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珠情缘》 第一章 重生 天空微蓝,霞光散珠,院子里一片狼藉。。。 “陆心遥,别装死,快起来。”歹毒狠戾的声音在少女耳边响起,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微不可见。 “三小姐,她。。。她没气了。”那恶仆妇探了探少女鼻息,确实没出来的气了。好歹也是京都来的五小姐,就死在凌阳陆家了,出了事,主子一定拿她们这些奴才顶罪,这么一想,恶妇便慌了,声音也打颤起来。 “怕什么,一个贱丫头而已。”三小姐陆靡冷眸狠狠地瞪向恶仆妇,凌阳陆家是凌阳府第一大家,这个陆心遥不过是京都陆家的弃子而已,若然不是,怎么3年都不来接回去。而且,京都陆家现今主母王氏已经派人来说过,要好好“照顾”这个陆心遥的。明明母死父厌,姐妹不待见,偏偏占了嫡女的尊贵位子,想想都叫人气得冒火。自己也有个讨厌的嫡长女姐姐,还好母亲手段高明,让她们母女早早上了路,今天再送这个陆心遥去陪陪她们。 此刻,地上的少女摔倒在墙角边,半个脸被墙角的阴影遮挡住,如一只破布娃娃,凄凉悲哀,只是没人注意到她的眉头微皱,淹没在杂草里的手指开始握起。 。。。。。。。。 现代: 烨绚其实正在执行一项国家安全任务,走私组织正准备将一批未出世的古物贩出国境,而她已将其中最为贵重的璃珠戒夺回,是好奇的将戒指对着月光照了照而已,没想到戒指居然被月光贯穿,然后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带走。 所以,好奇害死猫啊。。。。 现在是怎样,身体传来一阵痛楚,一个少女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一幅幅的画面迅速闪过,被人辱骂,挨打,日日不休的在院子里洗着衣服,就像前天的情景,她的奶妈徐妈妈帮她挡住凌阳陆家三小姐陆靡的责打,现在一身淤青的躺在草屋里,连个大夫也请不来。 今天天没亮,她就开始洗衣服,她的手指泡的发白,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内心绝望的已经感受不到这夏末的阳光,即使如此,依旧心怀恐惧,尤其是怕这个凌阳陆家的三小姐,又美貌又歹毒,曾经下令把自己的丫鬟小翠关起来活活饿死,还说,这样的死法才对的起陆府对她多年的恩德。而这个软弱的京都陆家大小姐只会跪在那儿哭泣,求饶,连自己的丫鬟都没保住。一阵阵的悲凉、绝望、甚至求死的愿望向烨云奔袭而来。 “你们,过去把她扔到乱葬岗。”陆靡阴鸷一笑,命令二个小厮把陆心遥抬走,陆糜艳丽的脸庞因为猩色红唇抿的太高,犹如美丽的容颜上划出一道可怕的刀口。 此刻,烨绚的脑海里的图像像帷幔一样落下,停止。是灵魂的转接吗?!她好像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像是在做梦的时候,想挣脱,想逃跑,可是眼皮不停使唤,在心里不停的命令,快醒来。二十二年的特殊训练,让她比常人更能深入自己的内心,自然更好的掌控自己。 第二章 诈尸 “陆心遥,你早该死了。哈哈哈。。。”陆靡的胆子确实大,不然,凌阳陆家的偏门生意她也沾不上边。跟着她那无所不用其极的小妾母亲。明知道陆心遥已死,还过去掐出她的下巴,说出如此歹毒刻薄的话。她陆靡最讨厌这些嫡女,明明什么都不会,却天生好命,她就要把这些人拖下来,最好弄死才解恨。尤其是这个陆心遥,还与安王爷指腹为婚,安王爷何许人,容貌英俊,才华横溢,即使被圣上迁置在凌阳,也是第一的尊贵,一想到这个,陆靡的心嫉妒的发疯,“你终于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小厮们看着狂笑的陆靡,吓得筛筛发抖。。。。。。。。。。 忽然,一双犀利的冷眸对上陆靡的疯狂的双眼。“你该死!”谢谢你叫出“陆心遥”的名字,烨绚是加入组织后的名字,而陆心遥是妈妈给她取的。刚才一听到“陆心遥”三个字,她突然觉得有股力量唤醒了沉睡的自己。 “砰!”陆靡的走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们的三小姐已经直挺挺的飞出去,很狠的摔进了大水缸里。刚才陆靡就把心遥强安静这个水缸,那种窒息的感觉混杂着恐惧的记忆勾起了烨绚家破人亡时的情绪,何其惨烈,这股不堪的记忆同时也调动起她的愤怒,心口像要炸开似地难受,陆靡偏偏又作死的离她那么近。 可是这还不够。。。 烨绚的心里不停的回荡着一个声音,“我要为自己报仇,要为自己报仇。。。”这个声音像是与生俱来,即使刚刚回了一个灵魂,也绝不突兀。 看到骄纵狠辣的陆靡被这个瘦不拉几的少女甩入水缸,小厮们不可置信,恐惧感将他们淹没掉。一定是,一定是。。。 “诈尸了!”还是刚才的恶仆妇先反应过来,大叫起来。不然这么个又脏又瘦明明断气的丫头怎么把三小姐甩出去了。 一帮子人不敢靠近陆心遥,心遥敏捷的抽起离自己最近的衣声,阳光下,她瘦弱的小身板挺的笔直,手中的绳子在她的挥舞下变得像是有了生命。心遥心中冷笑,她最不怕的就是围攻了,以前执行任务时,总有遇到不利的时候,所以她要在任何情况下使用任何可用之物为武器,突出重围。这点倒有点像成龙大哥的特色。 “打死她。”陆靡的头刚探出水面,近乎疯狂的对她的走狗下命令。这个小贱人是疯了吗,居然敢打她,现在就要陆心遥付出性命的代价。冲入脑子的愤怒已经完全让她失去理智,更不及观察陆心遥的不同。 哼,心遥心中冷笑,就这群废物也想杀她。她可是代号龙组的总司,他们组在她带领的7年里时最强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国安局的头见到她,还要礼让三分呢。 “啪”第一个冲上来的小厮,被狠狠地抽到衣桶边的菜畦地,满身是泥巴。不对,根据这个身体的记忆,贴身丫鬟白蔻昨晚把“夜香”(小便)已经浇在菜地里了。 第三章 第一桶金 “砰,砰砰。。。”奴才们的倒地声越来越快,六个小厮已经全被撂倒,有的被挂上晾衣绳,有的被摔进陆靡旁边的污水缸,有的直接被抽断胳膊,痛的在地上打滚,看来陆靡还是运气好的,这可不行。 “砰” “啊” 两声尖叫同时传来。原来,陆靡正要爬出水缸,心遥瞅准了这个机会,一绳子把之前打她的恶仆妇也摔进了水缸。现在陆靡被那恶妇压在了水缸底了。真是恶有恶报。 “好绳”心遥满意的对着绳子吹了口气,就像她曾经干掉对手后,吹散枪口的青烟。不过,她现在更需要的是真正的武器,还有食物,药品。这一切好像有钱就解决了。 心遥嘴角轻轻一勾,那张脏兮兮的脸顿时有了明艳的生气。 “白蔻。”稍稍的不确定,又不及思索,心遥就把熟悉的名字就喊了出来。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这位“丫鬟姐姐”就在她身边了,性子冲动,挨了不少打,跟随心遥从京都到凌阳是她的悲剧命运,但凌阳陆氏姐妹的欺凌没让她低过头,只是时间久了生出许多悲情来。 白蔻刚才正在房里抹着泪洗陆莺的袜套。凌阳陆家的两位小姐,陆靡、陆莺,前者骄纵狠毒,取人性命是她的兴趣之一。后者,人如其名,音喉婉转,人前礼数周全,说话轻柔,凌阳城里的大户公子哥们都想娶她为妻。实际上,陆莺的阴狠劲比之陆靡,有过之而无不及。陆靡会带着大队的仆妇,闯进遥儿的小院,丢下如山的衣服让她洗,而陆莺则把一堆她和下人的袜套拿来让她也“顺便”洗洗,临走时还不忘说谢谢。 白蔻听到心遥在叫她,赶紧丢下袜套,冲出门去。自从前天,徐妈妈被打后,小姐就吩咐她在屋里做事,可以照顾伤的躺在床上的徐妈妈,而且,没有小姐的指令,她就不可以出屋,否则就不要她了。她知道小姐是在保护她,她恨自己没能力,讨厌保护不了小姐的自己,但对现实的苦难又无力改变,只能一边哭泣一边用力的洗桶子里的袜套。现在小姐叫她,一定是出事了,她连鞋也不穿,就跑出去了,心里祈祷,自家小姐一定好好的,小姐一定好好的。 白蔻提起跑到了心遥身边,“小姐,出什么事了。” “去拿个布袋子,大一点,快。”心遥看着白蔻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春天的细枝卷起来,这丫头也太萌了。 虽然不解,但看到地上七横八竖的狗奴才,还有挂在衣绳上的,白蔻怔了一下,马上又回过神来。“是,马上就来。” 。。。。。。。。 “啪,啪啪。”一串巴掌声开启了心遥的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钱。 “快点。”从最近的第一个小厮开始,心遥和白蔻已经逼着他们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交出来了。开始白蔻还畏手畏脚,毕竟这些年,她们主仆都是被打的,突兀的转换角色,不习惯。。。心遥就亲自示范,给了那不合作的小厮几巴掌,顺便晓以大义徐妈妈的药费诊金都靠这个呢。 第四章 珠宝 这白蔻还真是孺子可教,这不连趴在那菜畦里的倒霉鬼都不放过,本来,心遥嫌那小厮脏,过去就算了。 “小姑奶奶,这是昨晚刚赌赢回来的,留一枚吧,就一枚。”那小厮真是视财如命,都这节骨眼上了,还死死抓着最后一文钱不放。 “砰。”白蔻趁着那小厮用力,忽然放开手,小厮整个人又在菜畦里打了滚。真是全身都是尿了。 心遥不管这些,径直向水缸走去。 …………………… 此时,那恶仆妇已经从水缸里爬出来,瘫坐在石板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见陆心遥过来,眼里终于出现了惊恐,简直不可置信,刚才被她打死的窝囊丫头,居然变成了修罗,一定是诈尸了。想到鬼神之事,她浑身筛糠一样哆嗦,太恐怖了。 可是心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因为她的目标物是趴在水缸口上大口吸着新鲜空气的陆靡。陆靡听到她的脚步声,加快速度,从水缸中翻身出来。她陆家三小姐以狠字自居,何曾受到如此羞辱,虽然事出突然,但是陆靡年长3岁,至今未嫁是因为她手头的买卖多,爹娘可是把与凌阳城里最大的妓院最买卖的生意都交给她了呢,这些年她也是颇有胆色。 只是她把这胆色用在了恶之上,善恶到头终有报! 此刻二人均是狼狈不堪。陆心遥进府后一直没收到过新衣,这件衣服已经穿了3年,徐妈妈根据她长高的身量加加布料,而且还打了3、4个补丁,再加上她这1年都洗衣扫地为主,衣服一下就脏了,又不敢多洗,脸上让灰尘蒙得脏兮兮的,让心遥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小叫花子。至于陆靡,进来时华服浓妆,让水一泡,全都花了,加上她狠毒的眼神,扭曲的面庞,粉色的罗裙湿哒哒的渗水,活脱脱一个水鬼。 陆靡在黑道上混,自然也学过些拳脚。她张牙舞爪,猛厉的扑向心遥。一瞬间,她几乎不敢相信,陆心遥在她眼前消失了。然后,“砰”一声,陆靡的头结结实实的撞在心遥之前位子后的矮墙上。 恩,终于消停了。这样最好,要是上去硬抢怕弄坏坏了她头上的朱钗,这些一看就很值钱啊。 心遥利索的摘下陆靡身上所有值钱的物品,等等,这身衣服也不错啊。吹吹风,就干了。那也借来穿穿。就这么决定了。 做完这些,心遥冷眼看了瘫在一边的恶仆妇,就这一眼,让那老毒妇抖着手把身上值钱的镯子、戒指都摘下,双手奉上。 “小姐,好多啊,发财啦。”白蔻兴奋的喊着她,心遥回头一看,好白蔻,只见她的脖子上挂了3串绿项链,腰上系了7个钱袋,更是把一串珍珠直接系在前额。她一跑起来,链子、荷包都随她在风中飞舞起来,那兴奋、满足的神情,夸张的笑得咧开的嘴,活脱脱一枚周星星呀(星爷的形象自动脑补)。 第五章 痴儿苏醒 “小姐,都。。。。都拿来了。”白蔻喘着气,晶亮的眼睛发着兴奋的光芒,很有成就感。 “那走吧.”心遥把从陆靡和恶妇那儿收的珠宝财物打包放在陆靡的湿衣服里,打包好。抓起几块手感蛮好的石粒,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 “砰,啊”连着几声,恶妇与小斯全部被击中,本来他们都已经被心遥打得头晕脑胀,再被白蔻打劫时的折磨,现在都昏过去也是解脱。 白蔻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小姐腕力的如此了得。 “快走。”心遥摇了摇一动不动看着倒地不起奴才的白蔻,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快展示出实力,好累的说,这个身子这么弱,一下子转过来这么多,熟悉的人一定会怀疑她,而且刚才强撑,现在越来越有体力不支,这身体的原主是饿了多久了,连三成的力道都使不出来了。 两人几步进到浣洗院的内屋,灯光昏暗,徐妈妈挨坐在墙角,勉强的看着炉火,可怜连个凳子都没有。这陆府在凌阳是一等一的大门第,可是她这个正紧小姐像是落在荒野,靠几根柴火煮着黑吊锅里的稀饭度日。 其实她们住在秋香院,只是自从徐妈妈挨打受伤后,行动不便,她们这几日就住在这浣洗院小屋里,反正陆府也是让她们自生自灭的意思,谁让京都的相府换了女主人呢。 “小姐,老奴没用啊”听到外面的声响,徐妈妈就知道情况不对,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及,什么都帮不上。 “谁说没用,这粥的香味呀,我都馋的流口水呢。”心遥也不介意是地上的破碗,打算盛上一碗热粥,她这次说的是真的,真的很香。 “小姐,我来。”白蔻把珠宝财物用浣洗院内的旧衣物包成包裹,然后麻利的盛上粥递给心遥,自己却窝在徐妈妈身边,看着心遥吃。 这怎么吃得下,“你们也一起吃。”见她们腼腆的笑着却不吃,是啊锅里的粥很少,很稀,大多是汤水。心遥一瞪眼,“要吃一起吃,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吃饭哪有力气帮我。”两人想想很有道理,端起碗盛了粥喝上。 一时间都是呼呼呼的喝粥声,心遥觉得这是现在最好听的声音了。果然,热粥喝下去后舒服极了。 “今天真奇怪?”心遥突然摸摸脑袋,一副不解的样子。 “小姐,你也发现了。”徐妈妈和白蔻异口同声道,她们的小姐平日沉默木讷,神色多悲戚,力气也不大。今天的表现却大不寻常。 “是啊,今天我在外面洗衣服,洗着洗着就睡着了,然后。。。”心遥想与其让她们疑惑,还不如自己先编个谎,可信度不重要,但要有个说法。 “然后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用手轻拍了两下我的脑袋,口中说‘醒醒,痴儿,醒醒’。。。我就醒了。”心遥打算继续编。 “然后你就力气大如牛,把陆家三小姐那帮恶人都放倒了。”白蔻向来日此说话,现在她的嘴已经是o型了。 第六章 白蔻 古怪的丫头 还不及心遥补谎,徐妈妈激动道:“夫人,老道士的话是真的,天可怜见,我们小姐开窍了。” 什么,这都行。 “小姐,这儿不安全,我们还是快回秋香院吧。老奴要好好说说那个预言给小姐听。”徐妈妈的脸色比刚才红润许多,不知是休养的还是激动的,估计是后者居多。 预言。。。真的是。。。白蔻比心遥年长2岁,此刻若有所思。 “从香水坞走。”那儿是离秋香院最近的,陆心遥的记忆完全契合这个新灵魂,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从这个身体发出。一边按记忆的路线走,一边思索怎么让白蔻和徐妈妈出陆府,毕竟明天天亮后,陆靡一伙就会醒来,以陆靡的狠辣手段,待她收拾好之后,必然会回来取她性命。就算按照她们的伤势,没个三天是下不了床,陆靡也会派人来发难她们主仆三人。 秋香院是陆府最落魄的残院,连下人住的都比那儿好。回去要从小路到香水坞,搭上香水坞的小舟,划过芦苇湖才能到。秋香院子的后墙也是陆府的外墙。凌阳陆府的女主人张氏就是吃准了心遥不敢出陆府,才把她们赶到秋香院。是啊,没用的小姐,搭上老弱的老妈子、小丫鬟,出了陆府,她们就饿死街头。 路线图、院子的格局一幅幅画面,出现在心遥脑海里。是的,她可以随意动用这个身体的所有记忆。这条路很窄,坡度很大,地上的石子还有些尖锐,两边杂草丛生,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荒凉,这让心遥想起了前世在大凉山受训的情景。 “小姐,到香水坞了,我去拉舟。”白蔻轻喘着气,先跑到岸边,将小舟拉过来,这丫头力气挺大,看样子练过武。心遥深邃的眼眸打量着新世界的周遭,以前的心遥未发现的事,未发觉的人,在烨绚的眼中都将无所遁形,一切都将不一样。 心遥环顾四周,湖边杂草堆上长了一颗的老梅树,属于它的时节还未到来,正颓然的立在那儿。树下的白蔻,用力的将小舟拽过来。心遥看着这个身量比她高出一截的小丫鬟,微微皱了皱眉,记忆里,白蔻比她大了2岁,虽说有点二,但对她极好,只是从这个身体里的记忆中感觉到,这个小丫头总是透着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古怪在哪里,哎,想想就头疼。 反正,她不会害她就是了,别的先不管了,一路上坡,徐妈妈真的很坚强,虽说是外伤,但挺重,要是搁到现代一定是用轮椅推着走才行,她和白蔻搀扶着徐妈妈走到这儿,哎,肚子又有些饿了。 心遥把裹着珠宝和粉衣的包袱放在船里,踏进小舟,白蔻老练的划起船。以前她和小姐一起去浣洗院做工,小姐洗衣,她洗袜,她可舍不得让小姐去洗那张氏和小姐的臭袜子,具体说来,她是每天踩袜子,把那些人的内衣和袜子一起踩。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和小姐一起晒着月光回去。 第七章 白蔻 守护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和小姐一起晒着月光回去。她8岁就被家族委以重任到陆府,给嫡出的小姐陆心遥当丫鬟,守护她。真好,那个预言果然应在小姐身上,她还一直担心家族搞错了,毕竟之前心遥小姐是一点也没表现出什么奇特之处。现在确定了,那就更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小姐了,就陆家那两个废物。哼。。。。 月光洒在白蔻身上,这丫头的侧颜美如韶华,额头上的珍珠链散着淡淡的光辉,有些林青霞年轻时的模样。只是她在想什么,神情变幻无常的,一会儿笑嘻嘻,一会儿恶狠狠,手里的浆奋力的划开湖面,碎银一般的水面在小舟下破开。 心遥望着月光洒在白蔻身上,她额头上的珍珠链散着淡淡的光辉。这个丫头在想什么,神情变幻无常的,一会儿笑嘻嘻,一会儿恶狠狠,手里的浆奋力的划开湖面,碎银一般的水面在小舟下破开。 隐约看到远处的地面,高出芦苇湖面很多,足有一个成年人的1/3身高。原来的陆心遥不会功夫,每天都这么上上下下,真。。。不对,心遥闭上眼,记忆的画面涌现出来。是白蔻,是白蔻拉她上去的。 “小姐,来”到岸了,白蔻把珠宝包袱先仍到岸上,轻轻一点脚尖,登的一下就上去了有功夫,果真如此。以前的心遥只道白蔻比她高,力气比她大,跳的自然比她高,所以很容易就上岸。 不过,初来咋到,还是不要露出更多的不同才好,刚才不是给逼到那份上了么。心遥根据记忆的样子,把手递过去,被白蔻轻轻一拉,略一腾空,脚就踩在地面上了。 心遥略整衣衫,似无意的松松手腕,刚才白蔻的指尖重点了一下她的脉,应是查验她是否有内力吧,可怜她一个现代的灵魂真没这本事。 回去便扶着徐妈妈床上,这床上的棉被都破了,心遥心里一阵难过,也许是这原主心性的影响。徐妈妈这么多年,一直悉心照料着她这原主,没曾想前天为了护住她被陆靡打成重伤,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医药和食物。 “徐妈妈”心遥轻轻唤了一声,坐在床边握起她的手,徐妈妈轻轻地抬起眼皮,微微一笑,安慰她说,“小姐不要难过,老奴,没—事。” 心遥把徐妈妈的手放回被子里,嘱她休息。自己便到外间写了张药方,吹吹交给白蔻。“白蔻,用刚才’收集’的钱去弄点好吃的,再按药方去抓药。”在现代龙组,她不仅是总司,还是军医研究所的高材生,这些外伤难不住她。 收集明明是打劫来的好不好,白蔻想想,只能说那个梦里的白胡子老神仙把自家小姐的脑子、性格都拍出来了。 现在刚入夜,应该还有店铺开着。而且,她还记起白蔻上个月还给她们弄来过烧鸡呢,说是卖芦苇湖里捕的鱼换的,这丫头对着周边应该很熟悉。 第八章 埋宝 现在刚入夜,应该还有店铺开着。而且,她还记起白蔻上个月还给她们弄来过烧鸡呢,说是卖芦苇湖里捕的鱼换的,这丫头对着周边应该很熟悉。 “还有,把这些铜钱、银子都收好。”心遥把摊在面前的珠宝和银两分开,银两她打算交给白蔻管。不知为何,她对这个丫头是打心眼里信任,不符合逻辑,但符合直觉和经验。 “小姐,我。。。”白蔻一听小姐要把钱交给她管,感动得呜咽。这下她有更多的本钱去赌了。耶!!!! 山海珍馐阁的烧鸡珍贵啊,那些卖鱼的钱,卖一个月的钱都抵不过。要不是她去百胜赌坊人模狗样的混了一个下午,怎么有钱去买山海珍馐阁的吃食。哎,谁叫小姐现在在长身体呢,得吃好点,陆府的送那些吃食比底层下人的还差,虽说她也会做得鱼、青菜什么的,但自己小姐的身子太弱了,连上个岸都得她连拉带抱才能上来。 这些年,她也很不容易啊,既要保护好心遥小姐,又不能露出马脚,被陆府或者其他觊觎预言者发现小姐的秘密,或者是她的秘密。现在终于天可怜见,小姐今晚展现了她的能力—拳头(以白蔻的能力也只能想到这个了Σ(°△°|||)︴),还有小姐的性子也变的舒服多了,之前都是木讷讷的说。 一想到有钱买吃的还能赌个痛快,白蔻的脸激动的红扑扑的。。。越发美艳了,知道心遥推了推她。 心遥不知白蔻的心思,以为她是听到第一次可以管这么多钱很激动,才红起脸。哎,这丫头不但二,还是个小财迷。 察觉到心遥打量她的眼神,白蔻赶紧收拾好铜钱和碎银,“小姐,放心,不消半个时辰,就有好吃的。” “还有药。”心遥又叮嘱了一遍,白蔻早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这丫头轻功好啊。 心遥坐了会儿,掏出在浣洗院小厮身上搜出的烤地瓜,徐妈妈吃不下这冷食,她自己吃了半截,算个不饿而已。 又在屋外发现矮墙边上刚好有个铁铲,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把得来的金银首饰,珠钗环坠,放入一个旧木盒里,没办法,收罗了整间屋子还是这个像点样,再用麻布包好,覆上干草,埋到矮墙跟上,这儿土已经很松,到时候从外面也能取走。加之她特有的手法,做得是不留一丝痕迹。 这身子还是有点累,汗水顺着她精巧的鼻尖流下来。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活,越是到最后越是要做得小心,正在心遥专心致志的藏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时,远处的芦苇丛上立着一个灰袍男子观察着这一切,他是纸片做的么,屹立在芦苇上,风动他却不动,可见内力之深,武功之精。 好,搞定。心遥对湖面上的人毫无察觉,拍拍手上的泥和汗,果然,这片土地就像未被动过。 回去洗把脸,心遥合上小屋的门,月色中的身影也隐去,似乎那片芦苇丛之上一直都是没有人。 第九章 午夜惊叫 心遥对湖面上的人毫无察觉,拍拍手上的泥和汗。回去洗把脸,遥合上小屋的门,月色中的身影也隐去,似乎那片芦苇丛之上一直都是没有人。 也累了,心遥躺在自己在秋香院的小屋里,说是小屋,其实只是小柴房改的。徐妈妈和白蔻的通铺只和她阁了半堵墙,因为墙在去年塌了一半。现在已入秋,寒气已起,而心遥躺在床上却越来越觉得暖和,不是错觉吧。 那股暖意从胸口起,慢慢散向四肢百骸,温暖着全身。心遥摸摸胸口,天。。。这不是——璃珠戒,此刻正以吊坠的样子出现在心遥的项链上,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芒,像晶莹剔透的雪花,圣洁美好。 刚才打架打狠了,又是一路奔波,没顾上这个。 只是什么时候自己戴上这个了呢? 找不到扣环,貌似。。。取不下来,不会像悟空的紧箍圈吧。 但是,这东西。。。很温柔,用这个词是最合适于现在感觉的,不再计较如何取下来,心遥静静的躺下来享受这璃珠温和的力量,心境很快平和下来,身体也感觉舒适轻快,安心又宁静,犹如湖水般宁静清澈。。。 “救命啊。。。”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宁静的院落。 心遥听着了,猛地睁开眼,记忆涌现——有那么一天的午后在浣洗院遇到一个受伤的女子,才得知凌阳陆府居然做这等天理不容的勾当。。。只是当时的她想救却根本没有能力去救,但是现在么。。。心遥的脸上出现了自信又坚定的笑容。即使是在这个异世界,有不安,有恐惧,也不能阻止她去救人,她烨绚在现代是正义的守护者,保护弱小是她的职责,不管到哪个世界都一样,这股愿望是如此的强烈。而且,原主在这个陆府受尽欺凌,今天也该报仇了。 “小姐,万万不可出去,那是主家的家事。”徐妈妈也被惊醒,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在陆府里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想阻止,更是不要命了。 这个凌阳陆家家主黑白通吃,欺行霸市,逼良为娼,无恶不作。心遥住的秋香院,是陆府的废弃院落,芦苇湖外便是丘巷,而府里更多人把它称为囚巷,因为里面囚禁着陆靡拐卖、掳掠来的贫苦又有姿色的女孩子。这条小巷的一面临水,另外三面被火工房包绕的严严实实,巷子里的女子是插翅也难飞。 “什。。么。。。徐妈妈,我困着了。”心遥一边作初醒状喃喃呓语,一边轻声起床。感觉很不一样,这璃珠戒竟能帮她恢复身子,试了试,握拳的感觉都有原来的8成啊。神器啊,就这么一直挂着吧。 “那小姐乖乖睡啊。”徐妈妈松了口气,躺下休息。 “嗯”心遥一边柔声应和着,一边推开小门迎着月光走出小院。 第十章 终结陆靡 又是一晚十五夜,记忆里的线索,陆家每月十五就会将这些女子押出去交易。陆靡今天受了重伤,一定是陈氏代为出面交易。他们做事极为隐秘,分工明确,当家的陆豪和女儿陆莺是做白道的,宴请官府,铺桥修路、修建书院,而陆靡和陈氏则交易黑道的,逼良为娼、贩卖人口,相互遮掩,相互获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月黑风高夜,杀人买卖时。 哼,凌阳陆府。。。。 今晚她要为陆心遥报仇,也要救出那些被拐卖而来的无辜女子。 虽然没有传说中的轻功,但是翻墙走壁对心遥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轻轻合上院门,心遥撑开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又穿过几个院落,飞身至灯火辉煌的焰霞楼,此处正是陆府小姐陆靡的住所。 “娘,一定要替女儿报仇,杀了陆心遥这个jian人。”陆靡本来昏在浣洗院,刚好陆莺差丫鬟来收娶前日的袜套,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吓得惊了魂,知道大事不妙,哆哆嗦嗦的赶紧回报陆莺,陆莺本就对自己的姐姐不屑,磨磨蹭蹭的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把陆靡抬回焰霞楼,以至现在的陆靡虚的很。 刘氏完全想不到是陆心遥的杰作,还以为是买卖做多了,得罪道上的兄弟,赶紧延请了府医救治陆靡。现在陆靡终于苏醒,原来是那个jian丫头做的,真是不想活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与烸巴子的买卖,陆靡的样子虚弱的很,今晚只能刘氏自己单独出马。 “娘自然会替你报仇,等到明天”刘氏我握住陆靡的手安慰道,却被陆靡打断。到了明天她要让陆心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正也是京都相府的弃子而已。 “不,就今晚,今晚我就要陆心遥这jian人死。”陆靡低压的声音,阴狠恐怖。 “不急在一时,今晚最重要的是与烸巴子买卖,一定要成事。”刘氏虽然心疼女儿,但她更不想节外生枝。陆心遥就在府里,还有那丫鬟婆子2个,明天一并除去。“你好生休息,娘明天一定替报仇雪恨。” 心遥趴在屋顶,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冷然一笑,对,一并除去,是把你们一并除去。 “我们走!”时辰已到,刘氏带着心腹和护卫,二十余人向芦苇湖边的囚巷方向进发。 虽说是二十人,不多,可这二十人是陆府的精锐呢。不过心遥也恢复8成体力和攻击力,努力一把应该都应付的下来。 屋内伺候的丫鬟服侍陆靡进药后,闭嘴静息,今天的陆靡心情黑暗到极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当出气筒打了,或是杀了,这些年被她杀掉的丫鬟还少吗。所以一个个都巴不得她别动弹,喝了药就睡。幸好陆靡喝了药没什么特别吩咐,故而放下帷幔,赶紧合上门退出。 心遥悄无声息的揭开一片瓦,将带出来的掉线棉团放到帷幔上,在引线上点火。 第十一章 火洗与密道 屋内伺候的丫鬟服侍陆靡进药后,放下帷幔,合上门退出。 心遥悄无声息的揭开一片瓦,将带出来的掉线棉团放到帷幔上,在引线上点火。 陆莺今天很开心,先是收到凌阳府府尹大人的嫡女千金李小姐的邀请参加诗社的活动;接着,出门前,丫鬟来报陆靡被人打昏在浣洗院,还被脱得只剩中衣。平日里陆靡的气焰极其嚣张,虽然爹爹疼惜自己,可是娘却老偏帮陆靡,一旦风吹草动就先盯着她,母亲执掌中馈,仆役丫鬟比陆靡少也就算了,就连她最喜欢的粉莹仙裙都给了陆靡。娘说陆靡国色天香,合适她穿这娇滴滴的裙子,呸,就陆靡那粗俗样,就算比自己艳丽,也配不上那粉莹仙裙子,只有穿在她陆莺身上才叫宛若天仙,生气盎然。 母亲还说陆靡能做大事,哼,女子能做大事有什么用,嫁个好人家最要紧,就陆靡那做派,凌阳府哪家的公子敢娶她,连李小姐都看不上她,李家小姐的哥哥和安王是好交情,若是能做上安王侧妃,凭他陆莺的本事,害怕坐不上安王妃的宝座吗,想想这陆府中的先夫人和嫡小姐,还不是让母亲略失手段便尸骨无存了。 陆莺打着如意算盘,却不知她的婉音阁也是一片火海。 今晚吹得是东南风,把陆靡的焰霞楼,陆莺的婉音阁,陆府当家的主屋,珍宝阁四个主院都困在火海里。 刘氏为让陆靡安心休息,屏退丫鬟。而陆莺素来喜欢排场,婉音阁机灵的都跟着陆莺赴宴,屋里空无一人,现在里面火烧起来,仆役亦未察觉。直到珍宝阁、主屋都借风势填入火中,他们惊恐逃命,叫声凄厉,救火为时已晚。 心遥望着陆府中央区冲天的火焰,抿了抿嘴,就让这火烧尽陆府的罪恶吧。 风呼呼的吹在她的脸上,夹着一阵火辣的热烈。过会儿,囚巷在地面上的屋子也会烧着。她转身,轻巧的翻过矮墙,向囚巷奔去。 。。。。。。。。。。。。。。。。。。。。。。。。。。。。 记忆里,三个月前心遥被陆靡的粗使丫鬟追着打,一路从浣洗院狂奔,沿着小道,钻了个狗洞,最后不慎摔入另一院落假山深通道,当时满心的绝望,以为出不去了,坐在通道里哭到天黑,最后哭的没力气,拍着通道的墙壁喊救命,没想到却触碰到了通道关卡的开关。。。。 推开记忆里的重重关卡,里面火把上的光明亮又清冷,心遥摘下一把火,紧紧的握在手里,沿着湿冷的石板踏入这个陆府秘密之所。自从发现了这个秘密,心遥又趁人不注意来过两次,这个懦弱的五小姐想必也知道留在陆府是死路一条,所以她当时以为这条通道可能是一线生机吧。 这条通道应该是废弃不久的,这个院落本来就无人来,稍微处理一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约行100米,出通道,掩饰号通道口,爬上石阶,便听见木门里陈氏的怒喝声。 第十二章 魔窟 约行100米,出通道,掩饰号通道口,爬上石阶,便听见木门里陈氏的怒喝声。正如2个月前,她躲在门后听到陆靡和陈氏的尖刻声,没办法,这个买主—烸疤子一说话那嗓门就跟吵架似得,还销价的厉害。 “烸爷,这次的姑娘个个相貌端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陈氏强忍着怒气,撑场子说起场面话。烸疤子居然以上次的货从青楼逃走一个来砍价。这7个女子弄到府里养了半个多月,花销了府里的钱财,自然是一分也不能少。“都是上品货色,卖到青楼价钱比上次高得多。” “那些文绉绉的话,爷不听,把货带出来瞧瞧再说。”烸疤子不耐烦道。名花楼的老鸨势力大得很,上次逃了一个丫头,居然只给他一半的金额。 “行烟,去把2号带过来。”陈氏对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但凡入了凌阳陆府这座魔窟,所有女子都会被编上号。 心遥闻及,立刻闪到甬道口的暗角。昏暗的火光下,行烟吱呀推开木门对面阴暗角落的小长门,原来暗窖的入口在这儿,上次自己误打误撞跌到这儿,只听到陆靡与烸疤子的一段谈话,知道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却一直不知道关人的暗窖在哪儿,现在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狠狠地甩在那个2号女子脸上,心遥屏住气,看过去,那女子及其憔悴,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早就神情麻痹,但她的五官依旧是轮廓鲜明,养养美人胚子就出来了。 女子痛得哭泣,眼睛睁开,连昏暗的火光对她都是刺眼,又垂头闭上眼睛。行烟另起她的衣领,把她拖上台阶入木门内室。 心遥稍等片刻,确定安全后,迅速推开那扇小长门,“你们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时间紧迫,“别出声,跟我走。” 这6个女子被关押了半个月,长期处在黑暗中,又营养不良,反应已经很迟缓,明白了心遥的来意后,她们拖着身子出来,个个形容枯瘦。 “想活命,就快从这儿跑出去。”心遥低声戾喝,声音冷的让人感觉置身冰窟。 她不能要求这些女子像受训过的特工一样对环境的改变能快速反应并作出行动。但现在情况危急,必须快速撤退。 那些女子听到她寒厉的话,马上清醒过来,加快脚步朝出口跌跌撞撞地跑去。 “怎么只有5个。”心遥确定没听错,刚才陈氏说的是7个,迅速拉住最后一名女子。 那袖上贴着7号的女子身子颤抖着,面容惊恐又戚戚然,痛苦道:“她想逃,被打得半死,肯定是走。。。走不了。”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跑。 心遥警惕了木门里的动静,最终还是决定去小长门里救走第6个女子。 纳尼。。。眼前的景象,居然有2个人在里面。一名女子全身都是血,靠在阴湿的墙角,还有个像破麻袋似得孩子趴在她身上。 第十三章 弟弟 居然有2个人在里面。一名女子全身都是血,靠在阴湿的墙角,还有个孩子趴在她身上。 心遥走到她身侧,“救救弟弟。”她声音低弱无力,气若游丝。手却死死地拉住心遥的裙角,应是穷尽全部力气,“答应我,救救他。”说完,手忽的垂下。心遥探探鼻息、脉搏已然消失,她死了。 那个孩子,十来岁,虽然满脸污垢,臭烘烘的,更看不清容貌,但一双眼睛晶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他似乎是明白什么,又似乎不明白。眼泪溢满他的眼眶,小声的啜泣。心遥马上捂上他的嘴。“别出声。你姐姐只是睡着了。”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那20人正面起冲突就是一场死战,刚到这个世界,还想好好活着呢。心遥放平那女子,牵着男孩的手疾步往外走。刚躲到暗角里,内室的木门又开了。他们验好货了,行烟拖住2号,把她扔回暗窖。暗窖本是一片黑暗,行烟未发觉异常。 见行烟回去。心遥冷笑,现在都齐全了。“你先出去,我要去救最后一个。”那男孩怯了一下,终于放开紧握心遥的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最后朝暗窖望了一眼,噙满泪水,一边跑一边洒着泪花,向甬道口的星光跑去。 心遥再次推开长,手中的火光照亮了四周,那个2号才发现里面只有她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3号,“她们都逃出去了,快走。”心遥低声道。 2号疑惑的看向心遥,又看看3号。 “她已经死了。”心遥冷声到,看你是信我,还是继续呆在这儿。 “啊。。”2号地声音尖利,迅速被心遥捂住嘴巴,以免传到木门里。 “快起来,帮我把这圆木抵住木门。干草堆在门后。”心遥命令道。 2号哆嗦着做完这些事,心遥掏出带来的小瓶油,把手里的火把扔到干草上。瞬间,木门前的火连着暗窖的干草烧成一片。火啊,让陆府被你吞噬吧。 。。。。。。。。。。 “夫人,门打不开,咳咳。。。” “啊。。救命” 心遥牵着2号姑娘快速离开甬道,身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很快又被淹没在火场里,主院的火终于烧过来。为避免露出马脚,囚巷一开始就造的口小肚大,外面的难以窥入院内,里面的也难以望外。地面上院子的回廊更是交叉错综,若非心遥天生空间记忆超好,恐怕上次就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上次交易逃了一名女子,这次交易,双方本就互不信任,陆府精锐的护卫二十余人都被陈氏带入囚巷地下大堂,与烸疤子分列对峙,及至前后起火,浓烟滚滚,各自奔命。都以为是对方使诈。 至于陆家主陆豪和陈氏的主屋也是另一番景象。传言陆豪怕老婆是怕的要死,但是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压着,他就越想偷人。名花楼的头牌姑娘就是他的相好,这些年,多亏陈氏操劳黑道上的买卖,他才能这么规律的每个月都能见上他的香香美人,谁喜欢那母老虎啊。。 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至于陆家主陆豪和陈氏的主屋也是另一番景象。传言陆豪怕老婆是怕的要死,但是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压着,他就越想偷人。名花楼的头牌姑娘就是他的相好,这些年,多亏陈氏操劳黑道上的买卖,他才能这么规律的每个月都能见上他的香香美人,谁喜欢那母老虎啊,对他总是一副嫌弃样,还不是个小妾被他抬上来,现在就踩着他。 他突然有些想念起原配的温柔,名花楼的香香姑娘就有原配夫人的好品德。罢了罢了,这母老虎虽然凶,但能做事,能维持这份家业,他也就乐享其成,本来他就不是当家主的料。又不操劳家业,又能享受美人,只要小心点别被那母老虎发现就好。 只是他俩正在颠倒乾坤时,一片火光接着猎猎风势,早把主屋包围的死死的。。。 心遥扶着4号逃出生天,却见之前的6人,瘫坐在出口外假山的一角,呜咽一片,“火就要烧过来,我们又不识路,都要死在这儿了。”肩上贴着1号字片的女子绝望的放声大哭,她这一哭,其余的人也哭得更大声。只有那个男孩怔怔的看着她,眼神里透出渴望—面前的漂亮姐姐就是他的唯一生机,虽然她外表看起来稍显落魄,但有股强大镇定的气场在她周围,只要靠近她就觉得安全。 “跟我走,就能活。”心遥不再看他们,尽量快速的想芦苇湖边的高墙走去。她感到疲乏正一波一波的袭过来,原来璃珠戒恢复的力量也有时间限制啊,加之本就羸弱的身躯,不比她在现代受训过的体格。身后的女人经历这场折磨后,心智、体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得速战速决。 众人一听能活命出去,打了个机灵,一边抽泣,一边跟着她走出迷宫似地囚巷。这些路,原来的心遥应该走了多遍,足见之前的木讷懦弱只是她在隐藏自己的本性、能力。也许原主的求生力量就很强,只是这苦难折磨超越了她这样年纪所能承受的。 心遥收收心神,领着一行人沿着芦苇湖跑至湖边高墙下,外面就是一条与刘府相隔的万象小道,出去200米左右,就是凌阳的主街。 “这么高,我们爬不出去,等会那些贩子就会把我们都抓回去。”1号女子嚎啕道,又把绝望散向周围的人群,余女子也一并点头,默认她的话。有些人心智不坚,懦弱无能,不能战胜困境,灾难袭来时,不仅不思索如何脱困,只想拉着别人一起恐惧才好缓解内心的恐惧绝望。 心遥对这样的人是一向厌恶,这是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死的节奏么。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早就把1号踹飞了。 “不是上面,是下面。”心遥的目光转向墙角的一片大草丛。 她们主仆先前实在没东西吃,就抓兔子,偶尔的机会她发现这儿也有个不大的狗洞,趁人不注意,隔断时间都会把这狗洞挖的更大些。 第十五章 紫瞳 “不是上面,是下面。”心遥的目光转向墙角的一片大草丛。她们主仆先前实在没东西吃,就抓兔子,偶尔的机会她发现这儿也有个不大的狗洞,趁人不注意,隔断时间都会把这狗洞挖的更大些。陆靡若是真要欺负死她们,她就打算3个人一起逃出陆府。不过这是万不得已才会做,她真的害怕出去,没有陆府的依靠,反而活不了,连累了徐妈妈和白蔻。而如今拥有烨绚灵魂的陆心遥独立生存本身就是她的强项。 突现生机,那6个女子,大喜过望,颤抖着身子依次从狗洞钻出去,4号女子砰一下跪在心遥面前,泪眼婆娑,“小女芊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来日一定要报大恩。” “快些起来,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快快离开这儿。”初来乍到,心遥不想引人注意。 “把这个带上。”在秋香院休息前,心遥稍稍擦了一下,现在穿着陆靡的粉莹仙裙,里面还有些碎银子,她们逃命自是要银子的。 那女子要拒绝,心遥紧紧的把银子塞入她的手心。“快些离开”。心遥的声音明显低下来,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芊芊又磕了下头,终于离开了。心遥坐在地上歇歇,“你也快走。” 那少年却似雷打不动屹立在,他的声音低下来,“漂亮姐姐,留下紫瞳吧。”他的脸很脏,看不出原先的容貌,但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晶亮的像天上闪耀的星星,透出坚定和决心。 她刚才在秋香院不过轻轻擦了擦脸,这陆心遥的身子虚落成这样,脸上最多没原先那么脏、那么黑而已,营养不良的面容,谈何漂亮,这小家伙真会说好话。 只是刚才又是上屋又是下暗室,跑了半个陆府都不止,体力不支,心遥感到一股眩晕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前扑,本以为会直接亲吻大地,却被紫童牢牢扶住。紫瞳以前也是干净的美少年,但现在的他又脏又臭的,怎么好碰这位天仙似地姐姐。。。一阵羞愧。 “扶我去那边,我们上船。”黑暗中,心遥自然观察不到紫童的神情,而且主院和囚巷的浓烟已经吹到这边,熏得人更难受,现在和这小子没时间计较,打定主意先回秋香院,隔岸观火。 “咳咳。。。”浓烟呼呼的过来,他们俩都熏得咳起来,少年扶着心遥缓慢的向小船走去。只是心遥的力气像被抽干,双腿完全使不上劲,昏沉的感觉阵阵袭来;瘦弱的少年被关了半个月,也已经到达极限。 忽然,前面出现亮光,有个熟悉的身影。。。但心遥却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紫瞳和白蔻大惊,虽是初见,白蔻心里估摸了一下,这小子瘦不拉几的,,一副也快要昏过去的样子,(白姐姐其实你也瘦不拉几的好不好),没那个胆,也没能力伤害她家小姐,还好她力气大,一把抱过心遥,三人上船,没开出去多久,啪一声,紫童也昏过去了。 第十六章 护戒成员 晨光熹微,一觉醒来,心遥发现自己已躺在秋香院的小屋里,身上盖着百花被。手里轻轻捏住被角,突然回忆里一股暖流倘入心中,这条被子是整个院子里唯一算的上是被子的物件,之所以叫百花被,是白蔻和徐妈妈一起凑够了新棉,没钱买一大块布料,分成十来次才把布料买齐,把被套做好,所以被套的颜色材质不一,不整齐,里面地棉花也非上乘,但原主心遥觉得这是世上最美、最温暖的被子了。原主虽然隐忍不甘,心中忿恨,却同时也能接受世间的美好,不愧是和她烨绚有关联的人。 屋子里空无一人,心遥口渴的很,支起身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废了好些力气。想来这个身子应该出生至今都为曾像昨晚那样大幅度的剧烈运动过,昨晚也是凭着一股子信念,也搞不清是复仇还是救人占上风了,现在是腰酸腿疼,浑身感觉都要散架了。 吱呀一声门开,白蔻端着饭盘站在门口,晨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明媚动人,尤其是那像春枝般卷翘的睫毛很有特色,周身的气场感觉干练有素,虽然穿着破旧的短衫,但她的气质根本不是一个丫鬟该有的,反而有点像她在现代的下属。 “小姐,喝粥喽。”这可是她熬了一晚上的药膳呢,这得起得多早呀,昨晚她买好药和食物回来,陆府一片火海之势,自己小姐软软的昏倒在芦苇湖边,还躺在陌生的少年的怀里,那小子危险不,而且脏兮兮的,怎好碰她家小姐呢。这可是大纰漏,要是自己回来晚点,小姐说不定就被大火波及,想想后果不堪设想大哥一定会把她吊起来打。所以昨晚又是输内力又是熬粥,徐妈妈也是自责没看牢小姐,同时又拖着身子照顾那个脏兮兮的少年。 作为护戒家族的一员,白蔻因为是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在孤星盘测算陆家嫡女有很大可能是璃珠戒的主人时,就被选中守护心遥,所以她悲剧的人生就此开始,又要练武又要护主,又要回报消息又要不露风声,别人家的姑娘这年纪了早就嫁人了,她却得忠于职守,她也是白家的小姐呀,当真是:生的是小姐的命,做的是丫鬟的事,说多了都是泪啊。。 心遥喝下暖暖的药粥,就是味道比白粥多了些清香,感觉有了些力气。辛苦这丫头了,这么糯的口感,一定是熬了很久很久。不知道紫童怎么样了。 还不及细问,院门外一阵骚动,碰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小姐,我去看看。”白蔻脸色一凝,转身出去。 之后徐妈妈被搀扶了进来。“遥姐,遥姐”一阵清脆的少女声响起。 这听起来怪怪的,声音挺熟悉的,徐妈妈一坐下,一个斯斯文文的蓝衣女孩站在她的面前,记忆迅速出来,哦这不是葵娘么。 葵娘的脸圆嘟嘟的,忽闪忽闪大眼睛,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第十七章 葵娘 葵娘的脸圆嘟嘟的,睫毛忽闪忽闪,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心遥记忆里,她们相识于1年前,当时葵娘发现浣洗院突然多了个人,默默的在那儿洗衣,甚是僻静,少人烟,就送了自己做的糕点给心遥,一人一半,让她替自己保守在浣洗院种菜的秘密。时间一久,葵娘就告诉她,她的那些瓜果蔬菜的种子在大谡是稀罕物,是她那抛妻弃子的父亲离开时留下的物件,他说只要葵娘种出这果子,并做出天下第一美味成为天下第一厨娘,就能再见到他。 在大谡厨娘的位子不低,就连丞相府请京都第一厨娘囿微,不仅备下厚礼金银,还很恭敬。所以,严格说来,葵娘不是丫鬟,是厨娘。葵娘家世代都是大厨,可惜她的父亲并未传艺于她,却要她成为天下第一的厨娘。她父亲离开后,母亲郁郁寡欢,身子日渐衰弱,支多入少,最后连大夫的诊金都付不起,葵娘只好到陆府的厨房打杂学艺,开始厨房的人以为她是葵家的女儿经得她父亲真传,后来发现她只懂行市里的皮毛功夫,落差甚大,越发的看不起她,数落她。掌勺厨娘都不许她碰厨房里的刀铲,更别提那些上好的食材了。渐渐的她差不多就成了打杂的丫鬟了。 只有和心遥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谈她的梦想成为大谡第一的厨娘,去见她的父亲。。。而心遥常常言语安慰和鼓励也令葵娘心暖,友谊就是这么来的。 见心遥一脸疑惑,徐妈妈先开口,“小姐,刚刚老夫人差人来报,京都派人来接您了。”徐妈妈说完老泪纵横,那京都的王氏哪有什么好事会想着自己小姐呀。 “遥姐,昨晚府中失火,老夫人悲痛不已。又逢京都差人接姐姐回去,老夫人招来我们剩下的问谁愿跟随,我就。。。”葵娘说着,看了看心遥,又低下头。像她这样的,无父无母,说的好听是葵家的厨娘,其实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如,没个依靠,京都虽路途遥远,前途未卜,但这一年来,遥姐姐是真心待她好,是唯一能听她诉说的人。她要跟着心遥走。只是不知心遥会不会收留她,毕竟一旦选择跟随,以后心遥就是她的主子了,生杀予夺,唯有服从。 徐妈妈一脸忧虑,葵娘忐忑,白蔻脸色虽然没什么,但心遥轻轻一瞥却发现她的眼眸中透出欣喜,她就当什么也没发现,垂了眼眸,如今,凌阳是肯定不能待下去了,京都虽有凶险,但凭她的本事和多长出的千年知识、经验,只要小心行事,定能闯出一新番天地,这样才能照顾好徐妈妈和葵娘这样需要她的人。至于白蔻,看来是不需要她照顾的。 “陆府的丫鬟说老夫人在迎春厅等小姐,老奴给小姐梳洗梳洗。”徐妈妈心中很是不安,之后跟心遥梳头手都是微微颤抖。 而葵娘也在徐妈妈的教导下改口叫心遥五小姐,她可不就是京都相府的嫡女五小姐陆心遥。 第十八章 惊艳本质 而葵娘也在徐妈妈的教导下改口叫心遥五小姐,她可不就是京都相府的嫡女五小姐陆心遥。 一番梳洗,换上一身干净的短裙衫,徐妈妈、葵娘、白蔻都被心遥的容貌惊的说不出话,心遥小时候就粉嘟嘟漂亮可爱的紧,只是这些年在凌阳吃不饱穿不暖,或许原主本来就不想自己的容貌引起别人的注意,一直披头散发,甚至脏兮兮的样子示人。。。对啊,以陆靡姐妹的狠辣嫉妒之心,若是发现心遥比她们美出几十个档次,尤其是陆靡常以凌阳第一美人自比,还不早就灭了她。 尤其是没见过心遥在京都时样子的葵娘,呆呆的喃喃,“好美”。是的,虽然心遥现在穿的只是丫鬟的粗布裙衫,脸色发黄,身体瘦弱,但她精致绝伦的五官,尖尖的下巴却未曾改变。 “是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很丑。”心遥看着她们吃惊发呆的样子,哎,她在现代的身子可是个美人呢,不会吧,穿越成丑丫头了,也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整容呀,不过,她也没打算凭美貌获取男人而活,而且只有懒女人哪有丑女人,这么一想也不失落了。 “还在磨蹭什么。”忽然门外有人大喝一声,原来是陆府的管家,看来京都来人派头不小。 一看到这个瘦弱不堪的少女,却拥有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孔,管家惊了一下,只是那少女微微蹙眉,嘴角淡然的一勾,笔直的挺着腰板,自有一番强势气场,让管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语气上却恭敬许多,而且刚才听到的消息十分爆炸:京城来了内官来宣旨圣旨。 徐妈妈她们在秋香院等到过午,还不见心遥回来,白蔻早没了耐心,兀自施展功夫奔向迎春厅,不想刚出了芦苇湖就截了一个报信的小厮,原来心遥回不了秋香院了。 跪听好圣旨,老夫人已经备了陆府四大院之一的桃花院作为心遥在凌阳最后几天的居所。那小厮急急忙忙的往秋香院赶,就是报信让她们三人赶紧收拾收拾一起搬过去。 其实她们在秋香院的家当很少很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现在多了个叫紫童的少年,昨晚就回来,刚刚小姐走后他才醒过来,他一个男子跟过去总是不方便,但现在也不好赶他走,还是白蔻聪明,对徐妈妈低声说了几句,问题就解决了。 接着徐妈妈和葵娘、紫童打了几个个包袱,把昨晚白蔻带回来的药物和食物重点装了一下,徐妈妈站在门口轻轻一叹,算是对这几年落难生活的告别。 而白蔻很不放心老夫人安排的桃花院,那个院子自然没被昨晚的大火侵袭,但很陌生,而且相对秋香院的易守难攻,桃花院的漏洞太多,这么多年的艰难守护都下来了,眼看就能回京都大本营,绝对不能出现什么纰漏。 第十九章 紫瞳往事 一想到昨晚的险境,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又揍她屁股,哎,她都这么大了,大哥就不能当她是个女孩,不是汉子么。等等,她本来就是女孩好不好。 这么一想,白蔻脚下呼呼生风。待到秋香院看到一帮陌生的丫鬟环着自家小姐,虽然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出色,但也不知道有没有敌方的探子趁乱进来,她就一把心火往上窜,到了桃花院见心遥安稳的坐在院子里才放下心来。 这桃花院是一早老夫人接旨后才命人收拾,自然是仓促,各色家具、器皿、沙曼匆匆布置,一群丫鬟仆役进进出出,没得秋香院的宁静,心遥也不想节外生枝,便安心的坐在院子里,等着他们四人的到来。 “噗嗤”一口茶水喷的水花四溅,她们对紫童做了什么,那个由着星星闪亮般眼眸的少年现在穿着丫鬟的服饰,一看就是白蔻穿旧的小短褂,配了灰色的粗布裙子,扎了个冲天鬏。太可。。。笑了,不过这正太的颜值很高呀,可爱程度一点都不输给葵娘,而且日光下,他的眼眸还呈现淡淡的紫色,散着琉璃紫的光泽。 “小姐—好。”紫童见心遥和之前的人一样盯着他的紫瞳看,心里不由一阵恼火,然后暗暗感伤,现在寄人篱下,也只得由人挤兑。 看他神色不对,心遥放下茶盅,道:“你的眼睛很漂亮,不由的多瞧了瞧,希望你不要介意。” 什么,她说他的眼睛很漂亮,没像之前的人们他当怪物,心里突然像被巨石般的破天之力击中,惊讶的说不出来,待抬头发现心遥的脸色平静,就像在说这个瓷器很漂亮,我多看了几眼一样平常,没有和姐姐流浪路上,那些人流露出的鄙夷、嫌弃、恐惧之色。 太阳灿灿的,少年的脸庞上流下浅浅的泪水,心却觉得温暖。 “你怎么哭了,又没人欺负你。”白蔻一顿烦他,难道是嫌她的衣服不好,没好气道,“告诉你,本姑娘的衣服就这样,你爱穿不穿。” 我滴乖乖冽,给男生穿女装,还凶他,谁说古代的女子温顺谦礼的。 只有紫童站在心遥旁边,闲话家常。原来紫童的父母是丝绸之路上的香料商人,因为被沙匪袭击,不幸身亡,她姐姐带着他一路逃亡,流落到大谡,可怜他们姐弟两人生地不熟,又未成年,尤其是他父亲遗传他的紫色瞳孔,让他在大谡被当成怪物,但凡被当地人发现,不是拿石头砸他们,就是用木棍敲他的脑袋。直到到凌阳有人给了姐弟两个馒头,吃完后就昏昏沉沉的不知人事,醒来时已经在囚巷的地窖里。。。。后面的事心遥都知道了。 哼,心遥听了紫童的回忆,噌的站起来,脸色冷然,“愚蠢,世上人种各异,肤色有白有黑,头发又黄又红,紫眸又有什么奇怪的,我说那些当你是妖怪而伤害你的人都是少见识愚昧无知内心阴暗的肤浅狭隘小人,他们的心里才住着魔鬼,他们才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第二十章 京都待嫁 心遥听了紫童的回忆,噌的站起来,脸色冷然,“愚蠢,世上人种各异,肤色有白有黑,头发又黄又红,紫眸又有什么奇怪的,我说那些当你是妖怪而伤害你的人都是少见识愚昧无知内心阴暗的肤浅狭隘小人,他们的心里住着魔鬼,他们才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可叹这世上的一些人,心怀恐惧,凡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比比皆是。 白蔻坐在屋顶听着自家小姐一气呵成的这一大段,和紫童一样一愣一愣的没缓过神来。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愧是璃珠戒的主人,见识果然不一般,在这件事上,她家小姐的说的就是她想表达而表达不出的,英雄所见略同。拥有璃珠戒的小姐果然开窍啊,14岁,和家族预测的一样,小姐14岁就会灵光重现,成为绝世璃珠戒的主人,整个人生的会发生重大转变,看来今天的圣旨就是契机。。。 而她作为护戒家族里离小姐最近的人,以后一定会有她的传记流世,这么一想,大哥算个屁啊。。。什么长兄如父,不过是揍她的借口罢了。。。从小到大,谁没挨过揍,想想都是泪。。。不说了。 而紫童静静的站在心遥身边,第一次听到这样观点,心中波澜起伏,眼眶微红,白蔻从屋顶上正对着他,那双紫眸变得似乎比之前更是晶亮璀璨,加之那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樱红色的嘴唇,乖乖,是个混血美少年哩,刚才她怎么没发现,心好像突然漏拍了几下。。。她决定闭目,果然是妖孽,她可是堂堂。。。算了。总之,她是好人家的姑娘。 收拾妥当,心遥召集众人到屋内,把一早在迎春厅发生的事和大家说一说,就是她、老夫人跪在一位宫里来的老太监面前听了一堆废话,意思就是: 她被选为皇后,三日后进京待嫁。 古往今来,选后乃是皇家大事,牵扯各方利益不说,而且有正式苛刻的选拔程序,而原主这位相府弃子却被选上,她怎么有那么不好的感觉。 徐妈妈一听,轰隆一下觉得头痛的要晕过去,白蔻小脸发白,气的紧咬双唇,相府就是这样对待嫡女的吗?可笑陆相有眼无珠。 也怪不得京都大本营传来口信嘱咐这段时间要仔细保护小姐,想必已得到些风声,又恐泄露。她是护戒一族,一定誓死守护好自家小姐,可是,嫁给当今陛下,她也没法子了,除了凌阳这样的偏僻地界,谁不知道当今天子6年前在狩猎中摔伤后成了傻子,而且身子骨也没恢复好,传言陛下活不过1年。京都里的还是外面的王爷都是想取而代之,要不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坐镇,王爷们现在想必已经叛乱。 下午细细听徐妈妈和白蔻的话,她已经对自己的处境了然,要去吗,自己在这个世界刚刚醒来,打算从头再来,本以为回京都后可以自成一派天地,但是进宫的话,难度就加大许多,何况宫廷历来是杀戮、阴谋之地。 第二十一章 银影 下午细细听徐妈妈和白蔻的话,她已经对自己的处境了然,要去么,自己在这个世界刚刚醒来,打算从头再来,本以为回京都后可以自成一派天地,但是进宫的话,难度就加大许多,何况宫廷历来是杀戮、阴谋之地,卷入其中,最后能全身而退么。 想象的穿越和真实的穿越完全不同,这这个异世界,她若是过多的展示出现代人的知识和经验,很有可能被当成怪物,生存并非那么简单,如果前往京都陆府就可以有一个很好的缓冲平台;而且她现在临时逃跑,徐妈妈、白蔻、葵娘、紫童肯定会被牵连丢掉性命。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说不定冥冥中自有命运的安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想看看命运的尽头是什么。 捧着小脸,她刚才第一次照镜子发现原主的脸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瘦成锥子脸了,营养不良的发黄,头发也干枯分叉,哎,要有一个安全平稳的恢复期,不是3个月后出嫁么,够她恢复了,而且她还有璃珠戒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昨晚藏在墙角的珠宝包袱拿回来。白蔻也守了一天了,让她再休息休息,而紫童倚在门廊珠子上望星星守夜,他的身子也弱,所以心遥得快去快回。 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短衫,心遥悄悄的从窗户走,行动迅速的到来芦苇湖,今晚的芦苇湖依旧平静,船儿悠悠荡到对岸,稍稍用力,跳了上去,从墙角抓起铁锹松开土,提起珠宝包袱,沉甸甸的,昨晚她和白蔻做的很带劲呀。 呼一声,心遥猛然回头,芦苇湖依旧平静,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人。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儿可不止她一个人。 明月高高的挂在树梢。心遥已经飞踏上破旧的房顶,闭上眼,她的感知力很强,只要静下心来一定能找到,呼呼呼一阵阵的过,在那儿。。。 果然,一道灰色的银子在月光下已经越过湖面,离她很远很远,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她根本追不上。 登上小舟,回到桃花院,紫童依旧在看星星,神情静谧。心遥微微一笑,将包袱扔到床底,也不知现在的物价怎样,这些珠宝够不够在京都开那种馆子的。 这厢一夜无事,但这一天并不仅仅是这样。比如说昨晚的大火中也有人侥幸逃脱,只是后果出乎他的意料。 今天天微微亮,凌阳陆府着了大火的消息已经满城飞,府外足足围了三层的看客。这可苦了烸疤子了,昨晚陆府大火,除了他,其他人都。。。哎,这趟可真倒霉,买卖没做成,把人都赔上了。好不容易从囚巷那鬼地方误打误撞逃出来,原先进来的通道早被大火阻挡,自己想找条路,结果不是水就是高墙,还好他命大,加之抗衡恶劣环境的经验足,天亮总算挨到外墙边,却听到外边人声鼎沸,自己这个样子自然是出去不安全,本想等等,却发现院子里靠近外墙的树顶上有人盯着他看,好像还见过,那两个人还冲他笑了。当然见过啦,大家老熟人了嘛,这两位正式府尹大人的金牌捕快么。 这是插翅也难飞了。 第二十二章 陆莺 这是插翅也难飞了。 捕快sir这年头也不容易,话说府尹大人真抠门,明明是两套班子,为了节省成本,让他们一人兼双职,还只多加半成的薪金,捕快们是想快快抓住烸疤子,好领赏银,更想早点回家休息。苍天不负苦心人,烸疤子终于被想办大案的sir给逮住了。 之后是府尹大人领路,浩浩荡荡的一拨人,对一个身穿宫服的白面老人毕恭毕敬,仔细观察原来面上涂了厚厚的白色脂粉,一边走一边掉粉,由人伺候着进入陆府。这么多年,府尹大人被陆家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了,常年布置在陆府外的探子来报陆府出了事,一早就惊着他了,简直喜极而泣啊,这陆府仗着京都相府向来不把府尹大人放在眼里,明里暗里挤兑不说,做得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偏偏一丝不漏,今天真是。。。嘿嘿。 至于宣旨的公公,看了心遥一眼,长得这么俊的姑娘给宫里那个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的小子当媳妇可惜了,不过,他可管不了这些。旨意传到,他转身就走,本来是凌阳陆家招待他,但陆府目前的状况。。。他又不是来哭丧的。再说府尹大人已经备下餐宴歌舞,给公公接风洗尘,从京都到凌阳,可把他这把老骨头颠簸坏了,休息休息。 府尹大人盘算着只要伺候好了这位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还愁不升官发财么。这些年,上边来的大人物,因为京都陆相的关系,都先挑凌阳陆府,让府尹大人面子丢大了,不管这火是天灾还是人为,总算老天有眼,陆府也有今天。哈哈哈。府尹大人这次是乐翻了。只是陆莺昨夜和李小姐喝多了,留宿在自己家,没大碍,现在不过是孤女了,起不了风浪。 但是这只是府尹大人的想法而已。陆莺回到府中时,已日上三竿,众人皆散,先是又惊又悲,后来只跌进老夫人怀里大哭。 但她。。。不愧是陆陈氏教出来的好女儿,到了晚上她就理清楚很多事:心中是有喜有悲,悲的是父母双亡,凌阳陆家毁于一旦,自此失去家庭庇护,喜的是本想通过府尹家的公子结交晋王爷,却意外得知宫中选秀开始,在凌阳,有资格参加选秀的,只有陆家和府尹家的小姐,陆靡已死,府尹家的李小姐又不愿离开父母,多半是她去京都选秀,人生的转机尽在于此。 至于陆心遥被选为皇后的消息,哼,别人不知,她可听父亲说过,当今圣上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傀儡罢了,帝位迟早要易主,而晋王的呼声是最高的高。。。皇后!陆莺阴冷一笑,握紧双手,这母仪天下还说不定是谁呢。她得好好收拾屋里的东西,她要去京都,她要得到晋王。也许旁人笑她痴人说梦,但她却不这么想。 所以现在凌阳陆府最大的依靠就是陆莺,老夫人就是这么鼓励哭倒在她怀里的陆莺。同时,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老夫人的盘算又多一筹,二丫头虽有心计,但是去选秀,京都能人多了,也不知造化,但是陆心遥是入宫册立为后,还有哪个女子比皇后更尊贵,虽说皇帝傻气又体弱,但那个女人太皇太后,只要有那个女人在,帝位上即使坐个傻子,也是稳稳地。待宣旨公公离开,她拉着心遥“闲话”一番,作为这么多年凌阳陆家对心遥的“照顾”,她向心遥要了一样东西。 第二十三章 悠闲 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老夫人的盘算又多一筹,二丫头虽有心计,但是去选秀,京都能人多了,也不知造化,但是陆心遥是入宫册立为后,还有哪个女子比皇后更尊贵,虽说皇帝傻气又体弱,但那个女人太皇太后,只要有那个女人在,帝位上即使坐个傻子,也是稳稳地。待宣旨公公离开,她拉着心遥“闲话”一番,作为这么多年凌阳陆家对心遥的“照顾”,她向心遥要了一样东西。 老夫人深知凌阳府尹面上和气,心里却早就盼着陆府落败,若留下皇后的墨宝,到时候也好镇镇门宅,不至于落跌的太快。她现在也只能指望陆莺这二丫头能出息,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最实际,最易得手的还是这个软弱无能的陆心遥,不然在陆家这么多年也不见能折腾个事。 所以到了晚上心遥想起老夫人那颠倒黑白的回笼话,真觉得她都为老不尊了,对话如下: “心遥丫头,在府里这么多年,若是有照顾不周,还是多些体恤府里的难处。”老夫人说的慢,声音些许颤抖,没想到,没想到,临老了出这样的事。 心遥心里冷然,体恤府里的难处,这么多年,他们做这些个伤天害理的事,赚着染满无辜女子自由和性命的钱,又有些什么难处。 “这么多年,谢老夫人、夫人照拂,心遥明白,自当奉上。”出府那天定会送一幅最合适你们这家人的“墨宝”,对着老夫人盈盈一拜离去。 风平浪静,太阳正好,心遥坐在竹椅上晒晒太阳,白蔻倚在屋顶上一边守卫一边晒太阳,紫童还在睡懒觉,太阳都晒到他屁股上了,人生能有多少闲啊。。。话说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凌阳。 而葵娘正给大伙开灶做饭,白蔻嘟了个嘴不乐意,也不知这小丫头厨艺如何,现在蔻蔻可是有钱人,到府外可以提两盒大餐回来,但是心遥却信任葵娘能做出好菜来,白蔻也只得由得葵娘了。 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迎进来的是陆府管家满是谄媚的笑脸,朝着心遥禀报道,“五小姐,老夫人差人献双襟蝴蝶长裙3件、飞凤钗6支、白玉手镯2对。。。”昨晚的火把珍宝阁都烧了,老夫人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物件来,这些都是勉强供上来的。。 这不是3年前他们就该做的嘛。没想到,是在出府前1天,老夫人才想起来,而且在陆家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惦记着她,真不容易。 实在见不得管家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既然老夫人给了,她自然收下,然后送管家一个字,“滚”。一个月前他还差人追着心遥打,现在笑给谁看。 那天中午,大家吃了葵娘做的菜,白蔻发誓那是比山珍海味阁更美味的豆腐鲫鱼汤、莲子饼。。。白蔻吃完又摸摸肚皮,打量打量葵娘,不是被陆府大厨房的橱子们骂的一无是处吗,敢情这丫头还藏着手艺呢。 第二十四章 静夜 下午,心遥差紫童前往马厩查看明日出行的马车配备情况,安全要紧,而且徐妈妈身子刚刚好转,还得舒适。自己则和徐妈妈、白蔻在屋子里研究路线图。没办法,就刚才府尹大人派来人来传口信,公公劳累的紧,还要在凌阳歇1天,又不能耽搁定下的时辰,所以心遥她们由一半的随员护送进京,大家最后在京都外的晏清河汇合,一同进京。 看来府尹大人把公公都招待的过逸伤身出不了凌阳府了,而且她这个未来的皇后还真是个不打紧的人呢。 及至晚饭时间,紫童把看到的车马情况描述了一边,脸上甚是不忿,那公公来时乘坐的车如何的金碧辉煌、豪华舒适在凌阳城已经是穿的像天上的仙车一般,而心遥明日乘坐的马车据紫童描述起来,外表差不多,里面却比普通人家的油蓬车好不了多少,而且放在马厩旁无人看守,若是有心人从中做手脚,明日她们就危险了。 心遥此刻定下注意,招来紫童和白蔻,道:“你们去把那车子带马儿牵到桃花院中来。”若是在平时这样做非常容易招口舌,而今陆府已然毁去,谁在意她把马车弄到院中。 见她们不明其意,心遥也不点破,只说,“徐妈妈身子还没回复好,若是车子太简陋又长途奔波,一定影响身子回复,不如事先改造一番,以备不虞。” 她们对心遥的改造不甚明了,但是还是按照她说的把马车带马儿牵到院中。 众人吃过晚饭,心遥和紫童一起仔细检查了一番马车,果然车轮子上的铆钉松了不少,一一固定,废了紫童不少力,又一一排查隐患。而徐妈妈和葵娘则把桃花院的物资统计出来,心遥决定把旧的被子缝制成坐垫、靠垫,除了照顾徐妈妈,她尽量要把马车的减震、避震效果做到最佳。这个时代没有减震器,只能稍微缓冲一下。 之前徐妈妈对心遥的做法还心存疑虑,但她参观完车子内部后果断的支持心遥,因为这俩金玉其外的车子只是看起来和宫里的车子像而已,其实是京都陆府派来的车子,那高高雕刻在车窗壁上的相府徽记她还是认得的,至于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木板而已。这是京都女主人给她们小姐的下马威呢。 白蔻被心遥派出去筹备一些应急物资:打火石、皮水壶、御寒棉衣(昼夜温差大)、一些应急药物清单。。。可以就地取材(陆府有的就从陆府拿),缺少的先去府外采购。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之后她又以年少少记为由,认真的听徐妈妈讲解京都陆府的情况,有些与原主关系密切或利益密切之事,她又让徐妈妈细讲。 众人遣众人休息或守夜后,在桌上以笔点水写下京都陆府几人的姓名,列出一副关系图,又用抹布拭去。心下沉思,一则徐妈妈与她出府三年,想来府中情况总有少许改变,但这么多年她们主仆处境从未改善,王氏掌权是变不了了,她该如何应对,来到这个世界,到底该用暴力还是巧力。她终是想看看命运的尽头是什么。二则,紫童一路从西入大谡,路途所见所闻,虽有被迫害,但也真实的展示了大谡各地地理特点、风俗习惯,对她认识这个异世界很有帮助,有时间得找他多聊聊。 第二十五章 公道 心下沉思,一则徐妈妈与她出府三年,想来府中情况总有少许改变,但这么多年她们主仆处境从未改善,王氏掌权是变不了了,她该如何应对,来到这个世界,到底该用暴力还是巧力。她终是想看看命运的尽头是什么。二则,紫童一路从西入大谡,路途所见所闻,虽有被迫害,但也真实的展示了大谡各地地理特点、风俗习惯,对她认识这个异世界很有帮助,有时间得找他多聊聊。 有一个想法在她脑子盘旋几日,毕竟是现代女性,还是想独立,还有平生所学。。。终归是有抱负心的。 打了几个哈欠,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早了许多,还有些不习惯,又见那楠木锦盒里空留一卷宣纸,心遥嘴角轻勾,还是要不负老夫人所望才好呢。 第二日,天清气爽,宜出行,宜嫁娶。 心遥昨晚将对联写好后,晾干,今早卷好放入楠木锦盒里,并用封印封住盒子,微微笑着告诉管家这么多年,多亏老夫人照拂,故亲手放入木盒封好以示对老夫人的敬重。 现在,管家慎重的捧着盒子,带着刻匾额的匠人和盒子,等着老夫人过目,只要老夫人满意,马上即可开工,未来皇后娘娘的亲笔提书镇家宅呢。 老夫人看着废墟一片的陆府,也只有未来皇后的墨宝能给这遭大难的府邸带来贵气了。她亲手打开金贵盒子,原来是对联,故卷了3张纸,遂点点头,命三个仆役将墨宝举起。 那三张纸被仆役高高举起,刷一下如流云般舒展开,上面的字遒劲有力,根本不像一个14岁小姑娘写的字,倒有身处高位者的气势,令人渍渍称奇。 老夫人欣喜的抬头观摩,忽然嘴巴哆嗦起来,手捂着胸,身子摇晃,眼前一黑,气的昏将过去。这一切太快,她的丫鬟都来不及去服她,便一头栽在地上。 管家惊得出汗,饶是他见多识广,历练充足,定睛一看那对联,双腿发软,砰一下跪在地上,只见联上原来写的是: 上联: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间无苦海; 下联: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 横批:无所居 禁军带着马车离凌阳远越来越远,心遥就能想到陆老夫人被气晕的局面。陆老夫人在陆府是很有威势,虽然她总呆在高寿堂拜佛念经,把掌家的权力交给陈氏,可是谁都知道,陆豪夫妇对她畏惧至极,不管是苛待陆心遥,还是囚巷的事,只要她出面阻止,他们夫妇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陆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和京都里的那位老夫人(燕氏)都代父出征,上战场,报大捷,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第二十六章 出凌阳 她年轻的时候和京都里的那位老夫人(燕氏)都代父出征,上战场,报大捷,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可是人啊。。。。哎,为了安享荣华,掳掠良家子女,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躲在高寿堂里,敲敲木鱼,就可以抵消罪过。可是老天一直都看着呢。 秋意渐浓,林边叶子已经开始绿中泛黄,溪水潺潺,空气中夹杂着幽草的清香,作为现代人的心遥已经许久不曾如此亲近自然,顿觉心情舒畅,宽松的感觉让她不禁笑出生来。 和她同坐一辆车的葵娘却担忧不已,本来她是坐后面那辆小点的马车,但是心遥说一个人坐大马车浪费空间,不如让她和紫童一起过来坐大马车,说说话,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只是禁军中卫说于礼不合,心遥也不想多一事,便争取让葵娘进来。她对自家小姐在明知要入火坑还笑得出来感到不可思议,愁着张小脸,而心遥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如果命中注定是这样,不如勇敢面对,老话也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话说如此,葵娘依旧担心,而这些话传到白蔻耳中,她对心遥更有信心了,不住的攒自己小姐的镇定从容。 一路无事,有禁卫军开道,果然安稳。及至午后,太阳忽隐,小校尉来报,前方即将到达玛瑙山,翻过此山,往西南300里为凤昭国,而她们现在要在约定时间回京都需得向东南方向翻阅此山再折向北是最快捷的。 看来今晚是要在山上过一晚了。到山上有闲,心遥问了那小校卫一些情况,总结起来,大谡与中国古代的中央王朝的地位差不多,至于今晚要小心是因为十年前,雾昭国内乱,经过一场宫廷血洗,魅月氏虽依然贵为国王,但朝政却被权臣吕宗吾把持,魅月氏名为国王,实则傀儡。吕宗吾以尊夷俗,摒弃汉俗为由,关闭边境贸易,但商人趋利是天性,雾昭的贵族和百姓是需要大谡的丝绸、瓷器、米等物资的,期间利润可观,所以常常有雾昭商人翻阅玛瑙山私自贸易,商队多有财宝物资,又引得山匪扎营设寨,收取保护费,其他匪盗也觊觎,此山从此不平安。 山间昼夜温差大,还好昨晚及时准备棉衣棉被等保暖物资,而且凌阳府尹又调拨一辆马车,她们主仆五人算是宽敞,可怜紫童今晚只能和禁军一起露宿野营了。 心遥和葵娘躺在大车子里,没有减震器,马车颠簸的厉害,心遥的身子累得紧,更何况以前蹲点时她还在树上休息一夜,现在眼皮沉沉的要睡了。葵娘不习惯的很,睡不着也不敢动,怕惊了心遥。 白蔻是照例巡逻几圈,没什么危险气息,才回到车中和徐妈妈一起休息,其实她也睡不着,现在虽有禁卫军轮流巡夜,火光融融,营地又选在高处,被野兽和盗匪攻击的可能很小,只是在踏上京都的土地之前她怎么都不得安稳,直觉今晚总有事要发生。 第二十七章 丧尸 白蔻是照例巡逻几圈,没什么危险气息,才回到车中和徐妈妈一起休息,其实她也睡不着,现在虽有禁卫军轮流巡夜,火光融融,营地又选在高处,被野兽和盗匪攻击的可能很小,只是在踏上京都的土地之前她怎么都不得安稳,直觉今晚总有事要发生。 后半夜是阴中之阳,直到黎明前的黑暗被第一缕阳光洞穿,大地都笼罩在阴气之中。 嗷呜一声声嗜血的狼叫打破宿夜的寂静。突然恐惧的惨叫,杂乱的脚步,疯狂的盗贼,犹如一只只困兽,惊恐的冲向这片火光之地。玛瑙山被血光包围。 禁军训练有素,早就罗列成对,严阵以待。 但令他们始料不及的是这些以往凶残的匪盗,此刻丢盔弃甲,面色凄惨惊惧,这些人多数衣服被什么划破,面上、手臂、腿上都是血迹他们不是来攻击的,他们只是在逃命。 同时,心遥已经飞旋上树身,红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哒哒哒。。。一骑白马绝尘而入,其上红衣人一个,冲破匪盗,率先冲向禁军营地。此人身着红色丝质长袍长裤,好似刚才床上跳下逃命。身材瘦长,黑发如丝绸般在月光清辉下闪耀光泽,分不清男女。 白蔻、紫童已在树下守护,葵娘的小脸吓得惨白,徐妈妈已经被冲散。 匪盗的恐惧来源于紧追红衣者的金袖黑衣杀手,姑且称他们为杀手一个个面目僵硬,脸色青灰,动作机械,犹如丧尸一般。在这凄冷寒风中把人冻到骨头里的恐惧弥散在整个山头上。 树下已打成一团,红衣者剑术高超,白马啸鸣,电光火石见,其剑已刺入丧尸杀手颅中,无声息的毙命。禁卫军中有伶俐的,已知其中关窍,又杀掉几个,盗匪们多以毙命,作不了支援。但丧尸杀手能量似乎消散不完,而禁卫军、红衣者渐入疲态。 心遥立在树梢,眉头轻蹙,嘴唇紧珉,追杀红衣人的杀手,观他们的作战姿势、面部形态与被感染“tyrant-virus”1(即t病毒)十分相似,这个异世界中难道有人。。。不,这不可能。 从自己对陆家及一路观察而来,这个世界还处在封建社会,依然是士农工商的排序,根本不存在工业体系,没有强大的工商业为社会带来的物质和精神震动,就不会出现封建利益与工商利益的冲突,就没有社会的武装变革与战争,就不会有从军用到民用的科技进步,自然也没有在医药领域的本质改变与进步。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禁军已经死伤惨重,她可没打算孤零零的一个人去京都。。。 注释:1t病毒:电影生化危机系列中由保护伞公司秘密研发的一种虚拟的病毒,它强化了重组生物遗传因子的某些特性,是一种恶魔产品。地球上大多数生物无法适应它的突变性而成为恐怖的丧尸。 第二十八章 红衣白马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禁军已经死伤惨重,她可没打算孤零零的一个人去京都。。。 白蔻、紫童见丧尸杀手开始靠近大柏树,已加入作战,而心遥正奋力用皮绳将葵娘拉上树,示意葵娘安静,待她稳住情绪,抱坐在树上,心遥眯了下眼皮,心下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许叫,不许哭,不许动。还有。。。”附在葵娘耳边交代下这三不许,不等她回应,心遥已纵身飞下树梢。 红衣人四面受击,警惕性再高,也无法预知头顶上飞下来一白衣女子,忽然坠稳在他的白马上。“我是来救你的。”在被他刺下马前,心遥大呼一声,一手已从地上拔出一柄禁军宝剑,无声无息的,一枚丧尸头颅已被刺透。 这女子好生奇怪,此刻也犹不及他反应,尾随的丧尸皆备心遥击散。红衣人已经明白她的意图,陡然骑马掉头,冲破包围圈,两人在冷冽的夜风中奔向山间的密林。 白马呼啸入山,月光凄惨。此刻颠簸的着实厉害,心遥顾不得红衣人身上散出的血腥味,只得紧紧抱住他,至少她知道这是个年轻男子的身躯。红衣男子、白马的喘气声愈来愈加剧,他们的体力、意志力都即将到达极限。 不知骑行多久,马白噗嗤噗嗤残喘几口气,只一根枯木横地,白马便驻足不前,勉强用力,最后还是倒地,它已经尽力了。 难道是天意难违,很明显,后面的丧尸杀手依旧体力充沛,心遥和红衣者一起跌入树丛中,那人却紧紧抱住她,滚下一处斜坡,心遥忽的闻到一丝异常气味,瞬间又消失,好似她的幻觉。 两人一起滚到草沟里,红白相缠,“放开,”心遥低喝一声,就被他捂住了嘴,他的手真大,是想要她的命么。顺势击中他的腹部,男子一惊,又不能叫出声来,痛苦的脸都皱成一团,大手早就放开了心遥,心里暗苦,好厉害的小女子,明明瘦弱不堪、轻如鸿羽。。。起初他也想到那些怪物是循着自己被熏香过的衣物追寻而来,又事出突然,只穿丝质寝衣骑马奔将出来,可是,这些怪物怎么还追着自己。 一只、二只、三只。。。林光微弱,心遥虽然累得坐在地上,更确切的说靠在男子的腿上,却挺直了腰板,竖起耳朵,夜风习习拂面而过。。。现在只能凭借耳力,由丧尸过处引起的草木震动声来判断。 刚才在山顶凭借职业训练和经验,她就判断出这群怪物是冲着红衣男子而来,将他引出大营,白蔻、葵娘、紫童、徐妈妈,还有禁军他们才有生还的可能。 但是这些怪物诡异莫名,战斗能力超强,她刚重生,项链上的璃珠戒也没有任何反应来帮忙,难道要死在这玛瑙山中,不,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以往的任务环境还有比这更恶劣的,她现在只需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一定要活下去。 第二十九章1 双人行1 以往的任务环境还有比这更恶劣的,她现在只需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一定要活下去。 一股淡淡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奇特香气萦绕在她的周围,刚才被夜风和血腥、汗渍遮掩的气味,在她镇静下来后被觉察了出来。而丧尸们已经把头转向这片,如铁履般的重踏,一下一下的感觉大地在震颤,最糟糕的是这草沟左后方居然是悬崖,难道真要叹一声—天亡我也吗。 他的伤不轻,体力不支,快要倾倒之际,心遥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乖乖,再撞坏了,她只能自己逃跑了。但是,话说她是龙组的总司,也是医者,怎能见死不救。 草沟处,已有点点星光,男子丝绸般的长发柔滑的托在心遥的手心,手背却不小心被什么质润的硬物戳了一下,捏起来一看,原是一直玉质通透的发簪,其性寒冷,其色清亮,是立体3d的长龙造型,尤其是那只龙脸,上面的每一道工艺都看成制造者的心血之作,那根龙须就是飘出来的,乖乖,好值钱的说,只是摸起来龙鳞片片硌得心下寒,龙口处些许寒湿,不论如何栩栩如生,不过是死物而已,难道会口吐龙涎不成。 丧尸的一步一步靠近,靠在她腿上的人估计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在这寸土之地,处理掉那三只怪物。 她左手捏起手中的发簪,刚要凑近点鼻子闻个仔细,红衣男子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细弱的呼吸声,手中的力气却是卯足了,就算是很值钱,她也就是闻闻那异香是否出自龙口,又不是真强他的玉簪,这危机时刻,他是作死么。 三只丧尸似乎是听到了这边微弱的震动,步步紧逼。心下打定主意,心遥眼疾手快,捡起一枚石子,掷出一个弧线,砰一声,敲中山崖边上的巨石,三只丧尸停下,靠近他们不过1米的距离,这距离让人好捉急啊。 所以,她的小嘴已经一口咬在红衣男子的手,她可真不愿意咬别人的手,尤其是这个男子的手,又是血渍、又是泥巴、草屑,多脏啊,她可是无菌观念很强的好不好(具体说来是她身为医者不正常的洁癖)。 嗷呜男子痛得低呜一声,三只丧尸又把头转向他们,哦,no…(自行脑补跑男超哥发音时的样子)。 只见一条长丝带在夜风中被吹起一头,另一头被地上的小女子结实的绑在一支龙形玉簪上,她对好角度,奋力一投,男子才明白,刚才她投那枚石子,一是要转移怪物的注意力,更重要的却是实验玉簪投掷的准确度,好厉害的小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来岁,说不定都未及笄。 那异香随着抛掷出去的玉簪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挂在悬崖边,三只丧尸在离他们1米的距离,转身—向前—崖边—跳下。果然如她所判断的,那些死物是没有视觉的,只是凭着超常人的听力、嗅觉、体力来攻击。 第三十章1 白蔻烈焰 另一厢,玛瑙山顶:双方却是杀红了眼,惨淡的月光让山顶上的血色更加阴森恐怖。 原来那群丧尸杀手被砍杀的只剩7只时,群起向白马上的俩人追,百里寻香,一路追踪,所幸玛瑙山中沟壑毒物不少,有些直接掉下地面的大空穴,摔断脖子,了结了性命;最后几只却成功的追上心遥他们。 山顶上劫后余生的众人,正要喘上口气,不料山中的第二拨土匪赶到了此处,所谓“贪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贼匪见到怪物没剩多少,而禁军死伤无数,余下的不过老弱病残、或者已受重伤。此次山寨损失严重,偏偏公公在禁军中安放了凌阳府尹送的各色礼物,虽是三分之一的数量,但它们因为刚才的激战明晃晃的从雕红运输箱里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之地,血腥、惨月、贪恋、杀戮、这些珠宝好是扎眼。。。 白蔻手握一柄家传软剑,这支宝剑柔软似绸缎,平日里她当裤带系在腰间,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抽出这把“软银丝”作战的,亮出这把剑,就必须要让它舔血大哥出门前嘱咐过他,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果用到软银丝,就说明她的情报和防护工作失败,所以这次挨揍是逃不掉了。 不过这又怎么样,三年凌阳地狱般的生活都过过来了,京都的兄长、小姐的安危、护戒家族的责任,还有徐妈妈、葵娘、紫童一起涌上心头,尤其是那双紫眸一闪而过,她和心遥一样的信念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禁军副统领李沅鸿满脸的血,他的兄弟死了大半多,又弄丢了未来的皇后娘娘,万死难以赎罪。平日里那些个上官都只跟他打哈哈,谁叫他是李家的公子呢,谁信李家的公子哥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升到副统领的位子呢,刚才他看到那些山匪上来时,已经泄了气,不可谓不万念俱灰。 偏偏一丝极亮的银光滑过他的脸,硬生生的眼睛被闪了一下,待到回看,却惊讶于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只在侧面给他看到,如此绝境,那丫鬟却气势如虹,如春枝般卷翘煞是可爱,里面的晶亮黑眸子却燃起熊熊烈焰。 李沅鸿心里轻笑一声,甚是羞愧,一个小女子,一个小丫鬟,都比他强呢。。。尤其是当她手举软剑—一把当世利剑,大战中披散的长发随夜风起舞,而双腿却稳稳地扎在山顶上,此番武者气场怕是统领大人都稍逊几分呢。 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对面的山匪只贪婪的盯着珠宝,而他们的头领目含烈血杀机。其实在禁军来凌阳时,他就得知他们要过玛瑙山,只是官府的不好得罪,也没什么油水,无不侵犯,当时命小头目们顺利放行障碍关卡。现在既然要夺珠宝,他们又疲弱不堪,他自然是要不留一丝痕迹,赶尽杀绝。 呼啸过几阵山风,双方陷入血命厮杀。。。 第三十章2 双人行 确定周围安全后,心遥轻轻地放下那人躺在草丛中,也不理他。在这天地黑白之时向刚才白马倒地的方向攀爬、坡势并不陡峭,之后的路尚算平坦。 天空悬起一缕光,轻轻的透向行走在山间的白衣少女,让她宛如误入凡间的仙子。 心遥蹲下抚了抚白马的头,心中说了声谢谢,在古代马儿不仅仅是交通工具,更是朋友,若不是她从天而降,它也不用负重两人,精疲力竭而亡。而白马身后的山路更是令人心有余悸,因为那儿根本没有路,是马儿跳过小树丛,跃下草坡,硬生生的跑出一条路来,真是匹千里良驹。 晨风已经吹起她的衣角,衣袂飘飘。安静下来后,反而觉得冷,心遥只得找到较近一个土坑,以粗树枝为铁锄继续挖坑,差不多后,拽上马鬃往里拖,心里暗念:马兄啊,对不住,姑娘我现在也就那么点力气,你忍忍。突然,一双大手附在她的小粉拳上,示意她放开。 此刻,第一缕阳光已经刺破黎明的黑暗,心遥蓦然回首,惊艳了眼前的男子,而她双眸中的男子也映入她的心底:虽然他的脸上有血渍、有草灰、黄土,但瑕不掩瑜,这些并不妨碍他精致魅惑的容颜,与紫童的高鼻紫目的异域之美不同,这是个典型的东方美男子,面庞的线条柔和温润,鼻子精巧高雅,双目如一汪深泉要将人吸入进去,嘴唇已经干裂开,渗出的血渍结了痂。 他也不说话,怔怔的看了心遥一眼,然后坐在白马身边,抚了抚马脖子,眼神中透出一股悲凉凄然,像是一首挽歌,静静的拨动山间的冷风。 有了最初一瞬的走神,心遥尴尬的放开手,自己在现代社会可是见过许多美男的,有抵抗力的,对,有抵抗力、有免疫力的,可是心怎么就跳的快起来呢了。。。想想不知道怎么劝,就由着他坐在马边,自己再去寻了一段稍好的木头,写上“白龙马”,这可不是神奇的白龙马么,要不怎么就带着她逃出大营,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徐妈妈、葵娘、紫童、白蔻、禁军。。。嗯。。奇怪的红衣人。所以它配得上白龙马这三个字。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心遥想着,已经站在悬崖边抓起了自己的丝质发带,一支龙形白玉簪子从下而上被拉了起来。刚刚看他那难过的样子心遥也不好说:快处理好这匹马,我们要快点离开这地方才安全。所以她只好先过来把簪子拿回来,这么珍贵的玉簪一定被他很珍视吧,只是不知被谁涂上了异香惹来那群怪物的追杀。 待她手持玉簪回去时,马儿已经被他放入坑中埋好。此刻已经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悲伤的神情,他的自控能力很好,在这个世界应该也是富贵或是权势之家出来的人吧,不过,大家初识,也不好说破什么,另一层想法是:挺适合做她下属。 第三十一章 双人行.阿黄 此刻已经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悲伤的神情,他的自控能力很好,在这个世界应该也是权势争斗之家出来的人吧,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不过,大家初识,也不好说破什么,另一层想法是:这种人才,挺适合做她的下属。 心遥把手中的白玉龙簪托在手上还给他,他愣了下神,似乎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精致的眉眼转开,不理她,拍拍手上的黄土,把掉在地上的宝剑拾起来,擦拭一番,日光下倒是生出些光辉,他又一气呵成,插入剑鞘,帅气!然后持了长剑一端,另一端递给心遥,原来是男女授受不亲。。。 心遥望了望昨晚白马健硕的马蹄踩出的通路,早已被大自然的力量抹灭掉,而且以他们两的体力是不可能爬回山顶了。现在只能依着太阳的方位,往山下走,他站在那儿的方向不就是她要去的地方么,妙哉! 握住剑柄后,心遥却噗嗤笑出声来,她真的忍不住了,这个英俊的红衣男子,五官轮廓极好,可是他的脸现在却抹了一层浅色黄土,想是刚才掩埋白马所致,所以整个脸看起来很不协调,尤其加上他那裂开口子的红色寝衣袖子,就像是在演舞台剧的丑角。 嘲笑别人的着装样貌是不对的,心遥只得捂住小嘴巴,缓了这股劲。对了,他是不要这支3d玉簪了么,好大气、好精致。。。好值钱的说,真是有钱人,那是送给她了么,是谢谢她的救命之恩吧,古人还是很朴实的,既然这样,她就拿着吧,拒绝到显得她矫情了,再说到了京都还不知是什么境遇呢,也得为自己以后打算打算。 至于红衣美人,他先是惊讶的张了下红的渗血结痂的嘴巴,后来又是轻快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在他身边的人有这样纯真的笑容,清甜清甜的,是那种打心里发出来的笑容。。。很美好,在她的笑容中,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心里面有不同的情愫在微微生起。 “喂,你叫什么名字。”心遥决定不再旁敲侧击,直接问出来。之前的人生都是在任务、研究中度过,习惯的用特殊的技巧去试探别人,获取组织需要的信息,现在她重活一回,她要活的轻松些,自在些,具体说来就是三个字—做—自—己。 听到她的问题,他却装作没听见,看着道,挡开前面的树枝继续走。心遥在背后瞪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威胁,难道要让她使手段不成,转念一想,算了算了,不和这小子计较这了。可是心里又有疙瘩,然后晶亮的眼珠子狡黠一转,幽幽道来,“我知道你叫什么,你满脸发黄(可不是黄泥么),就叫你阿黄吧!”话刚一落下,前面高大的身影明显的顿了一下,另一只红衣袖口同时被旁边的树刺倒钩上,撕裂开来。他这是要衣不蔽体的节奏么。阿黄是她小时候养的小狼狗,俊着呢! 第三十二章 阿黄哑巴? 可怜他们没有禁军识路开道,即使利用天体定位准确,在山野中依然非常危险,比如说猛虎、豺狼、或者毒蛇,而高大的参天古树也容易挡住日光,使人眩晕迷失,以两人的体力,必须在天黑前找到栖身之所,点上火把之类唬住猛兽不敢靠近,最好做些简易陷阱,此外得再寻些野果果腹。 心遥又开始观察了玛瑙山的土壤色泽,心里慢慢记录、思索,之前在凌阳地界是以黄土为主,皆因土中缺少有机物,翻过山后,越往山下走,土色却渐渐成淡红色,这些皆因土壤中氧化铁等矿物质较多引起,那么。。。一面想一面走,突然,“啪”一声,撞在阿黄结实又虚弱的背上。两人同时惊呼一声,一起从小道上滚下去。 山也深,树也深,还好身下有个结实的大肉垫,不然就她这身小骨架早就散了。实在动弹不得,最后还是阿黄双手撑地,在他的支撑下,她才坐起来,手上却是又粘又湿,还有温度,定睛一看,却是满手的血,“阿黄,对不起。”她这人要强,平时可不轻易和人道歉,可这次本想照顾人,却反而伤者他。 他还想去摸那把剑,打算递给她,这时候,还是讲男女授受不亲么,迂腐!心遥吁了口气,整理下上衣,俯下身用力抱起他,好沉,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不行。 只得站起来观察有无可用之物,倒发现下面的山窝窝里有房檐角弯弯的伸出来,刚才他是看到这个才停下的吧,而她却只顾着想从玛瑙山的土壤来推断自己所处的这个国家的地理情况,涣散了注意力,加上大坡度的滑动,让两个人一起摔了下来。 此刻他腿上的伤口正在咕咕的往外冒血,该死的,是被她刚才压伤裂开的。。。 “阿黄,把眼睛闭上。”心遥把手抚在他痛苦紧绷的脸颊上,他的眼眶都发红了,却楞是忍住了眼泪,不让它们滴落,心遥再擦了擦他脸上的土灰和碎叶,他的脸色缓解了些,眼神却是一片淡漠空洞心遥见过这种眼神,那些绝望的人、放弃一线希望一心求死的人必定是这样的眼神,就像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阿黄,”心遥大喝一声,“有我在你一定能活下去,相信我。”真不忍心去晃动他受伤的身子,可是此刻必须要晃他回来。 一股钻心的疼痛如电流瞬间传导到全身,阿黄再也忍不住,喘气急促,喉咙里低气流过—呜呜的,这奇怪的声响,让心遥一愣,道:“你是—哑巴。”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遥用手压了继续地面上的叶子堆,轻轻把他的头放在软枯叶上,再次嘱咐阿黄闭上眼睛,转过身子,解开衣带,实在是没办法,古人的衣物那么繁琐、深秋的气温也让她觉得冷,可这不是要救人么,身后什么声响也没有他应该把眼睛闭上了吧。 第三十三章 双人行5 解衣包扎 心遥用手压了几下地面上的叶子堆,然后轻轻把他的头放在软枯叶上,又叮嘱阿黄闭上眼睛,转过身子,解开衣带,实在是没办法,古人的衣物那么繁琐、深秋的气温也让她觉得冷,可这不是要救人么,身后什么声响也没有他应该把眼睛闭上了吧。 可万一他还睁着眼睛看呢,心遥停下解衣的小手,哈了口气,冷不丁猛然回头,阿黄还是静静的躺在那儿,眼睛轻轻的合着,嗯,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以前在宿舍看古装电视剧的时候,一看到男主为受伤的女主用力撕下自己袍角的布料包扎,就和舍友大笑剧组太不专业,外衣上沾染了那么多灰尘、微生物,一旦伤口太深,感染加重,这不是要女主的命么。 所以至少要用穿在里面的棉织物包扎才好呀,山间冷的早,林风吹来,心遥哆嗦了一下,这兜儿(清代后称肚兜)真难解,脖子后那一根还好解,主要是后背部的那根结打得太紧。 “啪”遭了,太用力,扯断了。寂静的森林,响亮的断裂。“闭紧眼睛。”心遥慌得赶紧回头对阿黄大叫一声。 还一会儿这兜儿总算是“顺利”取下来了,脚下踩的叶子发出松碎的声音,心遥蹲在满地枯叶上,迅速撕开阿黄染血的裤子,刺啦一声,惊得阿黄瞪大了眼睛,宫里的西域舞娘也没这位白衣女子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乾坤了。。。 “嗯嗯。”明明是痛苦的呻。吟,却被他叫得这么销魂,心遥却本能的一掌拍在他的胸上,对她来说,不过是按下他,以免他乱动血流的更多,但阿黄却因为这一按,呼吸都稍许急促起来。。 刺啦—一声,兜儿已经被心遥撕成两片,一片小心的擦拭伤口后,另一片作了包扎,她用了力气,背上直流汗,待全部系好,她觉得快虚脱了,不过所幸血已经止住。 心遥只顾对阿黄救死扶伤,却没发现阿黄的眼眶早就红了,最后他自己偷偷把脸转到树叶堆里。。。昨晚被刺伤都没这么痛,嗷呜。。。 最后一点阳光挂在林间,不久这儿就会被黑夜笼罩。而心遥一路行来最为担忧的就是方向问题,从土质的变化看来,玛瑙山应该不是一座山,应该是一行绵延千里的山脉,从缺乏有机物的黄土到泛红的酸性土壤,很可能是这个大陆南北的分界线。 结合之前与禁军小卫“聊天”,好不容易得来的信息,他们应该是行走在山脉东南方向的尾部。她现在就盼着平安入京都,毕竟到目前为止,她接触到的人都知识有限,不对,这哪里是有限,很多人都不识字好不好。 在古代封建社会,认字、知经文、解历史的首先是士族官绅,他们多是男子,他们在京都之类的城市较多。所以即使和禁军校卫聊天不是套不出什么历史定位的问题,而是那个小卫连书都没念过。所以她只能,问些当下当时的问题比如这座山。 第三十四章 双人行6 玛瑙山应该不是一座山,而是一行绵延千里的山脉,从缺乏有机物的黄土到泛红的酸性土壤,很可能是这个大陆南北的分界线,再结合之前与禁军小卫的信息,他们应该是行走在山脉东南方向的尾部。 心遥此刻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一架航拍机从她眼前飞过,盘旋而上,越来越高,飞越草木走兽,飞越高木顶端,飞越山脉尾部,他们在高高的云端下就是两个黑点,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恐慌让人眩晕。 与亘古苍茫的山脉—天地相比,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突然悲从中来,心遥脚下一软,跌坐在阿黄身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种刺骨的寒冷和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让心遥瑟瑟发抖。忽然她发冷的纤弱小手被一双微热的大手握住,是阿黄,蓦然回首间,阿黄在对她笑,温暖的笑意映在他发黄的脸上。。。很好看,即使抹着泥巴也遮掩不住他的精致轮廓,他的轮廓和画报上的鹿晗有些像,却更棱角分明些,他的笑是从心里发散出来的,也许这样的力量,才能驱走那些骨子里的寒冷。 “我们再坐下去,太阳就下山了。”拍拍身上的土,心遥扶起阿黄,替他轻轻拂去发上的枯叶,又把剑递给他,“你拿着剑,我扶你过去。”这个时候就不要“男女授受不亲”了,那个庙看起来近,但山路曲折,他的腿刚止住血,只能缓慢行走。天黑前能否到达还未可知。 阿黄犹豫了一下,然后抿了下干裂结着血痂的嘴唇,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心遥心里有些不爽,明明是她出力好不好,怎么总觉得是自己占了他便宜似得。不过一会儿,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深深的忧虑替代掉:在如此庞大的山脉中下行,很容易迷失方向。 因为没有指南针和手表,她只能靠天体、地面的知识和经验来进行基本辨识。早上在山崖边,较为开阔,对地势有大致的评估;今日又正值秋分,所以日出在正东。上午趁着阿黄休息时,心遥在空地上立了支长树枝,那时太阳影子朝向的应该是西北方向,她要去的是仙王镇在东南方向,所以一直朝影子相反的方向前行即可。 想到仙王镇的约定,心遥只能在心中祈祷徐妈妈平安无事,当时事出突然又万分紧急,为了引开怪物,她除了“三不许”,还和葵娘约在仙王镇汇合。只是当时那么混乱,那小丫头她听明白了么,现在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再者临出发前一夜,心遥对路程图作了了解和分析,昨日也和禁军小卫聊得比较多:她可是一有停下来休息时间,就和人聊天,初来乍到的,多收集信息才能活的好点嘛那个仙王镇,虽说是一个小镇,却是南北往来的途径之地,也是东西交汇之所在,回京都是必然要途径此处的。 扶着一拐一拐的阿黄,心遥感觉自己在挪,蜗牛般的行走速度啊,要是有简易车就好了。 还好,在日光即将隐退的那一刻,他们总算站在了山庙门口,可惜,是座废弃的破庙。 第三十五章 双人行.摩擦摩擦 心遥喘着气,扶比她喘的更厉害的阿黄进入庙中,荒旧破败的景象,不说失望是假的。阿黄的身子骨现在弱的很,多动一下就会散架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手中就是挽着个脆弱不堪的玻璃娃娃,1米8的玻璃娃娃。 轻轻的让阿黄坐在佛像前的台阶上,心遥伸了伸懒腰,在庙里查探一番,看看是否安全,尤其是那种东西,一想到昨晚的激战,有多少是实力,更多的是运气,感谢上苍让她活了下来,确定安全后,就开始干活了:只需给她3分钟,就一定把床铺弄。出。来。。。那是什么,她愣在那儿,只是阿黄看着这位白衣姑娘的眼神盯着干草堆发出光来,很。。迷人,他的心又像之前一样突然加速,在他21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这样的。。。情不自禁,莫名的兴奋伴随而来的却是理性的恐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那干草堆里的银光不正是一枚铁针么,心遥大步上前,捏起它,这枚针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可是比黄金还贵重了。 因为太兴奋,她走到阿黄面前时,脸上泛着红光,眼睛晶亮的迷人极了。阿黄咽了咽口水,若不是此时此景,他又身受重伤,他不确定自己能控制住自己,这就是七公主跟他说的:一见钟情,巴不得把自己和她揉在一起吧,以前不过是以为狂徒在书上的妄言,不过是小七女儿家的小心思,现在却轮到自己,才发现这居然是事实。 “阿黄,你看我找到了一枚铁针。”她说得好像比找到黄金还开心,她开心,他也开心。。。遂一起和她笑起来。 “阿黄,我们一定能到仙王镇。”今晨,她说自己去仙王镇,他也点了点头,早年他便在大谡有部署,仙王镇这样的南北交汇之地,自然也有他的下属随时待命,原是留着大军北伐时响应,却没想到今日自己落魄如斯,是她救了他,都不知他是谁,却舍命相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阿黄,我可以用这个做出指南针,”这家伙不是脑子也坏掉了吧,看着表情不变的阿黄,心遥抚了抚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继续讲,“有了指南针就能辨明方向,估计明天正午我们就能达到仙王镇。” 他受的也是精英教育,却没听过什么“指南针”,但他确定眼前的是一位奇女子。 也不管阿黄听得听不懂,她的话唠劲上来了,就很难控制住,别人可不知她前世当总司时的难受,老绷着张脸故作威严,严重违背了内心和人唠话不停的意愿,这一世定要想说就说。 “你不信啊,只有把这根铁针和丝绸相摩擦,产生磁性,再用绳子悬挂起来,它就会指向北极,即使草木茂盛遮蔽日光,我们也不会迷路了。”心遥高兴的说完,拉起阿黄的袖口打算摩擦摩擦,却发现里面的血液干涸掉后黏在衣服上。 第三十六章 双人行 身为医者,心遥内疚了一下下,指南针的事让她太高兴了,忘了伤痕累累的阿黄这个重点任务,她把那枚铁针放好,托住阿黄的手腕,那个血痂红的发黑,万不可用蛮力。此刻,她才发现下午还是微暖的大手,此刻已经发冷。 “阿黄,你很冷吗?”心遥一边说着,一边対掌搓着他的手,她眼中的阿黄之前被衣服牵扯到,痛的稍许皱眉的脸庞,感受到她温暖的手又舒展开对她笑,她抱歉道,“都是我不小心,嗯,你等一下。” 心遥解开自己的月色披风,这可是徐妈妈连夜赶工做出来的,暖和着呢,昨夜靠了这个她这小身板才能挨过来呢。又拿着披风搓了搓,不等阿黄拒绝,一把给他围上,再系得严实点。阿黄已经伤成这样,也没力气推开这件月色披风了。 接着心遥又在佛像台下铺好层层干草,慢慢扶着阿黄挪到上面去坐下。此刻天色渐沉,在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她要从庙旁的小溪里捞条鱼儿来,更重要的是定位,这个破庙里连根绳子也没有,只得靠溪水和铁针一起来确定方向。 阿黄静静的望着轻蹙眉头的心遥,现在的他行动不便,心绪却飘得很远,从他出生到这个世界,伴随的就是血腥的宫廷洗礼、权利下极度膨胀的欲望:权臣、外戚、世家走马换灯的轮番上场,他的母后家族、皇后家族、吕氏家族如飞蛾扑火般至死追逐权利的快感,而他不过是傀儡、是木偶罢了,英宗皇帝的唯一儿子,成了他的救命符,若是有比他年幼的继承者,他早就被废了吧。所以他一直都不去看皇后,那个女人是不可碰触的,不能拥有儿子的,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活下去。 他一直胆战心惊的活着,也小心翼翼的筹划着,培植自己的势力,从中“平衡”各家。母后家族被皇后家族除去,皇后家族被吕氏家族除去,现在终于只剩下他和吕宗吾了。 只是没想到,吕宗吾彪悍的儿子没他爹有耐心,迫不及待的想改朝换代呢,趁着他围猎,把吕府暗中豢养的铠甲士派出来,夜袭他驻扎的围猎大营。 早先就得到密报这些铠甲士刀枪不入,体力持久,他未曾相信,哪有人会刀枪不入的,现在看来那些根本不是人。心里又自嘲一番,他有细作探听吕宗吾,吕宗吾也能派人监视他,还可以在他的衣服上做手脚,而那枚嫡传的玉龙簪也被下了药。。。 想到这些,突然头痛的厉害,他索性闭上眼睛,却感到右边裤脚被人拉扯来拉扯去。微微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叫他阿黄的小女子。 那个小女子正无比认真的拎起他裤腿上碎出一块的丝料,然后晃着脑袋,反复的摩擦摩擦。。。似乎,除了这个其他的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他确实对她心生感激,冲进玛瑙山时,他都没觉得自己能活着出去。可是这个小女子从天而降,帮他解了铠甲士的围堵,更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判断出铠甲士是循着他身上沾染的特殊气味而来,还夸下海口,“只要有她在就一定能活着出去”,此人绝非寻常女子。 第三十七章 双人行9 阿黄无奈的看着不时撇撇嘴,又继续认真摩擦铁针的小女子,他的那些太傅、帝师个个是饱读诗书、见识不凡之人,却也没说过有什么“指南针”,真是个傻姑娘。 只是这认真的模样。。。这是个执着的小女子,他喜欢。 心遥没有在意注视着她,叫他阿黄的俊美男子,她的眼里只有那枚指南针的主件。前世的任务里都是收集好情报,对敌方的人数、地点、时间、武力情况都有全面的掌握,加之工作设备、仪器高度精密先进,一旦采取行动,成功几率很大。 但是现在的她,没有情报、没有同伴、连根磁针都没有,而且以往以大都市为行动背景,在山中作战的经验几乎为零,不说绝望、恐惧是假的。尤其还有这么大一个“拖—油—瓶”。 那么,现在她还有什么。。。她现在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即使如此,心遥心中的火焰依然窜着火苗,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她前世地狱般的专业训练,以及漫长学习行动过程中培养出坚忍不拔的意志力。 那些开始时悠长无比,结束时又快得如白驹过隙般的年少时代,她在苛刻严厉的长官督导下魔鬼训练,还有数不清的专业课、野外生存课、心理课好多好多课程中度过,这样她完成了爷爷盼望的独立生存于人世间的心愿,这样的她成功的一次次挑战自己巩固自信,这样的她有什么理由不战胜眼前的困境。。。(满血复活的感觉哪) 阴冷的山风吹的山庙外的破窗“诓诓”作大响,瞬时激荡回白衣少女的思绪。 “好了,”心遥停止手中的动作,冷风吹入庙中,反而让她冷静许多。她的方向感其实一直都不好,之前是同伴和高精度的仪器辅助,才掩饰了她的弱点。 回想起来,从昨晚到半个时辰前,其实她一直是跟着受伤的阿黄走,然后根据过往的天体、地理知识进行辨别,但是阿黄越来越虚弱,山脉中又是草木茂盛、遮天蔽日,道路弯折,这半个时辰的路途,她不确定,尤其是刚才进庙门,按照中原传统风格风俗,建庙时一定是庙门朝南,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刚才引导的方向辨别是出现稍许差错了。 想到这一关节,心遥对上阿黄一眼,心下暗道,古人的方向感都这么厉害么,如此庞大的山脉尾部,他一路下行带的方向都是正确的,如果让她凭方向感来,早就迷失在丛林中。。。 月色的披风狐毛制成,临行前徐妈妈、白蔻、葵娘担忧她身子弱,翻山越岭,路途崎岖,山中温差大,挨不住,连夜赶制而成,她们一定没想到,最后却盖在一个男儿郎身上,阿黄蜷在干草堆上,心遥刚刚看过去的时候,他星亮的漆眸含满温和、甚至是温暖,他身子如此痛苦,还要对她报以温暖微笑。。。所以她一定要带他活着到仙王镇。 第三十八章 双人行.运气 阿黄蜷在干草堆上,心遥刚刚看过去的时候,他星亮的漆眸含满温和、甚至是温暖,他身子如此痛苦,还要对她温和微笑。。。所以她一定要带他活着到仙王镇。救治成功的几率很大。 天色渐暗,心遥不再看阿黄,起身持剑出庙,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她出去捕鱼、拾柴火、防身,必须得带上这把剑。虽然溪水从山庙旁流过,但是阿黄是哑巴,拿走他的宝剑,把他一个人留在庙中,一旦有野兽或贼人攻击,必死无疑。 阿黄见她去而复返,心中一下宽慰温暖起来,甚至是少许雀跃,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小女子是要丢下他一个人,心若跌入谷底。他不就是从来到这世间开始,在皇宫里被各派势力的代理人丢来丢去的么! “阿黄,我去溪里捕些鱼,再拾点柴火,虽说河溪很近,”心遥边说边皱眉,神色焦急,“可留你一个人在庙中。。。你又哑巴,要是野兽要吃你,你都叫不出个声来,我又怎么及时赶过来救你。” 心绪的低谷与巅峰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阿黄本就眉目精致,心遥的话语让他的双眸濯濯晶莹,白琉璃般泛光。那一刻,心遥后悔对上他的眼眸了,有一种牢不可破的吸引力,像旋风一下子包围住她,令她不忍离开他的视线。。。心中警铃大作。 下一刻,心遥的手已经轻轻抚在阿黄的额头上,好似无意间发现他的额头上有根干草黏在上面,替他拂去。而她趁着这有意的动作从那阵旋风里脱身而出。 同时刚才的焦虑也在这股旋风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遥望了一眼吱呀吱呀随风摆动的木窗,她和阿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运气,一切平安的好运气。 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很快隐去,心遥蹲在阿黄身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阿黄以为她生自己的气,赶紧握住她的粉拳,以免她把自己拍傻,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她用双手抓住肩膀,她的眼睛闪闪晶亮,和找到那个铁针时的神情一般,“阿黄,我们来试试新方法解决旧问题。” 阿黄听了她的话,喉结滑了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是的,运气,好运气,她想起来了,握紧了阿黄的手,思绪愈发流畅:攻读心理学专业时,教授曾说过1997年时国外的学者darke和freedman认为好运气是“一种以对其有利的方式稳定地影响我们生活的力量”,并基于此种理论提出了运气信任度量表。 她自己的理解就是一个人如果全心全意的认为自己的存在和所为皆有好运相助,那么事情就有很大的可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有句话说的,如果诚心诚意有份正确合理的愿望,那么全宇宙都会帮你来实现。(1作家保罗?科贺在《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一书中说:“……当你真心渴望某样东西时,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你的忙。”2好运的研究与认知心理学有关。) 第三十九章 情愫 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相信好运气,她确实无他法来保护阿黄的安全,现在她多么希望自己有孙猴子的本事,用点分身术。 “阿黄,”她的声音甚是温软,极具蛊惑人心,“我出去找吃的,你一个人乖乖的待在这里。”他闻到她吐气如兰。。。身子愈发想离她更近一些才好。他不是没见过美人,但她不一样,很不一样,就像秘宫的机关,只有他把手按在罗盘上,门才能打开。这种契合度,就是他对她的感觉,这是属于他的小女子。。。 心遥握上他的大手,吞吞口水,吹吹牛,道:“我啊,从小运气就好,”比如说大难不死,比如说考试前一晚小伙伴们在宿舍押题,她总是能押对几道。 “现在,我握着你的手,就把我的好运传给你,”她说的很认真,好像生离死别一般,神情动容,“所以等我回来,你一定平安的活着。” 莫非,真是怕他被野兽叼走,虽然他受的伤不轻,可是他的内力还是有的,即使没有宝剑在侧,他还是可以拼尽全力,跃到高处以自保。 可是她这样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白皙的手指不停的摩挲着他的掌心,口中念念有词,他听不清她在念什么,可能是。。。把好运传给他。一想到这个,他的喉结又滑动了一下。 “好了,阿黄,现在你一定要相信你和我一样有好运气,”这个家伙大半夜,穿着睡衣,被一帮丧尸追杀,可见运气坏到了极点。“所以,等我抓到鱼回来,你一定还活着。” 然后,心遥哐一声,拔出宝剑,留下剑鞘在阿黄身边供他防身,持了锋利的宝剑,头也不回的走出山庙。 望着苍青色的半边穹窿,在天边最后一丝明亮消失之前,她必须带回自己想要的东西和信息。腿其实已经累得发胀,但她还是加快步伐,她一直都是坚强的、坚韧的,即使受伤也要撑到底。 那条旁开的小溪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总之,能把庙建在此处的和尚还是尼姑,心遥真心感谢他们,不然她和阿黄就要露宿山野,与野生动物静距离接触的机会会很大。以他们俩现在的身体状态,野生动物的赢面比他俩大太多。 溪水潺潺缓慢,心遥并不急着捕鱼,虽然秋天肥美的鱼儿已经在水里游过去。她小心翼翼的掏出那枚与阿黄的睡裤摩擦了很多很多很多遍的磁针,苦笑一下,她现在可是连根悬挂磁针的细绳也没有,多亏这条溪水啊。把磁针平放在树皮上,在较为平稳的水面上,随它自由漂浮。。。 果然,她是绕晕了,结合指南针和庙门的方向来看,之前是出了些许差错,望着左前方郁郁葱葱,此刻又有些阴森的木林,心遥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所以明天只要过了这一片林子,应该就有人烟了,仙王镇就在那儿。 不管阿黄是什么人,他的伤加重,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他送到仙王镇,交与他同伴,她才好安心地与禁军、白蔻他们会合。 第四十章 闪电 不管阿黄是什么人,他的伤加重,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他送到仙王镇,交与他同伴,她才好与禁军、白蔻他们会合。 既然山野中定位清楚了,心遥纾解了一下心绪,伸伸懒腰,拍拍手,开始拾柴火、捕鱼。虽然以前野外任务较少,但也不是没有,这些生存能力她还是有的。 此刻,阿黄闭目静静的半坐在草堆上,内力已经循环了一个小周天,顿觉身子暖和起来。他挪了挪身子,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一阵撕心痛楚,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这些痛楚和之前的比起来又算些什么呢,外面天色已黑,那个白衣小女子在荒郊野外会不会有危险,想到这个,他又觉得自己可笑。都这个时候了,他的虎贲一军应该在昨夜全军覆没,元直将军在西昭是否能稳住局面,而他却在担心不过初次见面的一个小女子。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伴着轻踏的脚步声有节奏的缓缓近山庙,有人过来。 阿黄忍者不适,坐直些身子,双眼警觉起来。 “阿黄,我回来了。”听到是那小女子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安心,他松了口气。不一会儿就看心遥手里牵了缰绳黑得如墨钻般发亮的墨色马儿正立在她后面,这马儿不仅色正,更奇的是它额头上有一片闪电形状的白色毛儿,真真好看。 哼哧哼哧,那匹黑马见到阿黄好像很高兴,这不,它不顾背上的粗大的柴火,踢踢蹄子,甩着头,要奔着阿黄去。 都说马儿通人性,心下突然一惊,也许这就是阿黄的马儿,心遥松了缰绳,果然,那马儿踏踏几步走到阿黄跟前,亲呢的用它的马嘴蹭了蹭阿黄。 心遥笑了笑,果然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前面的白马,能在黑夜山岭疾风奔驰,就是上等马,而这匹黑马更是了不得,至少是百里追踪啊。强! 阿黄心里一阵温暖,他的奔雷(白马)已经殉职,本以为闪电(黑马)也在昨夜狩猎大营遇袭时死在铠甲士之中,却没想到它踏过玛瑙山来找到它。眼泪湿润了眼眶,他别过头,不让心遥发现。 心遥却没在意这些,有了这匹马,他们明天下山就容易许多。她心里面高兴的紧,嘟着嘴哼起小调调,不管好不好听,甚是欢乐。 另一面,她自马背上放下柴火,以庙中的石子围出直径2米左右的圈子,在里面堆起柴火,再支起一木架子。 阿黄心下愕然,这熟练利落的动作,哪是个官宦家小姐会的,倒是像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野外步兵。这让他眉头微皱,他在宫中安然度过那么多风浪,自是机敏过人,昨夜过山顶时那些士兵必然是守护这小女子的,那她究竟是谁呢。 第四十一章 情起 这让他眉头微皱,他在宫中安然度过那么多风浪,自是机敏过人,昨夜过山顶时那些士兵必然是守护这小女子的,那她究竟是谁呢。 心遥依旧用心的准备好在山庙中过夜,哪里管得阿黄的心思。这虽说是个庙,却连扇门都关不上,只有木制门窗破败的吱呀吱呀,入夜之后听这种声音,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不安,所以必得生起火来,壮壮胆,然后取暖、烤鱼,一想到多年前受训时与同伴们在溪边烤鱼的事,心遥心里淡淡一笑,这些往事就如在昨天,现在却已完全捕捉不到了。。。只叹人生之事瞬息万变,半点不由人。 天色此刻早已黑透,月色边上几朵灰得发紫的云朵飘散过去。。。心遥只能祈祷能安然度过今晚么,“啊!”忽然她大叫一声,原来是发呆的被粗粝的木刺扎着,痛得她跳脚,忙习惯性的喊着,“不痛、不痛、一点也不痛。”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她自己也记不得从哪里学来的,只知道对自己挺管用。 砰一声,”阿黄见心遥痛的直跳,心里急的一起身,牵扯到腿上的伤口,一步没站稳,啪得摔在一边,还好有闪电通人性、护主积极,替他挡了一下,否则他就要亲吻大地。 不过,心遥却被这声音怔得咽了咽口水,原来,闪电刚刚被阿黄撞击之力推到山庙的柱子上,这年久失修的庙宇顶端不出意料的再“劈拨劈拨”连声掉下木头屑、瓦砾碎块。。。灰蒙蒙的夹杂着粗粝木石让人闭上眼睛。 他们二人,还有闪电马儿,均感觉到山庙的脆弱不堪,两人一马像雕塑般纹丝不动,山风瑟瑟吹入山庙,一根稻草被吹到心遥的手背上,她也不敢动。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俩才松了口气,稳住了。今晚无论如何都是要在这山庙中过夜,如果山庙坍塌,他们都不知能否安然度过今夜。 心遥回过神来,顾不得手指流血,立马忍痛拔掉木刺,跑过去扶起倒在闪电身上的阿黄,这个男人好虚弱的说。 阿黄一坐下,满是愧疚,他的腿受了伤,应该起得慢些才是,突然莫名的一种恐慌袭来,自己向来为人处世是谋定而后动,谨小慎微,隐忍决绝,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在意起一个人来而控制不住,这个人还是个刚认识,不知来历的女子,心下对自己嘲讽一番。 可是一看到她流血的手指,他觉得心疼,一瞬间什么恐慌、嘲讽都悄然不见,只剩下一种想法:恨不能代之。 下一刻,心遥的手指已经被他抓住,含在嘴中,当下,她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一下子缓不过神来,怔在那儿一动不动。 第四十二章 依偎 心遥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这家伙在吮。。xi。着她的手指,好暧昧,心砰砰砰的快跳出来了,受不了了,她大声尖叫出来,“放开我的手指,”另一只手用力推开他。 阿黄黑瞳一缩,低下头,懊恼自己情不自禁,居然没控制住自己,他在做什么啊,他。。。其实、只是担心她受伤而已。。 心遥双肩颤抖,可以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只庆幸腿没有发软。他俩都是在特殊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机警多敏,反应迅速,此刻却像呆瓜一般在那儿发怔,不知所措。 “咳咳。。我的手指没事。”想到阿黄是哑巴,长得又好看,心遥强装镇静道。她的手指确实止住血了,只是此刻对自己的情绪不安,于是决定和阿黄保持点距离,走到堆叠起得柴火前,心不在焉地打起火石。 “咕噜~~~~咕噜~~~咕~~~”早上吃的也果子早消化掉了,听到肚子的抗议声,比起尴尬,更多的是疲惫无力感一波波的向她袭来。 簌簌簌,一阵摩擦声,阿黄撑着身子靠近她,淡淡一笑,取走她手中的火石。。。滋滋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山庙。。。 古代的人都擅长这种事吧,毕竟没有火柴,火光融融,心遥翻转着烤鱼,香气四溢。 “真好吃,阿黄,你再吃点。”心遥把烤鱼又分了一半给阿黄。 比起心遥的狼吞虎咽,这个美男子在此时此刻此地依旧吃相上好,细吞慢咽,让她有种自己是野蛮人的感觉。 夜风呼呼的灌进来,加之山间温差巨大,心遥只得挨坐在阿黄身边,眼馋那件兔毛披风,可现在也不好要回来,但是和他抱在一起取暖是万万不可的。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腿来,眼皮也开始打架,脑子犯迷糊。。。睡着了。 好暖和,她也把温暖抱得越来越紧,胸前的璃珠戒散发出一圈一圈的淡金色光晕,温暖又梦幻。。。 梦乡里是故人来。。。 另一厢,昨夜玛瑙山顶一片厮杀惨烈,李沅鸿与白蔻的禁军对峙山匪,伤亡过半。 这群玛瑙山的悍匪不是一般的山大王,由于此山为两国边界,里面有了两国的“避难者”,这些人不乏叛国将领、被主上抛弃的特卫兵士、小吏、炼药师等等,也许最初他们中有些人是被逼的,但之后呢,坚持被时间消耗完了,随波逐流,最终成为这帮悍匪的帮凶甚至首领。 他们最初只是逃命,却意外的发现了可以打劫一笔横财,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首领已经明白了这些人是禁军,既然惹了最不该惹得人,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能做得也只有杀人灭口,再无其他。 山匪头子捏了捏手中的崔命丸,这个宝物只有一颗,不到万不得已,他真舍不得。。。不过,现在不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只要他把这颗黑色的夺命武器扔出去,他们这些个禁军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嘿嘿。。。那个持剑女子倒是不错。。。 第四十三章 灰影.白蔻 如果说李沅鸿和白蔻已经精疲力竭,接近崩溃边缘。那么山匪们也已经熬不住了,他们的头子已打定主意:这些禁军人等必须一辈子留在玛瑙山上,而最好的方式就是—葬身此地。 满脸染血的山匪首领几个回合之后,已经改用左手握刀,他也没剩多少力气再这样砍杀下去,他的右手捏紧了那枚黑色的催命丸,这一丸若是狠掷于敌人立锥之地,立时爆炸,丸中的毒气也会弥散开,他自有解药,可惜跟着的几个当家、小头目、寨兵,就要玉石俱碎了。 山匪们虽是主动出击,但禁军副统领李沅鸿胆识过人、武艺高超,极大的镇定了慌乱受惊吓的禁军小队,并发挥了他们原来的实力,他们这帮山匪确实是占不到便宜。山匪头子此刻已是懊悔,他们这些人中以前也有在军中效力,不乏英勇果敢,可是叛国弃家,他们早已无路可退,截杀禁军更是。。。死路一条。 但是他不想这么结束,钢牙咬碎,他在惨淡的月光下,在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什么变故时,一枚黑色铁丸子在空中划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弧线。 禁军不明白那是什么,山匪中的几个当家却认得此物这是要同归于尽。。。 他们还来不及恐惧惊呼,“砰”只这一声震得众人心肝俱裂,一道灰色袍影如疾风一般嵌入对阵中,以剑背之力,将催命丸反弹向山匪一边。 “活不了了”山匪头子盯着迎面而来的黑色催命丸,心里已经知道结局,他们处在下风向,天也要亡他们。 只是他怎么甘心啊,走到这一步,他也是被逼的,无奈叛国弃家,为匪数十年,人生甚是潦草,他也不想这样的结局,心里的恨,让他奋力挥出一记长刀,朝着最惹眼的那个女子。。。 一切均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如人心莫测。灰袍男子脚未及地,便传来白蔻挨痛的呼叫。 “蔻儿” “姑娘” 两声疾呼同时被震天响的催命丸触地爆炸声所淹没,时间仿佛凝注,灰袍男子神情由着愤怒、震惊、心痛到最后的戚戚然快速交替。 李沅鸿没有灰影动作快,他反应过来时,白蔻已经被灰袍男子抱在怀中,她的左肩上伤口泛黑,咕咕的往外冒血。。。 李沅鸿怔了一下,不过1秒钟,他即刻命令幸存的部下集结撤退此地,这是老天在帮他,这边是上风向,且他们处在山崖的顶部。禁军平日训练严苛,纪律严明,现今虽遇到闻所未闻之丧尸、应战能力有素的山匪,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整装完毕,有序撤离。 此刻,天际分明间透过一丝金色光亮,山顶呼呼的夜风本来令人冷的缩脖子,但现在却是老天的恩赐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撤离,免受毒气的侵害。所以的禁军都感谢这救命之风。 第四十四章 白敛 万丈光芒冲破天际的黑暗,温暖的橘色辉映在山间的一行禁军分队上,李沅鸿骑着一匹枣色大马,走在队伍前方,神情警惕肃然。前一辆马车里葵娘脸色苍白的跪坐在马车里,照顾着在昨夜袭击中摔伤腿的徐妈妈。 后一辆马车里白蔻肩膀上已经缠上止血带,脸色惨白,额头上隐约有股黑线。灰袍男子已经取下袍帽是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虽不是惊艳绝伦,却也是人中龙凤,此人正是白家二公子白敛,他先扶着白蔻吃下一粒白色的晶亮药丸,又用被子轻轻包裹住她,面色凝重,愤怒又懊悔的嘴角些许抖动,他还是来晚了,满心的自责也换不回白蔻妹妹的安然无恙。 “二哥,我会不会死。。。”白蔻语声低微的问道,她中了山匪头子淬毒的一刀,浑身发冷,若不是二哥及时赶到,她就葬身在那寒风凌冽的山顶了。 这些年她跟了心遥来凌阳,即使被凌阳陆府的主子、恶奴虐待,伤害,没东西吃,做不完的活,她都没有气馁过,可是现在她觉得又冷又累,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一般,只想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来。。。丢了心遥,让她心绪紊乱不堪,一如死灰。又想到,昨晚心遥一个人奔入那黝黑山道,被那些不知名的怪物追杀,而这些,她明白,是为了救他们这些人。。。心下更是愧疚。 “当然不会,你已经服了2次九华玉露丸,过半个时辰再服1次就好了,乖,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了,有二哥在呢。”灰袍男子白敛安慰道,尽量展示出轻松的笑容,但是眼神依旧凝重担忧,这九华玉露丸也只是暂时压一压,必须尽快回京都救治。 白敛又想起每年一副送到府里的心遥画像,看来这次他是要蔻儿和皇后一起救了,希望这小皇后能脱身这玛瑙山,平安到达仙王镇,那镇子上自有他的人马,只要暗中观察守卫,就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处理好这件事。 但小皇后真能出玛瑙山么,蔻儿回报的消息说陆心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真是天女。。。他现在也只能相信这个了,他白家是不会看错人的。 紫童骑着匹个头稍小的黑马护在马车旁行走,虽然走失了皇后娘娘,他们却不能声张,要稳住。他在山顶时便追随昨夜白马的脚印去找心遥,可惜不过100米,马蹄印就消失了,正在踌躇时,李沅鸿拉了他回来,说树上的姑娘,得了皇后的命令在仙王镇会合。紫童回去和一众禁军把葵娘从树上小心解救下来,并向葵娘确认了多次,得到的都是肯定回答,他只得先随队去仙王镇。 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即使如此作想,情况依旧很不乐观。受伤、恐惧、疲乏在劫后余生之后再次凸显出来,现在也是勉力而行。如果在仙王镇没见到心遥,那他紫童就自己带人搜山。。。 第四十五章 禁军抵达 仙王镇乃南北汇合之地,人口繁杂,倘若心遥找到府衙,自然能找到他们,但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走失”娘娘的罪责便要人尽皆知了。 想到这些,李沅鸿不由苦笑,这次他被派遣来迎接未来皇后,爹爹的政敌里,不知有多少人等着他犯错呢,好等着御史台弹劾,直达天听,到时连皇室都不好帮他们遮掩,尤其是人人皆认为他是个靠封荫上位的“李副统领”。 李沅鸿认为陆心遥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且在凌阳这种小地方呆了这么多年,哪能想到这么多,若被县令知道走漏消息,也只能说是他命不好了。 至于后面马车里的那位灰袍男子,昨夜在他面前展示出如此高超的轻功武艺,却只说是京都一家不知名的丝绸庄老板,白蔻是他的胞妹,真当他李沅鸿是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二世祖不成。 白敛兄妹如此气度,恐怕是那个世家之后,但是与他年纪相仿的世家公子,京都里的那几位,他都认得,甚至相交甚好,却独独不认识这个白敛公子,而且这位俊秀公子似乎有意在瞒着他什么,不然怎会一问三不知。想到这里,李沅鸿心里不禁一阵苦笑。 马车现在是快不得也慢不得,李沅鸿自然是想速速到达仙王镇,但若是一快,马车里那位公子就担忧她妹妹身子熬不住,完全不顾面子的对着他大吼大叫。李沅鸿本就是公子脾气,巴不得和他打一架出出气,但想到此时若与他争执,就要在山上再呆一晚,遂忍了,毕竟,走失娘娘这件事一想起来就让他像泄了气的皮球。 好在,他们禁军本来对路况就有规划熟悉,走在修建好数十年的山道上,天气也好,所以在天边最后一抹阳光消失时,一队人加马车已经稳妥地抵达了仙王镇城门外。。。李沅鸿不由松了一口气,而白敛也抱着瑟瑟发抖的白蔻迎来了希望,只要请来他的故交安阳县主那儿,一定能止住这伤势、最大限度的驱毒。 .另一厢,山庙里: 天色渐亮,阿黄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他轻微的呻吟了几下,似是陷入一个可怕的噩梦无法逃脱,梦里的他正被一群贪婪凶狠的恶狼追逐,他赤脚狂奔,却发现前面是万丈悬崖。。。 与其相反,此刻心遥一脸甜蜜的趴在他怀里睡得安心,不时浮现开心的笑容。是的,她的梦里有一个红袍小哥哥正牵着她的小手在青草地上奔跑,草木的香气一阵阵的迎面而来,微风吹动他们的衣袍,天地间只听得到他们清稚欢快的笑声。 这是在她儿时的记忆里,还是在梦里,她已经分不清了。 但这么欢乐愉悦的梦境却被一声声惊恐不安打破,心遥一个激灵醒来,发现自己正很享受的趴在阿黄怀里,羞得满脸通红,等不得她羞涩,阿黄惊恐的呓语将她带回现实,“走开,走开。”梦中的恶狼忽得变幻成吕宗吾的脸,阴策可怖,步步紧逼,啪一声,他脚下的碎石块已经坠入万丈悬崖,他不敢回头看。。。 第四十六章 秋日暖相望 阿黄紧闭双眸,一额头的汗珠,叫道,“救我,救我”心遥的手刚触及他,却被他拍了出来。 好痛,心下惊呼,心遥完全清醒过来,一双手按在阿黄的双肩上,声音骤然升高,“阿黄,醒来。” 阿黄睁开眼的时候,全身乏力,像是真的在漫天雪地里跑了很久很久。梦境中的恐惧真实的包裹着他,在秋日的清晨令他瑟瑟发抖。 心遥本来只是想晃醒他就行,但是他抖成这样,就像受惊的路边小犬,她本就爱惜动物,所以就。。。爱心大发,一把抱住了阿黄,其实也没完全抱上,口中念念有词,就如多年前她捡的第一条小狗时说:“别怕,别怕,小乖乖。阿遥带你回家。” 阿黄被心遥拥着,轻轻的拍者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或者说是会这样对待他,毫无防备的对他好,她身上特别的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心安。只是她说什么小乖乖,还带他回家,把他当孩子了么。他淡淡一笑,有些无奈,又包含着不易察觉的一丝甜蜜。 阳光透过裂开的窗柩,片瓦,点点,束束,愈发浓烈起来,正如这一日他们心中所秉持的希望。 “出发吧,今天一定能到仙王镇。”心遥起身,跳了几下,舒展身姿,但是。。。其实是她发现自己抱着阿黄很尴尬,必须得缓解气氛。只是这样也无法让她无视此刻阿黄盯着她的濯濯目光,所以,她又去拍拍那匹黑马的背,像是给马儿打气一般,“加油,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但阿黄眨了眨好看的眉眼,又望向她,她只得转到黑马前,好像突然发现新大陆似得说,“咦,这匹马儿额头上有闪电诶,”那马儿似乎是报答她替它找到自个的主人,由着她轻抚它额头上的闪电花纹。她嘻嘻一笑,道:“想来你的名字叫闪电,对吧。”虽然这么看着闪电黑马,最后两个字却是问的阿黄。 但是阿黄却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这下她有些恼了,“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她现在这幅样子,就一营养发育不良的瘦弱少女,跟美貌啊、风韵啊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难道是刚才抱抱后,让他误会她对他有非分之想,她想解释没有,但是这种事她没经验,一般不擅长的东西还是少解释为好,否则会越描越黑。 一时庙内很是安静,之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衣袍声,然后动静越来越大。 “1、2、3,用力。”心遥数数时已经累得喘气,这个小身板抱着一个1米8,腿部受伤不能动的妖孽上马却是为难,还好这匹看着很有个性的马,其实很温顺,任由他俩折腾了好一会也是稳稳的站立在原地,绝对的训练有素啊。 第四十七章 安阳县主 阿黄终于骑上马,心遥只得在背后抱着他以免他跌落。 想想刚才在出庙门的小转弯,阿黄像是支撑不住这么点大的摇摆波动,作势要从马上摔下来。还好她多年训练机警,用尽全力跃上马背扶住他,也就这么一次了,这个小身板再也折腾不起了。 当他俩沿着阳光铺就的山道上下行时,另一厢的仙王镇府衙里,却是一片紧张又有序的忙碌,不入流的绿袍县太爷正舔着笑脸,貌似和李沅鸿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李沅鸿心里暗骂:老东西,想套小爷的话,做梦。 一边打发着县太爷,一边暗自部署人马守在城门外,一发现皇后娘娘的行踪,他会以最快的速度保护小皇后。 府衙后面的贵宾厢房里,白蔻依旧脸色苍白,平日灵巧的双眸紧闭,黑唇较前加深。俊朗的年轻男子替她运功疗伤后,轻柔的盖上被子。 仙王镇最好的大夫已经看过隔壁的徐妈妈,现在喝了大夫开的药睡下了。独剩葵娘被灰袍男子叫过来守护白蔻,屋子里灯火通明,葵娘却觉得此刻跌入黑窖,一切都让人无法心宁小姐失踪、白蔻重伤、徐妈妈体弱又外伤,除了祈祷,她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葵娘靠在床角,却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惊起,是往这间屋子里来的。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先进来的却是她认得的白敛,当下松了口气。白敛的身后出来的是一美貌女子,一袭紫衣,云鬓轻梳,像是刚洗漱好准备歇息,却被人硬拉过来,些许惫懒,却又神情肃然,自有一番气度。 紫衣女子命令自己带来的2个丫鬟留守,白敛屏退众人。葵娘虽然很想继续守着白蔻姐姐,但她也明白现在只有白敛和紫衣女子能就得了白蔻。所以她也回房去休息,可是她哪睡得着,小姐生死未卜,白蔻姐姐也不知能否脱险,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只是葵娘不知道的是,紫衣女子并没呆多久,离开时却被绿袍县太爷在正门“遇到”。他还啪一声跪倒在地,大呼,拜见安阳县主。 李沅鸿怕县太爷惹事,着人盯着了他,此刻却也是心下疑虑,安阳县主当年在京都也是个传奇人物,没想到她是寻了仙王镇这个小地方当封地。说来也是,别人的封地都是皇帝封的,而安平县主却是不一般的人物,要自己寻了知会皇家一声就行了。 现在出现在府衙,身边站着的是自称在京都做买卖的白敛,真当他李沅鸿是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么。不通过县府,凭着私交就请来了声名显赫、炼药一绝的安阳县主,白敛兄妹究竟是何方神圣,想到这节,李沅鸿皱的眉头松不开。 安阳县主并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手,径自坐上马车离去。绿袍县太爷等马车声远了,才起身,很是高兴,这还是头一次安平县主来府衙呢,蓬荜生辉啊。 第四十八章 聚合仙王镇 第二日,葵娘替徐妈妈备了一应洗漱和早饭,急忙忙的敲开白蔻的屋子,却见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明艳的阳光照进屋子,披着长发的白蔻正坐在桌前,被白敛一口一口的喂着白粥,她虽然身子虚弱,但生命的气息又回到了她身上。 白蔻听到动静,转身冲她暖暖一笑,她松了口气,却又担心起自家小姐的安危,都过了一夜了,小姐还没消息。 话说此间,心遥正抱着阿黄的腰,额上渗出密密香汗,阿黄似乎已经耗尽体力,整个人往后仰的趋势,心遥只得费力撑住他。马儿踏踏踏顺坡而下,步履渐平。 偶尔还能听到竹林里簌簌风叶作响,前方一缕白烟悠缓升起,是一片小村庄。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即使是心遥这样的,看到人烟,心中亦是一片欣喜。这片欣喜之情还消解了她的尴尬,是的,从上这匹马开始,阿黄就和她贴着身子,她的心跳从来没这般小鹿乱撞过。尤其是这样这马儿上,还很容易摩挲衣物的。。。 日光偏中,葵娘和白蔻说了会话,担心心遥无法脱困,两人都愁眉不展。 “紫瞳呢,也不担心小姐?!”白蔻说着,嘟了下嘴。 阿嚏一身黑袍的紫瞳靠在城门眺台上的一处阴影里,大中午的怎么就打喷嚏了呢。他揉了揉鼻尖,望了下远方的沙地,没有他期望的身影。李沅鸿和他昨夜就商量好,一个监管住城内,一个守在城头,务必要让小姐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府衙坐在贵宾间里。 紫童斜靠着墙,墙头上的风呼呼的冽起黑色的袍角,他轻轻的合上眼皮,那天晚上看到的不是幻觉他看到的,明明心遥小姐的手被划伤出血了,明明是她跳到树上,那么锋利的断枝,也许她太紧张,自己都没察觉到,却被他发现了。。。她的伤口自动愈合了,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他捕捉到,那样的小姐。。。 李沅鸿以为他是被说服了,离开玛瑙山。而他却是在冷静后想到,那样见识的小姐、那样本事的小姐,那样救出他的小姐,一定会活着出玛瑙山。 熬过燥热不安的午后,清风徐徐,夕阳西下,紫瞳突然没那么自信了,也许那天应该冲入山中,与小姐同生共死的。再过一刻钟,太阳落幕、城门关闭。最后要入城门的却是很远处的一辆深色马车,而他期待的身影并未出现。 地踏踏、地踏踏。。。一辆简易却大气的深檀马车悠悠地走来,伴随着马步声的还有一阵清脆的响铃。马车里一男一女,男子面容精致高雅,尤其是那眼睛,犹如一汪深泉要惊人吸进去,嘴唇些许干裂却鲜红魅惑,一身粗布轻衣,难以掩盖他的高贵气质。他静静的坐在,又扇了扇空气。 对,你没看错,他没在对酌小饮或者抚琴什么的,这种符合他美貌气质的事,他只是在认真的扇空气。 第四十九章 阿黄.近仙王伤离别 晚风习习,薄雾蔼蔼,铃儿悠悠,深檀马车里的小女子正安心地窝在美貌男子的怀里睡着了,不闷热却又安宁,像个孩子梦到了好吃的,樱桃小嘴流出口水。。。 男子也不嫌弃,擦了擦,把她转到舒服的位子,继续扇些蚊子什么的,让这小女子继续睡得舒服。话说那杯果子酒她是当水喝了么。 白天的时候,心遥和阿黄就到了山脚下的小村庄,入村不久,她正想着怎么找个好心的村民家让阿黄休息休息,忽听得身后有人大呼,“公子、公子”。 是个年轻男子,仆从的打扮,武功底子好,只一个旋身便擒住了缰绳,闪电也不反抗,还亲呢的蹭了蹭他的手。 阿黄微微抬下眼皮,如果说年轻男子此刻的眼神是热情欢快地像盆火,阿黄不知是累还是气,眼皮遮盖了眼中的不耐烦。 “公子,我们这拨人已经等候多时,终于等到您平安。。。”年轻男子的“平安”两字刚说完,阿黄一脚踹在他的肩上,那一瞬,心遥看到阿黄的腿上在渗血,已经染湿了布料。 “公子。。。”年轻男子惊呼,“你受伤了。都是茶壶办事不力。。。” 心遥刚刚洗漱了一番,又躺着休息了会。屋子虽小,却是干干净净。午后的小屋,开扇小窗,清风自来,任由着刘海被轻轻吹散,心遥却愉快的笑起来,一个是磨难之后大难不死的欣喜,另一个纯属那个叫茶壶的书童。 叨逼逼,叨逼逼的说个没玩,还好阿黄是哑巴,不然茶壶非被他骂死不可。嗯,据茶壶说来,他们公子是雾昭国的药材商人,他们一行20人入大谡经商,却在玛瑙山遇劫,而且对方还有怪物相助,打斗中阿黄被冲散了,他们稳定局面后,一拨人继续在山中寻找阿黄,另一半人也就是茶壶带人在往年驻守的村子接应,万一公子先出玛瑙山了呢。 接着茶壶又很内疚的对了心遥一眼,说是抱歉,那时候他看公子受伤,后面还有个陌生女子,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他以为是她伤了公子或是这么抱着是在威胁公子,想要出手给她一掌的,没想到却被自家公子一脚踹飞了。 想到这个,心遥突然笑不出来了。什么时候她这么信任、在意阿黄了,当时只顾着阿黄的伤,抱着他以免他跌落,却连周围的危险都没发现。也许,她该离开了,而且仙王镇已经很近,现在出发天黑前应该能赶到。 也不知道白蔻、葵娘、徐妈妈、紫瞳他们怎么样了,既然是禁军带队,他们应该是在仙王镇的官府里休息调整。自己与他们早早汇合,大家才安全。心里定下主意,她收拾收拾,穿好茶壶送过来干净的男装,顿时觉得轻松不少,方便多了。就说阿黄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么,接应阿黄的小分队里不仅有大夫,还有会裁剪衣服的小厮呢。 第五十章 男神沐浴 入秋后的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心遥白色的袍角让微风吹着卷了几下。当当当轻叩了阿黄的小屋,可是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回应,那个叨逼逼的茶壶像是消失了一般。可是她要走了,总归是要和阿黄告个别什么的。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心遥缓步入内,这是个两层间,外屋空荡荡的,茶几上放着一只大肚锡金酒壶,却没有酒杯。“阿黄”心遥轻唤几声,“阿黄,你在吗?”没有人回应,她只得入内室,马上便是满屋的水气缭绕,“咳咳。。”两声,些许虚弱又有些难过,是阿黄的声音。 “你怎么了,”心遥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担心起他来,水气中的男子坐在大木桶里,鲜红的花瓣飘在水面上遮掩住他的身子,但是自水面而上,阿黄白皙的皮肤,性感的锁骨,润滑的水珠挂在他精致高雅的五官上,尤其是他一副错愕又像是被惊吓住的眼神。 没有像其他女子,或是他期待的恶作剧一样,吓得大声尖叫或是夺门而逃。他刚才准备沐浴,收到茶壶的通报,另一厢的笑嘻嘻姑娘穿了他的改良衣服过来了,索性他就屏退了其他人,逗逗这丫头。 “吱呀”一声,心遥踩着内室的凳子打开了一丝高窗,“阿黄,还是要注意通风,这屋子太小了。”水气徐徐往外被吹散,内屋明晰起来。都说阿黄是贵公子么,瞧瞧,这个大浴桶还自带外耳,上面放着锡金酒杯,里面的应该是一种复合的果子酒,不然她怎么能闻到桃子、苹果、葡萄的混合香气呢。 “嗯,”心遥下来站在阿黄前面,阿黄真是美如画,尤其他的脸被洗干净,露出真容,俊美无著已不足以形容,尤其左眼角有一颗淡淡的痣,煞是性感,她的心又开始乱撞,掩饰的吞吞口水,道,“嗯哼,那个,我现在要去仙王镇了,和你告别一声。” 心遥淡然的说着,没想到,哗啦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来,沾湿了她的脸,额上的刘海上挂满了水珠,最重要的是胸口的衣服也打湿了。 “阿黄。。。”你干嘛那么激动地站起来。后半句,心遥没来得及问,因为他luo着身子。。。。宽阔结实的胸膛,下面马甲线、人鱼线什么的她不想去描述,因为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还是没有尖叫、没有夺门而逃。是他没有魅力了吗,那几个和亲公主不要说他站起来,只有他坐在水池子里,冷冷的看上她们几眼,她们早就羞得夺路而逃了,还有摔成重伤的。 心遥又咽了几下口水,她不知该说什么,腿也僵在那儿动不了,原来她从今早抱到山下的就是这么好看又有质感的shen子呀。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脸红心跳的快要尖叫出来。只有空气中飘散的果子酒香在提醒着她什么。 而阿黄一改温和,似乎是在生气,刚想要问她为什么要丢下他,啪一声,心遥当着他的面把锡金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接着她觉得力气慢慢被抽离身体,昏昏欲睡,还有阿黄怎么开口和他说话,呼喊着她,好遥远的声音。只是有个环抱接住了她。。。好温暖。 五十一章 仙王分玉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近,铃声渐稀,余晖裹着车身停在城门口。 “阿。。。黄。。嗯。。”心遥扭了下身子,小手搭在阿黄的腰上,睁开惺忪的睡眼,此刻,马车已经停下,阿黄扶起心遥,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 暮阳的光辉透过车窗隐隐斑驳,她无赖地挥下手,回忆发生了什么事,哐当一声,厚重的古玉从她怀里落地。这一下,她可真醒了。 他们坐在马车里,更确切地说她被一个三更半夜落荒而逃又惊为天人的美男子搂在怀里,晕晕的感觉,而且是宿醉刚醒的那种糟糕感觉。 只是突然一阵药香漫过鼻尖,如雨后般清新的空气让人舒爽。它们从阿黄手中的小方巾中弥漫开来,又恰到好处的消失。脑子是清新了,心遥却没有马上弹跳开来,一个是她无处可逃,另一个是阿黄用了些力气环住了她的细腰,她也懒得计较。 阿黄捡起地上的含珠玉龙簪,轻轻一弹拨,咔嗒一声,含珠玉龙和玉簪灵巧的一分为二,心遥都不禁感叹在这样一个零工业化的古代社会,不知是哪个能工巧匠做出如此精巧的作品。 阿黄不理会表情惊讶的心遥,继续他的手工活,一根紫色的缎线轻柔的穿过玉龙珠孔,一个细结,又仔细把它系在心遥的腰带上。阿黄聚精会神的摆弄着这一切,他的表情温柔又愉悦,这样的时刻,他多久没有拥有了,只要系上这只含珠玉龙,他与她将牵绊一生。 皇嫂临终前把这支含珠玉龙簪交给他,如果有一天,令他心仪的女子出现,就可以把玉龙系在她的身上。那个女子也将成为雾昭国的皇后。皇兄爱了皇嫂一辈子,却没能保护好皇嫂和他们的孩子,皇嫂死后不到一年,皇兄郁郁寡欢,再也支撑不住吕宗吾的逼迫,病困交加,随了皇嫂去。一切重担都落在他的身上。 那一天大行皇帝出殡,年少的他像吕宗吾的提线木偶般主持完所有仪式。同一天,国师提出替国祈祷,暂离皇宫,前往太庙。国师什么也没说,他也阻止不了,只是临行前留了一纸书信,他看过后笑得前仰后翻,一把扔进取暖的火盆里,宫人们都以为他疯了。 直到前天晚上,这个怀里的小女子突然从天而降,他才明白,国师说的。。。是真的。 “里面的人出来,老子。。。”粗粝的吼叫声,马上被茶壶的叨逼逼又略带嘲讽的语气打断,“官爷,我们可是仙王镇数一数二的大户,您客气点,你们县太爷对我们公子还笑脸相迎呢。”他们天一堂药铺每年交的税可是升迁了好几任县太爷呀。 突然,吱呀一声,狭小的车窗被呼的打开,薄光夹着晚风瞬间涌进车厢。一袭黑衣的少年,挺拔站立,稚嫩的脸颊却透着坚毅和敏锐,心遥看到一双像天上星星般晶亮的紫色双眸正欣喜的望着她。 第五十二章 羞羞回忆 “紫瞳”。“小姐,”几乎是异口同声,阿黄毕竟是受伤了,他的腿也让心遥枕着发麻,心遥此刻看到紫瞳活生生的站在车窗外,一用力,便从阿黄怀里挣脱开来。 心遥趴在车窗上,紫瞳疾步上前,悄悄附耳说了几句,那样子像是含春少女和情郎窃窃私语,令身后的阿黄没来由的一阵急躁,他根本没在意到受伤的腿因为刚才的牵扯用力又渗出些许血来,本来被丧尸追赶的那一晚他就受了伤,在村子里也是简单包扎,服了些药物勉强控制,此刻却一阵烦躁,口中有了些血腥味,他这是怎么了。。。 茶壶又和那守卫绊了几句嘴,却又听到紫瞳说了什么令牌,之后听语气,粗粝声音的守卫明显憋了口气,忍着不发火。 “公子,我们进城喽!”隔着车门,心遥和阿黄听到茶壶孩子气般的炫耀,此刻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像是与过去告别。 心遥从紫瞳口中得知葵娘、白蔻、徐妈妈她们都安好,心中舒了口气,脸上多了笑意,而阿黄却以为她见了刚才的少年心意盎然,心下怅然,脸色更是虚弱发白。 “阿黄,你的腿。”点点血迹渗出白布,一定是她刚才用力推开他。。。他的脸色也不好,至少没有下午在浴盆子里的好看,他的身子白皙性感,并不健硕,却是匀称有力的,尤其是。。。想到这个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又加速了,这样下去,非心律不齐不可。 心遥低头不语,收了收心神,她有点不敢看那双深泉般的眼睛,只用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1、2、3、4。。。的一拍拍数着他的脉数,又装模作样地趴在他胸口听了一下他的呼吸音,默默的估算了时间。 她知道他现在没事的,只是这样算不算占他的便宜,又想起今天早上她扶他上马,阿黄一点力气都没有,是的,你没看错,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下午哪来的小宇宙爆发踢飞茶壶地),心遥一次性抱不动他,只得先把他的一条腿放上马背,结果还是拦腰抱不起他(这是必然滴),最终她豁出去了,直接弯下腰,把肩旋到他身下,虽说碰到他的si处,很脸红,但是很管用,仅仅几秒钟的功夫,阿黄就坐在马上了,他那发白的脸也是通红,可心遥管不了这些,她要活着出玛瑙山。 接着,她听到了他些许的喘气声,心遥抬起头,看到那双眸是温和淡然地,又似乎是在发自内心的笑,他的气度优雅就摆在那里。 变态,难道这样按按手腕、听听呼吸音,他就高兴的心都笑起来。一定是她多想了,两天两夜的相处,不长,却是舍命相救,为什么救他呢,甚至他的手臂都有莫名的安全感,想来是他的眼神,虽然口不能言,但他的眼神温和淡然,那种出尘于世、从容和缓,加上爆表的颜值,她没有不救的理由。 第五十三章 凤舞. 遥 阿黄的脸第一次对她是紧绷的,心遥眨巴眨巴眼,又看了一下他的腿,想来是痛的脸绷起来。 一时间空气凝住,气氛不对。两人谁也不说话,阿黄抿了一下唇,像是被人欺负了似得可怜(其实,他是装小白兔的大灰狼)。 心遥决定先打破沉默,因为再这么看着,就要“执手相望泪眼”了,或者,面对如此美色,她怕自己忍不住狼性大发,qiang要了他。所以,轻声相问,“阿黄,你痛吗?” 这么白痴的话,一说出口就后悔,更要紧的是,她想起来小时候听戏曲《杜十娘》,里面不是有一句“郎君,你饿么。”所以越发的面红耳赤起来。 下一刻,她已经被搂入阿黄怀中,那家伙居然用下巴慢慢的磨蹭她的头顶,又痒又欢喜,不是在头顶上,而是在心里。她算是活了两世,可是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而且窝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阿黄的心跳像打鼓一样砰砰砰直作响。 如果她再这样沉溺下去,他是不是有下一步动作。。。这样是否危险,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毫无根基,前途未卜,生死未知。。。 “阿黄,我们就要各奔前程,我唱首家乡的歌儿给你听好不好。”心遥把自己拉出他的怀抱,微微一笑,几许明媚,几许惆怅,本要出口《一路顺风》,临了却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一唱到这句,阿黄加了些力道扣住了她的手腕,心遥心中一动,脸上却不露声色,继续和拍而歌,“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心遥唱到这句,心下犹豫,歌声戛然而止,阿黄熟识音律,知道这首词曲还有未完,目光些许疑惑探究,之后是更多的温和淡然,如果心遥不唱下去,反而是她心虚,想到这一节,她又鼓起气来,复来一句,“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罢,心遥低下了头,不敢看阿黄,在现代社会,她也是谈过1次恋爱,虽说无疾而终,不过也算是有些经验,此刻却如初恋般羞涩起来。 遂又想起,古代男子大多早婚,阿黄这样的公子哥应该早有妻室。心遥这么一想,冷静了许多,心绪渐平。 阿黄却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慢慢比划起来,她集中注意力,原来是—他的名字。 似乎怕她弄错,阿黄又在她手心写了两遍,最后一遍还稍稍用力了些。不过,他的名字笔画太多,是要多写2遍才行。 “你叫—凤舞。”感受掌心的笔画,心遥对他温暖一笑,这名字真好听,至少比阿黄好多了。不过,心遥决定打趣一下他,道,“我还是觉得阿黄好听,怎么办。” 凤舞璨然一笑,认真地点点头。 第五十四章 君有妻妾否 心遥想,真是个呆子,又想到人家都自报家名了,自己也要礼尚往来才是,笑嘻嘻,又道,“我叫心遥,心有灵犀的心,遥遥相望的遥。” 凤舞想了想,握起了心遥的小手,又是一笔一划的在她的手心写了一次凤舞—心遥。他听她唱的歌里有“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最后,她又唱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是要和她“共婵娟”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又说了“心有灵犀,遥遥相望,”就算她有事回家,他不能同往,也要派人同往的。 凤舞想着这些,脸上露出笑容来,他本来就是雾昭国第一美男,心遥抬眼看他时心中一怔,时下日光昏暗,让他的面庞看起来柔和又神秘,会心又些许克制。 “你的酒真奇怪,里面是否放了药材。”气氛如此暧昧不明,心遥一边从他掌心抽出手来,一边轻启车窗,透些清净的空气进来。 想起一杯倒的事,心里面暗自不爽,又细细想来,那不是普通的果子酒吧。再来,茶壶都说了他们公子家里是经营药材生意的。 凤舞不语,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让睫毛控们都能流口水了。然后,他些许不安的点点头,她会不会认为他不是正人君子呢(你都私藏人家的肚兜了,和君子也没什么关系喽)。 “那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喝那杯酒呀!”待心遥凑近他,问这句话,砰一声。凤舞一后仰,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车厢上。他的瞳孔都放大了,心遥的眼睛、鼻子离他这么近,淡淡的女儿体香萦绕着他,遂又想起她问的话,只得拨浪鼓似的摇头。 “那你,是否有妻妾呀!”心遥轻轻一顿,话锋一转,想到京都相府叵测难料,皇宫更是杀人于无形,如果能把徐妈妈、葵娘、紫瞳他们都安置好,她倒是可以考虑嫁给这个药贩子。至于白蔻姑娘,看她那晚的身手,自有她的来处,不必她陆心遥担心。 每一句问话,都让凤舞有魂飞魄散,恍惚不知在哪里的错觉。尤其是这一句,他是雾昭的帝主,16岁时,皇兄便为他娶了左丞相的嫡女为后,可是大婚当晚,丞相之女便中毒而亡。死因众人皆知,只是吕宗吾势大,过了半年,才宣布太子妃暴病而亡。想到这节,他摇了摇头,毕竟连洞房都没有,算不得娶妻。 只是又想到,虽无妻,此后,皇兄又为他添了几名通房侍女,待他登基后,都封了嫔妃,这样算来,他也是有妾的。遂又点了点头。 见凤舞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心遥心中不免失望,难道是停妻再娶不成。她有些后悔刚才对他的调笑,她怎么因为那样温和淡然的眼神,就喜欢起他来。转而一想,只是欢喜,不是爱慕,心里又宽松许多。 看来,她的路还是要往京都走啊。 第五十五章 仙王药铺 他日聚首 凤舞哪知道她的心思,很想开口说明,又怕此时解说,她误解是戏弄于她装哑巴,而且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借助那个人的力量彻底击溃吕宗吾,才能让她平安的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微笑不语,静静的坐在她身边。他本以为这次自己大劫难逃,必死无疑,却不料这个小女子从天而降,一路上又那般“照顾”自己,他不娶她,她也嫁不出去了。国师要他忍耐,才能苦尽甘来,如果这一切的困厄不幸都是为了能遇见她,老天设计出来的,那也值了。 心遥哪里知道凤舞这些心思,也不理他,闭眼假寐,听着马步渐缓,想来是要到他在仙王的居所了。 果然,马蹄声落,茶壶拖了嗓音,对着守卫喊道:“公子到!”外面一阵骚动。 车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凤舞隔着纱衣握住心遥的手腕走下马车,这样的事,让她想起玛瑙山的清晨,两人也是执了剑鞘,一前一后走在在晨光里。这样的人,毕竟是谦谦君子。 下得车来,心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街上,而是在一座院落里,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看来确实是药贩子。 周边古木苍郁,又错落有致,茶壶此刻却安静的很,退在一边,踏踏一阵脚步声,整齐有力,月光下,十来个黑衣劲装之人把他们三人围成一圈,心遥眼尖,心下奇怪,这些人全副武装,腕有袖箭,腿绑匕首,却一脸悲愤,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找人拼命,才能报仇雪恨。 为首的中年男子一步近前,失声呼了一声,“公子”,跪在凤舞面前,眼眶红润,余下的黑衣男子,也齐齐跪倒在地。凤舞似乎对这些场景早已熟悉,脸上没有喜也没有悲,只是大气又优雅抬了下手,那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心遥被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推开凤舞的手,企图拉出自己的手腕。这样的凤舞,比在山上、在村子里陌生。这样的凤舞不是自己可以调笑的,想起在玛瑙山里,在庙里,对他那样。。。尤其是助他上马这件事,她突然无地自容。 她叫烨绚,是现代龙组的总司,中情局的头看到她也要礼让三分。这些是真的也是假的。龙组,加她已经只剩下3个人,中情局的头无意中被她发现了情人的秘密。一切,仅此而已。她是孤独的、恐惧的、没有依靠的,能做的只剩不停的强化自己。 尽管时空不同,但是有些人就是可以生来就极具个人魅力,生来就有追随者,比如握着她手腕不放开的凤舞,和在昏暗中苦苦支撑的她是不同的。正因为是在昏暗中,她才努力向阳生长。可是真的遇见阳光是,她却退缩了,这样算不算叶公好龙。 中年黑衣人起身,想是要搀扶他,却被他抬手止住。凤舞转过身来对着心遥,那样的眼神,温和不舍。 “我们,就此别过吧。”那样的眼神,她怎么能不明白他是在苦苦挽留她。可是,凤舞是有妻妾的,她不想陷入那种无谓的争斗中。至于京都,如果她安排巧妙妥当,还是能立足于这个世界的。所以,这句话她只能硬生生的说出来。 第五十六章 笑嘻嘻姑娘 凤舞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心遥抬头,极目而上,那汪如深泉般的眸子隐含的居然是深深的痛意。第一次,心遥也觉得心痛,非常后悔说的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心’,这下真的通痛了。 想起她唱的那句‘我欲乘风归去’,凤舞拉着心遥的手腕越发的紧,满眼的渴望,虽然现在跟在他身边有风险,但是他会誓死保护她。心遥却低下头,似是喃喃自语,“我有要保护的人,有要做的事,他们都在等着我。” 月光淡淡,树影婆娑,周边的黑衣人都已经起身,两人却相对无语,最终,凤舞的手不舍地松开,只是余光扫了下心遥腰间的含珠玉龙。 心遥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天天佩戴这这玉龙,就像是他在自己身边吧,嘴上却道,“这玉龙是你谢我救你的答谢礼,嗯,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公子。”不知何时,中年黑衣男子的手里多了一个银色小包袱,他毕恭毕敬的递给凤舞。 凤舞握着这小包袱,似有千斤重。迟疑一下,还是送到心遥面前。里面除了银两,药物,还有雾昭国的皇室金牌。 心遥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当做是到京都的备用资金吧。她现在确实缺钱。 哒哒哒,一辆宽大辉煌的马车被两匹健壮的黑马拉进小院,墙外一阵马蹄骚动。凭着多年的职业直觉,想来这家药铺是个强大的中转站,越是这样,心遥越是觉得凤舞的不可碰触,为什么他不是个简单的药贩子。 心遥心下懊恼,伴着马蹄的躁动,她身子本能的后退一步。凤舞搭在她肩上的力气重了些,她缩了一下,又自己生气,凭什么害怕。遂又抬头,迎上的却是温柔如丝的目光,他嘴角微笑,像是在努力期许什么。 “他们在等你。”心遥只这轻轻一句。 他沉默一会,招手让茶壶过来站在心遥身边,再望向心遥的眸子里透出的是无法掩饰的心痛,最后慢慢的是灌了铅般走上马车。 漂亮的大马车缓缓启动,凤舞拉开车帘,回头看心遥,而心遥却像个傻子一样,冲他挥手告别。一直到马车远去消失。 入夜,风甚。 院子里现在只剩下,她和茶壶,刚才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车,还有。。。凤舞,像是在做梦,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寂落,这时候心遥才觉得全身乏力,失重感,困顿感,一波波漫无边际的侵袭过来。 “笑嘻嘻姑娘,公子吩咐今晚您在铺子里休息比较安全。”茶壶一脸憨笑地望着心遥道。 “诶,我什么时候改名字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姑娘你从未告知姓名、来历、原籍。。。” “你是查户口的。” “户口是什么,小的不明白。笑嘻嘻姑娘你说话真奇怪。” 。。。。。。。 第五十七章 小较量 入夜甚寒,万籁俱寂。 心遥裹着松软的被子渐渐入睡,直到嘶哑的鸟叫声划过黎明前的夜空。她在床上坐了小会儿,一路上也没什么东西,只是把凤舞给她的银色小包裹又捏了捏,背在身上,推开窗,利索地跳出,飞旋入屋顶,循着难听的鸟叫声没入黑暗中。。 仙王府衙内,县太爷彻夜难眠,这一行人入了他的地方,他却连未来皇后娘娘的面都没见着,这不对,不对,李沅鸿那小子仗着他老子对他这个县太爷爱理不理,憋着来气,还有自从入了仙王镇,安阳县主从不与官家往来,听说在京都时也与各世家鲜有联系,那晚却形色匆匆的拜见皇后娘娘。县太爷眼珠子轱辘转,啪—一声拍大腿,惊得胖胖的夫人对他喝声打骂。 他却充耳不闻,对了李沅鸿有事情瞒着他,而且是大事。。。。。。。 贵宾厢房外,自打天亮就不消停。 县太爷的小儿子清晨戏耍蹴鞠(他起得真早),不慎踢入娘娘的贵院,县太爷夫人便押了他跪在院外,候着娘娘,待娘娘恕罪才敢起身,即使葵娘通报后告知他们娘娘未曾怪罪,起身离去即可。他们依旧哭哭啼啼,长跪不起。 此刻,你来我往,正值胶着之际,虚掩的贵宾厢院精致小门缓缓开大,徐妈妈清清嗓子,道:“夫人,娘娘宣尔等觐见。”县太爷夫人勾着身子,看着毕恭毕敬,眼珠子却四处扫描,葵娘捡起蹴鞠安静地站在心遥身旁,县太爷夫人跪地请安,迟迟未听得娘娘叫她起身,心里有些埋汰县太爷,昨晚死乞白赖的要她来这小皇后院里演一出。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她偷偷的伸伸脖子,晨光熹微,淡淡的如薄雾敷在心遥身上,明明是普通的鹅黄对襟齐胸襦裙,穿在小皇后身上却越发高贵起来,那张脸比前些日子到府里来的晋王侧妃好看千百倍,那时候县太爷夫人发现他相公跪拜完晋王和侧妃娘娘低着头擦口水咧,必定是被侧妃娘娘的容颜迷住了,她兀自庆幸仙王镇没这样的美人,但和皇后娘娘一比,晋王侧妃娘娘不过是美人了,皇后娘娘就像,就像是书里说的仙女,不仅美得不像人还白得紧(连夜奔波,脸色能不苍白么!) 县太爷夫人拉着小儿子从贵宾院里出来的时候,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皇后娘娘说话轻柔和气,周身却有一股子威严贵气,她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物,心咚咚咚的跳的厉害,那个叫葵娘的丫鬟把蹴鞠还给了她儿子,她虽然不识字,却也是人精,知道不能依着县太爷的算盘去探听什么,否则全家都会没命。“娘,”她的小儿子和她一样面色如霜,她一把抱起他,没命的奔回自己的屋里去,还要骂一骂那个老不死的,给她什么破差事。 第五十八章 县太爷 待县太爷夫人和他的小儿子离去,紫瞳守着门,众人入屋各自说了几日事由,徐妈妈早已泪眼婆娑,葵娘也抿着小嘴,眼泪静静滴下,白蔻刚刚恢复些,脸色薄薄的泛白。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徐妈妈、葵娘赶紧擦擦眼泪。”心遥递去块帕子给葵娘,道:“我们这次死里逃生,后面的路更要谨慎。”众人听后,心里欢喜,一起用过早膳,又说了些去京都后的打算,各自散去做事,葵娘帮忙白蔻收拾床铺,和她一屋住。 收拾一通后,屋里仅留下心遥和白蔻,“白蔻,令兄现下何处。”心遥捏捏手中的茶杯,里面装着葵娘饭后端上来的滇红茶,话说徐妈妈刚刚答来这茶还是安阳县主赏的呢。危急时刻其兄及时出现,定时早有联系,受伤后,又能请动安阳县主,这白蔻家世背景可不一般。 “家兄本是生意人,救了我后,回去打理家中生意。”白蔻咽着声回答心遥,那样子实在是虚弱的紧,让人不忍心再逼问。 既然她不想说实话,心遥也不再问她,道“你刚刚恢复些,还是多歇息的好,和徐妈妈、葵娘在一起,期间起居用度还是和我的一样。”心遥语气淡然,虽不知她为何隐瞒,有何目的,但多年情分,还是感念她多年照顾。 “多谢小姐”,白蔻冲着心遥明媚一笑,脸上增添了几分红晕。她也是世家小姐,更是引以为傲的护戒一族。此次归来,她觉得小姐的变化越来越大,想是璃珠戒的作用。 休息了一上午,无事。 午膳后,李沅鸿来拜见,加上紫瞳,三人商量明日即可动身离开仙王镇,前往京都。遂各自分配任务,收拾妥当,尤其是白蔻现在刚刚恢复,所有心遥决定把她们的马车内部多放些棉被减震,徐妈妈和葵娘见她坚持如此,也不再推脱,于是心遥和葵娘一车,徐妈妈和白蔻体弱一车,紫瞳和李沅鸿骑马护卫。 比起贵宾院的平静,县太爷的后院可是百般热闹。。。。。 “你个死老头子,害死老娘了,”后院门口,小少爷哇哇的哭,里面县太爷正被夫人追着打,散落了一地鸽子毛。夫人身材肥胖,追打了一阵,力气消乏,索性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县太爷也累得不行,却不坐下来歇会儿,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只雪白的鸽子来,往头顶上一放,扑哧哧飞向天空。 “还不把小少爷带回屋,”县太爷对着闻声赶来的丫鬟大吼一声,下得小丫鬟一把抱起孩子消失在门外,他才拖着腿,气吁吁的坐到夫人身边,握着夫人的手,道,“咱能回京都了。”夫人眸色一变,紧紧抱住他,他们可是被贬到这仙王镇10年了,晋王爷可是想起来他们这苦命的夫妇。 第五十九章 燥热 花影月移,日夜替换。第二日,一行人骑马坐车,往目的地京都进发。 一路无事,路过稍大点的城镇,心遥就带着葵娘去药铺给徐妈妈、白蔻备上些草药,他们尽量在天黑前进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注意,出仙王镇后,他们不再住当地的府衙驿馆,而是驻靠当地大型客栈。白蔻的伤势已经控制住,她也不再避讳自己会武功的事,倒是常常和心遥说些内功心法、调养生息的事,偶尔会失神的注视着心遥脖子上的璃珠戒。这一切,心遥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行人走在浓秋里,以年轻人为主,说说笑笑间,心情舒畅,明日午时即可抵达京都。而此时的心遥戴上了细软的面纱,对外说是偶感风寒,受不得风邪,实则是为避开一些无聊的麻烦,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无娘的嫡女,拥有这样的容貌,在京都陆府还不被当成靶子打。 当年的陆心遥是被逼远走他乡,京都陆府是讲实力的地方,像她这样失去母亲一族的嫡女,跟废弃的轮胎没什么两样。巫蛊一案牵拉甚广,母亲一族不是被杀就是被驱逐至塞外。而紫夫人最终也郁郁寡欢,撒手人寰。她的命运也最终因母亲离世,继母上位,取消与晋王婚约,迁往凌阳府而成定局。至于此次被册封为后,不过是他父亲的双保险而已。就这样,她的丞相父亲还因未下堂罪丞之女而受风议好评。 这世间,女子和男子从来是不平等的。 黄昏寂落,星子转眼寥落天际。城里最大的客栈里,他们一行人雅间相继落座,兵士们则轮班驻守、休息餐饮。此处算是京都的卫星城,这家客栈既有住宿又有酒楼,便是京都内外信息流通之所,此时人流多杂,人声鼎沸,即使坐在雅间,也能清楚的听到外间人的议论,何况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今晚的金银堡拍卖会。 白蔻性子急,又多年未回京都,现在身子好些了,便兴奋的问起金银堡。李沅鸿与她们几日相处下来,已没了拘谨,被白蔻一问,他也兴致上来,说起金银堡。那可是近些年来江湖上异军突起的庞大力量,而且极为隐蔽,每次拍卖会的参会者都是被蒙住双眼进入,官府曾多次调查,均无果。 江湖传言堡主神功盖世、分堂满天下,身在江湖却能倾朝堂,只是谁也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不知其男女、老壮。 心遥静静得吃着饭,又品了些香茗,今夜她有些心烦,更确切的说是燥。大家用好饭,各自散去。毕竟顺利的进入京都,才是重点,所以谁也不会去参加传得神乎其神的金银堡拍卖会,各自安稳的回屋休息才好。 只是她进入屋中更是觉得憋闷,遂飞身上屋顶,吹起凉风来。明明已入秋,天气冷然,她却觉得越来越热,胸前的璃珠戒淡淡的发出微光,几不可见。 第六十章 天女泉中现天人 忽想起入店时老板说过客栈后的天女泉冰寒至极,前些天住客栈的两位掌门为提升功力前去浸泡,最后都损伤惨重,那儿极为危险,客官们不要去为好。此时,她也顾不上了,一个燕回转出客栈,心系一念非天地之水不可降热。 夜色茫茫,晚风拂面,穿过一片幽暗森林,月光辉映下,豁然开阔,是一方新天地。 天女泉边,心遥脱下鞋袜,用脚试探一下水温,果然,一股舒适的清凉之感通透四肢百骸,原来只需一点便可。环顾四周无人,心遥撩起裙裤,将双腿垂入泉中,待难耐的燥热之气退去,心气渐平。她深吸一口气,全身放松舒适,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月光融融,泉水吞吞,她开心的踢打起水花。 秋意拂面,星光映辉,心遥解开细钗叠缠的长发,舒适的仰着头,洁白的月光柔和着一张精美如夺天工造化的脸庞,从林间跑出来的小兔子也傻傻的蹲在石块后,弹出小脑袋看着她,只见眉目如画,鼻若峰谷,唇如点朱,一双黑曜石映着点点星光,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心遥朝兔儿微微一笑,支起双臂,瞭望星空,她来到这个异世界,与这个备受迫害的嫡女合二为一,入府也好,入宫也罢,前途满布荆棘,不过这些她并不担忧,不过是文的不行就来武的,这是个强者为王的铁血世界,丛林法则而已,她担忧的是守护她的人,或者她守护的人受到伤害。 “轰”突然一声巨响,斜对面,有人落水。心遥立即收神,提起鞋袜闪到刚刚小兔子窥望她的大石块后面,是一个银色的。。。人,他刚刚要从水面浮起,突然如狂风暴雨般千万支银针射入泉中,心遥所在的隐蔽处离天女泉太近,石块瞬间被银针击破,来不及选择,她一头扎入天女泉,顿时耳目清明,浑身舒畅,这银针是她在古武籍中见过的暴雨梨花针,纤弱牛毛,威力巨大,只是入水即化。她泅水到泉中的石柱边,露出脑袋,收敛心神,控制好呼吸,以免被立在石柱上的高手发现。 “石冕兄,还是不要浪费梨花针,此人练功走火入魔,又被你我逼入天女泉,只消一刻钟,便会被这天下第一寒泉凝注经脉而亡。”说话的男子,声音雄浑,一听便是门派里一等一的高手。 “只可惜,今日我们既没见到堡主,又没拿到解药。”另一个男子的说话声就尖些,他继续道,“兄弟们受困金银堡多年,每年拍卖会堡主都会亲自到,这次我们等了这么久,堡主都未出现,不会出什么事吧。” “堡主的武功已经天下第一,又能有什么事,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兄弟。”他们这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快到一刻钟时便飞身离去。 心遥此刻却被一双冰冷的手从身后捂住嘴,动弹不得,对方的身手远远超过她。 第六十一章 妖孽 姑娘不是暖宝宝 大而有力的手扣住她,过于用力,让心遥觉得手快被捏碎,既然抗不过,心遥索性不再挣扎,侧头看向锁住她的男子,银发垂落,双眸微闭,脸沉在暗夜里,看不清。直到听得那两个高手离去,他不再捂住她的嘴。 两人一前一后游向岸边,明明是天下第一寒泉,心遥却越发的热起来,尤其是胸口的璃珠戒越发的烫起来。偏偏又被身后的银发男子锁住,不然她就把戒环扔掉。 两人一前一后游向岸边,明明是天下第一寒泉,心遥却越发的热起来,尤其是胸口的璃珠戒越发的烫起来。偏偏又被身后的银发男子锁住,不然她就把戒环扔掉。 最后,两人湿透了上岸,该死的,离开天女泉,身子越发像着了火。银发男子好似筋疲力尽终于松开手,心遥五指一收,一记反掌,直中胸口,推他倒地。看来真如那两个高手所说,这家伙练功走火入魔了,又被天女泉浸泡,估计活不了了。 忍受着此起彼伏的涨热,在回泉中之前,心遥决定去看一下他的死活。月色高悬,草木芳香,心遥好奇又谨慎的朝那人挪进几步,晚风卷起银发飞扬,此人面无表情,即使如此时空也因为他绝世容颜而停滞,五官惊艳绝伦,每一笔都是上天精雕细刻出来,和凤舞曲线温和不同,和紫瞳的异域风格不同,他是冷峻孤傲,即使他闭着眼睛,也能从面庞里读出来。这个男人具有杀伤力的美,双目及下,一袭滚金黑色长袍雍容华贵,想来来历高贵,大手指节修长,腰间的长袍带子已经松开半截,露出里面的白色丝绸长裤,脚上未着鞋履,看来确实是走火入魔,被人追杀。 心遥决定摸一下他的脉搏,这么好的皮囊,可惜了(liao),等她在泉中恢复好,就把这银发美男埋了吧。 “啪”不好,她还来不及动作,银发已经垂到她的肩头,再“啪啪”两声,她已经动弹不得,这就是古武籍中的点穴功夫。 她不该对能力比自己强的人好奇,她不该对这个人好心,好心帮他收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身体越来越热。后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又夹着水滴的声音,她明白了,他—在—脱—衣—服。 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未等到她懊恼,一双冰冷的大手将她搂入怀中,变态啊,他连最里面的丝绸中衣都脱了,害的她的手肘直接接触到他腹部的六块紧致小腹肌,还有他的xiong好像比她的还大。可是她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四周一片寂静。好吧,哑穴他也点了。 只是,有一点,被他抱着,她的燥热在一点点消退,而他的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不是说男是阳,女是阴么,他俩倒是倒过来了。银发随风飞舞,有几根拂在心遥鼻子上,痒痒的,她有打喷嚏的冲动,她快忍不住了。 第六十二章 坏姑娘,这掌不入流 被点住穴道,喷嚏打不出来,她的脸越憋越红,奇痒难耐。“啪啪”两下,银发男子轻点穴位而已,她的上半身能动了。 “阿嚏”泉边一阵飞鸟。打出来就舒服了。心遥极目而上的容貌冷毅俊美,世所罕见,同时危险也世所罕见。不再细想,五指一伸,一记飞掌直击男子的胸口,已经拼上她所以的力气,生死在此一役。 待力道爆发至极,却如一拳垂在棉花上,尽数散去,怎么回事。这是心遥没有的内功。“你若再乱动,我就不保证。。。”银发美男的声音在心遥耳边越发沙哑。她明白,今晚这个人她是逃不过的,如何收场,全在他一念之间。 这样的感觉,这样受制于人的感觉非常令人沮丧,但她唯有冷静下来,方有机会逃脱。这样一想,心遥便不再挣扎,一静心下来,始觉身子舒畅起来,胸前的璃珠戒也冷却下来。 夜色迷离,月光清浅,身后的银发美男,体温逐渐温暖,呼吸均匀,在她耳边像是轻吹发丝,痒痒的很。 “哈”身后的银发美男突然对她的下颚吐了口气,心遥心里咕咚一声,他要干嘛,有不好的预感。“是这个吗?”下一刻,他的手已经覆在她的胸口,瞬间已探入她的中衣。 “禽兽”心遥惊呼一声,反掌拍开他的手。却见璃珠戒一个弧形飞越出来,月光下,没有熠熠生辉,正如平常时候的安静平凡。原来,是要璃珠戒。她也有经验,不再攻击银发美男的胸口,另一手转掌袭击男子腹部,却被他巧力一推,整个人再次坠入他的怀中。 “坏姑娘,这一掌太不入流。”性感的低音炮,吐纳一般说出这些字,明明是责备,却有说不出的魅惑。 心遥已经明显感到他的强大,和刚刚在水里的虚弱完全不是一个人,难道她是他的补药不成。最要紧的是,她根本没有内功、不识点穴之法。如果今晚能侥幸逃脱,这两样功夫她一定认真掌握。 夜深深,热度渐退,一丝冷意侵袭过来,心遥又打了个喷嚏。此消彼长,身后的银发美男体温恢复,反过来温暖心遥,尤其是这一个喷嚏,他抱得更紧,“这位公子,你我往日无仇,今日无冤,你身子也好了,不如解了我的穴道。”心遥尽量柔声细语地和这个“劫持犯”交流。 “呵”身后男子低声一叹,又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有些龙延香的味道,和刚才的“哈”异曲同工之妙。这说明她的“交流”失败。 “你到底要怎样,禽兽、流氓。”说话没用,打又打不过,她只好骂人了。“快放了本姑娘。”这是黔驴技穷、山河无路了。 “哗”一声,滚金黑色长袍已经将她紧紧包裹,龙延香的气味更加浓烈,环住她的胳膊一只更加用力将她箍住,另一只手,温暖修长的手指由颈部轻轻而上,触摸她的下颚,如高明的画师在细心的勾勒,此情此景暧昧无比,心遥脸红心跳,痒痒的,如蚂蚁挠着心肝,这个变态,一秒如同一刻钟般漫长。最后,又听得他吐了口气,那低叹声,心遥怀疑他有抑郁症。 第六十三章 月满金银堡 这个变态还要叹多少次。下一刻,温暖修长的手指已经画到她的太阳穴,霎时,一股暖流由头及心,让人昏昏欲睡,心遥只觉得月亮看起来在晃,晃得她要晕过去。 那一指透着银发美男的内力,气息绵长,心遥缓缓地合上双眸,软在银发男子的怀里,天地间,无声无息,只听得桃花入泥的轻叹。 我是傲娇的分割线 京西客栈里,葵娘泪殷殷得立在屋里,紫瞳和李沅鸿都是眉头紧锁。“晚膳时小姐沉默不语,似有不适。”紫瞳自责道,他不是丫鬟,当时不好细问,本应多留意,可是自己却回屋擦剑去了。直到葵娘来找他,小姐不在屋里,不知去向,他才赶到这儿。葵娘虽然胆小,但胜在心细,白蔻和徐妈妈都是有伤在身,用不得,紫瞳才是最能处理此事的。 紫瞳又睨了李沅鸿一眼,这家伙耳朵真尖,他和葵娘赶到屋里,期间不过是碰擦了草叶子,就把这家伙从树上惊倒了。 “这件事不可伸张,今晚我们就得把陆小姐找回来。”李沅鸿面上尽量冷静,心里却是惊惧、失落、恼火、疑虑一股子打翻。他就怕出什么事,所以回屋收拾一下就到客栈院中的老树上打个挺,但凡有人从院中经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可陆家小姐,未来的皇后娘娘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得消失了。 心遥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温暖的皮床上,四周富丽堂皇,金光熠熠,她只得闭上眼睛平静一下,眨眨眼,眼前的一切确实梦幻了些,祖母绿、红宝石、蓝宝石镶嵌在金柱、器皿上,像是走进了一千零一夜的皇宫里。只是,没有窗,华丽中多了些诡异,这是什么地方,那个银发的家伙在哪儿,而且身上的衣服早已干透了,不会是那个家伙帮她暖干的吧,她只是去天女泉清凉一下而已,没想到生出这么大的事来。 刚才睡了一觉,体力充足,心遥凝神谨慎的打量四周,果然是诡异的地方,不仅没有窗,门也没有,除了她,也没有什么活物在屋里。她得赶紧离开这儿,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心遥仔细的绕着金屋走上一圈,轻轻的敲击墙面和地砖,都是实心的,并没有她要的结果。 突然,砰—一声巨响,金屋弧形顶侧豁然炸裂出一个大窟窿,心遥正要旋转避开,一个白色身影直直的往下坠入,来不及细想,她徒手抓住那个人的手臂,打算顺势转出危险区。那人却借力将她围在怀里,一脚踢开坠落的大块碎石。两人齐齐往后跌落,心遥此时被白衣人抱住,动弹不得,啪一声,那素不相识的家伙居然给她当了人行rou垫。 一着地,心遥单手一撑,迅速从那人怀里跳出来。“咳咳”原来是一个白衣公子,此刻他可以用灰尘满面来形容。“姑娘你没事吧?”他一边问,一边抹了抹脸上的灰。心遥当然也没好到那里去,她也是月牙白的衣服,发钗也掉了,脸上灰蒙蒙的。 第六十四章 命中注定要相遇 没来由的突然感到胸口一热,原来是璃珠戒在发散,心遥立在这金碧辉煌的奇异小屋里,今晚的一切都包藏着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好在,璃珠戒这次只是温柔的热量,不再发烫。“我还好,只是公子你有事。”心遥平静道,又把目光移到他的右臂上,鲜红的血湿了白衣。 说完,心遥望向破碎的金色穹顶,月光透过云头,淡然的洒下来,诡异的感觉消失了,“金子为顶,白银为地,想来就是金银堡了。”她喃喃道,真是墨菲定律,越是不想的事,越是会发生。 “没错,此间正是神秘莫测的金银堡。”白衣公子甩了下袍子,左手啪一下打开折扇,扇起来,真是个闷骚嘚瑟的主。懒得吐槽他,看在刚才他护着她没被岩石砸到的份上,心遥道,“公子,我看还是先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吧。” 坐在宽大富丽的金床上,心遥用新买的帕巾仔细的帮他包扎好。年轻的白衣公子虽然灰尘满面,却笑吟吟的道,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在此。” 心遥笑而不语,转念一想,不如逗逗他,“敢问公子大名,为何在此。” “哈哈哈,哈哈哈。”寒慕放声大笑,好个大胆的小女子。 “有这么好笑么,公子还不如想想如何出去。”今日是金银堡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能拿到邀请函的人非富即贵,背景深厚,既有诚信买卖的,也有窥探这金银堡的,想来这位白衣公子是后者。 “我已经探查过四壁与地面,都是实心的,没有暗门,也没有暗窗。”心遥言语中甚是忧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也有真实的成分,她作为现代人,没有铁抓钩这些装备器具,她是飞不出金银堡的。 “哦,这么说来姑娘不是金银堡的人。”寒慕疑问道。 “唉”虽然知道他半信半疑,心遥还是回忆道,“今晚饭吃撑了,在林子里散步,却被个小人从身后点了穴睡了过去,醒来已经在这儿,然后就见公子你从天而降。”她一想到那个银发妖孽,那个她准备帮忙收尸的家伙,现在更是咬牙切齿。当然,这不妨碍她说“从天而降”四个字,加了些力道。 寒慕当然听出了她的暗讽之意,若是这小女子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知会不会躬身求饶。遂,含笑道,“姑娘既然不是金银堡的人,那在下自有办法带姑娘出去。” 他的扇子早已收到腰后,只见优雅的击掌两声,屋顶外传来一声美人娇唤“公子!” 嗯,还是个多情风流的公子哥呢,心遥嗤嗤一笑。 “初七”白衣公子回应一声后,一根细若发丝的黑线沿着金色屋顶垂坠而下。心遥虽然很想弄清楚黑线的材质,但是脱困要紧。白衣公子轻车熟路的左臂将心遥拦腰一抱,两人旋直而上,这速度,比高速电梯还快。 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说不出的畅快。“多谢公子。。。”心遥本想学着古人说多谢公子相救之恩的,只是那位白衣公子只顾着擦脸,不及她相谢。 第六十五章 寒慕 白衣公子从侍女初七手中接过两块手帕,十指修长,动作优雅的擦好脸,又将最后一块丝帕递给心遥,心遥也不客气,抹了抹脸,掸去灰尘。 哗哗哗。。。。严整急促的大队脚步声从金顶大窟窿下传来,“赶紧去禀报堡主,封锁所有出口、关卡,一定要把人找到。”一口粗硬嗓门面具卫队长,朝着破口的屋顶瞪了下眼。心遥已经被白衣公子一把压下,瞬间趴在金顶边上,头上的细钗簌簌摇摆,只见下面一群黑衣卫队,迅速开始行动。 嗖一声,耳尖被冰冷的金饰划过,屋顶三人顿时瞪大眼睛,那支金钗是从心遥的发髻,碰到耳尖,垂直坠入屋内。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金钗“啪”已经掉在那小兵的头顶。 啊垫尾的卫兵大叫一声,面具卫队长何等机警,长剑指天,大喝道:“抓住他们。” 不知机窍在何处,此刻的金屋里四面墙上均打开一扇门,松绿色的台阶,异色珍宝镶刻,伸到地砖上,卫兵们整齐的往外涌。 “跑”,寒慕一个字沉在嗓子里,手却牵起心遥飞奔。初七早已离地,好俊的功夫,心遥暗叹,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若是有机会,她首先就要学这功夫。 若是穿越前的她,虽无轻功和内力,但还可以发挥体能和技巧的优势,但现在的她,就这么会已经开始喘息不已,听在男子耳朵里不知是什么样。所以寒慕握住她的手腕边跑边按脉息,她只能苦笑,内功之类的东西,她真没有。 正值深秋,已过子时,寒气刺骨,璃珠戒的燥热早已无影无踪,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思绪一瞬消失,双脚忽的离地,心遥一惊,却无惧,下一刻,她已经被寒慕背在肩上,看来她是得多吃点,这身子太瘦弱,一下就被人提起来,好处是可以休息一下。寒慕虽然看起来白净高瘦,却是练武之人,心遥想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背上心遥的寒慕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脚下生风,好似蜻蜓点水,脚尖点叶,身后本有的卫队追赶声、呼喝声竟渐渐远去,有如画外之声,看来自己刚才“步行”拖累了他的速度。四周寂静,连泉边那种虫叫声也没有,却因为有人同行,并不可怕。想起来,心遥前生去完成任务时虽说是总司,在诡异寂静之处还是吓得心里打鼓,只是有同伴在而安宁些,却又要装作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想到过往的种种,心遥又怀念起三人行的日子,心里发笑起来,嘴里也憋不住哼哧一声。 “姑娘好兴致,被人追杀还笑得这么开心。”哟、哟,敢情这白净书生还不准人笑了。心遥正要打趣他,却听到一支诡谲的哨声,如同幽暗之穴里透着疾风发散出来,令人心惊,兹一声,寒慕来了个急刹车,一个侧旋,心遥已从他的肩头被放在地上。 她正站好,金银堡卫队长的孔雀面具已经深深的映入眼帘。不愧是江湖第一的金银堡。 第六十六章 寒慕入泉 寒慕活泛一下右肩,嗯,心遥鼓囊一声,这家伙是嫌我重么。 黑夜凛凛,月光翟翟,但凡高手过招,气场尤为重要,心遥正要体会这大战前的紧要氛围,寒慕忽然握住她的手,低声又有力的说,“跑!”。 下一刻,她已经在寒慕肩膀上了,依然脚下生风,片叶不沾。 “你只会跑吗?”心遥大声喝道,在她这一路碰到的美男里,不对,这家伙最多是逗比,是的,她碰到逗比了。 “我只从师傅那儿学了轻功,我的轻功天下第一。”寒慕气也不喘道,呵呵,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还有些小自豪呢。 “那面具的六阳神功已出神入化,晚上在金银堡差点。。。姑娘你明白,差点就挂了,还好。。。本公子轻功天下第一,智慧第一,才逃出生天。”寒慕脚尖点叶,一边说一边向前方光亮的地方奔去,一只兔子嗤一声钻出草丛,和心遥对望一眼,头也不回的跳开,淹没在林间。 不会这么邪门吧。 是的,就是这么邪门。 捣鼓了一晚上,她又回到天女泉边。寒慕就算轻功再好,也逃不出比他武功高出几个段位的那群面具卫队。何况前面还是天下第一寒泉天女泉,对寒慕来说连一刻钟都不用便会寒气攻心而亡。他们这一帮卫队今晚的目标应该是这位白衣风流的偏偏公子,而她只是误打误撞掉入他们的游戏或阴谋中。不过,只有击退金银堡的卫队,她才能回去,明日入京都成为相府久别归来的嫡女和册封的皇后娘娘。 夜色迷离,泉水吞吞,卫队搜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在那儿,放箭!” 璃珠戒此刻发出淡淡的温热感,心遥心跳加快,左手捉住寒慕的手腕,向天女泉飞奔而去。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只是本能。她一定要活下去。 哗哗两人同时跳入泉中,寒慕的左耳一碰水,刺痛的厉害,还是被飞箭的半棱还是割到一点,刚才他别无选择,只能一起入泉,毕竟太皇太后是一定要取他的性命。 岸上的面具卫队人员悉数到达,孔雀面具队长示意停止射击,“天女泉是天下第一寒泉,内功深厚的人也只消一刻钟,便会寒滞经脉而亡,何况这小子。”卫队长松了口气,堡主交代的任务算是快完成了。“若是他们敢出来,立即利箭射击。” “是,大人。”卫兵们齐齐答道。 心遥身在泉中,觉得比在地上暖和多了。她牵着寒慕的手,依着之前的记忆往泉中的石柱方向划水,那石柱处有个缺口,刚好藏人,否则贸然出泉,非被射成刺猬。 璃珠戒像是在缓慢的释放力量,淡淡的微光在冰寒泉水中晶亮熠熠,心遥游得甚是轻松,倒是寒慕早已面色苍白,能不苍白么,天下第一寒泉呀!他心里对这小女子惊异非常,又渐渐体力不支,四肢寒凝,眼皮愈发睁不开。 第六十七章 寒慕 心意冷欲离世 心遥早已感觉到寒慕的异常,又思及这天女泉冰寒非常,只得停下,自己钻到寒慕臂膀下,拦腰抱住他,再往前游。 凌晨之后,寒气深重,待他们游到石柱边时,寒慕脸色苍白,唇色发紫,内力流失,全凭心遥扶持,才离开泉水,半躺在石柱缺口上。 心遥抬头凝望,此刻月光寡淡的很,些许警觉的望下岸边,那帮人和之前石柱上两位大叔一样等着他们冻死在天女泉吧。 她是无所谓,寒慕却冻得只剩半条命。 心遥退回石柱缺口中,不期然背后一只冰冷的手拍在她背上,下一刻已经被她反转压制,咯吱一声,寒慕痛得另一只手抓住身边的石块,眼珠睁得铜铃般大,冷汗直流。想他堂堂九王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这个女人是他的克星么。 怕他大声叫唤,心遥一松手就一掌捂住寒慕的嘴巴。关于颜值的事,就是月光如何寡淡,美男就是美男,明明面色苍白,一身狼狈,看在别人眼里却是虚弱娇喘,眉目含羞,尤其是他现在疼得半卧姿势,被人压制,动弹不得,着实诱人。 四周一片清冷,无声,只听得两人砰砰心跳,心遥忙垂下眼眸,不再与他对视,顺手开始握起那双被天女泉冰得发白的修长大手,轻轻哈气。 平静的外表下,寒慕内心迷乱,天下女子何其多,就是和他定亲的相府女儿虽美貌,又怎能比得上这个小女子,明明是瘦弱不堪的女儿身,眼神却透着坚毅不拔,处事冷静,周身散发着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武之气,他突然想到巾帼不让须眉之语。 他现在内力流失,身中寒气,金银堡,哼,更确切的说太皇太后要至他于死地,现在是半死不活了。其实想想死在这地方也没什么不好,从小母妃就寄希望于他,竭尽全力,动用慕家的力量,博取皇位,死了那么多人,还是被太皇太后压制。母妃郁郁寡欢,他多么想告诉母妃,自己并不想要皇位,只要母亲开心平静的生活就好。 从有记忆开始,父皇就很疼惜母妃和自己,这本是好事,可却让慕家之人觉得是重主朝堂的好时机,那些有心之人,为了一己之私,将他们母子绑上了战车,他自幼聪慧,早就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母亲却如着了魔,一心想他登基为帝,无论他如劝说分封七蜀,早日离开皇宫,都无济于事。 于是京都就出了个风流成性的六王爷,流连妓院歌坊,甚至有传言九王爷男女不忌。寒慕心中苦笑,这世间又有谁能真的懂他,这无边的孤寂要将他吞没,而这个相识一晚的小女子有胆有识,倒是可以给他收尸,遂,动起嘴皮子,“姑娘,若是我死在这儿,可否将我掩埋林边。。。再把这个十孔玉埙放在上面,我的侍女自可找到。。。我。” 人最怕的不过是心死。听到寒慕的话,看他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遥心中一震,越是看起来放荡不羁的人,越有不可与人言说的悲凉。 第六十八章 寒慕 生有可恋 心遥不再对着他的双手呵热气,神情肃穆地看着这个俊美贵公子,就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在他面前也是略逊一筹吧。她低声喝道,“世界辽阔,人世沧桑,生而为人就要自由活一把,怎能轻言放弃。。。。而且,有我在,你一定能活下去。” 虽是简单的两句话,却遒劲有力,深深刻进寒慕的心里,她说什么,自由——这是深藏在他心中多少年而不敢与人言语的词,这是他梦寐以求想去做而不敢做的事,他冰冷的手像是被触了电一般,缩了一下,又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心遥的手,却说,“姑娘,我好冷”,就垂下眼眸。 她还说什么,有她在,他就一定能活,谁能在不知他身份,无利可图的情况下,对他如此许诺。 而且这丫头哪来的自信。即使如此,他的心第一感觉到一丝温暖和被理解。 就这样,在心遥看来,身旁的美男娇羞的垂下眼眸,嘴角挂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在这寡淡的月光下,泉水上多了些许暧昧。 她得转移话题,“你梦想是什么,”不等寒慕回答,心遥继续道,“我要在这世上,自由自在的活着,天地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欢喜之事,或游历山川、或经营,或憩在田园,都由自己做主。” 虽然她现在的梦想只是稳定新环境,借机溜之大吉,或是当只米虫。但遇上寒慕这样外表风流,内心死寂之人,一定要励志励志,斗志昂扬才行,说实话,要不是石柱缺口狭小,她当真就要站起来,慷慨激昂的挥手演讲,嗯,特有力的那种。 寒慕牵牵嘴角,笑而不语,他似乎觉得有股暖流流进他的心田,是啊,他不知不觉地把心遥的手心贴到自己的胸口了,丝丝扣扣的暖意如春风般拂开他久闭冰冷的心门。 心遥暗骂他风流成性,又担心他冻死,只是缩了下手指,未立即推开他的手,而且决定放—大—招,清清嗓子,道:“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自由和远方。”别在为难她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文艺范的句子了。 “咳咳。。”寒慕咳了几声,却没有放开心遥的手,心遥想是被她的话震到,不想死了吧,嗯,就是这样滴。 只是在这重兵围困之下,夜色凄冷之中,寡男寡女,越是想消散这暧昧氛围,就越是说不清道不明。心遥目光只能离开寒慕那张勾人的脸庞,往下看,再往下看,倒是看见一只碧绿多孔的物件,想来就是他说的十孔玉埙了,她曾在儿时偶然间听过,那声音朴实抱素,令人安宁,是故多年过去,仍然萦绕在她耳边。 今晚初见寒慕,他那做派十足一个风流好色的贵公子模样,但是现在,经过一夜的患难逃生,却发现那只是他的表现,或者说是面具,埙声如人,他的内心应该是质朴抱素的,这是她猜想的。 第六十九章 日日吹埙伴君侧 天河秘籍 见心遥盯着他的玉埙发呆,寒慕顺了口气,道:“若能逃出生天,以后日日吹埙给你听可好,”他顿了顿,眼帘睁开,望向心遥,“姑娘,在下姓寒名慕。” 心遥却在此时挣脱了他的手,“寒公子,嘘!”轻点了寒慕的薄唇,心遥转身趴到缺口的边上,她听到了岸边的簌簌声响。 果然,那群金银堡卫士开始动作,本以为他们会列队离去,却在孔雀面具队长的指挥下,把天女泉围了半圈,整齐划一地搭箭拉弓,一众利刃素簌簌射入泉中,好谨慎,怕他们还活着潜在水中。 又是一阵尖利地口哨,大队人马肃穆有序的撤离。 夜风凛凛,一阵喧嚣过后的寂静,令人发憷。 一双大手,温度偏低,冷汗手心的夹住心遥的小手,呵呵气,取暖。。“公子你,你也太有出息了。”心遥给了瑟瑟发抖的寒慕一个白眼。 “姑娘,姑娘你练得什么功夫,可以不受这寒泉侵害。”心遥瞧着寒慕一副哆嗦又好奇宝宝的模样,抖下眉毛道,“不告诉你。” 他俩相互打趣说话,却听到岸边一阵马蹄声,心遥眼神一阵严厉,冻得嘴唇发白的寒慕却露出笑容来,放下她的小手到自己的怀里,道:“姑娘,是初七带本公子的人回来了,莫怕莫怕。” 谁怕了,心遥心里嘀咕一声,不与他计较。果然是侍女初七,明明是侍女装束,却骑在高头大马上,飒爽英姿,后面像是一个小分队的人马,这又让她想到了自己家的那位贴身丫鬟白蔻的样子。 突然耳边传来悠扬的埙声,清淡中似有幽怨,转而坚韧空灵,有脱离尘世之意。。。心遥虽望向天女泉边的初七,心却被这肆意入灵之声吸引,果然是天籁。 这是什么,一包巴掌大的东西从寒慕怀中掉出。见心遥盯着看,寒慕笑道,“想来这本天河秘籍和姑娘有缘,送与姑娘!”心遥也不客气接过,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姑娘,修习这秘籍需配合书中的冷梅丸!”寒慕还没说完,忽听到... “公子,公子在那边。”这埙声初七从小听到大,只有他们家公子才能吹得这么好听。就算她不识音律,也未听过有谁能比公子吹得更好听的埙声了。 呼呼—顺着风声而来,铁钩黑线,心遥旋臂转身,握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段黑线,细摸一下,不就是刚才升到山顶的像钢丝一般的黑线,初七他们也该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天下第一的寒泉。她是没这个本事脚踏钢丝飞过寒泉,至于寒慕,这小子被冻得哆嗦呢,也飞不过去。所以,只能等对面的人来喽。 寒慕接住心遥递过来的钢丝细索,以铁钩勾住石柱的弯曲处。对面初七身后冒出个矫健的人影,只见风随影动,那瘦长的人影跃在细索上,双臂张开,犹如飞鸟,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武功,心遥暗下思忖,那人已经到达石柱。 瘦长大叔功力雄厚,轻功了得,不过在心里数了十下,人已经踏上天女泉边的小丘上了。 “公子,公子,”侍女、侍卫一窝蜂地围在寒慕身边,瘦长大叔更是立身坐定在寒慕身后开始为他运功疗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寒慕身上,刚好,心遥也不想有人记得她。刚才要不是寒慕的一个眼神,大叔还不想捎她过来,好歹,她也是救过这家伙一命啊,唉,还是先撤再说,今晚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第七十章 嫡女归来 寒慕公子虽似风流不羁,却器宇轩昂,音律精深,定是不同寻常之人,心遥不想有人记得她,避免日后京都中的麻烦。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这身子确实羸弱,再经过今晚一夜的奔走,心遥已经疲惫不堪,刚到小树林边缘,只得趴在树上休息会儿,簌簌拉,有声音,下一刻,已经被人拉住,一把利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是听天由命了,只是那小子一发现是她,马上放下剑,喊道,“小姐。”心遥眼前紫眸一动,本想赞他一下,这些日子跟着李沅鸿长进不少,却再也没有力气,歪下了脑袋。 感觉有些刺眼,但是脑袋清楚的很,心遥眨了眨眼睛,只见葵娘正用温热的湿巾擦她的脑袋。“小姐,你可醒了。”葵娘的声音里还带着喜悦的哭声。 守在在旁边的白蔻和徐妈妈也赶紧过来看她,“小姐,你怎么样,想吃点什么么”徐妈妈一问,心遥坐起来,马上看到了桌上丰盛的饭菜,点点头。 现在是睡饱吃足,心遥又问前往京都陆府准备如何,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白蔻松了口气,道:“李副统领和紫瞳都已经准备好前往晏清河边与宣旨公公的人马汇合,共同进京,小姐回相府,李副统领和公公回宫交旨。” 太阳已经高悬,徐妈妈等人早已收拾妥当,只等心遥梳洗好,便上车出发。 一路上没有了之前的笑闹,多了肃穆和些许紧张,心遥却不以为意,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何况一路上对相府的礼仪问答都有所准备,尽人事听天命,其实她也想当面会会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王氏母女。 宣旨公公已经坐宫车回去,心遥的相府马车,缓缓的驶入城北的相府。心遥轻轻的合上眼,童年的某些重要记忆飞速涌进脑海。 马车缓缓停下,跟车的婆子放好踩脚凳,款冬和葵娘先下车,挽开车帘子,服侍心遥下车。 管家陆忠早已在正门口等候,他貌似恭敬,内心却对心遥很是蔑视。一个即将登上后位的女人,一个即将连同丈夫一起被废黜的女人。 心遥并未看管家,心中冷然,她这个未来的皇后真不值钱呢,虽说未及正式册封,但按照规矩,应是合家迎接,现在居然只派了个管家接候,在她的记忆中,这个管家是大夫人的亲信。 陆忠心中更是嘲讽,一个黄毛丫头,还在他这儿摆谱,有她哭的时候,哼。 不愧是苏国第一权臣,丞相府回廊叠错,曲水绕山,更有名贵的鹦哥、价值一辆凯迪拉克的鹰隼沿廊而挂,假山上最普通的亭子也用上好的棉纱垂挂,倒是冬暖夏凉。一行丫鬟走在假山边,如从画中出来,她们躬身向心遥行礼,昨儿个主子们都交待下来,今天五小姐陆心遥在外养病好了回府。忠管事又在前领路,这位小姐便是了。 心遥冲她们微微一笑,脚步并未停留。 第七十一章 面慈心恶王善柔 丫鬟们轻轻低语,“嫡小姐就是不一样,并没有因为在凌阳那种小地方待久了,就失了气度礼仪。” “你不要胡说了,小心主子一顿好打。”绿衣丫鬟忙制止其他比她年纪小的丫鬟,免得惹主子生气,到时候连她一起受罚。 礼仪吗,心遥暗暗一笑,她和徐妈妈、葵娘、白蔻一起一路有空就练习。 现在自然是去安武堂拜见老太太—燕太君。搜索着儿时的记忆,母亲讲的那些传奇故事,清晰的涌进来。这位燕太君还是蛮有意思的。当年北翰国十万大军压境,大将军临危受命,却遭暗算身受重伤,而燕太君身为将门之女,巾帼不让须眉替父上阵,不仅以三万兵马击退敌军,还逼得当时的北翰主帅斛律波—北翰三皇子,签下檀源之盟,20年内不得发兵攻打大谡,双方互市贸易,和平相处。当年的老太太可是英雄般的存在啊。 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饶是老太太有勇有谋,也管不了儿子的拗劲。虽说按老夫人的安排娶了自己的母亲—成国公的嫡女为妻,却只是每月一次回主屋,剩余的时间都去了宠妾王氏的荷波院。自己出世后,父亲半年才去母亲的屋里一次,总结过去的蛛丝马迹,总觉得这个所谓的父亲不是不喜欢母亲,而是恨她。而燕太君自从丈夫死后,就搬到安武堂来住,开始家事都是交给母亲处理,母亲去世后,老太太也懒得管这些烦心事,加之年老衰弱,就交给了现在的大夫人—宠妾王姨娘。 而自己原主十岁之前都生活在丞相府,但性格懦弱,燕太君又自带了将门之女的威严,平日给燕太君请好安,她就躲在母亲身后,尤其是母亲去世后,面对那几个得势的庶女,被她们冷言冷语的欺负了,不要说反击了,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更谈不上向老夫人求援。其实,老夫人是喜欢母亲这个儿媳妇的,对自己也是呵护,十岁那年她被陆心珠姐妹欺骗带着昆仑面具吓得六皇子落水,接着她被下毒,说会传染给全府,送到凌阳静养,那儿山水养人,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敢挑唆父亲,趁老夫人外出礼佛将自己骗去凌阳,又对燕太君说是自己患了心病,要去凌阳那样环境清幽的地方养病。那样百般忍让的自己,到最后都以为王氏出主意让自己去凌阳是爱惜自己呢。 到了安武堂门口,掌帘婆子掀起竹帘,正中长榻上坐着的正是燕太君,她穿着金云团祥安福袍,素雅的玉簪一根cha在银发发髻中,跟早些年的感觉比起来,多了份慈祥,少了份威严。也许人就是越老越安详吧。 旁边坐着的妇人穿了镶红绕丝衫裙,亮晃晃的金凤钗子插在发髻上,虽说上了年纪,但保养的很好,3年多不见,她少了市井之气,多了贵妇的派头。此人正是现在的大夫人王氏善柔,曾经的宠妾,可是她既不善也不柔。 第七十二章 血泊珠 心遥刚迈进安武堂,旁边侧位坐着的美丽妇人赶紧起身过来拉住心遥的手,亲热的将心遥迎进屋里,转头笑呵呵对燕太君的道:“太君,看,我们五小姐都长成大姑娘了。”说话的妇人是三夫人,是三房的,她自认为家世、能力都在王氏之上,更应该得到掌家之权。而且,王氏虽被扶正,可是在她赵清萝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妾。 此刻,大夫人慈祥的望着心遥,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没想到这小贱人虽是身材瘦弱,长得却比她女儿更妍丽秀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太像那贱人。 “回来了,我的遥儿回来了,都成了美姑娘了,就是瘦了。”燕太君身子似有不便,想起身却不得力,两边的丫鬟忙扶住她,心遥这才发现,燕太君的脚受伤了。 “太君,”心遥也急忙过去扶住燕太君,“我回来了。”此刻,心遥听到了自己哽咽的声音,本来是想做做戏的,可是燕太君的一句话,不知怎么的,让心遥生出许多感动,这是原主真实情感的流露吧。大夫人皱了皱眉,三夫人仍然是笑意盈盈的过来,说:“太君,当心身子,您和五小姐这一哭,把我也勾出泪花来了。” “几月前,太君在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唉,”三夫人眼底流过几分焦虑,对心遥说,“好在,五小姐今天回来了,以后太君就多了个解闷的人了。” 心遥走近了,望了一眼燕太君,垂眸下拜,心里暗忖,太君虽是慈爱笑意,面上却是病色,虚弱疲惫,只是她还不了解全情,不可多言。 待到大家各归各位,大夫人温和的笑着,对燕太君道,“心遥只有两名丫鬟太少了,秀媚,你以后就伺候五小姐。”一名长相艳丽的丫鬟应声从仆妇中出来,站在款冬和葵娘身边去,嗯,这丫鬟容貌艳丽,尤其是她的尖下巴,太尖了,都能戳破气球,要是在现代,这样的蛇精脸一定会让人以为是整容整出来的。 大夫人继续发话,“再加些二等、三等也就差不多了,新衣服待裁缝铺的娘子过来丈量尺寸后就可以做上十套,也就够了。”这些她也就随便说说而已,现在阖府归她管,老太君早已身子不便,不问府事,最多也是让这贱丫头回来,之后嘛,哼。。。 “多谢夫人。”心遥盈盈一拜,对大夫人甚是恭敬。三夫人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五小姐没叫那贱货母亲,而是夫人,王善柔就是妾,太好了,替她出了口恶气。 “三婶也没什么特别的物件,就这镯子算是见面礼了。”心遥瞄了一下三夫人往她手腕上套的玉镯,根据她在现代对古董和奢侈品的研究,玉质清透,温和润泽,上等货啊。心遥不露声色,对三夫人也盈盈一笑,“多谢三婶”甚是天真可爱。好像刚才叫王氏为夫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三媳妇都给了,我这老太太自是不能少,苏喜,把准备好的见面礼端上来。”燕太君的陪嫁丫鬟喜姑姑差人端上两盘木盘,掀开上面的红绸,呀,是整整一盘的足银,另一盘是些金银珠宝首饰,中间那映着红光的不正是血泊珠么,整个大谡国听说只有不到3串呢。款冬和葵娘傻傻的看着燕太君的赏赐之物都惊呆了。之前觉着三夫人送的镯子金贵的很,现在一比,更是高兴。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甚是僵硬,她紧握双手的指甲嵌进了手心。这个小贱人,一回来就让她破财。没关系,都会收回来。 第七十三章 泼青山水笔洗 一转脸,她温和慈祥的看着心遥,“太君的见面礼真是贵重,我这儿有一套泼青山水笔洗刚好送给心遥你。”泼青山水笔洗仍由官窑名家烧制,名贵非凡,京都中官宦诗书之家无不想得之,若不是燕太君连血泊珠都给了,她才舍不得呢。 可是寡恩苛待原配嫡女的恶名,她可不想担待。“凌阳陆家是我京都陆家二房分支,诗书礼仪之家,心遥在那儿不仅养好了身子,想来文采必定不俗,这笔洗刚好用上。” 养好了身子,文采不俗,心遥心里冷笑一声,是把命都养没了,还文采,这个女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太不要脸了。 记忆里陆丞相向来重视子女的功课,即使是女儿也要是才女,这点她的二姐就做的很好。回来的路上,他们一行人住宿客栈就能听到人们在议论京都第一才女陆心宝,美貌多才,温柔淑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王氏育有一女,陆心宝,而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陆心宝的“才女&之名了。却对她这个在凌阳陆府做着丫鬟活的五小姐说“文采不俗,并把泼青山水笔洗给她,谁不想看看这套大名声笔洗的主人写了一手怎样的好字,画了一幅怎样的好画。摆明了是要她出洋相。只要到时候丞相一怒,就会将笔洗收回,而她也落得个遭人耻笑的下场。 “这些年多谢夫人照拂,心遥铭记在心,不忘大德。”几年来在凌阳,燕太君身子病弱,虽然多加询问,却都让王氏瞒骗过去,说心遥身子薄,经不起长途奔波,在好好在凌阳养养,长大些,强壮些再回来,经过王氏的黑白颠倒,时间的流逝,燕太君还以为心遥在凌阳陆家都乐不思蜀,不想回京都呢。 心遥低眉垂目,恭敬有加,心里暗忖,王氏多谢你这么多年联合凌阳陈氏陆靡置原主于死地,一切我烨绚都铭记在心,不忘大仇,定当加倍偿还。 心遥回好话,大夫人倨傲满意的点点头,“是个识礼的孩子。”心里暗自冷哼一声,贱丫头今天算你识趣,凌阳你挨过去,这儿你可飞不出我手掌心,我会早早送你去见你娘亲。对于丈夫接陆心遥回京都,她一直反对,即使那丫头是注定成为废后。 三夫人赵清萝的笑容忽的僵了一下,心里顿失所望,这些年,虽然大夫人和老爷一直拦着消息,不让阖府知道心遥的状况,尤其是不让燕太君知道心遥在凌阳的悲惨生活,可她凭借娘家的势力,还是查出些消息,又在太君那儿旁敲侧击,太君虽然身子不好,不理家务,但还是对相爷道有生之年,一定要看着嫡孙女成亲她才放心,本以为陆心遥会在太君面前好好的告王氏一状,狠狠打击王善柔,为她掌家铺路,没想到,陆心遥是个软柿子,居然就咽下这口恶气了。 “禀太君、大夫人,六王爷驾临。”门外突然小厮细亮的声音传来。 第七十四章 初次交锋 “你去吧。”燕太君对大夫人挥挥手。王氏面露惊喜,又很快的掩饰下去。太好了,六王爷来了,她宝贝女儿的前程、陆家的前程都在六王爷身上。王氏匆匆作揖离开,要收拾陆心遥有的是时间,六王爷才是最要紧。 三夫人见大夫人离去,没了看热闹的兴致,也拜了拜太君离去。留下心遥,陪着燕太君聊了很久,顺便也探听到一些府中的事。 及至夜灯初上,心遥在葵娘的陪同下才回到京都陆府旧居遥云阁,之前已让徐妈妈、白蔻、紫瞳他们先到遥云阁收拾整理,现在心遥一进屋看到里面的摆设依旧,到生出几分感慨,3年多前离开时是徐妈妈陪着自己胆战心惊的去凌阳,现在是他们陪着自己快马加鞭回京都嫁做人妇,早已物是人非了。 顾不得感慨,肚子倒先叫起来,现在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补充体能,才能迎接新的挑战和局面。 “什么,居然拿这些剩菜给我们小姐吃,你们欺负人。”院门口葵娘的声音满是愤怒。上层的菜刚才她打开一看都不新鲜了,摆明了是把之前剩菜热热而已,中层的小点更是发出阵阵酸嗖味。 “哟,想吃好的,可以啊,给月银啊。”说话的人是个褐衣厨娘,今天心遥刚回府,大夫人却并未指派任何丫鬟前往厨房帮他们取菜,却要她送菜到遥云阁,厨房里个个人精,早就撺掇出大夫人的意思,于是褐衣厨娘就送“合适的”菜盒入遥云阁。这3年多,大夫人刻意不提五小姐,燕太君又身体日渐不济,不管府中事,以至那些势利的或是新来的厨娘、丫鬟、小厮不屑五小姐,甚至存了看好戏的心。 “二小姐、六小姐都是自己出份例哩,看,这还是六小姐夸我做的桂花糕合她心意赏的呢。”褐衣厨娘得意洋洋的举起手腕,秀出腕上的玉镯,成色虽不是上品,但对于她这个末等位分的厨娘够够的了。 啪一声,食盒被重重的摆在地上。里面的“嗖菜寡水”顺着食盒底部流了出来,旁边是一脸倔强的葵娘。 “小丫头,你还敢。。。”褐衣厨娘呲着牙,抡起袖子,虽说她是三等厨娘,但是大夫人和六小姐都夸过她呢。这小丫头居然敢把她热的菜拍下,哼,看怎么收拾她。 “住手。”心遥站在门口,月光照着她的侧脸,几分光晕,俏丽可爱,只是那双眼睛却如古井幽波,映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平静与冷冽。 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转头看到一声如寒冰一般幽冷的目光,那厨娘的心缩了一下,手停在半空迟迟没下去抓葵娘。 “她也厨娘。”心遥走在月光下,冷冽之气随她的气场溢出,她看似对着褐衣厨娘,实则是。。。对着院中那鬼鬼祟祟的家伙,躲在屋檐上以为她不知道。“而且拿手的便是桂花糕。不如你们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