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王爷的冷情毒妃》 第一章 晴空万里,浩浩荡荡的迎亲队摇着头吹着欢天喜地的唢呐游荡在街巷上,而街巷旁站满了围观人群,个个都争着抢着探出头来看看这壮观的婚礼——这是沐大将军府庶出的三小姐跟崇阳亲王的联姻,自然是万众期待。 沐卿言披着红盖头,一身红裳安静地坐在红彤彤的喜轿里,即使是看不见外头的情况也自是清楚外头热闹极了…… 掐着手指算了算自己在将军府走过的年头,整整十六年了,可是真正感受到的亲情却只有短短的四年。 三日前 在栽满花草的院子里用心地低着头研究手中的奇花异草,沐卿言总想着能弄出来一种新奇的东西,满足自己心里小小的虚荣。 十二年前,母亲病重的时候,就曾叮嘱自己要好好地学习毒术,至少能够保护自己,而如今也该庆幸母亲的未卜先知,毕竟将军府里的人再冷眼看她,也不敢真正惹她。 “哼,怎么还有心在这里研究这些鬼东西,还不好好准备收拾东西走人?”沐家的大夫人远远地站在院子外,一副嫌弃又惊恐的嘴脸,厌恶地看着沐卿言,这满堆的花草呀,可万万碰不得,随时会要了你的命的。 沐大夫人,沐权大将军的正室。 闻言,沐卿言抬起一双水灵的眸子,微笑地看着沐大夫人那害怕的样子,看来她对这些花草真是忌讳极了。 看着沐卿言嘴角勾勒的那道邪气,沐大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了证明自己一身的傲骨,还是选择了小心翼翼地举步踏进了斐荟居。 “好好准备你的嫁妆吧!虽然你娘早逝,但好歹你算是本将军夫人的半个女儿!真不知道崇阳亲王喜欢上你什么,居然求皇上要了你?!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庶出的下人,怎能比得上本夫人的大小姐磬儿呢!”沐大夫人好不容易走了进来,那沾满胭脂美艳的脸上夹带着一丝丝慌张。 即使面对这样的冷言冷语,沐卿言依旧保持着那浅浅的笑意,低头不语。 但她身边的画扇忍不住替自家小姐着急了,跑向沐大夫人,想问个究竟。 “夫人,您的意思是……小姐要出嫁了吗?” 沐大夫人斜睨了一下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口气冷淡地应着:“是啊!崇阳亲王赫连诩要娶她呢!就是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贱人……”说着,还伸出手指指了指坐在一边置身事外的沐卿言,眼中尽是漠然。 说完后,沐大夫人明显看到沐卿言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但不过一瞬后又恢复了常态。看来这个黄毛丫头真是缺心少肺的,这天大的好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傻了吗?! 既然把话传达到了,也没有多留的意思,沐大夫人掩着不满就掉头离开了这满是“杂草”的斐荟居。 “我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吗?”待沐大夫人走了之后,沐卿言才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 而大娘口中的赫连诩?那是谁呢? 抬起眸,深情地看着这个地方,自从娘亲走了之后,四岁的沐卿言就一直守着斐荟居,替娘照顾着这里的花花草草,也是从四岁开始,一边想着心爱的娘亲,一边握着娘亲留下的医书,才知道原来这些花草都不是普通的花草,而是能救人也能杀人的奇物。 十二年了,沐卿言在娘亲留下的书中学到了很多毒术医术,也只有专注在研究医毒方面,沐卿言才能忘记尘世的悲哀,这才是娘亲喜欢这个孤寂角落的原因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带伤的人,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可惜,若是她走了之后,谁来照顾这些花草呢? “小姐,你真的愿意嫁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或许可以跟将军说一下的。”画扇看着沐卿言那凄清出神的眼神,便知道她是舍不得的。 摇了摇头,沐卿言像是下定决心般,“不,画扇,我愿意的。即使我们继续留在将军府,也是受尽人白眼,倒不如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就算像娘亲这样,埋首于一个角落,守着满园花草,我也会知足的!” 抬起一双水眸,继续缓缓吐着,“画扇,我只是舍不得斐荟居而已。”沐卿言不禁流露出悲伤,在这个将军府已经没有值得让她留恋的地方了,即使是自己的爹爹,那个常年出征的威武将军。 而今天,即便到了出嫁的那一刻,沐卿言还是没有等到自己的爹爹,或许,他真的很忙吧?忙到连出嫁女儿了都还要埋首军事,又或者,他这辈子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因为沐卿言长得跟他心爱的女人如此相像,那个高贵冷艳的女人,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一梳梳到尾,二梳……”看着身旁脸色不佳的大娘,沐卿言知道她是万般地不愿意。 沐大夫人早就恨不得把沐卿言给赶出这个将军府了,却有没想到她的归处能够那么好,崇阳亲王呀,多少人想着要攀的高枝,却为何偏偏落入了沐卿言的手上?想到这,沐大夫人心里自然是万般堵塞。 到了出门的时候,沐枝磬早早地就在将军府大门守着,看了一眼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靓丽迷人的沐卿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小贱人的婚事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回去你的闺房!”看见沐枝磬走了进来,一个还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抛头露脸的总该不好,于是沐大夫人急忙开口赶人。 沐枝磬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本来还打算好好看看是怎么出嫁的呢! 大娘的态度在沐卿言的意料之中,也就没什么好介意的了,微微低着头掩饰自己的落寞,沐卿言就这样微笑着出嫁了…… 第二章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条街道,轿子的摇晃都让沐卿言昏昏欲睡了,可是又不得不提起精神来,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弄清楚“相公”的底细呢! 想着想着,沐卿言不禁紧张起来,之前一直留在将军府最偏僻的角落里,见的人不多,说的话也不多,更别说与陌生人打交道了,等下该如何面对那么多人的场面呢? 懵懵懂懂中,慌慌张张中,还不知所措的沐卿言就感觉到轿子慢慢停了下来,是到了吗? “新娘到!请新郎官踢轿!”媒婆那又尖又细的声音亮了起来,沐卿言也跟着回过神了。 心里忐忑着,就像是在打着鼓,扑通扑通的,沐卿言用手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心房,想让它平静下来,可当轿门被用力踢了那么一脚,整个轿子都晃荡起来的时候,沐卿言的心好像突然间就变得平静了。 抬起一只玉手,轻拂开轿门,走了下去,沐卿言趁着低眸透过红盖头可以看到一点点的光,而那道光是闪着红色的,一个宽厚的背,属于刚才那个暴力的男人! 赫连诩?会是个怎样的男人呢?难道自己的一生就真的要这么托付给他吗?从他刚才踢轿子的动作来看,他怎么会向皇上要了自己呢? 见沐卿言一点动静都没有,身边的画扇就着急了,赶紧在沐卿言耳边低语一句,“小姐,赶紧让王爷背你进门吧!” 哦!沐卿言胡乱想着差点儿忘了这回事呢! 门!画扇这才留意到这王府的门,怎么会是侧门呢? 憋着,画扇不知道该说不说地,眼看着小姐攀上了王爷的背,只好活生生地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一步一步走着,在众人鼓掌祝贺中,在烟火炮竹声里,画扇开始担心起小姐的“这辈子”! 在赫连诩的背上,闻着专属于他身上的那种淡淡的檀香味,沐卿言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心跳更是急速,这辈子都还没见过那么大世面呢,难免会紧张,可自己的心跳如此剧烈,他应该也能感受到吧?! 沐卿言当然不知道,感受到她剧烈心跳的赫连诩嘴角勾勒起一道完美的弯弧,窃喜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拜完堂之后,原本是要送入洞房的,可赫连诩握紧沐卿言的肩,掰过她的娇躯让她面对着自己,当着王府所有人的面,然后以那温柔的声线,沉声说道:“言儿,虽然本王娶你只给了你一个侧妃的名分,但你是府上唯一一个本王迎娶进门的妃,所以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今天府上所有的侍妾都来了,让她们给你敬酒吧!” 说完,赫连诩还没问沐卿言到底愿不愿意就直接扯下了她的红盖头,让她面对着人群。这还没进新房就扯下了红盖头,多少都是不吉利的呀! 揭下红盖头见到沐卿言真容的那一刹那,赫连诩的心震撼了一下,虽然只是轻轻地一下,但他还是不能否定眼前的女人是如此有灵气,一双灵动的翦水秋眸,不大,却秀气,在妆容的衬托下多了点妩媚的气息。而那粉嫩的唇,红艳艳的,紧紧抿着,更是诱人。细看下,还能看到两侧的鼻翼微微扇动着,不难看出她的紧张。 沐卿言微微蹙着眉头,抬眸看着整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的赫连诩,见他头发挽着,一张俊美的脸上镌刻着一双深邃的眸子,一个英挺秀气的鼻子,一张微微抿着的薄唇,细看下,那眼睛中散发着摄人心魂的精光,让人猜不透他的“言语”中深意。 可沐卿言却能笃定那不是爱情,不是爱意。 拧头看着赫连诩的侍妾,沐卿言都快惊呆了,这简直比皇宫里面的女人更多更美呢!而他口中说的唯一一个迎娶进门的,侧妃? 第三章 难道整个崇阳府没有正妃,只有侧妃?而且只有一个侧妃?而这个侧妃,就是自己?…… 这时,看懂了沐卿言眼中的困惑,赫连诩踱步走到她的跟前,靠近她的耳侧,轻声道:“怎么?一个庶出的小女儿还妄想要当本王的正妃么?” 闻言,沐卿言怔了怔,越来越多的疑问堵在她的心头,却得不到解答,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糊里糊涂地都托付给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呢? 来不及多想,眼看那些侍妾手里都捧着酒走向自己了,沐卿言顿时慌乱起来,自己活了那么久可是半滴酒都没沾过啊! “王爷,小姐她不会喝酒,还是等……等明天吧!”画扇心里着急,直接提声为小姐找借口,至少等明天,小姐能找到办法为自己开脱啊! 赫连诩利落的眼神一瞟,瞟向身姿单薄的画扇,倏地,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 轻哼一声,赫连诩举起酒杯,微微向画扇靠近,眼里的精光更是闪烁着,“哦?怎么言儿不会喝酒吗?按小丫头的说法,难道言儿明天就会喝了?可这怎么行,今宵有酒今宵醉,不然就让小丫头代劳,如何?” 眼看着画扇就要接过赫连诩手上的小酒杯了,沐卿言只好微微耸耸肩,急忙抬起手夺过酒杯,直接仰头喝了进去,那个豪爽啊,让画扇为自家小姐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可是这么一喝事情就坏了,原本沐卿言一心以为只要喝过赫连诩手中的那杯就完事了,却没想到喝了那杯就之后,站在赫连诩身后的那一群侍妾就朝着自己涌了过来,左一声“王妃姐姐”右一声“王妃姐姐”地,沐卿言看了一眼赫连诩那看好戏的眼神,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身边的画扇脸色紧张地扶着自家小姐,心里干着急,又不能帮着做点什么,小姐她可是从来就没有沾过酒啊,现在一杯、两杯、三杯……能行吗? 果然,不出画扇所料,不过一会儿沐卿言的脸色就变得红彤彤的,在一身鲜红嫁衣的衬托下,整个人都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 被灌了酒的沐卿言已经摇摇欲坠了,一旁看热闹的赫连诩看戏看得心情大好,既然戏做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收手了。 “好了,是叫画扇吧?先扶你家小姐回去好好休息。”赫连诩突然站起身子,脸上带着点担心的表情,斜睨了一眼明明都意识不清却还在逞强的傻女人,只见她眉目迷离,双颊绯红,却是更让人心动了。 说完,赫连诩还回过头低声吩咐了身边的管家古叔要他带着这两个王府的“新人”离开。 桃李居 醉得不轻的沐卿言在画扇和另一位丫鬟的搀扶下跟着管家到了新的居所,醉得双眼迷离的沐卿言抬头看着门口的那块匾额,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着:“额……桃……李居……是个……好……名字呢……” “呼……”听到沐卿言还能说出这么一句算是完整的话,画扇都要感动死了,“还好小姐你还能看得清这些字!” 一旁的管家看到如此可爱的王妃娘娘,也捂着嘴轻声笑了笑,“画扇啊,你赶紧整理一下这个屋子好让王妃娘娘睡得安稳一些,等一下王爷还要过来呢!” 第四章 “嗯,好,请问你是王府的?”画扇挑着一道弯弯的浓眉,好奇地问道。 “哦,一路上来都忘了,我是崇阳王府的老管家啦,平时就喊我古叔就好了!”古叔不卑不吭地说着,即使跟他对话的只是一个小丫头,但他绝无看低的意思。 点了点头,画扇也开怀地真心笑了起来,“好了,古叔,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一进了房间,画扇先是急忙把沐卿言扶到了床上,让她有个舒舒服服的姿势睡着了,才动身整理桃李居里面的杂七杂八,虽说这里住的地方不大,不过好歹有一个大院子,所以小姐肯定会喜欢的。 经画扇这么一整理,整个桃李居开始变得“生动”起来,那是按着平时沐卿言喜欢的样子布置的,虽然说之前的布置也不错,但小姐不喜欢太繁复的东西,于是她就撤了一些幔子下来,换上一点淡色调的。 “嗯,小姐一定会喜欢这个院子的!”画扇开心地笑着,嘴边挂着的那两个小梨涡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小激动。 暮晨轩 偌大的一个暮晨轩,从古色古香的香炉里飘散出一种淡淡的檀香味儿,赫连诩坐在书桌旁,一手撑着下颚,眉头深锁,像是在深思些什么。 这时,一个暗绿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嘴上挂着戏谑的笑,“看来本王是错过了些什么啊?听说刚才很精彩呢,听你那些侍妾都说了些!” 举起一双寒谲的冰眸,赫连诩紧盯着站在书桌前的赫连诉,那家伙摆明了是来幸灾乐祸的。 “不过,皇兄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她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如此待她会不会绝情了一点?”赫连诉担心地问道,毕竟这个赌注下得太大了,对那位女子太不公平!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缘,也不是每一个寻觅的人都可以抓住缘,人生有太多的不可知,一个念头、一次決定,往往便可能拥有或错过一份缘。选择了谁是因为缘,而选择了离开也是因为缘,生命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赫连诩不语,想起沐卿言那一双灵动的双眸,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时,花玲珑用力地推开了门,大步迈到赫连诉面前,大声地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见是花玲珑闯了进来,赫连诉惊讶得皱了一下眉头,倒是赫连诩并未发怒,像是习惯了她这样骄纵的做法。 “本王的事,本王自会有主张,你们就甭担心了。”说完,赫连诩急忙站起身子,像是花玲珑的到来让他确定了心中该做的事,于是便起身径直离开了暮晨轩,剩下两个在那大眼瞪小眼的人…… 桃李居 好不容易画扇整理好了房间,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月亮去了,还在思忖着王爷今晚到底会不会过来,小姐都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了,这个大婚之夜弄成这个样子总归不是很好。 夜色正好,凉风习习,让人舒坦极了,一直低着头的画扇忽然发现在月光的倒影下,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庞大的身影,额……难道是遇上刺客了吗? “你家小姐呢?”正准备站起身子大呼“来人啊”的画扇忽的听到一股低气压的男声,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地忐忑着! 鼓起勇气转过身子,眨巴着一双机灵的眼睛,画扇才知道来人原来是王爷啊! “额,小姐在房间里,已经睡下了。”画扇回答道。 冷哼一声,赫连诩淡淡地说了一声,“睡下就最好!”说完,就背着手像风一样地举足踏进了那个让他“无可奈何”的房间。 第五章 走进了已然“面目一新”的桃李居,赫连诩轻蹙着眉头,虽是不满有人随意变动屋子里的摆设,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格局风格更是让人觉得恬静舒适。 赫连诩迈开步子往卧室里面走着,烛台上的烛光一闪一闪,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气息,而透过烛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一位衣着着大红嫁衣的伊人。 只见沐卿言脸色透着微醺的红,粉嫩的唇一启一合,似乎有点难受。 走到床沿边,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这妖媚的女人恬静的样子,赫连诩嘴角弯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心里想着还好这个女人并不丑,白日里的她有着一双水灵纯净的眼眸,看起来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而到了夜晚,闭上眼睛的她,却透露着一种不寻常的妖艳气息,越是让人猜不透。 轻轻一拂,就把桌上的烛光给灭了,赫连诩趁着黑暗把自己的外袍给脱下,带着那深藏心中的秘密爬上了床。 有些决定一旦迈出了第一步,或许就再也收不回了,如果是错,也只能步步错。但有些事偏偏就是明明不能为之却不得不为! 看着房子里的烛光灭了,画扇也暗自高兴终于完成了任务,能够回去抱头大睡了,也希望小姐今晚能够有个好梦! 黑暗中,闻着身边女人散发出的一种淡淡的药草味,赫连诩居然会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宁静和安心,似乎睡在她的身边,他能够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都不用去想,尤其是她总能让他心底浮现出一种温暖的熟悉感。 习武之人自是视力甚好,就算只有月光透过纱窗射下来的那一点温暖的光,赫连诩也能清楚地看到沐卿言那姣好的容颜。 闭上眼睛,不允许自己再多想一些什么。赫连诩直接附上了沐卿言那如樱桃般诱人的唇,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第一次,如此想要靠近一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唇。 柔柔的,软软的,有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可是为什么越是吮吻下去吗,头就变得越是沉重,眼睛也越发地模糊,终于,赫连诩忍不住双眼一黑,就倒在了沐卿言的身旁。 静静地,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当透过纱窗的光不属于月亮而是太阳的时候,沐卿言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可是脑袋却像是要爆开一样,疼得厉害!伸出洁白的手腕,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额……真的好难受呢!原来醉酒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怎么身边像是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啊?”拧过头一看,沐卿言倒吸了一口气,才发现睡在她身边的人是赫连诩,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衣冠不整! 赶紧扯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还好,什么都在,那就说明昨晚两个人什么都没做!想到这,沐卿言舒心一笑,再怎么说,她都不能把自己的身子随便给了一个她不爱甚至谈不上喜欢的男人。 轻手轻脚地扯开被子,沐卿言计划着下去整理衣着,但刚站起身子,整个头就像是有几千斤重,沉甸甸的。 “你想去哪?”刚站起来还来不及迈开步子的沐卿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深沉的男音,这不是赫连诩的声音,还会是谁? 第六章 额,沐卿言不得停下脚步,至少得尊重别人啊! “我想……先去换衣服!”沐卿言不敢回头,毕竟赫连诩他没穿衣服呢,可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阴翳的眼神,也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全都没了,甚至连语气都变得弱了起来。 看透了沐卿言的慌张,赫连诩直接从床上走了下来,那半披着的外袍把他那完美的轮廓都衬托了出来,比如那宽厚的胸膛,又比如那属于雄性的强健腹肌。 “你……你能把衣服……先穿上吗?”沐卿言虽然不得不对某人的身材大为赞叹,可是毕竟还是非礼勿视的好,所以只能选择转过身子,背对着赫连诩! 明白了沐卿言的意思,赫连诩厌恶地冷笑一声,心里想着这女人也忒么得能装!于是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压低着声线,沉声说道:“帮本王把衣服穿好!” 即使知道了赫连诩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但沐卿言还是倔强地不肯睁开眼睛,因为不想看到不该看的,但当听到了这样的命令,沐卿言瞬间无语起来,“可不可以……” “不可以!”还没等沐卿言说完,赫连诩就着急地说出自己的回答。 好吧,既然这样,也就只能那样了!于是,沐卿言闭着眼睛在赫连诩的身上胡乱地乱摸一通,这边摸摸扣眼,那边摸摸纽扣,额,可是到底在哪儿呢?怎么都摸不到! 沐卿言的一双小手在赫连诩的胸膛上肆意地乱摸着,处处燃起一种小火,逼得赫连诩快要把持不住了。 “够了!”看着沐卿言因为紧张和羞涩染红的一张小脸,赫连诩不得不让步,毕竟受折磨的不是谁,而是他自己,所以也只好挣脱沐卿言的一双手,自给自足去了! “好了,睁开眼,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赫连诩穿好衣服,便开口冷声问道,毕竟眼前这个女人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 花玲珑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想到是赫连诩的大婚之夜,甚至知道他娶沐卿言的真正原因,可是心里却还是像是有一根刺在插着,隐隐作痛。 所以她等不及了! 趁着阳光正好了,花玲珑也打算着去桃李居正式拜见一下所谓的崇阳侧王妃了。 “哼,见到花小姐怎么还不行礼?”花玲珑身边的小丫头丝蝶对着画扇大声喝道。 对于画扇这种初来乍到的“新人”来说,崇阳王府那么多的夫人,哪知道哪位是什么小姐,哪位是什么夫人啊!而且仗着主子受宠气焰嚣张的丫鬟她见得多了,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看才对。 “见过花小姐,”画扇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过现在小姐她还没起身呢,王爷也还在里边,所以还是请花小姐下次再来拜访吧!” 闻言,花玲珑本来精致的脸庞上染上一种不和谐的奇怪表情,让人实在猜不透那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微微蹙了蹙眉头,花玲珑便听到从屋子里头传来了赫连诩暴怒的吼声。 “你居然在新婚之夜给本王下药?!你知道想要爬上本王的床的女人有多少么?” 闻言,花玲珑强行绕过画扇,径直走进了桃李居,也像是往常那样随意地推开房门,便看到赫连诩额头上因为愤怒而暴露出来的青筋,如此骇人。 第七章 下药?下的会是什么药呢?花玲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好硬闯进来了,因为那人是赫连诩,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谁让你进来的?”赫连诩看了一眼来人,是花玲珑,但还是禁不住不满地吼道,把怒气都撒了出来。 而一旁的沐卿言本还打算开口解释一下原因,但当看到了来人——一个美丽的女人的时候,心中竟浮现出一种无所谓的心态了。因为她料定了赫连诩并不是真正地在乎这个原因,只是男人的自尊心过不去而已。 额,花玲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赫连诩,在她的眼中,他一向都是很温柔很彬彬有礼的,今天怎么会……? “王爷,王爷刚刚大婚,再何况王妃姐姐也还是个初来乍到的人,难免有些规矩还是不懂的,所以还请王爷息怒,不要责罚姐姐才是!”花玲珑一直行着礼,直到把这话说完之后才站直了身子,像是在等待赫连诩的回答般,毫无畏惧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看着他眼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地被隐忍下去。 站在一边的沐卿言倒是奇怪了,听那卑谦的语气,这女人是在帮自己说话吗?可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凭什么来帮你?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赫连诩真的在乎这个女的,不然这满腔怒火不会就被这么一句话就给熄灭下去!难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侍妾? 看到沐卿言一脸无措的样子,赫连诩也只能暂时罢休了。 “来人啊,传令下去,侧王妃大婚之夜作出不轨行为,今日起不得给予桃李居任何膳食!”赫连诩面不改色地道出了他的惩罚,于是便牵过花玲珑的小手,离开了桃李居。 看赫连诩气冲冲地离开了,画扇急忙行了礼,就闪身进了房间,着急地说道:“小姐,你怎么把王爷气成这个样子啊?我们以后可是靠着他吃饭的啊!这可不……我们连饭都没得吃了。” 画扇那一副委屈的表情,让沐卿言“扑哧”一笑,再怎么说,她都不后悔这样的举动,因为像赫连诩这样的男人并不值得让她付出真心,所以以后还是一个人好好的活吧! 伸手捋了一下画扇的青丝,沐卿言淡笑,“画扇,以后没人在的时候可以喊我‘小姐’但是在有人的地方还是该喊什么就喊什么吧,免得招人口舌!现在来了这个地方,就要懂得适者生存的道理才对!” “不是啦,小姐,以后我们的饭怎么办?”画扇才不懂什么适者生存的道理呢,只要小姐能够好好活着,她就很幸福了。 额,怎么这丫头只担心这点呢?不过也对,民以食为天! 这下,沐卿言四处找着从将军府里头带过来的大包小包,里面的东西多多少少会有用呢。 “画扇,你忘了我们在将军府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沐卿言手里握着一包用棉布小心翼翼包缠好的东西,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哦!”这一下,画扇懂了,小姐这是要自食其力! 赫连诩拉着花玲珑气冲冲地走了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到了暮晨轩才放开她的手。 虽然很奇怪赫连诩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花玲珑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窃喜,这可是很难得的一次两人之间的牵手啊! 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赫连诩才说出自己心中的愤怒,“哼,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下了药,害本王昨晚什么都没做成!” 咦?怎么会是这样? 花玲珑原本还以为沐卿言为了上位下的是那种药,没想到…… 第八章 “那……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花玲珑不知所措地看着赫连诩,其实她打心底也并不希望赫连诩跟那个女人发生一些什么事情,毕竟跟一个女人争宠已经很难受了,更何况现在还要冒出第二个女人! 赫连诩坐在书桌旁,握着拳头的手拂过自己紧抿着的唇,暗暗下定决心,那个女人,他一定要得到,不管是因为什么! “袭伊,”赫连诩想清楚之后便喊了一声,而声音刚落下,就看到一个暗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王爷。” “帮我盯好桃李居,有什么事就立刻通知本王!” 桃李居 正值八月,太阳火辣辣地当空照着,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沐卿言和画扇的热情,她们兴致盎然地搬弄着从将军府带来的一大堆“嫁妆”。 “王妃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路过桃李居的古叔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主仆两人,只见她们一边抹汗一边搬着长得奇怪的花草,看起来辛苦极了,只好好心地问:“需要找人帮忙吗?” 看到是古叔,沐卿言朝他露出一个暖心的笑,“不用了,古叔,昨晚就已经很麻烦您了,还让您看尽了我出丑的样子,”说到这,沐卿言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把小眼神瞟向地上的花草,“这些小东西,我和画扇能行的,您就去忙吧!” 古叔也爽朗地笑着,心里暗自庆幸王爷能够遇上这么一位善良可爱的妃子。 看着古叔的身影愈走愈远,沐卿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只是跟一位老管家说那么几句话她就紧张得要命了,“呼,画扇,刚才好紧张啊!还好你今早跟我说了,有一位和蔼的老管家,我刚才一见到他,我就猜到他的身份了。” 画扇看沐卿言的脸涨得通红通红地,就不禁地摇了摇头,叹息着:“哎,小姐,你总要学会跟人打交道的,不只是古叔,还有一大堆的人呢,尤其是王爷。” 听完画扇说的话,沐卿言那忐忑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的了,“额,不想了,先把这些家伙搬好了,今晚就用它们来做上一顿美味的糕点。” 袭伊远远望着桃李居的动态,打心底地佩服起那里面的主人了。 忙了一整天,太阳也下山了,不过还好,该做的工作也都做完了,桃李居现在又换了一个新样子,跟将军府的荟萃居差不多了,有种着很多很多的药草,有自己的小厨房,也有必备的一些食物,比如面粉! “啊?小姐,你的嫁妆就是这些面粉还有一大堆药材?”画扇有点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一箱箱用华丽的箱子包装着的“好东西”,继续说着:“我还以为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呢!” “哪会有那么多金银珠宝啊?大娘怎么可能会给我准备好的嫁妆,再说了这个王府也不缺。对于我来说,这些才是真正的宝贝呢!”说着,沐卿言温柔地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这些东西宝贵着呢,“今晚我们就做枸杞山药糕吧!” 说着,沐卿言就东翻西翻地找出这两样食材,倒出适量的面粉,就进入了自家的小厨房。 慵懒的月光洒了下来,桃李居的两个小身影一下跑这,一下去那的,好不容易才弄出了一道色味俱全的糕点。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画扇看到有吃的了,两眼发着光。 第九章 “哈哈,画扇你也很厉害!”沐卿言不抢功劳,毕竟有画扇在身边帮忙,她才能安心地做糕点。 端着一盘满满的香喷喷的糕点,沐卿言和画扇选择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吃东西,这样的日子,好像挺不错的样子。 “看来,我是来对了!” 顺着声音,沐卿言抬头望去,顺便用脑子扫描了一下,来人,是个陌生人呢! 仔细看,那人一身飘逸的青衣,干净的脸庞上貌似能寻出一点类似某个人的棱角。 “看来我的出现吓到皇嫂了,哈哈,我是赫连诉,他弟弟!”赫连诉面带微笑地自我介绍着,希望自己这个样子不会显得太吓人才好。 沐卿言这才站了起来,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谁!原来是赫连诩的弟弟呀,难怪会有点像呢! “怎么?不请我坐下?”赫连诉又是一句调侃的话语,也没有使用尊称。 这是第一次看到沐卿言的样子,跟想象的实在有很大的差别,赫连诉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儿,看着她一双透彻的水眸,一身胜雪的冰肌,简直美得让赫连诉神魂出窍了。 “额,请坐吧!桃李居没有什么,所以你要跟我们一起吃吗?”沐卿言紧张失措的脸上又浮现出两朵红云。 睨了一眼桌子上雅致的糕点,赫连诉毫不介意地坐了下来。 推开暮晨轩的门,袭伊沉声说着:“王爷,安陵王现在在桃李居。” 比起桃李居那边的悠然自得,暮晨轩里的赫连诩倒是显得心慌慌地,明知道她是将军府里边的小姐,现在却不给她膳食,不知道她过得怎样了,该死的袭伊又不回来禀告,自己又倔强地不肯过去看看,只能在这干等了。不过,只是一天而已,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担心她呢? “哼,她的事,我才不理!”摆脱这些胡乱的思想,赫连诩继续埋头看书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等了大半天,袭伊却带来这样的消息,看来有人比他更想看好戏的呢! 桃李居 晚风轻轻拂过,夹带着一点清淡的药草香味儿,赫连诉握起茶杯闭上眼睛用心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嘴角上扬着一道舒心的笑容。 “敢问皇嫂这个茶是怎么煮的呢?”赫连诉实在是爱死了这道茶的味道,无论是那茶里飘出来的香气还是微品之后的口留余香,都不禁让人回味无穷,尤其是再配上新鲜出炉的枸杞山药糕。 画扇站在沐卿言后面偷偷地留意着赫连诉的表情,他的小表情小动作都把她逗笑了,心里感叹着自家的小姐真是厉害,不过是一道茶一碟小糕点就把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给征服了。 沉默了片刻,沐卿言才淡淡地笑着,“这不过只是一道青茶而已,此茶不寒不热,能够消除体内的余热,恢复津液,在这个中秋的季节喝酒最适合不过了!” 赫连诉暗自惊讶,不过一道青茶,怎么能把味道煮得那么不一般呢?是这茶非凡还是煮茶的人非凡哉? 正值赫连诉和沐卿言聊着吃着开心之际,赫连诩就来到了桃李居,远远就看到那两人一副悠哉闲哉的样子,让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第十章 “哇,是什么风把皇弟你吹过来了啊?”刚踏进桃李居的门,赫连诩就提高声量让屋里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貌似料定了赫连诩会到来一样,赫连诉从容地站起身,微微颔首,藏住嘴角那一抹戏谑的笑容,让人猜不透是什么意思,“见过皇兄。” 没做任何反应,像是在赌气的样子,赫连诩径直绕过赫连诉的身旁,坐在了沐卿言的身边,而一旁的沐卿言都快吓傻了,根本就没想到赫连诩会到这个地方来,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沐卿言刚打算站起身子行礼,心想着基本的礼貌是不能少的,虽然是迟了慢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她身旁的赫连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伸出手,紧握住沐卿言因紧张都出了汗的小手,“爱妃就不用多礼了,夫妻一场,这些拘谨的礼节就免了吧!” 看着赫连诩脸上那温和的表情、温婉的笑意,沐卿言都快紧张得要凝结了,不过心里又暗暗升起一种连她都不清楚该叫什么的情愫。他在握着她的手啊!这是第一次跟男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啊,即使对方是她的相公。 听到赫连诩的这句话,赫连诉心底就暗自不爽了,夫妻一场可以免礼节,自己还跟他做了好几十年的兄弟呢!为什么不能免礼节? 感觉得自己握着的小手拼命冒着汗,赫连诩偷偷睨了一眼沐卿言的额头,这才发现她额头也开始冒出汗珠了,就连两鬓的细发都被沾湿了。 “爱妃不是说这道青茶能够消除体内的余热吗?那爱妃怎么出了这么多香汗呢?还是说这里的风不够?”赫连诩就是摆明了来找茬的,就想看沐卿言出丑,因为他脸上写满了都是戏谑与嘲弄。 闻言,沐卿言不禁轻蹙着眉头,自己平时也不是易出汗的人,而且今晚的风很清凉,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出汗的啊!如果非要说明理由,那就是刚才赫连诩的动作让她心有余悸。 暗暗呼了一口气,沐卿言脸上染上两朵红云,下决心抚平心底的紧张,伸出双手,一手提起精致的茶壶,一手拿起茶杯,优雅地为赫连诩倒茶,“既然王爷听到了这茶的作用,那就不妨多喝点吧!”沐卿言故意着重地点了一下“听”字。 倒是一旁的赫连诉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轻笑一声,赫连诩接过茶,便闻到了一抹不寻常的茶香。 “看来爱妃的生活过得挺好的啊,有吃有喝的。”赫连诩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余的糕点,说不出是不是喜欢,只是在看到那晶莹剔透的糕点上,包裹着点点红色的枸杞粒,听闻里边还有山药,那会是什么味道呢?总之看起来挺诱人的。 额……自从赫连诩来了之后,赫连诉就被晾在一边,觉得自己戏看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告辞走人了,不然再过一阵子,说不准是要爬着出府呢! 待赫连诉走了之后,沐卿言才算是真正地紧张起来,看着赫连诩那紧绷的脸,就像是戏子变脸一样,换得真快呢! 进了房间,沐卿言心里就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而汗滴更是来的汹涌,紧紧咬着的嘴唇也快没有血色了。 “不知……王爷……这么晚到这、有什么……事情吗?” 赫连诩一脸坏笑,“难道本王到自己妻侍的居所还非得要有事吗?” 沐卿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藏在衣袖中的左手紧紧地掐住了右手。 看着沐卿言紧张的样子,赫连诩心里就在猜测这女人到底在装什么呢?装矜持?装纯洁?坏心一起,那庞大的身躯就迈向沐卿言,把她压在墙边,一手撑在她的耳侧。 这动作?未免有点…… “你很怕本王?”赫连诩看着怀中娇人儿的害羞模样,心里的暗自高兴。 被赫连诩禁锢着的沐卿言不知道该往哪儿躲,但她心底清楚赫连诩是动不得她的,就像新婚之夜那般,所以即使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提起气来勇敢地摇了摇头。 “很好,不怕最好,因为明天开始,你就要陪本王进宫一趟,说不准还要在宫里住一小段时间呢!”赫连诩放开了沐卿言,告诉她他到这里来的真正原因。 看着赫连诩离开的身影,沐卿言心里的紧张没有消逝半分半毫,怎么办?明天要进宫了,要见更多的人!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画扇就急忙吵着要沐卿言起床了,说这是第一次进宫,怎么样都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为王爷挣足面子才行。 习惯素面朝天的沐卿言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在自己的心中,一切自然才是最好的。 把屋内的衣裳全部翻了个遍,套这件,试那件的,到了最后,画扇也泄气了,“小姐,怎么你每件衣裳都是这么素的?怎么办呀?……” 看着画扇那忙了一整天却毫无收获、可怜兮兮的脸,沐卿言只好走过去,轻抚着她的细发,安慰道:“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习性,只要穿得舒服,无论再素都是好衣裳!而且你也不希望把我打扮得像是大夫人那样子吧?” 大夫人?画扇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大夫人那花枝招展的身影…… “好吧,那小姐你就穿这件吧!” 穿着画扇精心挑选的衣裳,沐卿言一路忐忑地走着。 经过崇阳王府的花园,“哇,这崇阳王府的花园原来那么大呀!小姐,快看,那边有好多花儿好多蝴蝶呢!”画扇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完全掩盖不了她那振奋的心情。 相对于画扇的激动,沐卿言显得要冷静许多,毕竟是要去皇宫的!那儿,又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人,碰上什么样的事。如果那里面的每个人都如赫连诩那般让人捉摸不透,那就伤透脑筋都对付不了了。 “哎哟,小姐,你开心一点嘛!现在呢,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因为你是王爷的妃,再怎么说,王爷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是吗?沐卿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远远地望着沐卿言那一脸愁容,赫连诩的好心情也瞬间冷了一半,本来还打算好好捉弄一下她的,不过看她那凄凄惹人怜的模样,也就罢了吧! 一阵清风吹过,满园的花儿随风摇曳着,摆动着那煽人的身姿,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像是要寻找依靠似的,缓缓停落在沐卿言的肩上。 “哇!小姐,你看这只漂亮的小蝴蝶也喜欢你呢!”画扇开心的笑着,因为在她的心中,就算蝴蝶再漂亮也不及小姐倾城的美。 动作轻微地拧过头,沐卿言深怕让小蝴蝶受到惊吓,但又忍不住想要看看那小蝴蝶的美貌。 “真是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呢!”沐卿言也大为惊叹,这只蝴蝶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炫眼衣裳,而那最惹眼又最不起眼的是那黑色的碎纹花边,像是被用心编织的网状。它的羽翼轻轻地扇动着,随着风…… 赫连诩被眼前的美景折服了。 在他的眼中,不是只有一只漂亮的小蝴蝶而已,更令人着迷的是一身白色羽衣的沐卿言,衣袂飘飘,随风凌乱的发丝和她那温婉的笑容足以融化人心,就连满园花色也在刹那间黯然无光。 不知过了多久,风儿停了,小蝴蝶也开始了它的另一段旅程。这时,望着它的离开,沐卿言的眼中多了一种不舍,但掠着余光,沐卿言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伟岸的身影。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沐卿言看见是赫连诩,之前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余下震惊。 “哈哈,这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地方,本王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谁也阻止不了!”赫连诩傲慢地说着,眼中带着些许疑惑,怎么这眼前的女人情绪变化如此地快! 随着赫连诩的脚步,沐卿言上了马车,朝着一个叫“皇宫”的地方前进。 在沐卿言的心中,多少是对皇宫有点惶恐的!那是一个人多的地方,人多!是非就多!所以相处,也就只能小心翼翼了。虽然没有人教过她这个道理,不过她懂!看着赫连诩,就懂! “怎么?在害怕吗?”赫连诩舒服的坐在豪华大马车里面,微醺的眼眸睨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沐卿言,发现她的双手紧紧地藏在衣袖里边。 “啊?没……没有!”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沐卿言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又慢了半拍。 为了揭穿她的谎言,赫连诩不顾沐卿言的反对,直接伸出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掌,把她紧藏在衣袖中的小手夺了出来,“你看,还说不紧张?全都是手汗了!” 斗不过赫连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沐卿言无言以对,只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般,羞涩的低垂着头。 “抬头,看着我!” 赫连诩命令般的语气让沐卿言这个做错事的小孩不得不听。 当沐卿言对上了赫连诩的眼睛——一双会蛊惑人心的眼睛,那时,沐卿言的耳畔传来赫连诩低沉的声音,那句话说着“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第十二章 沐卿言不清楚赫连诩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用意?兴许他是在嘲讽自己,这么不争气的容易紧张害怕,又兴许这真是处于他的一片关心,想要好好地保护自己。沐卿言也希望他眼眸中所表达的意思是后者,可真的会是后者吗? 看着赫连诩深不见底的黑眸,沐卿言真的猜不透! 其实,就连赫连诩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在握着手心出汗的沐卿言的时候,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于是,两人的马车内又是恢复一片静默…… 一阵阵细风透过马车上的帘子,拉来微微的缝儿,沐卿言眯着眼眸看着外面的景色,只知道马车所走的路愈是繁华就愈是接近皇宫! 好不容沐卿言终于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也不那么紧张了,就听到马车外的老车夫年迈的声音说着:“王爷,王妃,就快要到了,所以请坐好!” 闻言,赫连诩轻轻地把沐卿言拽向怀中。 “你……”沐卿言害怕赫连诩的靠近,因为她确定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他的一个小小动作就足以荡起自己心底的涟漪。 “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怎么样吗?!还是说你害怕得想要干脆摔死在马车里?”赫连诩面无表情地说道,并未将眼眸望向沐卿言,只因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底压抑着的怒气,他讨厌她的躲避! 算了,自从离开了将军府之后,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身不由己”,沐卿言也不再挣扎些什么。 马车停了,赫连诩一路牵着沐卿言的手直接走向慈恩宫——太后的居所,压根儿就不理会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那种暧昧又艳羡的小眼神。但沐卿言却是一点也受不了,一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踩着赫连诩曾走过的痕迹。 慈恩宫 “母后,今天崇阳皇弟会带着弟媳过来,您心情可会好点?”堂堂的一国之尊赫连诺蹲在孱弱的太后娘娘面前,忧心忡忡的俊颜不难看出他的担心与忧虑。 敦莞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打个眼神要皇上扶她起身,“缪砂,赶紧帮哀家打扮打扮,等下诩儿就要过来了,还带上哀家早就想见见的皇媳儿!” 赫连诺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当真阻止不了太后那兴奋的心情。 “母后,那您当心点!”留下一句叮嘱的话语,赫连诺只好先退出慈恩宫,等待太后娘娘盛装打扮后再进去。 见到太后娘娘难得的开颜,缪砂当然得好好为太后打扮一番,相尽办法用胭脂遮掩她脸上的倦容,让她看起来精神些。 “缪砂,哀家这样子好看吗?”看着铜镜里面反射的容颜,该是多久没见过自己这样地容光焕发了,敦莞太后的心情更是好了起来。 缪砂连连点头,“当然呀,太后娘娘,您什么时候在缪砂眼中都是最好看的!” “看你那嘴巴,真甜!按哀家说,是你有双巧手才是!”敦莞太后忍不住夸赞缪砂,这小丫头真是窝心。 “母后,好了吗?儿臣能进去了么?崇阳皇弟也该快到了呢!”宫外的赫连诺也心急起来提醒一番,听到里边的笑语,一心想要参与其中,也想看看自己母后那美丽的容颜。 果然,在赫连诺进去后没过多久,赫连诩就牵着沐卿言到了慈恩宫。 “臣(妾身)参见皇上、太后娘娘。”赫连诩与沐卿言一同跪安。 “平身吧!” 敦莞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心里乐开了花。主座的皇上看到太后开颜,心里也是高兴许久。 不过,一直垂着头的沐卿言倒是让太后和皇上好奇心十足。 “是叫言儿吧?怎么不抬起头来呢?” 额……既然太后娘娘都开口了,怎么敢违背呢? 沐卿言紧咬着牙关缓缓抬起头来,微微扬起的嘴角算是对太后娘娘最大的问候。 敦莞太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媳,一眼就喜欢上了沐卿言。赫连诺更是讶异于沐卿言的清纯,在她的眸中找不到任何的算计。只是可惜了…… 抬起头的沐卿言细瞧了一遍太后的脸色,发现了有些不妥。 “嘿,你这样子瞧着母后就不怕她怪罪于你吗?”赫连诩见沐卿言盯着太后的容颜愣着发呆,就忍不住提醒一句。 “额……不是……是……”沐卿言紧张得说不出口,但她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一点也没有错! 第十三章 看着沐卿言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敦莞太后还以为是赫连诩欺负她呢!于是便着急着说:“言儿,是诩儿欺负你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你不妨跟哀家直说!” 站在一边的赫连诩当然能看出太后对沐卿言的喜爱,倒是被冤枉了还真是觉得委屈,“母后,这可是儿臣自己向皇上讨的王妃,儿臣又怎么会不喜欢她,欺负她呢?!” 虽然赫连诩的样子表现得信誓旦旦,但敦莞也明了他真正的心思,却也不点透。因为在她的心里,一切都是缘分注定,命中注定,有些事勉强不来,有些事却是水到渠成! 听到赫连诩这么说,沐卿言的嘴角只能拉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她不想猜测赫连诩的心思,因为本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也就不必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 “回太后,王爷并没有欺负妾身,只是妾身在细看下,发现太后娘娘的脸色不太……”说到这里,沐卿言却没敢把话说下去。站在医者的角度,她当然希望能为太后好好诊治一番,可是现在是在皇宫,自己完全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况且皇宫这地方从不缺太医。 闻言,敦莞也是在好奇,今天的缪砂上的妆容,已经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病容,怎么沐卿言那么容易地就能看出来呢?难道传言是真的?! “虽然哀家常在这宫闱之中,不过还是素闻将军府的小姐有‘神医’之称,说的就是你吧?”敦莞不得不佩服一个小女子能有这样的能力,可是换个角度来想,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只是衷心希望沐卿言以后的路能好走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诺看出了太后跃跃欲试的心情,“母后,宫中太医何其多,怎么现在倒要麻烦崇阳王妃呢?” 其实,赫连诺是在帮沐卿言,他后悔了!不该答应赫连诩这样的要求,因为他真不希望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子卷入一场未知定数的浩劫当中。 “皇上,虽说这是臣的侧妃,可也是臣唯一的妃,既然母后在太医的诊治下一直未见好转,让言儿试试又何妨,说不准真的比宫中的太医好用多了!如果真发生意外,臣愿意与言儿共同承担!”赫连诩望着沐卿言,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眸子里镶着的是信任。 沐卿言不得不感动!原来真的像画扇说的那般,赫连诩总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对呀,皇上,哀家也相信言儿,而且言儿定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出什么大碍的。”敦莞对沐卿言的喜欢愈是浓烈。 沐卿言脑子一直在打转,好不容易才整理好思绪,娓娓道:“皇上,妾身虽没有机会真正诊治过什么人,但也读过几本医书。自小在娘亲的教导下,自持对医术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如就让妾身试试!妾身也是有分寸的人,如果成了,太后娘娘的病也就能好转,如果不成,妾身也能保证对太后娘娘的凤体绝无伤害!” “既然话已至此,太后娘娘也应允了,朕也就无话可说了!那你就为太后娘娘好好诊视一番吧!”赫连诺无言,本想着是要帮她躲开一劫的,现在倒好,沐卿言自己找准了茬子自己跳下去,这只能说明她太天真善良的! 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挖了个坑,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坑是自己挖的,跳也是自己跳的,最后爬不出来的也是自己。 但并不是所有事情的起点都是好的! 有了皇上的应允,沐卿言自可放心地去做。 在敦莞太后的寝宫内,沐卿言望、闻、问、切都把握地恰到好处。并没有像宫中的太医一般,不敢言,甚至有些药都要掂量着下少几分。可是谁都知道,中药就是那样,如果分量不够,再好的药也就发挥不出作用。 “回皇上,太后娘娘只是心脾两虚导致的不眠之症才会显得面白无华,妾身已经为太后娘娘开好了单子,请皇上应人去取药即可,就由妾身为太后娘娘熬药吧!”为太后诊视过后,沐卿言把结果告诉了皇上。 可是这就引起了太医们的不满。 “怎么可能是不眠之症呢?太后娘娘明明是心病!” “就是就是……太后娘娘心律不稳,应该是心病才对!” “怎么能听她一派胡言呢?”…… 太医们的议论纷纷并没有改变太后与皇上最初的决定,“算了,什么都不许再说!就先听崇阳王妃的。” 得到了皇上的支持,沐卿言觉得很开心,只要有机会给她证明,她也相信自己绝对不会错的,即使自己没什么经验可谈。 当然,见到事情按照自己的设定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赫连诩也很开心,他相信总有一天,而那一天也很快就要到来了!一切事情从触不可及变得触手可及。 他不后悔! 第十四章 “哇,真没想到御药房有那么多的宝贝,真是大开眼界了,这些东西可不是我桃李居能种得出来的呢,甚至上了雪山可能都找不到!”沐卿言小心翼翼地把药材装进药罐子里,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珍宝。 沐卿言在御药房整理好自己需要的药材之后,就跟着宫女到御膳房熬药去了,一心以为赫连诩和皇上在宫殿共商国事呢! 当殿上只剩下皇上和赫连诩的时候,皇上赫连诺就忍不住替沐卿言说话了,“赫连诩,你确定你这样做以后不会后悔吗?” “哼,这有什么?为了能让琬琰好好活着,不过就是要取我跟一个无关女子之间孩子的性命而已,这不好过我要取千百人的性命么?!”赫连诩冷哼一声,沐卿言在他的心中就是一枚棋子,等利用完之后就什么用都没了。 “可是,你确定你这样伤害一个无辜女子日后不会后悔么?” 赫连诩冷冷的笑道:“我做的事从来就不会后悔!” 殿上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赫连诺只能深叹一口气,摇头道:“但愿吧!” 有人说,生命是一个过程,我们要珍惜过程。也有人说,生命就是一个结果,奔着目标一往直前。有人看重过程,有人想着结果。无论如何,生命的每一处都是风景。 自赫连诩离开之后,大概也只有赫连诺知道他会去哪儿。 行走于月色之下,徘徊与深山林丛之间,赫连诩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或许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但无论结果是怎样,后果一律由自己承担,如何?!赫连诩暗忖着。 到了月牙山,这才是一个真正安静的地方,只能听到夜风把树叶吹得刷刷响。 “是你吗?”赫连诩还没踏进月牙山里精心为花琬琰布置的洞穴,但里头便传出一声急切的叫唤。 听到这一声娇羞的声音,赫连诩更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脸上带着一抹坏笑,“怎么,本王的脚步声如此轻,都能让你辩出来?” 看到来人真的是赫连诩,花琬琰再也按讷不住心中无边的想念,急冲冲地跑过去抱住赫连诩,“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任由怀中的娇人儿撒娇,享受着被需求的那种满足感,赫连诩同样紧紧地抱住花琬琰,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青丝,“怎么会呢,琰儿,你知道,本王向来最疼爱你了!” “是,我知道,可是我怕你日后娶了新王妃之后就再也想不起待在月牙山的我了!”花琬琰委屈得哭出声音来。 重新把美人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赫连诩轻声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本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本王只想要救你而已,只要取到了和沐卿言之间孩子的血,你的病就能完全康复了,就再也不用忍受病魔的折磨了!” 花琬琰忍住了抽泣,自是知道赫连诩的心中一直有自己的位置,她大可恃宠而骄,只要把病治好,以后还怕做不成崇阳王妃么?! 安抚了美人儿入睡之后,赫连诩才转身离开,只有见了花琬琰之后,他才能更加确定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过就是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和身子而已,这有何难?!在他心中,谁也没有花琬琰重要,难道不是么? 第十五章 从月牙山回来之后,赫连诩直接奔向由皇上下令让他们暂时住下来的凌坤殿。到了那之后,通过宫女口中才得知沐卿言因为执意要照顾太后,所以直接在太后的寝殿睡下了。 “啧,那个笨女人!”赫连诩不禁觉得心虚,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在担心还是在嘲弄沐卿言的纯真善良。 习武之人向来都能很好地把握轻重,况且赫连诩也不想惊醒自己的母后,毕竟现在已经是子夜了,大家都已经睡下了,而整个皇宫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幽静、宁谧。 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慈恩宫,撩起那层华丽得足以显示主人身份的床幔,赫连诩就看到了沐卿言趴在床边。或许是一日的奔波让她觉得累了,这时的她睡得正香,也让赫连诩觉得此时的沐卿言少了平日的那种距离感。她的睡颜一直很美,他是知道的。 直到赫连诩挽起她的手臂,把她一把抱起来的时候,沐卿言还是惊醒了,惊声道,“咦!你……” 赫连诩依旧是露出那副漫不经心的笑脸,一双黑眸凝视着怀中的沐卿言,低声道,“如果你不想惊醒母后的话,就什么都别说!” 还是一样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沐卿言只能怔怔地倒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了太后的寝室,直到赫连诩快要踏出门槛的时候,沐卿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太后。 “放心吧,母后有宫女们的照顾,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沐卿言回过头来,低嗯一声,可是自己的睡意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月亮神秘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皇宫,静谧得能听到对方有规律的呼吸声,太安静了!太压抑了!赫连诩知道沐卿言睡意全无,便随意开口解一下闷,“你有几成把握能治好母后的病?” 沐卿言霎时间脑子又开始短路了,她完全没想到赫连诩会跟她说话。 “额……” 低头看着沐卿言涨红的脸,赫连诩的薄唇勾勒出一道浅笑,就知道那丫头片子又是紧张到说不出话的时候了,“倒也奇怪,你今天早上在殿上不是挺正常的么?” 沐卿言睁着一双明媚的水眸,眨巴眨巴的,实在是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能说出些什么来。 终于回到了凌坤殿,赫连诩把沐卿言轻轻放在床上,而自己立在床沿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你……今晚……”沐卿言讨厌这种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忍不住先开了口。 “难道堂堂的崇阳王要睡在那榻上吗?”赫连诩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指着不远处的棉榻不屑地问道。 沐卿言当然知道这会委屈了高高在上的崇阳王呀,于是只能声如细蚊地回应:“我可以……” “在本王发怒之前,你最好闭上嘴巴!你本就是本王的侧妃,难道跟本王睡在一起就那么委屈你么?再说了,千方百计想跟本王睡在一起的女人不计其数,你能有今天那是你的福分!”赫连诩怒火中烧,从未想过会有女人如此抗拒他。 听完赫连诩的一番话,沐卿言竟无言以对,于情于理她都是他的人,只不过她也委屈呀!本来还以为离开了将军府,一切都会好转过来了,可是没想到碰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冷酷、霸道,而且自己完全没有弄不懂他的把戏。 看着沐卿言低着头,身体微微颤动着,赫连诩就知道他是把她吓哭了。 伸出双手,捧起沐卿言姣好的面容,“放心吧!本王不会强迫你的,直到你说愿意的那天,本王可以等,只是别让本王等太久了!” 一双浸过泪水的水眸显得更加晶莹动人,不知道是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还是这本就是赫连诩真实的样子,沐卿言居然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十分虔诚的,只是,他会爱上她吗? 沐卿言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两人相视几秒之后,沐卿言抬起自己的右手抓住赫连诩的右手腕,示意他是时候放下来了,只是在她看到赫连诩右手虎口处一排清晰可见的小孩子咬的牙齿印的时候,她的眼光便一直停留在那,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哦!那是小时候在将军府遇上的一个小女孩咬的,她咬了之后给了药,却没想到用了之后皮肤腐蚀得越深,再后来发现不妥的时候,就已经留下这一排牙印了!”赫连诩抽出自己的手,望着那一排可爱的小牙印,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笑脸,解释道。 沐卿言微微蹙起眉头,陷入一片回忆之中…… 第十六章 那年秋天,是娘亲刚刚离开人世的时候,沐卿言那时候刚满四岁,只知道娘亲是睡着了,睡在了一个木棺子里面,只留下一句让自己好好学毒但却不能滥用毒的话语。 从娘亲离世之后,整个斐荟居只留下沐卿言和张妈,那时候画扇还没进将军府。张妈是之前一直跟着娘亲的,与娘亲朝夕相处,对毒物这方面居然有了娘亲八成的学识。 今日在殿上,太后居然说素闻将军府女儿是“神医”的话语,大概也是小时候跟着张妈出去,救过一些没钱看病的可怜人而已。只不过那时候自己还小,只能眼巴巴地一边看着张妈诊视,一边好好从中学习。而每次张妈医治好一个病人之后,都留下一句“我身边这丫头才是真正的神医呢,以后有事就尽管到将军府找她便是”。也因为这句话,沐卿言才更有决心要学会更多的东西,造福更多的百姓。 只是,在娘亲离开后的两年,张妈也跟着去了,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找外面的人寻来了一个还算精灵的丫头,也就是画扇来照顾自己。自从张妈去世之后,沐卿言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将军府,六岁的她已经懂事了,知道张妈这次睡着之后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那是个春天,孤寂的斐荟居散发出一种沧寥的气息,死气沉沉的的样子连苍蝇都飞得远远的,似乎是嫌弃这块地儿没落的风气。落寞的沐卿言是第一次想要逃离斐荟居,便走到了将军府一处很隐蔽的小巷躲着,蹲在满是破碎青瓦砖的碎道上。 她不想哭,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哭得再惨,张妈也回不来了。 但就在她最心累的时候,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的男孩,神气地说:“想哭就哭出来呗,反正你躲在这里也没人能看到!”小赫连诩轻蔑地笑着,还以为将军府没什么好玩的,却没想到在角落里能遇见一个长得还算标志的小丫头,只不过那哭丧的脸实在有些晦气,便忍不住嘲弄几句。 听了这话,本就觉得伤心的小沐卿言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与难过都涌上心头,但又不想让人听到她那凄凉的哭声,就一把抓住小赫连诩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虽然眼泪一直流着,但是从口腔中传上来的血腥味儿却让她不再感到心痛,这样就有人陪着她一起难过了,只要还有一个人能懂得她的辛酸。 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小赫连诩也不作声,他能感觉到泪如雨下的小人儿的难过,看着她那一直在颤抖着抽泣的样子,怪可怜的,也怪自己一时多嘴,明明可以好好玩耍的,却故意要找茬,这就叫做“自作孽”。 不知过了多久,当手上传来的疼意越来越轻的时候,小赫连诩便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那血淋淋的手,不禁叹息道,“要本王说呀,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强了,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只是可怜了本王这娇贵的手呀,看来是要留下印记了!” “那……给你,用这个敷在伤口上,准会没事的!”小沐卿言从自己的兜子里面拿出一瓶很小很精致的小药瓶,递给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小赫连诩从她的手中接过那瓶小小的东西,从一个小女孩的手中接过的药他自然是不敢轻易相信的,但看着那瓶子上彩绘着的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芍药,让赫连诩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了。 “你是……” 赫连诩的话还没说完,小沐卿言就闪身离开了这条小巷,跑得远远的了。 “额……真是风一样的女孩儿呀!”小赫连诩失笑,看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自己也拿着这小药瓶离开了。 小沐卿言一路小跑,一路抹着脸上残留的眼泪,直到回了自己的斐荟居,这才回过神来,翻出自己的药兜子,今天出去的时候带了几瓶药,是怕看到可怕的东西或者有人欺负她的时候能用上的,并没有带金疮药呀! “糟了!”…… 沐卿言想起这一段陈年往事,不仅觉得唏嘘,原来世界真的那么小,两个人又这样遇上了,也好在当年自己错把小药瓶给他,留下了这一道小牙印。 “原来是你!”沐卿言两眼放光地看着赫连诩,庆幸两人是旧相识。 所谓缘分,就是遇见了你想遇见的人;所谓福分,就是能和有缘人共享人生的悲欢。缘分浅的人,有幸相识却又擦肩而过;缘分深的人,相见恨晚从此不离不弃。有的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属上等缘;有的缘分是可遇亦可求的,属中等缘;有的缘分是可遇而无需求的,属下等缘。无论何等缘分,都离不开珍惜二字。 “你说什么?”赫连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沐卿言的意思。 “没什么,我今晚先睡榻上吧。”说着,沐卿言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赫连诩不肯让步,执意不让她下来,恐吓道,“你如果敢下来,本王就把你扔出去!”说着,自己就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歇息了。 第十七章 跟陌生人相处,最有安全感的距离是一米。可这虽说是宽敞的床,两个人躺在一起也拉不出一米的距离呀!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赫连诩,沐卿言是紧张到缩到床的另一边连眼睛都不想闭上,她实在是不习惯。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顶着一双黑眼圈去见母后,就不知道是谁有不眠症了!”赫连诩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慵懒地说着。 想到要照顾好太后的病,沐卿言还是下定决心得先好好睡觉才行,不然打不起精神,出了乱子的话自己是负责不起的,更不想给赫连诩添麻烦。 好不容易熬着半睡半醒的状态等到了天亮,沐卿言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子想要从床上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去太后的寝宫看看她老人家。 “再睡会儿吧,现在过去太早了,你这样只会折腾母后!”赫连诩半眯着眼睛,懵懵懂懂说着,便伸出一只结实的手臂,一把把沐卿言揽在怀中,使她重新倒在了床上。 赫连诩的举动着实吓到了沐卿言,她没想到赫连诩也那么早就醒过来了,可被他这么一直揽着,自己连动都不敢动了。 好在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一团乱糟糟的脚步声,急促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王爷、王爷,不好啦,太后娘娘现在上吐下泻的,整个人连魂儿都快没了,皇上正在气头上呢,说是要见王妃!”外头的小太监急匆匆地传递着消息。 小太监一说完,沐卿言不顾压在她身上的手臂,径直翻身起了床,奔向门口打开了门,问道:“你是说太后身体起异常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觉中,赫连诩已经来到了沐卿言身边,双目含着谲光盯着门前一抖一缩的小太监,言语中透露着些许的不耐烦。 不由小太监细细道来,赫连诩就牵着沐卿言的手往太后的寝宫走去。 到了慈恩宫,看着满地跪着的太医,沐卿言疾步走上前,当看到面色苍白的太后娘娘,心中有点不安,但细心把了太后的脉象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正常的,然,低首走到皇上面前叩首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禀皇上,太后娘娘的脉象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大碍。出现这种现象,只是说明了药物起了作用,待太后娘娘歇息好了之后就不会再有问题了,不信的话,可以让太医来瞧瞧!” 赫连诺半信半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沐卿言,又转头看向无动于衷的赫连诩,后者居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便下令道:“钟太医,你去瞧瞧太后的病是否好转了!” 钟太医唯唯诺诺地上前,把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眉头一蹙一展的,让人琢磨不透其中是好是坏,片刻之后,只见钟太医面带微笑,拱着手向皇上道喜,“皇上,据微臣观察,太后娘娘的病情确实是好转了,适才太后娘娘脉象虚而无力,可现在已经平缓下来。” 既然九折成医的钟太医都这样说了,皇上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能放下了,然,睨了一眼沐卿言,嘱咐道:“那太后就就交给王妃照顾了!”言末,便摆驾回宫。 赫连诺等众人离开之后,偌大的太后寝宫除了几个日常贴身照顾太后娘娘的宫女之外,就只剩下赫连诩还有沐卿言了,见沐卿言还是依旧保持着跪姿,赫连诩不忍轻笑一番,“你不会是想在这里一直跪着吧?”说着,便伸手搀着沐卿言,让她起身。 “啊……”沐卿言一时腿软没站稳,直勾勾地跌进了赫连诩的怀中,那温热的胸膛让她忍不住悸动,脸上瞬间飘起两朵绚丽的红晕。 “呵呵,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即使打心底清楚沐卿言不是这种人,但赫连诩还是禁不住调侃。 挣开赫连诩的怀抱,沐卿言稍整理自己的衣饰,辩解道:“不是。” “奇怪了,跟皇兄说话你倒是侃侃而谈,为什么到了本王这里,你一句话永远都不超过十个字呢?”赫连诩不解道,但看清了沐卿言脸上那红晕,倒变成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要实现自己的计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呢! 相遇和回眸都是缘分,当你爱上了某个背影,贪恋某个眼神,意味着你已心系一段情缘。 第十八章 连续几天,为了照顾太后娘娘,沐卿言一直都留宿在慈恩宫,对于赫连诩的去向也是一概不知的,虽然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地想他,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 “咳咳……”太后娘娘轻咳几声,沐卿言立马回过神来,上前帮忙抹掉残留在太后娘娘额前的细汗珠。 “傻孩子,在想诩儿了吧?”敦莞瞧着眼前一脸娇羞的沐卿言,真真是越看越喜欢,只是不清楚赫连诩要娶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据她了解,诩儿向来做事都只追求利益和意义。 躲开太后那坏笑的眼神,沐卿言转言道:“太后娘娘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呢?” 握着沐卿言娇嫩白皙的手,敦莞轻言,“哀家哪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每天都喝着你特制的药,一点儿苦味都没有,还恨不得每天都这么病下去呢!” “太后莫要这么说,只要太后娘娘凤体安康才对!”沐卿言看太后的精神甚好,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好好好,如果哀家还继续这样卧床不起,继续这样病下去,就真是耽误了你和诩儿的好事了,所以哀家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哈哈……”敦莞爽朗的笑着。 另一边,同样是夜黑风高的月牙山上,花琬琰侧卧在软绵绵的床榻上,听着赫连诩吹奏的笛声,满满都是幸福感。 一曲毕,花琬琰面带娇色,遗憾地低声叹道:“王爷,琰儿多想为王爷伴舞一曲,可是偏偏这身体……” 看到美人儿哀怨的样子,赫连诩赶紧抚慰,“放心吧,琰儿,只要取了阴血儿的血就能救你了,本王的计划一步步地在实施着,你再耐心等等,其实本王比你还着急呢!” “可是为了取血,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王爷的话,琰儿宁死也不要!”花琬琰倔强地 说道,她才不要赫连诩喜欢上沐卿言呢,真正的崇阳王妃只能是我花琬琰一个人! 话说至此,赫连诩终于知道花琬琰真正介怀的到底是什么了!原来她是这么爱自己的, 不然怎么会在乎自己到底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放心吧,琰儿,你待本王的好,本王都记得,不然本王也不会花尽心思去接近沐卿言,因为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取得阴血儿的血。本王只是在利用她,又怎么可能会真正地爱上她呢?” 看着赫连诩眼中的冷清,花琬琰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的从皇宫中偷偷溜出来看望她,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番窃喜。 漫漫长夜,寥寥星辰,是谁藏不住相思,又是谁撩起一番相思化作水! 在接到懿旨说是太后病情好转,要赫连诩进宫接沐卿言回王府的消息,花琬琰也不敢再让赫连诩逗留在月牙山了,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恋人离开,回想起这几日缠绵悱恻的日子,倒也觉得十分开心了,只要赫连诩的心还在自己的身上,那就不怕他会对沐卿言有其他想法,一旦拿到了阴血儿的血,那沐卿言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待赫连诩会到宫中,看到宫内一副其乐融融的好景,还真是不明白沐卿言到底能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死气沉沉的皇宫变成另一番样子。 “儿臣拜见母后。”赫连诩有条不紊地行礼。 “诩儿快快起来,看你娶了一个多么好的王妃,不仅把哀家的病治好了,还给哀家说了好多民间的故事呢!”敦莞不停地夸赞沐卿言,让沐卿言好不好意思起来。 “是啊,多亏了王妃,母后的身子才能那么快好起来,皇弟你回去之后势必要好好对待王妃,不然朕跟母后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赫连诺低沉着声音,这话听起来并不让人舒服,似是在警告,又似不经意间的玩笑。 可只有赫连诩能清楚地明白这句话暗地里的意思,有些事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草草结束,难道能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人世吗?既然有办法能救她,就算不择手段又如何? “臣自知该怎么做。”赫连诩算是应允下来,可心里的算盘才是真正的开始呢,可终究过了很多年之后,赫连诩才明白这时候的他挥霍的是什么。 第十九章 一早就听说赫连诩要从宫里回来,花玲珑花了一大番心思精心打扮自己,让膳房准备好赫连诩平时喜欢吃的菜色,也把崇阳府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所有的下人都动员起来,好一番热闹的样子。 “快、快点!王爷快要回来了,都给我收拾干净啦!”花玲珑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对着埋头苦干的下人们厉声喝道。 府中的下人都清楚花玲珑的为人,平时有王爷在的时候是一幅听话乖巧的样子,但只要王爷不在府中,就会找各种理由处罚和折磨下人,弄得人心惶惶的,也不敢得罪她,就连古叔也是打心底地害怕她。 而桃李居的画扇听说自家主子要回来了,也恨不得要跑出门口迎接她,可谁知崇阳王府的门口早就被人霸占了,整整齐齐地排着一排又一排的下人,毕恭毕敬地站着。 好不容易看到赫连诩的马车停了下来,花玲珑欣喜若狂地走上前去,却看见赫连诩挽着沐卿言从马车上下来,隐约中感觉到那两个人的关系有些许不一样了。 “王爷,你可回来了,府里的人都想念你呢!”花琬琰压抑着心里的醋味,走到赫连诩跟上直接把他从沐卿言的身边抢了回来。 “呵,是你在想本王了吧?”赫连诩不以为然,看府中所有人都出来迎接他,不满道,“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都怵在这里做什么?” 画扇看着这么做作的花玲珑心里直作呕,但转睛看到自家主子完好地回来了就高兴地连忙跑上去握着沐卿言的手,“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一激动,画扇就忘了之前沐卿言叮嘱过她的事情,一声“小姐”来得极其顺口,但却忘了所谓的规矩。 “怎么?嫁到了崇阳府,不应该改个称呼吗?这里可不是将军府!”赫连诩拧头看着沐卿言和画扇主仆两人,眼中带着的寒谲让人不寒而栗。 沐卿言霎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稍蹙眉头就让人看出了她的不安。 一旁的古叔站出来替王妃说话,“王爷,念在画扇是初犯,这次就不计较了吧?属下会安排她到嬷嬷那边好好学学规矩的。” 赫连诩望着紧张兮兮的沐卿言,她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可越是这样,赫连诩倒觉得越是好玩,便又有一计上了眉头。 只见赫连诩摆脱花玲珑,走向沐卿言,拉起她的手向众人宣誓般,“以后,沐卿言就是本王的女人,虽然本王一直都没有立正妃,但怎么说她都是本王立的惟一一个妃子,在崇阳府中就得听她的,如果以后看到有人对她不敬,就别怪本王冷血无情!”说完,就拉着沐卿言 走了进去。 当着崇阳府中所有人的面,赫连诩居然说出这么一段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花玲珑,她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日子,赫连诩会变得那么看重沐卿言!再这样下去,姐姐怎么办,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就连沐卿言也觉得十分讶异,这赫连诩变脸也变得太快吧? 经赫连诩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仿佛是要认准崇阳府女主人的样子。 看着下人们的目光,有的敬畏、有的害怕、有的躲闪,但相对于他们,沐卿言才是真正觉得紧张的人,本是想要挣脱赫连诩的手的,可看到了他右手那道熟悉的疤痕,沐卿言心想:或许,他们之间真的能更靠近一点! 径直牵着沐卿言的手,把她送到了桃李居,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桃李居了,但再看到这样的布景,也不免赞叹主人的用心良苦。桃李居本就是崇阳府中最为偏僻的院子,荒凉冷清,寂静空旷,也是野鸟野兽最喜欢栖息的地方,可现在进行了一番改造之后,倒变得生机勃勃的样子,随处可见各种花花草草,甚至可以比得上崇阳府的后花园! “到了!好好休息吧,今晚本王要过来!”放开沐卿言的手,赫连诩把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暖阳般的笑容,把话说完就走了。 留下沐卿言站在原地一阵错愕,“他说,他晚上要过来?” 画扇笑眯眯地看着沐卿言,高兴地说:“是呀,是呀,王爷说要过来,哈哈……真没想到王妃你一回来就带个我这个重磅好消息!在宫内的这几天是不是跟王爷有那个……那个……啦?” 看着画扇一脸邪恶的样子,沐卿言就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是什么,“额,你胡说!我每天都在照顾太后娘娘,才没心思做别的事!” 虽然沐卿言口头上这么说,但画扇却怎么也不肯相信,硬是逼沐卿言说出了那一段陈年往事了才肯死心,“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看来今晚王妃你要好好表现才行了,哈哈……” “臭丫头,你再胡说,我就给你吃好吃的!”沐卿言假装恼怒道。 听到“好吃的”,画扇就赶紧闪人了,毕竟那些“好吃的”就是沐卿言专制的药,要不能让你迷迷糊糊地过一两天,要不就是能让你痛痛快快地拉一两天,都是些折磨人的东西。 第二十章 吟梦居 “小姐,不好啦,听说王爷今晚要到桃李居去,现在膳房都在准备好酒好菜准备往桃李居那边送呢!”花玲珑的贴身丫鬟丝蝶着急地说着。一个下人能否站得稳脚,主要看自家主子是否有能力,她总不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花玲珑失宠吧?虽然花玲珑的身份只是王爷的“远房表亲”,可在她看来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花玲珑骤然停下手中的毛笔,面带慌色,“他居然真的要去桃李居?” “是呀,小姐,王府内都传开了!”丝蝶低声应道。 即使心中的醋意已经排山倒海地翻越起来,花玲珑也必须冷静下来,思考了片刻,冷冷地说道:“这不过是在做戏而已!王爷靠近她,只是为了早点能够拿到解药。” “可是,如果假戏真做了呢?”丝蝶不免担心起来,诡计多端的她可不容许出现半点儿的差错,她必须站在花玲珑身边,为她处理掉任何障碍。 花玲珑继续握起手中的毛笔,一笔一划地练着字,心平气和地说:“就算不相信沐卿言也要相信赫连诩对我姐姐的感情!而且,就算我不出手,这府里的侍妾哪个能容得下沐卿言?她们跟在赫连诩身边那么多年,却连一个侧妃都捞不到,反而是沐卿言……哼,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现在还用不着我出手!” 经赫连诩这么一说,桃李居果然换了一副新景象,有很多很多珍贵的珍珠翡翠、金银珠宝都往里面送着,就连平时需要用的绸缎锦衣,吃的满汉全席,总之应有尽有,样样俱全。 “哇,王妃,你看这糕点多精致,都舍不得吃呢!”画扇忍不住口水直流,拿起一款形似牡丹花的糕点,就往嘴里送。 “小馋猫,你那垂涎欲滴的样子最好别让人看见了,不然又得好好去学学规矩了!”沐卿言故意吓她。 闻言,画扇果然赶紧收住了自己的“馋猫”模样,“好啦好啦,奴婢先不吃了!不过王爷真好,送那么多东西过来,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有,真够细心了!” 沐卿言怎么会不清楚这些东西都是经由古叔随意挑选送过来的呢,或许连赫连诩自己都不清楚送了哪些东西过来桃李居吧?只不过是不想让桃李居显得太寒酸而已。 忙活了一天,把送过来的东西该摆放的都布置好了,沐卿言才得空坐在门槛上,抬头却见天色渐晚,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空中,晚霞的彩衣在落日的折射下变了一层又一层的颜色,时而黄、时而紫,时而是那夺目的血红。 “看来,本王的王妃还真有兴致呀,居然在欣赏黄昏?!”远远的,赫连诩就看到沐卿言一副放空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回过神的沐卿言,转眼望去就看到风中的赫连诩,一袭淡紫色的长裙,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束了起来,随风飘曳的长衫遮不住他自有的不羁与狂傲,双眸中迸发的凛冽桀骜更是容不得人轻视。 站起身子,沐卿言行礼,“王爷金安。” “王妃在想什么呢?”赫连诩也随着沐卿言抬头望了眼落日的黄昏,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 “没……没什么!”沐卿言断断续续地说着,这的确是实话,在刚才放空的时间里自己的脑海确实什么都没有想。 赫连诩半信半疑地看着沐卿言,嘴唇边一抹邪佞的笑,“好吧,既然王妃不愿意多说,本王也就不勉强了,本王早就说过,本王不会用强的!” 沐卿言不明白赫连诩说的有几分真假,但确信只要自己不愿意,他是近不得也碰不得自己身子的,毕竟自己还有一大堆“好东西”可以用来对付他,“谢王爷。” “谢本王什么?”赫连诩被这样一声突然的道谢诧异得轻挑了一下剑眉。 “谢谢王爷的体谅。”沐卿言垂首,羞声道。 听沐卿言这么说,赫连诩倒换上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哈哈……不用对本王感恩戴德的,本王只不过不想再体验你的药而已。” 接着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赫连诩都是到桃李居,两人之间说一下话,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每当夜晚的时候,要不是相拥而眠,要不就是赫连诩睡到半夜就会离开桃李居,彼此之间,虽然很近但是又感觉很远。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半个月,沐卿言觉得一切都有点不可思议,从没有体会过这样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忽近忽远,让自己好生害怕,好怕自己一抓紧了就又要消失了。自从娘跟张妈离开之后,就只有画扇是一直陪着自己的。现在多了一个名义上的“相公”,又发现这“相公”就是小时候的旧相识,这一切显得那么地荒诞! 沐卿言告诫自己有时候不要想太多,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了。过去只是经历,现在是尝试,人生的道路,不是一条笔直的过程,时光偷走的,永远都是我们眼皮底下看不见的珍贵。 第二十一章 崇阳府中,王爷跟王妃的绯闻传的轰轰烈烈,有人说王妃是真的很受宠,每当夜深的时候就能听到床第间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也有人说王妃跟王爷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王爷半夜会到书房里面睡,甚至有人说王爷王妃间其实早就和离了,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所以还不敢声张…… 然而这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只会加强某群女人心里头的嫉妒之心,她们心底的羡慕嫉妒恨早已经犹如海草般悄然疯长,一发不可收拾了! “呵,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是王爷去了桃李居,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的!本来王爷去谁的房都是有规律的,自从那个沐卿言进府后就出现了专宠的现象。这样下去能行吗?我都多久没见过王爷了,哎……”赫连诩的第五号侍妾谢婷婷恨不得扒了沐卿言的皮。 侍妾中的老大金玉菡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添油加醋道:“呵呵,别说了,妹妹,如果你都那么久没见过王爷了,那就别说姐姐我了!妹妹你好歹算是半个新人,古言都说得好‘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只怕王爷再也想不起我啦!” 越是在抱怨,越让谢婷婷觉得恐慌,自己是盯着“崇阳王妃”的头衔才进府的,说起来自己的身世也绝不比沐卿言差,怎么说都是尚书家的嫡小姐,凭什么沐卿言就能名正言顺地当一个“侧妃”?! 时间越过了一个秋季,现在正值初冬的时候,冷冽的冬风吹得人抖抖瑟瑟地,就连府中的小树也已经掉光了树叶,一个个“树秃子”整整齐齐地站立在寒风中,让人油然产生一种敬畏感。 “呼呼,还是屋子里好!”画扇又故意躲在桃李居偷懒了,这么大冷的冬天,谁愿意出门呀! 沐卿言不理会她,就由得画扇在另一边自娱自乐的,“反正你把桃李居的花花草草照顾好就行,其他的我才不管你,你爱到哪儿就到哪儿!” 闻言,画扇忍不住打趣道:“哈哈……如果王爷在的话,我肯定会躲得远远的,才不会打扰到你们!” “瞎说!”沐卿言一个警告的眼神,让画扇紧张得赶紧躲了起来。 碰巧这时候,赫连诩身边的贴身侍卫加好朋友袭伊过来传言,说今晚赫连诩还是按往常一样,会过来桃李居,这让画扇更不想放过沐卿言了,“哎哟,看来我真的要躲回自己的房间了!” 其实,沐卿言早早就开始着手自己拿手的糕点了,无论是看起来晶莹剔透的枸杞红枣糕还是翠绿欲滴的绿豆千层糕或是雪白圆滑的银耳莲子糕等等,准备的糕点都是绿色食品,看起来让人大开食欲。这些都是沐卿言为赫连诩全心全意准备的,希望他会喜欢。 “有人在吗?”谢婷婷的的贴身丫鬟瑜儿替主子敲门,自从王爷日日光顾桃李居开始,自家的主子就没有一日能安眠的,今日想要拜访桃李居,说是要沾沾喜气,其实就是过来挑衅的。 画扇听到外头有动静,第一个冲了出去,打开门便看到一个干瘪的“丑”丫鬟的身后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丑”女人,那女人披着一席纯白的狐裘,乍一看,就像是一只转世狐狸精。 “你是?”画扇询问道。 瑜儿刚想开口,就被谢婷婷打断了,“我是这府中王爷的侍妾,是来看望王妃姐姐的。” 沐卿言停下手中的劳作,抬眸望了眼谢婷婷,便示意让画扇带她进来。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沐卿言的容颜,但再次见到她,却没想到她比之前更为美丽动人了,就连那身子骨也丰腴起来,看来王爷待她还是真正地好呢!想着想着,谢婷婷心里又是吃味起来。 “王妃姐姐,这些糕点好漂亮呀,是你亲手为王爷准备的吗?”谢婷婷看到桌上摆放整齐的糕点,每一样都别出心裁,看得出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左一声“王妃姐姐”、右一声“王妃姐姐”的,让沐卿言好生不习惯,“还是叫我卿言吧!” “好,那我就叫你‘言姐姐’了,”谢婷婷灵动的眸子圆碌碌地转着,天真地请求道:“那我能吃一口吗?” 沐卿言把做好的糕点都推到她的面前,微微笑着,“你爱吃多少就吃吧,这东西还能美容呢!” “真的?!”谢婷婷心中狂喜,能让自己变漂亮的东西是该要吃多点,这样赫连诩就会喜欢自己多一点了。 第二十二章 待谢婷婷都吃饱了喝足了之后,沐卿言倒是觉得稀奇起来,除了画扇,怎么还会有人能吃这么多东西? “言姐姐,你说这些糕点能美容,我吃了那么多,王爷会不会喜欢我多一点儿?”谢婷婷一改之前的兴奋,说起赫连诩的时候压抑不住心中的落寞,一时没忍住说了好多好多有关赫连诩之前是怎么爱她疼她的事情。 这是第一次从别的女人口中听到有关赫连诩的故事,即使从沐卿言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他府中侍妾如云、美人如林了,可那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在乎,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赫连诩早就在自己的心中发酵了,不再是之前的无所谓,她也会在乎,也会吃味…… 安抚了几句谢婷婷之后,沐卿言就找理由打发她走了,她不想再听下去,任何有关他如何去爱另一个女人的故事。 在爱情的时间里,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可当你小心翼翼地爱着一个可能不会爱上你的人时,你失去了盔甲,处处都是软肋。 当夜幕降临,赫连诩照例来到了桃李居,他喜欢桃李居,喜欢这里的清净悠然,喜欢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儿,让人觉得无比的安心。 “哇,王妃为本王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看着桌子上各色you人的糕点,赫连诩心底窃喜,这么久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沐卿言不再是拒人于千里。 沐卿言莞尔一笑,看着赫连诩嘴馋的样子,便想起了小时候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两个模样可是截然不同的呀,看来在美食的诱惑力真是势不可挡,“你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沐卿言暗自嘀咕一声。 “你说什么?”赫连诩只顾着享受美味,并没有太留意身边的沐卿言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喜欢就多吃一点!”沐卿言笑言道。 为了奖励沐卿言,赫连诩特意带她“咻”的一声飞上了屋顶,抱着怀中软绵绵的身子,让人忍不住臆想她那迷人的身段,可赫连诩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欲望,现在还不是时候! 冬天的夜里,星星并不算多,可却很亮眼,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这寥寥几颗星辰都争着放出自己最闪亮的光芒,那一弯浅浅的勾月却娇羞地躲在云层后面,为这黑漆漆的夜空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赫连诩紧紧地搂着怀中的沐卿言,想要给她温暖,毕竟是在冬天,即使穿了厚重的裘衣也难抵冬风的肆冽。 “你在想什么?”赫连诩低声问道。 沐卿言想起了谢婷婷今天说的话,心想自己真的是霸占赫连诩太久了吗?可是她好想珍惜这样的幸福,好舍不得就这样放开! “王爷,你真的爱我吗?” 沐卿言这样淡淡的一句问话,瞬间让赫连诩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沐卿言会这样直白地问出来,而自己也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爱”字,就连花琬琰也没有。 “你回答不出来吧?我就知道……”沐卿言的语气中藏着一种不容易让人发觉的失落与无助,淡淡地莞尔一笑,“可是婷婷她想你了,你应该多去看看她,她是爱你的。” 大概只有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像谢婷婷那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甚至宁愿厚着脸皮来找沐卿言,只不过是想要赫连诩多关注一下她而已! 赫连诩懵了,沐卿言的这几句话让他恼怒起来,原来她说了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要把自己推出去,让给其他的女人,那一群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是为了“王妃“这个头衔在拼得你死我活的,现在居然还敢跑到沐卿言这边“诉苦”? 稍微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赫连诩淡定地说着,“傻言儿,如果本王不爱你的话,哪会日日夜夜守在你的身边?” 是吗?沐卿言不敢苟同。即使在赫连诩那双清澈的黑眸中能看清自己的身影,却依旧还是冰冷无神的! 黑暗中,袭伊找寻着赫连诩的身影,发现他在桃李居的屋顶上,便拱着手,垂首冷言道:“王爷,属下有一事相禀。” “直说!”赫连诩回复着,刚好袭伊的出现打破了他和沐卿言的僵局。 “王爷,紫翠居那边传信息来说,自从今日谢夫人从桃李居回去之后,就出现嘴唇发紫。口吐白沫的症状,疑似中毒。” “哦?”赫连诩的语气中尽是疑惑。 知道事情关乎自己,沐卿言不得不紧张起来,只能赶紧从赫连诩的怀中钻出来,拉着赫连诩的手乞求道:“我也想去看看。” 第二十三章 紫翠居 早就收到消息的花玲珑老早地就跑过来紫翠居这边装好人了,只为了能多看几眼赫连诩。整个紫翠居似乎她才是真正的主人,对着一群小丫鬟们指手画脚地,“赶紧去换水”、“赶紧去换毛巾”、“还不快点,站在这儿做什么”…… “王爷来了。”花玲珑的贴心丫鬟丝蝶低声提醒道。 花玲珑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提起袖中的绣花丝巾就故意抽泣起来,“呜呜……可怜的婷婷呀,你这是怎么啦?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赫连诩牵着沐卿言的手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伏在谢婷婷身上抽泣的花玲珑,她手上握着跟花琬琰一样的绣花丝巾,这让赫连诩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花琬琰的娇姿。于是,便放开沐卿言的柔荑,径直走到花玲珑身边,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的。” 看到赫连诩如此温柔的样子,沐卿言更加笃定他并不是真的爱自己。可是强颜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什么呢?这让沐卿言想不透! “咳咳……”一直虚弱地躺着的谢婷婷又咳出一团乌黑乌黑的血,就连普通人也能看出这就是中毒了,更何况沐卿言呢? 未等赫连诩开口,沐卿言便立刻上前,认真地把起了谢婷婷的脉象,思忖片刻之后,稍蹙起眉头,不解道:“奇怪了,她怎么中了两种毒?”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受惊了,怎么会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中了两种毒呢?到底是谁在耍这样的坏心眼? 花玲珑很是害怕地再次缩回到赫连诩的怀中,赫连诩也由着她的任性,远远地就吩咐沐卿言,“你看看谢婷婷的毒能不能解,不用太勉强,不行的话再宣太医过来,本王先带玲珑回去歇息。” 沐卿言不去看赫连诩跟花玲珑相依偎的场面,更不想听到他这样无情地地对待一个爱他的女人,微微点头就继续聚精会神地帮助谢婷婷解毒了。 打开画扇带过来的药箱,从里面找出自己常用的银针,趁着火烧得火红火红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刺进了谢婷婷的太溪穴,又在其他穴位不同程度地插上银针,不知过了多久,自己额上的细汗也开始冒了出来。 画扇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这样的费心费力能有好报吗?丝蝶还说是王妃下的毒呢! “王妃,你先歇息一下吧,我来看着谢夫人就好!”画扇面带愁容地说着。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沐卿言嫌弃道。 另一厢梦吟居,赫连诩送花玲珑回去之后本想要她好好歇息的,却被拖着,只听见花玲珑怯生生地说:“王爷,你说谢婷婷是怎么中的毒?听丝蝶说,是从桃李居回去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赫连诩怔然,他从未怀疑过是沐卿言动的手脚,“也有可能是府中的那群女人。” “可是……这府里面就只有沐卿言最擅长用毒呀!”花玲珑继续说着,她不敢相信短短的这些日子,赫连诩居然会如此信任沐卿言。 转过身子背对着花玲珑,赫连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放心吧,本王会让袭伊彻查清楚的!” 转眼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两个时辰,沐卿言依旧保持这悉心照顾谢婷婷的模样,而另一边的画扇跟丝蝶吵得累了就倒在一边打瞌睡了,赫连诩和袭伊一走进紫翠居就看到这幅模样,他又怎么会相信沐卿言就是想要害谢婷婷的凶手呢?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之间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一旦让他查出来是谁在背后耍狠,那他绝对不会手软的。 “咳咳……”赫连诩假咳几声,这冷冷的声音瞬间让画扇雨丝蝶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那两个小丫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般,垂着头,轻呼一声:“王爷”。 沐卿言知道是赫连诩来了,但也没有做太多的表态,待她把谢婷婷额上的细汗都用毛巾抹去之后才立起身子向赫连诩请安。 “她怎么样了?”赫连诩开口问道。 “回王爷,谢夫人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按着我开得单子去抓几幅药,喝下去之后大概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沐卿言回应着,这空气中漂浮着的冷淡似乎又让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了原点。 听到自家主子要用沐卿言的药,瑜儿赶紧跪倒赫连诩脚下,哭喊道:“王爷,不要相信王妃的话,如果不是她,夫人又怎么会中毒呢?就是从桃李居回来之后就出现中毒这症状的,所以肯定是王妃下的毒!” “哦?那她去桃李居做什么?她在桃李居用食了吗?”赫连诩追问道,如果所有的指证都指向沐卿言的话,那他也只能秉公执法了! 第二十四章 紫翠居 早就收到消息的花玲珑老早地就跑过来紫翠居这边装好人了,只为了能多看几眼赫连诩。整个紫翠居似乎她才是真正的主人,对着一群小丫鬟们指手画脚地,“赶紧去换水”、“赶紧去换毛巾”、“还不快点,站在这儿做什么”…… “王爷来了。”花玲珑的贴心丫鬟丝蝶低声提醒道。 花玲珑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提起袖中的绣花丝巾就故意抽泣起来,“呜呜……可怜的婷婷呀,你这是怎么啦?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赫连诩牵着沐卿言的手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伏在谢婷婷身上抽泣的花玲珑,她手上握着跟花琬琰一样的绣花丝巾,这让赫连诩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花琬琰的娇姿。于是,便放开沐卿言的柔荑,径直走到花玲珑身边,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的。” 看到赫连诩如此温柔的样子,沐卿言更加笃定他并不是真的爱自己。可是强颜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什么呢?这让沐卿言想不透! “咳咳……”一直虚弱地躺着的谢婷婷又咳出一团乌黑乌黑的血,就连普通人也能看出这就是中毒了,更何况沐卿言呢? 未等赫连诩开口,沐卿言便立刻上前,认真地把起了谢婷婷的脉象,思忖片刻之后,稍蹙起眉头,不解道:“奇怪了,她怎么中了两种毒?”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受惊了,怎么会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中了两种毒呢?到底是谁在耍这样的坏心眼? 花玲珑很是害怕地再次缩回到赫连诩的怀中,赫连诩也由着她的任性,远远地就吩咐沐卿言,“你看看谢婷婷的毒能不能解,不用太勉强,不行的话再宣太医过来,本王先带玲珑回去歇息。” 沐卿言不去看赫连诩跟花玲珑相依偎的场面,更不想听到他这样无情地地对待一个爱他的女人,微微点头就继续聚精会神地帮助谢婷婷解毒了。 打开画扇带过来的药箱,从里面找出自己常用的银针,趁着火烧得火红火红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刺进了谢婷婷的太溪穴,又在其他穴位不同程度地插上银针,不知过了多久,自己额上的细汗也开始冒了出来。 画扇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这样的费心费力能有好报吗?丝蝶还说是王妃下的毒呢! “王妃,你先歇息一下吧,我来看着谢夫人就好!”画扇面带愁容地说着。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沐卿言嫌弃道。 另一厢梦吟居,赫连诩送花玲珑回去之后本想要她好好歇息的,却被拖着,只听见花玲珑怯生生地说:“王爷,你说谢婷婷是怎么中的毒?听丝蝶说,是从桃李居回去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赫连诩怔然,他从未怀疑过是沐卿言动的手脚,“也有可能是府中的那群女人。” “可是……这府里面就只有沐卿言最擅长用毒呀!”花玲珑继续说着,她不敢相信短短的这些日子,赫连诩居然会如此信任沐卿言。 转过身子背对着花玲珑,赫连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放心吧,本王会让袭伊彻查清楚的!” 转眼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两个时辰,沐卿言依旧保持这悉心照顾谢婷婷的模样,而另一边的画扇跟丝蝶吵得累了就倒在一边打瞌睡了,赫连诩和袭伊一走进紫翠居就看到这幅模样,他又怎么会相信沐卿言就是想要害谢婷婷的凶手呢?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之间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一旦让他查出来是谁在背后耍狠,那他绝对不会手软的。 “咳咳……”赫连诩假咳几声,这冷冷的声音瞬间让画扇雨丝蝶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那两个小丫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般,垂着头,轻呼一声:“王爷”。 沐卿言知道是赫连诩来了,但也没有做太多的表态,待她把谢婷婷额上的细汗都用毛巾抹去之后才立起身子向赫连诩请安。 “她怎么样了?”赫连诩开口问道。 “回王爷,谢夫人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按着我开得单子去抓几幅药,喝下去之后大概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沐卿言回应着,这空气中漂浮着的冷淡似乎又让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了原点。 听到自家主子要用沐卿言的药,瑜儿赶紧跪倒赫连诩脚下,哭喊道:“王爷,不要相信王妃的话,如果不是她,夫人又怎么会中毒呢?就是从桃李居回来之后就出现中毒这症状的,所以肯定是王妃下的毒!” “哦?那她去桃李居做什么?她在桃李居用食了吗?”赫连诩追问道,如果所有的指证都指向沐卿言的话,那他也只能秉公执法了! 第二十五章 随着天色渐晚,两人聊了很多有关塞外有趣的事情,渐渐地也忘记了谢婷婷中毒的事。就在两人聊得正欢的时候,袭伊敲门走了进来,“王爷,王妃现在还在冷囚里面呢,现在是大寒冬,王妃身姿单薄,属下怕王妃受不起冷囚里的寒气。” 放下手中的酒杯,赫连诉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哎呀,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呢?” 赫连诩表面一副镇定的样子,只有他知道他心里忐忑极了,就连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进了冷囚都觉得寒气入骨的,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呢?那冷囚可是专门为犯了死罪的死囚打造的,里面四处皆冰,常年处于冰冷潮湿的状态,如果不是有强硬的内力,进去之后是很容易被寒气侵蚀的。 “皇兄,你平时挺聪明的,为什么今天就显得有点愚昧呢?如果真是沐卿言下的毒,难道她还会在现场留下证据等你去清查?再说了,像这种无色有味的毒,以沐卿言这种有身份地位又对药物有研究的人,怎么会用这个毒呢?”赫连诉为沐卿言辩解,而且说得条条是道,让人抓不出一点瑕疵,就连身后的袭伊也表示赞同。 以赫连诩的脑袋,难道还真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么?只是他在愤怒,为什么那个女人能那么冷静,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驳。 话都说在这个份儿上了,赫连诉想赫连诩会自有主张,只是不希望他太晚,不然连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都还不清楚。 看到赫连诩还是固执地不肯下台,赫连诉只能搬出下下策了,怒言道:“你不是还要救花琬琰吗?如果现在沐卿言就死了,看你怎么救?” 撂下这么一句话,赫连诉便离开了暮晨轩,这样的戏码他实在不想看下去了,沐卿言着实很可怜,因为她的一呼一吸在赫连诩的眼里都只不过是为了花琬琰这个女人而已。 冷囚,果然是冰冷的。沐卿言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想要怀抱着自己取暖,可是这远远不够,只会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冷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这里周围都是厚厚的冰块,散发出来的冷气再加上大冬天的寒气,让沐卿言不得不被冻得抖抖瑟瑟起来,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支,也许是在就谢婷婷的时候落下来的病。 虚弱地抬起自己的手测了一下体温,沐卿言的眉头便紧蹙起来,“惨了,那么烫!” 沐卿言知道,如果在这里继续这样耗下去,很可能就会没命了,这个时候谁会来救她?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意识渐渐薄弱的情况下,却有一个人的影子清晰地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个人便是赫连诩。 凄然一笑,沐卿言嘲笑这自己的天真!即使打心底清楚赫连诩根本就不爱她,可是她爱他呀,就算要把她这高傲的面具撕下,就算要把她身上高冷的刺一根根拔下,这又何尝不可?爱情不就是无止尽地付出么?她不想再像高傲的孔雀那样活着了,不想再拒人于千里,不想再在心里筑起一道高高的围墙…… 爱本就是一场输不起的豪赌。押上全部赌注以后,如果赢了,我们将赢得终生幸福;如果输了,留下的只有道道伤痕。明知输不起,偏偏还要赌,劝也劝不了,拦都拦不住——这就是爱情的魅力所在。 当沐卿言仅有的意识渐渐又变得一点一滴地模糊下去的时候,她懵然感觉到有人抱起了自己的身子,那感觉很真实也很清晰,那个拥抱也很熟悉,那淡淡的檀香味儿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可是她害怕她永远都到达不了…… “沐卿言,你醒醒,不准死!你死了本王就把将军府拆了!”赫连诩抱着柔弱的沐卿言,她那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早已没有了血色,就连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更别说她那柔软的躯体,简直冰冷得像是一副尸体了。 这样霸道的声音,“呵,真的是你!”沐卿言心满意足地晕死过去了。 在盛怒之下的赫连诩并没有听清沐卿言的期盼,他从不知道在沐卿言心中原来他是那么重要地存在着!如果能早点知道这一切,也许他就会停下自己的脚步,认认真真地看待这样一段弥足珍贵的感情,也不至于落到最后才幡然醒悟。 生命中的人流,总是穿梭不息,似风景装扮着身边的世界。总有些人,悄悄地来,默默地等,如灯照亮了我们的行程,温暖了我们的人生;更多的人,匆匆的出现,急急地走远,如流星,没有永恒,却有瞬间的光辉…… 无论如何,都是一种际遇,都是一线缘分,需要我们相聚珍惜,别离祝愿,让人生多些暖色。而有些东西,一旦放手了,想要再次拾起来也就难了…… 第二十六章 急急忙忙地从冷囚里回来,赫连诩直接把沐卿言带到了暮晨轩,也让袭伊去把画扇带过来,这样才方便照顾沐卿言。 画扇一进门就看到自己主子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便着急地哭了起来,“王妃,你不要死呀!你死了画扇怎么办?桃李居里面的花花草草怎么办?它们不能没有娘呀!” 听到王妃是那些花花草草的“娘”,那王爷不就是“爹”了吗?想到这里,袭伊“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赶紧去宣太医!”赫连诩冷声吩咐道,眸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嗜血般的怒火。 不一会儿,太医们便风尘仆仆赶过来了,透过一层纱幔,远远地望见一副苍白的面孔让他们瞬间觉得害怕起来,明知道崇阳亲王向来都不好惹,现在还被请到这府上,万一王妃有什么不测的话,看来他们的人头难保啦。 稍微年长的太医举步向前,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从轻薄的透明纱幔中牵出一条细长的红绳,可他却怎么也捉摸不到王妃沐卿言的脉象,大汗淋漓的他更是着急起来。 外头的太医看到是这种情况,一眼便了然了,只能替老太医解围道:“王爷,不如让臣试试吧!”说着,便让老太医退下阵来,让稍微年青的太医试试。 年青的太医也同老太医一样摸不到沐卿言的脉象,也许是她的脉象太微弱了,通过一条细细的红绳根本就摸不到。 “王爷,不知可否让臣等进去看看?”太医谦逊地说道。 赫连诩慎重地点点头,表示允许。 太医们进去之后就看到一张雪白的脸蛋,一点血色都没有,从头发、眉毛等出还能看到惺惺的类似霜状的东西,就连衣服也是结冰的,更别说把脉了,那手都冻成僵硬的状态,体内的血液必然是流动得很慢了。 “敢问王爷,王妃是不是在冷囚里面出来的?”年青的太医一时血气冲脑,他从不知一个男人能如此狠心,是犯下了什么天大的罪才狠心把自己的女人扔进冷囚里。 老太医着急地盯了一眼年青太医,警告他有些事情是不能过问的,我们只管看病就好! 赫连诩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在心急沐卿言的情况,“以她目前的情况,会没命吗?” 年青太医按捺住心中的血气阳刚,回答道:“想要救活王妃娘娘的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是需要内里深厚的人灌输一点内力给她,先让她的血液正常流动起来,身子也暖起来之后,臣等才有办法施展施救,不然以目前的状况来讲,臣等连王妃娘娘的脉象都捉摸不透,更别说要救她了。” “好!”不过是需要一点点内力而已,这点基础赫连诩还是有的,便一口气的应承下来。 待袭伊带着太医们都离开之后,赫连诩便吩咐画扇把沐卿言的衣裳换了下来,就连她刚才睡过的垫子棉被都通通换成了刚用热火烤过的,甚至暮晨轩里火炉都加多了炭火,就为了制造更多暖气能让沐卿言早点清醒过来。 当沐卿言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内里之后,赫连诩才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冰冷与僵硬,他无法想像,如果自己再固执地不肯下台甚至晚来一步的话,会不会从此就失去她?就再也见不到她冷清的脸上一副淡漠的表情和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真善良。 这是赫连诩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花琬琰还是真的有私心想要把沐卿言留在自己的身边,似乎他已经在渐渐习惯了沐卿言身上淡淡的药草味儿,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感觉到无比的安心与宁静。 轻轻地抚摸着沐卿言纯净的脸庞,一弯如月牙般的黛眉下是一道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的长而卷的睫毛,还有那乖挺的鼻子,一抹浅粉色的朱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以让赫连诩的心中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赫连诩紧紧地抱着沐卿言,把自己体内流动的内力一点一点地灌输给她。渐渐地,两人之间形成一股暖流,不停的徘徊在两人的鼻息之间。须臾之后,沐卿言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倒是赫连诩,因为内力过分流失,脸色显得有些许苍白。 我们总会在不设防的时候喜欢上一些人。没什么原因,也许只是一个温和的笑容,一句关切的问候。可能未曾谋面,可能志趣并不相投,可能不在一个高度,却牢牢地放在心上了。冥冥中该来则来,无处可逃。 睡梦中的沐卿言感觉自己一直在被冰块封存着,四周的寒气就像魔鬼一样侵袭而来,她想要用力撬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想要逃脱,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正当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却愕然发现那冰块在一块一块地溶化瓦解。 第二十七章 “额……”这怀抱很暖,沐卿言很想要靠近,便挣扎着身子紧紧地搂着赫连诩。 看到怀中的人儿有了动静,赫连诩就知道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待她睡得更安稳些的时候只要传太医过来,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想着,赫连诩便翻身下床,细心地帮沐卿言盖好被子,自己才穿着好衣裳出去让袭伊传太医。 刚好这一幕被偷偷跟在袭伊身后的画扇瞄到了,她无法想像像赫连诩一样冷漠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体贴细心的一面,看来他对王妃的情义也是掺着几份真意,这件事等王妃醒过来之后一定要告诉她,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果然,在太医来了之后宣布的都是好消息,只留下一些中药嘱咐下人们熬成汤汁然后给王妃灌下去之后,王妃的气色比起之前好了更多了。 “王爷,现在只要让王妃歇息一下,等她醒过来就没什么事了。”太医回复道。 赫连诩点点头,眼神中参杂着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担忧。 时间又在一点一滴地流逝,虽然每隔两个时辰赫连诩就会派古叔或者袭伊过来询问王妃醒了没,可是画扇也在着急呀,王妃就像是睡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妃,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死啦!古叔跟袭伊老是跑过来烦我,害得我半步都不敢离开你,我都还没吃东西呢!呜呜……”画扇一想到自己饿了整整一天肚子了,瞬间委屈得哭了起来。她的人生宗旨就是“民以食为天”呀! 沐卿言活生生地被吵醒了,本来还打算继续安静地睡下去的,可是耳根倒是一点儿都不能清静,“哪里来的鬼呼声?”虽然这声音只有蚊子般的音量,但是画扇还是听到了。 “是谁?谁在装神弄鬼?”画扇紧张地跳起来,大声喊道。 看到画扇这逗趣的样子,沐卿言轻声笑了起来,这样人也有精神了,“好啦,怎么还是那么笨?这世间哪来的鬼呀!我是说你在鬼叫呢,吵死了……”沐卿言假装抱怨道。 画扇看到是自家主子清醒过来了,变得是又喜又悲的,喜的是王妃终于醒了,悲的是自己又被捉弄了,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笨脑子,画扇蹲在床沿边,认真地观察起沐卿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王妃,你没事了吗?” 点了点头,沐卿言坐起身子,“是呀,如果能再睡一会儿就更好了,可惜你太吵了!不过这里是哪儿?好舒服呀!” 沐卿言摸了一下自己垫着的床垫,酥酥软软的,再摸了一下自己盖着的被子,柔柔滑滑的,一看就知道是用上好的绸缎跟棉制作的。可桃李居的就没有那么好的质量了,虽然也不至于让人睡得腰酸背疼的,可跟这貌似睡在大棉团里面温软丝柔的感觉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额,王妃,这里暮晨轩呀!” 画扇的回答让沐卿言变得惊讶,怎么会在暮晨轩呢?那不就是在赫连诩的地盘了吗? 看穿了沐卿言的困惑,画扇优哉游哉地解释道,“哈哈,是呀,现在就是在王爷的寝居里,是不是感觉特别幸福?” 从画扇口中,沐卿言才知道,原来是赫连诩把自己从冷囚里面抱出来的,也知道了为了救她,也是赫连诩把内力灌输给她,才让她从“冰冻人”中解封出来。 “王妃,你不知道吧?王爷他悉心照顾你的样子太让人感动了,完全看不出他平常是一个那么冷酷的人,我还以为是王妃你溶化了王爷那块冰山呢!哈哈……”画扇乐呵呵地笑着。 只有沐卿言自己知道,想要溶化那块冰山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他呢?”沐卿言问道。 画扇瞬间明白这“他”指的是谁,“哦,听说是安陵王过来了,跟王爷在商量有关去塞外巡游的事情呢!” 塞外? “看来本王的王妃是活过来了呀?”赫连诩还没走进暮晨轩就听到里面主仆两人的对话了。 画扇一个激灵,看到是赫连诩走进来了,就赶紧请安然后就逃脱出去,再怎么说,她看到赫连诩这张冰块脸,心里都还是有点怕怕的。 沐卿言打算从床上走下来,却被赫连诩制止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就在暮晨轩住下,等你把身体养好之后,就一起到塞外看看吧!” “你是说,我也可以去塞外?”沐卿言喜出望外,她好想出去看看别的地方,之前一直都只是个井底之蛙,只能靠想象来充实这个世界的形状,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第二十八章 赫连诩要带上沐卿言去塞外巡游的事情在崇阳府内传了开来,这让府上的女人又眼红起来,不过看在她是“侧王妃”的份上,也是没办法比较的,毕竟这次的巡游是整个王室内有身份的人才能够参加,本来沐卿言这个“侧妃”也是没资格的,但是听说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说是方便有人照顾,也算是承认了她那“神医”的称号。 只是梦吟居的花玲珑就没那么容易放下了!她以为赫连诩会因为谢婷婷的事情怪罪沐卿言,好让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却没想到这件事就因为沐卿言在冰囚里多呆了几个时辰就这样蒙混过去了,她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于是便趁着赫连诩上梦吟居看望她,便使劲撒起娇来,“诩哥哥,我也想要去塞外,就不能带我去吗?而且王妃下毒的事情现在都还没弄清楚真相呢,你这样一走了之,剩下这群女人要怎么对付?” “傻玲珑,关于下毒的事不是已经惩罚了沐卿言吗?而且沐卿言也帮谢婷婷解了毒,这怎么算都是功过相抵了吧?而且本王总不能现在就弄死沐卿言,不然怎么救你姐姐的命?”赫连诩淡淡地说着,可他总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祟,似乎说的这些并不是他的本意。 花玲珑认真地琢磨着赫连诩脸上的表情,并未能察觉到有什么异处,也只能淡然道:“好吧,那王爷的意思就是相信沐卿言是下毒之人?那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还能留在王爷你的身边呢?” 赫连诩只能继续言不由衷地解释道,“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姐姐!” “那王爷你一定不能爱上沐卿言,不然我姐姐要怎么办!”花玲珑假装哭泣起来,这也是让她十分心急的事情,赫连诩与沐卿言日日夜夜守在一起,难保不会日久生情,她总要在赫连诩耳边多多念叨姐姐的名字才行。 看到花玲珑梨花带雨的模样,赫连诩只能承诺下来,“本王当然不会爱上沐卿言,这段日子本王去塞外,你就到月牙山照顾一下你姐姐吧,多陪陪她,对琰儿的身体也好!” 从梦吟居出来,赫连诩感觉到无比地轻松,他不用再用谎言来安慰花玲珑,也不用再找借口来抚平他那早已为沐卿言跃动的心。只是,花琬琰该怎么办?如果他对沐卿言的爱会对花琬琰造成伤害,那他宁愿从现在开始就回归初心,只能靠理智来拼命告诫自己沐卿言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为了救花琬琰存在的棋子而已。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甘心情愿的,有些事情却也是一直无能为力。 暮晨轩内,经过了好几天的调养,沐卿言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起来了,这几天里,能看到赫连诩的日子并不多,他只不过是偶尔会过来问候几句,晚上他是留宿在书房,只不过为了能腾出一个更舒适的环境给她养身子而已。 但难得今天,沐卿言和画扇正准备享用美味的晚餐,赫连诩就走了进来,看着桌上不是自己常吃的海珍山味,而是一碟又一碟的小青菜,赫连诩居然觉得有点嘴馋。 “王爷来了,还不快去拿多一副碗筷?”沐卿言嘱咐道。 闻言,画扇赶紧动起身子来,她可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菜色也能让赫连诩表现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呀!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把碗筷都整整齐齐地递到赫连诩身前,画扇就知趣地退下了。 “怎么?王爷今天有心事吗?”沐卿言夹起青菜就往赫连诩的碗里送,两人已经相处那么久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了解赫连诩的爱好,就连这几道菜也不知是否符合他的口味。 赫连诩一改之前的阴翳,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言道:“果然本王的王妃是聪明绝顶的,一眼便看穿了本王的心思。” 沐卿言笑而不语,静心等待着赫连诩的下文。 “哈哈,其实本王不过是在想王妃的身子恢复得好些了没,如果好了的话,就可以禀告皇上,早点择日出塞了!想想塞外的日子,本王很是期待呀!”赫连诩埋头吃着饭菜,随口便扯出一句。 看着赫连诩吃得这么香的样子,沐卿言也没有戳穿他的谎言,有些谎言,戳穿了就不美了!又何必事事都看得那么真实呢?于是便低头跟着他一起品尝香喷喷的饭菜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心灵跟节奏是同步的…… 人生中最难过的,莫过于当你遇上一个特别的人,却明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你不得不放弃。 第二十九章 本以为吃过晚饭之后赫连诩就会像往常那样去书房的,可没想到他就在暮晨轩里面练起字来,一练就练了一个多时辰,他认真的样子让沐卿言看得心迷意乱的,可又不敢一直正眼瞧他,只能偶尔偷偷瞄几眼,然后又垂首研究自己的医书。 赫连诩虽然是一直专注于自己的书法,可是偶有走神也能看到烛光下沐卿言那亭亭的身姿,她投过来的眼神他并不是丝毫不知,只是在假装不在意而已。 “咳咳……”故意走到沐卿言身边假咳几声,沐卿言便心虚地慌了起来。 “王爷的书法练好了吗?”沐卿言强颜微笑地说着,掩饰住自己的慌张。 在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沐卿言,赫连诩笑言道:“本王的书法一向十分好,用不着练的。” 听着这狂傲的语气,沐卿言就十分好奇了,把茶喝了之后顺便走到书桌前观摩起他那自诩“十分好”的书法。 这才一看,沐卿言就被那笔酣墨饱的书法惊艳到了。他那张扬跋扈的字体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完全跟他那不羁放荡的性格相照应。 “如何?”赫连诩品着茶,一边端详着沐卿言那犹如看见了稀奇宝物的那种惊讶的表情,想必一定能听到极好的赞誉。 须臾之后,沐卿言微微一笑,“额,我只能说果然是‘字如其人’!” 这句话听来让人琢磨不透是褒还是贬,倒让赫连诩较真起来,“王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沐卿言也不肯让步,倔强地应道:“王爷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越是这样,赫连诩越是不肯放过沐卿言,“不如你也写几个字让本王瞧瞧吧!看看你写的是什么鬼样的。” “鬼样”?听到这个字眼,沐卿言就不爽地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呢!写出来倒让你笑话了,偏偏得留个悬念才行。” “哈哈……好吧,既然王妃不愿意,那本王就等着瞧好了,看看什么时候才能有幸看到王妃的字体!”赫连诩的心情渐渐爽朗起来,他总能感觉到沐卿言从昏迷后醒过来就变得不一样了,话变多了?性格更开朗了?总之她现在这样的变化比之前那高傲冷然的样子好多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也不见赫连诩有要离开的念头,看来今晚是要在暮晨轩睡下了,于是,沐卿言便把画扇唤了进来,让她去膳房准备一些糕点充充饥。 看着一碟碟精致的糕点端了进来,赫连诩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不禁点赞,“看来还是王妃想得周到呀!” 待吃饱了喝足了之后,赫连诩便到了屏风后更衣,出来之后就跨上了自己舒适的床,大咧咧地睡着,嘴里还念叨着:“王妃不睡么?” 沐卿言怯生生地和着衣裳躺了上去,这个时候说不紧张那就是假话了。可刚好躺下,赫连诩就伸出一只大手牢牢地圈着了沐卿言,活似深怕她会逃离一样,这让沐卿言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深刻。 为了转移注意力,沐卿言的脑子拼命运转着,想找一个合适的话题化解自身的尴尬,然,颤声道:“王爷,谢婷婷……她现在好些了吗?我都还没有过去看望她呢!” 紧闭着双眸,赫连诩呼吸着从沐卿言身上传来的淡淡药草味儿,不假思索地应道:“你好好养身子就好,她的事就这么算了吧!明天我就让古叔把府里的侍妾都打发走了。” “这……”沐卿言惊愕地望着赫连诩,假寐的他,脸庞上少了平日里的扈气,多了一份刚柔,让人移不开眼睛。 许是被沐卿言那炽热的眼神“灼”坏了,赫连诩睁开一双凛冽的黑眸,嘴上挂起一弯迷人的弧度,“本王只要有言儿就够了!” 赫连诩心想,是呀,只要有琰儿就够了!他只能这样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可是……”从赫连诩的眼眸中,沐卿言总能很敏感地察觉到这并不是他真正的心思,可她却总是很自欺欺人地愿意一步一步地跟着深陷下去,或者这就是宿命吧! “好了,早点睡!晚安……”赫连诩紧紧地搂着沐卿言,在她的额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便又闭上眼眸睡下了。徒留沐卿言剩下满腹的怅然跟困惑…… 第三十章 果不其然,赫连诩真的把府内的侍妾都遣散了,除了给她们一大笔钱财之外,也在府外帮她们找了安身的居所。 “哇,少了那堆女人,现在终于清静了!”画扇幸灾乐祸道。 沐卿言继续照看着桃李居的植物,并没有理会画扇那傻丫头。 “不过,现在梦吟居里面还是有个叫‘花玲珑’的女人,听说是王爷的远方表妹,不过我想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吧!”画扇继续唠叨着。 闻言,沐卿言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花玲珑?是之前那个帮她解围的女人么? “皇嫂,你真的又跑回来这边了!害我找了大半圈崇阳王府……”赫连诉气喘吁吁地说着,满头大汗地确实像是有什么急事,“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塞外了!” 愕然,沐卿言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现在?那么急?……” “是呀是呀,想想能见到卡布拉伊,我肯定心急呀!而且皇嫂你不也能看到你爹爹沐大将军了吗?”赫连诉连忙应声,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到塞外了,或者说他的心早就已经飞到了塞外去。 这时,赫连诩走进了桃李居,吩咐画扇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古叔,这段时间桃李居的花花草草就麻烦您费心照顾了。” 沐卿言从未想过赫连诩会嘱咐古叔帮忙照顾花草,这么说的意思是? “画扇也能跟着一起去吗?”沐卿言蹙起眉头疑问道。 “你身子还未痊愈,当然得有个贴身照顾的人啦!”赫连诩宠溺地望着沐卿言,伸出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那乖挺的鼻头。 这宠溺的画面真是羡煞旁人,尤其是对于赫连诉来说。 眼睁睁地看着赫连诩跟沐卿言出远门去塞外了,花玲珑即使心里非常怨恨也不能表现出来,忍着一肚子的气就回了梦吟居,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丝蝶在偷偷摸摸地藏着什么。 “那是什么?拿出来!”花玲珑喝声道,一股怨气正好找地方发泄了。 见花玲珑脸色不对,丝蝶也不敢不从,只好从袖子里拿出那一包来不及藏好的毒药。 “对谢婷婷下毒的居然是你?”花玲珑觉得不可思议。 “小姐,如果还不下手的话,恐怕就迟了!难道你没看到王爷对沐卿言的态度吗?他可以为了她遣散整个王府的侍妾,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丝蝶用心良苦地说着,只希望花玲珑知道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她好。 一巴掌狠狠地划过丝蝶的脸颊,花玲珑大声地吼着:“就算是这样,也由不得你出手!像这种劣质的毒药,难怪毒不死谢婷婷,”说着,花玲珑夺过丝蝶手中的药,仔细地观摩,“沐卿言不是说她中了两种毒吗?那还有一种呢?” 掩着自己红肿的脸,丝蝶低声抽泣,答道:“大概是谢婷婷自己玩的把戏吧,不过现在所有人都遣散了,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闻言,花玲珑的脸变得狰狞! 从崇阳王府出发之后,就是到城门集体汇合,这一路上,浩浩荡荡地排列着皇室专用的撵车,里面满载着送给塞外加里那国的礼物,这足以显示了本国的物资雄厚,物阜民丰。同样的,一列列整齐的侍卫也是整装待发,戒备森严。 一路上,沐卿言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从四五岁的时候开始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爹爹,这次要见面了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就连该说什么都弄不清楚,可能就连唤一声“爹”也是十分陌生的吧? 马车上,赫连诩看出了沐卿言的不安,开口道:“你在担心这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是瞒着本王的吗?” 看着帘外是一群群跪在地上深埋着头的百姓,看到这样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样子,沐卿言嘴边挂上一丝微笑,“我哪有能力能隐瞒你什么?若王爷想知道,什么事能瞒得过你?” 其实,沐卿言只是打心底羡慕这样平凡又真实的百姓生活,没有太多的猜忌与顾虑,而且平常的百姓家大多是一夫一妻,和和睦睦地相守,幸幸福福地到老。不像沐权,明明娘亲是救过他的人,到了最后却强娶她为妻,娘亲不从居然就把她禁锢在斐荟居那偏僻角落里。 想起娘亲那花容月貌居然白白在斐荟居荒度了,沐卿言又陷入深思…… “眼下人太多了,等出了城门之后,本王就安排你到母后的马车里,陪她老人家聊聊天顺便也帮忙照顾一下她。”赫连诩吩咐道,这样安排沐卿言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加里那国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这次出发用了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好在太后娘娘在皇后和沐卿言的陪同下也是乐滋滋的,凤体并没有感到不适。 当大部队迈进了加里那国的范畴,沐卿言忍不住好奇地拉开了车帘,入眼的是一望无际辽阔的绿色大草原,草原上是一群群白色的“棉花糖”,其实也就是羊咩而已,在这“大绿色”的衬托下,就连蓝天也显得格外地刺眼,那精湛的天蓝、纯洁的乳白,无一不让沐卿言的心情变得雀跃起来…… 远远地,传来一阵欢快的歌声,沐卿言听不懂这唱的是什么,大概这就是加里那国的语言吧,可是从那愉悦的节奏中,不难猜出这是一首用来迎宾的歌曲。 “王妃,我现在好想下去跑一圈呐!现在居然一点累意困意都没有了……”画扇兴奋得差点从马车上跳起来,整个人突然变得有精神了。 是呀,沐卿言也是这么认为的!自从踏进了这样一片大草原,感受到大自然纯粹的馈赠,还有什么觉得累或者困的呢? 渐渐地,马车跟着停了下来,从车帘里可以看到,每辆马车前都排着几位面容姣好的舞娘在跳着舞,载歌载舞的样子很是欢喜,她们一边跳着加里那国独有的舞蹈,一边散着艳丽的红玫瑰花瓣。不一会儿,几位舞娘就踏上马车,把车内的娘娘都牵了下来。 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沐卿言才发现原来就连脚下踩着的地方都铺满了红地毯,看来这隆重的迎宾模式,加里那国是费尽了心思呢…… 第三十一章 这样大的排场,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呢,沐卿言和画扇都惊呆了。可让人更惊讶的是,远远地就看到天上出现一位身姿曼妙的妙龄少女,蒙着面纱让人看不透她的样子,可从那婀娜多姿的身姿来看,肯定是个大美女。 “王妃,快看,是仙女呀!”画扇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不仅是画扇,在场的女眷们都喜出望外,露出真挚的笑容。 沐卿言也被这“仙女”迷倒了,只见天上那女子一手挎着精致编织的竹篮,一手从竹篮里掏起片片清香艳丽的花瓣儿,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天女散花”。 “卡布拉伊,还不快下来拜见陛下?!”加里那国王那卓求故作严肃地指责道。 原来天上那女子就是赫连诉口中的卡布拉伊? 卡布拉伊听到了父王的呼喊,也不敢再调皮了,只能乖乖地从高空上一跃而下,可见身手不凡。众人都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小女子,她一双精灵的明眸上写着简单又纯真的笑意,想必一定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姑娘。 “哈哈,各位不要这么看着我呀,我又不是小猴子。”卡布拉伊淘气地笑着说,顺手把脸上的面纱扯下,以表敬意。 “卡布拉伊,不得无礼!”那卓求厉声呵斥道,他知道生长在加里那的人们都是崇尚自由的,并没有中原那么多的束缚,所以卡布拉伊多多少少都还保留着原始人的那种野性,是个名副其实的“野蛮丫头”。 看清了这位“仙女”的真容,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只见这清秀的丫头有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眨巴眨巴地,很是天真,让人忍不住打心底地喜欢。 待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沐卿言才真正放松下来,大半个月的行程颠簸至极,是应该好好歇息下。而这时候,赫连诩刚好也走进了那卓求专门遣人打造的帐篷。 帐篷内,是沐卿言那姣好的睡颜,从她那安稳的睡眠来看果真是累坏了,居然连赫连诩在她身边躺下了她都没任何反应。确实,就连赫连诩的眼皮也在吵架了,更别说是沐卿言这种弱女子,这时候着实应该好好睡上一顿再说。 紧紧搂着沐卿言,赫连诩也跑到了睡梦之中…… 春意渐浓,但夜里的凉风还是呼啸而来,尤其是在这种空阔的草原来,风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阵阵地刮过,肆意地随处跳跃着。 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到了傍晚了,加里那国的人们又开始雀跃起来,围着一团团篝火手牵着手在舞动着,这个时候只有赫连诉是最有兴致的,因为在篝火的中央,跳得最夺目的就是拉布拉伊——加里那国的小公主。 “嘿,赫连诉,本公主还真没想到你会再次过来加里那呢!”卡布拉伊兴高采烈地说着,每一个旋转、跳跃都让在场的人惊艳。 赫连诉喝着手中原汁原味的羊奶酒,乐呵呵地笑着:“哈哈,那是,答应过你的事难道我还能耍赖吗?这次我过来加里那,就是要把你娶回去的!” 冷哼一声,卡布拉伊一个舞步就脱离了赫连诉身边,“哼,想得美呢!” 远远地,沐卿言就看到了这一双璧人之间的互动,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但是从那相互的动作来说,应该是在讨论这一件很幸福地事儿吧? “天气凉,多穿点!”赫连诩看到沐卿言站在帐篷外,便把自己的裘衣脱了下来裹在她那单薄的身子上,心疼地说道。 “你说,安陵王爷能把任性的卡布拉伊娶回去么?”沐卿言好奇地问着,想要听听赫连诩的意见,想起刚才那场景,看来赫连诉真的要加把劲才行了。 然而,赫连诩却一把把沐卿言圈在身边,在她耳边吐露着丝丝的暖气,断言道:“那是肯定的,只要是他想要得到就一定会得到的,本王的皇弟可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呀,别小看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沐卿言知道赫连诩说的并不假,虽然只是跟赫连诉打过几次照面而已,但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一定是一个很温文尔雅的男人,卡布拉伊跟着他,肯定不会吃苦的。 “嘿,皇兄皇嫂,一起过来跳舞呀!”赫连诉望见了正在亲昵的小两口子,一时坏心眼起了就想捉弄一下。 顺着赫连诉的视线看过去,卡布拉伊也看见了赫连诩跟沐卿言,于是便热情地跑上到他们跟前,带着甜美的笑,“来吧!跟我们一起玩吧,难得出来塞外,要好好放松才对!”说着,便拉起沐卿言的手跳向了篝火周围…… 第三十二章 就从那一晚上开始,卡布拉伊就被沐卿言身上的素雅与谦和吸引了,两人也变成了一对知心的好朋友,相互学习讨论着医术、歌舞,乐此不疲。 “皇兄,你该好好管管你的王妃了,现在她总是围在卡布拉伊身边,我想找机会跟拉布拉伊说说话都不行了!”赫连诉苦苦地抱怨道。 豪迈地喝着酒,赫连诩笑言道:“哈哈……话可不能这么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到底是谁缠着谁,要说,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能帮你把卡布拉伊的心拉回来了!” 大殿上,赫连诉趁着那卓求跟赫连诺、敦莞太后等一大众上层人物相聚在一起举杯言欢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来,“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赫连诺顿时停下手中的酒杯,严肃地看着赫连诉,“说吧!” 就连那卓求也被赫连诉这举动吓坏了,本以为一场盛宴下来,大家吃着喝着玩着闹着就过去了,现在倒好,又得讨论“正事”了。 “臣恳请皇上把卡布拉伊赐给臣。”赫连诉诚恳地说着,脸上真挚的表情让在场的女眷都动容了,毕竟这位安陵王虽然是扬名在外的花花公子,但其实他的府中并没有任何的侍妾,他追求的就是他常言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看来这位加里那国的公主卡布拉伊真的是让赫连诉动心了! 那卓求没想到赫连诉的“大事”居然是关乎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的,事出突然,也没想好要怎么做回复。 赫连诺微微蹙起眉头,脸上挂起一丝温和的笑容,“安陵王,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其实,赫连诺并不意外,只是想要当众测试一下赫连诉的真心而已,只有这样才能让那卓求安下心来,乖乖地把女儿拱手嫁出去。 “当然,臣,恳请皇上把卡布拉伊赐给臣!”赫连诉再次坚定不移地强调道。 闻言,赫连诺很满意赫连诉的表现,于是便又举起酒杯,一双利眸望向那卓求,“不知大王意向如何呢?不知朕的皇弟是否让您满意?” 那卓求一时无言,可是赫连诺是默许了这门亲事,但卡布拉伊是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就这么嫁到中原去要自己怎么忍心割舍呢?可另一边又是皇恩浩荡,如果当众违背了皇上的意思,恐怕对加里那国来说是个灾害呀! 卡布拉伊看到父王模棱两可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为难,只好站起来拱着手,不急不缓地说:“启禀皇上,虽然卡布拉伊打小就知道生长在皇室的儿女都是没有婚姻自由的,所以卡布拉伊不怨也不恨。但在这大草原中,所有的女子都是嫁给了比自己强悍、更有力量的丈夫,卡布拉伊身为加里那国的公主更是不能也不甘落后。所以,卡布拉伊也恳请皇上让臣女出题,如果安陵王爷能比得过臣女,那臣女就应下这门亲事。” “好!”赫连诺不得不赞赏卡布拉伊的勇气,对于一名弱女子敢对一个大男子下战帖的事,他还是很期待的,“那为了公平起见,题目跟规则就由卡布拉伊来决定,但胜负之分就由朕跟那卓求决定,如何?” 卡布拉伊高兴地笑着,她是生长在大草原的女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弱女子,这次的赛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已经有八成的把握了,“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赫连诉也表示没有异议,这样一闹,在场的人都开始期待这这场有趣的“赛事”了,就不知道卡布拉伊会出什么题来刁难赫连诉。就连敦莞太后也是乐见其成,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笑着,看来这次的塞外之旅真是非常有意思,当刁蛮公主遇上多情王爷…… 沐卿言偷偷地望向卡布拉伊,竖起大拇指,忍不住为她点赞。 “你说,谁会赢呢?”赫连诩看到了她们两个人的互动,故意问向沐卿言,真心奇怪为什么女子之间的感情能来得就像龙卷风一样快,就这么短暂的时间关系就那么铁了! 收敛了自己心中的佩服,沐卿言轻挑一下自己的黛眉,脸上藏着一丝坏笑,“王爷不是说安陵王很厉害么,那还用担心什么?” 赫连诩被沐卿言那滑稽的表情逗乐了,他没想过在沐卿言的脸上居然会出现这样生动有趣的表情,那丝坏笑就像是一股温暖的风儿,不经意间已经吹向了赫连诩的心窝。看来眼前这个女人真似一本厚厚的书,越读越津津有味…… 第三十三章 经卡布拉伊慎重决定之后,第一轮比赛是赛马,当然这项目也不仅仅是赛马那么简单,她早就命人在赛道上布满了机关,有暗箭、陷阱,就连用来干扰的烟雾弹也有!当然,比赛现场是卡布拉伊布置的,为了公平起见,卡布拉伊就由赫连诺随意从她选定的勇士当中挑选一位来代替她参赛。 “这次赛马讲究的不仅仅是速度,还考验人的武力跟反应力,要求也很简单,无论是哪方,只要是身体的某部分落地了,就算输了!当然,如果能到达终点,越过红线就算是赢。”卡布拉伊条条是道地讲解这比赛规则,这是草原人的长项,如果在马背上输了,那就真的是脸上无光呀。 这对赫连诉来说也并没有什么难度,虽然没有说生长在草原,但谁说中原的男子骑马就一定差呢?这比赛貌似很好玩呀,都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当赫连诉与代表加里那国的勇士都准备好了之后,随着哨声一起,只听见“驾”的一声,两人的良驹就飞奔而出…… 刚开始的这段距离,卡布拉伊并没有设置任何障碍,可渐渐地也能明显看出赫连诉的速度稍落后于勇士的速度,大概是技巧的问题吧,赫连诉的马脚步没有勇士的快,这让卡布拉伊窃喜起来,看来这一场比赛是胜券在握了。 随着比赛进程往后,赫连诉与勇士所处的赛道出现了不一样的卡关,只见赫连诉的先是一个烟雾弹,这烟雾弹喷出来的烟气虽说没有毒,但它的浓度足以挡住人的视线和刺激人的嗅觉,更别说这时候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暗箭了! 赫连诉无从阻挡烟气随着空气流动,只能扯下自己的半边长衫,以最快的速度把那细长的布料系住鼻子以下的半边脸,这样至少嗅觉不会受影响了。 凭着自己高强的视力,要看清从周围射过来的暗箭并不困难,赫连诉连忙抓起手中的武器,一个挡一个拨,那矫健利落的英姿让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谁都没有想到花名在外的安陵王会有这样的魄力,看来平时是小看他了。 可另一边的勇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他被烟雾弹轰炸的时候刚好遇上了陷阱,这陷阱是精心布置过的,在迷雾中看着跟平常的路并没什么不同,可却明显能感觉到越陷越深,就像是不小心掉进了沼泽地一样,就连马驹也发出来“呜呼呜呼”的嘶鸣。 “啊……”勇士差点陷落到陷阱里面,发出一声悲壮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赫连诉把暗箭都消灭了之后便以飞一般的速度越到勇士身边,伸出一直强而有力的大手把勇士拉了起来,就连勇士胯下的马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一跃而起,冲上了平地,在平地上奔腾飞驰。 而这时,勇士的马异常强健,也许是出于“死而后生”的一种敬畏,只见那马飞奔而出,任凭赫连诉在后面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 这场比赛最终以加里那国获胜落幕了,虽然赫连诉没有冲过红线,但他在赛场上救了加里那国勇士的那一幕大家都看见了,都不禁为这位小王爷连连称赞。 “看来朕不派你上战场真是浪费了人才呀!”赫连诺笑言道,对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比赛宗旨来说赫连诉确实做到了,这就是虽败犹胜。 “哈哈……再怎么说都是输了呢!上战场的事有沐大将军在,皇上还用得着担忧么?”赫连诉掩饰住心底的失落,扯出一个大笑脸。 赫连诩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手拍了一下赫连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任重而道远呀!哈哈……” “额,其实王爷是想说刚才安陵王在场上的表现太好了,那股魄力万夫莫敌,就算这次没有赢,不过还有下次呀,卡布拉伊都看着呢!”沐卿言帮忙解释道,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大概也只有赫连诩能做得出来了吧? 呵呵一笑,赫连诩没想到沐卿言还会帮他解释,不过沐卿言说的也不假,像赫连诉那样的男人大概很令人心动吧? “咳咳……王妃,‘万夫莫敌’这个词用得有点不恰当吧?别忘了还有你夫君呢!”赫连诩稍微有点吃醋,感觉心里酸酸的。 这时候,卡布拉伊走了过来,十分感激地望向赫连诉,“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的勇士,也挽回了我们加里那国的颜面。” 从卡布拉伊的眼神中,沐卿言感觉到她对赫连诉的看法有些不一样的,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愿也有个好的结局吧! 第三十四章 在赛马之后,沐卿言偷偷地把卡布拉伊拉到小角落里,“坦白说,从这次的赛马来看,你觉得赫连诉可靠吗?” 卡布拉伊也并不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她那豪爽的性子只能坦言道:“言姐姐,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赫连诉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尤其是从他今天的赛马竞技可以看出,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因为他已经比草原上的人都还要勇敢了。” 沐卿言感到很欣慰,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吧,“那你接下来你想要比什么?”既然卡布拉伊的心都已经倾向于赫连诉了,沐卿言感觉已经没有比赛的必要了。 “比酒量!” 或许哪个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吧,都十分享受场上的男人为争夺自己拼命努力的样子,卡布拉伊也不例外。虽然她是倾心于赫连诉,但同样地也期盼着他在场上的表现,想要抓住机会好好捉弄他一番,好看看他的真心到底有多重。 既然是比酒量,那规则也就没什么了,就是谁喝得多、谁喝多了也不倒就算是赢。 酒量对于加里那国来说也不算是难事,他们从小就把就当成水来喝,就连血液里流的血都快成了浓烈的美酒了!再说了,加里那国产的酒,都是原汁原味的,这酒本身就烈,一般人只要闻一下就会醉了,更别说要拼酒,如果真的醉了的话,起码要睡上三天三夜呢! 赫连诉天不怕地不怕地,听说这次是要比酒量,就真的有点“闻酒变色”了,怔了一下,“天呀,这不是在折磨人吗?” “哎哟,皇弟你怕了吗?”赫连诩调侃道,虽然加里那国的酒很纯很烈很香,但喝多了真不见得是件好事,首先酒喝多了必然伤身。 看着赫连诩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赫连诉更是觉得这下麻烦大了,“皇兄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喝这酒的时候就真醉了三天三夜,是后面才慢慢习惯了这味道,现在也喝不了多少!” 冷笑几声,赫连诩实在无法想象赫连诉醉酒后的样子,“额,皇弟你就别谦虚了,平时酒量最好的就数你了!” 那两兄弟的谈话都落入了沐卿言的耳中,知道赫连诉对卡布拉伊是真心的,那她也愿意成人之美,于是便开口提醒道:“这还不简单吗?只要你在那天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关冲穴,把关冲穴打开,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醉了。而且千万要多吃羊肉,只要把肚子填得饱饱的,铁定就没事。” “哦?”赫连诉一阵好奇,难道真的有方法?转念一想,沐卿言是谁?是“神医”呀,她说的肯定不会错的,“既然是皇嫂的‘提示’,那皇弟我也只能好好地照做就是了!如果这次真的赢了,我请皇嫂吃烤全羊!” 沐卿言被逗笑了,在这个大草原上,要吃烤全羊还用得着赫连诉请么?然,只能细心地告诉他关冲穴的所在位置,让他用心记牢。 这次的比赛定在大晚上,夜黑风高,把酒言欢,这样的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只有赫连诉跟卡布拉伊还要执著地当做比赛来一较高下。只见他俩一杯接着一杯,一点间隙都没有,这样的豪饮让旁人不断喝彩,但看着看着,时间过得长了,也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当身边堆满了如小山一般高的空碗,赫连诉感觉到肚子都快撑炸了,但看到对面的卡布拉伊脸上红扑扑的样子,赫连诉就知道自己要再加把劲,若这次再输了比赛那就真的没希望了,可不能让快到手的美人就这样溜走。于是,便偷偷把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掐住自己的关冲穴,每掐十秒,放松两秒后重复掐按。 另一边卡布拉伊倒是觉得十分惊奇,赫连诉居然喝了那么多烈酒都不倒,这样的中原人确实少见,看来真是铁一般的汉子,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眼看自己身边的空碗都碎满地了,头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但卡布拉伊就是不愿意倒下去,毕竟自己是代表着加里那国呀! 可即使心里头有千万般的不愿意,当酒已醉上心头,卡布拉伊还是倒下去了。 看到对面的美人已经醉倒了,赫连诉也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也跟着倒了下去。 那卓求看到这一幕真是觉得可气又可笑,气的是他们两人这么一醉起码要等三天之后才能苏醒了,真是任性。可笑的是看来这次求亲的事是已成定局了,不然以卡布拉伊那倔强的性子,宁愿自己醉死也不会轻易倒下认输的。 “皇上,既然比赛已经结束了,那就请宣布结果吧!”那卓求笑言道,从这两次的赛况来看,自己内心还是十分满意赫连诉的,卡布拉伊有这样的驸马,他也能安心。 既然好戏都看过了,赫连诺也觉得没有逗留的必要,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第二场比赛赫连诉取胜就转身走人了。 徒留醉倒的两人在同一个帐篷中沉睡…… 第三十五章 趁着赫连诉跟卡布拉伊醉倒沉睡的这段时间,加里那国算是清静下来了,没有了卡布拉伊兜转在沐卿言身边,赫连诩也十分开心,这样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多了。 早晨,沐卿言本打算在专属崇阳王的帐篷内研究着医术,可刚开始没多久,就被赫连诩强行拉了出去。 “额,这是要去哪?”沐卿言疑问道。 “这样的大好时光,难道你要浪费在帐篷里面么?”赫连诩霸道地说着,才不管沐卿言同不同意,就直接把她扔到了马背上,自己也跟着迅速地跨上了马背。 当马蹄传来“得、得、得”的声音,当耳边划过“呼、呼、呼”的风声,沐卿言才知道被赫连诩“劫”出来是正确的。这次的塞外之旅因为赫连诉跟拉布拉伊的事,都还没有好好看看大草原长什么样呢! 无边无际的草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一片连绵不断的平原,在天空下伸展,没有山丘,像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的海一样平静。 当你尽情策马在这千里草原上驰骋的时候,处处都可以看见千百成群肥壮的羊群、马群和牛群。它们吃了含有乳汁的酥油草,毛色格外发亮,好像每一根毛尖都冒着油星。特别是那些被碧绿的草原衬托得十分清楚的黄牛、花牛、白羊、红羊,在太阳下就像绣在绿色缎面上的彩色tu案一样美。 沐卿言含着微笑闭着眼睛享受着春风的清爽,想要把这一幅幅美好的画面都定格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如果画扇也能看到如此美妙的风景就好了,她肯定会开心地跳起来。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平静与安详,赫连诩自知不枉此行。 马驹越过了草原,从马背上下来之后,看到的是一群小小的山丘,同样的无边无际的绿色,但不同的是山丘上能看到各种颜色的小花。果然,春天是万能的,所有的生物都生了根发了芽,争着露出脑袋看这精彩的世界。就连纯净的蓝天也如明镜般清澈,似乎还倒映着隐隐约约的翠绿色呢。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沐卿言好奇地问着,据她所知这是赫连诩第一次来加里那国,而这段时间两人也形影不离的。 “还能是谁?是赫连诉告诉本王的!”赫连诩回答道,就只有那个自由浪荡的安陵王才会有空闲时间四处周游,把天下好吃的好玩的都吃遍玩遍了。 其实,沐卿言也不难猜出是赫连诉,只是没想到赫连诩会强行把自己带过来。 “你知道吗?这个山丘有一个传说,”赫连诩在沐卿言背后轻轻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这山丘上接吻的眷侣就会得到真爱。” “是……吗?”沐卿言的疑问还没说出口,眼前就出现了赫连诩放大的俊脸。原来,赫连诩早就瞄准了时间,跨步到了沐卿言的跟前。 赫连诩的吻牢牢地压在了沐卿言的红唇上,他的吻很轻很柔,细细地在她的唇上辗转着,周围的一切都似乎都安静了,就连时间似乎也定格在了这一秒。沐卿言紧紧地闭着眼眸,她有点惊慌,这吻来得太突然,从唇上传来的凉意就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冻结。 片刻之后,赫连诩放开沐卿言的唇,脸上扯上一丝奸诈得逞的笑,“看来,这次本王没有中药呀!是不是王妃疏忽了呢?” 沐卿言一脸错愕,这个吻发生得太突然了,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东西,“额……” 看着沐卿言呆呆的表情,赫连诩就不忍心再捉弄她了,开口道:“好了,本王只是说笑的,等看过了夕阳,我们就回去吧!” 在山丘上看落日夕阳,这也是挺浪漫的。 当绿油油的小山丘遇上了红通通的大夕阳,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美好。沐卿言和赫连诩都躺在翠绿的山丘山,静静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言儿,你说我们能得到真爱吗?”赫连诩淡淡地问着,有了沐卿言在身边,花琬琰在他脑海中的样子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他的真心已经变了么? 闻言,沐卿言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她不知道赫连诩此时此刻想的是哪个女人,会不会是自己?但她却很清楚自己心里一直都只有赫连诩一个人,就算这只是一场梦,那她也宁愿一直梦下去…… 生命中的人流,总是穿梭不息,似风景装扮着身边的世界。总有些人,悄悄地来,默默地等,如灯照亮了我们的行程,温暖了我们的人生;更多的人,匆匆的出现,急急地走远,如流星,没有永恒,却有瞬间的光辉。 第三十六章 赫连诉跟卡布拉伊醒来之后就真的是三天之后的事了,好在加里那国的酒只是会让人沉醉三天,并不会让人出现头疼的症状,不然那两人大概也是头疼欲裂了。 “你没事吧?”赫连诉滚到拉布拉伊的身边,没想到醉倒后居然没人帮忙“处理”他们两人,而是直接让他们在同一个帐篷同一张宽大的床上睡在一起了。 看着帐篷内一副狼藉的样子,拉布拉伊就知道肯定是父王下的命令,让人不准理会他们。这样的话,也算是默认了赫连诉这“驸马”的身份了。 “我没事。”卡布拉伊轻声应着,想到自己跟赫连诉在同一张床上昏睡了三天,虽然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做,但就是感觉比之前更亲近了。 “既然没事,那你的脸怎么还像是醉了一样红扑扑的?”赫连诉明知故问,忍不住挑逗一下可爱的卡布拉伊。 卡布拉伊娇羞地逃出了帐篷,扔下一句,“才不理你呢!” 从帐篷里回来之后,赫连诉心里想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沐卿言道谢,如果不是她教给他一个那么好的方法,或许这次的胜利方还是属于加里那国呢。 “皇嫂!”脚步还没跨进崇阳王的帐篷,赫连诉就激动地喊了一声沐卿言。 帐篷内,赫连诩在认真地研究着兵书,就连沐卿言则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医书,赫连诉一迈进来,就显得跟着画面格格不入了。 这样的场景让赫连诉啧啧称奇,不禁遗憾地叹了一声,“哎,这几天时间你们都是这么过的?” “才不是呢!我们去了你之前说的那个山丘,骑马、赏花、看日落!总之比你睡了三天三夜好多了。”赫连诩眼睛也不抬,傲慢地说道。 “哦?”赫连诉疑惑地挑了一下眉头,偷瞄了一眼沐卿言的反应,证明了赫连诩不是在说谎。但那小山丘不是赫连诩说要陪花琬琰去看的吗?怎么现在换成了沐卿言?可他们俩的事谁也说不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这其中还有暗藏着的“计划”。 赫连诉走到沐卿言身边,兴高采烈地说着:“皇嫂,多亏了你,不然这次比酒量,我可能就比不过卡布拉伊了!如果不是你让我掐着关冲穴,在赛前吃多点羊肉填肚子,说不准我就真的没机会能娶到卡布拉伊了呢。” 可就在这时候,帐篷外的卡布拉伊把这些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本来还以为睡了整整三天,可以过来找沐卿言谈一下心活动一下筋骨的,却没想到自己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用力地拉来帐篷的帘子,卡布拉伊面带怒色地指责道:“原来你们一直在欺骗我!”说完,便忍不住眼泪掉头离开了。 沐卿言着急地追了上去,她不想失去卡布拉伊这个好朋友,只好急忙地拉住她,“卡布拉伊,你听我说,我需要点时间解释。” “不!我不听,我们加里那国的人最不欢迎虚伪、假情假意的人了,你们合伙起来骗我,我要告诉父王……”卡布拉伊的眼泪就如掉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下来,挣脱了沐卿言的手就远远地跑开了。 “你怎么不追上去?”赫连诩问道,他没想到赫连诉怔怔地站在帐篷内,一动也没动,反而是沐卿言心急如焚的样子,难道这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皇兄,你还不了解卡布拉伊,她自尊心很强人又倔强,这件事这么一闹,恐怕皇嫂可能会有麻烦了!”赫连诉内疚地说着,都怪自己一时口快,口无遮掩地道出了实情,可能还会害了沐卿言。 这件事果然很快地就传遍了整个圈,这让赫连诺无奈地摇着头,叹息道:“哎,本来还以为朕的耳根能多清静几日的呢。” 那卓求也觉得很无语,但又不能由着卡布拉伊无理取闹,只好连声道歉,“皇上,都怪臣教女无方呀!” “这件事不怪卡布拉伊,是安陵王作弊在先,现在只不过是发现了真相而已。好吧,既然是这样,那卡布拉伊,你觉得这件事情该要怎么处理呢?”赫连诺把问题踢给卡布拉伊,反正现在是没有机会好好玩耍了,那就由着他们闹吧! 既然主权递到了自己的手上,卡布拉伊就没打算那么容易就放过玩弄她的人了,于是便大声地畅言道:“皇上,既然是崇阳王妃献给安陵王的计谋,那受罚的应该也得加上崇阳王妃!不如,这次最后一轮比赛就由我跟崇阳王妃比赛马吧!赛制很简单,谁快谁赢,赛道不会设置任何的阻碍。” 第三十七章 “不行!” “不行!” …… 堂上,赫连诩跟赫连诉异口同声地说着,表示坚决反对让沐卿言跟卡布拉伊赛马。 “皇上,言儿她并不会骑马,就算短时间内学会了骑马,那也不可能是公主的对手,这样的赛事摆明了就是不公平的!”赫连诩恭敬地说着,一时口快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对沐卿言的称呼都变了。 “是呀,皇上,这件事错的本身就是臣,是臣一心想要娶卡布拉伊才求皇嫂出计谋的,不然皇嫂也不会……”赫连诉忏悔到道,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自己也不会拖沐卿言下水了。 既然是这样,那赫连诺只能把这烫手山芋扔给那卓求了,瞟了一眼那卓求,问道:“眼下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卓求也焦急得不知所措,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但想到不能让卡布拉伊受委屈,也只好开口道:“不如这次就让崇阳王代替王妃出赛吧,为了公平起见,崇阳王在赛程中必须用黑布蒙上双眼,而且这次赛马跟之前的一样,并且由臣去设置障碍。” “这……”赫连诺不假思索地考虑着,虽然打心底知道这对赫连诩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但是好歹也得让赫连诩应承下来才敢答应呀,毕竟蒙上双眼之后就只能靠触觉跟嗅觉来感应,听起来好像也是挺难的。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赫连诩看赫连诺还在假惺惺地思索着,便一口应了下来。 “王爷……”沐卿言担忧地望向赫连诩,她不想赫连诩为自己冒险。 稍微用力地握住了沐卿言的手,赫连诩给她一个浅浅的微笑,让她不用担心。 看到这一幕,卡布拉伊更是生气了,即使她是真心喜欢赫连诉和沐卿言,但她也绝不容许他们是靠这种小手段来获胜的,这会让她感觉到他们就是个用尽心机的“小人”,毕竟加里那国的人做事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 这件事把大家都弄得挺不愉快的,沐卿言也想尽办法趁着夜里大家都熟睡之后便偷偷摸摸地去到卡布拉伊的帐篷内,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卡布拉伊一脸怒气地说道。 “卡布拉伊,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子的。这件事都怪我,是我告诉了安陵王关冲穴能防止醉酒,请你一定不要怪罪安陵王,他如果不是真心想要娶你,也不会出此下策。他只是担心在你面前输了比赛会失去娶你的机会而已。”沐卿言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地解释着,脸上的坦诚让人不忍拒绝。 即使知道赫连诉对自己是真心的,可卡布拉伊那要强的自尊心还是下不了台,于是,便执拗地吼着,“可你们这样糊弄我,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是真心对待你们,可你们呢?”说着,卡布拉伊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着卡布拉伊再次落泪,沐卿言既是心疼又是内疚地,只能沉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总不能因为这样就错过了安陵王的真心,他是如此爱你,你是能感觉到的。” “反正这件事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只要崇阳王赢了我,那我就答应嫁给赫连诉!”卡布拉伊依旧倔强地说着,她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点的自尊。 “那……好吧,我只希望卡布拉伊你能好好想想,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重来了!”沐卿言也不好再推脱,说完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沐卿言不懂为什么世界上就是有这种感情,因为第一眼的一点点心动,便赌上一生的羁绊。 见沐卿言快要离开的样子,卡布拉伊便翻身下床,从她常穿的衣裳中掏出一封信,“等等……其实那天我去找你是想要把这个东西给你!” 拿起一封不知道是谁写的信,沐卿言一双水眸眨巴眨巴地好奇地望着。 “是沐大将军收到的,说是给你的信。沐大将军不想见你,所以就让我转交给你了。”卡布拉伊并不清楚沐大将军跟沐卿言两父女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她只能把实情残忍地告诉沐卿言。 又一次听到“沐大将军”,沐卿言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感慨,毕竟不见面也好,就用不着想各种借口寒暄。可是这怎么会有一封信呢?而且还是匿名信,只写了一个收件人的名字而已。 沐卿言当着卡布拉伊的面把信拆开,里面简单地用毛笔写了一句话,可就是那样简单的一句话,便深深的把沐卿言的心伤透了,那些字一笔一划地刻画着,就如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沐卿言的心。 看着沐卿言泫然欲泣的样子,卡布拉伊便走到她身边瞄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此‘言儿’非彼‘琰儿’,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八章 把那封匿名信按之前的折法折叠起来然后藏在自己的身上,沐卿言苦涩地回应了一句:“我也不清楚呢,可能是赫连诩真正喜欢的人吧!” “可是……”卡布拉伊紧蹙着眉头,表示不解,明明赫连诩都愿意代替沐卿言上赛场了,这么危险的一件事都愿意为她揽在自己身上,难道不是因为真心爱她吗?看着沐卿言那心酸的样子,卡布拉伊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回到了崇阳王府的帐篷,赫连诩已经秉着烛光在等着了,看到沐卿言从外面回来,便稍带怒气地问道:“你去找卡布拉伊了?” “嗯。”沐卿言点点头,掩饰住自己心中的酸涩。 虽然可以看出沐卿言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但赫连诩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在卡布拉伊那边吃了闭门羹才会这样,“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本王处理就好,只要本王赢了明天的比赛,卡布拉伊就会原谅我们了。” 沐卿言再次点点头,随着赫连诩的脚步就躺下了床,但心里总觉得沉甸甸地,无论怎么睡都睡不着…… “睡吧,本王答应你一定会取得胜利平安回来了,不用担心。”赫连诩见沐卿言辗转反侧的,便紧紧地抱住了沐卿言,在她耳边出言安慰道。 终究,比赛还是按照规定的时间开始了,这场赛事也算是万众期待,在第一轮比赛中是加里那国的勇士代替卡布拉伊参加的,大家都还未见识过卡布拉伊的身手呢!而卡布拉伊这次的对手是传闻中嗜血残暴的崇阳王,这下就真的有好戏看了。 “你说这场比赛谁会赢呢?要不要打个赌!”敦莞太后乐呵呵地笑着,语气中又是慈祥又是淘气。 “母后,您还有心情在这里下赌注?这场赛事不仅关乎到儿臣的终身大事,也关乎到皇兄的生命安全呀!”赫连诉都快急得要跺脚了,才没心思在这里玩闹。 倒是沐卿言身边的画扇很乐意了,闹着说:“哈哈……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王爷赢呀!” “哦?”敦莞轻挑了一下凤眉,“可是诩儿要蒙上眼睛,这样就没那么容易取胜了。” 只见赛场上,赫连诩依照之前说好的规则把勇士递过来的黑布系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这下,没有了视觉就只能完全靠听觉来完成这场比赛了,赫连诩那邪魅的脸上扯上一丝冰冷的笑容,周身散发出让人惊悚的杀气,就连卡布拉伊也感到心慌起来。 随着哨声一响,卡布拉伊便用力策鞭,才顾不上赫连诩那满身的杀气呢!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完成这次比赛了,至少不能输得太难看。 赫连诩倒显得有点轻松,他完全看不到赛道,策了鞭之后也只能靠马驹的判断力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不过好在这匹马也很彪悍,这速度倒是迅速得如风一般。 直到风中传来“簌、簌”的声音,赫连诩知道是从四周射出来的暗箭,只好提起武器用力挥舞着,一个旋转、一个翻身,所有的动作都流畅得如鱼得水,场外的观众们却是看得心惊胆跳的,好在这些暗箭对崇阳王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关了。 同样的,从赫连诩耳边也传来了卡布拉伊那边刀与箭摩擦的声音,看来她也是遇上了暗箭,在与暗箭激烈地搏斗着。如此一来,自己只要趁胜追击,胜利就近在眼前了…… 卡布拉伊从来没想过这些暗箭是那么难缠的,明明自己的马跑得比赫连诩的快,可现在赫连诩已经把暗箭都消灭掉了,徒留自己还在原地与暗箭搏斗。于是,心里那强烈的自尊里又开始隐隐作祟,卡布拉伊只好拼尽全力耍着大刀,刀箭之间甚至摩擦起了小小的火星。 就在赫连诩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卡布拉伊一个不小心就把原本是射向自己的暗箭挡到了属于赫连诩的赛道上,只见那暗箭如马脱缰一般,飞快地射向了赫连诩。 “赫连诩,小心!”卡布拉伊惊吼道。但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暗箭强而有力地射中了赫连诩的后胸膛,喷出一道鲜红的血花。 赫连诩闷哼一声,忍住背后的疼痛,咬紧牙关继续策马奔腾,冲过了红线。 “王爷……” “皇兄!” 赛场外的沐卿言和赫连诉心急如焚,急忙冲上了赛场。场外的也是一片哗然,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崇阳王受伤了! 第三十九章 冲过红线的赫连诩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赫连诉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了他那强健的身躯,焦急地把蒙住赫连诩眼睛的黑布扯了下来,问:“皇兄,你没事吧?” 赫连诩残留最后一丝意识,笑言道:“能没事吗?疼啊……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说到最后,赫连诩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昏厥过去。 沐卿言上前,知道赫连诩受伤的地方是在背后,见他的唇色已经苍白,估摸是失血过多了。但使再心急,也只能保持冷静地说:“先把他搬回帐篷,我再看看他的伤势吧!” 看到这样的场景,卡布拉伊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连忙从马背上下来,双眼含泪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从卡布拉伊呜咽的哭泣声来看,她这次真的只是误伤了赫连诩,沐卿言也很是心疼,只好宽慰道,“没事的,这件事不怪你。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看看崇阳王的伤势,你先别哭!” 这时,赫连诺和那卓求也来到了赛场上,知道是自己的女儿闯了祸,那卓求赶紧跪在赫连诺脚下,“皇上,都怪臣教女无方才会伤了王爷,求皇上赐罪吧!” 卡布拉伊也一改之前的娇纵刁蛮,乖乖地随着自己的父王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就如崇阳王妃所言,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讨论该责怪谁,而是先要看看崇阳王的伤势才对。”赫连诺不急不缓地说着,也顺便让人把赫连诩带回了帐篷。 “对、对、对,臣现在就把加里那国最好的太医都找过来!”那卓求赶紧吩咐下去,召集了所有医术高明的太医。 帐篷内,皇后娘娘早就扶着敦莞太后在里面候着了,见是有人把赫连诩推了进来,敦莞远远一望就知道这伤肯定很严重,便连忙摇头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不靠谱,一点都不让哀家省心呀!” “母后,您先别着急,不是还有王妃吗?本宫相信王妃一定有办法就王爷的!”皇后娘娘只能宽慰几句,让敦莞安下心来。 跟在赫连诉等人身后的沐卿言待他们把赫连诩平稳地放下了床才走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大家都屏息以待,这紧张的气氛弄得人人都心慌慌的。 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沐卿言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在无边的蔓延,即使紧紧地咬住了关,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地掉下了眼泪。她小心翼翼地用力扯开了赫连诩后胸膛的衣裳,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沐卿言也能明显地看到昏睡中的赫连诩紧蹙了一下眉头,看来这伤真是非一般的疼。 当伤口都清晰地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这箭伤入肉三分,现在这箭头还没拔出来,那鲜血汩汩不停地往外涌出,加上失血过多,只怕崇阳王不能熬过这拔箭之疼! 沐卿言那晶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赫连诩的伤口上,血和泪和在一起,晕开成一朵朵鲜红的血花……许是那冰凉的泪水滴到了赫连诩的胸膛上,那一丝丝的凉意让他感觉到痛楚都渐渐减弱了,他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王妃,不如还是让太医来吧!”那卓求上前轻拍了一下坐在床沿边的沐卿言,心中满满的愧疚与抱歉,这种血腥的事建议还是让太医动手比较保险一些。 “言儿,交给太医吧!”敦莞开口道,即使知道沐卿言心中有千万种不舍得,但她同样也不舍得让沐卿言看到这血腥的画面呀。 既然太后都开口了,皇后娘娘就上前扶起沐卿言,轻轻地抹开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柔声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为了不影响太医,赫连诺下令除了太医和几位医女之外,所有人都退出了帐篷。 在快要迈步走出帐篷的时候,沐卿言突然回过头来,执拗地望着加里那国的太医,问:“这里是不是有一种叫‘雪莲草’的药?” “是呀,如果能找到‘雪莲草’,那对王爷的伤口也是很有帮助的,这草能止血消炎。只是这雪莲草每五年的春天才长一次,要找到它大概也只能碰碰运气了。”太医叹息道,毕竟这东西太难找了,还是不要寄希望于雪莲草才对。 卡布拉伊听说雪莲草能救赫连诩,便急忙地向赫连诺和那卓求请求道,“现在正好是春天,就让卡布拉伊去找找看,让我将功赎罪吧!”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赫连诉跟沐卿言都站了出来,表示要一起上山采雪莲草。 第四十章 这一边,只见医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帐篷外走着,又换上一盆又一盆的清水往帐篷内送着,应接不暇的。从那沾满血的纱布可以看出赫连诩这次受的重伤真的有可能会危及生命了。站在帐篷外的赫连诺跟敦莞等人谁都不敢出声,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太医帮赫连诩擦干残留在伤口外的淤血之后,便准备着手拔箭了。只是那箭伤正中后胸膛,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致命,而且赫连诩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自己可能就要人头掉地了。但如果不救,又有违医德,那也只好快刀斩乱麻,堵上这一回了! 伸手紧紧地握着刺进赫连诩后胸膛的箭头,太医一个咬牙,便狠狠地把那暗箭抽了出来,那个动作干净利落,但随之而来的,是赫连诩汩汩涌出的鲜血,血流不止地让太医很是担心,“快,拿纱布过来!” 医女们手忙脚乱的,一会儿纱布,一会儿清水…… 为了把赫连诩伤口上的血止住,太医的额上都冒出了大颗小颗的汗珠。 见太医从帐篷内走了出来,敦莞太后着急地上前追问:“崇阳王他怎么样了?” 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是臣无能,王爷他失血过多,只怕凶多吉少了!但如果能找到雪莲草熬成汤喝下去,那就还有救。眼下只能靠人参汤来为王爷续命了。” “这……”敦莞太后心一急,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母后……”赫连诺和皇后娘娘异口同声地呼喊着。 赫连诉、卡布拉伊和沐卿言各自背了竹箩到了山上,再次到了这个小山丘,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心情了,再好看的蓝天、白云、花草、羊群都已经变得无色起来。 即使风景再好,如若你不在身边,那也是无色的。 “这是我画好的雪莲草的草图,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找到的几率就大点。”沐卿言从兜里面找出草图递给赫连诉跟卡布拉伊,刚说完就打算掉头走人了。 “皇嫂,就让卡布拉伊跟着你吧!如果遇上坏人就让卡布拉伊帮你挡着。”赫连诉带着坏笑故意说着,不想让大家的心情都变得那么深沉。 “你!”卡布拉伊作势要打赫连诉,但看到沐卿言那沉重的样子,只好作罢。 跟着沐卿言一路上翻翻找找地,也没看到雪莲草的踪迹,眼下太阳快要落山了,卡布拉伊心急起来,但转眼看到沐卿言那认真仔细的样子,也只好把自己浮躁的心压下去,毕竟是自己误伤了赫连诩,还要将功抵过的呢! 远远地,卡布拉伊看到了一朵雪白的花骨朵儿,在对比一下自己手中的雪莲草草图,便开心地惊呼道:“言姐姐,快看看这个是不是!” 顺着卡布拉伊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真看到一朵雪白的花朵,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跟手中的雪莲草草图长得不太一样,沐卿言失望道:“不是哦,那个跟雪莲草的叶子不一样。” 闻言,卡布拉伊无奈地叹着气……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太阳都已经回家休息了,另一边的赫连诉找了一大萝类似雪莲草的花朵,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雪莲草,只能拿回去让沐卿言或者加里那国的太医看看了。 “天色晚了,卡布拉伊你先去找安陵王,你们先下山吧!我想再找找。”沐卿言继续用心地寻找着,只期盼能够幸运地找到雪莲草。 卡布拉伊却不情愿,固执地回答道:“不,不行,天色晚了我才要在你身边保护你,不然赫连诉会责怪我的。我现在已经对不起崇阳王了,总不能把崇阳王妃也弄丢,这样父王不会放过我的。” 不忍拒绝卡布拉伊,沐卿言只好让她继续跟着了,可现在山路已经变得模模糊糊了,要看清东西也有些困难。 随着天色渐晚,沐卿言和卡布拉伊也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到了高山的悬崖边缘。看到前头已经没有路了,不仅是卡布拉伊,就连沐卿言也开始心灰意冷,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咦,那里有个东西在发光呀!”卡布拉伊看到那闪闪发光的东西,惊叹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沐卿言拉起卡布拉伊的手,走向那道发亮的光。 当她们的脚步停驻在悬崖边缘的时候,才发现那里躺着一个大男人。 卡布拉伊大胆地蹲在那男人的身边,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脸,“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喜欢睡在悬崖边缘?” 沐卿言见那大男人没有任何动静,也上前蹲了下来,咋一看,那男人嘴唇发黑,“别动,他是中了剧毒了。” “啊?”卡布拉伊连忙把手抽回来。 第四十一章 相对与卡布拉伊的惊讶,沐卿言倒是显得冷静许多,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雪莲草,沐卿言也无暇顾及那男人是中了什么毒或者再慢条斯理地帮他解毒什么的,只好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把常带的用来防身的小刀,把自己的手掌划破。 “言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卡布拉伊不解道,为什么沐卿言要伤害自己。 “没事,”沐卿言用力地抓紧拳头,让自己的血滴落到大男人的口中,“我的血能解百毒,这是在救他。” 当沐卿言的血滴落到歌黎的唇上时,歌黎只感觉到那鲜血的腥甜,朦胧之间依稀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眸认真地盯着自己。 “咦,他好像醒了。”卡布拉伊无法想像这血的力量那么强大,居然能让中了剧毒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看到那大男人有了意识,沐卿言就把自己受伤的手伸了回来,站起身子从身着的长衫上撕下一块布包扎好手上的伤口。 “那我们继续找雪莲草吧!”沐卿言打算继续往前走,但那已经是悬崖边缘了,望了一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只差那么一小步,沐卿言就差点儿摔了下去。 可就是这一眼,让沐卿言发现了长在悬崖边的雪莲草,于是便连忙俯下身子,伸手想要去拔,但怎么也够不着…… “言姐姐,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卡布拉伊见到沐卿言那怪异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对了,有卡布拉伊在,肯定能拿到那颗雪莲草的,沐卿言脑子一转,便开口道:“卡布拉伊,赶紧过来拉着我,我看到雪莲草了!” 为了拿到雪莲草,两个小丫头在歌黎耳边唧唧咋咋的,都快要把他从神志不清的病人吵成精神抖擞的大活人了。 “额……”卡布拉伊拉用尽全身力量拉着沐卿言,额头上连那根根青筋都暴露出来。 而沐卿言也尽量让自己的身子靠近雪莲草,好不容易,手刚好碰到了雪莲草的根部。用力一拔,一整颗完整的雪莲草就这样冒了出来,那新鲜的样子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终于把雪莲草拿到手的时候,沐卿言和卡布拉伊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不过这一切都值得! 正当她们准备要走到时候,卡布拉伊蓦然想起悬崖边还躺着一个大男人,于是便开口问道:“言姐姐,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没事的,喝了我的血他睡一会儿就会清醒的,现在先把雪莲草送回去,救人要紧,说不准等下就有人来找他了呢!”沐卿言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个陌生的大男人,总不能还把他带回去吧,只好狠心地把他留在这了。 沐卿言的话落入了歌黎的耳中,看来这笔帐以后得好好算算! 两人抹黑着下了山,好在在半途中有遇上了赫连诉。 “找到了吗?” “找到了吗?” 卡布拉伊跟赫连诉同样问道,看来两人的默契真是越来越好了。 赫连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找是找到了一大堆,不知道哪颗能派得上用场。” 闻言,卡布拉伊快步走到赫连诉背后,忘了一眼他背上的竹箩,“哇,这一堆是什么东西呀?全是白色的小花,哪颗才是雪莲草?” “呵呵……”赫连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哪颗才是呢,所以打算拿回来让皇嫂跟太医好好瞧瞧!” 沐卿言很是欣慰,大家都那么努力地在找雪莲草,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于是便笑言道:“没事,我们找到了!” “真的?”赫连诉喜出望外,这下皇兄就有救了。 当三人回到属于崇阳王府的帐篷的时候,赫连诩背部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但那脸色依旧是那苍白的样子,呼吸更是微弱,让人甚是担心。 帐篷内一直在照顾赫连诩的太医和画扇见三人都是满载而归的样子,很是开心,便上前问道:“如何?找到雪莲草了吗?” “嗯,就找到一株,”沐卿言从竹箩里把雪莲草拿出来,递到太医手上,“这株应该是雪莲草吧?” 太医仔细观望着手中这株雪白晶莹的雪莲草,这草身带着与生俱来的一种冰凉感,就像是雪花飘落在掌心上,跟医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对,对,对,这就是雪莲草,老臣学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新鲜采摘的雪莲草呀!” 经过太医确认之后,沐卿言也不敢再耽搁时间,连忙把雪莲草拿到膳房里煮成药汁,希望这真的对赫连诩有所帮助。 第四十二章 沐卿言等人成功找到了雪莲草的事很快就传开了,这样大家都能安下心来,敦莞也能好好地歇息了。 把雪莲草煮好之后,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任凭沐卿言怎么用勺子想要把药汁灌下去,都从赫连诩的口中流了出来,试了好几遍都是这样,眼看碗里的药汁都快要洒光了。 “皇嫂,看来皇兄是连喝药汁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也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这个办法恐怕要委屈了沐卿言,但为了救皇兄,赫连诉也只能说出来了,“那就是让皇嫂亲自喂下去!” “咦,你皇嫂现在不就是在喂着吗?”卡布拉伊脑子还没转过来,但想了一下之后似乎就明白赫连诉的意思了,“啊!……”这办法不错! 为了让沐卿言跟赫连诩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赫连诉只好把卡布拉伊、太医还有画扇都赶出了帐篷外,自己也跟着出去了,“好了,今晚就到这吧,剩下的就交给皇嫂了!”说着,便把他们都遣回了属于自己的帐篷。 徒留画扇一人在崇阳王府的帐篷外等待…… 帐篷内,沐卿言回想起之前在小山丘的时候她跟赫连诩的那一吻,如今是要口对口地把药汁喂下去,如此一来,两人之间又得有一次亲密举动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沐卿言对于这种事总是觉得生疏,可是看着手上碗里所剩无几的药汁,为了能让赫连诩早日醒来,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他把药汁喝下去了。于是,沐卿言便仰头一喝,把雪莲草煮出来的药汁喝了满满的一口。 当两人的唇紧紧相贴的时候,沐卿言慢慢地把口中的药汁传递过去,那冰凉的药汁从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开来。许是沐卿言口中药草的清香让赫连诩觉得舒心,他竟然反客为主,贪婪地吮吸着沐卿言的薄唇,搜刮着她口腔内残余的药汁。 微微蹙起眉头,沐卿言闷嗯一声,便离开了赫连诩的唇。 如果不是发现赫连诩依然是在沉睡之中,沐卿言都快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可就是刚才那个感觉,让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久久都不能安分下来。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就在我们以为的永远里,变了,比如对某个人或某些事的感觉。 待雪莲草的药汁都灌下去之后,沐卿言才想起徘徊在帐篷外的画扇。把画扇打发走了之后,沐卿言才发现自己已经累了整整一天,从铜镜里看着脏兮兮的自己,感觉有点可笑,自己居然会为了拿到悬崖边的雪莲草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而且手臂上多了几道伤口,有的还出现了淤青。 看了一眼赫连诩那精致如雕琢的俊脸,脸上那刚冷的线条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傲气,见他睡得正安稳,沐卿言就着手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处理好伤口之后,静静地坐在床沿边守候着赫连诩,沐卿言想起那一封匿名信,如果信上所表达的意思都是真的,那赫连诩为什么要豁出性命来保护自己,代替自己参加比赛呢?想着想着,沐卿言还是没有想出答案,便在昏昏沉沉中渐渐入睡了…… 次日,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透过篷内的窗户照射进来,刚好射到赫连诩的眼皮上,朦胧之间,赫连诩看到了花琬琰,她那娇媚的声音甜甜地轻声呼喊着“诩哥哥”,而另一边却出现了沐卿言那冰清的面容,疑惑地喊了一句“诩哥哥?”。同样都是喊着“诩哥哥”,但两人的声调完全不一样! 赫连诩不知道自己该回应谁,但就在自己满心纠结的时候,花琬琰跟沐卿言同时失足掉进了深海之中,深不见底的海水让那两位女子都在用尽全力痛苦地挣扎着,可她们越是用力身子越是往下沉!没有任何顾忌,赫连诩一个纵身就跳进了海水之中。 赫连诩毫不犹豫的游向花琬琰的身边,一手紧紧地拖住她的身子,而另一边的沐卿言,海水快要淹没了她整个身子,脸庞早已湿漉漉的她让人分不清眼眸流下来的是海水还是泪水,只见她悲恸地说了一句,“果然她才是你的‘琰儿’!”说完,只见海水已经吞噬了沐卿言的身子,海面上已经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言儿!”赫连诩想要紧紧地抓住沐卿言,却没想到她的身子已沉向大海了,他无法接受失去的是沐卿言,这令他无比地揪心,就连在梦中都划过了一道浅浅的泪痕。 被赫连诩惊醒的沐卿言双眼疑惑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他,他在梦中就喊着“言儿”,可是到底是“言儿”还是“琰儿”呢? 抓起手边的毛巾把赫连诩额上的细汗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沐卿言只能心疼地看着他,但却不敢回应他的那一句句深情又悲戚的“言儿”,唯恐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第四十三章 好不容易地,赫连诩终于从睡梦中挣脱出来,睁开了一双昏睡得懵懵懂懂的眼眸,可阳光偏偏正好照耀在他那重重的眼皮上,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于是便尝试抬起右手遮挡,可这一动便拉扯到还未伤愈的伤口。 “啊……”赫连诩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伤依旧疼得很。 “你先别动,这伤口还在发炎呢!”沐卿言连忙劝说道,想要动起身子去把帘子拉好,可却被赫连诩的手拉了回来。 只听赫连诩那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乞求道,“别走。” 沐卿言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赫连诩那只大手,莞尔一笑,“我只不过是想要把帘子拉下来而已,这样你就能好好睡了。”说着,便挣脱赫连诩紧握着的手,动身去把帘子拉了下来。 赫连诩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又顺利地传遍了,这下崇阳王的帐篷内一批又一批地换着人出出入入,都是来看望跟问候的,就连敦莞太后也心急地过来瞧了一眼,见赫连诩还活生生的样子,便叮嘱沐卿言要好好用心照顾他就走了,毕竟这样美好的大草原,谁都想把它深深地刻画在脑海之中,才不想耽误这样的好时光呢! 待该来的都来过了,不该来的也来过了,崇阳王的帐篷内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宁静…… 这下,该轮到赫连诺的帐篷一片喧哗了! “皇上,既然皇兄都已经清醒过来了,而且也赢得了比赛,不知能否在这个时候下旨把卡布拉伊许给臣弟呢?”赫连诉贼贼地说着,总不能让赫连诩的箭伤白白受罪呀。 赫连诺一副轻蔑的样子望向赫连诉,淡淡的说着:“你皇兄为了你差点儿没命了,你还在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还好意思说?” “可现在皇兄也渡过难关了呀,而且有皇嫂照顾他,很快他就会康复起来的。”赫连诉一直缠着赫连诺,非要他答应这门亲事才肯作罢。 而正好这时,那卓求也带着卡布拉伊过来,说是要好好商量一下这门婚事。 那卓求恭恭敬敬地跪在赫连诺面前,一张严肃的脸上认真地说着:“皇上,这次崇阳王受伤的事都怪臣教女无方,但看在卡布拉伊把雪莲草找了回来,可否将功赎罪,原谅她的任性妄为?” 赫连诺把那卓求扶起来,脸上一勾温和的笑,“那卓求,崇阳王既然已经醒了过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商量一下安陵王跟卡布拉伊公主到底要不要成亲的事儿。不知卡布拉伊对这门亲事还有什么异议么?”赫连诺把目光逼向卡布拉伊,只有让卡布拉伊心甘情愿的嫁给了赫连诉,他才能功成身退呀! 卡布卡伊被赫连诺那锋利的目光吓坏了,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般赶紧把头垂得低低的,回答道:“卡布拉伊愿意嫁给赫连诉。”其实自己老早就愿意嫁给赫连诉了,只是那要强的自尊心让自己下不了台面,如果自己早就点头答应,或许崇阳王就不会受伤了,想到这,卡布拉伊也是满心的愧疚。 “好,既然是这样,等崇阳王的伤好些了之后,就择日成婚吧!而且就在这大草原上成婚,如何?”赫连诺说着,考虑到那卓求这年迈的老人,要把最喜爱的小女儿嫁到大老远的中原,心中肯定是满满的不舍。为了不让他留下遗憾,就在草原上办一次婚礼吧。 闻言,那卓求激动地流下眼泪,老泪纵横的,让卡布拉伊也心疼起来。 拉着卡布拉伊,那卓求与卡布拉伊一起跪了下来,开心地表示感谢,“谢主隆恩!” 赫连诉也快要喜极而泣了,这一切的努力都值得,于是便连忙地把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和娘子扶了起来。 最能让人感到快乐的事,莫过于经过一番努力后,所有东西正慢慢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画扇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之后就立刻回到崇阳王的帐篷里告诉了沐卿言和赫连诩,可意外地,谁都没有表示太高兴,除了她自己之外…… “你们怎么?”画扇那笑容也渐渐垮了下来。 “如果那卓求还不把他女儿嫁给赫连诉,那本王就扒了他的皮!”赫连诩假装生气地怒吼道,多亏了那卓求的好女儿,他才要无辜地躺在这软塌塌的床上,不然早就出去才草原中收集好春光了。 沐卿言见赫连诩的情绪浮躁起来,只好安慰道:“好啦,只要再换上几幅药,等伤口好些了,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人生的每一场相遇,都是缘分,没有对错。生活总是两难,再多执着,再多不肯,却也不得不学会接受那些渐渐的不再纯粹。从哭着控诉,到笑着对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随遇而安。 第四十四章 整整在床上躺了几天的时间,赫连诩都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好在沐卿言的药很有效,即使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感了。 “皇兄,你就不要再装病了!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完婚呀?”赫连诉又在赫连诩的耳边念叨道,都快不耐烦了。 被赫连诉这么一说,赫连诩的火气就冲上心头,“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换你来试试好吗?好不容易从阎罗王那边回来,还不肯让本王多歇息几天!你再这么念叨下去,本王一辈子都这么躺着好了……”赫连诩恼怒道,差点儿就要把赫连诉赶出帐篷了。 额,听赫连诩这么一说,赫连诉赶紧端茶递水地认错。 沐卿言看到那两兄弟像活宝一样在吵闹着,心情也跟着变好起来,把熬好的药汁递到赫连诩手上时说了一句,“把这个喝下去之后就起来走走吧,活动一下筋骨伤口会好得更快些!” “对对对,不如喝了药之后,我陪皇兄走一下吧。”赫连诉笑嘻嘻地说着,唯恐被赫连诩拒绝。 但赫连诩就是那么一个倔强的人,固执地说着:“你现在立马从本王的帐篷出去,那本王把这药喝光之后就考虑一下出去走走!” 赫连诩那高冷的眼神、傲娇的语气让赫连诉以最快速度离开了崇阳王的帐篷…… “你怎么?”沐卿言无奈,没想到赫连诩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如果不这样,他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还是会过来骚扰本王的,所以必须得给他个下马威才行。”说完,赫连诩便仰头一喝,把那略带甜味儿的药汁都喝下去了。 待赫连诩把药喝了之后,沐卿言找出能活血化瘀的草药,把草药都碾成膏状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敷在赫连诩的伤口上。 清清凉凉的草药敷在赫连诩背后的伤口上,他感觉酥酥麻麻的。再加上沐卿言为了帮他包扎好伤口,一双柔软的巧手摩擦着他的肌肤,这让他无论在心理上还是在生理上都莫名的产生一种欲望,而那欲望正在悄无声息地膨胀着…… 赫连诩强制自己安分下来! 当沐卿言停止了动作之后,赫连诩迅速翻身,在床上坐起了身子。 “你小心点!”沐卿言轻声道。 光着膀子的赫连诩一把把坐在床沿边的沐卿言紧紧抱住,这让沐卿言的脸上不经意地浮现两朵红晕,两人之间的体温互相传递着,她明显感觉到从赫连诩那温热结实的胸膛传递过来的心跳,“扑通、扑通”地跳着,渐渐地,就连两人的心律都变成了同步的。 呼吸着沐卿言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儿,赫连诩那颗燥热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都怪自己当初那么冲动说什么只要她不愿意就不勉强的话,不然自己老早的就不管什么药地扑上去了! 许久之后,赫连诩才把沐卿言放开,“我们出去走走!”说着,就自己先跑下来床。 就算赫连诩闪躲得再快,沐卿言也看见了他脸颊两边那淡淡的红,一个大男人娇羞的样子着实搞笑,然,唇边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真心笑容。 爱上一个人,就像是被病毒侵入。你能感觉到自己发生了变化,能感觉到痛苦,能感觉到猛烈的被颠覆被摧毁。然后呢,再一点点的像是呼吸般,感觉到爱的流失,感觉到它正在缓缓离开你却又无法阻止。所以,相爱就是一场病。你觉得自己爱上谁,其实是你的心被侵入了。 跟着赫连诩的步伐一起走到了旷阔的草原上,依旧是那满目的翠绿,似乎只要容身于这样美好的环境中,才能把所有的不安和惆怅都全部忘光…… 从那个恐怖的梦中惊醒之后,赫连诩清楚地知道沐卿言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已经完超了花琬琰的,只是就算如此,他还是要把那残忍的计划都一步步实行了才行,这样他才对得起花琬琰这么多年来的陪伴与牺牲,谁让花琬琰是因为他才中的毒呢? “言儿,如果有天我做错的事情伤害到了你,你会原谅我吗?”赫连诩面对着沐卿言,真诚的说着,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王爷”。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赫连诩,沐卿言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炽热与诚恳,似乎自从他昏迷后醒过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比如偶尔向她投过来的炽热目光。 看着沐卿言那错愕的样子,赫连诩继续说着,“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就算有天伤害了你,你也要相信,我一定比你更疼!” 沐卿言从错愕变成了不知所措,无论赫连诩说的这些话有几成真假,但你肯定知道付出的真心终于得到回报的那种悸动与感动,蓦然,两行清泪划过了脸庞。 赫连诩一双大手轻轻地捧起沐卿言那如花似玉的脸庞,抹开她那娇容上的泪水,温柔地在她的额上烙下一道浅浅的吻。 有人说,额头上的吻,那是代表心疼…… 第四十五章 陌上宫 “二当家,二当家,大当家回来了!”一名小卒高兴地向陌上宫的二当家连墨禀告道。 迫不及待地滚动着用檀香木精心制作而成的轮椅,连墨赶紧让身后的小卒把自己推到陌上宫的前殿。 当连墨看到歌黎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时候,连墨那充满童真的脸上露出一道阳光般的笑容,“哥哥,你果真没有死,这真的太好了。快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的!”说着,就伸出手认真地把着歌黎的脉象。 歌黎蹲下身子,看着紧张兮兮的连墨,轻笑,“哥哥没事!只不过受了一点轻伤而已,现在伤都已经好了,不信你大可好好瞧瞧。” 两兄弟回到殿上之后,歌黎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连墨,连墨听得一惊一乍的。 “哥哥,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救你的那个人,她的血能解百毒?”连墨好奇地反问。 “是呀,我想一定要找到她,这样在你身上困扰那么多年的毒就能解开了,而且你也能再次站起来。”歌黎心疼地看着连墨,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已,但却无法像其他的孩子那般活蹦乱跳的,只因在三年前中了那些蛮夷的毒。 闻言,连墨失落地苦笑,“哥哥,已经三年了,我已经不再期待什么。只要你能够在我身边就好了。” 拍了拍连墨的肩膀,歌黎安慰道,“这次我也是不小心中了蛮夷的圈套,本来我也以为是要一命呜呼了,却没想到那个人的几滴血就把我救了回来。所以连墨一定不要灰心,只要找到那个人,我想一切都还是有可能的!” 于是,歌黎把自己的暗卫传上来,让他去暗查这段时间是谁在山上找雪莲草。 说起蛮夷,歌黎跟连墨都恨得牙痒痒的,其实加里那国的边疆一直都动荡不安的,蛮夷们对势单力薄的百姓都是刁钻无理的,遇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会通过任何不道德的手段强取豪夺,如果不能满足他们,就会被杀光、抢光! 原本墨尔本就是一个很富裕的家族,但就是因为蛮夷看中了他们的财富,才在一夜之间被那些残忍的蛮夷灭了族。整个墨尔本家族只剩下歌黎和连墨两兄弟。 另一边,大草原上迎来的是赫连诉跟拉布拉伊的婚礼…… 绿色的草原地毯上点缀了多一份妖艳喜庆的红色,看起来格外动人,所谓的“万绿丛中一点红”也不过如此。 看着每个人都眉开眼笑地手舞足蹈,这气氛其乐融融的,让那卓求的热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那卓求,这样喜庆的日子不适合掉眼泪吧?你大可放心,安陵王如果对卡布拉伊不好,朕跟崇阳王都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你想念女儿了,大可捎封信,朕就让安陵王跟卡布拉伊一起回来看望你!”赫连诺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心中也十分高兴,这样赫连诉就会定下心来帮忙自己处理政务了。 那卓求听了之后心里一阵感动,眼泪更是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感恩道:“谢谢皇上了。” 敦莞看了之后也甚是感动,自己嫁女儿的场景历历在目,回首起来也是倍感思念,想想那么多的公主,一个又一个地远嫁和亲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这么一想,眼泪也跟着溢了出来。 “母后?”沐卿言实在不清楚怎么敦莞就这么哭了起来,就连站在一边的皇后也甚是惊讶。 抹干脸颊上的泪花,敦莞嘴边扯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没事,哀家只是想起了远嫁的公主们而已。哀家都没有机会看到她们穿着嫁衣的样子呢!” “虽然少了皇姐皇妹,不也多了很多好皇媳吗?母后您应该感到开心才是。”赫连诩远远地就望见了今天异常漂亮的沐卿言,只见她穿戴着属于加里那国的服饰,一身水蓝色的衣裳显得风情万种,而这异域风情在她的身上表现得恰到好处,或许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赫连诩就这么被她吸引过来了。 赫连诩偷偷地把沐卿言的手握着,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就连敦莞跟皇后都忍不住故意捉弄一下那恩爱的赫连诩跟沐卿言。 “哎哟,你们两人再这么宠溺下去,就要把新娘子跟新郎的风头都抢走了呢!”敦莞乐呵呵地笑着,如果赫连诩能跟沐卿言走在一起,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也嘲弄道,“母后说得太对了,按本宫说,就该把他们都赶到另一边去才对。” “哈哈……本王正打算把言儿带走呢!”说着,赫连诩就真的牵起沐卿言的手,大摇大摆地把她到了婚礼现场。 赫连诩把沐卿言带到红毯上,红毯两边摆着一簇簇鲜艳的花儿,这是新娘的专属通道。 “你怎么?”沐卿言紧张地张望着四周,好在并没有人留意到他们两个,“这个是卡布拉伊走的,我怎么能……” “嘘!”赫连诩食指放在沐卿言的唇上,让她小声点,“卡布拉伊才不会那么小气呢!现在我们两个也沾沾喜气,早点儿生娃。” 额,听到赫连诩这么一说,沐卿言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两朵绚丽的红晕。 看着沐卿言那呆呆的样子,赫连诩一个俯身,迅速地捕捉到了沐卿言那娇滴滴的红唇,又一次偷袭成功! 有些事,在不经意间,开始。在不经意里,承诺。在不经意中,产生爱。 第四十六章 一场婚礼下来,所有人都疲倦不已。 其实幸福的定义本来就很简单,只要跟爱的人在一起,所有事情都会变得有趣而又有意义。 把醉醺醺的赫连诩扶回了崇阳王的帐篷内,沐卿言总算歇了一口气,可万万没想到赫连诩猛然一个翻身,那重重的身躯压了下来,便把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额……”沐卿言一阵惊呼。 “言儿……”赫连诩吐露着浓浓的酒气,朦胧中深情地看着沐卿言那精致的脸庞。 当感觉赫连诩的手温柔地轻抚上自己的脸庞,沐卿言感觉自己也像是醉了一样,脸上那股灼热绝对一点儿也不比喝过酒的人差。 沐卿言突然就没了力气,只是静静地看着赫连诩那深情的黑眸。 赫连诩长臂揽起了沐卿言那纤细又能的腰肢,俯身压了下去,越是凑近,她身上所独有的淡淡药草味儿越是清晰,如兰沁鼻。 赫连诩猝不及防地吻住了沐卿言柔软如蜜的绛唇,倾泻这些日子来对她产生的不正常情愫。 芙蓉帐内,春风无限,满室的旖旎,好长一段时间才平静下来。 初经人事的沐卿言早已由于疲倦与疼意晕睡了过去,赫连诩却仍处于清醒的状态,他眼中的情yu尚未退却,整个身躯沉沉地趴在沐卿言的身上,头微微得抬起,深不见底的黑眸晶亮闪烁,紧紧地盯着沐卿言那张昏睡过去,因被情yu洗礼后显得更加娇媚醉人的容颜。 他们之间竟是那么地契合,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对方而生。 当慵懒的阳光透过朦胧的屏风映照在两具曼妙的躯体,赫连诩才舍得放开紧紧相依偎的沐卿言,看着她身上那点点殷红,心中徒然而生的竟是一种愧疚感。 翻身下床,用被子严实地把沐卿言那雪白的身躯裹好,赫连诩吩咐画扇待沐卿言醒来之后就用热水让她泡一下澡。 沐卿言睁开惺忪睡眼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身边早已没了赫连诩的影子,就连所睡的地方也没了体温。看来是老早就醒了! 走下床的那一刻,沐卿言只觉身体酸软无力,几乎快要摔到了地上。 还好这时候画扇走了进来,看到主子这幅娇态,一眼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难怪王爷会这么嘱咐她。 “王妃,这是王爷特地吩咐我的,说是待你醒来之后就让你泡个大大的热水澡哦,哈哈……王爷真是细心呀!”画扇贼贼地坏笑,故意强调是“王爷”两个字,让沐卿言难堪起来。 新婚之后的赫连诉跟卡布拉伊过着如胶似漆的日子,那卓求见赫连诉对自己的女儿那么疼爱,也算是放心了。 “皇上,三日后就要回皇宫吗?”那卓求再次跟赫连诺确认时间。 赫连诺点点头,虽然十分不舍这种轻松自在又逍遥的日子,但身为一国之君,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是呀,如果朕再不启程回去,宫里的那些老臣就要闹翻了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朕回去处理,就不在加里那逗留了。”想想很快又要过上那种日夜对着奏折的日子,赫连诺不禁蹙起了眉头。 敦莞也有些留恋,皇宫的日子太无趣了,惋惜道:“回想起这次的塞外之旅,也是多姿多彩的,还多亏了卡布拉伊带给我们那么多欢乐呀!” 那卓求尴尬地笑了笑,“卡布拉伊太不懂事了,到了中原之后还是要好好跟着嬷嬷学习礼仪教养才行,就有劳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多多指点了。” “不,不,不,”敦莞连连摇手,和蔼地笑着,“哀家老了,还真想要这样的淘气包在身边多转转,这样哀家的日子就有趣些。” 敦莞对卡布拉伊的喜欢与疼爱溢于表,这让那卓求更是放心了! 第四十七章 回程的日子定了下来,最舍不得的除了那卓求就是卡布拉伊了。 她不断地依偎在赫连诉的怀抱中,想要隐藏住她那泫然欲泣的脸,可越是这样,越让那卓求忍不住揪心。 陌上宫里,歌黎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宫殿里打坐,这时候一贴身暗卫走了进来,恭敬地说着:“主上,已经打听到那女子的下落了。据属下暗查,那女子应是崇阳王的侧王妃,名叫沐卿言,上山采雪莲草的目的是为了帮崇阳王续命。” “哦?”静静地把那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睁开,歌黎扬起声调,不知为何,在听到那女子竟已是崇阳王妃的时候,自己的心中会有中莫名的失落感。 “是卡布拉伊公主跟崇阳王赛马竞技,误伤了崇阳王,所以才急需雪莲草。”暗卫继续叨叨地说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歌黎一双英眉渐渐地紧蹙起来,“你说的崇阳王就是赫连诩?”如果真是传言中嗜血残暴的赫连诩,那这件事就有些棘手了! 暗卫回答,“是。” “那你马上去查一下赫连诩跟沐卿言之间到底是否存在利益关系,再查一下沐卿言的真实身份!”歌黎吩咐道。 在歌黎的印象中,赫连诩是绝对不会轻易被一个女人绑得死死的,又怎么会轻易成婚。如果确实是真爱,那他就无话可说了,但如果让他找出了其中的破绽,那就别怪他趁机而入了。只是从那次沐卿言那么着急地想要找到雪莲草的情况来说,沐卿言对赫连诩的心…… 歌黎不愿再让自己深思下去。 “主上,皇上一行人已经计划三日后就启程回宫了。”暗卫并不是担心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查清楚歌黎交代的事情,只是担心就算查出来了也没什么作用了。 闻言,歌黎紧紧咬着牙关,暗自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好,既然是这样,那就派人把二当家常用的衣物收拾好,我们跟着一起离开加里那国!古语就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我们只能赌一把了!”为了能解连墨的毒,歌黎只好做此选择了,但愿沐卿言的血真的能起作用。 连墨听了这件事之后,甚是激动,推着轮椅找歌黎,“大哥,我这腿已经三年了,我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何必为了我离开加里那国而且还要去伤害一个小女子呢?” 歌黎蹲下身子,让连墨能够平视着他,“连墨,大哥并不会伤害她,只不过是要她一点点血而已,并不会取她的性命。再说了,在加里那国那么久了,我们也好出去看看别的地方,不是吗?”为了能够说服连墨离开加里那,歌黎只好柔声劝解道。 既然歌黎都这么说了,连墨也只好点头答应,“好,那大哥你一定要记得今天说的话,不许伤害那女子的性命!” 连墨只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孩子,他不忍心让大哥为了救自己而双手染上鲜血,虽然之前一直都知道大哥背对着自己对那些胡搅蛮缠、胡作非为的蛮夷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那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不然怎么会出现一个令蛮夷们闻风丧胆的称号“鬼面王”呢? 第四十八章 月牙山上,花琬琰花玲珑两姐妹在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这次的塞外之旅显得特别漫长,算了一下日子,竟然已经过了将近四个月了。 “姐姐,你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吗?”花玲珑念念叨叨地,好不耐烦。看着花琬琰在自娱自乐地拨弄着琵琶,自己倒半点心情都没有。 花琬琰摇了摇头,无辜地说:“诩哥哥走的时候并没有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 在这段时间里,花玲珑每天都听从赫连诩的吩咐,孜孜不倦地照顾着花琬琰,除了每天陪她去月牙山上的那一泓天然的中药温泉里面泡澡,就是熬药给她,然后帮她煮她最喜欢喝的柚子汁。 “姐姐,不如等王爷回来之后,你到府上住一段时间吧!我想王爷一定会很开心的。”花玲珑一副天真的模样,笑言道。她最恨不得看到姐姐花琬琰跟沐卿言之间斗智斗勇的样子了,无论败下阵来的是谁,那她都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闻言,花琬琰停下手中弹奏着的琵琶,唇上勾勒起一丝温柔的笑容,回答道:“好啊,这有何不可的!”言罢,继续享受地拨弄着琵琶的琴弦,似乎这一弦一柱之间都藏匿着匪夷所思的念头。 回程,当眼前的风景变得渐渐陌生,卡布拉伊的心又揪了起来,赫连诉轻轻地揽过她的肩,安慰道:“跟了我,委屈你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习惯中原的生活,其实仔细看看这些风景,也不比你加里那国的逊色。” 卡布拉伊点点头,是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已经选择了赫连诉,就应该相信他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有趣才对。 我们都是生命的过客,辽远的天空难留下飞过的痕迹,带走的更不过是些微的记忆。生命会前行在历史的脉络上,沿途拾起枝叶,留待回忆。 而另一边,当眼前的风景变得渐渐熟悉,沐卿言的心却是不安的,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能确定赫连诩是否真心,每当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真情的时候,又会发现闪过一丝顾忌,但古人云“精诚所开”,沐卿言相信总有一天她能让赫连诩那坚如磐石的心卸下所有的伪装。 踏上了回程,这次的塞外之旅华丽丽地落幕了。然而,这次的塞外之旅不仅让卡布拉伊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子变成了一个心智渐渐成熟的女人,也让赫连诩和沐卿言两人之间的爱情得到了升华。 一段旅程,两段不一样的爱情,继续踏上了另一段坎坷而又美丽的旅途…… 经过了大半月的颠簸,重回到熟悉的沃土,赫连诉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卡布拉伊,今晚我们先到崇阳王府吧,我怕你不习惯这边的生活,不如就先到崇阳王府那边跟皇嫂小住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接你回安陵王府。” 卡布拉伊看着赫连诉那贼贼的表情,怀疑道:“你不会是想把我扔在崇阳王府,然后你自己就出去鬼混吧?”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掐住赫连诉那不安分的小耳朵。 赫连诉连连求饶,“怎么会呢?你大可放心,我都打不过你呢!我答应你,绝对在你想见我的任何时候我都会乖乖出现的!”为了保证自己这句话的可信程度,赫连诉做出要发誓的手势。 见赫连诉那么委屈的样子,卡布拉伊也不好再闹下去了,“好吧!那等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接我回去。” “傻女人,我安陵王府怎么能少了王妃呢!难道我还真舍得把你留在崇阳王府?”赫连诉轻轻地把卡布拉伊搂在自己的怀中。 让卡布拉伊过去崇阳王府,其实是有目的的。这段时间,赫连诉见皇兄对皇嫂似乎是动情了的样子,他担心回到崇阳王府中,花玲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沐卿言,如果卡布拉伊跟在皇嫂身边的话,花玲珑也许就会收敛一些。当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愿皇兄能早日看清自己的真心吧! 卡布拉伊敏锐地捕捉到了赫连诉低声叹的一口气,“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舍不得你而已!”赫连诉坏笑道。 崇阳府门外,古叔早就安排一行下人在门口那等候着为他们接风洗尘了,就怕王爷王妃他们千里迢迢地回来会有什么身体不适或者行李太重等需要人手帮忙的地方。 看见两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的时候,古叔立马迎了上去,“王爷。” 赫连诩最先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属于自己家那气派豪华的御赐牌匾“崇阳王府”,心里暗自嘀咕一句,还是自己家好啊! 第四十九章 踏进了崇阳王府,拉布拉伊双眼放光的,惊叹道:“哇,我都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房子呢!” 沐卿言莞尔一笑,牵着她的手,走向自己的桃李居。 当沿着一条又一条的小道越走越偏,越走越远的时候,卡布拉伊的眉头紧蹙起来,疑惑道:“言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你的居所吗?怎么……” 闻言,画扇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安陵王妃,这边没什么不好的呀!都闻不到半点的狐臊味儿呢。” 额,卡布拉伊实在弄不懂画扇在说些什么,但那一句“安陵王妃”是听懂了,“画扇,以后你别叫我‘安陵王妃’呀,叫我卡布拉伊就好!” 迈进了桃李居,卡布拉伊才真正懂得刚才画扇说的话,“真的,这里没什么不好的,清静幽雅,感觉又是另一个天堂了。” 看着桃李居里面简约而又不简单的摆设,还有那些长得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卡布拉伊一高兴起来便忘了自己有多累了,一直缠着沐卿言给她介绍这些花草的名字,整得自己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直到看到了在身后的画扇偷偷打着哈欠,她才想要倒在床上蒙头一睡。 当赫连诉过来的时候,卡布拉伊睡得正香,也就不舍得再吵醒她了。 “皇嫂,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卡布拉伊了,我怕她不习惯这边的生活,水土不服的,那就麻烦了。”赫连诉这话虽然是对沐卿言说的,但他那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卡布拉伊,从赫连诉那炽热的眼神中,沐卿言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沐卿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真替卡布拉伊开心,“卡布拉伊是我的好妹妹,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的,这段时间就先让她在崇阳王府呆着吧,等她好点了之后我就送她回去安陵王府。” 赫连诉尴尬地笑着,“哈哈,就不麻烦皇嫂送卡布拉伊回来了。毕竟如果不是我亲自来接她回安陵王府的话,我想我肯定会罚跪搓衣板三天三夜的!” 听赫连诉这么一说,沐卿言就被他逗笑了。 也许当你真的遇上那个你爱的人之后,她的所有坏脾气都会变成你的宠溺和你的包容了。 卡布拉伊是幸运的,那么自己呢?沐卿言不禁惆怅起来…… 不知不觉地,卡布拉伊的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该是时候起来吃饭啦!再不起来就没有大鸡腿吃了哦!”画扇在卡布拉伊耳边大声闹着。 睁开一双惺忪睡眼,卡布拉伊见天色已晚就赶紧跳了起来,抱怨道:“哎呀,难怪我觉得肚子饿了,原来都已经那么晚了。” 望着这苍茫的夜色,卡布拉伊想念起大草原的傍晚,如果还在大草原,现在的她肯定是在驾着高高的篝火旁一边喝着温热暖和的酒,一边跃跃起舞了。 强制压下自己思乡的眼泪,卡布拉伊跟着沐卿言到了大堂准备吃晚饭。 可还没走进大堂,就从里面传出一阵欢颜笑语,当沐卿言和卡布拉伊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除了赫连诩,还有两个娇美的女人,一个是花玲珑,另一个是……? “哦,这位就是侧王妃吗?”花琬琰是第一次见到沐卿言,可那第一眼就被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雅吸引了。女人的美丽可以是后天养成的,但身上自带的气质是怎么也装不成的。 花玲珑见沐卿言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了,便赶紧上前挽着沐卿言的手臂,娇俏地笑着,“言姐姐,这是我的亲姐姐,叫花琬琰。” “琬琰、玲珑?”沐卿言想起在塞外的时候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其中所指的“琰儿”会是眼前这位吐气如兰的美人么? 卡布拉伊也怔住了,她也还记得那封匿名信,见沐卿言那恍惚的样子,难道言姐姐真的不是赫连诩的心上人?那…… 轻轻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花琬琰走到沐卿言面前,微微一笑,“是呀,正是‘琬琰玲珑’里的琬琰,以后言侧妃你可以叫我‘琰儿’就好!” 花琬琰的每一句都在牢牢地提醒这沐卿言她只不过是个侧王妃而已,那赫连诩心中真正属于他的正室王妃会是谁呢?“琰儿”? 沐卿言淡然一笑,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跟她无关了…… 第五十章 有时,难免有些多心。心眼一多,小事就跟着过敏,他人多看自己一眼,便觉得对自己有敌意;少看一眼,便认为故意冷落自己。多心的人,注定活得辛苦,因为太容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 让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沐卿言拉着卡布拉伊的手上座吃饭了。 即使心中有不忿,但看到言姐姐都这么淡定地默不作声,卡布拉伊也不好发作,毕竟这是崇阳王府的家事,有时候,自己是说不上话的。只要她们不伤害到言姐姐,那卡布拉伊绝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如果触犯了言姐姐,那她肯定也绝不会轻饶! 不过这顿晚餐真是吃得特别憋屈! 沐卿言跟卡布拉伊在一旁静静地吃着自己碗中的饭菜,但另一边的花家两姐妹跟赫连诩确是卿卿我我地,一下子给你夹一下菜,一下子又给你喂一口饭的…… “来,诩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来吧!”花琬琰夹起一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往赫连诩的碗中送着,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看起来特别刺眼。 本以为赫连诩会婉言拒绝,可他偏偏把手中的碗递了过去,好让花琬琰把红烧肉放进碗中!不仅如此,赫连诩还准备了“回礼”,往花琬琰碗中夹着她最喜欢吃的西兰花炒排骨。 两者来来回回,好不恩爱……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卡布拉伊把碗用力地摔在桌子上,赌气说道。 为了不让卡布拉伊当场发作,沐卿言也赶紧把碗放下,就拉着她往外走了。 刚走不远,卡布拉伊就生气地甩开沐卿言的手,既是心疼又是义愤填膺地说道:“言姐姐,你刚才是闹哪样?你的男人跟那些莺莺燕燕在卿卿我我的,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吭?好歹你也是王妃呀!” “可我只是个侧王妃,我也不知道赫连诩他想要的王妃是谁。”沐卿言的失落溢于表,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赫连诩的心中有多重,又或许她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他的心中吧,不然赫连诩就不会不顾她的感受,跟他那远房表妹们在秀恩爱。 闻言,卡布拉伊轻轻地揽过沐卿言那单薄的身子,低声抱歉,“言姐姐,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的。” 画扇想起刚来花家两姐妹的举止,心就像被蚂蚁啃噬了一样,痒得恨恨的,“王妃,那花家两姐妹真的只是王爷的远房表亲吗?” 卡布拉伊把沐卿言放开,一双水灵地眼眸眨巴眨巴地,愕然道,“什么?刚才那两个不是赫连诩的侍妾吗?” 如果不是侍妾,怎么会做出那般亲密的举动?而且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他们之间流动着不寻常的爱意吧?这点,难道聪明过人的言姐姐会看不出?可为何言姐姐要这般隐忍?……一大串的疑问浮动在卡布拉伊的脑海中,可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过以后才会懂得。一如感情,痛过了,才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傻过了,才会懂得适时的坚持与放弃,在得到与失去中我们慢慢地认识自己。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执着,没有什么就真的不能割舍。 只有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才会忘记了在乎自己感受…… 回到了桃李居,卡布拉伊絮絮叨叨地为沐卿言打抱不平,“画扇,我总算明白了之前你说桃李居没有狐臊味儿是什么意思了!现在想想赫连诩真是过分。” 画扇更是恼怒道,“卡布拉伊,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之前我们王爷一共有五个侍妾,而且还没算上这花家两姐妹呢,都不知道这花家两姐妹在王爷心中是什么分量。” “什么?五个?”卡布拉伊惊愕道,这赫连诩也太不靠谱了吧?言姐姐之前一定是受尽了委屈。而且以言姐姐的个性,根本就不会自己去争些什么,所有的委屈都憋在心里。如果换成是自己,早就闹翻天了。 沐卿言自动屏蔽了卡布拉伊和画扇在一边的聊天,她知道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会卑微到尘埃里面,他甚至可以掌控你的生死。她不想去怨恨谁,责怪谁,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去追求的东西,如果赫连诩心中的选择不是她,那她也只求全身而退了。 知道拉布拉伊没有吃饱饭,沐卿言很窝心地帮她做了拿手的点心,看着这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糕点,卡布拉伊暂时赶走了心中的阴郁,蛮是开心地吃了起来,“还是言姐姐最疼爱我了,这点心真好吃。” 吃过了点心之后,卡布拉伊拉着画扇就到隔壁的寝室睡觉了,独留沐卿言怔怔地站在窗边,望着那遥远的月光,瞎想着如果不是看到了赫连诩手中的那块牙齿印记,她会爱上他吗?或许会,又或许不会吧?无欲无求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还不睡?”赫连诩还未走进桃李居就看到了沐卿言肚子站立在窗边的身影,那淡然冷清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第五十一章 看见来人是赫连诩,沐卿言远远地面对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点点有关于自己的信息,可是,这距离好似太远了,远到只能看到赫连诩那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眸。 “你怎么来了?”沐卿言错愕。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赫连诩冷冷得反问。 蓦然,沐卿言转过身子,不让赫连诩看出她的落寞,倔强地说:“没有。” 赫连诩快步流星地走到沐卿言面前,掰过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着自己,“难道你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抬起一双冷艳冰清的水眸,沐卿言淡淡地回应,“难道我要变成跟她们一样,哗然取宠的样子吗?还是说你非常享受那些女人在你面前争妍斗艳的样子?” 恨恨地咬住牙关,赫连诩把满肚子的气愤都压了下来,冷笑道,“原来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所以才会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说完,赫连诩头也不转地就踏出了桃李居。 是吗?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沐卿言捂住自己那隐隐作痛的胸口,如果真的不在乎,那她的心为何那般疼痛?如此想着,沐卿言的眼泪霎那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花琬琰被安置在崇阳王府的碧玉轩,这居所距离赫连诩的暮晨轩是最近的,而且面积占据整个王府的五分之一,就更别说里面是有多奢华高贵了。 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花琬琰更加确定自己一定要努力夺得崇阳王妃的头衔,即使现在已经享受到只有王妃才有的待遇了,但名不正言不顺的,肯定会落人口舌。只要自己把身子都养好了,为赫连诩产下一儿半女,那时候…… 正当花琬琰想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赫连诩闯了进来。 “谁呀?”花琬琰恼怒地吼着,扰人清梦的人都罪该万死! 赫连诩提着一个小酒壶,跌跌撞撞地闯进了碧玉轩,朦朦胧胧中看到花琬琰卧躺在床上,一副生气的样子,“是我呀……琰儿……谁惹你……惹你生气了吗?”断断续续地说着,赫连诩继续往自己的口中倒着香醇的酒。 居然是喝醉了的赫连诩? 花琬琰赶紧从床上走下来,去挽扶这左歪右倒的赫连诩,担心道:“诩哥哥,你怎么喝得烂醉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赫连诩轻轻地挣脱花琬琰的搀扶,自己走到桌子面前,一边拿起酒杯,一边絮絮叨叨地问道:“刚才你……怎么在……生气呢?” “我在害怕诩哥哥今晚不过来陪我,我害怕……”花琬琰委屈地说着,泫然欲泣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冷然一笑,赫连诩仰头一喝,把酒壶里的酒全部都喝光光,然后搂过花琬琰,让她坐在她的大腿上,“呵呵,是啊,你会害怕失去本王,可是她呢?” “她”?指的是沐卿言吗?花琬琰明显地看出了赫连诩眼中的失意,难道赫连诩真的对沐卿言生情了?这该如何是好? 脑筋一转,花琬琰扶着醉意上心头的赫连诩,把他扶到了床上,然后取了热水帮他洗脸,让他喝下一两杯热茶,这下,赫连诩身上的酒气才慢慢逝去。 当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时候,又是一天的清晨了,赫连诩揉着疼痛的额头从床上做了起来,看清这里是碧玉轩,心里一阵忐忑。 “诩哥哥,你醒了?”花琬琰从榻上走下来,看着赫连诩的样子,很是担忧地问道:“头还在疼吗?” 从床上走了下来,赫连诩把自己的衣衫穿上,“昨晚本王是在这里过夜的吗?” 花琬琰点点头,“是啊,昨晚我看诩哥哥喝醉了,就让你在床上躺着了。” “你应该让袭伊把本王送回去暮晨轩。”赫连诩穿好自己的衣服就离开了碧玉轩,徒留花琬琰站在原地一阵错愕。 真的是变了吗?之前的诩哥哥从来就不会对她这般冷言冷语的,从他那冷漠的表情中,似乎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陌生人。想着想着,花琬琰的身子犹如失去了重心般,跌坐在地上。 而另一边的膳房中,各种风言风语传遍了半边天。 “什么?你真的看到了吗?王爷昨晚是从碧玉轩出来的?” “我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看错!就是碧玉轩。” …… 一群小丫鬟围成一圈,津津有味地聊着八卦。 第五十二章 一大早画扇从膳房回来之后就变得无精打采的,任由卡布拉伊怎么逗弄她,她都笑不出来。 “画扇,你怎么了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赶紧让言姐姐瞧瞧!”卡布拉伊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还是没有成功把画扇逗笑,自己都快累得没力气了。可画扇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卡布拉伊很是着急。 突然,画扇双手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泄道,“不!这样子下去不行,不如王妃你也出去找个男人吧,王爷都已经在碧玉轩花琬琰那里过夜了,我们怎么可以继续这么呆下去!”本来画扇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沐卿言的,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现在不说,以后让沐卿言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之后或许会更伤心。 闻言,卡布拉伊惊愕地看着画扇,又是气愤又是可笑,她没想到赫连诩居然真的不顾言姐姐的感受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但也没有想到画扇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思想。 额,把画扇拉着,让她继续坐了下来,“画扇,虽然我也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可男人三妻四妾这很正常,但是,你也不能让言姐姐出去找男人吧?” 卡布拉伊跟画扇在一边一唱一和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沐卿言那悲伤落寞的样子。 “卡布拉伊,画扇,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市吧。”沐卿言不想让自己在沉沦下去,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这样就能忘掉所有的不快了。 累了,是因为你懂了。你也知道,只要你后退,甚至彻底放弃,你就不会再累了。可是你不想也不能。 听说是要出去逛街市,最高兴的莫过于卡布拉伊了,从塞外来到中原之后,都还没好好看过中原的样子呢,那次从马车上看到的繁华街景,如果能身临其境,一定会很好玩! 于是,三人手拉着手就走出了崇阳王府。 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卡布拉伊轻易地就融入了那热闹的场面,而画扇是跟着卡布拉伊在左看看西看看地,只有沐卿言是在最后面追着她们。 “快,快点,言姐姐,不是说要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吗?”卡布拉伊把跟在身后落单了的沐卿言拉了过来,让她一起融入这热闹的气氛中。 站在酒楼窗边的歌黎远远地就忘件了这三人,看着沐卿言那强颜欢笑的样子,自己的心里莫名地也产生了一丝不快,她是在为赫连诩伤心吗? 让暗卫暗查之后,歌黎就知道沐卿言是当今沐权沐大将军的庶女,可是一个亲王又怎么会娶一个将军府庶女呢?直到深入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才发现,原来赫连诩娶沐卿言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已,难怪沐卿言只是个崇阳王侧妃! 正当歌黎想着要怎么接近沐卿言的时候,突然发现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匹快马直冲冲地奔了过来,如果来不及闪躲的话,正好能撞上沐卿言。 “驾、驾,快让开……”马背上的一个彪悍大汉气势汹汹地嘶吼着,本就人山人海的街市瞬间变得沸腾起来,人挤着人地往两边拼命地闪躲。而本来紧紧相牵着的卡布拉伊和沐卿言被人群冲散了。 “言姐姐!”卡布拉伊四处找寻这沐卿言的身影,可当目光搜索到沐卿言的时候,发现她被挤到了大马路的中间。如果不及时闪开的话,那就有可能会毙命在马蹄之下了。 彪悍大汉臭骂了一句那疯癫了的马,他万万没想到这马儿发起失心疯的时候竟是如此癫狂,根本就停不下来!眼看马上就要撞到人了,只见那大汉紧紧的拽住缰绳,“吁……”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酒楼上飞了下来,轻轻地托起马路中央一脸惊慌失措的沐卿言,那矫健敏捷的身姿,让在场的人都以为是“仙女下凡”了。 歌黎搂着沐卿言在半空中旋转着,直到安全地落到了酒楼的望台上,才把她放开。 “没事了,睁开眼吧!”歌黎那低沉的声音在沐卿言的耳边响起,他原本是不舍得放开沐卿言的,可是看她紧闭着的眼眸,也不好再整蛊她,毕竟现在人多,说不准还有赫连诩的眼线呢。 那匹得了失心疯的马也终于被彪悍大汉制服了,安分地停在了原地。街市上的人群见是有人救了那女子,都崇拜地围在酒楼前,抬头望着那穿白衣的英雄。 卡布拉伊跟画扇顾不得那么多,从拥挤的人群里挤了出来,寻了路就连忙跑上了酒楼…… 第五十三章 “言姐姐诶,你没事吧?”卡布拉伊心急地检查着沐卿言的脸、手、身子,揉揉nie捏的,让沐卿言很不自在。 沐卿言抓住卡布拉伊的手,让她停止动作,微笑道,“没事,没事,如果我有事的话,就不会那么完好地站在这里了!” 见自家主子并没有受伤,画扇双眼含泪感激地看着歌黎,拱手道,“多谢这位兄长相助,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 这时,那彪悍大汉满额大汗地走上酒楼,气喘吁吁道,“姑娘,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下次骑马小心点,这样会闹出人命的!”卡布拉伊走到彪悍大汉的面前,训斥道。 彪悍大汉连连拱手致歉,“真的非常抱歉,这马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发起病来,怎么也控制不了!多亏了这位兄台,不然就真的要闹成大事了。”说着,彪悍大汉望向那白衣男子,却发现他只不过是一个白面书生般的男子,居然有那么好的身手! 看那彪悍大汉憨厚淳朴的样子,卡布卡伊也不好再追究了。 “好啦,既然大家都没事,也算是虚惊一场,不如就由在下做东,请大家吃一顿大餐,如何?”歌黎望着酒楼上的人,似乎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个性,是值得交朋友的人。 “不,这顿饭还是由我请吧,如果不是我来不及避让……” “不不不,还是由我请吧,是我的失误……”还未等沐卿言把话说完,那彪悍大汉就强言道,“一顿饭钱,本大爷还是给得起的!” 卡布拉伊把画扇拉到一旁,轻声嘀咕道,“哈哈,这彪悍大汉真是有趣,不但身材魁梧,就连说话也是同一个样子,傻里傻气的!” 耳力甚好的歌黎自然是听到了卡布拉伊的话,然,露出温和的笑容,“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大家就不用客气了,还是由在下请客吧。”说着,就吩咐身边的暗卫去找小二过来,让他安排了一个大间,把酒楼里的特色菜都端了上来。 当一碟碟精美佳肴都端了上来的时候,最兴奋的莫过于拉布拉伊和画扇了,她们一口肉一口酒的,吃得不亦乐乎。 “对了,在下叫歌黎,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来,我敬你们一杯!”歌黎端起杯子站了起来,谦逊地说道。 卡布拉伊最喜欢这样慷慨的朋友了,立马也端起酒杯,“我叫卡布拉伊,我认你这个朋友了,哈哈……”说完仰头一喝,很是豪爽。 彪悍大汉也站了起来,往自己的碗中到了满满的一碗酒,大声喝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打小就在码头做搬运工,这次主要是想换份好点儿的工作,不然就娶不到媳妇儿了。呵呵……”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人行走于江湖就是要多交好朋友,今天我也算是都见识了你们的直爽与正气,所以说你们这帮朋友我也交定了!” 画扇自从沐卿言那次大婚之后就自己偷偷练着喝酒,想着将来至少能帮主子挡一下酒也挺不错的,“好吧,我家小姐不会喝酒,就由我来喝吧!” 一顿饭下来,朋友是交到了,桌上的酒也喝光了,好在大家都是适可而止,并没有喝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能遇上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好朋友,彪悍大汉很是高兴,念念叨叨地说个不停,“我从小就跟着别人在码头上混着,什么都不会做,但就是有点蛮力,好在你们也不嫌弃我这粗俗的样子愿意把握当朋友,不然我这一生……”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沐卿言莞尔一笑,安慰道,“大哥,你的豪迈跟直率都是我们喜欢的,你不必要感到自卑,我想在这世上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应该很难了吧?” “对呀,在座的那么多人,你最有我们加里那国人的那种气魄了,我卡布拉伊第一个愿意跟你当朋友!”卡布拉伊在彪悍大汉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加里那国人的影子,很有亲切感。 “不如,以后你就叫‘马力’吧,”歌黎提议道,“我们是在马下认识的,而且你力大如牛,叫‘马力’的话就真的是名如其人了!” 闻言,彪悍大汉蹙起眉头斟酌道,“‘马力’?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好!以后我就叫‘马力’了,我终于有名字啦!”说着,又是高兴地喝起酒来,脸上那满足又振奋的表情让人看着都觉得开心。 第五十四章 从那顿饭之后,马力跟了歌黎,说是到歌黎的府上帮忙做些事,也算是有份体面的工作了。 然而,沐卿言、拉布拉伊和画扇三人回到崇阳王府的时候天黑了,当她们踏进桃李居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冷气袭来,殊不知这是来自赫连诩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其实赫连诩自从知道她们一起出门了就派人暗中保护她们,但却没有人在街市上发现她们的影子。 “你们终于知道到点回家了?”赫连诩冷冷地说着,远远地就听见一阵欢言笑语,看来今天出街逛街时她们收获不少呀!难道就不知道他会担心的么? 望着赫连诩那像要把人吃掉的样子,画扇赶紧拉着卡布拉伊就躲在另一边的厢房,好把空间留给他们,毕竟赫连诩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这个烂摊子就留给沐卿言吧。 沐卿言把门轻轻地阖了起来,不想惊扰隔壁厢房的卡布拉伊和画扇。 “我就陪着卡布拉伊出去走走。”沐卿言垂下眸子,不太想正视赫连诩的寒眸。 “不要拿卡布拉伊当借口,总有一天我要让赫连诉把她带回去。”赫连诩恼了,总不能让卡布拉伊把沐卿言带坏了。 额,沐卿言蹙起眉头,根本不知道赫连诩到底在恼怒些什么,不过就是出去逛了一下街市而已,难道还要被禁足在这崇阳王府吗? 看着沐卿言低头不语的样子,赫连诩知道自己又把她吓到了,可这次过来桃李居,明明不是为了追究这件事呀,然,脸上变得温和些,低声道,“好了,我派人出去找你们,怎么都没有发现你们的影子?你们出去有遇上什么好玩的事吗?” 从赫连诩说话的语气当中,沐卿言知道他的气已经消了,于是便悄悄抬头问了一句,“你有派人出去找寻我们?” “是啊,我的王妃就这么出门了,连个暗卫都不带,难道我能不担心吗?”说着,赫连诩顺手把沐卿言搂在自己的怀中,是有多久没有这么抱着她了?这次她们独自出门,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尤其是派出去的暗卫都说找不到沐卿言的时候,都快要怀疑她们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窝在赫连诩的怀中,沐卿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可是……” “你是不是听到了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赫连诩把沐卿言放开,难道那几句话对沐卿言的影响那么大?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悄悄爱上他了?“你不会是在吃醋吧?”赫连诩继续问着,脸上藏着一丝坏坏的笑容。 沐卿言继续保持沉默,默不作声。 “好了,拗不过你,我昨晚确实是在碧玉轩过夜的,但我拿人头担保,我昨晚肯定没有碰过花琬琰!”赫连诩信誓旦旦地说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花琬琰就不再是“琰儿”了,而是“花琬琰”。这个改变,连自己都还没察觉。 如果真的有一天,某个回不来的人消失了,某个离不开的人离开了,也没关系,离开一个错的人,才能遇见一个对的人,时间会把正确的人带到你的身边。 赫连诩那一脸认真诚实的样子让沐卿言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柔声道,“都怪我,就这么误会你了,对不起。” 重新把沐卿言搂在怀中,赫连诩抚摸着她头上柔软的青丝,安慰道,“好了,乖言儿,我没有怪你好吗?你会这样只能说明你是在乎我的,我很开心。”说着,体内的yuhuo又在蠢蠢欲动了,“话说,言儿,我们什么时候生个乖宝宝?” “额……”沐卿言汗颜。 那晚,赫连诩就没有再踏出桃李居了,从里面传出来那风风火火的呻吟声让隔壁厢房的卡布拉伊和画扇都脸红了,不过又暗自庆幸他们两人终于重归于好,冰释前嫌…… 又是一个新的清晨,沐卿言的心情显得格外的好,自然脸上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又让卡布拉伊抓到小尾巴嘲笑她了,“哎哟,言姐姐,果然还是爱情的力量大呀!我们昨天花尽心思陪你玩了一天都没见你开心地笑过,倒是赫连诩……啧啧!” “好啦,卡布拉伊,放过我们王妃吧,你再说下去,她就要挖个地洞躲起来了!”画扇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卡布拉伊的手上,虽然嘴上是说要放过沐卿言,可那坏眼神摆明了就是火上烧油。 花玲珑一大早就没有睡意了,先是听说赫连诩在姐姐的房里过了夜,现在又听说他跟沐卿言在秀恩爱,那她呢?该怎么办才好? 第五十五章 “桃李居怎么变得那么热闹了?”花玲珑踏进桃李居,看着里面的人儿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嫉恨起来。 沐卿言见是花玲珑跟丝蝶过来了,怎么说都是赫连诩的远房表亲,也不好怠慢,便连忙站起了身,画扇见主子都这样了,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可一旁的卡布拉伊就没那么顺从了,依旧自顾自地坐着玩。 “哎哟,言姐姐不用这么客气,王府虽然是我的家,但言姐姐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呀!”说着,花玲珑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有话要跟言姐姐说的,其他无关人物就烦请避让吧!” “你!”卡布拉伊忍不住站了起来,这女人也嚣张了吧? 画扇看了一眼沐卿言,知道她的意思是要自己拉着卡布拉伊暂时去另一边的厢房。 当房间只剩下花玲珑跟沐卿言的时候,花玲珑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热茶让自己润润喉,毕竟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容不得半点儿差错的。 “沐卿言,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嫁给赫连诩吗?”花玲珑不再娇滴滴的叫着“言姐姐”,而是换上一副残忍的表情,继续冷酷地说着:“你以为赫连诩一个亲王会稀罕一个将军府的庶女么?” 即使沐卿言知道花玲珑是针对赫连诩的事过来的,但她却没想到花玲珑会露出本性。 看着沐卿言面无表情的样子,花玲珑继续冷声道:“我姐姐中了一种毒,需要阴血儿的血,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什么是阴血儿吧?” 阴血儿?沐卿言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词语,这不就是极阳体跟极阴体的结晶婴儿么?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据我所知,你是极阴体,而赫连诩是极阳体,他娶你的原因就是为了要你腹中的婴儿,这话不用我说太明白了吧?”花玲珑看着沐卿言脸上的惊愕,得瑟地说着:“哦,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所以你放弃吧!赫连诩一直爱着的就只有我姐姐而已。” “所以说那封信是你寄的?”沐卿言想起之前在塞外收到的那个匿名信。 “总之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自己掂量一下你在赫连诩心目中是什么分量吧!不要自欺欺人了!”说完之后,花玲珑踏着轻松得逞的步子就离开了桃李居。 自从花玲珑离开之后,沐卿言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她说的那句“赫连诩一直爱着的就只有我姐姐而已”…… 如果花玲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当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吧!沐卿言摇摇头,把刚才花玲珑说的话都忘掉。 不是所有分开都是因为不爱,也不是所有在一起都是因为相爱。 见花玲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卡布拉伊跟画扇赶紧走了进来,“言姐姐,那朵小花来找你做什么?” “那朵小花”?卡布拉伊居然是这么称呼花玲珑的,这让沐卿言不禁笑了起来,但那丝笑容却含着略微的苦涩与难过。 “没说什么呢,就说让我们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暗卫,不然王爷会担心。”沐卿言抓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用来掩饰她说谎时候的紧张与心虚。 冰雪聪明的卡布拉伊怎么可能会没看穿沐卿言的谎言,但既然言姐姐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强求,于是只好作罢,“好吧,那朵小花最好不要让我抓到小辫子,不然我绝对不放过她!” 到了夜晚的时候,夜深人静,只能听到虫鸣的声音,可渐渐地就连虫子也不叫了。 “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歌黎闯进了桃李居,只为了能看一眼沐卿言。 “你是怎么进来的?”沐卿言错愕,崇阳王府戒备森严,高手如林,就像一张不透风的网,一般人哪能轻易的闯进来,不过想起那次歌黎在马下救了她的那种敏捷身手,想必他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呀! 歌黎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沐卿言,轻狂地笑着,“这世界就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除了你的心……”当然这后半句话歌黎没有说出来。 沐卿言淡淡一笑,“是呀,就知道歌黎大哥你最厉害了!” “这么晚不睡,你不会是在等赫连诩吧?”歌黎轻声问道。 摇了摇头,沐卿言否认,“没有,我才没有在等他。” “不如我想个法子来证明一下赫连诩到底爱不爱你,如何?” 从歌黎那坚定的眼眸中,沐卿言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只好继续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这不好!” 第五十六章 沐卿言纳闷,为什么歌黎会对崇阳王府的人和物都了解地一清二楚,自己从来就没跟他说过她是崇阳府的人呀!而且歌黎还敢直接称呼赫连诩的名讳。 “甭想了,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的,但是我绝对不是坏人!”歌黎看出了沐卿言的满腹狐疑,“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记得要跟我说。”说完之后,歌黎一个华丽的旋身,就离开了桃李居。 从那天之后,沐卿言就再也没见过歌黎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本来是打算进宫陪敦莞太后一起过中秋的,但想到府里面还有花家的两姐妹,赫连诩就找了借口推脱了。 “诩哥哥,不如这个中秋我跟言姐姐一起到福灵寺祈福好吗?”花琬琰满脸的期待。 赫连诩默许,“好啊,不过在中秋之前一定要要赶回来,本王可不想一个人过中秋。” 沐卿言顿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她没想到赫连诩居然会轻易地应了下来,都还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呢! 倒是一边的卡布拉伊,本来是好好地吃着饭的,但听到花琬琰这个提议之后,一双圆碌碌的大眼骨碌碌地滚动着,在想这女人到底想玩些什么把戏,“好,那赫连诩,我也要跟着言姐姐去!” 并未计较卡布拉伊的无礼,赫连诩点点头,“好,有你在言儿身边,本王也可以放心点,至少你会些三脚猫功夫。” “才不是三脚猫功夫呢!如果有人想出什么馊主意的话,本公主就给她点颜色瞧瞧……”说着,卡布拉伊一双利眸紧紧盯着花琬琰,抓着拳头,故意做出狰狞的表情吓唬她。 福灵寺?沐卿言并未去过这个地方。 一大早地,沐卿言和拉布拉伊就随着花家两姐妹出发了,而画扇只好留在桃李居里等待她们归来,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地跳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该怎么办呢?”画扇踌躇着。 离开了崇阳王府后,两辆马车就一直奔向偏僻的远山上,其实福灵寺就是在月牙山的山顶,对于花琬琰来说只不过算是回了另一个家,正好她也可以趁机泡一下温泉,缓解一下身上的毒素。 一路上的颠簸早就让沐卿言和卡布拉伊蠢蠢欲睡了,两个人搂在一起,头靠着头就小憩起来,可睡得懵懵懂懂地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吆喝声。 “停下,留下买路钱,不然你们就提着人头来见!”半路上杀出一大票留着粗长胡子的壮汉,一个个都身强力壮,皮肤黝黑。 马夫看到是山贼出来抢劫了,为了活命,早早地就栽到领头的壮汉跟前,跪了下去,“大人,饶命啊,我不过是一介车夫,没什么钱的,但那里面,”说着,马夫指着那两辆华丽的马车,“那里面都是有钱人,是崇阳府的人!” “崇阳府?”山贼听到这个词还是不由地怔了怔,但转眼间又换上一副奸佞邪恶的表情,“呵呵,那正好!正好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要崇阳王府中一个女人的命呢!” 闻言,马夫更是紧张起来,眼下他谁都不敢沾惹,无论是杀气重重的山贼还是马车里头的那四个崇阳王府的女人,“大人,饶命呀,就放过小人吧。”马夫苦苦地哀求道。 “滚开,没你的事!”山贼一脚狠狠地踢向马夫的肩膀,粗鲁地说道。 当山贼愈是靠近马车,卡布拉伊愈是闻到了重重的杀气,担忧道,“言姐姐,快醒醒,我们遇到麻烦了!” 沐卿言被唤了起来,拉开马车上的帘子才发现眼前尽是彪壮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是让人害怕。 不一会儿,花家两姐妹还有沐卿言、卡布拉伊都被山贼们捆绑了起来,围成一圈背对背地绑着。看着眼前这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山贼们春心大动,“哎哟,崇阳王真是艳福不浅,既然藏着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人,啧啧……” “老大,不如趁机给我们找几个压寨夫人吧!”某个小**在领头山贼的耳边轻声建议道,却没想到那“老大”一大掌子呼了过去,“你脑子有问题吗?她们都是崇阳王的人,你得罪得起么?” “可是……”刚才老大明明就说有人出钱要他杀了崇阳王府的某位女人呀! “说!你们之中有没有一个叫‘花琬琰’的女人!”领头山贼大声地询问道,阴森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第五十七章 “花琬琰?”沐卿言跟卡布拉伊异口同声地惊呼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原本还以为这山贼是冲着沐卿言来的呢。 领头山贼一看沐卿言和卡布拉伊的反应,就猜到花琬琰肯定在这四人之中,“到底哪个是花琬琰?”说着,山贼举起大刀,架在沐卿言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沐卿言淡淡地回应一句,眼中犹如一汪湖水般平静。 扯上一抹坏笑,那山贼冷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谁是花琬琰了么?” 放下架在沐卿言脖子,他并不想得罪崇阳王,只见那山贼唤了一小**过来,指了指花琬琰,“你把那女人带走,好好地关起来。” “姐姐!”花玲珑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哭喊道。 那小**动作利索地就把花琬琰从紧紧捆绑的四人中拉扯出来,而卡布拉伊见准了时机,就挣脱了出去,耍起她那一身好轻功,轻轻松松地就飘远了…… 看着卡布拉伊成功地逃脱了,沐卿言打心底地开心,这下她们就有救了。 而卡布拉伊的这举动,让领头山贼恼怒起来,“来人,把她们统统关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散发出一阵迷人的清香,这香味让人神清气爽,所有人都贪婪地呼吸着,可没过多久,就感觉到全身乏力,晕死了过去。 卡布拉伊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崇阳府,还未喘过气就急着找赫连诩,看到袭伊守在书房外,就直接扑到袭伊的身上,“快、快告诉赫连诩,言姐姐她们遇上山贼了……”把话说完,卡布拉伊因为体力不支就倒在了袭伊怀中。 赫连诩听到了书房外的动静,得知是沐卿言等人出事之后立马派出暗卫去找她们的下落,另一边也让古叔去通知赫连诉,让他过来照顾卡布拉伊。 走进桃李居,赫连诉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的卡布拉伊,许是累坏了,不然怎么会睡得如此不省人事! “皇兄,你说会是谁派的人呢?你最近又得罪了什么仇家?”赫连诉低声抱怨道,可怜的卡布拉伊就这么无辜地被牵扯上了。 低头不语,赫连诩也很心急,现在暗卫们都齐身出动了,可就是没有头绪。 “王爷,刚才收到这封信。”袭伊把信递给赫连诩。 把信拆开,里面只写了一句话,“明日午时,福灵寺见。” 赫连诉也走了过来,双眼放光地看着信上的内容,“看来是要打一场硬战了,皇兄,需要我帮忙吗?”邪恶的笑着,看热闹赫连诩从来就不嫌事大。 烦躁地看着赫连诉,赫连诩狠狠地瞟了一眼,“你还是看好你的卡布拉伊吧,等她睡醒之后,本王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崇阳王府,你最好早点把她带回去!” “什么?你竟然给我下了逐客令?”赫连诉无语。 居然要等到明日午时?赫连诩心里全是着急,看来这对手不是一般的人,不然暗卫们怎么会连半点踪际都找不到,可是时间越久,沐卿言就越有可能会有危险…… 卡布拉伊朦胧中睁开睡眼,看到了自己心爱的赫连诉,什么都不说就紧紧地搂了上去,“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都怪你没有保护好我!”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赫连诉安慰着,一边抚摸着卡布拉伊的后背,好让她不再颤抖抽泣。 待卡布拉伊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之后,赫连诉才开口问道:“卡布拉伊,你有看清楚哪些山贼吗?都是些什么人?” 摇了摇头,卡布拉伊一双圆碌碌的大眼泛着泪光,哽咽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有好十几个彪壮大汉,说是有人出钱让他们取花琬琰的性命。” “花琬琰?”赫连诉惊愕,“怎么可能是花琬琰?她几乎都没出过门呢!哪里来的仇家?”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那些山贼真的是冲着花琬琰去的!我绝对没有听错。”卡布拉伊再次强调道,语气中尽是不容置否。 另一边的赫连诩背着手双眉紧蹙地站立着,脑海中的思维乱七八糟地揪成一团,完全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好了,卡布拉伊你再好好歇息一下,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皇兄处理吧!“赫连诉心疼地看着卡布拉伊,待她睡下之后才肯离开桃李居。 整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桃李居里边少了画扇的影子…… 第五十八章 次日,好不容易快到了午时,赫连诩就带着赫连诉、卡布拉伊和袭伊等人一起出发。好熟悉的一条山路,但赫连诩的心却早已变得不同。 有的人把心都掏给了你,你还假装看不见,因为你不喜欢;有的人把你的心都掏走了,你还假装不疼,因为你爱! 而时过境迁,原本在他心里屹立不倒的影子早就被别人替代。 还在山脚的他们,远远地就望见了月牙山的悬崖边悬挂着三具动也不动的人体。 “啊?那是……”卡布拉伊定睛一看,那穿白裙的就是沐卿言呀! 赫连诩当然也看清楚了,他无法想象沐卿言这么被悬挂在悬崖边回事什么滋味,只能勒紧缰绳,策马驰骋,想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福灵寺。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但天上的太阳依旧火辣辣地照射着地面,尤其是在高山之中,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高温。 沐卿言头沉沉地,睁开一双重重的眼皮,没想到自己竟被悬挂在了高山的悬崖边,而另一边同样被悬挂着的是花家的两姐妹。 “琬琰、玲珑……”沐卿言无力地呼喊着,在太阳强烈的照射下,嘴唇早已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几乎身上所有的水分都快要被蒸发掉了。 连续呼喊了几声,花家两姐妹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不过这也不怪她们,毕竟那股香烟是一种药,当自己闻出来的时候,沐卿言就紧紧地摒住了呼吸。 为了保存体力,沐卿言并没有再继续喊下去,而是定睛看着这道摆设,她们三人都紧紧地被绳子绑着手然后悬挂在悬崖边,但不同的是为了保持平衡,沐卿言的脚下同时也绑着一颗重重的石头,这从外面看起来,大概像是一个天平秤吧! 可就因那重重的石头,沐卿言的双手跟绳子之间产生了更大的摩擦力,手腕都被磨脱皮,然后渗出了血,就连那粗糙的草绳都渐渐染上了血红色。 “啊……”沐卿言忍受不住,疼呼了一声。 倒是这样的一声轻呼呻吟让花家两姐妹清醒了过来,当她们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之后,更是惊讶的大喊了一声:“啊!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被悬挂在悬崖边?”说着,又是哭,又是喊,甚至还用力地腾空甩着脚,让这本就危险的“天平秤”开始变得更加悬乎起来。 “算了,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就算你们再苦再闹,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沐卿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苍白无力地说道。 花玲珑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沐卿言,“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雇山贼来企图杀害我姐姐,我们也不会被弄成这个样子!” 相对与花玲珑激动得口不择言,花琬琰倒显得冷静许多,劝慰道,“妹妹,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怎么可以怪到言侧妃的头上呢?” 这时,赫连诩带着一大帮人马来到了福灵寺,听到外头传来马蹄“啼嗒蹄嗒”地作响,花琬琰就知道是有人来就她们了。 “诩哥哥、诩哥哥,我们在这呢!”花琬琰卖力地叫喊道。 一个蒙着面穿着夜行服的人慵懒惬意地走了出来,调侃道:“啧啧,没想到崇阳王居然带着这么一大群人过来呀,吓得我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那蒙面人轻浮地笑着,面对赫连诩身后的一大帮人马,嘴上虽然说着害怕,但眼神却一点儿也看不出畏惧,似乎对这一切都胸有成竹般。 “你是谁?到底想怎么样?”赫连诩满腔怒火,厉声道。 淡淡地扬起一个笑容,蒙面人故作胆怯,佯装道,“我想崇阳王你也看到了,这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就有可能是尸骨无存、粉身碎骨的。我也不想为难你,就让你做个选择吧!” 选择?沐卿言的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画面,难道这……她不敢再想下去。 “这边是两个女人,另一边是一个女人跟一块石头,我想王爷你也自有主张,该救谁该放弃谁,你可要想清楚哦,剩下的就是留给我做压寨夫人的!”蒙面人贼贼地坏笑着,这口气尽是戏谑。 赫连诩轻挑剑眉,冷声道:“你是要我两者选其一?” “是的,”蒙面人轻笑着,“一边是‘买’一送一哦,两条人命哦!不过我也不介意王爷你把那两个女人留给我,都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地,我甚是喜欢呢!” 从头到尾,那蒙面人就怂恿着赫连诩要救花家两姐妹,难道这人跟沐卿言有关?赫连诩没有时间来纠结这样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她们三个人都能成功地被救,不然无论失去的会是谁,他都会心疼难舍。 第五十九章 悬崖边上的花玲珑甚是紧张,她还不想那么早就香消玉殒呀,她都还没成功当上崇阳王妃呢,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在悬崖? 而沐卿言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心目中的想法,赫连诩应该会选花家两姐妹的吧?毕竟他打心底爱的就是花琬琰,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呢? “赫连诩,如果你不选言姐姐,我就告到皇上跟太后娘娘那儿去!”卡布拉伊恼了,看这赫连诩迟迟不肯做决定,难道他真的舍得割弃言姐姐吗? 赫连诉连忙把卡布拉伊拉住,让她闭嘴,现在这紧张的时刻不能瞎捣乱,不然惹怒了赫连诩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良久之后,赫连诩的唇边扯上一抹诡魅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已经无关重要了,冷静地说道:“好,那本王决定救琰儿!” “琰儿”“言儿”? 闻言,沐卿言不由得怔了怔,与花琬琰对视着,两人之中到底会是谁呢?相对于花琬琰眼中的坚定跟信任,沐卿言的心里却没有几分把握。 “如你所愿,本王选的就是花家那两姐妹,剩下的你爱把她怎样就怎样吧,不过就一个侧王妃而已,就她那姿色上街抓也是一大把的,没什么可留恋!”赫连诩冷血地说着,脸上的残忍无情让场上的人都震惊了。 蒙面人紧紧咬着牙关,压抑心中的怒火,“好,既然王爷已经做了决定了,那我就把她们还给你!”说着,蒙面人轻轻地踮起脚尖,轻轻一跃就飞到了悬崖边缘,剪断了沐卿言的绳子,然后用力抓住花家两姐妹的绳子就把她们甩到了地面上。 “言儿……”纵使赫连诩也以最快的速度从马背上飞跃下来,但那风一般的速度也不及蒙面人的快,他到了悬崖边的时候,只见沐卿言的身子带着沉沉的石头往悬崖下坠着,犹如被遗弃的陨石般极速而飞快,但就在那一刹那,赫连诩似乎看到了她眼角边闪烁着的晶莹的泪珠。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摇摆不定了!”蒙面人淡声说着,说完之后一个旋身就消失在了悬崖上,几乎没有人看出他是怎么做到的。 卡布拉伊嘤嘤地到在赫连诉的身边哭着,她没想到言姐姐就这么没了,就因为赫连诩那一句无情的话就结束了言姐姐的性命,“呜呜……言姐姐,言姐姐……” 赫连诉也无法理解和认可赫连诩的做法,带着伤心的卡布拉伊就离开了月牙山。 从山上回来之后,花家两姐妹依旧是留在崇阳府里休养,府内的人知道王爷为了救她们两个而舍弃了王妃的性命,心中更是不待见她们,也为沐卿言感觉到悲恸。 绿竹山庄 画扇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悉心地照顾沐卿言,帮她处理伤口,早知道就不该答应歌黎的要求了,不然沐卿言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最主要的是心都碎了吧? 看着她那脱皮了的手,血已经干涸了,留下一道道伤痕,肯定很疼吧…… “都怪我,都怪我,王妃,你醒来吧!呜呜……”画扇伤心地哭着,心中满满的愧疚。 沐卿言忍受着疼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不禁好奇,轻声问道:“这是?” “王妃,这里是绿竹山庄,是歌黎大哥的地方,我现在马上叫他过来!”画扇赶紧把眼泪抹干,换上一副舒心的笑容,急忙跑了出去。 歌黎推着连墨走了进来,脸上亦是满满的内疚,这件事没有经过沐卿言的同意自己就擅自做决定演了这么一出戏,貌似有点过分了。 “姐姐,你好点了吗?”连墨一丝如太阳般温暖的笑,轻声问候着。 眼前这个小男孩眉目清秀,温煦如风,让沐卿言霎时间看呆了,似乎他有种魔力,能让人忘记身上的痛苦呢! 歌黎暗暗吃醋,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的魅力比他这当哥哥的还要强一百倍呢,“哦,这是我的亲弟弟,叫连墨。” 沐卿言本打算坐起身子,可就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徒劳无功。 “姐姐,你先好好休息,你在悬崖边晒得太久了,等养好身子之后,我们再一起玩吧!”连墨露出一抹清新天真的笑容,心里对沐卿言真是喜欢极了,难怪哥哥会费尽心思。 没有再勉强自己,沐卿言还是乖乖地躺了下去,看着歌黎,心中百感交集,原来歌黎之前说要不要帮自己证明一下赫连诩心中真正爱的人是谁,想到的居然是这种办法! 第六十章 待沐卿言身子好点之后,已经是三天后了,沐卿言不知道这三天里,赫连诩为了找到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当然,这段时间里,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王妃,你就说句话吧!”画扇可怜兮兮地乞求道。这三天里,沐卿言除了乖乖喝药就是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天你们出发去福灵寺的时候,我就感觉心里惴惴不安的,所以就到了酒楼找歌黎大哥,看看他能不能帮到我们。而刚好,我真的在酒楼看到了马力,所以……这件事,你就怪我吧!” 画扇的眼中眨巴眨巴地泛着泪光,即使心中又再多的愤恨都记到了赫连诩的头上,心里早就把赫连诩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好了,我没事,我只是让我自己放空一下。”沐卿言淡淡地回应,整整三天了,这三天她想了很多她跟赫连诩之间的事,就算他在悬崖边留下那么无情的话语,可沐卿言还是觉得他是可以原谅的,毕竟从个当时的情况来说,救两个人肯定比救一个人来得划算。 并不是所有的痛,都可以呐喊,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表白。体验了失误,才会更好的选择,体验了失败,才会更好的把握。体验了失去,才会更好的珍惜,只有体验过了,你才真正懂得,没有什么不可以割舍,不可以放下。 而这时,连墨自己推着轮椅就进来了,看到沐卿言还是躺在床上,便故意撒娇道,“姐姐,你还没见过绿竹山庄呢,难道你真的要一直躺在床上吗?绿竹山庄是个人间仙境哦!” “是吗?怎么你们两兄弟就连讲话的语气都那么像的?”沐卿言只要见到连墨,就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微微一笑,连墨扬声道,“是吗?哥哥也跟你这么说话的?”只有连墨知道,歌黎只有对自己十分喜欢跟疼爱的人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讲话的,否则就是一副严厉苛刻的脸孔。 随着连墨踏出了这个居室,沐卿言才真正懂得“人间仙境”这个词用得真是名副其实,这绿竹山庄不仅有着翠绿的竹子,就连那清澈见底的池塘里的荷花也是绿色的,现在可是深秋快接近立冬了呀,可眼前这一片绿色居然来得那么不切实际,犹如是进入了梦境一般。 推着连墨一步一步地走着,沐卿言轻声问了一句,“连墨,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吗?” 连墨脸上一直持有的笑容渐渐地暗淡下去,回答道:“三年前,被蛮夷下毒所伤。” 闻言,沐卿言走到连墨跟前蹲了下去,拿起他那纤细的玉手,帮他把脉,良久之后,只见沐卿言的眉头越蹙越深,就连画扇都跟着紧张起来。 “连墨,这毒藏在你体内太深了,现在恐怕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了!”沐卿言说着,就打算从自己的身上拿出自己常带的小刀。 “你要做什么?”远远就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歌黎出言阻止。 看见是歌黎走了过来,沐卿言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看着他。当他越走越近的时候,沐卿言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难道你要用你的血替连墨解毒吗?”歌黎抓起沐卿言的手,眼中透露着些许怒气,“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你怎么知道?”沐卿言讶异,她的血能解百毒这件事除了画扇之外没几个人知道,怎么歌黎会知道呢?这么一想,沐卿言才想起在塞外的悬崖边上救过的那个人,“你是……?” 歌黎默认,“是啊,我就是在悬崖上被你救过的那个人!” 连墨和画扇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在一问一答的,好不自在。 可没过多久,歌黎就把沐卿言拉走了,徒留画扇跟连墨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你说,为什么你大哥不让王妃用她的血来救你呢?”画扇问道。 “因为姐姐在大哥心中很重要,是一点儿也不能受伤的!”连墨的心如明镜。 “如果王妃先遇到你大哥就好,这样就不会被赫连诩那个坏蛋伤得那么深了!”画扇心疼沐卿言,遗憾地叹息道。 可惜这世上,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所有的东西都是命中注定般紧紧地相连着…… 把沐卿言带到一边的厢房,歌黎掰着沐卿言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沐卿言,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好好听着,听完之后,无论你还愿不愿意救连墨,我都不会怪你的,毕竟早在这件事之前,连墨就已经非常抗拒这种做法!” 第六十一章 歌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沐卿言,包括是为了找到她才跟着她从加里那来到这里的,还有接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取得她的血来帮连墨解毒! “那马力那件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吗?”沐卿言问道。 “不是,我之前是真的不认识马力的,我原本还在思忖着要用什么方法接近你,而刚好那天我站在酒楼看到了那一幕……”歌黎解释道,他不知道沐卿言还会不会相信他现在所说的话,但他只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不想到以后沐卿言发现真相之后才来责怪他怨恨他。 沐卿言目不转睛地盯着歌黎,继续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用我的血救连墨,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的话,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轻轻地谈了一下沐卿言的额头,歌黎压低了声线,沉声道,“如果我在事后才告诉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你会原谅我吗?” 断然地摇了摇头,沐卿言傻笑道,“呵呵,如果真是那样,好像真的不能原谅哦。” 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之后,歌黎倒显得一身轻松,“那现在无论你愿不愿意救连墨,我都不会责怪你的,至少我们以后也还是朋友!” “啧啧,不就是一点点血而已吗?作为朋友的我不会那么小气的,而且连墨现在也还小,如果以后都无法站起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受这样的苦呢?”想起连墨那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沐卿言心想这点血的付出一定是非常值得的。 当沐卿言满不在乎地抓起手中的刀就往自己的手掌心划过去的时候,歌黎却比她更疼一百倍一千倍,虽然这只是小伤,但对于身体单薄瘦弱的沐卿言来说,这点血也是弥足珍贵的。 一滴一滴鲜红温热的血从沐卿言的掌心滴下来,滴满了整整一个小茶杯。 “呐,你拿过去给连墨吧!即使他万般不愿意也要劝服他喝下去,不然等血凉了之后,腥味会更重的。”沐卿言把血递过去给歌黎之后,就赶紧包扎自己的伤口。 拿起那一小杯血,歌黎半晌都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到了嘴边的谢意又都吞了下去,似乎这点大恩情并不是一两句“谢谢”就能算了的。 从歌黎那激动的眼神中,沐卿言早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好了,别杵在这了,连墨的病才是最重要的,我没事。”说着,沐卿言举起她那包扎好的伤口,示意她真的不怕疼。 把血拿给连墨的时候,连墨也是一脸的心疼,“姐姐你……” “好了,姐姐没事,等你把血喝了之后,姐姐再多观察几天,如果没事的话,姐姐就要回崇阳王府了!”沐卿言摸了摸连墨的头,看着他那乖巧可爱的样子,心里更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么?你还要回去?”歌黎纳闷,难道赫连诩这样对她,她还没受够吗? 坚定地点了点头,沐卿言肯定地说:“只要我还是崇阳王妃,我就必须得回去,有些事情既然开始了也就该有结尾,这一切就当是我欠了他的吧!” “可是……”原本歌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连墨阻止了,连墨带着那满腔的血腥味,轻声道,“既然姐姐已经决定了,那就回去吧!” 画扇也不明白为什么沐卿言还要执意回到崇阳王府,在悬崖边上赫连诩为了救花家两姐妹而舍弃沐卿言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可偏偏不明白王爷都这样绝情了,为什么王妃还要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沐卿言每天都帮连墨把脉,照顾得无微不至地,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好了,连墨,你这段时间你要尝试站起身子,虽然前期会比较费力,但只要你用心坚持下去,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姐姐希望能早日看到你站起来的哦!”沐卿言用心良苦地鼓励着,脸上尽显愉悦的微笑,至少连墨的毒已经慢慢褪去了,这是一件好事。 “那姐姐你要离开绿竹山庄了吗?”连墨当日说得轻松,但真的快到分别的日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心情竟是如此地惆怅不舍。 沐卿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姐姐决定明天就要在走了,剩下的姐姐也帮不了你什么,要靠你自己努力,只要你多花时间咬紧牙关,相信你很快就能站起来的。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那我可不想见到坐在轮椅上的连墨了!” 伸出小指,跟沐卿言拉钩,连墨铁下心,斩钉截铁地说:“好,我答应你!” 第六十二章 沐卿言和画扇回到崇阳王府已经是过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了,这七天里,赫连诩茶饭不思,即使知道沐卿言不会有任何危险,但他的心里就是一直在揪着隐隐作疼,而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已经变得很陌生了,那长满胡渣的脸,已经没了之前的霸气跟高傲。 “王爷,王妃和画扇一起回来了!”袭伊禀告着,心里默默担忧起来。 一颗悬挂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赫连诩紧咬着牙关,满脸怒气地走出了暮晨轩。 站在大堂上的沐卿言把自己的手紧紧地藏在袖子里,她的心情既是期待又是紧张,当看着花家两姐妹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的时候,心底居然徒升起一种自卑感,有种想挖个地洞钻下去的冲动,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插足了赫连诩与花琬琰之间的感情。毕竟她和赫连诩的这段感情,似乎太不真实了! “言侧妃,你终于回来了,我跟妹妹都可惦记你了。”花琬琰一走过来就熟稔地挽着沐卿言的手臂,甜腻地说道。 花玲珑倒是直接嘟囔起嘴巴,冷然一笑,“呵呵,我可没有惦记你,如果不是你演的这出戏,我们两姐妹也不至于受到那样的惊吓,你可知道我姐姐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醒过来呢!” 无语,沐卿言淡定地看着花玲珑,“你凭什么认定这件事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你,凭什么摔下悬崖你都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肯定是那山贼把你救了,而那山贼就是你的人……”花玲珑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有条有理地说道。 远远地望着沐卿言那纤瘦的身姿,几日不见,她似乎变得更加婉约动人了,赫连诩双目迸发出一种惊艳的光彩,这种光彩只独钟于沐卿言一人。 当赫连诩走进大堂的时候,花玲珑也停止了她那些有理却没根据的话,挨着花琬琰胆怯地站在一边,自从从月牙山上回来之后,花玲珑就敏感地感觉到赫连诩变了,整个人都变得冷血而残酷,就连姐姐受到惊吓病倒的那几天都从来没有来探望过,他的世界难道只剩下沐卿言了?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赫连诩压低声线,那好听的嗓音沉沉地,犹如一丝暖风中被渗入几分寒气。 微笑不语,再见到赫连诩没想到他会变得如此邋遢,沐卿言尴尬地点点头。 “既然回来了,悬崖边上的那件事就到此为止,本王不想再听到说关于福灵寺的任何一句闲话!”说着,赫连诩那一道冷冽的寒光扫到花玲珑的身上,警告她不要再闲言碎语。 花玲珑一时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与嫉妒,站了出来,“可是,这件事摆明了就跟言姐姐有关,不然怎么会……” “你再说一句本王就把你撵出府,你信不?”赫连诩那目光更添了几分寒意,冷酷地说道。 连忙把花玲珑拉到自己的身边,花琬琰垂首,低声道,“诩哥哥,玲珑她不懂事,我会好好管着她的,我们就先下去了。”说完,拉着花玲珑赶紧离开了大堂。 赫连诩也把沐卿言拉到了暮晨轩,就连袭伊和画扇也被吩咐不能跟着,只能远远的留在暮晨轩的院子外了。 还未踏进暮晨轩就可以闻到从里面传出的酒味儿,走进去之后更是唬人,随地可见的是被扔得乱七八糟的酒壶和穿过的衣衫,沐卿言实在是没法看下去了,“这里怎么会像刮了一阵龙卷风一样……?” 只有当身边的人只剩下沐卿言的时候,赫连诩才会表现出他心中的脆弱与难受,紧紧地把沐卿言搂在怀中,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良久之后赫连诩才轻声说了一句,“幸亏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露出一道欣慰的笑容,沐卿言傻傻地笑着,“我是崇阳王妃,怎么会不回来呢?而且我还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就在这一刻,赫连诩那颗孤独的心好像被填得满满的,他多想把沐卿言揉进自己的骨髓好好疼爱,“‘永远’?这是一辈子的意思吗?” “嗯,一辈子!”沐卿言许诺,她不想再追究悬崖边上的事,也不想再深究赫连诩到底是不是为了花琬琰才娶她,只要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刻,赫连诩的心中只要有她的位置那就足够了。 心,最幸运的,是有人惦记着你。最心疼的,是你惦记的人根本不关心你。所谓温暖,从来不是单向的。一个拥抱虽简单,却是最暖的依靠。 赫连诩宠溺地在沐卿言的额上印下一个吻,愈是靠近,体内那股燥热感愈是铺天盖地地袭来,“我想……” 沐卿言当然懂赫连诩的意思,羞赧地推说道:“不要,先去洗澡!” 当然,沐卿言的这句话并未对赫连诩产生任何的影响,这个时候,他只想好好地要她。 第六十三章 干柴烈火之后,赫连诩匍匐在沐卿言的身上,而沐卿言早已累垮了,紧闭着双眸昏昏欲睡。 “言儿,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怎么手上缠着纱布,受伤了?”赫连诩在沐卿言的耳边小声嘀咕道,都怪自己不小心,差点儿就碰到她的伤口了。 那是为了帮连墨解毒所留下的一道刀伤,为了不然赫连诩存有疑心,沐卿言只好撒谎道:“是那天在悬崖边被划伤的。” 赫连诩并没有怀疑,毕竟在当天的情况下,就连花琬琰跟花玲珑的手腕都有被绳索勒伤的痕迹,更别说脚下绑着一颗大石头还摔落悬崖的沐卿言了。 “难道你都没有怪我吗?我那天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赫连诩心疼地仔细看着沐卿言那倦容,想要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丝不一样的表情。 沐卿言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对上赫连诩那如深潭般的黑眸,肯定道,“换作是我,我也会选她们的。” 看到她脸上的云淡风轻,赫连诩并没有再追问这其中的原因,这已经是沐卿言给他最大的信任了,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而他也应该感到满足才是。 只要红尘中,有一个人懂我,便会在红尘深处生香,开出最美的花朵,芬芳我们每个流年。 “那你呢?难道你不问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与我有关吗?”沐卿言反问。 “不,我相信你,所以我只关心你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赫连诩答道,似乎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一种默契,过往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们现在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就好。 莞尔一笑,沐卿言露出她那如天仙般的笑容,“我在绿柳山庄,是一个叫‘歌黎’的人救了我的。”说着,沐卿言把关于歌黎的事通通都告诉了赫连诩,除了她帮连墨解毒用刀子划伤自己的事。 躺在一旁的赫连诩也是一惊一乍地听着,看着沐卿言脸上切换自如的动态表情,就像一幅稀世珍画一样新鲜灵动,没想到她居然遇到了那么多好玩的事情,而自己却遗憾地没有参与其中。 碧玉居里的花家两姐妹正在争执不已,花玲珑满脸的愤愤不平,“凭什么这件事就要这么算了!难道赫连诩忘了当初娶沐卿言的目的了吗?姐姐,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你可不能就这样默默无声的,什么都不做!” “哦?是吗?”花琬琰漫无目的地喝着茶,感觉这些都与她无关。 这样冷静的花琬琰简直要把花玲珑气炸了,急言道,“姐姐,难道你看不出赫连诩已经变心了吗?他现在对沐卿言的态度难道你没看到吗?他现在摆明了就是爱上沐卿言了!” 闻言,花琬琰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可是在悬崖边他的选择是我们两个而不是沐卿言,不是吗?” 这下倒变得是花玲珑哑口无言了,确实,如果赫连诩真的是那么在乎沐卿言的话,怎么会在悬崖边里扔下她不管呢? “先冷静下来吧,说不准事情还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花琬琰劝说道。 可无论怎样,花玲珑也不肯就此作罢,倔强地说:“不行,我总得找出幕后真凶,证明这一切都是沐卿言那个坏女人做的才行!” 摇了摇头,花琬琰无奈,“随你吧,别闹出什么乱子来就好。” 安陵王府中的卡布拉伊知道沐卿言和画扇都已经平安回来了,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一直缠着赫连诉带她一起过去看言姐姐。 “卡布拉伊,别闹了,你现在过去说不准会打扰皇兄跟皇嫂呢。”想起赫连诩在悬崖边那绝情的嘴脸,赫连诉到现在都还无法接受,更别说让他主动去崇阳王府了。 “怎么会呢?赫连诩根本就不爱言姐姐,我才不明白为什么言姐姐还要回去崇阳王府呢!”卡布卡伊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卡布拉伊紧紧地圈住,赫连诉只能用上美男计了,低声在卡布拉伊的耳边轻呼,“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这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不是谁都能幸运地像我们两个一样那么幸福。” 嘟起那张小嘴,卡布卡伊心里有些难受,“难怪言姐姐经常说羡慕我的话,原来感情这件事居然是那么复杂的,真不明白你们中原人,爱就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搞那么复杂做什么?” “呵呵,”赫连诉冷笑,“那当时我娶你的时候你干嘛要出难题为难我,你不也是早就爱上我了吗?” “你……”卡布拉伊无语,所有的反驳都被赫连诉的亲吻吞到了肚子里面。 第六十四章 自从沐卿言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暮晨轩里,两人过着惺惺相惜的日子让画扇好不感动,“王妃,如果你能跟王爷一直都这么过下去就好了,这样我这辈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沐卿言无语,“画扇,你也该好好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了,我看袭伊就很不错,不如我为你做主吧,我去跟王爷说,行不?” 被看穿了心事的画扇满脸通红地垂下了头,娇态百出,“王妃,你别说笑了,袭伊那个大冰块,哪是我能溶化的?再说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我也不知道袭伊的心思。” “笨呀你,不知道就去问呀,你不问的话,我就帮你问!”重重地拍了一下画扇的脑袋,沐卿言多想把她那小脑袋瓜拍醒,“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空空,如果现在不争取,以后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王妃……”画扇讪讪地看着沐卿言,主子什么时候变成这个德行了,之前是说几句话都娇羞到不行的人呀。 趁着赫连诩下朝回来,沐卿言就把画扇遣了出去,赶紧过去帮赫连诩脱了朝服,换上日常穿得绛紫色长衫。 看着沐卿言那殷勤的样子,赫连诩早就猜到了她有另一番心思,于是便开口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你的?别再献殷勤了。” 没想到她这半点心思都被赫连诩看透了,沐卿言只好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赫连诩,认真地讲起正事,“诩,我们去问一下袭伊愿不愿意娶画扇好吗?我刚才问过画扇的意思了,她是真心喜欢袭伊的,如果能把他们撮合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眼下,如果画扇也能得到幸福那就是完美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赫连诩受宠若惊,“再叫一遍,我就考虑一下你说的这件事。” 调皮得朝赫连诩扮了一个鬼脸,沐卿言露出银铃般的笑声,暖暖地说道:“哈哈,只要你先答应我这件事,无论成不成,要我叫一百遍都没关系。” “不止是一百遍,是一辈子!”说着,赫连诩宠溺地摸了一下沐卿言的头,顺便叫袭伊进来,而沐卿言也悄悄躲在了屏风后,静观其变。 情到深处无由,爱到浓时不语;无需多言,齐眉默契,四目相对,眉也喜欢,神也飞彩;珍惜一个人,是一种深深的疼惜,绵绵的眷恋;当心与心,互爱生温,当情与情,互敬共暖,那么,就是一场魂与魂的相牵。 袭伊进来之后,赫连诩依旧换上那张扑克脸,声音低沉道,“袭伊,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了?” “十年。”袭伊垂下头,拱着手答道。 “十年?这么一算,你现在应该是二十有五了,比本王还稍长两岁,也该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了,”说着,赫连诩瞟了一眼袭伊的脸色,见他那常有的冰冷棱角多了几分变化,就继续询问道:“王府中,有你看上的吗?有的话,尽量说,本王做主!” 这下,袭伊把头垂得更低了,都快到了地面,“王爷,袭伊这辈子只愿意跟着您,其他的事都袭伊都从未想过。” 这一片忠心赤胆让赫连诩对袭伊更加信任了,“如果本王说把画扇许给你呢?” 听到“画扇”这名字,袭伊激动地一下子就抬起了头,虽然自己确实对画扇一见倾心,但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个粗人,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危险,如果画扇跟了他,万一哪天自己遇到了什么意外,不就耽搁了画扇的一生么? “可是,王爷,袭伊不过是一介武夫,刀剑无眼,怎么能……”袭伊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屏风后的沐卿言听到袭伊这么说,没想到像袭伊那样大咧咧的习武之人居然有这样细腻的心思,由此更加断定了他能给画扇带来幸福,而画扇跟着他,自己也能放心了。 赫连诩睨了一眼袭伊,似乎已经看懂他的心思了,“本王倒觉得这点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的武功如此高强,据本王所知就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本王可以考虑换一个人当随身侍卫的!” “不,王爷,无论怎样,袭伊都愿意跟着您!”袭伊再次表明忠心。 “本王总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吧?”赫连诩反问。 思虑再三,袭伊终于答应下来,“王爷,您可有问过画扇的意思,总不能就强迫她……”说起画扇,袭伊就变得胆怯了。 沐卿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微微一笑,“袭伊,你大可选好日子迎娶画扇就行,连提亲就可以免了,我已经问过画扇的意思了,她是愿意的!” “真的?”袭伊喜出望外。 第六十五章 夜里,花琬琰漫无目的地徘徊在王府的小道上,这里不比月牙山上,一到了天黑就变得四处都寂静无声的,这样的冷漠静寂让花琬琰更是深深地觉得孤独。 花琬琰从未想过她跟赫连诩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赫连诩了,即使只住在离他最近的碧玉轩,可偏偏要不就是他刚好不在,要不就是避而不见,难道她毕生的愿望就要这样落败了吗? “该死的沐卿言……”不仅只有花琬琰感觉到失落,就连花玲珑也是落寞极了,本来她是打算到碧玉轩陪花琬琰说说话的,但是却没在碧玉轩看到她的身影,于是只好一路寻了出来。 花玲珑一边走着,一边骂着,“该死的沐卿言,如果不是你,无论是姐姐或者是我,都不会如此孤寂,现在好了吧!赫连诩连看都不看我们两姐妹一眼了……”花玲珑一路独自哀怨地嘀咕着,从未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个危险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花玲珑失神的样子,正好抓住几乎,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别说话,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潜进崇阳王府的呀,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被发现了,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这声音……花玲珑觉得耳熟,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你这个贱女人,明明说过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的,居然食言了!早知道我在月牙山上就不用那么卖命地陪你演这么一出戏,差点都要了老子的命呢!”那黑衣人不满地说着,在花玲珑的脸上喷了一脸的唾沫珠子。 月牙山?难道这声音就来自于那天的山贼?仔细一想,花玲珑更加确定了,可是为什么这黑衣人会抓着自己不放呢?她明明就没有花钱雇佣他杀人呀! 花玲珑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黑衣人的束缚,只要让她有机会说话,那她肯定能问清楚这幕后的指使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在花玲珑的身上乱摸一把,企图想要从她身上摸出一些值钱的东西好用来抵钱。 “呜呜……”花玲珑被毛手毛脚地摸着,更是使上全身的力气挣扎着。 好不容易,终于趁着黑衣人的不备,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花玲珑第一件事就是大声地呼叫:“来人呀,救命……” 没想要花玲珑的劲头居然那么大,黑衣人霎时间想不出办法制止她那疯狂的叫喊,只好一大掌子甩了过去,立马就看到花玲珑的脸上变得红肿,就连唇边也留下一抹血迹。 但幸运地,花玲珑的叫喊声果然引起来府内暗卫的注意,他们齐身从黑夜里迸发出来,犹如深藏在暗夜中的黑蝙蝠,精确而快速地捕捉到了自己需要的食物。 这件事惊动了赫连诩,本来他是好好地待在暮晨轩跟沐卿言燕好的,却没想到正到兴致的时候居然被人打扰了,这简直就是不可原谅的错。 沐卿言挽着赫连诩到了大堂,远远地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还有脸上受了伤的花玲珑,他们的身边都有一大群黑衣人围着,为首的是袭伊,只见袭伊那一双眸子闪闪发着光,似乎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 当走近的时候,沐卿言才发现原来这个黑衣人竟是之前在月牙山上碰到的山贼,“你是?” 看着沐卿言那疑惑的表情,赫连诩疑问:“你认识他?” “我们之前在月牙山碰见的山贼就是他。”沐卿言回答道。 “哦?”赫连诩一个慵懒的上扬音,表示困惑,“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就变的好玩了!” 一双犀利的黑眸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赫连诩的眸中尽是不容反抗,冷声道:“说吧,关于月牙山的那件事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 地上的黑衣人被赫连诩那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心里害怕极了,但却依旧咬紧牙关,坚定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狠狠地一把掐住黑衣人的脖子,赫连诩那快准狠的态度让一旁的花玲珑吓到了,看来这次赫连诩是真的不会轻易放过这黑衣人了。 “是花……玲珑!”黑衣人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从喉咙里溢出这个名字。 “花玲珑?”赫连诩不禁疑问,稍微放轻了手中的力度。 黑衣人点了点头,再次肯定这个名字…… 第六十六章 闻讯赶过来的花琬琰正好看到这一幕,满脸错愕地看着花玲珑,“妹妹,怎么会是你?” 堂上这紧张的气氛把花玲珑都吓哭了,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姐姐,怎么会是我呢?就算所有人都怀疑我,你可是我的亲姐姐呀,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如果是花玲珑的话,那她干嘛要做贼喊抓贼的事呢?”沐卿言帮花玲珑辩解,这件事总感觉有点蹊跷。 可花玲珑却一点儿也不接受沐卿言的好意,狠狠地瞪着她,厉声道:“肯定是你!你先买通山贼要我姐姐的性命,然后再派他们来诬陷我,你这女人的心肠怎么那么毒?”花玲珑哭着叫喊道,被人冤枉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没有……”沐卿言否认。 “好了,”赫连诩出声阻止这没意义的对话,“袭伊,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说着,赫连诩给袭伊一个眼神。 袭伊把黑衣人强带了下去。 当大堂上只剩下花家两姐妹、沐卿言还有赫连诩的时候,花玲珑才停止了哭声,“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你要怎么证明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如果跟你们没有关系的话,为什么这个黑衣人会捉着你不放?”赫连诩反问,语气中透露着一些不耐烦。 花琬琰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妹妹,只好柔声跟赫连诩说:“王爷,这次你就原谅玲珑吧,她毕竟还小,不懂事。您之前不也说了不能再提月牙山的那件事么?” “玲珑指使人要杀了你,难道你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吗?”赫连诩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花玲珑要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 “这件事就由我自己处理好吗?”花琬琰恳求。 但花玲珑却委屈极了,这样子自己就是背了黑锅呀,这件事明明就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呀,“姐姐,为什么你也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就算我再任性,我也不会伤害你呀!” “好了,这件事琰儿你就自己处理吧!但无论如何,本王都不想再看到花玲珑出现在这里了,让她搬回月牙山住吧。”说完,赫连诩就牵着沐卿言拂袖离开了。 回到了暮晨轩,沐卿言才问赫连诩,“你没发现这件事有些蹊跷吗?” “言儿,这件事你就什么都别管,袭伊会处理好的,好吗?”赫连诩实在不想再纠结在这件事情上了,只好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袭伊。 点了点头,沐卿言算是答应下来。 另一边,花玲珑气愤地跟着花琬琰会到了碧玉轩,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也相信这件事情是跟自己有关的,“姐姐,刚才在大堂上,你为何要这么说?难道你真的相信是我买通山贼要取你性命的?” 花琬琰嘴边勾勒起一丝轻蔑的笑,“难道不是你吗?你敢说你对赫连诩没有非分之想?” 额,花玲珑被人看穿了心思,整个人都变得心虚起来,说话都没有底气了,“是,我是喜欢赫连诩,但你毕竟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会加害于你呢?难道我们两个人之间就不能公平竞争吗?” 冷冷一笑,花琬琰淡淡地回应一句,“公平?你觉得这世界上会有公平吗?你看看沐卿言,她比我们都晚一步认识赫连诩,但她现在就是侧王妃,而且还得到了赫连诩所有的宠爱,这对于我来说又公平么?” 花琬琰原本好看精致的妆容在这激动情绪的影响下慢慢地垮了下来,就像一个老巫婆,变成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甚是恐怖,就连花玲珑也惊吓到了,原来赫连诩早就成了姐姐心中的一根刺,一根深深扎在心中的刺,永远也拔不出来了。 “呵呵,是不公平,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的!”花玲珑双颊划过心酸的泪水,但须臾之后又坚强地咬紧牙关把眼泪都擦干,脸上换上一副狰狞凶狠的表情,从此以后,就别怪她六亲不认,不择手段了,这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 “啊……”花玲珑痛苦地嘶吼着,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冷眼看着花玲珑情绪的变化,花琬琰轻声道:“妹妹,别怪我,谁让我们打从出生开始,身为地位就不如人,所以我们要花更多的心思,比其他人更加努力,这样才会有所回报的!” 第六十七章 果然,从那天晚上之后,崇阳王府中就再也看不到花玲珑的身影了,或许她真的是回到了月牙山,又或者她另寻了去处,不过这一切对沐卿言来说并不重要,就连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沐卿言也再没有向赫连诩打听过他的下落。 “王妃,你真的舍得把我嫁出去吗?这样我就没办法守在你身边陪着你了!”画扇在沐卿言的耳边念叨道。 沐卿言微笑着,“舍得,怎么可能不舍得!我还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嫁出去呢,每天都在我身边最转呀转地,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烦死人了。”虽是这么说着,但从沐卿言眼中透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宠爱。 “切,王妃你就会损我!”画扇不满地嘟起嘴吧。 “你以为你嫁给袭伊之后就什么事都不做了吗?除了是搬到王府的外苑,其他的都跟往常一样,你还是要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呢!”沐卿言说着,她是打心底不舍得画扇的,只好等她跟袭伊有了宝宝之后再放她的假吧。 画扇和袭伊的婚礼就订在了一个月后,卡布拉伊听说之后更是激动不已,这样她就有机会参加一次中原的婚礼了,她都还没见过中原的婚礼长什么样呢,肯定也很有趣,一颗好奇地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脸上写满了期待。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沐卿言跟卡布拉伊都精心地准备着画扇婚礼上需要的物品,小到就连做礼服的红绸缎都是百里挑一精心选出来的。 “王妃,我怎么觉得我嫁得比你还风光呀?”画扇傻不拉唧地说着,拿着做好的衣裳在镜子前比划。 想起她跟赫连诩的那场只用了三天准备的婚礼,沐卿言倒觉得有几分笑意,“这不好吗?你是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一直都那么用心地照顾我,我肯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呀。” 一旁的卡布拉伊听不太明白,“言姐姐,你当时嫁给赫连诩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额,”沐卿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比画扇的还要更简陋些。” “什么?”卡布拉伊急了,“我以为画扇这个是最简陋的了,看来赫连诩真是赚大了呀!”说着,卡布拉伊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 一群人忙里忙外地,终于把崇阳王府打扮得红彤彤的样子了,随处可见喜庆的红灯笼还有红囍字,张灯结彩的样子让府里上上下下都乐开了颜,当然除了碧玉轩之外。 好不容易到了成婚的日子,画扇心里紧张极了,沐卿言帮她盖上了红盖头,叮嘱道:“画扇,以后袭伊就是你的夫了,出嫁从夫,无论遇上什么事两人之间都要好好说,不准再任性了,知道吗?” 红盖头内的画扇点了点头,激动地快要哭了起来,心里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哎哟,这块红帕子是什么东西,盖住了画扇的头我都看不到她要哭的样子了!”卡布拉伊调侃道,顺便走到了画扇的身旁,故意轻扯了一下画扇的红盖头。 被卡布拉伊这么一说,画扇就转哭为笑了,轻言道:“卡布拉伊,别调皮,这红盖头摘下了就不吉利的!” 卡布拉伊只好作罢。 “吉时到!”门外传来媒婆那尖细的声音。 闻言,沐卿言就扶着画扇起身,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经过画扇跟袭伊的提议,这次婚礼的主婚人是赫连诩跟沐卿言,他们看着画扇跟袭伊拜堂的样子,心中万分感慨,泛泛人世间,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这应该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吧?若能再白首相依,这会不会就真的是太幸运了…… 婚礼之后,酒过三巡赫连诩正打算回去暮晨轩,却被花琬琰逮住了。 “诩哥哥……”花琬琰把赫连诩喊住,脸上黯然失神,说:“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呢!” 再见花琬琰,没想到她比之前更憔悴了,一种孱弱的病态美,这让赫连诩感觉到内疚,“怎么会呢?只是本王最近忙于政务也就忘了抽空去看你了。” “是吗?”花琬琰无奈地笑着,看着赫连诩那空洞的眼眸,心中的刺就疼了起来,“诩哥哥,我想去月牙山找玲珑,就不在王府住了,大概明天就走!” 赫连诩怔怔地看着花琬琰,没有做任何的挽留,点头道:“好!” 第六十八章 回到暮晨轩之后,沐卿言看出了赫连诩心不在焉的样子,询问道:“诩,你怎么了吗?” 摇了摇头,赫连诩的唇边勾勒出一道让人猜不透其中意味的笑容,“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你会不会相信我是有苦衷的?” “我之前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我会的,一定会!”沐卿言断言道,心中暗藏的苦涩蔓延开来,他对她做的一切她都可以原谅,这本就是她欠他的呀,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沐卿言,不是吗? 把沐卿言紧搂在怀中,就像是拍她会突然不见一般,赫连诩轻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卡布拉伊和画扇先后都成婚了,我们是最早成婚的,是不是也应该带头先生个胖娃娃?” 额?沐卿言轻蹙眉头,脸上飘起两朵红晕,“怎么突然又说这个了?” “难道不是吗?如果我们落后的话,到时候就会被取笑了……”赫连诩说着,那只大手又不安分地开始在沐卿言的身上游走着。 漫漫长夜,一盏孤灯伴着两具缠绵的躯体…… 知道花琬琰要离开崇阳王府去找花玲珑的消息,沐卿言一大早的就准备好了一些必备的行囊带过去碧玉轩。 碧玉轩并未关着门,直接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所有状态,沐卿言远远地就望见花琬琰在折着一些纸张,这折法有点眼熟,却也想不太起来。 “言侧妃,你怎么来了?”发现沐卿言站在身后,花琬琰显得有点意外。 把手中的行囊递过去给花琬琰,沐卿言微笑道:“知道你要离开了,这一路想必也是崎岖,就准备了一些必备的药。” 接过这沉沉的行囊,花琬琰淡淡地回应:“谢谢言侧妃的关心了。” 从崇阳王府出来之后,花琬琰就径直回了月牙山,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可现在赫连诩的心思全都放在沐卿言的身上,她该如何是好?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花玲珑见花琬琰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心中满是诧异。 “崇阳王府已经不欢迎我了,我还呆在那里有什么意思?”花琬琰落寞地说着。 看着花琬琰那黯然的脸色,花玲珑就知道她旧病复发了,担心道:“姐姐,你先歇息,我去把药熬好了就拿过来给你!会给你准备你最喜欢喝的柚子汁的。” 一听到“袖子汁”,花琬琰的面容上添了几分喜色,“已经好久没喝袖子汁了,还真的挺想念的!” 两姐妹终于又在一起了,这段期间,她们彼此相互照顾着,一起泡温泉、一起看风景,都很默契地不曾提起过“赫连诩”这个名字,似乎那一切都已经跟她们无关了。 看着山上的白雪皑皑,花玲珑提道:“姐姐,不如我们两个回去崇阳王府吧,你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回到王府至少还多一个人照顾!不然我担心……” “可是我们现在还回去有意思吗?整个王府的人都不待见我们,又何必……”说到这里,花琬琰不禁哽塞,眼泪不自觉地就滴了下来。 见花琬琰难过的样子,花玲珑也不好再提这件事了,只是姐姐的身子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只能去找赫连诩了! 雪飘花凋,天地间滑落下,待落时,世界仿佛落入寂静轻柔的怀中,纷纷扬扬,懵懵懂懂,是逃跑?是面对?或许转身之后变得截然不同,命运如同手中的纹,虽然曲折,但最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多数的错失,是因为不坚持,不努力,不挽留,然后催眠自己说一切都是命运。而告别就像一场蓄谋已久的远行,唯一不同的是,有的是你主动选择,有的则是被动接受;时过境迁,你留给过去的不过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和浅浅的回忆,你会忘记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痛苦和不舍。 桃李居中,沐卿言在照顾这她精心栽下的花花草草,看着它们日益精长的样子,心里甚是开心,脸上浮现着微微的笑容。 “王妃,你那么久都没来看过它们了,我还以为你不要它们了呢!”画扇一边浇着水一边小声嘟囔,“我就说吧,你有了王爷之后就会忘记它们的!” 听着画扇在一旁抱怨,沐卿言倒羞红起脸来,“画扇,你瞎说什么?这不都有你在吗?我偶尔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把它们照顾好了就行。” “啧啧,现在在王妃的心里,王爷应该比这些花草都重要得多吧!”画扇继续念叨道。 “你!”沐卿言刚想拍一下画扇那小小的坏脑勺,却没想到从胃里面翻腾出一些酸水,“呕……” 见状,画扇把手中灌满水的浇壶一扔,连忙上千扶着沐卿言,“王妃,你怎么了?”说着,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吐得顺畅点。 片刻之后,沐卿言才缓过神来,看着画扇那紧张的表情,不禁一笑,“哈哈,我没事呀,看把你紧张得……可能是吃错东西了吧?” 想了想今天吃的早餐,这都是现做的呀,而且食材都是新鲜的,怎么可能会吃坏肚子?转念一想,画扇便诧异地开口道:“王妃,不会是你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吧?” 额,听画扇这么一说,沐卿言才认真地算了一下自己的月信,之前单纯地以为只是稍微推迟了一些,从未想过有可能跟怀孕有关!想着,沐卿言伸手把了一下自己的脉象,滑脉,即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三个指头都能清晰的把到跳动得很欢快的脉象,而且从“寸”至“尺”有如行云流水,依次跳来…… “画扇,我真的是有了身孕了!”沐卿言的喜悦溢于言表,眼眶沾上泪花。 第六十九章 暮晨轩内,袭伊守在外头,见是花玲珑走了过来,也不好阻止。 “赫连诩呢?”花玲珑问着,这语气中含着半点怒气。 袭伊只好回答道:“王爷在里面处理公事,现在不方便见你。” 冷哼一声,花玲珑按照旧例一般直接躲过袭伊就推门走进了暮晨轩…… 轩内,依旧是那熟悉的檀香味,可是这房子的气味儿却混杂了一丝柔柔的女人香气,看来赫连诩跟沐卿言的小日子过得真是幸福甜蜜啊! “赫连诩,沐卿言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真的决定了要抛弃我那可怜的姐姐吗?”花玲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一丝不苟地说着。 放下手中的册子,赫连诩抬头忘了一眼花玲珑,唇边勾勒起一丝冷笑,“看来你这次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把手中的茶杯“嘭”的一声用力放下来,花玲珑眼中带着愠怒,“难道不应该吗?花琬琰在月牙山都快要死掉了,你却心安理得地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你对得起我的姐姐吗?” “花玲珑,收起你那伪装的假面具!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希望琬琰她早点离开人世吗?难道你对‘崇阳王妃’这个头衔就真的一点欲望都没有吗?呵呵,别装了!就算真的是要来兴师问罪,那也轮不到你花玲珑。”赫连诩走到花玲珑的跟前,轻挑地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花容失色的面容,心中的轻蔑蔓延开来。 眼中染上浓浓的怒火,花琬琰猛地一甩头就挣开了赫连诩的束缚,“赫连诩,你当初娶沐卿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生孩子么?现在你的心怎么变了呢?难道当初那个嗜血冷漠的王爷已经被沐卿言溶化了?” “呵呵,你没必要那么高估沐卿言,本王的心一直都没有变,到现在也还是!只要沐卿言乖乖地怀上了孩子,把孩子生了下来,本王一定会把该还给花琬琰的都还清的!”赫连诩阴鸷的眸中散发出一种寒光,他欠花琬琰的,还清了之后,必定会用一辈子去弥补沐卿言。 花玲珑目不转睛地盯着赫连诩的脸色,简直是难看到了极点,看来自己真的是把他惹怒了。 趁着空暇的时间,袭伊四周巡逻着,不经意间捕捉到了画扇在后花园玩耍的身影,便好奇地上前,“你怎么独自在这边?王妃呢?你不应该是跟着她的吗?” “哦,王妃呀!”说起王妃,画扇的眼眸中闪着精光,“袭伊,王妃有身孕了哦,她说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暮晨轩了!”估摸地算了一下时间,画扇开心得回答道。 但一旁的袭伊显然就没那么兴奋了,“糟了!”说着,连忙转身,轻轻一跃,飞一般地就离开了画扇的身边。 想着袭伊刚才那不正常的表情,画扇心想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于是也着急地快步跟了上去…… 远远地,袭伊就看到了沐卿言捂着嘴巴浑身在颤抖着,看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 “王妃!”袭伊大喊一声。 这让轩内的赫连诩和花玲珑也回过神来,狠狠地执起花玲珑的手腕,赫连诩一双冷某紧盯着她,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我没有!”花玲珑否认,她根本就不知道沐卿言站在轩外呀,为什么非要冤枉她? 见是已惊动了所有人,沐卿言只好飞快地离开了暮晨轩,一路飞快地跑着,似乎把所有的泪水都换成汗水,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她的心被一刀一刀残忍地凌迟着,那种痛苦快要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吞噬掉了! 沐卿言完全不敢相信赫连诩所说的都是真的!之前花玲珑早就跟她说过了赫连诩的真正目的,可是她不信呀!想起这段时间他那真挚的眼眸、那甜蜜的宠溺,原来只不过全部都是赫连诩精心策划的一场温柔陷阱,更恐怖的是自己早已身心沦落了,不是吗? 终究不懂,如何才能去释怀那曾经心动的驿站,曾经甜蜜的依偎,曾经情感的归依,怎能轻易割舍。为何你是能如此说断就去断,毫不留恋的,难道曾经的心动只是彼此的错觉,耳畔的承诺只是随口的敷衍。 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整个脸庞都变得潮湿,但这又有什么呢?心都已经死了,这点眼泪又算得上什么?沐卿言跑到了崇阳王府外,刚好看到古叔牵着一匹汗血宝马过来,什么话都没有,直接抢过古叔手上的缰绳,动作快捷地就跃上了马背,漫无目的地把马骑走了…… 在这一刻,她只想远远地离开崇阳王府…… 第七十章 画扇跑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沐卿言骑在马背上的背影,“王妃……”她高呼一声,却得不到回应! 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古叔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妃这是怎么了?” 这时,赫连诩跟袭伊也跑了出来,着急问道:“沐卿言呢?” 气喘吁吁的画扇回答道:“骑着马跑出去了,这件事做不得呀,王妃她有身孕了!”说着,脸上布满了担心跟忧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妃刚才好好地出去的,突然就这样发起疯来。 听到画扇说沐卿言怀孕了,赫连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王妃怀孕了,她去找王爷您就是要把这好消息告诉您的!”画扇提高声量再次强调。 闻言,赫连诩只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隐隐作疼着。于是只好咬紧牙关朝着古叔所指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生活总不完美,总有辛酸的泪,总有失足的悔,总有幽深的怨,总有抱憾的恨。生活亦很完美,总让我们泪中带笑,悔中顿悟,怨中藏喜,恨中生爱。 袭伊本来也是想要追上去的,却被画扇拉着不放,纠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她怎么了?” “画扇,现在最重要的确保王妃的安全,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说着,袭伊也用上轻功,急忙地追赶着。 看着崇阳府外乱成一团的样子,花玲珑苦苦一笑,看来沐卿言在赫连诩心中的分量远远地已经超过花琬琰了,更别提她的了! 画扇一转身就看到了花玲珑那魅惑的笑容,迟疑道:“原来是你?” 虽然还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什么,但画扇肯定这件事跟花玲珑有关。 花玲珑走过画扇的身旁,斜睨了一眼,“画扇,你还是担心一下你家主子吧。”说着,就离开了崇阳王府,这次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好戏也已经看到了,也算值得! 沐卿言压根儿就不会骑马,之前跟这卡布拉伊学会一段时间,但是只学会了上马而已,完全掌控不住行驶的方向跟急缓,那马儿横冲直撞地,把街市上那些商家的货物都撞得满天飞,有些路人还不小心受了伤。 但失去理智的沐卿言只顾着自己的痛苦,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所有的人与物她都看不清了,又怎么会在乎马儿到底是往哪边跑或者是撞上了什么人或物呢? “言儿……”看着那马儿胡乱地闯着,赫连诩一颗心悬挂起来,担心极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这到底是多么地可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又何必在乎她的生死呢?为什么他还要追出来,难道就为了看她的笑话吗?……沐卿言想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凄然一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言儿!”赫连诩惊慌,想要上去搂着她那急速下降的身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沐卿言发髻胡乱地散开了,长长的青丝披在肩上,随风飘曳着,而苍白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洗过,蓬头垢面的样子让人不禁唏嘘。 “真是的,小两口吵架闹得天翻地覆的!” “就是呀!弄坏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办才好呢?” “就自认倒霉吧!” …… 喧哗声不绝入耳,但赫连诩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担心沐卿言的暗卫。 把摔到地上的沐卿言扶起来,赫连诩心疼得抹着她脸上满满的泪痕,“你怎么那么傻呢?” 感受着从下身传过来骇人的疼意,沐卿言却连半点儿的痛苦呻吟都没有,她举着空洞的双眸望着赫连诩那棱角分明的脸,“不该来的,就让他走吧,我不会让我的孩儿……”终于,疼痛席卷了沐卿言全身,只见她双眼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孩儿?”这下赫连诩才留意到沐卿言身下汩汩而出的鲜血,“血!”惊吼了一声,赫连诩赶紧抱起沐卿言,一个旋身就飞快地往崇阳王府的方向跑着。 回到王府之后,赫连诩也不敢耽误,让袭伊先去找大夫,而画扇是在帮忙照顾着沐卿言。 看到沐卿言这个狼狈的样子,画扇本以为自己会哭得悲天跄地地,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倒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想好好地照顾主子,让她减少些痛苦,那潺潺流出的鲜血,画扇真担心再这么流下去会要了沐卿言的命! 虽然自己也心急,但看着在一旁来回徘徊手足无措的赫连诩,画扇又不好意思念叨了,只好乖乖守着沐卿言,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她额角不停冒出的冷汗。 一份爱情会把女人变成四种人:可爱、可怜、可笑和可悲。你爱他而他不爱你,是可笑;明知不爱你还死死纠缠,这是可怜;已经很可怜了,还死去活来不放手,这就是可悲。 第七十一章 好不容易等到袭伊回来了,赫连诩却发现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大夫也不是稳婆,而是一个温文尔雅、气质彬彬的白衣少年。 “袭伊,你这是在做什么?人呢?”从赫连诩那暴戾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的焦虑。 袭伊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回答道:“王爷,刚才出去找大夫,一听说是要出诊崇阳王府的,就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了。看王妃的情况,属下又不太好惊动宫里的太医,而又刚好在门口看到这位少年,他自诩是‘小神医’,属下觉得可以让他瞧瞧的!” 赫连诩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实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如果惊动了宫内的那一群老家伙,不知道又得传出多少的闲言碎语,最重要的是肯定过不了母后的那一关,到时候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爷,我想如果你继续这么‘深思’下去的话,王妃有可能就等不及了哦!”连墨潺潺地开口,那好听的嗓音就像是旋律一样涌动出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画扇的手顿了一下,回过头来循声望去,才发现那人就是连墨呀,“你怎么会……?” 瞧这场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熟识了,为了能争取时间,赫连诩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让连墨去看沐卿言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把着沐卿言的脉象,连墨紧锁着眉头,看来这情况是不太乐观了,只好垂首言道:“王爷,王妃确实是有了身孕,但是胎儿本就脉象不稳,经过这一丛冲击,只怕唯有引产才能保住王妃的命了。” 昏迷中的沐卿言有着朦胧的意思,听连墨这么一说,弄不清自己心中是痛苦还是痛快,这个孩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现在要走了,对她或者赫连诩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底隐藏着痛楚与不舍? “好……”沐卿言声如细蚊地答应了。 但赫连诩却迟迟不肯点头,深情地望着沐卿言那苍白的面色,问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连墨轻笑,“王爷,如果有更好的办法的话,难道我会不救王妃吗?再这么拖下去,若是失血过多,我怕连王妃的命都保不住了!”说着,连墨那伶俐的眼神瞟了一眼赫连诩,没有半点的胆怯,若不是他不懂珍惜,好好的一个姐姐怎么会落成这个样子! 尽量用一些温和的药物,连墨不舍得让沐卿言受到小产的伤害,只要把体内的淤血都流干净了,再好好补补身子,这样就没事了。 把药方子递给画扇,除了让她熬药之外还让她多煮点开水和准备好白布,吩咐完之后连墨就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外面候着了。 赫连诩抢过画扇手中的药,把画扇也遣了下去,“你也下去吧,这药我会让言儿喝下去的。”这时的赫连诩显得格外的脆弱,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鸟。 “言儿,”赫连诩轻声叫喊着,把昏睡中的沐卿言唤了起来,“该起来喝药了!”说着,赫连诩手上一使力,就把软绵绵的沐卿言扶了起来。 此刻的沐卿言是不情愿赫连诩碰她的,倔强地别过头,倔强道:“我……自己来……” “你现在还有力气么?别逞强了!”虽然赫连诩的语气中含着愠怒,但更多的是心疼。说着,便盛起一小勺的药汁,吹凉了之后才喂给沐卿言。 这是最后一次温存了吧?以后,你的世界不会再有我了! 沐卿言张口喝药,不再拒绝。 将洒落一地的心碎拾起,伤痕累累的心独自去抚平。从此不会再缠着你搂着你的脖子问那个傻傻的问题,不会再有魂牵梦萦的美丽,不会再有生生世世的许诺,不会再有朝朝暮暮期盼的身影…… 冷冷的一大碗腰喝下去之后,沐卿言闭着眼睛等待着痛苦的降临。 孩子,你也很痛吧?本以为你会带着喜悦来到这世上,娘想带你去看蓝天白云,带你走过春夏秋冬,可是谁能想到你的出世只是别人眼中的一步棋子?娘不愿意让你承受这样的委屈和折磨,所以,孩子别哭,你一定要好好地走,记得娘是爱你的,剩下的痛苦就全部由娘替你承担吧……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沐卿言的眼角划过,赫连诩多想紧紧地抱着她! 渐渐地,药物起了反应,沐卿言的额角开始冒出一颗颗珍珠般大小的冷汗,痛得浑身颤抖着,但却听不到她半点呻吟,只见她紧紧地咬着被子,双手就像猫爪一般缠住床上的被褥,而身下的鲜血更是汩汩而出,几乎整张床都快被鲜红淹没了。 实在是等不及的画扇冲进暮晨轩,却看到这个样子,只好把情况跟连墨说了。 第七十二章 “画扇,没事的!小产就是这样,你再进去等半盏茶时间,如果还是血流不止的话你就要告诉我了!”连墨轻声嘱咐着,自己的额上也紧张得冒出细汗。 看着沐卿言那难受痛苦却不吭声的样子,赫连诩就知道她是不会原谅自己了,她又重新把自己封闭在之前的那个黑暗无光的世界里。 “言儿……”赫连诩无声地呼唤着,心情不再是一个心疼就能够形容的了。 好不容易,沐卿言才从阎罗王的府里回来,身下的血总算停住了,这让丫鬟们都兴喜若狂,但瞧了一眼床上虚弱的王妃,心中又不免叹息。 把床铺都整理干净,也重新帮沐卿言换了一件衣裳,画扇才走出去带着连墨进来。 “没事了,等她醒来之后就让她好好补补身子,小产的人比真正生了孩子的人还要更注重一些,最重要的是不要着凉,不然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连墨一句一句地嘱咐着,看着床上疼得晕死过去的沐卿言不禁觉得心寒,如果当初要不是姐姐执意要回来崇阳王府,是不是就会免了这一场劫难? 沐卿言已经整整晕睡了三天三夜,这段时间赫连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旁,许是因为愧疚,又或是因为依恋与不舍。 言儿,若当初不是我执意要娶你,你是不是就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儿了?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你有身孕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欢喜,我一度在想若腹中的是男孩儿,肯定会比我更英俊潇洒,若是个女娃儿,也定会像你一般明艳动人…… “言儿,你会醒过来的,是吗?”赫连诩颤抖着手轻抚上着沐卿言那憔悴的面容,即便只有短短的三天,可他明显察觉到沐卿言的消瘦,是他对不起她。 许是感受到了赫连诩的心碎与难过,沐卿言终于勇敢地抬起了那双重重的眼皮,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一缕曙光,有些刺眼…… “言儿,你终于醒了!”赫连诩的振奋溢于言表,他激动地握起沐卿言的手,但却被沐卿言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要见画扇。”沐卿言双目放空,望着床顶的幔布说道。 不敢怠慢,赫连诩连忙起身走向外头,把画扇唤了进来,他似乎一点也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是有多么地邋遢,满脸的青色胡渣还有那肩上散乱的几缕青丝…… 见赫连诩从轩内走了出来,画扇赶紧上前询问,“王爷,是王妃醒过来了吗?” “嗯,她想见你。”此刻的赫连诩早已没了之前的霸气与骄傲,语气中尽显怅然。 袭伊跟了赫连诩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赫连诩那糟糕的模样,“王爷,你没事吧?” “袭伊,我后悔了。”赫连诩说着,眼中竟浮现出泪花。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袭伊也瞬间明白了赫连诩的心意。当初一个傲娇的王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当初铁定笃定肯定地说着“不后悔”如今却带着满眼的泪光满心的伤痕…… “王爷……”袭伊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我们才能犀利地说出我们从不敢言语的痛。 民间关于崇阳侧王妃马下失孩的流言蜚语不胫而走,虽然大家都不太确定那天在街市上闹矛盾的小两口字到底是不是崇阳王和崇阳侧王妃,但从那衣着和派头来看,肯定是高官贵府的人。 卡布拉伊当然也轻易地得知了这些小道消息,为了证明这些都是假消息,卡布拉伊只好一直缠着赫连诉,让他陪她一起去崇阳王府。 “诉,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带我去崇阳王府?我都多久没见过言姐姐了!难道言姐姐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儿?”卡布拉伊不禁起疑,斜睨了一眼赫连诉的表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诉,如果你再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了!“说着,卡布拉伊故意往外走,假装是要出门。 赶紧把拉布拉伊拉了回来,赫连诉只好妥协,“好了好了,要去的话我等下陪你一起过去!现在皇嫂还需要点时间养身子,你就别过去打扰她歇息了。” “你的意思就是言姐姐真的小产了?”卡布拉伊不敢置信,为什么赫连诩会如此待她? 默不作声,赫连诉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卡布拉伊继续追问,可是赫连诩明明就是爱着言姐姐的呀,这…… 有些爱情,注定了彼此遗憾,注定了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忘记曾经深爱过的人。 第七十三章 “卡布拉伊,有些事你不用弄那么清楚的,这毕竟是皇兄皇嫂的事情,你就别那么喋喋不休了!”赫连诉无奈,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卡布拉伊,她的世界太单纯了,不想在她的世界里添加一些不好看的色彩。 啧啧,卡布拉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盘根问底了,一件事如果没有弄不明白就怎么也睡不着,“说!如果你不说,我就跟你和离!” “好吧好吧,你先坐下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好吗?别再动不动就说‘和离’的话,我不爱听。”赫连诉说着,脸上虽是不乐意的,但也只能服软下来,谁让他爱卡布拉伊爱得发狂呢? 好不容易,赫连诉终于把沐卿言跟赫连诩之间的事情都解释得一清二楚了,谁知卡布拉伊却是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 “这么说,你是一直都知道赫连诩娶言姐姐是别有目的的?你居然不告诉我?”卡布拉伊差点儿就揪起赫连诉额耳朵,但却被赫连诉逃脱了。 赫连诉无语,“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以你的性子早就闹得鸡犬不宁了,我哪敢呀?” “可是你们这样做对言姐姐来说公平吗?”卡布拉伊的心被揪得隐隐作疼,她没想到言姐姐在崇阳王府居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见卡布拉伊那泫然欲泣的样子,赫连诉上前轻轻搂着她,安慰道:“卡布拉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也许这就是皇嫂生命中的一劫,只愿她能勇敢地挺过来……”说着,赫连诉也不禁心酸,想起沐卿言那平白失去的孩儿,甚是惋惜。 “诉,你可知其实言姐姐她早就知道她不是赫连诩心中的‘琰儿”了?”卡布拉伊淡淡地说着,似乎能感受到沐卿言的那种绝望与痛苦。 “你说什么?”赫连诉追问。 卡布拉伊从赫连诉的怀中挣脱开来,看着赫连诉的眼眸,认真地说:“其实在加里那国的时候,言姐姐就收到过一封匿名信,里面只写了一句话,什么‘此言儿非彼琰儿’,一开始我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现在懂了……” 实在无法相信卡布拉伊所说的话,赫连诉一脸的困惑,“既然是这样,那皇嫂早该对皇兄失望了才对,摔下悬崖后为什么还要选择回到崇阳王府呢?” “还不是因为爱!”卡布拉伊翻了一个大白眼。 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整整又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沐卿言躲在桃李居谁也不见,当然除了画扇和连墨之外。 谁知,外头已经换了另一幅景象了,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大自然早已披上了新装,使万物显现出无限的生机。 “王妃,卡布拉伊过来了,说是想要见你。”画扇说着,不敢贸然把卡布拉伊带进来。 沐卿言点了点头,答道:“让她进来吧,我许久未见她了,甚是想念。” 拖着那瘦弱的身子下了床,沐卿言本想要用胭脂为自己打一下底,至少也不想让这苍白得像鬼一般的脸色吓到卡布拉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是多余的,像卡布拉伊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乔装。 卡布拉伊走进桃李居之后果然是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之前那婀娜多姿的言姐姐现在瘦得跟纸片人一样了,“言姐姐,你……” 看着卡布拉伊那惊讶的脸色,沐卿言轻笑,“很丑,是吧?” 沐卿言唇边那一丝苦笑让卡布拉伊顿生几分怜意,“言姐姐一点儿也不丑,无论变成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说着,卡布拉伊一把把沐卿言紧紧地搂住,想要给她多一丝温暖。 “好啦,就你会哄我开心。”沐卿言难得露出几分笑意,这让画扇也开心极了。 两个人见面之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甜腻的样子,“言姐姐,不如我这次又在桃李居住下吧,等你身子好些了之后,我再回去!” 还未等沐卿言答应,画扇就高兴地接话了,“好啊好啊,之前你住的厢房我一直都有打扫呢,这次就再住一段时间吧。”心想如果有卡布拉伊在,王妃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画扇跟卡布拉伊的心思沐卿言当然懂,所以也没做推辞,“额,安陵王同意了吗?只要他同意,那我就答应让你住下。” 第七十四章 一大早的,卡布拉伊和画扇就到了膳房里面帮沐卿言做好吃又有营养的早餐,有卡布拉伊待在桃李居的这段时间里,常常哄着沐卿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的身体恢复得快了一些。 “啧啧,卡布拉伊,你果然行啊!王妃的身子好多了,现在让她多进补一下,说不准再过几天就好了呢!”画扇不禁赞叹,心中倒有些吃味儿了。 “哈哈,那必须的!其实呀,我看言姐姐的身子早就好了,剩下的是心病……”卡布拉伊说着,心中又不免感慨。 来膳房领早餐的袭伊不小心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就上前打听了一下沐卿言的情况,“现在王妃的身子好些了吗?” 见是袭伊,卡布拉伊就想起了赫连诩那冷酷无情的脸,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放心吧,还死不了!” 这让画扇倒尴尬起来了,只好把袭伊拉到另一边,跟他详细说了一些沐卿言的身体状况,从袭伊的口中,画扇才得知这段时间一来,赫连诩也是从未离开过暮晨轩,甚至连早朝没上了,也是一副堕落无助的样子。 “我说他们何必这样相互折磨呢?”画扇揶揄道。 眼睛盯着他们在一旁咬耳朵,卡布拉伊就不乐意了,“画扇,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言姐姐就要饿肚子了!” “好了,来了……”说着,画扇只好跟着卡布拉伊回桃李居了。 吃了早膳之后,连墨帮沐卿言把脉,脸上终于不再是阴云密布了,“姐姐,你身子好了许多了,还多亏了画扇跟卡布拉伊的悉心照顾,我看这段时间你就多出去走走,这样身子会好得更快些。” 听连墨这么说,卡布拉伊不好意思地坏笑,“哈哈,如果言姐姐身子再不好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我可是把安陵王府里所有的宝贵药材都偷了出来的呀。” 莞尔一笑,沐卿言展露笑颜,“我看啊,等你回了安陵王府之后,安陵王怎么修理你!” “他敢?”卡布拉伊邪恶地说道。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连墨,很高兴这次见到你不是坐着轮椅的了,这样的感觉很好。”沐卿言笑着,但这微笑让人看起来总有些距离感。 连墨连连摇头,“姐姐,若不是你,我可能要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了,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算得上什么呢?只要你身体好起来,我们就放心了。” “嗯,”沐卿言轻声回应,脸上依旧挂着那刺眼的微笑,“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人生最大的彻悟,是怎么来和怎么去;人生最大的选择,是怎么活和怎么死;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己身安和心亦宽。 大家对沐卿言所说的“有些事”都心知肚明,可是却也没有追问她到底是想要怎么处理。 为了打破这一下子就僵住的局面,卡布拉伊只好说:“额,言姐姐,不如我们出去走一下吧,今天的阳光很好呢!”说着,故意走到一边把窗户打开,果然一缕缕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生气。 走在那熟悉的道路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沐卿言已经忘了是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自己了,之前一直对那封匿名信耿耿于怀,虽有好几次冲动想要问赫连诩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一切真相都大白了,也没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因为她终于大悟:赫连诩从来就不是她自己的! 不知不觉中,三人竟然逛到了暮晨轩的大门口,抬头望着“暮晨轩”这三个字,沐卿言莞尔一笑,这曾是她梦的地方…… “画扇、卡布拉伊,你们现在这边等我,我想进去。”沐卿言说着,心里暗暗做下了决定。 “什么?言姐姐你进去做什么?找赫连诩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呀!”卡布拉伊实在无法接受沐卿言的做法,激动地说道。 紧紧地握住了卡布拉伊的手,沐卿言安慰道:“好啦,我不会有事的。难道赫连诩还会吃了我不成?”说完,就举步踏进了暮晨轩,徒留画扇跟卡布拉伊在原地等待。 看见是沐卿言走了进来,袭伊赶紧上前,“王妃,你怎么过来了?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沐卿言回应,“王爷在吗?” 沐卿言走进去的时候,只看见赫连诩背对着她坐着。 “王爷。”沐卿言轻呼。 听着这熟悉的呼声,赫连诩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轻轻掰着沐卿言的肩膀,“言儿,真的是你吗?” 待赫连诩情绪稍稳定下来之后,沐卿言才敢出声,“王爷,这次过来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的!” 从沐卿言那陌生的语气中,赫连诩就知道她早已把他拒之千里了,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失望。 有些爱,错过即遗憾,有些爱,相伴却无缘,有些爱,爱与恨纠缠,有些爱,一生不明白。 “我答应救花琬琰,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和离吧。”沐卿言不卑不亢地说着,语气中尽是决绝…… 在爱情中,坚持就是以真心换真情。倘若什么都换不回来,坚持就是守住自己。留下,不代表还爱;离开,不代表不爱。得到,未必是幸;失去,也未必是不幸。我们总是这般,明知道很多东西在失去后才会珍惜,却怎么也无法珍惜当下。很多道理,我们都心知肚明,却总在那个时候失去理智。 第七十五章 不可置信地望着沐卿言那一双剪水秋眸,“你……一定要这么做么?”言儿啊,你可知道你的这些话会让我多么心疼? “王爷,一颗心是容不下两个人的,这就是原因!”沐卿言说着,就伸手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条丝帕,伏在桌案边,用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趁着鲜血溢出的时候在丝帕上写上离书。 “沐卿言,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赫连诩执起那份如千斤重的离书,“从此恩断义绝”? 对上赫连诩那双寒鸷的黑眸,沐卿言莞尔一笑,“赫连诩,只要我把花琬琰的病治好之后,我就不再欠你的了。我给了你我所有的好,可是你给了我什么?”我现在只有一副遍体麟伤的躯体还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接受你的任何伤害了,沐卿言心想道,即使心中有千万分的不舍,也要强忍住快要从眼眶溢出的眼泪。 “你从来都没有欠我什么,是我……”赫连诩低吟的声线有些颤抖。 “你手上虎口处的牙印是我小时候留下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专心医术,也不会有现在被称为‘医神’的沐卿言,这就是我欠你的,我会用我的鲜血还你!”沐卿言冷冷地说着,心上的伤疤又被狠狠地揭开,疼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抬手看了眼手中那道浅浅的牙印,原来冥冥之中两人竟是早有渊源,赫连诩一抹邪笑,既然如此,沐卿言,休想离开我的身边! 把花琬琰接到崇阳王府的碧玉轩之后,花玲珑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看着那寡言冷淡的沐卿言,花琬琰心中竟升起一种愧疚感。 “琬琰姑娘,你的毒已经藏在体内很久了,如果要彻底根除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请你做好心理准备。”沐卿言说着,就起身走到桌边执起一个小茶杯。 “言姐姐,我真的不是想要用你的孩子……” 花琬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沐卿言打断了,礼貌的说着:“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现在医治你的病重要。” 伸出左手手掌,沐卿言拿起带在身上的小刀,打算用力地割下去,却被一旁的赫连诩阻止了,“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如再过几天……” “没事的,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尽快地离开崇阳王府,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说着,沐卿言便用刀子轻轻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看着那一滴一滴的鲜血流了下来,心中感觉到一丝的痛快,似乎只要手掌痛了,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可赫连诩的心境却跟沐卿言的完全不一样,看着那鲜血滴下来,赫连诩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他始终未料到自己会给沐卿言带来那么大的伤害! 从碧玉轩回来,到了桃李居的时候,沐卿言发现居内居然多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便满脸笑容地走了进去,“歌黎,连墨,你们怎么来了?” 径直挽起沐卿言那受伤的手,歌黎心疼道:“你到底有多傻?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 轻轻一笑,沐卿言把手又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不过就是小伤而已,没事的。” “额,看来我又得跑回安陵王府偷药材了!”卡布拉伊叹息道,真是太不明白言姐姐为何要自虐。 连墨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姐姐,这是我研制的药膏,是用天山雪莲制成的,保准你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哦。” “谢谢。”除了感谢的话,沐卿言实在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了,这一帮好朋友,哪个不是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了? “沐卿言,这样的日子你打算继续下去吗?就算你再怎么伤害自己也挽不回赫连诩的心的,你又何必呢?”歌黎的一番话下来,瞬间让在场的人都错愕了。 为了不让大家操心,沐卿言只好取出那一封用鲜血写的离书,“我跟赫连诩已经毫无瓜葛了,我也不再是崇阳府的王妃。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治好花琬琰的毒而已,等她的毒解了之后,我就会离开了。” 看着那用鲜血一字一句写下的离书,还有赫连诩那鲜红的印章,大家更是惊讶不已,没想到他们两个私底下竟做了这样的决定。 “言姐姐……”卡布拉伊惋惜道,为什么上天就不能多怜惜一点言姐姐呢?她一路上走过来,爱得那么辛苦,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这太不公平了! 心疼地看着沐卿言,歌黎当然理解她心中的苦,只可惜她先遇到的不是自己,不然她就不会走得那么坎坷了。 第七十六章 接下来的十天,沐卿言每天都让花琬琰喝下她的血,虽然两个手掌都布满了伤痕,但她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也许是快要离开崇阳王府了,这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言姐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花琬琰真诚地说着,虽然自己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却看到沐卿言手中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疤,心中满满的愧疚。 轻轻一笑,沐卿言垂首收拾自己的医药箱,“你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解开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我想有玲珑在你身边,你会恢复得很快的。”说完,沐卿言就打算离开碧玉轩,可在那转身之间,便看到了花琬琰桌边折起来的好看的信纸,这折法怎么跟之前的匿名信是一样的? “这些都是你折的?”沐卿言睨了一眼桌边的纸张。 花琬琰点点头,“是呀,这些都是我折的。” 沐卿言不多想,是时候离开崇阳王府了,她不想再做逗留。 踏出碧玉轩,沐卿言远远地望着不远处的暮晨轩,那里曾是多么熟悉的地方,现在又变得多么地陌生!赫连诩,我离开之后,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个答案,沐卿言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了。 回到了桃李居,沐卿言打发了画扇去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而卡布拉伊确实满脸的不舍,“言姐姐,不如我也跟你们走吧?” 用力掐了一下卡布拉伊那娇俏的脸庞,沐卿言淡声道:“卡布拉伊,你是安陵王的王妃呀,怎么可以跟我们浪迹天涯呢?你走了之后,赫连诉怎么办?你舍得扔下他不管吗?” 把沐卿言的手拽了下来,卡布拉伊不小心弄到了她的伤口,只听到沐卿言她倒吸了一口气。 知道是自己弄疼她了,卡布拉伊连忙道歉,“言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卡布拉伊牵起沐卿言的手,看着那其中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满眼泪花心疼道:“什么嘛?连墨不是说不会留下疤痕的吗?这些……” 听着这哽咽的声音,沐卿言只好安慰卡布拉伊,“好啦!再过几天就没事了,受伤的是我呀,怎么反而要我安慰你了?” 顺势倒在了沐卿言的怀中,卡布拉伊抽泣起来,“言姐姐,我就是心疼你,就是舍不得你嘛!” “小姐,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画扇不费半点功夫就轻易地收拾好了,毕竟她们的衣物本来就不多,有些带不走的就只好麻烦古叔清理了,比如那些花花草草。 三人告别之际,没想到在这时候赫连诩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沐卿言,你到底对琰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全身发黑?”赫连诩执起沐卿言的手,不顾那上面触目惊心的伤痕,怒吼道。 “放开言姐姐,她手上有伤!”卡布拉伊强拉着赫连诩的手,想让他松开沐卿言。 感觉到赫连诩的力道轻了些,沐卿言一双明眸紧紧地盯着他,“赫连诩,如果我有心害花琬琰,那我这双手掌整整十道伤痕又算什么?” 沐卿言手掌的伤口撕裂开来,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不停地往地上滴着,很快地就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摊的血水,“滴、滴、滴”,这安静的氛围能听到鲜血滴落的声音,却听不到沐卿言的心碎声。 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花琬琰已经不行了,只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是难受。 “这不是中毒,但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好像早就在她体内埋藏了很久的东西突然爆发出来……”沐卿言把着花琬琰的脉象,在她的人生中,第一次遇上自己也捉弄摸不透的“毒”。 就连一旁的连墨也懵懂了,“姐姐,这会不会是什么食物相克之类的?”说着,连墨赶紧起身查看了一下花琬琰所用过得杯子和碗,也认真问过婢女都让她吃过些什么,但都得不出结论。 “琰儿,你好好地走吧,怪本王没有照顾好你!”搂着花琬琰,赫连诩轻声说着。 花琬琰凄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竟是这样的结局,“王爷,你爱过我吗?” 即便是如蚊子般的声音,沐卿言也还是听到了花琬琰的这声问句。 “爱。”赫连诩几乎没有半点迟疑就回应了花琬琰。 就算是在骗她,她也算安心了,花琬琰绽放一丝倾城般的微笑,从今以后她就不会活得那么累了,不会被病魔缠身、不用为了一个虚无的妃位费尽心思,因为她早该明白赫连诩的心中早已装满了沐卿言,不会再是她。 “王爷,对不起,我早该放你走的。”花琬琰的眼泪溢出了眼眶,真诚地说着。 赫连诩紧紧咬着牙关,不想把他心中的痛苦表现出来,“琰儿……”他只能轻唤,却始终唤不回花琬琰那逝去的灵魂。 而一旁的花玲珑虽然双眼沾满了泪花,却遮掩不住唇边一抹邪佞的笑容,姐姐,就算你再怎么步步为营,你终究还是比不过我!即使你表面装得再清纯再无辜,到头来不也一样被我这心狠手辣的亲人弄死了吗? 你最失败的,就是心太软了! 第七十七章 花琬琰走后,留下的花玲珑就又哭又闹地,一心认定就是沐卿言害死了花琬琰。 “你有何证据这样指责我?”沐卿言一点儿也不胆怯,逼问道。 “今天早上姐姐还好好的,就是到了下午,喝过你的药之后就变成这样了,还说不是你?”花玲珑哭泣道,满腹的委屈不知改找谁倾诉。 连墨站了出来,替沐卿言说话,“花琬琰姑娘碰过的东西都没毒,这个我早就在刚才就用银针试探过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冷哼一声,花玲珑刁难道:“你跟沐卿言就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谁知道你们背后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你们就不用互相包庇了!本小姐不相信这一套……” 花玲珑的话越说越难听,赫连诩只好出声训斥道:“够了!难道就不能让琰儿安心地走吗?”说着,赫连诩不禁哽咽,“先把沐卿言压下去大牢,等候审问。” 微微蹙起眉头,沐卿言恼怒道:“赫连诩,你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地把我关起来!” “如果你是清白的,本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赫连诩抬头望了一眼沐卿言,那眼神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味,似乎夹带着一丝不舍。 把花琬琰的后事都处理好了之后,已经是夜晚了,赫连诩一筹莫展在暮晨轩里喝着酒,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 赫连诉一进来就看到了喝得一塌糊涂的赫连诩,心中的怒火升起来,径直夺过来他手中的酒壶,“皇兄,难道你只会喝酒了吗?皇嫂还在大牢呢!难道你就不怕有心计的人把她也铲除掉?你真的看不出花琬琰的死有蹊跷么?” 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通,赫连诉压根儿就没理会赫连诩有没有听懂,但他绝对相信以他皇兄的聪明才智会找到正确的处理方法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赫连诩醉醺醺地说道。 诡计多端的赫连诉靠在赫连诩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赫连诩的唇边够了一丝邪笑,好像对这个计谋表示赞叹。 黑暗中,孤单地靠在大牢的墙壁上,沐卿言极为害怕这种地方,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能来第二遍。这黑漆漆的大牢,到处都充满了腐朽的味道,空气的潮湿、地面的冰冷,似乎这一切都极易倾入人的骨髓,然后人也变得开始堕落…… 这时,沐卿言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让人不禁心里发毛。 “你是……” 沐卿言的话还没说完,自己的晕死过去了。 花玲珑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进展得那么顺利,这“一石二鸟”的游戏真的太好玩了! 看着大牢里浑浑噩噩的沐卿言,花玲珑轻蔑地笑着:“沐卿言,你没想过你会有今天吧?哈哈,没想到我把那病怏怏的亲姐姐弄死之后,居然还那么轻易地把你拖下水!” 花玲珑得意忘形地说着,“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怪不得我。你还记得之前我们遇上的那个山贼吗?那居然是我亲姐姐请来的,她也想一石二鸟。可是啊,她就没我那么幸运了,居然被我抓包!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亲姐姐居然把一身的脏水泼给我。” 说着,花玲珑的脸色变得绝望,“她是我的亲姐姐呀!居然会为了‘崇阳王妃’这头衔弃我于不顾。呵呵,不过我偷偷告诉你哦,其实我早就对她下手了,我在她每次喝完药之后都很殷勤地献上她最爱喝的柚子汁,哈哈哈……” “你……”倒在地上的沐卿言痛苦地呻吟着。 “这次,我就是要送你上路的,只要你还在这世上,赫连诩就永远都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花玲珑怒吼着,打算把手中的毒针刺入沐卿言的体内。 “住手!”赫连诩怒斥道,一直在在大牢外的他把花玲珑所说的都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赫连诉才不管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倒在地上的卡布拉伊有没有受伤。 见赫连诉朝自己冲了过来,花玲珑使出全身的劲把地上的“沐卿言”扯了起来,激动地说:“别过来,如果你再敢走一步我就把毒针刺入她的身体,这毒针是经过七十二种不同的毒浸泡过的,呵呵,我可不敢保证刺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第七十八章 紧紧地掐着“沐卿言”的脖子,花玲珑已经神志不清了,整个大牢都充满了她那凄凉又绝然的笑声,听起来鸡皮疙瘩可以掉满地了。 “沐卿言,你看看,那个男人多紧张!哈哈……可是你等一会而就要下地狱了,他就永远是我的了!哈哈……”花玲珑那诡异的笑声把卡布拉伊也吓到了。 赫连诉为了不让卡布拉伊受伤,不敢再向前跨越一步,厉声喝道:“花玲珑,你看清楚,她不是沐卿言,她是卡布拉伊,如果你伤害了皇亲贵族,你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吗?” 冷哼一声,花玲珑满不在乎,“无论她是谁都不重要了,今天她都要跟我一起死!就算不是沐卿言也不重要,总要有一个给我垫背,哈哈……”说着,花玲珑拿起毒针狠狠地往卡布拉伊的脖子刺去。 抓准了时机,卡布拉伊一个华丽的旋身就挣脱了花玲珑的束缚,眼见卡布拉伊逃脱了,可自己的手却来不及收回,花玲珑手拿着的那根毒针用力地扎进了自己的脖子。 听见花玲珑一声闷哼,便到在了地上,脖子处溢出黑色浓稠的血,不一会儿连眼眶、嘴唇都变成了黑紫色。 赫连诩上前,看着痛苦呻吟的花玲珑,心中很不是滋味,没想到花家两姐妹居然都落得这般下场,都怪他! “皇兄,你不必自责,这些都是她们的虚荣心作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赫连诉猜出了赫连诩的心情,只好安慰道。 卡布拉伊更是觉得她们的死是自作孽的,谁让她们都把注意打到言姐姐头上了? “好在我身手敏捷,对付这些小喽啰我还是有两手的,哼!”说着卡布拉伊拍了一下手,脸上尽是傲娇的表情,“啊,对了,诉,你把言姐姐带到哪儿了?”卡布拉伊问起,好在这次不是言姐姐在这打牢里,不然说不准就真的会被花玲珑弄死了。 “我让她先到安陵王府了。”赫连诉回答道。 可是当他们回到安陵王府的时候,哪里还见得着沐卿言的身影! 画扇几乎找遍了安陵王府也没看到沐卿言,只好着急地跺着脚,“王爷,小姐她不见了,就在刚才她让我去膳房弄点东西给她吃,可就这半会儿时间回来,就不见她人影了,我找遍了安陵王府,都没看到……”说着说着,画扇几乎急得哭了起来。 “难道又是花玲珑耍的诡计?”卡布拉伊峨眉轻蹙。 赫连诩反驳,“不可能的,花玲珑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下手。” “那言姐姐呢?”卡布拉伊不解。 好不容易,终于在安陵王府的一棵树上找到了线索,之间那棵雄壮的槐树上系着一块小小的手帕,这是沐卿言的,画扇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手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行字:“卡布拉伊,谢谢你的帮忙,言姐姐这次走了,不要找我,我想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愿你安好!卿言留” …… 看完这手帕上写的字之后,卡布拉伊止不住哭泣,她一直哭闹着着捶打赫连诩:“都怪你,是你把言姐姐逼走的!天下那么大,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连画扇都不再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画扇也随之落下泪来,是啊,小姐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小姐肯定是顾及她已嫁给了袭伊所以才没有带着她一起走,可是小姐孤身一人会去哪里呢? 赫连诉拉着卡布拉伊,不让她无理取闹,“你先静静!说不准皇嫂还没走多远呢,肯定能追回来的。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出去找,我就不信翻遍整个城都找不到!” “不,她不会回来了。”赫连诩失魂落魄地说道,只要是沐卿言有心要藏起来,怎么可能能找到她,就像之前她摔下悬崖那次,不也是没有找着吗? 这一看就知道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了! “难道这件事跟歌黎连墨有关?”画扇疑虑,能轻易带走小姐的,就只有歌黎和连墨了。 闻言,赫连诩似乎看到了希望,转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画扇,“你说有可能是歌黎连墨动的手?那他们会把他带到哪儿?” 把绿竹山庄捅出来是必然的事情,毕竟画扇也想知道沐卿言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不是歌黎连墨带走的,那她就真的可能是身陷危险之中,为了保证沐卿言的安全,画扇只好娓娓道来:“王爷,你可听说过绿竹山庄?这就是歌黎连墨住的地方,我想王妃有可能会在那儿。” 第七十九章 从安陵王府出来之后,沐卿言感觉到全身轻松,再次来到绿竹山庄没想到依旧是在被赫连诩抛弃的情况下,这真是让人咋舌。 “还是这里好啊!”沐卿言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着新鲜的空气。 “如果喜欢的话,就在这边住下吧,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的。”歌黎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地看着沐卿言。 这并不是玩笑,而是用一辈子许下的诺言! 也许,就是从第一眼看到沐卿言的时候,歌黎就想说这句话了。可是看着她追随着赫连诩的脚步一路上跌跌撞撞,受尽了折磨与伤害,自己的心只能慢慢沉淀下来,为她铸造更强大的保护伞,成为她的避风港。 聪明如她,怎么会听不明白歌黎话中的意思,可是当一颗心已千疮百孔,又怎能为了自己而去伤害另一颗完好无缺的心呢? “歌黎,我……”沐卿言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想我不能留在绿竹山庄的,画扇她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个地方,而且我也不想你们跟皇族之间产生芥蒂,这样我就真的欠你们太多了!” 歌黎难过地别过头,可是这样的沐卿言才是自己喜欢的,不是么? 当赫连诩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绿竹山庄的时候,沐卿言早就已经走了,而且不留下任何路线,谁也不知道她会去往什么地方。 “她呢?”赫连诩急匆匆地问道。 “走了!”歌黎淡声回应。 “为什么你要把她放走?”赫连诩怒火一烧,执起歌黎胸前的衣衫追问。 “放她走的不是你吗?”歌黎狠狠地瞪着赫连诩,如果不是他,沐卿言会受那么多委屈么? 狠狠地往歌黎的脸上揍了一拳,赫连诩恼羞成怒。 很快的,两人就在地上扭成一团,你一拳、我一拳地,打得不亦乐乎。 卡布拉伊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是想着上前阻止他们这暴躁的行为,却被赫连诉拉住了,“算了,就让他们把心中的不爽都发泄一下吧,不然憋在心里也难受。” “那就不能互相伤害呀!” “这点小伤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赫连诉继续看好戏。 倒在地上的歌黎乐呵呵地笑着,这样的赫连诩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看来他是真的在乎沐卿言的,不然不会轻易地动手,只可惜…… 从地上稳稳地站了起来,歌黎轻声说着:“放她走,是你的,终究会回来的,不是吗?给她一点时间吧!”或许,只有时间能证明他们心底到底藏着的是什么,也只有时间能让他们看清彼此之间的心了。 当一个人成了谜,你不会知道,她为何离去,那声“再见”竟会是最后一句…… 直起身子,赫连诩沉默地走了出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赫连诉知道这样的他是痛不欲生的。 回到暮晨轩之后,赫连诩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面,“谁都不准进来!” 第八十章 完结 爱成往事,只有时光会记得。回望过去的岁月,时光从身边悄无声息的流淌,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伫立在红尘彼岸,眉眼凝盈,青丝如水,凭栏望,听风吟,兀自的流连。一程山,一程水,年轮更迭中渐次抵达的苍老,枯瘦了似水流年,湮没于一地的尘埃。 “娘亲,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一个小屁孩露出天真的笑容,奶声奶气地嚷嚷。 沐卿言走过来,望向小男孩指向的地方,发现他找到的居然是雪莲草。 “木羽,真棒,这都被你发现了!”沐卿言赞叹道,轻轻地摸了一下他那柔顺的发丝。 小男孩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微微一笑就露出了两只可爱的小梨涡,“哈哈,还不是娘亲教导得好!” 离开了之后,沐卿言就孤身一人来到了加里那国的一个古镇,这里四季如春,阳光明媚,是她理想的地方。在古镇里,她靠自己的医术为活,救济难民、帮助贫民,被镇上的人冠以“神医姐姐”的称号。 没想到,已经是三年过去了,看着越发长大的木羽,真是愈来愈似赫连诩了。 再次来到加里那国,赫连诩已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之前那嚣张跋扈、暴虐无情的王爷,而成了一个成熟稳重、正义正直的大男人。 当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熟悉的风景,赫连诩多想再和沐卿言走一遭,可是三年了,整整的三年,你在哪儿呢? 赫连诉和卡布拉伊陪着那卓求聊天,而赫连诩则是自己出去看风景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卓求在赫连诩出门前特意说了一句:“听说不远处的古镇上有一位‘神医姐姐’,不知会不会是崇阳王你要找的人呢!” 即使是不抱希望,但是赫连诩还是决定赶紧去看看,沐卿言,如果那真的是你,该有多好! 骑在马背上,赫连诩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似乎这冥冥之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指引着他往前…… “父王,您有几成把握那是言姐姐?”卡布拉伊疑问,如果那人不是言姐姐的话,赫连诩岂不是要白开心一场了?这么多年了,她见过赫连诩的难堪堕落,知道言姐姐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身为朋友,已经不想看到他的伤口再次流血了。 那卓求轻轻地耸耸肩,在卡布拉伊的耳边念叨,“其实我也没有几分把握,毕竟我也没见过那个被誉为‘神医姐姐’的人,但据我所知,她出现的时间跟崇阳王妃失踪的时间是吻合的,所以这也是我的推测而已!” “这……”卡布拉伊的脸色难看起来。 到了古镇,赫连诩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群小孩在玩老鹰捉小鸡,欢歌笑语的,让人的心情一下子也跟着变得轻松起来。 跃下马,赫连诩牵着那匹神采飞扬的马走上前,蹲在某个小孩的面前,笑言道:“孩子们,有谁能告诉我,要找‘神医姐姐’要往那边走呢?” 听到是找“神医姐姐”的,木羽就站了出来,“大哥哥,你受伤了还是生病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健康呀,那你找我娘亲做什么?” “你娘亲?”赫连诩诧异,但仔细瞧了一边那小男孩的五官,居然跟自己有五分相似,难道这是他的孩儿?可是不可能呀…… 越是往下想,赫连诩想他要找到沐卿言的心情就越是强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说着,赫连诩摸了一下眼前这人小鬼大的小男孩的头发。 说来也奇怪,木羽向来是很排斥别人碰他的头的,当然除了娘亲之外,但他却对眼前这陌生的男人有一种奇怪的好感,于是也乖乖地回答,“我叫木羽。” “木羽?这不就是‘栩’字吗?”赫连诩轻声念叨。 “大哥哥,你到底要不要找我娘亲?”木羽问道,顺手就牵起了赫连诩的手。 赫连诩连连点头,“要,你赶紧带我去!”他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次绝对能找到沐卿言的,一定!肯定! 把赫连诩带到医馆之后,木羽看到娘亲背对着他们在捣药材,刚跨过门口,木羽就奶声奶气地喊着:“娘亲,有个大哥哥说要找你,可是好奇怪哦,他气脉平稳,不像是有病哦,你快来看看。” 赫连诩没想到就刚才那一刹那的时间,那小机灵就摸准了他的脉象。 沐卿言回过头来,顺着木羽的眼神看向门口外的赫连诩,依旧是那熟悉的容颜,却说不出半句亲近的话语。 看着娘亲错愕的样子,木羽就想要使坏了,看两人那暗涌的眉目传情,八成离不开是以前的旧情人,“娘亲,他是我爹爹吗?” 没想到一个小毛头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沐卿言赶紧弯腰轻轻地捂住了木羽的小嘴,“别瞎说!” 迈进医馆,赫连诩心情愉悦地看了一下四周,“看来你近些年生活得挺好的呀,可你有想过我吗?我会以怎么的心情面对你的突然离开?” 哑口无言,沐卿言把木羽打发走了才站直身子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赫连诩,距离是那么近,近得连他的一呼一吸都能感觉到,还有他身上那独有的让人依恋的檀香。 见沐卿言错愕的样子,赫连诩就一把搂住了她的腰际,仍是那熟悉的感觉,赫连诩的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是绝望!你离开之后,我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晴天了,直到今天!”停顿了一下,赫连诩抱住了沐卿言的娇躯,在她的耳边吐露这香气,“告诉我,刚才那小精灵是我的孩儿吗?” 虽然已过去了三年,但赫连诩依旧能准确无误地抓住自己的敏感处,感受从耳边传来的热气,沐卿言瞬间就感觉到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都快没力气了,就像着了魔般,明明不想搭理他,却还是乖乖地回应了一句,“不,不是。” 闻言,赫连诩的表情露出些许的失望跟遗憾,但他仍舍不得放开沐卿言,“没关系的,就算不是我的孩儿,我也会好好地对待他,只要有你!” “不,不对,他只是我收养的……”沐卿言怔怔地说道,没想到自己对赫连诩的影响居然会那么大,可这孩儿真的只是收养的呀!当初就只在街上看到他被抛弃,所以才领养的,而且说来也巧,这孩子越长大眉目就越像赫连诩了,有时候自己都会产生错觉。 漫不在意得笑着,赫连诩邪恶地说:“没事,以后我们会有一大群孩子的。” 把赫连诩推开,沐卿言的额脸上挂上两朵淡淡的红云,“怎么你还是那样?” “因为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有一个王妃了,不找你生那我要找谁?”赫连诩宠溺地看着沐卿言,立下血誓。 沐卿言感动地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地,如果这句话早在三年前就对她说了,该有多好! “沐卿言,你听好了,你是我唯一的王妃,永远!”赫连诩霸道地说道,又下了一个重重的幸福炮弹轰炸沐卿言的心,这下就真的不用担心她跑路了。 有一份情,烙印在身上,永远也不会消失在时光的洪荒;有一种爱,种在心里,无论四季怎样变换,还会春风吹又生。尽管经历了几次的分分合合,最终还是肩并肩走在了一起。静守一份安然,淡墨红尘,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