪悍，这么样的话你都问得出口。 洛裳，她很无语，“不愿意。”她好不容易修成人身，还没有玩够，怎么可以嫁人。再说了，她又不喜欢他。 景湘听了，很是失落，唉，她家哥哥真可怜，一个二个都不喜欢他。 景墨终于缓过来了，“湘儿，不可胡闹。” 景湘看着她哥，一脸的无能为力和满满的同情。哥哥啊哥哥，你命中注定要孤家寡人，孤独终老了。 洛裳虽说不愿意，但她还是很想出去玩的，洛璃不能陪着，小白带不出去，这里好像也就和景墨比较熟，“景墨，走啊，出去玩啊。” 景墨刚刚听到她不愿意嫁，还以为不喜欢自己呢，现在又约自己出去玩，看来希望还是很大的嘛。于是高高兴兴领着洛裳出去玩去了。 景湘这边死灰复燃，觉得她哥哥也不是无药可救，还是挺懂事的嘛。失望的情绪一扫而过，又高高兴兴的和洛璃聊了起来。 宁安和洛璃看着变脸犹如翻书的景湘，相视一笑。这人真好玩。景湘突然想起，要把这事告诉她爹娘，又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洛洛，我改天再来找你啊。我先回去了。”声音传来，人已经看不见了。 小白看到人已经走光了，终于开心了，蹭蹭洛璃，表示自己饿了。洛璃和宁安只好去给它找吃的，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只好出门给它买肉去了。小白对于自己只能待在家，表示了强烈不满，洛璃怕出意外，也不敢领着它出去。 小白只好待在家，坐等肉肉。 再说景墨这边，领着洛裳到处逛，洛裳也不客气，看上了就拿，景墨跟在后边付钱。不一会，景墨手上再也拿不下东西了，逛着逛着，逛到景王府附件去了。景墨一愣，这不是我家嘛。门口那坨，不是我妹和我娘嘛。正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景湘眼疾手快，看见了他们，“哥哥，裳裳，过来呀。” 景墨脸都黑了，这不是让人家误会嘛，还以为自己存心不良呢。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洛姑娘，那是我娘和我妹妹。” 洛裳不以为意，走过去打招呼，景王妃看见洛裳，倒也喜欢。这姑娘长得真不错，湘儿果然没有骗他们。本来刚刚湘儿火急火燎的说墨儿有喜欢的姑娘了，她还不信，只是湘儿信誓旦旦的保证，她才答应和她出来看看，想不到一出门就碰上了，真巧啊。 王妃饶有意味的看了眼景墨，意思很明确，墨儿，干得不错啊，都开始往家里带姑娘了，不错嘛。 景墨有口难辩，他真的只是路过，不是故意的。 “裳裳，这是我家，进去喝杯茶吧。”景湘觉得靠她哥靠不住，还是自己出手比较好，拉着洛裳就往王府去。 “洛姑娘，既然都到家门口了，就进去坐坐吧，刚好湘儿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玩伴，你们俩可以做做伴。”王妃一如既往的爽朗，一点架子都没有。洛裳不是洛璃，她在人间混迹了一千多年了，看得比她清，不过对于这个王妃，她还是很有好感的，也就答应了，高高兴兴的和她们聊着天。 景墨看着面前聊得愉快的三个女人，表示很无语。还是自家的门房看不下去了，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竹子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景墨看到竹子倒是想起来了，“竹子，你过来，把这些东西送到宁公子府上去，就说是洛裳洛姑娘的。顺便告诉他们，洛姑娘在王府，今天晚饭就在这里用了，不用等她了。” 竹子高高兴兴的答应了。自家世子终于开窍了，说不定里面那个就是未来世子妃了，真漂亮，和世子真配。“知道了，世子，你赶紧进去了，竹子会办好的。” 景墨看着一脸喜气的竹子，也是莫名其妙。今天怎么了，这么开心。 王妃看着自家儿子，都二十岁了，还没有成亲，一想到这，她就着急，京城的姑娘，她是不太愿意，背后牵扯太多，估计人家也不愿意。再说自己也不看重门第，也不需要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孩子喜欢，他们就喜欢。 想当初自己不也是，夫君是将军府世子，依然在一起了，现在也很幸福。那些功名利禄，权势利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用呢。孩子高兴，婚姻幸福，她和王爷能早点抱上孙子，他们就满足了。 洛裳进了王府，和宁安他们感觉一样，是她喜欢的，心下对王府好感多了些。王妃有心结亲，自是要问问出身的，洛裳想了想，顺着洛璃的话就回她，“洛家祖上也是北边的书香门第，后来遭遇天灾，又碰上强盗，就走散了。我堂妹洛璃，那会还小，不记事，我倒是记得一些了。后来洛家遭劫，财产被夺，族人被杀害，父亲母亲，叔叔婶婶拼死拖住歹徒，让家丁带着我和妹妹逃跑，才活了下来。只是慌乱之间，妹妹被周管家带走，我被郑护卫带走了，也就那么失散了。” 景湘和王妃听着也是眼泪汪汪，“后来妹妹陪着宁安进京赶考，途中恰巧遇到，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是自家妹妹，甚是欣慰。” 王妃也是十分同情，“姑娘如今可还有亲人？” “我自小失去双亲族人，是府中护卫抚养长大，身无长物，举目无亲，义父以打猎维持生计，抚养我长大。小白就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义父去世后，它一直和我在一起。” 王妃这会儿弄明白了她的身世，也就不纠结了，安慰了几句，就聊些别的东西。景湘听着她父母早亡，也不忍再提，景墨听得一惊一吓，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家的磨难，好像也不算什么。 家人俱在，生活无忧。 第26章 误会重重 话说洛裳这边，把身世终于圆过去了，景王妃也放心了，难怪能拿出夜明珠，原来祖上也是名门望族。别处不比京城，天子脚下，还免不了出一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在战乱中，有流民占山为王，沿路抢劫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可怜洛家一对姐妹，小小年纪就失去族亲。王妃看洛裳，落落大方，也不扭捏作态，好感顿生。拉着洛裳就留下吃了晚饭，本想留她宿上一夜，还是景墨说着不妥，备车把人送了回去。洛裳一天之内，见完了景家所有成员，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对他们一家四口，也算是很有好感。这会儿坐在马车上，好好端详景墨，发现景墨虽没有宁安长得好看，不过也不错。正常的时候，也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景墨看洛裳一直在看他，即使再好的定力也撑不住了。耳根迅速蹿红，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洛裳自是不管的，这会儿她玩也玩了，吃也吃了，无聊的紧，只有面前一个大活人，自是要好好玩一玩的。 “景墨，听说你以前经常眠花宿柳啊。”洛裳笑得玩味。 “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是真的。”景墨急着解释，又把景王府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洛裳听罢，对他的印象到好了一些，自己和他也是一样的。伪装，是必须的。因为要活下去。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我妹妹的呢？”洛裳还是很好奇的。 “那天我和湘儿上街，正要去吃饭，刚好看到洛姑娘站在酒楼门口，为了让后面跟着的‘眼睛’能够早点回去交差，作为‘纨绔’，当然要做些纨绔该干的事了。所以我就上前请她吃饭，想不到他答应了，后面洛姑娘和湘儿聊得高兴，一来二去，我也就和宁安认识。”景墨解释道。 “洛洛果然单纯，别人请吃饭她就答应了。要是遇到骗子，她不就完蛋了。”洛裳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呵呵，我不是坏人。”景墨笑笑，“我和宁安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一来二去就成了兄弟。” 景墨又把夜明珠和秘药的事，给她说了一遍。洛裳听得头都大了，这丫头，胆子不小，连灵泉都敢送人。夜明珠也就算了，只是能发光，灵泉可是能救命的。要是遇到贪心不足的，逼着她交出秘方什么的，她该怎么办。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大不了瞬移，可是她现在嫁了人，宁安怎么办。收拾不了她们，宁安的家人可是肉体凡胎，谁知道会不会出事。见财起意的多了去了，喜欢人家就送夜明珠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再喜欢，再好人，也要多处处吧，可不能一来就掏心掏肺啊。小心被啃得渣都不剩。就算景王爷一生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一心保家卫国，你送药就送药，你敬佩英雄，我也不说你什么，那你能不能不送灵泉啊，送个什么灵花灵草就好啊。 洛裳简直要被气死了，准备回家就要找洛璃谈谈。人心总是最一遍的，她虽是千年的九尾狐，可是她只是普通的九尾狐，修炼不出九尾，修炼千年，也只是能活得长久一些。如果不是靠着洛璃的灵泉，或许她连化形都化不了。她的修炼，出了活得久，化形，瞬移以外，没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她既不会读心术，也不会点石成金，偷天换日，除了她是狐狸，她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是洛璃，这一千多年，她见多了人类的贪婪，自私和残忍。当然，她也见过不少好人，可是她不敢去冒险。她曾多少次死里逃生，就有多害怕人类。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她很早就明白了。 “那是洛家祖传之物，不过也就有两颗罢了。我原以为都被山贼抢走了，想不到留了下来。那秘药大概是那老神医给的吧，你知道我妹妹有病，一发病就会沉睡。那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病，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犯病了。所以洛家人丁稀少，越到后来子嗣越是稀薄，现如今，世上也就我们俩人了。”洛裳还是得把秘药的事，推给神医。 “少安跟我提起过这事，那神医真厉害，那种秘药都能研究出来，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景墨想起宁安说过的，原来这是家族遗传，天可怜见的，人生之事，果然是不能两全的，不过对神医，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洛裳听说宁安把这事告诉了他们，大概是为了以防后患吧，说了就说了吧。至少洛璃现在能够自保，她自己至少不会拖后腿。实在不行，她们俩就回洞府修炼，在雾山玩闹，也挺好的。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罢了。洛璃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和她回去修炼。她自己也是受不了山中枯燥的，这人间啊，确实有很多东西吸引着她们。不过她和她不一样。 洛璃是因为宁安，而她是为了享受。对于嫁给景墨什么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嫁人多麻烦，还要查你祖宗十八代，她又不是人。洛裳自己是受不了人类的规矩的，做人家媳妇儿也不容易，还要传宗接代。生不了孩子，会被骂。生了，不是男孩，也会受气。 一句话，麻烦。 她还是开开心心的当狐狸就好了，吃好喝好玩好。以前是自己孤身一人，现在有了洛璃，她也满足了。她有亲人，还有小白，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神医去世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至少这会儿，是好的。”洛裳这么说，堵死了路。灵泉的事，到此为止了。 景墨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失望，唉，果然找不着了。那秘药的事情，不好再提了。倒也不是景墨贪心，他只是想着有朝一日，景家起复，有了这药，对军队来说，就是天大的底牌了。 只是神医去世了，自己也不好再找洛璃去要。那样像个什么样子，不过还是有些可惜了。 景墨突然有些心虚，宁安对他家恩重如山，他自己竟然打起了秘药的注意。洛裳注意到了景墨的变化，倒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对景墨的好感降了一些。他果然在打灵泉的主意。 洛裳假装累了，自顾自靠在车厢上休息，也不再和景墨说话，自是歇了逗逗他的心思。景墨看洛裳不搭理他，自是明白了一些。大概自己刚刚情绪太外露，表现出来了。 这会儿，他也不敢说话了。他确实是想要那个秘方，为了景王府，也是为了他自己。他不想父亲郁郁不得志，也不想自己一事无成。可是现在洛裳说神医已死，他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是为了救命，救将士们的命，也是为了自己。 宁安和洛璃，接过了竹子送回来的东西，又听他说洛裳在王府做客，不回来吃饭，也没说什么。俩人一起去外面吃了饭，回来后宁安就去温书了，考期越来越近了，他要努力了。洛璃自是和小白在院子里玩，俩人你追我赶，玩得十分开心。 洛裳从马车上下来，景墨看她心情不佳，也不敢进门去了，送到门口就走了。洛裳关了门，脸色黑了下来。看到洛璃，和小白玩得开心，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洛璃，你以后不要再把灵泉送人了，遭人惦记，不好。”洛裳语气不太好。 “嗯，怎么了？”洛璃不解，今天出门不是挺开心的嘛，怎么回来就有火气了。 “人家开始惦记上了，你这傻子还不知道呢。” “谁惦记上了，怎么回事？”洛璃隐隐觉得，好像坏事了。 “景墨呗，还能是谁，人家都开始打听那研究出秘药的神医，现在何处了。不过我告诉他，神医已经死了，秘方我们也不知道。你以后别再给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升米恩斗米仇，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洛裳微微有些失望。 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宁安见了夜明珠，也不见人家朝着喊着要搬家里去，见了灵泉也没有，洛璃给了，他就接着，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占为己有，也没有大惊小怪。 洛璃这会儿听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这上面了。难怪洛裳要生气了，刚刚治好景王爷，送了夜明珠，竟然惦记起灵泉了。虽说自己当初给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么一看，原来也是后患无穷。如果景墨真的起了心思，他们要怎么办。 “裳裳，是不是你会错意了，或许他只是单纯的问一问呢。”洛璃想了想，自己即使不能读心，也不至于分辨不出好坏，景墨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算是好人。景王府一家，也都算。 “希望如此，我也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洛裳兴致缺缺，回房间歇息去了。 洛璃想了想，这事还是和宁安说一说，毕竟当初是自己要送夜明珠和灵泉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洛璃去了书房，和宁安说了这事，宁安一愣，“洛儿，景墨会问神医在哪里，也算情有可原，毕竟他是将门世家，在战场上，如果有了这灵泉，对于军队来说，就是如虎添翼，好比有了铜墙铁壁，大大增加战斗力，减少伤亡，他感兴趣，很正常，算不得什么坏心思。” “宁哥哥，灵泉能救人性命，我知道，但我并不想把它用于战争，也不想给景墨。” “洛儿，你不用给景墨的，那是你修炼的资源，是你父母留给你保命用的，不用觉得有什么的。”宁安抬头看着她。 第27章 少年心事 宁安也没想用灵泉来拯救天下苍生，甚至宁家人，他也不敢给。那是洛儿的，以后他不能照顾她了，洛儿还要靠着灵泉活命呢。他能理解景墨，不代表他要把灵泉贡献出去。他理解景墨，明白他想要振兴景王府，想要一展抱负，可是他不会拿灵泉去支持他。 灵泉现世，必将引起震动。那时候，洛儿的身世，怕保不住了。如果引起天家重视，彻查洛璃，那么他们现在编造好的一切就会被戳破，到时候，洛儿她们，必定永无宁日，不堪其扰。 别说保住性命，怕是连远在桃花村的宁家人，他也护不住了。宁安越想越是后怕。当初自己也是大意了，本是好心，如今却要引火烧身了。现在只能希望景墨能够到此为止，如果他真的要一意孤行，志在必得，自己只好带着洛璃跑路了。 洛璃这会儿想得却是别的事，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舍了修为，强行抹去他们的记忆算了。只是那会消耗掉她很多神力，有可能会恢复本体，也可能再次沉睡。她不敢冒险，怕醒来已经是很久以后，她担心宁安，怕见不到他。 “宁哥哥，是我太冲动了。”洛璃轻轻靠在他胸前，后悔自己总是不计后果。 “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一起回桃花村好了。”宁安安慰她，不忍她自责。其实自己也有错，他总是想着，不忍拘束她，怕改变了她，而自己陪不了她。索性就让她做自己，这样他走了，她还是她。 现在想想，自己多么可笑。已经成了亲，娶了她，怎么还能奢求她还是她。改变就改变吧，今后也不能太由着她的性子了，总是会吃亏的。以后自己不在了，她还要活下去呢。 “洛儿，灵泉再也不要拿出来了，好不好？”宁安劝道。 “嗯，灵泉再也没有了。”不过我还是要偷偷给你喝的，不然你怎么长命百岁呢。洛璃心里偷偷补了一句。 宁安甚是安慰，轻轻环着她。 话说景墨这边，回家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撞上景湘了也没注意，还是景湘拉住了他，他才反应过来，“湘儿，你拉着我干嘛？” “哥，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景湘以为她哥被拒绝了，失恋了呢。 “走吧，进去说。”景墨想了想，还是得和他爹娘商量商量。 进了屋，王爷和王妃都在。景墨开口，“爹，娘。” “墨儿，回来啦。洛姑娘送到家了吗？”王妃开口问道。 “送回去了，不过孩儿好像说错话了。”景墨闷闷的回道。 “说什么了，惹到人家姑娘啦。”王爷看着他笑，自己儿子也是悲催，连着遇见洛家姐妹，都栽了。一个都没捞着，也是无奈了。 景墨把马车上的事，给他们说了，景王爷直接爆了，“你个小兔崽子，出息了啊，人家刚刚救了你爹的命，你转头就盯上人家的秘方，你个忘恩负义的，老子今天要好好收拾你。” “爹，我只是想找到那神医，并没有找少安要秘方。”景墨也是委屈。 “你还敢说，找神医和找少安，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惦记上人家的秘方了。”景王爷气不打一处来。 “爹，我是惦记着他们的秘方，我不也是为了景家嘛，只要有了那秘药，何愁不能起复，又何愁不能恢复往日的辉煌。”景墨觉得自己也没错。 “你一心惦记着起复，有没有考虑过少安他们，这秘药一出世，保不保得住都还不一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不怕会给少安他们带来杀身之祸。”景王爷有些失望，自己的儿子，竟是急功近利的主。 王妃看着自己儿子，毕竟有些不忍心，“老爷，墨儿还小，考虑不周全，你也不要生气。” “爹，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景湘也劝着。 “少安他把你当兄弟，你倒是惦记上人家东西了，真是好兄弟啊。”景王气难消。这么多年，他也见够了人情冷暖，对于少安这样热血心肠的人，他是十分喜欢的。只是自己儿子，唉，年纪轻轻，耐性不够啊。 “爹，现在神医都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景墨这会儿也是一阵后怕，短短几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前他爹腿不中用了，行走不便，他自己呢，空有抱负，没有实力，宁安送了他夜明珠，他本来想偷偷卖了，换成银两的，后面洛璃给了秘药，治好了他爹的病，他一下子觉得有了底气，也有了争一争的资本，正赶上立储的时机，这样钱有了，人也有了，总是可以争上一争的，倒是没想过会给宁安他们带来麻烦，他潜意识里，宁安他们是很厉害的，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夜明珠、秘药、神医，他们都有。 说来，还是自己错了。那秘药那么难得，怎么可能普及。就算找到了神医，有了秘药，他又能拿到哪儿去。说不定他刚刚拿出来，上面的人，就要抢走了，还不得给他安个谋逆的罪名。圣心难测，他大意了。 是他错了，只想着振兴王府，却忽略了危险。大概是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昏了头，拎不清了。少安对他家恩重如山，又把他当兄弟，是他魔怔了。 “爹，是我错了，一心只顾自己，忘了兄弟情义。” “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景王爷不想说什么了，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病下去也挺好的，至少能保住他们的命，不至于这么冲动。起复想都不要想，至少上面那位坐着那把椅子的时候，根本没有可能。立储，确实是个机会，但也是危机。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还不如就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保持中立，不站队，做自己的闲散王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是，我知道了。”景墨这会儿也是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想着时不我待了呢，扮了多少年纨绔子弟了，怎么突然就一下子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了呢。听了好多年了，自己不也习惯了吗。 一事无成，纨绔子弟，风流公子，一个个标签，贴了很多年了，怎么今天就忍不住了呢。 景墨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王妃看着自己，微微叹气，自己这个儿子，背负太多东西了。如果他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能凭着一身武艺，在军中挣出一片天地，就算走了科举之路，也能挣个功名。偏偏生在王府，而且还是景王府，堂堂世子，一不能建功立业，二不能光耀门楣，还得委屈自己，生生扮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想一想，觉得还是自己对不起他。 “墨儿，我们明白你的苦心，这么多年，委屈你了。”王妃眼含热泪，悄然欲滴。 “娘，孩儿不委屈。是我急功近利，没有思虑周全。”景墨看着他娘，心下动容。 都是为了王府，为了保住性命，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如果爹娘没有了，他要那些功名利禄干什么。说白了就是想出口气而已，只是受不了被上面这么对待而已。 景墨出门回房，竹子伺候着他洗漱完，悄悄退了出去。世子也好像受了些挫折，自己也不好问，只能伺候得尽心尽力，让他舒服一些。这就是做奴才的孝心了。本本分分做事，安安分分做人。 景墨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想起了一个人。 洛裳。 自己不想让她看不起，想出人头地，想证明自己。 景墨男子汉的尊严，第一次伤了自己，好像也伤了别人。 他喜欢洛裳。不同于对着洛璃的欣赏，是心脏跳动，血气上涌的喜欢。所以他才想着建功立业，这样才好成家立业。这样才能保护她，照顾她，给她幸福。可是他好像搞砸了，她误会了他，爹娘也误会了他。可是这个理由，他也说不出口，为了一个刚刚见面的女子，就压上了所有筹码，未赌先输。 景墨的自尊，不允许他承认，也不会去解释。、 他确确实实想要秘方，也问出了口，他是想要振兴王府，更是想要证明自己。如今到落得两边不讨好，枉做小人。景墨也是郁闷，他确实没有考虑周全，也没有考虑后果，就那么说出口。 现在，洛裳觉得他贪心不足，欲壑难填，惦记上人家秘方了。他爹觉得他忘恩负义，急功近利，陷兄弟于险境。他娘倒是觉得他委屈，不过是委屈年少不得志，满腹经纶，却要装作草包纨绔。 唉，就是想创一番事业，好娶个媳妇，怎么就那么难呢。景墨好想仰天长啸，可是他不敢，竹子还在外面守着，吓到他就不好了。竹子是个称职的侍从，他不想半夜三更把人吵醒，只好在心里默默吼了几遍。 王爷和王妃，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景王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王妃在旁边陪着。俩人多年夫妻，已经很有默契了。俩人都觉得对不起景墨，正在想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求个一官半职的，总不能让孩子老在家闲着啊。闲着闲着，闲出病来就不好。 两人意见一致，景王爷决定进宫面圣，怎们着也要给自己求个恩典。引起怀疑就怀疑吧，反正怀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图谋不轨就不轨吧，反正看不顺眼很多年了。 景王爷想开了，自己再怎们憋屈，也不能委屈孩子了，把孩子逼疯了，他于心不忍。 进宫，面圣。 第28章 少年情意 景王爷决定进宫面圣，不过他也不能自作主张，还是要同王妃商量一下的。王妃听他说完，自然是不会同意。先不说皇上会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只会更加防范他们。安分守己还好，纨绔子弟也好，可景墨要是能干的，这事就要另说了。王妃不敢冒险，鸟尽弓藏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以前不敢拿王府怎么办，这会儿却是不行了，时间过去二十多年了，皇上就算把王爷怎么着了，也没有那么大的顾忌了，由着景墨的由头，随便安个罪名，扔到大牢里关几天，就够他们受得了。大牢里，出点什么事，那是很正常的，随便弄死个人，他们也无能为力。 王妃越想越害怕，如果王爷在牢里出不来了，上面安个年事已高的由头，她家王爷就完了。景墨没有官职就没有吧，可不能把小命都玩完了。一家人现在都在一起，王爷的病也好了，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她就满足了。“王爷，你可不能去，先不说皇上会不会答应，再说你进宫去请官，这事被有心人利用，老爷你就是仗着军功，有要挟皇上的嫌疑啊。景王府可经不起折腾了啊。” 景王爷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也是受了刺激，做事不经大脑，差点酿成大祸了。这不是自己送死嘛，官场哪是那么混的，这差事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是我老糊涂了，这事也不要和墨儿他们提起了，免得孩子心里又什么负担。”景王爷长叹一声。王妃点头应下，俩人唤人进来伺候一番，洗洗睡了。 景墨自是不知，他爹为了他，差点进宫面圣去了，他这会儿自己烦着呢。追媳妇儿的道路，越来越艰难了。明天起来，还是去找少安，说说清楚，解释一番。他这会儿没胆子直接找上洛裳，只好曲线救国，找兄弟帮帮忙了。 景墨翻来覆去，思来想去，迷迷糊糊还是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领着竹子就往宁家去了。竹子同学看他家世子，终于开窍了，喜滋滋跟在后面。顺便搬了一盆花，准备送给未来世子妃。唉，做世子的侍从，真心不容易，还要帮着追未来主母，他竹子真是不容易啊。 景墨心里有事，倒是没有注意到竹子搬了一盆花他这会儿正在苦恼，该怎么和少安解释呢。一进宁家，抬头就碰上了洛裳，领着小白在院子里转悠。洛裳看见景墨，淡淡的点了头，表示了一下，领着小白，回屋去了。景墨很是尴尬，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什么。总不能说，嘿，我看上你了，你跟我回家去吧。或者，我没有想贪墨那个秘方，我只是不想一事无成，想做些事情。无论哪一种，他都做不出来，摸摸鼻子，还是找少安好了。 竹子同学见到这种情况，表示很不理解。自家世子是不是又把人家姑娘惹生气了，还不知道追上去解释，竹子同学只好自己上了。看了看手里的花盆，竹子同学很是得意，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这盆花，要派上用场了。 “洛小姐好，这是世子让我送过来的，给你养着玩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先拿了一盆过来，你要喜欢别的，我们家世子马上给你送过来。”竹子笑嘻嘻的，就抱着盆花，站在洛裳面前。 洛裳看着竹子，也是好笑，景墨倒是养了一个好侍从，这话说的溜呀。洛裳倒也没想过竹子会自作主张，对景墨的成见也少了些。还知道赔礼道歉，还不算笨。 “行了，回去告诉你家世子，这花我收下了，不过我还生气呢，别想着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 “哎，竹子明白了，会一句不落的告诉世子的。”竹子见洛裳收下了花盆，高高兴兴退下去了。 竹子很高兴，讨了未来主母的喜欢，他家公子应该会高兴的。如果公子亲自过来道歉送礼，说不定洛姑娘会更高兴的。 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嘿嘿，竹子同学边走边笑。 宁安这边早就起来了，买了早点回来，正在给洛璃洗漱，准备吃饭。抬头就看到景大公子，堵在门口，表情很是尴尬。 “早啊，少安，你还没吃早点啊。” “早啊，还没有呢，要不要一起吃。”宁安知道他的来意，倒也不在意，笑着招呼他。 “啊，那个，不用了，我吃过了。”景墨很不好意思，一大早跑到人家里。景世子很争气，景世子的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开始抗议了。昨天晚上因着秘方的事，大家都没有好好吃饭，景大公子更是一口都没吃成，这会儿，还真的饿了。 洛璃和宁安一听，很不客气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墨存，看来你的肚子比你更诚实啊，好了，不要客气了，坐下来一起吃吧。”宁安走过去，拉着他坐下。这人还是那么可爱，秘药的事，应该是个误会，待会看看他这么解释好了。 “小白，吃早饭啦，竹子你也一起啊。”洛璃笑着招呼竹子，竹子看到未来的主母妹妹这么热情，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什么，给公子长长脸，“宁夫人客气啦，竹子已经吃过了，刚刚世子爷就吩咐过了，说您和宁公子喜欢用些红枣小米粥，让竹子去张罗张罗，这会儿应该也好了，这就去拿。”竹子一说完，忙不迭就出门去了。 那急匆匆的样子，引得洛璃一阵笑声。景墨也是有些尴尬，他什么都没做啊，话都让竹子说了，这会儿也不好解释什么。 “这竹子真有趣。”宁安也是好笑，这竹子为了世子爷，也是蛮拼的。不过竹子性子讨喜，人又长得福相，也不让人讨厌，挺好的。 果然不久，竹子拎着食盒就回来了，还配了几样小菜，摆好后，又提起另外一个食盒，朝洛裳屋子里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洛璃和宁安一起转头，盯着景墨。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姿态。景墨这会儿真是说不清了，“不是我吩咐的，真的。”洛璃和宁安呵呵笑着，一副你骗我的表情，景墨无语问苍天。真的不是他，他没有想到那么多。 “墨存，你真打算娶裳裳啊。这献殷勤献的，我们都看不下去了。”宁安刚刚就见到竹子送了一盆花进去，这会儿又送食盒，这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景大哥，你喜欢我们家裳裳，干嘛不自己去送啊。”洛璃这会儿也打趣起他了。她就知道，景墨不是坏人，也庆幸他不是。 “那个，我昨天看她不是很高兴，这会我也不敢啊。”景墨不好意思，低声解释。 “好了好了，先吃早点吧，不要辜负景大公子的一番苦心啊。”宁安好整以暇，坐下用餐。 “对对对，多谢景大哥了，我们这早点丰盛了这么多。小白，你也吃吧。”洛璃和宁安一唱一和，景墨恨不得钻到地里去了。想不到宁安打趣起人来，他也招架不住，唉，交友不慎。 景墨埋着头，开始吃早点。因为饿了一晚上，这会儿吃起来，格外的香。小白蹲在洛璃后面，啃着专属于它的早点，一盘肉，新鲜的，宁安给它买的。姑爷真是好人，小白想。 再说洛裳这边，正准备出门用早点，想不到竹子去而复返，直接给她送屋里来了，刚好她也不太想和景墨正面对上，就顺势在屋子里用了。“洛小姐，这是世子爷专门吩咐买的，都是您爱吃的，您慢用，我就在外面，您用完吩咐一声。”竹子同学殷勤的摆好碗筷，去外面候着去了。 洛裳看景墨这么识趣，脸上笑容了多了很多，对着竹子态度也好了很多，笑着让他退下，“行了，我知道，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那几样你拿下去，自己吃了吧。” “谢谢洛小姐，谢谢。”竹子千恩万谢的退下了。看到洛裳脸上的笑容，竹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世子妃真是好人啊，真是体贴。 景墨自是不知道，因为竹子的神助攻，洛裳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竹子同学打着世子的名义，用一盆花和一顿早点，缩短了他的追妻之路。这会儿他当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得给竹子同学一个大大的赏赐。 景墨吃完早点，让竹子收拾好，想着总是要开口，就鼓起勇气，开始解释，“少安，洛璃，我昨天问那个神医，确实是想要那个秘方，想着献出去，在立储的时候，也是一个筹码，然后自己也能振兴王府，谋个一官半职。” 洛璃和宁安，相视一笑，也不打断他。 “有了秘药，就有了争一争的资本，也就有了摆脱纨绔子弟的机会。”景墨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想着秘药是个机会，这样我也算有了资本，如果成功了，有了差事，也就有能力去求亲，去好好照顾她。” “你想献出秘方，然后寻个差事，好求娶裳裳？”宁安笑着问他。 “是啊，少安，是我思虑不知，没有想过拿出药房，可能陷你们与危险中。是我错了。”景墨脸红红的，很是内疚。“我如今一事无成，不敢说要娶她，就想着问问神医，看能不能拿到秘方。” “可是神医已经去世了，秘方也就找不到了。”景墨抬起头，“少安，我没有想过要问你们拿秘方，我只是想问你们神医的住处，找他商量的，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景墨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倒也不至于做个出卖朋友兄弟的小人。” 第29章 关于爱情 “墨存，如果你真的要娶裳裳，不用考虑那么多，即使你一无所有，她要喜欢你，就会嫁你，如果她不喜欢你，就算你是王孙贵族，她也不会嫁。裳裳不是寻常女子，墨存你舍本逐末了。”宁安劝道。洛璃和洛裳都不是世间寻常女子，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对她们没有用，她们要的是，爱情。 景墨呆呆看着宁安，他有些明白了。曲线救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是他错了。景墨不禁笑了起来，自己这几天一直在认错，颠覆了所有。不过他很喜欢，至少现在他可以做自己了。 景墨突然大笑出声，“谢谢啦，兄弟。”说完就站起来走了，目标明确，直奔洛裳的住处。不知道景墨和洛裳说了什么，俩人一起出门去了。小白摇着尾巴，也要跟着去，本来洛璃是拒绝的，后来还是景墨开了口，“就带着小白吧，反正景王府世子一直不靠谱，带个狮子出去，正合适。” 其他人都笑起来，小白也就和景墨出门去了。洛璃想了想，小白已经有了心智，不会伤人，跟着景墨他们也算安全，也就不管他们了。 宁安会试的日子快到了，近几日他都在家闭门复习，洛璃也不出去玩了，每天都陪着他。洛裳倒是天天出门，景墨也天天送她回来，俩人几乎形影不离了。小白一直跟着他们，吃香喝辣的。洛裳知道宁安要复习，也不在家里玩闹，连小白走路都轻悄悄的，生怕打扰他。宁安为了会试，废寝忘食忙了一个月，会试的日子悄悄来临了。 三月的京城，依然很冷。宁安穿上厚一些的衣物，又准备了一些干粮。洛璃怕他受不住，给他装了一些灵泉，宁安一一接下。又细细嘱咐了一番，宁安终于要走了。洛璃已经不是第一次送宁安应考，其实她一直陪着他。见证了他从一个十岁的孩童，变成现在十七岁的举人，他们一起经历了所有的时刻，是幸运，更是幸福。 会试考三场，三月九日一场，十二日一场，十五日一场，都是前一天入场，后一天交卷而出，一场连考三天。 三月十六，会试考完了。洛璃他们早早等在考场外，心里很是激动。听说已经有赌场开始下注押名次了。宁安的名字也有幸出现在了那上面，作为常州亚元，名字会出现在那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不过呼声最高的，是京城的监生，名叫张和，是京城很有名气的小神童，年纪不过十二岁，出自世家张家，一品的世家，家里父亲是朝里的礼部尚书，母亲是郡主出身，身份尊贵，当今圣上的四妃之一的贤妃，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另外几人，是来自各州省的解元公，徐礼合的名字赫然在列，名次比宁安要靠前很多。作为纨绔子弟的景墨，当然是要下注的，洛裳也跟着下了几注。洛裳把宝押在宁安身上，景墨看着洛裳，想了想，压了个第四名。虽然他和宁安很熟，也知道他学问不错，可是每次会试，都会出现几匹黑马，他不敢太冒险。 宁安连考三场，虽有灵泉护体，也有些累了。洛璃几人接了他，一路往家去了。宁安确实累了，拒绝了景墨出去玩的提议，准备洗洗睡了。洛璃自然是要陪着他的，洛裳一如既往的跟着景墨玩去了，小白这个跟屁虫也去了。 宁安刚刚洗漱完，正准备睡下了，竹子过来了，说是洛裳几天晚上不回来了，在王府参加宴会。宁安点头应了，好了，这会儿就剩他们两个人了。宁安实在太累了，拥着洛璃就睡了过去。 洛璃本来不困的，陪着陪着自己睡着了。宁安睡得很沉，直到晚上也没醒过来，洛璃不忍心叫醒他，自己吃了一些糕点，宁安还是没醒，洛璃一个人无聊，也只好睡了。 宁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怀里的人，睡得很熟，露出了大片的春光。宁安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渴了，轻手轻脚的喝了杯水，感觉自己好像也不饿，又上床去了。洛璃自觉滚到他怀里，宁安伸手抱过她。 屋里气氛渐渐升高，宁安睡不着了。忍不住轻轻啄了啄她的额头，滋味太好，一下子没忍住。一路吻了下去，额头，眼角，鼻尖，最后吻住樱唇，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洛璃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动她，动了动身子，轻吟出声。这会儿便宜了宁安，唇舌顺势顶入，纠缠，缠绕。 洛璃慢慢睁开了眼，就对上宁安迷离的眼。宁安看着她醒过来，直接翻身而上，捧着脸，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洛璃已经不是不经事的女子，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宁安。 不由自主，回应他。 很久以后，云收雨歇。宁安抱着她，睡了。 再说景墨这边，气氛很热烈，可惜景墨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虽然和洛裳一起吃喝玩乐过了一个多月，一点进展都没有。景大公子，连洛裳的小手都没有拉到。 今天的宴会，是阁老的儿子举办的，来的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公子，其实主题都是吃吃喝喝，请一些花魁名伶助兴，大家也都带几个女伴，景墨作为京城纨绔子弟的代表，这种宴会是少不了的。 不过逢场作戏，玩得开心就好。 景墨已经驾轻就熟，只是有些担心洛裳不习惯。今晚的宴会在一条游船上举行，倒也别致。一路玩，一路开，直到别庄，明天在那举行宴会，后天转回。阁老的公子，即使是个庶子，来得人也不少。家丁护卫不少，伺候的人也不少，参加宴会的，不过十几个人，确是满满一船的人。 景墨一直把洛裳带在身边，一路引来不少赞叹。洛裳的样貌实在太出挑，各位公子带的，大多是青楼女子，世家女子是不会这样抛头露面的，何况还要在外面夜宿，正经人家都不让出来。 “景兄，艳福不浅哪。”某位公子一脸羡慕的开口，“你身边那位，可把我们身边的人都比下去了。”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景墨装模作样的样子挺搞笑。 “不知这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又有人开口，“说出来，我们也好去光顾光顾。” 引来一阵笑声。 景墨生怕洛裳生气，转头看向她，“诸位恐怕是要失望了，这是好人家的姑娘。” “景世子口味变了啊，不知道是哪家好人家的女子，会这样抛头露面的。”有些搭腔。 哄笑声顿起。 景墨生气了，拉着洛裳就走。洛璃听他们的意思，说她是青楼女子，她倒也不生气，她又不是人，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这些人，真没意思，不好玩。见到景墨拉着她就走，她也不反抗，顺势跟着离开。 远远的，还传来几声调笑，说景世子要金屋藏娇，要赶紧回屋藏起来了。 景墨原本想直接带着她离开，可是这会儿在船上，景墨又不敢运起轻功，只好把洛璃带了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景墨才停下来。 四下无人，月亮很圆，月光照耀在水面上，风轻轻吹着，两人牵着手，看着远方。 “裳儿，你别在意，他们本来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无所谓了，我不在意。”洛裳真的不在意，见景墨一脸的内疚，心下一动。 “裳儿，我以后再也不带你来这种宴会了，委屈你了。”景墨这会儿还拉着洛裳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洛裳也没甩开他。 “景墨。”洛裳突然开口喊他。 “嗯。”景墨回。 洛裳突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唇角，一触即开。 景墨直接呆住了。洛裳看他呆呆的样子，直接把人推到背后的窗子上，吻了上去。景墨虽然逢场作戏很多次，但是真刀真枪的，从来没有碰过谁，这会儿眼都睁大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推倒了。洛裳的吻，热烈的像一团火，好像要把他烧起来。景墨反手抱住她，洛裳靠在背后的柱子上，景墨小心翼翼的吻了回去。 “裳儿。”含糊不清的呓语。在月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洛裳已经回应不了他。月光太美，不是是谁醉了谁。景墨抱着她的腰，柔若无骨的躯体，引起他一阵阵的涟漪，在心上慢慢散开，一圈圈，蔓延。小白本来在房间休息，这会儿循着洛裳的气味，过来寻她。想不到就碰上这样一幅画面。闪瞎了它的狮眼。 那俩人竟然在接吻，难道月圆之夜，他们发情了？小白觉得这会儿它好像不应该过去，要不然会被打死。小白悄悄退了出来，投入的两个人，都没有发觉。这个夜晚，注定是要无眠了。 良久，俩人分开。 “裳儿，回去我们就成亲吧。”吃饱喝足的景大公子温柔的看着洛裳。 “成亲？不要。”洛裳不愿意，麻烦。 “裳儿，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景墨很是紧张。 “喜欢啊。”洛裳不明所以，“可是我不想成亲。” 景墨不敢问了，怕她说出什么伤人的理由，只好一把抱过她，至少现在他还能抱着她，不成亲就不成亲吧，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景墨想着怀里的人，又想起了刚才的吻。如果这辈子能在一起，这样也挺好。 她爱玩，他就陪着。她不成亲，就不成亲。 洛裳看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 第30章 贡士 第二天早晨，宁家。 宁安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像平时一样，出门买早点，回来的时候，洛璃还没有醒来。 等了一会儿，洛璃悠悠醒了过来。看向宁安，糯糯的喊他，“相公。”宁安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嗯，洛儿，起床洗漱，吃饭了。”宁安走过去，又开始帮着她穿衣洗漱。俩人一路腻歪，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有腻过。 宁安已经考完会试，过不久，成绩就会出来，这段时间，他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在家里待着。晒晒太阳，聊聊天，陪陪她。 三天后，洛裳才回来。小白特别兴奋，一进门就扑向了洛璃。它实在憋不住了，它要告诉洛璃，洛裳发情了。 洛璃看着兴奋的小白，俩人用眼神交流。 洛璃：你说洛裳发情了？ 小白：嗯嗯，她亲了景墨。 洛璃：真的，你看见了？ 小白：嗯嗯，很多次了。 洛璃：你看着很兴奋啊。 小白：我也要亲亲。 洛璃：那我送你回雾山？ 小白：不回不回，我就说说。 洛璃翻了白眼，不回你激动什么。 “墨存，你们这次玩得开心不？”宁安眼角瞥了一眼洛璃，招呼起景墨。 “很好很好。”景墨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呵呵，你开心就好。”宁安看着他的样子，隐隐有些明白了。看着进门的时候，俩人好像是牵着手的，而且景墨看着洛裳的神情，藏不住的爱意。宁安一想他们出去了三天，看着景墨，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景墨被宁安看得不好意思，连忙就要告辞，“裳儿，我明天再来看你。少安，我回去了啊。” 景墨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洛裳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公布了，“那什么，我和景墨在一起了。” “恭喜恭喜。”宁安俩人异口同声。 “不是那样的在一起，你们别误会。”洛裳看他们俩笑得促狭，解释了一番。 “明白明白。”宁安夫妇再次默契出声。 “哎呀，跟你们说不清楚。我回房休息去了。”洛裳落败。 “大早上就要休息，佩服佩服。”洛璃大笑出声。 宁安看向洛璃，“洛儿，要不我们也回去休息休息？” “额，不用不用。”洛璃落败。 留下宁安和小白，一脸笑意。小白看着宁安，眼睛亮亮的。宁安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出门给它买肉去了。想到这，宁安想起自己好像银钱花的差不多，过几天找找景墨，要找点出路，不能坐吃山空。 小白看见宁安出门，很是高兴，又有肉肉吃了，哈哈，真开心。 景墨果然第二天又来了，提了两个食盒，宁安一看，还不错，知道给他一份。为了不打扰景大公子谈情说爱，宁安和洛璃很是识趣，拒绝了景墨一起用早点的建议。宁安准备各回各屋，各找各媳妇。 绝不打扰，绝不。 洛裳和景墨感情日盛，景大公子就快睡在宁家了。还好景墨有些自知之明，不敢越雷池一步。其实宁安和洛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景墨毕竟是世子，不得不考虑景王府。 过了不久，会试发榜了。今年这科，取了五十名，宁安是第五名，可喜可贺。会试第一名，果然是那个十二岁的小神童。一瞬间，张和的名字，传遍了大街小巷。十二岁的会元，在本朝是史无前例的，张家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张家的声望，随着张合的高中，一下子又上了一层。 宁安的成绩，算是很好了。徐礼合的成绩更好，是第三名。常州的举人中，这次高中的有五人，其他三人，宁安不是很熟悉。徐礼合，宁安见过几次，鹿鸣宴的时候，俩人座位在一处，相谈之间，倒是颇为投契。 成绩出来不过几天，又要准备四月份的殿试了，殿试只考策论，由皇帝亲自主持，尚书，大学士等监考，只考一题，当场交卷。试卷弥封后，由考官阅卷，给出名次。皇帝可以参与，凭自己喜好定名次。 参加殿试的贡生，都授予进士出身，不淘汰。名次共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出身，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一甲三名，直接进翰林院供职，状元授予翰林院编撰，榜眼、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二甲三甲的进士可以参加翰林院庶吉士的考试，叫馆选，考取后称庶吉士，学习三年补授重要官职。馆选未考取的进士，可能被授予御史，六部主事以及诸府推官、知州、知县等官。 成绩出来前，要在宫里举行唱名典礼，很是隆重。由皇帝赐进士宴，不过今年皇帝身体不太好，请了三位皇子过来主持。大皇子年纪最长，今年刚过而立之年，是已故的淑妃所出，淑妃是当今圣上潜邸时的侧妃，占长不占嫡。不过淑妃母家实力雄厚，也算是储君之位的强力竞争者。二皇子不过二十岁，是当今皇后所出，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也算是正统的继承人，立储呼声最高。三皇子不过十岁，贤妃张氏所出，因着张家的威望，这次又借着张合的东风，身边也有了不少支持者。 当今圣上就三位皇子，迟迟不立储君，也不知是什么想法。皇子主持进士宴，肯定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笼络一番。第一名身边的张和旁边，自是聚集了不少人。不过张和是三皇子的亲舅舅，两人年纪相差又不大，自是要亲近很多。宁安借着这次机会，倒是好好瞧了一番，十二岁的会元公，身量未足，看起来不过是个孩童，在一群大人之间，甚是突出。不过十二岁的少年，端的是一副老成的做派，言行举止也是合乎规矩，不肯行差踏错一步。 宁安就是和徐礼合熟一些，两人自然而然就攀谈起来。两人又是同年，又是同乡，自是比别人要亲近一些。其他人都围着几个皇子攀谈，就他们俩自顾自坐在座位上，也不去敬酒，别人来敬酒，倒也不拒绝，干脆利落的干了。 “宁兄，上次一别，今日才见，不知可好？”徐礼合开口问道。 “劳徐兄挂念了，在下一切都好。”宁安笑着回。 “如此甚好，就不要如此生疏，我唤你少安，你唤我一声守礼就好。” “守礼。” “少安。” 两人随之一笑。 宁安和徐礼合正在对饮，桌前突然站了三人，宁安俩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同乡。 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开了口，“在下王韬，常州泰安人士，见过徐兄，宁兄。”宁安俩人起身见礼。 “在下李峰，常州兴安人士，见过徐兄，宁兄。”一个稍矮一些的少年开了口。 “在下莫云，常州永安人士，见过诸位。”里面俊俏一些的少年开了口。 五人相互见了礼，又各自落座，聊了起来。五人中，徐礼合和王韬年纪最长，今年二十四岁了，宁安年纪最小，刚刚十八岁，李峰二十二岁，莫云二十岁。年纪都不算太大，正是当年。 除了宁安和莫云，其他人都来自常州各大家族，大多是家里的嫡系子孙。从小重点教育，只是除了徐礼合和宁安，其他几人都连考了几次会试，今年才考了贡士，和宁安两人成了同科。 不过宁安谈吐不俗，本身又气质卓然，到也不敢让人小看。莫云出身农家，气质不比宁安，但也算朴实，不会太拘谨，李峰说话颇为有趣，常常逗得他们开怀不已。徐礼合和王韬气质沉稳，言语间倒也不会沉闷。 时间一长，几人更是熟悉，相约着过几天要一起聚一聚。其他三人，在京城盘桓几年，已经在此置了宅子，知道宁安已经娶了亲，倒是一起恭喜起他了。有几人，也是成家立业多年，王韬和李峰，孩子都有了，徐礼合已经有了未婚妻，准备殿试过后，就回家成亲。莫云倒还没有成亲，也没有未婚妻，只是如今成了贡士，过了殿试，差不多也要开始张罗了。 “王兄，你我结个亲家如何，刚好我儿如今一岁，令爱也满月了，正好正好。”李峰笑呵呵开口。 其他几人在旁边起哄，王韬也不客气，笑着就应了，“甚好甚好。”说罢拿起随身玉佩，俩人互相交换，又请宁安几人做了见证，这婚事也就算定下了。宁安第一次给人做见证，觉得甚是有趣，突然想到自己，洛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怀孕，也让自己过把瘾。 洛儿是九尾狐狸，和人结合，不知道能不能孕育胎儿。能够拥有结晶，当然很好，没有，也没关系，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宁家大房，还有宁康，不至于绝了后。二房有宁平和宁乐，宁家总不会绝后，自己就算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宁安不会和洛璃说这些，说了平添烦恼。洛儿不是世间的女子，传宗接代的重任，不能让她担着。如果实在不行，宁家人接受不了，大不了就说自己无能好了。总之不能怪在洛儿身上，他不愿意让世人指责她。 娶了她的那天，就做好了为她挡风遮雨的准备。 那些世俗的言论，就让他背着好了。 过了几天，殿试的结果就出来了。小神童张和，二甲第一名，宁安是二甲第二名，徐礼合一甲第三名，高中探花，王韬三人进了三甲。宁安自己还是挺高兴的，可以参加庶吉士考试，再学习三年，不过二十一岁，来得及。 第31章 进士 一甲三名，直接入了翰林院，授予官职，二三甲的进士要参加接下来翰林院举行的朝考。按殿试、朝考的名次，分别授予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 宁安中了进士，洛璃等人很是高兴。二甲第二名的成绩，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的。宁安自是要给宁家人报喜的，如今中了进士，宁家也算是迈入新的阶段了。宁安准备接下来的朝考，问题应该不大。馆选由翰林院主持，所以也叫点翰林。宁安自己想得开，考上了就是庶吉士，可以留京。考不上了，就外放当官，再不济也是一县之长官，挺好的。 朝考后，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宁安考上了庶吉士。虽说不能直接为官，但庶吉士的优势也很明显。俗话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士作为重要的人才储备，虽说晚三年授官，但是只要不犯过错，日后必能被朝廷重用。 庶吉士不是每科都选，有时候是三年两选，有时候是数科不选，看需求而定。宁安赶上了好时候，朝廷震荡之际，更是用人之时。已经九年不曾选取庶吉士了，今年又选了。 庶吉士的优势很明显，朝廷会派翰林院内经验丰富的长者，为他们教授各种知识，翰林院内有大量的历朝历代的典章制度以及治国之道，也有皇家最大的图书馆。庶吉士再翰林院内的文渊阁学习，由朝廷发放津贴，司礼间供给笔墨纸张，光禄寺准备膳食，礼部供给蜡烛灯油及月俸。五天一休沐，放假出宫，还会怕太监及锦衣卫，随行照料。 庶吉士在翰林指导下，学习三年，经过散试，成绩优秀的，可以留任翰林院，授予翰林院编修的职位，其他的也可以入朝廷为官，外放的也是知府。 宁安考上了庶吉士，喜忧参半。五天一见，他和洛璃都不习惯，再说留下洛儿一人，他也不放心。洛裳他也不太相信，天天和景墨在外面玩。不过这事，还是要和洛璃商量一下，他一个人也不好决定。 宁安回到家，果然大家都在。 “大家都在啊。”宁安笑着打招呼。 “少安，你回来啦，快入座，就等你一个人了。那几天都没有好好庆祝，就趁现在，给你庆祝了。”景墨笑着过来，把他拉到主位上。宁安看向洛璃，展颜一笑。洛儿伸手就握了握他的手，满眼笑意。 “好了好了，大家都入座吧。”宁安开口邀请道。 景墨和景湘坐下了，洛裳在景墨右手边入座，几人好久没有一起聚过了，席间气氛甚是欢乐。宁安捡着一些考场上的趣事和他们一说，几人听得甚是有趣。 “少安，那个十二岁的神童，你见过没？”景墨虽然经常在京城游荡，听说过张家十二岁的神童，可是他一直也没见过。 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十二岁的进士，总是格外引人注目。 “世家公子，自然是好看的。特别是一双眼睛，格外出彩。炯炯有神，黑白分明。”宁安想起那个张和，也不得不敬佩道。 他十二岁还在桃花村玩呢，连个童生都不是，人家已经是进士出身。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如果自己不是得了灵泉的滋润，大概名次也不会这么好了。说来说去，自己虽然也算聪明，不过也是得了灵泉的便利，而人家是真正的才学啊。 “真想见见他呢，不过他殿试得了二甲第一，没有机会绕京城巡游了。”景湘有些可惜道。 “不过今科的探花郎，也是你们常州人呢，叫徐礼合的，也算一表人才了。”景墨开口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说的就是状元郎了。 “对，徐兄也算是光耀门楣了。今科常州有五人中了进士，其他几人我也见过了。” 宁安想起这事，也算福气。所幸几人品德都不错，以后也可以相互照顾。徐礼合直接入了翰林院，成了编修，宁安如果三年后的散试，不出意外，应该也是编修的职位。大家都在翰林院，来往也方便。 “其他四人是否有婚配？”景墨突然想起自己妹妹如今也十四岁了，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因着景王府的关系，亲事还没有定下来。 “徐探花，已经有了未婚妻，李峰孩子都一岁了，王韬孩子刚刚满月，剩下的，就只剩下莫云了。” 宁安一瞬间就明白了景墨的意思。这是准备在他们四个里面，看看是不是有未来的妹夫了呀。景家兄妹，感情倒是好，都开始操心对方的婚事了。 “喔，明白了。”景墨听说只有一人未婚，微微有些失望，选择的余地又少了啊。他妹妹还能不能嫁出去了啊。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各方势力都在角逐，这会儿不嫁出去，以后就由不得自己了。 宁安显然明白了他的顾虑，如今身在京城，就不得不考虑这些，况且和景墨交往几个月来，对京中的局势也了解了不少。京城看似平静，内里却是暗潮涌动。世家林立，宗室满地，皇亲贵族更是不少。这些家族间，相互通婚，相互联系，结成了一张张关系网，轻易撼动不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景王府不愿意和牵扯到这些关系里面，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通婚。明哲保身是好，不过坏处也明显，孤立无援。 如果景王府愿意，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被围困如此。只要有人帮他请请命，求求情，也不至于如此下场。即使圣上在忌惮他，至少景墨就不必装成纨绔子弟。 性格决定命运。景王府，一家正气，做不来低三下四，做不到左右逢源。 “过几天，我请他们来家里小聚，墨存你和湘儿也过来一起参加吧。” 宁安觉得莫云这人还不错，虽然出身不高，但如今也是进士出身了，身家清白，背后也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简单，虽然身份和王府出身的郡主不太相配，不过如今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用完饭后，洛裳带着景湘和洛璃要出去外面逛逛，景墨有事想问问宁安，就让竹子跟着去了，再说洛裳也会武功，他也放心。 宁安又取了些钱，给洛璃带上。这才和景墨进了书房详谈。 “少安，那个莫云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和我好好说说。”景墨迫不及待的开口。 “莫云，二十岁，常州永安人士，父母都是农家出身，家里就他一个独子，家里也算是小康之家，性格忠厚，不善言，是三甲第一名。如今和我一样，考取了庶吉士，也算前途无量了。”宁安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你说他性格忠厚，那人品肯定没问题了，不知道长相如何。”景墨想起自己妹妹也就十四岁，年纪正好。出身农家，身世清白，正合适。至于什么门当户对的，景王府也不在乎。景王府不愿意和世家大族扯上关系，莫云这样的出身，甚好。 不过如今景王府也是风雨飘摇，不知道人家会不会介意。毕竟人家可是前途看好，自家前途茫茫啊。 “甚是俊俏，也是翩翩少年郎。”宁安笑着回他。 景墨觉得圆满了，这会儿迫不及待就要宁安去邀请他们。宁安只好笑着应了，给他们四人发了请帖，邀请他们三日后，登门小聚。景墨甚是开心，自己安排了小厮去送信。 又连忙回家找景王和王妃去了。宁安看着他的样子，大笑出声。小白在旁边看着，也兴奋的叫了几声。宁安看见小白，想起它还没有吃肉，想着送肉的也快差不多了该来了。 果不其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送肉的来了，小白很是兴奋。宁安怕吓坏了人家，让小白在家里等着，自己出去应门去了。 送肉的汉子，一脸憨笑，“宁老爷，您的肉到了，听说您高中进士，如今是庶吉士了，真是恭喜恭喜。” 宁安也见了他很多次，这会儿也是笑着回，“同喜同喜，真是麻烦您日日送肉过来，辛苦辛苦。”宁安说着又多给了些钱，就当是喜钱了。 送肉的一脸喜气，“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又说了些好话，自是去了。年纪轻轻就是庶吉士出身了，又如此平易待人，真是好人啊。 宁安关上门，小白就跑了过来，叼过手上的肉，自去一边吃去了。宁安看着小白，又想起出门在外的洛璃，想了想，就去接她们去了。 宁安和小白说了一声，就关了门，去街上去了。 洛裳这边，带着洛璃和景湘，左顾右看，买了不少东西。竹子同学手上拿了不少，见洛裳还想买，连忙把附件跟着的护卫招呼过来，让他们把东西先送到宁家去了。 洛裳这边又看上了几个小玩意，洛璃刚要掏钱，竹子忙不迭就先付了，“洛姑娘，哪能让你破费，让我家世子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洛璃好笑不已，景湘一脸的理所当然，“洛洛，竹子说得对。虽说景王府一家都没有差事，不过赏赐不少，这些钱，就让我哥掏吧。” 洛璃看着洛裳，后者一脸的无所谓。人家正主没有说什么，洛璃自己也就不说了。不过她自己的东西，都是自己付钱买的。宁哥哥想得就是周到，洛璃想起宁安，一脸笑意。 还好洛裳和洛璃一样，对金银首饰，没什么兴趣，买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小零嘴，要不然我们的景大世子，早该破产了。 洛裳可是一天到晚，在外面晃荡呢，她可是要买东西的呢。 第32章 期限 景大公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的地下产业可是很多的。至少他暗中可是有不少私产呢。具他交代，景大世子有七家铺子，四家酒楼，三个庄子，两家钱庄，一家马场呢。虽然看似不多，不过都是赚钱的产业，每日进项丰厚。虽说明面上一事无成，天天拿着皇帝的赏赐拿来花天酒地，不过私下他还是很厉害的。 忘了说了，那家马场，可是他和宁安合伙投资的呢。景墨出钱，宁安智力投资。三七分，本来景墨是要五五分的，宁安死活不同意。。他就是帮忙选个马，还是借着洛璃的血脉感应，让他五五分，实在羞愧。 不过因着洛璃的神力，选得都是好马。举办马赛和出售良马，这两项，他们赚了不少钱。 那铺子洛裳可是帮了不少忙呢。比如那制衣铺，洛裳进进出出几次，就能带来不少客人，如果洛璃穿上那衣服，在街上走几圈，就是活招牌了。 洛裳虽不会厨艺，耐不住人家活得时间久，见识多，随随便便指导一下，弄出几个菜单，那就是京城独一份的了。 因着洛裳，景墨的几个铺子，生意兴隆，洛裳不要他钱，不过他还是把钱分了洛裳三成。洛裳无所谓，让景墨先收着。竹子是景墨的心腹，这些事，他都知道。对于未来的主母，更是信服。 世子妃威武，世子妃霸气。 洛裳就靠着她活了几千年的见识，得了景墨身边人的信服。 那次秘方事件后，景墨就把自己暗中的势力给宁安交了底。宁安对此还有些内疚，自己不能对他坦白所有事情，毕竟洛璃和洛裳是九尾狐的秘密，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怕后患无穷。 宁安本来想解释，洛璃洛裳姐妹俩听说了这件事，洛裳开口就拒绝了，“宁安，洛璃，这事不能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人是会变的，现在他是好人，他对我们很好，可是以后呢？我活了这么久，这样的事，见多了。善始善终的，毕竟是少数，我们赌不起，也输不起。即使现在我和他在一起，你们也不用觉得内疚，这些事，我想得明白，也看得比你们清楚。” “裳裳，你会不会太决绝了。”洛璃有些担心。 “洛璃，这事没有妥协的余地。”洛裳一脸严肃认真，完全没有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 宁安虽然把景墨当兄弟，可涉及到洛璃的安全，他不得不多考虑几分。他能保证爱她，不伤害她，可是别人呢。宁安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洛裳说的话，他明白。 关于洛璃，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都不敢冒险。 “嗯，听你们的吧。”洛璃虽然能辨出好坏，可是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也没把握。 “裳裳，你之所以不成婚，是因为这个吗？”洛璃却是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去了。话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一两个月了，感情也很好，景王府也多次表示要来提亲，只是被洛裳拒绝了。 “一半一半吧。我不成亲，一是怕麻烦，人类，规矩很多，我活了几千年了，见多了，心思也就淡了。二来，我觉得自己怕坚持不了多久人身了。”洛裳说完，竟是有些失魂落魄的。 “裳裳，你怎么了？”洛璃觉得事情很严重，似乎有些东西，她以前忽略了。 洛璃突然想起，洛裳已经活了快三千年了，以九尾狐的寿命来说，似乎她还可以再活个两千年，可是一千年年前的那场震动，所有修炼一族都受了伤，父君是，母君是，洛裳也是。九尾狐家族倾覆，留下洛裳一人，却迟迟不能化形。不能化形的九尾狐，寿命只有三千年，化形后，可以活五千年，如果修为精进，与天同寿，也是可能的。 洛裳化了形，怎么说要恢复原形。如果是被迫恢复原形，那意味着寿命也快近了，估计没有几年了。 “裳裳，你快回洞府，快去喝一些灵泉，快啊。”洛璃要哭了，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她不想一下子就失去。宁安虽然不知道怎么了。看洛璃急切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子，慌了。 “洛洛，没用的。灵泉再好，它也只是药，你想想公主和驸马，公主是九尾狐家族为数不多修炼出九尾的，你父君天狐，更是上古神兽，四神之一，他们也陨落了。” 宁安这会儿听明白了，生死攸关了，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裳裳，灵泉既然治伤不救命，如果一直服用灵泉，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宁安想着如果不能挽回，就好好过好剩下的日子，总是要面对事实的，说不定以后会有转机的。 “五年，最多五年。”洛裳道。 “那如果现在就恢复原形，回洞府修炼呢？”宁安突然想到。 “没用的，根基已坏。” “裳裳，要不我把神力引入你的体内，替你续命。”洛璃转忧为喜。 “洛洛，如果你是单纯的九尾狐，这个法子或许还有用。可是你忘了，种族优劣，天狐的血脉，我承受不起，恐怕会适得其反。” “裳裳，对不起。”洛璃终于哭了出来，一下子抱住洛裳。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要不是你，我终其一生，都只是一只小狐狸。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啊。这样就够了。”洛裳抱住洛璃，倒是笑了起来。 宁安神色悲戚，好像看见了他和洛璃的未来。“原来我一直在粉饰太平，告诉自己时间还很长，我还可以爱你很久，想不到时间这么短，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洛儿，我们呢，该怎么办？”宁安心里五味杂陈，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办了。 “裳裳，我害怕。”洛璃看向宁安，又抱着洛裳，这两个人，她好像一个也留不住了。 “别怕，我还在啊。”洛裳看着宁安，自己的现在，应该就是他们俩的明天吧。他们都陪不了她，洛璃最终还是要一个人走到最后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安这会儿连我会陪着你都说不出来。原来他一直错了，他不应该招惹她，不应该娶她，如果不是他，或许她可以活得很好，一个人走遍千山万水，一个人尝遍天下美食，没有他，她可以一个人活很久。 “洛儿，我出去一会儿。”宁安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洛璃没有注意，洛裳看见了宁安一脸惨白的样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早点明白也好，这样可以慢慢接受。 宁安出了门，一路往王府去了，拉着景墨就出了门，直接奔酒馆去了。什么都不说，直接叫小二上了几坛酒，就开始和景墨碰杯。 “墨存，我心里不舒服，你陪我喝两杯。”宁安说完就自顾自开始喝了起来。景墨看他心情不好，也不多说，一杯杯，陪着他。有时候男人之间就是这样，几杯酒的问题。 喝着喝着，宁安就开始灌酒，景墨惊呆了，过会儿才想起要拦着他。 “少安，要喝酒，我陪你，可也不能这么灌啊。”景墨虽有功夫，也拦不住发疯了的男人，又不能动粗，怕伤到他，一下子，宁安就灌了一坛。宁安酒量本就差，这会儿，醉了。 “墨存，我错了。”宁安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 景墨只好半拉半抱，和竹子俩人，把他掺了回去。这样子，该不会是和洛璃吵架了吧。想不到宁安这么宠媳妇的，也会吵架，认识快大半年了，还没有见过他们俩红过脸呢。 景墨这边正在脑补剧情，想不到宁安一把推开了他们，开始狂吐。空腹饮酒，宁安这会儿受了罪了。 吐完后，微微有些清醒，看到景墨担忧的脸，“墨存，我没事，带我去洗漱一番，换套衣服，我不能这么狼狈的回去。” 景墨看他醉了还不忘照顾洛璃的想法，放心不少，“行，那就去制衣铺好了，那有衣服。” 三人一路往制衣铺去了，给宁安洗漱完，又灌了些醒酒汤，宁安清醒了不少。又漱口，饮了些茶，终于把酒气消了。出来的时候，还是中午，这会儿，已经快晚上了，他出来的时间够久了。 “墨存，谢谢你，我好多了，回家去了。”宁安拱手道谢。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景墨看他清醒了，也放心让他回去了，醉过就好了，醒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走了。”宁安说完，径自朝家去了，想起洛璃他们可能还没有吃饭，又买了些饭菜带回家。 洛裳和洛璃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正在和小白玩。看到宁安手里的饭盒，很是开心，各自用了饭菜，回屋休息去了。 宁安和洛璃，都不再提白天的事，俩人洗洗就睡了。 洛裳这会儿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突然想起景墨，心神一动，去了景王府。 去了景王府，盯梢的人少了很多，只有两三个了，看来最近上面那位，因着立储的事，自顾不暇了。 心神一动，略进了景墨的房间。洛裳本来想瞬移，怕吓到景墨，只好从窗口跳了进去。 来到窗前，景墨已然睡熟。洛裳低下头，轻轻吻了他的额头。景墨一瞬间醒了过来，夜太黑，看不清人。景墨感觉面前的人很熟悉，“裳儿？” “嗯，是我。”洛璃低声开口，刹那间钻进了被窝，伸手就抱住了景墨。 景墨这会不知道什么反应，惊喜交加，伸手就抱过她，心脏跳的很快，温度突然间升高。 “景墨，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洛裳低喃。 第33章 成亲 “嗯？裳儿，你刚刚说什么？”景墨极度惊喜，没有听清。 “困了，睡觉吧。”洛裳不忍，只好找了借口混过去。 “啊，哦，好吧。”景墨这会儿想睡都睡不着了。温香软玉在怀，景大公子可耻的想多了。 洛裳慢慢感觉到景墨的变化，不知想了什么，抬起头，吻上了景墨的唇。他们不是第一次亲吻，可是景墨每次都觉得心涌澎湃。洛裳每次都是这样，开心了就吻他，每次害羞的反倒是他。毕竟洛裳那么热情，像一把火。 可是多次亲吻，今晚却是第一次同床。他不是不知事的少年，今晚却是他的第一次。 洛裳吻着吻着，有些控制不住了。想到自己还有五年，心里怎么都舍不下这个人了。罢了罢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墨。”她叫他，缠绵悱恻，妖娆入骨。 景墨心里一酥，她一直叫他景墨，连名带姓，毫不拖泥带水。今晚却是格外的温柔，拖得人心痒痒的。 “裳儿。”他回应她。手上越发温柔，生怕弄疼了她。景墨感觉到她的热情，却小心翼翼，不敢往前一步。他害怕，会唐突了她。他害怕，她不愿意。 景墨越发温柔，轻轻吻着她的唇舌，细细的品着。 洛裳这会儿却不管不顾了，直在他身上点火。双手所过之处，引起一阵涟漪。景墨的理智，一下子崩溃。 “裳儿？”是呼唤，也是询问。 洛裳对上他的眼，轻轻点了头。 景墨再也不顾忌，翻身而起，一件件衣服，被丢了出去。 等到两人坦诚相对，景墨眼里，有火花闪耀。 洛裳很美，妖艳彻骨的美。此时此刻，像一朵罂粟花，要命的吸引。景墨低身附覆了上去，一路细吻，极尽温柔。 洛裳很痛，低低□□。景墨停着，极尽安慰。 一室春风。 景墨醒了过来，中午了，低头看向怀里的洛裳，满眼的温柔。他终于拥有了她，她也终于拥有了他。现在他不再是他，她也不是，是他们。 真好，这样就不用一直担心，她会离开。 “裳儿，醒了吗？”看到洛裳动了动眼皮，轻声开口。 “墨。”说完又钻到他怀里，小脸蹭着他的胸口。引得景墨一阵火起，又念着她是初次，不敢放肆，暗自压下。 “世子你醒了吗？”竹子听到内室有动静，在门外问道。 “裳儿？”景墨问她。 “嗯，让他进来吧。”洛裳听到了竹子的声音，本来想离开，这会儿也算了，就这样吧。 “嗯，进来吧。”景墨心里一喜，自己先起床把洛璃盖好，这才出了内室。 “竹子，去湘儿那那套新衣裳过来，要一整套的，偷偷去。”景墨满脸春风得意。 “额，少爷？你可不能对不起裳裳小姐啊。”竹子一瞬间就开口。 景墨无语。 “少爷，裳裳小姐多好的人啊，你怎么能对不起她呢。”竹子被景墨惯坏了，这会儿也不顾什么主仆尊卑了。 景墨继续无语。 “竹子，是我，你先去拿吧。”洛裳听了好笑，又有些感动，出身喊道。 “啊，是裳裳小姐啊，小的马上去，马上去。”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原来是裳裳小姐啊，世子终于开窍了，终于抱得美人归了，真好啊。 景墨进了内室，和洛裳相视一笑。 不久，竹子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景湘。俩人显然是通过气了，一脸的笑意。 “裳裳，我来啦。”景湘拿过衣服，径自走了进去。看见她哥像个傻子似的，一脸傻笑，径直越过他，进了屋子。还好刚刚景墨收拾过了，要不然简直不堪入目。 景湘抬眼扫了扫，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裳裳，我哥屋后有一温泉引来的浴池，你要不要先去泡泡。”景湘放下衣服，笑着问道。 “温泉？好啊。”洛裳也想洗洗，身上虽然收拾过了，还是不舒服。 景墨一听沐浴，立马把景湘赶了出去，笑话，自己媳妇只能自己看。 景湘也不介意，径自走了，“哥哥，你放心吧，我会保密的。不过下午要去赴宴，可别忘了啊。” 看到竹子杵在门口，顺手把他带走了，“竹子，去厨房端些午膳过来，多拿一些。” 景墨老脸一红，不敢看向洛裳。 洛裳呵呵笑着，往温泉去了，景墨这会儿也不放过机会，俩人一起洗了，洗完有用了早点。景墨一直盯着洛裳，吃饭也盯着。洛裳再厚脸皮，这会儿也经不住了。 “景墨，看什么看啊。”洛璃娇喝一声。 “裳儿，你真好看。”景墨笑道。 “当然，本姑娘天生丽质。”洛璃白眼。 “对对对，裳儿说的对。”景墨智商不见了。 俩人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叫上洛璃，往宁家去了。 五月，天气转暖，洛裳换了一身蓝色纱衣，配着她的脸，风情万种。 景墨也是一身蓝袍，端的是俊雅无双。 景湘和竹子两人，相视一顾。果然挑对了，绝配。 再说宁安这边，早早备了酒席，就等着几人上门了。宁安携着洛璃，在门口迎候。 不一会儿，王韬和李峰一起来了，几人相互见了礼，正说着莫云和徐礼合前后脚到了，几人又相互见了礼。 几人见到宁安旁边的洛璃，心下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妙人，姣若明月，宛若精灵，美得如此清新脱俗。 洛璃不认识他们，也笑着一一见了礼。 几人连忙回礼。 宁安正要把他们引进门，景王府的马车到了。 景墨先下了车，又把洛裳接了下来，最后是景湘，自己跳了下来。 除了徐礼合，其他三人明显是认识景墨的，心下有些不喜。宁安清风明月一般的人，怎么和这等纨绔子弟混在了一起。不过因着景王府的地位，几人也没有表现出来，低头行了礼。 景墨也不说什么，笑着打了招呼，几人就入了席。 景墨特别注意了莫云，果然如宁安所说，端的是翩翩佳公子，且眼神纯净，景墨一看，不错。 席间又引着大家说话，就把几人的家室，打听得一清二楚了。景墨混迹京城这么久，和人打交道的学问，那是一等一的。几番下来，就把几个人的性格，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几人因着景墨的谈吐，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果然传言不可信，眼见为实。 “各位兄台，在下在京城的名声可能不太好，不过那也是有苦衷的，景墨今天谢过各位了。” 其他几人一听，也是，景王爷多么英勇的一个人，为了越过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能养出纨绔子弟呢。这么一想，景王爷好像正当壮年就赋闲在家了。几人都不是笨人，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几分。 对景墨的不喜，一下子就消失了。 人心不古，景王府，不容易啊。几人如是想。 景墨看着几人，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说破了。 席间热闹，李峰这会儿也恢复了本性。“诸位，宴会怎能没有音乐呢，在下不才，愿意抛砖引玉，先表演一曲，给大家助兴。” 说罢起身，从侍从手里，接过古琴，净手焚香，弹奏了一曲。曲调欢快，也是契合情境。 一曲闭，几人不禁鼓掌叫好。 李峰一笑，回了坐。 王韬和徐礼合年纪最长，这会儿也不推辞，俩人来了一段琴箫合奏，庄重，也不失情趣。论技艺，俩人似乎更胜一筹。 景墨吃喝玩乐很是在行，对这种事也就随手就来，表演了一个小魔术，还把洛裳借去当了一回司仪。 就剩景湘和莫云了，以及宁安和洛璃了。莫云有些害羞，不过见大家都这么开心，他也不愿意扫兴，随手起了剑舞，景墨一看，心念一动，催着景湘加入进去。莫云看到小郡主加了进来，初时有些惊讶，慢慢的，两人就找着了各自的节奏，配合越发默契。 景墨看向宁安，两人一对眼，有戏。 一舞闭，众人鼓掌。几个成了亲的，似乎明白了什么，倒也没有说破。 “宁兄，我们几位客人都表演了，这回儿，怎么着都该你了吧。”李峰笑着转向宁安。 “是啊是啊，我们都表演了，该你和宁夫人。”其他人帮声。 “行啊，那在下献丑了。”宁安也配合。 洛璃笑着起身，那就跳舞吧，虽说剑舞在前，那她就跳个欢快一些的好了。 “宁哥哥，你弹琴，我跳舞，曲调欢快些就好。”洛璃开口。 “嗯，知道了。”宁安见过洛璃跳舞，还是几个月前，这会儿也开心道。 洛璃做了一个起势，宁安的琴声也响起。宁安俩人相处多年，配合默契。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洛璃的舞，毫无章法，一举一动，皆是随心所欲。 自然的美，不加雕饰。 洛璃跳得尽兴，大家看得也尽兴。 舞闭，众人起身鼓掌。 景墨这会儿有些遗憾，早知道自己就不拉着她表演魔术了，让她跳舞好了。裳儿跳起来肯定好看。 景墨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可是来找妹夫的，又抬头看向景湘。 这一看，出事了。 景湘一脸娇羞，偷偷瞄了眼徐礼合。景墨头都大了，宁安显然也发现了，俩人对眼，完了。阴差阳错，搞错了。 还好大家都被刚刚洛璃的舞蹈吸引住了，没有发现，要不然这会儿可要尴尬了。莫云更是被洛璃吸引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姑娘，今日一见，终生难忘。 景墨这会儿求助般看向宁安，宁安这会儿表示爱莫能助。 适合的，并不一定喜欢。 景湘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徐礼合了。 第34章 成亲 景湘第二次见到徐礼合，突然觉得这就是命运了。上次匆匆一面，人太多，太挤，她只记得高头大马上的探花郎，眉目含笑。原以为就这样了，想不到今天又见面了。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太久，一眼就够了。 景湘看着谈笑风生的徐礼合，不同于其他几人的风采，他身上更多的是成熟稳重，看着就安心。景湘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敢借着别人说话的档口，偷偷看几眼。 十四岁的小郡主，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心里激动，羞怯，更多的是期待。从小受尽宠爱的她，何曾如此扭捏过。 景墨和景湘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人家有了未婚妻，景湘的满腔情意，只能是被辜负了。 景墨自是不肯让自己妹妹做小的，虽然景王府不看重门第，贵在人品，可是让他们从小疼爱的小郡主去给人家伏低做小，就算景湘同意了，他们也不会同意。景王府的人，即使落魄了，也得挺直腰板做人。 景家风骨，不能丢。 “听说徐兄不日就要成亲了，真是可喜可贺，到时候在下定是要上门讨杯酒水喝喝的。”景墨笑着开口，意思不言而明。 “客气客气，景兄能来，不胜感激。”徐礼合笑着举杯，一饮而尽。他想起未婚妻，也是当地的大家女子，虽说从未谋面，不过听说也是及其贤惠的女子，今年不过十六岁，他也入了翰林院，此时成亲，算是双喜临门。 他不曾和女子相处过，也不知什么是爱，对于他人，他总是以礼相待，对于自身，也不曾沾染过什么不好的习惯。若不是三年前大病一场，错过了那年的乡试，他也不会坐在这了。 来京城不过半载，见识了形形□□的人，却是在宁家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愉悦。这群人，身份高低不同，年纪大小不同，却在这里相谈甚欢。宁安一如既往的温润，景墨是长袖善舞，王韬，李峰，莫云，还是如以前一般。坐中三位女子，都称得上是绝色佳人。要论美貌，洛璃更胜一筹，不过洛裳明媚，景湘娇俏，各有特色。 徐礼合心里暗暗赞叹，活了二十多年，大概无人能赶上这三位了。 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小郡主，微微一笑。 景湘和徐礼合的视线撞在一起，不禁有些面红耳赤。景湘听说他有了未婚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失落或是难过，都有。忍不住去看他，不想被抓了个正着。心下心跳加快，可是景湘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了 他有了未婚妻，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她景湘也做不出来夺人所爱的事，道德礼法不容，景家风骨不容，她自己也不允许。 来的太早或太晚，都不如来得刚刚好。 她来晚了。 景湘虽说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心里最重情。虽说不再去打扰，可是心里还是记下了。这样也好，谁都不知道，谁也不影响。 十四岁的少女，第一次有了心事，不足为外人道。 景墨看着湘儿的神色，明白她已经想明白了。这样也好，早知道，少受伤。景墨又引着大家说话，宁安不时讲一些进京路上的所见所闻，说到被偷了银钱，露宿破庙，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提到破庙，洛璃悄悄红了脸。 宁安的声音郎朗如清风，加之故事杂谈看多了，抑扬顿挫，吸引了所有目光。就连暗自神伤的景湘都抬起了头，听得入迷。景墨感激的看向宁安，表示无声的感谢。宁安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这顿宴会，宾主尽欢。 宁安和洛璃，一一把人送出门，和众人一一话别。这才关上门，回了屋。洛裳这次很直接，跟着景墨回家了，把那小子乐得，合不拢嘴。 小白一看客人都走了，立马奔了出来。 我饿了，要吃肉，要出去玩。 “小白，你是不是想回雾山了？”洛璃看着它问道。 嗯，这里地方小，又吵杂，想回去了。 “行吧，那我送你回去一趟。”洛璃笑笑。 “洛儿，我过几天就要进翰林院学习了，五天一休沐，期间你要不想待京城了，就回雾山去吧。或者去别处也可以，到处看看。”宁安笑着建议。 “行，这事等洛裳回来再商量吧。我先把小白送回去。”洛璃说完就消失在宁安面前。 宁安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摇头笑笑，进屋温书去了。 洛璃和小白一瞬间就回到了雾山，看着熟悉的地方，俩人心情都很不错，笑着闹着在林间奔跑。小动物看到洛璃回来了，也亲昵的凑上来，陪着她一起玩闹。洛璃一会会摸摸这个，一会亲亲那个，森林间，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洛璃玩够了，准备回家一趟。洞府里，一切如故。不同于外界的污浊，这里空气中弥漫着灵气，让人神清气爽。洛璃想着无事，开始打坐吐纳。又就着灵泉，沐浴一番，才回了京城。 天已经黑了，宁安在卧房等她。洛璃扑进宁安怀里，宁安看着面前灵气满满的人儿，心里软成一片。 这人啊，生来就是为了让他心疼的。 “洛儿，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裳裳准备嫁妆了？”宁安觉得景墨的好日子应该快到了。 “嘻嘻，我就知道她喜欢景大哥的。”洛璃也为她开心。五年就五年吧，总不能因为时间太短，就不去爱了吧。 俩人一起商量起要准备什么嫁妆来了。嫁给景王府世子，怎么说都是世子妃，嫁妆可不能太寒酸了。景墨不在意，他们可不能委屈洛裳。 “洛儿，要不准备五十五抬吧。”宁安开口，又怕洛儿委屈，“洛儿，当初只能拿出三十六抬，委屈你了。” “我不在乎这些东西，就图个喜庆，高兴就好。”洛璃真的不在乎这些。 “嗯，明天就去准备。景墨也该来提亲了。”宁安俩人睡了。 景湘这边，一行三人，气氛有些沉默。 “湘儿，看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景墨不忍心，开口劝道。 “哎呀，湘湘，不就一个探花郎，过几年就有新的了。”洛裳也只好跟着劝了，虽然她知道并不管用。重情的人，轻易不动心，一动，就是一辈子。她能明白，能理解，只是无能为力。 景湘笑笑，也不说话，原来已经如此明显了吗。她也太失败了吧。 “行了，哥哥，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什么时候去宁家提亲，把裳裳娶回家，才是正经。” “还用你说，我都偷偷备好了，和爹娘商量商量就去。”景墨一脸的笑意，“裳儿，你愿意吗？” 洛裳昨天晚上就想明白了，好不容易修成人身，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嫁就嫁吧。 也算不枉此生了。 “我愿意。”洛裳笑着开口。 “哈哈，裳儿，你答应我了，哈哈，答应了。”景墨激动的拉着她的手，激动不已。要不是景湘在，说不得就要抱着洛裳了。要不是在马车上，估计还要抱着转圈呢。 “裳儿，明天我们就去提亲，挑个最近的好日子就成亲。”景墨趁热打铁。 洛裳一一应了。 景墨忍不住了，扔下洛裳和景湘就奔着主屋去了。竹子领着洛裳回了竹院，知道他们不久就要成亲了，竹子心里高兴着呢。 景墨和景王爷和王妃说了这事，二老也是高兴，又找来人挑了几个好日子，准备上门提亲。 景家这边高高兴兴准备开了，过了几天果然上门提亲来了。宁安出面，洛裳的婚事就定下了。婚期在六月，景墨高兴疯了。宁安把聘礼全部弄成嫁妆，又准备了嫁妆，这会儿八十八抬嫁妆就有了。 景湘因着景墨的婚事，心情好了不少，忘了去想徐礼合，里里外外忙了起来。景王府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一扫过去的烟霾。宫里也赐了不少赏赐。 景世子就要成亲了，成了京城里的热门话题。 婚期越来越近，景墨越来越紧张了。宫里为了表示宽厚，给景墨派了差事，去户部任一个小主事。职位不高，好歹上面也算做出让步了。这样的示好，景王府当然明白，高高兴兴应了。 怎么说，景世子如今也算是双喜临门了。景王爷和王妃对洛裳的印象又好了一些，能给景家带来福气，果真是个有福气的。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六月了。 洛璃这边，嫁妆等一切用品都准备好了。 “裳裳，我和宁安都希望你幸福。”洛璃这会儿开始舍不得了。 “是啦是啦，都在京城，想我就来看我好了。”洛裳看着要哭的洛璃，心里暖暖的，世界上，唯一的同类，感情至深，不言而喻。 “今天我们一起睡，说些悄悄话，好不好？”洛璃道。 “好啊。” 洛璃利落的爬上了床，伸手就抱着洛裳，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事，说起了她认识的十岁的宁安。 洛裳听着，也跟她说起自己一个人过了三千年的日子，说起她遇见过的人，遇见过的事，一件件，好像才发生不久。 那时候，她只是一只狐狸。看尽人间百态，自己总是置身事外的。喜怒哀乐，都是别人的，和自己无关。她不是人，没有人的感情。 如今，她能感同身受了，时间却是不多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亲身感受过了。 景墨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子，也会是最后一个。只盼着，两不相负，琴瑟和鸣。 第35章 婚宴 景墨和洛裳要成亲了。 洛裳很早就被拉起来打扮收拾了，喜娘一边打扮，一边在旁边说些吉利话。外面开始热闹起来，洛裳被抱上了花轿。她心里竟是紧张的，靠在景墨的怀里，安慰不少。 今后，这个人，就是她的夫君了。 花轿出了宁家，一路朝王府去了。听说新娘子是个落魄千金，本以为嫁妆会有些寒酸。想不到整整八十八抬，亮瞎了不少人的眼睛。景王府办喜事，自是不能小气，景世子一高兴，一路洒了不少喜钱。 周围的百姓，捡了钱，不忘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景墨一一拱手谢过，也不见平时吊儿郎当的样。 花轿到了景王府，新娘下了轿，跨了火盆，拜了天地，终于被送到了洞房。洛裳这边终于安静下来，景墨还要去招待客人。 景王府办婚事，来了很多的王公贵族，徐礼合等几人也在邀请的行列。几人和宁安同坐一桌，差不多都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也是同年，几人聊起天，说起话，也算合拍。 景墨被灌了不少酒，还好他酒量很好，一桌桌敬下来，还能撑得住。碰到那群一起玩乐的公子哥，更是被灌了不少。景墨一一喝了，也不推辞。 “景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小弟祝你早生贵子。”说罢，景墨干了。 “我祝景兄和嫂子，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景墨一饮而尽。 来到宁安这边，几人一起敬酒，也不让他多喝。 很久以后，景墨终于回了洞房。 喜秤挑起喜帕，结了发，喝过交杯酒，屋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娘子，我们安歇吧。” “嗯，夫君。” 满床□□关不住。 话说女眷这边，王妃带着景湘四处招呼着，见过新娘子，无不夸她好颜色，听说景墨有了差使，又夸他年轻有为，一下子，气氛很是热烈。王妃也是高兴，一脸笑意，周旋在各位贵妇小姐之间。 景湘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和王妃说了一声，退出了宴会。 景墨成亲了，她很高兴。 只是心里的失落，也慢慢浮出水面。 别人越圆满，越显得自己形单影只。 景湘想起心里某个人，心里酸酸的。 走着走着，到了一处亭子，里面模模糊糊有个人影，看不真切。景湘想退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人先喊住了她。 “小郡主？”原来亭子里的人，是酒量不佳的徐礼合，因为受不了旁人一轮又一轮的敬酒，躲到这来了。 “徐公子。”景湘心里又惊又喜，忐忑开口。 “在下不胜酒力，来这躲躲。”徐礼合笑着解释，景王府灯火通明，前院更是热闹，隐隐约约传来众人的嬉笑声。 “呵呵，明白明白。”景湘看着他的脸，看不清晰。 “让郡主见笑了。”徐礼合看着面前十四岁的小姑娘，心里一动，竟是你一句我一句聊起天来。 景湘看着身边没人，问出了口，“徐公子，你喜欢你的未婚妻吗？” 徐礼合一愣，有些错愕，不知怎么的，还是解释道，“在下从未见过她，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你有喜欢的女子吗？”景湘脱口而出。这话问得有些失礼了，只是景湘情难自禁。 “在下一心考取功名，不曾和女子交往过，也不曾有喜欢的女子。”徐礼合脸红了，也不计较失不失礼，开口就回。 景湘心里有些兴奋，不知道是那几句话取悦了她。 他不喜欢她，至少他也不喜欢别人。 这样一想，心里高兴了，语气隐隐有些轻快。景湘又恢复了平日娇俏可人的模样，妙语连珠，景王府的郡主，见识不少，修养也不错，俩人聊得尽兴，不知不觉，俩人心境都发生了变化。 景湘是想通了，所以自在了。 徐礼合，第一次心动了。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女，他记住了她神采飞扬的样子。 远处有人寻了过来，徐礼合听出了是自己的侍从，忙起身告辞，出了亭子。他这会儿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她，不忍她受了别人的误会。也是自己孟浪，竟然不顾姑娘家的名节，与她在这里相谈。 对着十四岁的景湘，徐探花的心，第一次乱了。 景湘看着离开的徐礼合，竟是笑了起来。说过话以后，她想开了很多。他很好，她也很好。 足够了，至少他会幸福。 天黑了，亭子周围隐隐有一盏灯光，看不清亭子里的人，他知道，那人还在那。 他突然想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了，就在刚刚。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辜负了另外一个女子，那是他将要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既然要娶她，就不会对不起她。 就这样吧，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徐礼合深深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景湘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这场婚宴，有人欢喜，有人流泪。夜风中，红灯笼上的喜字，分外显眼。景湘沿着灯光，回了自己的院子。早有下人上前替她梳洗，把她安置在床上。景湘挥退了所有人，一个个看着床顶发呆。 徐礼合回到家，收到了家书，打开一看，竟是未婚妻病重，要推迟成亲。听到未婚妻病重，徐礼合连忙回了信，又叫人准备了人参等滋补药品，随着其他的礼品，连夜叫人送了回去。 人啊，总是不能随心所欲，顾忌太多了。 只是不按照规矩，会被守规矩的人排斥。 所谓自由，就是在规则之内。 洛裳和景墨的婚礼，很圆满。第二天，给王爷王妃敬茶，洛裳就是景家人了。洛裳这些日子，也就一直和景墨待在一起。 景墨的婚假到期了，明天就要去户部当差了。景王爷叮嘱了他几句，“墨儿，明天你就去户部报到了，爹也不要求你什么，只要记住，遵从本心就好。好好办差，荒唐的日子该过去了。” “是，爹。”景墨应下了。是啊，上面能给他派差事，他就好好办好，至少不能丢了景王府的脸。怎么说都是成了亲的人，浪子回头了，也是应该的嘛。 慢慢来，二十年都等了，他不着急。 景墨就去户部办差去了，宁安也开始去翰林院学习去了。 虽然五天才能见一次，他们却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王韬和李峰外放当官去了，翰林院就剩徐礼合、宁安、莫云他们三人了。翰林院有很多典籍，是以前他们看都看不到的，如今见了，几人更是欢喜。 又有学识渊博的老翰林，亲自教导，宁安几人的学问都精进了很多。带宁安的老师，叫刘子书，是当朝的大学士，也是常州常宁人士，收了宁安作为关门弟子，尽心尽力的教导他。老先生为官二十几载，学问高深，再有三年，就要回家荣养了。宁安是他唯一的弟子，对他更是宽厚。不仅教授他学问，更是交了他不少为官之道。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此时的宁安，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 他长高了，成熟了，面容越发俊美，在翰林院，混得越发风生水起了。只是他的眼睛，一如当初，清澈明亮，让刘学士欣慰不已。 “少安，明天老师就要上书请求致仕，回乡养老去了，皇上已经透了口风，会赐金还乡，老夫为官几十载，也算无愧于天地祖宗，希望你能保持初心，做一个好官。” “谨遵师傅教诲，弟子铭记于心。”宁安郑重的磕头行礼。这个慈祥的老人，把一身所学，倾囊相授，让宁安迅速成长起来。刘学士一身学问，只是膝下无子，把宁安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般教养。 “少安，这三年，为师已经把毕生所学，尽数教与你，如今也没什么可教的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刘学士眼含热泪。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少安谢过老师教养之恩。”宁安扶着面前的老人，满满的敬意。 刘学士第二天就离开了京城，很多同僚子弟来送他，少安留到最后，扶着老师上了马车，“老师，这是洛家祖传的秘药，您到了老家，找个安静的地方，服下，能治好您腰椎上的顽疾，以前在京城，人多口杂，学生不敢拿出来。学生不孝，让老师受苦了。” “少安不必如此，老师明白。”刘学士看着面前的得意弟子，很是感动。 “老师，我已经将您的老宅翻修过了，旁边就是宁家，我已经把宁家举家帮到常宁来了。以后学生不能在你身旁尽孝，只能让宁家人替我尽孝了。我弟弟宁康，如今也六岁了，也能在你旁边承欢膝下。”宁安把安排好的事，一一说与老师听。 “少安。”刘学士不禁老泪纵横，心中千言万语，竟是一句都说不出了。老人家一生无子，唯独收了宁安一个弟子，教授他三年，想不到宁安却是为了他打算至此。为了弥补他的遗憾，不惜举家迁移。 够了，这样就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刘夫人在旁边，也不断留下眼泪，拉着洛璃，嘱咐连连。 刘学士的马车，驶出了京城，一代人的王朝，即将要结束了。宁安和洛璃看着马车，转身回了京城。 宁安正式被授予翰林院编修，正式踏入官场。 景墨在户部熬了三年，终于从一个小主事，成了户部左侍郎。 徐礼合的未婚妻，还是没能熬过那场大病，去了。徐礼合拒绝了再娶的建议，坚持为她守孝三年。 莫云过了散试，只是他见识了京城的暗潮涌动，自请外放为官。 王韬和李峰，政绩不错。 第36章 孩子 洛裳怀孕了。 景王府欣喜若狂，把洛裳像祖宗一样供了起来。正好景墨又升了官，年纪渐长的王爷和王妃，坚持认为是洛裳带来的福气。大概很多人都这么想，景世子娶了亲，就有了差事，现在世子妃有孕了，景世子就升了官。怎么看都像是洛裳带来了福气。 景王府也在慢慢复苏，渐渐多了很多的欢声笑语。洛裳怀孕了，洛璃却越来越担心了。 洛裳腹中的胎儿，慢慢吸收了她的灵力，洛裳就快坚持不住了。 景墨的目光越来越担忧了，“裳儿，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洛裳孕吐反应很大，几乎吃不了什么东西，吃什么吐什么。 “墨，没事，我撑得住。”洛裳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孕吐，而是灵力丧失表现出来的症状。不过这些，她不会告诉他。 “洛洛，你能想想办法吗？”景墨一脸期待的看着洛璃，眼神中满满都是哀求。 “我尽量想办法。”洛璃其实无计可施，因为洛裳的体质，她的神力也救不了。灵泉只能保住胎儿的命，却救不了洛裳。 景墨已经请了几天假，户部有事来找他，景墨放心不下洛裳，一口拒绝了，洛裳有事要和洛璃相谈，还是把景墨劝走了。 “墨，你先去户部吧，我这是正常的孕吐反应，没关系的，过了三个月就好了。”洛裳把御医的话，又和景墨说了一遍，景墨勉强听了。 “裳儿，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我让竹子在外边候着。”景墨叮嘱道。 “嗯，知道了，放心去吧。”洛裳笑着道。 景墨走了，又把过来探望的景湘打发了回去，洛裳开了口。 “洛洛，我的情况坏到什么地步了，我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八个月。”洛璃一脸悲痛。 “够了，至少能够平安生下他了。”洛裳脸上，满是母性的神采。 “裳裳，对不起。”洛璃哭了起来。 “傻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很幸福。”洛裳看着面前的洛璃，被宁安保护得很好，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洛裳的孕吐果然在三个月以后，止住了。慢慢也能吃些东西了，到了四个月的时候，洛裳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了。景墨一天到晚的陪着她，把公文也拿到家里来办。皇帝对他很是宽容，一一准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洛裳生产的日子了。 产房里，除了几个产婆，还有洛璃，这是洛裳要求的，本不合礼数，可是景墨答应了。 洛裳把洛璃叫进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害怕自己会恢复原形，吓到产婆，也害怕孩子生出来会和人类的小孩不一样。洛璃在这，她至少能够放心，再不济用了神力，弄个幻术就好。 “洛洛，保住我的孩子。”洛裳拉着洛璃的手。 “好。”洛璃除了答应，什么都说不出来。 “洛洛，他要出来了，我感觉到了。”洛裳脸上不知是喜还是什么，一下子脸色都变了。 “产道开了，快些准备。”产婆吩咐到。 洛裳不敢喊出声，暗暗用力，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洛璃握着她的手，慢慢把灵泉渡到她的口中。她这会儿很是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是天狐呢，要是只是九尾狐的话，就能给裳裳续命了。 可是她不能，上古神兽的血脉，洛裳的身体承受不了。 这是她唯一的同类，如今，她就要失去她了。 她想哭，这会儿哭都哭不出来了。 景家人等在外面，听到里面很是安静，一个个都要急疯了。 “爹，娘，为什么里面没有动静？” “傻孩子，裳儿那是为了节省力气。”王妃劝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她知道，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的，生死攸关。洛裳这会不哭不叫，她心里也没底了。 宁安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洛儿在里面呢，放心吧。” 景墨听说别人生孩子都是大哭大叫的，洛裳这么安静，他实在不放心。他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他受不了了，洛裳怀孕受苦，生孩子受苦，他不能代替她痛，以后再也不要了。 什么百子千孙，多子多福，他都不稀罕。 他就要裳儿好好的，活蹦乱跳的活着。 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景墨的脸越来越黑了。 里面的情况很危急，产婆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哭不叫的产妇，一遍又一遍的帮着拓宽产道，只求母子平安。 “洛洛，已经两个时辰了，我没力气了，你帮帮我。”洛裳急切道。她的力量耗尽了，孩子还没生下来。没办法了，只好借助外力，只是这神力她承受不了，灵泉也回天无力了，可是她的孩子，不能憋死在肚子里。 “裳裳，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洛璃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用了神力催生，她就护不住她了。 “没关系，保孩子。”洛裳这会儿竟然笑了。 洛璃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动手，胎儿确实保不住了。 “裳裳，你要撑住，想想孩子。”洛璃双手覆上洛裳的肚子，缓缓放出神力。 “世子妃，用力啊，看到头了。”产婆惊喜道。 洛璃继续释放神力，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洛裳看了眼孩子，昏了过去。洛璃看她要恢复原形，立即施法保住她的人身。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产婆喜道。吩咐人收拾一番，连忙抱了出去。 “恭喜王爷王妃，恭喜世子爷，是个小少爷。” “世子妃怎么样了？”景墨开口问道。其他人都在围着孩子，王爷和王妃笑得合不拢嘴，闻言一起看向产婆。 “回禀世子，世子妃很好，只是太累，昏过去了。” “什么，昏过去了？”景墨一听急了，一下子窜了进去。 景湘给产婆塞了喜钱，“景王府上下，每人打赏十两，恭贺小少爷出生。” 景王府上下一片欢腾。 景墨和洛裳的孩子，在朝阳升起时出生。 产房已经收拾过了，不过依然有很浓的血腥味。景墨拉着洛裳的手，见她昏迷不醒，把候着的太医请了进来。 “太医，世子妃怎么样？”景墨有心焦急的问道。 “回禀世子，世子妃身体无大碍，只是生产太累，睡着了而已。”太医把完脉，起身回道。 “有劳太医了。”景墨让竹子把人送了出去，自己依然在床前陪着。 洛璃看着洛裳，又看着景墨，最多一个月了，灵泉只能保她一个月了。洛璃心里内疚又难过，实在待不住了，悄悄退了出去。 宁安见洛璃出来，连忙走向她，俩人去看了小少爷，很健康的大胖小子，洛璃放心了。 这孩子很健康，洛裳应该放心了。 刚刚走出王府，洛璃扑向了宁安的怀抱，“宁哥哥，只有一个月。”洛璃忍不住，哭了出来。 “洛儿，别哭。”宁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洛裳时日不多了。 早在几年前，宁安就把家搬到了王府附件，隔着两条街的距离。俩人走到宁府，早有下人端上了热水，替他们洗漱，又摆上了早点。俩人随便吃了一些，就去休息了。 洛璃累了一晚上，这会儿睡着了。宁安看着她，神色挣扎。 洛裳可以怀孕，说明洛儿也可以。可是孩子生下来，母亲就活不了了。宁安是怎么都不会愿意的。他忍受不了，看着洛儿眼睁睁的死去。他喜欢孩子，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是如果要一命换命，那他宁愿不要孩子。 四年了，如今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宁康也七岁了，信上说刘师傅已经给他启蒙了，爹娘说他很聪明，刘师傅很喜欢他。宁平也有了孩子，都三岁多了，取名宁清山。宁乐如今都十三岁了，如今也是童生了。刘师傅也一起教导他，有刘师傅教他，明年的院试，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十四岁的小秀才，和宁安当初一样。 宁家这一辈，也算人才济济了，自己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宁安想到这，高兴起来。 景王府，洛裳醒了过来。 “墨，孩子呢？”洛裳醒来已经是晚上，睁开眼睛就看到景墨守在她身边，心里暖暖的。 “裳儿，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拿些吃的。”景墨见她醒了，很是激动。 “我不饿，我想看看孩子。” “孩子在爹娘那，我给你抱过来。” 景墨说完，走了出去。 洛裳吃力的坐起身，看向门外。不一会儿，景墨就回来了，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 “裳儿，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景墨把孩子放在她怀里。 洛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好还好，他像景墨，是个人。洛裳注视着她的孩子，这个有着她和景墨血脉的孩子，心里装了满满的感动。这个孩子，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俩的，是他们带他来到这个世界。 她活了三千多年，终于有了生命的延续。 “墨，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爹早就想了很多名字，孩子出生在早晨，以后他就叫景晨了。”景墨看着眼前的妻子和孩子，满足了。 “景晨，挺好的。”洛裳笑着开口。 “嗯，以后我会叫他骑马射箭，你就教他读书写字。”景墨满是憧憬。 “好啊，我一定会好好教的。”洛裳想着笑了起来，只是自己等不到那天了。 “墨，以后好好教养我们的孩子，不求他出人头地，也不求他建功立业，我就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长大，过得开心就好。” “嗯，我们一起好好教他。”景墨握住洛裳的手，又轻轻握住了景晨的小手。小孩子睡得很熟，偶尔吐个泡泡。 第37章 离世 一个月后，洛裳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整个人迅速衰败了下去。景墨整日整日守着她，请了御医来看，也无济于事了。洛璃的灵泉，也没用了。 “墨，把孩子抱来，我想看看他。”洛裳虚弱的出声。 景墨把孩子递给她，心痛不已，还是笑着开口，“裳儿，你看，孩子多像你，白白嫩嫩的。” “墨，记得我说的，好好照顾孩子。”洛裳看了眼孩子，又看向景墨，眼里有深深的眷恋。 景墨已经说不出话，拼命点头。 “洛璃，宁安，一切拜托你们了。”洛裳转向洛璃他们。 “你放心吧，我们明白的。”宁安开口。 “墨，裳儿遇见你，很幸福。”洛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裳儿，裳儿！”景墨终于哭了出来。 “墨，我爱你。” “裳儿，我也爱你，求求你，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景墨抱着她，不停喊着。怀里的人，再也不能应他一句了。 “裳儿，醒醒，不要睡。” “裳儿，不要闹了，起来了。” “裳儿。” 景湘忍不住哭出了声，洛璃扑在宁安怀里，眼泪成串成串掉落。王爷和王妃也是老泪纵横。 景晨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景王府一片愁云惨淡，竹子打起精神，开始处理后事。 景墨就那么抱着洛裳，低低的和她说话。 “哥，嫂子已经去了。” “墨存，让裳裳安心去吧。” “哥，你醒醒。” 景墨置若罔闻，“别吵，裳儿睡着了。” “哥，嫂子死了。” 景湘大哭起来。 景墨终于有了反应，“你们出去吧，我给裳儿收拾。” 宁安不忍打扰他，领着其他人出去了。 “竹子，赶紧写报，上奏朝廷。” 竹子应下了。 “王爷，王妃，请节哀顺变，现在景王府就靠您二老了。” 王爷和王妃仿佛老了几十岁，神色戚戚。 “少安，我们会的。” “湘儿，晨儿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 景湘点头应了。 “洛儿，外面的事，就要交给我们了。” 景王府的丧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久，上门哀悼的人就到了。 景墨抱着洛裳，细细替她擦洗了一遍，又拿了新制的衣裳，给她换上。 “裳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要走了。” “你个骗子，不是说好白头到老的吗，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景墨细细替她梳妆，“你骗我，我要生气了。” 景墨又笑了起来，“不过，就算生气，我还是要爱你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你了，一见钟情。” “裳儿，我们说好了的呀，说好要一辈子的呀，你又骗我了。” 景墨终于收拾妥帖了，呆呆的看着洛裳。 “世子也，该入棺了。”竹子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了。 “好，我自己抱她进去。”景墨说着就抱了出去。 洛裳走了，停灵七天后，埋入景家祖坟。 景墨送走了洛裳，一病不起。 景王爷和王妃，一下子受不住打击，也病倒了。宁安和洛璃直接住在了王府，帮着打理，帮着照顾病人。洛璃没办法，偷偷兑了灵泉给他们服下，王爷和王妃终于撑了过来。 只有景墨，依旧毫无起色。 再好的药，也治不了心病。 “哥，晨儿还需要你呢。”景湘抱着景晨，站在床前，“他已经没有娘了，难道还要让他没有爹吗？” 景墨的嘴动了动，“哥哥，裳裳让你好好照顾晨儿，你忘了吗？” 景墨终于睁开了眼，没有焦距。 景湘再接再厉，“哥，裳裳最后交代你的话，还记得吗，你要让她失望了吗？” 景墨听此，终于开了口，“把孩子给我。” 景湘闻言，很是开心，把孩子交给他抱着，“哥，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景墨点点头，景湘见此，连忙吩咐竹子去端些粥，竹子听说世子爷愿意吃东西，喜不自胜，连忙应了。 宁安和洛璃见来的时候，景墨已经用完了粥，正在抱着孩子轻声哄着，也不见了前两日的颓废。 “少安，你们来啦。前几日多谢你们了，我会振作的，放心吧。” 宁安见他想明白了，放下心，也不劝他了，笑着开口，“你小子，都是兄弟，说什么谢谢呢。” 洛璃接过景墨怀里的孩子，自己抱着哄，“宁哥哥，小晨晨长开了，可真好看呢。” 景晨闻到洛璃身上的灵气，不知怎么的，裂开嘴，哇哇叫了起来。逗得屋里的人好笑不已。 “这小子，我抱着他的时候，就知道睡，洛洛抱着了，还知道打招呼呢。”景墨说完，径自笑开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景湘一进门，就听到了几人的笑声，心里一松，不禁打趣道。 “景晨这臭小子，见到洛洛就呜哩哇啦打招呼呢。”景墨笑着回。 “哎哟，真的啊，来，让姑姑抱抱。”景湘一直照顾他，抱孩子已经驾轻就熟了。 “来，晨儿，给姑姑笑一个。”景湘诱哄着。 景晨小朋友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就是不开口。 “小晨晨，来，笑一个嘛。”景湘不死心。 景晨小朋友，吐了泡泡，闭上了眼睛。 景湘无语，一副受打击的模样。 “来来来，晨晨，姨妈抱抱。”洛璃有心逗她，抱过景晨。 “哇哇哇。”景晨小朋友闻到洛璃身上的味道，又睁开眼，对着洛璃乱说一通。 这下子，屋里爆发了一阵哄笑声。竹子和其他伺候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湘儿，看来晨儿比较喜欢我呢。是不是啊，小晨晨。”洛璃是不打算放过景湘了。 “哇哇哇。”景晨很给面子。 这会儿，景湘自己都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小晨晨，你个小屁孩，以后不带你玩了。” 景晨小朋友兀自不知，对着洛璃呜哩哇啦的说着。 洛璃倒是明白，自己身上有灵力，又常年饮用灵泉，小孩子最是纯净，闻到了，喜欢是自然的。 三个月了，这是景王府第一次充满了欢声笑语。 宁安和洛璃，自然又留在了景王府吃饭。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温馨。 景墨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爹娘，他的妹妹，他的兄弟，最后看向他的孩子。裳儿已经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但是他们的孩子还在，晨儿还小，他要好好照顾他，教养他。 裳儿，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面前的这些关心我的人，失望的。 景墨走了神，发现大家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景墨心里一暖，笑着开口，“放心吧，我还有晨儿要照顾呢。” 其他几人，心里一松，又说些别的。 “少安，最近朝堂形式如何？”王爷开口问道。 “几位皇子都在暗中活动了，朝臣也大多站了队，如今翰林院里就我和徐礼合，还有老师的几位旧日好友，保持中立。六部那里，大皇子掌握了户部和工部，二皇子掌握了兵部和刑部，三皇子虽小，没有差事，可是礼部侍郎是他外公，吏部侍郎是他舅舅，看似各有千秋，实则相互牵制。户部有钱粮，兵部有军队，礼部涉及人才选拔，吏部管官员考核升迁，看似势均力敌，实则不好评判啊。” “墨儿，户部什么情况？”王爷转向景墨。 “户部确实是大皇子掌着的，这二十几年，没有大的战争，天灾人祸也不多，户部钱粮充盈。不过户部右侍郎确实是大皇子心腹，我在那四年，和他关系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冲突。”景墨理了思路，缓缓道。 “独善其身也不容易，你们下去再商量商量吧，我多年不在朝廷，也不甚清楚。”王爷叹道。 宁安和景墨各自应了，不提。 宁安想起洛璃，或许洛璃会有办法，不过不好在这说出来。 吃完饭，宁安和洛璃告辞回家。 “洛儿，景墨终于振作了，你也要好好的。”宁安抱着洛璃，目光温柔。 “嗯，我会的。”洛璃知道宁安最近也不好过，只是他从来不说，自己一个人撑着。这几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宁安一直在翰林院学习，她经常和洛裳在一起，后来宁安入了翰林院，成了编修，洛裳又怀孕了，她三天两头在王府照顾着。 这个男人啊，一直把她当小孩子养着。 竟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支持他。今天晚上，或许该去几个皇子处，探探口风了。如若心术不正的，还是算了。虽说越国如今算是国泰民安，但每逢皇朝交替，免不了要流血牺牲的。 宁安入了朝，为了官，就做不到独善其身了。还有景墨，还有她认识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是一样的。自从她下山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其中一员，而不是看客了。 宁安一直不让她使用神力，一直让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可是他们都明白，她是不一样的。 她能窥探人心，也能隐身，她能做很多事。 夜晚，皇宫。 皇帝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白发丛生，咳嗽不止。太监总管在旁边陪着，神色担忧。 “皇上，您去歇歇吧，明天再阅也不迟。” 皇帝抬起头，喝了杯热茶，把咳嗽压了下去。 “迟了，终究是迟了啊。”咳嗽怎么都压不住了。 他这一生，年轻时随着大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他虽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因着这份军功，还是坐上了这个皇位。先帝爷膝下子嗣单薄，一生成年的孩子不过两个，他原本也没想过，会是他坐上这把椅子。 第38章 传位 先帝把皇位传给他的时候，他不过二十多岁，如今三十多年了，他也算不负先帝所托了。 这万里江山，虽不说万里繁华，至少他尽力了。 “富贵，把景王和护国公叫进宫来。” 富贵一听，心下一惊，原以为万岁爷忌惮景王爷，想不到这会儿却是想起他了。帝王心，所有人都猜错了。 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不显，低头退下了。 富贵连夜匆匆出了宫，先去了护国公府上，又去了景王府。 景王已经睡了，听说皇上身边的富公公来了，连忙起身。 “公公，不知皇上深夜召见，有何要事？” “景王爷，杂家就是个传话的，哪能知道什么呢。不过万岁爷还宣了护国公，您还是随奴才去吧。”富贵在皇帝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他还是愿意卖个好，对着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 “多谢公公。”景王爷明白了，自然是要道谢的。 景王爷到皇宫的时候，护国公已经到了，兄弟俩正在一处闲话。景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昔日俩人曾是无话不说的兄弟，也是南征北战的战友。只是后来，唉，不说也罢。 如今看他，竟是比自己还要老些，白发也更多些。 “微臣参见皇上。”景王行了大礼，又和护国公见了礼。 “子舒，起来吧，你也老了啊。”皇帝有些恍惚，原来大家都老了啊。 “微臣今年六十多了，老了老了。”景王看着皇帝，听着他喊他子舒，对他的怨恨少了很多，他们都老了，如今自己孙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果然人老了，不中用了，越发念旧了。 “是啊，朕今年也五十多岁了，朕也老了啊。” “皇上。”护国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皇上就连着咳嗽起来，富贵公公在旁边给他轻轻垂着。 景王和护国公对望了一眼，大家眼里的神色越发不明了。 良久，皇帝止住了，微微摆手，“富贵，宣三位皇子进来吧，顺便把那些大臣们都叫进来吧。” 说完，又咳了起来。听得人，心里慌慌的。 景王爷看着皇帝的样子，眼泪纵横，心里悲戚难鸣。 “皇上。”景王爷跪下了，呜呜哭咽。 “子舒，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朕虽是一国之君，可是有很多无可奈何，当初让你赋闲在家，也是不得已。”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皇上，微臣惶恐。” “你瞧瞧当初跟着朕打天下的人，如今除了你俩，还剩谁。” 护国公也坐不住了，跟着跪下。 “子舒啊，你的性格，太过耿直，眼里容不得沙，我当初就怕你得罪了，到时候自己都护不住你啊。竹青不同，性子外圆内方，处事圆融，这些年，陪着我，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竹青，这么些年，辛苦你了。让你陪着我，治理这朝政。” 护国公也哭了。 “你们俩人，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年轻时陪着我南征北战，如今我要走了，这江山就托付给你们了。” “皇上，您。”景王和护国公，再也说不出话了。这是临终遗训，皇上这是要托孤了啊。 景王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皇上保护他呢，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在朝廷，说不定能死多少回了。 原以为皇上是忌惮他的军功，想不到皇上如此用心良苦，骗过了所有人。 “子舒，皇上一直是皇上，一直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护国公哭道。皇上用心良苦，连他都误会了，想不到临终了，他才说明了。 “皇上，我错了，我错了啊。”景王爷哭道。 “子舒，竹青，别哭了，起来，拟旨。” 富贵听得心惊，原来如此。 皇上口述，护国公拟写。短短几百字，断断续续，被咳嗽声几度打断。 几位皇子和大臣们都到了，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来齐了。传位诏书，终于拟好了。护国公的手都有些抖了，皇帝郑重的盖上了宝印。 皇位传替，完成了。 “皇上，几位皇子和大臣们都到了。”富贵轻声说道。 “宣他们进来吧。”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护国公，宣旨吧。” “遵旨。” 跪着的人，一个个心惊胆战，三位皇子更甚。 护国公念完了，底下很多人却没有反应过来。 三皇子，竟然是三皇子。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大皇子站了起来。 “父皇，您是不是弄错了。”二皇子也站了起来。 “父皇。”三皇子呆了。 “朕还活着呢，怎么你们就要造反吗？”皇帝咳嗽不止。 “儿臣不敢。”又跪下了。 “各位爱卿，朕把江山和三皇子交给你们了，希望尔等尽心尽力，辅佐三皇子，让我越国江山，代代相传。” “另加封景王为景亲王，护国公加袭万户，除谋逆大罪，不可剥夺爵位。另赐免死金牌两块，景亲王和护国公百年后，与朕同陵。” 景王和护国公磕头谢恩，陛下这是担心有人事后清算，保他们命呢。景王和护国公，心内感动，再也无法言语。 “诸位在外等候，三皇子、景亲王和护国公留下。” 大皇子，二皇子被人拖着退下了。 “三儿，朕把皇位传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景亲王和护国公都是朕亲近之人，你以后可以信任，另外你舅舅张合，如今学有所成，可助你一臂之力。翰林院的徐礼合，宁安等几人，都是忠臣，可重用。只是你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是你兄弟，不可杀之。待朕百年后，打发他们去守陵，终身不得入京。” 皇帝已是强弩之末，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父皇，儿臣谨记。”三皇子磕头应下。 “皇上，皇上。”景亲王和护国公同时叫了出来。 三皇子抬起头，就看到明德皇帝的头，垂了下去。 “父皇，父皇。”三皇子哭了起来。 富贵抬手试了鼻息，跪下了。 “皇上驾崩了。” 景亲王和护国公跪下了，外面候着的朝臣也跪下了。 明德皇帝，在位三十五年，结束了越国内忧外患的局面，开创了建国以来，最好的盛世，史称明德盛世。明德年间，国库充盈，人才济济，涌现出一大批的名臣。 明德帝，享年五十八岁，膝下育有三子，于明德三十五年，传位与皇三子，与七月二十五日晚，驾崩。 明德帝一生，战功赫赫，是少见的文治武功都见长的皇帝。明德帝驾崩后，皇三子继位。 明德帝，终究还是去了。 护国公和景亲王率先跪下，对着三皇子，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愣，很是不甘，被身后的人一拉，也跪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皇子不过十四岁，见护国公和景亲王都看着他，正了正神色，抬头出声，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明德帝辉煌的一生，结束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登基了。 改年号为正德，明德三十六年，为正德元年。正德帝尊护国公为帝师，选宁安、徐礼合、张合等人新入内阁。加封景亲王之子景墨为护国大将军，不日远赴边关，镇守边境。 念护国将军景墨之子，年幼失母，特赦其随父出京，镇守边境。 另赐婚徐礼合和景亲王之女景湘，孝期过后，择日完婚。 大皇子、二皇子遵从先帝遗诏，随陵出京，终身不得入京。 召王韬、李峰、莫云回京入职。 一道道指令发了下去，宁安忙得脚不着地。洛璃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一代王朝的结束，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的倒台，除了吏部和礼部，几乎乱了套。 正德帝派宁安去整顿工部，张合整顿户部，徐礼合整顿刑部，景亲王整顿兵部。礼部和吏部一直在他手里。 三个月后，六部整顿完毕。正德帝大赦天下，开了恩科，选取天下英才。 景亲王年纪大了，整顿兵部，花了他很多精力，这会儿，他也干不动了，该退了，再坚持几年吧，把朝堂稳定下来，他就回家养老去。 宁安最近很累，如若不是靠灵泉撑着，估计他要倒下了。 正德二年，六部已经焕然一新，皇帝在护国公和景亲王的扶持下，已经能处理朝政。 正德三年，国丧已过，正德帝十七岁，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相继举行。如今正德帝已经能独立处理朝政，护国公和景亲王相继请辞。 新帝多番挽留，景亲王和护国公坚持要回家养老。 “皇上，微臣年迈，陛下聪颖，微臣再无可教了。”护国公看着面前已经颇具威仪的皇帝，心内很是感慨。原本他不明白为什么先帝要选他，现在明白了。皇帝天生聪颖，学习能力极强，心思敏捷，如今大局已定，他要退了。再不退，就不知是什么下场了。 “老师，您当真要退了吗？”正德帝对眼前的护国公，心思复杂。他感激他的扶持，感激他的教导，可是护国公威望过高，日后若和自己政见不同，自己该如何自处。 “请皇上成全。”护国公拜倒。 “既是如此，那就如老师所愿吧。” “谢皇上。” “景亲王，你也要请辞吗？” “微臣如今快七十了，比护国公还要年长几岁呢，实在干不动了。” “那朕就一并应下了。特赦二位在京城荣养，若有急事，可进宫见驾。” “谢主隆恩。” “退下吧。” 第39章 表白 “竹青，要不要去我府上喝杯茶啊。”景亲王和护国公相携而出。 “行啊，如今你我都是老头子了，只能做些喝茶养花的活了。”护国公哈哈笑道。 为官近四十载，也算鞠躬尽瘁了。再蹉跎几年，就要入土为安了。当今皇帝是个有主意的，能教的他都教了，现在皇上年纪渐长，能够独当一面了，自己和子舒的余热也散发完了。 急流勇退，方是正道。 景亲王想起远在边关的儿子和孙子，自己如果再入朝为官，难免不会引起猜忌。还是这样就退了吧。至少这样，景墨和景晨是安全的。再者皇帝赐婚景湘和徐礼合的事，最近也要开始操办起来了。 景家外有景墨，内有徐礼合，再不能冒头了。 正德帝，看着走远的景亲王和护国公，心里百转千回。随着这两位的请辞，如今朝堂上，威望最高的就是先帝留下的几位阁臣了。当初自己多番争取，那些人也是早就投靠了过来。再者大多数都是坚定的保皇派，也是一些真心办实事的人，他用起来也很放心。 想到自己的母家，张家，自己的舅舅，虽说如今不过十九岁，不过经过了父皇和护国公的教导，如今也能为自己排忧解难了。想到父皇，他心里很是感激，虽说他一直不立储，让他们兄弟三人暗斗了很久，想不到他竟是早就为自己留了后手。 张合，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不立储，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呢。 景亲王和护国公，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他也不曾怀疑过他们俩的忠心，只是年纪大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怕自己为难吧。 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先帝打下的基业，看似繁花似锦，内里很多腐坏了。自己是要大刀阔斧，准备改革的。 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他们保持如今的荣誉，至少不负先皇所托，让他们善始善终。 年轻的帝王，看着面前越国的版图，看向了周边的几个小国。等整顿好朝政，准备好钱粮，他一定要御驾亲征，踏平虎视眈眈的周边小国，让越国的版图，扩大一倍。 他还年轻，还来得及，他不仅要做守成之君，也要做开疆拓土的君王。他不愿意困守在小小的越国，他要更广阔的土地，更众多的子民。他要的，是这天下。是这江山万里，是要万里繁华。 景王府，景亲王和护国公，相对而坐。 “竹青，你觉得我们的皇上，会不会御驾亲征？” “他会的，他的志向，不在于小小的越国。” “所以，他一定会大刀阔斧的改革，整顿朝政，以防后顾之忧吧。” “是啊，那些贪官污吏，那些国家蛀虫，他会一一剔除。” “这样会引起朝局动荡啊。” “边境有景墨驻扎，乱不起来。京城有张合、宁安、徐礼合等人，也乱不起来。” “越国不仅仅是边境，还有南北许多地方啊。” “南边有刘学士，北边有我们俩，你想怎么乱。” “你说刘学士？等等，他好像是宁安的老师吧。” “呵呵，先帝早就料到了。”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景亲王哈哈笑了起来。 早知道里面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想不到先帝已经步好了局。乱不了，确实乱不了。虽说刘学士没有军权，可是他威望甚高，在南边的士人圈子里，一呼百应，如今是和平年代，口诛笔伐虽杀不了人，可是诛心最好了。 看皇上这三年多来的表现，确实让人信服。再者张家的神童，如今也算颇有建树，提出的那些改革的提议，虽说冒险，却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再者徐礼合、宁安等人，也是满身才学，就等着大展身手了。 先帝当初御笔亲批了前三甲，又把宁安等人留在了最后，请了刘学士、护国公等人教导，原来是为了今日。 他终究是老了，就让给年轻人吧。 “爹，你和秦叔叔别光喝茶，来用些点心。”景湘亲自端了些茶点，招待他们。 “呵呵，湘儿，我和你爹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不用招呼我们。”护国公看着面前的景湘，不禁有些感慨。 当初皇上会赐婚，他们都不知道，只是因着先帝大行，耽搁了三年，过不久也要成亲了。 如今晨儿都三岁多了，不知道最近怎么样。 “爹，秦叔叔，现在你们俩啊都辞了官，无事一身轻，慢慢聊，我先下去啦。”景湘笑着退下了。 马上就八月了，她也快要成亲了。 想都此，景湘不禁有些脸红。如今她已经是老姑娘了，都二十一岁了，徐大哥他都三十一岁了。想到徐礼合，景湘的心思又飘远了些。自从婚宴后，他们又见过几次，多数是在宁安家里，或者是酒楼。他们谁都没有提过那天晚上的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婚宴不久，他的未婚妻就去世了，他坚持守孝三年，景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心里很羡慕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娘，赢得了他的真心以待。她不曾再问过他喜欢谁，见了面，点点头，仅此而已。 景王府起复，很多人上门提亲，他都拒绝了。景墨和洛裳都劝过他，只是她都拒绝了。拒绝的次数多了，景家人也就不说了。后来因为洛裳怀孕，一家人忙得鸡飞狗跳的，也就没人提婚事了。不久，洛裳病重，没有多久就去了。 景家的人，都病倒了，要不是洛璃和宁安帮衬着，她都不知道怎么撑过来。那是他们四年后，第一次说话。景晨被奶娘抱去睡觉了，她一个人坐在凉亭，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她很累，可是不得不坚强。 徐礼合就是那会出现的。傍晚的阳光，柔柔的照在身上，他背着光，朝她走过了。她应该站起来的，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看着他。 景湘看着他，见他在身前几步路的距离，站定，笑着打招呼。 景湘突然站起，几步冲到他面前，紧紧将他抱住。她想哭，就那么无声的抱着他哭。 徐礼合明显一愣，复又笑着，抱紧了她。 “湘儿。”他唤她。 景湘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 徐礼合看着她，觉得甚是可爱，忍不住拿起手绢，替她擦掉眼角未干的泪珠。 景湘哭得更凶了。 徐礼合明显被她吓到了，手足无措的替她擦掉，却是越擦越多。景王府的下人本就不多，大多数被安排着去照顾景墨和小景晨了，景湘身边的丫环，也被她打发掉了。 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人。 徐礼合见他喜欢的姑娘，哭得那么凄惨，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额头。是怜惜，是安抚，更是爱。 迟到了四年的爱。 是的，他爱她，早在四年以前。 景湘感觉到他的吻，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的，止住了哭声。 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是惊讶，内里有些羞涩。 她竟然扑到人家怀里，还把人家的衣服都哭湿了，像什么样子。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还好身边没有人，要不然他要丢脸死了。 “徐大哥。”景湘不好意思，要离开他的怀抱。 徐礼合眼疾手快，把她按了回去，“湘儿，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景湘也就不敢动了，乖乖让他抱着。 “湘儿，你再问一遍，好不好？” 景湘鬼使神差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徐礼合脸上的笑，更加明显了。想不到她还记得，至少证明，他还是有点地位的，对不对。 “四年前，我就喜欢她了。”徐礼合感觉到景湘的身子一僵，接着开口。 “景湘，我喜欢你。”徐礼合再接再厉。 “我也喜欢你，比你还要早，还要多。”景湘的声音，在徐礼合的怀里想起。 徐礼合一个二十八岁的人了，竟是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转了转。 “对不起，我来晚了。”徐礼合很是心疼，自己不敢表明心意，只能默默关注她。知道这一年多来，她有多么不容易。若不是宁安知道他的心意，大概他不知道，原来很久以前，她就喜欢他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景湘抱紧他，如果太早，那时候她年轻又任性，说不得要和他天天吵架。现在经过了这四年，她长大了，成熟了，学会承担了，刚刚好。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徐礼合见她笑了，不禁问道。 “很久以前，你骑着马，绕着城，路过我面前。街上人太多，太挤，我望向你的目光，穿越了人山人海。”景湘思绪飘回那年。 “竟是那么早。”徐礼合想不到这姑娘在那么久以前就动了心。 “是啊，我原以为只是个梦，想不到会在宁家再次见到你。”景湘道。 “我知道，你偷偷看过我。”徐礼合想起那会，笑了出来。 “是啊，听说你有未婚妻，我心里失落了很久呢，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和别人说起你，想不到被我哥和宁安看破了。”景湘有些不好意思。 “我喜欢你，就在凉亭那晚。只是时间不对，场合不对，我说不出口。”徐礼合想起那晚，这会儿都放开了。 景湘不答，忍不住抱紧他。 “湘儿，过不了多久，我就去提亲，风风光光的，把我欠你的这四年，通通还给你。”徐礼合心中有了想法，却不说破。 “好，我等你。”景湘毫不犹豫的应道。 四年的时间已经够久，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徐礼合见她答应了，喜不自胜。 “湘儿，谢谢你，一直在。” 第40章 回京 正德三年八月，边境，将军府。 景墨从军营回来，径直打马回了府。景墨这会儿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他的儿子，他的晨儿，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儿。 刚下了马，就见一个小肉团直接朝他奔了过来。几个伺候的人，跟在后面护着。 景墨伸出手，一把抱起他。 “爹爹，你回来啦。”小肉团开口，很是开心。 “哎，回来啦。”景墨抱起他看了看。 “爹爹，有没有想晨儿呀。”小肉团显然很喜欢他爹，送上了甜甜的吻。 “呵呵，想啦想啦。今天爹爹带你飞，好不好呀。”景墨很是受用，不介意宠他更甚。 “好啊好啊，飞啦飞啦。”小肉团也不害怕，开心的晃着小胳膊小腿。 父子俩人就那么玩开了，庭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竹子看着面前的王爷和世子，眼里满是安慰。三年前，王爷临危受命，来边境稳定军心，政权交替，军队更是严重。为此，王爷折损了不少亲信，要不是先帝爷把老王爷的几个亲信调了过来，估计边境就要乱了。 念此，竹子还有些惶恐。当初王爷刚丧妻，又遇上皇帝大行，先帝登基，景王爷作为顾命大臣，景家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谁也想不到变故会那么快，交接的事情更是片刻不能缓，只好昼夜不停，赶去边关。 小王爷不过几个月，途中风餐露宿，连生了几场大病，吓得随行的人都紧张不已。王爷更是消瘦了很多，本来因着世子妃的去世，身体已经垮了不少，又遇上这种事，难为王爷还要兼顾着边境的军报。 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回想自己都想不清楚。 景墨和儿子玩了一会儿，小晨儿就睡着了。叫伺候的人，抱了下去。自己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三年了，景墨不禁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晨儿，自己或许会坚持不下去了。看向画上那熟悉的女子，景墨不禁莞尔。裳儿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己确是老了的。三年的边境生活，把他磨砺得粗糙了些。 “裳儿，晨儿三岁了，他很乖，我也很好。你知道吗，湘儿就要成亲了，皇上特许我回京，我三年没去看你了，你会不会怪我。”景墨看着画像，自言自语。 “你肯定会明白的，如今爹从朝堂上退下来了，边境这边的军务也整顿好了，曾经跟随者爹的亲卫，如今也各得其所，他们的儿子，如今也成了我的亲卫。边境这边，我用了三年，已经扎根下来了。” 景墨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像以前一样，“湘儿的婚礼在九月，是皇上赐的婚，就是徐礼合，你想不到吧，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在七年以后。宁安入了内阁，洛璃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经常给晨儿送东西过来，也亲自来过几次。她轻功真好，我一直没发现。” 景墨说着就笑了起来，“晨儿那小子，还记得洛璃呢，见着她就很兴奋。一眼就认出了她，让洛璃得意了很久。裳儿，我就要回来了，你等我。” 景墨看着军事布防图，召来几个亲卫议事。他要回京，一来一回就要三个月，该做的准备就要做好。 “王爷，他们到了。”竹子进来禀报。 “让他们进来吧。”景墨整了整衣袍，说道。 竹子出门去迎他们。 “参见王爷。”几人行礼见过。 “大家都是兄弟，不用多礼。”景墨上前一步，扶起他们。 进来的十人，都是景墨的嫡亲将士，几人也就不客气，各自落座。 “大家知道，过几天我就要回京了，这次回京，我就带风、雨、雷、电四人，琴、棋、书、画留守军营，木三木四坐镇将军府，替我处理大小事务。边境就交给你们了。”景墨一一看过几人。 “王爷，我也要去京城。”木四性子最是活泼，景墨一说完就开口道。 “木四，不得放肆。”木三训道。木三木四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大家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木三活泼，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内里最是腹黑，一肚子的主意。木三面瘫脸，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性子最是耿直，刚正不阿。 木三木四从小就跟着景墨，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朋友。木家几代都是景家的家将，木管家就是他们的爹，老王妃身边的嬷嬷是他们娘亲，他们一家陪着景王府一起患难，最是忠心不过。因着老王爷的事情，木三和木四在景王府的特殊时期，隐到了暗处，直到景家起复，才被带了出来。 兄弟俩从小跟着景墨学习，骑马射箭，内家武功都得老王爷亲自教导，又跟着管家等人，学了兵法，如今到了边境，更是如鱼得水，帮着景墨，治理边境。木三是个将才，武功最好，心性最佳，只是过于沉稳。木四是个帅才，眼界更宽，心思更灵活，有时显得冒进些。兄弟俩在一处最好，相互补充，最好。 将军府交给他们，景墨很是放心。 “这次就不带你回去了，下次再带你。”景墨知他性子，笑着回。 “那王爷可要记住啦。”木四也明白自己短时间是回不去了，边境刚刚安稳不久，他和木三还要留下来，以防万一。 景墨笑着应了，“琴、棋、书、画，你们四人各领两万兵马，勤加操练，严防死守，守住边防。” “末将遵命。”四人应道。 景琴、景棋、景书、景画和景风、景雨、景雷、景电八人，是昔日老王爷麾下将领的后代，与景墨相识于三年前，经过几次历练，和三年的朝夕相处，被景墨选为亲卫。几人因着上一代人的渊源，又经过了几次同生共死后，如今这八人，已经是景墨坚强的后盾，是生死相随的兄弟。 “木三木四，剩下的两万人由你们俩率领。” “是，王爷。”木三木四应下。 “你们争取挑选出一些出类拔萃的苗子，还有些特殊技能的人才，暗中选出一千人，由你们十人亲自选拔训练，三月后，由我考核，剩下五百人，成立铁血阁，调入将军府，转入暗里。这五百人，由你们十人亲自教导，直接听命与我。” 景墨想了想，自己如今身边可用的人，不过这十几人，远远不够。当今圣上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他要早点准备好，这五百人，他要把他们弄成暗卫，是他的底牌。 木三听景墨一说，心里一喜。王爷终于听进去了，多留点底牌，才能走得远一些。以前老王爷就是太耿直，一点后路没留，以至于在京城郁郁不得志三十多年。虽说先帝说是为了保护他，但帝王心思，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他几人一听，心里也就明白了，王爷把他们当做心腹，才把这么隐秘的事情交给他们。再者这三年来，景墨的所作所为，他们也看在眼里，就算不念着父辈的恩情，单单景墨对他们的赏识和提拔，就值得他们死心塌地了。 “我等定不辜负王爷的期望。”几人一起跪下了。 景墨一一扶起他们，又示意竹子把手上的银两散发下去。 “各位兄弟，这是你们行动的经费，务必选出身世清白之人，查清底细，万万不可让居心不良之人混入其中。铁血阁，关系着我们以后的生死存亡，万万不能粗心大意。” “我等遵命。” 景墨又交代了一些事，留着他们吃了晚饭，才让他们回去了。木三木四是贴身侍卫，一直住在将军府。等其他人走完，木四就开口了，“王爷，你终于想通了。” “是啊，有备无患嘛，我爹的教训已经够了。”景墨道。 “王爷，风雨雷电和琴棋书画等人，我和木四已经查探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经过这三年相处，也是可信之人。铁血阁这事，我也赞成。”木三道。 “铁血阁的营地，不若就建在将军府底下，至于营地的机关等，由你们俩亲自负责，确保万无一失。”景墨最信任的，还是木三木四两人。 人心都是肉长得，总有亲疏远近，景墨也无法免俗。 木三木四知他心意，点头应了。 “我明天就起程回京，这事你们俩看着办吧。”景墨说道。机关暗道他不擅长，这事交给木三最好，他擅长机关术。 “王爷，这是我们送给郡主的贺礼，请你转交。”木四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景墨。 “好啊。”景墨随手接过，“不知道你送了什么？” “就是一块暖玉。”木四笑笑。 “够意思，我会亲自转交给湘儿的。”景墨擂他一拳，叫竹子收了。 “嘿嘿。”木四不好意思了。 木三眼神眼神一暗，一瞬间又隐了下去。不管以前还是以后，他和她，都不可能。那就祝福她吧，至少她嫁给了喜欢的人，她幸福就好。 木三的心思，从未对人表露过，就是孪生弟弟都不清楚，还好他本来就面瘫，看不出情绪。 景墨几天后，就启程回京了。景晨听说要去见他的洛洛姨母，很是高兴，手舞足蹈的拿了多花，非要带着回去送给洛璃。景墨哭笑不得，这么小，就知道送花了，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哦。 景晨见花枯萎了，哭了一场，景墨无法，只好偷偷换了新的给他。 “别哭别哭，爹爹给你治好了。” “嘻嘻，爹爹真好。”景晨一看，果然好了，抱着他爹就亲了一口。 “姨母肯定开心，嘿嘿。” 晨儿心满意足，终于睡着了，竹子等人忍俊不禁。 第41章 婚礼 九月十五，景湘和徐礼合的婚礼。 景墨九月初的时候，已经到了京城。那天老王爷和老王妃相互搀扶着，守在王府门口。景墨先进宫述职，和皇上禀报了最近边境的情况，又细细回答了一些问题，皇上念他久不回京，也不留他，一个多时辰后，就让他出了宫。景晨被抱着去见了皇后，这会儿也被竹子抱着，等到了外面。景墨接过晨儿，和等在宫门口的风雨雷电四人汇合，一路朝王府去了。 刚刚下了马车，老王爷和老王妃就围了上来。老王妃抱过景晨，激动得落了泪。她的乖孙，三年不见，长大了好多。 “晨儿，奶奶想死你了。”老王爷抱着景晨，上上下下的看着。 “奶奶好。”景晨扬着笑脸，招呼道。 “哎，奶奶很好很好。”老王妃开心道。 “爷爷好。”景晨转向老王爷，笑眯眯的问好。 “哎，爷爷很好。”老王爷接过孩子，呵呵笑着。 “姑姑好，姑父好。”景晨把手伸向景湘，意思要她抱抱。还不忘对着景湘身后的徐礼合打招呼。 “晨儿乖。”景湘抱着他，亲了一口，徐礼合也笑着回他。 “姨母好，姨父好。”景晨看见洛璃很是兴奋，“姨母，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哦。”说着拿出一朵花，递给了洛璃。 “晨儿好乖哦，来，姨母抱抱。”洛璃接过花，顺便接过小人儿，亲个不停。 景晨闻着洛璃身上的灵气，觉得温馨又温暖，更是开心不已。这些人里，他就见过洛璃，对她更是亲近一些。 “晨儿，姑姑的礼物呢？”景湘假装生气道，“姑姑都没有礼物，好伤心。” “姑姑不伤心哦，大家都有呢，在竹子叔叔那儿呢。”景晨窝在洛璃怀里，紧张的解释道。 “哈哈，晨儿才三岁，就知道准备礼物啦，不错不错。”宁安笑道。 其他人也是笑了起来，景晨见大家都笑了，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景墨跪在老王爷和老王妃前面，郑重的磕了头，“爹，娘，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两个老人，满眼热泪。 “少安、义合，我回来了。”景墨转向他的两个老友。 “回来就好。”宁安和徐礼合上前，各自擂了几拳。 “好了好了，大家进屋吧，别堵在门口了。”景湘见哥哥安然无恙，放下心，招呼道。 “回家咯，回家咯。”景晨挥着小手喊道。 “对对对，回家啦。”老王妃笑着接道。 景墨和宁安、徐礼合走在最后，景湘携着洛璃走在中间，老王爷抱着景晨，和王妃走在最前面。竹子早就携着风雨雷电四人，去找各自的家人团聚。风雨雷电和琴棋书画等人的亲人，如今都安置在王府，老王爷念旧，把昔日的兄弟都接了过来，只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大多数已经去了，就剩下那么二十多人了。 “今天大家都留下来吃饭，我们好好聚聚。”老王爷说道。 “景伯伯你赶我走我都不走。”宁安笑着接。 “你小子。”老王爷笑骂道，“湘儿，去把你那些叔叔伯伯都请过来，今天景王府要举行家宴。” “知道啦，早就备下了。就等着哥哥回来，现在就可以开席了。”景湘笑着吩咐下去，不久就有人回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宴了。 正说着，老王爷的战友们都赶了过来，景墨等人又见了礼。大家这才去入席，各自落座。 景王府甚是热闹，满满的竟是摆了六桌席面。 “老伙计们，三十多年了，再次聚在一起，不容易，让我们干了这杯，敬我们的相聚。”老王爷很是感慨。 “谢将军。”旧将们也是老泪纵横。他们在一起时，王爷只是将军，他们也一直叫他将军。很多人，已经不在了。那是他们的战友，是他们的兄弟，他们曾经同生共死，他们曾经浴血疆城，如今就剩他们几个老人了。 宁安等人也是感动不已，陪了几杯。 “各位叔叔伯伯，这第二杯，我敬你们，敬你们为了景王府呕心沥血，敬你们不离不弃，敬你们相信我，把你们的子弟亲人交给我，景墨谢过各位的大恩大德，一定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兄弟，当做自己的亲人，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景墨说完，一干而尽。 “谢王爷。”如今景墨已经是景亲王，是护国大将军，能够重用他们的后代，是对他们的信任，也是对他们的恩德。本来以为今生再也不能报效祖国，想不到临老了还能重回京城，虽说他们自己已经不能披甲上阵，可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孙子可以。这是希望，也是未来。 “好了，大家共饮一杯。”老王爷开口道。 景王府的家宴，有笑有泪，很是热闹。宁安看着面前的景墨，心里很是感慨，三年了，他们都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景墨已经是执掌十万大军的护国将军了，他和徐礼合已经是内阁辅臣了，大家都因着三年前的皇帝登基，各自有了自己的人生。 如今他二十四岁了，景墨二十七岁了，徐礼合都三十一岁。莫云、王韬、李峰等人也比初遇时大了七岁了。七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好像就是一转眼的感觉，如今他们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可是宁安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他突然有些想念桃花村了，想念他爹娘了。如今朝局安定，等景湘的婚礼一过，他就告假回家一趟。去看看宁家人，去看看老师，顺便带着洛儿，出去走走，他们出来七年了，除了京城，他再也没有出过门了。特别是这三年，他几乎天天待在内阁，处理差事。 已经很久没有和洛儿，在一起过了。看着身边笑得开心的洛璃，宁安心里很是愧疚。自己忽略了她很久了，她不抱怨，她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他。过了一年又一年，洛璃除了偶尔去看看景晨，或者和景湘出门，有时候回雾山一趟，她再也没有离开过京城。 家宴很晚才散，宁安带着洛璃回宁府。“洛儿，等湘儿的婚事结束，我们就回常州，好不好？” “回常州？可是你那么忙，能回去吗？”洛璃闻言一顿，问道。 “七年没回去了，总要回家看看的。”宁安摸摸她的头，笑着道。 “好啊好啊，我很想他们呢。” “嗯，我也很想他们。” 洛璃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起他们认识十四年了。这十四年，就像一个梦一样，发生了很多事。她遇到洛裳，失去洛裳，她沉睡，她清醒，他都一直在。京城的七年，她经历了生死，明白了无能为力，知道自己很弱小，也看尽了人间繁华。 她没有再想去游历江湖，她的世界缩小到一个人，满满的，只有宁安。有时候她会想，十四年就这么过去了，那么快，那么短，她和宁安还有几个十四年。她一想到这，就忍不住害怕。她查遍古籍，阅遍偏方，学了一身医术，却找不到办法，可以让宁安不死。 她天天用灵泉养着他，用各种药膳养着他，他的身体很好，不生病，可是也只是健康。最后，他还是会老去，会死去，她留不住他。他的灵泉能让他延迟衰老，可是仅此而已。 宁安见她一脸苦闷，忍不住吻她的额头。 “宁哥哥。”洛璃柔柔的喊他。 宁安控制不住，倾身而上。“洛儿，我在。” 两人的唇舌交缠着，追逐着。 满室春光，宁安深深的进入了她，洛璃应着他，回着他，断断续续的，细细碎碎的。 “洛儿，我爱你。”宁安抱着她，忍不住吻着她的发间。 “我也爱你，宁哥哥。”洛璃窝在他怀里，静静的休息。 如果不能长长久久，至少在以后的每时每刻，她都要陪着他。 九月十五，大吉，宜嫁娶。 今天是景湘和徐礼合大婚的日子，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照在大地上，暖暖的。 洛璃一大早就去了景家，帮着景湘收拾打扮。又拿了一些金银首饰，给她添妆。 “湘儿，恭喜你，终于嫁得如意郎君，如愿以偿了。”洛璃笑着道。 “洛洛真是的。”景湘笑着回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甜蜜。 “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湘儿，你会很幸福的。”洛璃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嗯，七年了，我会好好珍惜的。”景湘红着脸，但是很坚定。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确实值得庆贺。 这是洛璃第三次经历婚礼，如今她对婚礼已经很熟悉了，但每次还是很激动。第一次，她把自己嫁了出去，那时候她身边没有朋友。第二次，她把洛裳嫁了出去，身边陪着景湘。如今她要把景湘嫁出去了，虽然都在京城，但是不能天天见面了。 “湘儿，你要幸福啊。”洛璃抱着景湘，心里很是不舍。 “会的，我会的。”景湘看着面前依然如少女的洛璃，很是感慨，大家都长大了，只有她，依然如初遇时一般，不曾变过。风风雨雨，岁月的痕迹，在她身上，了然无痕。 岁月总是优待她，命运也总是关照她。 徐礼合迎了花轿过门，拜了天地，当今天子亲自出席婚礼，把他们的婚礼，又推上了一个高度。 所谓荣宠，也不过如此。 “湘儿，我终于把欠你的七年时光，弥补过来了。今后，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七年，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徐礼合抱着景湘，此时此刻，言语太过无力。 一吻封疆。 第42章 归家 景湘和徐礼合的婚礼过后，宁安就要回家了。景墨也要回边境去了，想到儿子也三岁了，要启蒙了，老王爷上书请求景晨留在京城，当然老王爷说的是，自己儿子和女儿都不在家，老人家想把孙子留在身边，承欢膝下。老王爷的请求，合乎情理，皇帝不会不准。景晨就这样留在了京城，开始接受老王爷和管家等人的教导。景墨自己的铁血阁正在筹建，也不能好好照顾他，再说边境苦寒之地，确实不适合幼童成长。再说现在景湘出嫁了，也不能时时回来，留下景晨也好，陪着二老。 京城外，送走了送别的人，就留下景墨和宁安几人了。 “少安，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千万保重自己。”景墨看着宁安，缓缓说道。 “好，珍重。”宁安笑着应了。大家都知道，今日一别，确实要很久不能相见，可是这是各自的使命，也是他们以前的梦想，如今能把一腔抱负报效国家，也算不枉此生。 年少时，他们曾谈过梦想，如今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鞠躬尽瘁。那些年，他们都不知道，今生会走向哪，如今他们都实现了那些年的醉酒之语。他说，他要金戈铁马，统领千军万马，如今已成一方统帅，成为护国将军。他说他要考取一身功名，阅遍万千典籍，如今已成内阁阁臣，成为一方大臣。 宁安看着景墨，“我在朝廷一天，就会为你解决后顾之忧，你放心在边境领兵，我会守护好你的后背，护你安全。” “我知道，好兄弟。”景墨抱拳打马离开。 “宁哥哥，景大哥说他开始组建铁血阁。”洛璃淡淡的说着。 “他跟我说过这事，如今他是亲王，又是护国大将军，地位已是尊贵之极，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在等着他，准备扯他后腿呢。他组建铁血阁，是为了保命，也是为了留一条后路。”宁安想起景墨和他说起时，那担忧的目光。 盛极而衰，景王爷一生郁郁不得志，临老了，被封为亲王，就冲着这个封号，不出面整顿军务，不帮着稳定朝局，等待景家的，就是天下人的口水，忘恩负义的大帽子，怎么着都要带上了。所以，景墨和老王爷都要把差事办好，办得漂亮，办得让所有人满意。 先帝真是聪明，用尽了心思啊。 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很久以前，先帝就开始布局了。他的恩师，刘学士，徐礼合和张合的恩师，护国公，早就预备下了。就连莫云的离开，王韬、李峰两人的外放，都是先帝授意的。 他们只是一颗棋子，执棋的人，一直是天家。 算尽人心，他们却不能不从。因为，这就是规则。 “洛儿，我们走吧。”宁安竟是有些失落了。 “好，宁哥哥，我们回家吧。”洛璃牵着他的手，上了马车。这次回常州，宁安一行也就三人，赶车的是小白。 小白已经修成人身了，三年前回到了宁府，成了宁府的护卫。小白学武的悟性很高，短短三年，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京城之中，若论单打独斗，无人是他对手，只是他一心跟着宁安和洛璃，不愿意离开。 小白的回归，让宁安很是高兴。至少洛璃在他离开后，还有小白能陪着她。 “小白，我们还有几天能到常州？”宁安问道。 “公子，我们还有三天左右就到了。”小白很是活泼，就像以前一样，因着宁安以前天天买肉给他吃，对他很是亲近。 “行，等到了常州，我们就大吃一顿，赶了一个月的路，实在受不了了。”洛璃闻言很是高兴，“要不是宁哥哥现在身份特殊，我们早就瞬移回来了。” “哦，那在下给你赔礼了，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宁安笑着像模像样的赔礼道。 “本姑娘就原谅你了。”洛璃也笑道。 赶车的小白也笑了起来，三人一路聊天说笑，常州很快就到了。宁安三人在常州修整了一天，又把京城运回来的礼物等装了车，朝常宁走去。因为宁安不愿意扰民，也不想惊动地方官员，常州等地的官员，都不知道的他们的阁老大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回了家。 宁安瞒过了他们，也瞒着宁家人呢。宁家人这天中午用了午饭，刚在歇息，门房就大喊大叫跑了进来，嚷嚷开了。 “大少爷回来啦，大少爷回来啦。” “大中午，嚷嚷什么呢。”钱婶从杨氏屋里出来，笑骂道。她为人和善，对下人也好，自是不会真的骂人。 “钱婶，我们的大少爷回来啦。就是在京城做大官的少爷回来啦。”门房气喘吁吁的道。 钱婶一听，就知道是宁安回来啦，激动不已。也不答门房的话，跑进了杨氏的卧房，“夫人，夫人，大少爷回来啦。我们的大少爷回来啦。” 杨氏也没睡着，就在床上躺着歇息，听说大少爷回来啦，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是安儿回来了吗？是安儿吗？”说着奔了出来。 “是是是，是大少爷回来啦，都到门口了呢。”钱婶是宁安买下的，相当于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会儿听说宁安回来啦，也是激动。 “走走走，去迎迎他。”杨氏如今快五十了，走起路来，还是爽利。 “相公，相公，安儿回来啦，快出来啊。”杨氏叫道。 宁知福本来正在菜地里，一听说安儿回来了，锄头一丢就跑了过来，“安儿回来了？在哪呢，在哪呢？” “在门外呢，老爷。”钱婶回道。杨氏已经跑远了，刚出门就看到宁安和洛璃站在那呢，和宁康正在大眼瞪小眼。 “哥哥？”宁康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很像记忆中的样子，又不确定。 “那就是你哥，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臭小子不认识了。”杨氏笑骂道。 “安儿，璃儿。”杨氏说完，已是哭了起来。 “娘，孩儿不孝，现在才回来。”宁安和洛璃给杨氏跪下行礼，杨氏一把托起他们，就哭开了。 这会儿，宁家人都出来了，宁知福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哭什么呢，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爹说得对，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不哭不哭。”宁安看向二老，笑着扶起。 “娘高兴呢，娘都七年没有见过你们了，娘这是高兴呢。”杨氏也笑了起来。 “康儿，这是你哥哥和嫂子，快过来见见，小时候还是你嫂嫂救了你的命呢。”宁知福招呼宁康道。 “哥哥，嫂嫂。”宁康大包子哭了。他记起来了，小时候的漂亮姐姐，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了。 “臭小子，都十岁了，还哭。”宁安说着一把抱起了他。对于这个弟弟，他也很是疼爱，每年也会送很多东西过来，只是自他三岁后，就没有见过他了。 “哥哥欺负人，还是嫂嫂好。”宁康小包子很傲娇的。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小子金子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金子那会已经六岁，记事了，知道这是救他娘俩性命的，上来行了大礼。 “金子都长这么大啦，不错不错，起来吧，一家人，不用多礼。”宁安笑着让他起来。 “钱婶，麻烦你去给二房那边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不能亲自去请，请他们来大房，今晚举行家宴。”宁安笑着道。 “哎，我这就去。”钱婶笑呵呵的去了。 “爹，娘，这是小白，是洛儿那边的亲戚，一路护送我们回来的。” “哎，是小白啊，我们知道知道，快进去吧。”宁家人已经知道了洛璃有个堂姐，是洛裳，嫁给了景亲王，只是几年前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这些宁安的家书都提到过，也知道小白，这会儿见到真人，也不陌生。 小白见宁家人这么和气，本就是活泼的性子，不一会儿就逗得宁家人，哈哈大笑。 再说宁家二房这边，宁知寿夫妻俩，宁平夫妻俩，还有宁乐都在。 “二老爷，我们大少爷回来啦，请你们去大房一聚。”钱婶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宁安回来了？”宁平最先反应过来，站了起来。 “宁平少爷，是我们大少爷回来了。他这次回来怕惊动官员，所以不敢提前通知你们，连我们老爷夫人也是刚刚才知道呢，这不大少爷一到门口，就让我来请你们过府了，还让我代他表示歉意，不能亲自来请呢。” “这小子，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说一声就是了。”宁平憨笑道。 “爹，娘，我们就过去吧。”宁平笑道，“清山，你叔叔从京城回来啦，走，咱们去见见他。” “好啊好啊，叔叔，叔叔。”六岁的宁清山笑着拍手。宁知寿和孙氏听了，也是开心的，因着宁安的关系，如今他们都搬到常宁来了，宁乐又得刘师傅教导，如今十六岁的他，也考上秀才了。 听宁平说宁安已经是内阁辅臣了，是一品大官了，因着宁安的关系，他们在常宁都挺受人尊重，这几年，他都没回来，如今一到家就请他们过府，把他们当亲人呢，很好，他还是以前的宁安，是他们宁家的人。 赵氏也是高兴，宁安的大名，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都羡慕她呢，能够嫁来宁家。 宁乐听说宁安哥哥回来了，甚是开心，这几年宁安给他和宁康寄了很多书画典籍，让他受益颇多，又得了刘学士指导，更是对宁安感激不已。他的宁安哥哥，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人。 第43章 家宴 宁平一家六口人，朝着宁家大房去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去见他们的亲人。钱婶在宁家越久，对宁家人越是佩服。即使大少爷官越做越大，宁家人依然那么善良朴实。大房和二房搬来了常宁，虽不住在一处，但两家人依然来来往往，甚是亲厚。 大少爷年少成名，如今已是高官，就差个孩子了。哎，少夫人年纪小，到也不着急，就是成亲七年了，肚子都没有动静，等她回去，要多炖一些补品给少奶奶补补。少爷这次告假回家，应该在家里会待上几个月，时间还长，她要找夫人商量商量，那么好的姑娘，就差个孩子了。 宁安这边，已经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去了，宁家大房的人，已经在客厅坐下了。二房的人一过来了，钱婶就去厨房去了，准备亲自整治桌饭菜，给大少爷接风洗尘。 “宁安，回来啦。”宁平见来就看到了宁安，俩人相互握拳捶乐捶。 “三叔、三婶，嫂子，我回来啦。”宁安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宁知寿呵呵笑着。 “臭小子，七年才回来一趟。”孙氏说着竟是留了泪。小时候她就喜欢宁安，如今七年未见，见他长高了，成熟了，不禁哭了起来。 “三婶，这不是回来了嘛。”宁安和孙氏一向亲近，连忙扶着她坐下。 “仙女姐姐，嘿嘿。”宁清山扑向洛璃。 “哈哈哈。”宁家人都笑了起来。 “什么姐姐，那是嫂嫂，清山笨笨。”宁康小包子不满道。 “仙女姐姐，姐姐。”清山小朋友很固执。 “嫂嫂。” “姐姐。” “嫂嫂。” “姐姐。” 六岁的小包子和十岁的小包子，互不相让。 “乐儿以前也叫璃儿仙女姐姐呢，哈哈哈。”孙氏打趣道。 宁乐脸一红，低头不语。 “哈哈哈。”全家又是大笑。 宁乐那会也不过六岁，确实还小，也是仙女姐姐的叫着，在桃花村跟着洛璃到处玩。 “你们呀，都不对，要叫婶婶。”杨氏笑道。 “嫂嫂。”宁康道。 “对，你是叫嫂嫂，清儿要叫婶婶啦。”宁平道。 “婶婶好。”宁清山奶声奶气的问候。 “清儿好啊。”洛璃笑着回。 一大家子就在客厅聊着，宁安把京城里面的事情，大致和他们说了一下，“现在京城朝局很稳定，大家不用担心我，况且我们常州如今有五人在京城为官，他们都是我的好友，与我相交深厚，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你们五人既是同乡，又是同年，且听你们说都是些忠厚之人，官场上的事，我们虽然不懂，不过这几年，我也见过了他们几家的人，都是些不错的人，想来是不错的。”宁知福在常宁几年，和徐家、李家、莫家、王家也有礼节往来，对他们也算熟悉。 “你爹说得对，那景公子怎么样了？晨儿如今好不好？”杨氏问道。景墨的事，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知道他娶了洛璃的表姐，俩家也算姻亲，不过洛裳早早去了，杨氏怜惜孩子，不禁多问几句。 “娘，景大哥好着呢，如今他已经是景亲王了，又是统领十万兵马的护国将军，晨儿也很好，都三岁了，鬼灵精怪的呢。”宁安笑着答道。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杨氏道。 “安儿，乐儿过了院试，如今也是秀才了，还得谢谢你呢，让刘学士指导他。”孙氏笑着说道。 “乐儿都是秀才啦，不错不错。三婶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宁安也是欣慰。 “等明年我也去考童生试，师父都答应了。”宁康抢答道。 “哈哈，康儿也不错。”宁安笑着摸他的头。宁康见大家都看向他，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错不错。”宁清山蹦蹦跳跳跑过来，也摸摸宁康的头，可是人不够高，只好摸了宁康的膝盖。 洛璃最先忍不住，大笑出声。 “清儿，哈哈哈。”宁安也乐了。想不到宁平那么闷的一个性子，竟然能养出清山这么逗得一个儿子。赵氏不好意思，把清山抱了回去。不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生清儿的时候，他们已经搬到常宁来了，在这天天跟着宁康玩闹。俩人是叔侄，其实更是玩伴。 “老爷夫人，饭菜做好了。”钱婶回道。 “行，大家去吃饭吧。”宁知福起身招呼大家道。 宁老二爷，本来去外面见老朋友去了，听说宁安回来了，急匆匆的跟着金子就到宁家来了。 “金子，真的是宁安回来了？”宁老二爷，身体还很硬朗，急忙问道。 “是大少爷回来啦，就是他让我请你回去呢。今天刚刚到，说是悄悄回来的，不想惊动地方官员，所以让我悄悄寻你回去呢。”金子扶着宁老二爷，一边跟他解释。 “嗯嗯，如今宁安都是大官呢，那些地方官见到他肯定要兴师动众，我们宁安性子纯良，肯定是不愿意招摇的，好孩子，好孩子。”宁老二爷很是高兴，走路都快了几分。 “老太爷，您慢点啊。”金子在后面喊道。 “快点快点。”宁老二爷老当益壮，一点都不累。 “安儿，安儿，在哪呢？”宁老二爷一进门就喊道。 “二爷爷，我在这呢。”宁安迎了出来。 “二爷爷好。”洛璃也笑着问候。 “都好，都好，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见宁安两人，老人很是欣慰。又拉着问了些问题，无非是一些京城吃得好不好啊，住的好不好啊，路上顺不顺利什么的。洛璃和宁安一一答了，把人迎到饭厅去了。 “二爷爷，我们都好着呢，不用担心。”宁安扶着他坐下。 “爹，你别拉着宁安说话了，他们赶了一个多月的路，这会儿还没吃饭呢。”宁知寿说道。 “哎，是我老糊涂了，快吃饭，吃饭。”宁老二爷道。 “大家动筷吧。”宁知福道。 一家人高高兴兴用了饭，宁家二房的人就先回去了。杨氏心疼他们连续赶路，也让他们洗漱完就早点休息了。宁康步步不离的跟着他，好像他要消失了似的。“康儿，你哥哥嫂嫂累了，让他们休息吧。”杨氏笑道。 “那他们明天还在不在啊？”宁康好不容易见到哥哥，这会儿正黏糊呢。 “在呢，要待半年呢，放心吧。”杨氏劝道。 “哥哥，真的吗？”宁康犹不放心。 “真的，还待好几个月呢。”宁安道。 “那好吧，我明天过来找你玩。”宁康被杨氏领着走了，宁安和洛璃自去洗漱，也躺下了。 “宁哥哥，回家真好。”洛璃一整天都很高兴，见到杨氏、孙氏、赵氏，几人也没有什么生疏的感觉。席间宁安他们聊些家国大事，洛璃就和他们说说京城的夫人小姐，说他们吃些什么，用些什么，或者听些什么曲子。又把她带回来的胭脂水粉和一些绫罗绸缎，给她们送了过去。送礼什么的，现在洛璃已经很熟练，宁家人都收到了她准备的礼物，无一不是她精挑细选的，送得开心，收的人也舒心。 “是啊，很温馨。”宁安笑着抱过她，俩人睡了。 “相公，刚刚钱嫂过来找我，说是要买些补品，给璃儿补补身子。”杨氏和宁知福说道。 “我看璃儿身体挺好的，补什么身子。”宁知福不解。 “我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可是他们成亲七年了，如今还没有孩子，想着他们年纪轻轻，我们又不在身边，怕孩子这几年没有好好调理呢。”杨氏解释道。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不过不用着急啦，以前少安不是在翰林院学习嘛，没有时间，后来又在内阁办差事，也不得空，现在告假回家，有时间了，迟早会有的。”宁知福倒是不着急，宁安不过二十四岁，洛璃也还年轻，子嗣不用着急。 “想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不过还是要好好补补，安儿都瘦了不少了。这几年在外，也没有人好好照顾他。”杨氏心疼道。 “安儿如今是做大事的，再说安儿那是长高了，抽条了，瘦是瘦了，不过也精神了。”宁知福安慰道。 “说得对，安儿如今越发出息了。”杨氏笑起来。 “老爷，少安说他到常宁了，明天就来拜访。”刘夫人说道。 “少安回来了？”刘学士今天出去外面访友去了。夜晚才回来。 “是啊，他告了假，悄悄回来的，谁都没有惊动。” “不错，低调一些好。” “送了好多礼物上门呢，你最喜欢的酒，也送了不少过来，还有你喜欢的宣纸，墨也是你用惯了的。” “好孩子。” “确实是好孩子。” 刘学士这会儿也有些累了，终于把先帝的遗愿办完了，以后他可以好好歇着了。当初为了给三皇子铺路，先帝爷真是煞费苦心。派了他整顿江南政务，又暗中扶持一批人上台，如今四年了，整个江南官场，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京城的那两个老家伙，如今也从朝堂上退下来了，他也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应该退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这些老伙计该回家抱孙子去了。 刘学士看着身旁的老妻，有些内疚。朝堂上的事，他谁都没有告诉，连宁安都不知道。不过宁安已经知道了吧，那两个老家伙，肯定会告诉他们的，宁安是他学生，徐礼合是护国公的学生，如今徐礼合娶了景湘，这事也无需再瞒。 一朝天子一朝臣，该结束了。 第44章 朝堂 第二天醒来，宁安和洛璃刚刚洗漱完，宁康就跑到外面敲门了。 “哥哥，嫂嫂，我进来啦。” “进来吧。”宁安和洛璃相视一笑。 “嘿嘿，娘说可以吃早饭啦。”宁康抱着宁安的胳膊笑道。 “知道啦，鬼灵精。”宁安摸摸他的头笑道。 “洛儿，去吃饭吧。”宁安转头看向洛璃。 “嗯嗯，去吧。”洛璃道。 宁康一手牵着一个，走了出去。洛璃看着宁安，又看着宁康，突然想要一个孩子。她也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和宁安的孩子，有着他们俩血脉的孩子。七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怀不上。 以前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可是洛裳和景墨有了晨儿，为什么她和景墨有不了呢？ “宁哥哥，我也想要一个孩子。”洛璃突然道。 “额，洛儿。”宁安一愣，这几年他一直在吃药，怕洛儿伤心也没告诉她，他见了洛裳生产的痛苦，也知道胎儿会吸收她的灵力，他怕失去她。 “洛儿，去吃饭吧。”宁安不愿意伤她。 “好啊。”洛璃笑道，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哥哥，嫂嫂，等一下去老师家里，记得带我去。”宁康突然说道。 “知道啦，带你去。”洛璃笑道。 三人朝饭堂去了，宁知福和杨氏已经坐着了，正在和小白聊天。不知道小白说了什么，两人被逗得哈哈大笑。钱婶和金子正在摆饭，见到他们来了，上前见了礼。 “大家都到了，坐下吃饭吧。”宁知福笑着道。 “是，吃吧吃吧。”杨氏也笑道。 宁安和洛璃坐下吃饭，钱婶笑眯眯的端了一碗汤给洛璃，“少奶奶，这是专门给你喝的，多喝点。” “谢谢钱婶。”洛璃一闻就知道了，这是补身体的，脸一红，就喝了。 “康儿也想喝。”康儿见只有洛璃有，也喊着要喝。 “小少爷，这是给你热的鸡蛋羹，只有你有哦。”钱婶早就知道小少爷会要，早早就准备好了。 “呵呵，钱婶真好。”宁康笑眯眯的道。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饭，兄弟俩人和洛璃就去刘府去了。刘府也不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刘学士和夫人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到洛璃就迎了上来，宁安俩人也快走两步，扶住了二老。 “老师，师母，学生来看您了。”宁安道。 “老师，师母，我们回来啦。”洛璃扶住刘夫人，笑着道。 “康儿也来啦，进去吧。”刘夫人拉过宁康。 “康儿见过老师，见过师母。”宁康行了礼。 “康儿不用多礼，大家进去吧。”刘学士招呼大家进门。 刘学士和宁安有话要谈，去了书房，洛璃和宁康跟着刘夫人一起去了后院。刘夫人见到洛璃，很是高兴，拉着她说话，“璃儿，你给的那药，特别管用，你师傅用了以后，腰痛的毛病都好了，回来后就天天出去访亲寻友，过得自在得很呢。” “管用就好，呵呵。”洛璃回道。 “师母，我想吃翠婶做的糖糕啦，今天有没有呀。”宁康说着，还咽了咽口水，引得俩人好笑不已。 “这小子，天天过来就惦记着糖糕。”刘夫人和宁康相处久了，就把他当孙子了，宁康撒娇卖萌最是拿手，又有些早慧，最得刘夫人欢心。他一来上课，就给他准备了糕点茶果，后来熟悉了，没事也跑过来要写糕点吃。 这四年多来，也亏他天天陪着她，让她开心了不少。刘夫人一生无子，亲戚族人也不在身边，有了宁康的陪伴，倒是让她有了平常老人的幸福。再者宁安待他们如父如母，更是让她宽心不少。 杨氏和孙氏也经常过来串门，有时候也带着那清儿过来，她也开心，人老了，就乐意看些热闹的东西，就乐意看子孙绕膝，刘氏一生除了无子，一切都挺好。丈夫是翰林院学士，俩人相知相伴四五十年，即使现在告老还乡，也是衣锦还乡，善始善终。 刘氏自己身负诰命，是有品级的命妇，也算荣耀一生了。 “小少爷，夫人早就备下啦。翠婶这就给你端上来。”刘夫人身边的翠婶笑着退下了。 宁康欢呼雀跃，窝在刘夫人怀里，逗得刘夫人哈哈笑着。洛璃也捡一些京城里的趣事给她听。 再说书房这边，气氛没有那么欢乐，不过还算轻松。“少安，先帝安排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老师，我猜到了。”宁安这会儿也想开了，不管当初他是不是棋子，至少他是有用的，也没有成炮灰，如今也算功成名就，没有什么好怪的。 先帝爷调兵遣将，他是那个兵，不是棋子，至少他被选择了，也是一种认可，能得皇上的认可，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少安，你不怪老师吧。”刘学士见他神色未变，心下大定。他一直担心宁安会接受不了，毕竟被人操纵着，都不算什么好事，宁安性子纯良，就怕见不得这些。 “老师，不管先帝爷当初为什么让您教导我，您是我的恩师，毋庸置疑。学生报答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况且如今在内阁，多得老师的同僚好友支持，学生才能坐稳那个位置啊。”宁安回道。 “先帝爷安排我先来了江南，整顿这几省的政务，好为皇子上位铺路，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最后会选谁，只是暗中下了密旨，让我严查那些贪官污吏，然后把命大报给下一任皇帝。”刘学士那会也不知道先帝会传位给三皇子，也不知道暗中由他教导张合。徐礼合他知道是护国公的学生，只是以为他高中探花，护国公惜才呢。 “先帝爷瞒过了所有人呢。”宁安叹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新帝上位，我就遵照先帝的旨意把江南几省的贪官污吏名单和家产等私下往来，让先帝留下的暗卫带回京去了。接下来的三年，一直在补充官员和升迁，如今江南这边的情况大体控制住了，我也可以真正的养老了。”刘学士说完，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年，怕是要推行改革了。如今内阁中，首辅即将退下，然后上台的很可能是徐礼合，因他资历最长，也最受尊敬。我倒不担心这个，就怕张合，不甘心屈居人下，不能好好合作。”宁安想起张合，确实是惊才绝艳的人才，也有能力，可是太过杀伐决断，不肯圆融。虽说锐意改革是好，能够坚定目标也好，也是太过急于求成也不行。 “张合我见过，才学有之，能力有之，不过太年轻，又是皇上的亲舅舅，确实敢想敢做。不过贪官污吏是杀不完的，改革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就怕他不肯徐徐图之啊。”刘学士想起那个少年神童，心里敬佩有之，也有些惋惜。 人老了，没有干劲了，或许他那种乘风破浪的勇气，才是适宜的吧。刘学士有些茫然。 不过改革还是需要他那样的人吧，大刀阔斧的。也只有他那样的地位，才敢不计后果的拿那些达官贵人开刀。因为他背后有张家，有皇帝，那是他的后盾，坚实的保护着他。 况且皇上也是那么想的吧，毕竟他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只是国家还不到四面楚歌的地步，也不到满目疮痍的地步，这样直捣黄龙的办法，能够起作用吗。宁安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老师，我怕他步了商君的后尘，重法度，轻人伦，最后造成那些家族反噬。”宁安觉得国家有法理制度是好，可是现在这样，似乎不是时候。 “皇上有心改革，想开疆拓土，改革这一步非走不可了。”刘学士叹道。要不是护国公告诉他，新皇可能要御驾亲征，踏平周边各国，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年仅十七岁的君王，会有那么宏伟的目标。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打战是要死人的，不是一个两个，不是成百上千，是成千上万的。越国休养生息不过一代，虽说积累了不少财富，可是大军出征，几百万几千万的军费是少不了，这些都是积累下来的国本，是先帝积累下来的财富，先帝平定内忧外患不过三十多年，短时间内，经不起战争了。 “我知道，只是天子一言九鼎，如果皇上决心已定，我们只怕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多想办法，开源节流，做好准备。为人臣子，为君分忧，为民请命，尽忠职守是本分。”宁安也只能如此了。 “少安，这话有理。如果皇上要重用张合，你们的意见也无能为力，还可能引来猜忌不满，最好就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好自己的事情，多做一些于国于民有利的事。”刘学士对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很满意。 “少安明白，学生既不会同流合污，也不会闹到孤立无援，但求无愧于心，不求扬名立万。”宁安不是蠢人，他也不会明着和张合闹对立，那样得不偿失，只求尽一份绵薄之力，不让越国的大船，沉下去。 “如今景墨已经是景亲王，又是护国将军，你们又是好友，至少你们俩能相互照应。徐礼合那人我不太熟悉，不过如今他是景亲王的妹婿，也不会为难你们。莫云、李峰、王韬等人，也是你在内阁的一份助力，能够让你自保，不至于孤立无援。你在内阁，也不至于处处受制于他人。”刘学士缓缓分析道。 “老师放心，学生省得。” “说着说着都到中午了，走，去吃饭。” “那学生就不客气啦。” 第45章 出游 宁安和老师聊了很久，又一同吃了饭，才领着宁康回家去了。刘学士今天喝多了酒，就给宁康放了假，让他回去了。宁康听说不用念书，很是高兴，一直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跑。 “哥哥，嫂嫂。我去找清山玩去了，帮我跟爹娘说一声啊。”宁康说完也不等他们答应，一溜烟就跑了。 “宁哥哥，康儿像不像你啊，你小时候贪玩吗？”洛璃认识他的时候，宁安刚刚十岁，不知道他以前怎么过的，这会儿很是好奇。 “我啊，比他闹多了，那时候逃学啊、抓鱼啊、爬树啊什么的，都玩了个遍，还被我爸打过呢。”宁安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宁哥哥原来那么淘气呢。”洛璃听他说逃学，还被打，觉得好笑不已。 “是啊，小时候年轻不懂事，就想玩。”宁安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都十多年前的事了。 “宁哥哥，以后我们的孩子，你可不能打他，我会心疼的。”洛璃眼角弯弯，显然想到了什么。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宁安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宁哥哥，我们去雾山玩吧，很久没回来了，想去看看。”洛璃想回洞府待几天。 “行，和爹娘说一声，我们可以去个几天。”宁安觉得也该带洛璃回去了，那算是她的娘家。 宁安第三天就准备带着洛璃回雾山去了，临行前和宁家人说是去寻一些以前的好友，大家很久没见了，出去聚聚。杨氏也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早点回来。宁康小包子不愿意了，哭天喊地的要跟着去。 “哥哥，我也要去。”宁康可怜巴巴的看着宁安。 “康儿，你还要念书呢。”宁安不同意。 “嫂嫂，康儿也想去玩。”宁康转向洛璃，星星眼。 “康儿乖哦，你还要上课呢。嫂嫂过几天就回来啦，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啊。”洛璃差点心软，只是雾山康儿不能去。 “可是小白为什么能去啊？”宁康不明白，小白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比他大多少啊。 “因为小白不用念书啊。”宁安插刀。 “为什么他不用念书啊？”宁康心累。 “因为小白功夫很高啊。”宁安补刀。 “武功高就不用念书了吗？”宁康不解。 “是啊，小白可以靠功夫吃饭啊。”宁安继续补刀。 “所以我是靠书吃饭？”宁康被忽悠了。 “康儿真聪明。”宁安赞道。 杨氏等人早就笑开了，就看着兄弟俩在那一来一往。 “好吧，哥哥我不去了。我可不想饿肚子，好好念书，以后还要靠它吃饭呢。”宁康小朋友，想通了，想明白了，就不吵着去了。 宁安终于笑了，他弟弟真好玩，哈哈。 洛璃等人出了城门，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一下子消失在原地。 雾山，洞府。 小白回了雾山就恢复了原形，到处溜达去了。宁安俩人就在洞府，一路看看花花草草，又把洞府布置了一番。洛璃回了洞府就恢复了兽形，在里面跑来跑去，玩得开心。宁安就拿了本书，在那看。看看书，在看看她，对小狐狸已经习惯了。 洛璃觉得这几年落下很多修行，和宁安说了一声，就修炼去了。宁安看了会书，又把包袱里的种子拿了出来，找了块地方就开始种。这些都是些花种，和洞府里面的不同，各种各样的都有。他很早就想种了，这次刚好得了机会，就带了出来。 虽说洞府里面，灵花灵草很多，但是颜色单一，灵草都是绿油油的，灵花都是紫色的，美则美矣，就是少了一些。他带的花，开了以后，有黄色的、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蓝色的，有些常见，有些难得，各种各样，姹紫嫣红。 宁安一一中了下去，又取了些灵泉浇灌。其实他不忍心用，可是洞府里面只有灵泉，他也就狠下心了。要是别人知道他拿灵泉浇灌，估计会打死他吧。 宁安种完，见洛璃还在修炼，取了些米，开始熬粥。原谅他吧，从小到大他都没学过。古人言君子远庖厨，他虽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呆板之人，可是厨艺真没有，也没兴趣。不过在洞府要好几天呢，总不能不吃不喝吧。还好叫小白带了一些米粮，要不然他们该饿死了。 米粥熬好了，洛璃还在修炼，宁安只好自己先吃了。等了很久，还没结束，又不敢上前打扰，宁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宁安被叫醒了。睁眼一看，是洛璃。 “洛儿，你修炼好了吗？” “宁哥哥，都过了三天了，你真能睡。”洛璃笑道。她一回洞府，吸收了不少灵气，又把身体内的浊气缓缓排空，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天。原以为宁安会着急呢，想不到他睡得很熟。只好把他叫起来了，睡太久也不好呀。 “可能是前段时间太累了，这会儿在洞府，灵气充沛，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洛儿你饿不饿，我煮粥给你吃。”宁安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好啊好啊。”洛璃见他精神很好，也放心了。 “洛儿你等着，很快就好。”宁安去煮粥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会的粥，比上次好吃了不少。洛璃也很满意，赏了他好几个香吻。宁安更是自信了，接下来的几天，天天变着花样熬粥。 雾山有很多野菜，也有很多药材，洛璃交了他一些药膳，宁安更起劲了。连小白都跟着沾了光。宁安见洛璃和小白吃得开心，就包揽了一日三餐。洛璃乐得自在，白天就在雾山转悠，晚上修炼。 宁安种下的花种，几天后就发芽了，大概是因为灵泉的关系，每一棵都长得很茁壮。长势喜人，宁安很是高兴，又给它们交了不少灵泉。这会儿花苗长得更快了，没有多久就长大了，长高了，有了花骨朵，隔天就开出了花朵。 洞府这会儿，终于不单调了，万紫千红，很是好看。洛璃见此，狠狠的表扬了一番宁安，宁安得意了很久。 洛璃的生活越来越规律了，白天到处玩，晚上就修炼。宁安不开心了。虽说白天他们一直在一起，可是晚上他就要独守空房了，宁安很不开心。 宁安表示很哀怨，“洛儿，你又要修炼啊。” “是啊，难得回来一趟。”洛璃答道。 “洛儿，今天晚上不修炼了吧。”宁安准备□□，缓缓解了衣带。 “宁哥哥，你干嘛呢。”洛璃以为他要早早休息了。 宁安朝她看了一眼，意思很明白，洛璃明白了，飞身铺了过去。 宁安见她识趣，很是卖力。 洛璃再一次被吃干抹净了。 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洛儿，我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宁安看着洛璃，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潮，很是吸引人。 “嗯，待会就回去吧。”洛璃伸伸懒腰，懒懒开口。 叫上小白，三人就出现在城门附近了，见周围没有人，三人施施然就进了城门。洛璃念着康儿的零嘴，跑去买了一大堆东西，又买了些别的，给杨氏等人。宁安和小白一人拿了一堆，洛璃买东西的兴致未减。 “洛儿，拿不下了，下次再买好不好？”宁安柔声劝道。 “洛洛，我手快断了，求你了，回家吧。”小白可怜兮兮的。 “好吧好吧，下次再买。”洛璃见他们俩实在拿不下了，自己手上也满是东西，只好回家去了。 宁家人一看他们出门一趟就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很是惊讶。不过见洛璃开开心心的给他们分发东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哎，璃儿喜欢就好，赚了钱不就是花的嘛。 宁康见洛璃真的给他带了很多好吃的回来，很是高兴，“嫂嫂真好。” “那哥哥呢？”宁安最喜欢逗包子了。 “哥哥也好。”宁康可聪明着呢，才不会被他哥哥骗了。 “哈哈，都好都好。”宁知福见兄弟俩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又其乐融融的，很是高兴。 宁安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也不怎么去街上，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宁安乐得清静，很是自在。期间果然收到了徐礼合的书信，果然张合开始提出改革了，而且一来就朝那些世家大族着手，引起了内阁很多人的反对，只是张合很坚持，皇帝不表态，徐礼合也很难办。 宁安看到信，不禁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宁安带着书信，就去了刘府，和刘学士说了一声。 “老师，你看，如何是好。”宁安对他很是尊重，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改革还是要改的，只是有些细节就需要好好探究了，今年估计也出不来什么章程，等明年开春，你回京了再看。”刘学士知道这事急不得，不过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学生明白了。”宁安现在不在京城，也避免了不少矛盾，至少他不用和张合亲自对上，只是苦了徐礼合了，他家也是世家大族，再者景墨也不在京城，也没有人和他商量。 富民强兵，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先帝爷在世时，为了充盈国库，提出了很多政策，国库是鼓起来了，可是贪官污吏也多起来了。官商勾结的，强抢民田的，层出不穷。越国安定了三十多年，用一代人的流血牺牲，养育了下一代人。 越国人口增多，人民生活好了很多。休养生息三十年，越国强大了不少，问题也随之出现了不少。 第46章 催生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只能不断修缮，力求合乎国情。 宁安告别老师，回了宁府。如今已是十一月，即使是南方，也没有那么暖和。宁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朝书房走去。他有些话要和景墨说说，铁血阁的事情，越快越好。张合既然要强兵，军队肯定是重中之重，到时候，受到震动最大的，就是景墨了。 在这之前，他们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底牌。 如果真的如老王爷所说，皇上要开疆拓土，那必然是要举国之力的，到时候，他一介文臣，必然上不了战场，只能在大后方活动，冲锋上阵的，景墨必不可少。让他注意一些吧，至少有些准备。 边境，将军府。 景墨和木三木四等人，已经把铁血阁的营地建好了，又设了许多机关暗道，旁人是很难攻进来的。出入口都在很隐蔽的地方，再者边境辽阔，人口不多，不容易被发现。 景墨已经收到京城的来信，张合已经提出了改革的主张，军队、土地、税收、吏治等均有涉及。再者护国公曾说过，皇上表现出了开疆拓土的意愿。要打仗，要有人，也要有粮。军队必是要被波及的，户部等也是。 景墨在治国方面没有特长，在治军方面，不过亲身实践了三年，他的能力，来自于老王爷的教导，来源于管家的言传身教。他身边的人，大多是老王爷留下的旧部，他能稳定边境，多亏他们。 如果是他一人，就无法办到这些了。 他镇守西北边境，统领十万大军。嫡亲部队不过十几人，加上如今的五百人，还是太弱了。南边有水军，不过五万兵力，东边有镇国将军驻守，也有十万，东北有皇上的亲军，有十五万之多，直接听命于皇上。举国兵力也就四十万，要想开疆拓土，必定是要增加兵力的。 军费又是一大笔开支了。如果军饷跟不上，部队就带不起来，到时候，难做的还是景墨他们几位将军。大家之后看你打了败仗，不会想太多。大多数人，只会注重结果，过程如何，没有多少人关心。 再者如今三十多年没有打战了，军人的临场经验不足，等到了真正的战场，和北方那些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比起来，我方战士就很吃亏了。再者越国位于南方，长于水站，不太适应西北的环境。这在临敌时，又是一个弱项。 养兵要钱，要很多钱。 再者军备也要很多钱，好的军备，能够增加战斗力。盔甲，头盔。护甲，□□，大刀，战马等，都需要很多钱。景墨的铁血阁不过是五百人，如今也花了不下十多万了。何况是几十万的大军呢。先帝爷的国库虽有盈余，但也不多，大部分开支都在军队。先帝爷为了节省开支，终生不曾巡游，连大的祭祀大典都不曾举办过。宫里嫔妃也不多，也不敢铺张浪费，官员的俸禄也不多，几乎是节衣缩食的在养兵。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实属不易。 景墨突然想，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暗中经营，或许连五百人都养不起。要不是那年和宁安偷偷弄了个养马场，要不然他的铁血阁连马都没有了。还好他的马场，如今有良驹也有两千多匹了，每人两匹马，还绰绰有余。 再者他的酒楼，在边境附件的几个城镇也开了几家，制衣铺也开了几家分店，至少能够供应他们的开支。只是天高皇帝远，边境好的铁匠不多，还是要靠从内地运过来。 下一步或许他该弄个铁匠铺子了，改进一下武器。好的身手，配上好的武器，是最好的伙伴了。 景墨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这些都需要钱，还好竹子做生意的手段越来越高了，要不然他都该喝西北风了。 钱啊，什么都要钱。 景墨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花钱如流水的日子，很快就得到了报应了。如今他缺钱，缺好多钱。 早知道以前多存一点啊，五百人的铁血阁，远远不够啊。 “兄弟们，如今入了铁血阁，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现在我再问一遍，有人要退出吗？我绝不阻拦。”景墨扬声喊道。 “誓死效忠王爷。”五百人异口同声。 “好，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不希望出现叛徒，否则，严惩不贷。”景墨还是满意的。这些大多数是孤儿，家里无牵无挂，最好的也是只剩兄弟两人的，他们无牵无挂，没什么顾虑。再者铁血阁俸禄很高，又能接受很多训练，各展所长，等学有所成，就能出去，闯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誓死效忠王爷。”五百人再次吼道。 景墨很是欣慰，满是赞赏的看向站在前面的琴棋书画和木三木四等人。“以后风雨雷电，琴棋书画，木三木四等十位将军就是你们的教官，由他们训练你们各种能力。”景墨自己时间不多，不好天天训练他们，再者他每天都要去军营，也没空。 “属下等人定不负王爷所托。”木三十人一起行礼。 “铁血阁的规矩，由木三来说吧。”景墨说道。 “是，王爷。”木三用万年不变的声音回道。 “第一条，铁血阁直接听命于王爷，坚决服从王爷的指令。” “第二条，铁血阁所有成员，与从前再无瓜葛，如今都冠以景姓。” “第三条，铁血阁所有成员，从今以后，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以上三条，请各位谨记。” “是。” “好了好了，今天是铁血阁成立的第一天，王爷已经备好了酒席，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木四笑眯眯的出来说道。 “谢过王爷。” “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不用那么多礼，走，喝酒吃肉去。”景墨本就惯于和人交往，他想交好的人，肯定会让人家很舒服。 铁血阁的成员们，见王爷那么可亲，也少了很多忐忑，高高兴兴喝酒去了。一顿酒下来，有两百多人都趴下了，景墨还没一点醉意。 “王爷，我们服了。”有几人迷迷糊糊喊道。 “哈哈，起来，再喝几杯。”景墨喊道。 “王爷，属下喝不动了。”倒了一片。 “来来来，兄弟我们俩喝。”景墨见还有几人没倒下，又敬了几杯。 “王爷海量，我等不敌。”全倒了。 五百人，都被喝趴下了。 “王爷，他们都醉了。”竹子在旁边轻轻扶着他。景墨刚刚全靠意志力撑着，这会儿听说五百人都醉了，心神一松，也醉倒了。 竹子同学只好把景墨背了回去，又服侍他洗漱，才安置他睡下了。木三木四等在外面，见竹子出来，连忙问道：“竹子，王爷怎么样？” “放心吧，刚刚喂了醒酒汤，这会儿睡下了。”竹子回道，“你们俩也去休息吧，酒桌上那些人，我会安排好的。” “行，那我们就回去睡觉了。”木三木四也喝了不少，也快撑不住了。 “嗯，去吧。”竹子又一一安排好，才回去休息。 铁血阁的人，开始正式接受训练了，景墨心里安心了不少。如今他的商业版图，已经扩张了不少，暗中也开始筹备至少物资，真的战争爆发了，自己的儿子和手下这些人，也要有个落脚之地。 自从有了儿子，景墨考虑的越来越多了。他不怕死，也不惧怕流血牺牲，可是他不能留下晨儿一个人。他要保护他，为他筹谋，护他周全。以前窝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如今能做了，顾虑却越来越多了。景墨暗骂自己，成大事者，怎么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呢。景墨念此，眼神坚定了一些。 十二月，常宁的天气越发冷了。宁安回来已经两个多月了，当地的官员已经知道他回来了，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宁安这几天一直忙于往来应酬，对于那些明里暗里的贿赂，宁安一概都推了。 有些人另辟蹊径，想要从宁家人身上下手，都被宁家人拒绝了。宁家人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可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于拖宁安后腿的事，他们是怎么都不会做的。 再说了，前段时间抓了不少贪官污吏，他们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自家现在不缺吃不缺穿，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就好。 宁安对此也是深恶痛绝，解决了一些力所能及的难事后，宁安就闭门谢客了。以前他还没有能力，现在是时候了。对于常宁等地的修路、修建沟渠等事，利国利民的，宁安都出了力，也不建议下面的人拿着他的名号行事。这样至少工程能够完成，不至于填了某个官员的钱包。 这事，刘学士也是赞同的。官大也有官大的好处，至少不用怕他们阳奉阴违。宁安还要待好几个月呢，就算宁安走了，刘学士可是要在这养老的呢。 下面的人，看得清楚，想得明白，这事就成了。 洛璃吃了两个月的补品后，终于忍不住要吐了。“宁哥哥，你能不能和娘说一说，我身体很好，真的不用补。” “洛儿，我待会就去和娘说说。”宁安刚开始就知道了，只是见宁家人一番好意，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见洛璃这样子，也开始不忍心了。明明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服了药，却要洛璃承担这些，他于心有愧。 “宁哥哥，娘会不会不高兴啊。”洛璃有些担心。 “怎么会呢，放心吧。”宁安安慰道。 宁安和杨氏说了，杨氏本来有些不高兴，毕竟自己是一番好意，但宁安说是自己的问题，洛璃身子很好，杨氏更担心了。 第47章 有喜 杨氏终于不再给洛璃炖补品了，洛璃正开心呢。 杨氏又开始给宁安补上了，害得宁安天天喝一些莫名其妙的汤，补得都上火了。宁安说了几次，杨氏也不听，一直叫钱婶送过来，不喝完不让离开。宁安恨不得天天出去找以前的同窗，也不想待家了。 “洛儿，我们回洞府待几天吧。”宁安苦兮兮的说道。他是撒了谎，可不至于这么受罪吧，补药虽好，可不能贪多啊。 “宁哥哥，过几天就过年了，这回出去不太好吧。”洛璃见宁安快哭了的表情，幸灾乐祸道。现在明白了吧，当初她喝的可比他多了去了。 “也是啊。”宁安焉了。 “不过我们可以出去逛逛，老待着也不好。”洛璃建议道。 “嗯，我们去外面吃饭。”宁安又高兴了。 “公子，我也要去。”小白的声音在门口想起。 “哥哥，我也要去。”宁康的声音也出现了。 宁安和洛璃眼神里，满满都是无奈。 宁康和小白相差不大，回来就混熟了。宁康老缠着小白要教他武功，小白被缠得烦了，就教了几招。小白低估了宁康的厚脸皮，教了武功，又要陪着上学了。小白看向金子，表示那才是你的书童，宁康装糊涂，开始利诱了。 “老师那里有特别好吃的糖糕，京城都没有呢。” “真的？”小白将信将疑。 “当然，不信你问哥哥。”宁康一脸的笑。 宁安那会刚好从旁边路过，笑着点了点头。 小白就为了糖糕，出卖了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如今这两人倒是形影不离了，宁家人现在都知道，宁康在哪，小白就在哪。 俩人一起念书，一起玩耍，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康儿，今天不用上学吗？”宁安问道。 “哥哥，老师说我可以去参加今年的县试了，今年都不用去了。”宁康赶紧解释道。 “过了年，你也不过十一岁，就能参加县试了？康儿真棒。”洛璃赞道。 “嘿嘿，那不是老师教得好嘛。”宁康笑嘻嘻的。 “那你还不赶紧谢谢我？”宁安打趣道。当年他上学堂，遇上爷爷去世，念了四年才参加考试。如今康儿也念了快三年了，时间真快啊。 “弟弟谢过哥哥。”宁康像模像样的行礼。 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一起去吧。”洛璃笑道。 “嫂子最好了。” “洛洛最好了。” 宁康和小白异口同声。 宁安四人就出门去了，刚走到宁府门口，金子就跟了上来，“大少爷，小少爷。” “金子，怎么了？”宁安问道。 “大少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金子在宁家待久了，性子活泼不少，虽是尊敬宁家人，倒也不拘谨，笑眯眯的问道。 “我们准备去玩呢，金子你也一起去吧。”宁康说道。他和金子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更像是兄弟，玩闹惯了。 “谢谢少爷。”金子笑嘻嘻的跟上了，这会儿变成五人行了，热闹了不少。宁安和洛璃几年没回来，街上多了很多新鲜玩意。金子在常宁待了四年了，对此地很是熟悉，这会儿正在和洛璃说些街上小吃。洛璃以前也在常宁待过，对街上的吃食也算熟悉，听金子这么一说，才发现又多了不少好吃的。 几人一路吃，一路买，到酒楼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半饱了。宁安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先上了一些茶点，众人喝茶聊天，其乐融融。 “大少爷，这家春风居的厨子，听说是从京城来的，祖上还出过御厨呢。”金子笑嘻嘻的道。 “这家春风居，我们以前也经常来，没有听过有什么御厨传人啊。”洛璃问道。 “听说是这两年才来的呢。”金子回道。 众人也就明白了，点了些菜，吃了起来。 洛璃今天吃饭的时候，总是感觉怪怪的，不知道怎么了。宁安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准备带她回府。宁康三人还要继续去逛，宁安嘱咐了几句，也就随他们去了。 “洛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宁安问道。 “宁哥哥，我没事啊。”洛璃笑道。 “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宁安还是不放心。 “我自己就是大夫，看什么大夫。”洛璃说着就探上了自己的脉。一探，呆了。 喜脉。 洛璃不敢相信，又细细诊了几次。 是喜脉！ 洛璃激动得快要哭了。 “医者不自医。”宁安还是拉着她就进了医馆。 “大夫，麻烦您给瞧瞧。”宁安礼貌开口。洛璃自己也不敢相信，乖乖随他了。 好久了，她终于怀上了。 “夫人，请坐。”老大夫细细诊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笑了。 “恭喜恭喜，尊夫人有喜了。” “大夫，您说什么？”宁安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尊夫人有喜了”老大夫见宁安的样子，笑着道，“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宁安喃喃自语。完了，是雾山那次。都怪自己，怎么办，如果不要，可不可以。 宁安心情复杂，看向洛璃。 “宁哥哥，我们有孩子了。”洛璃再次确认，这会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洛儿。”宁安再也说不出口了。如果不要孩子，洛儿会恨死他的吧。可是他承受不了，他不能失去洛儿。 洛裳和景墨的惨剧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再见一次。 “宁哥哥，我们先回家吧，告诉爹娘去，让他们高兴高兴。”洛璃这会儿正开心，也不计较宁安的异常。 宁安被拉着回了宁府，洛璃高高兴兴的找杨氏去了。宁安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心里都是洛裳去世的情景。 好害怕。 “娘，娘，我有孩子啦。”洛璃笑眯眯的和杨氏说道。 杨氏本来在屋里做针线，一听这话，立马站起来跑过来，拉着洛璃的手，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璃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娘，我怀上啦。”洛璃笑着道。 “怀上啦，好啊，好。”杨氏险些要哭了，终于怀上了，七年了，不容易啊。宁家有后了，真好。 “夫人，少奶奶怀上了，我去端些补品炖上。”钱婶听了就要出门。 “哎，钱婶，不用了，我身体好着呢。”洛璃一听补品，感觉头都大了。 “对对对，钱婶快去，我要去告诉相公去。”杨氏这会高兴坏了，搀着洛璃就要回屋，“璃儿，你最近就在家好好养胎，头三个月呀，最重要啦。” “娘，我知道。”洛璃回道。 这是她盼了很久的孩子，她自是十分在意的。 杨氏见宁安也在屋里，不忘嘱咐道：“安儿，现在璃儿有喜了，你要好好照顾她，现在她是有身子的人了，经不起舟车劳顿，过完年就让她留在家里吧，先不回京了。” “娘，我知道了，您先去吧。”宁安心不在焉，催着杨氏出了门。 “行行行，我这就告诉你爹去。”杨氏倒也不在意，笑呵呵的去了。 洛璃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不少，倒是发现宁安的不对劲了，“宁哥哥，你不高兴吗？” “洛儿，我高兴，但是我更害怕。”宁安拉过洛璃的手，眼里满是悲伤，“想一想你娘，再看看裳裳，我害怕。” 洛璃一下子就明白了，宁安害怕她也会重蹈覆辙。“傻瓜，我会好好活着的，放心吧。” “洛儿，万一呢？”宁安问道。如果万一她也要耗尽精元呢，如果她也活不了呢，那他怎么办，要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他不能忍受，也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活着。 “宁安，我要孩子。”洛璃严肃开口。她感受到宁安的悲伤，心里隐隐明白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可是她不行，那是她的孩子。她爱宁安，也爱孩子。 宁安听完，直接抱过她，紧紧的。 他害怕，他会失去她。 “我不会离开，看不到宝宝出生，怎么舍得离开。” “那我们说好了，拉勾。” “好，拉勾。” 求得不过是一个心里安慰罢了，不过只要宁安放心，能够和她一样期待着宝宝出生，她就满足了。 大概她这一世，只能有一个孩子了。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会好好爱他的。 洛璃怀孕的消息，迅速引爆了宁家。如今宁家众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来看望她。 宁家的女人，只要没有事，就聚在一起，讨论孩子的事。洛璃见她们那么兴奋，也喜闻乐见。杨氏如今把洛璃看得比眼珠子还紧，恨不得天天盯着她。 钱婶已经不管家了，专心照料她。洛璃还好，没有孕吐，能吃能睡。 过完年，他们该返回京城了。宁安的差事也不能丢了。只是问题出现了，宁家众人，坚决反对。 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的，孕妇受不了。可是宁安要去当差，不能拖了。从常州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二十多天吧，二月就得回去当差，如今都十五了，真的来不及了。 虽然他们可以瞬移，可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啊。 宁家人想的都对，可是洛璃不是普通人，做个马车真的伤不到她。 宁安无奈，只好拿圣旨说事了。就说天家召见，不得不回。违抗圣旨，可是要杀头的。 这一招果然唬住了他们，依依不舍的把他们送上了马车。小白和宁康玩得很好，洛璃让他留了下来。 离雾山近一些，小白也能多回家看看。还有宁康已经和他打成一片，形影不离了。要是把小白带走，估计宁康也会吵着要去。 宁家的根都在常州，去了京城反而没有这里自在。最重要的是，京城水深，不适合宁家人。 第48章 孕期二三事 小白还是充当了车夫，把他们送出了城。走到无人处，洛璃带着宁安直接回了京城，而小白只能先回雾山待上一月左右了。 她如今怀了孕，不能经常出门了。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养胎。宁府的下人，听说主母怀孕了，伺候得更加用心了。宁府有了下一代，才能长长久久，他们跟着伺候的人，也才有了盼头。 景湘九月成亲，如今也传来了喜讯，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徐家十分重视，派人通知了他们。洛璃自然是要去探望的，刚好宁安不在京城几月，有些事情不懂，得多去讨教一下徐礼合。 夫妻俩人准备了贺礼，收拾一番就去了徐府。景湘四个月的肚子，不太显怀，毕竟衣服太多了。 听说洛璃来了，景湘招呼着要去迎接，惊得旁边的徐礼合连忙扶住了她。哎，都快要当娘了，还是这么不稳重。 “湘儿，好好坐着，少安他们又不是旁人，没有那么多礼数。” 景湘脸一红：“这不是几个月不见了，有些想他们了嘛。” 徐礼合知道他们感情一向很好，笑着摇头：“都要当娘的人了。” 闻言，不禁甜上心头。摸了摸肚子，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他们成亲了，有孩子了，以前想都不敢想，她能嫁给他。 如今他们也成亲几个月了，公公婆婆对她很好，相公也十分体贴。更让她高兴的是，她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结晶。 她小时候没有什么闺中密友，交情最好的就是洛璃。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分享那种喜悦，还有幸福。 “相公，我觉得很幸福。”说罢抬头对着他甜甜的笑了。 徐礼合瞬间被击中，低头落下一吻。旁边伺候的人，都低下了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徐大人宠妻成魔，亲亲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常见。 “有你，有孩子，我也很幸福。”他没有想过自己原来也会那么柔软，那么小心翼翼的照顾一个人。 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除了读书习武，没有什么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过。才子佳人的故事，他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些缠绵绯恻的诗词，想不到有一天也会出于他的口中。 遇到景湘，让他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极致的想念，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里，他只想见一个人。 他的人生，好像从遇见她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很快就有人禀报，并且把人迎了进来。大家都是熟人，相互寒暄了几句。徐礼合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这好像有些碍眼，朝着宁安邀请道：“少安，我们去书房吧。” 宁安立马起身：“正有此意。” 说着两个人相携去了书房，留下洛璃和景湘两个人，笑着去了内室。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以后，景湘再也忍不住了，拉着洛璃激动得湿了眼眶。 “洛洛，我有孩子了。” 洛璃也为她高兴：“嗯嗯，一回京就知道了，这不立马就来了。” 洛璃是真的高兴，也能理解她的那种心情，毕竟她也有了孩子，那种孕育生命的感觉，十分奇妙。她也哭，也笑，满满的都是幸福。 “我如今是连门都不能出了，连家都不让管了，就让我安心养胎。前阵子，我爹娘来看我，晨儿那小子想让我抱抱，被我爹一把揪住了，把我都逗乐了。” “呵呵，晨儿那小子调皮，挺想他的。”洛璃想到晨儿，就想起了洛裳，这么几年了，她挺想她的。 “他经常念叨你呢，经常喊着要见姨娘，连我这个姑姑都比不上你呢。”景湘想到这也是好笑不已。一个四岁的小孩儿，偏偏就记住了洛璃，感情好的跟亲生的似的。 “我明天就去看他。”洛璃也笑了。 “洛洛，我现在天天吃补品，都腻味了，我说了他们也不听，你能不能让宁安帮我劝劝啊。”她真的要吐了，见到就烦了。什么一人吃，两人补，多吃一点，才能让宝宝健健康康的。一次两次还行，天天吃就没必要吧。 “你也这样吗？我在常州的时候，我娘也是这样，天天追着我补，吃了两个月我受不了，又让宁安吃。现在一听到补品，就想跑了。”洛璃连连摇头，一脸后怕。 景湘好像见到了知音，激动的抓着她的手：“婆婆也是这样，长辈的话，又不能不听，而且他们也是为了我好，拒绝总显得不孝顺。” 洛璃安慰她：“你就一天吃一次就好，吃不了就假装孕吐好了。” “对对对，还是你聪明。”景湘眼前一亮。 “今天过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景湘抬头问道：“什么事？” 洛璃缓缓开口：“我怀孕了。” 景湘一愣，随后狂喜：“天哪，真的啊，哈哈哈，真好啊。” 洛璃连忙按住了她：“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想一想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景湘立马坐了回去，不过语气十分激动：“洛洛，什么时候的事啊，几个月了？” “快两个月了。”洛璃脸上一脸的慈爱。 “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景湘很是好奇。 洛璃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两个怀孕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着经验。 书房里，徐礼合把最近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宁安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然有那么多人落马了。 那些贪官污吏，死不足惜。可是皇上这么大规模的抄家没产，不怕激起民怨吗。毕竟登基不过几年，那些老臣就纷纷落马，怕会寒了老臣子的心。 徐礼合想得倒是清楚，那些贪官污吏，不管是不是老臣子，就凭着他们以权谋私，鱼肉百姓，就该下位了。 为人臣子，不为君主排忧解难。为人父母官，不为天下子民请命，谋福祉，还当什么官，做什么臣。 那些查抄出来的家产，一个比一个惊人，一个比一个雄厚。如果不查，他们怕是不会知道，那些人，竟然比国库还有钱。 有些人天天哭穷，上户部借银借粮，想不到私下里，家财万贯，富贵滔天。徐礼合一一把事情一说，也把宁安吓了一跳。这么胆大包天的人，确实可恨。先帝晚年手段绵软，竟然让这些人越发放肆了。 “徐兄，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一声。”宁安有些不好意思。 徐礼合笑道：“何事让你如此害羞？” “洛儿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特地告知一声。” “哈哈哈，恭喜恭喜。”他很高兴宁安有了孩子，不仅可以传宗接代，以后他的孩子就有玩伴了。 “同喜同喜。” 徐礼合趁机给宁安教了不少东西，毕竟他可是有几个月的经验了。 一聊就到了中午，宁安他们就在徐府用了饭，几个人很久没见，又聊到了下午。刚刚好碰上景王祖孙三人来看望景湘，宁安他们也就留了下来。 景晨如今是四岁的小包子，长高了不少，见到洛璃就扑了过来。 “姨娘，晨儿好想你噢。” 洛璃一把抱起他，亲了几口：“姨娘也很想你呢。” 这可把宁安吓坏了，立马把景晨接了过来：“晨儿，你姨娘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不能抱你了。” 景晨嘴一撇，就要哭了：“姑姑肚子里有一个，姨姨肚子里也有一个，都不能抱抱了。” 景王爷和王妃听了，都笑了。这才对，成亲了就该有个孩子，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晚饭自然是在徐府吃的，景晨小包子对于宝宝这事十分好奇，一直盯着洛璃的肚子看。 引得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孩子就是孩子。 洛璃怀孕的事，景墨很快也就知道了。他收到了飞鸽传书，看到宁安如今有了孩子，作为兄弟，他很欣慰。 后继有人，也是一种幸福。 信里说晨儿如今过得很好，很聪明，景墨心里一暖。他的儿子，长大了。可是他越来越想洛裳了，怎么办。 话说京城这边，宁安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天就是上朝，处理公务，回家陪洛璃。 他一直很注意，怕洛璃步了洛裳的后尘。二月底，洛璃三月胎稳。终于被允许出屋走走了，不过出门是万万不行的。 宁安紧张得很，不许有意外。她知道他害怕，也就不提出门。偶尔能去景湘那里看看，或者景晨来宁府陪着她玩。 孕育新生命的喜悦，被一碗碗补品打破了。宁安如今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承诺，天天变着花样让她吃。 每次和景湘的会面，变成了两个女人的吐槽抱怨时间。洛璃四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甚至比景湘六个月的还大。 这事把宁安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得他直接求了御医，给洛璃诊脉。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给洛璃吃太多了，过犹不及，是不是会伤害到她，他很后悔，发誓以后不再逼她吃补品了。 洛璃自己也发觉了，正要给自己诊断一下，就见到宁安领着御医进来了。御医很认真的告诉他们，洛璃怀了双胎。 宁安直接傻眼，洛璃也是。她记忆中，神兽只能生育一个后代吧，她一下怀了俩，是不是看错了。 御医又认真诊了一次，十分肯定。这会儿宁安反应过来了。恭恭敬敬的把御医送走，回到屋里直接忍不住了。 “洛儿，两个。”他想哭又想笑。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宁哥哥，两个。”洛璃这会儿还有些懵。静心感受了一下，两个心跳声。她听到了，御医没有诊错了。 夫妻俩乐疯了，一直傻笑。景晨小朋友上门的时候，听说肚子里有两个宝宝，表示很郁闷。 两个人待在肚子里，很闷吧。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听说要十个月，他就有玩伴了。 那时候，他就是哥哥了。 第49章 双胞胎 洛璃怀了双胞胎的事，宁家人不久也就知道了。杨氏不放心，坚持要去京城照顾她。宁知福也十分赞同，一家人收拾收拾就准备进京。 宁知寿一家原本也要跟着去的，可是宁家的产业，需要人打理，二来赵氏也怀上了，不能长途奔波。 最后宁家二房的人，只好留了下来。宁乐想去京城长见识，他都十七岁了，一直待在常州。 宁知寿也觉得挺好，孙氏给他准备了不少银票，又把跟着他的书童小石头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 他们虽然是跟着宁安吃住，可是他们也不能白吃白喝，该给的要给，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 孙氏是个拎得清的，这些事情上，从不马虎。 宁乐进京，少不得要出去走动，和那些读书人交往，也不能失了礼数。孙氏想了想，觉得那些钱，还是不够。 孙氏去和宁平商量，能不能多给他一些。宁平没有意见，京城寸土寸金的，多带些钱，有备无患。 孙氏怕赵氏不舒服，专门找她说了一声。早在宁乐十五岁时，她就请公公做主把二房的产业，分成了三份。兄弟俩一人一份，他们夫妻俩和公公一份。分产不分家，他们依然住在一起。不过如今都是三进的房子，住得开。 “媳妇儿，你也不要多想，我拿出来的是我自己的私房钱，以后我们百年了，宁家还是你们平分。” “娘，您做主就好。”赵氏恭敬道。她没有什么不满的，如今的生活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娘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乐儿他去京城，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娘不禁要多关心几句。再者乐儿以后有出息了，也能多帮衬帮衬清儿一些。都是宁家人，兄弟俩人，相互帮助才是。”孙氏细细开导。 “媳妇明白的。”赵氏是个和顺的，并没有觉得孙氏贴补宁乐有什么偏心的。宁家人少，可是十分团结。宁安如今是大官了，对他们还是一样照顾。她想得开着呢。 孙氏满意的点点头，她就知道这个媳妇儿是个明白人，也不枉她多解释了一句。宁家想要兴旺，少不得需要齐心协力。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她少不得要多考虑一些。一碗水端不平，引来隔阂就不好了。 宁平知道他弟弟要进京了，前前后后开始收拾了。宁安在京城，他不担有什么。只是出门在外，还是要准备一些东西。 宁乐第一次出远门，紧张又期待，和同窗好友告别，又带了些礼物给宁安。景王府，徐府也要准备一些。不求多么名贵，图个新颖好玩罢了，也是他的心意。 景晨小朋友听说经常过来串门，那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带上几个。他大哥的儿子，他也经常带着玩，不担心会搞不定。 他一向崇拜军人，喜欢征战沙场的战士，说不定和景晨小朋友玩好了，还能见到赫赫有名的景王爷。 他虽然读书走仕途，不过他心里，一直想去军营。他羡慕那种金戈铁马的生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将军台上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喊声震天。 他读书习字，吟诗作对，考了童生，过了院试，一路成了秀才。他爹娘高兴，哥哥高兴，其实他也是高兴的。只是他心里的一个梦想，不在乎能不能实现。 宁安听说他们要过来，已经劝不住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还好宁府不小，收拾几间房出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宁府的下人听说了宁家老爷夫人要进京，利索的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这次宁家来的人不少，大房有三个主子，加上钱婶母子俩，小白，也有六个了。宁乐和小石头，一行就有八个人了。 钱婶不熟悉京城，自然不能管家了。再说如今宁府也有自己的管家，钱婶就让她陪着杨氏就好。 洛璃知道他们要进京，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一想到他们会让她不停的补补补，她就有些心塞。 宁家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因为第一次出门，带了不少东西，一路分了三辆马车进京。 五月底，宁家人到了京城。洛璃的肚子很大，行动有些不方便了。宁安请了很多人，天天陪着她。宁家人很快就安顿下来，新来的厨娘也上手了，因着多了不少人，宁安又多请了不少人。 宁府热闹起来，多了很多的生气。小白到了京城，就带着宁乐和宁康兄弟俩，到处游玩。宁家兄弟自小待在常州，对京城充满了期待。 一行几人，天天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每天都有不同的惊喜。京城的美景，和常州不同。大气，端庄，蓬勃的生命力。 这里随处可见各地的学子，街上喊一声举人老爷，差不多有七八个人都会回头。举人老爷，进士，数不胜数。来此游历，求学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这对于宁乐和宁康来说，就是很大的震撼。在常宁，或许他们还有骄傲的资本，他们有刘学士教导，有宁安这个哥哥，一个少年秀才，一个资质极佳。 可是来了京城，他们才发现自己多么渺小。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海无涯，学无止境，他们需要加油了。 玩了一个月，两人乖乖带着刘学士的推荐信，进了书院念书去了。 有了对比，才有动力。他们这会儿才明白，当初宁安能够考中进士，有多么不容易。 那时候的宁安，无人可靠，也无名师教导，全靠着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宁安给了他们很好的起点，他们也要努力才行。 宁康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好好念书，学有所成，早点帮哥哥分担他肩上的重任。宁家是大家的宁家，作为宁家人，他们责无旁贷。 他已经十岁了，要像个男子汉了。 宁安把宁乐和宁康送到了书院，嘱咐小石头和金子好好照顾他们，就回宁府去了。 如今皇上下了决心要大力查处贪官污吏，内阁成员都忙得脚不沾地。最近这段时间，洛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天气也越来越热，洛璃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她睡不了，吃不下，把宁安急的不行。杨氏和钱婶天天陪着，让她连回雾山的机会都没有。灵泉喝了不少，因为肚子里的双胞胎已经有了意识。每天需要灵泉哄着，要不然就在肚子里抗议。 洛璃也是哭笑不得，只好舍了百年修为，炼化了洞府，把它变成随身空间戴在身上。 宁安吓得够呛，每天对着双胞胎念叨。希望他们乖乖听话，不要闹娘亲。洛璃看着紧张兮兮的他，又是好笑，又是甜蜜。 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即使他很笨拙。 八月五日，景湘生下徐府的嫡长子，取名徐瓒。 九月，徐府为嫡长子举办满月宴。洛璃行动不便，怕给人添麻烦，让宁安备了厚礼带过去。 景湘的孩子，取名徐瓒。徐府后继有人，全府欢腾。不过徐府只请了几个亲近的人家，不敢大操大办。 关键时刻，他们都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徐礼合如今在内阁主事，不得不多顾虑一些。再说了，宴席只是形式，最重要的是，他们爱他。 徐瓒的出生，让景湘整个人变得稳重了不少。曾经活泼好动的小姑娘，现在为人妻，为人母，温婉了很多。 大概这就是母□□，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温柔的，妥贴的。突然觉得身上多了很多责任，需要她去好好的面对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九月底，洛璃即将临盆。宁安请了假，天天在家里守着。稳婆请了两个，大夫也请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有一天半夜，洛璃突然发动了。宁安立即把她扶进了产房，稳婆迅速准备开了。宁安怎么都不肯离开产房，稳婆劝说无效，只好随他去了。 “宁哥哥，你出去吧。”洛璃脸上都是汗珠，肚子一阵一阵刺痛。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真的很痛。 宁安紧紧握着她的手，连连摇头：“不，洛儿，我就在这陪着你。” 他不允许有意外，他知道不合规矩，他也知道要避讳，可是他做不到。让洛儿一个人挣扎，受苦，他于心不忍。 “你在，她们会受影响。”洛璃只能劝着。 “不，我哪儿都不去。”宁安不妥协，不管洛璃怎么劝说。 没办法，他这十个月都没有过好，整天担惊受怕，如今临产了，他比洛璃还要担心。 他一点意外都承担不起，一点伤害都接受不了。 “洛儿，答应我，要好好的，好不好？”宁安几乎是恳求了。 洛璃心下一软，几乎哭出声来：“宁安，我保证。” “洛儿。” 宁安越握越紧，不知道是为了给她加油，还是为了给自己鼓劲。他很乱，很慌，恨不得以身相替。 生完这一次，他再也不要孩子了。两个，足够了。这种绝望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洛璃阵痛越来越频繁，很快羊水就破了。稳婆显然很有经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洛璃为了保存体力，拼命忍着，她不敢大喊，怕浪费力气。 第二天清晨，洛璃生下一子。钱婶抱过去清洗，立马抱出来给宁知福夫妻俩看。杨氏见到她的第一个孙子，激动不已，连连亲了几口。 洛璃肚子里还有一个，一个时辰后出生。 “是个小姐，恭喜恭喜，是个龙凤胎，儿女双全。”稳婆不断说着讨喜的话。 “抱来我看看。”洛璃很是虚弱，她累坏了。 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洛璃终于放心了。钱婶抱着孩子退了下去，杨氏也进来安慰了几句，宁安就让他们下去了。 他不言不语，抱起洛璃就出了产房。他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把洛璃擦拭干净。 “宁安。”洛璃全身清爽，舒服了很多，见宁安一脸凝重，不得不开口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