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妖娆》 分卷阅读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 《[古穿今]你那么妖娆》作者:玄笺 【完结】 文案: 你那么妖娆,我这么矜持。 薛离衣:报……报告!我得了一种被人摸脸就会脸红的怪病!确定不是穿越后遗症? 作者:对不起,我没有药=w= 关瑾瑜从报表里抬起头:薛小衣,过来摸摸脸。 薛离衣(耳根微红):其实……不治也挺好。 cp:温柔贤惠古代宅女&都市投行白领=w= 总之,软萌白兔进化暖心御姐之旅,半养成~ ~★~☆~★~☆~★~☆~★~☆~★~☆~★~☆~★~☆~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先动心的是受! 先动心的是受! 先动心的是受!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古穿今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瑾瑜,薛离衣┃ 配角:甄倩,刘警官,关启梵 ┃ 其它:gl,日常,he 第1章 阴差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凌晨一点。 小区内灯光稀疏,大部分的人家已经歇下。小区楼下的路灯不知怎么今天恰好坏了,物业还没来得及派人来修,所以有一小段路是幽黑不见五指的。 嗒——嗒——嗒—— 鞋跟频率快速的敲击着地面,黑暗里由远及近现出一道白色的光线,光源处走出来一个女人。她有约莫二十六七岁,一身精致黑色小西装,黑发雪肤、乌眉红唇,每一步踩在地砖上的距离都是恰到好处,美中不足的是脚步有些虚浮。 然而她掩饰得很好,不仔细看的话并看不出来。 关瑾瑜刚刚结束为期一个月的出差,本来飞机落地的时间是下午五点的,公司有个客户点名要她过去,那个业务从头到尾她都经手过,自然不能推辞,谈谈业务,灌了一肚子的昂贵酒水,熬到凌晨才回来。 酒桌上谈笑风生,席下把胃药当饭吃,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她扯了扯衬衣的领口,随手解开两颗衣领上扣得严密的宝石蓝纽扣,夜风灌进去,困意和醉意顿时被吹散了不少,四下无人,关瑾瑜也就暂时抛开了时时刻刻端庄优雅的那层面具,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就从她嘴里溜了出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亏得一首儿歌,也能给她唱得荒腔走板、天怒人怨。 这个小区叫碧水华庭,不算多豪华,房价却高得丧心病狂,因为它靠近cbd中心,环境却是幽静怡人的,市中心的喧哗被远远隔在外面,防卫设施在霖市能排得上前三,很适合像关瑾瑜这样单身又时常晚归的女人。 小区楼下有条长椅,年月很久了,油漆和木料都磨损得厉害,白日里看它还有几分时光斑驳的美感,夜里嘛,那沉绿的铜锈在灰暗的光下面,活像一只只要吃人的狼眼睛。 也不知道小区还留着这条长椅干什么,要编个故事包装成标志性建筑么? 关瑾瑜边吐槽边想着项目的进度,心不在焉的走了过去。 口里那首儿歌的调儿早就东西南北的跑了一圈,就差凑副杠子了,关瑾瑜才后知后觉的闭上嘴不再扰民。过了一会儿,她站在原地,微微皱起了眉,怎么感觉不太对? 关瑾瑜折回来,将手电筒对准长椅,那后面倒着一个不规则状黑影,看形状像是个人,还是个女人。 那人趴在地上,头发很长,凌乱的散在了四周的草地上,还夹着一些黄不黄白不白的枯草,支楞八叉的挂着,活像个灰不溜秋的鸡毛掸子,散发出一股子城乡结合部的气味。 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个小区的防卫措施可是一等一的,怎么会有陌生人混进来?还是说其实是某个不知道的有特殊爱好的邻居? 关瑾瑜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俯下。身,将雪白的光束照在女人的脸上。 唔……头发太乱,看不清。 “小姐?”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 “小姐?”关瑾瑜将领口扣上,大着胆子将手探到女人的脖子,去摸她的脉搏,同时右手将沉重的手袋高高举了起来,一旦那人有不轨行为就立刻“结果”了她。 薛离衣作为青城派掌门温洋的关门弟子,自小在青城山长大,一向是关着门练功炼药,除了必要时刻去遛遛温洋老头儿,基本是恪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则。 她天资聪颖,加上年纪小,就算行为处事有些孤僻怪异,青城山那帮白胡子的老东西仍旧很是喜欢……逗弄她。薛离衣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不是孤僻,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外人常道青城山是“洞天福地”、“神仙都会”,随便哪个山洞指不定就藏着仙人或者隐世不出的高手,天知道那里面都是一群疯狗似的的老头,尤以她师父温洋为首,那简直是犬王。成天领着一帮老头在山里丧尽天良的“嗷呜”赶豹子老虎之类的猛兽,也不抓来扒皮,美其名曰:上天有好生之德。 薛离衣睨了温洋老头一眼,道:狗屁。 温洋呵呵笑:对对对,师父就爱放狗屁。 直把野兽赶得猪突狗进、慌不择路,暴跳如雷之后,打又打不过那帮老头。那群野兽都哭着来求她了好么?见过咧着尖利兽齿的凶残猛兽排排坐,然后含着泪包嘤嘤哭泣的模样么?薛离衣见过,频率大概是一天一次小集会,三天一起大集会,听说比山下的市集还要频繁。 薛离衣觉得这群野兽实在是太可怜了,山上再大也敌不过疯狗们的火眼金睛,躲都没地儿躲去,迁徙吧,青城山又的确是个好地界儿,灵气足得很,不然也养不出这么一帮精力旺盛的老头,而且它们不是兔子,可以抱在怀里带走,狮子老虎豹子野猪,难道让它们排着长队“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搬迁么?山下的百姓还不得疯了。 为了让野兽安居乐业,让百姓幸福安康,当时年仅七岁的薛离衣严肃的点点头,一肩扛起了这本不属于她的重担,十二年来风雨无阻,那就是——烧药庐。 温洋老头没有别的爱好,就好个炼丹炼药,此药非彼药,乃是火药,他常常把自己锁在药庐里一整天不出来,这也是山里的蛇虫虎豹唯一安宁的时候。比对着温洋老头,薛离衣也有个药庐,只是规格小一些,离着温洋老头也比较远。 她幼时习武学文为主,暂时也用不上药庐,只偶尔想对着古书配服药,才会去里头转悠一会儿。 偶尔听见外头“轰隆”一声,土石崩裂,然后传来粗犷暴躁的骂娘声,那准是温洋老头又把自己给炸了,频率嘛,薛离衣也算过,同野兽们也差不离了,一天一小响,三天一大响。药庐也不知重修了多少次。 不过没把作天作地作妖作死的温洋老头炸死,也算是老天打了个瞌睡,不开眼。 修完药庐一身火气没处撒的温洋老头,食指伸进嘴里,打声呼哨,悠长深远,那群窝在山洞逗鸟、玩蛇、侍弄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 花草,闲得无所事事的白胡子老头就像雨后春笋似的从洞里冒出来,一个个就跟打鸡血一样往药庐这里冲。 “老温头,你娘的等会我们。” “哟,老温头,又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恭喜恭喜啊!” 呼完朋唤完友,温洋老头又开始巡山了,不论豺狼虎豹们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被那些浑身长眼的人精找着,于是薛离衣只好围魏救赵--刚修好的药庐是吗?是!好,一把火烧了它! 温洋老头领着仙风道骨的狐朋狗友还没走出丈远,就闻见一股子烧焦的气味,回头一看,好嘛,火光冲天! “你娘的,是哪个遭瘟的,敢烧老子的药庐!” 薛离衣手足无措的站在药庐前面,“师父……我……我想去药庐……” 她不怎么会说谎,也编不出借口,垂在宽袖中的手指干脆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直疼得出泪花,才继续抽抽搭搭道:“结果就……” 她又掐了自己一把,不小心掐太重,这回是真的只剩掉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们排排站,看着薛离衣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就跟往针自己心上扎似的,薛离衣尚在襁褓中,就是他们几个老头带大的,焉有不疼之理?一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个个的上赶着想往怀里抱,就剩没打起来。 温洋老头实在心疼自己的药庐,想训她几句,被其余几个老头铜铃大的眼睛瞪了回去。 明摆着就是敢动薛离衣一根汗毛,就要剃光他全身的毛。 薛离衣止了眼泪,嫩白的手指一指温洋老头,语调软糯道:“我要师父抱,我要去天上飞。” 温洋老头多大的火也能化成绕指柔,乖乖的弯腰凑过去,抱着薛离衣施展无上轻功,在林间左腾右跃,人还没根稻秧高的薛离衣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面上乐得直拍手。 ——唉,自己带着这么一帮老头也不容易。 地上站着的老头嫉妒得眼睛发红,开始千方百计的刷存在感。一会儿弄个鲜花飞到温洋老头身边,问薛离衣好不好看;一会儿抓个兔子过来往她怀里放,薛离衣也不好不拿着;干脆直接的,就给温洋老头使绊子,让他飞不起来。 继温洋老头的药庐第十八次被烧,而他又教训不了薛离衣,只得偷偷换地方制火药,他换到哪里,薛离衣就烧到哪里,后来竟硬生生烧秃了半座山头。山下的百姓还以为是触怒了神灵,祭天祭地祭神祭祖,惶惶然了大半年。 后来温洋老头在没地方隐居的几个老头的逼迫下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再也不去逗弄小动物,专心致志的炸药庐,外加从牙缝里挤出点时间教他的乖徒弟。 就这样,薛离衣在鸡飞狗跳的日子里长到了桃李年华,这帮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头儿终于觉得不大对了,外面的小姑娘这时候都成亲生子了,哪跟他们家小衣似的成天跟药材和硫磺打交道。 这里只有老头子、老头子和老头子,怎么得也得弄个丰神俊秀的小哥带进山里来,让他们玩玩。 “小衣啊,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薛离衣一手执卷,另一手捻起了纸上的一点白色粉末,凑到鼻尖嗅了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心不在焉道:“哦,没兴趣。” “小衣啊,你今年多大了你还记得么?” 薛离衣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药蒌,大踏步的往外走,笑道:“灵修小师叔,五个我,等于一个你。你且算算。” 被称作灵修的老头站在原地挠头,自语道:“小衣今年二十岁,五个她等于一个我,那我就是一百岁了,”他得意洋洋:“嘿嘿,终于记起自己多大岁数了。” 许久回过神,小师叔抹了把老泪,去找坑了他智商的温洋老头算账。 …… 这天,薛离衣采完药回来,就被堵在了房门外头,一帮老头哭丧着脸都就差给她跪下了。 温洋老头挤出泪花三两颗,先开口道:“祖宗哎,我求你了,你就出去看看吧。” 众老头一唱三叹:“出去看看吧!” 温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啊!” 众老头手牵着手:“很精彩啊!” 温洋:“外面琼楼玉宇,比咱们这座荒山漂亮多啦!” 众老头摇摇摆摆:“漂亮多……” 薛离衣:“好,我答应。” 温洋一拍大腿:“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开窍了,灵修,过阵子洛城不是举行武林大会么,你带着小衣出去转转。” 灵修是四六不着的小师叔的字,薛离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正云里雾里的灵修小师叔,觉得自己这一路……怕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薛离衣领着灵修小师叔下了山,果然还没出城就出了事。薛离衣一遍一遍的跟灵修小师叔强调过,遇到歹人不要忙着从怀里掏炸药,他们是会武功的,是可以动手动脚的。 然后,薛离衣眼睁睁瞅着灵修拿出个最小的雷火丹--也是温洋老头炼制的威力最大的雷火丹,朝一个小贼扔了过去……扔了过去……了过去……过去……去…… 再后来她就人事不省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薛离衣觉得骨头都疼得发麻,偏偏还动不了,她是被呕哑嘲哳的歌声吵醒的,唔……难为有人唱歌能那么难听。 然后又听到耳旁依稀有人在喊:“小姐。” 她不过就是个在山上采药的野丫头,哪是什么小姐。 薛离衣两手揪住身下的草丛,千挣扎万挣扎,终于能抬起头来了,猛地后颈一疼,又给劈了个七荤八素,彻底昏了过去。 她甚至没能看清砸她的人是谁。 关瑾瑜看了动弹了一下,又重新倒下去再也没爬起来的女人一眼。 完了……自己不会是把人给砸死了吧? 手袋而已,不至于吧? ——显然,她此时已经忘记了手袋里常备的化妆品和一大摞新进的财务报表。 哦,对了,还有一台名曰轻型实则一点都不轻的笔记本。 关瑾瑜左手捏着手机,细长的手指按在了拨号界面的键盘上,泛着亮光的屏幕映出女人略微纠结的眉眼,打120还是110呢? 第2章 莫名 最后还是把人拖回了家。 关瑾瑜把躺着的那个女人扶起来,发现她比自己要高一点,好在不胖,离公寓也不远,否则她可能就要交代在路上了。 三步一歇的把人拖进电梯,按了6楼,关瑾瑜就后悔了,你说她没事脑子一抽,为什么要往家里捡人,直接报警不好么?虽然后来是她打晕人家,那好歹也能算是正当防卫。 不然把她扔电梯里?捡都捡回来了再扔电梯里,那要是出个什么事呢?谁负这个责? 好人做到底,也许这人有什么困难才会落难至此呢?毕竟她也是个女人。 正想着,电梯门就开了,楼道的感应灯自发的亮了起来,关瑾瑜刚松开女人的手,想去包里掏钥匙,就感觉背上的物体受到重力作用开始慢慢往下滑。 说时迟那时快,关瑾瑜几乎以光速从包中掏出钥匙,一把滑落一半的女人拽了起来,开门塞了进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 去。 现在是四月份,天气已经不怎么冷了,关瑾瑜扛了一路累成了狗,干脆把高跟鞋一甩和女人一起躺在了地板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幸好行李箱扔在了公司。 躺了一会儿,她还觉得热,大概和晚上喝了点酒也有关系,就把外面的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只穿着一件雪纺白色衬衫,去卧室拿了睡衣洗澡。当然,薛离衣已经被转移到了沙发上。 薛离衣第二次是被哗啦啦的水声吵醒的,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梦魇般如影随形的“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只不过这次比先前好听一些。 她意识模糊中想:这“数鸭子”大抵是外面世界的特殊风俗了。 她发现自己身下极其柔软,指腹下的触感既柔和又有些粗粝--显然,这位远道而来的古人不知道她躺的是布艺沙发。 睁眼看见的是头顶明晃晃的白光,让她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精致吊顶的天花板,上面挂着复古的吊灯,它们在这位“远道而来的古人”眼里也莫名其妙极了,因为上面连半根蜡烛也没有插。 “小姐,你醒了?” 声音很低很轻,听在耳朵里,好似心上刮过阵柔柔的小风,很舒服。 关瑾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那女孩两膝并拢、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仔细看的话她手一会搭在膝上,一会放在身侧,有些坐立不安,两眼茫然而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关瑾瑜今年二十七岁,在霖市念完金融硕士后追寻职业理想一头扎进了投行,因为嫌合租麻烦太多,干脆自己租了套单身公寓,两室两厅,规模比一般的房子要小,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她们这行出了名的用肾上腺素工作,报酬丰厚,自然担得起昂贵的房租。 她不喜欢太过纷繁复杂的东西,客厅里只有一套白色的小户型布艺沙发,一张黑白钢琴烤漆茶几,桌上的果盘里摆着三颗半苹果,黑色的马克杯,剩了半杯凉白开。 其实那声熟悉的“小姐”之前,薛离衣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转头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女人,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岁数,漂亮不漂亮说不好,除自己之外她没见过别的女子,大约是漂亮的。皮肤称得上白,两颊因为刚刚出浴透出健康的红润,袖口卷起了半截,露出洁白的小臂。 她常年习武,耳聪目明,能看见那人睫毛长而翘,依稀有水滴婉转其上,说话的时候轻轻颤着,像是夏天碧荷尖上沾染的露水。 关瑾瑜因为擦头发而侧着头,本就宽松的睡衣往左肩滑了一些,隐约可见半边圆润雪白肩头,薛离衣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 关瑾瑜见她这样怕生,更加觉得这人可能是外地来的,不小心流落街头,只是她那身衣服?霖市倒是有一个影视城,难不成是去客串了一把群演衣服没换回来?啧,这剧组还挺有钱的,衣服质地看上去就不像是粗制滥造的。 着一身雪青色的古代衣裙,领口用银线绣着桂树兰皋,指宽的白玉带束着玲珑腰身,其上悬着一枚双龙鸱吻玉佩,玉佩上长流苏同它的主人一样拘谨的垂在腿上,本该是个仙子般的人物,只是薛离衣裙衫脏污,脸上乌漆抹黑的,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矿里挖煤出来的。 关瑾瑜忽然就笑了,心里多多少少放下了些防备。 薛离衣这才想起来道谢,忙站起身,抱拳恭谨的一揖到底,说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嘿,入戏还挺深。 关瑾瑜无奈的摇摇头,回盥洗室拧了块湿毛巾,递到薛离衣面前,“小事,快擦擦吧。” 薛离衣双手接过来,仍是道:“多谢。” 礼多人不怪,这外面世界的人又不都像老温头他们那群老妖怪似的,行事作风不拘小节,自己初来乍到还是注意为好,也不知道灵修小师叔怎么样了。 她边出神边用毛巾将脸上的脏污一一擦净,一旁站着的关瑾瑜面色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惊讶和作为女人的欣赏,非要用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惊为天人”。薛离衣从没有出过山,唯一一次还没到城镇就被炸飞了,那群疯老头自然不会对她的外貌如何褒誉,她自己也从来不在意长相。 她身材高挑,束腰的衣裙更显出窈窕的身体曲线,淡白色的鹅蛋脸,鼻梁不很高,但鼻尖很挺,嘴唇很淡,却不苍白。 眼角开阔眼线分明,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极清极亮,内敛光华,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的眼睛,如果漂亮到了一个境界,就会让人有一种“一眼万语千言”的感觉。 简直是…… 关瑾瑜想到一个时下很流行的词——“女神”,虽然她对女神这两个词不怎么感冒,那都是小年轻们喜欢追捧的,但薛离衣那张脸实在是太有掠夺性了,关瑾瑜甚至觉得这样灵气逼人的人就应该在绿水青山里放养着,在大都市里活着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薛离衣在毫不知情中被贴上了“女神”的标签,然而接下来她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将女神这两个字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到一个陌生地方,自然要先熟悉地形,她手指了指窗外,微微欠下身子,端庄有礼的询问:“姑娘,可否借我一观?” 关瑾瑜挑眉,点点头。 “请便。” 恰好这两天钟点工过来把窗子都拆下来洗过,一尘不染,薛离衣以前的生活中也并没有玻璃这种东西,“砰”的一声清脆声响,关瑾瑜一只手伸向了半空,徒劳的抓了一把。 “喂……” 然后眼睁睁瞅着她脑门撞上了窗玻璃。 关瑾瑜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感同身受,但同时又忍不住人类的天性——幸灾乐祸,只得偏过头憋笑憋得脸色铁青。 薛离衣觉得一股热气直往脖子上蹿,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白皙的俏脸一秒钟从白米饭过渡到蚊子血。 她不敢回头看关瑾瑜,也没敢摸自己的脑门,眼睛飞速的上下打量,终于看见铝合金的窗沿,手指搭上去,上?不行。下?怎么动不了。左?要了命了,还没反应。右?她克制住下意识点头的冲动,若无其事的将窗户拉开。 关瑾瑜“噗嗤”笑出了声,她欲盖弥彰的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灌了一口水,不成想被呛到,全喷了出来,咳得脸红脖子粗。 “咳咳咳……” 俗话说得好:幸灾乐祸遭雷劈。 夜里的凉风涌进来,把薛离衣心里头的那点窘迫散得干干净净,外面世界和她想象中的相差太远,她需要时间消化,那些高高长长的是房屋?灯红酒绿、眼花缭乱,隔得老远都能嗅到其中迷乱的气味。老温头说外面世界漂亮得多,想来又是诓她的,等她找到灵修小师叔,看她怎么把青城山闹个天翻地覆!这帮老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薛离衣转过身,微微颔首,平静而温和的问道:“敢问姑娘,此地距离洛城有多少路途?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 ” 关瑾瑜拧眉:“洛阳?” 薛离衣眉头都要打结了,她看着关瑾瑜:“……是……吧?” 关瑾瑜:“……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的么?” 薛离衣点头:“是是,是洛阳。” 关瑾瑜想了想,说:“你应该是坐火车吧?我给你查查。” 薛离衣还在琢磨“火车”是什么,是可以着火的马车么?然后就看见对面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会发亮的砖块,手指来回划拉了几下,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不自禁张大了嘴,然后趁没人发现马上把下巴往上推了推,故作矜持的摸了摸下唇。 “你看,从霖市到洛阳总共有八趟车,三辆动车,两辆特快,三辆快速,你比照着时间,看看坐哪辆比较合适?我建议你坐动车,比较干净而且不挤,不过现在不是春运也不是放暑假的时候,坐火车也差不多。” 薛离衣奉若珍宝的双手捧着会发光的砖头,一看上面的字又傻眼了,她抿抿唇,实在不好意思说上面的字她只认识霖和洛,那些t、d、k,还有歪歪扭扭的符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们长得和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不一样…… 于是她沉默下来。 关瑾瑜见她不说话,精神郁郁,顿时自责起来,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认字?” 薛离衣仍是不答,睫毛低垂,挡住了她漂亮修长的眼睛,无端的生出几许落寞。 “要不……我给你念念?反正明天休息,我给你说清楚一点。” 薛离衣自小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否则老温头那放养式的教育压根就教不出这么个徒弟来,关瑾瑜说的那些d662、k1384她虽然不懂但还是死记硬背的记了下来,并在关瑾瑜的指导下选了d662次列车。她念不准发音,关瑾瑜就又给她写了张纸条。 其中夹杂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薛离衣:“请问姑娘,驿站在何处?” 关瑾瑜:“……火车站?” 薛离衣:“对,是火车站。” 关瑾瑜:“小姐,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要不要擦擦。” 薛离衣眼睛盯着自己的靴尖,脚下踩着的是陌生的木质地板,轻飘飘的好像无处着力,沉默了一会之后,她抬起头,对关瑾瑜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不必了。” 外面的世界给她带来的不是新鲜,而是不安和莫名的焦虑,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大脑开始快速而简单粗暴的思索起来。那就是找到缺德带冒烟的灵修小师叔,然后立刻回青城山。 关瑾瑜见她实在算得上是汗流浃背了,没理会她的拒绝,把刚刚那块用过的毛巾拿去盥洗室,准备洗干净再让她擦擦,回来一眨眼的功夫,客厅里的人就不见了。 人呢? 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从里打开,门里走出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女人,约莫也有二十六七,尖下巴、桃花眼,看人的时候眼睛仿佛带着电,噼里啪啦的火花乱溅,唯独别开生面的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颇有毕加索的抽象画风格。 “鸡窝头”斜倚在门框上,打着哈欠开口,语调慵懒:“关关,你和谁说话哪?” 关瑾瑜手里攥着湿毛巾怔了好半晌,才摇摇头,说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鬼扯的答案:“唔,我碰到了田螺姑娘,但是她没干活就走了。” 桃花眼女人:“我看你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关瑾瑜凝眉片刻,煞有介事的点头:“嗯,倩倩,你说的很有道理!” “你还睡不睡觉了?”甄倩糟心的瞥了她一眼,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明显了,她这几天画图纸画得也没合过眼好嘛。 关瑾瑜挑挑眉:“睡啊,当然睡。” 随着开关“啪嗒”一声响,客厅彻底暗了下来,关瑾瑜关上房门的瞬间似乎感觉眼角有什么光亮一闪而过。 第3章 阳错 薛离衣不是走的大门,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尝试过走大门,毕竟她再缺乏外面生活的常识也知道走窗户是梁上君子的行径,只是她默默盯着关瑾瑜家的门锁几秒钟,万分火急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了走窗户。 早上六点半,霖市的街道基本是冷清的,上班族还没有起床,玩夜场的已经结束,起得比鸡早的大概就是那些早餐店面了吧。 薛离衣手按了按肚腹,眼里流露出一抹虔诚的感激。 善人呐。 昨夜遇到的女子真是大善人,给她帮了那么多忙不说,看她肚子饿了还给她吃了一块名为“蛋糕”的食物,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而且薛离衣也看出来那人似乎困意甚浓,所以并没有打算再麻烦人家。火、车、站,是吧?她虽然不认识路,但是长着嘴,嘴是会说话的。 旭日东升,破晓已久。汽笛声、引擎声、喧闹声把这个繁华的都市从沉睡的梦中中吵醒,万千喧嚣裹挟着十丈红尘登时扑面而来。 薛离衣惊讶于外面世界的繁荣,和……人们大胆露骨的装扮,书上怎么说的来着,对,伤风败俗。 她伸手拉住一名有伤风化的女子,那人穿着吊带露脐装,齐根短裤,薛离衣只觉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肉,晃得她眼晕,她忙低下头,下巴尖几乎要戳破胸口,“敢问姑娘,火车站如何去得?” 对方是个年轻女孩,声音脆甜:“你说的是哪个火车站?霖市有北站和南站和总站三个火车站呢。” 薛离衣从胸前衣襟里掏出那张纸,由于一直低着头,几乎是毕恭毕敬的呈了上去,就差一句:陛下,再来一杯吧。 “d662?你等会我用手机给你查一下……查到了,你这个得去霖市总站。”女孩伸手一指:“呐,你往前直行一百米,有个公交站,坐311到大学城地铁站,再倒地铁三号线,就到霖市总站了。” 薛离衣:“……” 女孩看她不回答,还以为是说的不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甚至从包里左翻右翻翻出一支圆珠笔在那张纸条上标注了路线。 薛离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雪白的缎面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她双眼划过一丝熟悉的茫然,而后抱拳长长揖了下去:“请问姑娘,何为公交与地铁。” 女孩:“你是乡下来的吧,没坐过公交和地铁?” 薛离衣贝齿轻咬了一下下唇,极缓的点了一下头。 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忙解释道:“那什么……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家里也是乡下的,没坐过公交和地铁也没什么的。要不我送你过去公交站吧,正好顺路。” 薛离衣又是一揖,感激道:“有劳姑娘。” 女孩皱眉看着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就当她在玩cosplay吧。 那女孩把薛离衣送到公交站就离开了,时间还早,站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或站或倚,只在刚开始抬眼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划拉着屏幕做低头族。薛离衣的大脑在慢慢处理从昨夜醒来到现在接受到的信息,她被灵修小师叔不小心炸晕了,这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外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 面的世界了吧。比山上的房屋高,比山上的人多,比山上看起来繁华,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满山的鸡豚狗彘、豺狼虎豹看着顺眼,眼前这些人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身上都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无声且冷漠的拒绝着靠近。 薛离衣连带着对他们手上那件会发光的宝贝也失去了兴趣。 还有这满地跑的大铁盒子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宝马雕车香满路呢?说好的火树银花不夜天呢?有他们这么坑徒弟的么? 311到了,站牌候着的人一一上车,胡子拉碴的公交司机大清早也没什么力气喊,只瞪着一双眼白多于眼黑的浑浊眼睛,一脸凶相地盯着刷卡器和收银箱。 当薛离衣站在前门,手足无措的把元嘉年间大通钱庄发行的银票重新塞回去的时候,司机从口袋里掏出张城市卡在刷卡器上刷了一下,朝她挤挤眼,原本凶煞的面容显出几分难言的柔和来。 车开动了。 薛离衣脸色沉痛的一揖到底,为自己以貌取人感到十分的羞耻。 然后黄花鱼附体似的,脚不沾地麻溜地就往里蹿,坐在了靠门最近的位置。 她左边坐的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那女生原本在低头聊微信,乍一抬头习惯性往旁一瞅,吓了个胆战心惊,从包里飞快的掏出包纸巾,递给cosplay的薛离衣,说:“同学,你脸色白得太吓人了,满头的冷汗,是不是生病了?” 薛离衣正强自压着上腹突然泛起的恶心,汗水已经糊住了眼睛。她吃力的摆摆手,示意无碍,然而却不敢说话,只因喉间泛起的呕吐感太过强烈。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看着车上其他神色如常的乘客,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此铁盒定有古怪。 她不动声色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双脚一前一后,移到了座位外,如同最迅猛的猎豹做好了最好的迎战准备,同时指缝间扣上了两枚银针。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来了。 脚步声很重,且不均匀,完全不似习武之人,薛离衣微微皱眉,银针仍扣在手中。 “小姑娘,我这里有晕车药,我看你这么难受,吃一颗吧。”说话的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两只眼睛弯着,满面慈祥。 “同学,我这里有水。”刚刚的女生接过话。 薛离衣犹疑的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红白相间的胶囊,微微眯起了眼。 晕车药?难道说便是解此病症的解药?此病原来叫做晕车么? 她将胶囊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就着女生的水把药吃了进去,女生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还是冷汗淋漓,心中十分不解,再问薛离衣却只是摇头,装作无事的样子。 等下了车薛离衣偷偷摸摸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把藏在口中的两颗胃复安片吐在手上,她旁若无人的轻笑一声,才视若珍宝的将胃复安片收进了怀里。 ——胡闹!晕车之症自己之前闻所未闻,这么珍奇的解药自是得带回青城山好好研究,岂可轻易浪费? 薛离衣用了千分之一秒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聪慧,然后毅然决然的决定不坐地铁了,直接走路去传说中的火车站,免得晕车。 她习武多年,脚程比常人快上许多,只是在闹市人多,不可使用轻功,到达霖市火车站的时候也已经天色发暗了。 一路打听问路,才找到售票口,这回她学乖了,先远远地看着别人买票的流程,然后再伺机而动。只是很快的,薛离衣发现一件事,此处购买搭车凭证需要许多许多的纸,花花绿绿的,却不是自己所有的金银和银票,同之前在所谓的公交上一模一样。换言之,她身上所带的银钱成了不顶事的废弃物。 她双目扫视四周,心中暗想对策。 每当她发现外面世界同老温头所言相差十万八千里时,总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最后又咬牙切齿的把那句“你娘的”的给咽下去。 薛离衣面目狰狞了一瞬,又极快的恢复了温良恭俭让的纯善模样,目光锁向了正站在拐角打电话的一位中年贵妇女,珠光宝气,满面红光。 ——啊,多么像书中记载的劫富济贫中的那个富啊。 “哎哟我都跟你讲多少遍啦,我要的是l,最新出的那款,不是dior,小章我跟你讲哦,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在我老公公司……啊!” ——你娘的,竟敢仗势欺人。 这阔太太正趾高气昂的口沫横飞,话语陡然截住,冷不丁跟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戛然而止。 “喂喂,太太……太太你还在听么……不在啊?那我先挂了,一会儿我立刻把l的香水给您送过去。”对面小章心里头一边骂娘一边和颜悦色的装孙子。 手机被薛离衣握在手里,阔太太面露惊恐,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却叫不出来,薛离衣把她的哑穴一并点了。 “不许出声,我就解了你的哑穴,同意就眨一下眼睛。”薛离衣道。 阔太太眼睛都快眨成了电风扇,不知道她哪来的独特天赋,牵一肉而动全身,眼部肌肉连带着整张脸的肥肉,开始一起颤抖起来,而且还是分层次的。 薛离衣背部汗毛悚然而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稍微别开了眼。 阔太太或许是真怕她身上还藏着什么凶器,解开了穴不等薛离衣开口要,就一迭声的自报家底,就差当场尿裤子:“我我我,我包里有五万块现金,手机也是最新上市的5s,你要是喜欢都拿去,我只求你别伤害我。” 薛离衣:“少说废话,前面那些人买票时用的卡片和纸你有没有?” 阔太太:“你说的是身份证吧?你要我身份证干什么,不会是拿去干坏事吧,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薛离衣:“……” 阔太太:“身份证就在我皮夹里,在我包包里头拉链的夹层里。” 薛离衣把阔太太的身份证取出来,好看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然后她又看了阔太太一眼,眉眼微弯,呲出一口小白牙,毫无心机的笑道:“哎,我觉得这上面的人比你好看。” 当一个人对你说:证件照比本人好看是什么意思呢? 反正阔太太当场就炸了毛,连被胁迫都忘了,扯着嗓子放声尖叫起来:“你才丑,你全家都是丑八怪!你……” 薛离衣眼未抬,随手又封了她的哑穴,从来没觉得世界这么清净过。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售票口,身后便传来一声大喝。 “有人抢劫啊!” “大家快围住她!别让她跑了!” 原本井然有序的车站,瞬间,乱了。 关瑾瑜在家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期间的饮食都是甄倩——那个在关瑾瑜卧室出没的鸡窝头任劳任怨伺候的,对此关瑾瑜表示很感谢,口头上很感谢。 她和甄倩是从小穿一条裙子长大的,现在她在做投行,甄倩则去搞室内设计,一旦忙起来都是昼夜颠倒得惨绝人寰,这次关瑾瑜又是出差又是连夜应酬,这位死党担心她把自己作死,把她家冰箱囤满了不说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 ,依旧二十年如一日的客串任劳任怨的老妈子。 周一早上,关瑾瑜从小区出来,步行去地铁站,她不是低头族,抱着即使看看城市绿化也比对着手机屏幕强的想法,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 这一看,给她看到了个熟人,她轻轻的“咦”了一声,是前两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孩。 啊不,是田螺姑娘。 她还是穿着上次那身雪青色的衣裙,比之前更脏一些,脸却还是干净白皙的,在人群中很出挑。她一个人站在马路对面,面无表情,来往的车辆从她身旁匆匆呼啸而过。 可关瑾瑜就是觉得她在害怕,像是森林深处单纯懵懂的麋鹿,无意中闯入了不属于它的繁华得眼花缭乱的都市,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莫名的移不开眼。 而此时,薛离衣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样,也看了过来。 那眼神是疏淡的,然而又是祈求的。 在繁华街道的两端,两人就这么隔了重重的喧嚣。 ——遥遥相望。 第4章 其妙 周遭喧嚣往来,好似忽然没有了声音。 薛离衣眸子闪了闪,不由得向前跨了一步,又慢慢退了回去,眼睛仍是盯着关瑾瑜,隔着老远,关瑾瑜都能感受到她眼里的热切与逡巡。 她在等她的意见。 关瑾瑜知道,若是自己就此走开,她必然不会纠缠,本来自己也与她没有无甚交集。可瞧她此时模样,不知上次走后又受了什么苦,若自己置之不理,她会不会就此堕落?她不认字,看起来又笨笨蠢蠢的,以后要怎么谋生…… 还没等她把心里的弯弯绕绕掰扯清楚,眨眼的工夫对面就不见了那女孩的踪影,她急急的踩上了斑马线,往关瑾瑜这里跑。 ——要命的是,现在是红灯! 然后刺耳的刹车声在街道上尖锐的响起,几乎刮破人的耳膜。 关瑾瑜手脚瘫软,差点摔在地上,眼角淡紫色一闪,身子被一双柔软的手臂兜住,等她站稳之后便放开,立刻退到了三步开外。 事情发生的太快,前后不过两秒,手里攥着手机的低头族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相机拍下这一幕,惋惜声此起彼伏。 薛离衣垂着头,拱手道:“冒犯了。” 关瑾瑜瞪着她:“……” 真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你,闯红灯了不起啊?跑得快了不起啊?我心脏要是不小心被吓停了你赔得起么?我家上有二老,下有弟弟,你来养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关瑾瑜空白一片的脑子里横冲直撞,终于只剩下“你妹”两个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盘旋不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关瑾瑜的“杀意”,薛离衣偷偷瞟她一眼,不自在的敛眉,下意识的又想低下头,又想起什么要紧事似的直直盯着关瑾瑜,诚恳道:“在下初来宝地,诸事不通,恳请姑娘收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关瑾瑜不吭声。 哼哼。 薛离衣心里敲起了鼓,她自小长在山里,思想单纯,想什么便说什么,她想着自己一没有盘缠,二不通此地人情,想回青城山根本是天方夜谭,倒不如先安定下来再作打算。这两天“丰富”的经历把她前二十年建立的生活经验和判断方式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此刻再见到关瑾瑜的感觉就像是在幽深封闭的森林里独自前行许久的旅人,久到以为自己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精疲力竭、浑浑噩噩,却在某一个拐角遇到了和自己相同的人类,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难以置信、狂喜、兴奋,然而所有的感情沉淀之后,只剩下最纯粹的依赖,这种依赖是说不上道理的。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关瑾瑜。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公交来了,关瑾瑜其实并不坐公交,只是恰好走到了站牌而已。 但她还是扭头看了一眼打开的车门,和鱼贯而入的乘客。 薛离衣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再次深深一揖,声音里掩不住的干涩,道:“如此,是在下冒犯了。” 她转身要走。 “喂!” “?” 关瑾瑜向她伸出一只手。 ——修长的,柔弱的,温暖的,女人的手。 不管过去多少年,薛离衣始终清晰记得那天早晨,有潮湿清润的空气,有暖人不至炎热的阳光,淡淡的朝晖折射在女人弧度精致的侧脸,眼里铺着一把散碎的光,在那个令人感到陌生乃至害怕的世界,是她始终牵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了温暖繁华的都市。 现在正值上班的高峰期,霖市的地铁尽职尽责的发动着功力势必要将人挤成相片,车厢靠门与座椅形成的三角区域,薛离衣背部紧贴着墙壁,整个身子被女人护在里侧。由于关瑾瑜穿着高跟鞋,所以比薛离衣还要高上一些。 她略略仰头,端详着这个将她带走的女子,她长发盘在脑后,妆容精致,上身穿着藏青色的七分袖西装,下。身是同色西裤,里头是纯色的白衬衣,解开了一颗宝石蓝纽扣,领口翻折着,露出精致而小巧的锁骨,看起来沉静又干练,即使身陷角落,几无落脚之地,仍旧神色淡淡,自有一派气场,同那天夜里穿着睡衣唱小鸭子的人判若两人。 她腕上戴着一块白色的s石英表,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甚至涂了无色的指甲油。 薛离衣心道:难不成……自己认错人了? 这个新铁盒子里装的人比之前的公交还多还挤,久了,空气中便弥漫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唯独身前有一丝特别的香气萦绕,像是兰花,很淡,很舒服。 薛离衣“远臭近香”的想往前倾一些,但又觉得唐突,她心里正天人交战,车厢排山倒海的一阵拥挤,鼻翼的香气忽然就馥郁起来。 关瑾瑜脸颊贴着田螺姑娘的脸,车厢里还没有开空调,有些闷热,但她的脸却是有些凉的,柔滑得像是冰凉的丝绸,她想起以前去一个古镇旅游的时候,还发现过一个古朴的丝绸店,摸起来的手感是现在这些所谓的丝绸衣料所不能比的。 关瑾瑜撑着不锈钢扶手的手使力,从薛离衣怀里退了出来,保持在原来的距离,然后朝薛离衣抱歉的笑了一下。 ……能用手摸一下多好。 薛离衣也笑了一下,颊边有浅浅梨涡。 ……她好香。 “你先在这里吃点东西,我下午五点下班,很可能会晚,你可以在这之前去附近走走,只要记得回来的路就好,实在不记得就问路,报宏泰大厦的名字就行,在霖市基本没有人不知道宏泰大厦的。”关瑾瑜把薛离衣送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麦当劳里,又将钱包拉链拉开,从里抽出两张一百的给她。 “姑娘……”薛离衣叫住她。 “嗯?” 薛离衣站起身,“还未请教姑娘名姓。” 关瑾瑜眉心一蹙。 ……这女孩未免入戏太深。 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八点,幸好自己习惯提早半小时出门,关瑾瑜决定利用十分钟的时间把薛离衣从戏里带出来。 “小妹妹,”关瑾瑜十指交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 叉并于膝上,端庄地坐在薛离衣对面,认真地说:“不管你是哪个剧组的群众演员,演完了就该出来了,再这么说话别人会把你当成神经病的。” 薛离衣抿唇,道:“……神经病?请问姑娘……” 关瑾瑜撇嘴:“……不要再叫我姑娘,听着怪那什么的。我姓关,叫关瑾瑜,我看你还没到二十吧,叫我姐姐就好。” 薛离衣眉头一挑,赞道:“怀瑾握瑜,好名字。” 关瑾瑜眯了眯眼,眸心讶异一闪而过。 她不是不认识字么? “还有,不要说未请教姑娘名姓这样文绉绉的话,我们活在二十一世纪,不是作古的古人,你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就行。” 薛离衣有些为难,“如此未免唐突,恐引人不快。” 关瑾瑜低声骂道:“唐突你个头。” 薛离衣其实听清了,但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关瑾瑜:“没什么,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薛,薛离衣。” 关瑾瑜笑望着她,说:“你觉得我唐突么?” 薛离衣这回倒是答得简练了,“不。” 关瑾瑜霎时觉得自己不去当祖国的园丁简直是祖国的一巨大损失,瞧瞧这举一反三的能力,瞧瞧这推己及人的能力,简直了! “可是在下不以为唐突,不代表所有人皆是如此。老温……我师父曾说,外面的人和我们很不一样,刻板得很,所以我想着礼数周到总不至有错。” “师父?”关瑾瑜心说:师父这种生物竟然还存在世界上,该不会是网游里的师父吧? 薛离衣点头:“嗯,教我功夫和医术的师父,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岁了,还是每天鸡飞狗跳的。” 关瑾瑜心下了然,笑吟吟的说:“他是不是看起来是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骨子里其实是老不正经,和神雕里的老顽童一个模样?” 薛离衣背挺得比原先更直,觉得自己可能遇见了高人,保不齐还与师门有些渊源,可不能丢了老温头的脸面,虽然她尚不知“神雕”为何物。 从年轻女孩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关瑾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得,这还没从戏里走出来呢! 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关瑾瑜优雅的起身,慢条斯理的将桌上放着的挎包提到肩上,好像此刻不是在麦当劳里,而是在昂贵典雅的法国餐厅,周边光灯氤氲,小提琴曲悠悠扬扬。 走过薛离衣身边的时候,她抬了一只手,拍了拍薛离衣的头,笑眯眯的:“姐姐要去上班了,接下来的事等姐姐下班再说。” 有那么一丝失笑和宠溺的意味。 薛离衣看着她的背影转过玻璃门,过马路,然后迈进了一栋摩天大楼里,直到消失不见。一道轻轻的红晕像闪电一样掠过她白皙的双颊,从她七岁之后,好像还没有人摸过她的头。 ……唔,感觉有点难为情。 初夏,白昼变得越来越长,关瑾瑜下班的时候天还亮堂得很,以至于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花坛边沿张望的年轻女孩。 ——像毛茸茸的吉娃娃一样。 她叫薛……薛什么来着? “关姐姐!”也许是顾念着大庭广众下使用轻功不好,也许是因为上午关瑾瑜被她吓到,所以这次薛离衣做的匀速直线运动。 财务的李姐正好和关瑾瑜一道出来,笑着问:“关经理【注】,这是哪来的小美女?” 关瑾瑜不见外的拉过薛离衣的手,握在掌心拍拍她的手背,也笑:“我表妹,刚放学就跑过来了,连社团的衣服也没换。” 李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清纯,一个精致,艳羡的说:“你们家基因可真是好,一个两个的净出美女。” 关瑾瑜瞧了瞧李姐那张粉厚得活像旧墙皮一样的脸,担忧着她会不会跟千层饼一样当场掉下渣来,然后面带微笑的数了数对方那根根分明,苍蝇腿一样仿佛要利箭冲天的眼睫毛,十分有素质的睁着眼说瞎话:“李姐才年轻呢,哪回和你儿子走在一起大伙不说你俩是姐弟,李姐儿子也越来越帅了,不知道学校里多少女孩儿追呢。” 李姐捂着唇笑得花枝乱颤,薛离衣看得心惊胆战,差点就想把手掌摊开到她面前给她托着点一通跟着乱颤的白。粉。 “小关呐,这嘴就是会说话。我儿子要是再大上十岁,我怎么也要和你说道说道,介绍你们俩认识。欸,你今年多少岁来着?好像有二十六七了吧。” ——我今年多大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关瑾瑜打断她,看了一眼薛离衣,笑容无可挑剔:“是啊李姐,我要带我表妹去吃晚饭,我们先走了。” 李姐:“好,好。小关你们先去吧,我等我们家老林来接我。” 说完还抬起最新款限量的百达翡丽女士腕表,漫不经心的抱怨了一下:“唉,这老林,天天都准时到,怎么今天过了十分钟还没到。” 北方五月的太阳已经落得相当晚了,李姐表上的碎钻奔着闪瞎人眼不偿命的目的熠熠生辉,薛离衣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琉璃?水晶? 关瑾瑜心里就有点烦了,她礼貌的笑了一下,就带着薛离衣头也不回的往前面的地铁站走。 薛离衣本来是想挣开的,手牵手什么的,总有一种让她心里发痒的感觉,但看着那人神情不豫,只好任她牢牢牵着,一直到走过了来时的地铁站,拐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幽僻方向。 这时,关瑾瑜开口了:“你叫薛……” 终于打破沉寂,薛离衣赶紧接口:“薛离……” “薛小衣是吧,你先带你去我家,你意下如……不,你觉得怎么样?” 薛离衣幽幽的望着她,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幽怨。 关瑾瑜不明所以:“?” 薛离衣:“……好。” “抱歉出来得晚了一点,事情比较多。” “无……没关系的。” 关瑾瑜猛地停住脚步,差点把薛离衣带了个趔趄。 她左右张望了两眼,眼睛飞快的连眨了几下,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瞬间扒下了那层端庄优雅谈笑风生的皮,她惊讶的说:“诶?” 薛离衣:“?” “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走过头了。” 薛离衣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那首歌: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第5章 同居 薛离衣是第二次来关瑾瑜家,当然,之前那次是被拖进来的,而且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当初醒来就躺在沙发上。 她一个人独居,日常用品本该都是一人份的,可很奇怪她家里的东西竟然大部分都是双人份的。 关瑾瑜工作忙起来,三天不带合眼的,大多数时候根本顾不上自己,一年365天有200天都在出差,租的房子基本用来落灰,甄倩虽然也是个顾得上头就顾不上腚的,但她举家搬到了霖市,有父母照应着,比关瑾瑜过得舒坦多了。 关瑾瑜和甄倩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镇——江城,两家是邻居,打小就穿一条裙子长大,后来她两个一起考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 上了霖市这边的大学,算是半只脚踩进了大都市这潭浑水,女孩子也争气,在泥里滚了几年,不算大富大贵,也算得上体体面面了。甄倩是独生女,家庭情况也可以,在江城的甄爸甄妈一合计,干脆就在霖市买了房,和女儿住在一起。 关瑾瑜不同,她爸爸好强了一辈子,现在还奋战在商场第一线,人脉都在江城,来人生地不熟的霖市还不把关爸逼疯了,而且她不像甄倩老早就有了着落,自己这孤家寡人的,到时天天跟爸妈住在一起,逼婚起来,该疯的就是她了,也就乐得遵从父命。再说她还有个弟弟在深城,混得风生水起,爸妈也没肯过去。 除了嘴碎点儿,人欠点儿,甄倩算得上是二十四孝好闺蜜了,刨去工作的时间、约会的时间,基本一有空就往这里跑,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整个一钟点工,还是无偿的。每次关瑾瑜加完班累成狗似的在床上挺尸,甄倩都在旁边跟个苍蝇似的絮絮叨叨:“哎呀我说关关,你瞧我这见天儿的跟你家打转,现在外面的家政人员工资很高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在你这儿干一个子儿没有不说,我们家小刘还跟我吃醋,你说我图的啥?” 关瑾瑜闭着眼,手在床上扒拉来扒拉去,抓到软绵绵的枕头,才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脸蒙在被子含含糊糊道:“还能图啥?女王大人您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您人好啊,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党和人民会永远铭记你的!” 甄倩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一边还不满足的去撩关瑾瑜:“怎么着?广大人民准备怎么报答本小姐?” “等项目奖金下来了,我求求你宰我一顿吧,广大人民保证毫无怨言,你就让我睡觉吧。”关瑾瑜抱着枕头哀嚎,她已经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大有你再说一句我就敢跟你拼命的意思。 奈何甄老妈子从来没有适可而止的自觉,她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关瑾瑜,皱眉道:“你好歹把外套脱了啊,换身睡衣什么的,你不知道身上那件衬衣很贵的么?睡皱了又要我给你熨平,当我免费劳动力就可劲儿使唤啊,你这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嘿,你大爷的,我这衬衣是你买的还是我买的? 关瑾瑜觉得甄倩压根就不是热爱劳动或者为自己着想才跑来自己这儿劳心劳力,肯定是在家里被欺压惯了,想享受一把当家做主的感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己就是那虾米。 算了,自己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她默默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知道了,甄妈妈。”关瑾瑜有气无力的说,把自己从害了相思病一样和身体难舍难分的床单上拔起来,好在甄欠欠还算有点人性,把她的睡衣从衣柜里捡了出来,齐整的摆在她面前。但关瑾瑜还是颠三倒四、摇头晃脑,最后还是甄欠欠看不下去了,帮她把半截睡衣套了进去,塞回了被子里。 “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呢?” “我说‘知道啦,女王大人。’”关瑾瑜已经闭上了眼睛,哼哼道:“女王大人,快给我贴片面膜,我都快成黄脸婆了。” 甄倩熟门熟路的在床头柜里抽出张睡眠面膜,状似恶狠狠实则很轻柔的敷在关瑾瑜那张依旧水嫩的脸上,没好气的说:“我上辈子是摧毁了金河系这辈子才遇到你这个祸害的吧。” 当然此时关瑾瑜早就去见周公了。 女王大人为了方便自己,将势力范围划分到了关瑾瑜家里,什么拖鞋睡衣洗漱用品,甚至连衣柜里都能翻出她的衣服,简直是盘根错节、无所不在。以至于后来女王大人把势力撤离的时候,发现竟然要论箱装,着实惊讶了一把,当然那是后话了。 关瑾瑜为了给女王大人提供便利,也买了一些新的内衣裤包括睡衣放在衣柜里,可惜甄倩一直没来得及用上,正好给薛离衣用。 关瑾瑜还算是体贴并仔细的,在浴室给她演示了一遍花洒和浴霸的用法,怎么调热水冷水,还把水温调好了才将门带上,可薛离衣还是盯着她送进来的内衣傻了眼。 睡衣她不奇怪,她看见关瑾瑜穿过,关键是那两个半球状,并两条白色带子的东西是什么—— 她巡视了自己的身体一番,目光定格在了胸前的挺括,脸终于不争气的涨红了。 还有一条薄薄的小小的布料,这是亵……亵裤? 薛离衣有点想哭。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帮老不休涨红着脸给她解释女子的亵衣裤和葵水的时候,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本来也没那么害羞,被一群老头一个赛一个的脸红煞到,才生出那么点羞愤欲死的心思,当即大哭了一场。 说起来,她这二十年来,也就哭过那么一次。 现在—— 薛离衣半捂着眼,捏起了那块薄薄的三角状布料,脸慢慢地红了起来,无他,关瑾瑜深知甄倩的爱好,特意给她准备的是最透明最薄的那款,瞅着甚至有那么点情趣内衣的味道,黑色的蕾丝边缘,大部分是镂空的薄纱,中央甚至不要脸的嵌了一朵妖娆的娇花。 娇花抛着媚眼道:来嘛,来嘛! 此时关瑾瑜是完全不知道浴室的小妹妹的窘迫的,反正是穿在里面的,也没人看得到不是? 她先是打开卧室房门,又跑去了书房巡视了一番,发现甄妈妈给她打点得简直是窗明几净、井井有条。 ——嗯,干脆周日约倩倩出去逛个街好了,好好补偿她。 关瑾瑜当即发了条短信给甄倩,那边几乎是秒回:朕知道了,跪安吧。 关瑾瑜看着屏幕里满满的傲娇,几乎能想象到甄倩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昂着下巴一脸不屑的样子。 她摇头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从茶几下面拖出了一个巨大的蓝色活页夹来,里面足足有一百多页,装订得整整齐齐,这可是她最珍贵的家当,没有这个她才是真的活不了。 里面搜罗了全城的外卖单,不知道要多久时间才能完成这么一份近乎艺术品的收藏,不仅排版精细,旁边还用各色水笔标注了味道、咸淡,以及外卖送达平均时间,甚至标注了页码,在第一页写了目录,按照喜好标注食用次数,一到七十页是中餐,中间是日韩料理,最后一部分是其他,可见制作者是经验丰富,尝遍全城外卖。 甄倩要是在这儿,非得把外卖本掰开了揉碎了团吧团吧糊她一脸。 其实关瑾瑜也不算完全不会做饭,最起码能够把方便面煮成面疙瘩,把米饭煮成糍粑,黏得跟吃了胶水似的张不开嘴。抱着给广大人民群众节省粮食的崇高理想,深入贯彻科学发展观,保证可持续发展,关瑾瑜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厨房这块兵家必争之地。 她粗粗翻过几页,撕了张纸记下页码压在马克杯下面,然后把笔记本打开,坐在沙发上开始处理工作,即使刚刚完成个大项目,她的生活依旧是没有空闲的,有几份报告下周就得交上去,还有一份企业并购方案要设计,周日要出去逛街的话,就得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9 把工作提前做好,匀出一天的时间来。 她专注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间流逝的不知不觉,窗外开始发暗,关瑾瑜往眼里滴了滴眼药水,仰面倒在沙发背上歇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灯打开,才想起来浴室里还有个人,再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薛小衣,你还在里面么?”关瑾瑜侧着耳朵,轻声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里头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半晌,才传来乱七八糟的一声回答:“我我我……我在穿衣服!” 穿衣服就穿衣服呗,为什么听着像要把自己家浴室拆了一样? “砰”—— 关瑾瑜觉得好像是某人又撞到了头。 关瑾瑜不喜欢小动物,就算喜欢也没时间养,甄倩和她再好,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她,冷不丁家里多了个会喘气的,即使迷糊了点,好歹也算是个活物,可以说说话。 她忍不住笑起来,体贴的问:“你是不是又撞到哪了?要不要我进去看看?” 里头声音陡然提高三个八度,“啊!我没事!关姐姐你别进来!” 又是一阵叮叮咣咣。 薛离衣赶快把地上的瓶瓶罐罐捡起来,乌七八糟的摆在架上,然后七手八脚的把衣服套在身上,好不容易把那件羞耻感满满的亵裤套上去,至于bra,她眉头夹得死紧,瞟了眼刚换下来的水青色亵衣,实在是下不去那个手把脏衣服重新穿上来,她又看了眼bra,不干羞耻感的问题,她如果会穿的话,就不会在里面折腾这么久了。 一咬牙一跺脚,薛离衣干脆两手挡在胸前,套着海绵宝宝的睡衣就出去了。 关瑾瑜意外的没有走开,抱臂倚在卫生间门口,盘着的长发散了下来,柔顺的披在肩头,只着里头简单的白衬衣,袖口微微卷起来,皓腕纤白。 她目光柔和,笑睨着她。 “出来了?” 薛离衣是个求知欲旺盛的女青年,不由得看了一眼她胸前,但她目光太过直白和大胆,以及不加掩饰。 关瑾瑜:“……” 她干咳一声,进去收拾换洗衣物,薛离衣抬手拉住她,胸前忽然少了遮挡感觉空荡荡的,于是另一只手更加紧地环住了自己,然而胸有山海焉能一手掌控? 关瑾瑜皱眉,微眯着眼睛,视线落在她拽住自己胳膊的右手,那种在商场上磨练出来的独有的气场散发出来,薛离衣手一缩,关瑾瑜就进去了。 ——孤零零的躺在一堆衣物上方的,睥睨天下的bra。 关瑾瑜:“……” 薛离衣:“……” 薛离衣站在门口,脸上的绯红似血色般要滴落下来,连雪白的耳朵根都红了。 与此同时,关瑾瑜也注意到原本换下来的衣物中有一块水青色的布料,状似电视剧里的肚兜,脑子里顿时涌起一大堆的问号,却没开口发问。 她目光逡巡,最终停在薛离衣明显隆起的胸前。 第6章 更衣 关瑾瑜低头摸了摸鼻子,半晌,轻声试探着问:“嗯,要不……我帮你穿?” 当关瑾瑜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薛离衣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就炸开了,脸上的血色刷的全都褪了下去。即便关瑾瑜的目光是征询而善意的,依旧刺得她心口发疼。 她不知道究竟是踏入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什么所有的认知一一被打破,师父没有跟她说过山下原来是这样的,书上亦对此只字未提。她毕生所学在这个世界仿佛不值一提,一个小小晕车之症,寻常百姓便可随意拿出解药,自己却束手无策。 更遑论现在,她手脚完好,竟有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她穿衣服? 她觉得自己冷不丁被抛弃在了一个孤岛上,放眼皆是苍茫。 掌心被指甲刺破,薛离衣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说:“有劳了。” 关瑾瑜眨了一下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有些受伤,怪怪的。反正田螺姑娘怪怪的地方多了,等吃过饭一起问清楚。 她弯腰捡起留在浴室的文胸,另一只手牵着薛离衣的手往卧室走,故作不知的说:“反正我们都是女的,我还比你大好几岁,你就当做我是你姐,姐姐给妹妹穿个衣服有什么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 薛离衣没有如关瑾瑜预料中的那般忸怩,把上身的睡衣脱下来,跟标枪似的光着背对着关瑾瑜,目之所及肌肤雪白细腻,一对漂亮的蝴蝶骨翩然展开,像纷飞的蝶翼。 一时间倒把关瑾瑜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个……薛小衣,你把手抬高一点。” “嗯。”小声的回答。 “这样可以么?紧不紧?” “不紧。” “别不好意思,跟姐姐说实话。” “有……有一点儿紧。” 关瑾瑜把排扣扣到最外沿,问:“现在怎么样?” 薛离衣涨红着脸:“可以了。” “那什么……前面我不太方便帮你,你自己调整一下,把那什么都包括在罩杯里都行了,不然会不舒服。” 薛离衣用不着琢磨,就知道她说的那什么是什么,手指在胸前微动,片刻,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从后面看,连带着雪白的颈子也红了一片。 关瑾瑜刚觉得她简直害羞得过分,准备给她早点把睡衣套上,薛离衣就转了过来,目光清亮如水。 关瑾瑜视线往下不经意的一扫,一时间怔了神,倒不是她有什么想法,而是—— 胯部和下腹肌之间那道线是什么鬼?!为什么那么像人鱼下部略收缩的形态? 这么瘦瘦弱弱的小女生现在就有人鱼线了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凭什么她的人鱼线比自己的要好看?! 年纪比自己轻就算了,皮肤比自己好就算了,连引以为傲的身材都被人给比下去了,顿时感觉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 “关姐姐,你看这样可以么?”薛离衣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姐姐心里正翻江倒海,兀自纯善且彬彬有礼的询问。 关瑾瑜微微仰头看了她一眼,对,仰头,薛离衣还比关瑾瑜高一点。 然后才后退一步,打量着她胸前,黑色蕾丝花边的文胸包裹着两团丰满的柔软,嗯,看起来没有自己大,最多打个平手。 要不说女人是奇怪的生物,即使心里没有别的意思,也不出于恶意,对待一个同性也会莫名其妙的开始比较,非要找出自己胜过对方的地方才肯善罢甘休。 关瑾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可以。把衣服穿上,我们吃晚饭,吃过饭后我有事情要问你。” 薛离衣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本来关瑾瑜还标了好几家餐厅,想征询薛离衣的意见,谁知道薛离衣一脸惊讶的问她为什么不自己生火做饭,废话,因为她只会生火,不会做饭。 最后晚饭是薛离衣做的,因为她会做饭不会生火,所以一不小心就合作共赢了,这其中的最大功臣应该是正在家里的甄倩,冰箱里的速冻食品被她在前两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0 天过来的时候替换掉了,否则对待几袋干巴巴的吐司,起着白霜的巧克力,喝了一半的牛奶,食神在世也没办法施展拳脚。 关瑾瑜这顿晚饭吃得身心舒畅,薛离衣看见她开心,一直盘桓在心头的连累旁人的低落心情也得到了纾解,眉头慢慢舒展开。关瑾瑜余光瞥见她的笑容,破天荒的进厨房添了第二碗饭,即使这会让有胃病的她不舒服一晚上。 很久之后,薛离衣窝在关瑾瑜怀里在藤制躺椅上晒太阳,忽然间想起这件事,便问起那天晚上关瑾瑜为什么多吃了一碗饭,关瑾瑜只是低头啄了啄她的唇,但笑不语。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保护一个女孩脆弱的自尊心了。 吃过晚饭,薛离衣洗碗,关瑾瑜则拿着睡衣去洗澡。知道的会说是薛离衣执意要求洗碗的,关瑾瑜乐得顺她的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知在一起生活了多久的两口子。 关瑾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身上套着圆领的天蓝色睡衣,洗尽铅华,素颜的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像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大学生,薛离衣依旧坐在沙发上,形容拘谨,两只眼睛好奇的望着茶几上屏幕发着光的笔记本电脑。 这让她想起了前两天夜里捡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当时自己还以为是喝酒喝糊涂了,产生了错觉,第二天晚上醒的时候竟然在茶几上发现了一锭碎银子。经过鉴别那根本不是什么剧组道具,而是货真价实的银子。 古色古香的装扮,古腔古调的话语,以碎银表示感谢,不认识字却能够出口成章,还有那诡异的移动速度,关瑾瑜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喝水?”关瑾瑜虽然这么问着,却早就拿出了一次性杯子在她面前倒了一杯热开水,同样在自己的马克杯里倒了一杯水,摆出了正式会谈的架势。 薛离衣双膝并拢,背挺得笔直。 关瑾瑜莞尔:“不用紧张,我有些话想问你,而且……我或许可以帮你。” “帮我?”薛离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当然,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薛离衣站起来便作揖,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瑾瑜这次没纠正她,只是条分缕析的开始发问:“你是哪里人?” “青城山人士。” “四川的那个青城山?” “我不知道四川在哪里,但是我是在青城山长大的,山上不止我一个人。” “还有你师父?” 薛离衣点头:“除了我师父,还有几个师伯和师叔,阿豺、阿狼、阿虎和阿豹。” 关瑾瑜:“……你那个阿豺、阿狼、阿虎、阿豹是指的野兽?” “是。”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薛离衣把那天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关瑾瑜两手握着马克杯,目光低垂,看着水面上的碧螺春茶叶慢慢沉到底下,半天没有再吭声。 古有桃花源人“不知有汉何论魏晋”,那么今天呢?她一直相信深山老林里肯定有人类的足迹未曾到过的地方,也许薛离衣正是来自那里呢? 她沉吟半晌,眸子亮了亮,对着一脸待宰的薛离衣说:“你跟我来。” 关瑾瑜书房有一套《二十四史》,繁体竖排版的,书是她买的,却不是她看的,甄倩是个实打实的没事装逼的文艺青年,在她家里呆着无聊有时候会翻翻她的书架,发现上面都是金融财经类的书籍和股市投资,看着直打瞌睡,就命令她买了一套《二十四史》给自己解闷。 她从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宋史》递给薛离衣,说:“你念一段试试?” 其实打开书那一刻薛离衣的手指甚至在发抖,她在外面的世界不识字,对于自幼博览群书的她来说无疑是一道不能揭开却又不得不揭开的伤口。 映入眼帘的却是印刷工整、排版精细的繁体黑墨字,薛离衣的眼睛蓦地睁大。 “英宗体乾应历隆功盛德宪文肃武睿圣宣孝皇帝,讳曙,濮安懿王允让第十三子,母曰仙游县君任氏。明道元年正月三日生于宣平坊第。初,王梦两龙与日并堕,以衣承之。及帝生……” 单看薛离衣念之前的反应,关瑾瑜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大半,等到薛离衣念到“宗室六箴”时,她竖起手掌,示意不用往下念了。 即使这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关瑾瑜还是选择相信薛离衣,因为她的眼睛太纯净,澄澄湛湛的,像是用水洗过的剔透的黑曜石,根本不像是这个俗世能够养出来的人物。从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有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那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装的。但是关瑾瑜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骗的,她是个女人,不存在骗色;自己虽算得上高薪,也不至到大富的地步,也排除了骗钱的可能性。况且她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和政/府的高官打交道,那双眼睛见过多少腌臜事,这么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想骗自己?再修炼个二十年还差不多。 “关姐姐,我可以继续看这本书么?”薛离衣手指扣着那本《宋史》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问。 她手指纤长白皙,在黑色雕金的封面上愈发黑白分明。 关瑾瑜既然打心眼相信了她是从“桃花源”来的人,一夕之间孤苦无依,此时看着薛离衣生怕行差踏错的谨慎,心里就多了份怜惜,连声音都放轻下来,说:“当然可以。除了这本,书架上的书只要你看得懂的,都随你处置。这些书是我们这的历史,有句话怎么说的,读史那什么……明志,你看看也好。” 薛离衣把《宋史》往桌上一放,手指才动,关瑾瑜便伸手一拦,说:“别!你也意识到了,这里不是你原来的地方,所以不要再行这种大礼了。” ——会折寿的啊妹妹。 薛离衣似乎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笑。 是那种很温暖也很寂静的笑容。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笑,关瑾瑜差点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 “乖了,”关瑾瑜习惯性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说:“剩下的事明天再说,我还有工作要忙。所以你今天晚上想睡哪儿?” 第7章 身份 晚上睡哪儿? 关瑾瑜的家是两室两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家里从来没来过外人,以前甄倩过来的时候是和关瑾瑜睡在一起的,所以没有第二张床。 客厅倒是有沙发,但关瑾瑜身为主人还没有那么高的舍己为人精神会把床让出去,自己睡沙发的;两个人一起睡?她好像和薛离衣还没有熟到那种境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让薛离衣先在沙发上委屈一阵子,是帮她找房子还是让她暂时住在这儿,以后再说。 所以她安静地看着薛离衣,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就知道该提出自己睡沙发了,可偏偏薛离衣就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也不能这么说,她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关姐姐,我今夜就不睡了,我想好好研究这些典籍。” 关瑾瑜没接茬,转身回房间拿了件厚些的风衣,嘱咐道:“虽说入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1 了夏,霖市的夜里还是有些冷,你晚上看书的时候最好把外套穿上。” 薛离衣双手接过去,没有再行礼,只是颔首道:“谢谢。” 关瑾瑜挑挑眉,心情颇愉快的回了房。 凌晨两点,关瑾瑜摘下无框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然后合上笔记本准备睡觉,本来都已经躺下去了,鬼使神差的又爬了起来,打开房门。 书房门虚掩着,透出一道白色的光。 关瑾瑜透过缝隙往里看,看见那女孩儿披着卡其色的风衣,正襟危坐,柳眉微蹙,侧脸清隽又专注,安静得像雪一样。 窗户开了一条缝,风吹进来,她抬手将耳旁落下的一缕墨发勾到了耳后。 “薛小衣,要不要喝杯牛奶?” 门被轻轻推开,薛离衣恰好对上女人含笑的眼。 “谢谢。” 薛离衣发现她好像除了这两个字没有别的话好说,于是暗自懊恼的咬了咬下唇。 关瑾瑜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送过热牛奶就打着哈欠回房了,临走时说了句:“姐姐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客厅的沙发上面有套薄被子。” 她走之后,薛离衣脸色忽然爆红,不懂为什么这个姐姐从摸自己的头已经进化到捏自己的脸了,似乎还乐此不疲的样子。 ……唔,感觉更难为情了。 早上六点二十,生物钟定时定点把关瑾瑜从被窝里挖起来,她坐起身,抱着被子合眼坐了五分钟,再睁眼已经完全看不出困意,争分夺秒的起床、洗漱、换衣服、化妆,一气呵成。 和以前的每一天早上没什么不同,等关瑾瑜化好妆,才意识到屋里多出的那个人似乎没有一点动静,沙发上没有人,至于书房—— 关瑾瑜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个人影矫健的从墙上翻下来,手掌在地上一撑,精神抖擞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光着双白脚,没有穿鞋袜。 薛离衣好像很开心:“早安,关姐姐。” 关瑾瑜:“……早安。” 她抬眼看了一眼墙角,如果没看错的话,她是从那里直接翻下来的?然后表演了一串像是杂技的动作?这要是让武侠迷甄倩看到,非得直接跪下来磕头拜师不可。 “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在练功啊,每天的必备功课,一个时辰。” “嗯……”关瑾瑜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说:“你可不可以再给我示范一下是怎么上去的?” “好。” 关瑾瑜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再抬头时,觉得天灵盖儿冒气,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她书房里的沉木书架建得很高,足足有三米,中间划了七八个隔层,薛离衣两手攀在其中一个隔层,身子调转,头下脚上,两只眼睛亮得摄人。 听甄倩说这叫壁虎游墙,又叫仙人挂画,这难道不是小说里才会有的功夫么? 见关瑾瑜看着她,薛离衣眨眨眼,不知怎么就升起了一点讨好之心,游刃有余的抬腰将身子曲起来,整个后背贴在书架上,玩了个高难度的空中圆环。 “……” 关瑾瑜忽然觉得她腹肌好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这个腰力…… “好了,你可以下来了,我们出去吃早餐,你洗脸刷牙……糟了!” 说到刷牙洗脸,关瑾瑜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没有给她准备牙刷和毛巾,她当即开始翻箱倒柜,一边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毛巾和牙刷,然后教你怎么刷牙。” “姐姐别急,”薛离衣拉住她的手,一触即放,然后退后一步垂手而立,不慌不忙的说:“我在厨房用盐洗过牙齿,牙刷就在橱柜里,我拆了一个,希望姐姐莫要介怀。而且早餐我已经做好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煮了一锅粥和一锅面,还煎了两个鸡蛋,做了几个小菜,在锅里焖着。” “哦,没事儿,我吃东西不挑的,”关瑾瑜眉头一皱,才反应过来:“不是,你什么时候做的?” 薛离衣抿了抿唇,稍稍垂下眼,掩下那点腼腆的笑意:“我昨天在公交车站遇见姐姐的时候大概是八点,所以我根据路程算了算你早晨出门的时间,大概是七点半,所以提早半小时做的,现在吃正好。” 归根到底薛离衣只是缺少在现代的生活经验,正是因为之前一片空白,所以适应能力才格外的强,看现代的时间,她上次在派出所的时候就学会了。 客厅的窗帘被拉开,金色的阳光铺洒进来,暖和得不可思议,关瑾瑜一面享受着某人精心准备的早餐,心里暗自琢磨:这次好像是捡到宝了。 吃过早餐,七点二十,关瑾瑜眯了眯眼,想到什么似的,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嗯,倩倩,是我。” 薛离衣正在收拾碗筷,就听到关瑾瑜极其温柔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话,对面的那个人……一定很特别吧。 怎么好像有点羡慕呢? “我有个远房亲戚,想办身份证,有点特别,所以问问你。” 远房亲戚?薛离衣停下动作,漂亮的剪水瞳子眨了眨,是自己么? “你甭管谁了,我那么多亲戚你哪一个一个认得过来。周日我打算带她一起去逛街,到时你来我这,我给你一个惊喜。”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关瑾瑜笑得很灿烂,“我知道问你没用啊,我这不是给你报备一下么?谁让刘警官是你们老甄家的人呢?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怎么敢轻易动他。” 许是注意到了薛离衣的视线,关瑾瑜礼貌的扭头冲她笑了一下,继续背对着她,面向窗外讲电话,一只手抱在胸前,白色的亚麻西装衬得她五官更加清冽柔和。 她略低了低眼,长长的睫毛上染了暖暖的金阳,五官也镶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边,“是是是,我错了。” “是是是,我保证不再犯了。” “好的女王大人。” “好,周日见。” 关瑾瑜挂了电话,手指轻划,又拨了一个出去,脸上换上了那种习惯性的淡淡笑容,弯着眉眼,也很好看,但薛离衣就是觉得和刚才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见过关瑾瑜三种不同的笑容,是不是还有更多? 对上女人疑惑的眼,她面上倏地一热,原来关瑾瑜已经看着她很久了。 关瑾瑜收回视线,对着电话那头说:“是,我一个远房表妹,一表三千里那种。她还小的时候被人带到深山里当了童养媳,没有上户口,更没有身份证。” “不是,趁家主不注意自己逃出来的,情况有点特殊。我知道,所以才问问你的。” “名字?哦,姓薛,薛小衣。” 某童养媳:“……” “年龄啊,大概是93年的,二十岁。成,我周日带她过去一趟,顺便带你们家倩倩过去一趟?” “我说你俩到底啥时候结婚?我红包都准备好五年了,放在这里积灰啊。你不是倩倩家爸妈都叫上了么?你也不快着点。” “别别别,可别什么事都扯上我,我是祖国的一块砖啊,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2 哪里需要哪里搬!甄倩你还不知道?她就是拿我当挡箭牌呢,行,我给你探探口风,我还等着当干妈呢,这么多年没个盼头。” “嗯,周日晚上,地点你们定,我请。” 等她挂了电话,薛离衣也洗好碗筷了,关瑾瑜临出门前一通交代:“我中午会在公司吃饭,晚上会加班,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确定,你要是饿了就吃自己的,不用等我,冰箱里的菜应该够了。客厅有电视,遥控器在电视柜里,你无聊了可以看看电视,电视里演的东西都是假的,你别害怕。” “我手上只有一把钥匙,所以你暂时没办法出门,至于衣服……”关瑾瑜瞟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衣,说:“反正也不用出门,你先穿着这个吧,周日出去再买。” 薛离衣看着她欲言又止,关瑾瑜还以为她有问题,就放柔了声音问:“嗯,还有什么事?” “关姐姐,我叫薛离衣,不是薛小衣,不过师父他们都叫我小衣。”她少失怙恃,老温头他们把她从流民里抱走的时候,只在她襁褓里看到这个名字,算得上是唯一的遗物了。 关瑾瑜丝毫不以自己记错名字为耻,反而借坡上驴的笑着说:“薛小衣是昵称嘛,这不是显得关系比较近么?办身份证的时候再改成薛离衣就好了嘛。” 她恋恋不舍的捏上薛离衣的脸,感叹道:“年轻人。” ——满脸的胶原蛋白。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薛离衣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伸手出去,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女人手指擦过的脸颊。 然后,白玉般的面颊,慢慢的浮上一层绯色。 又过了一会,她小声说了句:“不许摸我的脸。” 第8章 点她 其实这天早上薛离衣掐着时间做早点根本就是歪打正着,因为她很多时候会根本没时间在家吃早点,或者在路上随便买一点,再干脆点早饭饿着。 要不说做投行的十个有九个半有胃病呢,另外半个是胃穿孔。 这天晚上她足足加班到十二点才回来,关瑾瑜饿得前胸贴后背,顶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冰箱里翻来倒去,愣是没找到一点即食食品,都怪甄倩把她的垃圾食品全扔了!!! 她痛苦地按了一下自己开始绞痛的胃,心说:这会儿要是谁给她下碗面吃,她就嫁给谁。 然后就看见薛离衣从书房里出来,问过她还没吃晚饭,默默的进厨房给她做了碗肉丝鸡蛋面。 再然后关瑾瑜一边跐溜着面条,一边随意反悔:天公公,刚才那个不算。 关瑾瑜虽然早出晚归,但是每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薛离衣都起来了,赶得上吃早饭就在家吃,没时间就薛离衣一个人吃,晚上她回来的时候,薛离衣必然没睡,然后安静的下厨做夜宵,每天不带重样儿的。 贤妻良母得都让关瑾瑜心里真的一瞬间闪过想娶回家的念头。 关瑾瑜有她的工作,薛离衣也没闲着,她身上带来的金银在典当铺都换掉了,换成了三万块钱,一半由关瑾瑜自己保管,一半在自己手里。她白天基本都在看电视,目的是为了认识简体字,但在这个肥皂剧充斥荧屏的时代,不可避免看了点酱酱酿酿的狗血剧,开始她还三观尽碎的面红耳赤着,到后来就面无表情了,反正她只是为了看字幕,顺便学习这里人说话的方式。另外关瑾瑜在路上书店给她带了本新华字典,上面一般都有简繁对照。 星期四晚上,关瑾瑜留在了公司加夜班,没回家,薛离衣坐在客厅看了一夜电视。 一晃眼就到了周日,关瑾瑜一早就交代说如果一会儿家里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人让薛离衣不要害怕,无视就好。她越这样说薛离衣越无视不了,她猜那个人应该就是前几天电话里的那个“倩倩”。 关瑾瑜吃过早餐回房换衣服,薛离衣坐在沙发上等她,她实在穿不惯那些轻轻薄薄宽宽敞敞的布料,关瑾瑜干脆把自己的运动服给她穿了。 耳边传来异动,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薛离衣惊讶的扭头往门口看,对上了一双同样讶异的漂亮眸子。 那人尖下巴、桃花眼,栗色长发尾端现吹了漂亮的微卷,披落在肩头,穿着宽松的白色雪纺连衣裙,银色长耳坠随着头发或摆荡或垂附,优雅动人。 生的一副妖精模样,打扮得却是良家妇女。 薛离衣立刻站了起来。 “你好。” 甄倩眼前一亮,心说:我滴个乖乖啊。 然后右眼一眨,斜飞了个媚眼,热络的挽上薛离衣的胳膊,就跟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样:“这就是咱妹妹吧,长得真好看。” 薛离衣目瞪口呆。 ——喂,谁是你妹妹啊! 甄倩貌似从来不知道见外两个字怎么写,两手拉着薛离衣的右手搁在自己腿上,机关枪一样哒哒哒不带换子弹的:“哎呀妹妹,你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是怎么找到我们家关关的?你和她真的是远房亲戚么?为什么我和她一起长大的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你怎么穿着她的衣服?啊哈哈,不会是她忽然弯掉了,现在才告诉我吧?亏我和她那么多年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样怎么样?你和她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薛离衣:“……” ——这哪里是奇怪,这是被蛇精咬了,得病了吧。 薛离衣的手背给她摸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她怎么握得那么紧,不用内力挣不开,用内力又怕伤着她,只能苦笑着任她蹂。躏,毕竟是关瑾瑜的朋友。 话说,弯是什么意思?上面下面又是什么意思? “甄欠欠你要不要点脸,你才弯,你全家都弯。你看你那两道眉毛,一左一右一个‘八’,中间封着一个‘卦’,咱能好好对待祖国的花骨朵不?” 一道轻轻淡淡的嗓音打断了甄倩的喋喋不休,明明略不文雅的话语,在她说来不疾不徐,宛如流水。 关瑾瑜还在房里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了,她上身穿着休闲款的米色薄风衣,内里是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点缀用的蓝色丝巾,长腿笔直,包裹在修身的黑色牛仔裤下,更显得身材高挑,同往日的正装比起来令人耳目一新。 她神色平静的对着薛离衣招了招手,“薛小衣,来我这里。” 薛离衣如避大敌的起身,速度快得甄倩只看见一条虚影,等她站定已经到了关瑾瑜身后了。 甄倩拿眼瞥着她,笑得满脸不怀好意:“呀,关关,你这是养了个女儿?母鸡保护小鸡?” 关瑾瑜做事一向注重效率,今天的安排满满当当,懒得跟她贫,她转头对薛离衣低声说:“你上回怎么练功的,再练一遍我看看,或者你有没有更绝的。” 薛离衣转头看着她,有些为难。 “没事,你就演示一遍就行,这个女人就不会再缠着我问东问西了。” ——她会一直缠着你的。 关瑾瑜轻声叹了口气,我见犹怜的说:“这点忙也不帮姐姐么?” 薛离衣给她这一口气叹得不知道东西南北,她想了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3 想,手指疾出点了甄倩的穴,将她定在原地。 甄欠欠默了片刻,忽然嗷的一嗓子嚎出来:“师父!” 什么弯不弯直不直的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 要不是动不了,没人会怀疑她会直接扑上来。 薛离衣头皮一炸,一股凉气嗖的直冲天灵盖,低头正对上关瑾瑜狡黠的眼神。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关瑾瑜歪头笑看着薛离衣,恶劣的眨了眨眼睛。 ——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 果然从那一刻开始,甄倩缠着薛离衣要她收自己为徒,不管薛离衣强调多少遍她骨骼已经定型而且天生就不是练武的材料,关瑾瑜在一旁拾乐,被她两个瞪得不敢再说话。 薛离衣长叹一口气:“甄倩姐姐,不是我不收你,而是你年龄摆在这儿,骨骼僵化,实在不适合练武,很容易伤筋动骨的。” 甄欠欠开始满嘴跑火车:“那必须能啊师父,你不知道我祖上出过武状元的。” 关瑾瑜“嘶”了一声,有点牙疼:“倩倩不是我说你,我把你家族谱都翻烂了,怎么就没见过什么武状元。” 甄欠欠:“胡说,不是有个那什么精武陈真么?” 关瑾瑜语重心长的说:“陈真姓陈,不姓甄。” “那是他为了避开仇人特意改的名。你看那么多人改名换姓呢,你看姓香的原本姓查,为了避仇把那一横挪到上边去,别说我先祖只是把名字颠倒了一下。” 关瑾瑜就笑了:“哟,根据您老人家的意思,陈真原名叫做甄陈咯?” 甄欠欠嘿嘿一笑,十分不要脸的说:“甄陈就不一定了,反正姓甄那是肯定的。哎,薛师父你到底收不收我,你要是收了我我就帮你把关瑾瑜掰弯了送到你床上。” 薛离衣:“……” 关瑾瑜:“嘎嘣,有东西碎了,你们听到没有?” 甄欠欠东张西望:“哪呢哪呢?” “你的节操,”关瑾瑜觉得牙更疼了,她捂着腮帮子起身敲了敲甄倩的脑门:“这是我妹妹,你也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在这个狂甩节操的时代,节操值几毛钱一斤?咱妹妹又不是外人,再说了,”甄倩抱住薛离衣的肩膀嗷嗷叫:“一入师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师父,你就收了我吧,师父我会耍帅会卖萌,会炒菜会刷碗,学啥啥会,干啥啥行!” 薛离衣把甄倩的爪子一根一根的掰开,看着已经肩膀处揉皱了的运动服,眉头轻蹙,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极淡的不悦。 关瑾瑜敏锐的捕捉到了,手掌轻按了一下甄倩的肩膀示意她适可而止,给这段闹剧划上了一个逗号。 “收徒的事,以后再说。我就今天一天有空,倩倩,你要吵吵嚷嚷一整天么?嗯?” 收徒和逛街,两相权衡当然是收徒比较重要,但比收徒更重要的是和关瑾瑜一起出去逛街,天知道甄倩要和这尊神仙出去逛个街要等多久,跟城里限号还不一样,限号几天好歹能轮得上一次,逛个街有时候几个月都找不到时间。 看甄倩立马住嘴点头,关瑾瑜拎起车钥匙出门,十分自然的说:“我去楼下开车,甄倩你锁门。” 她看了眼甄倩穿的裙子,“啧”了一声,道:“大小姐,你出门都不看天气的么?今天变天,穿这个会冷,去我房里拿件外套套上。” “得嘞。” 甄倩麻溜的回房加了衣服,也十分自然的从自己包里掏出钥匙锁门,领着薛离衣在楼下等着,不一会儿,面前开过来一辆银灰色的宝马x3,车窗摇下来,露出关瑾瑜那张温婉明净的脸,戴了副大大的黑色墨镜,愈发显得肤色白皙。 她挽唇朝薛离衣轻轻笑了一下。 甄倩除了客串老妈子,绅士也客串得十分到位,她拉开后排车门,右手扣在胸前躬身邀请:“师父,请。” 薛离衣没动,先看了一眼关瑾瑜,见关瑾瑜点过头才上去。 等两个人都坐好之后,关瑾瑜缓缓踩下油门,顺便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死缠烂打”的甄倩,牙龈隐隐作疼,她叹了口气:“甄倩倩,我妹妹怕生,你稍微那个……克制一点。” 薛离衣一边挣扎着把自己的胳膊从对方怀里抽出来,边轻声说:“没事的,关姐姐。” 甄倩娇羞状:“师父师父,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像你这样的高手,出去不带个徒弟多没有面儿啊!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端水倒茶,绝对不吃亏的。” 关瑾瑜:“……那什么,小衣,你要是烦了,就点她哑穴吧,我怕多听她一句话会出车祸,就连多看她一眼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这双明亮动人的眼睛。” 薛离衣:“……” 一路闹腾着到了商城,薛离衣注意到,甄倩虽然看着话多,但是关瑾瑜始终是占着主导地位的,闹归闹,她一个眼神就能让甄倩乖乖听话,当然,大多数时候关瑾瑜还是由着她闹的。后来薛离衣才知道,甄倩比关瑾瑜大上几个月,从小到大一直是甄倩在照顾她,方方面面,从自己来之前,连住的地方也是她整理的,她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全世界各地飞,回来的时候只要甄倩不忙着画图,必定会去她的房子照料她这个生活只靠外卖自理的人。而闹腾的原因,还是因为关瑾瑜工作太忙,甄倩能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在床上挺尸,甄倩虽然是关瑾瑜唯一的闺蜜,但工作之后其实很少安安静静在一起逛个街吃个饭,难免会心里不满。 友情和爱情一样都需要经营,关瑾瑜很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只是她在闹,你在笑呢? 第9章 出差 原本甄倩和关瑾瑜逛街都是各看各的,最多给彼此一个参考意见,这次多加了一个人进来,不知怎么就变成她们两个一起给薛离衣买衣服,关瑾瑜喜欢简洁朴素一点的,甄倩则喜欢那些青春洋溢的,薛离衣第三十七次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都要被磨掉一层皮了。 两人眼前同时一亮。 白色的试衣间门缓缓打开,走出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儿,身形苗条,相当的漂亮,长头发,款式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中长款的灰色连帽针织衫,更衬得她的脸清秀白净,胸口则挂着羽毛混搭皮圈银环的坠子,下。身是紧身的黑色牛仔,棕色牛皮的半靴,说不出的年轻靓丽。 尤其是一双乌黑的眼睛,澄澄湛湛像是含着水光,为她增添了几分出众的气质。 关瑾瑜和甄倩异口同声说:“包起来。” 薛离衣看着一旁十来个包装袋,忍不住轻声“啊”了一声。 “啊什么,放心,关关是个狗大户,这点钱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呢。”甄倩听见了她的低呼声,便笑着说。 薛离衣咬了咬下唇,说:“不是,我穿不了那么多。” 关瑾瑜把卡递给商场的售货小姐,回头看了一眼薛离衣涨红的脸,公事公办的说:“你既然决定在霖市久待,多置办些东西也好,买衣服的钱我会从你给我的那一万五里面扣掉,包括接下去要买的单人床和手机,我回去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4 给你列一份清单。” 薛离衣安静地注视着她,轻轻点头。 甄倩手肘轻轻捅了一下关瑾瑜,低声问:“关关,你又不缺这两个钱,为什么和一个孩子算得这么清楚,她不是你表妹么?” 薛离衣正在帮人把换下来的衣服折好,背影清瘦,脊背却挺直。 关瑾瑜凝视着她的背影,轻轻叹出口气,也压低声音说:“尊严是无价的,我不想用金钱压弯她的脊梁。你也说了,她还是个孩子。” 住在关瑾瑜家的这几天,薛离衣在适应新生活的同时也在考虑其他问题,什么时候回青城山,怎么回去?灵修小师叔到底去哪里了?最基本的一个,青城山到底在哪?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所说的四川青城山么?如果是,自己要不要现在回去?如果不是…… 薛离衣拒绝去想答案。很多时候家乡之所以为家乡,是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凝望着家乡的方向,就会觉得自己仿佛还在那里,从而获得归属感。若是找不到家乡的方向呢?那便身若浮萍,无所依托了。 她把这些想法说给关瑾瑜听,关瑾瑜觉得既然机缘巧合的从深山里出来了,又暂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如暂时在外面安顿下来,况且现代网络这么发达,要找那个名叫灵修的人也更加方便。 至于是给她另找房子还是让她住在自己家,关瑾瑜稍加考虑就选择了第二种方案,霖市的房价不用说,以薛离衣的经济状况肯定是负担不起的,她也不会要自己的钱,而且没有个照应,她人太过单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反正自己的房子基本算得上没人住,雇个钟点工定时打扫还要钱呢,不如就给这个孩子帮忙好了,这样她也能住得心安理得一点。 后来,薛离衣坚决要求她负责伙食费,这才达成共识。 还有一点关瑾瑜一直藏在心里,她始终记得那天夜里,衣衫单薄的年轻女孩站在沉木书桌旁,身后朗月苍苍,她轻轻弯着眉,笑得很温暖也很寂静。 她不想让那样的笑容从此消失。 在家具店订好了单人床,关瑾瑜三人大包小包的去手机城,刚刚走到第一家专柜,关瑾瑜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首很和缓的钢琴奏鸣曲。 薛离衣忙把她手上的袋子都接过来,让她腾出手来接电话。 关瑾瑜向甄倩点了点头,去了外面。 甄倩脸色倏地沉了下来,薛离衣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说话了,甄倩才发现自己吓到了她,忙收敛情绪,领着她往里面的专柜走,说:“我们先看自己的,她一时半会回不来。” 薛离衣觉得甄倩这句“一时半会”咬得特别重,简直恨不得嚼吧嚼吧嚼碎了咽下去,让它尸骨无存。 不一会儿,就见关瑾瑜一脸抱歉的进来,低声讨好道:“倩倩,我得回一趟公司。” 甄倩懒得赏赐她一个眼神:“哼。” 关瑾瑜很无奈:“公司是真的有事,有个客户企业要进行一次股权收购的关联交易,由我们负责策划,临时把我叫回去的,我也没办法。” 甄倩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行了行了,知道你大忙人,从来就没好好逛一个完整的街,你说说哪次不是公司有事临时走的?!算了,晚上记得过来吃饭就行。喂,你这一脸为难的表情该不会是……” 关瑾瑜苦大仇深的点头。 “客户在欧洲。” 安静的手机商城陡然爆发出一声咆哮,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 “关瑾瑜你大爷!” 薛离衣给她吼得一怵,后背的汗毛顿时都倒竖起来。 “你又要去出差!姓关的,老娘要和你友尽!!!”甄倩捂着胸口,一口气喘不上来,薛离衣真怕她两腿一蹬就厥过去了。 关瑾瑜忙给她顺毛,赔笑说:“女王您消消气您消消气,是个小项目,半个月就回来了。” “半!个!月!” 薛离衣事先捂住了耳朵,还是被这声波震得心脏狠狠一跳,这位甄姐姐难不成真的是武林世家出身,这便是师父曾提及的少林狮子吼吧。 手机专卖店的女店员一撇嘴,糟心的看了一眼正急火攻心的甄倩,本来以为是个窈窕淑女,怎么知道是个河东狮?亲娘啊,她的客人都快被吓跑了啊。 “薛小衣,买了手机记得发条短信给我,甄倩会教你怎么用。” 薛离衣:“哦,好。” 关瑾瑜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决定速战速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和车钥匙一起囫囵个的塞到甄倩手上:“我的人就托付给你了,记得帮她配把我家的钥匙,卡密码是你的生日!车一会儿帮我开回去。” 甄倩:“啊?” 关瑾瑜用力的抱了她一下,然后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从手机商场里飞了出去:“女王大人万安,小的告退。” 甄倩:“啊?” 关瑾瑜拦下一辆出租,抬起长腿跨了进去:“师傅,宏泰大厦,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说这次出差回来,估计有得受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甄倩愣在原地,呆呆的举着银。行。卡和车钥匙,活活站成了一座望夫石。然后薛离衣听见她咬碎了牙的声音:“关!瑾!瑜!” 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关瑾瑜飞往巴黎,当地时间下午六点抵达,客户公司的ceo——david亲自在机场接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金发碧眼,高大挺拔,他穿着剪裁得体、熨烫整齐的西装及白衬衫,头发一丝不苟,皮鞋发出亮光,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甚至涂了无色的指甲油,浑身散发出领导者的气场。 关瑾瑜之前和david有过联络,她伸出手,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你好,鸿经证券,关瑾瑜。” 看起来像是个好相处的合作对象。 david弯腰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有些深邃的灰蓝色眼珠熠熠发光,“你好,来自东方的漂亮的小姐。” 关瑾瑜就笑了,她的眉目并不十分惊艳,但一颦一笑间总能品出几分清秀温婉的气韵来,有种江南美人洗尽铅华的感觉。 她微微颔首,大方答:“谢谢。” david把关瑾瑜送到当地一家装修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出于绅士风度david本来提议让关瑾瑜先休息,第二天再商谈工作的事情,哪知道关瑾瑜摆摆手,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为合作事项奔忙起来。 david心里对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暗暗赞许。 关瑾瑜不是工作狂,单纯的工作选择而已,她喜欢速战速决的先解决掉麻烦的事,剩下的时间可以安排得自由一点,在当地逛逛或者干点别的都好,总比玩的时候惦记着项目要好很多,这是她忙里偷闲享受生活的方式。让这位david先生误会了,她也没办法。 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david离开酒店,关瑾瑜才打开手机翻出那条早就收到的短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姐姐。 温温软软的,似乎带着女儿香气,关瑾瑜不用看也知道薛离衣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5 是怎么红着脸把这两个字在手机屏幕里一笔一划写出来,再小心翼翼的发过来。 眼角自然的蕴上一丝淡淡的笑。 手指轻划:新建联系人——薛小衣——保存。 晚安。 关瑾瑜刚点完发送,才想起来那边好像是早上六点,干脆又发了一条“早安”,然后定了一点的闹铃,倒头就睡。 也不管薛离衣看不看得懂。 滴—— 北。京时间早晨六点,听见手机响,薛离衣从墙上利落的翻身下来,不太熟练的划开手机屏,然后继续悬在墙上翻开新华字典兢兢业业的进行比照。 许久,薛离衣眉眼浅浅的弯了一下。 窗外的晨曦照得她的眉眼格外的明晰和温暖。 “晚、安。”她薄唇翕动,对着空气轻轻的说。 远在法国的关瑾瑜在酒店的席梦思大床上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晚安。” 第10章 姐姐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你也不会恨我只是骂我几句。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无心,我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 北。京时间早晨八点,甄倩接到了关瑾瑜的电话,手机铃声唱完了,甄倩没接,一分钟后,又不甘示弱的放声高歌,给甄倩一爪子拍成了静音,她非得立刻!马上!火速!把手机铃声换了不成!什么像夏天像秋天的呸呸呸!都呸! 关瑾瑜正在做酒店的健身房做肌肉抻拉运动,柔韧修长的手臂在雅黑色的训练机上显得愈发匀称白皙,上面已经布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手机放在一旁,插着充电器,等那边自然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就伸过手指去按重拨。 “喂!”气势汹汹的声音。 关瑾瑜忙松开手里的器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上耳机,没有让甄倩等待哪怕一秒种,狗腿的答:“喂,倩倩啊。” “哟,您这大忙人还记着我呢?” 关瑾瑜背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这酸不溜秋的语气隔着手机都能闻见,赶上西湖醋鱼了。 “啊,哈哈,”关瑾瑜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这不是公司临时有事么?我就算外表再光鲜,也摆脱不了只是个‘高级打工的’的事实。我们家倩倩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我相信你能够体会事急从权的道理嘛,是吧?” 关瑾瑜默默把耳机暂时摘了下来,放得远远的,然后里头静止了一会儿,猛然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咆哮:“是你个头!哦,你公司有事就拍拍屁。股走人,那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还有事呢?我上周连着熬了三四天的夜,鱼尾纹都熬出来了,不就是为了把方案赶出来给你留出时间么?我今天一照镜子发现自己起码老了十岁!你倒好,公司一个电话就飞法国去了!留我一个……不对,你妹妹一个人独守空房,空虚寂寞冷,你说说你好意思么?” ok,消气了。关瑾瑜心说。 她慢悠悠的戴上耳机,在跑步机上设定好速度和时间,“对啊,我在法国呢,你想要啥香水,我给你带,账算我的。” 甄倩义愤填膺:“我告诉你关瑾瑜,你欠我的,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香水啊,我不要随处可见的那种,再贵也不要,你在那儿好好逛逛,看找不找得到那种有口碑的小作坊,给我带瓶回来,找不到的话,你就回来滚钉板吧。” 关瑾瑜将跑步机速度调快了一点儿,顺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二十,深夜。 “好的女王大人。对了,薛小衣怎么样了?昨天我走之后你带她去了哪?她情绪怎么样?” “就买了手机,去派出所办身份证,吃了个晚饭。关关,我觉得你这个妹妹有点奇怪啊,她真的是你妹妹么?” “当然是了”,关瑾瑜微微皱眉,“你说她哪里奇怪?” “我听我们家小刘说,你跟他说薛离衣是从深山里逃出来的童养媳嘛,那她的武功是跟谁学的?还有啊,你在的时候我还没怎么注意,你走之后,我跟她独处,发现她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粗野的乡妇,倒像是个大家闺秀,井井有条的,我跟她说话,都会不自觉的放低音量。我以为是我想多了,可刘思谦也这样觉得。”甄倩再一次追问:“她真的是你妹妹?” 关瑾瑜斩钉截铁:“千真万确。” 甄倩:“不说算了,真的假的都不关我事,就当你是她姐姐了,你帮我说说,我要拜师!” “这事儿我帮不上忙,你得问她自己,不过我可以给你支个招,她初来乍到,对很多事都不熟悉,我现在不在国内也教不了她,你要是有空的话多注意注意她,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就给她解释。”关瑾瑜想了想,又说:“你别对她太热情,她会不习惯,而且很容易脸红,不要随便逗她,她心思单纯,容易当真。” “还有,你也不要什么事等她去问你,她性子内敛,有很多事大概都不会主动去开口。还有……” 甄倩正在穿衣镜前整理行头,她随手拢了拢自己的栗色长发,露出胸前精致的黑曜石长项链,更显得她颈项修长,白皙动人。听到交代事情一向简洁干练的关瑾瑜噼里啪啦的说了这许多,甄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关瑾瑜给甄倩乐得云里雾里:“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把我师父当女儿养吧,照顾妹妹哪是这样照顾的,她虽然是孩子,那也是二十岁的大孩子,又不是什么不懂需要妈妈教的小孩儿。” 关瑾瑜心说:薛离衣这样还不如在城里生活的小孩儿呢,现在的小孩儿一个比一个精明,电子产品都是手到擒来,薛离衣可是个文盲和电子盲,她又是个执拗性子,不快点学会怎么在城里生存得下去? 执拗?关瑾瑜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薛离衣用了这个形容词。她才认识她不到一个礼拜,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当她回国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形容多么准确了。 关瑾瑜暂时放下这个念头,说:“你听我的就是,别的不用管了。我忙完了给她去个电话,亲自交代几句。” “行,”甄倩很干脆的答应,她拎起床上放着的包包,推门出去,十分嘚瑟的咧开嘴笑:“朕要出去约会了单身狗,有事电联。记得朕的香水呀,跪安吧。” 关瑾瑜佯怒:“烧烧烧!” 甄倩已经大笑着挂了电话,十几分钟前还叫嚣着要换掉那个什么夏天秋天的手机铃声的念头早就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甄倩有个交往了七年的男友,彼此都见过家长了,估计结婚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就算他们不急,家长也得把他们逼上梁山。眼看最好的闺蜜就要成家立业了,关瑾瑜本来觉得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怎么也得羡慕羡慕,可奇怪的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能是她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没有闲心去谈恋爱也没有心思去憧憬恋爱,回过头来才发现早就过了梦想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6 轰轰烈烈的爱情的年纪。干他们这行的又太多露水情缘,或许和家庭教育有关,关瑾瑜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人,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所以她这么个漂亮又有钱的女人,一搁置,就搁置到了现在。 凌晨两点,关瑾瑜从跑步机上下来,黑色的运动背心浸得透湿,汗水沿着柔美而白皙的背部曲线慢慢滑下,旖旎的一路滑到腰线,再悄无声息的渗入进去。 她随手取过一旁搭着的干毛巾擦了擦,去了更衣室。 站在更衣室的镜子面前,关瑾瑜盯着自己的腹部看了半晌,平坦而紧致,但是胯部和下腹肌之间的线条……还是怎么看都没有某个人的好看。 怎么练的呢?难道非要把自己挂在墙上? 女人一旦不追求爱情了,就会满心追求别的东西,比如身材,比如美貌,特别是关瑾瑜这种除了自己做饭外,对生活品质高要求的人,更是恨不得做到极致才行。 她有些郁闷的套上外套,回房洗澡,然后换上宽松的白色浴袍,打开电脑,david的秘书已经把初步资料发过来了,关瑾瑜先看了一眼股市,鼠标轻移几下。 然后才开始伏案写这次股权收购具体的工作安排,手侧放着满满一大杯热腾腾的咖啡。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清脆声响,不知疲倦。 黎明悄然来临,落地窗外异国的繁华都市在淡金色的晨曦笼罩下显得格外的寂静和安详,莱茵河碧波荡漾,各国的轮船进港出港,昼夜不歇。 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能闻到莱茵河水的味道,关瑾瑜起身,站在豪华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了五分钟,当做短暂的放松。 放松过后,她伸了个懒腰,重新泡了一杯咖啡。 七点半,关瑾瑜合上电脑,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化妆打扮,带上连夜写好的初步方案,打车去david的公司,到达的时候正好是约定的时间——九点,不多不少。 天生浪漫的法国人手里还拿着一支沾着露水的蓝玫瑰。 按照惯例,今天是去公司进行现场调查,以便更好的进行评估,改进方案,david又一次被这个柔弱的东方女人震惊了,关瑾瑜像个不知道疲劳的陀螺一样,骨碌碌的连轴转,一直转到夕阳西下,就连之后和公司高管在职工餐厅的包间里吃饭,推杯换盏间都没把这事落下。 当地时间凌晨一点,北。京时间早上八点,关瑾瑜一脚踹上了房门,然后把身上的外套随手一扔,跟块棺材板似的直挺挺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累得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接下来两天,和各中介机构开个协调会,其他靠david公司自己交涉了,之后再忙几天,再过十来天就能回国了。 她闭上眼躺了会儿,才想起来一直没给薛离衣打电话。 关瑾瑜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然后才从床上翻身坐起来,一条腿盘着,懒懒散散的靠着床头给薛离衣拨了电话过去。 嘟——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关瑾瑜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她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对面有些加快的呼吸声,没吭声。 “姐姐……” 那边传来的声音干净又清冽,像是冬日的清泉。 关瑾瑜只觉得那股清泉似乎流过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刚刚还疲惫不堪的身体顿时轻快了不少,连心情都好了起来,心情一美丽说出来的话有时候就不经过大脑了。 薛离衣站在书房的窗前,双目澄湛的望着遥远的西方,像个朝圣者一样虔诚的双手捧着那块薄薄的会发光的砖块,贴在自己的耳朵上。 然后她听见电话那头的女人好像轻轻笑了,又笑着说了一句话。 薛离衣愣在原地,白净的耳根飞快的染上了可疑的红晕,顿成燎原之势。 关瑾瑜说:“嗯,薛小衣,想姐姐了没有?” 第11章 回国 关瑾瑜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早上还跟甄倩说不要随便逗她,晚上就自毁长城,难道是她太软了所以克制不住想捏捏? “那个……你先别急着脸红,我就是开个玩笑。” 薛离衣:“……” 她又不是果农,她的脸也不是果子,脸红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么?还能控制时间的早晚和程度?树上的果子也是按照时令来的好么? 薛离衣将冰凉的手掌盖住滚烫的耳朵,轻轻地说:“我晓得的。” 关瑾瑜沉默了一会儿,收起那股子听起来略显得轻佻的语调,认真的问起她这两天的生活。 “怎么样?手机还会用么?冰箱里的瓜果菜蔬够不够吃,我还要过几天才回去,不够的话你就去小区里面的超市买,上次我指给你看过的,还记得么?” ……说得就好像她自己去超市买过菜蔬似的。 薛离衣低了低眉,盯着自己踩在地板上的赤足,唇角有很淡的笑意,说:“会用一点了,甄姐姐教过我。我这两天都在识字,甄姐姐给我买了一盘叫做汉语拼音的光盘,说是看懂那个之后,对着字典识字比较快。还给我买了几本儿童读物,我已经会念几个童话故事了。冰箱里的蔬菜还有很多,我认识那个超市,如果吃完了我会出去买的,姐姐不用担心我。” 她声音太过柔和,关瑾瑜听着听着意识就有点迷糊了,她涣散的神智敏感地捕捉到几个字——童话故事,童话故事=睡前故事=好困。 于是关瑾瑜说:“童话故事啊,你学了什么,念给姐姐听听?” 然后听见那边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书页被翻开的声音,薛离衣如流水叮咚的声音就通过电话徐徐流转了过来:“从前,在某个美丽的城镇,有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她不仅聪明漂亮而且心地善良。这个女孩没有母亲,因为她的妈妈,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病逝了。女孩的父亲,娶了个新妈妈回来,新妈妈还带来两个姐姐……” 噢,是灰姑娘的故事,关瑾瑜心说。 “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了,马车变回了南瓜,车夫变成了老鼠,灰姑娘也在舞池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只水晶鞋……” 关瑾瑜身子慢慢滑了下去,手无意识的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好在她还没有忘记说一声:“薛小衣,我困了。” 另一头的薛离衣坐在书桌后面,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蓝色封皮童话故事集,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像是给她的侧脸打上了一层柔美的光边,她继续讲着灰姑娘的故事,直到听见那头均匀的呼吸声,才缓缓合上书本,轻声说:“晚安。” 关瑾瑜暗下去的手机屏在黑暗里亮了一下,然后彻底才黑了下去。 从这天晚上之后,每天晚上关瑾瑜睡觉之前都会打一个电话给薛离衣,让她讲一个童话故事帮她入睡,关瑾瑜家原来是农村的,爸妈文化水平都不高,斗大的字两个人加起来认识一个半箩筐,从来没有像电视里的城里孩子的爸妈那样讲睡前故事给孩子听,她倒不是羡慕,城里孩子也没有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7 和她一样下过田,都是人生经历,没有孰高孰低孰优孰劣之分。 只不过她这把年纪,忽然别出心裁的想体会一下这个感觉了也不过分是吧?关瑾瑜一想,还能提高薛离衣的阅读水平,也就不客气的向薛离衣提出这个要求了。 她当是睡前故事,薛离衣当是早读。 十个晚上,十个不同的童话故事,这些故事关瑾瑜长大之后都在书本上读过,滚瓜烂熟也不为过,但她怎么都觉得,从薛离衣口中流淌出来的话语像是美妙的音符,格外的悦耳。 遥远的两个国度,隔着一根电话线,悄无声息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关瑾瑜回国的那天,浪漫的法国人david又亲自送关瑾瑜到机场,并直白热烈的表示了他对关瑾瑜的兴趣,关瑾瑜自然也是直白的回绝了,不过约好若是下次david去中国关瑾瑜愿意给他做向导。 飞机落地,北。京时间下午三点。 关瑾瑜从来没有这么归心似箭过,一座空房子和有人的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然而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空无一人。 “薛小衣?” 以前她下班回家的时候,薛离衣听见响动都会出来迎接她的,哪怕只是轻轻的点个头。 “薛小衣?” 关瑾瑜推开书房的门,只看见书桌上高高堆积起来的字典和书籍,本以为会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个浅淡身影不见了。 关瑾瑜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猝不及防的空了一下,快到自己也并无察觉,下一刻就掏出手机拨通了薛离衣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冰冷的机械女声。 这个时候,她会去哪儿呢? “倩倩,薛小衣在你那里么?”薛离衣的电话打不通,关瑾瑜第一反应就是问甄倩,甄倩是薛离衣除自己之外唯一算得上认识的人。 甄倩那边好像很嘈杂,声音也时断时续的:“不在啊,我在……广场……” 谁问你在哪儿了! 关瑾瑜听到第一句话就挂断了,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她听不清也没有闲心去听,她的紧张也只是一时片刻,很快便冷静下来了,她分别去书房和厨房看了一眼,发现有本书还是打开着的,厨房的饭菜也有现做的,冰箱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菜,和一些她记得上次没有的东西,说明有人采购过了。 就说嘛,不可能会离开的。 关瑾瑜这么一想就放心了,她一路马不停蹄赶回家,早就渴得不行了,心一落回肚子里干脆就从冰箱里取了瓶冰镇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瓶下去。 下腹传来熟悉的坠痛之感。 关瑾瑜眼角狠狠一跳。 明明不是今天的啊喂! 她本来就有点痛经,被冰水一镇,顿时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关瑾瑜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幸好这时候公司没有业务需要跑,否则真是要了命了。 第二反应才是回房躺着,鉴于无数次抵抗亲戚失效,关瑾瑜只有听天由命的回去躺着,祈祷睡一觉亲戚就能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薛离衣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屋里还是亮堂堂的,玄关多了一双黑色的中跟女式皮鞋,鞋柜里也少了一双拖鞋,薛离衣不明原因的心头一喜,步履匆匆的往里走。 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折回厨房把脏兮兮的手洗干净。 “姐姐?” 薛离衣深吸了口气,屈起手指叩了叩门。 “……” “关姐姐?”薛离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有呼吸声,略显急促,而且比睡着的时候要重。 薛离衣微微皱眉,手按在了门把上,尝试着转动了一下,“吱呀”一声开了,薛离衣探进半个头,看见窗户紧闭,厚重的窗帘把光线全数挡在外面,满室漆黑,床上的阴影中有一块明显的隆起。 她在墙上摸索了一番,灯“啪嗒”打开,光亮自头顶倾泻而出,照见那个蜷缩在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难看得像是死人。 薛离衣:“!” 眼前残影一闪,她人已瞬间移动到了床沿,极快的检视过她的舌苔、瞳孔,然后牵过关瑾瑜一只手,手指搭上脉门,手段之娴熟,眼神之锐利,就算此时有老中医在场,也不一定比得上她的精准和速度。 “经水不利,少腹满痛。”【注】 薛离衣放开她的手,已经下了诊断。 “很……难受么?”薛离衣低声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然后她拉开关瑾瑜按着腹部的手,将手掌轻轻覆了上去,悄然渡过去一丝内力。 第12章 照顾 “很难受么?”薛离衣低声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拉开关瑾瑜按着腹部的手,将手掌轻轻覆了上去,然后悄然渡过去一丝内力。 关瑾瑜其实是有意识的,只是没力气睁开眼说话,腹部传来的温暖很好的纾解了滞留不去的胀痛,眉头不知不觉的舒展开来,她差点就要睡着了。 额上的冷汗也被人用毛巾细心体贴的擦干。 “什么地方可以买到艾叶?”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贴在她耳边,轻轻软软的问。 艾叶? “花卉市场……应该有。”关瑾瑜答。 “姐姐且忍忍,我一会就回来。”那人说。 姐姐?是薛离衣? 然后身边的位置一空,温暖的手掌随之离开,关瑾瑜整个人剧烈的颤了一下,蜷缩了起来,疼得连骂娘都没力气。 薛离衣说一会儿,那就真的是一会儿。 关瑾瑜住的这个小区贵虽贵,带来的好处就是生活必需品不必需品都是应有尽有,薛离衣在小区里问了几遭就买到了。 中医上说,关元穴属于任脉。任脉起于胞宫,艾灸关元,可以很好地改善宫寒诸症,包括痛经。 薛离衣那个年代虽然没有“中医”这个说法,但医书上是记载了的,她将艾叶卷成条,又切了几片生姜贴在关瑾瑜腹部的几个穴道上,将点着的艾叶卷放在上面。 关瑾瑜这次是真的舒服得睡着了。 薛离衣回了书房,从床头边取出来一个小小的蓝布包,她下山的时候随身带了一套银针,一些常备的药物,一袋金银和几本书。 那些东西散的散,当的当,如今只剩下了一套银针。 等关瑾瑜再醒的时候,只看见灯光下,年轻女孩的侧脸清隽而专注,指间有什么东西闪着细碎的光,精准无比的落了下去。 诶,为什么不疼? 关瑾瑜视线下移…… 寻常人一觉醒来,看到自己胸腹间密密麻麻插满了银针,会是什么想法? 反正关瑾瑜只是平静的想:她在做什么? 薛离衣察觉到她的视线,将银针慢慢嵌入穴道,在尾端用手指捻了捻,才转头微微一笑,对关瑾瑜解释说:“艾灸关元只能起缓解作用,治标不治本,不足取。青城山上的古籍记载有彻底治疗宫寒之症的方法。” 她将脸轻轻别开,耳根微红,声音细若蚊蝇:“我会。” 关瑾瑜屈起一只手,枕在颈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会就会,你脸红什么?难不成你连夸一下自己也要脸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8 红吧?何况只是陈述事实。” “我不习惯如此这般卖弄……炫耀自己。”薛离衣偏头,眼睛牢牢锁住因为关瑾瑜的呼吸而尾端微颤的银针,异常浓密的睫毛在挺秀的鼻梁处打出一层浅浅的阴影,这位古人羞赧得令人匪夷所思。 关瑾瑜觉得有些醉,“这也叫卖弄?” 薛离衣又捏起一枚银针,用酒精消过毒,说:“嗯,老温……师父曾说,有些事情默默的学会,默默的做就好,不必说出来公诸于世,否则便是卖弄。如我方才,确是卖弄。” 关瑾瑜觉得她那个师父和外面的人也肯定不是在一个脑回路上,干脆跳过这个话题,随口问道:“你下午去了哪里?出去买东西了?” 薛离衣顿了顿,手上动作没停,神色平静的开口:“我去干活了。” “你说什么?!”关瑾瑜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被薛离衣眼疾手快的按了下去。 “按你们这里的话来说,我去打工了。” “你去哪打工?干的什么?” 薛离衣皱着眉,好像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一点体力活,很轻松。” “轻松就好,出去做点事也没坏处,等你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后我再给你介绍工作,最起码要先学会用网络,”听到她这么说,关瑾瑜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细针入穴基本没什么感觉,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随口多了一句嘴,“什么体力活很轻松,说来姐姐听听。” “就是随便帮着搬点东西,从东头到西头,来来回回,我今天才开始做事的。” 关瑾瑜说:“干点日结的活没什么,如果要签合同的话你一定先问过我,这里不比山上的生活简单,姐姐怕你被人骗。” “我晓得的,放心。” 关瑾瑜想了想,又说:“对了,你在哪……” 薛离衣手往她的头顶伸过去,关瑾瑜往后一缩,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握住,从颈下缓缓带了出来。 “……” 薛离衣将消过毒的银针徐徐扎入她的曲池穴,眼神专注极了,最后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好了姐姐,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她神色如常,眸光清澈,低头看着她。 关瑾瑜却默默转头看向床的里侧,面有赧然,她有些郁闷的想:扎针就扎针,需要扎手上告诉一声就行,她自己会拿出来的,随随便便握人的手这样真的好么? 方才想问她在哪工作的那句话也被打断,再想不起来。 第13章 工作 那些银针扎下去很快就起了效果,关瑾瑜觉得全身上下似乎有一股暖流在经脉中涌动,比在夏威夷海滩晒日光浴还舒服,那点腰腹下坠的痛感早就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几点了?”她问。 “晚上九点。”薛离衣答。 关瑾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问:“你做饭没有?” “没有。” 关瑾瑜脸上的失望顿时溢于言表,“麻烦你帮我拿点面包过来吧,谢谢。” 她才不会承认在飞机上就惦记着薛离衣做的饭,导致往常都会为了胃不难受而吃完的飞机餐,这次回来的时候只是一边心里骂着这是什么玩意儿一边豪情万丈的只喝了点儿水。 哦,还包括那瓶导致她现在躺在床上的冰镇矿泉水。 家里还没有人做饭,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只知道再不吃点东西神仙也救不了她的胃。 显然——她此时已经忘了一个人住的时候自己是多么好说话,有什么吃什么。 薛离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关瑾瑜后颈窜起一股凉气,怎么看怎么觉得方才薛离衣好像是瞪了她一眼。 扑鼻的清甜香气溢满了小小的卧室,关瑾瑜睁开眼,看见热气氤氲,薛离衣的五官隐藏其后,只一双乌黑的眼清亮得摄人,她手上还端着一碗现煮的金瓜小米粥,香气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薛离衣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强硬的说:“我方才替你把脉的时候,觉得你的胃病似乎比宫寒之症更为严重,你现在既然是我的病人,我便不会再允许你吃那些。” 关瑾瑜:“……” 我要是知道你煮了粥还问你要面包啊,我缺心眼啊! “你不是说你没做饭?” “确实,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吃饭不好消化,所以我煮了粥。” 关瑾瑜面部表情石化了千分之一秒,说:“……你不知道饭是统称么?就是问你有没有弄吃的,我以为你什么都没做才要吃面包的,不是我想吃面包。” 薛离衣方才还冷凝的眉眼一僵,年轻女孩白玉般的脸颊,好像微微生出绯红,她垂下眼不敢再看关瑾瑜,“是我理解错了,对不起。” 关瑾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微红的脸,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忽然唇角一弯,笑了。 “哎,薛小衣,你过来一下。” “嗯?” 薛离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凑了过去。 关瑾瑜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抬起来,轻轻捏住了女孩脸颊上的嫩肉,“扑哧”笑出声来,说:“你好可爱。”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疼痛过后的苍白,唯两颊添了血色,江南梅雨里长出来的温婉眉眼,笑起来却有种夺目的绮丽。 薛离衣没有挣开,不错眼珠地盯着身下大笑的女人,那双眼睛,依旧清澈乌黑如同秋泓。 关瑾瑜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怎么那么像调戏幼童呢? 她松开手,“那什么,我身上全是针,要怎么吃饭。” 薛离衣仍旧没有说话,默默把她身上的银针按照顺序全数取出来,又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然后微微颔首,离开了关瑾瑜的卧室。 她走到门口,被关瑾瑜急切的叫住:“喂,薛小衣,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 薛离衣背对着她,低声说:“我并不……介意。” 反而好像…… 薛离衣反手将门带上,呆呆的站在门口,脸慢慢红了起来。 冰凉的手指徐徐摸上滚烫的脸颊,女人两指间的温度沿着那一点为中心,开始慢慢延伸开来,连空气都沸腾起来,她睫毛颤了几下,轻声自语说:“有点喜欢。” 关瑾瑜尝了一口粥,好吃得差点连碗一块吞下去了,薛离衣好像掐好了时间又进来把碗收走,关瑾瑜本来还想吃一碗的,薛离衣说“就你那千疮百孔的胃,最忌暴饮暴食,多吃一口就得彻底吹灯拔蜡。” 然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以上当然是关瑾瑜翻译的,薛离衣原话是:“宫寒加脾胃虚,六七成饱最好。” 软磨硬泡了一番,薛离衣一概不听,关瑾瑜夜里洗完澡窝在被子里拿手指在枕头上画圈圈,想着一涉及到病人这回事,她就半点通融都没有,真是个倔脾气的大夫! 大夫?她以前是大夫? 大夫…… 关瑾瑜微微眯起了眼,想起什么似的抓过床头的手机,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她没有立刻拨出去,而是沉思起来。 最后又将手机放下。 第二天早上四点,书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19 房的灯便亮了起来,然后有书页轻翻的声音。 五点半,薛离衣穿戴整齐从书房出来,她侧耳听了听,确定关瑾瑜卧室没有动静,这才轻手轻脚的去了厨房,泡着的红枣枣皮已经软化,更好消化,她把红枣捞了出来,一块放进淘好的米里煮。 煮好粥后,她从橱柜里扒拉出了煲汤的小锅,洗涮干净,把杏仁露和一小块即食的燕窝放进去,翻开袋子里昨夜买回来的冰糖,又加了一把进去,定好时。 薛离衣往关瑾瑜紧闭的卧室房门看了一眼,眉目舒展,安静的笑了一下,然后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到了公交站,薛离衣熟练的刷卡上了一辆郊区线的公交,公交一路驶离了市中心,到了一处在建的开发区。 这里和关瑾瑜住的市中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算得上是荒无人烟。 机器声轰隆响个不停,建筑工地上尘土飞扬。 工地上的某个工人一眼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个年轻女孩,梳着干净的马尾,额头饱满光洁,浅灰色运动外套,里面是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运动长裤,红色运动鞋,这样更显得她肤色白净,眉眼清晰。 她两手抄在兜里,清纯得像个女高中生。 工人大力的朝她招手,满脸的灿烂:“小薛!” 薛离衣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在棚屋里把外套脱下来,套上蓝色的工衣,开始她一天的工作。 关瑾瑜就是打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她所说的随便搬点东西,很轻松的活,是在工地上搬砖,能把一群大老爷们累得见天满身臭汗的活—— 这他喵的叫轻松么?! 第14章 温情 薛离衣昨晚做的针灸果然成效显著,关瑾瑜一觉醒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生龙活虎,她梳洗穿戴后,不等化好妆就去推开了书房的门,满心期待有个人依旧从墙上翻下来,赤足而立,低低柔柔的说声:“早安”。 往常那个角落却没有人倒着挂在那里练功,单人床上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 她不在…… 关瑾瑜眉头极快的皱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失落让她觉得很陌生,和不适应。 算了,关瑾瑜干脆拨通了薛离衣的电话。 “薛小衣,”关瑾瑜话一出口就觉得语气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忙极快的转寰回来,一只手抱在胸前,平静而温和地问:“你去哪儿了?” 薛离衣摘下棉纱手套,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机,贴在了耳朵上,笑意几乎在同一时刻扬起在她的唇角。 那边似乎很是嘈杂,人声,机器声。 唯独女孩清泉般甘冽的声音清晰而低柔的传了过去。 她说:“姐姐,我在工地上。” 关瑾瑜快步走到窗前,双眉紧锁:“你说清楚一点,你在工地上做什么?” “我在干活啊,昨夜同你说过的。” “干活?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在工地。”关瑾瑜才反应过来,惊讶的说:“等等,你说随便帮着搬点东西,不是在工地搬砖吧?” 薛离衣眼睛一弯,她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隐隐还能听见风声。 两只手套都被摘了下来,随手塞在工装上的大口袋里,只随意那么一站,举手投足间便自有一份女孩子的娉婷纤柔在里边,她笑着说:“姐姐真聪明。” 关瑾瑜差点就要顺口接句:我就是这么机智! 呸呸呸,这都什么跟什么! 关瑾瑜在书房来回踱着步,不解的问:“你怎么会想到去工地上搬砖呢?具体在哪个地方?累不累?工资按时给你么?工地上那么多男人,你一个女孩子,要小心一点。”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字里行间都是关心,没有丝毫对卖体力的蓝领工人的贬低。 “我上次在市里坐公交,偶然间发现这个工地,所以在这里试试;在升平区,旁边还有栋高楼,叫做鸭鸭大厦,”薛离衣顿了顿,翻开不小心蹭出了一条血痕的掌心,低声说:“不累的,大家看我年纪小,对我也很照顾。” 她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就笑了:“姐姐,工头说,我拿一个人的工资,干了两个人的活。我很开心。” 关瑾瑜那句“你这不是傻么工头明显是看你单蠢坑你的”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了然似的,目光远远落向窗外已经普照了的晨曦,将手伸到阳光下,看到掌心的纹路朦胧而温暖,也笑了。 钢筋水泥的城市,依旧有阳光透进来,不是么? “你开心就好,好好干。”女人柔声说:“晚上记得回来做饭,我的胃就靠你了。” “我晓得的。” “姐姐去上班了。” “好,锅里有红枣粥,还有杏仁燕窝,你记得喝。” “好的,我知道了,拜拜。” “拜拜。” 薛离衣已经习惯了关瑾瑜的早出晚归,关瑾瑜不在她就做自己的事,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念童话故事,一个人吃饭。以前在青城山上的时候老温头他们总是吵吵嚷嚷的,没被自己少教训也没少惹她烦心,但冷不丁安静下来,薛离衣内心其实是有一丝不习惯的,甚至有一点失落。 其实关瑾瑜在的时候,两人也是各忙各的,只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但是屋里有个其他的人,总归是不同的,最起码连呼吸都是两个人,毕竟科学证明二氧化碳多了空气也会升温。 关瑾瑜裹着一身的疲惫回了家,双脚从高跟鞋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同时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客厅的墙上开着一盏橙光壁灯,暖色的光线一路延伸到书房门口,门口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身上穿着新买的卡通睡衣,眉目清湛,在静静的看着她。 关瑾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她不会一直在等她吧? 这让关瑾瑜感到很陌生,同时心里某一角就塌了下去,腾出了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像是一片雪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睫毛上,融化开来。 微凉的,轻软的。 她一个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都市里闯荡,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喝不完的酒,跑不完的项目,一个人来,一个人去,早就忘了被等待是什么感觉。 这城市里,人实在太多,而人与人之间的摩擦力又变得那么小,偏偏表面上都是若无其事,背地里被谁捅了一刀都不知道,人人都像是踩在高空钢丝上的杂技演员,生恐栽了下去,就万劫不复。 于是那一点点的温情就愈发的显得弥足珍贵。 除了甄倩。 而现在,或许多了一个人。 “在等我?”关瑾瑜眨了一下眼睛,偏头看着她,橙色灯光荡漾下眼波温软。 即使心中已经确定,关瑾瑜还是忍不住想从她嘴里确认答案。 薛离衣垂下眼看着脚上的塑胶拖鞋,玉白的脚趾在拖鞋里蜷了蜷,才矜持的点点头。 “我去给姐姐做夜宵。” 关瑾瑜定定的看着她,然后踩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薛离衣面前,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鼻翼间陡然被幽淡的兰花香包围,薛离衣蓦地睁大眼睛,僵着身子愣在原地,两只手简直都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0 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谢谢。”关瑾瑜在她耳旁低声说,然后放开了她。 这个拥抱很短,短到薛离衣依旧保持着僵直的动作,短到她甚至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 关瑾瑜捏捏她的脸,笑了一声:“我先去洗澡。”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句:“对了,我想吃糖水煮鸡蛋。” 薛离衣无比自然的点头:“好。” 然后同手同脚的进了厨房。 当然,这一切关瑾瑜没有见到,她要是见到了是不是会为自己对一位单纯的古人做出这种举动而感到羞耻呢?肯定是不会的。 关瑾瑜美美的洗过澡,美美的吃过夜宵,然后美美的靠坐在沙发上,浑身舒展,她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薛离衣一头雾水的坐在她左手边的沙发上。 半晌,关瑾瑜像只餮足的猫咪休息够了,从沙发上正起身子,问道:“薛小衣,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薛离衣脸色一白。 关瑾瑜补充:“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你得知道你接下来的计划才好给你安排别的事情。” “计划?” “你是打算在霖市长住,还是短暂的待几个月,就出发去找你师叔回青城山。”关瑾瑜认真的给她解释,心念一动,莫名又加了句:“你要是打算在霖市长住,可以一直住我这里。” “我……” “不用这么急着决定,你可以好好考虑,我手头的项目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之前告诉我你的决定。” 薛离衣垂下眼静默半晌,说:“好。” 关瑾瑜期间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奈何什么都没看出来,她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奇怪,人家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迟早也是得回去的,干嘛要操那么多心,她又不是那个甄老妈子。 像是为了打破尴尬,关瑾瑜转移话题又问:“哦,对了,我第二次在街上见你的时候,你身上怎么弄得那么脏,干什么去了?” 薛离衣抬头吃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白皙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她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这是……又怎么了? “我……”薛离衣仍旧垂着头,闷声道:“我被抓到你们这的官府去了。” 关瑾瑜:“!” 薛离衣有些难为情的把那天在车站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有人抢劫啊”的声音,就觉得不对起来,回头看见的是两个制服笔挺的保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当即停了下来,任由那两人将她扭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多亏了那阔太太嘴里不干不净,对着警察颐指气使,她又温温糯糯的,一共只抢了几百块钱,情节不重不说,还丝毫没有反抗,再加上认错态度良好,阔太太一走,俩警察就把她给放出去了,顺便还让她在派出所混了一顿晚饭。 关瑾瑜嘀咕了句:“你还不懂这个刷脸的世界啊。” 薛离衣:“什么?” 关瑾瑜:“哦,没什么,然后呢?” 然后她在街上飘飘荡荡,真的如她那日所说被人骂作神经病,她想回来找她,可那天夜里走的时候天色太黑,记不清道路,这里的房子又长得差不多,只好在附近游荡。 然而—— “没有然后了,”薛离衣倏地抬头,甜甜一笑,颊边梨涡浅浅,宛如万朵凋零春花重回枝头。 “然后我就在街对面看到你了。” 关瑾瑜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欲盖弥彰抓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口水,撑着沙发脚步发软的起身,说:“我我我,我先回房了,你去学习吧。下次……不要随便这么笑,和这么突然。” 她她她……她就算是个女人,也有点把持不住啊。 第15章 决定 关瑾瑜贴着墙角溜回了房间,留下一个云里雾里的薛离衣。 什么叫不要随便这么笑?她怎么笑了? 姐姐不喜欢自己笑么?还是说她笑起来很难看? 薛离衣满怀惆怅的去了盥洗间,对着镜子自然而然的扬起嘴角,然后又把嘴角扯下来,拉上去,扯下来,扯下来,拉上去,怎么看都觉得笑比不笑好看。 况且,她看见关瑾瑜就打心眼里开心,说不上的愉悦和满足,让她怎么冷着一张脸? 这位远道而来的古人就这样彻底的误会了关瑾瑜的话,陷入了有生以来第一个进退两难的问题,笑,or不笑?that\\\\\\\‘! 她师父温洋有一句至理名言:想不通的事可以不想,但炼不成的药不能不炼。 这句话从语法意义上来说,强调的是后一句,第一句只是充当了一个垫脚石的作用,显然我们这位古人为了安慰自己,决定毫不客气的断章取义。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回书房睡觉才是正理。 事实证明想不通的事可以真的不想,只是代表这件事情在你心中并非那么重要。 记不得是第几次辗转反侧,黑暗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千回百转,薛离衣的被褥被拧成了一团十八弯的麻花,一如她此时的思绪。 ——你是打算在霖市长住,还是短暂的待几个月,就出发去找你师叔回青城山。 ——你要是打算在霖市长住,可以一直住我这里。 这个暂时被她搁置,潜意识抛到脑后不想提及的问题又被关瑾瑜挖了出来。 回去?她定然是要回去的,温洋老头他们年岁都大了,虽然身体强健不需要自己照顾,但这里的电视里说老人都希望年轻人陪在自己身边,温洋老头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想? 但就算回去,也得有个期限,从她下山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别说她现在找不到自己住的青城山在哪,就算找到回去了,也会被那群老头“赶”出来吧。 还有灵修小师叔……到底是回山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薛离衣抓了抓滚得乱糟糟的长发,内心一瞬间几乎是暴躁的。 她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脚尖勾着支撑物,倒挂在了墙面上,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烦闷的“啊”了一句,思绪开始忽忽悠悠的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薛小衣,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不用这么急着决定,你可以好好考虑,我手头的项目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之前告诉我你的决定。 那她呢?是希望自己走,还是不希望自己走? 听关瑾瑜刚刚的语气……唔……判断不出来。 薛离衣赤着的脚在墙上点了点,身子慢慢往下滑,脑袋碰到了木质地板,干脆双手环胸倒立着。她从前若是一副药配不出来,便在药庐里倒立着,直到琢磨出对策为止。 薛离衣心里已经默默的进行了转换:离开霖市=离开关瑾瑜。所以她考虑的方向已经变成了想不想离开关瑾瑜和关瑾瑜希不希望自己离开。 薛离衣双脚足尖一左一右的在墙上无意识的轻点。 ——晚上记得回来做饭,我的胃就靠你了。 对了! 薛离衣心头一喜。 她现在是自己的病人,养胃是项大工程,并非三天两日能够养好的,再加上她的宫寒,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1 自己作为一个有医德的大夫,是不是应该陪着她直到身体好转? 薛离衣从墙上翻身而下,立在黑暗里,双眸灿灿。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不该立刻回青城山,而这里又有病人? 结论是:合该在霖市长住。 薛离衣抬手按上左边心口的位置,这么一想果然好受多了。 显然这位古人现在还并不能理解在这之前心脏突如其来的沮丧和烦闷从何而来,有些事情,在发现之前,往往是从依赖和不舍开始的。 关瑾瑜正在聚精会神准备过两天例会上的策划,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 她抬头望着薛离衣,目光温和:“什么事?” “我决定好了,我想在霖市长住。” 关瑾瑜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转眼就觉得这口气松得莫名其妙,她顺便看了看电脑下方显示的时间,有些惊讶:“才一个小时,你就考虑好了么?” “考虑好了,你需要人照顾。” 关瑾瑜:“哈?” 薛离衣解释说:“昨天夜里,我还给你做了针灸的。”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大可不必,我这是老毛病不会死人的,回去的事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我百分百尊重,”关瑾瑜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按了按有些酸疼的眉间,抱歉的说:“如果不是工作太忙,我甚至可以陪你回四川的青城山看看那里是不是你家。” “我……” 薛离衣被这句轻飘飘的“你自己的意愿”披头盖面的糊了一脸,刚刚鼓起的那点勇气和漏洞百出的理由顿时间灰飞烟灭得渣都不剩。 于是她皱着眉头,神色认真的说:“好,我再想想。” 关瑾瑜眼睁睁看她对自己点点头,出门,再将房门带上。 “……” 我不过就是随便客套一下啊喂,你不知道客套是什么意思的么喂,你决定得怎么那么随便?!被人随便客套一下就动摇了! 直到关瑾瑜躺在床上,才想明白这回事,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也没有错,自己本就对她热心过头了,这次甚至打算给她在城市里为她铺一条路,若是随随便便决定留下来,她将来随随便便反悔又当如何? 橘黄色的光线倾泻在卧房,关瑾瑜侧了身子,枕着胳膊,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竟难得的没有丝毫睡意,隔着两道房门的距离,关瑾瑜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发了条消息过去:睡了没有? ——没有回复。 “你瞎操什么心呢?”女人翻过身平躺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低声问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支起半边身子,抬手关了床头灯。 第16章 心意 薛离衣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她本来以为想着事情可能会彻夜难眠,谁知道纠结着纠结着就睡着了。 窗外的夜色尚浓,如泼墨。 不过凌晨四点。 按照薛离衣的计划,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背书的时候了,可她拿着手机,对着屏幕里躺着的几个单薄字眼,足足发了十来分钟的呆。 那件烦恼了她一个晚上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就想通了。 在山上的时候,温洋老头从来对她是放养状态,有些事,她不问,温洋就不说,她问了,温洋说半句,其他的事情看她自己领悟,无论是医术,还是生活。 ——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顺心嘛。 这是老头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虽然他的顺从心意搅得青城山的鸟兽永无宁日,仍毫不以为耻。薛离衣能在山上长成这样,足见她自己的心意是多么三观端正,才没有中途长歪了去。 这天晚上,关瑾瑜加班回来,薛离衣向关瑾瑜郑重宣布了她的决定,留在霖市。 关瑾瑜只是微微点头,神色看不出喜怒。 第二天午休空隙间,关瑾瑜走到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抱臂望着脚下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在心间徘徊几日的电话终于拨了出去。 “高校长,我是瑾瑜。” *** 与此同时,在建筑工地上,薛离衣也拨通了甄倩的电话。 “甄倩姐,你知不知道关姐姐喜欢什么?” 桌上是画了一半的设计草图,甄倩把铅笔放下,好奇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年轻女孩的脸,慢慢红了,声音也越压越低,导致甄倩根本就听不见。 甄倩过于常人的理解力还是让她秒懂了薛离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心里偷着乐,铅笔在一边的废纸上涂涂画画,一本正经的说:“大点声音,我听不见。” “我想替她做点什么。”绯意又深了一层。 虽然声音还是很低,但这估计是薛离衣所能发挥的最大音量了,甄倩也不忍心再逗她。 薛离衣听见对方问:“你知道关关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么?” “什么?” “有一颗吃货的心,却没有一个吃货的胃。”甄倩哈哈大笑。 薛离衣:“……” 甄倩:“还有还有,最最痛苦的是即便有了一个吃货的胃,却没有当一个吃货的时间。” 薛离衣微皱着眉:“你的意思是……” 甄倩:“很简单,你就研究食谱,天天喂她吃好吃的她就开心了,最好胖到走不动路才好,哈哈,谁让她老嫌弃我身上肉多。” 薛离衣:“我知道了,谢谢甄倩姐。不过她脾胃虚不能吃太多东西,我给她尽量选一些温和养胃的食物,做精致可口一些,这样可以么?” 甄倩沉默了半晌,薛离衣还以为她挂断了,把手里拿下来又看了一眼,发现还在通话中。 甄倩拊膺顿足:“师父,你怎么就不是我妹妹。” 薛离衣歪着头想了想,把关瑾瑜代入了一下甄倩,要是甄倩这么天天缠着她要拜师的话,她会不会不胜其烦的早就离开这里了,要不要留在霖市这个问题似乎都不成立了。话说回来,如果是关瑾瑜天天缠着她,她……这个感觉好像会……很好。 能经常见到她,好像……也很好。 归根究底,甄倩不是关瑾瑜,也永远不可能是关瑾瑜。 “小薛你脸红啥呢?快过来吃饭。”肩上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力道堪称柔和的拍了拍,薛离衣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面容黝黑,身材干瘦的工人——是和她一起搬砖的张叔。 “张叔。”薛离衣笑着喊他。 张叔在蓝色工装上反复擦了擦自己的手,才从自己的饭盒里把最后一个馒头拿出来,递给她:“年轻人长身体,给。” 此时不到盛夏,空气算不上热,但再怎么凉爽的空气在建筑工地这个大熔炉似的地方滚一遭也会滚烫炙人,张叔吃个午饭吃得满头大汗,汗水沿着他尖瘦的下巴一颗一颗砸在地上,一双略微凹下去的眼睛,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的艰辛工作让他的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生似一活猴,跟衣冠整洁、面目清净的薛离衣一比可以算得上是丑陋并狰狞的了。 午饭省下来的一个馒头,是这位中年男人表达喜爱的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了。 薛离衣摇头拒绝:“不用了张叔,我带了饭。” 张叔讪讪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2 的收回了手,一屁。股坐在还没切割的钢筋上,讷讷的说:“我女儿和你一般大。不过她已经嫁到外地了,很久才能回来一次。” “张叔你等等。” 薛离衣跑回工棚,把饭盒从包里拿出来,丝毫不顾形象的也大马金刀的往钢筋捆上一坐。 她几乎是一把夺过张叔的饭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一半的饭菜拨了过去,然后把馒头放在了自己盒里,笑得不谙世事:“我和你换,天天吃一样的饭菜吃腻了。” 薛离衣带的饭菜并不算丰盛,只是炒了两个家常菜,青椒竹笋、干煸土豆,张叔刚想拒绝被薛离衣一句话打断,直到把饭菜吃完他也没想起来忘了什么。 “张叔张叔,给我说说你女儿呗。” “我女儿叫淑华……” 初夏的中午,凉风吹拂着这片暂时得到休息的建筑工地,在工棚门口的钢筋捆上,蹲坐着一长一少两个人,仔细看的话,那个少的坐得还不太。安分,时不时有笑声在这个角落响起。 这天回家路上,薛离衣先在一家书店停了下来,口袋里放着这几天做工的工钱,她双手插兜,将汗湿的钱攥在掌心,走了进去。 一个小时以后,才抱着一堆看起来精美的菜谱出来,满载而归。 薛离衣的单人床床头放着一个铁盒子,外表很是朴素,内里更是朴素,只放着几张信纸,薛离衣一回家就把最上面一张信纸取了出来,摆在了书桌上。 信纸上顶头写着“计划表”三个大字,下面真的就是一份简陋的计划书。 4:00起床。 4:00-5:30练功,背新华字典 5:30-6:00做早餐 6:00-17:00工作 18:00-19:00吃饭,看电视学习认字,洗澡19:00-20:00读童话故事 20:00-21:00写字 21:00-22:00读史 22:00-00:00认字,待卿归 00:00-1:00练功,背新华字典。 1:00-4:00就寝 上面的笔迹拙劣,歪歪斜斜,丑得就像是不会拿笔的孩子刚刚学会写字一样,造字的人要是知道这些字能写成这样,可能会一瞬间被丑活了。 薛离衣神色认真的盯着这张纸,把除了那条“认字,待卿归”外,从19点开始的事项,通通往后挪了一个小时,最后一条就成了:“2:00-4:00,就寝”。 对于那些真心对待我们的人,实在别无所报,唯有沉默,以及回复以同等的心意。 她的字依旧很丑,没有人教她用现代的笔,写了半个月也没个成型的风骨。 然而她就这样认真的伏在书桌上,白色的灯光下,沉默而笨拙的捉着圆珠笔在19点后加了一条。 19:00-20:00研习食谱。 第17章 砰然 好在临了薛离衣也没让关瑾瑜失望,第二天晚上就彻底和她说明白了,她想留下来,虽然暂时说不出理由,但就是很认真的想留在这个城市。 从前两天薛离衣给她做过一次针灸之后,她整个人都觉得舒适了不少,上班都比平时有精神,更别说还有些什么穴位按摩,比她在专门的店里做得都好。她虽然不懂什么中医,但好歹知道针灸这门活儿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都会的,中医高深是高深,可真正会的人却并不多,祖宗的传承一代一代的越发流落。所以现代有很多人看不起老祖宗的手艺,和这总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霖市有国内最顶尖的中医研究所,霖市的中医药大学也是国内拔尖的,几年前,关瑾瑜还在念硕士的时候,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认识了中医药的校长高星丽,私下里也有些联系,逢年过节还会过去拜访一下,去她家吃个饭,就琢磨着能不能让高校长给她牵牵线。 作为一个成天和数字打交道的人,她当然要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即投资回报率必须达到最高,单纯的把薛离衣送去念个大学,只图个毕业文凭这样因小失大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她要给薛离衣找个导师。 ——一个可以领着薛离衣让她以本身的才能在城市扎下根,并且发光发亮的导师。 谭建瓴,男,78岁,医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医研究院针灸骨伤科主任,药剂改良……职称:教授……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头衔,擅长治疗什么,创了什么什么记录。 高校长给她发过来的这份资料关瑾瑜看不太懂,她就知道这人是国家中医界的老古董,是重点保护的宝贝,就冲这个,她就非得让薛离衣拜到他门下去不可! 高校长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老师性子孤僻得很,几十年统共就带了十个弟子,现在年岁高了更是犟得跟那什么似的,不退休,却也死活不收新徒弟。” 高校长正是那十个弟子中的老九。 关瑾瑜倒是很淡定:“就是因为他孤僻我才找他的,我妹妹情况比较特殊,正当的路子走起来太过曲折,要是能让谭老中意她,一切都好说。” 高校长:“不是我说,瑾瑜,你就那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而是我相信她。”关瑾瑜素眉微扬,说。 薛离衣二十年的生活,在现代一清二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白领,放到人海里就能给淹了,哪里有通天之能给她铺一条路出来,所以这个“最小的代价”必须最具有效力,一击必中,让对手没有反击的余地,赌注就是薛离衣自己。 关瑾瑜选择相信她,也只能相信她。 她做的这些打算,一开始并没有告诉薛离衣,照例早出晚归,偶尔出差去客户公司现场考察,明明千篇一律的生活,一个月后发现自己竟然重了一斤,简直是莫名其妙。 薛离衣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读书认字工作,一个月工作期满后,她离开工地,老板除当日工资外,良心发现的又给她补发了1000块钱。 工资加上之前剩下的钱,一共是18000块。薛离衣从里面匀出2000块,其余的都存进了银。行。卡——身份证已经发下来了。 周末,关瑾瑜照旧需要加班,薛离衣没告诉她,偷偷摸摸的约了甄倩出门,去了商场给关瑾瑜挑了件衣服,想送给她。 薛离衣的想法很简单,当真如她那日在街上所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然而她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得涌泉相报,但关瑾瑜对她的好,便是让她豁出命去也愿意,她觉得自己笨拙得很,若是不豁出命,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买衣服这个主意还是甄倩出的。 转天又是周日,关瑾瑜之前便和薛离衣打好了招呼,这天要出去见一个人,到了车上关瑾瑜才把谭建瓴的事情对薛离衣全盘托出。 “拜师?”薛离衣吃惊地问。 关瑾瑜双手扶着方向盘,余光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薛离衣,见她只是吃惊,并无什么不悦,便放下心来,说:“嗯,我打算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3 给你找个导师,将来好在城市立足。你看到电视上那些在研究所里穿白大褂的医生了么?你若是拜了师,以后也会是这样,你以前不是大夫么?不是正好?” 薛离衣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微妙。 “那个……我……” 关瑾瑜:“嗯?” 薛离衣小声说:“我师父他们不生病,所以我之前在山上基本都是给动物治病的,算不上大夫。” 关瑾瑜的宝马x3险些在柏油路上打了滑。 “什么?你是兽医?!”陡然提高的声音,关瑾瑜难得不淡定了:“那你上次还治我?敢情根本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根本是第一次紧张?” “不是的,我给人做过针灸,很熟练的,你不是第一个,所以我才敢那么对你,”薛离衣忙摆手辩解,急得脸都红了:“我没有骗你!” 关瑾瑜:“你都给谁做过?” “我师父他们。” “你不是说他们不生病么?” “但他们会让我做实验,”薛离衣说:“偶尔他们打架会受伤,也是我帮忙治的。” 红灯。 关瑾瑜转头,手肘搭在方向盘上,不错眼珠的盯着她。 “师父也说我治得很好,”她低下头,头一次不大高兴的说:“我不是兽医。” 年轻女孩安静的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她眼睑微垂,薄唇紧抿,此时车窗外天光明媚,连带着车内也明亮起来,在这种薄如春雪的阳光映衬下,女孩的皮肤漂亮得几乎像是透明的。 关瑾瑜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直到—— “姐姐,绿灯。” “哦。” 关瑾瑜耳根微烫,缓缓踩下油门,才后知后觉的接起刚刚那个话题,说:“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介意,我相信你医术很好。” “嗯。” 薛离衣自刚刚开始就一直偏着头,看向车窗外面,脸微微红着。 车内开始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直到开到霖市城郊的一栋小别墅,别墅掩映在成荫绿树里,隐隐露出一角乳白的屋檐。 凉风习习,关瑾瑜牵着薛离衣的手走在通往谭建瓴家的林荫道里,两旁是高大的落叶树木,除了风摇叶动的声音,只余下轻微的脚步声。 两个人,一个步调。 即便是夏日,薛离衣的手依旧有些凉,握起来有种奇异的舒适感,而那种舒适感,隐隐带着说不出的满足,好像不止是源于生理上的感觉那么简单。 走着走着,关瑾瑜忽然松开手,改为并肩而行。 她垂在身侧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沁出的汗。 关瑾瑜偷偷看了一眼薛离衣,见她好像毫无所觉才缓缓舒了口气,只有薛离衣自己知道,她的手指已近乎是颤抖的。 只因为那人掌心握着的那点单薄的温暖。 短短一个小时内,两人竟莫名陷入了第二次沉默。 谭建瓴医生很孤僻,孤僻到除了他的学生和家人谁也见不到他,就算是市里领导人秉承爱护古董的心思来善意的慰问他也会吃个闭门羹,要不是高校长这位谭老的徒弟牵线,关瑾瑜大概永远也不能和这位见上一面。 谭建瓴头发雪白,许是养生有道,一点看不出行将就木的样子,眼睛并不十分清明,是老人的那种灰翳,然而瞳子中间像是有一把火种,十数年如一日的燃烧着,经久不息。 他穿着深蓝色的对襟大褂,坐在老式的旧沙发上,手里拿着个宜兴紫砂壶把玩着,耷拉着眼眉,一脸生无可恋,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站着的两个人似的。 最后还是谭老的妻子左婉知招呼关瑾瑜她们坐下。 “你们来找建瓴,有什么事情么?”谭老的妻子花白的发,穿着天青色的旗袍,是个看起来就很温柔的老人。 关瑾瑜起身接过左婉知手里的茶壶,说:“我是来给谭老送徒弟的。” 左婉知:“不是建瓴不收徒弟,而是他年事已高,不比十几二十年前,自己的身子还两说着呢,实在带不了徒弟了,二位还是请回吧。” 还没等关瑾瑜接话,老人又说:“我知道你们是小高介绍来的,我们也信得过她。实不相瞒,你看建瓴他……” 说时迟那时快,谭建瓴刚刚还安安稳稳的坐在沙发上,忽然就跟风吹弯的稻苗一样往下倒了。 即便关瑾瑜叮嘱过薛离衣,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轻功,但眼睁睁看着一个老人在她面前倒下,身体远比大脑反应更快的把人接住。 于是谭建瓴这一下就没倒成,眼睛刚闭到一半。 谭建瓴:“……” 左婉知:“……” 关瑾瑜:“……” 谭建瓴和左婉知对视了一眼,飞快的交流着信息。 左婉知:完了,老头子,这回戏没演成,怎么办? 谭建瓴:我哪知道啊,这人是鬼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没开始装病呢。 左婉知:你瞧现在闭眼还来得及么? 谭建瓴:我也不知道,我闭一个试试。 说时迟那时快的谭建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眼睛闭上了,左婉知见状接过被薛离衣一个动作打断的话:“他总是这样动不动昏厥,是真的带不了——” 她声音陡然一掐,高声喝道:“你干什么?!” 温文尔雅的老太太嗓子都喊劈了:“你要对我们老谭做什么?!” 第18章 心动 只见薛离衣从怀里摸出银针就去扎谭建瓴的指尖,十指连心,实在是醒不了的人大夫才会用这种方法。可一般都会先掐人中,谭建瓴这点疼倒还忍得住,扎手指的话…… 左婉知:“你要扎我们家老谭手指干什么?” 情急之下,左婉知连她家老谭的名字都“忘”了叫了。 谭建瓴闻言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极快的“悠悠醒转”,又与左婉知交流眼神。 谭建瓴:完了夫人,怎么办?我好像被看穿了,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我可是老古董,她就这么随随便便上来扎我。 左婉知: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哪知道会碰到这么个人。我那句话还没说完你就往下倒,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装的,这下好了,被看穿了吧。 谭建瓴: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以前那么多次我不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我看是你这次眼神和表情不怎么到位。 左婉知:我这隔三差五的陪你演戏你还怪上我了是吧?行啊,下回有这种事别来求我,反正人家都是来找你拜师又不是找我。今天晚上吃清蒸白菜。 谭建瓴:我不要吃清蒸白菜,你不能这么对我! 左婉知:清蒸白菜,就这么决定了。 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从装病交流到了晚上吃什么的问题,左婉知秉承“爱谁谁”,彻底撂挑子不干了,搬了个小板凳去院子里纳凉,留下薛离衣和关瑾瑜两个。 谭建瓴的脸色臭得不能再臭。 打乱了他装病拒绝收徒的计划不说,还害他晚饭只能吃清蒸白菜,可恶至极。 关瑾瑜和薛离衣给这老家伙瞪得莫名其妙。 关瑾瑜试着打破沉寂:“谭老。” 谭建瓴扭过头,正对上还没来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4 得及离开他身边的薛离衣的脸。 薛离衣:“谭……” 他“哼”了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 关瑾瑜干脆不搭理这老东西,说道:“我们走吧。” 薛离衣用眼神询问她,关瑾瑜也用眼神回她:先跟我来。 她没有立刻带着薛离衣回市区,而是循着左婉知的足迹,也去了前院的树荫下纳凉,搬了两个小矮凳,一左一右坐在左婉知身边,活像俩门神。 “谭夫人。”关瑾瑜说。 “关小姐。”左婉知答。 关瑾瑜:“谭夫人,能不能同我们说句实话,谭老是不是真的不再收徒弟了?” 左婉知先不吭声,好生打量了关瑾瑜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倒也不是,建瓴虽然十来年没收过徒弟,但还是一直想有个人可以继承衣钵,当他的关门弟子。正因为是关门弟子,所以才格外的看中,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过,只是没有他中意的。” “大多数人只是想借着建瓴的身份地位往上爬,”左婉知说:“关小姐,你不也是一样么?” 关瑾瑜坐在小矮凳上,一件领子上略带些花纹的白色亚麻衬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长腿略有些委屈地微蜷着,身子却坐得笔直,她笑了笑,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风骨与飞扬的意气来:“不,我不一样。” “谭夫人,我和谭老是各有所得,我送给他的徒弟绝对配得上他所能给予的身份和地位。你说是吧,薛小衣?” “啊?” 冷不防被点名,薛离衣差点就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我问你,你会让谭老失望么?” “我……” 关瑾瑜偏过头,笑看着她,语调温柔:“嗯?” 薛离衣被她这样看着,心里那点怯弱还没来得及成形就散去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膨胀得无法无天的自信,仿佛只要她一直这样看着她,她就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薛离衣重重的摇了摇头,坚定的说:“谭老不收我会后悔的!” 关瑾瑜又笑了。 不比刚才略带张扬的笑,她是发自内心的笑,是那种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的笑容。 让人看着就能觉得舒心的,很有感染力的笑容。 左婉知本来想再打击她几句,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心里有些感叹:可爱的年轻人。 关瑾瑜和左婉知说话,薛离衣则一直看着关瑾瑜,有人问她她就答几句。 遮天蔽日的香樟树下,凉风轻拂而过,连聒噪的蝉鸣声都显得不那么恼人了。好像整个夏日的静谧,都栖息在她的眼眸里。 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有关瑾瑜在的场合,她眼里就容不下别的人、别的物,好比现在,她只是看着她笑,便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心上到处开满了花,几乎都快找不着北了。 上午的时光流逝得不知不觉,左婉知要去做午饭,出于礼貌问道:“关小姐,你们留下来吃午饭还是……” 左婉知冲着道路的尽头看了一眼,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关瑾瑜选择性眼瞎:“那就打扰了。” 薛离衣察言观色,知道这时候该厚脸皮了,也道:“打扰了。” 左婉知:“……” 她大概从来没见过生得体体面面的,却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关瑾瑜又带着薛离衣以各种借口在谭建瓴这里一直赖到了晚上,顺便又蹭了一顿晚饭,值得一提的是,薛离衣和谭建瓴下了一下午围棋,各有输赢。 有客人在,左婉知当然不会煮清蒸白菜,于是谭建瓴的心情很好,连带着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走的时候,谭建瓴亲自把薛离衣送到了屋外,约好下周再见。 等人走得没影了,左婉知才问:“建瓴,你真要收这位薛小姐当关门弟子?” 谭建瓴嘿嘿一乐:“我就是想找个棋艺相当的人陪我下棋而已,我哪是那么容易松口的人。” 左婉知:“……臭棋篓子。” 谭建瓴:“得了吧你,臭棋篓子你怎么下不赢我?” 左婉知:“懒得和你下。让开。” 谭建瓴看着她径直路过自己进了房门,挠了挠后脑,随后跟了上去。 关瑾瑜开车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九点,该是各自洗澡各自忙碌的时候了。 她弯着腰一边换拖鞋,一边说:“薛小衣,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不管什么事,你自己得有自信才行,否则谁都帮不上你。我都相信你的本事了,你自己还不信自己么?” “我知道了。” 关瑾瑜汲着拖鞋往里走,继续说道:“我看谭老这里可能性很大,下次去见他的时候你露一手给他瞧瞧,最好能把他震住,让他还推三阻四装这个病那个痛的。” “嗯,我会的。” “你……” 关瑾瑜觉得身后有道视线灼人得难以令人忽视,便扭过头看了一眼。 客厅的灯刚刚打开,算不上太亮,在这样略显昏暗的光线里,玄关站着的年轻女人就那么凝视着她,清湛的眸子里倒映着浅浅的光,一步步走了过来,站在她跟前。 乌黑的眉头,干净的眼睛,睫毛下被灯光裁出淡淡的剪影,显得那么温柔。 然后,薛离衣伸出了双手。 关瑾瑜怔怔的望着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任由腰背被那人的手臂轻柔的环住,任由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鼻间环肆的气息,有女孩的清甜,也有女人的柔软。 “姐姐,”她说:“我听说拥抱,是这里表达感谢的方式。” 薛离衣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亲昵的蹭了蹭她柔滑的颈项。 “谢谢你。”她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说。 同样是很短的一个拥抱,短到来不及反应任何,那双手就已经放开了。 关瑾瑜身子僵着,表情一瞬间像见到了鬼一样。 “等等,”她一把拉住试图离开的薛离衣,将对方带进了怀里,两具同样温热柔软的身体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隔着轻薄的布料,对方的温度毫无保留的传递过来。 时间好像忽然停止了,客厅复古吊灯的光温柔得近乎迷离。那种感觉又来了,上午手牵着手走在林荫道上,紧张得被汗湿的掌心。 扑通——扑通—— 那是她骤然失措的心跳声。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第19章 拨弦 第二天早上,关瑾瑜起得比往日早了一点,正好看到薛离衣在厨房认真的做早餐,磨砂玻璃门隔开了厨房的氤氲热气,却隔不开那道婀娜的倩影。 她系着粉色的花点围裙,在那方寸地方间转来转去,像是蝴蝶。 有点……可爱。 关瑾瑜站在客厅,微微皱了皱眉。 她抬手按上左胸口的位置,心跳很正常,没有快也没有慢,才把那颗悬了一整夜的心给放下,一定是谭建瓴那地方风水不好,害她的身体起了奇怪的化学反应,那叫什么来着? 对,就是荷尔蒙。 “姐姐你心脏不舒服么?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5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薛离衣一手端着荷包蛋,一手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关瑾瑜眉尖轻蹙,手按胸口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没事。” 关瑾瑜看着她,再次确认心跳正常。 用早餐的时候,关瑾瑜随口提了句:“薛小衣,你去考个驾照吧,我帮你报名了。” “好啊。”薛离衣抬头看了她一眼,说。 关瑾瑜:“你都不问为什么的么?” 薛离衣答得毫无心机:“反正肯定是为了我好,我当然听姐姐的。” 关瑾瑜咬了一口鸡蛋,香气四溢。 她点点头,含糊道:“也是。我怕要是周末出差的话就不能送你去谭老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学个驾照比较好。” 还有……要是自己不去谭老家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了吧。 于是薛离衣第一次见关瑾瑜有些慌乱的出了家门。 那天夜里突如其来的拥抱和意料之外的心跳就像生活中一段不显眼的小插曲,被大而化小、小而化了的跳了过去。又一个周末,谭建瓴和薛离衣两个人在他别墅里的小型研究室里待了一整天。 关瑾瑜和左婉知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眼睛都快瞎了,想不正常都没有机会。 出来的时候,薛离衣气色尚好,只是略有些苍白,谭建瓴终归是年纪大了,累得跟条死狗似的躺在沙发上直“哎呦”,怕都爬不起来,又挨了左婉知一顿骂。 关瑾瑜拉着薛离衣到一旁,捅了捅她的胳膊。 薛离衣低声说:“你上次不是让我给谭老露一手么?然后我就和他在研究室里比试针灸……嗯,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 薛离衣“唔”了一声,说:“掷骰子。” 关瑾瑜:“谁赢了?” 薛离衣眨眨眼,卖了个关子:“你猜?” 关瑾瑜:“你!” 薛离衣一怔,似乎为她的斩钉截铁感到吃惊,她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我?” 关瑾瑜:“什么为什么,你是我妹妹,我当然向着你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就算谭老赢了你也是最好的。” 薛离衣咬了咬下唇,不吭声。 明明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答案开心,然而却又不满足起来。至于为什么?她却说不上道理,只得将这连日来的不正常,通通团吧团吧塞到那个“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的角落里。 “难不成你输了?”关瑾瑜拍拍她的肩,安慰道:“输了也没关系,目的达到了就好。谭老的年纪都顶得上好几个你了,输了很正常。” 薛离衣看了她一眼,打起精神说道:“是我赢了。” “那更好了啊。”关瑾瑜问:“赢了为什么还苦着张脸?” “可是针灸我输了。”薛离衣情绪有点低落,说:“虽然我速度比他快,但却没他精准。” 关瑾瑜歪着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心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这时候如果不抱一下摸摸头是不是很说不过去? 于是她就真的把薛离衣搂进了怀里,女孩的手很快顺势环上她的腰。 关瑾瑜轻轻摸着她的长发。 薛离衣倒不至于会为了输了针灸而难过,只是心里忽然不舒服,她不会遮掩情绪,就全写在脸上了,哪里知道会意外收获姐姐怀抱一个,当下老老实实伏在关瑾瑜怀里,任由女人给她摸摸头。 谭建瓴:“哎,真是闪瞎我的老眼。” “要不要我也给你摸摸头?”左婉知跪坐在地上,看着院子里你侬我侬的一对姐妹,边捶着他的老蛮腰,边说。 谭建瓴敏感的从她话里嗅出不对来,当即严肃的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摸摸头那都是小毛孩子玩的,咱们不兴这个。” 左婉知没理会他,起身搬了条凳子过来,坐在上面继续给他按肩膀。 屋内一片寂静。 一会儿,左婉知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出声了:“我们家谭教授这么快松口了?” 谭建瓴一愣,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婉知,这小姑娘是个人才。”谭建瓴啧啧叹道。 “有多人才?” “不瞒你说,婉知。以前我收的徒弟也有中医世家出身的,也有基本功纯熟的,但像她天资这样聪颖的,我没见过。”谭建瓴莫名兴奋起来,两只手不老实的比划起来:“婉知,你不知道,她和我比掷骰子,一局都没让我赢。” 左婉知脸僵了一下:“……晚上吃清蒸白菜。” 谭建瓴:“凭什么?!” 左婉知:“我对你不爽。” 此时院内,风声寂寂,夏桐无声。 薛离衣给摸得头皮一阵麻一阵痒的,她微睁了睁眼,从对方怀里退了出来,沉吟说:“姐姐,我觉得谭老似乎对我很满意的样子。” 关瑾瑜:“怎么说?你不是输了么?” 薛离衣:“直觉。以前我师父考验我的时候,我没有一次打得过他,但是有时候就会感觉到他很满意,一旦他满意了,就会陪我多切磋两个时辰。我和谭老第一轮针灸很早就比完了,但是直到他累得下不去针才放我出来,可见一斑。” “……” 关瑾瑜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薛离衣:“嗯?” 关瑾瑜:“既然谭老喜欢你,那你刚刚为什么难过?” 薛离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几秒钟,忽然侧过脸,只留个通红的耳朵给她,嗫嚅道:“那个……我……我只是……” 关瑾瑜望天,欲哭无泪。 天呐,怎么一看到她脸红窘迫,自己就感觉十恶不赦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关瑾瑜牵过她的手进屋,一副认输的样子,说:“好了我不问了,我们进去看看谭老怎么样了,老头年纪这么大也不知道量力而行。” 薛离衣低着头,侧脸微红,乖乖让她牵着。 那厢谭建瓴早已活动好筋骨,容光焕发的坐在沙发上把玩着他的紫砂壶,眼睛却有一搭没一搭的瞟着门外,见薛离衣她们进来,又换上生无可恋脸,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们俩。 关瑾瑜:“谭……” 薛离衣一把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别说话,才笑着开口:“谭老,我和姐姐这就告辞了。” 谭建瓴:“!” 他差点一跃而起,勉强端住了,冷着眉眼说:“告辞?去哪儿?!” 薛离衣无辜脸:“当然是回家了,上周末我和姐姐在这里叨扰过久,见谭夫人不快,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今天早些回去,兴许还能赶上做晚饭。” 关瑾瑜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你在干什么?现在是要脸的时候么?! 薛离衣拍拍她的手背,幅度极小的摇了摇头。 没事的,现在可以要点脸了。 在场的三个人,薛离衣最淡定,关瑾瑜被安抚得冷静下来,谭建瓴已然炸毛:“不行!你们不能走!” 关瑾瑜虽然不知道薛离衣为什么这么做,但看谭建瓴的反应也猜了七七八八,当即说道:“谭老,你也太不讲理了吧?你不收徒就不收,把我们俩吊着是怎么一回事?” 谭建瓴头发都快急黑了。 她们要一走,这晚上就真的只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6 能吃清蒸白菜了。 “我也没说不收啊!我这不是在考虑么?等我考虑好了就告诉你们。” 关瑾瑜:“您就直说吧,考虑的希望几成?” 谭建瓴比了一个二,试探道:“两成?” 关瑾瑜默,拉过薛离衣的手:“走吧。” 谭建瓴:“等等,三成……四成总行了吧,五成!五成!不能再多了!再多也没有了!好了,六成!最后底线!” 眼见都要出院子了,身后陡然传来谭建瓴气息不稳的吼声。 “八成!” 蝉鸣声静了一静。 很好。 关瑾瑜顿住脚,立即麻溜地拐了个弯,往大树下矮凳上坐着的人走去,笑得跟朵含苞待放的龙爪菊似的。 左婉知看到她走近自己,背脊一凉,老太太险些当场中了风。 关瑾瑜双手交握在身前,微微弯下腰,温文有礼的说道:“谭夫人,我们今晚还得在这吃饭,就……麻烦您了。” 第20章 瑾瑜 左婉知今天刚和关瑾瑜大眼瞪小眼了一整天,充分见证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尤其是在有一张好脸皮的时候。 现在一看到她那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就发怵。 倒是薛离衣,恭恭敬敬,像个乖宝宝,一对比起来让她忽然很有好感。关瑾瑜才不在乎左婉知怎么看她呢,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左婉知去厨房的时候,关瑾瑜朝薛离衣努了努嘴,意思是让她也过去。 这顿晚饭吃得谭建瓴这个心花怒放,薛离衣的厨艺在日复一日的研习中炉火纯青,再加上关瑾瑜还在一旁陪他喝点小酒,要不是左婉知拉着他,险些当场就答应下来。 临走,谭建瓴红着脸咋呼着“九成,九成”,被左婉知赶回去睡觉的时候,还撅着嘴老大不高兴。 因为喝了点酒,关瑾瑜没有立刻回市区,而是载着薛离衣到了一个附近幽静的山坡上,银河如练,在天幕下拉扯出一条缭绕的光带。 月光如水,旷野寂静。 远远的传来青蛙和不知名虫子的叫声。 关瑾瑜躺在草地上,惬意的眯着眼睛吹凉风,草丛里大片的萤火虫在静静闪着。 有几只萤火虫甚至落在她的指尖周围,毫不怯生。 薛离衣坐在她身边,低头静静地瞧着她。 她的眼睛那么黑,那么静。 就这么坐在那里。 一时竟没有人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关瑾瑜忽然说:“小衣,你家的夜空比这个好看么?” 薛离衣一怔,然后将视线从女人脸上移开,望向了浩瀚的天幕,星子如棋,每一颗都那么耀眼,却再不会让她觉得陌生和孤独。 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从派出所出来的那天晚上,也曾在霖市的街角枕着星星安眠,那时候她只觉得害怕和冷,可现在—— 她重新把目光落在女人身上,轻声说:“一样好看。” “胡说八道,怎么会一样好看呢?”关瑾瑜没睁眼,屈过一只胳膊枕在颈下,说:“城市污染这么严重,哪有山上的空气清新。” 没听见薛离衣回答。 身旁的草丛被压下去发出细微的声响,有人在她身边躺下,然后搭在腰腹的那只胳膊被人抱住,揽在了胸前。 关瑾瑜闭着眼睛笑:“小孩子,睡觉还喜欢抓着东西。” 薛离衣头靠在她肩上,呢喃道:“姐姐……” 关瑾瑜侧过头,看见她已经阖上了眼睛,抬手看了一下表,才晚上八点。 眉间浮上浅浅的笑意。 关瑾瑜轻轻把胳膊抽出来,去车上取了件薄毯子盖在薛离衣身上,然后也钻了进去,薛离衣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又将她的一只手抱在了怀里。 “乖,放开。”她柔声哄道。 关瑾瑜又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了她去。 晚风清凉。 薛离衣睁开眼睛望着熟睡的女人,眼里何曾有半点迷蒙神色,她薄唇翕动,在月光下低低叹息着吐出两个字:“瑾瑜……” 然后她的眼神忽然就迷茫起来。 关瑾瑜醒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薛离衣还躺在她身边,脸颊红润,兀自酣睡。 “小衣,”关瑾瑜拍拍她的脸,“该回去了。” 薛离衣立刻坐起身,直愣愣地盯着她,眼眸乌黑,好像将醒未醒,关瑾瑜拉着她站起来,把她连人带毯子一起塞进了副驾驶座。 “要是还困就把座椅放下来继续睡。”关瑾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薛离衣摇摇头,格外的沉默。 关瑾瑜不疑有他,挂档倒车,踩下油门,往市区驶去。 薛离衣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广告牌,一直在走神,她想自己大概是犯了魔障了,不然怎么会生出那种心思。 看不到的时候想看见她,看见了又想得到更多。 七月的盛夏,车窗开着,冷风吹着她的脸,却吹不凉已经开始燃烧起来的滚烫炽热的感情。 一踏进玄关,关瑾瑜还没来得及换鞋,便被抱了个满怀,然后感觉脖颈处有冰凉的液体渗透进去,薛离衣……哭了。 关瑾瑜给她惊了个措手不及。 她抬手轻轻拍着薛离衣的背,边柔声问:“怎么了?” 薛离衣头埋在她颈间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我没事。” “没事你哭什么?”关瑾瑜脸色倏地一变,难看至极:“不会是谭教授对你做了什么吧?是了,他把你带进去那么久,怪不得你今天出来以后就这么奇怪,现在爆出那么多老教授猥亵学生的事情,我还以为谭建瓴是什么好鸟,想不到是一路货色。” 关瑾瑜怒道:“你吃什么亏了,告诉姐姐,我要去告那个姓谭的!” 薛离衣简直要给她这天马行空的联想力跪下了。 “不是谭老,是我自己。”薛离衣安静下来,从关瑾瑜怀里退出来,面上犹带泪痕。 关瑾瑜:“你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薛离衣点头。 关瑾瑜沉吟了一会儿,说:“可以说给我听?” 薛离衣摇头。 关瑾瑜往里走:“行吧。你哪天想说了再告诉我,想哭了的话……也可以告诉我,姐姐可以把肩膀借给你。等你以后有男朋友了,就该找他哭去了。” 薛离衣已经完全平复了情绪,她抹了一下眼睛,问:“男朋友?” “嗯,男朋友,”关瑾瑜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就是一个你撒娇会对着他、生气会对着他、哭泣会对着他,见不到他会想他,见到他又想靠近他的人,也许将来能发展成老公,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夫君’,然后过一辈子的人。” 她刚想喝口水,被一只手半途截住,然后矿泉水瓶被夺了过去,换上了一杯温开水。 薛离衣开启“大夫模式”,义正词严道:“你肠胃不好,不能喝冰水。” 关瑾瑜不满的敲桌子:“现在可是夏天。” 薛离衣:“夏天也不行。” 关瑾瑜拍案而起,心说:这还行?无法无天了都! 她把袖子一挽。 薛离衣怒目而视。 关瑾瑜:“…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7 …” 得,打不过。 眼见关瑾瑜乖乖的把开水喝下去,薛离衣才把话题拉回来:“那人为什么会交男朋友?” “为什么?”关瑾瑜又抿了一口水,说:“大部分人是因为喜欢,荷尔蒙分泌过剩然后就喜欢上了,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大部分人又分手了,找了别人,或者相爱,或者不相爱,再然后大部分人又结婚生子。” 薛离衣表现得像个好奇宝宝:“那还有一部分人呢?” 关瑾瑜觉得自己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她说:“还有小部分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抱着玩玩的心态的,特别是现在的小年轻,很多都是玩玩,价值观不同,爱咋地咋地吧。小部分相爱的,没有分手的,最后大部分也会毁在鸡毛蒜皮里,一天到晚的柴米油盐,把当年的那点爱磨成了细水长流,算是好结果?还有那些遵循父母之命结了婚的,不管当初都有没有爱情,到了一样会磨成细水长流,唔,也算殊途同归?” 怎么越说越觉得自己悲观呢?难道这才是自己一直不谈恋爱的真正原因? 薛离衣垂了垂眸,按捺下心里那点滚烫的心思,小心翼翼然而又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那姐姐呢?” 关瑾瑜:“我?什么?” 薛离衣看着她:“有男朋友么?” 关瑾瑜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唔”了一声。 “算……有过吧。” 第21章 比肩 “还是我念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年纪还小,是他先追求的我,人长得高高瘦瘦,笑起来很阳光,而且为人很好,在学生会很活跃,嗯,我觉得各方面都挺符合我的审美,就答应了。” 薛离衣的头越垂越低,鼻头有点发酸。 “不过……”关瑾瑜又说:“我没有那种感觉。” 薛离衣觉得自己的心简直水里来火里去的滚了一遭,她脱口而出:“什么感觉?” 关瑾瑜瞥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有点奇怪,薛离衣忙坐正,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在手上,顶着张若无其事的脸欲盖弥彰的抿着。 “刚才和你说的那种感觉。就是看不见的话会想念,看见会心跳的感觉,我很久看不到他根本就不想念,每次他打电话给我我还会觉得烦,巴不得见不到才好。而且,我想哭的时候只会躲起来,如果非要选择一个人的话,我选爸妈和甄倩,哪怕是我弟弟,怎么也轮不到他。”关瑾瑜说着说着就笑了,“所以没多久就分手了,我想想啊,一个月不知道有没有。” 薛离衣低眉敛目,双手握着水杯恭恭敬敬的听着,心尖上开出一朵颤巍巍的小白花,裹挟着一点微末的欢喜。 “我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恋爱,我和他一共牵了不到三次手,”关瑾瑜“啧”了一声,自顾自道:“主要是我觉得他太粘人了,我从小到大就讨厌有人管着我。一个大男人成天黏黏糊糊像什么样子,我自己的事情,天天要给人汇报这算是什么事。你看你有事不想告诉我,我就不会问。不管什么关系,总要有足够的空间你说是吧?” 薛离衣:“姐姐说的是。” 她心说:怎么就又扯回到了自己身上。 薛离衣刚想再旁敲侧击问问她的审美,关瑾瑜早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去洗澡,今天有点累,我想早些休息,你也早点睡。” 薛离衣仰头望着她,眼睛亮得像是坠入了夜空的群星。 她说:“姐姐,你能不能抱抱我?” 关瑾瑜这个祖国纯正的女青年该想歪的时候偏偏纯洁起来,她上前一步,揉了揉薛离衣的脸,把人揽在了怀里,手抚着她的背,笑着说:“小衣,你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 薛离衣:“那是什么?” “医学上的一种说法,大概就是说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父母的爱抚,所以长大以后或者比常人孤僻,不愿意和人接触;又或者极度渴望得到拥抱和爱抚,你大概属于第二种。”关瑾瑜凝眉片刻,说:“嗯,我记得你说是和师父长大的是不是?你们不是常说男女授受不亲么,所以有这个症状也不奇怪。” 薛离衣掌心沁出细微的汗来,神色平静的点头:“可能是吧。” 关瑾瑜又笑了:“那姐姐以后多抱抱你。” 薛离衣俏脸通红。 关瑾瑜:“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洗澡。” 卫生间的门被带上,薛离衣站在原地,闭上眼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嗅。 接下来两个月,薛离衣被安排去学驾照,空余的时间则疯了一样的向自己灌输现代知识,好像要在短短时间内把自己全副武装成一个与关瑾瑜一般无二的现代人。 关瑾瑜照旧出差、工作、回家,谭建瓴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收薛离衣为徒,而是让她同时去中医药大学和东霖大学医学院念书,并立下条件,两年内修读完所有他指定的课程,并且还要熟习西医理论,才能正式收为徒弟。她的学籍入在中医药大学,在东霖大学则办了旁听证。 薛离衣没有档案,学籍更是一清二白,这是之前关瑾瑜担心的问题,但有了谭建瓴一切都好说,这老古董后来一纸报告交上去,直接就把大一的薛离衣拉进了他的研究所工作。 转眼就到了九月,新生报到那天。 秋风送爽。 相对于关瑾瑜的激动,薛离衣一直神色淡淡,好像要入学的根本不是她似的,这天是周日,关瑾瑜放假,正好把她送去学校。 关瑾瑜把车停在校外的马路边上,步行进去。 学校人很多,四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大人和孩子,一张张稚嫩年轻的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未来五年甚至七年他们即将生活的地方。 唯有关瑾瑜和薛离衣像是一道独特而靓丽的风景,她们没有拿行李,外表出众,兀自低声耳语,走在一起径自成了校园里的风景线。 有几个高年级的大男孩穿着志愿者的衣服,凑成一伙,你推我搡的,犹犹豫豫着不敢上前来。 还是薛离衣主动走上去问:“请问,新生报到处在哪里?” 她声音低柔得恰到好处,清冽好听,眉眼略低着,愈发显出几分隽永的秀婉来。 被推出来的男生脸涨得通红,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好,同学你,你是哪个专业的?” 薛离衣:“药物制剂。” 男生:“啊,我我我也是药物制剂的,学学妹好!” 薛离衣:“你怎么知道我姓薛?” 后面围着的男生哄堂大笑。 薛离衣扫了他们一眼,那目光竟似有重量似的,压得笑声憋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齐齐憋成了几个大番茄。 关瑾瑜站在她后面,刚想提醒一下她,薛离衣就立刻换了一张乖巧懂事的脸,点头问好:“学长好。我姓薛,叫薛离衣,离骚的离,岂曰无衣的衣。” 她两颊略有绯色,带了一点好像是初来乍到的胆怯和羞涩。 这样的人通常很容易激起男人抑或是男生的保护欲,这位学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猛然抬头挺胸,中气十足的自我介绍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8 :“薛学妹好,我是韩东。” 后面那帮男生一窝蜂的凑了过来,排队介绍。 关瑾瑜站在外围,看着一瞬间被包围起来还面带笑容的薛离衣,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好像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韩东:“薛学妹,我带你去新生报到处吧。” 薛离衣:“好,谢谢学长。” 关瑾瑜:“小衣,我陪你去。” 薛离衣:“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姐姐先去忙吧。” 关瑾瑜的步子将迈不迈,以一种颇为尴尬的姿势立在原地。 她想说她今天没有什么事,只是专程陪她来趟学校报道,最后仍只是点头道:“好,那我去外面等你。” 她转身便走,很干脆,从来不拖泥带水。 “姐姐等等。” 薛离衣几步跨到她面前,愈发熟练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她心跳加速,不敢过久的停留,拥抱只一触即放,她拉着关瑾瑜的手,低声说:“我想自己试试。并不是……” 她顿了顿,好像开口很艰难似的接上这句话:“并不是不需要你。” 关瑾瑜没接话,只是右眉微挑,手抬起来,捏了捏她的脸,两手插兜笑着离开了。 韩东:“薛学妹,这是你姐姐?” 薛离衣凝视着女人的背影,说:“不是,我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韩东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这位学妹的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却好像又说不上来,于是说:“我们走吧,去报到处。” “嗯。” 这位害羞的大男孩不只是简单的药物制剂专业的学长,他还是院学生会的主席,一路上除了给薛离衣指明学校的生活区住宿区和教学区之外,还介绍了很多学生会的事情,问她想加入哪个部,包括社团活动等等,薛离衣这部分听得尤其认真。 薛离衣记得关瑾瑜那天晚上说的那个人,似乎在学生会很活跃,所以她是喜欢这样的人么? 报道过后,韩东领着薛离衣在学校转了一圈,顺便带她去了一趟药物制剂的实验室,看到那些科学仪器,薛离衣内心再讶异,也不会像当初刚来现代时那样大惊小怪了,她神色平静得像是司空见惯。 这样一来甚至小小的挫伤了一下韩东那颗想要讨好女生的少男心。 临别,双方互留了手机号。 薛离衣再见到关瑾瑜的时候,她正倚着车门在打电话,干练的短款黑色夹克,蓝色牛仔裤,模样清爽,九月的秋风带起了她耳旁垂落的长发,低敛的眉眼有种道不明的温柔。 她抬眼,看见薛离衣,便向她招了招手。 薛离衣微微垂眸,掩下了那些不能被人察觉的心绪,随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身边。 第22章 妖娆 薛离衣并没有选择住宿,她自己的说法是:第一,中医药也在市里,离关瑾瑜家并不算太远,坐车去学校也很方便;第二,谭老交代给她的课程过多,住宿在学校也多半会是在清净的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校会熄灯,还不如在家里方便;第三,关瑾瑜还是她的病人,自己必须得照顾生活勉强自理的她;第四点,是谭老说的,她在学校也不和其他学生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他自己是个孤僻性子,对徒弟也这么要求,认为天才必须是孤独的。 关瑾瑜向来是尊重薛离衣本人的意愿,自然不会提半个不字。所以这样下来,薛离衣虽然入了大学学习,对关瑾瑜来说,除了书桌上那些字典童话被一大摞的专业书籍给取代了之外,基本没什么不同。 她的薛小衣还是会动不动脸红,不过好像皮肤饥渴症愈发严重了,每天早晚都要拥抱她一次甚至许多次才行,关瑾瑜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 但她刚刚冒出这个想法,薛离衣的症状就明显的有了好转,不知道是不是有读心术,干脆作罢,反正这种事除了有点黏糊以外无伤大雅,大家都是女人,薛小衣抱起来软软香香的,自己也不吃亏,而且有利于联络感情。 书房的沉木大书桌分成了两部分,一半归薛离衣,一半归关瑾瑜。左边放着医学书籍和生物化学,右边则是叠起来的财务报表和财经证券,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但夜里万家灯火稀疏,这两人便各占一边,安静的学习或工作,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句话。 书桌上的间隙越来越不明显,关瑾瑜时不时的站起身在薛离衣的专业书里翻来找去,多半会寻出想找的前两天已经做好的数据分析,有时候薛离衣的化学分析式刚刚写完几大张纸,转头就不见了,却总能在关瑾瑜放在手边的文件夹里找到。 薛离衣的计划表一改再改,原先认字读史看电视那几项被彻底取缔,成为阅读各类相关不相关的专业书籍,写字也慢慢下了日程,唯有那行“待卿归”和“研习食谱”始终不曾改变。 九月中,中医药大学开了一门选修,谭建瓴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从研究所挪了窝,来担任客座教授,老头子从来不顾及别人的看法,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为了这个即将要收的新弟子来的,与其说是来上课,不如说是想着法子给薛离衣挑刺,每节课的课业负担都很重,每次作业交上去都打电话把薛离衣劈头盖脸的骂一通,甚至在课上就破口大骂,薛离衣也不生气,默默的把他口中提及的书都背了下来,谁让她有一副好脑子呢? 任尔东西南北,我自岿然不动。 薛离衣了解这个老头,知道他没有恶意,越是这样便越说明他的在意。同时她也迫切的希望成长,有时候真正的长大成。人或许只在一夕之间,只因为星空下一个人的眼神,就够了。 薛离衣在对待治病救人一事上,一向谨慎小心,加上她过于常人的领悟力,开出的方子和检测步骤让谭建瓴私下里在几个师兄弟面前好好长了一把脸,不知道臭显摆了多少回!虽然口里还是会鸡蛋里挑骨头,实际上俨然已经当成了关门弟子。 关瑾瑜作为薛离衣的“监护人”,谭老自然事无巨细的打电话给她说这些事情,给关瑾瑜开心得比分了十几万项目奖金还开心。 从四月到十月,半年过去,薛离衣成长快得让关瑾瑜叹为观止,再也不是那个和陌生人说话都会羞怯怯的女孩了,她总是脊背挺直,待人接物时时含笑,好像笑容天生是长在脸上那样让人如沐春风,然而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再看不穿女孩的心思。 她不是谭建瓴,强大到可以蔑视一切。在成长到一定境界之前,她必须学会在所有人面前伪装,只除了关瑾瑜。 或者也包括关瑾瑜,她藏在心里的那点秘密,裹挟着甜蜜的酸楚,不能为外人道。 她每天都在催促着自己快点往前,快点往前,却从不让自己停下来歇一歇。 十月末的一天夜里,凌晨一点,书房灯火通明,灯下映出两道纤细的人影,分别坐于沉木书桌的两端,书页翻动之声沙沙作响,夹杂着鼠标轻击之音。 像关瑾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29 瑜这样从事金融行业的,多多少少都会炒点股,她每年收入除了寄给父母和日常开支,剩下的一半存入银行,另一半就投进了股市。 常言道: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她不是个贪婪的人,深知不义之财如流水,并不会将股票看得太重,这样的人才不会在阴沟里翻船。关瑾瑜从大学开始炒股,赚多赔少,总体来说每年在股票上的收入少则十几万,多则数十万。 而此刻,她的笔记本屏幕上赫然是一片红红绿绿的曲线。 薛离衣的笔在纸上涂写,心神却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关瑾瑜的电脑键盘是黑色的,而手指纤长柔软,在键盘上奔走如飞,格外的黑白分明。 指甲修剪得圆润又整齐,能够看见淡淡的粉色。 她觉得连键盘敲击的声音都近乎是悦耳动听的。 屏幕上一行行数据跳出来,关瑾瑜刚想找纸笔,就有人给她递了上来,抬眸便对上薛离衣清亮如水的一双眼睛。 关瑾瑜挽唇笑了一下,习惯道:“谢谢。” 然后低头,在递过来的纸上写下了几行数字。 她握笔的姿势很漂亮,更显得手指白皙修长。 薛离衣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干脆扔下手里的笔,凑了过去,满脸好奇的问道:“这些是什么?” “嗯?想学炒股?” 薛离衣摇头,“我就是随便问问。”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实关瑾瑜只要回答她那些线条红的是涨,绿的是跌,红了就赚钱,绿了就赔钱就行了。但是关瑾瑜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跟那些希望在女朋友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能以显示自己无所不能的小男友一样,开始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条分缕析起来。 于是她指了指她购买的其中一只股票——110065,说:“炒股虽然不简单,但也没那么困难,首先要有敏锐的数据分析能力。你看这只股票,常年保持低水平稳定,公司的年报我都看过,资产负债表勉强能看,但是顶着这么大的空壳子一直没分过红,留存收益差强人意,多半是被注入了很多劣质资产,损益表上做过手脚,肯定有利润操纵行为。简单来说这只股票是个幌子,背后的人应该想借这个来做点什么,是资本操作的一种方法,不算很高明。” 薛离衣说:“那你还买?” 关瑾瑜望着她笑了笑,说:“我就是搭个顺风车,建个仓,过阵子就抛了,有钱不赚姐姐又不傻。” “不懂了吧?”关瑾瑜将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转了转酸疼的脖子,左手手指在书桌上有节奏的敲着,说:“股价是被庄家拉上去的,等人都跟风买了,庄家也就撤了,110065这个破垃圾股没有在高位长待的能力,没到顶的时候庄家就会开始抛,要是发现抛不完,就该砸盘了,跑得慢了就被砸在里面了。” “我有个师兄,大我几岁,我大学的时候在外面到处跑,跟他做过一阵子股票,里面的门门道道多得很,我们公司也会联合其他私募或者独立做几只股票,接触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关瑾瑜跟她说完这些,气定神闲的坐在椅上,跟个小男友似的怀揣着那点膨胀的自信心,满脑门子写着“薛小衣快夸我快夸我”。 薛离衣没吭声,而是皱着眉头思量了半晌。 “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抛呢?”她利用那点新学的贫瘠的数学知识,说:“应该有个临界点吧?能赚最多的钱又保证不砸在里面。”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个差不多就行了。”关瑾瑜仰头习惯性的摸上薛离衣的脸,笑:“人呢,要学会适可而止。” 她蓦地愣住。 手背一凉,她贴在女孩脸上的那只手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包裹住。 二十岁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很奇妙的年纪,她同时有着属于女孩的温暖青涩,又有着属于女人的柔软芬芳,稍微往前跨一步,就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掌心的肌肤温凉,手背的温度熨帖。 在这天夜里,关瑾瑜终于发现这个在她身边的女孩,已经悄悄的开始了蜕变。 她的脸颊白皙如玉,长发如墨,额前的刘海半遮半掩着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 ——风流无双。 她的眼睛那么黑,一眼望不到底,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关瑾瑜以为自己看到了某种隐晦的名为“深情”的目光。 书房灯光迷离,桌上的稿纸被窗缝吹进来的风掀起,飘飘悠悠落在了地上,没有人理会。 薛离衣望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右手近乎温柔的摩挲着女人的发,墨色眸子里迷茫神色一闪而过,进而翻滚起灼热的海浪。 她慢慢俯下了身。 第23章 针尖 灯管“兹兹”响了两声,灯光明灭了一下,彻底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尚未来得及靠近,就已经远离。 薛离衣无比自然的收回手,背到身后不可抑止地发着抖,心脏狂跳起来。 然而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姐姐头发上有脏东西。” 电流又兹兹响了起来,灯光明暗不定,正好给了薛离衣脱身的借口。 “灯管可能老化了,你一会把电闸关一下,我去拿根新的来换,”她若无其事的看向关瑾瑜:“你房间的柜子里是不是有备用的?” 关瑾瑜怔了一会,才点头说是。 薛离衣出去了。 关瑾瑜摸上自己耳旁的头发,某人指尖残存的温度似乎还停留着,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她刚才是想……吻她?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就跟她方才看见薛离衣俯身下来时漏跳的一拍心跳一样,都是错觉。 怪这灯光太妖娆。 都说女人的发丝柔软,摸上去像是绸缎一样光滑,其实不是这样的,薛离衣只觉得在刚刚自己手下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好像透过每一根发丝触碰到了对方的心跳。 她逃也似的带上关瑾瑜卧室的门,背抵着门开始打坐,念了好几遍静心诀,才慢慢平稳下紊乱的心跳和那些旖旎不可言的绮念。 灯管很快便换好了,白色的灯光又照耀在这间书房,两人各自位于两端,半点没有因刚才那个半错觉的插曲陷入尴尬,两点,关瑾瑜回房睡觉。 薛离衣合上书本,转身看向关瑾瑜的书架,目光逡巡良久,从中抽出唯一一本金融入门书,彻夜未眠。 第二天又是周末,甄倩过来的时候,关瑾瑜和薛离衣正在吃早餐,阳光像碎金一样铺洒在桌前安静进餐的两人身上,她们的动作近乎同步,细嚼慢咽,没有人说话。 甄倩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蓦然生出一种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的感觉。 关瑾瑜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笑着跟她打招呼:“倩倩。” 薛离衣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递到她手边,关瑾瑜十分自然的接过去,把唇上沾染的牛奶残渍擦干净,顺口道了一句:“谢谢。” 关瑾瑜回房去换衣服。 薛离衣扭头朝关瑾瑜的背影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很轻很轻。 然后她抿着唇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0 微笑了一下,眼角眉梢弯着,似乎也跟着沾染上了浅浅的光。 甄倩:“……” 不会真的弯了吧? 天呐—— 甄倩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了。 这时薛离衣已经站了起来,冲甄倩点了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 这天出去逛街,甄倩简直恨不得自己长了几百只眼睛,不肯放过关瑾瑜和薛离衣身上任何一个角落,薛离衣没什么表示,情绪掩藏得很好,依旧是上次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只是少了那丝胆怯,显得更加自然和游刃有余,倒是关瑾瑜给甄倩看得浑身发毛。 关瑾瑜:“倩倩,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咱们从小到大你其实一直喜欢的是我。” 她先看了一眼薛离衣,见薛离衣站在旁边,眉眼含笑,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才说:“去你的。” 关瑾瑜:“还是你喜欢的是我们家小衣?” 甄倩:“去——你的!” 关瑾瑜很是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懂你!我知道你暗恋我们很辛苦!毕竟两个大美人在你面前晃,你把持不住也是应该的。” 甄倩:“……滚吧你。” 关瑾瑜哈哈大笑,拉着薛离衣去了商场里一家鞋店。 甄倩托着下巴,看着她们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逛着逛着,又变成了两个人合力给薛离衣买衣服,关瑾瑜拉着她到衣架面前,拿起一件蓝白色条纹的修身衬衣在她身上比了比,又从架子上拿下一双纯黑色的高跟鞋,递给薛离衣:“试试?” 薛离衣看了看起码有十公分的跟,有些为难的看着关瑾瑜。 关瑾瑜摸摸她的头:“随便试试,没关系的。” 薛离衣还是没动。 甄倩忽然插嘴,风马牛不相及的道:“师父,关关可是每天上班都穿着高跟鞋的。” 薛离衣惊讶的抬眸看了一眼甄倩,正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好像辛苦珍藏的那点秘密光天化日之下被戳破,狼狈的低下头去。 甄倩抿唇轻笑,桃花眼水波流转得愈发得明艳。 她心说:跟我斗,好歹老娘也是谈了这么久恋爱的人。 转眼一想:不过,师父要真喜欢上了关瑾瑜,自己该怎么办?拆还是凑? 卧槽,这还不如装眼瞎没看见呢! 薛离衣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摇摇晃晃的从更衣室出来,关瑾瑜抱臂看着她,眼里流露出赞许的目光,说:“很好看。” 薛离衣微微垂眸,矜持而腼腆的笑了笑。 甄倩别过头,心说:这还没在一起呢,就要闪瞎老娘的眼睛。下一次出来逛街,自己就带着刘思谦出来,看谁闪瞎谁。 关瑾瑜说:“到我这里来。” 这双锥子似的高跟鞋远比薛离衣想象得更难驾驭,她刚向前走了两步,就一个趔趄失去了平衡,她身子在空中调整了一个微妙的角度,准备等贴近地面的时候借助手掌的力量翻身起来。 然后她就摔进了一个充满幽淡兰花香的怀抱里——关瑾瑜早就时刻注意着她的步伐,在她即将摔倒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了她,确切的说,是抱住。她一只手托住薛离衣的手臂,另一手搂住她的腰,薛离衣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她怀里。 她今天出门穿的运动鞋,薛离衣本就比她高两公分,再加上这双鞋,生生比关瑾瑜高出了半头,薛离衣鼻尖贴着女人的发丝,能闻到残留的洗发水的清淡香气。 甄倩觉得这两人的光芒就算是自己闭上眼也抵挡不住,干脆转过脸看着她们,如果能把她们看到不好意思更好,啧,今天没带个人出来真是失策,要不要现在打电话呢?刘思谦貌似在值班?还是算了。 她心里万般心绪起伏,另外两个人半丝也没有察觉到。 关瑾瑜扶薛离衣到沙发上坐下,帮她把鞋脱下来,抱歉地说:“我还以为你练过武会平衡性比较好,才跟你拿了双稍微高点跟的鞋。” 她又说:“脚疼不疼?” 薛离衣摇头。 其实是有点扭到了。 她要把鞋放回去,却被薛离衣拦住,女孩盯着她的眼睛,执拗地说:“我可以穿,下次。” 关瑾瑜:“你喜欢?” 甄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向薛离衣的后脑勺,愤怒的说:“喜欢个屁,关关,你把鞋放回去。” 关瑾瑜:“……” 薛离衣:“……” 甄倩:“关关,你先放回去,我跟师父说两句话。” 关瑾瑜看看她,又看看薛离衣,说:“好。” 甄倩压低声音对薛离衣说:“你听我说,她不喜欢穿这么高跟的鞋,你看她平时穿的都是中跟是不是?” 薛离衣躬身把原来的红色球鞋穿上,双手紧紧攥着鞋带,低垂的眉眼,散落的长发掩着她的表情,说不出的颓然,“那是因为她上班公司不允许穿那么高的跟。” 甄倩:“那不上班的时候她不也不穿高跟鞋么?” 薛离衣:“她不上班要不就呆在家里,要不就出来逛街,穿高跟鞋走太多路脚会不舒服。” 甄倩:“你丫长这么高还穿高跟鞋还让不让我们这种标准身材的人活了。” 薛离衣:“可是姐姐又不矮。” 嘿,我这暴脾气! 甄倩又是一巴掌拍过去:“差不多得了,小屁孩。” 当然力道还是很轻的。 薛离衣好像觉得陷入了一个泥沼地,明明知道不对,四处都是淤泥怎么也转不出来,于是她说:“你看吧,你都觉得我是小屁孩了,她怎么会……” 她适时的住了嘴,薄唇抿成一线,原本就比常人淡的嘴唇更是显得苍白起来。 甄倩忽然不忍心了,她抬手想摸摸薛离衣的头,被薛离衣偏头避开。 只得安慰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师父你还是很有魅力的,一点也不小屁孩。” 薛离衣依旧低着头,没吭声。 关瑾瑜已经回来了。 她没事人似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果然暗恋中的女人,变脸技能是个顶个的好。 既然已经确定了薛离衣的心思,甄倩在接下来的时间便专心致志的观察起关瑾瑜来,不得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薛离衣虽然尽量克制在她面前表露情绪,但是感情这回事根本是藏不住的,偶尔看过去的眼神跟要把关瑾瑜整个人装进去似的,关瑾瑜神经也是粗得有一拼。 甄倩心说怪不得大学男友那么快就分手了,自己要对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对象,也是分分钟散伙的节奏。 可是粗神经也有粗神经的好,以甄倩看,现在的薛离衣完全配不上关瑾瑜,不是指物质条件,虽然物质条件也很重要,但最关键的是精神方面,薛离衣和关瑾瑜根本站的不是同一个高度,看到的世界也完全不同。看得出薛离衣很想靠近她,然而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首先,她得沉稳,得耐得住性子,她了解关瑾瑜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关瑾瑜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伴侣性子幼稚,工作不谈,起码要在生活中能够相互依靠;其次,她得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人格,生活的中心不能仅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1 围绕着一个人,关瑾瑜受不了这样的热情,受不了有人时时刻刻围着她转,她需要自由的空间;最后,薛离衣是个女人。 之所以把是女人放到最后一条来讲,也是甄倩揣测的,她直觉关瑾瑜似乎不太在意这个,灵魂的契合远比世俗的性别重要。 以她所见,关瑾瑜对薛离衣有一种亲情之上,恋人未满的感情,当妹妹多一点,偶尔会表现出情人间的亲昵,这也不排除她把那些亲昵也归结于因为妹妹。 把所有的因素综合考虑一遍后,甄倩决定撒手不管了。 因为甄倩晚上约了男朋友吃饭,所以得提前离开。 下午分手的时候,关瑾瑜忽然问道:“对了,倩倩,我晚上想去一趟针尖,你去不去?” 甄倩先是一愣,然后“扑哧”笑出声来:“你又要那副尊容去么?怎么办我一想起来就想笑怎么办?” “你现在不是已经在笑了么?”关瑾瑜白她一眼:“你以为你的尊容又能好到哪儿去?我都怕我晚上对着你那张脸手脚僵硬。” “拜托,这句话该我说好么?” 薛·丈二和尚·离衣站在一旁,云里雾里。 甄倩看了她一眼,说:“师父,你晚上就别去了吧?在家里好好学习。” 关瑾瑜搂过薛离衣的肩,说:“哎,小衣年纪也不小了,带她出去玩玩也好,咱们叮嘱她几句就行了。” 甄倩恨不能把手里的高档纸袋都糊她脸上。 薛离衣:“针尖是什么地方?” 甄倩刚要说,被关瑾瑜一把捂住嘴,“先卖个关子,晚上给你个惊喜。” 甄倩用力的翻了个白眼,都快翻进天灵盖了,心说:你个缺心眼的,惊吓还差不多,她师父今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话又会受打击了。 然而……薛离衣做妹妹还是挺好的,那条偏僻的路在这个世道那么难,若是就此绝了这条心思,说不准也是一件幸事。 干脆缄口不言。 关瑾瑜把甄倩送回家,摇下车窗对她招手:“晚上在针尖见。” 甄倩:“知道了。” 回到家以后,关瑾瑜让薛离衣早早的做了晚饭,吃完饭就回房去鼓捣了,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薛离衣从书房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就像大多数故事里等候妻子梳妆打扮的丈夫。 夜里七点,卧室门打开,一个穿着紧身黑色背心,黑色短裤的女人从门里走出来,她腰细腿长、肤白若雪,腰线处紧绷,现出匀称漂亮的腹肌线条来。 薛离衣看了一眼,又非礼勿视的飞快别过头,慌张中抓起桌上黑色马克杯猛灌了几口水,后来才想起是关瑾瑜的杯子,当下咳得不能自已。 关瑾瑜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是以那一眼薛离衣竟然没有看清她的脸,等她凑到自己眼前,才发现那张平日素净的脸上浓妆艳抹,眼尾上挑勾魂,活脱脱一枚狐狸精。 薛离衣:“姐姐你,你你你……” 关瑾瑜忍不住逗她,摸摸她的脸:“我什么?” 薛离衣:“我我我……” “你又什么?” 她此刻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边缘,紧身的背心凸显得胸前曲线玲珑,从薛离衣的角度视线往下,里头大片的雪白细腻依稀可见。 她的腰身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纤细,仿佛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拢过来。 薛离衣“我我我”了半天,身子不住地往沙发上缩,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关瑾瑜哈哈大笑,弯腰捡起地上方才薛离衣掉落的书,念出书名:“说谎者游戏?这不是我书架上的么?”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看起这个了?” 薛离衣:“就是突然有兴趣,随便……唔,随便看看。” “对金融有兴趣?” “嗯。”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关瑾瑜把书还给她,说:“不过还是课业要紧,你先把谭老交代的事情做好了,再有闲心再看这个。” “我知道,”薛离衣才问她:“姐姐怎么打扮成这样?我都快认不出了。” 关瑾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就是要认不出我才好,怕遇到熟人。一会你看看你甄姐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随手将沙发上搭着的风衣套上身,豪气万丈:“出发!” 针尖——是一间酒吧的名字,位于霖市东城南区,从市中心开过去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离关瑾瑜的母校东霖大学却十分近。 关瑾瑜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一眼看上去大部分是年轻人,衣着打扮都很清凉简单,却并不嘈杂,音乐放的是莫扎特的圆舞曲,和缓悠扬,不知道还以为到了哪间附庸风雅的咖啡厅。 顶上流光摇转不定,吧台顶上倒陈着大大小小的高脚杯,顶光一折射,一片流光溢彩。吧台前面已经坐满了人,调酒师面带笑容,手里头正将一个漾着金黄酒水的高脚杯递给客人。 柳沁雪正陪着一个熟人说话,远远看到吧台有个熟悉的身影,忙道声“我有点事”,小跑着过去,叫道:“小佰姐姐!” 薛离衣开始没注意,后来才发现那人是直直往这里跑的。 准确的说,是往关瑾瑜那儿跑。 第24章 天堑 她年岁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颇宽松的银灰色半身衬衫罩着白色吊带,腰线处露出吊带贴身的下半截,颈子里挂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垂在胸前,坠子上挂着的骷髅头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关瑾瑜似乎和她很熟,揶揄道:“小老板娘,好久不见。” 薛离衣还在想小佰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那个女孩直接扑到了关瑾瑜怀里,关瑾瑜也毫不吝啬她的拥抱。 她眉头微微蹙起来。 关瑾瑜放开柳沁雪,介绍道:“这是酒吧的小老板娘柳沁雪。沁雪,这是我表妹,薛离衣。” 柳沁雪稍稍打量了几眼,便向薛离衣点头,“你好。” 薛离衣温文有礼的回道:“你好。” 柳沁雪拉着关瑾瑜去角落的卡座,薛离衣跟在后面,薄唇紧紧抿着。 “小佰姐姐想喝什么?百利甜?玛格丽特?还是血腥玛丽?我亲自给你调。”柳沁雪热情极了。 关瑾瑜看了一眼薛离衣,说:“两杯果汁。” 柳沁雪:“……果汁?” 关瑾瑜解释说:“我一会要开车,最近肠胃情况又不大好,所以……浪费你的美意了。” 柳沁雪耸耸肩:“那好吧,我一会去给姐姐拿。” 关瑾瑜和柳沁雪寒暄了几句,薛离衣注意听了听,好像柳沁雪在问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一趟,关瑾瑜就说工作忙什么的,顺便问问她最近的生活,老板娘怎么样等等。 柳沁雪走后,薛离衣问:“她为什么叫你小佰姐姐?” “以前来这里玩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 “以前?” “差不多快十年了,我念大学的时候,沁雪还是个小毛孩子,说起来我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原来随便一个酒吧的小老板娘都和她有那么多交集。 “……哦,”薛离衣有些落寞,后来想起一件事,便又开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2 心起来,问:“那她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名么?” 关瑾瑜:“怎么可能?老板娘和沁雪与我是深交,只是叫习惯了没有改口。” 薛离衣:“……” 关瑾瑜:“嗯?” 薛离衣勉为其难的笑笑:“没甚么。” 甄倩来得稍晚,她胳膊挽着一个俊秀的年轻男人进了酒吧,薄毛衣,休闲裤,高高瘦瘦,是那种很端正的英俊,眉目乌黑,唇红齿白。 关瑾瑜冲他们招手:“倩倩,思谦。” 薛离衣认识那个男人,上次在一次吃过饭,刘思谦——是甄倩的警察男朋友。她一见甄倩的装扮,就知道关瑾瑜所言非虚,脸糊得活像旧墙皮,要不是身边站着刘思谦,她根本认不出来。 两人过去坐下,全部点了果汁。 刘思谦笑,语调温和,像是陈年窖藏的美酒:“我开车。” 甄倩端着脸一本正经:“我是淑女,本淑女不爱喝酒。” 关瑾瑜:“脸皮呢?” 甄倩把那张掉渣的脸凑过去,美滋滋道:“这儿呢这儿呢。” 关瑾瑜手指戳着她的脸,嫌弃的按过去:“可别膈应人了。” 薛离衣和刘思谦对视一眼,莫名其妙的来了默契,看着身边的人轻轻笑了起来。 倏尔吧里音乐一换,强烈的节奏震耳欲聋,灯光明明暗暗,红的、绿的、黄的、蓝的、橙的,七彩灯光一齐打开,辉映着整座酒吧,灯红酒绿,令人眼花缭乱。 吧台的高脚凳上有个人跳下来,吹了句长长的口哨,然后跳入了舞池中央,像是起了个头一样,方才安静的人们就炸开锅,瞬间沸腾了起来,调酒师在吧台后面灵巧的双手愈发的翻腾如飞。 舞池中的人起先很多,随着音乐或摇或摆,后来却越来越少,慢慢的中央留出越来越大的空地,只剩下一个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小个子男人,虎口处纹了一朵妖冶的红玫瑰,肆意地舞动着身姿。 他忽而腰身下伏,拧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忽而以手撑地,奇妙的支撑起整个身子在空中停留;忽而双膝下弯,一跃而起;又忽而以头拄地,极快的在原地旋转盘旋。 薛离衣在电视里见过,这叫街舞,是这里的年轻人很喜欢的一种舞蹈方式。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场版,两只眼睛都快长在了舞池里,却没注意到身边的关瑾瑜随手拢了拢长发,用一根黑色皮筋扎了起来,然后把身上用来遮掩的长风衣扔在沙发上,在极快的交错闪耀的灯光下背心短裤的就上了场。 舞池中央的纤瘦男人踩着节奏刚刚完成一个高难度背旋,场中便跳进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长相美艳,妆化得很浓,瞧不出年岁几何。 她双脚蹲下,背向后仰双手支撑,然后一只脚向空中高高踢起,双脚向后跳跃,如此重复几次之后,她并未直起身,而是勾唇向男子露出挑衅的笑容,立刻流利的接了一套漂亮的托马斯全旋! 酒吧里的灯光滑过她黑色的长发、修韧的手臂、雪白的长腿,像是最动感魅惑的黑夜精灵。 台下有人吹了一声口哨,兴奋的叫道:“b-girl!” 这才是今晚上的重头戏,针尖大约从十年前开始,逐渐发扬起斗舞的传统,听说一开始是因为五个年轻人经常在这里聚会比舞,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又加上大学城就在这附近,每天晚上都有大批的学生过来,九点,酒吧的喧哗才正式开始。 方才关瑾瑜做的动作,就是向b-boy挑战的最基本动作。 本来女生跳街舞大多数会选择jazz,可以更好的凸显身体曲线,关瑾瑜跳的却是男生比较钟爱的breaking,并不是她不会,而是先热个身而已,不需要玩得那么过。 她目光落向角落卡座里的薛离衣,招了招手。 像是在对她说:看姐姐的! 男人不甘示弱,转了转脖子,开始新一波的反击。 音乐仿佛更大声了,吧里的人们浑然未觉,声浪一层高过一层。舞池上的那个女人仿佛是这方寸地方的闪光点,所有的灯光聚集在她身上,包括薛离衣的目光。 薛离衣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的肢体可以这样灵活而又有力,像是水做的,有无限的可塑性,任何匪夷所思的动作都拿捏得游刃有余。 那不同于她所练的武功,她的身体,有一种别的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她的世界。 她深深吸了口气,但还是觉得胸口闷得慌,不由得眉头蹙了起来。 甄倩咬了一口果汁的吸管,心里叹气:还没完呢。 果然看见关瑾瑜几步走下台,对着围观的一个也是b-boy打扮的男生眨了眨眼,歪头笑道:“嘿,哥们!征用你的帽子。” 男生还没回过神,帽子已经被关瑾瑜从脑袋上抽走,戴在了自己头上。 单人斗舞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两分钟后,男人冲着关瑾瑜比了比大拇指,下了舞池。 女人摇曳生姿的站上了一个略为凸起地面的高台,手掌握住了一根银色的钢管,然后妖娆身段如藤蔓般缠了上去,头部后仰,长发在空中甩出优美的弧度。 像是黑色里最安静的蝴蝶翩然展开双翅。 音乐静止了一下。 换了一首更加激烈煽情的爵士。 台下不知道是谁忽然叫了句:“是小佰!” 薛离衣心里正疑惑着,旁边卡座里的人就轻轻“呀”了一声:“是十年前那五个年轻人中最小的一个,听说这几年他们很久才回来针尖一次的。” 人群的喧闹再次迎来了一个高。潮,在一瞬间几乎盖过了音乐,有人热情的吹起了口哨——似乎是欢迎一个久归的朋友,举起手大声叫着:“小佰!小佰!小佰!” 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舞池里热浪滔天。 薛离衣垂下眼,心却降到了冰点。 自己的生活那样简单,简单到一目了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习武练功、采药配药,最复杂的事情不过就是去老头那里烧烧药庐,安抚安抚山林野兽。即便是现在心里装了一个渴望得到的梦想,也不过仍是在象牙塔里,在她翅膀的庇佑下成长。 可是……她的生活呢? 最可怕的不是你的心上人把自己的世界严丝合缝的用漆黑的帷幔遮掩起来,露出戴着一张精致面具的脸,一边一角也不让你看见,而是她坦然地把自己展露给你看,她的生活、她的工作,点点滴滴,你却根本看不懂。 为什么她越追逐,发现她离自己越遥远。 好像她们之间隔了一道千山万水,她翻过一座山,发现还有一座,她淌过一条河,发现面前是望不尽的汪洋大海。 而她的心上人,更在那千山万水之外。 薛离衣重新望向舞池中央,目光轻轻的落在女人身上,她笑了。 这样喧闹嘈杂的环境,这样多的人,坐在角落里的年轻女孩显得特别孤独,她的笑容衬得她更加孤独,也许是因为她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同时也充满了泪水。 第25章 告状 甄倩把一切看在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3 眼里,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心里又骂了一遍“关瑾瑜这个缺心眼儿的。” 她挪了挪身子,坐在了薛离衣身边。 “我和关关中学开始练跳舞,那时候只当做是兴趣爱好。后来到霖市念大学,偶然间发现了这间酒吧,结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固定时间在这里斗舞,”甄倩说,“说起来,现在针尖晚上斗舞的传统,还是那时候我们几个人发扬起来的。” 甄倩看着舞池中央的关瑾瑜,叹了口气:“从那时到现在,也有差不多十年了。针尖的老板娘都不大管事了,让沁雪来管。那几个朋友也许和我们一样忙,很少来这里,本就是萍水相逢,相聚只靠自觉,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过。” “工作以后,因为关关太忙,我们其实也很少过来,只有觉得压力太大需要放松的时候才会来玩,她明天下午的飞机,跟着项目组去深城,这次大概要去一两个月,所以今晚才来了这里。”甄倩问,“她和你说过么?” 薛离衣沉默着,点了点头。 关瑾瑜的确说过。 甄倩说:“师父,你也不用太灰心,最起码她很信任你不是么?” “嗯。” 甄倩说:“生活起居也是你一手操办的不是?” “嗯。” 甄倩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成了凑cp了,这样着实不大好。再看薛离衣兴致缺缺,干脆闭了嘴,又挪到了刘思谦身边。 刘思谦朝她努努嘴,“你不要上去么?” “哟,刘警官今天这么大方,就这么放我上去了?我可是去露胳膊露大腿的,”甄倩把风衣解开,现出里面和关瑾瑜如出一辙的打扮,似笑非笑的瞥了俊秀男人一眼,“你不吃醋么?” 刘思谦一把搂过甄倩带进怀里,抬眼望着她,眸光清隽:“吃着呢。” 甄倩笑着就去亲他的脸,猛然意识到身边还有只受着伤的单身狗,她扭过头,看见薛离衣正望着台上,面无表情,手上的果汁已经喝完了。 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虽然甄倩觉得她根本就注意不到自己,但还是适时的停止了动作,冲刘思谦抛了个媚眼上了台。 卡座里只剩下了刘思谦和薛离衣两个人,只偶尔围绕着台上各自关注的两个女人搭两句话,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等两个人下来的时候,身上的汗水跟在水里滚了一遭似的,*的,甄倩直接往刘思谦怀里一滚,把汗全蹭到了男人的薄毛衣上,男人也不恼,司空见惯似的手指弹了弹她的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白色手绢来。 甄倩娇羞状,窝在男人怀里。 关瑾瑜把手机拿出来给他俩拍了张照,然后递到甄倩眼前:“倩倩你说,笑得这么荡漾的女的,咋就没被烧死呢?” 甄倩惊叹状:“此女子简直惊为天人!我要是个男的,铁定死皮赖脸都要娶到她!” 关瑾瑜“嘁”了一声,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是女的也可以娶她啊。” 薛离衣心头一跳,霍地抬起头。 “那倒也是,”甄倩似有似无的瞟了关瑾瑜身边的薛离衣一眼,然后才含情脉脉望向刘思谦,作娇羞状:“然而本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 关瑾瑜又和她贫了两句,才发现薛离衣今晚好像格外的沉默。 “是不是这里太吵了,你不喜欢?”关瑾瑜问。 薛离衣摇头,振奋起精神,说:“只是还不太习惯。姐姐,我帮你擦汗吧。” 关瑾瑜把毛巾递给她,背上的确是不太方便,坐在卡座里感觉有些黏黏糊糊的。 薛离衣情绪看起来的确是不怎么高涨,关瑾瑜不太相信她说的只是不怎么习惯,更多趋向于不喜欢这么喧闹的环境,毕竟山上哪里有这么闹腾。 要不……下次,还是自己和甄倩来好了。嗯,小姑娘老来这种地方不太好,浑然忘记了她和薛离衣这么大的时候,正是在酒吧玩得兴起的时候。 任她心思玲珑,也猜不透一颗正觊觎着自己而又百般纠结的女人心。 夜里十一点,关瑾瑜四人离开针尖,各自驱车回家。 这天晚上,关瑾瑜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好像总感觉耳旁有声音似的,咚咚——像是什么反复摔在地上的声音,然而又很轻,凝神去听,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早上离开家后,下午关瑾瑜直接从公司和整个项目组飞往深城。 薛离衣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针和分针正好组成了九十度角,她放下笔,看向教室的窗外,清明绝净,万里无云。 她低下眼,重新拿起笔,手边是一大摞的专业书。 写好的纸被风吹着,哗哗作响,依稀可以看见纸上每隔几行,就写了同一个名字,杂乱的笔记中,唯有这三个字,工整隽秀,婷婷婉婉得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不知道是练过了多少遍。 关瑾瑜在酒店下榻是晚上七点,然而这个项目组的组长是个中年男人,刚上任不久,极其注重效率,任务早就在公司分配好了,飞机上不论,明天一早就要把各自完成的部分交上去,这意味着今晚每个人都得熬夜。 关瑾瑜在酒店餐厅吃了点晚餐,就匆匆上楼洗澡,工作之前没忘记给薛离衣打个电话。 当她拿起手机拨号的时候,先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认为自己还是挺神奇的,无牵无挂这么久了,现在竟然养成了要和人报平安的习惯,更神奇的是……感觉貌似还不错。 关瑾瑜插上耳机,一边讲话一边找自己一会工作要用的文件。 其实电话讲多了就是千篇一律的了,关瑾瑜问她的学习,课上得怎么样,和班上同学相处得如何;薛离衣就问问她工作上的事宜,其实关瑾瑜有时候会挺纳闷的,自己说了她也不懂,为什么要问这个,有一种当年她那个倒霉前男友的感觉。也许最大的不同,在于前男友问她会烦,而薛离衣问,她只是觉得奇怪,却仍旧会有耐心去解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姐姐妹妹的间隔似乎变得越来越小了呢? 房里速溶咖啡的味道四溢开来,薛离衣的狗鼻子通过电话线就钻了过来:“你是不是在泡咖啡?晚上又要熬夜?” 关瑾瑜坐在桌前,把笔记本打开,应道:“是啊,今晚大概都睡不了了,不单是我,组里其他人也一样。” 薛离衣听到那边电脑启动细微的声响。 她沉默了一会,说:“那姐姐先工作吧,我也要去看书了。” 关瑾瑜看了看时间,说:“好。” 薛离衣:“晚安。” 关瑾瑜:“晚安,小衣。” 她忙着去开word文档写策划书,耳机仍然挂在耳朵上,过了好几分钟后,才发现电话一直没有被挂断。 “小衣?” 手机那头很安静,没有回应。 关瑾瑜摇摇头,挂了电话。 薛离衣仰面靠在椅背上,听见里面的呼吸声中止,终于把攥得滚烫的手机放下,轻声叹出一口气。 在关瑾瑜面前,薛离衣本就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隐藏得极好,又隔着两根电话线,只隔几天才会有的一通短暂通话,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4 关瑾瑜又怎么预料得到这个女孩在上次酒吧之后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半月过去,深城的项目终于进入了尾声,关瑾瑜也进入了最忙碌的阶段,整天整宿和项目组成员开会讨论,和客户公司你来我往,脚不沾地,头不沾枕头,只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已经十来天没有和薛离衣通过电话了,薛离衣知道她忙,也体贴地不去打扰她。 直到关瑾瑜接到谭老的一个电话。 老头子火急火燎的,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她姐姐,你在哪呢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你再不回来你妹妹就要没命了!” “什么叫要没命了?说重点!” 关瑾瑜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手里抱着开会用的资料,正步履匆匆地往会议室赶,本来就没时间,这老头还嘚嘚嘚个没完。 “我跟你说啊她姐姐。”谭建瓴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实验室,薛离衣穿着白大褂正站在器皿前,丝毫没有注意这里的模样,他保险起见的又走远了一些,小小声说:“十一已经在实验室呆了好几天了。” 加上薛离衣,谭建瓴统共收了十一个弟子,为了省事直接从一排到了十一。 “她怎么这么快就进实验室了?我没听她说过啊。” 谭建瓴:“一个月前,她说想进实验室看看,反正有师兄弟看着,学习一下也没坏处,我就同意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边陡然就没了声音。 关瑾瑜:“谭老?谭老头?” 谭建瓴惊恐地望向背后冒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手机夺过去的薛离衣,再次感受了她鬼魅一般的速度。 薛离衣瞪他一眼,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更加骇人了。 然而声音却温柔似水:“姐姐,是我。” “小衣?” “嗯。” “你没事吧?” 薛离衣转身望着窗外,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一手抱在胸前,肩线笔挺,阳光一路打着旋儿滑过她雪白干净的长褂,眼角眉梢沾染着浅浅的光泽,显得平静又温柔。 “当然没事,你不要听谭老瞎说。” 谭建瓴吹胡子瞪眼睛,虽然他胡子长度并没有到能够吹起来的地步。 心中腹诽道:他哪里有瞎说,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的熬了这么多天,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他还不是管不住,才打电话给她姐姐的。 诶?这打电话的姿势怎么看起来那么“她姐姐”? “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那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 “好,你忙吧。” 那边关瑾瑜赶着开会,匆匆交代两句就挂了电话。 薛离衣将手机抛给谭建瓴,凉凉道:“老师,你知道背后打小报告是很可耻的事情么?” 谭建瓴横眉竖目:“我怕你死了没人继承我衣钵,白瞎了费那么多脑细胞培养你。” “好的,谢谢您。” 薛离衣轻轻巧巧的一躬身,然后转身,双手插兜走了。 谭建瓴:“十一,你干嘛去?” 薛离衣背对着他潇洒的摆摆手:“回家睡大觉。” 第26章 偷香 到底还是不放心,第二天晚上,关瑾瑜又单独打了个电话给谭建瓴,这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离开之后没多久,薛离衣课余之外干脆就搬到了实验室去住,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比原来愈发的不要命了,好像很不得立刻就能毕业似的,明明才刚入学没多久。 她要是出了什么纰漏谭建瓴还可以教训教训她,偏偏把交代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谭建瓴这个急啊,急得直上火,眼见她小长假的时候两条腿都长在了实验室里,不带挪地方的,除了吃饭就没见她出来过,只好打电话给关瑾瑜求助,让她治治这个倒霉孩子。 倒霉孩子谁的话都不听,就听这个姐姐的。 挂电话的时候谭建瓴还直眉楞眼的问:“她姐姐,十一是不是你养大的啊?要不怎么就只听你的话呢?” 关瑾瑜快被他逗笑了。 “谭老头,我看你是觉得徒弟不听师父话让你很没有面子吧?” “才不是!” 谭建瓴径直挂了电话。 关瑾瑜对着挂掉的电话笑笑,紧接着就想打电话过去问问薛离衣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转念一想,电话里大概也说不怎么清楚,干脆掐了这个念头,把回去的航班次发给了薛离衣。 她不是说想来机场接她么? 好啊,要是看到半点脸色不对,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倒霉孩子! 转天下午四点半,霖市国际机场。 人群熙熙攘攘,广播里轻柔的女声在播报着各个航班起飞或误点的信息,薛离衣静静的站在航班出口,双手插在裤兜里。 关瑾瑜托着小行李箱出来,就看见年轻女孩娉娉婷婷的立在那里,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牛仔长裤,乌黑的长发披落肩头,在人群里很是出挑和醒目。 薛离衣一眼就捕捉到了她,应该说她眼里从来没有看见过其他人。 她没有穿正装,白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长款风衣,及膝黑色长靴,修长笔直,手里握着行李箱的黑色拉杆,眉目间难掩疲态,好像是……瘦了一点。 薛离衣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轻轻挥舞了一下,远远的就冲着远行的归人露出了一个清冽的微笑。 关瑾瑜觉得自己的心变成了一把棉花,软成了一团,撑得整个胸口都是绒绒的棉絮。 那一点点不值得一提的旅途疲惫,顷刻就化成了乌有。 她心说:就算薛离衣是真的不听话,在这种时候她大概也是不忍责备的了。 薛离衣极快的拥抱了她一下,一手顺着她胳膊滑下,摸到她手背上,顺势接过了行李箱。 她手指微凉,并不因空气的温度有任何改变,那么一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肌肤间的触碰,却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生生让关瑾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薛离衣注意到关瑾瑜的眼神,她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姐姐,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关瑾瑜偏头看她,沉吟着说:“谭老说你不听话,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薛离衣顿住脚,唇边蕴着一丝笑意:“姐姐要验身么?” “验身倒不必了,”关瑾瑜看她神采奕奕,说:“不过我有话要问你,明天吧,我有空,带你出去散散心。” “散心?” “是啊,我们家小衣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关瑾瑜有些感叹道。 薛离衣笑容有片刻的阻滞,很快便恢复如常神色,笑着说道:“好,我都听你的。” 随后一路沉默,薛离衣心绪难平,怕说多错多,被女人察觉出来,关瑾瑜刚下飞机,也提不太起兴致说话。 出了机场,薛离衣叫了辆出租车,和关瑾瑜一起坐进了后座,司机开得四平八稳,行驶在高速路上,薛离衣背脊挺直,双手并于膝上,一直没敢扭头看关瑾瑜,假装欣赏着窗外风景,身边那股幽轻的兰花香却不依不挠的钻过来,由鼻入喉,入肺入心,在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5 身体内囫囵个的打了个转,直到把整个人都包裹住,通体舒畅而又忐忑。 薛离衣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一眼关瑾瑜,发现她已经半阖着眼睛,身子微微向这边侧过来。 扑通——扑通—— 她原本刻意压制的心跳频率,就这么猝不及防又所向披靡的快了起来,手指攥住了座位上的坐垫,以龟爬的速度慢慢挪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 肩膀一沉,女人的头靠了上来,胸前微微起伏,呼吸平稳。 她心如擂鼓,掌心早已汗湿。 “姐姐?”薛离衣在她耳边轻声说。 “嗯?”关瑾瑜呓语了一声。 薛离衣吓了一大跳,立马坐得比先前更直,眼观鼻鼻观心,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把长。枪! 离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关瑾瑜很快就睡熟了,刚刚那句“嗯”不过是她意识朦胧中条件反射的回答,生生吓得薛离衣十来分钟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姐姐?” 这回关瑾瑜没有回答。 薛离衣屏息听了一会儿,才把放肆大胆的目光落在女人脸上,隔空描摹着她虽不算惊艳却余韵悠长的五官,眉、眼、唇、鼻,在她看来,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完满。 她的睫毛不算浓,但是很长,自然的上翘,睡着的时候安静地阖起来,不为任何外物所打扰,像童话里的精灵,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嗯,鼻梁比自己的高,也比自己的挺。 薛离衣就想起她在家工作的时候戴着无框眼镜的模样,握笔的手指修长漂亮,看起来又清婉,又迷人。 薛离衣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轻轻笑了。 她想:怎么会有人怎么看都那么好看? “关、瑾、瑜,”她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呢喃。 司机习惯性抬眼望了一下后视镜,出租车险些在原地来了个立定跳远。 他看见年岁稍轻的女人微微偏头,闭着眼在另一个女人额头专注而又爱怜的轻轻亲吻了一下。 就像世间所有的情人一样。 身子猛地往前一倾,薛离衣反应迅速的一手把女人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手臂牢牢抵住前排椅背,不知道关瑾瑜是太累了还是被护得太妥帖,只是嘤咛了一声,却并没有醒。 司机看到薛离衣充满杀意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怵。 薛离衣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慢慢躺下来,靠在了自己大腿上,耳边散落的长发被塞到了肩后,她身子半俯下来,看起来就像是把女人整个的圈在了怀里。 之后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出租车停稳在小区门口,薛离衣刚想起身把关瑾瑜从车里抱出来,她就自己醒了,看到自己窝在薛离衣怀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反而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 她刚刚醒转,走路脚步还有些虚浮,薛离衣便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扶在她的腰上,等进屋,关瑾瑜去了浴室洗澡。 薛离衣才靠在沙发上,将手抚上胸口的位置,长舒了一口气。 她想:这可真是一场甜蜜的折磨。 关瑾瑜出来之后,薛离衣已经把饭做好了,热气腾腾,大理石餐桌上几乎都摆满了,有些是中午做好的,有些是现做的,丰盛到难以想象。 “……” 关瑾瑜才后知后觉前两个月为什么长胖了一斤,天天这么养着,不胖才有鬼了! 她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薛离衣。 薛离衣呲着小白牙朝她乐:“不喜欢哪个菜,我给端下去。” 关瑾瑜筷子一拦:“呔!慢着!” 吃了个八分饱,关瑾瑜就回房准备睡觉了,薛离衣负手也溜达着跟了进去。 “干嘛?小孩儿想跟我睡?”关瑾瑜打趣她。 薛离衣挑眉看着她,举起两只手,说:“我不是孩子,我看你出差这么久,定是累极了,想给你舒活舒活筋骨解乏,晚上也能睡得好一点。” 不过想和你睡倒是真的。 她心里补了一句。 关瑾瑜感叹道:“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好人,说不定还是拯救银河系那种!” 薛离衣已经能够理解这是个比喻了,于是笑着说:“那我说不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所以才被罚今生来伺候你呢。这就叫做因果循环,善恶……” 她的嘴唇无意识的开合了几下,却忽然没了声音,直直盯着关瑾瑜光裸的背。 怎么就忘了,她还穿着浴袍,晚上是要换睡衣的。 薛离衣嗓子干得厉害,慌乱地想别开眼,眼睛此刻却跟长在女人背上似的,由于长年锻炼的原因,关瑾瑜的肩线比寻常女人更加笔直利落,肌肤细腻如雪,衬得她背上那对展开的蝴蝶骨更加漂亮和精致。 白色的灯光自她颈部流淌而下,淌过圆润的肩头,淌过白皙的玉背,淌过诱人的腰线,最终滑入了…… 眼看关瑾瑜就要换睡裤了,薛离衣喉头微动,压住那股一紧张就结巴的劲儿,流利而自然的说:“我有点口干,先去客厅喝点水,一会就回来。” 关瑾瑜随口应了一声。 薛离衣觉得关瑾瑜一回来,自己的静心诀可能要时时刻刻念了,吃饭念,睡觉也得念,不然说不准哪天把持不住就化身禽兽了,让她还有什么脸面见关瑾瑜。 如果被赶出去怎么办?可能就见不到她了。 她在洗手池里放了一盆热水,泡了好一会儿,才擦干手掌进了关瑾瑜的卧室。 关瑾瑜虽然工作动不动就久坐,动不动就飞来飞去,但是因为身体底子好,又常年健身跳舞,腰椎和脊椎都没什么问题,薛离衣真的是只需要按按穴道给她解解乏就好了。 她摒除绮念,依次按压着百会、太阳、风池、翳风、合谷、神门、内外关、足三里、三阴交、涌泉,边问道:“怎么在机场没有看到姐姐其他的同事?” “事情昨天已经处理完了,他们要去香港玩两天再回来,”关瑾瑜趴在床上,下巴搁在枕头上,微阖着眼说:“我担心你,就和组长打好招呼提前回来了。” 薛离衣手里动作顿了一下:“这样……没关系么?” “唔,能有什么关系?谁家还不能有个事么?再说了……”关瑾瑜偏过头,睁眼望着她:“出去玩什么时候都可以啊,又没耽误工作。” 薛离衣没吭声,轻轻拍拍她的背,关瑾瑜心领神会的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薛离衣把一边的蚕丝被拉过来给她盖上。 关瑾瑜筋骨舒畅的阖上了眼睛。 薛离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头颈间的穴位上流连,关瑾瑜给她按得手指都懒得动弹一下,几乎觉得呼吸都是累赘了。 她意识昏沉中想:自己给她照顾得这么体贴周到,要是薛离衣将来嫁人了,自己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想,就睡着了。 似乎有什么温软的东西在眉心轻轻贴了一下。 已经来不及分辨。 “为什么我……好像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第27章 试探 关瑾瑜早就进入梦乡了,薛离衣按的穴道组合起来本来就有助眠的效果,她很确定关瑾瑜不会察觉,然而她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6 只是俯下身,温柔的在她缱绻的眉心亲吻了一下。 一触即放,没有半分逾越。 之后便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微微侧身的动作,目光专注的看着,卧室的壁灯被关掉了,只有不甚明亮的月光透过拉开的窗帘晃悠进来,年轻女孩的五官有些晦暗,漆黑眸子里的光也暗了几分。 “为什么我……好像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明明是想快点成长的,想成为你的依靠的,难道真是我太幼稚了么? 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兀自出着神,腕上手表上的分针转了好几轮,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起身的时候,由于僵坐太久,腰上的筋骨咔崩响了两声,薛离衣着急忙慌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捂住自己的嘴巴,把整张脸都乱七八糟的摸了一遍以后,才低下头,捶了捶自己的脑门,心中骂道:你神经病啊。 看向关瑾瑜,雪白的月光浸润在她脸上,她睡姿十分老实,从凸起的被子下看得出双手双脚端端正正的摆着,而且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唇角微微勾着。 房门被轻轻带上,神经病终于回房了,安安分分的不再熬夜,倒在床上就进入梦乡了,一夜无梦。 晨曦照进来的时候,薛离衣还在床上酣睡,关瑾瑜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房,蹲在薛离衣的单人床前,说不清是气味太熟悉,还是心里太放松,女孩并没有醒。 这么久以来,关瑾瑜还是第一次见她睡觉的样子。 和平时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呢。 白天安静乖巧的孩子,似乎在睡梦中把所有的活力都释放出来一样,被子卷成了一团抱在怀里,两只脚丫子光在外面,床有些小,她整个人有些委委屈屈的微微蜷在床的里侧。 睡衣被睡得卷了上去,露出半截雪白的背,隐隐看得到漂亮紧致的腰线,和凹凸有致的臀线。 这么看着还是挺女人的,关瑾瑜想。 虽然现在开了暖气,但这么睡觉还是很容易着凉的,关瑾瑜无奈的摇摇头,刚想帮她把睡衣下摆拉下来,眼睛看到腰线以下的地方,眼睛眯了起来。 那是什么?好像是一块青紫? 她凑近了去看,似乎发现她身上不止一块,正待看仔细一些,刚刚还躺着的人从床上飞快的弹了起来,衣服都被拉好,抱被环住胸口一副被轻薄的样子。 就算薛离衣在关瑾瑜刚进房来的时候没醒,但床边多了一道呼吸声,她不可能还不醒,原本是打算装会睡,可女人温热的呼吸轻轻悠悠的吐在她背上,就像一把小钩子似的,在她心上轻轻地挠着。 她要干什么? 薛离衣在这一刻竟然天方夜谭的想:该不会是想亲亲她吧?就和她趁着对方熟睡的时候一样。 然而这种想法只存在一瞬,她就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迹,腰上好像有一块比较显眼的,这要是被看见了…… 于是就是这样一副局面。 薛离衣心里这个着急啊,急急忙忙就把自己捂住得严丝合缝,丝毫没想过她只给关瑾瑜看到一半的这种半遮半掩才更是引人遐思。 关瑾瑜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半是害羞的表情,又半是忐忑与不安,就像是害怕什么秘密被戳破一样。谭老所说的近日以来的不正常,终于给她这双眼睛看了个正着。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关瑾瑜在原地凌乱起来。 薛离衣:“姐姐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换衣服了。” “……” 关瑾瑜看着她,脑子里的筋依旧是乱成了一团,死活搭不对。 薛离衣:“……”怎么办怎么办? 关瑾瑜:“……”怎么办怎么办? 薛离衣:“……”要在她面前换衣服么? 关瑾瑜:“……”她身上那个不会是吻痕吧? 薛离衣又咳嗽了两声,手指勾过床头叠着的衣服,捏着扬了扬,睡衣长袖滑落下来,能看到白皙的大臂上也有一个小痕迹。 关瑾瑜“……” 终于风中凌乱的出去了。 关瑾瑜的长相是标准的江南美人,眉目温婉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江南梅雨、湖堤翠柳里才能养出来的秀气,合该坐在苏州小红楼里,捧本经年的旧书,泡杯香茗,老窗半掩,偶尔风动莞尔,便是满室生香。 如果对关瑾瑜不熟悉的人,绝对会被她那张脸所欺骗。然而接触久了,便会发现她根本不是喜欢安静的人,比如健身、爬山、跳舞,没有一项运动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处的。再比如她所说的散心——直接把薛离衣拉到了霖市最大的欢乐谷。 今天不是双休日,欢乐谷的人不算十分多,关瑾瑜对那些稍微和缓一些的项目完全不看一眼,第一个就带着薛离衣去坐过山车,霖市的过山车轨道听说是全亚洲最长,也是弯道最大最为惊险刺激的。 风声凌厉地刮过,头发在空中张牙舞爪。 刺耳的尖叫声充斥着整个耳腔,身边的人兴奋地挥舞着双手,也跟着欢呼起来,尖叫声包括两种,一是害怕,而是激动。 关瑾瑜明显是第二种。 甄倩胆子虽然不小,却也不敢常常陪她坐这种东西,玩这个,就是要有人陪着才有兴致。 薛离衣转头望着两人空中缠绕在一起难分难舍的黑色长发,莫名觉出一种亲昵温柔的缠绵缱绻来,这让她心情很好。 关瑾瑜对着她喊:“你为什么不叫?” 薛离衣:“啊啊啊啊!” 趁机抓住了关瑾瑜在空中挥摆的手。 关瑾瑜哈哈大笑起来,薛离衣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浅浅的弯了一下。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你开心就好。 后来关瑾瑜又带着薛离衣去坐了海盗船、宇宙飞碟、跳楼机、大摆锤,反正怎么惊险怎么来。关瑾瑜这个开心呐,因为薛离衣看起来就是个中好手,一气儿玩完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薛离衣跟着她嗷嗷直喊得嗓子发疼,关瑾瑜于是从包里掏出一盒金嗓子,给她和自己一人含了一片…… 玩了一圈之后,关瑾瑜坐在长椅上,手里举着冰激凌:“小薛大夫,我可以吃一个么?” 薛离衣嗓子哑得厉害,懒得说她。 “好久没过来玩过了,上次来还是一年以前,”关瑾瑜舒了一口长气,“啊,舒服!” 薛离衣:“……” 其实散心什么都是幌子,是吧是吧?真相是你自己想玩吧?一定是这样吧? 还别说,这么喊了一通,薛离衣觉得自己心里的郁闷和烦恼多多少少也被排出了胸肺之外,说不上通畅,但还是有点舒服的。 关瑾瑜开了车出来,本来薛离衣还心说欢乐谷离家并不远为什么要开车出来,等吃过午饭关瑾瑜拉她上车一路驶往城郊才意识到真正的散心现在才开始。 薛离衣侧头看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散心啊。” “那刚刚为什么去欢乐谷?” 关瑾瑜又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问了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7 什么愚不可及的问题,愚蠢得让她眼睛疼。 “当然是去玩了,我不是都说了好久没去过了么?” 薛离衣:“……” 她果然不能把这个女人想得太过正经,怎么就忘记了“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但是,她想,关瑾瑜这样她也很喜欢,比之前更加喜欢。 好像每天早上醒过来,就能多喜欢她一点。 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宝马x3一路在平稳的道路上行驶,最终停在了那天夜里看星星的地方,薛离衣神情有点复杂,也就是在那晚,她才认清楚自己的心情。 冬天不比夏天,好在阳光够暖和,不会太冷。关瑾瑜把毯子铺在枯黄的草地上,和薛离衣并肩坐在一起,她抬眼笔直地望着前方,北方没有高低起伏的山脉,只有一望无际的光秃秃的平原。 特别是冬天,某天早上醒过来,发现树叶都落光了,这就是冬天来了。不比南方,一年四季都是缠缠绕绕,绿意满山,并不分明。 “说吧。”关瑾瑜直截了当。 相反薛离衣有些讷讷:“说什么?” “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没……没什么问题。学习很好,在研究所也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能有什么问题。” “薛离衣。”关瑾瑜叫她的名字,声音低且温柔,好像是含在舌尖忽忽悠悠转了一圈,才慢吞吞的吐出来,“跟我说实话。” 薛离衣心头莫名一跳。 然后又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被叫个名字也能心猿意马。 关瑾瑜又云淡风轻道:“要我打你屁。股么?” 薛离衣:“……” 她真想冲动之下说句“你打就好了。”然而毕竟她没有关瑾瑜那么不要脸。 关瑾瑜以前觉得她温温糯糯的样子很讨喜,现在再看她就恨不得直接上巴掌了,她夹着眉毛看了这个倒霉孩子两眼,还是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不说我就问了啊,你是不是……”关瑾瑜说到这,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她即使脸皮有城墙那么厚,终归还记得起自己是个长相斯文的女人,面前也勉强算得上是个大人,她含糊了一句,把“你身上那是不是吻痕”这句话吞了下去。 薛离衣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抬起那双幽深如夜的眼睛看着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关瑾瑜沉默了一会,心一横,就把心中早已有八分确定的猜测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薛离衣现在才想起来要呼吸,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像脱缰的野马,自此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第28章 娶你 她有些仓皇的避开了关瑾瑜的目光。( 全文字 无广告) “何以见得?” “看你这副样子……”关瑾瑜实在说不出什么词来鄙视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有问题吧,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唯一烦恼的除了那点破事,还有啥。” “……” 薛离衣心说:那你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点破事和你有关呢? 关瑾瑜:“你这什么眼神,都被我戳穿了还不服气是怎么地?你现在觉得是天大的事,等过一阵子再回头看,就会发现不值一提了。” 薛离衣:“……” “单相思?”关瑾瑜的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但是身上那些到底是什么,她其实不太相信她家妹妹会这么不自爱和人发生关系。 薛离衣低着头,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怕被听到她鼓噪的心跳声。 才小声“嗯”了一声。 “他不是学生吧?年纪应该比你大很多吧?” 薛离衣跟看鬼似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关瑾瑜一脸“你这就不懂了吧”的嘚瑟表情,昂起下巴问:“你就说是不是吧?” 薛离衣看着她的眼睛:“她不是学生,但年纪不算大很多,长得很漂……好看,而且什么都会,我每次靠近她都会发现新的东西。” 关瑾瑜皱着眉:“你确定是喜欢,不是偶像崇拜?” 薛离衣别开眼,手指去揪枯萎了的泛着黄的草根,说:“当然确定,你们不常说鉴别对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是看对她有没有欲望么?我很确定我有。” 薛离衣顿了顿,说:“我渴望她。” “正因为他离你太过遥远,所以你要追逐他,渴望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你迫不及待地想长大,想站到他身边,希望成为他的依靠,但又因为太过喜欢他,成长的时间无论多短在你看来都是漫长的,所以你才不眠不休。让我想想,唔,你或许还会学一切他所会的东西,”关瑾瑜就像薛离衣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句句话直戳她的内心,刺得几乎让薛离衣落荒而逃。 她害怕她最后一句话就是:真是自不量力,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关瑾瑜嗤笑了一声,像是,不,那就是嘲讽。 她知道了! 薛离衣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她霍地站起身来。 “坐下!”关瑾瑜懒洋洋道,“跑什么,我还没说完。” 薛离衣只好又坐下。 关瑾瑜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从膝上放下来,撑在身侧,眼微微上抬,望向了广袤碧蓝的天空。 “知道我为什么要进投行么?其实我爸妈之前都不同意,觉得对女孩儿来说太累了,他们像普天下的父母一样希望女儿清清闲闲的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找个好老公,生个好娃娃,有个好家庭。我家是农村的,习俗问题村里的女孩结婚结得特别早,十六七就出嫁的有很多,十九岁就算得上是晚婚晚育了。” “我当年要是没考上大学,现在也早结婚生娃了。念中学那会还是浑浑噩噩的,只知道要拼命念书给家里争光,还有,我不想那么早嫁人。后来就突然觉悟了,开始思考人生了,”关瑾瑜笑了笑,说:“思考人生这事现在听起来有点傻,很多人觉得是用来装逼的,但我高三那年真的每天空余的时间都在思考人生,我想做什么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薛离衣竖着耳朵听着。 “后来就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和能走的路,能走姑且不论,但想走的路自己是能想通的并为之奋斗的。说起来你别觉得我肤浅,我想要社会地位,我想要高薪,我想自己在都市里混出个人样来,我喜欢衣着光鲜,站在谈判桌上的生活。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毕业后三年升上经理,三十岁前当上副总裁,三十五岁前能拥有自己的公司。现在正进行到第二步,不出意外,29岁应该能升职。” “有时候必须要承认,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想往上爬是理想,想清闲安稳也是理想。路都是自己走的,你不能一边不努力过着清闲日子,一边妒忌着身在高位的人。你看我天天出差,飞来飞去,别人看着我很忙碌,但是我觉得生活很充实,我知道自己过得很好就行。” 关瑾瑜的话题绕着霖市上空跑了一圈,才堪堪着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8 陆,做总结陈词。 “不要在乎旁人的眼光,你是你自己的,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无法左右你的道路。” 薛离衣看着她,似懂非懂。 关瑾瑜抬手摸着她的长发,神色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其实姐姐就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没有谁和谁的生活是完全相同的。我问你,薛离衣,你将来想干什么?” 薛离衣想了一下,郑重的说:“这里的医学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还有很多奇怪的病症,我想和谭老一起把它研究清楚。我想留在这个城市,落地生根,我想买所大房子,如果师父和师叔愿意的话,把他们接过来和……我一起住。” 只要你在这个城市。 “那就不要想别的事,专心在你的领域里做到出类拔萃。薛离衣,过于依附一个人或者看重一个人只会让你失去自我,这样是不对的。你要自己站直咯,这样一旦身边没有那个人的时候你才不会一个人站在大雨里哭,你可以走进自己的屋子里,照样有瓦遮头。” 关瑾瑜挽唇笑了一下:“如果你足够优秀,你喜欢的那个人迟早会被你所吸引的。” 薛离衣一怔。 “你会么?”她问。 风停了一瞬,树上枯黄了的一片叶子落了下来,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旋儿,悠悠躺在了关瑾瑜柔软白皙的掌心。 她将掌心慢慢收起,看着薛离衣。 “如果我是他,我会娶你。” 神色认真得就好像已经明了她的心意一样。 薛离衣刚想去握她的手,这尊活佛就“扑哧”一乐,嘴贱的补充道:“毕竟我们家小衣这么贤惠,我要是娶回家,就等于同时娶了个厨师、保姆、按摩师,等等等等。我爸是商人,我也是半个商人,这么值当的生意傻子才不做。” “……” 薛离衣默默的把手收了回去。 其实你就是传说中的正经不过三秒吧,一定是这样的。 行吧,你说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优秀就可以了的,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过山车算什么,还不是借助机械的。 薛离衣拍拍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关瑾瑜:“你去哪?” 薛离衣向她伸出一只手,笑道:“带你去兜风,你不是喜欢刺激么?去不去?” 关瑾瑜:“?” 还没等关瑾瑜说话,薛离衣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怀里,说道:“抱紧我的脖子。” 关瑾瑜在电视里见过轻功,当时只觉得那些高来高去的人很神奇,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古人带着她在天上飞。 薛离衣学得最好的不是医术,也不是拳脚功夫,而是轻身功夫,那帮老头子成天在林子咋咋呼呼,少不得拉她出去比试,而且她每次烧药庐都是和老温头抢着时间,轻功学得不好才是出了鬼。 薛离衣往前跑了两步,鞋尖在地上借力一点,旋身飞上了一棵丈高的大树,虽然带着个人,但是左腾右跃依旧游刃有余,顺便把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体操动作适当的结合起来,来了个花式轻功。 关瑾瑜只听见耳旁劲风呼啸而过,整个身子被人牢牢禁锢在怀里,柔软带着体温的手臂,竟然让她觉得比欢乐谷的安全设施还要让人放心。 存着显摆的心思,薛离衣身子挪跃得十分快,关瑾瑜根本看不清周边是什么景色,只能近距离地盯着薛离衣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再次感叹: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不同于那些气质美人,她就是单单站在那里,也会让人对她的美貌心生感叹。 薛离衣抽空问了句:“看我干什么?” 关瑾瑜:“……看不见别的。” 薛离衣漂亮的眼睛一弯,忍俊不禁似的,弧度极其好看,关瑾瑜呼吸一滞,顿时觉得自己被电到了,真是要死,果然美人的杀伤力难以估计。 薛离衣把她放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然后坐在她身边,手还环着女人的腰。 不是她要占便宜,她要是放开,关瑾瑜大概也不大会同意,这树离地面有十几米高,往下看着都眼晕,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她再大的胆子这种体验也是第一次。 “感觉怎么样?”薛离衣问。 “爽!”豪气冲天的一句回答。 树杈晃了两下,摇摇欲坠,关瑾瑜忙搂紧薛离衣的脖子。 薛离衣头往女人身边靠了一些,轻轻笑了。 “您若是喜欢,随时叫我,为美丽的公主效劳是我的荣幸。” 薛离衣执起她的手,行了个吻手礼。 要不是在树上,她还想直接单膝跪下。 关瑾瑜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道:“骑士小姐,你这乱七八糟的都是哪里学来的。” “电视里看的。”薛·骑士·离衣脚丫子晃荡了两下,回她。 关瑾瑜:“别晃!要掉下去了!” 薛离衣挑眉看着她,脚又不安分的踢了两下,这树杈看着瘦,其实很结实,况且她选的位置很妙,根本不会断,就算断了,她也可以带着关瑾瑜安然无恙的降落,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见女人担忧又气愤的叫嚷,薛离衣笑得更开怀了。 总算是扳回了一城。 她另一只手攥着刚刚关瑾瑜掌心的那片树叶,收进了裤兜里。 无论你有没有察觉…… 我的公主,都请你——拭目以待。 第29章 吃醋 咔崩—— 那条树杈最后还是断了,不是薛离衣晃断的,而是关瑾瑜。 薛·骑士·离衣揽着关·公主·瑾瑜,足尖在枝杈断处点了一下,身子像大鸟一样向后跃出丈远,稳稳地落在了另一棵大树上。 关瑾瑜惊叹:“好厉害。” 薛离衣偏过头,耳根微微红着,凉风吹着她的脸,她说:“姐姐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关瑾瑜:“我记得上次倩倩说要拜你为师,你还说她骨骼僵化练武会伤筋动骨,我和她身体状况应该差不多吧。” 薛离衣脸红得更厉害了,小声说:“我上次是骗她的。” 因为站在树上,关瑾瑜双手勾着她的脖子,更加近距离地看到她如玉脸颊上的绯色,以及俨然通红的细嫩白皙的耳朵。 鬼使神差的,关瑾瑜凑过去,故意在她耳旁说道:“你这么容易脸红,怎么当时骗她骗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薛离衣脚一软,登时半身不遂,险些当场从树上栽下去。 她干脆抱着关瑾瑜落到了地上,在放手的瞬间手臂微抬,指尖若有若无的蹭过对方在冬天有些冰冷的发梢。 她心说:我又不是见谁都脸红。 薛离衣沉吟道:“也不完全算是骗,我是为了她好,毕竟年纪大了习武……唔,那叫什么来着,硬伤。” “……” 关瑾瑜忍不住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不要在我面前提年龄这个词,一笔一划都不准提。” 薛离衣:“……哦。那姐姐还学不学轻功?” 关瑾瑜:“我看电视里学武功都要扎马步,学这个也要么?” 薛离衣:“要的,把下盘练稳是基本功,学好了才能学其他的武功。姐姐的年……身体纵然比常人灵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39 活,那也要练好几年才能入门。” 她话没说完,眼睛已经弯了起来。 关瑾瑜用那种了然的眼神看着她:“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练这个劳什子轻功吧。你说说你千方百计,带着我飞来飞去,存的什么心?” 这种明显的玩笑显然薛离衣已经可以辨别了,她从善如流答:“好心!” 关瑾瑜伸手握住她的脸:“你的那个他呢?到底是谁?快告诉我,我给你把把关。” 心跳在加速,慢慢地、缓缓地,一下又一下。 薛离衣看着她,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最起码,她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即使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以爱之名将她拥入怀里。 她踱开两步,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关瑾瑜,眉目忽然一弯,说:“我不告诉你~” “薛离衣!” “嗯哼?”薛离衣半眯着眼,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关瑾瑜叫她全名的,无论是那种含糊的慢吞吞的语调,还是现在这种略带愠怒的语调,都那么好听,和让自己说不出来的……享受。 “薛离衣!” “姐姐你再这么叫我,我怕自己会误会你爱上了我。” 薛离衣笑着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 “你还敢调戏我了。” 薛离衣拱拱手:“不敢不敢。” 那上扬的嘴角,亮晶晶的眸子,哪里有半点不敢的样子。 “姓薛的!”关瑾瑜瞅准时机,敏捷地跳到了她面前,两手捏上她的脸,细长的手指捏扁搓圆。 薛离衣任她捏了会,然后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单手搂紧她的腰,足下发力,猛地向前蹿出数十丈。 关瑾瑜本能的松手抱紧她。 “……” 有轻功了不起啊? 薛离衣低头看她:对啊,有轻功就是了不起。 冬天天黑得早,薛离衣和关瑾瑜在这里玩闹了一会儿天色就开始发暗了,关瑾瑜打闹得出了一身的汗,干脆把衣服脱下来毫不客气直接扔到了薛离衣手上,下山坡往停车的马路边走。 “我今天是陪你出来散心的,你帮我拿个衣服不过分吧?” 薛离衣忙不迭摇头:“不过分不过分。” 关瑾瑜:“你怎么就不出汗呢?明明比我还疯,照理说年轻人火力壮,应该更那什么才是。” 薛离衣眯眼笑:“因为大部分年轻人都不会武功。” “我有点不太想和你说话。”关瑾瑜沉默了一会儿,说。 “可是我想和姐姐说话。”薛离衣两步跟上,笑嘻嘻的牵住了她的手。 “薛小衣,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脸皮稍稍有一点厚,是不是跟着甄倩学坏了,你还我那个温柔娇羞惹人爱的小衣妹妹!” “不不不,姐姐你错了。有个词叫耳濡目染,我和甄倩姐呆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要少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脸皮厚?” “不敢不敢。” “薛离衣!” “姐姐你又来了……疼疼疼,我真的不敢了!公主饶命!” 橘黄色的天幕下,并肩而行的两人渐行渐远,笑声却通过风声清晰的传来,弥散在这片草地上,风儿低迷,草丛轻微摆动,像是情人间的耳语。 关瑾瑜刚拉开车门想进驾驶座,被薛离衣拦住,“我来开吧。” 关瑾瑜歪了头看了她一眼,说:“驾驶证发下来了?” “嗯,上个月就下来了,”薛离衣拉开车门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又弯下。身去给她系安全带,“给你试试我的技术。” 关瑾瑜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她多是自己开车,就算是坐别人的车,有男人绅士的代劳也会被她委婉的拒绝。 离得这么近,关瑾瑜其实能闻到薛离衣身上萦绕出浅淡的香味,说不上是哪一种香,闻着很舒服,仔细去嗅的话又似乎没有。 她这么一晃神,薛离衣已经离开,关好了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 关瑾瑜转头看着她点火、倒档、踩油门、打方向盘,轻车熟路一般,然而侧脸线条紧绷,泄露出其实是新手上路的紧张。 这么可爱,关瑾瑜想。 干脆托了下巴,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然后就看见她耳根慢慢红了起来,然后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两口气,脸却一起红了。 薛离衣终于投降,无奈道:“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语调软糯,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嗔意。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薛司机。” 关瑾瑜别开脸,无声的笑了起来。 ——真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说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呢?能够把她家薛小衣吃得死死的,一想到薛离衣以后会被一个男人亲昵的抱在怀里,牵她的手,捏她的脸,甚至是亲吻,她就满满的都是不爽。 关瑾瑜想,他是个什么人,就能配得上自己妹妹? 这位前阵子夜里还信誓旦旦说着“不管什么关系,总要有足够的空间”的关小姐,决定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人给查出来,她先是打电话给甄倩,问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薛离衣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密切,年纪比她大上一些的,可能还是事业有成的人。 甄倩一开始不知道她要打听什么,给她问得一脑袋浆糊,后来一听这缺心眼的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差点没被关瑾瑜蠢哭了,竟然找起薛离衣的心上人来了,那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可是甄倩能告诉她么?那必须不能啊。只得无关紧要的报了几个双方都知道的然而一听就不可能的人选,关瑾瑜唾弃了她几句就挂了电话。 薛离衣发现关瑾瑜这几天有点奇怪,自己好容易压下那点滚烫的心思,安安分分的以妹妹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关瑾瑜却开始来靠近她,旁敲侧击着自己最近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就跟电视八点档里演的妻子盘问丈夫行程似的,后来才发觉关瑾瑜是想把她上次说过的那个人找出来。 可是薛离衣能告诉她么?那必须也不能啊。只得劝关瑾瑜不要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自有分寸。她要是没有分寸的话,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局面呢。 线索一一断了,关瑾瑜忽然想起薛离衣刚来的时候在工地上做过一个月的事,虽然说起来有点不靠谱,但会不会是那个时候…… 升平区,建筑工地。 机器轰隆隆的在运转,凛冽的寒风里工人依旧热得满头大汗。 工头徐舟在下头监察工作,远远的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往这边走来,长发高盘、妆容精致,手里拎着枚红色的包包,一看就是高级写字楼里出来的人。 那人先是张望了一会儿,找了个工人问了句什么,然后径直朝这里走了过来。 “徐老板么?”关瑾瑜伸出手,说:“你好。” 徐舟回握:“你是?” 关瑾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打扰了。我想来问一个事,半年前有个叫薛离衣的临时工在这里干过一个月的活,您还记得么?” 徐舟“哦”了一声,也笑了,忙说:“记得记得,一个小姑娘那么大的力气想不让人记住也难,本来我是打算留她下来长做的,她不同意。她现在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0 在哪?” 让你继续克扣她么?关瑾瑜心里哼道。 “她上学呢,没时间做事,”关瑾瑜说,“她说这里有个她最惦记的人,和她平时关系最好,让我来看看。” 徐舟:“是张叔吧,那时候老看见她和张叔一块蹲钢筋捆上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关瑾瑜:“张叔?” 徐舟对着不远处正推着水泥的人影喊了声:“张大勇,过来一下。” 张大勇回过头,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的脸,不到一米七,凹下去的黄色脸颊,尖瘦的下巴,眼窝深陷,生似一活猴。 “……” 关瑾瑜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第30章 克制 甄倩听关瑾瑜说完这事后,在沙发上活活笑成了狗。 “哈哈哈,你说你,哈哈哈,去找师父的心……心上人,哈哈哈,找到了一个中年大叔,哈哈哈……”甄倩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拜托我师父是眼光那么差的人么?哈哈哈……她又不是找个爹。” 关瑾瑜:“小心被自己口水呛死。” “放心,我这么多年都没被你蠢死,怎么会被口水呛死呢?”甄倩捂着肚子,“哈哈哈不行了,笑得我十二指肠疼。” 然后关瑾瑜抱胸站着,又等她一边嚷着疼一边又笑了十多分钟,才安静下来。 “那我有什么办法,她不告诉我我不就只有自己去找了么?大不了这个选项排除了。”关瑾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好气道。 甄倩刚开始还笑呢,现在琢磨着不大对劲了,关瑾瑜明明平时不大爱关心这些琐事的,怎么这次非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呢? 天呐—— 甄倩觉得自己有必要问问清楚了。 “关关,你到底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因为薛小衣喜欢他呀。” “她喜欢她的,关你什么事?” “她是我妹妹,当然关我的事了。” “我当年交男朋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甄倩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哭诉道:“以前陪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嘤嘤嘤……” 关瑾瑜:“嘤嘤嘤个鬼,你交男朋友的时候不是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么?我还有什么好关心的。你那么大的人了,还要我管着不成?” 甄倩幽幽的说:“我那时候比师父年纪还要小。” 关瑾瑜摆摆手:“唉,那不一样。” 她神色忽然变得神秘起来,一把掀开甄倩的领口,指着里面说:“喏,我在她身上发现了和这差不多的东西。” 甄倩低头一看,老脸通的就红了起来,忙把她的爪子拍掉捂紧领口:“你妹啊!” 像这个一样的?那不就是吻痕?她后知后觉,蓦地看向关瑾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口=你这个禽兽! 关瑾瑜给她看的一个激灵,往后缩了缩:“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甄倩逼近她,喝道:“说,你有没有酒后乱性?!” “乱个屁的性,我最近根本就没有喝酒!”关瑾瑜一掌拍开她,“就算喝酒了我也不会乱了她啊。她那印子我出差回来就看到有了。” 甄倩坐回去,说:“那也不确定就是吻痕啊,我觉得师父好像做不出来那种事。” 关瑾瑜深以为然:“我也没说是,但是是什么我也不大好意思问出口,你说是吧?” 甄倩睨了她一眼,“所以你来我这是怎么个意思?” “就是想不通还有什么人选,如果是学校里接触的人的话,只剩下那些老师了,”关瑾瑜愁眉苦脸:“我总不可能一个个去找。” 甄倩:“……” 她心说:就你这副脑子,一遇到感情的事就成了浆糊,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师父喜欢上你这么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这么关心对象问题的,明摆着就是吃醋,还非得给自己编个借口。 如果两情相悦,自己是不是应该助攻一下呢?甄倩托着下巴。 关瑾瑜手掌在甄倩面前晃了两下:“你想什么呢?” 甄倩笑了笑,说:“没什么,这事我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还没等她回答,甄倩又连推带搡的把关瑾瑜赶到了大门口:“我看师父应该在家做好了饭等你吧,我就不留你了,么么哒。” 关瑾瑜:“喂。” 甄倩:“么么哒么么哒~人家爱你哦~”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 虽然关瑾瑜的确没准备在这里吃饭,但是自己婉拒和被人赶出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感觉啊。 甄倩在关瑾瑜走后立马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她翘着二郎腿,乐呵呵开口:“师父啊,人家有个事情想问你。” *** 关瑾瑜一进门,鼻子先是猝不及防遭了一通美妙的狂轰滥炸,紧接着是眼睛,丰盛的菜肴几乎摆了满满一桌,热腾腾的正气凝在头顶灯罩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刚刚那点被甄倩赶出来的不快立马变节,成了无比的庆幸。 她的行为无比具象的诠释了什么是忘恩负义,在薛离衣出现之前的许多年,她是怎么夸着甄倩做的菜是多么的令人口齿生香。 “回来了。” 薛离衣系着花点粉围裙,从厨房盛了两碗米饭出来,摆在饭桌上。 “回来了,”关瑾瑜把厚厚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去盥洗室洗手,边问:“你怎么又做这么多菜?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么?” “就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啊,在超市买菜不小心多买了一点,干脆就多做了一些,冬天饭菜不容易坏。”薛离衣等她出来,才解释说。 关瑾瑜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抱怨道:“再这么吃下去,我迟早会胖到走不动路,今晚要做两百个仰卧起坐了。” “我可以陪你。” 薛离衣漂亮的眼睛弯起来,夹了一筷子冬笋到她碗里。 我就喜欢这么养着你。 抱怨归抱怨,关瑾瑜筷子在餐桌上风卷残云得惨绝人寰,最后还是薛离衣第n次把她拦下来,再吃下去就不是胖不胖的问题了,一会就该抱着胃在床上打滚了。 关瑾瑜一开始以为那句“我可以陪你”只是薛离衣开玩笑的,毕竟她一个练功的人有她自己的方式锻炼,不用和现代人一样,谁知道洗过碗后,薛离衣穿着运动背心就到了她房里。 关瑾瑜仰面倒在床上,脚勾着床头的夹缝,刚刚准备做仰卧起坐,深茶色的瞳孔里就映出一个倒着的人影。 “小衣?” “嗯”,床陷下去一块,薛离衣跪坐在她身边,说:“我不是说过来陪你么?” “我以为……”关瑾瑜笑了一声,往床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一大块空地,“来吧。我知道你武功高,不要做太快,我一个凡人跟不上。” 薛离衣也躺下,学着她双手抱在脑后。 几乎相同的频率和呼吸节奏,房中只余下床板轻微的响动,因为薛离衣穿着半身背心,关瑾瑜能够更清晰的看到她身上的“吻痕”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1 ,之前都是半遮半掩,如果在灯光下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和真正的吻痕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虽然比之前淡了不少,但还是能够辨别那其实更像是淤青。 和小孩子贪玩摔跤留下的痕迹很相似。 她到底干什么了? 关瑾瑜眉头微微皱起来,连早就过了两百个也没有察觉,一直到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握住,“姐姐,够了。” 耳边响起轻软的声音。 关瑾瑜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薛离衣声音一向低且柔,说起话来总像是一股柔柔的小风从心上刮过,无端的就能让人安静下来。 此时和着橘黄色的光线,寂静的房间里,更显得缠绵缱绻,像是情人贴在耳边轻声低语。 之前的运动强度对关瑾瑜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而已,然而现在却觉得有些燥热,尤其是脸上,烤得慌。 薛离衣身体更好,连一丝汗都没有出,手掌因为交扣在脑后,才略有些黏腻,她虚虚握着关瑾瑜的腕子,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关瑾瑜却莫名生出一种被什么禁锢住的错觉。 心跳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薛离衣松开她的手:“姐姐是不是想知道我身上这些痕迹是什么?” 薛离衣一开始听到甄倩跟她说起这件事,哑然半晌,听到“吻痕”的猜测更是觉得没什么话能够表达她此刻凌乱的心情,关瑾瑜对别的东西都能察觉并发挥她天马行空的联想力,偏偏对自己的感情毫无察觉。 说不上是该庆幸,还是该心酸。 薛离衣偏头看见她侧脸线条柔和,睫羽长而卷翘,稍微眨动一下便能在她心里掀起一股甜蜜又复杂的浪潮。 唉,谁叫我爱上这么一个人呢?她在心里说。 关瑾瑜仍旧皱着眉,说:“我好像知道了。” “嗯?” “你是不是在练跳舞?”关瑾瑜坐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反正是一场持久战,薛离衣干脆就学着她屈肘,将一只胳膊枕在脑后,话里十足的无奈,说:“嗯,那些青紫是不小心摔的,根本不是你猜测的那样。” “我就知道那肯定不是吻痕,我们家小衣肯定做不出那种事,不对啊……”关瑾瑜眯起眼,忽然俯身逼近她,手撑在她颈侧,几乎贴着她的唇瓣开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甄倩倩告诉你的?” 女人温热的躯体贴上她的,呼吸间胸前的柔软无意中蹭过,黑色长发落在她的颈子里,薛离衣喉头艰难地滑动了一下,手指攥住身下的床单,强自忍下了那股想伸舌舔舔嘴唇的干渴,她所有的理智都用来克制了,干脆从上到下僵成了一根顶天立地的人棍,实在是再分不出半点心思去回答女人的问题了。 第31章 情敌 等关·缺心眼·瑾瑜发现这个姿势有点暧昧的时候,薛离衣的背上已经满布细汗,她就跟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的蜷在关瑾瑜的身下,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关瑾瑜,十分的楚楚可怜。 是挺可怜的,看得着吃不着。 更加可怜的是,对方根本没有被当做食物的感觉,兀自纯良地扮演着好姐姐的角色。 “姐姐……”薛离衣涨红着脸憋了半天,只能偏过头,低低吐出这两个字,两只手掌都握成了拳头。 关瑾瑜眨眨眼,或许是觉得她此刻表情太过惹人怜爱,或许是体内荷尔蒙作祟,她低头在薛离衣脸颊轻轻亲了一口。 甜甜软软,和小时候拿着爷爷奶奶给的钱去小卖部里买的水果冻一样。 脸上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薛离衣的脑子彻底当机了,她手指微动,刚想伸手抱住身上的女人,关瑾瑜已经离开了。 “你介意姐姐亲你一下么?”关瑾瑜无辜的说,“反正你都抱过那么多次了,我也没介意,所以亲你一下也不过分吧?” “……” 薛·小可怜·离衣第一次不太想和她说话了。 关瑾瑜盘腿坐着,感叹道:“我实在是太想要一个像你这样软软香香的妹妹了。” 我可一点都不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姐姐,薛离衣心说。 薛离衣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罕见的疾病,关瑾瑜声音越压越低,最终不堪面对薛离衣怨念的眼神,低下了头。 薛离衣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认命的说:“你想亲就亲吧。” 就是不知道哪天能找到正确的地方。 关瑾瑜到底还是没下得去口,刚刚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然而再亲密的姐妹大概也没有动不动会亲吻的了,何况她们还不是亲生姐妹。 “想学跳舞我可以教你啊,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偷偷练?”关瑾瑜问。 感激上天,在一切都搅得乱七八糟之后,某人还记得把话题拉回来,当然,这也许是另一种岔开话题的方式。 薛离衣浑身幽幽的怨气还没能下去,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我看你太忙,反正有武功底子在,就想自己学。” 关瑾瑜怀疑地看她一眼:“那你身上摔那么多伤?” 这一句简直戳到了薛离衣的羞赧穴,方才那股子对关瑾瑜的怨念彻底散了干净,只剩下满满的窘迫,。 “我……”她脸颊微红,偏过头去,小声说:“我踩不准节奏,一旦顾及节奏就会把动作全部忘个干净,手脚连带着失去平衡。所以才会……” 她难为情的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关瑾瑜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谁能想得到一个武林高手竟然会因为没有节奏感而摔得满身是伤呢? “乖了,”关瑾瑜摸摸她的头,“学不来咱就不学。咱们小衣将来可是要成为穿白大褂的医生,没有必要学这个。” 薛离衣微微仰起头,关瑾瑜的手指就正好落在她脸上,温暖的指腹贴着她脸上的皮肤。 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所以我最近没有在练了。” 她说的是实话,从上次出外散心之后,她就没有再练过了,关瑾瑜是关瑾瑜,她是她,何必要让自己成为她呢? 关瑾瑜:“还疼不疼?” 薛离衣刚想说不疼,关瑾瑜又说:“我那有点跌打药水,如果疼的话,我给你揉揉?” “疼……”薛离衣长了十几岁,说谎的本事仍旧没有丝毫长进,她想酝酿一下金豆,便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却没有估计到长了十几岁的自己已经不是这点疼痛能够虐哭的了。 “……” 于是她干脆翻过身子背对着关瑾瑜,脸上的绯色似血几乎要滴落下来,连颈子都红了一片。 关瑾瑜好一番莫名其妙之后,仍是去柜子里把跌打药水取了出来,把她腰腹间和手肘上的淤肿揉散开来,只不过她再问疼不疼的时候,薛离衣已经一句话不吭,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了。 更别提心里头那点绮念了,早就灰飞烟灭得干干净净。 *** 给格兰云天酒店做发行上市,是关瑾瑜今年参与的最后一个项目,很快就把全部精力都投了进去。1月底,薛离衣在准备期末考试,关瑾瑜则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2 和同事一起,正式进入酒店现场做尽职调查。 吃晚饭的时候,酒店的董事长和一众高管在包间里亲自作陪,格兰云天的董事长陈亦是个年轻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二十八。九岁,西装革履,面容英俊,关瑾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关瑾瑜事先了解过这家酒店,不是家族企业,是这个男人一手打拼起来的,途中几经沉浮,于是欣赏之余不由多看了两眼。 上了席,酒店领导和项目组互相称颂、互相敬酒。不知道是不是关瑾瑜的错觉,她总觉得陈亦不动声色间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等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他还是那股温润如玉的模样,和组长、副组长谈笑风生,偶尔提及酒店的事情。 漂亮的女人总是吸引视线的,特别是她的美丽有种独有的精致和温婉,即使在这种推杯换盏的场合,也带着一股子青石板上飘过来的杏花烟雨味道,和他在大学的时候暗恋过的中文系系花一个样。 ——这样的女人怎么来做投行了? 这是陈亦的第一个想法,而后便在心里笑话自己,怎么也像那些俗人一样了,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就不能做投行呢? 陈亦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更为仔细而隐秘的观察起来。 越看就越对关瑾瑜刮目相看,看得出来她在这群大男人里,很受组长赏识,好几次被点名都答得游刃有余,见解独到。 她话不多,存在感却很强。别人不问她,她就不会主动开口,但是开口就不露怯,一旦需要她反应,就会反应得很得体,而且非常会避重就轻。 在这种场合,只有她一个女人,说话时是很要技巧的。 那种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气场,以及随意却不让人觉得敷衍的本事——陈亦的眼睛越来越亮,笑意中多了几分真诚。 “关经理,我敬你一杯。”陈亦说。 关瑾瑜毫不忸怩的拿起手边的酒瓶倒了半杯红的,杯口略低于陈亦,对着碰了一下杯,然后低头顺着杯沿抿了两口,也不显得豪放。 中途,关瑾瑜寻了个由头出了包厢,即使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她还是无可避免的觉得有些疲累,酒灌入肚,眉心亦开始酸疼。 她站在窗口,吹了会冬天的冷风,脑袋却越吹越隐隐作痛,摸到口袋里的手机,细长的手指长久的按在“3”那个键上,号码就拨了出去。 关瑾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打电话给薛离衣,那是一种说不清的依赖。在她还没想通的时候,薛离衣已经立刻接通了,就好像手机长在了她手上。 她不知道的是,只要她不在薛离衣身边的时候,薛离衣就是一直将手机放在手侧的。 “薛离衣。”她轻声说。 薛离衣正窝在家里的沙发上,面前的书摊开着,翻阅了一半,俨然在等待谁回家的模样。 “我在,怎么了?”她声音柔和得过分,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关瑾瑜不知怎么鼻头就有点发酸,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我在格兰云天,酒喝多了头疼,你可不可以过来接我一趟。” 薛离衣的心猝不及防的,像被一只手抓着,揪疼了一下。 关瑾瑜握着手机,听着那边的声音,安静的、慢慢的、低低的,薛离衣说:“好,你等我。” 然后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拿车钥匙的声音、穿外套的声音、门被带上的声音、鞋底踩在楼梯上在楼道里空旷的回声、奔跑的风声、汽车启动的声音。 关瑾瑜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挂断电话,进了包厢。 酒过三巡,两方各自握手分别,关瑾瑜刚出酒店门口,陈亦就追了上来,他站在一个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疏远的位置,微微躬身,愈发君子如玉:“关经理,我送你吧。” 关瑾瑜先没有回答,只是扭头张望了一眼,就看到薛离衣站在酒店门口的路灯下,此时夜色已经深了,月色和灯光交织,仿佛已溶在一起。 她穿着浅黄色毛衣,外面套着长长的及膝白色羽绒服,深色裤子,长发如黑色锦缎散落肩头,由于常年习武,她站得笔直如松,越发衬得整个人白皙而娉婷。 薛离衣看到她在和人说话,并没有往那边走,只是站在灯下,向她点了点头,露出个清风明月的笑容来,她的耳朵在冬夜里被冻得通红,唇边白气调皮的萦绕着。 关瑾瑜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于是她对陈亦说:“谢谢,已经有人来接我了。” 陈亦显然也看到了薛离衣,笑道:“那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做护花使者了。” 关瑾瑜看他神色明显是还有其他事,便等他的后文,然后就看见陈亦掏出一张名片,把上面闪闪发光的“格兰云天酒店董事长”头衔撕去,只留了电话号码和名字,递给关瑾瑜。 陈亦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仅着黑西裤、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隐约可以看见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俊朗分明,文质彬彬而又事业有成。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分有诚意的捏着一张薄薄的名片,漆黑的眼睛里闪着温敛的光。 他没有一帆风顺的年轻人那种势不可挡的意气风发,而像是海边的礁石,千锤百炼几经沉浮才有的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沉稳。 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举动代表什么? 关瑾瑜不是初入社会的学生了,自然明白眼前男人明显的示好。 ——这是她曾经,也是现在的理想型。 第32章 酒后 关瑾瑜伸手,接过了那张名片。 然而这并不代表什么,只是,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不是交往的机会,而是认识的机会。至于能发展到哪一步,随缘吧。 她向陈亦点点头,随即转身走向了薛离衣。关瑾瑜刚才打那通电话完全是一时冲动,现在看到薛离衣在寒冬腊月里冻得跟那什么似的,心里第一次泛起一丝心疼。 很陌生,但感觉不坏。 早知道就不打电话了,或者晚点再打,让她在外面等这么久。 “早到了怎么不发条消息给我。”关瑾瑜双手捂住她通红的耳朵,手指不断摩擦着耳廓,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却温柔得过分。 薛离衣摇摇头,拉下她的手,把身上那件长羽绒服脱下来不由分说的套在了关瑾瑜身上。 关瑾瑜:“你干什……” 薛离衣截断她:“本来就是带来给你穿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穿这么厚的衣服?”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关瑾瑜看了看她身上一件薄薄的毛衣,眉头还是皱了起来。薛离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解她到这个地步的,立刻说:“我一点也不冷,不信你试试。” 她握住关瑾瑜的手,往日来总是有些凉意的手指竟然像个小火炉一样,温暖熨帖,牢牢将关瑾瑜的手包裹在里面。 关瑾瑜深深折服:“这也是武功?” “嗯,内力。”薛离衣对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羡慕吧?” 关瑾瑜长长叹了口气:“羡慕啊,可惜不是我的。” 薛离衣从善如流的接道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3 :“我的就是你的。” 关瑾瑜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被取悦了,她扣紧了薛离衣的手指,可能是因为脑袋有点晕乎的原因,整个人开始往薛离衣身上靠。 眼看车就在前面,薛离衣已经拿出钥匙准备解锁了,关瑾瑜忽然说:“一会再回去,你陪我走走,好醒醒酒。” 薛离衣依从她,把钥匙收回口袋,径直往前走。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宁静,昨夜新落的雪被打扫干净,扑面而来清润的湿意。 这个季节北方路边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但两人还是饶有兴致的边看边走,街边成排的精品小店亮着光,从这个逛到那个,从那家逛到这家,挑挑拣拣了半天,到了却什么也没买。 关瑾瑜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约两个知己好友,手挽着手在街边压马路,管它有没有钱呢,试了再说,说不出的畅快。 她真的走着走着,就低头闷声笑了起来。 常常笑的人,有时候会连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真的开心,什么时候是假的开心。关瑾瑜抬起头,深茶色的眼睛里笑意清浅,眼底有一抹压着的红,她说:“我今天真高兴。” 她头抵在薛离衣肩头,又强调了一遍:“真的。” 薛离衣伸出双手,将她轻轻揽在了怀里。 关瑾瑜喝醉了,否则她不会对着薛离衣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或许她只是太累了,这些年来的一个人摸爬滚打所受的委屈借着一点醉意,终于化作了一句云淡风轻的“今天真高兴,”说一遍还不够,还要再强调一遍。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关瑾瑜收拾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了,薛离衣去厨房煮醒酒汤,醒酒汤煮好了,关瑾瑜还没出来。 薛离衣去敲卫生间的门,半天没有回应,她耳朵贴着门,屏息听见里面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就知道关瑾瑜是睡着了。 卫生间的锁有备用钥匙,就在关瑾瑜房间里。 薛离衣翻出钥匙,开门,果然就看见关瑾瑜阖着眼躺在浴缸里,胸口微微起伏。她扯过架上的浴巾,把关瑾瑜包起来,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关瑾瑜终于被这动静惊动了,她睁眼模模糊糊看清是薛离衣,双手有意识般勾住她的脖子,脑袋本能地贴在她柔软的胸口蹭了蹭,呓语般问道:“我又睡着了么?” 这么说起来你以前也经常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但薛离衣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只是下巴蹭着女人的额头,轻声说:“嗯,你睡着了。” 关瑾瑜嘟起嘴,不安分的在她怀里动了动,不满地问:“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以前是怎么在浴缸里睡着的?你不关心我!” 薛离衣:“……” 这就是传说中的醉酒么?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喝醉酒的各种表现形式,有发酒疯的,有唠唠叨叨的,有倒头大睡的,有找人干架的,所以她这样的是撒娇么? 是在现实里不能实现的事全部通过醉酒表现出来了么? 薛离衣脸贴着她的脸,柔声哄道:“我当然关心你,那你以前为什么在浴缸睡着的?” 关瑾瑜:“因为我喝醉了。” 你还知道你喝醉了啊。薛离衣心说。 关瑾瑜又说:“我喝醉了就会想睡觉,但是在外面我从来不让别人看出来,只有确定回到家才会醉过去。” 还挺清醒,但你确定现在说的不是醉话么?亲爱的? 薛离衣把她抱到床上,睡衣工工整整就摆在床头,她问:“能自己穿衣服么?” 关瑾瑜点头,眼神十分清明的看着她,薛离衣一松手,她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烂泥似的歪倒在了床上。 “……” 能不能靠点谱?! 转念一想:自己要一个喝醉的人靠谱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但是要自己给她穿衣服那简直就是强自己所难啊。 关瑾瑜眼泛泪光,仿若指着一个罪大恶极的坏蛋一样指着薛离衣:“你不关心我!” 得,又来了。 薛离衣最受不了她这种语气,跪在她身边认命的帮她把身子擦干,偶尔手指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关瑾瑜还没说什么呢,薛离衣自己先紧张得要死。饶是如此,等她把关瑾瑜身上都擦干后,关瑾瑜也是满脸通红,薛离衣脸比她红得还厉害,两个人好像比赛种番茄似的,看谁种的红得鲜艳。 薛离衣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衣服还没换呢?可再不换就要着凉了。 死就死吧,薛离衣一咬牙一闭眼。 “把手抬起来……伸进去……好……放下来……”薛离衣忽然睁开眼睛,手僵在了原地,她刚刚握着关瑾瑜的胳膊,帮她把衣服套进去,就……好像擦过某点,然后就感觉它迅速的坚硬了起来。 然后现在她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异于寻常的柔软。 薛离衣:“……” 让她放开似乎有些舍不得,不放开又觉得衣冠禽兽。 关瑾瑜瑟缩了一下,良知就这么彻底战胜了欲望,薛离衣摒除绮念,神速的帮她把睡衣裤全部换好,然后让关瑾瑜半靠在自己怀里帮她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的风声,薛离衣手指在女人的长发中来回穿梭,像是徜徉在柔软的海浪中,整颗心就这么软成了一滩水。 关瑾瑜已经睡着了,乖巧地窝在她怀里,修长笔直的脖子别别扭扭却很顽固地贴着她的肩窝缩着,一只手搭在腹部,另一只手则抓着她的睡衣下摆,好像唯恐她离开了去,薛离衣低头看着她,想:就算这么看她一辈子,大概也不会腻。 屋里开着暖气,窗子掩得严严实实,薛离衣拉开窗帘,看见天上闪着碎光的群星,远目所及都点着各式灯光,不像以前在青城山上,就算是半夜不睡爬到山顶上,只能看见满山的月光如水。 山下是没有灯光的,星星闪着光,所有的都陷入了沉睡。 猫、狗、鸡、鸭、人。 一切都那么安静。 山上那么好,薛离衣长久地站在那里,她伸出手,隔着冰凉的玻璃,好像触摸到了那片雪白的月光。 “我的家乡”,她目光微怔,喃喃道:“有竹林、鸟兽、虫鱼、花草的……我的家乡。” 有她所钟爱的一切,可独独没有她。 月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指尖,氤氲开来。 远行的游子不知是隔了千年的时光,还以为那是同一个月亮。 薛离衣收回手,拉上了窗帘,不发一言的坐在了床边,她的眼睛幽深如潭水,手指抚过女人安静的睡颜。抚过她秀丽的眉、温柔的眼、高挺的鼻,最终指腹落在她樱米分色的唇上,怜爱的来回摩挲着。 这就是我一生的归宿了,她想。 薛离衣将手指移开,倾身含住了她的唇,轻柔的辗转,舌尖温柔舔过她的唇瓣,徐徐钻了进去,寻到她同样柔软的舌,耐心而无声的纠缠着。 她整个人慢慢倒在了床上,后颈被女人游移上来的手握住,无意识的揉捏着,好似有了回应。 关瑾瑜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眼未睁,一个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4 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低头吻了上去。 第33章 察觉 关瑾瑜做了一个梦。 一个真实得过了头的梦。 她梦见自己喝醉了酒,然后身边有个人一直体贴的陪着,给她擦身换衣。梦见那个人的吻很轻很温柔,细细碎碎落在她的脸上。梦见自己手指插在对方的头发里,唇齿纠缠,百般旖旎。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个人是谁,奈何一直隔着层薄薄的白雾,影影绰绰地,只能看见对方长发如瀑,目若星辰。 关瑾瑜醉酒醉得很别致,醒酒却同常人无什么不同,头脑昏沉,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放空。 早上六点,还不到她起床的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家里多了个人,关瑾瑜总是下意识的去听外面的响动,厨房的门拉开又合上,某人拖鞋踩在地上轻盈的脚步声。 像个辛勤的小妻子忙忙碌碌,又是安安静静的。 关瑾瑜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表情活像被雷劈了,薛离衣和往日一样做好了早餐,一小锅粥摆在餐桌中间,桂圆红枣,裹在白花花的米粥中间颗颗圆润饱满,色泽鲜艳。 两人相对而坐,薛离衣拿瓷碗盛了碗粥,递给她。 关瑾瑜顶着张苦大仇深的脸,这碗粥喝得简直坐立不安。 梦里的那个人,即使看不清脸,但也能感觉得到是个很熟悉的人,那个时候能够在她身边的人,除了薛离衣还能有谁? 上次才和甄倩说过酒后乱性怎么也不会乱了她,这次就自打嘴巴了。 “我昨晚……”关瑾瑜轻咳了一声,面上有些发烫,她咬了咬勺子,问道:“昨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嗯?” “我喝醉了,是你在照顾我吧?” 薛离衣始终低垂着眼,此时才抬了头,漆黑润泽的瞳仁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平和的、寂静的、深邃的,她平静的说:“嗯,昨晚你在浴缸里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把你抱到床上去了。” “……” 那后来呢? 关瑾瑜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就这么折在了自己嘴里,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薛离衣抿了一口粥,顿了顿,说:“我本来想帮你换睡衣的,谁知道你突然就清醒了,穿衣服吹头发,兀自倒头睡了。” “什……什么?我自己换的衣服?”关瑾瑜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侥幸问。 “嗯,”薛离衣十分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自己换的,我想帮着你点,被你赶出去了。以前不知道谁跟我说大家都是女人,没什么好介意的。” 她眼里恰到好处的现出一点不解和茫然,好像是刚回过神来关瑾瑜说这些话的意思,眉头轻皱,便浮起一丝惯有的担忧,“怎么了?昨晚出什么事了么?” 关瑾瑜几不可闻的舒了口气,心道:那就好。 她眉宇间那点愁色终于云销雨霁,雨过天晴。 “粥很好吃。”关瑾瑜喝了个底朝天,满足地放下碗。 是个梦就好。 若是趁着酒醉对薛离衣做出那种事,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如果她昨晚是不小心啃了甄倩一口,大不了说开来和她道个歉,可薛离衣不同,纵使过了这么久,她也有了心仪之人,可薛离衣在她心里始终是初见时干净得如同白纸的女子,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放在现代来说也显得惊世骇俗,更何况她呢? 薛离衣自然看得见她神色细微的变化,她垂了垂眼,掩下那点志在必得的笑意,然后给关瑾瑜递纸巾擦嘴。 昨晚的确没发生什么太出格的事。 关瑾瑜只是亲了她一会儿就趴在她身上睡着了,温香软玉在怀,薛离衣在她脸上反复亲了亲,才恋恋不舍的起身,把落在枕头上的头发都捡干净之后回了房。 时机未到,她等得起。 珍贵的东西,总是要有足够的耐性。 她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一步步运筹帷幄,就等着她最珍贵的宝贝上钩。 即使薛离衣看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但在关瑾瑜这里,变了就是变了,她头一次认真的考虑起自己对薛离衣的感觉来,最近愈发不正常的诡异心跳频率,和生活中不知不觉被人渗入的痕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就离不开了? 更危险的是,这种依赖的感觉是她所喜欢并为之沉迷的。有人依赖她,也有人能让她依赖,这种人也许一生只有一个,可遇而不可求,但对方却是一个小她七岁的同性。 忐忑么?关瑾瑜问自己,答案是并不。她向来是看得开的人,但幸又不幸的是,她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对待任何事情都不会让感情冲昏了头脑,她和薛离衣适合么?又能走多久?如果不能确定一辈子,她宁愿从不曾选择。 她对她的感情到了爱的地步么?非她不可? 关瑾瑜深深的看了正在开车的薛离衣一眼,有个很清晰的声音告诉她:没到非她不可,不要冲动。 她心里有一座天平,一端放着感情,一端放着理智,可惜的是,感情的砝码目前远远不够。 车内开着空调,暖风呼呼吹着,薛离衣把风口往下拨了拨,借机又看了面沉似水的关瑾瑜一眼,薄唇抿了抿。 关瑾瑜转头看着窗外,静默无言。 “姐姐,到了。”车停在宏泰大厦门口,薛离衣习惯性的去帮她解安全带。 关瑾瑜身子拧过来,鼻子几乎贴着她的肩膀,更为清晰的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轻淡幽远,像是夜色中某种说不上名称的花的香味。 关瑾瑜十分自然的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和往日一样准备开门下车。 “等等,”薛离衣指指她,说:“领口。” 关瑾瑜本能低头去看自己的领口,正好撞上薛离衣探过来的手,手背蹭过关瑾瑜的唇角,介于有意和无意之间。 微凉的碰上柔软的。 关瑾瑜微微屏住呼吸,面上忍不住发起热来。 薛离衣给她整了整领口,又把她胸前的西装外扣重新解开扣了一次,指腹的温度循序渐进的隔着衣料渗进去,关瑾瑜腹部肌肉瞬间控制不住的绷紧。 “你……今天上午没有考试么?” 薛离衣手一顿,旋即离开,自然而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下午才有考试,我上午去谭老的实验室待一会儿,他让我研发新药,顺便做下药剂改良。” “研发?你不是刚刚入学?这个能做得来么?还有那么多要学习的科目,谭老是不是把你当免费劳动力了,”关瑾瑜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拒绝,我去跟谭老头说。” “还忙得过来,毕竟你工作这么辛苦,我也不能给你拖后腿不是?”她看向关瑾瑜的目光好像别有深意,关瑾瑜刚想仔细辨别的时候,她已经敛好情绪,摇头无奈笑道:“我不想在学校待太久,这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了,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关瑾瑜不知道怎么接话,但是这么突兀的下车又显得太奇怪了。 薛离衣十分不客气的趁火打劫,问道:“姐姐,我这个学期两个大学的课程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5 加起来修了三十科,如果有二十科是满分的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关瑾瑜皱着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总觉得她今天说话一语双关,而且处处都是陷阱的样子,干脆继续抱元守一一门心思的当她的锯嘴葫芦。 薛离衣咬咬唇,战胜了自己的那点羞耻心,一探手抓住了关瑾瑜的西装袖子,不言不语的左右晃了晃。 她小时候药庐烧得多了,免不得老温头哪天就上火了要揍她,大师兄永远是大师兄,老温头一个眼神瞪过去,那帮白胡子老头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薛离衣就拽着老温头的长袖左晃右晃一阵,再配上一双垂泪欲泣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准保消气。 这招杀手锏她在山上也没用过几次,为了保住屁。股才不得已祭出来,这次倒是在关瑾瑜用了个炉火纯青。 关瑾瑜当时就不行了,她心里痒得厉害,浑身鸡皮疙瘩炸起三丈高。 “什么事?你先告诉我。”关瑾瑜说,嗓子差点劈了音。 薛离衣不依不饶:“你先答应。” 关瑾瑜赶紧把手抽回来:“全部满分,我就答应。” 薛离衣幽幽的看着她:您觉得这合适么? “打个商量,”关瑾瑜觉得自己还是很讲道理的:“二十五科满分,我就答应。什么时候出分数?” “过完年。” 关瑾瑜:“那就过完年再说吧,我上班去了。” “好,我晚上来接你。” 薛离衣摇下车窗,目送着关瑾瑜的身影逐渐湮灭在视线深处,眼角终于逢着一点腼腆的春风笑意,她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立刻反应过来这举动实在是太不雅了,只得把车窗全部摇起来,趴在方向盘上无声的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恢复了温良恭俭让的模样,驱车离开。 第34章 心情 关瑾瑜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自己这份忙碌得要死的工作,她甚至不需要刻意避开薛离衣,工作就会让她忙到没时间抬头。但鉴于这次项目不需要出差,基本还是延续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模式。 而且只要薛离衣一大早没有考试,晚上不在实验室加班,就会接她上下班,财务的李姐大嘴巴似的把这件事传了个遍,即使她明知道那辆车是关瑾瑜自己的。 风言风语被关瑾瑜左耳进右耳出,实在出不了的干脆打太极,倒也没对她造成多大的困扰。 一晃眼就到了年关。 农历腊月二十四,关瑾瑜开始放年假,实验室的工作早就告一段路,薛离衣正在书房看书,关瑾瑜就举着手机进来了。 “小衣,你跟我回家过年?” “你家?” “对啊,江城,你要去么?”关瑾瑜问她。 “见爸妈?”薛离衣舌头差点打了结:“啊不,是伯父伯母。” 关瑾瑜:“他们很随和的,你不用担心,你同意我就跟我妈说了啊。” 薛离衣:“哦,好。” 关瑾瑜拎起电话贴耳朵上,脸上挂着笑,溜达着又出去了:“妈你听见了吧?那我就带她回去了,哎呀说了不是客人,你少操点心不用多准备什么。爸的腰还好么?对了我这朋友是中医出身回去让她给看看……淘宝什么鞋?是不是跳舞的。你把链接发我,我一会给你付钱……那必须啊,也不看看是谁女儿……” 几步的距离,关瑾瑜和关妈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话题。 屋外隐约传来关瑾瑜的声音,多是问家里的情况,说的是方言,语速很快。 薛离衣合上书本,用书脊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从霖市到江城有直达动车,四五个小时就到,江城没有机场,从省会转车过去也需要不少时间,两厢中和坐飞机比坐动车快不了很多,再加上关瑾瑜和薛离衣只需要带点换洗衣物,干脆买了两张一等车厢的动车票。 从去车站的路上,一直到在车站候车,薛离衣整个人都是不太好的,她看着关瑾瑜欲言又止。 关瑾瑜问她,她又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没什么。 难不成是紧张? 关瑾瑜忽然就想起一句俗语: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检票,上车,车开动了。 关瑾瑜从背包里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上,插上电源上网,余光注意着薛离衣的动静。 但见薛离衣一开始脸色还好,勉强装作极其自然的坐在座位上,后来就开始慢慢变得苍白起来,额上开始见冷汗,手也按上了腹部。 关瑾瑜淡定不住了,手背探到她冰凉的额头,薛离衣终于抬手拉下她的手掌,气若游丝的说:“姐姐,我……有点晕车。” 她的手心几乎是黏腻的。 关瑾瑜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一小股无名火幽幽的蹿着,爬上爬下,她按捺住火气:“你知道自己晕车?为什么之前不说。” 薛离衣都没力气看她,低声说:“我第一次坐这个,本来以为不会晕的。” 有的人晕车,很是别致,专挑某一种车晕,薛离衣一开始来的时候晕公交,后来公交坐多了也就习惯了,她本来还对动车存着一点侥幸心理,结果车一开就感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心下了然:这回又失策了。 关瑾瑜:“有没有带晕车药?” “带了,在包里。”薛离衣按了按颠来倒去的胃,一指身边的背包。 关瑾瑜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径自拉过背包,把矿泉水和晕车药都拿出来,面无表情的喂她吃了下去。 薛离衣拉拉她的袖子,讨好的说:“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关瑾瑜扭头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一声不吭。 薛离衣脑袋蹭过去,下巴搁在她肩上,略显沉重的呼吸响在她耳畔。 关瑾瑜往里侧缩了缩,还是不说话。 或许太过难受,薛离衣没有再做别的动作,只是静静的靠在她肩膀上,慢慢阖上了眼睛。 关瑾瑜终于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上滚下来,糊住了薛离衣的眼睛,纤密的睫毛湿漉漉的,衬着苍白的脸色,这使得她一瞬间看起来几乎是楚楚可怜的。 关瑾瑜尽量在不移动身体的情况下从包里摸出纸巾,把薛离衣脸上的汗擦了擦,然后拉过她一只手,两指按在了她腕上三指处的内关穴,轻柔的按压着。 生什么气呢?她扪心自问。 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若是为这个也要生气的话,那她不用干别的事了,早就活活气死了。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在恋爱中斤斤计较的小女友,鸡毛蒜皮都要计较,实在是没有她洒脱的风范。 薛离衣睡姿一向不太老实,本来安安分分靠在肩膀上的,睡着睡着就滚到她怀里去了,关瑾瑜盯着她乌黑的脑袋好半晌,愣是没把她叫起来,反而替她将头发拨到了脑后,帮她调整到更舒服的睡姿。 然后低头看着她,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下车的时候,薛离衣整个人都是头重脚轻,感觉再努把力大概就可以羽化登仙了,以至于她睁眼的时候错漏了关瑾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6 瑜专注得近乎温柔的眼神。 出了车站,拦下的士,关瑾瑜看着迷瞪着眼的薛离衣,问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薛离衣晃晃脑袋,将那点记忆从满脑袋浆糊里倒出来,说:“记得。不要告诉你爸妈我的来历,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是和你合租的,父母都在国外,所以今年到你家来过年。” “乖了”,关瑾瑜刚抬手,薛离衣已经自发自觉的将脸凑了过来,难为她整个人都是乱七八糟的,还记得这茬。 关妈妈姓柳,叫柳蓉,和关爸关文勇自由恋爱,十七岁结的婚,十八岁就有了关瑾瑜,又过了两年,生了她弟弟关启梵,年岁本就不算太高,再加上儿女争气,身心健康。生活愉快,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容光焕发,关瑾瑜一进门就忙着接这个又接那个,在门口对着薛离衣嘘寒问暖,热情得让薛离衣脚都不知道怎么迈了,只得跟个棒槌似的杵在原地。 柳蓉说的大概是方言普通话,她有些听得懂,有些却听不大懂,心下更急,头上都快冒汗了,关瑾瑜说的话更是跟念经似的。 关瑾瑜忙把热情过头的老妈拦住,对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关文勇说:“爸。” 关爸点点头,弯腰把取暖器开大了点,不咸不淡地说:“嗯。” 旋即从桌上的果盘里切了一个苹果,分成四份,给其他三个人各分一块,然后自己叼着最后一块苹果,腆着啤酒肚优哉游哉的回房了。 关瑾瑜立马掏出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果然看到关爸更新了动态:女儿回来了,还给我切了片苹果。下面还附带了一张不甚高明的十分矜持的汉子自拍照。 柳蓉捂着嘴“嘿嘿”跟耗子似的偷乐,关瑾瑜挑挑眉,往房里看了一眼,从夹缝似乎能看见关爸大手划拉着他的二茬,正在“搔首弄姿”试图找出正确的自拍姿势。 薛离衣莫名觉得,这几天大概会过得十分愉快的样子。 “小薛啊,过来坐。” 薛离衣虽然听不懂坐字,但是那个薛字她还是听得懂的,便微微颔首,坐在了沙发上,柳蓉刚要去倒茶,给关瑾瑜瞪住:“你也坐下!” 显然关瑾瑜在家似乎很有威严的样子,柳蓉一句话没敢吭,给关瑾瑜强行塞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去给薛离衣倒茶,以她来说根本就不用讲究这个,但是老一辈还是很重这种礼数。 柳蓉:“小薛啊,我们家毛毛没给你添麻烦吧?” 薛离衣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裤缝,侧着耳朵半懂半不懂的抓住了关键词,“毛毛?麻烦?” 毛毛有什么好麻烦的? 关瑾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嚷嚷道:“妈,你怎么就那么看不起你女儿我,我是那种专门给人添麻烦的么?还有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叫我小名!” 然后又给薛离衣翻译,“我妈问你,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薛离衣忽然福至心灵,她眼角神经质的抽了一下,那点忍俊不禁的笑意简直要呼之欲出了,她问:“毛毛?” 指了指厨房的关瑾瑜,“她?” 柳蓉点头,用肢体语言帮薛离衣确认了答案。 薛离衣压着嗓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才避免当场笑出来,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在一起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照顾,互相帮衬着点。” 柳蓉摆摆手:“帮衬什么啊,她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是亲妈么?”关瑾瑜端着茶从厨房出来,“是亲妈么?我是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吧?要不就是你小时候卖冰棍在路边捡的,我说我怎么最早的记忆只有跟着你卖冰棍了。” 听她这一串抱怨,柳蓉乐不可支,她精神头很好,但掩不住常年做活的脸色蜡黄,眼窝有些深,愈发显得颧骨高耸,看起来有些尖利乃至不近人情,唯独笑起来很是柔和,好像岁月并没有从她身上带走什么。 关瑾瑜把一杯热茶放在薛离衣面前的茶几上,另一杯端到了柳蓉手上,“天气冷,你握在手里。” 又把一旁搭着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在她身边坐下。 柳蓉眼眶有些酸,那张笨嘴除了损损自己孩子时灵活其他时候都木讷得厉害,干脆不答她的话,绕来绕去又绕到关瑾瑜身上,她扭头问薛离衣:“小薛啊,咱刚刚说到哪了。” 关瑾瑜插嘴:“说到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柳蓉:“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关瑾瑜:“……” “你们俩不是合租嘛,她既然都带你回家过年了说明关系挺好。我们家毛毛不会照顾人也不会照顾自己,我也管不了那么远,小薛你多担待着一点。”柳蓉刚想去拍拍薛离衣的手,后来一想她城里长大的孩子可能不习惯这么热络,只是冲她笑了一下,把手收回去。 薛离衣截住她的手,巧妙的挑了时机将手背凑上去,柳蓉顺势拍了拍,老怀甚慰。 薛离衣:“我会好好照顾……瑾瑜的。” 那两个字她语气不自觉地放轻,好像把心尖上捧着的东西拿出来给人小心的观看了一眼,又奉若珍宝的极快的重新收了回去。 关瑾瑜眉头微微皱起,缓缓看向薛离衣,神情复杂。 第35章 表白 自醉酒那天晚上之后,关瑾瑜就觉得薛离衣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是说具体哪个方面,而是精气神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本来像现在这样,薛离衣应该会低下眼避开她的目光。 为什么要避开?关瑾瑜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尚且不确定。 薛离衣毫不退缩的迎上她的目光,甚至眨眨眼,微笑了一下。 最近真是太奇怪了!关瑾瑜心里咕哝着。 关启梵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他姐姐和另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在和老妈聊天,关爸开着电视时不时的不咸不淡插上两句嘴。 电视台还是走马灯似的换。 他把手里的黑色提包搁在架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这家另外三个人瞥了他一眼,丝毫不走心的招呼他:“回来了。” 这次第,怎一个凄凉了得? 好在关启梵早就习惯了,家里一向是讲究穷养儿子富养女,自己是儿子,糙点养没关系。 他轻车熟路的把皮鞋甩在玄关,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重重叹出了一口气,“可累死我了。” 关瑾瑜:“堵车?” 关启梵的长相颇为斯文,五官和关瑾瑜如出一辙的清秀,不言不语的时候透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学校的老师,谁料得到事实是读书从来都是擦着及格线,勉勉强强混上了本科,可念了不到一年就私自辍学跟着人家下海了,去搞什么游戏开发,当年愣是没把柳蓉和关爸气出个好歹来,差点就被打断狗腿赶出了家门。 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关启梵习惯性的去扯自己的领带,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休闲服,于是故作风骚的摸了摸自己的领口,笑着说:“没办法,你弟我太帅了,路上被莺莺燕燕围着要签名呢,能不累么?” 仔细看的话关启梵的眼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7 线很清晰,和眼尾连成一线,像是一笔山水墨横扫过去,氤氤氲氲,笑起来很有些桃花的味道。 关瑾瑜从手边抄起什么就扔了过去:“臭不要脸。” “我就知道老姐疼我。爸天天看的这都是什么啊,又是非诚勿扰?我说这要是您儿子,要才有才,要钱有钱,要貌有貌,铁定上去一举拿下。”关瑾瑜扔过去的恰好是遥控器,被那个风骚弟弟借坡上驴。 关瑾瑜:“我就不该搭理你。” 薛离衣看了看眼观鼻鼻观心的关爸和柳蓉,本来还打算打个招呼,想想还是保持缄默比较好。 她不理关启梵,关启梵可没打算放过她,一米八的大高个,绕过茶几就站到了薛离衣面前,他垂了垂眼,温文尔雅的问道:“这位漂亮的小姐你好,我是您面前这个女人的亲弟弟关启梵,是否有荣幸知道您的芳名?” 要是没有刚刚那一出,薛离衣大概要认为眼前这人就该是这副君子如玉的模样了,她眼角抽了一下,然后点头微笑:“我姓薛,薛离衣。” “真是个好名字,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离衣吧。”关启梵说。 关瑾瑜刚想踹这个不要脸的弟弟一脚,就听薛离衣说:“抱歉,我很介意。” 关启梵:“……” “该!”关瑾瑜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小衣来我这里坐,你也别理他。我们家对他的政策是统一战线一致不搭理,直到他犯完病为止。” 关启梵回原处坐着,长腿交叠搁在茶几上,大尾巴狼似的往沙发里一陷,说:“真是太恶毒了,薛小姐你看我长得像是坏人么?” 关瑾瑜:“不像,你就是!” 姐弟俩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别人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机会,关爸和柳蓉是压根不想插嘴,薛离衣则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关启梵问她的问题全被关瑾瑜挡了回去。 薛离衣垂下眼,笑意一闪而过。 直说到了晚饭时分,柳蓉做好饭,大家长关爸咳嗽了一声,这两人跟装了开关似的,立马就止住了嘴,上饭桌。 饭桌是那种长方形的大理石桌,关启梵坐在上首,关爸和柳蓉坐在右侧,关瑾瑜和薛离衣坐在左侧,这十分明显地表明了家庭地位,关启梵坐在上首并不代表他地位高,而是处在被压迫的一方,因为饭菜都摆好之后,上首是最难夹菜的座位,关瑾瑜和关爸的位置则是最便利的位置。 薛离衣来之后,饭菜就愈往中间摆了,关启梵端着饭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手再长也夹不到离他最远的那道竹笋炒肉。 柳蓉一看他就知道他想什么,说:“想夹菜站起来还是够的。” 关爸:“不然你站着吃也行,站你妈后面。” 关瑾瑜夹了一筷竹笋炒肉,在关启梵垂涎的眼神里放到了薛离衣碗里:“我附议。” 薛离衣忍不住同情了一把关启梵。 关启梵接到她的视线,还不忘洒脱的笑了笑,眨了下右眼对她放个电,然后坐下彻底放弃了那道菜,有美丽的女士在,他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的。 上了桌又是另一番场景,薛离衣简直都快看不懂这一家人了,三个人轮番给柳蓉夹菜,基本上都是精瘦的排骨,把她碗里堆满了才算。 柳蓉为难地说:“我不吃肉。” 关瑾瑜凉凉道:“你把它夹回来试试?” 关启梵:“你敢夹回来我立马就不吃了,让你做这么多菜,放坏了才好。” 关爸:“信不信我把你赶回柳家去。” 柳蓉哭笑不得,还真不怕骂的把排骨放回盘里,关瑾瑜一摔筷子,柳蓉连忙捡了回去,讷讷道:“小薛还在呢。” 薛离衣:“……” 关瑾瑜头也没抬:“没事,她不是外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离衣低头扒饭,觉得这顿饭吃得都比之前香了。 为什么关瑾瑜家吃饭的氛围这么诡异呢?柳蓉农村出身,从小也不知道是家里教的还是耳濡目染,和大多数母亲一样从来都把好吃的留给孩子和丈夫,孩子吃不了那么多,放到坏了她也不吃。这一家另外三口后来琢磨出一个办法,每次上桌都逼着她吃,像现在这样的威逼喝骂简直是司空见惯。 多少年了,这家人已经习惯这样的模式了。 薛离衣洗过澡在房里玩着关瑾瑜的笔记本,关瑾瑜一边收拾自己衣物,一边给她解释。 “我妈就这样的人,以前吃的苦多,这些年过上好日子了,改不了扣扣索索的毛病,你说一视同仁我倒不说什么,只对着自己小气,我们哪看得下去。” 薛离衣停下鼠标,转过身对着她:“长辈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吧。我以前在山上住的时候,师父倒也不是对自己小气,但是有什么好的都给我留着,比如采什么药,我要是需要的话他们都会集体出动,想要星星不给月亮。” 关瑾瑜:“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来你师父,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唔,都是白胡子老头,老不正经,每天招猫逗狗,反正从来没见他们干过正事,”薛离衣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你们天天吃野味么?” “不是的,山下有弟子会送物资上来,米面粮食甚至各式各样的零嘴,应有尽有。” “弟子?”关瑾瑜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好像薛离衣的来历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师父和师叔们的徒子徒孙,他们都管我叫师叔。”薛离衣看着她在箱子里翻来翻去,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擦脸的那瓶乳,”关瑾瑜说,“我记得放在行李箱了,但是找不到了。” 薛离衣把桌上的背包拉过来,在里头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冰凉的绿色玻璃瓶来,说:“这个?” 关瑾瑜接过来,“就是这个。” 薛离衣弯着眉,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 关瑾瑜扑过去捏住了她的脸,不服气的说:“干什么干什么?是人都有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好么?” “好的。”薛离衣又长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在想,就你这丢三落四的性子,还不会照顾自己,离了我可怎么办?” 她顺势圈住了女人的腰,仰头看着她,神色有些调侃,但那双眼睛沉沉静静,却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 那句“以后我来照顾你”,就含在她嘴边,呼之欲出了。 白色的灯光下,关瑾瑜终于确认当初看到的那种隐晦的名为“深情”的目光并不是错觉。 “瑾瑜,”薛离衣站起身平视着她,眼神柔和而深邃,双手仍然扣在女人腰上,她轻轻地说道,“其实我……” 关瑾瑜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轻轻挣开了她的怀抱。 “对不起,”她说,“我想去洗澡。” 然后转身出去。 第36章 共枕 关瑾瑜心里简直一团乱麻,她说着出去洗澡却连睡衣都忘了拿。薛离衣这样的眼神如果她再看不懂那就不是神经粗,那简直就是傻了。 原本只是猜测,如今猝不及防的成了真,她并没有做好准备,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8 所以才打断了薛离衣的话,有些事情,不说破或许还能让彼此更自由。 她在沙发上僵坐,连取暖器都忘了开,关启梵从浴室里出来,顶着一头的水珠坐在她身边,他恶作剧的把水甩到关瑾瑜脸上,完全是本能。 那一刻他郁闷的想,自己大概是个抖m,非得找骂才痛快。 关瑾瑜却没反应,只是木然的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 关启梵把取暖器打开,对着关瑾瑜的双腿,凑过去问:“哟,失恋了?” 关瑾瑜惜字如金:“滚。” “你从小到大都叫我滚,我有一次听你的了么?”关启梵嬉皮笑脸:“说说,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看你这样是为情所困吧,问我可是问对人了。” 热气源源不断的涌进冰凉的双腿里,关瑾瑜把鞋袜脱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关启梵很有眼力劲的把风扇型取暖器往上调,然后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我喜欢上一个人。”关瑾瑜说。 关启梵挑挑眉,示意她继续。 关瑾瑜眼睛盯着天花板,又游移到了脚下的取暖器上,最后落在关启梵那张俊秀的脸上,眨也不眨的看了半晌。 她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 她起身就走,被关启梵一把按下,年轻男人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东西怎么没被砍死呢!你要不是我姐,我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关瑾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暴躁的说:“我自己都是一团浆糊,怎么跟你说。滚滚滚。” 关启梵一只手按住她两只手,然后另一只手拨了拨额前的湿发,骚包的说:“怎么?因为他没我帅?”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衣,外面随便套着一件黑色外套,领口解开了两颗,露出修韧结实的胸膛,依稀可以看见滚动的水珠,说不出的性感。肤色也白,眉眼就更不用说了,平心而论是有做祸水的潜质的。 关瑾瑜看都不想看这个弟弟一眼,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要怎么比?如果非要比较的话…… “她比你好看多了。” 关启梵刚想说句什么,关瑾瑜房间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薛离衣手里托着关瑾瑜的睡衣,放在她手边的沙发扶手上:“瑾瑜,你刚刚忘了拿睡衣出来。” “谢谢。” 关瑾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和她坦然对视的,薛离衣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冲着自己温温柔柔的笑一笑,就回了房间。 她走之后,关瑾瑜低低哀嚎一声,整个人就瘫在了沙发上。 关启梵此时承受了和甄倩同样的打击,聪明睿智的脑袋面临当机的危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打游戏冷静一下了,他深吸一口气:“姐,我先回房了。” 刚走没两步,他又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回来,两手握住关瑾瑜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姐,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是一个女人!” “……” 关瑾瑜完全生无可恋脸。 关启梵:“你疯了!这事要让爸妈知道,你信不信爸会打断你的腿,你知道他的脾气!” 关瑾瑜推开他,苦笑道:“我也不想喜欢她,这是我能做主的么?” 关启梵也沉默了,颓然的坐在一边。 许久,他哑着嗓子问:“到哪一步了?还能不能脱身出来?” 关瑾瑜一直低着头,现在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深茶色的眼睛里忽然就有了泪水,不用再说什么关启梵就已经明白了。 年轻男人看了看爸妈房里紧闭的房门,扯了张纸巾帮她把眼泪擦干净,然后把女人的头埋进了自己已经长成的宽阔的男人胸膛里。 他听见胸前传来的沉闷的声音:“启梵,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关启梵心里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要是爸要打断你的腿,我帮你拦住他,你赶紧跑。” 关瑾瑜拧他的胳膊,成熟的年轻男人肌肉太硬,她已经拧不动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年轻男人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温柔的笑,他扭头看向关瑾瑜卧室的房门,玩世不恭神色蓦地敛去,透出某种罕见的认真与坚定来。 关启梵心说:不是开玩笑,弟弟不保护姐姐,要弟弟干什么? 薛离衣背靠着门,以她的耳力将客厅的对话听得八。九不离十,她自小在山中长大,对这些世俗伦理从来没有过概念,所以才这么快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的事实,不止她,她觉得老温头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可关瑾瑜呢?如果关瑾瑜和自己在一起,会被家里打断腿?她上网查过,知道外面世界的人大多不会接受,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关爸和柳蓉看起来明明很随和的样子,一旦知道这件事,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么? 关瑾瑜喜欢她却不肯接受她,是因为早就考虑到父母么? 她是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还该不该继续? 她那腔还没出口的爱恋,就这样被阻在了世俗这道沟墙面前。 关瑾瑜再进来的时候,洗过澡换了睡衣,眼圈有一道红,很浅,几乎已经看不见了。薛离衣给她热好了暖水袋,放在床尾的被子下面,自己则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书,她随手从书架上拿的——《七侠五义》,还是关瑾瑜高中时候买的,后来出去念书工作,房里被定期打扫,东西却没有人动过。 关瑾瑜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冲她点点头就钻进被子里,平躺下来。她原本是想背对着薛离衣,又觉得这样未免欲盖弥彰,只好忍着那股微妙的尴尬看着天花板。 薛离衣也很快关了灯躺下,原本她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的,现在看来…… 黑暗里她看见女人侧脸柔软的轮廓,清晰分明,好像在脑海中印了千遍百遍,闭上眼也能描摹出来,关瑾瑜转头看着她,她的眼睛像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灼灼的闪着,不显得炽热,也不显得冰冷,平静而温和。 然后薛离衣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渐渐往上移,好像是打算摸一摸她的脸,关瑾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最后指尖落在了她耳边的长发上。 “睡吧。”她说。 关瑾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闻着枕边清幽的香味,手臂隔了一段距离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南方的冬天实在过于寒冷,她不自觉的朝着热源靠了过去,慢慢就睡着了。 长夜寂静,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渐渐交织到了一处。 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关瑾瑜迷迷糊糊中动了动手指,觉得指腹的触感柔滑得不可思议,吓得人一个激灵,立刻就醒了。 她和薛离衣竟然是抱在一起睡的,头抵着头。 自己的手从下绕过对方的脖子将她牢牢圈住,另一只手则钻进了睡衣下摆,搭在了薛离衣光裸的背上,咳,怪不得摸起来那么…… 关瑾瑜穿的是家里以前的睡衣,对襟纽扣式的,她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都开了,松松垮垮的直开到腹部,薛离衣的手从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49 胸前伸进去,握住了她的后腰。 关瑾瑜自认自己睡姿还是很老实的,就算是抱在一起也不至于这么出格,可见薛离衣昨晚是睡得多么凌乱,而且这么大动静自己竟然也没被她折腾醒。 睡相也是能被传染的么? 关瑾瑜仔细端详着这抱在一起的姿势,思考着怎么能全身而退又不把对方惊醒,清晨的寒气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了,自己的衣服还开着呢。 她聪明的大脑转了一圈,确定这是绝无可能的,而且在她思考的间隙间以薛离衣的警觉度一定会醒,于是做出了另一个“英明”的决定——装睡,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薛离衣来解决。 反正上回喝醉酒什么都被看过了,也不在乎多个一次两次的。 关瑾瑜原本已经闭上眼睛了,想起什么似的不甘心的睁开眼,下巴微微扬起一点,在她温凉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也许是江城的冬天冷到了一个境界,也许是家里的床风水不同,反正打算装睡的关瑾瑜真的又睡了过去。 薛离衣的眼未睁,耳朵尖已经先红了。 她往关瑾瑜颈窝里缩了缩,抬眼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下颔弧线。 幸亏关瑾瑜偷亲完很快就闭上眼,不然看到薛离衣这反应还怎么厚得下脸皮装睡。 第二次醒的时候,关瑾瑜真是为自己的睿智深深折服,身上的睡衣被人一一扣好,被子安分的覆在自己身上,枕边人已经不在房里了。 家里只有柳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绣十字绣,厨房的电饭煲里剩了一碗红薯粥。 “爸呢?”关瑾瑜洗漱完,把粥端出来放在饭桌上,随口问道。 “被盛总叫出去了。” “薛离衣呢?” “被你弟约出去了。”柳蓉放下手里的针线,坐在关瑾瑜对面,关瑾瑜顺手夹了一粒花生米喂到她嘴里。 柳蓉嚼吧嚼吧,说:“毛毛,妈问你个事啊,小薛有没有男朋友?” 关瑾瑜眼皮一跳。 “你问这个干什么?” 果不其然听见柳蓉说:“我觉得小薛这个女孩子蛮好的,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你弟年纪也不小了,该定下来了。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你能不能给她说说,和梵梵先处处朋友?” 关瑾瑜止了筷子,觉得食不甘味起来。 柳蓉:“咱们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梵梵在年轻人里算得上争气的了,人品更没什么说的。你觉得呢?” 第37章 启梵 其实在关瑾瑜醒之前薛离衣已经醒了,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尴尬的睡姿,她发誓昨晚不是故意睡成这样的,只是凭着本能靠得近了点,然后凭着本能想碰触…… 最后就成了早晨这副局面。 古人云:食色,性也。确是诚不我欺。 关瑾瑜偷亲她的事她也知道,虽然早就亲口确认过她的心意,但是偷亲对方和对方偷亲自己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以至于薛离衣那张含蓄温婉的脸一反常态的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直到开门看见倚墙而立的颀长男人,他穿着衬衣西裤,西装革履。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捏着薄薄的手机正低头把玩,听到声响便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关启梵抬起头,神情少见的冷漠:“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 他隐晦的指了指屋内,意思不言而喻。 薛离衣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轻轻点了点头。 *** 关启梵开车把她带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咖啡厅,随便点了点东西,就直奔正题了。 “我姐喜欢你。”他说。 薛离衣专注地搅拌着杯里的摩卡,低声说:“我知道。” “你们还没在一起。”关启梵笃定的口气。 “是。” 关启梵:“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出来么?” 薛离衣抬头看着他,“还请直言。” “你的目的。”关启梵说,“我在深城的时候,像你这样的女孩见过不少,你这个年纪也许对未来还没有足够明晰的看法,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想和我姐姐交往?如果是玩玩……” 关启梵冷冷地盯着她。 “我想和她在一起,过日子,一辈子。” 关启梵垂眸,尖刻的冷笑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在鼻梁打下浓重的阴影,星眸微眯起来,男人原本柔和的五官就显得格外的凌厉和不近人情,“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谁都会说,你今年才二十岁,一辈子又有多长?你凭什么保证你不会辜负她?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 “我也只有一颗真心,”薛离衣的声音很轻,轻到好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叹息,有些沉重,却是让人无从质疑的认真,她继续道:“也许在你看来我还太年轻,不能够给她未来。但不管你信不信,在这个世界里,自始至终,从生到死,我所珍爱的只有她也只会是她一个人。” 薛离衣说:“如果你非要我用什么做保证的话,以生命为证。” 关启梵:“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薛离衣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没接话。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好了,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你知难而退,说正事,”关启梵身子往前倾了倾,和薛离衣隔着很近的距离,直视着她漆黑幽邃的眼睛,说:“如果你真的要跟她在一起,我有些事要嘱咐你。” 薛离衣:“谢谢。” 关启梵:“喂,我还没说呢。”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们好,我替自己和瑾瑜提前谢谢你。” “卧槽,”关启梵简直觉得心里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你替我姐姐谢谢我?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呢,就算在一起了也不需要你替她谢我。” 薛离衣秀眉微挑,不置可否。 关启梵忽然觉得她这副淡定的样子,有点像自己那个姐姐,真是近朱者……呸,是近墨者黑! “你如果决定了要和她过一辈子,就不要有顾虑,特别是家庭因素,我家的事有我和我姐会解决。我姐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请你好好珍惜她。” “她是个很果断的人,认定的东西一个也不会放手。绝对不会在父母与爱人之间选择父母而离开你,这点你可以放心。”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男人终于放缓了神色,黑眸沉如墨玉,声音轻轻的:“你即便不能帮她什么,但我请求你,要一直一直留在她身边,一丝一毫都不要动摇。不要想着为了她好,不想让她为难,就犹豫,或者选择暂时离开,这样在我看来都是愚蠢至极的行为。你敢这么做,我保证,我姐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我也不会放过你!”关启梵喝了口开水润润嗓子,耸耸肩:“当然,对此作为弟弟,我喜闻乐见。如果她不喜欢你就更好了。” 薛离衣:“请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跟我说有个屁用,我爸妈那里才是难关,你这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我看你们俩也快了,以我姐的性格,她明年回家就会出柜。”关启梵大爷似的伸手,没好气地说:“手机拿来。” 他把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0 手机号存进薛离衣的手机里,又拨了自己的电话,递回去,说:“我的手机号码,任何事,有关我姐的,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薛离衣再次郑重的说:“谢谢。” 关启梵哼了一声:“我不是帮你,只是不想让我姐那个蠢女人伤心。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女人。” 他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你家人呢?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过,什么看法?不要妄想让我姐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薛离衣想了想山上那帮老头,说:“他们很……开明,会接受的。” 如果不接受,大不了和他们打一架。 “但愿如此。” 关启梵没再说什么,开始消灭盘里的蛋糕,他在外面闯多了,年纪又轻,对同性恋这件事情基本没什么看法,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姐姐身上,惊讶之余也只有祝福。 只是对方小得让他实在让他放不下心,竟然还是个学生,也不知道她姐怎么和人混到一起的,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是薛离衣看起来比同龄人沉稳许多,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关启梵瞥了薛离衣一眼,心说:要是这人敢对不起他姐,他天涯海角也不会让她好过。 *** “咱们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梵梵在年轻人里算得上争气的了,人品更没什么说的。你觉得呢?” 关瑾瑜心说:我觉得?我觉得他妈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 喜欢上女人已经够让她烦心了,偏偏柳蓉还盘算着把自己的女人介绍给自己弟弟? 关瑾瑜简直都想把碗摔了。 “她没有男朋友,但是妈,我觉得和启梵不太合适。”关瑾瑜放下碗,克制住那股冲动,说。 柳蓉:“啊,为什么?” 关瑾瑜给她分析:“你看啊,虽然家世和年纪看起来满搭配的,可是妈你得想想,咱弟弟肯定是要在深城发展的,也就逢年过节搁家呆几天,薛离衣是霖市人,一个南一个北,异地恋没有好结果的。” 柳蓉说:“小薛嫁到咱们家以后,可以跟着梵梵去深城啊。或者让他们俩商量一下,要真看对眼了,总有办法的。” 关瑾瑜觉得心里有股郁气,压得她喘不上来气,干脆道:“她有喜欢的人!” 彻底断了柳蓉的念想。 “你不是说她没有男朋友么?” “没有男朋友也不耽搁她有喜欢的人啊,”关瑾瑜不耐烦地说,“再说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人家是两情相悦,只是有些顾虑,还没在一起而已。你非要掺和这个干什么!” 对上柳蓉疑惑的眼神,关瑾瑜的心重重一跳,忙放缓了语气,补充道:“反正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启梵这么大了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你不是说三十岁之前不逼他么?” 柳蓉:“我没打算逼他,我不是觉得小薛是个好孩子么?随便问问。我还是去绣我的十字绣,你小姨要搬家,我得赶紧把这幅绣完。” 柳蓉起身准备回客厅。 “妈,”关瑾瑜突然叫她,眉眼低垂。 “干嘛?”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关瑾瑜眼神飘忽,好容易才集中到一点上,很是不经意的随口问道:“你对同性恋什么看法?” “同性恋?” “就是喜欢同性的人,”关瑾瑜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边又送了一粒花生米到自己嘴里,刻意含糊不清地说:“你看我这么久都没交男朋友,指不定哪天就领回来一个女朋友呢?” 柳蓉不明所以:“这不是有病么?女的怎么能喜欢女的呢?” 关瑾瑜心里一沉。 面上却自如的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去绣花吧,我一会洗碗。” “哦,”柳蓉边走边说:“这要是让我看,肯定是家里父母没有教好,小孩子小时候缺爱,长大了就心理畸形了,毛毛啊,你可千万别接触这种人,免得把你带坏了……” “妈!”关瑾瑜截口打断她,面色阴沉得可怕。 柳蓉给她吓了一跳。 关瑾瑜:“没事,我想起一件工作上的事,心情不太好。我吃饱了。” 她沉默的捡了桌上的碗碟,去了厨房。 厨房的磨砂玻璃门被合上,没有开热水,自来水哗啦啦的留着,关瑾瑜的手浸在水里,冰冷刺骨。 她眨了一下眼,睫毛上的一滴眼泪就落进了水里。 第38章 君子 薛离衣和关启梵回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关瑾瑜和柳蓉各占据沙发的半边,各干各的,关瑾瑜腿上放了一台笔记本,又在研究股票基金。 柳蓉先打的招呼:“小薛,和梵梵出去玩得怎么样?”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这话里有别的意思,薛离衣立马看向关瑾瑜,赤。裸裸的眼神真心在场的除了柳蓉谁都看得明白,再这么看下去估计除非柳蓉眼瞎,才察觉不到。 关启梵掩嘴咳嗽了一声。 关瑾瑜:“妈,我刚才不是说过她有喜欢的人了么?” 她神色明显不豫。 柳蓉“嘿嘿”笑了两声。 关启梵这个总是十分有眼力劲的忙打圆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咳,妈你又想什么呢?乱点鸳鸯谱不是,我在深城交了女朋友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柳蓉:“照片我看看。” 关启梵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太后大人过目。经过关瑾瑜身边还不忘装可怜,给了个“圣上饶命”的眼神,跟她姐抢女人,他是有几个胆? 关瑾瑜点头作答:算你小子识相! 关启梵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yes”,这乱点鸳鸯谱的事就算是彻底揭过去了。 那母子俩对着手机聊得不亦乐乎,薛离衣慢慢移步,坐在了关瑾瑜身边,柳蓉在这里,她没敢坐得太近,也没敢看关瑾瑜的脸,只是继续盯着勉强能看到点苗头的花花绿绿的曲线。 然而这样已经足够了。她想。 十一点,柳蓉要去厨房做饭,薛离衣去帮忙,客厅只剩下关瑾瑜和关启梵姐弟俩。 关瑾瑜:“女朋友照片也给我看看。” 关启梵低头摸了摸鼻子,痞气十足的笑着:“给。” 关瑾瑜只扫了一眼:“前任?” 关启梵义愤填膺状:“说的什么话,这明明是前前任!” “你怎么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在外面不要说是我弟弟,”关瑾瑜说,“丢人。” “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丢人的,再说我从来没有脚踩两只船过,都是和平分手之后再找的下一个,很专情的好不好,”关启梵睨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我哪有你厉害啊,从来没和人有过什么,一玩就玩个出格的,找个女朋友回家。” 他直挺挺的倒进了沙发里,说:“真是醉了。” “醉你个头,你早上找她出去干什么?” “打了一架,”关启梵哈哈大笑,揶揄道:“怎么?心疼了?” 关瑾瑜:“……” 她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关启梵:“心疼你,你打不过她。” 关启梵不可一世的说:“好歹我也是个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就你家那位?细胳膊细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1 腿,我让她一只手,轻轻松松无压力啦。” 他又哈哈补充了一句:“就和揍你一样。” 关瑾瑜心说:我哪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不可。 “兔崽子,你给我说正经的,到底干什么去了?”关瑾瑜飞起一脚踹在他腿上。 “哎哎哎,女子动口不动手,小心嫁不出去,”关启梵把自己囫囵个的缩起来,团成个球窝在沙发上,露出对贼亮的隽黑眼睛,说:“也没什么,就是给了她点忠告,让她小心着点,敢对不起你当心我揍她。” 关瑾瑜沉默了一会儿。 “谁让你背着我去找她了?”她垂了垂眼,冷声说,“你经过我允许了么?” 关启梵嬉皮笑脸不为所动,他这个别扭姐姐的性子他是一清二楚,打娘胎里出来现在都认识二十五年了,吃软不吃硬,眼下明显是被感动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板着一张脸,他心知自己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戳破她,最好继续嘻嘻哈哈,不然估计得挨顿胖揍。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照理说你不可能会看上一个学生的,你不是喜欢成熟稳重的么?”关启梵怎么也不忘吹捧自己,拍着胸口补了句:“喏,就跟你老弟我一样。不但成熟稳重,还英俊逼人。” “你只符合最后两个字,”关瑾瑜说,“手动拜拜。” 关启梵求饶:“好了好了,你把最后那句话忽略好么?我只想知道我姐的爱情故事。” “没什么好说的。有天晚上我刚在外面应酬完,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里的长椅后面看到了她,灰头土脸的,脑袋上全是支楞八叉的野草,然后我就把她带回了家……” 关启梵拾乐:“哟,胆儿真大,陌生人就随便往家捡,你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关瑾瑜怒目而视,又踹他一脚。 关启梵忙缩回龟壳,“得得,女王大人您请。” “我也不是胆儿大,可能是脑子进水了。我想着屋里也不止我一个人,然后小区还是很安全的……反正乱七八糟就把人给捡回来了……” 关瑾瑜嘴里说着没什么好说的,可直到吃饭她也没把这事说完,时间在指尖流逝得不知不觉,只有从头说起,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哦,原来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 一件又一件,关瑾瑜娓娓道来,好像所有的往事历历在目,一切都那么清晰。 关启梵看着她的表情,平静而甜蜜,唇角总是可疑的上扬。就知道这个姐姐是一头栽进去,再也出不来了,虽然有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从她的话里来看,那个女孩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吧? 柳蓉隔着玻璃门看见本来还坐在沙发上,后来直接坐在客厅地上聊天的姐弟,虽然时不时能看到关瑾瑜施加给对方的暴力,她脸上不自觉的扬起笑容,儿女双全,家庭和睦,实在是一个母亲再欣慰和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薛离衣自然也看到了,不过她可猜不到双方讨论的话题的重心竟是她自己。 柳蓉问:“小薛,你有兄弟姐妹么?” 薛离衣系着深蓝色的布围裙,把切好的土豆丝下锅,油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说:“没有。我和师……爷爷住在一起。” 关瑾瑜爸妈并没有问她关于父母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去扯什么父母在国外的谎,只说了自己是霖市本地人。 油烟机呼呼响着。 柳蓉看她跟电视里大厨师似的颠勺,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有薛离衣在,她几乎打个下手就行了。 柳蓉:“我听毛毛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谁能娶到你,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又想了想关瑾瑜,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看我们家毛毛,跟锅碗瓢盆好像是天生有仇,她也不是没学过做菜,每次都跟要炸了厨房似的,以后铁定会被婆家嫌弃的,可愁死我了。” 薛离衣嘴唇抿出点笑来,颇有点无奈的味道:“这有什么,以后找个会做饭的不就行了。哎,阿姨,你瞧我怎么样?我嫁给瑾瑜,您说好么?” 柳蓉左瞅瞅右瞅瞅,笑眯了眼:“好好好,我们家毛毛要是个男的就好了,我一准让她抓住机会,一定得把你这个儿媳妇娶回家。可惜了她是个女的,梵梵也有女朋友了。” 薛离衣笑道:“现在时代不同了,你看新闻里还有好多出柜的呢。” “出柜是什么?” “就是那些喜欢同性的人跟大家公开自己的性取向啊,叫做出柜。” “这怎么行呢?家丑还不可外扬呢,这种事说出来不是让人戳脊梁骨么?”柳蓉顿了手里的菜刀,愤愤的说,“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是怎么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世风……什么的,这种丑事也能拿出来说。” 薛离衣觑着柳蓉的脸色,适时的打住了话头,敷衍了两句盖过去了。 同时心里也是一沉。 看来昨晚听到的话是八。九不离十了,关瑾瑜越孝顺,势必会越为难,等到她真的和家人摊牌那天,自己能帮她什么? 柳蓉:“我去叫他们吃饭。” 她一手端着热菜,单手拉开厨房门,脚步却忽然一顿。 ——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对……你对同性恋什么看法? ——你看我这么久都没交男朋友,指不定哪天就领回来一个女朋友呢? 柳蓉回头看了看正在装盘的薛离衣,目光又落向客厅席地而坐的关瑾瑜,端着菜碟的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薛离衣解了围裙,看到柳蓉还站在原地,好奇地问:“阿姨,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柳蓉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回答薛离衣的问题还是在暗示自己,她提高了声音,冲着客厅招呼道:“孩子们,过来吃饭了。” 听到召唤,关启梵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关瑾瑜却仍坐在原地。 “叫吃饭了,还不起来。”关启梵刚想伸手拉她起来。 关瑾瑜看着他,忽然说:“倩倩给我打电话说,说今年过年要回江城一趟,所以……大概会来我们家吃饭,你……” 她不往下说了。 关启梵笑容蓦地敛去,比常人略薄的唇紧抿起来,竟隐隐透出一丝失血的苍白来,他垂下眼,声音放得很轻:“哪天,我避一避。” “还不肯见她?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关瑾瑜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关启梵你还是不是男人?!” 也许每个放浪形骸的男人心中都有一块不能被人触及的角落。 关启梵一把甩开她,低吼道:“我他妈就因为是个男人才不能见她!你想要我不管不顾的把她抢过来么?!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你侬我侬,无动于衷?!” 他拳头攥得死紧,咔嚓作响:“我他妈为什么要当一个君子!” 关瑾瑜起身,手掌贴着年轻男人温热的手臂,摇了摇。 “你放心,结婚典礼我一定会去的,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属于了别人。我也好……”关启梵闭了闭眼,低声说:“也好彻底死了那条心。” 第39章 喜欢 “妈,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关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2 瑾瑜在被柳蓉自认为偷偷摸摸的第十次深情凝视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了,虽然她知道自己吃饭的样子很好看,但她妈也不需要这么看着吧。 柳蓉难得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妈妈,她坐直了身子,说:“怎么?我看看我女儿不行么?” 关瑾瑜失笑:“行行行,你想怎么看怎么看,不然我一会拍张照给你放大了挂墙上,让您天天看着,赏心悦目。” 关启梵咽下嘴里的饭,说:“那什么,算我一个。” 柳蓉和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目光时不时往薛离衣身上飘,见她也没什么不对劲,慢条斯理的小口吃着,筷子也只夹面前的菜,偶尔抬起头扫视一眼,也将目光分布得很均匀,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偏颇之处。 “小薛,你多吃一点。” 薛离衣忙端起碗接过柳蓉夹过来的菜,“谢谢阿姨。” 关瑾瑜和关启梵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皆若有所思。 一直到晚上两人独处时,关瑾瑜才知道薛离衣中午在食堂也试探过柳蓉,一时相对无言。现在这俩人基本就是心知肚明,刻意都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商量了一番之后,在家的这段日子更加谨小慎微起来。 柳蓉心里原本也只是猜测,连日来的观察让她渐渐打消了疑虑,很少用那种异常专注的眼神盯着关瑾瑜看了。 关瑾瑜老家在江城乡下的高粱关家村,爷爷奶奶还健在的时候腊月二十八过大年那天是要集体回去的,现在只是初一起早赶着村里祖堂拜祭家谱回去。 鞭炮齐鸣,白日焰火缭绕,数年如一,一代一代的孩子长大,一代一代的大人老去。 关瑾瑜拉着薛离衣站在屋檐下,等着一切喧嚣结束,乌泱泱的男丁和小孩在村长的带领下走进祖堂,双手合十,依照东西南北方位纷纷下拜。 大姑娘跟小媳妇在祖堂两侧站着,窸窣细语。 柳蓉喊她:“毛毛,你也去吧,还没出嫁不是。” “你看里面有和我这么大岁数的女孩么?惹人闲话。”关瑾瑜摇头,柳蓉也没有勉强她。 看着关启梵和关爸在人群里的身影,关瑾瑜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事,前些年奶奶还在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奶奶就会一个劲搡她,老花眼瞪她:“说胡话!快去快去,祖宗保佑的事!保佑我乖孙一辈子平平安安呐。”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偏她家重女轻男,父母如此,奶奶更如此。 自己只好一边笑,一边走进一大堆男丁里。 关瑾瑜奶奶还在后头催她快点,好像随时就要上来拿脚踹她。 转眼物是人非。 关瑾瑜抬手掐了掐眉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姑娘小媳妇的队伍,薛离衣默默的跟在她后面,一路从祖堂走到了村下的池塘,关瑾瑜也不顾地上又凉又脏,一屁。股坐在了村里前两年建设新农村时建的小堤坝台阶上。 “以前这里还不是水泥路,这片堤坝原本都是黑泥,那时候哥哥姐姐们都自己去山上砍竹子,做个简易鱼竿,然后在泥里挖蚯蚓,拿个小罐子装起来,搬个小板凳往这一坐,到傍晚就可以钓一大桶鱼回家,”关瑾瑜有点难为情似的,偏开眼,说:“比我小的毛孩子都会钓鱼,就我不敢。” “不敢?” “你不觉得把蚯蚓掐成两段是一件很可……残忍的事情么?”关瑾瑜组织了一下语言,说。 薛离衣说:“可是它成了两段并不会死啊。” 关瑾瑜看她一眼,嗔怪的说:“不解风情。” “嗯?” “没什么。”关瑾瑜放弃了这个问题,指着底下的石块堆积形成的一条水流入口,说:“虽然我不钓鱼,但是我会在这里摸虾,捡螺丝,有时候也能用手抓着鱼。你看见那边那座山了么?我小时候还跟着奶奶去山上采过蘑菇,虽然我到现在也认不出几只蘑菇。” “我一年级在外婆家楼上念的,舅舅是老师,那时候我贪睡,早晨醒了吃饭就去楼上上课,上课时间按照我起床的时间来定。后来去了隔壁的周家念小学,学校老师说我太小了不给我念二年级,非要让我重读一年级,我妈说当时哭得啊,直哭得老师一个字也不敢说,才顺利升了二年级。去周家上学要爬一座山,就是采蘑菇那座山,我堂姐,哦,她已经结婚了,在上海,孩子今年十几岁了,我这些年很少见到她。” “我读二年级的时候我堂姐念五年级还是初一来着,我忘了。反正那座山一下雨全是泥,有时候夏天下暴雨,伞会被风吹掉,泥地里根本容不了鞋,我姐就一手拉着我,一手提着凉鞋,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上课。后来搬到了城里,再也不用踩泥地,我却总觉得悲哀起来。” “那条路看到没有?”薛离衣顺着关瑾瑜指的方向去看,只见树木葱郁一座秀丽的小山,隐约可见蜿蜒山间小路。 关瑾瑜抱膝坐着,目光却落得很远。 “我只在周家读了一年,然后就回了本村念书,那条小路就是我后来几年走的路,山上有长着五颜六色的尾巴的野鸡,还有啃松子的松鼠,春天会开满栀子花,夏天路边有果园,果园种着梨树,地里有西瓜香瓜,都是我爷爷奶奶种的。秋天不会落叶,冬天有雪,但是那时候孩子是不知道怕冷的,照样到处跑。” “山路一侧就是稻田,赶上插秧和收割的季节,我们放假了或者放学了,就要去田里帮大人忙,孩子小力气也小,插秧帮不上大忙,但是收割的时候可以帮着踩打谷机。当然现在好像没有了,当时打谷机可是大部头的东西,村子里的打谷机都是我爸做的,哎,我跟你说过么?我爸以前是木匠。我还有个师公呢,可惜师公前些年也不再了。我爸进城先是打工,后来才慢慢自己当了老板。我从小到大最敬仰的人就是我爸爸,虽然他有点大男子主义。我以前常说要找个和我爸爸这样,但又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关瑾瑜絮絮叨叨了很久,好像那些回忆再不说出来就要在她心里生锈了。 薛离衣听到最后这句,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裤缝线。 关瑾瑜似乎说累了,停了下来。 今天的气温很低,凉风裹挟着水面的湿意吹在人脸上,像是钻进了四肢百骸中,更是让人觉得寒冷。薛离衣先抬眼看了看四周,然后解开衣服,把关瑾瑜冻得发红的手拢进了温暖的怀里。 关瑾瑜搂着她的腰,慢慢偎进了她的怀抱。 “我喜欢你。”她忽然说。 薛离衣一开始没听清,或者她以为自己只是听错了,下意识的问了句:“什么?” 关瑾瑜没抬头,只是口齿清晰无比的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她贴着薛离衣的心口,声音低而缓,就好像直接对着薛离衣的心在说话。 薛离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所有的神经一齐打了个蝴蝶结,狂喜和惊愕交加,脸上露出个不知道是哭是笑的扭曲的表情,完全傻了。 “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关瑾瑜又说。 薛离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3 衣一怔,麻花团的神经慢慢解开,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运作。 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薛离衣低头看着她,说:“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关瑾瑜仰头,闭上了眼睛。 薛离衣的唇很薄,覆住她的,有微凉、柔软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关瑾瑜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任她在唇上辗转缠绵,最后薛离衣探出舌尖,在她唇瓣极其温柔的舔了一下,离开了。 浅尝辄止。 “谢谢。”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怔,笑了起来。 薛离衣抬手在她眉骨上轻轻摸了一下,低声说:“真幸运,我也喜欢你。” “走吧,再不回去,我妈又该胡思乱想了。”关瑾瑜从她怀里退出来,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往回走。 薛离衣和她并肩站在一起,隔着安全距离。 正月初三,甄倩一家回到江城,关启梵本打算寻个由头离开,被关爸强行留在了家里,当了一天的没嘴葫芦,关瑾瑜晚上去他房里,看见他眼眶通红,面无表情的在打游戏。 柳蓉对甄倩跟亲闺女一样,吃完饭后就拉着甄倩旁敲侧击自家女儿和家里那位小薛的关系,被满嘴跑火车的甄倩忽悠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说什么好多男人排队追她女儿,还提到了上次那个陈亦,柳蓉直以为关瑾瑜马上就要带女婿回家了。 那点微末的猜测,更是完全不值一提了。 正月初七,关瑾瑜和薛离衣飞回霖市。 第40章 怀春 对于薛离衣来说,关瑾瑜肯接受她就已经够了,便是等待那也是加了蜜糖的,比之前那股整日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说,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柴米油盐开始的爱情,远比风花雪月下的萌芽更加可贵。 关瑾瑜回来之后休息了一天立刻投入了新项目之中,三天两头在外奔忙,偶尔得了空在家休息薛离衣便在一旁陪着,安静的看书,她偶尔抬一抬眼睛,有时会撞上女人忽然躲避开的视线,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别的。 唯一让薛离衣觉得不太舒适的是,关瑾瑜常常会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甚至有两次应邀出门。她问过她唯一的徒弟——甄倩,去年年尾薛离衣被她软磨硬泡的终于答应指点她一下基本功夫,甄倩说那人是个高富帅,正在追求关瑾瑜。 毕竟还没有确认关系,薛离衣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问,只好在每次她出门之后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客厅等人回来,然后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有没有酒气,有没有古龙水的味道。她在关瑾瑜面前一向是演技拙劣的,关瑾瑜原本是想跟她说清楚,陈亦的确在追求她,只是她并没有答应,唯一出去的两次是因为公事,酒店的业务接洽找到了公司,点名要她过去,她一个高级打工的,自然不能有异议。 可是关瑾瑜一看她这副明摆着吃醋又不能说出来的样子,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反正让她闻,自己和别人保持的距离大概沾不上什么味道。 日子幽幽切切的就走到了二月底,关瑾瑜刚加班回来就看见茶几上杯底压着一张纸,黑墨白底,密密麻麻的中文和数字,右下角写着薛离衣的名字。 关瑾瑜拿过那张纸,坐在沙发上慢慢看了起来,嘴角弯了起来。 “瑾瑜,你说过二十五科满分就答应我一件事的,刚刚好达到要求。”薛离衣从书房里晃出来,说。 关瑾瑜扭头看过去:“你想让我答应什么?” 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那天……似乎是醉酒之后的第二天,似乎从那天开始薛离衣才一改温糯的性子,喝醉酒那天晚上……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微妙,仔细看的话脸好像红了。 薛离衣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贴着她的鼻尖,吐息轻软:“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么?” “我……”关瑾瑜语塞,身体往后缩了一点。 薛离衣忽然笑了,她说:“我想让你抽个周末陪我去蹦极,我上回在电视上看到,觉得很刺激。” 然后她把距离拉开,坐在她身边,手掌握了一下拳,把想去抱她的冲动压下来。 关瑾瑜知道,这不是她之前想说的。而且蹦极这种运动一看就是自己喜欢,所以她才这么说。 关瑾瑜突然后悔往后缩了那一步,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反悔,她觉得和薛离衣的感觉到是到了,但总是差着那么一把火,让她生出爱情里那种强烈的渴望来。 “那好,我这周就陪你去。”关瑾瑜说。 *** 谭建瓴一开始给薛离衣定任务的时候,给的时限是两年,事实情况是薛离衣在学校学了一个学期之后,就很少再去上课了,要么在家里自学,要么就待在研究所。 谭建瓴心里这个美,逢人便夸自己新收的这个小徒弟,是出门也夸,在家也夸,直把左婉知的耳朵听出了老茧,顿顿给他上清蒸白菜,才堵住这个老头的碎嘴子。 四月中旬,薛离衣被谭建瓴从实验室叫出去。 “十一,过阵子我们中医界有个权威的交流会,我想带着你去参加,你什么意见?”谭建瓴装模作样的坐在办公椅上,天知道他一年有几回将自己尊贵的屁。股搁在上面。 “我没什么意见,但凭老师吩咐。”薛离衣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好考虑的。 谭建瓴高深莫测的点点头,深沉道:“那就这么决定了,近三年研究所的实验进度和药品开发就让你来做报告了。” 薛离衣:“……” 看着谭建瓴的眼神就跟要把他活吃了似的。 谭建瓴忙拙劣的岔开话题:“最近那个新药研发的怎么样了?临床试验做到第几期了?” “第三期,暂时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不良反应,”薛离衣两步跨到他跟前,微笑道:“你别想着打岔,把交流会的事给我说清楚了。” 谭建瓴正色道:“是这样,我看你好像很着急毕业时的,我是可以直接把你从学校调到研究所,但总不能一点理由都不给人家吧。而且你以后迟早要在这行混,先打下基础,这个交流会上有很多的前辈,在国内外很有声望,包括我的师兄弟们也都会去,我带你认识认识他们。还有外国知名学府来的权威中医学家,对你以后出国深造很有好处。啊!我多么伟大无私,一心为了徒弟!” “只是因为这个?” 谭建瓴昂首挺胸:“对,只有这个原因。” 薛离衣怀疑地看着他。 谭建瓴给她看得眼神闪烁,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后脑勺,说:“其实是还有别的原因,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到这了,再弄出什么新成果也不会比现在有更高的评价了,社会上还有拼爹呢,我就不能拼徒弟么?我每次说你多好多聪明,他们就老说我吹牛。” 谭建瓴气得嘴唇直哆嗦:“嫉妒!我看他们都是嫉妒!” 薛离衣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好了老师,咱这行不就是讲究平心静气不骄不躁么?你看看你动辄就发火,给那帮老头看扁了不是?”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4 谭建瓴:“你去不去?” “去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她想了想,踟蹰的问道:“老师,这个……可以带家属么?” 谭建瓴眨巴眨巴眼睛。 薛离衣红着脸低下了头,她都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简直是…… 咿呀!少女怀春啊! 谭建瓴乐了:“你要带谁?男票?” 这老头连普通话都不好好说了。 薛离衣小声说:“关瑾瑜。” 谭建瓴脸耷拉下来,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呢?连参加个会也要带着姐姐去,离开你姐姐你会死么?没出息的东西!” 薛离衣抬头盯着他,恼羞成怒:“你就说能不能吧,废话恁多!” 谭建瓴和她对着吼:“能!到时候让她跟着咱俩一起进去就行!” 薛离衣才不和老头争,平静道:“我不知道她那天有没有事,能不能先发张咱研究所的身份证明,以免迟到了不让进。” 谭建瓴吼上瘾了:“当然能了!” 嘿,这一口唾沫星子! 薛离衣机智的偏开了头,还是有一部分顺利登陆了她的脸。 “会什么时候开?”薛离衣抹了把脸,问。 谭建瓴深吸了一口气。 薛离衣拍案而起,面目狰狞:“死老头你他娘的再喷我一脸唾沫老子就不去了,你自己长脸去吧。” 谭建瓴给她吓得一噎,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险些把肺咳成个蝴蝶结。 “让你作。”薛离衣骂了一句,手指在他周身穴位疾点,好歹帮他缓过来气。 谭建瓴一边喝水一边虚弱的说:“四月底。” 薛离衣笑了一声,谭建瓴后颈嗖嗖直蹿起一股凉气。 “四月底开会,你现在才告诉我?”薛离衣咧开嘴,阴森森道:“所以三年的资料我半个月就要看完的意思?” 谭建瓴:“不是的,光看完不行,你还得记住,然后汇总,做一份完整的报告出来。” “哦,看完、记住、汇总,”薛离衣几乎想活拆了这老头,她从口袋里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纤秀白皙的手指,好像真的随时准备要血溅当场:“谭老头,你他娘的真的不是在玩我么?” “我只是一时忘了,我他娘的真的不是在玩你。”谭建瓴耗子似的往办公椅后缩,说。 薛离衣看了他一眼,幽幽道:“骂谁娘呢?” 谭建瓴嘟着嘴,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就没见过哪个师父收徒弟收得他这么窝囊的,被徒弟瞪一眼就一个屁都不敢放,真是岂有此理!他整了整自己的白大褂,刚准备重振师纲。 薛离衣已经把手擦干净了,纸巾碎成了粉末扔在废纸篓里。 谭建瓴:“……” 薛离衣:“资料室钥匙给我。” 谭建瓴把抽屉拉开,掏出一把钥匙,低眉顺眼的递过去,就差摇着尾巴了。 薛离衣这才露出一个笑容,脱口而出道:“师父乖。” 她刚说完这句,脸上的笑容便突兀的隐去,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抬手捂住胸口,像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留下一个满头雾水的谭老头。 谭建瓴才回过神,大声喊她:“十一,你是不是该吃药了?有病就得吃药啊!可千万别拖着!” 第41章 催化 谭建瓴说的那个中医学交流会,是目前国内中医界最权威的交流会议之一,三年一度,每次持续两周,轮流在各地召开,今年恰好轮到东霖大学的药学院。 薛离衣黑眼圈都快熬出来了,才把近三年研究所的资料整理清楚,做成了一份完整的报告,并打好腹稿。 胸牌早就交给了关瑾瑜,只不过她一直在外地出差,交流会下午开始,她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来,只说尽量赶到。 近千人的报告厅,薛离衣跟着谭建瓴一走进去,就看见乌乌泱泱的全部都是人头,以花白的、白色的居多,再不然就是地中海,眼神好的,偶尔能看见两个黑脑袋。 谭建瓴在这种场合也不再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是抖擞了精神,趁着会议没开始之前领着薛离衣去认识各种白头发老头老太太。 “江苏省中药研究所的所长李健达医生。” 薛离衣微笑:“李医生好。” “浙江中医研究所副所长崔敏医生。” 薛离衣点头微笑:“崔医生好。” 崔敏是个戴着眼镜的知性老太太,她揶揄的看了谭建瓴一眼,说:“师兄,这就是你新收的那个宝贝徒弟?” “嘿嘿。”谭建瓴矜持又掩不住自得的笑了一下。 谭建瓴随眼一瞟,看见谁似的,忙摆摆手,焦急地说:“师兄没空搭理你,我要去找肖登教授了。” “十一,快跟我过来。” 然后薛离衣就看见这老头迈着两条小粗腿健步如飞的晃到了一个深目高鼻、轮廓深邃的男人跟前,他头发全白,却泛着淡淡的金色,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哈佛医学院附属麻省总医院的心脏科主任卡洛斯,卡洛斯·肖登教授。”谭建瓴说。 然后又把薛离衣介绍给对方:“卡尔,这是我徒弟,薛离衣。” 肖登教授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眉宇常年皱着,好像刀凿出来的褶皱,厚厚的镜片挡住了老人本来就有些浑浊的眼神,更显得冷漠和不近人情。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神情冷冽的打量着薛离衣,薛离衣竟然有些害怕他,抱着文件的手不自觉掐紧了。 “我吓到你了么,孩子?”肖登教授绷着的脸忽然露出一个笑来,这使他严肃的脸变得温和起来,他说着一口很流利的中文:“请原谅我的无理。” 就好像刚刚那副沉肃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一样。 见过肖登教授之后,谭建瓴就带着薛离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详细的跟她解释:“肖登教授是国内外在中西医结合方面有着最杰出研究成果的医生,十一,我觉得你有必要认识一下他,对你以后很有帮助。等你把我会的都学完了,你就跟着肖登教授,我会给你引荐。” “老师,我……”薛离衣觉得自己有点被这个老头子感动了。 谭建瓴难得这么正经,他拍拍薛离衣的肩,眼睛看着主席台,说:“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就好像哪辈子见过你一样,我已经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老师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比我出色得多。” 薛离衣挽过谭建瓴的胳膊,恬不知耻的说:“那当然。” 谭建瓴摇头笑了笑,年轻人,就是有精气神。 下午两点的时候,会议准时开始。各个研究所依次派出代表在主席台上作近三年试验成果的主题发言,之后有“与谈人”与谈,再之后有台下的讨论和提问。 每个人在台上要站一个多小时。 薛离衣这时才真正觉得紧张起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她要是一会紧张卡壳了怎么办?要是别人提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怎么办?她功课真的做全了么? 更重要的是……她看了一眼身边空着的位置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5 ,又扭头望向紧闭的入口处,除了底下讨论时的窃窃私语,再没有别的声音。 薛离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屏幕上写了一条短信:你回来了没有? 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将手机放了回去。 谭建瓴见缝插针的损她:“没出息的东西。” 薛离衣不搭理他,重新集中起精力,听着主席台的讲话。 这样的会议也许对谭建瓴来说司空见惯,可对她来说却是举足轻重,这是她第一次独当一面,因此她希望最重要的人能够看着她而已,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台下看着她就好了。 关瑾瑜飞机两点整落的地,连家都没回马不停蹄地就往东霖大学赶,好死不死的路上遇到了堵车,眼看着就要四点了,计程车还是堵在二环上动弹不得。 关瑾瑜看清计价器,从包里掏出钱递给前面的司机,然后直接下车拖着行李箱在高架上跑了起来,她算了算,运气好的话也许在半路再打车,能够赶得上。 *** “下面欢迎霖市中医药研究所谭建瓴课题组的薛离衣医生。”主持人说。 谭建瓴低声说:“别紧张。” “我知道。”薛离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走上了主席台。 眼下是话筒、丝绒布铺的主席台、厚厚的一沓报告,眼前则是依次落座的千人,皆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这里的每个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比她大上好几轮,薛离衣忽然不着边际的想:谭建瓴多信任她才能放心把她扔上来,又或者他是多不乐意上这个台子,才推到她身上。 反正不管怎么说,人上都上来了,再怯场也不可能下去。 薛离衣闭了闭眼,心念道:底下的都是白菜,底下的都是白菜,底下的都是白菜。 主持人善解人意,看见她一个小姑娘紧张,抿着嘴乐了一下,也不催她。 薛离衣扳过话筒,捋了捋心里打好的腹稿,开口了:“这次我所主要讲两个最新研究成果,一个是抗癌的最新中药虎眼万年青胶囊,另外一个是成功解析了五羟色胺受体1b及2b的两个亚型晶体结构。” 她声音并不洪亮,总是轻言细语的,却并不显得胆怯,沉淀出好像淙淙流水一样特别的淡然和悠扬来。 谭建瓴在台下冲她比了比大拇指,薛离衣看见了,冲他微微颔首。 “谭建瓴课题组长长期以来坚持gpcr受体结构与功能关系的研究,发展哺乳动物膜蛋白表达纯化系统,对五羟色胺受体进行系统性研究,并于2012年初联手gpcr结构学权威s,英国爱丁堡大学scripps研究所……同时攻克了……” 主持人觉得这位小薛医生略奇怪,好像眼睛一直望着……入口的方向,尽管报告做得很周到,但怎么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 “虎眼万年青,英文名为alum,为百合科,虎眼万年青属有尾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它的抗癌活性的研究近些年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从同属于虎眼万年青中分离出来的皂甙osw-1,对肺癌、乳腺癌有明显的抗癌活性,体外抗p338淋巴细胞白血病活性试验表明:osw-1是常见抗癌药物喜树碱、阿霉素、紫杉醇抗癌活性的10-100倍。” 薛离衣举起手里的胶囊,说:“经过几年的研究探索,虎眼万年青的抗癌纯中药已经被成功研制出来,去年六月……” 她忽然突兀的顿了一下,看着报告厅刚刚进来的身影,清丽的眉眼间攒出一点温和的笑意来,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话里突如其来的愉悦:“由我所和吉林省长白山中药研究所、吉林省中药研究院通力合作,研制而成。它具有强靶向性,直接作用于肿瘤细胞的微管蛋白,阻断癌细胞有丝分裂,抑制肿瘤细胞增殖……” 关瑾瑜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的里衬,盘着的长发散了下来,颇有些凌乱的贴在耳侧,早已经被汗水濡湿,像是跑了一段很长的距离。 她轻轻推开报告厅的门,看见主席台上的薛离衣,蓝色的衫、白色的裙,漆黑如墨的发,气定神闲的在对着面前的一千人作报告。 然后一眼就捕捉到了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关瑾瑜其实是看不太清薛离衣的表情的,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她一定笑了。 幸好,赶上了。 谭建瓴是谁啊,人精似的,一听薛离衣这声音就知道不对,在前排招手把关瑾瑜叫了过去。 “我徒弟厉害么?”谭建瓴嘚瑟的问。 关瑾瑜目光微怔,好一会儿才皱眉回道:“谭老你说什么?” “我徒弟厉不厉害?” “我觉得……”关瑾瑜眼中浮现温柔神色,“嗯,很厉害。” 厉害到……她第一次有种把人收起来不让别人看到的冲动。 温柔体贴的薛小衣固然可怜可爱,从容不迫的薛医生才真正令她动容。 台上薛离衣的报告也已经到了尾声:“半枝莲提取物可以破坏肿瘤新生血管的形成,使肿瘤细胞得不到养分和氧气的供给而自灭,最终达到防止癌症转移和复发的目的。临床应用与早、中、晚期癌症的治疗,协同手术、放化疗合并用药等。” 她鞠了一躬:“好了,我的报告到此结束。” 掌声雷动。 薛离衣抽空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关瑾瑜喉头吞咽了一下,莫名的口干舌燥起来。 她把胸前外套的扣子解开,又摸了摸自己的领口,问谭建瓴:“她怎么还不下来?” 关瑾瑜在谈判桌上游刃有余,却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学术性的会议。 谭建瓴:“哦,还有与谈和讨论呢,大概还要大半个小时。” 关瑾瑜:“……” 谭建瓴继续说:“还没完呢,下午这场六点结束,晚上七点开始,九点半结束。” 关瑾瑜:“……” 她的表情一瞬间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幽怨的。 谭建瓴说:“她姐姐你很着急么?” 关瑾瑜垂下眼,轻轻笑开:“嗯,是有一点。” 岂止一点,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她想,她大概第一次有了那种名为渴慕的心情,就像薛离衣很早很早以前就对她说过的那样。 第42章 点火 底下做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可不会因为薛离衣年纪小就放过她,因为谭建瓴的声望,反而提的问题愈发晦涩高深,反正关瑾瑜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每提一个问她都去看谭建瓴的表情,企图判断问题的难度。 这老头老神在在的,把脑袋上的毛剃了就跟坐佛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台上站的根本就是一个和他完全无关的人。 谭建瓴慢吞吞的说:“放宽心,这点问题还难不倒我徒弟。” 哟,您还知道这是您徒弟? 关瑾瑜抽出张纸巾擦着指缝间的汗,不屑的说:“我紧张什么,这点问题能难倒我……妹妹么?” 谭建瓴看她一眼,想说句什么,被关瑾瑜一句话堵了回去:“反正答错了、没答上丢的都是您老人家的脸,我们家小衣还小,丢得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6 起这人。” 谭建瓴这才从这对怎么看都风马牛不相及的姐妹身上找到点共同点,别人都把他当佛供着,就她俩高兴了叫句“老师”“谭老”,不高兴了就一口一个老头,有时候还夹枪带棍的。就因为这个,左婉知都开始对关瑾瑜另眼相看了,致力于怎么把清蒸白菜煮得最难吃。 这位她姐姐大概是有做黑暗料理的天分,什么菜一经过她的手,味道简直能难吃到丧心病狂。 唉,世风日下啊。 幸好都是有惊无险,薛离衣面带笑容,最后向台下鞠了一躬,回了座位,下午这场便随之到了尾声。 “我就说没事吧,瞎担心。”谭建瓴说。 关瑾瑜抬头看着薛离衣走近的身影,此时厅内的灯光是橘黄色的,透着不明亮也不黑暗的朦胧,她的脸庞在这样的灯光下格外的温柔和宁静。 薛离衣没料到关瑾瑜会忽然起来抱住她,整个人愣了一瞬,然后才得体的回抱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就像是同事之间表示赞许的拥抱。 关瑾瑜将嘴唇贴在她耳朵上,似乎说了句什么,在别人看起来是这样的,而且她说的十之八。九是“干得漂亮”。 怀里的人在一瞬间僵住,手掌下的身体紧绷,关瑾瑜抿唇轻笑,放开了她。 薛离衣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左耳的血色红得几乎要滴落下来。 那一刻,只有她知道关瑾瑜做了什么,她根本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甚至恶劣的探出了一点舌尖。 薛离衣觉得耳朵烧得厉害,想用手捂一下,又怕关瑾瑜笑话她,便僵硬地坐着,冷不丁一只温暖的手掌盖住了她的耳朵,指尖在耳廓轻轻划了一下。 薛离衣偏了一下头,正好对上关瑾瑜专注的眼神,深茶色的眼珠里倒映出小小的、模糊的一个她,显得深邃极了。 关瑾瑜没说话,而是牵过她一只手,将五指探入她的指缝,亲昵的缠在一起,再用提包遮住。 然后转头看着主席台。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薛离衣纵使心里欢喜地快要爆炸了,也得忍着。主持人在台上坐着最后总结,薛离衣一个字也没听见,她嘴角扬起可疑的弧度,片刻反应过来,又被自己强行压下去。 要笑不笑的,差点活活憋成了神经病。 关瑾瑜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笑了。 谭建瓴一见她这德行就牙疼,腹诽道:没出息的东西。 离晚上开场还有一个小时,关瑾瑜原意是拉着薛离衣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会儿话,顺便亲亲抱抱之类的,奈何老头老太太吃过饭都过来找她,那点稀薄的独处的时间更是给挤压得半点不剩。 关瑾瑜推薛离衣过去:“唉,我们家小衣香饽饽,快去吧。” 薛离衣撇撇嘴,天知道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老头老太太说话,她就想跟关瑾瑜呆在一起。 “乖。”关瑾瑜柔声哄道。 薛离衣摇摇她的手,小声说:“我不想去。” 关瑾瑜正打算继续哄,大灯泡谭建瓴“哎哟”了一声,眼睛直疼:“别起腻了,快跟上来。” “我先过去了,”薛离衣是知分寸的人,情调归情调,该办正事的时候半点不含糊,她嘱咐道:“到家给我发条短信。” 关瑾瑜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轻声说:“我晚上陪你开完会再回去。” “可是……” 谭建瓴:“薛十一,你要在那站到天荒地老么?什么话不能回去说。” 关瑾瑜笑她:“谭老生气了,还不快去?” 薛离衣忙快步跟了上去,就这还不忘扭头看两眼。 *** 踏进玄关,薛离衣刚换完鞋,身子还没来得及直起来,就感觉腰上一紧,贴上了一个柔软馨香的怀抱,同时唇上一热。 关瑾瑜用力地吻住了她,舌尖毫不费力的抵开了她的牙关。 这不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接吻,却是双方都在清醒状态之下的第一次接吻。 薛离衣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哗啦啦的涌进了脑袋里,即便如此依旧无法让她思考任何事情,只有依靠本能去顺从、去纠缠。 她甚至忘了闭上眼睛。 关瑾瑜抬了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然后带着她脚步趔趄的往沙发走。 她把薛离衣放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瞳色比之前更深,如同寂静不见底的深潭。 重新低头吻了下来。 比之前更加热切和缠绵,温热的手指像是包裹着滚烫的火苗,在薛离衣露出来的锁骨处轻柔的缭绕着。薛离衣终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意乱情迷,她全身发软,攀在对方脖子上的手臂几乎要滑下来。 直到薛离衣唇上牛奶味的唇膏全部被吮干净了,关瑾瑜才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将脸埋在她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薛离衣剧烈的喘息着,根本没力气说话。 关瑾瑜说:“下午在台上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对你了。” 薛离衣躺在她身下,漆黑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氤氤氲氲的,有些迷蒙,只是白皙的脸颊绯红似血,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吻还是她现在说的话。 关瑾瑜的手指轻轻的在薛离衣脸上划动着,说:“我们在一起吧。” 薛离衣刚从方才的吻里回过神来,冷不丁又被她这句话砸了个七荤八素,只是愣愣的盯着她,脑子完全处于当机状态。 “什……什么?” 关瑾瑜又低头亲了她一口,认真的说:“我爱上你了,想和你共度余生。” 薛离衣视线往上移,呆呆的落在天花板上,她想:刚刚关瑾瑜说什么来着?为什么只看见她张嘴却没听到声音?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关瑾瑜心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干脆睨了她一眼,直起身来,说:“好话不说二遍,没听清算了。我要去洗澡,身上黏糊糊的。” 薛离衣急了,伸手一把拽住她,“不是没听清,我是真的没听见。” “耳朵呢?”关瑾瑜去捏她耳垂。 “耳朵刚刚聋了。”薛离衣倒是很果决的答。 关瑾瑜给她逗乐了,两手都捏上她的耳朵,一字一顿:“我说,你很可爱。” “这是四个字,你方才不止说了四个字。” 关瑾瑜边往浴室走,边说:“那就是你看错了,我就是说的这四个字。” “可是……” 关瑾瑜猛地回过头,薛离衣差点撞上她的脑门。 “我其实刚刚说的是我们家薛小衣超级无敌可爱,字数够了么?” 言毕关瑾瑜单手端起她的下巴,飞快的在她唇上讨了一点便宜,一头钻进了浴室。 转身的一瞬间,薛离衣看见女人耳根微红,大概所谓的好话不说二遍是因为那人不好意思再将第二遍说出口,事到如今只好怪自己为什么没听见咯。 关瑾瑜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脚后跟蹭破了一大块皮,隐隐有细密的网状血丝渗透出来,大概是下午穿着高跟鞋跑步的原因。 这点小伤要放在今天以前,她肯定就大大咧咧往薛离衣身边一坐,说句“薛小衣我脚受伤了”,然后丝毫不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7 见外的让薛医生给她处理伤口。但今天她忽然就不好意思起来,从浴室出来之后,黄花鱼似的贴着墙壁跐溜蹿回了房。 ……好像生怕薛离衣看不见她有事一样。 “瑾瑜?”薛离衣推门进来,坐在床沿。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关瑾瑜沉默,然后把脚抬起来给她看,她如果还是十几二十岁,保不齐就配上“嘤嘤嘤”了,可惜岁月不饶人,拉不下这张脸。 薛离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眉头皱起来,才轻声细语的问:“伤成这样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去给你拿双氧水清洁一下,坐在这别动。” 她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满眼的怜惜:“疼不疼?” 关瑾瑜发现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吃撒娇这份小女子的饭,给薛离衣这一问直接趴在她肩膀上笑了起来:“不疼不疼。” 薛离衣无奈的看着她。 关瑾瑜忙正色道:“你去拿吧,我在这等着。” “下次赶不上就赶不上,不用那么着急直接跑过来,”薛离衣打开双氧水的瓶盖,沾了棉签往伤口上涂。 关瑾瑜靠在床头,脚搁在薛离衣的大腿上,看着她隽秀的侧脸说:“我要是今天没到,你不会很失望么?你想让我去,对不对?” 薛离衣头往下低了低,没接话。 关瑾瑜身子往前倾,把她落下来的一缕长发塞到耳后,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耳朵。 “口是心非”她笑,“放松一点儿,我又不会吃了你。” 然后薛离衣耳根就忍耐不住的泛起可疑的红晕。 “好了,”她把关瑾瑜塞进被子里,“十二点了,早点休息。” 她红着脸在关瑾瑜额上落下一个亲吻,抬手就要去关床头灯。 关瑾瑜截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了下来,微微翘起的唇角像是随时含着一个甜美的吻:“你难道不搬过来和我一起睡么?” 第43章 心思 薛离衣趴在女人身上,手腕被对方擒在手里,不是什么禁锢的力度,她却浑身动弹不得。女人长长的睫毛在深茶色的眼珠里打下一片看不见底的阴影,显得幽深极了,也漂亮极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交付一生了,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她低低“嗯”了一声,说:“我洗完澡就过来。” 关瑾瑜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背影,琢磨着薛离衣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自己方才虽然那什么……着急了一点,但也不至于立刻就要做点什么,这年头还不允许盖被纯聊天了么? 薛离衣前所未有的磨蹭起来,会错意的她一是生怕哪里洗得不干净,二是羞赧得在浴室快洗掉一层皮了还根本不敢出来,结果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关瑾瑜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关瑾瑜本来就在外地奔忙了好几天,回来一口气没喘的跑到报告厅,最令人煎熬的是晚上那个劳什子会,听得她一脑子浆糊,和薛离衣说话还有精神,等她一出去就蔫了,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就彻底倒头睡过去了,好歹还没忘记给薛离衣留了半张床位。 薛离衣在床边静静的立了一会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放轻呼吸和关瑾瑜并排躺在一起。 薛离衣早就发现了,她睡姿相当老实,手脚都搁得笔直,不像自己每天早上起来还要辨别一下睡到了哪个方向。 薛离衣往她身边靠了一点,鼻子贴在她肩上,仔细闻着她身上清爽的沐浴*味,和其中掺杂的淡淡的幽兰气息。 以前无名无分的时候,她都能偷偷亲上一二回,如今有了名分,薛离衣更是胆大包天了,关瑾瑜的睡衣穿了好几年,领口宽大,她用手慢慢扯下一点,在女人柔滑的肩头亲了一下。 然后将脸贴了上去,蹭了蹭,心跳加快了速度。 关瑾瑜还没睡得那么死,给她这半是撩拨半是亲昵的动作弄醒了,借着月光看见身侧的薛离衣脸颊微红,在亲吻她的肩膀,而且似乎有那么点……试图往下的意思? 关瑾瑜侧过身,一手从她颈下穿过去,另外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囫囵个的抱进了怀里,含糊地说:“想干什么?” 薛离衣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关瑾瑜把她拉出来,吻轻轻地落在了对方的嘴唇上,形成了一个极尽温柔的缠绵。 “我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太晚了,下次好不好?”关瑾瑜嘴唇蹭着她的耳廓,声音困顿。 薛离衣的脸简直要烧起来了,她在关瑾瑜怀里小声辩解:“我不是……我只是想碰碰你,就只是想亲一亲,没有想干别的。” 关瑾瑜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眼睛微阖:“那亲够了没有?” 薛离衣大窘:“够……够了。” “睡觉?” “嗯,”薛离衣犹豫了一下,将手探到关瑾瑜睡衣里,搂住了她的后腰,掌心毫无阻隔贴着女人温暖柔嫩的肌肤,不动了。 关瑾瑜闭着眼笑了,然后凭感觉低头啄了一口,“乖。” 耳旁有不知名的早起的鸟儿轻啼,春风温柔卷过冒出新芽的枝叶,阳光透过窗帘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来,窗前落下一地碎金。 关瑾瑜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清澈乌黑的眼睛。 “早安,”她眼睛倒映着屋内浅浅的阳光,说不出的明亮动人。 “早。” 关瑾瑜低头一看,手脚相缠,睡着睡着又成了那天在家的姿势了,不禁心中啧啧称奇。不过这次关瑾瑜不用装睡了,她倾身吻了过去,手掌随之在薛离衣后背游移,最终落到了胸前的柔软上。 薛离衣满脸通红的隔着睡衣按住她的手。 “对不起,没忍住,”关瑾瑜抱歉的说,微微喘息着放开她,然后将手收了回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抱膝做惯例的放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感叹的说:“万恶的上班。” 薛离衣闻言耳廓更红了。 关瑾瑜显然很适应现在的身份,没事就跟薛离衣那儿讨点便宜,亲一亲抱一抱一个早上都不知道腻歪了多少次,做早餐也要搁厨房呆着,美其名曰打下手,天知道以她的天分,打个鸡蛋能不把鸡蛋壳和鸡蛋清搅在一起就不错了。 反倒是薛离衣,之前关瑾瑜不答应她的时候,淡定的跟那什么似的,现在呢,好嘛!一夜间被打回原形,一早上净顾着脸红了,关瑾瑜琢磨着西红柿看着她也该自惭形秽了。 “我去上班了。”车停在宏泰大厦,关瑾瑜解开安全带,手按在了车门把手上。 “嗯。” “嗯?”关瑾瑜右眉微挑:“你就没点表示?” 薛离衣静了一瞬,凑过去亲她的脸,关瑾瑜看准时机偏过脸颊,温凉的唇瓣正好贴在她的唇上,就势勾过薛离衣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我晚上要出去办点事,不用过来接我。”关瑾瑜说。 “好。”薛离衣其实是想问她去干什么,但想起她之前说过不喜欢有人管着她,还未出口就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她不问关瑾瑜反而不大高兴,人家都是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怎么自己这里看着这么冷淡? 于是她说:“我们现在是情侣,你可以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8 问我去做什么。” 薛离衣顺着她的话问:“是公事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关瑾瑜说:“暂时不能告诉你。” 薛离衣:“……” 关瑾瑜终于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先走了。” 薛离衣目送她一路迈进大厦里,背影消失不见,后背往椅背上重重一靠,开始发起呆来,从昨天下午到今天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她手指抚上自己的唇,依稀还带着女人亲近的温度,她抬了手,感觉呼吸间都沾染着对方的气息。 良久,她闭上眼,终于无声的笑了起来。 *** “倩倩,你出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 下午六点,甄倩被关瑾瑜一个电话召唤了出来,在宏泰大厦门口的花坛坐着等她,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见关瑾瑜笑得一脸春。色。 “姐们,你恋爱了?”甄倩立马迎上来挽上她的胳膊:“男的女的?” “女的。” “哟,我师父可以啊,这么快就把你拿下了!”甄倩兴奋的说。 关瑾瑜半点没听出来这人话里话外透露出一股“早在我意料之中”的感觉,她的重点放在前一句话,她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明显么?” 今天办公室的人一见她都说她谈恋爱了…… “你都快笑出鱼尾纹了你自己造么?”甄倩手指按了按她的眼角:“除非瞎了眼,否则谁都看得出你谈恋爱了。啧,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啊!” “真的有鱼尾纹么?”关瑾瑜担忧地说:“我美容院是不是该去得勤一点了,虽然薛小衣不像是看脸的人,但是色衰爱弛什么的……” 甄倩感叹:“患得患失的女人啊!” 关瑾瑜拉住她:“不行,你这周日陪我去一趟,做个眼部护理。” 甄倩抚额。 关瑾瑜恍如未觉,自顾自的说:“要不然整个面部护理都做一下,我可比她大好几岁,她还有内力,再不好好保养以后差距得多大。” 她越说越觉得恐怖:“等再过几年走在一起,大家说她是我女儿可怎么办?” 甄倩从包包里掏出个小镜子,“啪嗒”在她眼前打开,指着镜子里的人说:“我的大美人,您觉着这里头的人多大岁数?” 关瑾瑜木然的说:“二十八,眼瞅着就奔三了。” “我呸!你俩招子长着出气的?”甄倩拉着她往前紧走几步,随便拉过一个女路人问道:“您好,打扰一下。你觉得我身边这位小姐看起来多大?说实话,别不好意思,净往小了说,我们要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女路人打量了关瑾瑜几眼,说:“二十二?像刚毕业的。” 甄倩:“放心了吧。” 关瑾瑜:“把镜子再给我看看。” 女路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们俩,然后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甄倩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假装抱怨的说:“我真觉得这样的行为简直蠢爆了,都怪你,破坏了我纤纤淑女的形象。” 关瑾瑜没吭声,一把拉过她小跑着追上那个女路人,指着甄倩问道:“您好,再打扰一下,您看她像多大岁数的?也请说实话,不用不好意思。” 女路人:“和你看起来差不多。” 关瑾瑜鞠躬:“好的,谢谢你。” 女路人:“没关系。” 等她走得没影了,关瑾瑜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我开始觉得她眼光蛮好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你说呢倩倩?” 甄倩一怔:“啊?我说什么?” 关瑾瑜哈哈大笑,趁她没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背后陡然暴起一声咆哮:“你什么意思!我看着很老么?关毛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娘真是瞎了眼了。” 关瑾瑜回头冲她喊:“说好的淑女呢?” 甄倩:“老娘对你不需要淑女!” 关瑾瑜没跑出两百米就被逮住了,连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求饶,要不是脚上踩着高跟鞋又带着点轻伤,甄倩怎么可能抓得到她。 甄倩脸不红气不喘的重重拍了她一下以示惩罚,问:“你叫我出来时说的重要的事呢?” 关瑾瑜努努嘴,示意她抬头。 “到了。” 第44章 两情 “周大福?”甄倩看着头顶上的字,感叹道:“我说美人,你这节奏也太快了吧?才刚在一起就买上戒指了?你看看我和刘思谦。” “我看刘警官摊上你也是命中该当有此一劫,人家女的都巴不得把自己男朋友牢牢拴住,最好关进爱情的坟墓,偏偏你老人家半点不知道着急,你二十九了你知不知道?”关瑾瑜长吁短叹,就没见过对自己婚事这么不上心的女人。 “我乐意享受二人世界不行么?我和刘思谦说了,你一天没着落,我一天不结婚。” 关瑾瑜看了她一眼,说:“那可不,成天拿我当挡箭牌,刘警官不定多恨我呢。我现在有着落了,也没见你有什么结婚的动向。” 甄倩摆摆手:“不急不急。” “你就继续不急吧,是我太监不急公主急。”关瑾瑜试着转动了一下脚腕,感觉了一下半点事没有,才放下心,溜达着进了周大福。 甄倩在后头追上来,“我说关毛毛,你每次见面不损我两句不开心是吧?” 关瑾瑜:“是哒!” 甄倩:“多大岁数了还卖萌,要不要点脸!” 关瑾瑜轻飘飘的答她:“注意分贝,一会把人家戒指上的钻石震下来。” 她俩一进门,柜台的小姑娘就热情的上来招呼,身材娇小,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个小小的酒窝,很是讨喜:“您好,想要看什么?” 关瑾瑜左右扫视了两眼,说:“戒指。” “您是买对戒吧?想要铂金的还是18k的?” 关瑾瑜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唯一知道的只有铂金比18k金要贵,然后就是电视广告有个什么pt永恒,而且铂金看着要比18k金素淡一点,也耐得住磨损。 “铂金吧,”她思考了片刻,说,“你给我介绍几款简单大方的。” 店员小姑娘领着她往专门的铂金对戒柜台,舌灿莲花似的,一张嘴皮子直说得每款戒指都天上有地上无,关瑾瑜从东晃到西,微皱着眉头,好像都不怎么满意,连戴到手上试一下的*都没有。 这种客人好伺候也很不好伺候,她心里有一个固有的审美,绝对不将就,但是要让她找到了喜欢的,就不会考虑价格。 店员小姑娘说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喝口水,开始下一轮进攻。 “不然您再看看这款,首先它是光沙简约造型,您看它的纹路线条……” “欸,”关瑾瑜指着玻璃柜台一款铂金素戒,“这个,麻烦拿出来一下。” 如果要在店里所有戒指中评个最简约样式,这款戒指称第二,估计就没人称第一了,素得不能再素,连一条纹路都没有,就是个素圈,也许值得一提的只有它的纯度,比其他铂金要高那么千分之四十…… 甄倩:“……” 她觉得方才店员小姑娘说的那款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59 光沙造型就挺好的…… 甄倩:“这个会不会太素了一点?” 关瑾瑜越看越觉得满意:“没事,她喜欢这样的。” 店员小姑娘:“其实这款对戒在我们店里卖得相当好,代表着最真诚无比、没有任何缀饰的爱,这不正是爱情的真谛么?今天上午也有一位小姐买了这款对戒呢,她也和您一样左挑右选了很久,才选定这款。” 关瑾瑜把女戒套上左手无名指,转了转,正合适。 “这款戒指可以改手寸么?我想定做。”关瑾瑜看着她说:“定做一对女戒。” 店员小姑娘眼睛瞬间亮了,直直盯着她,好像她生了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似的,兴奋地说:“所以……所以您的伴侣是女的是么?” 关瑾瑜点头,温和的说:“嗯,但我不太习惯被这么注视,我家那位看到会生气的。” 百合魂熊熊燃烧的店员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可以的,可以定做。您需要在戒指上刻什么字么?鉴于这款戒指并不宽,所以刻不了中文,您可以选择英文、名字缩写或者有纪念意义的数字之类的。” 甄倩本来在看钻戒的,闻言立刻凑了过来,嚷嚷着说:“刻gjy&xlyloveforever。” 关瑾瑜笑着把她推开,对店员小姑娘说:“不好意思她今天没吃药,就刻名字的缩写就好,gjy&xly,另一枚两个名字顺序反过来,手寸都按这枚女戒来。” “好的,我给您记录一下。” “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拿,需要交多少定金?” “十天到二十天,您留下电话号码,到时我会通知您,至于定金……”店员小姑娘刚记录下来,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连对话都好像是今天说的第二遍。 她抬起头,看见关瑾瑜手里捏着戒指,长而柔软的睫毛低垂下来,盖住了那双深茶色的眼睛,可嘴角分明有最温暖的笑意。 店员小姑娘脑海里仿佛跳出了另一幅画面。 早晨刚开门,相貌出众的年轻女人就走了进来,从玻璃柜台里挑出戒指,温和有礼的向她询问,手指纤长,晨曦在她指尖沾染着薄薄的一层光,眉目一时清雅如画,却比不上她的眼神那样寂静、温柔,又专注。 “您稍等,”她把笔扔下,左掏右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图库的第一张照片,递过去给关瑾瑜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她是上午来买戒指的人,也是定的女戒,名字缩写都一样。”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背影,浅蓝色的衬衣,白色的休闲裤,头发很长,垂到了腰线,从背影就能品出几分与世无争的淡然来。 “看来戒指不用买了,两个人的惊喜都没了,简直是惨绝人寰。”说话的是甄倩,连她都能看出来这是薛离衣,更遑论关瑾瑜了。 关瑾瑜先没说别的,而是神情微妙的看向柜台小姑娘:“你为什么偷拍我……” 她一时想不到该叫薛离衣什么好,叫“老婆”觉得太俗,叫“爱人”她又叫不出口,至于“女朋友”,她总认为这三个字情分太浅,好像随时能换一个似的。 于是关瑾瑜拐了个弯,重新问道:“你为什么偷拍她?” 店员小姑娘低着头,更不好意思起来,她手指搓了搓衣角,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她长得太好看,我就忍不住拍了一张,可惜连正脸都没拍到。” 关瑾瑜按了一下返回键,本来是想看一下有没有拍下薛离衣别的照片,结果让她看到了一个别的人。 啧……最近这是怎么了?都赶一起了? 甄倩眼多尖啊,一看关瑾瑜看她的眼神,就猜这事可能跟她有关,她往屏幕上一扫,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那个在柜台面前站着的高瘦男人,不是她家刘警官还能是谁? 竟然还是正脸! 关瑾瑜拍拍店员小姑娘的肩,指着照片里清俊的男人说,说:“这是我身边这位的老公,他买了什么?” 店员小姑娘:“那天招呼他的不是我,具体哪款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买的是求婚用的钻戒。” 关瑾瑜:“刘警官可以啊,这是打算硬上了,他要是求婚你不可能不答应吧?我们家倩倩就要嫁出去了,恭喜恭喜。他哪天来的?” 店员小姑娘:“快半个月了吧。” 关瑾瑜惊讶的看着她:“那你还记得?” 店员小姑娘腼腆的笑了一下:“那什么,帅哥美女印象总是要深刻一些的。” “好的,你介意我把她的照片删除么?”关瑾瑜问。 甄倩补充:“还有我老公的。” 店员小姑娘摊手:“好吧。” “既然她买了就把我的单撤了吧,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么?她来取戒指的那天顺便也给我打个电话,如果你心存疑虑的话……”关瑾瑜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两人的合照,那是她今天早上刚刚照的,薛离衣窝在她怀里,害羞地亲吻她下巴的画面。 “这个可以证明我们确实是情侣关系。”关瑾瑜说着,收回了手机。 店员小姑娘整个人都呆住了,讷讷答了一声好。 关瑾瑜拉过正神游天外的甄倩,说:“想什么呢,走了,回家。” 店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立马摸出手机,哆哆嗦嗦开始发微博:天哪天哪天哪,简直不敢相信我在三次元竟然看到了一对颜值逆天的百合!!!!!!!颜值逆天颜值逆天颜值逆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要留言不要点赞,po主已死,有事烧纸!!! 当然关瑾瑜完全不知道店员乱七八糟的一颗百合心,她走到小区门口忽然站住脚,让甄倩给薛离衣打电话:“唔,你就说我喝多了,让她下来接我一趟。” 甄倩莫名其妙:“你明明没有喝酒啊。” “不管,我走累了,不想动,想让媳妇背。” 甄倩:“卧槽你还要不要点脸?” 关瑾瑜摆摆手:“哎呀,快打电话吧,别废话了。” 薛离衣一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她好像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柔顺地披在身后,身上换了件蓝白格子衬衣,格外的清爽干净。 她揽过关瑾瑜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奇怪的说:“没有酒味?” 关瑾瑜双手搂住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说:“骗你的,你背我上去。” 薛离衣犹豫了一会儿,背对她半蹲下身。 在一旁完全被当作了空气的甄倩卡了卡脚上根本不存在的泥,心里默默的想:狗眼都瞎了。 第45章 七年 甄倩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关瑾瑜说有重要的事叫她出去,就是买戒指,可自己全程并没有发表半点建设性的意见,稍微说出点自己的看法也被无情的否决了。 现在更成了个人形灯泡,亲眼见证着曾经的单身狗闪瞎了双身狗的眼睛。 “关毛毛你是没骨头么?”薛离衣把关瑾瑜背了上来,放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两杯水在桌上,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甄倩才满脸菜色的开口。 关瑾瑜不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0 接这茬,怀春少女似的望着厨房的方向,说:“贤惠吧?温柔吧?你也想要个这样的媳妇吧?” “想要也不给你!” 还没等甄倩答话,她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甄倩:“……”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快被淹死了。” 关瑾瑜回过神:“啊?你说什么?” 甄倩痛心疾首:“您能把您那一池春水收收么?不就有了媳妇么?至于么至于么?咱们是二十八岁的都市成功女性,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女生!能不能矜持稳重一点,你看看你那副痴汉脸,跟我出门我都嫌你丢人。” 关瑾瑜“嘿嘿”一笑:“纠正一下,你二十九,我二十八。不过看在我今天心情很好的份上,勉强让你和我位于同一个年龄线。” 甄倩头往沙发上一靠:“你没救了。” 关瑾瑜不屑的说:“你要是我你也这样,我这才第一天,不能容许脱单狗秀一下恩爱么?以前念书的时候不知道谁天天不分昼夜在我耳边念叨‘我家小刘好帅’,直念到我一听这句话就起鸡皮疙瘩,怎么这几年不见你说他很帅了呢?” 关瑾瑜忽然皱起眉,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试探着问:“你不是变心了吧?您可千万别啊,我都替刘警官心疼。” 甄倩看她半晌,忽然一个饿虎扑食,钻进关瑾瑜怀里,“对啊,我突然发现我爱上你了,关关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一定能接受我对不对?” 关瑾瑜胡撸胡撸她的脑袋,认真的说:“要是去年我说不准就答应了,搭伙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是姐姐现在都有主了,怎么能接受你呢?” 她掰着手指头,说:“你看啊,第一,你没有她温柔,动不动就‘老娘’,有时候还对我暴力相向……” 甄倩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 “就像现在这样,”关瑾瑜“嘶”了一声,往旁边躲了躲,继续说:“第二,你没有她贤惠,我以前觉得你做饭挺好吃的,收拾家务也很有一套,但是一跟我们小衣比就差得远了;第三,你没有她身材好,你有她人鱼线好看么?别觉得女人就不看身材了;第四,你没有她好看,我就是不碰她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第五,你没有她皮肤好,一个二十一岁的小鲜肉和一个二十九岁的老腊肉……啊啊啊啊啊,我错了女王大人,亲爱的救命!” 薛离衣听见客厅的惨叫忙跑出来,就看见关瑾瑜和甄倩两个人滚在沙发上闹成一团,上前把甄倩从关瑾瑜身上拎了起来,搁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 甄倩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受过四肢腾空的感觉,而且是被人单手拎起来。 关瑾瑜从沙发上纵身一跃,薛离衣忙伸手兜住她,右脚往后退了小半步稳住身形,关瑾瑜双腿勾住她的腰,低头就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叫道:“我真是爱死你了!” 薛离衣方才在洗菜,一手的水,只是虚抱着她,不让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红着脸小声回答:“我也是。” 关瑾瑜脸贴着她的脸,刚想再耳鬓厮磨一会儿,那厢甄倩已经从沙发上翻了身,嚷嚷道:“你俩还能不能消停会儿了?老娘是过来吃晚饭的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还有,师父,你刚刚那招简直太酷炫了,我要学,你快教教我!” 薛离衣视线仍旧放在关瑾瑜脸上,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那么委婉:“我练了二十年,以你的天资,大概四十年后,你可以达到我一半的水平。” 甄倩:“……” 关瑾瑜:“哈哈哈。” 甄倩瞪她。 关瑾瑜转头就跟薛离衣告状:“宝贝,你看她瞪我!” 甄倩给她这一声连嗔带臊的“宝贝”激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薛离衣直接酥没了半边骨头,险些手一软将人落在地上。 她满脸通红的把关瑾瑜放回沙发上,低声说:“别胡闹。” 她字面上好像是在说让关瑾瑜别这么叫,眼睛却在甄倩和关瑾瑜间徘徊了一阵,关瑾瑜秒懂她的意思是不要和甄倩这么胡闹,至于称呼…… 甄倩:“我最近一个月都不想和你们俩同屏,拜拜。” 薛离衣还不太清楚这些网络用语的意思,问道:“徒弟你就要走了么?晚饭还没好呢。” 关瑾瑜:“哈哈哈。” 甄倩:“笑你个头。” 关瑾瑜又讨到了个便宜占,乐得跟弥勒佛似的:“徒弟,不可对师娘无礼。” 甄倩实在是拿这个热恋中的疯婆子没有办法,求饶的对薛离衣说:“……她病成这样,师父你就不管管她么?” “好了瑾瑜,”薛离衣无奈又宠溺的看了在沙发上“哈哈哈”笑得四脚朝天的关瑾瑜一眼,最后还是只轻轻吐出三个字:“别胡闹。” 甄倩祭出了杀手锏,“师父,你回厨房去。” 薛离衣一走关瑾瑜就正常了,她正襟危坐,拿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刚刚说到哪来着,我方才问你是不是对刘警官变心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插科打诨真有你的,赶快给我坦白从宽。” 甄倩:“……” 妈……的…… 关瑾瑜敲沙发:“快说快说。” 甄女王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把桌上两杯水都喝干净了,才开口:“怎么说呢?恋爱都有个倦怠期吧。人家还说七年之痒呢,我和刘思谦在一起都八年了,就不能痒一痒么?” 关瑾瑜问:“你不爱他?” “我当然爱他,不然能跟他这么多年么。就是……你懂么?”甄倩语言中枢混乱中,都上手比划了,比划完了一脸期冀的看向关瑾瑜。 关瑾瑜鄙视的看着她:“我要不是打穿开裆裤认识你,鬼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还爱他,就是没什么激情了,还没结婚就过得像老夫老妻一样?现在你摸他的手,就跟左手摸右手一样?” 甄倩点头如捣蒜。 “那他要是跟你求婚你答应么?” “答应?”甄倩试探着说。 “跟你结婚又不是跟我结婚,你看我干什么?” 甄倩往沙发上一仰,长长叹出口气:“我也不知道,不答应的话他该多难过,他早就想结婚了是我一直拖着他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二十啷当岁的帅小伙,眼看着就要熬成帅大叔了。” 关瑾瑜恨不得捶她一把:“你也知道啊!我就问问你,你离不离得开他吧?” 甄倩摇头。 “离不开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你就作吧!”关瑾瑜骂道,飞快的抓过她手机给刘思谦拨了过去。 “通了,”她把手机递给甄倩,“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 霖市东郊的密林里,白色的别墅掩映着,数十名刑警蛰伏在深绿色的树丛中,空气中说不出的肃杀气。 这是霖市近五年来最大的一起毒品交易,警方的卧底把交易的时间地点传递了出来,刘思谦和刑警大队的人一早就在这里埋伏了。 “老大,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1 埋伏在刘思谦身边的小周压低声音问道。 刘思谦单手举着望远镜,平静道:“急什么?大鱼会那么快咬钩么?” “嘿嘿,还是老大沉得住气,上次龙城的杀人案……” 望远镜里忽然有了动静。 刘思谦举起手掌,示意他闭嘴,他拿起手边的对讲机:“狙击手就位。” 男人的眼睛微眯起来,清俊的眉目说不出的冷肃,像是非洲草原上危险的猎豹,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他忽然冷冷的笑了一下。 所有人的对讲机都传出男人沉冽的嗓音:“我是刑警一队队长刘思谦,各小组注意!大鱼上钩了,听我口令实行抓捕,把这群毒瘤通通送进牢里去!完毕!” “有条子!” 毒贩中有反应机敏的,但是已经迟了。 “行动!” 刘思谦一声令下,数十名刑警从四面八方涌出,安静的密林里响起了第一声枪响。 “毒贩有枪,大家小心!” “放心吧老大,这两支枪咱还不放在眼里。” 刘思谦身先士卒,一举制服了团伙头目,将他双手反剪拷了起来,扔到了一边。警方不过片刻间就将场面控制住,手铐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所有人双手抱头,靠墙蹲着!”小周大声喝令。 “有没有人受伤?”刘思谦巡视了一圈,问。 一名刑警报告说:“老大,荣清名左手臂被子弹擦伤。”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把胡子刮刮,把头发理理,一个个的都成山顶洞人了么?有媳妇的找媳妇,没媳妇的找娘亲。” 两眼黑青、胡子拉碴的大小伙们一听都笑了。 刘思谦拍拍手掌,“收队!把他们带回去。” 他眉头一皱,从怀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老婆”顿时放缓了神色,露出点男人沉敛的温柔神色来:“等等,我接个电话。” 他往人群外走了一些,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 小周:“铁定是嫂子,没跑的。” 刚刚报告的刑警嘿嘿一笑:“咱们队里统共就没几个有对象的,刘队的仇恨真是拉得妥妥的。” 旁边有人插嘴:“你说咱们个个不说英俊帅气,及格线往上总是没问题吧,怎么就没有好姑娘看得上咱呢?” 一时间,这帮好容易放松下来的刑警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对象的就在一旁拾乐,没对象的勾肩搭背的长吁短叹。 不一会儿,舆论的焦点刘思谦回来了。 “你们嫂子让我回去陪她吃饭,但我赶不回去,”他摸了摸自己冒出青茬的下巴,说:“我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上再过去接她。” “老大,”小周不怀好意的笑:“就只是接一下嫂子么?” 刘思谦挑眉:“当然。” 小周忽然提高了音调,嚷嚷得全队人都听见了:“诸位,我那天可看见了啊,老大办公室的抽屉里有一枚钻戒!是钻戒!上面的钻老大个!我周林敢担保,老大肯定是准备求婚了!要是猜错了,你们就罚我给大家伙洗一个月的衣服!” 刑警一:“风靡刑警队的刘队长要成为已婚男人了,这得伤多少咱公安局的女警心啊!” 刑警二:“以后是不是得冠姓了啊,甄刘氏?哈哈哈。” 刑警三:“想当年我和刘队一起入队的,现在人家媳妇都娶上了,我还是个万年老光棍,感觉到来自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 这帮大老爷们闹起来一点也不比三姑六婆差。 刘思谦掩嘴咳嗽了两声,耳根略微有些烫,他竖起一只手掌,声音难得窘迫:“停!都别闹了,成不成功还没准呢。” 小周:“老大,求婚可以带我一个么?求围观!” 刑警一:“带我一个!” 刑警二:“也带我一个!” 刑警三:“必须捎上我!不然不够义气!” 刘思谦又好气又好笑:“去去去,一群小兔崽子,净给我裹乱。” 小周:“我们用警车围成一圈把嫂子堵住,不答应就不让走!” 众人起哄:“对对对,不答应不让走!” 刘思谦笑着踹了小周一脚:“滚蛋吧你,把我老婆吓跑了你们赔得起么?” 小周抛了个媚眼,作忸怩状,深情款款道:“老大,人家愿意为了你分分钟弯到下水道。” 刘思谦额角跳起了快乐的小青筋。 小周觑着他神色,眼疾手快的撒丫子就跑了。 第46章 情深 “他说他在外面办案,一时半会过不来,晚上过来接我。”甄倩耸耸肩。 “行吧,你的事你自己考虑清楚,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这么爱你,就算有,你也不会像爱他一样爱别人,”关瑾瑜想了想,忽然笑了,“不管你现在多么作死,你信不信等他真正跟你求婚的时候,你的脑子会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大概只有傻笑了。” “谁知道呢,再说吧。”甄倩不置可否。 “你信不信他今晚就求婚?”关瑾瑜来了兴致,以她对刘思谦的了解,买了钻戒一直不求婚绝对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案子的事,一会夜色渐深,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朦胧的路灯下,想想就是求婚的好时机。 甄倩还是那句话:“再说吧。” 心跳却不由得快了起来,暗暗对这件事期待起来。 唉,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关瑾瑜是谁啊,如果连甄倩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那就白瞎她和对方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她也不戳穿她,开了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其他话题。 反正明天看她手上有没有戒指就知道有没有成为刘太太了,不行,关瑾瑜转念一想,明天是二人世界,甄倩还是排到下次好了。 好一个见色忘友的典型。 刘思谦是晚上九点过来的,穿着黑色的polo衫,黑色休闲裤,他刚洗过澡,短发微微湿着,贴在额头上,更显得他肤色白皙,眉眼清晰,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露出流畅简洁的下颔线条。 他的相貌看起来十分英俊,唇红齿白,而且因为他肤色太白没少被甄倩嫌弃,但是因为常年在警队,眉宇间没有半点阴柔之气,在这个“阴盛阳衰”的社会里实在是难能可贵,这也是甄倩天天在关瑾瑜耳边叨叨“我家小刘好帅”的原因。 他敲开门,先跟关瑾瑜和薛离衣打过招呼,然后目光笔直的落在沙发上坐没坐相的甄倩身上,微微颔首:“倩倩。” 关瑾瑜站在门口,双手环胸:“还不跟着你老公走?” 以前关瑾瑜也没少这么调侃她,甄倩这个脸皮功夫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厚脸皮教”副教主一向是不当回事,这次却忽然说不出缘由的脸红起来。 刘思谦看她脸红,就跟受了传染似的,男人白玉般的脸颊好像微微生出绯红,大手牵过别扭的甄倩的手,向关瑾瑜道别。 甄倩眼睛环视了刘思谦一圈,他身上唯一能装东西的只有裤子上的两个口袋,其中一个应该是放了手机,另一个平坦的贴在大腿外侧,什么都没有放。 她垂了垂眼,觉得有点失落。 “厚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2 脸皮教”教主关瑾瑜对刘思谦眨了一下眼睛,意有所指的说:“加油。” 刘思谦还不知道自己买钻戒准备求婚的事早就被她们知道了,迷茫神色一闪而过,才点头说:“谢谢。” 关瑾瑜又看向甄倩,语重心长的说:“不要作死。” 刘思谦更迷茫了,也看向甄倩。 “去你的,”甄倩啐了她一口,脸红得直赛火柿子,不怎么优雅的拉着刘思谦落荒而逃。 关教主没有哈哈大笑,而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她对从头到尾在一旁看着的薛离衣说:“我记得很久以前,你问我的时候,我曾经说过,这世上有小部分相爱的,没有分手的,最后大部分会毁在鸡毛蒜皮里,一天到晚的柴米油盐,把当年的那点爱磨成了细水长流,我那时以为这是很悲哀的结果。小衣,你对情深日久最终归于平淡怎么看?” 薛离衣:“像甄倩这样么?” 关瑾瑜:“嗯,就像她这样,我是亲眼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以前如胶似漆,虽然现在也很恩爱,但人总不能永远维持着热恋时的热情。好比我现在,我觉得都有点不像自己了。” 薛离衣仔细地思考了很久,说:“我师父曾说,人的一生有很多阶段,总会一段一段的走过去,不可能永远地停留在某一个阶段。感情也是这样,但是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想,从这一段走向下一段,相爱的人总是在一起的,这里不是有首歌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一件事了,不管是一开始的浓烈,还是最终的平淡,都是我们共同度过的。” 她说:“我倒是觉得,像甄倩这样很好,就算我并不了解他们,但还是能从他们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来被时光打磨得历久弥新的爱意,这种爱情,或许比你和我现在更加可贵。很多年后,我和你一定也会是这样,而且比他们更加相爱。” 薛离衣说这话的时候极认真,漆黑的眼睛在灯下几乎闪着光,亮得惊人。 关瑾瑜知道她不会说谎,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眼眶莫名的发起酸来,她牵过薛离衣的手坐在沙发上,把人揽在怀里。 “那你的意思是,你对我的热情很快就会消失么?”她刻意曲解薛离衣的意思。 薛离衣似乎没有察觉,反而耐心的回答她:“不会的,我想过了,我虽然不能保证自己永远用现在这样的热情来爱着你,但是我会在别的地方多爱你一点,不会让你有一天产生“我不爱你了”的错觉,我以前查过,这个社会对我们这样的好像不太接纳,所以更需要彼此的坚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如果不努力一点的话,我怕走不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天。” 关瑾瑜眼里忽然就充满了泪水,她克制住哽咽问道:“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些?” “从我察觉自己喜欢上你的那天,”薛离衣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年纪比你小那么多,看起来很不可靠吧?虽然你不说,但是你肯定想过的,不单你想过,我也想过,包括甄倩和你弟弟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人之常情,这没什么。但是我现在已经不用在学校念书了,跟着谭老做项目,也拿国家发的工资,不需要再去工地上,有没有看起来可靠一点?” “我以后会学更多的东西,在这里生活得更好,也会把你照顾得更好,”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虚空,仿佛落在了遥远的未来,似有憧憬之色:“到时候会更加可靠吧?所有人都会放心把你交给我。” “对不起,”关瑾瑜再也克制不住,倾身吻住了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用生命来爱着我。 她吻下来的瞬间,薛离衣尝到了泪水的味道。 *** 话分两头,刘思谦和甄倩手牵着手走出小区,一路沉默,夜风轻拂,将双方脸上的热度吹下去一些,甄倩别开头看着路旁高大的树木。 早就开春,枝繁叶茂的树木在男人的脸上打上斑驳不一的阴影,月色自然将他忐忑的表情完美地掩藏了起来,却藏不住他开始汗湿的干燥的掌心。 甄倩诧异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眼看就要走到车旁了,刘思谦松开手,低声说:“你站在这里等我。” 甄倩站在原地,从知道他买钻戒开始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期待又开始翻腾起来,是真的要被求婚了么? 刘思谦拉开前车门,在里头翻找了一阵,甄倩探头探脑的张望着,眼尖的看到他拿了个……粉红色的小袋子出来? 刘思谦从袋子里把装着钻戒的黑丝绒盒子拿出来,背到身后,才勉强镇定的走到甄倩跟前,甄倩伸手去接他手上的袋子——接了个空。 他单膝跪了下来,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交给甄倩。 甄倩明明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忍不住舌头打结的问:“你你你……你干什么?” “这是购房合同,前阵子买的,还没有办房产证,到时写你的名字。”刘思谦抽出一份崭新的合同给她。 “这是我的存折和信用卡,反正平时也基本不用花钱,你都拿着吧,想怎么花怎么花。” “车子有现成的,我就没有买新的。” “我的警官证,身份证……” “还有……” 袋子里竟然还有一小撮有些蔫了的野花,刘思谦把花拿出来,空袋子压在膝盖下面。 “这是我今天在山上采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店里的花,”他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有点蔫了,你别在意。” 刘思谦抬眸直视着甄倩,眼里温柔得如同融进了月色,他从身后拿出小盒子:“甄倩小姐,你愿意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吗?” 事实证明关瑾瑜的话完全正确,甄倩的脑子在一瞬间是空白的,根本无法思考。 “你哭什么?” 甄倩双手都捧着东西,根本没空去擦脸上的眼泪,刘思谦又跪在地上。 “你就不能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起来么?”甄倩又哭又笑,“这样我怎么戴戒指。” 刘思谦忙把袋子打开,让她把东西一股脑的倒进去,然后把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刚打上站起来就被甄倩按住肩膀扑在了地上。 男人猝不及防被甄倩啃了一脸的口水:“小刘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帅了!” 刘思谦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轻轻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已经很久没有说过我帅了,我刚刚还以为……你不会答应。” 甄倩伸手捏着他的脸:“怎么会?我那是嫉妒你,才不夸你的!” “早就是你的人了,有什么好嫉妒的。” “我要是不答应你,你怎么办?”甄倩问。 刘思谦有力的臂膀禁锢住她的腰,无奈的说:“那我就只有明抢了,派一圈警车把你堵住,不答应就不让走。” “你敢!”甄倩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我不敢。” “讨厌。” “是,我讨厌。” “买的房子装修没有?” “还没有,我打算请全世界最著名的室内设计师来设计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3 。” “你请得起么?” “有什么请不起的,还是免费的呢,全世界最著名的室内设计师不就是我老婆么?” 甄倩低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话我爱听。” 刘思谦刚洗的澡,现在又躺在地上,“老婆大人,你能让我先起来么?” “当然可以。”甄倩一骨碌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啊,”甄倩一惊一乍,“我刚刚忘了把关关家钥匙还给她了,人家两口子在家,我冷不丁开门进去不定撞上什么事呢!不行我得回去一趟,下次我怕又忘了。” 刘思谦:“我陪你回去。” 甄倩想起下午的事,不甘心起来:“你背我……不,你抱我去,要公主抱!” “遵命!”刘思谦一手揽着她肋下,一手勾住膝弯,轻轻松松把人抱了起来。 咔哒—— 关瑾瑜顾不上自己衣冠不整,面色潮红,慌忙扯过早就脱在了一边的衬衣把薛离衣上身包住,整个人囫囵个抱在了怀里,却还是露出大片赤。裸雪白的肌肤。 “关关,我来还……” 甄倩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钥匙“啪嗒”一声落在了玄关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甄倩“啧”了一声:“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第47章 风月 关瑾瑜:“……” 甄倩捡起钥匙搁在玄关上,然后双手环胸,完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关瑾瑜心知这人的尿性,根本不开那个尊口赶她,赶她也是白费力气,她慢条斯理的把薛离衣解开了一半的胸衣扣好,然后让她背对着甄倩把衬衣穿上,最后才把自己扯得乱七八糟的上衣和裤子拉好。 关瑾瑜:“看够了?” 甄倩:“没有啊。” 关瑾瑜笑眯眯的:“要不要再看一次?就当是给广大人民造福了。” 甄倩想倒是想再看一遍,两个美女在一起亲热什么的真是赏心悦目,但是她看关瑾瑜的神情完全不像是想让她看热闹的样子,果然她还在犹豫怎么回答的时候—— 关瑾瑜笑了一声,忽然冷下脸来:“小衣,给我抓住她,把衣服全扒了,蜡烛小皮鞭伺候着。” 眼前人影一闪,甄倩玩命的尖叫起来:“救命啊!” 刘思谦在楼下等她,一听到这声尖叫简直魂都快吓掉了,可等他上去的时候,只发现甄倩心有余悸的从关瑾瑜家走出来,不住叨叨:“真是太凶残了。” 刘思谦:“发生什么事了?” 甄倩摆摆手:“没事,她们吓唬吓唬我,因为我之前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嘿嘿。” 刘思谦秒懂,神色无奈的看着她。 甄倩:“好了好了,我不会抛弃你去玩百合的,摸摸头哦。” 甄倩一六五,不踮脚是很难摸到刘思谦的头的,刚刚求婚成功的刘某人当然就自发自觉的弯下了腰,被女人摸头的感觉也不是很坏。 *** 赶走了甄倩这个祸害后,客厅有片刻的静,白色的灯光慢慢悠悠的洒满,方才情动之下发生的事虽然都是彼此早就默认的,但还是难免会觉得尴尬,与其说尴尬,更不如说是不好意思。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你……” “你……” 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好像脑子装了同样的反应器一样。 关瑾瑜到底是现代人,就不客气了,“那就我先说,刚刚……是我太着急了一点,所以才让甄倩看到我们在……不过她应该也没怎么看清楚,你……” 她这番话磕磕绊绊的,又有很多引而不说,但这并不妨碍对此心知肚明的人理解,薛离衣先是偷偷摸摸看向关瑾瑜被揉得皱巴巴的上衣,和才扣好、还没来得及理抻的长裤,刚刚那股面红耳赤的劲儿又上来了。 自己方才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我知道。”她低着头说。 关瑾瑜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耳朵,一路游移到下巴,气息渐渐又开始不稳,“回房里等我?” 薛离衣:“嗯。” 这次磨蹭的换成关瑾瑜了,她倒不是忐忑,充其量算是有点紧张,何况她再怎么磨蹭,薛离衣如今也是不可能睡得着的了。 她和关瑾瑜一个因为习武一个因为工作,手上都没有留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此时却不约而同的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又开始用修甲刀磨,关瑾瑜手指在自己脸上划了划,确定过后才进了房。 薛离衣坐在床上,窗户开了条缝。 关瑾瑜一进来,薛离衣心跳立刻漏了一拍。 “很久么?” “不……不久。” 关瑾瑜盘腿坐在她身边,手握住她的,“别紧张。” “我……没紧张。”薛离衣低着头,紧张得压根不敢看她。 “好,你说不紧张就是不紧张,”关瑾瑜说,“我有话想和你说,现在可以放松了么?” 或许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在于女人更注重心灵上的交流,绝大多数女人是将爱放在性之上的。 一听到这话薛离衣就放松了:“说什么?” “先说陈亦那件事,你前阵子是不是因为这个事不开心?其实我只是在办公司交代的事。” 薛离衣眉眼极浅的弯了一下,说:“我知道。” “你又知道?” “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脚踩两只船的人,你之前说过让我给你时间,就一定不会招惹别的什么人。” “你倒是了解我。” “我不是了解,我只是相信你。”薛离衣腼腆的笑了一下。 “那我要是说往后我会和陈亦有更加频繁的接触呢?”关瑾瑜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你怎么看?会不会不开心?” 薛离衣霍地抬起头,那句呼之欲出的“为什么”被她在须臾间吞了下去,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忽然就有股说不出的委屈堵在心里。 关瑾瑜往后退了一点,把她的肩膀扳过来:“你想问什么,说出来,老憋在心里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我是讨厌别人管着我,可你不是别人,你是想把我捏圆了还是搓扁了都没有关系。” 薛离衣太过看重她,总是把她说的话当成金科玉律牢牢记在心里,关瑾瑜一方面觉得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也因此感到喜悦和满足,恋人看重你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不好,生活不能只有爱情,把她当做生活的中心未必是好事。 关瑾瑜:“我之前就说过了,太过看重一个人或者依附一个人都是不对的,很容易失去自我,你当时不是说你知道了么,怎么现在又这副样子。你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信不信我……” 肩膀猛地被人按住,一阵天旋地转,关瑾瑜就被按倒在了床上,抬眸对上的是一双摄人心魂的漆黑瞳仁,中央隐约包着星星点点的火苗:“好,那你说,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接触?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的。” 啧,这满屋子的醋味,都快把自己淹死了。 关瑾瑜看着她,只是笑,就是不答话。 “嘶”—— 关瑾瑜倒抽了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4 一口凉气。 薛离衣低头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重,但是也不轻。 自己果真是个抖m,都是被关启梵那个毛孩子给传染的! 然后嘴唇上好像有软软湿湿的东西滑过,末尾还轻轻吮吸了一下,关瑾瑜深呼吸,要不是还有正事绝对就忍不住了。 “你说,好不好?” 薛离衣的眼眶略微有点红,大概是委屈极了,关瑾瑜心里软了一片,完全忘了刚刚人家情急之下咬了她一口的事实。 “他喜欢是他的事,我喜欢你不就行了,我保证和他保持安全距离。我不是说想自己开公司么?陈亦也想,他有资金,我有人脉,所以也许可能会当合伙人。” “我不开心,但我不会拦着你,你出去和他吃饭要跟我说,我想知道你在哪里。”薛离衣说。 “当然,你有这个权利。” 薛离衣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夜里的凉风从窗口透进来,拂过脸颊说不出的惬意,关瑾瑜慵懒的眯了眯眼睛,忽然说。 “你喝醉酒那天晚上。”薛离衣翻身下去,和她肩靠着肩,手指扣在一起。 “嗯?为什么这么笃定?”关瑾瑜细细回忆了一下,笑道:“我就知道那天晚上不是做梦,谁让你偷亲我的?好大的胆子。” “我只是想偷偷亲一下,后面是你自己。”薛离衣好像被方才的事壮了胆,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我怎么?我亲回去你就不会躲么?不知道喝醉酒的人都没有理智么?我要推了你你也不反抗么?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送出去了么?” 薛离衣:“……” 要不是她最后睡着了,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大不了醒了之后把这事瞒着,以关瑾瑜醉酒的记性,大概也是想不起来的。 关瑾瑜乐出声来,然后沉默了片刻,以前所未有的认真道:“不是这样的,更早之前,或许比你更早。我总是想能够亲一亲你、抱一抱你,想把你妥帖的收起来藏在自己的怀里,一直没跟你说过。那天,我是真的想吻你。” 那天? ——你介意姐姐亲你一下么? ——反正你都抱过那么多次了,我也没介意,所以亲你一下也不过分吧?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是一直接受了我潜意识里的暗示,才会逐渐喜欢上我的呢?” 薛离衣根本没费心思量这个问题:“不管是谁接受谁的暗示,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也分不开了。” 关瑾瑜一愣,随即释然。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已经是这样了。 她侧过脸看着薛离衣,薛离衣也看着她。 “瑾瑜……”薛离衣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关瑾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手指划过她睡衣的领口,这个脱起来貌似没有衬衣解纽扣那么有情调,指尖沿着领口钻了进去:“那时你在郊外,你说你渴望我……” 薛离衣脸“轰”一下红了。 “你渴望我什么?”关瑾瑜含着那几个字,慢吞吞道。 “我想……”薛离衣翻身起来,将她压在身下,关瑾瑜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她刻意穿的睡裙,本就是丝质柔滑的面料,贴着她的皮肤,薛离衣摸上去就像是融在了温暖的凝脂里一样。 “想什么?”关瑾瑜一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握住她的腰,将她带了下来。 “……念你。”薛离衣何曾见过这种言语调戏加动作撩拨的*,当即口干舌燥,天生的矜持急急把理智放出来,把那个“要”字咽在了喉咙口。 “我不是就在这里么?你想念我什么?”关瑾瑜低笑了一声,手隔着衣服在她腰线以下不轻不重的摸了一把,薛离衣膝盖一软,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我想……”薛离衣抽空急急喘了口气,“要你!” 她弹指一点,床头灯应声而灭。 第48章 无边 转眼已是天光大亮,高阳悬空。 灿烂的初夏日光不由分说透过层层叠叠的窗帘,丝丝缕缕的透进来,关瑾瑜抬了一只手挡住眼睛,许久才挪开。 她醒得比平日晚了很多,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七八点了。掌下是温暖的肌肤,关瑾瑜没动,不错眼珠的盯着仍在熟睡的薛离衣,黑色的长发铺在白色的枕头上,像是落在雪地上的鸦羽,分明极了。 呼吸很轻,一下一下喷在关瑾瑜的锁骨上。 关瑾瑜手指拨开她脸上的发丝,闭上眼睛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薛离衣没反应,细碎的吻开始落在她的脸上,温柔的一直往下。 她终于好像被惊动,“唔”了一声,带了一点求饶意味的哼唧道:“不要了……” 关瑾瑜失笑,低头摸了摸鼻子,然后小心翼翼把另一只手从她脖子底下抽出来,随便套上昨晚踢到了床尾揉得不成样子的睡裙,拿着手机出去了。 自从薛离衣来之后,家里就始终是窗明几净,关瑾瑜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成片的铺了进来,温度不高不低,十分的舒适怡人。 关瑾瑜给柳蓉打了个电话。 “妈,吃早饭没有?” 柳蓉在织毛衣,这么早接到关瑾瑜的电话还是挺意外的,她开了免提:“早吃过了,你呢?上班不要偷懒,领导看到了不好。” “我刚起来,今天不用上班。” “啊,今天又是星期日了么,我还以为是星期五,日子真是越过越糊涂了,现在你和你弟都不在家里,也不跟以前上学那时候每周都打电话回来,我也不用记日子了。”柳蓉说。 关瑾瑜鼻头发酸,她五指狠狠掐着手机,沉默了。 柳蓉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打毛衣,半晌才听见里面传来关瑾瑜因为声音过低略显得清寡的嗓音:“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柳蓉笑:“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你离我那么远我也打不着你。” “我找到想在一起过一世的人了,过年我带她回家给你和爸看看,好不好?” “这是好事啊,等你爸回来我跟他说说,他又有得高兴了。他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家里长辈怎么样,好不好说话?” “是搞研究的,长辈我还没有见过,打算过阵子和她回趟家见见。”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怎么以前一点都没听你说过。” “已经一年多了。” …… 薛离衣胳膊腿全露在外面,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遭,惊觉只有她一个人,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套了件刚遮到腿根的长t恤就匆匆跑出去了。 关瑾瑜站在窗前,两手垂在身侧,虚虚握着,大片暖橘色的阳光成了衬景,背影却是薛离衣没有见过的落寞。 薛离衣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自背后抱住了她。 关瑾瑜自然扣住她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背靠在她怀里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薛离衣看见窗台上放着的手机,却没有开口发问,她在等关瑾瑜自己说。 “我刚刚和我妈打了个电话,说有喜欢的人,过年会带她回家看看。”关瑾瑜说,“我以前跟我爸说有了男朋友就让他替我把关,他要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5 是觉得不行我就一脚踹了,不带半点犹豫的,现在想来那时候真是太天真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不是不该喜欢上女人,而且不该让他们失望。” “我爸那么好面子的人,从泥地里一路拼出来,要是让人知道她女儿是同性恋,后半辈子怎么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他常跟我说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两件事,一是从农村走出来,二是有一双好儿女。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他的骄傲了吧。” 薛离衣不吭声,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对不起不该和你说这些。”关瑾瑜转过身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但无论如何,我会让他们接受你的。” “我会等。” 这个过程势必会很漫长,所以她会等,不单是等,她还要和她一起努力。 两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薛离衣问:“饿不饿?我去做早餐?” 关瑾瑜:“饿,你别做了怪麻烦的,我们收拾收拾,去外面的早点铺子吃。” 阳光照亮的街道,这个城市在周日依旧是生机勃勃,处处车水马龙,关瑾瑜拉着薛离衣到了小区外面的一家早点摊,虽然很简朴,却很干净。 “关小姐,你可很久没来了。”胖老板娘跟关瑾瑜打招呼,笑得见牙不见眼。 “家里一直有人做早饭。”关瑾瑜意有所指的说。 薛离衣脸悄悄红了。 “别净顾着脸红,脸红能当饭吃么?想吃什么?”关瑾瑜打趣她。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关瑾瑜笑得很开心,凑过去对着她耳语道:“我想吃你。” 薛离衣:“……” 虽然已经算到了上午,但早点摊的人依旧不少,而且有一半的人眼光都时不时瞟到自己坐的这桌,更确切的说一大半的目光都是看着薛离衣的,关瑾瑜也不是那种会恶狠狠瞪回去,瞪到他们不敢看的人,她估算了一下视线的来源,特意让薛离衣换了个位置,背对着那些人。 “老板娘,两碗豆浆,一笼包子。” “好嘞,两碗豆浆一笼包子,”特有的早点摊子张罗的调子。 优哉游哉吃过早点,两人又去了一趟超市,关瑾瑜推着推车,走在薛离衣旁边,她发现两个人过日子和一个人过日子区别还是挺大的,比如她竟然跟着薛离衣去了蔬菜瓜果区,然后看她神色认真的挑选着各种新鲜的蔬菜,时不时扭过头问她喜欢吃哪个。 关瑾瑜知道自己对做菜有着“独特”的天赋,大概是过意不去,有什么吃什么,半点都不挑。薛离衣买什么她都说好,结果当然是满载而归。 买来的东西被薛离衣有条不紊的放进冰箱,关瑾瑜在一边打下手,唇角一直上扬着,薛离衣脸红归脸红,心里却开心得要开出花来。 哪怕是不经意对视的眼神,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等再看时间时,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关瑾瑜进了书房,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薛离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把很久没有再翻过的童话故事集找了出来。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书页轻翻和键盘敲击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慵懒的阳光像是透明而柔软的绸缎,铺开在空气里。细细的微尘,在阳光下永不知疲倦地飞舞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离衣放下了书,专注地观察起关瑾瑜来。 关瑾瑜坐在办公椅里,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细细的眼镜腿埋进她耳旁黑色的长发里,侧脸轮廓温暖而朦胧。 十指在键盘上跃动的飞快,看起来就像童话里会跳舞的精灵。 关瑾瑜早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任她看了许久才扭头看了她一眼,薛离衣条件反射的忙低下头,关瑾瑜就笑起来。 再亲密的事都做过,怎么连看一眼都害羞。 “宝贝,过来亲我一下。”关瑾瑜说,眼睛仍旧盯在屏幕上。 薛离衣以为自己幻听了…… “过来亲我一下。”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无波,就好像是在说“天气不错”一样。 薛离衣把书放下,挪着步子慢腾腾的过去,弯下腰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记,关瑾瑜顺势拉过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 薛离衣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两下,被关瑾瑜轻而易举的按下去,淡淡的说:“别动,不要耽误我工作。” 半晌,她又补了一句:“不是想看么?随便看,不好看不要钱。” 关瑾瑜自己都被这句不要脸的话逗笑了,“我的意思是,近距离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如果你不满足的话,可以亲一亲,但是先不要撩我,等我把企划做完。” 薛离衣要说的话全部被她给截断了,只得安安分分的坐在她怀里。 关瑾瑜皮肤很好,通透细腻宛如上好的白瓷,近距离也看不到半点瑕疵,耳朵很是小巧精致,弧度刚刚好,耳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淡得近乎看不到的齿印。 薛离衣看着那个齿印有些脸红,那好像是自己咬的。 她又偷偷摸摸往关瑾瑜的衣服里瞧,看到胸前的一大片红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昨晚是不是太用力了…… 温香软玉在怀,关瑾瑜此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柳下惠。 十二点,关瑾瑜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摘下眼镜,合上了电脑,低头看着脸色通红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的薛离衣,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薛离衣勾住她的脖子回应起来,身体紧贴上她的。 渐渐的,空气温度开始升温,薛离衣有些情动,也有些沉迷,她刚想稍微离开一点,胸前一凉,某人双手早就悄无声息的探进去解开了她的胸衣,化整为零,直接从里面取了出来。 然后手掌覆了上去。 第49章 骗子 “唔……”薛离衣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天色,忙按住她的手,难耐的说:“现在还是白天。” “好,那我们去床上。” 薛离衣:“……” 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什么联系! 关瑾瑜已经揽着她站了起来,因为腿上方才一直坐着人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薛离衣忙双手扶住她的腰,后来几乎是她带着关瑾瑜亦步亦趋的在往卧室走。 关瑾瑜强忍下来那股笑意,同时也有些动容。 薛离衣觉得关瑾瑜抱着她的力度似乎大了一点,但也没有多想,顺从的任由她切切的吻上她下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我先去洗手,刚刚摸过键盘,不干净。”关瑾瑜在她锁骨上吮出一枚粉红色的印记,微微喘息着撑着身子坐起来。 “好。” “很快。”关瑾瑜低头亲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小臂。 薛离衣红着脸扭过头,不理她了。 关瑾瑜锲而不舍的逗着她:“你要不要也洗一洗?” 薛离衣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拿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等关瑾瑜走后她又掀开被子,耳力好得出奇的她,能清晰地听到关瑾瑜离开的脚步声,走到盥洗室,水龙头被打开,水流是她习惯的不大不小,娟娟淙淙。 然后水被关上,香皂盒被人打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大概半分钟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6 后,水龙头被人重新打开,再后来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塑胶拖鞋踩在地上,空气挤压出人耳几乎察觉不到的响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薛离衣身子泥鳅似的往下一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全钻进了被子里。 午后倦怠的时光,安静得连时光都慢慢停了下来。 薛离衣躺在卧室的床上,一只手被关瑾瑜缠住,十指相扣压在头顶,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流连亲吻着。 嘀嗒嘀嗒—— 是什么在走? 像是远行的旅人牵着骡子,摇铃叮叮当当,走过久居世外的人家,经过了很久很久,铃声还在门口打着转儿歇脚。 像是日光漫长的在走,山里放牛的童子倦倦阖眼,倒在牛背上信马由缰,掌心的牧笛虚虚握着,手腕颠簸着一晃一晃的。 缠绵过后,关瑾瑜双手扣在她腰上,自后抱着她,身上都有些汗湿的黏腻,但谁也不想动,当然,不否认有人是没力气动。 “我觉得我也有皮肤饥渴症。”关瑾瑜眉眼间已然含笑,轻声说,“对你。” 薛离衣低低“嗯”了一声,没答话。 关瑾瑜凑到她耳旁低声耳语了一阵。 她还没顾得上脸红,身子便猛地一僵,温软的唇舌又沿着她的后颈往下游弋,连带着搭在她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正当薛离衣要开口求饶的时候,关瑾瑜停了下来,把她翻过身来正对着自己。 她的眼角有一片动情过后的红,睫毛依旧微微湿润着,而且似乎是困倦极了。 “宝贝,你饿不饿?” “不!不不,不饿。”薛离衣连忙开口,生怕说慢了就要把自己栽进去了。 关瑾瑜就笑了,手指怜爱的抚过她秀冽的眉骨,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说道:“我不是问那个,我问你肚子饿不饿,我不碰你了,你放心。” “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薛离衣小声反驳,“骗子。” 关瑾瑜低头看着她胸前背后影影绰绰的一大片红色,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成为漏网之鱼,无声而无情的控诉着某人昨晚的“兽行”。 好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我保证!”关瑾瑜三指并拢对她发誓,“那你饿不饿?” “你做饭?” “不,我打电话让饭店送,你敢吃我做的饭我还怕把你吃坏呢。” 薛离衣哼唧了两声,含糊地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你陪我睡一会儿,半小时后叫我,我起床给你做饭,你胃不好不能不吃午饭。” 关瑾瑜手指按上她的太阳穴,轻声哄道:“快睡吧,我到时候叫你。” 薛离衣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还不忘强调一遍:“一定要记得叫我。” “我知道了。” 结果薛离衣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关瑾瑜正坐在床头翻看财经杂志,薛离衣往她身边靠了一点,脸贴着她的腰,依旧闭着眼睛。 她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四点一刻。”关瑾瑜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笑容之中宠溺之味明显。 “哦,四点,”薛离衣霍然睁开眼睛,差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四点?!” 关瑾瑜按下她,说道:“我起来吃过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薛离衣揉着眼睛,“再睡下去骨头都酸了,师父要知道我这样铁定要把我拉出去好好练练功夫。” 她想,自己真是愈发的倦怠了。 关瑾瑜也不再说什么,散在各处的衣服被她捡了起来搁在床头,此时正好递给薛离衣。 薛离衣没问她吃的什么,她拉开冰箱门,又去厨房走了一遭。发现冰箱里少了盒牛奶,几片面包,厨房的垃圾桶里还有炒得糊焦成了一片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当晚自然又是一番旖旎,第二天又迎来了“万恶的上班”,关瑾瑜神清气爽,薛离衣腰酸腿软,早晨打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精神。 研究所下班的时候,薛离衣接了甄倩一通电话,约她到关瑾瑜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这么正式的会面,薛离衣已经隐隐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特意回家换了一身正式点的衣服。 甄倩真的觉得薛离衣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和一年前完全是判若两人,那时候自己在关瑾瑜家第一次见她还是一副羞羞怯怯的模样,连话都很少,被自己缠得烦了也只能无奈的苦笑。还有那时候出去逛街,后来在酒吧,会因为认识到自己和关瑾瑜之间的差距而黯然神伤。 那时候的她,和现在这个举手投足气度闲适的年轻女人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相同的是她的初衷从未改变,不同的是她早已不是那个执拗的孩子了。 固执是因为关瑾瑜,成熟也是因为关瑾瑜。 一开始甄倩觉得薛离衣遇上关瑾瑜是她的幸运,现在看来更加幸运的像是关瑾瑜。 薛离衣穿着黑白相间的条纹修身衬衣,更显得身材纤瘦高挑,她款款落座,将手包放在一旁,自如的开口:“徒弟,想喝什么?” 她的紧张,永远只会在关瑾瑜面前表露。 “卡布奇诺。”甄倩也不跟她客气,打点好对象的闺蜜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而且师父请徒弟吃点东西不是天经地义么? 薛离衣招来服务员:“你好,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摩卡,再来一份黑森林蛋糕打包。” 她相貌出众,声音又总是低柔清冽的,十分干净好听,服务员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薛离衣回以礼貌的微笑。 服务员竟然脸颊发烫,迈着小碎步赶紧的走了。 甄倩默默为关瑾瑜点了一排蜡:看来关关以后乱七八糟的情敌会有不少的样子。 “想叮嘱我什么?”她平静的开口。 甄倩诧异的望着她。 薛离衣:“徒弟,虽然你平时挺不正经的,但心里有一竿自己的称,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并不看好我和瑾瑜,后来才改变的看法不是么?关于瑾瑜,你有什么需要嘱咐我的,但说无妨。” 甄倩低头挖了一勺奶泡,给她这么一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薛离衣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她。 甄倩:“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这人吧,你才刚刚和她在一起,我说句客观的,还有很长的日子要来磨合,我最担心的不是你,而是她。师父,你知道的,她工作很忙,我作为她闺蜜都时常忍受不了她经常因为工作而爽约,更何况你?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每一分每一秒在一起的时间都是珍贵的,但是在一起之后呢,看得出你很黏她,她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在外面飞,你会在心里抱怨,你会觉得不满,觉得她不够在乎你。” “到时候你多担待她一点,可以跟她冷静的商量,她也许会做出不可想象的让步,但你记得千万不要耍脾气。” “关关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遇到一个你。她或许不太会照顾人,但如果她在意你,会把一切都给你。” “我相信她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她不会放弃你的,请你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7 放心。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她不好意思开口,你尽管使唤我,毕竟我家和她家是世交,也许能说得上一句半句话。” 薛离衣点点头,“我知道。” “虽然我和你说了这么多,”甄倩嬉皮笑脸的说,“但师父你要相信,我还是很信任你的,因为作为一只合格的闺蜜必须告诉你这些。” 薛离衣:“嗯,我知道,还有什么?” 甄倩凝眉细思,忽然压低声音说:“她喝醉了经常在浴缸里就睡着了,你多顾念着点。” 薛离衣心里咯噔一下,机警的看向甄倩。 甄倩忙摆手解释:“你别误会啊,我可没动过她,也没占便宜,我都是把她从浴缸里叫醒的,她那么沉我一个弱女子也拖不动不是?师父请放心!” “拖不动的意思是……你试过?” “哎哟,瞧我这张贱嘴!”甄倩轻轻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成了个没嘴葫芦。 “我没生气,”薛离衣微微一笑,“给我说说她前男友的事?” …… 两人在咖啡厅坐到了八点左右,门口走进来个身穿白色职业装的女人,姿容秀美,径直往甄倩这桌走。 薛离衣迎了上去,“瑾瑜。” 关瑾瑜几乎是立刻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才冲甄倩点了点头。 甄倩心里的悲伤顿时逆流成河,亏她还在这里嘱咐了她师父这么多话,一个见色忘友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在意的。 好在她这么早把关瑾瑜叫下来,自然是有所准备。 甄倩:“我让刘思谦在乐嘉k城订了包厢,时间还早,我们去唱k吧。” 关瑾瑜笑容一僵。 然后薛离衣就看着一向淡定的关瑾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脸红了起来。 第50章 戒指 关瑾瑜被甄倩拖进包厢的那一刻近乎是崩溃的,但是落荒而逃不是她的性格,更何况薛离衣还在这里,怎么说也要保持形象。 四人分别坐在长沙发的两端,两两一起。关瑾瑜暗暗琢磨,到底是死皮赖脸的一句都不开口比较丢脸还是豁开了嗓子展示催人尿下的歌唱功力比较丢脸,两相对比,关瑾瑜默默的选择了前者,打一开始就闭口不言。 不经意间抬头对上甄倩贼亮的眼神,后背瞬间下来一层冷汗。 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时间还长,甄倩也没打算一开始就发大招,随便点了首《广岛之恋》热热场,她和刘思谦正好可以情侣对唱,甄倩的声音不算很好听,但也绝不能说难听,算是中等偏上,但是刘思谦迷人的男性声线给整首歌加了很多分,甄倩一高兴就往他脸上啃一口,等唱完了,再给他拿纸巾把脸上的口红擦干净。 关瑾瑜很沉默,沉默得有些诡异。 薛离衣只好陪着她一起沉默,而且沉默得莫名其妙。 甄倩:“关关,我给你点首歌呗。” 关瑾瑜:“我嗓子疼。” 甄倩:“没事,咱来首和缓的,就唱一首。” “唉,你看,嗓子疼得说不了话,”关瑾瑜咳嗽了两声,从包里掏出包喉宝。 “唱吧唱吧。” “真不行。” “你这样多坏气氛啊。” “说不唱就不唱,你别逼我。” 两方一时陷入僵局。 以前关瑾瑜也不是没被甄倩逼着唱过歌,她不好意思的推托两下也会拿着麦克风唱两首,毕竟遭罪的不是她自己,可现在薛离衣在这,那就不是丢脸的事了。 甄倩把目标转向了薛离衣,冲她眨巴眨巴眼睛:“师父,你就不想听关关唱首歌么?” 薛离衣看向关瑾瑜,征询道:“可以么?” 关瑾瑜:“……” 你都这样问了我还能说不可以么? 她大手一挥,视死如归的说:“麦克风拿来!” 刘思谦直起身,手里拎着手机,温和的冲大家一点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唱着。” 其余三人:“……” 你手机压根就没亮好么?接的哪门子电话! 关瑾瑜事先给薛离衣打预防针:“你实在听不下去可以捂上耳朵,我不会介意的,但是唯一的要求,你不可以笑,伤自尊。” 她还没开唱,甄倩就已经倒在沙发上准备随时变狗。 “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 服务员打着哈欠端了托盘推门送开水,刚推开半拉眯缝的眼睛便蓦地睁大,两股战战,连水顾不上送了扭头就走,刘思谦在走廊里看到他着急忙慌的背影,侧耳听了两句,挪着步子往外面又退了一点。 《只要有你》这首歌前半段还算得上平缓,关瑾瑜说唱天赋显著,动次打次地十分有节奏感,基本是没有一个字在调上。 甄倩:“哈哈哈哈。” 薛离衣:“……” 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说出这句话的人没有遇到一个这样的情人,她已经竭力的克制住自己脸部肌肉了,实在是抽疼得厉害。 “从此也不用分开相爱的天和地,还能在同一天空月亮太阳再相遇……” 咿呀,这叫一个撕心裂肺鬼哭狼嚎。 甄倩捂着肚子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薛离衣连忙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水。 “扑哧——”水全喷了出来,薛离衣默默的扭过了头,肩膀抖得像是安了自动马达,根本停不下来。 地球已经无法阻止她的笑神经了。 一曲终了,关瑾瑜心如死灰。 刘思谦这时“凑巧”打完电话进来了,长臂一伸,把甄倩从地上捞了起来。 薛离衣让关瑾瑜靠在自己怀里,心有愧疚的安慰她:“我觉得你唱得……”挺好的?还能听得下去?也不是那么糟糕? 作为一个正直的人她实在是不能违心的说这些,迟疑良久,只好委婉的道:“提神醒脑,有娱乐大众之功效。” 关瑾瑜:“……”伤自尊了。 薛离衣哄她:“那我唱给你听好不好?你尽管笑,我不介意的。” 甄倩起哄:“师父你要唱什么?我给你点。” 薛离衣:“你和刘警官唱的那首吧,这里的歌我不会唱,刚刚那首我听了一遍,大概会了一点。” “那我让小刘和你对唱,”她猛地提高声音:“刘思谦!” 刘思谦并腿立正,十分配合的说:“到!首长有何指示!” 甄倩:“我命令你和我师父对唱,尽量,哦不,是一定要比刚刚唱得好!”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低缓的伴奏响起。 “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刘思谦发挥正常水平,声音低冽,把那种叹息的感觉诠释得淋漓尽致。 甄倩吹口哨:“小刘好棒!师父加油!”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低回婉转,宛如天籁,三日尚可绕梁。 甄倩石化,去点歌台检查了一遍确认确实没有开原声,才喃喃道:“卧槽这是莫文蔚来了吧?” 关瑾瑜:“……” 听了一遍就能唱成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8 这样了?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爱了。 甄倩先把关瑾瑜无情的嘲笑了一通,然后大声叫道:“小刘加油!把我师父干掉!” 关瑾瑜不服气了,凭什么要把薛离衣干掉,当即不甘示弱的喊回去:“薛小衣加油!把刘思谦打趴下!” 两个麦霸“深情”对唱,底下的两个头号狂热小粉丝争得头破血流。 送水的服务员在门口长长叹了口气,十分纠结这水到底还送不送了,这里面的人这么吼着一定很渴吧,算了,还是进去吧。 正巧薛离衣唱完把麦克风放回了原处,关瑾瑜抱着人贴在一起在沙发上耳鬓厮磨,美其名曰为奖赏,好巧不巧的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 服务员:“对不起,你们继续。” 关瑾瑜:“那个……请把水留下好么?我们有点儿渴。” 服务员满头凌乱地放下两个热水壶,半身不遂的出去了。 甄倩哈哈大笑:“服务员内心os: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说你俩腻不腻歪啊,成天跟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 关瑾瑜不屑地说:“你嫉妒?嫉妒就直说,我一定不会客气的嘲笑你的!” “嘿,”甄倩从刘思谦腿上跳了下来:“我嫉妒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不就是对象么?跟谁没有一样,我还有老公呢!看你天天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简直时时刻刻在拉低都市新女性的智商!” 关瑾瑜:“我们家小衣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甄倩:“我们家小刘打得了痞子逮得了罪犯!” 关瑾瑜:“我们家小衣高风亮节,救死扶伤!” 甄倩:“我们家小刘威风凛凛,为人民服务!” …… “小刘”冲“小衣”招了招手,两人猫着腰撤离战火中心,坐到了沙发角。 “可得闹一会儿呢,”刘思谦司空见惯的说。 薛离衣递了包兰花豆给刘思谦,自己拆了包薯片,问:“她俩以前也这样么?” 刘思谦扔了颗豆子嚼得咔崩响,长腿交叠:“嗯,经常。大概是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我不太明白女人的想法。” 薛离衣弯着眼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哈哈哈,”刘思谦眉目舒展,说,“说句实话,你没出现之前我心里还悬得慌,倩倩一直拖着不肯结婚你应该知道吧,还说你家那位一天没着落她就一天不结婚,我那时候老觉着哪天老婆就要跟着你家那位跑了。” 薛离衣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刘思谦的肩膀:“想太多。” 刘思谦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从警校毕业那年认识的倩倩,她俩不在一个学校,也成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为了追倩倩我可没少讨好你家那位,还变着法的来考验我,给我整得那个心力憔悴。” “刘警官……” “怎么还这么生疏,我虚长你几岁,不见外的,就叫声哥。”刘思谦以兄长的目光看着她。 “好吧,”薛离衣笑了笑,“哥,要不我也讨好讨好你?” “那倒不用,管好自己家的就够了,我看她俩应该都渴了,走,去送水润润嗓子。” 薛离衣站起来,看着如火如荼的俩人,仔细听了听进行到哪了,她诧异的说:“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 刘思谦:“我也不知道,不过,求之不得。” 薛离衣一想,是这个理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刘思谦递过来的水杯,给她家那位送过去。 一会儿唱歌一会儿打闹的疯了一晚上,“小刘”和“小衣”带着自家媳妇回家,在十字路口分别的时候,薛离衣和刘思谦默契的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说:“哥(妹),辛苦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早上,关瑾瑜刚进公司不久,就接到周大福里那个店员打来的电话,她大概比当事人还要兴奋。 “关小姐关小姐,你爱人刚刚从这里取走了对戒。” 第51章 青城 “瑾瑜,你闭上眼睛。”薛离衣说。 从她去接关瑾瑜下班开始,一直到吃夜宵,关瑾瑜去洗澡,再到现在,全程表情都是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那种从心里溢上来的无所遁形的喜悦和忐忑,偏偏要被自己硬生生压下去。 关瑾瑜看着她,莫名的一阵心疼,真的想直接告诉她:亲爱的你不用忍得这么辛苦,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但是此刻……闭上眼睛? 开什么玩笑,不逗一逗她怎么是自己的性格呢? 关瑾瑜佯作不知:“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她双手环上薛离衣的脖子,还不忘顺势指尖若有若无的蹭过她的脸,蹭过耳后柔嫩敏感的皮肤,才轻佻意味十足的说:“怎么?你想偷亲我啊?” 薛离衣:“……”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送个戒指。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薛离衣也不是半点对付她的法子没有,清澈温柔的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不言不语,像是寂静的深潭,潭水轻拂,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房里的光线偏暗,她的眼睛却显得愈发的明亮,和那么点对待无理取闹的情人的深深的纵容。 就好像在说:乖,别闹了。 关瑾瑜认命的心说:这辈子算是彻底栽了。 她放下手,垂在身侧,然后闭上了眼睛。 和甄倩一样,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当那个还带着对方掌心的体温的铂金素圈套进无名指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说不出的激动来。 “可以睁开了。” 关瑾瑜低头一看,那枚戒圈绕在指上,清润熨帖,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不多时便与皮肤相贴,就好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 “送你的。” 听说无名指连着心脏,关瑾瑜抬手按上自己的心口,静静的感受着渐渐加快的心跳。 “好了,”薛离衣圈了她手臂一把抱住她,贴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样就是我的人了。” 关瑾瑜任她抱着,下巴搁在她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难道之前不是你的人么?昨天、大前天、上星期的周一周三和周五,还有上上星期……我今天上班还觉得腰疼呢。” 薛离衣给她说的一阵一阵的脸红。 那种事为什么要记得这么清楚…… 关瑾瑜:“你的呢?” “什么?” “戒指。” 薛离衣乖觉的把手递给她看,关瑾瑜帮她摘下来,又握着她的手重新戴回去,“傻瓜,戒指怎么能自己戴呢?” “下次不会了。” “下次?”关瑾瑜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问道:“你是说钻戒么?你一个人都买了让我干什么去,这次你抢在我前头,下次你是准备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偷偷摸摸求婚是么?” 薛离衣:“……” 关瑾瑜怒目而视:“你求婚我也不答应,下次说好了我来。” 薛离衣皱着眉头看了她好半晌,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争的,反正还是那两个人,谁求不都是一样么? “好,你说了算。” 关瑾瑜:“既然你都主动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69 把自己送过来了,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薛离衣扭头扫了一眼书桌上刚打开的电脑,疑惑地问道:“你晚上不是还有工作吗?现在时间还早,晚点也可以的。” 关瑾瑜:“……” 难道她在薛离衣心里只有那档子事么?不行,她得好好扭转一下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了,她可是一个内外兼修的纯洁女青年。 “你看这个。”关瑾瑜把桌上黑了屏的手机拿过来,点开屏幕给她看,赫然是一个购票成功的页面:后天早上七点五十,从霖市飞往成都的两张机票。 成都? 薛离衣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跟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想不想回趟青城山看看?”关瑾瑜捏上她的耳垂,笑道:“顺便带我见见你的家人。” *** 在飞往成都的飞机上,薛离衣一直保持着亢奋状态,虽然她已经极力在掩饰了。 “我师父大名叫温洋,有六个师弟,分别叫灵适、灵顺、灵平、灵治、灵齐、灵修,灵修小师叔就是和我一起来外面的那个,这次回去顺便可以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他们看起来有点疯疯癫癫,第一次见难免会有些害怕,而且山上多猛兽,虽然不吃人,但野兽欺生,你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等大家都熟了就好。” “温老头他们赶我出来的时候让我找个丰神俊秀的小哥回去,一定料不到我会带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回去。” 她说到后来,唇角眉梢都是笑意,关瑾瑜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和她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喋喋不休的样子,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关瑾瑜把矿泉水瓶递给她。 薛离衣有点不好意思:“是我话太多了么?那我不说了。” “不用,”关瑾瑜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你说吧,我听着。” 她摇头,决心缄口不言。 关瑾瑜也不勉强,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阖上眼睛假装小憩。没多久,薛离衣悄悄抬眸看着她,试探着叫她的名字。 关瑾瑜眼未睁,嘴角已经弯了起来。 “说吧,我听着,我喜欢听你说。”她吻着薛离衣头顶的发,浅淡柔软的长发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薛离衣坐直身子,颊边带起浅浅的梨涡,说:“其实……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就想,有一天我一定要带你来见见我的家人,看着我师父拉着你的手说一些习以为常的叮嘱的话。” 薛离衣双手握了握,好像有些羞赧,“比如:‘我把小衣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她,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啊。’就好像这样,我才是完整的。” 关瑾瑜很理解她的想法,毕竟在外面她无所依托,世外那个不为外人知的桃源才是她真正的家乡,是她二十年的根。不禁对这次见面更加期待起来。 早上十点,到达成都,然后再转车到都江堰,到青城山刚刚好是中午。 青城山,中国四大道教名山之一,古称“洞天福地”、“神仙都会”,全山共有36座山峰,诸峰环绕犹如城郭,山上树木茂盛,终年青翠,众多宫观掩映在碧山深处,怡然世外,素有“青城天下幽”的美名。 现在是初夏,逐渐步入青城山旅游的旺季,关瑾瑜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只觉得凉意扑面而来,俯仰间浊气倾吐,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薛离衣却皱紧了眉:“怎么会这么多人?” 她虽然之前并没有下过山,也知道青城山不当如此热闹。 “难不成都是来拜师的?”她自言自语。 “天气慢慢变热,大家都是过来避暑的吧。”关瑾瑜答。 当然关瑾瑜并没有听见她后一句话,否则必会早些发现这其中不对。 两人一路拾级而上,林间清幽,抬头便可见宫观香火缭绕,身边来往的游人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偶尔得见观内结道士髻,布衣绑腿布鞋的道士,关瑾瑜颇感新奇,薛离衣却始终心事重重。 不知道走了多久,薛离衣发现一个问题: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想想也是神奇,她住了二十来年的地方,竟然找不到路回去。 “你是不是不记得路?”两人的脚程都不慢,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已经走到了山顶,关瑾瑜觉得不对起来。 薛离衣拉着她到一旁的石头上歇息,开了瓶矿泉水给她喝,“从我上山以来就觉得怪怪的,先前下山的路似乎都不见了,整座山几乎都换了一副局面。”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站起身:“你在这等我,我去探探路,找到了再过来接你。” 关瑾瑜当然知道她所谓的探路是什么意思,带着自己的确是不方便,也就点了点头,在原地等她。 薛离衣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经过后,身形一闪,进了密密的丛林里,关瑾瑜只看到她几个灵活的纵跃,就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忍不住轻声感叹起来。 这一等又是个把小时过去了,薛离衣才回来,身上的衬衫给枝杈挂了好几条口子,脸上也有些脏污的痕迹,不知道往哪里钻了。 “我找到入口了。”她抹了把脸,兴奋地说。 也不等关瑾瑜回答,就揽紧她的腰,飞掠而去。 最终停在一座更为幽僻的小山中,关瑾瑜往来路看,香火鼎盛的景区早就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望也望不尽的郁郁葱葱,空翠四合。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给你看看我的伙伴们。” 关瑾瑜一点就通,歪着头笑问:“你的阿豺、阿狼、阿虎和阿豹?” 薛离衣轻轻一笑,食指微微曲起,放入口中,发出一声悠长而辽远的哨声。 然后她就单手背后,安安静静的站在林中,目视前方,嘴角噙着的一丝即将久别重逢的和煦笑意,比日光还要耀眼。 但是预料中的野兽奔腾的响动并没有发生。 只有沉默着、近乎死寂的风声。 薛离衣笑容一滞,夹杂着内力的清啸声随即响彻在整座山林,惊得林子远处的乌鸦扑腾四起,铺天盖地,像是骤然升起挡住日光的黑雾。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森冷的寒意猝不及防的爬满她的后背。 一股不祥的预感终于后知后觉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第52章 千年 关瑾瑜跟着面无表情的薛离衣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尽头有黑瓦白墙三两间小屋,屋前一棵大槐树,合抱粗,枝繁叶茂,鹊立枝头,在树杈间雀跃来去,独个玩得不亦乐乎。 薛离衣目光落到那棵树上,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怔住了。 她眼角狂跳起来,近乎疯狂地奔向其中一间小屋,木门不知是谁落了锁,被暴力的一脚踹开,直接分崩离析了,迎面而来的灰尘几乎能把人呛死,薛离衣扫视过她曾经的书房,转身又奔向离得稍远的另一座小屋——那是温洋的药庐。 奔走的身影在关瑾瑜身边带起一阵疾风,关瑾瑜没有跟着她,而是一边咳嗽着一边往里走,檀木沉珂的书架散发出经年腐朽的霉味,上面依次罗列着装在书囊里整齐的线装书。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0 关瑾瑜随手拿起一套放在桌上,然后打开打算翻阅一下,发现书页极脆,发黄得厉害,甚至连字迹辨认起来都要费一些力气。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之前门窗紧闭,桌上的灰尘却积了掌厚。 关瑾瑜心头一跳,连忙离开了这里去找薛离衣。 满地的树叶,绿黄掺杂,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冻结的光阴如解冻之水,再次缓慢的汩汩流动起来。 一千年来,这里从未有人涉足,冬天去了春天来,春天走了夏天来,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雀鸟叽叽喳喳的叫着,林间山风,忽忽悠悠的绕着薛离衣打转,缠绵地拂过她的脸颊,亲昵地勾住她的指尖,几乎不敢相信竟然等到了那人回来的一日。 薛离衣孤独的坐在同样灰尘积寸的药庐中,面前静静的躺着一口柳木苏雕的小箱子,箱口开着,里面是一叠叠来往的书信,密匝匝的堆满了整个箱子,满目所见都是笔力遒劲的“温洋师兄亲启。” 她深吸一口气,按住自己不断发着抖的手指,一封一封的拆,一封一封的看。 “二年,适走绥州入熙州,自河州向兰州,寻人未果。三年,于是顺流民而往,经岷州,入湟水流域,务必将人寻回。灵适于三年二月初四。” “三年,平自湟水而北,于贵德遇二师兄,见之心切,皆望对方已寻得离衣下落,奈何一无所获。匆匆一聚,分道扬镳,平走江南,二师兄依旧东往,漂洋过海,盼早日得返,带回佳音。灵平于三年五月廿二。” …… “十年,齐与平遍寻江南临安府、平江府、镇江府、绍兴府、嘉兴府,依旧未果,二师兄自扶桑归来,恨己身无能,空负一身本领,却寻不回师兄爱徒,遂日日醉酒。想来自离衣失去踪迹,于今已逾十年,我等每每思及离衣或已身遭不测,常自垂泪。温洋师兄独居青城,切记身体为要,珍之,重之。灵齐于十年八月中秋。” …… “十五年,治闻江北战乱,死伤无数,离衣心善,料想或入军为医,遂与灵齐、灵平、灵顺三位师兄北上,混入军营探查,势要生见人死见尸。上月得弟子回禀,言说温师兄思徒心切,卧床不起,我等望师兄珍重,再珍重。灵治于十五年十月。” “十六年,灵平师兄于江北大营左帐中羽化,尸骨已派弟子送回青城山,治与灵齐、灵顺二位师兄随营向北,或能获悉离衣下落。灵治于十六年七月。” …… 最后一封信是在二十二年,也就是薛离衣离开的第二十二年,在这六年间,经年冰冷的字迹记录着灵适、灵顺、灵平、灵治、灵齐一一羽化,终于都化作了一抔黄土的事实。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的落在空荡荡的药庐里,又回到散落一地的书信上,她像是回到了前生,就站在门口的那颗大槐树下,看着她可爱的那群老头子们笨拙的收拾行囊,向她挥手,拜别这座俊秀的青山,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晚年离乡背井,从此踏上了一条注定无果的寻人之路。 ——至死方归。 她想拉住他们,告诉他们不要去,就当她已经死了。手却直直穿过他们的身体,没有人看见她,也没有听得见他,所有的人还是走了,只有温洋留在了山上。 时光变迁,冬去春来,他拖着病体在屋前栽下一棵小树,喃喃的道:“等你长大了,我的小衣会不会就回来了……” 关瑾瑜弯下腰,手在箱子底下摸了一把,抽出一张旧羊皮来,因为颜色和木色相近,薛离衣竟然没有看出来。 羊皮正面是一张地图,朱砂笔圈了很多地方,正是信上所提到的绥州、熙州、河州、兰州、岷州、湟水、江南五府,到最后每个地方都被圈上了。 薛离衣径自翻到了背面,果然翻到了温洋的手迹,用的仍是朱砂刺目的红,温洋生前就喜欢用朱笔,不管是写字还是干什么,说这颜色鲜艳风骚,很是配他,薛离衣每每听他这么说,都要不遗余力的讽刺他几句。 如今满目的红刺得薛离衣眼眶发疼:“离衣吾徒……” 她眼眶一热,羊皮卷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层灰尘。 关瑾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但她始终低垂着头,连一丝眼神也不给她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捡了起来,擦拭干净,温洋的字写得极好看,也极端正,含锋藏锐,完全不像他的人那样放荡不羁。 “离衣吾徒,若汝得见此信,证明汝身平安,为师九泉之下亦当瞑目,勿要为吾等苦寻未果而心存愧疚,合该是吾等的劫数。单只一事,灵修与汝一道下山,然青城一别,汝再不见行踪。灵修遂引咎,放逐于江湖,势要将汝寻回,否则虽死不入青城,是以及至为师身死,终身未复与之相见。若有此机缘,盼能将灵修尸骨寻回,与吾等葬于一处,若无机缘,亦无须勉强。” 薛离衣心里好像被拉了一条口子,心血漫无目的的四处横流,就是汇不到一个地方,四肢都是冰凉的,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喉头立刻涌上一股腥甜。 “祈愿吾徒平安喜乐,一生安康。”关瑾瑜低声念完最后一句,手臂搂住了薛离衣的肩,将她半带进自己怀里。 女人怀里的一点温度薛离衣将行将分崩离析的神智拉了回来,她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像只虾米一样弓起身子,抬手死死抓住关瑾瑜的手背,一闭眼,将那口涌到喉头的心头血强行咽了回去。 关瑾瑜毫不怀疑手背被她抓破了一层皮,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皮肉上的这点痛,于薛离衣此时的痛苦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关瑾瑜双臂环住她的肩,紧紧的把人抱在了怀里。 薛离衣很快就安静下来,确切的说她从来没有吵闹过,比之前更加静默了。 她抬眸茫然的看了关瑾瑜一眼,双目红得快要滴下血来,关瑾瑜在那一瞬间以为她会哭,可她究竟是没有哭,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还没忘记把关瑾瑜拉起来,一起出了药庐。 薛离衣视线所及便是那棵盎然独立的大槐树,她愣了半晌,对关瑾瑜说:“这应该是我师父临死前栽下的,他说等它长大了,我是不是就回来了……” 今已亭亭如盖。 她忽然就泪如雨下。 离药庐不远的地方有座青竹林,温洋和其他人的尸骨就埋在这里,坟头上已经长满了青草,有只雀鸟落在墓碑上,被久违的脚步声惊动,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冰冷的墓碑就在眼前,工笔刻着每个人的名字,薛离衣打了个激灵,一股凉气从脚心直接蹿到了头顶,前心到后背都是彻骨的冷,她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那帮老头,是真的没了,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薛离衣在坟头坐了下来,手肘搁在半屈起来的腿上,静静地想起那些明明不算那么久远却已经恍如隔世的岁月。 “师父,我流了好多血是不是要死了?” “这个啊……这个不是快死了,这个叫癸水,就是……哎,灵适你来说。” “啊?我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1 说,我说什么啊,这个癸水嘛,《寿世保元》卷七里说‘室妇十四岁,经脉初动,名曰天癸水至。’” “你这张嘴净用来放屁,老子让你给她解释清楚,说人话,不会说灵齐来说,灵修你笑什么?你别想跑,每个月的棉布条你包了。还有灵治,你……” “你娘的老温头!老子没笑!” “没笑不能支使你么?师兄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么?灵治去洗床褥!还有那个谁谁,灵平,你去让弟子送点养宫的药材上来。闲着的那几个,都过来给我徒弟解闷。”温洋老头仗着自己是大师兄,寡廉鲜耻的端着圆润的胖胖身材颐指气使。 “呸,什么师兄,拳头硬的才是师兄。” “来来来,找场子干一架,师兄打到你们服为止!” “老子才不和你打,我去给小衣洗床褥,忙着呢!边儿玩去!” “你才边儿去,我去找我乖徒儿玩。” 薄暮的余晖在坟头映出大片的红色。 “你这个死老头,我才不和你玩。” 关瑾瑜看见她呆坐许久,忽然就低低笑出了声。 然后一口血就毫无预兆地呛咳了出来。 第53章 浮生 她五指微张,拦住给她吐血吓得面无血色要过来扶她的关瑾瑜,摇头道:“我没事。” 随即起身牵着关瑾瑜的手,在六座长满青草的坟头前跪了下来。 “师父,五位师叔,我给你们带回来的媳妇,喜欢吗?” “不说话我就当做你们喜欢了。” 她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扭头对关瑾瑜说:“磕头吧,见见我的家人。” 两人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关瑾瑜放开薛离衣的手,重新又磕了一次,然后直视着寂然的墓碑,认真的说:“请师父师叔放心,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小衣的。” 薛离衣跪在她身边,忽然就抱住她,喉中压抑着含混的类似呜咽的声音,和着传林而过的风声,格外的凄婉。 关瑾瑜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话来安慰她,什么话都是多余,只能抬臂搂住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嘴唇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鬓角、脸颊。 暮色四合,薛离衣从她怀里退出来,唯眼眶微红,脸上仍是一点泪痕都没有,她冷静无比的带着关瑾瑜离开逐渐阴冷的青竹林,回到住处,有条不紊的先把能用的锅碗瓢盆洗出来。 “以前能吃的东西现在大概都坏了,我要去打点野味,但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猛兽,可能会不安全,”薛离衣从房里翻出一柄长剑、一把匕首,剑倒是没有生锈,仍旧削铁如泥,她把匕首交给关瑾瑜防身,嘱咐道:“瑾瑜,你跟着我去。” 明明还是以前那个人,初遇之时只觉得有些奇怪的女人,在此时此刻却完全融入了这座悠古的山林,月下携长剑的女人,侧脸染着一层朦胧的月光,似云烟轻笼,一时竟看不分明,让她有种时光就此倒流的感觉。 可这毕竟不是一千年前了,她们比谁都清楚。 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月光很亮,足以照见密密山林间的路,有些月光透不进去的地方,两人就走得格外小心些,薛离衣牵着她,掌心的温度依旧有些凉,却抓得紧紧的,好像生怕她不见了,每次力度大到几乎要让她觉得疼痛的时候,手上就会一松,开始下一轮循环。 关瑾瑜心上像是被无数根尖细的小针扎着,翻来覆去,心疼难抑,她张了嘴,然而言语在这种时候太过苍白无力,于是她翻过手,指腹在薛离衣手背上轻轻的、不住的摩挲着。 薛离衣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了她一眼,背对着月光,也许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继续往前走。 可关瑾瑜不想看到她笑,哪怕是嚎啕大哭,也好过强颜欢笑。 月上中天的时候,关瑾瑜觉得这片林子都快走到头了,薛离衣才停住脚,耳根微动,手里的长剑出鞘,带着破空之声,朝黑暗深处稳准狠的掷了出去,那东西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不动了。 是一只兔子。 陆陆续续的很快又逮了两只野鸡,算得上满载而归。 看着薛离衣熟练的给猎物褪毛、开膛破肚清理内脏,然后串到长剑上,架在了火堆上,猎猎的红光映得她脸颊温暖如骄阳,关瑾瑜这才想:到底前面的林子是没有猎物,还是薛离衣想一直走到山林的尽头。 薛离衣撒了几粒盐巴上去,把烤得金黄流油的兔子翻了个身,用匕首把后腿割了下来递给关瑾瑜。 “很好吃。”关瑾瑜咬了一口,说。 “谢谢。”薛离衣礼貌地答,迎来的是关瑾瑜不轻不重的一个爆栗。 “谁让你这么说话了?” 薛离衣看着她,有些莫名的委屈。 “我怕了你了,你打回来吧。”关瑾瑜拉过她那只干净的手,按在了自己额头上。 “不打。”她缩回手,别过头,又说:“是我的错。” “我的错,”关瑾瑜把她掰回来,脸贴着她的脸,温柔的蹭了蹭。 薛离衣笑了,映着火光的白皙脸颊、漆黑的眼睛,像很久很久以前,她被自己收留,手里扣着那本《宋史》。 ——笑得那样温暖又寂静。 “瑾瑜。”她轻声唤道。 “嗯?” 薛离衣没有看她,目光落向深远的夜色,“我爱你。” “我知道。” “我爱你。” “我知道。” 薛离衣转身靠在她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关瑾瑜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答她,到后面薛离衣的语速越来越快,机械性的重复,也不给关瑾瑜回答的时间,似乎在发泄什么。 她说累了沉默下来,阖上眼休息。 “我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怎么回来他们就不在了呢?”她问。 关瑾瑜揉着她的长发,亲吻她的额头:“你听山风,是他们留下来的声音。他们在对我说‘我们把小衣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她,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啊。’” “叽叽喳喳的七个小老头,又吵又闹的,”关瑾瑜也闭上眼睛,嘴角勾起笑容:“听到没有?” “听到了。” “他们也许无法再陪伴你,但总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如果有风,那也许他们在对你说话,如果有雨,那也许是他们在气你顽皮。” 薛离衣扑哧笑出来,抹了一把眼泪:“胡说,我才不顽皮,都是他们自己贪玩。” “好好好,那如果有雨,就是他们自己顽皮。” “那如果有太阳呢?” “如果有太阳啊,有太阳的话,就说明他们在天上过得很好,不用你操心。” 薛离衣又沉默了,晚风吹着她的长发,缱绻地绕在关瑾瑜的指尖。 “瑾瑜。”半晌,她扯着关瑾瑜的袖子,柔柔唤道。 关瑾瑜逗她:“嗯?你爱我?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不介意你多说几遍。” “讨厌。” “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下来,”薛离衣直接拉住了她的衬衣领口,“我想亲亲你。” “你让我低头我就低头,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关瑾瑜故意昂起脖子,自上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2 而下睨着她。 “关瑾……” 略含恼怒的声音被人笑着以吻封住,在如墨的夜色里,没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 “谢谢你。” 关瑾瑜把人往上托了托,让她整个身子都陷进自己怀里:“看在你刚刚说了那么多遍爱我的份上,这次我就不和你追究了。” “房子灰尘积得太厚,今晚怕是收拾不出来了,恐怕要让你露宿荒野了,很抱歉。” 关瑾瑜哼哼道:“看在你那么爱我的份上,这次我也饶过你。” “但是洗澡还是可以的,两里之外有个小瀑布,虽然现在是夏天,水还是有点凉,条件简陋,你别见怪。” 关瑾瑜:“你故意的是不是?” 薛离衣逃也似的从她怀里钻出来,把背包里两人的换洗衣服翻出来,笑颜如花:“我带你去小瀑布。” 关瑾瑜:“我走不动。” 薛离衣:“原也没打算让你走,走过去太慢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收拾屋子,背还是抱,你自己选。” 关瑾瑜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嫣然一笑:“抱。” *** 薛离衣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最初呀呀学语的年纪,手里扶着个小矮凳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地上有石子,磕了绊了摔在地上,一帮老头乌泱泱的一拥而上,把屋前清理得干干净净,连颗石渣都没有。 然后排排站着,列成横队,每一个都自以为慈眉善目实则笑得不怀好意:“乖小衣,到师父(叔)这来。” 牙还没张全的奶娃娃撇了撇嘴,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一帮老头面面相觑,开始七嘴八舌的互相指责,灵修猫着腰从人堆里钻出来把孩子抱了起来,奶娃娃揪着他的白眉毛立马就不哭了。 “灵修你娘的把孩子给老子放下!” “就不放就不放,有本事打我啊!”灵修撒丫子就跑。 结果被抓住了,给六位师兄胖揍了一顿。 关瑾瑜一夜没睡,眨也不眨的看着薛离衣,忽然就看她乐出声来,后来又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心里长叹了口气。 翌日起身,薛离衣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关瑾瑜低头亲了她一下,夸道:“真漂亮。” 薛离衣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脸上却不再有阴霾。 三间屋子被打扫干净,面貌焕然一新,两人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挑水砍柴,去河里摸鱼,去林间捕猎,夜里相偎而眠,一时竟乐不思蜀起来。 走的那天,薛离衣把门都落了锁,只把那个柳木苏雕的小箱子带走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笼罩在红橙色朝霞下的山林,千年如一日的沉睡着,分外的安静与宁和。 关瑾瑜抬头看着天空,说:“今天是晴天。” 是晴天,所以他们一定在天上过得很好,是这样吧? 第54章 怪谁 谭建瓴最近有点心虚。 他那个小徒弟薛离衣跟变了性子似的,以前两三句不对她的脾气就开始吼,现在自己怎么刁难她都和颜悦色,脾气好得直让他发怵,比如—— “十一,你一会去找一下赵主任,帮我拿点东西回来。” “好的,师父。” “十一,那什么,最近有好多会议要开,我年纪大了,你帮我去吧,材料在我抽屉里,办公室钥匙给你,你随时过来。” “好的,师父。” “十一,你……” “是,师父。” 谭建瓴:“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该吃药了?” 薛离衣把精心准备的饭盒轻轻放在他桌上,无所谓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年纪大了,怕再气你会直接气得你吹灯拔蜡,到时就罪过大了。” 谭建瓴缩在办公桌后面,滴溜着一双小眼睛,短胖的身材愈发憨态可掬。 “你还是多气气我吧,你这样我迟早被你吓死。” 薛离衣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瞪着他。 谭建瓴麻溜地手一拨,将饭盒滑进抽屉里,嘿嘿直笑。 足见这世上的抖m倒还真不少。 再一抬头,看见薛离衣脸上一闪而过那种类似宠溺的笑容,又吓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妈呀,薛十一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虽然说自己宝刀未老、老当益壮,依旧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威风不减当年,可是他是有家室的人,左婉知要知道这事还不活拆了他!就算不拆了他,那也得是顿顿清蒸白菜,嘴里都得淡出鸟来。 当关瑾瑜接到谭建瓴电话的时候,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自那时从青城山回来,薛离衣就表现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她是什么样的性子关瑾瑜很清楚,再想得开怕是也要伤心一阵,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不可能时时刻刻照应到她。出差的时候她还想过把甄倩拉过来陪她住几天,被薛离衣谢绝,甚至还开玩笑说“怎么能让床上留下别的女人的味道”。 薛离衣除了在家,也就是在研究所了,谭建瓴这老头又是个没事就不碰电话的老古董,在外地突兀的接到他电话,关瑾瑜的心情忐忑可想而知。 “她姐姐,不好了不好了。”这是火烧眉毛的谭老头。 关瑾瑜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一点。” “唉,一言难尽啊。” 关瑾瑜当场就快疯了,“那就长话短说!” 谭建瓴试探的问:“她姐姐,十一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怎么了?”她只有女朋友。 “哎呀那完了完了,你赶快劝劝她呀,我是有家室的人,和她不可能的,就算没有家室,老夫少妻也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 两相沉默,关瑾瑜说:“你还是把来龙去脉都说一遍吧。” 谭建瓴:“哦,是这样,自从上次她请假回来以后,变了人似的,也不吼我了,也不骂我了,也不没事就瞪我了,简直是言听计从。还对着我那样笑,你懂么?” “哪样笑?” “就是那样,笑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的那种笑,让我深深的惶恐。哎呀她姐姐你赶快去劝劝她,让她换个人喜欢去吧。” 关瑾瑜太阳穴突突直跳:“你想太多,我觉得她看上我也不会看上你。” 谭建瓴:“那她干嘛对我这样?多吓人啊,心脏病都要犯了呢。” “大概因为她想把你从抖m扳回正常人。” “不行,我还是得和她说说,先挂了。” “等等,”关瑾瑜叫住他,“你如果真想知道原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要让小衣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不需要怜悯她,你和原来一样就好,该斗嘴斗嘴,该刁难刁难,记得适可而止。” “你说就是。” 谭建瓴办公室的门开着,看到薛离衣两手抄兜从门前面无表情的走过,电话里传来关瑾瑜轻缓平静的嗓音:“她在外面呆了一年,我和她这次回去,发现她师父及家里的长辈全都因病过世了,所以她大概是将你当作了她师父,已尽膝下之孝。” 谭建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她姐姐你放心,我会照应她。” 关瑾瑜为难地说:“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3 ……你其实不用……” 嘟——嘟—— 电话已经挂了,关瑾瑜才补上后一句话:“做你自己就好了。” 怎么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谭建瓴撂下电话就往外跑,两条小短腿迈得跟飞毛腿似的,“十一!十一!” 薛离衣:“什么事?” 谭建瓴:“东霖大学药学院请我去做场讲座,是你最擅长的中药药理,推是推不了了,我觉得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我已经跟院长推荐你了,他说考虑考虑,多半能成。你觉得怎么样?” 薛离衣牙关紧咬,白皙的手背顿时暴起几条青筋。 感觉忍不了这老头了怎么破?好想打人怎么破? 谭建瓴:“十一,你不开心么?” 薛离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开、心,当然开心,确定下来告诉我时间。” *** 七月,正是盛夏,满城的蝉鸣让人无端心生焦躁,烈阳炙烤着大地,一滴汗落在柏油马路上,几乎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关瑾瑜刚从出租车里出来,便一手作伞遮着额头,快跑几步奔进了霖市中医药研究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记得薛离衣好像是在八楼,便拉着行李箱乘电梯上去,在八楼左转几圈右转几圈愣是找不到地方,刚打算找个人问一下,就看到薛离衣穿着白大褂从一间蓝色的房门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文件袋。 “小衣。” 薛离衣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环顾了四周,一眼就看见亭亭立在前方不远处冲她招手的关瑾瑜,忙跑了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拉杆,绷着脸埋怨道:“你怎么提前回来又不告诉我?” 关瑾瑜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我来探班的。” 薛离衣脸本来就绷不住,得此亲昵更是眉毛眼睛都笑弯了起来,欲语还休的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去谭建瓴的办公室,门反锁起来。 “天气这么热下次就不用过来了,渴不渴?”薛离衣往她手上放了杯温水。 关瑾瑜难得不顾形象的牛饮起来,然后把纸杯往旁边桌上一搁,起身把人搂在了怀里,调笑道:“我不来?你说真的?” 在空调里呆了这么久,薛离衣身上的白大褂很是有些凉意,关瑾瑜干脆抱着她当纳凉,坐在了皮质的办公椅里。 “当然说真的,”薛离衣说,“你可以等天气凉快些再过来。” “那我很想你怎么办?”关瑾瑜一本正经。 薛离衣红了脸,不吭声。 “很想见到你怎么办?立刻,马上。” 绯意,又深了一层。 “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 薛离衣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 “害什么羞呀,把头抬起来,我还没看够我家宝贝呢。” 她这么一说薛离衣更不好意思把头抬起来了。 “你自己不抬头的,不怪我啊。”关瑾瑜笑得满是不怀好意。 薛离衣心说:我不抬头你能做什么。 然后身子猛地一僵,几乎是立刻微微颤抖了一下。 关瑾瑜低头一张口便叼住了她的耳朵,牙齿在耳骨上轻轻地厮磨、噬咬着。薛离衣手脚发软,要不是关瑾瑜的手搂着她的腰,怕是就要滑下去了。 无他,皆因这个动作是两人在做某些事达到顶峰时的小习惯。 薛离衣手掌无力的推拒,奈何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立刻听到关瑾瑜在她耳旁忽然就重重喘了一口气,真是没心思也要被她惹出心思了。 薛离衣涨红着脸:“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关瑾瑜低声说:“是故意的也没关系,我只是没想到你如此性急,唔,我看看,这里好像是谭老头的办公室。” 她明显是开玩笑的口吻,薛离衣却着急辩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关瑾瑜心知她生性矜持,再逗下去怕是要适得其反,干脆放开她的耳朵,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手指摸到她胸前的扣子上,开始一颗一颗的解开,薛离衣按住她的手。 关瑾瑜在她舌尖轻轻咬了一口,薛离衣的手立刻失力的落了下去。 “别动,我不做什么。”关瑾瑜含混的说,手却隔着里面的衬衣游走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开始解衬衣的纽扣。 薛离衣已经完全没力气反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谭建瓴的嘀咕声:“谁把我的门给反锁了?我把钥匙放哪了来着?” 关瑾瑜看着薛离衣满脸潮红地从她怀里跳出来,手忙脚乱的扣扣子,情急之下第一个就扣错了,她摇头轻笑,起身帮她整理衣服。 薛离衣瞟了她一眼,默默地伸手把关瑾瑜直开到腹部的衬衣扣好。 谭建瓴找到钥匙开门时,关瑾瑜和薛离衣已经一本正经的在沙发上聊天了,于是奇怪地问:“十一,你下午不是有预约么?怎么还不去医院?” 薛离衣一脸茫然:“什么预约?” “就是附属医院的病人预约啊,下午三点的,现在都两点四十了。” “糟了,我忘了。”她刚刚拿着文件袋不就是要去附属医院的么?被关瑾瑜一打断,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关瑾瑜说:“附属医院就在附近吧,我们跑过去还来得及。” 薛离衣嗔怒的看她:“都怪你。” 关瑾瑜抱歉的说:“是,都怪我。” 谭建瓴:“十一,你自己的错,怎么能怪她姐姐呢?” 薛离衣脸红耳赤地拉着关瑾瑜就跑了。 第55章 消火 两人顶着太阳气喘吁吁赶到附属医院,前脚刚踏进会诊室,后脚病人就到了,连水都没能顾得上喝一口。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短袖短裤,穿得青春靓丽,就是没精打采,整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她要死不活的抬眼看了正尽量将粗气喘得不太明显的薛大夫一眼,这也太不稳重了,一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这大夫比照片上更好看十倍,就算治不好,作为颜控还是满足了。 她坐在薛离衣面前的凳子上。 薛离衣开口便说:“失眠不寐?” 关瑾瑜倒了三杯水,一人一杯,然后选了个能够极好的观察她家薛医生的角度坐着。 年轻女孩当即愣了一下,才说道:“是,最近睡眠质量很差,浅眠,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且经常做梦,噩梦居多,大夫,再这么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别急,”薛离衣余光看着关瑾瑜,神色自若的先给她切脉,然后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有没有伴随头晕耳鸣的症状,甚至五心烦热,常常觉得暴躁心烦,一点小事就大动肝火。” “有。” 薛离衣放在手边的水只喝了两口,而女孩的水已经喝完了,开始坐立难安,薛离衣问:“多汗、口干?” “是。” “多梦易醒,神疲乏力,食欲减退?” “是。” “有没有呕恶胸闷,痰浊不化的症状。” “这个倒没有。” 薛离衣打开病历本,温和的说:“没什么大毛病,阴血亏损、中气不足,加上天气原因很正常,我给你开点滋阴养血、降火补气的方子,你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4 去拿药就好。” “这就看完了么?”年轻女孩觉得这大夫莫不是诓她的吧?三两句话就看完了。 薛离衣失笑:“你还想看点什么?” 几乎每个病人看完病都这么问过她,然后都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她,她一开始觉得有点难过,后来也就释然了,反正那些人走后一个都没回来过,倒是有介绍家人朋友来她这的。 她年岁小,在中医这个年纪等于资历,等于本事的行当,口碑不是一日两日能建起来的,现在时不时的有人预约就已经不错了,连谭建瓴都对这成绩十分满意。 倒是关瑾瑜在一边看不下去了,笑容满面的插了一嘴:“薛大夫,我看你这病人也看完了,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我爸那病中西医都看了,没一个能治的,一到您这就药到病除了。” 薛离衣知她心意,也不戳穿,冲她微微一笑:“好啊。” 年轻女孩讪讪的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薛离衣写病历本,她的字倒没学的外科大夫那样龙飞凤舞、神鬼莫辨,端端正正的,风骨傲然。 关瑾瑜夹枪带棍的补了一句:“薛大夫,您年纪这么小,少不得有人瞧不起你,这世道看人低的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关瑾瑜想了想,还是把那句“有眼无珠”咽了下去,心中仍是忿忿。 薛离衣写完病历本又开药方,意有所指的劝她:“公道自在人心,反正从我这里出去的,还没有回头来找的,习惯就好,不用那么生气。” 关瑾瑜不说话了。 那女孩给关瑾瑜两句话堵得尴尬极了,眼睛瞥见薛离衣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她和年纪也差不多,诧异极了,就问了一句:“大夫,你今年多大了?” 薛离衣眼未抬,话里有一丝自然的亲切笑意:“嗯,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二了,怎么?” “比我才大两岁,我记得医科毕业生出来就大概二十三岁了,大夫你这么快就成专家了,真厉害。” 关瑾瑜在一边听得颇为受用,薛离衣抬眼看见她脸上的笑,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 女孩指着她的戒指,又问:“大夫,你这是结婚了么?” “嗯。” “这么早?” 薛离衣把病历本和方子一并交给她,言笑晏晏:“因为……我怕她跑了,得早点绑起来才好。” 关瑾瑜一口水呛了出来。 女孩扭头看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然后对薛离衣说:“大夫再见。” 薛离衣笑:“我想,你应该不会再见到我了。” 那人走后,薛离衣便和关瑾瑜去研究所把东西收拾了回家,一路上关瑾瑜都是闷声不吭,薛离衣知道她生什么气,但都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先陪她沉默。 果不其然家门一关上,薛离衣就被关瑾瑜一把抱进了怀里,脸埋在她颈窝不满地抱怨道:“他们凭什么看不起你?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薛离衣手环上她的腰,看着路挪到沙发上坐着:“我看着没有那么老,不被信任是人之常情啊,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了。” “你真没生过气?” “一开始有,我还想给他们一点教训来着,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整个行业的传统在那里,等我熬成了老太太,就跟师父那样德高望重、声名远扬了。” “我还是生气,怎么办?”关瑾瑜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薛离衣耳根略烫,装作什么都不懂的说:“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关瑾瑜脸往她跟前凑了几分,眸中水光潋滟:“你不是最是知道怎么安抚我的么?” 近在咫尺的玫瑰色的唇瓣,呼吸间的温度交相往互,薛离衣心漏跳了一拍,紧接着身子就往前倾,关瑾瑜恶作剧的往后退。薛离衣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扣住后脑,吻住对方娇艳欲滴的红唇。 薛离衣的吻一向是温柔体贴的,却不免过于温吞,每每都需要关瑾瑜来诱导她,这次却不一样,许是小别胜新婚,格外的热情缠绵,居然没让关瑾瑜生出半点反客为主的心思。 “还生气么?”薛离衣微微喘息着放开她。 关瑾瑜在她挺翘的鼻尖上咬了一口:“你说呢?” “我说,不生气了。” “不不不,”关瑾瑜手指微摇,“我火还没消。” 薛离衣刚要发问,关瑾瑜便笑吟吟的说:“下午在办公室只摸了摸怎么够,你晚上得好好补偿我,让我消消火。” 薛离衣:“……不和你说了,没个正经,我要去做饭。” 关瑾瑜一把拉住她,薛离衣一个没防备直接跌进她怀里,关瑾瑜本来想再折磨她一通,晚饭晚点吃也没关系,但看她耳朵红得要滴出血来,暂时作罢,只笑着说:“我倒是觉得这事挺正经的。” 薛离衣一条手臂正好陷在在胸口,随便一动便能清晰地触碰到她身前的柔软,人又被圈在怀里,鼻翼间满满都是她身上清冽幽淡的兰花香,关瑾瑜的手在她腰线往下颇具暗示性的游走,薛离衣脑子又临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还没说什么,关瑾瑜赶紧放开了她,说道:“不是要去做饭么?我给你打下手。” 薛离衣神色迷怔,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关瑾瑜已经揽着她站了起来,半推半搡的一起去了厨房。 本来关瑾瑜真的只算打算逗一下她,结果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个人似乎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她想:真怕哪天就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你打下手?”薛离衣手里被塞进锅铲,才难以置信的强调了一遍:“你?” 关瑾瑜抬手想赏她个爆栗,想了想不舍得,只好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楚楚可怜的说:“你不相信我。” 薛离衣忍俊不禁:“对,我就是不相信你。” 关瑾瑜:“哼。” 薛离衣哄小孩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但你想试一试也没关系,别碰火,我怕会引起火灾,你还是去洗菜吧。” “洗菜这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我才不干呢。” “好,那你想干什么。” 关瑾瑜搬了颗包菜过来,“我切菜。” 看也不看,说完就拿刀直接一刀劈成了两半。 薛离衣赶忙拦住她:“不是这么切的。” 她利落的把菜根切掉,找到叶片顺序重新切了一刀,切面朝下放在菜板上,给关瑾瑜示范了一遍之后,把菜刀递给她:“这么切,切慢一点,别伤到手。” 她转身去洗别的菜,视线却一直放在砧板上,生怕关瑾瑜切到手。 关瑾瑜侧脸弧度愈发的柔和,嘴角可疑的扬起,忽然说道:“小衣,我觉得……你有点像我妈妈。” “嗯。” “哈?”关瑾瑜心说:她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薛离衣把菜从水里捞起来,放到一旁的篮子里沥干,然后就着墙上挂着的干毛巾擦了擦手,往前跨了两步,手摸到关瑾瑜手上把菜刀取了下来搁在一旁。 两手抵住流理台边缘,把人困在两臂之间,关瑾瑜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点,这时候身高优势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5 就显示出来了。 额抵着额,鼻尖碰着鼻尖,她吐息温热,低声说:“方才你说,我是谁?” 第56章 钟 关瑾瑜微微仰头看着她,距离这么近只能看见对方长而浓密的睫羽,连眼神都是看不太清晰的,但这个姿势本身就带来不轻的压迫感。 关瑾瑜心说:这是被台咚了么?自己还没玩过呢又被抢先了,到底谁才是古人? 她手搭上薛离衣的肩膀往外推她,奈何这时候古人的优势又显示出来了,薛离衣下盘极稳,纹丝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大有你不给我个答案就没完的意思。 平时薛离衣不是这么爱计较的人,关瑾瑜分析:要么就是因为好一阵子没见她堆积的感情爆发出来,要么就是自己触到了她的点,或者她干脆只是在撒娇,只是颇为隐晦罢了。 “你觉得,你是我的谁?” 她直接把问题丢了回去,同时头往后仰,好让自己看清薛离衣的表情。 薛离衣笑容不变,漆黑的眼珠里的光芒一闪而过,快到让关瑾瑜察觉不到是什么情绪,然后自己双手都被禁锢住,腰身随之紧紧贴上对方的身体。 薛离衣阖上眼,微微歪了点头,睫毛轻轻刷过她的眼睑、脸颊,鼻尖亲昵的蹭着她的脸,从皮肤一直痒到了心里去。 这种恰如其分的亲昵和讨好,关瑾瑜全线败退,软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的扬起下巴迎合她。 可薛离衣的唇自始至终只在她下巴和唇角游移,她不太懂如何撩拨关瑾瑜,只凭在床上的记忆来亲吻她,果然成效显著。 关瑾瑜嗓音温软:“小衣,你先放开我。” “不放。”薛离衣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才贴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舌尖隐隐发麻,关瑾瑜彻底瘫软薛离衣怀里,依靠着她支撑着自己的手站着,竟和下午的情形完全翻了过来。 练过武的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样,难不成平时都是让着自己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是你的什么?”薛离衣问。 “你是我的优乐美。” 薛离衣:“……” 她又要动作,以薛离衣的性子一定不会主动玩厨房play,只会吊得她心头火起又不给降火,关瑾瑜忙讨饶道:“你是我……” 老婆?爱人?女朋友?情人? 卡壳了,说不出口,她一脸为难,到最后蹦出个英文:“我爱的人,mywife。” “乖,”薛离衣低头啄了一下她的脸,“出去等饭。” 关瑾瑜逃也似的往外跑,又急刹车在门口:“小衣,我能问你个问题么?你为什么忽然表现得这么强势,你平时那么软那么好捏都是让我的?” 薛离衣望着她,脸又红了。 “这个不一样,”她小声说,“这是原则问题。” 关瑾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把门带上,摸了摸自己被吻得红肿的唇,琢磨着晚上要跟她好好讲讲另一个原则问题。 当然,此刻的薛离衣还在满心欢喜的准备爱心晚餐,完全不知道关瑾瑜心里的小九九。 “我刚在附属医院挂牌看诊的时候,好多天都无人问津,后来终于有了第一个病人,她走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就问她为什么选我,瑾瑜,你猜她怎么说的?” 所有的琐事都忙完以后,薛离衣靠在关瑾瑜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在医院工作的事。 “当天的医生都没空,只剩下你一个人?” “不是。” “她随手选的?还是说……看你便宜?” 薛离衣给她逗笑了:“你才便宜,讨厌。” “你不便宜,你白送给我的,连戒指也没要我花钱,”眼见薛离衣就要上嘴咬她了,关瑾瑜才拉回正题,笑着说:“我猜不到,你说给我听。” “她说我长得漂亮,在一帮老头老太太里特别显眼,于是瞎猫碰死耗子想过来看看,她还说我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薛离衣脸有些红,嗓音软糯,“你也这么觉得么?” “觉得什么?现在这个世道啊,不是有句话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看脸,颜值到达一定高度,就可以直接开启美人地图了,和人家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关瑾瑜打趣她。 “不是,我是问你也觉得我好看么?” 年轻女人的头发像鸦羽一样乌黑,在橘黄色的壁灯下闪着柔润的光泽。瞳孔里因为蕴含了过多的期望而显得秋水淋淋。手臂和颈间裸。露的肌肤像柔滑的白绸,细腻光滑,无一丝波痕。柔曼的腰肢、玲珑的曲线,无一不是稍纵即逝的细致和柔软。 如同白桦树一样年轻的蓬勃的生命,不是用“好看”二字可以囊括的。 关瑾瑜双手扣上她的腰,一使力,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啧啧叹了两句,说:“宝贝,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感觉不大正常啊。” “哪……哪有?” “我看你哪都有,看这脸红的,”关瑾瑜说,“你一会原则问题一会又问我你好不好看,对我也比平时热情很多,不是有问题是什么?啊,我猜猜?” “你猜什么?” 关瑾瑜凑过去耳语一阵。 薛离衣满脸通红的想挣开她,怎么看怎么有点欲拒还迎:“你以为我是你么?” 关瑾瑜哈哈大笑。 “感觉太久没有见到你,我只是……”薛离衣顿了顿,轻声说:“很想你。” 借着体位优势,她手指将关瑾瑜肩上细细的肩带扯了下去,指腹缱绻地摸到在空调下略显得冰凉的肌肤,嘴唇随之覆了上去。 关瑾瑜:“等……等等。” 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薛离衣微微用力吮吸了一口,留下一枚鲜红的印记,右手则钻进了睡裙下摆,肆意地在肌肤上游走,关瑾瑜仰起头溢出一声喘息来,终于两手攀上她的肩膀。 “灯。”她提醒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轻响,屋内陷入了黑暗。 月亮本来都爬上了树梢,阳台外的老树上一只雀鸟惊腾飞起,称职的守卫一般将月亮妹妹喝了下去,躲在云里再也不敢出来。 黑云聚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雀鸟功成身退躲进了窝里,雨水顺着叶片清晰的脉络一一滑下,悄无声息的渗入了脚下的泥土里,北方常年干燥的空气变得清爽而湿润。 关瑾瑜四肢酸软的窝在薛离衣怀里,眼眶有着动情过后的湿润和殷红,倦得都快睁不开眼了,下巴不忘在薛离衣锁骨上蹭了蹭:“宝贝,我想洗澡。” “我抱你去?”薛离衣起身开灯,把被关瑾瑜扯下来扔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套上,拦腰将人抱了起来,往客厅的浴室走。 关瑾瑜猫咪似的眯起了眼睛,懒洋洋道:“我们买套房子吧。”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唔,觉得有点小了,而且……”关瑾瑜抬眼看着她,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浴室也小,离房间还那么远。如果我爸妈要过来住几天的话,也没有客房。” “你决定就好。” “我已经看好了,还是在这个小区,换套大一点的,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6 毕竟住习惯了,这里不管我上班还是你上班都不远,周日我休息带你去看看。” 薛离衣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看的房子,明明空余时间都和我在一起。” 关瑾瑜闭着眼睛笑:“干嘛,就兴你偷偷摸摸准备戒指,不许我买房么?我看房子的时候,可比你要早,我给自己备的嫁妆。” 薛离衣笑弯了眼。 关瑾瑜脸贴着她的颈窝,迷迷糊糊的说:“我先睡了。” 薛离衣不知怎么就想起去年隆冬,她在格兰云天喝多了酒回来,在浴缸里睡着被自己抱出去的事,细数不过大半年前,当时怎么敢奢求如现在这般亲密无间呢? 她这么想着,低头在女人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 深城,曜日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总监办公室。 关启梵坐在办公桌后头,手指转着一支自动圆珠笔,面前摊放着下级刚刚送过来的材料,男人称得上俊美的五官没什么表情,唯有桃花眼微微上挑,流露点年轻人志在必得的笑意。 他拨了个电话给合伙人:“骏玮,准备公测吧。” 然后手按住办公椅的扶手,向后滑出三尺远,长腿交叠,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的直接搭在了宽大豪华的办公桌上,闭目养神。 放在一边的手机又滴滴滴的响了起来,这是私人手机。 关启梵看了看来电显示,面色沉肃的接起来:“薛小姐?” “哪天的飞机?” “我会赶回去,你跟我姐说,等会合了一起进家门。” 关启梵拨了内线:“小马,给我订一张二月十三号,从深城到江城的机票,时间越早越好。” 他心思飘荡,无意识地在私人手机的通讯录里翻出个名字,编辑了一条信息:抱歉,我情人节那天有事,不能陪你了。 关启梵盯着那条信息良久,伸手用力地掐了掐眉心,最终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删掉了。 第57章 风起 旧历腊月二十四,是大部分地区吉祥喜庆的小年,柳蓉自打前两天接到关瑾瑜电话说会带女婿回家就陷入了莫名的紧张当中,这可是她女儿第一次带人回家来。虽然在城里待了很多年了,也学着不去逼迫孩子的婚事,但作为一个传统农村女性来说,儿女终身大事的解决真是不能再欣慰了。 关爸板着脸在客厅看电视,遥控器仍旧将台换来换去,没个定。 柳蓉两手各拿着一套衣服,问关文勇:“老关,你觉得我明天穿哪件衣服好看?是穿得朴素一点,还是穿得隆重一点。” 关爸:“和平时一样,稍微精神一点,既不能让男方觉得我们家不重视,也不能让他觉得我们特别重视,把握好度,这样毛毛也好做人。” 柳蓉翻了个白眼:“你就拿商场上那套来忽悠我吧,给个明白话,左手边的,还是右手边的。” 关爸抬眼扫过,毫不犹豫的说:“右边。” 柳蓉:“那不就得了。” 她确定好了衣服,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想明天做几个菜,做什么菜好,实在拿不定主意又开始征询关爸的意见,到最后鸡零狗碎的事情竟然都是关爸决定的。 吃过晚饭,关爸抚着圆滚滚的啤酒肚,溜溜达达要出去散步,柳蓉也跟着去了,回来的路上经过理发店,关爸抬脚就跨了进去。 柳蓉:“我不做头发。” 关爸:“谁说给你做头发了,我理个发。” 柳蓉:“就你那二茬,还没长起来呢,有什么好理的。” 关爸不答话了,往椅上一靠,招呼着小老板给他理发,才老神在在的说:“就许你见女婿穿新衣,不许我理个精神点的头发?给不给老男人一点活路了?” *** 从霖市飞往江城的航班上,关瑾瑜已经盖着毯子睡着了,手一直被薛离衣握在手里。 她昨天一夜没睡薛离衣是知道的,到飞机上困得不行,被薛离衣好说歹说的劝睡着了,但睫毛仍旧颤得厉害,仿佛总也睡不大安稳。 “需要买点水果还是礼品么?”下了飞机,薛离衣问。 关瑾瑜叹了口气:“不用了,他们应该也没那个心情,启梵到哪里了?” 薛离衣:“他比我们早到,说是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宾馆,叫宏兴的。” “我们先去找他。” 关启梵听到敲门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从浅眠中醒过来,拉开门就看见相携而立的两个女人,不得不承认,美人站在一起就是养眼。 “姐,薛小姐。”关启梵说,同时不忘绅士风度的接过她们身后的行李箱。 “嗯。”关瑾瑜淡淡答了声,薛离衣则点头示意。 “真要出柜啊?不能等年过完了吗?”关启梵问。 关瑾瑜从昨天到今天一路忐忑着,临近家门口反而果决起来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跟爸妈说了今天要带女婿回去的,能拖一天难保不会想拖第二天,一拖再拖,什么时候是个头。有喜欢的人,就是有喜欢的人了,老藏着掖着对你也不公平。” 最后那句她是对薛离衣说的。 薛离衣轻声说:“其实我……没有那么着急,如果可以让他们慢慢察觉,会不会……” 关瑾瑜斩钉截铁:“不会。我爸妈那个性子就是我瞒着他们十年,一朝戳破反应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与其陷入被动,还不如先发制人。” 关启梵表示赞同:“我姐说的对,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身份太尴尬,只会火上浇油。” 关瑾瑜点头。 “这样吧,”关启梵掏出手机,说:“我给妈打个电话,就说飞机晚点了,晚上再过去,大半夜的应该不会被赶出家门,顺便也要注意一下邻里影响。” 他拨号键还没按出去,手机就进了一条短信:我新拍了幅作品,想给你看看,手机没打通,去你公司发现你不在,你出去了么? 发件人:郁娴。 关瑾瑜正等他打电话,就看着他对着屏幕出神,总是流光溢彩的眼睛里难得有些怔然。 她好奇心起,刚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关启梵便欲盖弥彰的遮住屏幕,踱着步子去了阳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按着键,大概半分钟后才拨了电话回家。 关瑾瑜和薛离衣对视一眼。 ——有问题。 关瑾瑜摸着下巴,幸灾乐祸:“小衣你说,我这个风流弟弟是不是要栽了?” 薛离衣看着她,说:“你很开心的样子。” “我当然开心了,”关瑾瑜压低声音,把她弟单恋甄倩十年的事全盘告诉了薛离衣,然后喟叹的说:“好歹我们家另一根苗苗有着落了,我算是老怀甚慰了。” 她忽然变了脸色:“不行,我得问问他中意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好啦,”薛离衣拉她到床上坐下,点了点她的脑门,指腹摸着她的眼角笑吟吟的说:“你呀,真是操太多心,想太多容易长皱纹,到时候就不漂亮了。” 关瑾瑜偏头去亲她的手指:“长皱纹就不漂亮了么?” 薛离衣从善如流的答:“别人长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7 不好看,你长不长都好看。” 关瑾瑜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可我比你大,迟早会比你先老的。” 薛离衣转身两手握着她的肩膀,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你想啊,一个七十三岁的老太太和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看起来有什么不同么?你分辨得出来谁比谁年轻么?” 关瑾瑜给她哄得心里一甜,刚想说句什么,被男人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关启梵捏着兰花指,阳腔怪调的说:“哎哟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带着牙都快酸倒了。老姐,我长皱纹你还会爱我不啦?” 关瑾瑜起身要去踹他:“给我滚蛋!” 关启梵往薛离衣身后一躲:“姐夫救我。” 薛离衣眼睛浅浅的弯了一下,伸手拦住关瑾瑜,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好了瑾瑜,别和孩子计较。”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相,好比关瑾瑜在外面淡定素敛,举手投足大方典雅,一旦回到至亲面前,就会变成一个顽劣不堪的孩子,打打闹闹得没个完,非得自己哄着才行,这令她……总是十分愉快。 关启梵:“……”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叫孩子感觉真是略微妙。 关瑾瑜:“谁让你叫姐夫的,叫姐媳。” 关启梵和薛离衣一起乐出声来,这是什么称呼,中华五千年博大精深的文明里有这么一个称呼么? 薛离衣忍着笑点头,吾心甚慰的说:“叫姐夫挺好的,你别听她的。” 关瑾瑜:“听我的,我家我说了算。” 关启梵鄙夷之:“可得了吧你,看你这娇羞地窝在攻君怀里的样子,简直受一脸。” “嘿,我这暴脾气,”关瑾瑜往外一挣,从薛离衣怀里挣出来:“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不揍死他我就跟他姓。” 当然,最终关启梵没有被揍死,因为他俩本来就同姓。赶在天黑前三人很有先见之明的出去吃了顿晚饭,可无论关瑾瑜威逼利诱、旁敲侧击,关启梵都缄口不言关于那条短信的主人的事。 终于,到了晚上七点,关启梵跟柳蓉约好到家的时间。 一场风浪就这样卷向了表面平静的家庭,父母甚至满心欢喜毫无所觉,柳蓉早早就脱了围裙,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关爸也没有再换电视台。 门铃响得很准时。 这是关瑾瑜家乡的风俗,带新姑爷上门是不能自己拿钥匙开门的。 关爸立马挺直了腰板,“蓉蓉,去开门。” 先进来的是关启梵,他跟爸妈打了声招呼,没继续往里走,只站在了玄关里面一点点,挪出两个人的位置来。再进来的是关瑾瑜,手和薛离衣的牵在一起。 “爸妈。” “叔叔阿姨。” 柳蓉隐隐觉出一丝不对来,看向她身后亮着的楼道,空无一人。 “毛毛,你不是说带男朋友回来么?” 关瑾瑜拉着薛离衣往前走了两步,“妈,我只是说找到想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了,并没有说……” 柳蓉截口打断她,僵硬的脸挤出点和颜悦色的笑容来:“先吃饭吧,我和你爸等很久了。” 她转身往厨房走,神经质的念叨:“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啤酒烧鸭,还有专门去乡下摘的地菜,你爸还亲自下厨做了麻辣鱼,你不是老嫌我做的不好吃嘛。” “妈,其实我……” “我昨晚上和你爸去大伯家了,他一直惦记着你,让你回来了哪天去他家吃个饭。” “妈!你听我说……” “你就不能不说话,先吃饭不好吗?”柳蓉眼眶都红了,几乎是在求她。 “蓉蓉,你让她说。”说话的是始终坐在沙发上的关爸,他语气寡淡,眼睛并没有看向关瑾瑜,只是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调了静音的电视机。 “我……” 薛离衣感觉到掌心的那只手颤抖起来,稍微用了点力回握住她。 关瑾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短短的一句话掷地有声:“我喜欢女人,我想和她在一起。” 客厅死水一般沉寂下来,落根针都能听见。 柳蓉忽然扑上去分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恨恨的剜了一眼薛离衣,当日觉得乖巧懂事的孩子如今避之如洪水猛兽。 她紧紧拉着关瑾瑜的手走到一旁,哀求道:“毛毛,你不喜欢她好不好?” 关瑾瑜低下头,闷声不吭。 “一定是你害的,你给我滚出去!”薛离衣没防备被柳蓉推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墙上,被身旁的关启梵眼疾手快的扶住。 “妈你干什么!”关瑾瑜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薛离衣身前。 “我干什么!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把我家孩子害成这样,还有脸站在这里!”柳蓉尖声叫道:“你让她滚出去,你要是认我这个妈就让她滚出去!” 薛离衣眼神一暗,垂下了眼。 “妈,我求你别这么说她,”关瑾瑜恳求道:“她是孤儿,她只有我。” 柳蓉当即愣了一下,不说话了。 “好了,都别吵了,”关爸把电视关掉,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薛小姐,麻烦你先进房,我要处理一下家事,外人最好不要掺和。” 他刻意强调了“外人”这两个字。 又吩咐说:“关启梵把门关上,邻里见了笑话。” 关瑾瑜手按着她的肩膀,朝她点了点头,低声说:“你先进去,听到什么响动都别出来。” 薛离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关瑾瑜的房里走。 “过来跪着。” 她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关爸如是说,脚步一顿,口袋里的手机接连震了两下。 关瑾瑜想等到薛离衣进门,动作于是阻滞了一下。 “耳朵聋了么?”关爸手里一直扣着的遥控器直接砸在她膝盖上,又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我让你跪下!” 她眉头皱也不皱,缓缓跪了下去。 薛离衣闭了一下眼,开门又关门,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手机里的两条短信分别来自关启梵和关瑾瑜。 “如果我爸要打她,我会护住。别出来,别听我爸妈的话,记住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这是关启梵。 “别怕,有我在。”这是关瑾瑜。 第58章 雨狂 关瑾瑜跪下的同时,关启梵也跪在了她身边。 加起来也有五十多岁的两个大人就这么跪在客厅的地砖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关爸不为所动,冷冷的说:“蓉蓉,给我找根棍子来。” 柳蓉站在原地,犹豫着不动,母亲总是与父亲不一样的,在柳蓉心里,这事千错万错都是薛离衣的错,一点也不干关瑾瑜的事。 “慈母多败儿!好,你不拿我自己去,”关爸霍地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现代社会没有人家会常备棍子来打人的,最后关爸暴力地拆了家里的拖把,把长木棍握在手上。 “毛毛,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关爸说。 “是,”关瑾瑜低眉敛目:“我说我喜欢女人,我要和薛离衣在一起。” 关爸手背青筋暴起,木棒挥过来的风声带得耳旁发丝飞起,脸上都是沁凉的,关瑾瑜下意识闭了眼。 身子被一双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8 温热的手臂揽住抱在怀里,然后传来钝器击打在骨肉上的声响,沉沉闷闷。 “爸,这事我早就知道,你要打就打我吧。”关启梵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脑门上瞬间就下来一层冷汗,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他心说:他爸下手还真狠,真他妈疼。 转念一想,这棍子要打在他姐那细皮嫩肉上,非得去了半条命不可,自己还是挺值。 关爸一句废话没说,铁青着脸转手又是一棍子,他可不是城市里什么斯文人,手劲一贯大得很,关启梵觉得左手臂一阵剧痛,忽然福至心灵,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柳蓉吓了一跳,忙抢上去抓住关爸的手,带着哭音说:“关文勇,吓唬吓唬就行了,你下这么重手干嘛!打坏了人怎么办!” 关瑾瑜不动声色的挪过半边身子挡住关启梵,然后低头看他,被冷汗濡湿的短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半遮住浓黑的眼睛,简直是十足十的凄楚。 关爸和柳蓉看不出来,她是看得出来的,没理由两棍子就能把人打趴在地上,前几年被关爸追着打也没狼狈成这样,果然关启梵眨眼向她使了个眼色。 关启梵也不全都是装的,他爸第二棍再重一点,他的手就该被打断了,虽然现在离断也不远了。前些年他可以躲,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可现在他躲了挨打的就是关瑾瑜了。 关启梵蜷缩在地上,左手无力的垂着,整洁的衬衣滚得皱巴巴的,满头的汗,愣是一句疼没喊出来,把隐忍的可怜样学了个淋漓尽致。 关瑾瑜:“……” 她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进修了表演了。 关爸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儿子,柳蓉立马转移了阵线,拦着他不让他动手,关爸脸色稍稍缓和下来,自己的孩子又何尝不心疼呢?干脆放下了棍子,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关启梵一看这动静,心里舒了口气,就知道这“先兵后礼”的兵关算是过了,他瞥了一眼跪得笔直的关瑾瑜,心说:老姐啊,第一关帮你过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整个客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关爸开口了。 “毛毛,”关爸只说了一句,嗓子好像涩住了,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爸庄稼汉出身,半路出家跟了师父学木匠,拖家带口在城里闯,吃了半辈子苦,却一次都没说过累,你知道为什么么?爸只要看到你们娘仨吃饱穿暖,再多的苦也能往肚子里咽。你还记得念小学的时候,咱一家四口挤在二十平米的屋子里,中间拿块木板一拦就分了卧室和厨房,哪有什么浴室和卫生间。你妈每天晚上在厂里加班到半夜才回来,每次都回来看到你在饭桌上趴着做作业,有时候睡着了就喊我把你抱进去睡觉,你被惊醒了,就揉着眼睛看我,一口一个爸爸,喊得我心都化了,那时我就想,就是把命给你也是可以的。” “你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从来就没让大人操过心,不像你弟弟,成天调皮捣蛋。别人家都重男轻女,我家就偏要重女轻男,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样的。我打你弟弟,对他严格,是希望男人要有担当,他以后必须要负担得起一个家庭。可你不一样,你是女孩,爸尽力供你读大学,读研究生,你想做什么想拼什么我都全力支持,因为爸知道自己迟早会老的,以后照应不到你,凡事都得靠你自己,你有本事有能力爸才放心,你妈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村子里那么多姑娘早早结婚了,家里也没人逼你。” “家里那么多孙子,你奶奶偏最喜欢你,她临走的时候还一直惦念着你的终身大事,说是郎不用多俊,要找个能把你捧在手心上的,还要我一定把好这关,否则去了地底下也要拿拐棍抽我。现在你说……”关爸胸口急剧的起伏了两下:“你却说你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柳蓉在一旁直掉眼泪,关爸递了两张纸巾过去,单手揽了她的肩。 “爸常常跟你说,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不是在城里熬出了头,走出去人家都会客客气气的叫声‘关总’,而是养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比谁都争气,也比谁都懂事。如果是条别的路,败了就败了,爬起来就是了,唯独这件事不能拿来赌。” “爸没念过多少书,也没文化,不会讲大道理。但爸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会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啊,你爸好强了大半辈子,一共也没剩多少年,你要我后半辈子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么?” 关爸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眼里多了许多红血丝,刚刚理完发带来的精神头一下就垮了下去,他沉默着站起身,从关瑾瑜身边走了过去。 错身而过的瞬间,关瑾瑜听见他的叹气声。 她含着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对不起,爸爸。” 她可以接受关爸对她厉声喝骂,甚至拳脚相加,却承受不了爸妈对她一个失望至极的眼神。 “膝盖疼不疼?”是柳蓉蹲在她身边。 关瑾瑜用力的摇摇头。 柳蓉:“毛毛,妈想问你件事。” “你问吧。” “是不是因为妈没文化,所以没教好你,”柳蓉眼眶通红,哽咽着说:“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我以前不是只顾着上班挣钱,如果我多花点心思来教育你……” “不是的,都是我自己的错,你别怪自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对不起你们。”关瑾瑜摇着头泣不成声,“我没有办法。” “为什么没有办法?你现在和她分开,然后结婚生子,不不不,结婚不着急,你谈个男朋友就行。今天的事爸妈就当做没发生过,这样不好么?” “妈,我不能。我不能伤她的心。” “那你就能伤我们的心么?爸妈就不是人么?她爱你会比我们爱你更多么?”柳蓉急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以前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啊。” 关瑾瑜眼泪又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一句话也不说。 柳蓉指腹将她的眼泪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平视着她的眼睛,哀求道:“就听妈一句劝,好不好?” 关瑾瑜下唇紧咬,还是摇头。 第一回合后就没开过口、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的关启梵突兀的插了一句嘴,神色淡淡的:“妈,你别逼姐。” 柳蓉一巴掌拍在他小腿上,关启梵“嗷”的叫了一嗓子,柳蓉抹着眼泪走了。 关启梵蹭到关瑾瑜身边,右手给她抽纸巾拭眼泪。 关瑾瑜眼眶微红:“你手怎么样?” 关启梵试着抬了一下手臂,倒抽了一口凉气,“断没断不知道,疼是挺疼的,可能脱臼了,你行不行?我现在去趟医院?” “薛离衣就在里面,她是大夫,你让她给你正正骨。”关瑾瑜说,“什么我行不行的,这关迟早要过,难过也得过,两个我都不会放,大不了就装傻耍赖。薛离衣她……” 她话音戛然而止。 “啊欧~”关启梵挑了挑眉,明显有了笑意:“我还是去趟医院,回避一下。” 关瑾瑜自然而然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79 地伸出了双手,身子就落入了一个带着幽香凉意的怀抱里,她手是微凉的,皮肤也是微凉的,关瑾瑜的下巴抵在她肩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她方才陷于父母和爱人之间的疲累,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 “疼不疼?”薛离衣指尖擦过她的眼眶,轻声问道。 以她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刚刚那道声响,也听到了柳蓉问她膝盖的事。 “疼。”关瑾瑜脸贴着她的脖颈,委委屈屈的答。 截然不同的回答和语气,要是柳蓉听到,说不准就后悔拦着关爸了,这种见色忘亲的东西怎么就没被打死呢? 薛离衣揉了揉她的长发,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卷起裤腿察看她膝盖上的伤,被砸得乌青了一大片,看着恐怖,但其实不严重。 关瑾瑜呲牙咧嘴又面带笑容的让她把膝上的淤血揉散了,说:“你先回房,这时候让我爸妈看到了不好。” “好,”薛离衣没有反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在她膝盖上亲了一下,放下裤腿,回去了。 关瑾瑜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下来重新跪着。 窗外的路灯明明暗暗,飞蛾绕着灯光飞来飞去,笼出一个个的小黑点。薛离衣在房里等了一会儿,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转过身。 柳蓉迎面就朝她跪了下来。 第59章 云涌 薛离衣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一个长辈跪在自己面前呢? 柳蓉双膝才屈,手臂就被扶住,紧接着一股绵延的柔和力量将自己整个身子轻而易举地托了起来,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了。 薛离衣满是歉意:“阿姨,您别这样,这不是让我折寿么?” 柳蓉还没来得及回答,薛离衣就亲昵地拉着她到床上坐下,自己则搬了把凳子坐在她对面,柔声问道:“阿姨,有什么话您说就好,我听着。”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态度恭敬有礼,去年来时的那些乖巧的印象也不是即刻就能抹杀的,于是柳蓉那句本来显得咄咄逼人的“你离开我女儿,”就变成了委婉的一句询问:“小薛,你能不能和她分开?” 薛离衣避而不谈,而是问道:“阿姨,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反对么?” 为什么? 柳蓉不假思索的答:“因为你是女的啊,我们毛毛也是女的,那怎么能在一起过一辈子。” “那为什么我们都是女的就不能在一起?” “自古至今都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柳蓉想了想,觉得理所当然,“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薛离衣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含蓄温敛的笑了一下。 “阿姨,自古至今的事就一定是对的么?从古自今可都重男轻女,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为什么你们要培养瑾瑜?” 柳蓉嗫嚅了一下,说:“那……那不一样,是封建。” “哦?”薛离衣微笑着说:“那阿姨怎么就知道您现在所坚持的不是后人所称的封建呢?也许在不久的未来,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同男女之间也没什么不同,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面,大家会觉得,啊,本来就是这样的。” 又被她绕进去了,柳蓉气结:“你是城里人,我说不过你,反正你们就是不该在一起。” 薛离衣脸上毫无异色,她低了低眉,尾指勾过一缕散落的长发塞到耳后,或许是因为自小长在山里,触目所及皆是水秀山青,举手投足便与生俱来带着一种宁静娴静的气质,特别是不言不语的时候,更是有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柳蓉不说话了。 薛离衣这才开口,平静地说:“阿姨,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如你们所说永远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男人做得到的我都可以做到,男人做不到的我也可以。” 柳蓉:“女人都要结婚生子的,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做到?!” “如果她喜欢孩子,我可以生。至于结婚,在国内不可以,我们可以去国外,至亲好友一个也不会少,当然,前提是你们同意。而且我不明白,”薛离衣看着柳蓉,她眼珠极黑,深邃如窗外夜色,声音放得轻轻的:“阿姨,你们到底只是想要她结婚生子,还是想找个对她好的人,让她一生过得平稳安乐,我想是后者吧。既然如此,我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柳蓉忍不住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已经固化了的思维撼动不了丝毫,她争辩:“但……但你是女人,你会害我们毛毛被人笑话的。” “别人的话很重要么?是自己过得好重要还是管别人一张嘴开心重要,这世道本来做什么都会有人说,被说了并不会少块肉,也不会影响前途,照样过得比大多数人好。”薛离衣温声细语的说:“阿姨,您说是么?” 她每句话看似都在问柳蓉的想法,事实上一直牵着柳蓉的鼻子走,让她跟着自己的话在思考。 柳蓉皱着眉:“可是……” “蓉蓉,你先出去,我来和她说。”薛离衣心里一凛,立刻站了起来,是关爸。 柳蓉如蒙大赦的起身出去了,她明明进去之前是打算求薛离衣离开关瑾瑜的,为什么到后来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反倒是薛离衣不停的在给她做思想工作。 明明觉得她是错的,却又不知道怎么来反驳。 关爸显然不知道比柳蓉高了多少个段数,薛离衣刚凝聚出个笑容来,一句“叔叔”还没叫出口,关文勇就摆摆手,不咸不淡的说:“坐。” 他让薛离衣坐在床沿,自己则坐在了那个椅子上,椅子其实是比床要高一点的,无形中就带来了一种压迫感。 被关爸锐利的眼神盯着,薛离衣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右手收到背后,绞住床单。 “别紧张。” 薛离衣尽可能自然的微笑了一下,说道:“叔叔。” 关爸单刀直入:“你那套糊弄毛毛她妈可以,不用试图用到我身上,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我来找你,也是来劝你和她分开的。” 他不委婉,薛离衣想自己也没必要迂回了,干脆道:“既然您这么坚决,那我也实话告诉您,除非她亲口说不要我,否则我不会离开。” 关爸嗤笑:“到底是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薛离衣针锋相对:“您还是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难道就知道天高地厚么?您若是知道,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而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一张嘴倒是挺会说,怪不得她妈被你唬得团团转,”关爸说,“你不是我女儿,我也不能对你打骂,咱们心平气和的讨论讨论。” 薛离衣听他说“讨论讨论”,非但没放松,更是加倍集中精神起来,“您说。” “首先,我不赞同你和她在一起,的确是因为你是个女人;其次,你太年轻,年轻人太没有定性,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我女儿交给你。” “我不理解,您能不能仔细说说。” “你还年轻,你玩得起,我女儿陪不起,女孩子的青春过一年就少一年,她再过一年就三十岁了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0 ,你知不知道三十岁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最好的年华就那么过去了。那个时候,你还可以去寻找更加新鲜刺激的爱情,可她呢?” 薛离衣没吭声。 关爸语重心长的说:“我也年轻过,我知道年轻人的爱情,冲动而充满激情,觉得有了爱情就什么都不怕了,哪怕上刀山下油锅呢?但你有没有想过爱情总要归于平淡,等你们说的什么荷尔蒙作用消退,你们看见对方的时候,想起来的不再是美好的怦然心动,而是和她在一起受过的非难和痛苦,你现在觉得舆论不重要,是因为激情冲昏了你的头脑,你感受不到来自它的破坏力,人既然活在这个社会里,就不可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于是到最后你们会相看两厌,以分手告终,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他这么平心静气的说话,薛离衣自然听得进去,不会和他针尖对麦芒,她的眉头一直轻轻地拧着,没有答话。 “还有,你只为自己考虑,就不想想她么?说句冒犯的话,你是孤儿,没有家庭方面的担忧。可她不同,你如果真的爱她,会忍心让她陷入两难境地么?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关爸嘴角勾起来一点,略带讥诮的说:“那就未免太自私了一点。” *** 关启梵已经从医院包扎回来,左臂打了石膏吊在胸前,正靠在床头又盯着手机出神,房里拧着一盏小壁灯,光线朦胧氤氲,他眼睫低垂,眼神也看不太分明。 当柳蓉推门进来的时候,关启梵立刻回过神坐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柳蓉似乎有些迷茫:“梵梵,你说我封建么?” “不封建啊,怎么了?”关启梵一时没想到那茬。 “不是,你听我说,刚刚小薛说我封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妈是没文化,但这点道理也是懂的啊。” 她两手绞在一起,淳朴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失落,关启梵心里一疼,连忙过去把他妈揽在怀里,跟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说:“不是封建不封建的问题,妈你懂的道理够多了,否则也不会教出这么优秀的孩子来,言传身教,真的,我和老姐都很谢谢你。” “可是你姐她……” “姐她只是喜欢上一个同性而已,她还是她,难道因为这个你就不认这个女儿么?” 柳蓉张了张嘴,木讷的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她说:“梵梵,你帮我上网查查。” “查什么?” “同性恋。” *** 此时,关瑾瑜房中。 关爸那句话落下去之后,很久都很没有回应。 他眉头微展,云淡风轻的掸了掸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土,施施然起身,说:“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毕竟在为了她好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房门被重新徐徐打开,关爸心里的喜色尚未来得及表露到脸上,身后便传来薛离衣坚定柔冽的嗓音。 “不用考虑了。” “叔叔,错的是你,不是我。你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全部都错了。” 第60章 雨疏 “第一,我不是在玩,我有能力也有信心负担得起关瑾瑜的未来。就算此刻站在这里的是个男人,你又怎么保证他不会辜负瑾瑜,您也是男人,您知道男人的脾性。” 关爸的脸色有点难看。 “第二,是,我是年轻。我知道您也年轻过,那么您就该懂得年轻人拥有的不只是激情,不止是冲动,他们对未来的热情和憧憬才是推动他们往前走的动力。我不相信您年轻时就料到了现在的所有事情,然后按部就班的实行。决定了的路,就一条路走到黑,南墙又怎样?拆了就是!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两年。我听瑾瑜说,你当年求娶阿姨的时候也是个穷小子,而且弟妹众多,阿姨家一直不同意,最后不还是抱得美人归,这么多年恩爱有加。”薛离衣冲他笑了一下:“那么,你曾经做到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来质疑我?” 关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但神情已经微微缓和下来,他心说:若她不是和关瑾瑜是这种关系,自己真的十分欣赏她。 “第三,关于我自不自私,我想这件事只有关瑾瑜有立场来判断。她是个孝顺的孩子您很清楚,若她没有与我过一辈子的决心是不会贸贸然向你们公开的,若我此时离开,伤心的到底是谁?抱歉,我想,自私的不是我,而是自以为为她好的您。” 关爸笑了一下,眼角却没有笑纹,说:“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薛离衣深吸一口气,毫不留情的说:“恕我直言,你口口声声说瑾瑜是你的骄傲,那么作为你的骄傲的她,所做出来的决定你竟然是完全不信任的么?” “好,很好。”关爸双掌拍了几下,眉头轻挑,说:“那么现在你觉得你说动我了么?” 薛离衣依旧波澜不惊,笑容温和:“当然没有,不管是你之前说的话,还是我所做出的回答,在您看来都不值一提,您根本不会同意的,是么?” “是,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会同意。既然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那么明天让关瑾瑜来做决定吧,看她是选我和她妈妈,还是选择你。” 关爸俨然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薛离衣只能看着他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 “同性恋,是一种性取向,指一个人在性。爱、心理、情感上的兴趣主要对象均为同性别的人……”柳蓉正在磕磕巴巴的念关启梵给她搜出来的百度百科,遇到不认识的字关启梵就在一旁指点。 “所以,网上的意思是说,同性恋是正常的么?”柳蓉一字一字的把那些解释全部念完,然后转头问关启梵:“原来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事么?” 关启梵说:“有,你不知道而已。我在外面也见过很多这样的,有男有女,都成双结对的,有的过的也不比异性恋差的。” 柳蓉把手机扔在床上,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声说:“其实结不结婚,有没有孩子都不是最重要的,小薛有句话说得对,最重要的是毛毛能不能过得好。” 她好像不甘心自己那么容易被说动,于是别扭的说:“那我怎么知道小薛能让她过得好呢?” 关启梵完好的手环过柳蓉的肩,和她并排坐着,俊脸凑了过去,“嘿嘿”笑了两声,不怀好意的说:“老妈?” 柳蓉给他笑得浑身发毛:“起开起开。” 关启梵:“你同意了?” 柳蓉:“没有。” “其实吧,不管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现在社会不像你们以前了,什么结了婚就要从一而终,凑活凑活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以后不合适还是得离,所以姐找男的女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你知道的,全天下男的都那个德行,当然除了爸和你儿子我,不是所有男人都和我这样英俊迷人又善良正直的……” “啊!”关启梵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柳蓉又好气又好笑:“说人话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1 。” “哦,”关启梵抬手捋了捋后脑的短发,说:“那咱直白点,我敢说,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不会把自己的老婆放在首位,而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会把自己的另一半放在首位。真像奶奶生前的遗愿,薛离衣才是真正会把老姐放在心尖上的人,人长得好看不用说,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又有耐心会照顾人,还是医生。最重要的是……” 柳蓉说:“什么?” “老姐喜欢她,她们不敢在你面前表现,但我见过,比我小时候看见你俩还腻歪。你要敢拆散她们,简直是要分分钟殉情的节奏啊。” “……”关启梵小时候她真的表现得很腻歪么? 柳蓉一副不信的样子:“有那么夸张么?” 关启梵点头如捣蒜,“而且妈,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我看有本书上说‘打败你的,永远不是高山,而是你鞋里的那粒沙’。” “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爱情是一种非常坚韧、也非常脆弱的东西,你越是阻挠它,它就越不屈服,也许人家两个没要非你不可,你们这一折腾,”关启梵两手一摊:“欸,人家就不顾一切的要在一起了,怎么拆都拆不开。” 关启梵决定迂回,先把他妈糊弄过关了再说。 柳蓉好像明白点什么:“你是让我不要管?” 关启梵一个饿虎扑食,“啪叽”就在柳蓉脸上亲了一口,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妈你真是太聪明了!真的,我敢打包票,天底下的老妈就没一个有你这么聪明的!又聪明又开明!一点也不封建!” “得了得了,就你嘴甜。”柳蓉给他哄得心花怒放,“我去给你姐下碗饺子,跪了那么久也该饿了,你要不要?” “你别忙活了,这都十来点了,你是不是忘了吃晚饭?” 柳蓉如梦初醒,一开始自己是备好了晚饭等新姑爷上门的,谁知道领回来个女媳,后来就一直折腾到现在,连口饭都忘了吃。 “算了不吃了,”柳蓉说,“你爸肯定也没心情,一会我把他弄回房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柳蓉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关爸面无表情的从薛离衣房里出来,一看就是碰了钉子的样子,她心里莫名的升起微妙的平衡感,但又不能在关爸面前表露出来,只是过去拉了他的手回房。 途中关爸看了仍跪在客厅的关瑾瑜一眼,一言未发。柳蓉就知道,这是准备让她在这跪一宿了,她忍不住扭头看向了薛离衣所在的房间。 膝盖的酸疼和困意哪个比较容易战胜?在关瑾瑜这里,此刻显然是困意占了上风,十一点,屋内寂寂,确定柳蓉和关爸应该都睡了之后,她往前挪了两步,伏在了茶几上。 薛离衣出来得略晚一些,客厅的灯光在房里拉下一道狭长的白线,薛离衣从一片黑暗的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床毯子。 南方的冬天本就阴冷潮湿,客厅地面铺的并不是木板,而是地砖,大理石的茶几无疑也是沁凉的,凉意直刺入骨子里,关瑾瑜整个人几乎都要缩成了一团,嘴唇冻得发白。 她本就不可能睡熟,肩上一有东西覆上来,就被惊醒了,在看到是薛离衣的那刻,脸上便浮现一丝简直要溢出来的温柔的笑意。 薛离衣心里直发酸,一声不吭的把沙发垫抽下来,垫在她膝盖下面,在她对面盘腿坐下,然后连毯子带人一起裹进了怀里。 “睡吧。”她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我在这里陪你。” 关瑾瑜下巴抵着她的肩,冰冷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腰,轻声说:“你要哭鼻子么?” “不会。” “那就好。” “把手伸进我衣服里,”薛离衣忽然说。 关瑾瑜有些为难:“这……” 薛离衣把保暖内衣从裤腰里抽出来,不由分说的抓着她的手探了进去,手掌贴上她两肋温暖的肌肤,热融融的,寒意顿时消减了不少,关瑾瑜才明白她的意图,下意识要拿出来,手指才动,便被薛离衣制止。 她身上放着两冰块,眉头却皱也没皱,说:“别动。” 关瑾瑜心头又甜蜜又心疼,贴着她,不动了。 “瑾瑜,我想先妥协一下,你父亲那里,我无法说服他,他完全听不进去。”薛离衣把毯子往上拉了一点,仔细掖好边角,说。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正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关瑾瑜才会受罚一晚上,关爸就是做给她看的,她不想因为自己害她平白受罪。 这不是动摇,只是暂时的退让。 关瑾瑜没问“你是不是动摇了”,而是从她颈窝退出来,看着她说:“你想怎么做?” 关瑾瑜是笑着问的。 薛离衣也望着她,沉湛的眸子也缓缓有了浅浅的、柔和的笑意。 最好的事情,莫过于相爱,且能相知。 我想做的任何事,你都不会怀疑。 薛离衣说:“你明晚睡觉,不要把窗户锁死。” 第61章 偷情 第二天早上,关瑾瑜被解除惩罚,膝盖已经弯不过来了,不过好歹还能全须全尾的坐在沙发上,等待三堂会审。 关爸柳蓉坐正中的长沙发,关启梵坐在两人座,关瑾瑜坐单人沙发,薛离衣在她身边站着。纵使昨晚已经和薛离衣商量好了对策,她一想到关爸一会的反应可能会很精彩,眼睛忍不住弯起来一点,被薛离衣瞪了回去。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客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肃起来。 “昨晚我和薛小姐讨论过,毛毛,我给你两条路。一,你选她,从此和家里断绝关系,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二,你选爸妈,和她分手。”关爸冷冷的说。 这个问题本来是由关瑾瑜回答的,薛离衣却忽然插了句嘴,她直视着关爸,神色十足的认真:“叔叔,我仔细想过了,觉得你昨晚说的有道理,如果硬要她在两者之间选的话,的确是我太自私了。我现在就离开。” 关爸愕然。 “我们不是早约定好了,你现在怎么能……”关瑾瑜蓦地睁大眼,抬头望着她,适时的表现出一点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眸中翻涌起来又被刻意压下的伤心,喉头一哽,好像说不下去似的。 “我只是暂时离开,并不是要和你分手,”薛离衣和她“深情对视”,牵了她的手握在手里,放轻了声音,“既然我在这里,叔叔阿姨都会不开心,倒不如先离开,让你们过个好年。” 关瑾瑜双手搂上她的腰,脑袋紧紧贴着她的胸腹,努力回忆脑海里曾经看过的琼瑶戏,哭哭啼啼道:“我不让你走。” 关启梵吊儿郎当的歪在沙发里不忍直视,心说:演过了。 关爸和柳蓉则云里雾里:这又是整的哪出?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旧社会里万恶的大家长硬生生拆散相爱的两个人,关键是自己什么都还没做。 关爸准备的一大箱子话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因为薛离衣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拎着带来的小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有带走半片云彩。 戏要演全套,关启梵扯过纸巾擦着他老姐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2 没有流出半滴眼泪的眼睛,暗暗朝她竖了大拇指,简直是风风火火恍恍惚惚。 关爸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一场戏,但是他针对的主人公直接不和他玩了,自己现在再逼着关瑾瑜选也没什么意义,这口气真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关瑾瑜垂眼盯着蓝色的地砖,许久,忽然说:“爸,我不会选的。你们和她我都想要,如果非要我选,我选第三条路。” 关爸面沉似水的看着她。 “你打死我算了。”薛离衣离开了,关瑾瑜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俩一个也落不着好。” 自己这女儿真是撒泼耍赖无所不用,柳蓉“扑哧”笑出声来,还没等关爸批评她,就掩住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向过分晴朗的天空。 今天的太阳真圆。 “哦,对了,我下午想去书店买本书看,”关瑾瑜说,“爸,你允许我出门么?” “不行。” “那好,关启梵去给我买。” 关启梵爽快极了:“行,你想买什么?” 关瑾瑜笑眯眯的说:“论持久战。” 她转头又问关爸:“爸,你要么?” *** 现代比古代好在哪一点呢?古人若是被拆散,离得近了玩爬墙,指不定还有生命危险;离得远了只能玩鸿雁传书,十天半拉月都见不到回信,就算信送来了一不小心就被人扣了,扣住就扣住了,要是伪造封假的,玩个挑拨离间,那真是人间惨剧。 现代有网络有通讯,可以打电话发短信时刻缓解相思之情,而且她晚上就能见到人,一点也不担心,泡杯茶在阳台的藤椅上躺着,聚精会神的研究了一下午的《论持久战》,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她什么也没干,关爸也没地挑错儿去,再加上年尾公司还有点事,中午连饭都没在家吃,只是嘱咐柳蓉多照看一点,他哪知道昨晚便已柳蓉临阵倒戈了。 不过柳蓉至多只是答应不干涉,帮着关瑾瑜对付自己老公,还不至于,她在沙发上捡起前些日子没绣完的十字绣继续绣,关瑾瑜时不时的跟她说两句话,气氛倒算融洽。 日头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一路向西,走进暮色四合。 柳蓉要去做饭,关瑾瑜忙合起书说:“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烧厨房么?”柳蓉损她,“我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做饭洗衣样样拿手,你只会热饭热菜,以后嫁了人……” 柳蓉话语顿住,改口说:“就算你不嫁人,那也不能老让人家伺候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关瑾瑜这才真正见识到薛离衣和关启梵这两只相互配合出的结果,昨天晚上还对着自己媳妇骂骂咧咧,现在就接受了自己不嫁人这个事实。 关瑾瑜“嘿嘿”笑,上去抱住柳蓉的胳膊,嗲嗲的拖长了音:“妈~” 因为关瑾瑜自小都很独立,几乎从来不跟柳蓉撒娇,是害羞还是不会已经无从考证,反正此刻来这一招是把柳蓉哄得乐开了花,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有什么阴谋,快说。” “你教我做菜,好不好?”关瑾瑜摇了摇她的手。 “不好呢。”柳蓉任她摇着,笑着说,“你是被你爸爸反对,所以要对厨房实行打击报复么?你不是有媳妇么?怎么不找她学?”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反正在家也是闲来无事,关瑾瑜还不相信就凭自己的天资,放几天假连个菜都学不会了。 听到她这句话,柳蓉不知道想起什么,眼角的笑纹深了起来。 “妈你在想什么坏事?”柳蓉把她推进厨房:“去去去,你才想坏事呢,想学菜就先学会洗菜切菜,你先把那颗铁包头切了。” “哦。” “切成丝,不是切片。” “好。” 柳蓉锲而不舍的损:“看你这手笨的,我看你打键盘哒哒哒的,没个停。还有你那张脸,苦得跟那什么似的,切个菜能要你命?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是亲妈吗?是亲妈吗?”关瑾瑜不满的叫道。 “甭管是不是亲妈,我现在都是你妈。你盐和糖分不清楚么?眼睛长来干什么的?连个菜都不会做,你说你能干什么?” “我能赚钱。” “你也就只会赚钱,钱串子还光荣了不成?” 关启梵正好经过厨房,看见拿着锅铲一脑门子的汗的关瑾瑜,在双手叉腰在旁边指指点点顺带不遗余力的挖苦的柳蓉,跐溜回了房从柜子里摸出个黑色笔记本,快速的记了一行字:第108次,老姐学做菜。 他思忖片刻,笔盖在下巴上点啊点,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直接记完:以失败告终。 继一锅焦黑的炒土豆丝之后,关瑾瑜被嫌弃的赶回去洗菜,柳蓉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虽然不至于你这样经常把菜炒坏,但实在也是手艺平平,家里不是万不得已,都不让我进厨房。” 关瑾瑜恍然大悟,埋怨道:“怪不得,原来我都是遗传你的。妈,你赔我做饭的天分。” “……” 柳蓉觉得她这女儿真是比以前活泼了不是一点半点,看着小薛也是挺稳重的孩子,不存在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啊,真是奇怪。然而柳蓉忘了,两个稳重的人在一起,总会有一个慢慢依赖于另一方,心性也会越来越像孩子。毕竟人生来就不是不苟言笑的,护士小姐还要拍拍孩子让孩子哭出来呢。 “后来我和你爸在一起,你爸多狡猾的一个人啊,明明手艺好得能当大厨,头先偏偏还瞒着,家里也不能没人做饭,我就慢慢学啊,一开始做得不好吃,他也满口夸,到后来越来越好,他才不动声色的露了一手。但是都到了那个地步,家里只能是我做饭了。” 关瑾瑜哈哈大笑,“这是被坑了么?” “可不是,”柳蓉有些气愤的翻着锅里的菜:“男人就是这样,一点小破心思藏着掖着,就是为了躲这个懒。你家小薛呢?” “就两个字,贤惠!”关瑾瑜腰板挺得跟夸自己贤惠似的。 “那你呢?” 关瑾瑜竖起两根手指:“也是两个字,体贴!” 柳蓉笑而不语。 “妈!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闹闹哄哄的厨房谈话过后,柳蓉也对薛离衣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更彻底感觉到自己这个女儿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她再是惊讶于两个女人怎么可以相爱,也不再忍心去反对,只要她过得好就好,哪怕将来过得不好,只要自己和他爸爸都在,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再不济,还有关启梵,总能保她一世安好无恙。 关爸是七点钟回来的,一家人围着饭桌的氛围也不再箭拨弩张,关瑾瑜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反常,像往日一样,在客厅看电视到十来点才回房,关爸和柳蓉同时也回房睡觉。 十一点,小区里的灯光陆陆续续的暗下,唯远远的路灯亮着光点,一位居民哈欠连天的走到窗前想把窗帘拉上,猛然看见对面的房屋上飞快的闪过一条黑影。 自下往上。 他揉了揉眼,再定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3 睛一看,已经不见了。 夜幕仍是静悄悄的,仿佛只是睡眼朦胧下的错觉。 第62章 虐狗 关瑾瑜家住在六楼,所以并没有装防盗窗,正好方便了某位在夜里行动的人。 事先约好的是,只要自己把窗户打开,再发短信通知她,薛离衣就可以上来了,大概十一点左右,关瑾瑜要等确定爸妈都休息了才行。 关瑾瑜偷摸着去他爸卧室门口,将耳朵贴上去,确认没有响动过后,才回房将门反锁起来,几乎在窗户打开的同时,连短信还没编辑完,薛离衣就从窗口跳了进来。 双颊微红,沾染着冬天的寒意。 关瑾瑜伸出两只手朝薛离衣张开,唇角扬起大大的笑容,她身上穿着y的对襟纽扣睡衣,那张素来很具有欺骗力的脸更是显得年轻了不少,格外的乖巧和可爱。 “抱。” 薛离衣不由自主的微笑,上前一步,将她搂进了怀里。 关瑾瑜将拖鞋甩掉,两只脚踩在了薛离衣脚背上,薛离衣的鞋被脱在一边,只穿着一双毛线袜,绒绒的,比什么都暖和。 薛离衣揽着她的腰,任由她把整个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和街上的小情侣一样慢悠悠的往后倒退,快抵住墙壁时又拐个弯,在房里踱来踱去。 房子隔音不太好,幸好关瑾瑜隔壁房间是关启梵,而不是关爸和柳蓉,所以低声说话不用担心被关爸听见。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薛离衣问,鼻翼传来的气息除了女人身上一贯的幽兰体香,还有股清甜扑鼻的香气,只是闻着便觉舒适。 “嗯?你闻不出来?”关瑾瑜把脖颈往她唇边凑,语调温软。 “奶香?”薛离衣试探着说。 “浴室里有婴儿爽身粉,我擦了一点。”关瑾瑜双手勾上她的脖子,手掌力道适中的揉捏着她后颈,温声问道:“你喜欢么?” “喜……喜欢。” 关瑾瑜与她交颈相缠,说:“特意为你准备的。” 笔直修长的脖子近在眼前,女人颈部皮肤白皙,在灯光下漂亮得几近透明,隐约可见下面青色的生命力蓬勃的血管,鼻间的清甜奶香萦绕,让人几乎无法思考。 “瑾瑜……”薛离衣低低唤了她一声。 关瑾瑜手掌温热,或轻或重的十分有技巧的挑逗着她脆弱的神经,在外头呆久了被风吹得冰凉的肌肤立刻滚烫起来,冰火两重天,那滋味简直不要提了。 “嗯?”关瑾瑜一手环在她腰上,顺势往床边带,如果说刚刚是她追随着薛离衣的脚步,现在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了。 薛离衣被带得跪坐在她身上,腰间的皮带被一双巧手灵活的解开,扯了出来搁在一边,关瑾瑜双手从她肋下穿过紧紧勾住后背,抬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霸道、热情,比往日更加急切更加深入,身子很快就发起烫来。 理智告诉关瑾瑜不可以这么继续下去,虽然说父母睡觉了,但是老人大多有起夜的习惯,如果碰巧这时路过门边,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他们不发现,关启梵就住在旁边,房里稍微大一点的响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情感上,却容不得她再三思量,或许是“偷。情”二字带来的禁忌感,让她暂时无法顾及这许多。 然而人毕竟不是仅被*支使的动物,关瑾瑜再想碰她,双手只是禁锢在她背上,分毫未移,安静的卧室里,只有刻意被放轻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薛离衣低头望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关瑾瑜,面泛红潮,呼吸混乱,深茶色的瞳仁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隔着毛衣都能感觉贴在自己背上的手掌烫得不像话。 “瑾瑜,”她将关瑾瑜耳旁稍微濡湿的长发拨开,轻声说,“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我可以不发出声音。” “不要,你让我抱一会儿。” “好。” 薛离衣乖乖的让她抱着,等听到她呼吸恢复正常频率,禁锢被解开,才起身坐了起来。 “我可以脱衣服么?”她问,漂亮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她担忧什么?自然是担忧关瑾瑜克制不住再次化身为狼。 “你觉得呢?”关瑾瑜绷着笑,心里直呼可爱。 薛离衣双手捏着毛衣下摆,似乎思考了许久,眉尖微蹙:“那……那我还是不脱了吧?” “那你今晚怎么睡?” “我看着你睡就好。” 关瑾瑜扑过去握住她的脸,不满的说:“喂,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不是,我……” “就算我控制不住,那还不是你害的。”关瑾瑜倒打一耙,同时不忘在对方嫩滑如果冻的脸上亲了一口。 薛离衣无奈笑笑:“是,怪我。” “好了,睡觉,我帮你脱衣服,”关瑾瑜不由分说的把她衣服都扒了,套好早就准备好的睡衣,十分果断的关灯睡觉。 屋内漆黑一片,雪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依稀能够看见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瑾瑜。” “什么?” “我……我想……”那人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然后便没了下文,随着响起的是比黑夜更加压抑的喘息。 良久。 黑暗中传来关瑾瑜戏谑的声音:“宝贝,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我也可以不发出声音。” “不……不用了。” “不如我还是起来看着你睡吧?” “关瑾瑜!”那人似乎不堪逗弄,有些气急败坏,脸埋在对方的肩窝里,更多的则是赧然。 “我错了。” “睡觉。” “好,晚安宝贝。” “晚安。” 第二天关瑾瑜醒的时候,薛离衣已经早早的离开了,脱下的睡衣叠得工工整整的放在床头,若不是锁骨上一个浅浅的红痕,几乎像是一场梦境了。 关瑾瑜抱着被子在床上坐着,回忆起昨晚失控的两次亲吻,明明早就亲昵过无数次,却都不如昨夜刺激和让人战栗,真是…… 关瑾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深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齿。 饭桌上,是柳蓉备好的一锅绿豆粥,一碗炒花生米,关爸正在吃早饭,见关瑾瑜出来,随口说道:“我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个博士,和你同岁。今天下午两点,切尔咖啡,你去一趟。” 这分明就是命令了。 饶是关瑾瑜再好的脾气,再怎么提醒自己要冷静,也忍不住爆发出来,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爸,你太过分了。” 关爸把碗一摔,也黑了脸:“到底是谁过分?我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和女人在一起么?” “我不会去的!谁乐意去谁去!” 关瑾瑜理也不理她爸,冷着张脸洗漱、吃饭,然后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里,她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委屈,手指滑开手机屏,就想给薛离衣打电话,眼睛望着屏幕上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又迟疑了。 只是发了条短信:小衣,我爸要我出去相亲。 薛离衣很快就有了回复,不过回的是微信,关瑾瑜从抽屉里翻出耳机戴上,听见她温柔清润的嗓音,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她说:“别担心,万事有我。”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4 关瑾瑜手指飞快的回:我没有担心,他要生气就生气吧,反正我不会去的。我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难过,我爸以前从来不逼我做任何事的。 “你总要给他一点时间,别急。” 关瑾瑜:可是我想你了。 薛离衣盘腿坐在宾馆的床上,看见这几个字白皙的脸瞬间蒙上了一层绯色,为什么她总能把这些话挂在嘴上,啊不,还有屏幕上。 关瑾瑜几乎能想象到她脸红的样子,忍不住弯着眼轻轻笑起来。 许久,她才回:我也是。 关瑾瑜逗她:你怎么不说话了,打什么字啊。 薛离衣脸更红了,按住语音输入,说:“我们昨晚不还见过面么?” 关瑾瑜:我不是让你说这个,刚刚那句呢。 等待了比方才更久的时间,关瑾瑜才收到一条两秒钟的语音消息,低低的、缓缓的、温软无比的嗓音:“我也是。” 关瑾瑜显然没打算放过她:你也是什么? 这次显然薛离衣放开了许多,手机几乎是立刻震动了一下:“我也很想你。” 关瑾瑜笑倒在床上,嘴角咧得大大的:可我刚才只是说想你,并没有说很想你啊,看来你的确是很想我,那你怎么一直不说呢。 略带恼怒的声音:“关瑾瑜!” 关瑾瑜从善如流的求饶:我错了。 薛离衣自然不会为这个生气,反正她调戏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低头思忖片刻,忽然说:“瑾瑜,下午那个相亲,我觉得你还是答应比较好。” 关瑾瑜:你怕我和我爸闹僵?那你怎么办?反正我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薛离衣却好像笑了:“如果我去,你也不去么?” 第63章 约会 如果我去,你也不去么? 关瑾瑜仅愣了一下,便明白她的意思。他爸既然非给她安排这场相亲不可,那她正好光明正大的出门和薛离衣约会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偷跑出去的,不算违逆。至于那个什么博士,三两句话打发了去就好。 所以她答:好。 态度转变得太快难免会惹关爸怀疑,于是关瑾瑜偷偷摸摸把柳蓉叫进房,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话,要她帮自己打掩护。搞得柳蓉也很无奈:她明明是打算中立的好么?怎么俨然把自己当做是同一阵线的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当个老婆了。 然而最终…… 当柳蓉跟关爸说关瑾瑜同意去相亲的时候,关爸没有半点怀疑,反而无比信任的让柳蓉去咖啡厅监督她,势必让她认认真真的和对方谈谈。 柳蓉默默地低下了头。 关爸关切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柳蓉摇摇头:“不是,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关爸:“咱也是为了女儿好。” 柳蓉不说话了。 ……我是对你过意不去啊,老公。 转眼就到了下午两点,切尔咖啡。这间咖啡厅和外面一样,都采用的是浅绿色,清清淡淡,看起来就很温馨舒适,悠扬的小提琴曲如流水倾泻。 完美的下午茶场所,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那个什么博士,而是薛离衣,那么关瑾瑜觉得,人生都是圆满的了。 博士自称姓许,是国内一所一流大学的副教授,鼻梁高挺,戴副金边眼镜,深褐色的眼睛隐在斯文的镜片后面,举头投足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但只觉温和,并不阴柔。 相亲看什么?第一眼看脸,作为男人,许博士自然是对关瑾瑜的脸很满意的,加上黑色的长款风衣和黑色长裤,脚下踩着的皮质长靴,愈发衬出一种知性冷艳的魅力。 如果关瑾瑜知道他对自己的评价,一定会轻呵去:知性冷艳什么鬼?穿得乌漆抹黑,眼瞎才看不出来自己是爱答不理。 各自自我介绍完,关瑾瑜趁着许博士还没开口,便微笑着发问:“不知道许教授年薪多少?可有房车?车是什么车?房又有多大?” 她撩了撩长发,手掌交叠扣在桌沿上,下巴微微抬着,浑身透出一股旁若无人的自矜来:“抱歉,我不太想和不如我的人交往。本身太傲了,希望能找到一个压制住我的。” 那么此时薛离衣和柳蓉在哪呢?就坐在关瑾瑜右手边,眼下的情形也算是诡异了,薛离衣在和丈母娘喝咖啡,围观自家媳妇相亲的全过程。 耳力原因,即使隔得并不近,薛离衣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在听到那句“抱歉”之后的话,差点直接笑出声。柳蓉疑惑地看着她,薛离衣忙低语几句,尽职尽责给丈母娘做翻译。 关瑾瑜想许教授作为一个高级文科知识分子,想来是最反感这种世俗的女子了,奈何只见他抬指推了推眼镜,彬彬有礼的说:“工资加上版税和其他收入,年薪大概在三四十万左右。有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车暂时还没有置办,如果关小姐愿意与我有更亲密的关系,自然都听你的。” 柳蓉看薛离衣脸立马就黑了,这个好奇心大起,连忙问她到底又说了什么,薛离衣皱着眉,说:“希望瑾瑜和他进一步发展。” 柳蓉问:“那你呢?” 薛离衣理了理袖口,站起身:“痴人说梦,他想得美。” 那厢关瑾瑜听了许博士的回答,低头搅拌咖啡,说:“许教授,不算理财收入,我税后年薪是八十万,外加霖市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一辆三四十万的宝马。在我看来,经济权就等于话语权,很抱歉,我觉得许教授似乎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一手摸出手机心不在焉的发短信:你还不过来? 许教授也不生气,依旧温文的说:“关小姐不觉得这样太极端了么?经济权并不能与夫妻关系中的地位等同而语,我并不介意你比我高薪,相信我会让你我的关系到达一个和谐的地步。” 关瑾瑜心说:我都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这么死乞白赖的。 心下烦躁,便扭头去看薛离衣坐的位置,见她已经站了起来,正往这边走,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许博士看她着装,本以为是冷艳之人,这一笑,才发现对面的女人身上的寒霜似乎都缓缓地化开,露出温暖且柔软的内里。 冷冽的五官,陡然间便鲜活起来。 薛离衣挑起一边眉头,微微低下头凝视着关瑾瑜,唇角抿出清浅的笑容,比方才许博士还要彬彬有礼的问:“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坐在你身边么?” 关瑾瑜往里挪了挪,“当然。” “这……”许博士整个人都懵了,虽然漂亮的女人谁都不忍心拒绝,但但但……但自己和她难道不是在相亲么? 几乎在她坐下的同时,关瑾瑜便将手摸到她手上,十指相扣。 薛离衣转头看着她:“你好,我姓薛,薛离衣。” “我姓关,关瑾瑜。”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瑾瑜么?” “当然不介意。” 薛离衣笑笑,招手,“服务员,再来杯摩卡。” 关瑾瑜把自己那杯推过去:“不用这么麻烦了,喝我的就好。” “那就谢谢瑾瑜了。” 许博士:“……” 他试着打断一下那两个正脉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5 脉含情的人:“瑾瑜,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的话,可以相互留个电话进一步……” “许教授,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找一个比我强可以压制住我的人,你不符合我的要求,就到此为止吧。还有,我想你我之间还没有亲密到可以直呼其名。” “那她……” 关瑾瑜截口打断他:“我与她投缘。” “唔,你们在相亲么?”薛离衣面露愧疚,似乎在为自己打断这么一件事而后悔,她这辈子的演技大概都花在今天了。 关瑾瑜柔声答她:“刚刚是,现在不是了。” 薛离衣话锋一转,歪了一点头,十分诚挚的问:“那我是不是该补偿你啊?瑾瑜,你看我怎么样?” 薛离衣冬天不爱穿厚衣服,常常就是薄毛衣随便套件外套,此时外套早已脱下,只余下一件浅黄色的v领毛衣,形状完美的锁骨横在颈下,修长的脖颈线条干净优美,最出众的当然就是那张明眸含笑的脸。 “你觉得呢?”关瑾瑜单手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 薛离衣抓了她的手,唇角擦过她温暖的手指:“我觉得……你很满意的样子。” 许博士:“……” 薛离衣揽着女人站了起来:“服务员,买单。我们先走了。” 后一句话是对许博士说的。 除开自我介绍,许博士统共说了三句话,打了一瓶华丽丽的酱油,目送着人家两个手牵着手离开了咖啡厅。然后发现隔壁的一位老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那人自然是柳蓉。 她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就这么带着媳妇走了,也不管管自己,嫌自己是老灯泡么?好歹也要把自己送回家啊。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是关瑾瑜的信息:妈你可以出来了,我们在门口等你,先送你回去。 柳蓉心说:还算你有点良心。 把柳蓉送回去以后,不到下午三点,冬天虽然昼短夜长,但还差一段时间才入夜,阳光还足得很,两人坐在广场的台阶上,关瑾瑜靠在她肩上,暖洋洋得不想动。 “瑾瑜。” “嗯?” 关瑾瑜身子往下滑了滑,薛离衣扶她直接枕在了自己柔软的胸口,轻声问:“你和那个人说,喜欢比你强的,能压制住你的人,是真的么?” “是啊。” “那……那我那么多地方不如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嗯?我怎么不知道你哪里不如我?” “就是……”薛离衣低头用唇蹭着她的发,清新的香气直钻入鼻子,薛离衣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以前,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忘了。” “哈?” “忘了,”关瑾瑜说,“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我也说不上理由。唔,也许是觉得你漂亮温柔贤惠又体贴?” “还有呢?”薛离衣小声的说,嘴角轻微扬起的同时眼睑微垂,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总让我觉得很安心,这不是什么强不强就能带来的。比如你现在抱着我,我就觉得没有什么事可以烦恼的了。” 薛离衣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况且我没觉得你哪里有不如我的地方啊,我还觉得你再成长下去,我就该比不上你了。你看你年轻貌美,医院里一定很多人追吧?而且你还在大学上课,不少学长学弟学姐学妹都会对你有兴趣吧?” “但我不喜欢他们。”薛离衣说。 “竟然真的有很多人追?”关瑾瑜霍然抬起头,眉头轻锁:“我就是随口一问。” 第64章 相随 说是随口一问,关瑾瑜这话也不全算是随口一提,薛离衣的确是年轻貌美,有追求的人也是应当的。况且她待人和善,惹来的莺莺燕燕就更不用提了。 只不过关瑾瑜还是……心口止不住的冒酸水。 “你给我说说都有谁?”她问。 “附属医院的李医生、陶医生、穆医生、岳医生,这是男的。还有一个本家,薛怡然医生,是女的,我最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什么眼神?” “和我以前看你一样,掩饰得很好的贪婪,又有些忐忑和小心翼翼,而且经常找机会和我呆在一处,”关瑾瑜心头那点那小火苗还没蹿起来,薛离衣就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说:“让我很不舒服。” 关瑾瑜牵过她搭在膝上的一只手,握在了手里细细抚摸,分明是被取悦了,她笑着问:“怎么让你不舒服了?你讨厌她?” “不讨厌,但是不舒服就是不舒服,我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我告诉你是为什么,因为……”关瑾瑜在她手背上轻轻啄了一下,说道:“你觉得自己是属于我的,被他人觊觎的眼光看着才不舒服。下次她要再那么看你,你就刻意把手上的戒指显摆给她看,只要不是蠢或者装蠢,她会懂你的意思,不再来招惹你。” “好,都听你的。” “还有没有谁?” “学校里,我不太了解。但是我每次去上课,教室都会多一些不认识的人,我听张蕾说,哦,张蕾是我在东霖大学的一个同学,她说那些人都是冲着我去的。” 关瑾瑜眉头微微皱起来。 “她还说,因为我在学校的课程比较不合常理,知道的人又很少,所以我的课表有很多人拿钱买。” 关瑾瑜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这群毛孩子成天不好好念书净想什么呢?怪不得社会上现在大学生就业这么难,自己不努力怪社会咯?活该找不到工作。 “那你有没有被那些人烦到,影响学习。”关瑾瑜语气还是十分平静的,只是手上不自觉稍微加重的力度泄露了她的心绪。 “没有,我都是下课就走,递情书的、要手机号的、要微信的,我都没理。” “那就好,你别理他们。” 关瑾瑜只顾着吃醋,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薛离衣的表情,若她稍加注意一下,便会发现薛离衣的眼睛是弯着的,盈满了浅浅莹润的光泽,显然愉悦极了。 “瑾瑜。” “嗯?” 薛离衣远目望着广场上嬉闹的人群,喷泉自中央涌出,再又分散开来,空气中浸满了湿润迷蒙的雾气,那些俗世的声音仿佛都显得渺远了。 “我喜欢你如此。”薛离衣手掌抚着她的长发,低声说。 关瑾瑜明知故问:“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此刻为我吃醋的样子。”薛离衣低头看她,漆黑瞳仁似看不见底的幽潭,后面的话被尽数淹没在温柔的唇齿之间。 关瑾瑜一抬手便勾住她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尽管在一起已经将近一年了,薛离衣还是很害羞,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主动,而况如今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关瑾瑜透过眯缝的眼望着薛离衣身后的天空,噫,太阳还是落向西方的呀。 四唇分离之时,关瑾瑜体贴的抬手在她嘴角擦了擦,又不满足的贴过去轻点几下她红润的唇瓣。 薛离衣眼神迷怔了好一会儿,泛着雾水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话,察觉到周围人或欣赏或鄙夷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6 或疑惑的眼光,脸才腾地红了起来,将脸埋进女人的肩窝。 关瑾瑜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胆子她家小衣忽然那么大,敢情是因为她刚刚完全忘记了现在自己在哪里。 “我们走吧。”关瑾瑜摸摸她的后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离开了人群。 后来两个人又去看了场电影,关瑾瑜让薛离衣做主,薛离衣就随便选了个最近口碑不错的电影,是个唯美的爱情片。 过年这几天,来看电影的人很多,选这部影片的更多的都是情侣档,结果开场没多久,薛离衣就一直没敢把视线放在荧屏以外的地方。 早知道就去看恐怖片了,看你们还亲得起来,薛离衣心说。 “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回去。”关瑾瑜说。 因为关瑾瑜工作一向忙,两人也没真正约过两次会,之前的音乐会、展览会以及各种各样的约会行程都因为她临时公司有事没去成,算来这才是第二次看电影。 “可是电影还没放完。”薛离衣明显有些两难,她不想让关瑾瑜这么快就回去。 关瑾瑜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声说道:“我不回家,去你住的宾馆待一会儿再走。” 薛离衣这就干脆了:“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一处待着,无论做什么,总比这个“嘈杂”的电影院里要强得多。 虽然最后在宾馆里并没有安静到哪里去。 关瑾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九点了,钥匙轻轻搁在玄关上,关门声惊动了在客厅看电视的关爸。 “去哪里了?” 柳蓉向她使了个眼色,解释道:“你爸问你和小许去哪里了?” “哦,去了红旗广场散散步,看了场爱情电影,吃过晚饭就回来了。”关瑾瑜报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对象换了个人而已。 关爸一言不发,沉默便突兀的横亘在本算融洽的三人之间。 “柳蓉。”他说。 柳蓉一怵,关爸从来不叫她全名的。 “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关爸抬头看她,“你倒是说说,帮着女儿骗我有意思么?要不是小许下午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女儿没看上他,谢谢我的介绍,我还真以为你们俩一唱一和是真的了。” 柳蓉小声辩解:“也不全算是往外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 后面的话在关爸凌厉的目光下慢慢销声匿迹了。 毛毛啊,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关爸又把矛头对准关瑾瑜:“又和她一起出去的?利用我给你相亲的机会,光明正大的和那位薛小姐约会,玩得还开心么?” “挺开心的。”关瑾瑜低下头,平平板板的答。 “今晚你妈去你房里睡。” 关瑾瑜蓦地抬头,开什么玩笑? 柳蓉也是一愣,怎么忽然做这么个决定。 “就这样,我困了先回房睡觉了。蓉蓉你来房里拿睡衣,洗完澡直接过去吧。” 老头子生气了,柳蓉敏锐地觉察到,忙拔腿跑去房里哄他。 薛离衣刚准备从被子里爬起来,就收到关瑾瑜发来的短信:我爸让我妈晚上和我睡,你也累了,今晚不用过来,早些休息,爱你。 关瑾瑜扣好睡衣最上面一粒扣子,把落在领口里的长发都拨了出来,往床上一坐,问刚进来的柳蓉:“爸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小心眼着呢,三天两头消不了气。” “你不在他身边他能睡着么?” “睡不着又能怎么样,驴脾气就算睡不着也不会来服软的,我这几天再哄哄。”柳蓉摆摆手,认命的钻进了被子,“哎,这是什么?” 关瑾瑜条件反射就去捂自己的领口。 柳蓉原先指的是墙壁上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点,见她这样简直是不打自招。 “把手松开,”柳蓉笑得那个灿烂,“第一个扣子解开。” 关瑾瑜:“……” 柳蓉:“藏什么?妈想看看还不行么?我什么没看过。” 只是当柳蓉看到自家女儿胸口一大片红痕时,忍不住摇了摇头,一脸担忧地说:“小薛也太……不懂得节制了,到底还是年轻人,你身子受不受得住?” “禽兽”二字就含在她嘴角呼之欲出了。 “……” 关瑾瑜都快尴尬死了,怎么和她妈说其实薛离衣身上比这还要夸张得多,她妈大概会直接将禽兽二字骂出口吧? “睡觉睡觉,”她干笑两声,撑起身子就把床头灯关了。 关爸这气一直生到关瑾瑜年假放完,这天之后关瑾瑜便再没有机会见薛离衣,最后才在一起回霖市的那天在宾馆见到面。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转眼到了年关。 腊月二十八,霖市车站候车室,一对女子形容亲密,脚边放着行李箱,正在说着什么。 “我初四就回来陪你,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可以出去走走,但要把脸挡住,不要给别人看去了。”说这话的女子年岁稍长,美眸若秋水,正温柔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语气不乏调侃。 这次回家,关爸点名要求她不能带薛离衣回去,与其让她和自己一起偷偷摸摸的,不如遂了关爸的意,大不了早两天回霖市。 “我知道。”她对面的女子看起来比她年轻稍许,长直发垂腰,寒冬腊月里竟只穿了件薄薄的卡其色风衣,腰线极美,长腿笔直包裹在蓝色牛仔裤下,脚下是一双褐色的鹿皮短靴。 “检票了,”薛离衣给关瑾瑜围上前阵子亲手织的白色围巾,在她侧脸上轻吻了一下:“注意安全。” “我会的。” 关瑾瑜走过检票口后朝她用力的挥了挥手,口型分明是在说:回去吧。 薛离衣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眉目不惊,依然笑如远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动车也开走了,薛离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蓝色的动车票来,端详了片刻,往后退了些许,在候车室又坐了下来。 第65章 今夕 “从霖市开往江城的d1344现在开始检票,请到2号站台等候上车。” 一个小时后,候车室平板的机械女声报着d1344的车次信息,薛离衣终于从座位上起身,背着几件换洗衣物踏上了前往江城的动车。 她是瞒着关瑾瑜去的,关瑾瑜不想自己和她在一起偷偷摸摸的,生怕委屈了她,才让她在霖市等她回来。薛离衣理解她,也听从她的意见。 只是……自己还是想见她罢了,哪怕只是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 ——小衣,到家了没有。 刚上车,掏出手机,就看见屏幕里静静凝望着她的几个字,像是女人总也明亮的眼睛,薛离衣心里一暖,回道:刚到。 ——给自己做点好吃的,别因为我不在家就随便糊弄一顿。 ——我知道的,我一会就去超市买菜。 ——我会让倩倩去监督你的。 薛离衣从包里找出两颗胃复安片服下,再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关瑾瑜又回了一条:哦,我忘了倩倩怀孕了,那你就自觉些,我回去要检查的。 薛离衣失笑,回道:你怎么检查?我前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7 几天吃过的饭你还能翻出来不成? 关瑾瑜:我有正确的盘问技巧【奸笑】。 薛离衣愣了一会,想起什么似的脸颊发起烫来,才含羞带臊的回复:流氓。 关瑾瑜就丝毫不知道“害羞”二字为何物:我流氓也只对你一个人,不是么?而且……我知道你喜欢的,乖乖在家洗干净等我。 许久没再见薛离衣回复,关瑾瑜唇角笑容不减,猜她可能是被自己逗得不好意思,便将手机收进口袋,专心致志的开始对着面前小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直接上司要升职了,副总裁的缺就空下来了,自己已经在经理这个位子上做了两三年,业绩还算出色,怎么说也得把这个位置拿下来。 年前忙到脚不沾地,年后更有一场硬仗要打,虽然组长赏识自己,但像她这样大的公司,部门里竞争激烈,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 她在这边为升职伤神,薛离衣已是吃过药双臂环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隔着一个小时的车程,奔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 “爸妈,我回来了。”关瑾瑜一到家匆匆打过招呼就准备回房躺尸,眼睛一瞥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正在陪关爸说话。 她落落大方的站起身,说道:“姐姐好,我是郁娴,启梵的女朋友。” 关瑾瑜上下打量一番,身高大约165左右,长发披肩,身材苗条,斯斯文文秀气的一张脸,嵌着清秀温雅的五官,却不乏灵动之气。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关瑾瑜扬起自然的笑容,左右张望,问:“启梵呢?” “他在房里打游戏。” “我去找他,你……要跟我一起过来么?” 郁娴轻轻摇头,面容温和,声音也透着一股水乡的润柔:“不用了,姐姐和他许久不见,总该有些体己话要说。” “那我就先去了,你随意一点,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关瑾瑜进房就是一巴掌拍在关启梵大腿上,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是上回那个短信么?” 关启梵直接给她问蒙了,茫然的说:“什么短信?” “就是去年,我和小衣出柜那天你不是老盯着手机出神嘛,外面那个……”关瑾瑜指指屋外,声音压低了一些:“是那个发短信的妹子么?” “是啊。” 关瑾瑜哈哈大笑:“妹子可以啊,这么容易就把你追到手了。” 关启梵把耳机扔到一边,不满的叫道:“很艰难的好么?说得你弟跟大白菜似的,是个人都追得着。” “看不出来,这么个弱弱的小姑娘是怎么追到你这么个花花公……”眼见关启梵瞪她,关瑾瑜麻溜的换了个词:“……风流浪子的?我看她也不像会死缠烂打的。” “她不像,她就是。就冲我对女人心软这一点,各种……”关启梵一脸认栽的幸福表情,故作矜持的摆摆手:“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怪难为情的。” “哎呀不说了,”关瑾瑜阴阳怪气的学他:“关公公,您老的声音都快滴出水来了你造么?” 关瑾瑜忽然正色道:“快快快,赶快给我从实招来。哪里人?多大岁数?干什么的?怎么勾搭上的?” 关启梵理了理这一年多的思绪,尚未开口嘴角已经弯了起来:“小娴是桐市人,就在江城邻近,过年来回跑也不麻烦。她去年大学刚毕业,是摄影师。怎么认识的算是个意外,那时候我和几个哥们在酒吧喝酒,就打赌跟第十一个进酒吧的女人表白,如果成功了算我赢,失败了算他们赢。” “然后你就跟她表白了,她就答应了?开启了死缠烂打之旅?” 关启梵斜她一眼:“肤浅,我们家小娴是那么随便的人么?她当然没答应,只是对我客气的笑笑,就走开了。” “肤浅你大爷,”关瑾瑜踹了他一脚,“那又是怎么认识的?你就不能一气说全了?” 关启梵默默把腿盘起来,继续说道:“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摄影展上,我看到一幅很欣赏的作品,问起作者,工作人员就把她指给我看了,算是正式认识了。” “不对,那也应该是你追的她啊?” “你听我说完,”关启梵白她一眼,“这之后只是有过几次接触而已,交集并不多。你知道的,倩倩姐没结婚,我那时候就还是有点贼心不死。” 关启梵低头蹭了蹭鼻子,说起长达十一年的单恋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相互请了几顿饭,我觉得她对我好像有点意思,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她。我当时的心态你知道的,玩玩可以,投入感情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去做。她不是社会上那些女人,我不想伤到她。” 关瑾瑜啧啧叹道:“怜香惜玉呀。” 关启梵沉默了一会儿,俊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什么怜香惜玉,只是放浪形骸罢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之后她就开始追我了,经常拍一些新的作品,邀我过去看,偶尔还会来公司找我。我容易心软,拒绝一次二次,拒绝不了三次四次,也或许是因为我对她有感觉,所以才放任她闯进我的生活。” “你怎么跟小说里男主角似的,肉麻死了。”关瑾瑜笑他。 关启梵也不是任人调戏的,当下反驳回去:“你才跟百合小说的女主角似的,不知道谁天天宝贝宝贝的叫,还说我肉麻。” 说曹操曹操到,关瑾瑜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赫然是“薛宝贝”三个大字,关启梵直接笑倒在床上。 关瑾瑜没再理他,笑容洋溢的回房接电话了,门被带上的同时,关启梵还听见那个对自己永远暴力相向的姐姐温柔得像是可以掐出水的声音:“嗯,我早到了,刚刚在和启梵说话呢。” 唉……关启梵一声长叹。 *** 今年的除夕是腊月二十九,下午五六点钟,关瑾瑜跟着家里人在客厅包完饺子,当做没看见关爸不满的眼神,揣着手机就去房里打电话了。 也不知道她家薛小衣有没有去谭老头或者甄倩家过年。 屋里开着空调,所以窗帘拉了起来,白色的光晕透过密密的窗帘,散出了丝丝缕缕的光,倒映在楼前那棵大树下——年轻女人隽黑漂亮的眼睛里。 她的眼神融进薄暮的夜色里,显得那样专注,又那样温柔。 薛离衣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另一手接起了电话,声音放得轻轻的:“瑾瑜。” “今天有去别人家过年么?还是自己在家?”关瑾瑜完全是一副问小孩子的语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愈发得喜欢将爱人当做孩子来宠。 “没有在别人家,我在外面吃火锅,当做犒劳自己,”薛离衣抿唇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外,还稍微带一点撒娇意味:“我发现家里附近那家傣味火锅城不错,你回来陪我再去一次好不好?” “好。”关瑾瑜心中微涩,“你想去哪里都陪你去。” 薛离衣对旁的人感觉迟钝,唯独对于关瑾瑜,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能听出来,当即追问道:“你不开心了么?还是家里又逼你了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8 ?” “没有,没有人逼我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心甘情愿,”薛离衣抬起头看着那扇窗户,影影绰绰似乎能映出女人抱臂而立的身影,“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生气了。” 两人俱都沉默下来,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雪,鹅毛也似,落在薛离衣单薄的肩头。 不远处孩童欢呼着从楼里跑出来,打起了雪仗,嬉闹声传出很远很远,在这静谧的寒冬。 “小衣,你那里怎么那么吵?”关瑾瑜疑惑地问,“不是在吃火锅么?” 薛离衣眸中映着浅浅的雪光,几乎要把屋里那道倩影整个装进去,她平静地柔声答:“嗯,是隔壁桌有几个小孩子,在闹着玩呢。” “毛毛,外面下雪了。”外厅传来柳蓉的声音。 关瑾瑜随口应了一声,走到窗前“刷”的将窗帘一把拉开。 漫天的雪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涌进她的眼睛里。 第66章 何夕 窗玻璃接触到屋内温暖的空气,很快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看到屋外的那一瞬间关瑾瑜当即愣住,然后摇头轻笑,说:“小衣,我……刚刚还以为在我家楼下见到了你。” 薛离衣躲在树后,眼角也弯了起来:“我还在霖市呢,是你眼花了。” “我不是眼花了,只是太想你了。” 薛离衣嗔道:“油嘴滑舌。” “我瞧你平素挺喜欢的。”关瑾瑜一本正经的回答。 对话越来越往薛离衣想要的方向引,那女人锲而不舍乐此不疲的调戏她,薛离衣逮着时机就嘱咐两句把电话挂了。 和以往每次一样,关瑾瑜自然没有半点怀疑。 雪落了一层又一层,厚得把薛离衣那双短靴的鞋面全盖住了,有些落在了里面,渗进冰冷的寒意,关瑾瑜房里的灯却一直亮着,偶尔还能看到走动的身影,薛离衣挪动了腿,把雪抖了下去,忍不住发了条短信过去:在干什么? 关瑾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里蕴着笑,轻车熟路的回道:在想你啊。 薛离衣:…… 关瑾瑜: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薛离衣:放年假放松一点,别老惦记工作。 关瑾瑜:我知道了老妈妈,可是你不在我也没别的事做啊,等我处理完了回去剩下的时间就可以都用来陪你了,乖乖听话。 薛离衣:好。 关瑾瑜:爱你。 八点,房里的灯暗了下去,也许是柳蓉叫关瑾瑜出去吃饭了,几乎在雪地里站成雪人的薛离衣活动活动酸麻的筋骨,转身走进了不远处的万家灯火里,背影很快就看不见了。 初四那天,她比关瑾瑜早回去两个小时,所以听到钥匙开门声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站起身,接过她脱下来的风衣,挂在了门边的衣架上。 然后温柔地笑着接受女人温暖的拥抱和思念的亲吻。 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她曾经去过那里,曾经日日夜夜的守在楼下。 “想吃什么?”她问。 关瑾瑜靠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眼睫上很快就沾染上了一层水雾:“不想吃,想睡觉。” “不行,想胃疼么?我去给你泡杯热牛奶,喝完再睡。” “不要。” “乖,听话,”薛离衣摸摸她的脸,起身去了厨房。 关瑾瑜勉力睁着眼睛,随便去浴室冲了个澡,换过睡衣倒在了床上,喝过牛奶搂着薛离衣的腰就睡了过去。 薛离衣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累,在家的那些天,她就没见过房里的灯在两点之前熄灭,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拼命挤时间出来,无非就是为了多陪陪她而已。 在一起两年,真如甄倩所说,因为她工作的缘故,总是聚少离多,得不到的时候每一分一秒在一起的时光都值得珍贵,而得到了之后,不能见面的每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而况她大半年的时间都不在家里。 薛离衣不怨她,她已经做得足够好,如果她有十分的爱,那么九分的爱都是给了自己,连甄倩都抱怨关瑾瑜越来越少的陪她,空余的时间全部给了薛离衣。 只是……薛离衣想,每天夜里睡醒摸着身边冰冷的位置会觉得难受,一点点,不是很多。 她低头看着窝在自己颈窝睡得香甜的女人,手指蹭过她细长的眉毛,感觉到对方略为凸起的秀冽的眉骨,慢慢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阖上了眼睛。 关瑾瑜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嘴角在睡梦中勾了起来。 *** “晚上我们去那个火锅城吧,就是你上次吃的那家。”关瑾瑜睡得并不久,眉间明显还揉着倦怠之色,眼神迷茫坐起来就穿衣服。 薛离衣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劝她说:“才六点,不着急,你再睡一会儿。” “不能不急,”关瑾瑜一边套毛衣一边说:“我答应过你的,这两天不去过阵子我又没空,我已经失信很多次了,必须现在去。” “其实你不用……” “好啦好啦,”关瑾瑜打断她,把她从被子拽了出来,睡衣扒掉,麻利的伺候她穿好衣物,然后把人搂进怀里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吃完饭我们约会去。” “约会?”薛离衣一愣。 “你不是一直想听瑞典哥德堡交响乐团的演奏么?上回没听成,这次我买好票了,吃完饭就过去。” “可是……” 关瑾瑜:“再可是就赶不上了,这回再错过就不知道猴年马月再来了,不过等我以后有空陪你去瑞典听,结婚的时候咱们去环球旅行,你想听什么就听什么。” “结……结婚?”薛离衣整个脑子都快拧成了麻花,舌头也开始打结。 关瑾瑜笑睨着她:“怎么?不打算和我结婚么?” “不是,”薛离衣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低低的说:“我以为早结过婚了。” “是早就结婚了,”关瑾瑜脸颊蹭着她的脸,认真的说:“但是总该给你一个仪式,等我父母接受了你,我们就把甄倩、刘思谦和启梵,对了,还有他媳妇一起叫上,去荷兰结婚。” 薛离衣点点头,没吭声。 关瑾瑜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着她微红的眼眶,“唔”了一声,说:“我家宝贝又要哭鼻子了么?” 薛离衣恼羞成怒地拍开她的手,拍完才觉得自己力道太重了,抓过来揉了几揉。 关瑾瑜看着她笑,弯起的双眼里似乎也有晶莹的光亮一闪而过,好像阳光在湖面上升起。 她低头吻了一下薛离衣的手指,提醒道:“该出门了。” 薛离衣几乎觉得自己活在了梦中,坐在火锅城里隔着朦胧的雾气和心爱的人轻言细语,即便周遭是喧闹的,心里总也比什么都安定。 吃得满头大汗后,看一看时间,还很宽裕,干脆手牵着手在街边走一走,吹一吹凉凉的风,闲适懒散的慢慢悠悠晃到剧院,听一场盛世天籁。 仿佛是餮足的猫咪,享受过音乐的洗礼,整个人和踩在软乎乎的云朵上一样,夜里相拥而眠。 若一生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89 皆能如此,真是再美好不过,再完满不过了。 *** 甄倩的预产期是在四月,三月一到,刘思谦整个人都疯了,其实从甄倩怀孕那天开始刘思谦就开始各种产前焦虑综合征,比甄倩还要严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胎儿是怀在了他的肚子里。 薛离衣也快疯了,自己是大夫但是不是妇产科大夫啊喂,一天一个电话各种问是闹哪样啊!虽然自己这方面也略通一点,但毕竟不如专门的大夫专业。而且她看过了,还是个双胞胎,所以肚子比一般的孕妇还要大许多,刘思谦更要疯。 刘思谦:“妹儿啊,倩倩孕吐得厉害,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治治?” 这是怀孕三个月。 刘思谦:“妹儿啊,倩倩啥都吃不下,我都快急死了,不是都说孕期吃得多么?” 这是怀孕六个月。 刘思谦:“妹啊,你看你今天有空么,能不能过来看看?” 这是二月。 刘思谦:“薛大夫,你来看看倩倩吧,她不肯去医院。” 这是三月。 三月底…… 反正关瑾瑜在广州出差,刘思谦干脆把家里客房收拾了,死乞白赖的把薛离衣弄过来住了,因为甄倩不肯那么早就去医院躺着,那得把她憋疯了。 一看到甄倩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在屋里转悠,薛离衣就牙疼,因为—— “媳妇儿你要拿什么,我来。” “想吃什么,山楂?”刘思谦扭头就问薛离衣,“妹儿啊,山楂能吃么?” 薛离衣摇头。 刘思谦:“媳妇儿,山楂不能吃,咱以后再吃好不?” 甄倩不依不饶:“不行,我就要现在吃!” 刘思谦耐性十足的哄:“媳妇儿啊,你听我说……” 薛离衣捂着腮帮子回房,想打电话给关瑾瑜分享一下,对方没接,之后手机就进了一条短信:在忙,晚点给你回。 好在这种折磨没持续多久,四月九号早上,伴随着腹部一阵一阵的下坠感,甄倩发现自己羊水破了,十分冷静的安抚了急得头发都快抓掉的刘思谦,然后召唤房里的薛离衣。 薛离衣赶紧开车送她去医院。 进分娩室时,甄倩只拍了拍这会完全疯掉的刘思谦的手:“放心,我会平安出来的。” 然后用信任的目光看着薛离衣。 薛离衣点头,“我会看好你老公的。” 双胞胎顺产的难度比一般孕妇要大得多,即使胎位很正,甄倩的身体素质很好,没什么大问题,甄倩还是在分娩室里待了十多个小时。 刘思谦开始只是焦急的在产房外面踱来踱去,后来红着眼打算直接冲进去找医生,被薛离衣拦了下来,没有消息代表没出问题。 从早上送来,到现在已经天色全黑。 医院走廊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他一个大男人,刑警大队的队长,就蹲在墙角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67章 临危 滴—— 手机轻响,关瑾瑜刚刚结束会议回到宾馆,还没来得及去冲个澡洗洗疲惫为了晚上加班振奋点精神,就收进一条消息。 薛离衣:甄倩生了,是龙凤胎,母子平安。 关瑾瑜左看右看,被数据充斥的一脑袋浆糊里顽强的冲出来一条关于预产期日期的记忆来,然后呆在原地愣了片刻,眼眶发起热来。 关瑾瑜回复:我两天后回去,一定。 匆匆跟薛离衣打了个电话问了点基本情况,就以光速冲进了浴室,差点被瓷砖滑了一跤闪了腰。 天杀的,她要是两天之内不把那个倒霉客户拿下,她就不姓关。 组长拼命三郎上身,结果就是项目组的成员开始了两天比先前更加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薛离衣关上手机,看了看已经在病床上睡着的甄倩和趴在一边握着她手的刘思谦,慢慢踱步下楼,开车回了家。 一个人随便冲了个澡,戴上耳机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做了粥放在保温盒里去了医院,刘思谦正抱着双胞胎里的女孩给甄倩看,孩子那么小,刘思谦两只手几乎都可以把人包裹在里面。 甄倩脸上有些产后的疲惫虚弱,笑容却说不出的好看,也许是人们说的母性的光辉。 看到薛离衣来了,甄倩想抬手跟她打个招呼,被刘思谦按了下去,“医生说了要好好休息,别乱动。” 薛离衣垂了垂眼,再抬眼已是自然的笑意,温和的说:“我给你们做了粥,顺便在楼下早点铺买了点包子,甄倩吃粥,谦哥吃剩下的。” 甄倩乐了,一捏刘思谦的手,说:“听见没,让你吃剩下的。” 刘思谦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分明有化不开的宠溺笑意,甄倩默默地闭了嘴。 人家夫妻在吃饭,薛离衣就去看孩子,小小的鼻子眼睛都皱成了一团,脑袋上还有稀疏的毛发,脸却没有昨天那么红,瞧着比昨天好了许多。 她一手托起孩子的屁。股,把人环在胸口,另一只手托住孩子比自己的手还要小的脑袋,脸上赫然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么小的一只,她想,要是摔了怎么办? 她又想起那些隔了久远的时光的记忆,当年温洋他们也是这样将自己带大的么?那么小的孩子,只会哭和吃,真想不通温洋那个火爆脾气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耐性。 她忽然就笑了。 甄倩:“师父,你笑什么?” “觉得你女儿长得好看,”薛离衣仍旧笑,食指点了点孩子的鼻子。 甄倩:“哈哈哈,那是儿子。” 薛离衣:“……” 刘思谦把甄倩剩下的粥咕噜噜的喝完,他昨天白天到今天一点东西也没吃,“没事,才这么点大,男娃女娃都一样。” 有人喜欢孩子身上的味道,有人闻到那种味道就不舒服,薛离衣属于前者,那种清甜的奶香,让她想起关瑾瑜身上的味道。 自从上次在关家试验过自己喜欢那种味道后,竟然专门买了盒婴儿爽身粉在家,隔一段时间就擦一点,美其名曰为情趣。 可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甄倩见她出神,问道:“师父?” 薛离衣抬眸:“嗯?” “你有多久没见到关关了?”她又问。 薛离衣低头轻轻摇着孩子的身子,说:“一个多月吧。”准确的说,是一个月零四天。 “她在哪来着?”一孕傻三年的甄倩说,“之前说过,我忘了。” 刘思谦回答她:“在广州。” 薛离衣:“遇见个难缠的客户,本来说十天前就能回来的,可以陪你到医院,你别怪她。” 甄倩:“我哪有那么小气,我就是觉得师父你有些落寞,心疼。” 薛离衣刚想反驳,甄倩就连珠炮的开口了:“不是我说,师父你就是太能忍了,刘思谦要是敢十天半拉月回来一次,你看我不跟他闹得天翻地覆,分分钟离婚的节奏。当然我不是让你和关关吵,那时跟你说过这套行不通的,你得循序渐进的来,时不时的抱怨一下说好久没见很想她,然后那什么的时候热情一点,要学会挑时机说起这个事。” 那什么……薛离衣抚额。 “我早劝过她,说这行迟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90 早干不长久,她以后要是成家了绝对没几个人受得住她这样飞,除非是个自由职业者可以跟着她到处跑,很显然你不是。去年不还有个她们这行的女白领活活累死的么?就中信还是中金来着,才28岁。” 薛离衣脸白了一分。 刘思谦摇摇头:“有你这样劝人的么?” 甄倩不理他,继续说:“师父,反正是时候跟她提提了,我不是说让她彻底离开这行,而是能不能找个轻松点的,比如金融部门的主管,投资顾问,朝九晚五,没事可以约个会,不用担心时时刻刻被公司的事情打断,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薛离衣说:“可她喜欢这个。” “事业重要还是你重要?”甄倩反问。 薛离衣沉默着,不说话了。 *** 第二天下午三点,薛离衣在机场接到关瑾瑜,风尘仆仆的,一上车薛离衣就把副驾驶的座位放下来,让她躺下好好睡一觉。 六点,洗完澡吃过饭去医院看甄倩。 孩子被薛离衣抱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放进关瑾瑜怀里,“左手再往上点,好了可以了。” 关瑾瑜不是第一次见新生儿,以前亲戚家也有不少小孩,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个孩子,皱巴巴的……啧,的确是不怎么好看。 听甄倩说前两天脸比这还皱,简直断了她那颗本来就不想要孩子的心。反正甄倩家有孩子,以后想玩了过来就是。 “名字取好了没有?” 刘思谦说:“想好了,男娃叫刘知洲,女孩叫刘知萱。他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给取了小名,男孩儿叫飞飞,女孩儿叫橙橙。” 甄倩插了一句,嘚瑟的说:“本来他爷爷奶奶说叫毛毛的,我一想,那怎么行呢?你说是不,关毛毛。” 关瑾瑜作势要去打她。 薛离衣拦住她的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甄倩观察着薛离衣的神情,和前两天的确判若两人,那时你看见她笑,但总觉得笑是冷的,现在即便她不笑,也让人觉得温暖。 她看向关瑾瑜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她的光。 前两年,甄倩常常觉得薛离衣年纪太小,没有定性,十足十的放不下心,现在却觉得关瑾瑜能找到她这么一个人,实在是祖坟上冒青烟,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她一样爱她如生命。 当然,她看向身旁俊挺的男人,自己也不比她差。 *** 甄倩需要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所以关瑾瑜和薛离衣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这么一番折腾,加上回来时在车上补过觉,倒也不是很累了。 她一把抱过薛离衣,脸埋在她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不动了。 薛离衣脑中不着边际的响起昨天甄倩跟她说过的话。 ——去年不还有个她们这行的女白领活活累死的么?就中信还是中金来着,才28岁。 ——是时候跟她提提了,我不是说让她彻底离开这行,而是能不能找个轻松点的,比如金融部门的主管,投资顾问,朝九晚五,没事可以约个会,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会被公司的事打断,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事业重要还是你重要? 薛离衣张了张嘴,却先轻轻抽了口凉气。 “小衣,我好想你。”关瑾瑜呢喃的说着,嘴唇重重的吻在她锁骨上,有点发麻。 薛离衣摸着她的长发,五指在其中穿梭,时不时滑下去揉按着女人的后颈,身上的衬衣被慢慢解开,温暖的手掌探了进来。 我也……很想你。 薛离衣闭上了眼,身子被放平在沙发上。 意乱情迷中,关瑾瑜的手机铃声响了,薛离衣推了推她的肩,关瑾瑜吻着她的小腹,低低的说:“不管它。” 没有人接,电话自动挂断了,但是几乎连一点间隔都没有,刚停下又夺命追魂似的响了起来。 关瑾瑜暴躁的一把抓过茶几上的手机,眯着眼睛看来电显示。 薛离衣看到她只轻微的皱着眉,接了起来:“妈?怎么这么晚……” 不知道柳蓉说了句什么,关瑾瑜脊背猛地挺直,脸上的血色突然之间褪尽了。她手指死死地捏着手机,青筋爆出来。似乎想要平静起来,不受控制地深吸了口气,脖子上比常人偏瘦的筋骨因为剧烈的运动凸显了出来,看起来像是要顶破她的皮肤一样。 然后眼眶忽然就红了。 “我立刻回去,妈你别怕。” 薛离衣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安抚。 “我爸中风,在医院急救。”她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第68章 冰释 飞往江城最早的航班在两个小时以后,薛离衣从网上订了机票,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身份证和各种证件,包括自己的执业医师证,都带上了。 关瑾瑜就坐在床沿,两只手绞在一起,汗湿汗湿。 从霖市到江城的这一路上她都是恍恍惚惚的,要不是薛离衣一直牵着她,恐怕人都会走丢了;但如果自始至终没有这个人出现的话,她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任凭所有的一切都交托在她身上。 天已蒙蒙亮,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整晚。 关瑾瑜和薛离衣一起安抚着手术室外三魂散了气魄,双眼红肿的柳蓉,关启梵也在随后赶了过来,还有家里一些关系好的亲戚,包括送关爸过来的大伯,都齐刷刷的堵在外面的长椅上。 啪嗒—— 灯灭了,医生从门里出来,摘下口罩,看惯生死的脸上很淡的一丝笑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醒,注意不要再惹他生气,让他保持平静。等人出来了,你们可以去看看。” “妈!”关启梵眼疾手快地扶住松了口气直接晕了过去的柳蓉。 薛离衣半搂着关瑾瑜的腰,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掌,看了一眼柳蓉气色,说:“没事,劳神太过一放松下来导致的昏迷,找张床让阿姨休息一下,很快就会醒。” 当即让柳蓉去关爸病房家属陪床的小床上休息,关瑾瑜和关启梵才有空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关瑾瑜的爷爷奶奶生了四兄弟,关爸行三,打小爹不疼娘不爱十分独立,脑子又灵光,很快就从农村里走了出来,其他三兄弟不说很争气,但养家糊口日子还是过得没问题的,兄弟几个感情也好,遇到事可以帮扶一下。但是自从小叔沾上了“赌”这个字,家境一落千丈,前些年在赌桌上把家当全输光了,被婶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奋而戒赌,偶尔手痒了过年玩点小牌,慢慢地也就好起来了。谁知道他这次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去赌场赌钱,把给儿子娶媳妇的钱全都输掉了,婶子哭着吵着要闹离婚,要跟他拼命。 关爸虽然行三,但他们几兄弟有什么大事都由他做主,两人就这么闹到了关爸那里去,开始还听劝解,到后来差点没打起来,关爸那几天本来就身体不太好,给这一气,血压蹭蹭往上蹿,直接气得进了医院。 关启梵深吸一口气,长腿几步跨到了站在角落的叔婶身边。 到底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91 是长辈,关启梵也不会做出什么犯上的事来,只是黑着脸问:“四叔输了多少钱?” 四婶哭着捶了四叔一把,四叔才支支吾吾的说:“二、二三十万。” 关启梵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四叔刚要去接,关启梵把手偏开,递给四婶:“婶子,卡里有十五万,你拿着,密码我一会手机发给你。” 他说:“多的我也帮不上。” 他说:“你们不要在这待着了,我爸醒了可能不太想见到你们。” 他说:“堂弟两个很争气我知道,你问问二弟愿不愿意来深城,我可以带他。” 他定定的看了四婶好一会儿,她虽然说话嘴不会拐弯,但打小对关启梵挺好,经常给他弄点山上的新鲜果子吃,人也是勤劳的人,能吃苦,也吃了一辈子的苦,独独嫁错了郎。 “四婶……”他欲言又止,眼里浮现怜惜神色,转身走了。四婶忽然就热泪盈眶,扭头就对四叔斩钉截铁的说:“俺要跟你离婚。” *** 滴——滴——滴—— 病床旁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声响,关爸眼睛疲倦得睁不起来,身体也好像没有了知觉,只好昏昏沉沉的继续睡,之前的事断片似的,怎么记也记不起来。 “阿姨,你再睡一会儿吧,等叔叔醒了我会叫你。”这道声音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他记得这是那个小薛,他女儿那个可笑的女朋友。 柳蓉似乎很听她话,没再说话,应该是继续睡了。 “瑾瑜,你也睡会儿,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身体该熬不住了。” “可我爸他……” “医生不是说没事了么?来,我抱着你睡。我也是医生,会看着叔叔的。”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关爸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个女人……他曾经想,一个女人,那么脆弱那么不坚定,怎么能够给她女儿幸福? 他又想起薛离衣质问过他的话:你曾经做到过的事,为什么要来质疑我? 也许经过生死关头,人都会变得大有不同,他清晰记得濒死的那一刻,整个人灵魂都被抽离了,走马灯似的演绎过他的一生。 人生本身是一场豪赌,他赌赢了,为什么不肯相信他女儿的眼光,为什么不肯相信她也会赢? 眼前似乎能感觉到光,白茫茫一片,慢慢的清晰,床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怀里正靠着他的女儿——他口口声声称之为骄傲的女儿。 以前是,现在是,永远是。 好像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似的,关爸彻底沉沉睡去。 薛离衣看见关爸眼皮掀了掀,又睡了过去,空余的一只手摸到他的脉搏,也微微松了口气。 低头看见关瑾瑜紧蹙的眉头,手指揉在她眉心,温凉的唇落了上去。 *** 中风患者的康复治疗是很重要的,耽搁了会导致肌肉萎缩,以后再也站不起来,关爸这样的人,要是后半生只能坐轮椅,连正常生活都无法独立,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所以刚醒没多久,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进行恢复治疗。医生说初期患者以卧床为主,康复训练以被动为主,保持良肢位,傲气的小老头——关爸就每天躺在床上活动大小关节,屈曲、伸直,做到动不了才停止。 然后就是肢体按摩,尤其是对患侧手肩,下肢的按摩,能够达到有利于血液循环,消除肿胀,缓解疼痛,预防褥疮和静脉炎的效果,有利于肢体恢复。 柳蓉和关瑾瑜想给他做,被关爸拦下,暂时说不了话只能用下巴尖努着病房的门外,两人满头大汗,好容易才猜出来他是要薛离衣进来。 薛离衣怕他看见自己动怒,所以从关爸醒后一直没有进来过,只有趁着他睡着,过来送个饭,和关瑾瑜说说话。 每次薛离衣给他做肢体按摩,他都耷拉着眼皮,也许是拉不下脸?薛离衣心里这么想着,就不住地找话题和他聊外边的事,谈谈时政,最近的新鲜事,哪怕关爸只能用眼神回应——更多的时候是在瞪她。 关爸心说:这小孩怎么就这么烦人呢?天天叨叨叨,以前不是挺安静的一个人么? 过几天薛离衣不叨叨叨了,关爸又心说:这小孩怎么这么无常呢?昨儿个的那事才说到一半,她当是在讲一千零一夜么? 关爸于是又瞪她,眼珠真个铜铃也似。 关瑾瑜全程观望,日日见她老爸吃力地挪动着僵硬的五官,只有瞪这个神情做得炉火纯青、登堂入室,忍不住踱步到走廊里,坐在长椅上放肆的笑起来,眉毛弯,眼睛也弯。 肩上搭上两只手掌,微微用力的往下按了按。 关瑾瑜抬头正对上薛离衣含笑的眼。 “嗯?在笑什么?” 关瑾瑜抓过她的手,在光滑的手背上亲了亲,又在柔软的手指上亲了亲,把手贴在自己脸上,微眯着眼睛。 满足地蹭了蹭。 薛离衣忽然说:“我没洗手。” 关瑾瑜:“……没事,我不嫌弃。” 薛离衣:“我刚刚给叔叔做过按摩。” 关瑾瑜:“我还能嫌弃我爸不成?” 薛离衣:“我按摩之前手上擦了点东西。” 关瑾瑜:“……” 好像真的有点别的味道,默默把她的手放下,偏开头。 薛离衣眼里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容,坐在她身边把人揽在怀里,五指探进她的指缝,亲昵的缠在一起,轻笑说:“骗你的。” 关瑾瑜还没说话,她便继续说:“就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么?”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薛离衣低声说了句什么。 关瑾瑜点头同意:“那还真是,我好像骗你骗得还不少。” 她仰头飞快的在薛离衣唇上点了一下,不无得意道:“但是我看你被骗得很开心。” “哦?”意料之外的,薛离衣并没有脸红,而是一边眉毛高高挑起,无端带出一股压迫来,即便现在这条走廊还没有人经过,但医院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竟大胆地回吻过去,嗓音压得低低的:“让我们拭目以待。” 关瑾瑜温柔地回应着她的吻。 不知怎么忽然很想摸摸自己的腰。 第69章 分道 关爸是个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柳蓉和关瑾瑜更了解了,他若是真的看不上薛离衣,此刻就不会天天招她来给自己按摩。别说按摩了,看都不会看一眼。 关瑾瑜常说是塞翁之马焉知祸福,经过这件事后,关爸在生意上也没那么拼命了,把公司彻底交给了大伯家的堂哥,安安分分过起小日子,说是好了要带着柳蓉出门旅游去,好好享享福。 一周后,关爸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关瑾瑜不能请那么久的假,公司的事堆着就先回了霖市,留薛离衣在这里照看。 两周后,薛离衣开始有事没事就推着关爸去室外遛弯儿。 树木成荫,已入初夏,轮椅声吱嘎。 关爸口齿不清的跟她比划:“要是有事儿,你就回去,蓉蓉会照顾我的。” 薛离衣第一遍没听清,于是含着笑容将耳朵往他嘴边凑,一字一字的耐心听,才回答:“叔叔,我能有什么事,等您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92 彻底好利索了再回去。启梵和瑾瑜都忙,总该有个年轻人在家照料。您说是吧?” 路边树影横剪一枝,正斜斜掩在关爸脸上,他活动着嘴角,好歹是对她露出了一个除了“瞪”之外的神情,眼里前所未有的温和,手抬了抬,指了指公园的方向:“去……那里。” 薛离衣晚上跟关瑾瑜打电话,照例腻歪了一阵后,笃定的说:“革命即将成功。” 关瑾瑜隔空奖励了个响亮的飞吻。 薛离衣就归心似箭了。 一个月后,关爸简单的肢体动作和语言都能够独立完成,穿衣吃饭不成问题,关爸说年轻人事业重要,天天在家照顾老人成什么样,自己不用她管了,终于把薛离衣给赶了回去。 *** “老师,你找我?”六月底,薛离衣被叫到了谭建瓴办公室。 常言道岁月不饶人,这句话对谭建瓴显然是不奏效的,这老头生活美满,越活越年轻,白发又去理发店染黑了,人显得更加精神。 谭建瓴说:“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卡尔说九月份你就可以去医学院报道了。” “今年?”薛离衣好像没那么开心。 “不是今年难道是明年么?”谭建瓴身子往后一靠,两条小短腿晃晃悠悠,“呐,十一,你自己同意去的哈佛,试也都是你自己考的,我就找两个人给写几封推荐信而已。你现在要反悔么?” 薛离衣皱眉:“我没有反悔。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有什么好准备的,带着人带着钱,”谭建瓴瞥她一眼,心领神会的说,“啊,舍不得媳妇?” 薛离衣差点咬了舌头。 谭建瓴鄙夷地说:“可得了吧你,还以为瞒得住我老头的眼睛,看你俩整天眉来眼去的暗送秋波,我老头又不是没年轻过,这点事还是看得明白的。我也不是迂腐的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他又说:“你得想想,一时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现在世道就是这样,你跟着我再有出息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成就,那也是在国内,不如去海外镀一层金来得事半功倍,卡尔的名气比我大,你要是拜了他做导师,说不准以后还能拿个诺贝尔医学奖呢。” 薛离衣没接话,心说:这老头真是越来越没谱了。 “再不济回国以后,你想去大学当个教授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谭建瓴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只能趁着骨头硬朗还有点人脉往上推你一把,以后能走多远就靠你自己了。” 薛离衣最受不了这老头一本正经,总是哀哀凄凄的,直往人心窝里插刀,迈步上前给他胡噜胡噜毛,也长叹了口气,说:“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这件事呢。” 谭建瓴说的话她明白,早在两年前介绍肖登教授给她认识的时候,所以她一直有和肖登教授保持联系,积极准备着日后的事,现在不过是一步步沿着计划在往前走,不早不晚,可关瑾瑜…… 算了,晚上回家再跟她说吧。 薛离衣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回了实验室,还没进去多久就听见助理叫她,说是外面有人找。 怎么今天总有人找她。 她摘了手套,把一边的手机拿起来,确认没有关瑾瑜的信息后揣进大褂口袋里,往大厅走,来人背对着她,穿着宽松的印花短袖,身材略有些胖,手里还提着两个看起来就挺沉的袋子。 薛离衣赶紧小跑着上去接过来,说道:“阿姨,你怎么来了?这大热天的,怎么不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 来人正是本该远在江城的柳蓉。 柳蓉乐呵呵的看着她,也许医生和老师一样,在农村人心里都是属于那种看着就显安稳的职业。 薛离衣身段模样本就生得好,特别是穿着白大褂时,更衬得肤色白皙、眉眼清晰,和着唇边春风似的笑意,格外能让老人喜欢。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柳蓉:“就是过来看看,又不是走不了路,接什么接。” “瑾瑜她还在上班。” 柳蓉说:“她我从小看到大,没什么好看的。我主要是来看你的,看看你工作环境,也看看你身边的同事。” 正说到同事,研究所的一名男医生就走了过来,招呼道:“薛医生,我晚上请你吃饭啊?” 薛离衣:“不用了阮医生,我和人约好了。” 柳蓉:“……” 还挺抢手,得赶紧和自家女儿说说,这要是让人抢走了,自己非得打断她腿不成。 薛离衣带着柳蓉在研究所转了一圈,顺便去见了见谭建瓴,就当做是双方家长谈话了,傍晚则去超市买菜,满满当当又提了两大兜回去。 柳蓉看她在厨房条理清晰的洗菜做菜,大火小火游刃有余,愈发觉得自家女儿不争气起来,真是撞大运了撞上这么个人。 薛离衣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柳蓉本也没打算接,看到来电显示的“瑾瑜”两个字,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接了起来。 “衣衣宝贝,”迎头便是一句腻死人的称呼,直接糊了柳蓉个劈头盖脸。 柳蓉捏着嗓子说:“我是你的蓉蓉宝贝。” 关瑾瑜手机差点砸地上,“妈,妈妈妈。” 柳蓉:“妈什么?” “我的妈诶,你可吓死我了,薛离衣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我来霖市了,还不滚回来迎接你老妈。” “我正要说这事呢,我现在机场迎不了你,你和薛离衣说一声,我去趟上海,一周后回来,等到地方会给她打电话。过安检呢,先挂了。” 柳蓉还没来得及再插句嘴,那头已经是忙音。 柳蓉把手机放下,智能机用得不太利索,手指不知道点到了哪里,手机里竟传出来关瑾瑜的声音。 “宝贝我在杭州,趁着出差的空隙去看了苏堤春晓和断桥残雪,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嗯,肯定是因为你不在身边的缘故。下次带你一起过来,爱你。” “这次碰到个难缠的客户,条件谈了一遍又一遍,我都恨不得把他逮巷子里狠揍一顿,可咱毕竟不是黑。社。会,所以只能慢慢熬着他,争取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因为要耽搁几天,所以答应你的音乐会去不成了,很抱歉。” “你猜我在柏林赶上了什么?爱乐乐团的演奏!我一个人去听的,没有邀请任何别的人哦。先给你探探底,等将来环球旅行的时候再一起去。夜深了,这里是落叶季节,我在柏林街头,很想你。” …… 柳蓉看了看进度条,走了跟没走一样,料来不知道有多长,手忙脚乱的找到暂停键返回了桌面。 菜做了一大桌子,柳蓉跟她说关瑾瑜又出差了,然后直直的盯着她,自然没有逃过她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和失望神色。 吃饭的时候薛离衣没表露出什么,反而一个劲劝着柳蓉多吃点。 当晚,柳蓉睡在客房,可见关瑾瑜还是很有先见之明,早料到哪天父母过来住会不方便。薛离衣则和大多数夜晚一样戴着耳机睡着了。 天刚亮,柳蓉的生物钟把她叫醒,她才不管什么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93 工作不工作,怒气冲冲的就给关瑾瑜打电话。 “妈,”关瑾瑜用力地揉了揉眉心,声音难掩疲惫,“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你再不抓紧点,回家就该没媳妇了!” “妈你说什么呢?”关瑾瑜简直都不知道她妈发的什么疯。 柳蓉就把昨天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倒给她,包括昨晚上不小心听到的语音。 关瑾瑜反常的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我在考虑。” “你考虑什么呢?” 关瑾瑜:“妈你不用操心了,我要是把人丢了不用你打断我腿,我自己跳长江去。” 柳蓉:“嘿,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关瑾瑜:“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喂!”柳蓉又被她挂了电话。 柳蓉在霖市住了三天,以关爸在家不能没人照顾为由急匆匆就又赶了回去,薛离衣送她到车站的时候,柳蓉说:“其实这次我来,是她爸的意见。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是电话里没有诚意,他说:‘今年过年,让她和毛毛一起回来。’” 什么叫电话里没有诚意,分明是关爸拉不下脸来,才让柳蓉传话的吧。 薛离衣一怔,才轻声答:“好。” 柳蓉:“叫声妈听听。” 薛离衣乖巧地唤道:“妈。” “哎!”柳蓉笑得满脸褶子,跟她挥手:“妈先走了。” 柳蓉走后,薛离衣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本打算打电话给关瑾瑜报告这个好消息,想到她可能在忙还是忍了下来,等着她回来一并说。 七月初,又步入一个难捱的盛夏。 关瑾瑜再次空降研究所,但这次薛离衣已经有了独立的办公室,不是三年前曾经的助理,而是名副其实、炙手可热的薛医生。 下午在附属医院值班,病人络绎不绝。 关瑾瑜就在一旁给她倒水,免得她话说多了口渴。 “瑾瑜,我有两件事要和你说。”薛离衣说。 这一天的气氛都不正常,关瑾瑜自然能察觉得到,直到晚上两人都洗漱完,坐在沙发上,才等到薛离衣开口。 “你说。” “第一件,你爸同意我们的事了。” 关瑾瑜莞尔,深茶色的眼珠在橘黄色的灯下衬得格外的漂亮:“我就知道我们家小衣很厉害,短短一个月就把老头子拿下了。第二件呢?” “第二件,老谭让我跟着哈佛医学院的肖登教授学习,长则四五年,短则两三年。” 关瑾瑜拿玻璃杯的动作顿住,指扣在杯沿上,一点微光打在杯子里的半杯水上,她的手指像是晕染了一层冷冷的光。 她抬起眸子,无比认真的看着她,良久,才垂下眼睑,若无其事的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嗯,这是好事。你的意见呢?” “我答应了。” 第70章 终章 薛离衣走了。 再心有牵挂,到底还是走了。 两人都是理智的人,像谭建瓴曾说的那样,一时的别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但却又不是那样,关瑾瑜发现自己很想她,难以抑制的开始想念她,这是以前她出差时所感受不到的,以前不管多忙多辛苦,只要想着家里的那个人,就觉得也没什么。她原本以为薛离衣也是一样。等她成为了在原地等待的人,才发现那滋味是多么难熬。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身边都是冰凉的枕头,呼吸间也闻不到对方身上清新的香味,没有人会接送她上下班,然后害羞而温柔地在车里和她接吻。 时间一天一天的在走,要不是每天的短信和隔几天的越洋电话,关瑾瑜都要以为之前三年的耳鬓厮磨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美梦了。 只要一想到过去三年她有一半的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心上就像被狠狠划了一刀似的,除了心疼,只有心疼。 如果那么难熬,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呢? “瑾瑜,你现在在不在家?”薛离衣在电话里问。 “在家,刚洗完澡。” “我给你发了封e-mail,你现在打开看一下好不好?” “好,”关瑾瑜一边擦着湿哒哒的头发,一边往书房走。 薛离衣给她发过来的是一张合照,背景是哈佛极具代表的古典红色建筑,低矮古朴的楼房沉淀出的是这座著名学府厚重的底蕴。 照片上有六个人,中央站着的是一位穿着考究西装的老人,厚厚的镜片阻挡住了他深邃的眼神,更显得难以接近。相反其他几位倒是勾肩搭背、眉开眼笑对着镜头,薛离衣负手站在老人的左侧,眼微微弯着,灿烂的朝晖自楼后升起,尽数收进她比常人漆黑的瞳仁里似的,愈发清润透彻。 嗯……为什么有个金发女人手搭在她肩膀上,小眼神还挺宠溺的嘛。 薛离衣轻声问:“瑾瑜,开个视频好不好?” 关瑾瑜发送了视频请求,不明所以的想:视频而已,你害什么羞啊。 然后她就看到薛离衣没穿……啊不,穿了一件穿了等于没穿的衣服,关瑾瑜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捂住画面上她的身体,气急败坏道:“门窗关好了没有?要是给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薛离衣看了看拉得严实得密不透光的窗帘,和反锁上的房门,点点头说:“都关好了,你放心,不会给别人看到的。” 关瑾瑜把手拿下来,将目光落在画面里年轻漂亮的身体上,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优美如天鹅的颈项,包裹在轻纱材质的衣料下妖娆有致的身段,以及那双赤足而立的雪白笔直的长腿。 “你……是在勾引我么?”关瑾瑜眯细了眼睛,以免让对方看见自己因突如其来的情。欲而眸色渐深的眼睛,“还是说故意吊着我,让我看得到吃不到?” 薛离衣脸烧起来,忙扯过一边的毯子将自己全身裹了起来,坐在电脑桌前面,解释说:“不是的,是claire经常听我说起你,就……就就跟我传授一些……嗯……技巧。包括这个衣服,都是她带我去买的。” “claire?”关瑾瑜皱起眉,问:“就那个照片上把手搭你肩膀上的女人?” 薛离衣乖乖点头。 “那岂不是她把你这副样子都看去了?!”关瑾瑜一拍书桌,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美国把人给揪回来,然后再把那个什么叫claire的胖揍一顿。 “没有没有,你别着急。”薛离衣急得一脑门子汗,“是她带我去的,但我刚刚才是第一次穿,没有试给别人看过。你相信我。” 关瑾瑜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眼里万般情绪翻涌,想说句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 “脱掉,不要再穿了。”她淡淡地说。 “好,我一会就把它扔了。” “我的意思,等我过去你再穿给我看,”关瑾瑜一脸纯良的说,“买都买了,不该浪费。” 薛离衣:“好,我等你。” 关瑾瑜:“……” 那群洋鬼子真的把人给教坏了!她们家薛小衣什么时候说得出来这么暗示性极强的话来,这才去了一个半月,自己再不过去管着点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你那么妖娆 作者:玄笺 分卷阅读94 怕是就要翻天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彼此身边发生的事,更多的时候只是看着彼此,一个小时后,才恋恋不舍的关了视频。 薛离衣把那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轻纱麻溜地换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回盒子里,自言自语的说:“claire,让你躺枪了真是抱歉。” 话是这样说,她眼里始终有着浅淡的笑意,丝毫没看出半点愧疚来。 *** “倩倩,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甄倩这正忙着看刘思谦给俩孩子换尿不湿呢,冷不丁接到了大忙人关瑾瑜的电话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她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说:“都是好消息?那就先听比较小的好消息,再听大的好消息。” “第一个,公司打算破格提拔我当总监。”奇怪的是,关瑾瑜说起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语气是平静得不能在平静的,好像完全没有半丝喜悦。 甄倩:“哟,好事儿。请吃饭。” “请不成了,我在机场,”关瑾瑜这时却笑了,分明是愉悦得很,“第二个好消息,我辞职了。” 甄倩真想把她脑壳拆开看看里面到底倒了些什么东西进去,“关毛毛,你是有病吧!公司让你升职的节骨眼儿你玩辞职?你……” 甄倩骂到一半卡壳了,“哦”了一声,才把思路捋顺:“你是要去美国是吧,那没事,去吧。我支持你。” “倩倩,我想过了。我们本来就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她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她,注定这辈子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度过。爱情是个很脆弱的东西,如果我们不好好保护它,并为之付出努力,也许很快它就会分崩离析了。” “三年四年,在一个人的一生里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两个人的人生里,变数实在太多,我不能让这些变数出现。我不是不相信她,我只是输不起。” “正好我也累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暂时放下工作,过一段只有我和她的日子了。” 甄倩挂了电话,刘思谦轻缓地把孩子放进小床里,声音也压得比平时低,说:“她决定了?” “嗯。”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这一回答似的,一架飞机从窗外的浩渺高空飞过,拉下一道长长的白线,划开层层峦峦的白云,直往西方而去。 *** 今天的课程结束得早,薛离衣怀里抱着厚厚的书本从楼里出来,身边簇拥着几位嬉笑怒骂的同门,正是照片上那几位。 claire甩了甩自己的大波浪金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薛,今晚……” 薛离衣面无表情的说:“我拒绝。” claire眨巴了两下眼睛,大海一样蔚蓝的眼珠很快涌起了无辜的水雾,“邀请吃个晚餐也能被无情的拒绝,真是太不幸了。” 某位男同门:“我想,亲爱的小claire,如果你能用正常语气说话的话。” claire:“噢,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有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 薛离衣摇了摇食指:“还是不行哦,我有约了。” claire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极素雅的白色风衣,那人两手插在口袋里,从落叶的林荫道里慢慢走出来,再往上是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踏着落叶,一直走到薛离衣身边,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然后冲大家微微颔首。 她的美丽不像claire那样霸道惊艳,也不像薛离衣那样灵气逼人,眉目一时清雅得像是中国古典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claire行了绅士礼,深蓝色的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噢,这位美丽的女士,世上最娇艳的花儿见到您也会自惭形秽,是否有荣幸邀请您与我共进晚餐?” 关瑾瑜刚走过来的时候,听到claire依稀问了薛离衣一句“d?”然后看见薛离衣摇了头,好像说了句“mywife。” 关瑾瑜显然心情很好,连带着看这位claire也比先前顺眼。 “这你得问我的妻子。”她十分得体的回道:“现在我的时间由她做主。” claire撒娇:“薛……” 薛离衣歉意地一低眸:“我很抱歉。” 拉着关瑾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关瑾瑜问:“你这样对她会不会显得太无情了?” 薛离衣目不斜视的说:“嗯,我只要一松口,她就敢半夜爬上我的床,你信不信?” 关瑾瑜:“……” 你还是继续无情吧。话说回来…… “难道她半夜爬过你的床?” “爬过,被我打了一顿扔出去了。”能预料到关瑾瑜下一句会问什么似的,薛离衣紧接着又答:“放心,你的人一丁点也没让别人看到。” 你的人…… 关瑾瑜心头一甜,凑过去亲她的侧脸:“我觉得你好像越来越会说话了,嘴甜的跟那什么似的。” 薛离衣但笑不语,稍微偏了点头,甜美的吻正好落在她嘴角。 她将关瑾瑜按在一张路边的长椅上,说:“我去买两杯喝的。” 道路两边的梧桐高耸笔直,皮青如翠,叶缺如花,妍雅华净,阔大的叶子像是相思的巨手,挥舞着手掌在风里欢欣的摇摆着。 “瑾瑜,你这次过来是因公出差还是请假?嗯,就是……能呆多久?” “我不回去了。” “啊?” “我辞职了,以后在这里陪你,再一起回国,”咖啡的温度烘得掌心暖融融的,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双手却更加温热,“而且我打算深造,所以已经申请了哈佛明年的mba课程。” “那不就是校友了?” “嗯,”关瑾瑜冲她眨眨眼,难得浮现顽皮神色,“应该是这个样子。” 梧桐树叶的响声越来越大,关瑾瑜的长发给风吹得凌乱不堪,薛离衣体贴的给她戴上帽子,揽着她的肩步行回住的公寓。 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密密的树叶落在身后。 “小衣,我刚想起来件事,你不是说经常和claire提起我么?为什么她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还有,我不记得你是喜欢提自己私事的人。那件衣服?” “那个……啊,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薛离衣!说!你是不是故意穿成那样,让我早点过来的。” “做条清蒸鱼怎么样?” “呵呵。” “糖醋鱼?” “呵呵。” …… “那要不要吃我?衣服我还收着呢。” “呵……好是好,但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教得这么开放?” “哈哈哈。” 夕阳自她们身后扯出大片薄暮的金红,无论怎样挽留,当故事落幕的时候,那双人影终于是步入了目所不能及的远方。 在人的一生里,家人是天生的,好坏看命;事业和财富一样,是可以奋斗的;唯独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可遇不可求。——bypriest《资本剑客》 分卷阅读9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