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愁嫁恨》 鞑子皇帝 公元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夏: 沉重的雨点敲打着慈宁宫的窗户,丝毫不顾及大难不死的刺客是否需要静养,庄太后给她拉拉被子,端详了一下说,“苏茉尔,你看看这小东西还真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皇上舍不得杀她说上好了再说。”苏茉尔过来扶住庄太后,“格格,这里留给奴才们伺候皇上还在前面等着您呢!” 玄烨见庄太后出来起身将她扶坐在榻上,“皇阿奶,她还睡着?”“睡着,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死已经算她命大…你现在给我把来龙去脉说清楚,还有,你又为什么不交刑部?”玄烨微微呷了口茶“当时朕正和二哥比试箭法,一个小太监端茶上来,袖子里藏着匕首。朕本想抓个全活的,可二哥现放了箭一箭当胸,朕怕失了活口,让侍卫去验伤才发现是个女子,看她那么重的伤,又怕刑部的人审讯时不知轻重。所以…”“所以皇上就怜香惜玉送到我这儿来了?”“老祖宗!”“不用多说是个俊丫头,但脸上的棱角过于分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就先放我这儿,但等她伤好之后一切照规矩办。我相信皇上的分寸。” 两天后沉睡中的姑娘醒来,发现不远处的玄烨迷糊地问“这是哪儿,你是谁?”玄烨背着手走过来,身后的丫鬟赶忙搬把椅子放在他身后。“你来杀朕却不知道朕是谁?”姑娘一惊坐起“你是康熙!”玄烨脸上始终挂着笑“你还有伤,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等你上好了朕还得审你呢。”“不用审,”姑娘翻身下床“我袁红炎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可交代的,你要杀便杀,审甚么?”“袁红炎?红艳艳的火名字够亮的,但你这个小丫头跟朕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你是为吴三桂报仇?”“别把我和那个汉奸混为一谈,你们狗咬狗,别把握搅进去!”玄烨嘴角挑了一下他料定就算吴三桂还有党羽定然没有这么头脑简单的丫头。那么会是谁?袁红炎,袁红炎,袁…,袁崇焕!玄烨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名字吓了一跳。厉声问道“你家还有些什么人?”玄烨的突然翻脸把袁红炎吓了一跳“我,我家,我父母都死了我哪有什么家人。你哪有那么多问题不就是一刀嘛!”“闭嘴,来人给朕把这个刺客押到刑部去严加审讯。”侍卫进来绑起袁红炎的手臂向外托,镇静下来的袁红炎开始叫骂“狗皇帝,臭鞑子你坐了我们汉人的江山,还杀我们汉人,你也不看看你的江山早就染成猩红色的了…”袁红炎被强行拉出去玄烨思索着:江山,自古都是一片血红。“来人,给刑部传下话去‘不准用刑,只要让她说出家中还有些什么人是谁让她行刺的…还有,有关她的任何事不准泄露出去!”“嗻” “曹寅,你说这个袁红炎会不会是袁崇焕的后人。”曹寅立在一旁垂手答道“皇上这个袁红炎看上去是个很单纯的人,这种人其中一种表现就是拼命地讲义气,她这样的人不排除让人利用的可能,因为她似乎听风就是雨,连康熙是谁都没弄清楚就进靶场刺杀。似乎带着她的‘国仇家恨’有无亲无故,这样明显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俗的人完全有可能是形单影只的明臣遗后。”曹寅的思路玄烨早就想过虽然是短短的接触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袁红炎也就是比宫里的格格多些处事经验。可是,那些骂人的话又是谁教她的?明显袁红炎不可能一个人活到现在,在她身后一定还有些什么人在教她做这些玄烨决定:对付这样的人一定要用软方法抓出幕后黑手! 玄烨坐在榻上想着他的围剿计划,裕亲王福全在外请求见驾,玄烨一笑,对梁九功说“来得正好,快叫他进来。”裕亲王听旨入乾清宫,向皇上施君臣礼,玄烨赶忙让座“二哥来的正好,朕正有事对你说。”“臣也正好有事请教皇上。”玄烨一愣,心想‘不知是谁惹住了福全的牛脾气,先让着他些。’“二哥你先说。”“皇上,臣听说您把刺客送进刑部却不许用刑,这样一来这件案子如何审?刑部的臣工说,那刺客什么也不说,皇上又下旨不许用刑,就是关她一辈子也是茅房的石头。”玄烨身个懒腰“不打她就不知道什么?不见得吧!咱们放了她让她进宫做嫔妃。”福全一愣脱口道“可她是汉人!”玄烨板起脸“朕的额娘也是汉人,先编入汉旗不就行了。”被顶回去的福全满脸通红,“皇阿奶不会答应的。”“这就是朕的事了,等皇阿奶应允后,朕会请二哥代朕去送聘礼。跪安吧!” 庄太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咱们欠着袁家的。当年太祖败在宁远,太宗败在宁远。这都是他袁崇焕的并发高明,怨不得谁!若不是崇祯的疑心太重怎会中了你玛父的离间计而受磔刑于世?一生忠烈又怎会被百姓分食其肉?你的计划我不反对,就像你说的为袁家留下袁红炎吧,只要事情终结后再不让她回家,就让她一辈子在宫中衣食无忧。你二哥也是个直性子就先不告诉他。” 在刑部大牢的袁红炎约有一月没有见到康熙帝,在这一月中没人提审也没人用刑,更没人和她说话。有的只是充足的睡觉时间和一日三餐。她终于有机会冷静地思考姑姑的话‘康熙是一个好皇帝,汉人们不能接受的只是他的民族不同而这一点又有什么可在乎呢?国泰民安不就好了?大明王朝对于袁红炎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大明好,又怎会被李自成推翻?’“他大可以杀了我的,但是他连一个指头都没碰我,应该是个好人吧!” 再见到玄烨,他依旧向袁红炎微笑,“看来伤已经不碍事了,脸色红润了不少。”袁红炎也对他一笑“你起的真早,天才刚亮,做皇帝都不睡懒觉?”袁红炎的话让玄烨在心中长舒一口气,袁红炎今日的态度比他料想的变得还快。他当然不会知道袁红炎心中根本没有受什么挣扎。但不管怎么说这对玄烨的清除计划起到了推进作用。“怎么?你会睡懒觉?”“有时候会睡,姑姑是从不说我的,平时也很少说话,她总是天不亮就起来去看蝴蝶。发现有死蝶就会埋起来,我们经常一天不见一次面。她当然不会管我睡不睡懒觉。选也想,‘是啊,老人家在垂暮之年总是对死亡很敏感。那,这样的老人应该是什么都看透才对怎么会指示侄女来行刺?’可玄烨管不了那么多,为了江山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他绝不会拿大清江山作赌注。“红炎,你在家寂寞吗?”“寂寞?还好吧!”“朕挺喜欢你的,你就留下来做朕的嫔妃。”对玄烨来说留下一个女人没什么,但他的话让初成少女的袁红炎心中一颤,“留下来?做你的嫔妃?你是说,你要娶我?”“对留下来你就不会再寂寞了。”“我,要回去,问问姑姑…”“好,朕派裕亲王送你顺便带上朕的聘礼。” 福全从领旨就一直阴着脸,时不时用眼光扫一眼袁红炎。心想‘皇上这次闹得太过分了,纳一个刺客为妃,奇怪的是太皇太后还会答应,大清开国以来真是史无前例。要是其他王公大臣知道这可怎么收场!’“裕亲王,奴才有话说。”同路的曹寅策马赶上,福全叹了口气“说起来我是王爷你是包衣,但你看你的美差——江宁织造,讨好的肥缺,哪像我,帮皇上纳个刺客,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事儿呢!”曹寅伸过手“旨”字为皇上朱批,曹寅低下声“皇上有旨:带回袁红炎,其余袁氏族人一律绞杀。”福全拉住马缰的手一抖问道,“袁姑娘知道这件事吗?”“皇上是永远也不准备让袁姑娘知道的,但还寄托裕亲王全权处理为皇上把事情办周详。”“皇上不是一直对袁姑娘很好吗?我以为他不会追究。”“王爷说的没错,皇上对袁姑娘恩宠有加,但那份恩宠只是对袁姑娘个人。就连行刺当天靶场的全部当差的人也全部按失职罪论处。那么那些教唆袁姑娘行刺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呢?袁姑娘心地单纯要做的就是剪其羽翼。” 在路上和曹寅分了手,福全的心里又陷入了另一种不宁静,袁红炎是带着一种甜蜜的心情向家人报喜的,而她带去的却是绞杀的部队… 如果不是袁红炎带路福全觉得自己会和这几百人迷失在谷中,“袁姑娘,这里怎么这么冷啊。”“是你不习惯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这里很冷。”说话间出现了一座石制院落,如城般还有护城河。奇的是彩蝶漫天飞舞萦绕在整个院落之上,袁红炎一笑“看来姑姑没有出去。”福全吩咐士兵们在院外候着,跟随袁红炎进入院落,院内是一潭泉水,一根独木桥横跨泉水直通正厅,更怪的是独木桥浑圆可转动,也亏得福全有功夫,不然也会掉下桥去。“王爷你坐一下我去请姑姑出来。”福全仔细打量厅中摆设,四张不分宾主的石椅,一张石案而已。墙上却挂着不少字画,笔锋清丽潇洒不拘一格是典型的草书。画作多为花鸟,不论字画落款均为“青衣居士”。无意间眼光扫至门边,是一幅人物画像,细看后不由得感叹“好一个脱俗玉人,人住在谷中心中便能想出仙女来了。”只听得身旁一声“王爷过奖了”偏头看去竟愣起来,入厅的女子不正是画中玉人吗?“王爷请坐”福全依言坐下,“姑娘不知如何称呼?”“我姓方。”“方姑娘,这谷中只住你一人吗?”女子一笑“王爷怎么忘记自己送回了红炎。”这句话一下子打醒了福全,他是来杀人的,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位女子。杀她?怎么可能!“谷中没什么好招待的,一碗清茶还请王爷恕罪。”福全发现这方姑娘用词虽然谦卑但言语却是透着高傲“哪里,”福全呷了口茶“好清香!”“是荷叶。”“姑姑”袁红炎的一声让福全差点打翻茶碗,“袁姑娘,这位方姑娘是你的…?”“是我姑姑啊,我说过了谷中只有我和姑姑。”这是怎么也没想到的袁红炎口中的姑姑竟是看上去和她一般大的姑娘。“红炎已将您的来意告诉我了。红炎大了,不愿留下我也不能强求。自古道伴君如伴虎,色衰而爱迟。记住姑姑的话分寸自己把握。王爷,烦劳把带来的东西带回去,我这里不需要。红炎,按理说你应该有陪嫁,但姑姑没什么可给你的,只有这些字画想要就拿去吧。”说完方姑娘起身朝福全施礼退出厅去。“姑姑,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姑姑!”女子也不转身,“该说的话都对你说过了,你也长大了走什么路由你自己选择。”说完从厅中偏门出去。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原来是你 袁红炎从墙上拿下一首词,滴着泪离开院落。福全跟着出了院子,只是他拿走了门边的那幅画。 玄烨派人把袁红炎安置下来,在乾清宫单独见了福全,“二哥,看来你这次兵不血刃?”福全急忙跪下,“皇上袁姑娘已经没有本家亲人了。她口中的姑姑并不是一个姓氏只是单纯地把她养大。”玄烨看了一会儿福全“二哥先下去吧这趟辛苦你了。回府好好休息一下,朕纳袁姑娘时还望二哥请来袁姑娘的姑姑观礼。”福全身子一颤“臣遵旨。”袁红炎坐在慈宁宫发愣,玄烨进来坐在她身边,“皇阿奶和额捏呢?”“苏嬷嬷陪太皇太后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有心事?”“皇上,”袁红炎突然跪下“让我姑姑进宫来吧。我知道如果我嫁进宫就一辈子出不去了,那姑姑怎么办在谷中陪着她的只有那些不会说话的蝴蝶,我从小是姑姑带大的,她对我的好就像是母亲一样,虽然我常在外面但是我还是会回去看她的。可是现在,谷中只有她一个最近的人家也有七里远,她病了怎么办?”“宫里规矩虽大但是让你姑姑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先起来回答朕几个问题。”袁红炎点头坐在玄烨侧面,“你想知道什么?”“你姑姑姓什么?”“姑姑姓方叫方清伊。”玄烨点点头“那她跟你没有血亲?”“不是,我是在四岁的时候由奶娘送进谷中的那时候她就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把你送进谷中,你父母呢?”袁红炎低头想了一下,“我十二岁的时候姑姑告诉我,我是名将袁崇焕的后人。”玄烨虽然早就想到但还是吓了一跳,“所以你姑姑就指使你来杀我?”“没有没有,我姑姑完全不知道我来宫里,我时常在外面跑究竟干些什么姑姑也不知道。”“那你姑父呢?他也安静地陪你姑姑在谷中没有教你写别的?”在玄烨眼中男人总是要出来养家的,也很容易把思想灌输给袁红炎。“姑姑没有成亲听说原来也订过亲但不知为什么男方家一直没有来迎亲好像是姑姑七岁左右就断了联系,到了姑姑十二岁,就突然派人来说要退婚,结果就把她父亲气死了。不过谷中也来过男子但多为雅士,比如有一个姑姑叫他纳兰公子。”“纳兰公子?”玄烨心想‘难不成是纳兰性德?他怎么会和叛逆搅在一起?’“对了!好像叫纳兰容若,姑姑很喜欢他的词,哦.这次我拿回了姑姑的一幅字但用的却是我姑姑的诗,皇上您品品。”袁红炎拿过卷轴展开间清丽的笔锋潇洒的走势,不似女子的性情: 马嵬坡 吊贵妃玉环 惊世妖娆图爬灰,胡马压境困宫闱。 虎旅仓逃都城外,六军驻马不肯回。 龙椅轻摇泪眼看,为保君位香魂飞。 唐中周代日已过,司晨何用妇人为? 莫说亡商因妲姬,兵符哪时在春闺。 只因生有倾城貌,君王倾国罪在谁? 青衣居士 玄烨看完就一皱眉他不喜欢这首诗,玄烨一直认为作为帝王应该把百姓放在首位,这玄宗和殷纣王却因女色亡国,作为一个长者应该把目光放的更远些怎能说皇帝亡国与这些女人无关?于是转变话题“红炎你先在宫里住着过阵子朕还要去江宁,到时带上你。“ 十一月南巡至江宁,谒明孝陵。回銮时次曲阜,诣孔庙,瞻先圣像,讲《日经》,诣孔林酹酒,书“万世师表”,留曲柄黄盖。是年,用施琅议,于台湾设府、县等,隶福建行省。 “皇上袁常在小产了”玄烨一愣,“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让太医瞧过吗?”“今天下雪袁常在早上起来高兴的不得了,非要出门看看,花盆底的鞋也没换走不稳摔了一跤。再加上太医说‘袁常在幼时不知给谁学的功夫,损了身子,护不住胎,即使没有这一跤,怕也是要掉的’。”初蕊刚说完被玄烨一声吼吓住,“胡说八道,功夫哪会损身子,她又没练什么不正经的内功,两下三脚猫的拳脚怎么就损了身子,自己无能还推脱责任,这些旗人太医…!”玄烨突然顿住了,满人汉人至今不和,袁红炎对外的身份只说是江宁织造曹寅进献的真正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如果她的身份被泄露导致的结果就是满大臣们唯恐汉女生下皇子继承大统这在历代都屡见不鲜防不胜防。这次滑到有可能是意外但下次呢?太医们已经说是练武损了身子。即使他们做了手脚也会推说是袁红炎身体的问题。甚至会让她丧命。那么这个泄露的人会是谁?难不成是一直对袁红炎有偏见的裕亲王?想到这里玄烨狠狠地将茶碗摔碎到地上,一屋子奴才赶忙跪倒磕头“万岁爷息怒…”“去给朕把福全叫来。”“等等,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大火气?”玄烨一转头看见苏茉尔正收拾着打碎的茶碗,急忙把苏茉尔扶起来,“额捏,你别收拾让其他人干。”“奴才就是奴才,老奴还指挥别人不成。”“额捏快坐,别在朕跟前自称奴才,儿臣听不惯。有什么事派个人来就行怎么自己大老远跑来。这天寒地冻的您年岁又大了万一摔一跤可怎么办?”“我听说袁常在小产了过去看看刚才安顿她睡下。便过来看看我们皇上,没想到奴才刚走到门口皇上就给奴才摔茶碗还要叫二阿哥,难不成裕亲王给皇上添麻烦了?玄烨是有任何事都不瞒苏茉尔的就退去奴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苏茉尔听完笑着摇摇头,”皇上多心了凭您对裕亲王的了解,他是一个搬弄是非的人吗?福全心地单纯怎么会起害人的念头况且他除了每日的御门议政不是带兵打仗就是伺弄花草,还能有什么?前几天我听说他想娶一位汉人姑娘又不肯委屈人家做妾,就想奏请太皇太后指婚报宗人府娶侧福晋。”“哦?这姑娘好大的脸面,难不成是个天仙?额捏可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啊,就听他说了这么几句就没下文了,所以就请皇上屈尊去裕亲王府上走动走动,兄弟俩别有芥蒂,皇上多关心他你们是君臣也是兄弟,不是有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玄烨听从苏茉尔的意见,一身便服,只带了梁九功就去了裕亲王府,福晋带着府中众人向皇上请安后皇上命众人各司其职只留下福晋。“二哥呢?没再府上吗?”“回皇上的话已经派奴才去马场通知了,请皇上稍带。”“那福晋去忙吧,朕去二哥的书房坐坐,等他回来直接到书房。” 福全的书房玄烨有大半年没有来过了,便想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东西。突然发现原来挂在墙上的大清版图似乎背后藏着什么东西…,玄烨自己动手摘下地图。后面隐着一幅画,青色衣裙飘逸如仙,羊脂玉的脸庞似笑非笑似近似远,“是你?”却似他自幼的梦中人但从未看清过样子,只是脑海中的一个影子。这画如同把水中的影子慢慢浮现清晰,玄烨不由得笑了,‘原来她真的存在。大清富有四海果然梦中人便藏于其中’。“梁九功!”玄烨随口叫进了贴身太监“给朕把这幅画带回宫里。”梁九功还没来得及把画摘下,福全便进来了,“皇上吉祥”“二哥这幅画朕问你要下了。”福全刚想答‘是’,却硬把口中的字吞回去,“皇上,这画…”“朕刚想问你纳兰性德画的是谁啊?”“纳兰?”“你以为朕怎会不认得纳兰的手笔…不管怎样朕夺爱了,你有什么要求朕跟你交换。”“臣想娶一汉女为侧室,望皇上成全。”“没问题,朕回宫就下旨让你冬至完婚。”“臣谢皇上恩典”玄烨像刚想起什么似的问“袁常在的姑姑是什么样的人?”福全的头皮又是一麻,“是和苏妈妈有些相似的人。”“是嘛!”“…是…皇上怎么想起问这件事?”“袁常在小产了,按照宫中的惯例应该是请她的额娘来照顾的,但她只有个姑母,朕就想是否应该把她姑母请来”。“不!皇上”玄烨还没有把话说完福全就抢着否定,玄烨不禁疑惑地看着福全,“为什么?”福全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答道“袁常在是需要一个熟悉生产的人照顾才能周到,但她姑姑一生未婚,再加上所住地点十分偏僻恐怕她知之甚少反到增添不便。”“但袁常在一心想见姑母...”“那就等开春,去谷中的道路通常臣再去接她。”“好,就听二哥的...朕先回去了,二哥就等着筹备婚事吧。”“臣恭送皇上!” 玄烨被隆重地送出裕亲王府,却没有直接回宫,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幅画对福全的重要?如此佳人倘若不为她倾心何怕被人欣赏。这画是纳兰容若所画就去问问他。到了学士府,明珠未在,家人说是和索额图下棋去了,玄烨心中暗笑‘下棋,这两个人已成为朝中两大势力的领军,一方想歼灭另一方,索额图是太子的叔老爷,明珠也算是大阿哥的老爷,只是各自辅佐己方势力的皇子罢了,平衡两方势力成为了玄烨必做的功课。这会儿下棋不知这两个老狐狸准备怎么掐。’“那纳兰性德呢?”“回皇上的话容若昨日下朝回来就出去了至今未归。”玄烨才恍然记起今日的御们听政是没有见到纳兰性德只是今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怎么与俄国人谈判上没多留心。“没关系朕想去他的书房坐坐不知可否方便?”福晋赶忙带路“皇上请随奴才来。”纳兰性德的书房玄烨是许久没有来过了,命梁九功把画放下,余人退出房间。玄烨在案几前坐下想找一幅类似的画对比一下从裕亲王府拿来的画是否是纳兰的真迹却不甚看到了案几边放的一封信,玄烨刚想忽略却注意到信封上的字体似曾相识禁不住打开来瞧 [容若兄: 上次一别已有一年未见,知你身有微恙甚是挂念。妹知你是重情之人对嫂夫人终难忘怀,然斯人已去,望兄保重自身。前日获悉兄邂逅江南才女沈宛姑娘,知其言行甚善,且待兄甚厚。妹代兄欣慰,望兄怜取眼前人。 妹有一侄女红炎已入宫,品衔‘常在’,性情顽皮却无城府,妹恐其无心罪上,繁兄打探其近况告于妹知。 妹清伊拜上] 她进宫了 清伊,是了,这就是袁红炎的姑姑青衣居士方清伊。玄烨赶忙展开画卷,用手抚摸画中人的脸庞,“是你吗?清伊。朕早就应该想到...朕早就应该见到你的...朕早就...”玄烨坐不住了,他必须要去瞧瞧袁常在,代方清伊瞧瞧袁常在。 玄烨没有告别一声便径直回宫,看到袁红炎煞白的脸庞时,禁不住想,“清伊看到了该多心疼啊。”又命人煮了参汤送上,亲自喂她喝下,红炎掉着泪,“皇上,我们的孩子没有了,都是我不好贪心去看雪。”玄烨拍着她的肩,“没事以后还会有只要你把身子养好,咱们把你姑姑接进宫怎样?”“姑姑?”玄烨名人把画展开,红炎看到画像泪又掉下来“姑姑早说我不应进宫的,她说宫外哪里都好要是进了宫免不了要闯祸的,我不听,这下子连孩子也没了,怎么还有脸见姑姑?”玄烨正色道“你真的确定画像上的人便是你姑姑?”“这幅画就是纳兰公子所绘我虽常在外跑和纳兰公子不熟却也见过几面,他与我姑姑兄妹相称认识已十年之久,这幅画在谷中挂了也有八九年了,我又怎会不认得?,...圣上这幅画怎么会在你手里?”玄烨不答,只是问,“还记得你住的地方怎么走吗?”“走是记得但不大好说,裕亲王不是去过谷中吗?他行军打仗方位应该比我清楚。”红炎自失了孩子后性情大为改变,虽然有时遇事也不细想但较之从前圆滑许多,她心里虽想让姑姑进宫,却明白自己只是个小常在,没有权利要求那么多,况且自己还是汉人,没有什么靠山,宫里各位有身份的,全是由正规的皇家势力在支撑,什么满洲八大姓氏,还有随太祖从建州出来的五大臣,自己没得比,如果皇上要接姑姑进宫,那是皇上圣恩浩荡,不会让自己给别人留下什么话巴。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姑姑的进宫会给自己的受宠生涯画上大大的句号。 纳兰容若自收到方清伊的信后,去打探得知袁常在刚刚小产,怕写信说不清楚,又思量自己与清伊已有一年未见,不如去谷中看看。便未向任何人打招呼便快马加鞭地赶去谷中。 方清伊一人在谷中,此时虽刚入冬,但已下过一场雪将进出谷的道路堵塞,平时的信件全是由谷外的村民送粮食用品时带出去。此时虽雪已化但道路仍不好走,信又怎能送进谷中?方清伊越想越急,袁红炎在谷中的日子虽少但两人如亲姑侄般相处十余年不免心中惦念。此时恰好听见门外马嘶,正是一年未见的纳兰容若。“容若兄是专程入谷看清伊的?”纳兰一笑,“你也算是个世外之人,怎么言语间还带着刻薄。”说话间把容若让进院内。自古书生多情,容若不是没有对清伊动过心,但他知此类女子,一但成为妇人飘逸之气便毁了,出于怜惜二人拜为兄妹。“红炎怎么样?”纳兰不说话。“不好吗?不会是有闯祸了?”“袁常在小产了。”方清伊不太明白小产是什么,却知道纳兰的正妻卢氏便是难产而死,“她死了吗?”“没有,你先别急。只是孩子掉了。宫里尽是好大夫吃得好调养得好,自然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这又怎么能不担心,纳兰是个男人说不明白,清伊至今未嫁也听不明白,于是对纳兰说,“你带我出谷吧,如果不嫌我打扰我先住在你府上,等有时机让我见她一次,确定了她没事我就立刻回来。”纳兰与清伊相交十年从未听说她出谷,但知她为红炎着急便不再奇怪,“你说的是什么话,你首次出谷便住在我家是我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咱们这就动身,袁常在刚刚小产,宫里定有恩典让家人探望,我会代你知会内务府,一定让你见到红炎。”说毕就让清伊收拾细软,二人共乘一骑快马出谷。 玄烨本就是有道之君,知道自己应处理好国家大事,把准备接方清伊的事放一放,处理好明年正月试翰詹官于保和殿一事,转眼以临近冬至,这是清朝除春节和皇帝生辰外的又一重大节日,宫里张灯结彩。太皇太后的身子是越发的不好了,玄烨一早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的兴致倒是不减与皇太后说起科尔沁仍是声音响亮(注: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并非玄烨生母,其姑为世祖福临废后.静妃。十四岁入宫嫁给自己的姑父福临,玄烨即位被尊为皇太后。)选也不愿扫兴便退出来,苏茉尔也跟出来,“皇上,忙完了这一阵子也该休息一下,去后宫走动走动。”玄烨扶苏茉尔坐下“额捏,自从仁孝皇后不在朕就没觉得去后宫是休息。”苏茉尔叹了口气“也难怪,你和仁孝皇后是结发夫妻感情自然甚厚,可是后宫的娘娘们都盼着皇上去,在宫中虽是富贵可也苦了她们。...皇上,奴才今个儿见到位姑娘,那身高贵,看着让人觉得是团烟火,远远的看着却怎么也抓不到手心里,穿着一身汉装一身书卷气。”玄烨笑了,“难得额捏也说她好,是谁家的千金来宫里串门?”“好像是袁常在的姑姑...”苏茉尔还没说完玄烨便跑了“清伊,难道是你,你进宫了,那怎么不来见朕。”玄烨忘了,他和清伊根本不认识。 玄烨站住了,那一袭青衣就在眼前,御花园的桥上,她斜倚栏杆手中拿着一个雪团,玄烨吩咐梁九功,“谁也不许过来”自己只身上桥,清伊看到玄烨微微颔首示意,她第一次入宫并不懂得看衣定品阶,不知道不同颜色不同图案的衣服代表不同的人。“冷吗?”玄烨先开了口,清伊摇摇头“袁常在屋里太热我出来透透气,不知是否违反宫规。”“没有,只是怕你初来不识得路,这园子大,迷路了怎么好。”玄烨的言语中一点架子也没有,清伊听其言语不免增加了一份亲近,“劳先生费心,我这就回去,不耽误先生。”她想‘若皇上也如此和善,那我便不用为红炎操心了。’“你先别走!”玄烨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这宫里还有其他地方要不朕陪你逛逛。”“朕?”清伊看着玄烨“你是皇上?”玄烨还没来得及回答,桥上走过来两个孩子,一个约十一二岁另一个大约六七岁,手牵着手跑到玄烨跟前,跪下行礼“皇阿玛吉祥”“起磕吧,你们两个干什么去?”大一点的孩子回答,“今天尚书房的功课都已做完,儿臣带胤禎去给额娘请安。”“胤礽,身为太子要知道学无止境,学会在课余继续提高自己。”“谢皇阿玛教诲儿臣知道了,”他转头看见方清伊“你是汉人,在宫中怎不着旗装?”“二哥,姑姑是皇阿玛的客人肯定得了皇阿玛的恩典。咱们快去额娘那里,别打扰了阿玛和姑姑说话。”说完向玄烨行礼告退。(注:胤礽生母为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也就是此时的仁孝皇后。1674年孝诚皇后生皇七子胤礽难产崩逝,胤礽便由德妃乌雅氏抚养。此时二人口中的额娘便是德妃乌雅氏。)“我先走了”清伊向皇上施礼告退,却被玄烨拦住,“先等等,我听袁常在说,你酷爱读书,谷中有不少藏书,那你去朕那里看看。”“皇上袁常在还在等我。”“就一会!”不由分说拉着方清伊就往乾清宫走,清伊对世间之事虽知之甚少,但从小读孔孟之书也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道理!可是手被玄烨紧紧攥着怎么也抽不出来只能依他拉着。 乾清宫的书没有十万也有九万,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清伊虽从小阅书甚广,可是看见乾清宫的书架还是不免吓了一跳,“这些书,你全都读过?”“是!不信你可以考考朕,你随便问看朕能不能答上来。”清伊一笑,“皇上说读过了便是读过,我又怎会不信。”方清伊自己也不清楚,怎么越看玄烨越觉得亲切,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有些暗笑自己的傻。“太子太过正直不如胤禎会柔和变通,但是他绝无恶意,你别放在心上。”皇上说哪里话,自您亲政以来,实行‘更名田’颁布《圣谕十六条》宣布儒学治国,治理黄河,平定三藩之乱,收台湾。执政十七年功勋赫赫,我虽住在谷中交通闭塞,但也知道皇上勤政爱民,皇太子得到皇上悉心教导,又怎会失礼于人,不过是恪于礼法不偏不倚罢了。此举有功无过,我又怎会当他是恶意。”玄烨没料到足不出谷的方清伊对自己的政绩了如指掌又肯定了自己对太子的教育,当下又惊又喜,“你当真都知道?不是搪塞朕?”玄烨一时激动竟过去拥住了方清伊,“你不要出宫了,别回那个冷清的蝶魂谷,住在那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留下来,为了朕留下来,朕答应你,一辈子都护着你宠着你,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朕就让你做皇贵妃,终朕一生不再选秀。好不好?”(注:清朝后宫品阶分为八等从上而下依次是,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皇贵妃只设一人相当于副皇后。选秀:清朝有两种选秀三年一次的是为皇族充裕女人应选者一般为满八旗蒙八旗和汉八旗,一年一次是为宫中各处选拔宫女应选者一般为各旗包衣。)孝诚皇后是辅政大臣索尼之子葛布喇之女是为巩固政权而立。二人为结发夫妻虽感情不错,却不是使玄烨心动的爱情。方清伊这样的女子,便是玄烨作为一个男人的梦中情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在玄烨的潜意识中他们却无比熟识。清伊从小生长在谷中,虽阅人有限但是,相交的多为文人雅士。在谈论诗文时,情节中不免提到情爱之事。方清伊长到二十五岁,对男女之情虽未经历,却也有一定的理解和向往。然而,她倾心爱慕的却不是舞文弄墨之人。否则,以纳兰容若满清第一才子,又怎会不让她倾心?她对玄烨的了解,刚开始是耳濡目染,到后来却是自己打听,只因为,让她倾慕的便是运用才学做出大作为的人。红炎嫁进皇宫,方清伊是真心高兴,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可以照顾红炎一辈子,也是她心中所愿。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况且这个人又是皇帝,而且,清伊也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嫁人。“皇宫虽好却不是我的家,蝶魂谷虽然冷清,但那里有我的自由!皇上,你我今生无缘,但愿来生...”“朕不要什么来生!今生等你已是这般艰难,来生又到哪里去找?”门外梁九功的声音“皇上,安郡王见驾。”清伊从玄烨的怀中挣脱出来,“皇上,我先告退..”“那你答应朕在袁常在那里等着,朕晚上去接你。”方清伊没说话,退了出去。 玛尔珲和福全的关系还算不错,从宫中出来直接进了裕宪亲王府。福全受完礼,对玛尔珲一笑,“叔父他身体可好?”“我阿玛身体还不错,只是怕这宫中要出大乱子。”福全一惊,“皇阿奶身子不好?”“裕亲王别急,太皇太后的身子好着呢。我是指这后宫,恐怕又要出一个董鄂妃来。”“孝献皇后?”“咱们私下,别说什么孝献皇后,我说的不是董鄂妃,但是大概也要出一个这样的人来。”福全不解“这话怎么说?”“今天早上我进宫想跟皇上商量一下过年祭祀的事宜我料想和俄国人的仗打胜了怎么样今年也要弄个大排场,要是皇上同意就多找些苏拉。可是没想到,我一到乾清宫皇上正在里面和人家说话,后来从里面出来个汉装姑娘,虽然没有董鄂妃的媚态,却是另一股劲。我进去见皇上,皇上只说‘一切从简’便把我给打发了我想今天皇上不对啊,向值班太监打听,说皇上要封那女子做皇贵妃,乖乖!一张嘴就是个皇贵妃,你说说这不是个董鄂妃是什么?董鄂妃进宫时可还是个贤妃呀!”福全也不以为意“封便封了有什么大不了,只是这一步步来才对等她生下个一男半女再封不迟。”“多少位娘娘生了几位阿哥才是个嫔,她凭什么一进宫,大家连面都没见过就是皇贵妃?自孝昭皇后去世已有六七年光景但这佟佳氏皇贵妃在这位置上已经搁置五年了,至今后宫无主。亲王贝勒们都猜测皇上是不想把皇后的位置给佟佳氏,历来皇贵妃只有一人那么这姑娘今年是皇贵妃明年不就是皇后了。”福全伸了个懒腰,“我看你是杞人忧天,皇上做事历来有分寸,皇后不是随便一个女子就能做的。”“裕亲王,你从另一个角度想想!仁孝皇后是索尼的孙女,是政治。孝昭皇后是遏必隆之女,还是政治。按说皇上现在翅膀硬了,应该把他的佟佳氏表姐扶上后位。但她为什么还是皇贵妃?三年了该升早就升了。既然没升那这后位就一定是方清伊的。”福全一下子站起来茶具摔得满地都是,“你说她叫方清伊?,皇上找到她了...”(注:安郡王玛尔珲,为安和亲王岳乐之子。苏拉:满语中的低级杂役。) 像海兰珠 福全把玛尔珲留在府中自己跑出来,骑马飞奔入宫,可是时间已晚况且方清伊是来探望袁红炎的,一定是住在后宫。福全只是在后宫外暗暗捏着拳头,突然眼睛一亮,青色衣裙,不正是方清伊!“方姑娘!”福全兴奋地声音都颤起来。方清伊看到福全时他已经跑到近前。“方姑娘,别来无恙。”方清伊对喘着粗气的福全微一躬身,“王爷有礼。”“你,你...去哪?乾清宫!”“不!...不是...是太皇太后说要见我传我去慈宁宫。王爷这时进宫定有要事在身,我不打扰您了。”“我没事!...我是说,其实我没什么大事,进宫是为了...为了看皇阿奶。”“那,我就同王爷一起去慈宁宫。” 玄烨本是要人接方清伊到乾清宫,但是获悉她已被太皇太后召见,就先一步去了慈宁宫。“皇上,快过来让皇阿奶瞧瞧瘦了不少。苏茉尔,你今天给皇上提的那姑娘果真漂亮,我没见人就先赞同你了,你看看我才说把人家请来,皇上就立刻跑来了。”苏茉尔放了个垫子在太皇太后身后,“主子瞧你说的,咱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有多少漂亮姑娘,什么样的咱们皇上没见过,偏要这样说,到把皇上的孝心抹煞了。”玄烨只是笑,毫不表态,太皇太后假装生气地对苏茉尔说,“你好心帮他护着,咱们皇上可不承情君无戏言就连安慰一下我这皇阿奶都不肯。”正说着小太监来报,“方姑娘裕亲王到了。”太皇太后笑道,“福全也来了,怎么这个时候进宫?”福全和方清伊一同进来叩见太皇太后和皇上。方清伊一见到玄烨,想到早晨的事脸不由得红了。可她的脸本就没什么血色,一红之下反而艳丽不少。太皇太后并不谈袁红炎的事只是拉着方清伊在身边坐下,“啧啧,我还道是苏茉尔唬我,不相信她说的什么烟火般的女子,可是一见你,真叫我叹一句‘六宫粉黛无颜色’呀。我看着,你和袁常在一般大小,她怎叫你姑姑?”“太皇太后取笑了,我比袁常在要年长八岁,且又无血缘,故此她称我‘姑姑’。”“不像真不像。皇家早婚,你这个年纪若还没有出嫁就是在平常百姓家也是要愁坏人的。”由于谷中水汽甚足,且方清伊又不善言谈,二十多年不常动喜怒,长到二十五岁,面容还如十六七一般。“福全,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进宫。”福全一心只看方清伊,被太皇太后一问便愣一下“孙儿想今年冬至用不用把科尔沁的阏氏们请来陪皇阿奶热闹一下。”太皇太后摆摆手,“不用了,就咱们自家的福晋娘娘们热闹一下。方清伊,你这人就应了你的名字‘清丽伊人’。冬至的宴会你也参加,我这个老婆子多事给你挑一个女婿,要不在我孙子里挑一个,苏茉尔,你看常宁和隆禧谁合适?隆禧有些小,还是常宁吧,算算,常宁今年也该二十七岁了吧。你们年龄相当好相处。”方清伊赶忙跪下,“太皇太后,方清伊已经决定一生不嫁请太后不用为我费心了。”苏茉尔留心看了一眼玄烨,脸都有些发青,赶忙解围,“主子,给方姑娘找女婿也不急于这一刻啊,况且您孙子中又比常宁和隆禧更合适的,以后再为方姑娘好好挑。今天不早了,您身子不爽早早安置吧!”太皇太后伸了个懒腰“我是累了,你们都跪安吧,我要歇着了。” 玄烨等退出慈宁宫,“清伊,你跟朕来,朕还有话跟你说。裕亲王时候不早了,跪安吧。”说完玄烨一把拉过方清伊的手,柔声说,“咱们走。”却不料,福全一下子抓住清伊被玄烨拉住的那只手,“皇上,请等等。”随即跪在福全脚下,“皇上,上次您驾临臣舍下,臣请您指婚一事不知皇上是否记得?”玄烨虽然满肚子不快但还是忍住了,“咱们亲兄弟,二哥的事朕自然挂心。”“那就请皇上为臣与方姑娘赐婚。”这一说之下把方清伊吓得面色惨白,“王爷,您说什么?”玄烨确实忽视了,他是早就意识到福全对方清伊倾心的。但是他没料到福全大动干戈请皇上赐婚的汉女竟是方清伊,应该说他没料到福全会和自己挣方清伊,“你早就计划好了,你从一开始就动了她的心思,你却谁也不说。”方清伊一下跪在福全身边,“王爷,您与我仅一面之缘,我何德何能蒙您垂青?但我只为一介布衣不敢高攀,况且,我已立誓终生不嫁,王爷抬爱,今生无以为报...”方清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烨拉起来,他对还跪在地上的福全说“裕亲王,今天先到这儿,明天早朝之后到养心殿来。清伊咱们走。”不等福全答话便牵着方清伊回乾清宫。 太皇太后坐在炕上慢慢地叹口气,“苏茉尔,我知道你从心里疼玄烨。但是,你既然疼他便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苏茉尔坐在床边,“格格,皇上是真喜欢方姑娘,您几时见过他为哪位姑娘这样上心?”“所以才不能把方清伊给他,......你也不看看对方清伊上心的又何止他一个?你没瞧见,福全那孩子一项孝顺,今天连眼都不眨地盯着人家姑娘,还说什么‘去接科尔沁阏氏’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要他费心?这是想来看方姑娘搪塞给我的话。一个女人长的漂亮没什么了不起但要看这个女人让什么男人动心,如果是这两个男人,那么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都可能成为清朝的历史。重要的,我是怕玄烨和福全学起了福临和博果尔!”苏茉尔一惊,“格格你可别吓奴才,皇上和二阿哥都已经长大懂事了,做事都知道进退,懂分寸...”苏茉尔的话没说完,太皇太后就连连摆手,“我是从方丫头身上看到一个人。”“董鄂妃?”“海兰珠”“辰妃娘娘?”“对,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简简单单没什么心机,对什么都不在意,看到方丫头我就想起姐姐。还记得太宗撇下全军将士从战场上赶回来见姐姐最后一面的神情吗?是撕心裂肺恨不得和她共赴黄泉!苏茉尔,我怕啊,玄烨看方清伊那眼光...像极了太宗...”“格格,别吓自己,大不了就是把方姑娘给皇上,咱们皇上和太宗.世祖都不一样,当年仁孝皇后去逝,,两夫妻感情多好,不是也挺过来了吗?格格,现在担心的太早,谁料定方姑娘就愿意嫁到咱们家,就算皇上纳了她,她又怎么一定是个福薄的?今天,我仔细瞧了瞧方姑娘,道没觉出什么漂亮来,怎么皇上和二阿哥都迷上了。我自小跟着格格,格格是咱们‘满蒙第一美人’,这个头衔至今没人摘去,这方姑娘比起格格年轻的时候可差远了!细瞧她的五官也算不得精致,鼻梁有点低,让人玄心的就是她的那双眼睛吧,袁常在的眼睛像一池潭水,这方姑娘的眼睛像是一片雾,蒙蒙的把什么都遮住了。脸色过于白净,像是身体不好?有些瘦了,没有咱们科尔沁的姑娘圆润。可是,看着看着到能把人的心都看疼了,就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我倒是觉得,皇上看方姑娘的眼神,更像是当年的睿亲王瞧您。嗨,我也是老了絮絮叨叨地说这些干什么?您呀,先把心放到肚子里,车到山前必有路。”(注:格格:满语中有三层意思1.皇族未出嫁的姑娘2.后也指皇帝或王爷的女儿3.品级较低的妾,苏茉尔称太皇太后为‘格格’是大玉儿——布木布泰未出嫁时的称呼;海兰珠:生前为关雎宫辰妃,逝后封为敏惠恭和元妃,孝庄文皇后亲姐姐,子懿清早逝。辰妃于公元1641年去逝;姑姑:这里指孝端文皇后,皇太极发妻,名为哲哲。公元1649年去逝,享年五十一岁。) 玄烨把方清伊带回乾清宫,喝退众人,走到案几前展开一张圣券,清伊一下子握住玄烨提笔的手,“皇上,你要写什么?”玄烨望着清伊一笑,“别怕,朕只是拟旨册封你。”清伊缓缓地摇摇头,“皇上,你放了我吧。”玄烨一听之下眼睛都变红了,“难不成,你真的准备嫁给二哥,是朕搅了你们的好事?”清伊一听之下握着玄烨的手立即松开,“我住在蝶魂谷二十多年,虽然没有宫中的锦衣玉食,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凭什么因为你们兄弟就扰乱了我的生活?既然红炎的身体已经恢复我明天就回蝶魂谷,什么皇贵妃.侧福晋的殊荣我方清伊担当不起。我虽不是金枝玉叶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尊贵,凭什么我们方家总要受到皇族的欺压?求皇上开恩——杀了我吧!”玄烨一生何时听过此类大不敬的话,但此话出自方清伊之口,玄烨不怒反焦,准备过去拥住方清伊,却怕她说自己轻薄,手足无措地说“你明知道真没有拿你取乐的意思,朕是真的想让你留下。朕舍不得你啊,你还说什么让朕杀了你?你这不是拿刀捥朕的心吗?”清伊本想刚才的一番话足以激怒玄烨,即使不杀她也会把她赶出宫去,却没料到惹出玄烨这样一番话。这样的表白方清伊何时听过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玄烨不知该说什么“我,...我有好多事要想...”“朕给你时间,只要你跟朕保证好好在宫中呆着。一切都好说。”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明臣遗孤 袁红炎晚上和玄烨躺在一起,玄烨只是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皇上,姑姑今天是怎么了,只是午后在我这待了一阵,也不说话,看着心情不好。是不是宫中谁给他难看了?奴才知道自己的汉人身份又得皇上的宠爱在宫中定有不少人看不顺眼。而姑姑从小生长在谷中很少与人交往,性情不免与他人不和,加上她的穿着又与宫中不符,姑姑的心重我怕...。”玄烨一下子坐起来,“你先睡吧,朕出去转转。”“是,那奴才给您更衣”袁红炎在宫中待了这段日子,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但忍不住心里又想,‘是我让他不高兴了?宫里这麽多嫔妃不都是盼着他去吗?他既然来了,我还要唠叨地把他烦走,是我不懂事,但是偌大的皇宫,除了他我有心事还能向谁说?’ 方清伊住在离畅春园不远的一处偏殿中,她本可以和袁红炎同住一室,但她在谷中一人独住惯了,皇太后就恩准让她单住。宫中要比蝶魂谷暖和的多,清伊在谷中冻惯了,反而住不惯,坐在案几前开窗透气。袁红炎单拨了一个懂事的宫女给方清伊。方清伊本是不要,但想在宫中凡事需有人提点。就把她留下了,方清伊待人没有尊卑也不常使唤初蕊。“姑娘,睡吧,夜深了天寒。”“你睡吧,我再坐一会。”初蕊了解她的性情便不再劝“姑娘,那你早些睡,纳兰公子原说明天要接你出宫的,太皇太后不让你走,明天得告诉纳兰公子一声,免得他苦等。”初蕊说完便退下去。方清伊愣愣地盯了一会儿墨盒提笔写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希望后如醒悟般地急忙揉成一团,被自己写下的这句话吓得面如纸白,但是一想起玄烨,还是不由自主地笑出来,只那淡淡地一笑,又忙止住,细细地思量‘拖过了冬至就立刻回明太皇太后要出宫,从此再不踏入皇城一步,锁住心神不再见他,想和他在一起除非他不是康熙皇帝,除非时间倒流当年的事没有发生过。可是,一切都是不可改变,它是万民拥戴的好皇帝,除非自己的出身于今不同,遭遇于今不同。’想到这她的泪又滴下来。玄烨慢慢地渡到畅春园,见方清伊的住处还有亮光,就不自觉地走过去站在窗边,见她一会哭一会笑,不知是否想起了日间之事。玄烨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房中的方清伊,‘你不愿嫁给朕,那么又是为谁在这里忽悲忽喜?你若说不愿住在宫中,朕也愿意放下江山陪你隐居在蝶魂谷......’玄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八岁丧父十岁丧母,于骨肉亲情看的极重,又怎能为一个女子撇下二十几个子女?玄烨摇摇头快步出了畅春园。 纳兰性德下朝便等在后宫外,初蕊陪着方清伊一起出来,“姑娘,我在一边伺候着,您有什么事喊我一声。”纳兰性德见初蕊走远皱着眉说,“我略有耳闻,只是皇上不知你的身世与经历,如果知道了他还会纳你吗?”“容若兄,关于我的身世,请你信守承诺守口如瓶不向任何人提起,太皇太后留我到冬至,过后我就请辞出宫,一辈子再不出谷老老实实地做我的青衣居士,赏莲阅词不再与外界有瓜葛。”“其实你何尝不能留下来?身世不去提及...”“容若兄,我可以不在乎,皇上可能不在乎吗?他是一国之君,这个位置要承受多少压力!一旦我被封妃,自然有人去探究我的身世来历,我比不得红炎,她虽在外跑但知道她身世的人极少,都以为是没人管的野丫头,而我从小被父亲的那帮儒学之士的朋友看着长大,我入宫汉人们可以理解为是皇上推行满汉一家,但是满人呢?我不知是我还是权臣......”“嘘”纳兰容若赶忙做噤声的手势“你怎么能说出来呢?宫里耳目众多,现在皇上想封你为皇贵妃的消息传出来,有多少人想算计你,更何况,现在这皇贵妃的位置上还坐着皇上的表姐,这佟佳氏的背后有多少利益冲突?佟姓是首先被抬旗的,背景可想而知,你说话怎么还能如此不小心,现在的你不是要抢一个女人的丈夫,而是要推倒一个家族的地位!”“你也知道,我只说道这个地步你便担心有人对我不利,那么一旦皇上纳我又有多少人会去把那些事情挖出来,到那时的玄烨......”“清伊!皇上的名讳......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容若兄,”方清伊跪下来“帮帮我,我不想害皇上。”纳兰容若把方清伊扶起来“你对他动心了?”方清伊一听之下愣愣地看着纳兰容若。是动心吗?纳兰看到清伊的表情,心地默然一凉,“为兄去试试,可是我看皇上是不会放了你到那时,也只有去求太皇太后。” 玄烨在尚书房做完每日必做的功课后,心慢慢地一静。刚想起身离开,外面梁九功进来通报“皇上,裕亲王求见。”玄烨把桌角的一张红纸拿到面前“让他进来。”福全进来行君臣礼,“皇上吉祥。”“二哥不必多礼,你的性子可真急,这可不想你平日打仗时的作风。朕昨日让二哥去养心殿见驾,可你却等不及朕去就直接跑到尚书房来了。”“皇上,臣无礼,请皇上恕罪。臣只是想后天便是冬至,皇上曾答应臣冬至完婚......”“是,没错!朕答应的事何时反悔过?但朕一想冬至太忙,二哥娶的又是侧福晋,不能马虎了事。朕冬至下旨让你和汉女完婚,就请二哥等一等。”“皇上同意臣与方姑娘的婚事?”福全的这一问,玄烨的语气变得冷淡下来“朕什么时候同意把清伊指给你?”“皇上!”“二哥还有什么事?莫非对朕的指婚有什么不满?”福全叩头,“皇上你曾说为臣赐婚把清伊只给臣怎么突然变卦了?”玄烨一拍桌子站起来,“裕亲王,朕何曾对你戏言?朕清楚地记得你上次说,欲娶汉女为妻,朕同意赐婚变卦从何谈起?皇贵妃身边的丫鬟名为汉女朕会封她为郡主,给二哥当侧室,不会委曲你吧?”“可......”“够了!二哥请回府吧,不过朕提醒你,朕以后不想听见任何人称呼方清伊的闺名,姑娘家的名节何等重要,二哥于她非父非兄,今后还是注意称呼。”这时梁九功来报,:“皇上,纳兰性德求见。”玄烨冷冷一笑,“好啊,今天该来的都来了!让他进来。”纳兰容若进来行礼,“皇上吉祥。”“依礼”“给王爷请安”福全从嗓子里闷出句“起来吧”纳兰容若起身抱拳,“皇上,臣......”纳兰容若留意到站在一边的福全脸色铁青,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怎么不说了,裕亲王跟你一样为了方清伊来。有什么话你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奴才只是近日在宫中略有耳闻皇上欲纳方姑娘为皇贵妃。”“没错,那又如何?难不成朕要一个女人还要和谁商量不成?”“臣斗胆问皇上,喜欢方姑娘哪一点?”玄烨愣了一下“朕从没想过这个”纳兰容若重新跪下磕头,“那么,就请皇上放她走,方姑娘没有家世背景。论容貌,比她美的官宦女子又不计其数;就学问而言,她七岁丧母十二岁丧父,又足不出谷,根本没有学到什么填词作诗的好本事,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些罢了。听说袁常在进宫时拿来了方姑娘的那首《马嵬坡》皇上一读便知。”纳兰的话没说完就被玄烨抢白,“行了,你给朕摆出了这麽多清伊的不足,为的就是让朕不要她。那你就给朕实实在在地答句话,这个什么都不尽如人意的女子,你又没有为她动过心?”玄烨的这一问让纳兰容若哑口无言,他确实为方清伊动过心,在皇上面前无法承认,但也没有办法矢口否认,玄烨如此聪明,被他拆穿就是欺君。“皇上,娶了方姑娘就像是把一朵莲花熬成汤喝,您于心何忍?”玄烨一下就把桌上的镇纸摔在地上,“你没有得到她是不是心有不甘?如果你早在认识她的时候就两情相悦地娶了她恐怕她不是什么莲花熬成汤,而是你纳兰性德的续弦了。”玄烨说的过于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都给朕出去。”玄烨利用自己最后的涵养吐出这句话,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中。纳兰容若无奈,只能退出来,福全本不愿走,却被纳兰容若拉出尚书房。(注:依礼:满语,意为平身。续弦:正妻死亡或被休后娶回的正妻)。 “你拉我干什么,你看他什么态度,完全是不讲理。一点平日为君的风范都没有。我一直都没工夫问你,那幅画是你为方姑娘画的?平日我只是听人说纳兰容若是满清第一才子诗文极棒,没想到你还善于丹青。”纳兰容若一拱手“王爷见笑了,在下画的不好,只是皇上把它挂在尚书房这未免......”“我是个武将不懂画,但是你画的像她自然就是好的。尚书房他是挂上了。他是皇上他要挂又有哪个说挂不得?”“王爷说话留神。”“留神?你叫我如何留神?说好了冬至让我完婚,可今天他一句话又得往后拖。可话说回来为了方姑娘我也是愿意等。但今天又说什么要把皇贵妃的丫鬟给我,叫什么‘汉女’这个说辞真是不错,用个名字就可以把我给搪塞了......你也喜欢她是不是,你认识她这么早早就动心了,但你到现在都没有......方姑娘?”原来,在袁红炎的提醒下,玄烨已吩咐内务府为方清伊订做了十几套旗装,清伊心性淡薄穿什么都只是为了方便,玄烨也了解她的性子,只是做了些素色的旗装,今天早上送到了畅春园,初蕊为清伊做了旗头,袁红炎见了便说要来谢恩,初蕊便陪着清伊来尚书房谢恩。这身装束,不止是福全和纳兰容若就连方清伊自己都觉得别扭。见了面,三个人一时都表情怪异。这时玄烨恰从尚书房出来,只是看见福全和纳兰容若还没走远,准备转身去慈宁宫请安。定睛之下,便看到了一身旗装的方清伊,“好漂亮!”方清伊躬身施礼“谢皇上赏赐。”谢过恩便转身欲走,玄烨却一把拉住她,“咱们去给老祖宗看看。”“皇上,太皇太后早上已经见了。”“你吃过早饭吗?朕是怕你在蝶魂谷养成的习惯不吃早饭会把身子饿坏的,你......”“皇上我该回去了。”“皇阿奶虽然看了,但朕没有听见她赞你漂亮,你陪朕去慈宁宫请安朕要亲耳听听。”玄烨一改平日的威严与严厉,语气中虽还有些倔强但多了些撒娇似的孩子气,方清伊没有见过玄烨盛气凌人,自然不以为然。但是这样的玄烨纳兰和福全还是头回见到,他一团和气地对不愿意执行他命令的人笑着.商量着,玄烨一转脸又看到他二人,“你们俩怎么还在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转头又柔声对清伊说“咱们走。” 长个记性 冬至这天张灯结彩,宫里宫外都是一团喜气,皇上在保和殿大宴群臣,太皇太后在皇太后的陪同下宴请后妃,宴会尽半,苏茉尔对太皇太后说,“格格,刚才保和殿那边传出话来说宴会已经结束了,皇上过一会就过来。”坐在袁红炎身边的方清伊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红炎,我还是先回去吧。”“姑姑,今天可是太皇太后专程邀你来的,你就这么走了怎么行?太皇太后要是一会找你你让我怎么交代?”门外太监传报“皇上驾到。”自皇贵妃起,大小嫔妃跟在皇贵妃甚厚跪地迎接,“臣妾给皇上请安。”玄烨伸手把佟佳氏皇贵妃扶起来,进去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磕头请安。太皇太后笑道,“好了,来皇上,坐到皇阿奶身边来。”玄烨在上位坐下身边下位坐着皇贵妃。皇太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太皇太后说,“额娘,把方姑娘叫过来吧,我挺喜欢那孩子,让她坐到我身边来。”“好啊,叫她过来,昨天福全来给我说要她我想问问她的意思,她要是愿意跟福全我的心也就放下了。”清伊听到召唤便起身离座向上走,大殿便安静下来,清伊跪下磕头,抬头的一瞬间皇贵妃佟佳氏便是一顿,转眼去看玄烨心便凉了,玄烨没有注意身边的皇贵妃只对方清伊一笑,“去坐吧。” “姐姐,那个方清伊真的是袁常在的姑姑?她怎么看着比我还小啊,你听见她跟太皇太后说什么吗?”佟佳皇贵妃淡淡道“她请辞出宫”“请辞?”宜妃疑惑道,“宫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要走,不是听说裕亲王要纳她为侧福晋吗?她不愿意还要走?皇上一下旨她走得了吗?”“是啊,”皇贵妃表情木然地打断宜妃的话“‘皇上一下旨她走得了吗?’她不走我就该走了。”宜妃一愣,“姐姐,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现在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实说了。”皇贵妃看着宜妃的眼睛红起来,“我是怎么进宫的?是仗着姑姑是皇上的生母这层关系才进宫的,然而姑姑二十四岁就薨了我进宫这几年只有一个八格格可没到一岁便夭折了。宫里传言皇上要纳方清伊为皇贵妃,我本不信但今日见了她我就信了,只怕到那时我的命运还不如姑姑。我既无靠山也无子嗣,皇贵妃只有一人我不走还要碍眼吗?”“原来姐姐也听说了......不论这件事是否属实您都不能坐以待毙。”皇贵妃打量着宜妃,“那你说,该怎么办?”宜妃一把握过皇贵妃的手,“姐姐你是皇贵妃啊,现在后宫由你统率,不论方清伊今后是不是皇贵妃姐姐都该给她提个醒,给她个下马威他能知难而退最好,不然最次也能给她。” “去准备婚事吧,还愣着干什么?”皇太后对福全说。“额娘,我还是不相信,您是说真的?”皇太后笑起来,“昨天她本是向太皇太后请辞出宫的,但是我做了媒说把她许给你,她就答应了。她住的地方太远又没有旁的亲人,回头让淑慧公主认个干女儿,就让她以郡主的身份嫁过去如何?”福全高兴地跪地磕头,“谢额娘!......只是这件事怕皇上......”“你说的没错,朕还没应允呢!”不知什么时候玄烨已站在门外,玄烨压着怒气进来向皇太后请安,“额娘今日儿臣国事繁忙,请安来迟了。”太皇太后笑道“知道皇上孝顺不必每日来省安,额娘知道你的心意,国事为重。”“那么额娘关于开海开矿一事朕还要和二哥商量,先告退了。”福全已听出了玄烨的话外音是叫他出去,便跟着玄烨一起退出来。“跟朕到尚书房来!” 纳兰容若快步来到畅春园一见方清伊便吼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请辞出宫就对了,为什么要嫁给裕亲王!”初蕊吓了一跳,对纳兰容若说,“公子你别凶我们姑娘,我去门外守着你们好好谈。”初蕊出去将门关好,纳兰容若叹了口气,“对不起,我语气太重了,可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就愿意嫁给裕亲王?难不成,他比皇上好?”“我别无选择,皇上对我的好,我方清伊不能来世再报。只要我未嫁他就会想办法找到我,就会想办法把我弄进宫来,我唯一的选择只有二阿哥,皇上重视骨肉亲情绝不会对二阿哥不利。这样,今后再无波澜,我就静静地做我的侧福晋。不会有人去探究什么,我会安全,他也会没有麻烦。这个就是我对皇上的报答方式。‘侧福晋’头衔真好听,不过是妾罢了,如果我爹还在恐怕又要被气死一回,他老人家的性情是那么清高仿佛不染俗世似的,一个‘退婚’便把他硬生生地气死了,想我方家的家训与荣耀怎会容得我为人姬妾!”方清伊说到这里已哭得泣不成声。“就那么爱皇上?”纳兰容若的泪也掉下来。“容若兄,我无力为他做什么,......只要他好”这时,初蕊在外敲门,“姑娘,皇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来了。”方清伊把桂嬷嬷让进屋内,纳兰容若起身告辞。“嬷嬷不知今日来有何要事?”“姑娘,皇后娘娘要见你,请姑娘移步。”“见我,为什么?”“主子吩咐的事,做奴才的只有照办,哪有奴才问主子原因的,姑娘请吧!”初蕊跟着方清伊去了养心殿的西耳房。(注:古时并非一夫多妻,而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妾在家中的地位与牲畜无异,可以被买卖赠送,他们对于家庭只是性工具或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作用与妻子无异,但是却享受不到妻子的待遇。一个男人有妾而无妻,不论他有多少个妾,都相当于今日的光棍汉,因此高门第或书香世家根本不会把女儿与人做妾。对他们来说妾是一种低贱的东西会辱没门楣) “不是吗?”宜妃小心地问。“我原以为是但今天早上月信又来了。”说完皇贵妃又掉起泪来。“姐姐,你别急只要那狐媚子不专宠,今后不怕没孩子,就怕她快一步。”“我怎么能不急,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现在又怀有身孕我又有什么?皇上若宠她谁又拦得住?”“话不是这麽说,只要姐姐你下得了手!”皇贵妃擦擦眼泪,“你这话什么意思?”“姐姐,那狐媚子若一步登上皇贵妃的宝座,在动她就难了,若她真的一举得男到那时改立太子也未可知。”皇贵妃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会为了方清伊改立皇太子?皇太子可是仁孝皇后......”“别管他是不是嫡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不是先帝爷的荣亲王夭折,皇位那轮得到我们皇上......若那狐媚子的儿子果真当了太子,皇太子的额娘自然就是皇后了”。“桑榆你别吓我。皇上,皇上他已经有十几位皇子了。”宜妃急了,“当年孝献皇后生荣亲王时,明明是第四子可先帝不还是说‘第一子’吗?现实的皇长子威胁不大,但是可怕的是皇上心里的‘皇长子’。虽然眼下有消息说皇太后把那狐媚子指给了裕亲王,但是皇上和裕亲王再是兄弟情深,裕亲王也毕竟是臣子。皇上能容忍臣子和他挣女人吗?”“那你说怎么办?”“为了以防后患,只有不能让她生孩子!”“你说怎么办......”“挑她个错,狠狠地打......”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娘娘,方清伊奉旨拜见。”皇贵妃和宜妃端坐,“让她进来。”由桂嬷嬷带路,初蕊跟在方清伊身后进入养心殿西耳房“方清伊拜见皇贵妃.宜妃。”“依礼”皇贵妃定睛看了一眼方清伊,想起刚才她称自己为‘皇贵妃’就浑身不自在,‘现在你叫我皇贵妃,明天呢,你就是皇贵妃。明明知道皇贵妃只有一人,皇上却一张嘴就给了你,这下把我往哪里放?皇上,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臣妾就丝毫没有在你心里吗?’“皇上尚书房旁边的暖各中挂的那幅画是你吗?”方清伊从没有去过尚书房,在蝶魂谷她确实知道那幅画不见了,一直以为是袁红炎拿去留念,却不知道被裕亲王拿走又被玄烨要去,只能愣愣地回答,“我不知道,他的书房我没去过。”宜妃给皇贵妃使了个颜色,皇贵妃一拍桌子,“什么叫‘他的书房我没去过?’谁是你的他?回答哀家的话居然前面不加上‘奴才回娘娘的话’你是什么身份?你真以为自己是皇贵妃了。”方清伊从小到大出谷至今也没人用这种口吻对她训话,她自小生长在谷中极少接触世人对权力观异常淡薄,单是她的内心对权利就有着不屑面对皇贵妃的质问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皇贵妃,我对你行礼只是表示对你的尊重,所以你大可不必拿你的身份来压我,如果不是嫁给了皇上,真看不出,你和我有什么不同。权利,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皇贵妃几时被人这样驳过,还是宜妃反应快,“大胆奴才竟敢给皇贵妃顶嘴,桂嬷嬷,教教她怎么说话。”桂嬷嬷眼急手快地就给方清伊一个耳光,方清伊几时挨过打立刻回一句,“我方清伊不是奴才,不是由你们想打便打的。”皇贵妃越想刚才的话越气,再加上本以为没来月信是有了,不曾想今早起身又来了。还有方清伊来前宜妃的一番话,气上加气,把气全撒在方清伊身上,叫过贴身侍女,“鹦哥,给哀家传杖刑,哀家今天要好好教训这个没规矩的奴才。”鹦哥一皱眉,“皇贵妃,这......”宜妃接口道“这什么这,皇贵妃现如今是后宫之主,这后宫还没改姓,你们现在就开始巴结这个‘未来的皇贵妃’吗?有什么事自有皇贵妃扛着,你做奴才的听话便是,还不快去。”鹦哥走到门边推了推吓傻的初蕊小声说,“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万岁爷。”(注:满族在关外时为奴隶制度,这种制度保留在了入关后。在清朝除过和皇上有直系血亲的人其余都要自称‘奴才’宫女.太监更不用说。嫔妃中自贵人以下包括贵人都要自称‘奴才’。) 乱棍打死 尚书房中玄烨和福全已经对望了老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玄烨先开了口,“二哥,现在咱们只论兄弟不论君臣。请你把方清伊还给弟弟吧。”“皇上,皇太后已经将方姑娘指给臣了,还请皇上宽仁成全我们吧。”“这成全从何谈起,你们又不是两情相悦。”“是方姑娘亲口答应皇太后的,皇上,您有三年一次的选秀,多少佳丽等着您,臣只要方清伊,今后决不再纳,您呢,您是皇帝,为了皇嗣也不可能专宠方姑娘,可以看出,她自始至终对留在宫里就很抵触。您要她住在宫里干什么?等着您翻牌子吗?”“在宫里朕可以保护她,你若出征她留在府里受人欺负了怎么办?”“她是做侧福晋上面只有福晋”“侧福晋也是妾”“皇贵妃难道不是妾吗?只是头衔好听些”“你......”“我真的有急事要见皇上”玄烨正不知如何反驳时,忽听门外有女子声音正和当值太监争吵。“皇上正和裕亲王说话,吩咐谁也不能进去。”玄烨开门出去,“什么事?......你不是伺候清伊的宫女吗?”初蕊哭着跪在玄烨面前,“皇上快救救我们姑娘吧,皇贵妃要对她用杖刑。”玄烨一愣,仿佛没有听懂“你什么意思皇贵妃要仗清伊,这怎么可能?”“皇贵妃召姑娘去问话,可是还没说两句,就让桂嬷嬷打了姑娘一个耳刮子,还左一个奴才有一个奴才地叫。皇上,姑娘不懂宫里规矩,进宫以来从太皇太后到皇上谁也没叫过她一声‘奴才’,姑娘说自己不是‘奴才’,皇贵妃就要教训她。”说完就大哭起来,福全在一边没听完就拉着玄烨跑,“还发什么愣,有什么话把人救下来再问不迟。皇贵妃现在住在哪?”“养心殿后殿的西耳房。”(注:翻牌子:皇上每晚由谁侍寝,由太监们把各个娘娘们的牌名放在托盘中拿给皇上,皇上选中谁便把谁的牌子翻起来留下。所有嫔妃都要在晚饭后集合等待递牌子。选中的留下,剩下的散去。养心殿后殿耳房:养心殿后殿设有皇上寝宫,两面设有耳房各五间给嫔妃居住。纳和娶的区别:自古说娶妻纳妾,娶妻送到娘家的钱叫聘礼。纳妾,付出的是‘纳资’有购买的意思,这两个字的不同同时隐身出‘妾’地位的低下。) “还看什么,看她长的漂亮你们下不了手啊,你们看有什么用、心疼有什么用?再看你们也是太监,”桂嬷嬷点着两个小太监的脑袋说“你们没听见宜妃娘娘的话,再打她十个鸳鸯板子,做奴才的不守规矩,敢跟主子顶嘴,不吃苦头不长记性。你们也要领会些教训奴才就是奴才,别妄想着有天能仗着有人护着便想坐起主子来,是当奴才的,骨头上都刻的有字。”一个小太监说“嬷嬷你就求个情,这姑娘已经挨了十个板子,人都昏过去了,奴才看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都宠这方姑娘,她若说话有什么不得体,看在她是宫外来的不懂规矩又是初犯,皇贵妃出个气就算了,再打会出人命的......”“你这个死奴才,皇贵妃要打,你讲什么价钱!要心疼也轮不到你,皇上怪罪,自有皇贵妃。”正说着,玄烨和福全已经跑到门外,院子里的奴才一下子跪倒一片,方清伊趴在仗凳上,胳膊被捆在两边,身上的旗装已经渗出血来,福全一看之下常在战场中出生入死的他也傻了,忘记向过来的皇贵妃行礼,玄烨没有理会前来请安的皇贵妃和宜妃,轻轻地蹲到方清伊身边,抖着手解开绑着她的绳子,“清,清伊,你,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啊,求你了好不好清伊。”玄烨想把她抱起来,却不知从何下手。福全却一下冲过来抱起方清伊,此时的清伊脸色惨白,唇角有因为疼痛咬出的淤血,她就这么靠在福全怀里,看到她的样子,玄烨只觉得胸闷,像是有什么向上顶,福全背对着玄烨,“皇上,臣先把方姑娘带到袁常在那里让太医诊治,请皇上不必挂心了。即使您留在宫中也保护不了她。”说完便抱着方清伊出了养心殿耳房,玄烨盯着福全的背影老半天没出声,满院子的奴才还跪着,在福全消失出他的视线的那一瞬间吼道,“是谁打了方姑娘耳刮子?”桂嬷嬷一下子爬到玄烨脚边,“回皇上的话,是奴才打了方姑娘。”玄烨弯下腰细细地打量了桂嬷嬷好一会,“刚才朕似乎听见有人让你老人家求情,好像您老人家心肠硬的很嘛。”桂嬷嬷一听之下就吓软了,“皇上,奴才,奴才只是......”“就是有你们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奴才在主子耳边嘀咕,才会有那么多让人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为了今后给你的嘴巴添点遮拦,那朕就也给你点教训。来人啊,给朕打这个奴才二十板子!”皇贵妃一下子过来抱住玄夜的腿,“皇上,皇上饶命啊,桂嬷嬷只是遵照臣妾的意思办事,为何要打板子?......就算皇上的责怪多对,那,就罚月俸吧,桂嬷嬷的不够臣妾愿意替她给。只是桂嬷嬷年纪大了,二十板子会要了她的命,您开恩饶了她吧,臣妾自小是桂嬷嬷带大的,她是臣妾的奶娘等于是半个亲娘啊,皇上就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别打了,臣妾愿亲自去伺候方姑娘直到她康复。求皇上开恩臣妾对奶娘没有尽孝不能在宫中保护她,皇上这一打将把臣妾至于和地?”玄烨听见了皇贵妃的那句“不能再宫中保护她”突然想起了福全的那句话‘即使您留在宫中也保护不了她。’心中的火又大起来“仙蕊,桂嬷嬷只是一个奴才你便心疼了,那么板子打在方清伊身上,你叫朕怎么办?你看见朕的心在淌血吗?来人,给朕把这个奴才......。”(注:鸳鸯板子:打板子的一种打两下为一板。仙蕊、桑榆:笔者所查史料孝懿皇后的闺名为仙蕊,宜妃的闺名为桑榆,但是历史对后妃的闺名书写的极为吝啬,因此若有不实之处还请指正。) 方清伊身后有伤只能趴在床上,袁红炎跪在床边,“姑姑,姑姑你醒醒啊,都是我害了你,你要是不进宫看我,怎么会受这份罪。”初蕊把袁红炎扶起来,“娘娘您别哭了,这是太医留下的药膏,快给方姑娘涂上吧,奴才去熬药,一会喂方姑娘喝下去。刚才已有人来报,桂嬷嬷......皇上已下旨。”袁红炎一呆“?!桂嬷嬷是皇贵妃的奶娘,皇上为了给姑姑出气打死了桂嬷嬷,这明摆着是偏向我这边的,如此来说我和皇贵妃的梁子算结下了。”“娘娘,皇贵妃打了方姑娘,本来就没给咱们好脸色,方姑娘是宫外的,即使说话不留神,就算不看太后和皇上都护着这一层,也是该能过去的变过去,哪能刚说一句话就找错的。这态度分明是要给咱们颜色。”“初蕊,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姑姑刚开口,皇贵妃便生气了,姑姑说了什么?”初蕊思虑了一下,‘如果从头说起,必定要说皇上尚书房暖阁中挂着方姑娘的画像,再说出那一问一答来更说明方姑娘和皇上关系暧昧,宫中姐妹争宠的事情屡见不鲜,方姑娘本就无依无靠,如果袁常在不在乎还好,万一在乎,方姑娘岂不是四面树敌!’“您还不知道方姑娘吗?她说话不计尊卑提到万岁爷不叫皇上而叫‘他’,皇贵妃便说奴才不懂规矩,叫桂嬷嬷打了方姑娘耳刮子,方姑娘顶嘴便挨了板子。”袁红炎点点头,“是啊,姑姑说话是这样的,但这儿不是蝶魂谷自然有人跟她计较,可是姑姑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试‘奴才’。哎,文人(臣)的节操,她传承方家的可真多。” 玄烨刚出养心殿,那口向上顶的气再也压不住,‘噗’的一声咳出一口血,吓得两侧随从赶忙请太医,玄烨摆摆手,“让太医去袁常在那,朕去看看。”等在厅外的福全心急如焚,但还是得遵循礼法等在厅外,玄烨没有理会福全,直奔内室看着床上的方清伊问袁红炎,“太医怎么说?”袁红炎掉着眼泪说,“太医说姑姑的身子本来就弱,寒气太重,今日这一打,如能熬过这两日醒来便罢,若醒不来就......“说着便大声哭起来,这时太医赶到为玄烨把脉,”皇上是急火攻心,奴才开服药皇上吃了调理两日变好。”“方姑娘有救吗?”“皇上这要看天......”“她活不了整个太医院都得陪葬。”“这......皇上!”“去重新把脉开药吧,多余的话朕不想听。” 谁是你的他 玄烨把初蕊叫到厅外退去左右只留下福全,“你详细地告诉朕皇贵妃为什么打清伊。她说错了什么?”初蕊跪在地上,“奴才回皇上的话,不是方姑娘说错什么话,而是皇贵妃叫姑娘去就是为找茬的,姑娘一去皇贵妃一句旁的话没有,张口就问‘皇上尚书房暖阁挂的那幅画是你吗?’姑娘便说‘我不知道,他的书房我没去过。’皇贵妃就生气了。”“只是这样?皇贵妃没说为什么?就算是借口也应该找一个。”“皇贵妃只是说‘!’”听前面方清伊的话,只会叹她不懂规矩,但皇贵妃的一句“”却把暧昧的成分剖析出来,皇上是方清伊心中的“他”,是在她口中没有距离的“他”,是多少位大家闺秀提及心上人时,念念不忘又羞于启齿时那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他”。玄烨望着初蕊笑了,“今天多亏了你,朕记你的恩,去内务府领一百两银子,先下去吧!”初蕊叩头退下,玄烨笑得更爽朗,“二哥这样的方清伊你就把她还给弟弟吧。”福全冷冷一笑,“我并没有听到她的表态,方姑娘说话没有尊卑,对皇上称呼‘他’也没什么奇怪,臣不去做任何猜测,臣只等方姑娘病好了,听她一句话。她若说心中有皇上,那臣就自愿娶那个叫‘汉女’的姑娘,但是如果方姑娘不愿留在宫里那么,就请皇上不要再勉强了。”“裕亲王!”“请皇上不要为难我们吧”玄烨盯着福全不再说话,福全跪下行礼,“那么臣告退了,臣的侧福晋在宫中养伤,劳烦袁常在。” “皇上这怎么办?姑姑吃不下要,牙关药的太紧,怎么灌也灌不进,再这样下去怎么托得到明天。”说话间袁红炎一急,晕了过去,左右宫女连忙扶着袁红炎出去,玄烨没有理会,坐在方清伊床边从后面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握着方清伊的手,贴着她的耳朵说,“清伊,你能听见朕说话吗?你听好了,朕要你醒来,要你活着,要你像原来一样阅词背诗,朕把纳兰性德画的你挂在朕住的地方,每天陪着朕,但那幅画还没有题字啊,你知道吗?朕自成年以后脑子里便有一个影像,衣裙飘飘,不苟言笑,朕常常在梦中见到她可是朕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虽然看不清,但是朕也知道,那就是书中描绘的‘梦中情人’”玄烨自嘲地一笑,“自从看到了你的那幅画,朕就看清了那个梦中人的脸,心胸豁然开朗,但是在朕找到你的时候,朕已经三十多岁了,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呢,所以你要好起来朕要好好补偿咱们错过的时光。等你好了朕握着你的手为你提上最好的句子,伴着你的草书和朕的行书,再让纳兰性德为我们写下属于我们的词,朕带你去看江看海、看星星看日落再去你的蝶魂谷陪你葬蝶......”“皇上,方姑娘的嘴在动.....”方清伊长出一口气,嘴似乎在动着,玄烨把耳朵贴近方清伊的嘴,细细地听,却什么也没听清,“清伊,你说什麽?是要什么吗?”初蕊过来,趴在方清伊身边,玄烨忙问,“她要什么?说什么你可听见了?”初蕊一下跪倒“回皇上的话,奴才,听...听清了”“她说什么?”“奴才不敢说”“有什么不敢说的,朕赦你无罪。......说啊!”“是,方姑娘说‘选也救我。”玄烨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他强忍着泪水,抖着声音说,“对不起,是朕不好,朕在宫中还让你受伤,真还说要保护你,却把你保护的遍体鳞伤,......来初蕊把药给朕,朕给你喂下去。” 宜妃一躬身“姐姐,我先告退了”。,随即带着她的六个宫女走了,地上桂嬷嬷的尸体还没有被收殓,鹦哥走过去跪在皇贵妃身边,“娘娘,您打死奴才吧。”“桂嬷嬷都已经去了,你死了有什么用?你去让那个小丫头请皇上,我是看见的。我一心都在方清伊身上全然忘了皇上来会怎样,我和他十几年的夫妻,从来没有红过脸,但是今天,为了方清伊,他竟然一点夫妻情面也不讲,我怎么求他,他都要打死我的奶娘,还说他的心在淌血。他是康熙大帝呀!一项头脑冷静,怎么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他的心都淌血?”“娘娘,奴才都是为了您,宫里有眼睛的奴才都看到,皇上喜欢方姑娘,她不懂宫里规矩自有袁常在去教,可是仍然有一大堆的问题。但是您放眼看看整个紫禁城有谁会去同她计较?没一个人敢。那么娘娘您为什么非要打这个方清伊,故意和皇上过不去呢?谣言不可信,谁说皇上就一定要把她封为皇贵妃。皇上如此精明,做每一件事都有他一定的政治意图,‘皇贵妃’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哪一个娘娘的家里是被抬旗的,只有佟佳氏家族,他们会善罢甘休吗?退一万步她做了皇贵妃,但娘娘的身后还有一个后位,怎么说您都是有退路的,何苦跟她过不去!”皇贵妃越听越愣,她在有桂嬷嬷的时候很少征求鹦哥的意见,通常都是耳根子软听见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有人先告诉她方清伊如何可怜,说不定她还会劝说玄烨纳她。这会儿一听初蕊的也立刻活动了心思‘是啊,我打她做什么?皇上是自然不会负我的今日一打到把退路打掉了搞不好,皇上是在考验我。今天一见到坐实了我善妒。恐怕还会打掉一个‘后位’。“那你说如今我该怎么办?”“您就安分两天,也别去探伤,不然仿佛示弱了,故意做给皇上看的。等这件事平息下来,你去给皇太后表个态,说想留下方清伊。到时皇上不好张口要,您给留下了,皇上自然念您的好。您以后不要再听宜妃娘娘的话了,桂嬷嬷不提醒您,那是因为她总收着宜妃的东西。您思量一下,怎么说您是膝下无子,可宜妃有两个阿哥,方清伊再得宠她都还没有名分,宜妃为什么不打,偏叫您打?您惹着皇上了,她自然就得势了,若说真的改立太子,她的阿哥可是比方清伊的可能大。” 初蕊正端着一盆水向外走,迎面撞上了福全,“裕亲王吉祥,您没有去上早朝?”“我来看看方姑娘,她怎么样?前几天一直想来的可是一直没有得到恩准。”“姑娘昨晚就醒了,刚才擦洗了一下,太后送来的紫金活血膏真的很灵,姑娘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只是经历了这一次精神过不来,王爷您去看看姑娘吧。”“初蕊,谢谢你对方姑娘做的。”“王爷,您说这是什么话伺候主子是奴才分内的事,您这一谢到把奴才折杀了。”方清伊已搬回畅春园,福全来时方清伊已换回了原来的青衣静静地靠在床上,福全坐到旁边慢慢地握起她的手,方清伊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福全,“你们家会有人打我吗?”福全摇摇头“不会”“你们家会有人说我是奴才吗?”“不会”方清伊一下子扑进福全怀中,“皇太后不是已经把我指给你了吗?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要留在宫里了。”福全一愣随后笑出来,“好,我带你走咱们离开这儿,我去回皇太后一声,然后带你出宫。”福全站起来用力握了一下方清伊的手,“等着我。”“裕亲王......越快越好。” “姑姑真的要出宫?”“我既然答应了太后嫁给裕亲王,那么早也是嫁晚也是嫁。早嫁了,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袁红炎来探望方清伊,方清伊顺便说出了她准备和福全出宫的事。“你是说出了宫皇贵妃就打不到你了?姑姑,她再怎么说也是后宫之主,她说你错你就是错,打便打了。你总说我四项单纯孩子心性,其实单纯而又孩子气的是你。她有权势你又有什么?”方清伊一皱眉,“红炎,你变了。”“姑姑,我不是你,你的清高我学不会,我在外面跑这几年,虽然我去的地方都不远,可是我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样的人惹不得。现在的我只希望安安稳稳地在宫中生活,用皇上的恩宠拼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前提就是,能不惹事最好。”方清伊摇摇头,“人真是会变,金钱、权利能把人的头压得好低......”袁红炎打断她的话,“我听人说,原来和你定亲的是个旗人。他们家便是因为权利的关系退亲的。”“你听谁说的!我爹从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我七岁他们家便没了音信,十二岁便被退亲了。我只知道他家姓纳兰剩下的什么也不知道。这种事我又不能去问我爹。然后他就一病不起,没两个月就过世了。为什么退亲,我爹不肯说。如果是为了权利,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只是我心中有口气出不来,退婚是因为权利。”“姑姑你不明白权利在宫中意为着什么,奴才们会看你是否得皇上的宠幸,主子们会看你后面代表着哪方势力,最近皇上有段日子没有招幸了,各宫娘娘们见到我也开始给我脸子看。姑姑你算是说对了,皇宫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在宫中,但是宫外哪里都好就是没有皇上......姑姑,太皇太后和皇上知道你的身世吗?”皇上欲纳方清伊为皇贵妃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但是,大家唯独在袁红炎跟前不提这件事。众人料想一定是她姑侄二人商量好的,但是谁也不知道。袁红炎对此事一丝不知,她只觉得今日各宫的冷淡却没人告诉她是因为方清伊。关于方清伊的身世,清伊从未向她说起,都是听给谷中送物品的农户们说的。袁红炎只知道方清伊的祖上是明朝的世子之师方孝孺却不知方清伊还有令一个身份使她与紫禁城格格不入。方清伊叹口气,“怎么好好的提这个。”“怎么不能提,太后已经指婚你就是裕亲王的侧福晋,一定会有王公大臣寻找你这位王妃的来路。明朝遗后已让满八旗看不顺眼,何况又是抵死不降的名臣,就像我的曾祖。这在满大臣心中是个疙瘩,到时你怎么办?反不如早说了,先帝在世已为正学建了祠堂,证明了正学的气节是大清所崇尚的......”初蕊从外面进来,“袁常在刚刚慈宁宫来人说请方姑娘过去。”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王妃?皇妃? 方清伊来到慈宁宫时苏茉尔站在慈宁宫外,“苏嬷嬷,是太皇太后还是皇太后要见我?”苏茉尔指着不远处停着一顶软轿,“方姑娘,奴才奉太皇太后懿旨送姑娘出宫。”“嬷嬷,为什么这么急?”苏茉尔一笑,“方姑娘,皇上会轻易放你走吗?你也是个明白的孩子。皇上是奴才带大的,奴才看皇上的眼神就知道,他放不下姑娘,太后如今又已指婚那么......”“我能和他辞行吗?”“最好还是不要了。皇上现在在尚书房,召集了一些工部官员商议迁移吉征房一事你若去...”“嬷嬷,我现在就走。”(注:吉征房:皇城外三宫女子养病之所。尚书房:前文中一直提到尚书房这里的尚书房单只皇上读书学习休息之所,暗指御书房。史上的尚书房是雍正年间始建原名‘尚书房’道光年间改为‘上书房’是专供皇子读书的地方。) “下官已为方姑娘备下西厢房,姑娘先去休息。”明珠笑着为方姑娘指引,方清伊一施礼,“纳兰大人,你怎么和我用起官面上的话来了。”明珠一愣“老夫惶恐,姑娘请。”方清伊并不动,“大人,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明珠一哽咽,“...这...姑娘来过京城?或是有什么亲戚在京?”“没有,我只是和大人初次见面,但是看着大人很面善。”明珠一笑,“那是老夫与姑娘投缘。姑娘先去休息。一会我让拙妗去照顾。”看着方清伊进入内院,明珠压低声音对纳兰容若,“你搞什么名堂,这个方清伊,你让我怎么办?你让咱们家怎么办?”纳兰容若接口“阿玛,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为什么选咱们家?如果不是你主动请缨太皇太后哪里不塞偏塞到咱们家?这方姑娘如今重不得轻不得。整个紫禁城都知道这......”明珠四周看了看,“都知道这方清伊是皇上差点封了皇贵妃的。却被皇太后指给了裕亲王。皇上能罢手?对皇上讲她是皇妃,可皇妃应该在宫里。住在咱们府里的是什么?是王妃,未来的裕亲王侧福晋。怎么去照顾?皇上不能把她留在宫里心中肯定有气,这差事是吃力不讨好。”容若坐在一边笑了,“估计太皇太后太了解阿玛您的老谋深算,才故意让清伊住在咱们家的。”“你给我注意,不要再叫她的名字。别说皇上、王爷忌讳,就是在平常百姓家也容不得记叫人家姑娘的名字。抽个时间向裕亲王吹风,让他尽快接方姑娘走。如果让皇上知道你和方姑娘幼时......”“我和方姑娘幼时怎么?阿玛,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幼时怎么?”“幼时...有时你也要注意,离西跨院远些,省的惹祸上身。”(注:女子闺名在古时只有父母、夫婿可叫,但是也不常叫,通常自家的佣人们也不知道小姐叫什么。在姑娘定亲时才会将小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块写在一张红纸上交予男方) “初蕊,你们姑娘呢?”玄烨一转身从梁九功手里拿过两个护膝,“清伊不是总腿疼吗?今天准格尔进贡了一大批皮毛,朕就捡了这个给她,你把这个给她带上。是不是能走了去袁常在那里了。朕去那看她。”“皇上,奴才...奴才不知姑娘去那儿了!”“什么话,你是她的丫头,她去哪里你不知道?”玄烨察觉出初蕊的不安,“今天裕亲王来过?”“是”“真不是有旨意不让他进宫吗?”玄烨没有在说下去直冲内室“清伊,清伊......”由于方清伊走的匆忙什么也没有带走,初蕊也没来的及收拾,案几上放着一张满是泪记的丝帕上用蝇头小楷写着“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这时门外想起一阵脚步声,“皇贵妃驾到”皇贵妃进屋施礼“皇上,晚宴要宴请各民族王公,请皇上更衣。”“都先下去吧,朕跟皇贵妃有话谈。”退去左右玄烨握着那方丝帕,“她出宫了”“臣妾知道”“是你送走她?”“臣妾不敢,桂嬷嬷尸骨未寒,臣妾只想安静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你恨朕?”“不恨,我是怪自己争什么?赫舍里皇后、钮祜禄皇后、再到现在的我,政治、才情、亲情皇上全都得到了,唯独缺了爱情。皇上内心真正想要的我们都给给不了。那么皇上和方姑娘两情相悦这多好。但是我现在才是皇贵妃,皇上准备把我放在哪里?其实我应该庆幸皇上没有直接说把方姑娘立为皇后算是给足了我脸面。可是我知道‘皇贵妃’这个称号意为着什么。太宗的敏惠元妃、世祖的孝献皇后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您怕委屈她,那是退而求其次,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不用她要求什么。这个男人就会把该做的全做了。方清伊只被立为皇贵妃那是她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换言之,只要她是个满人那么她就一定是。但是很不凑巧,今天早晨皇太后已经下旨把方清伊指给裕亲王做侧福晋。”“已经下旨了?”“是,婚期定在来年五月。”(注:清朝的后妃制度在康熙朝才得以健全,敏惠元妃即关雎宫辰妃生前地位仅次于皇后,从意义上讲等于是皇贵妃)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额捏,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明明是有朕的,留下便是了,怎么还会‘空余恨’呢?没有人逼她可为什么皇额娘一指婚她就答应了。”“皇上,想想你的皇阿奶,她承受不起了。孝献皇后去逝仅一年你皇阿玛就驾崩了。看看方姑娘的身体又看看你用情至深,她害怕你又是一个情种......哎,皇上,您是心里面装大事的人别让儿女私情牵绊住了。您把方姑娘让给二阿哥,他是个老实人会记你的恩,今后好帮您办大事。”“额捏,清伊不是一个毽子一块点心,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是朕心爱的人啊,‘让出去’朕的心好疼......”玄烨,这个三十多岁久经历练的一国之君竟趴在苏茉尔怀中抽泣起来。苏茉尔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几十年前福临面对庄太后要他把董鄂氏乌云珠让给博果尔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康熙二十四年公元1685年(乙丑)二月二十六,庶妃纳喇氏生皇十女,太皇太后抖擞精神去抱了抱这个重孙女,在回来的路上突然问苏茉尔,“皇太后下旨了?”“格格,您说的是什么事?”“把方清伊指给福全。”“格格,您现在忘性真大年前不就指婚了。过年的时候在坤宁宫煮猪肉吃的时候方姑娘不是还提前告退,您还说‘这裕王侧福晋怎么沾不得荤腥,怎么做满人的媳妇’您忘了?晚上您还说,还是觉得常宁和方姑娘合适。结果皇上就不高兴不是。现在方姑娘住在纳兰明珠府上,等过了二月就搬去淑慧公主府。”“玄烨呢?”“回养心殿看折子去了。”“看折子?他哪有心情看折子!眼看着福全和方丫头的婚期一天天近了,他心里闷着呢!......皇上起居近两个月常招袁常在侍寝吗?”“没有,宫里的娘娘们都轮过来了,就是没招过袁常在。”“这就对了,心里有气想找人撒火,可偏偏不招袁常在,一看见她就想起方丫头了。”“格格,别这么说,皇上正给孔子写碑文呢。”“他不是历来喜欢朱熹吗?怎么不给他写碑文?...看你一打叉我又把正事忘了,苏茉尔把福全和方清伊的婚事先放一放。”“格格!裕亲王可是早等急了。”“这两天我想了好些事,方清伊这个谜我们还没解开呢。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蝶魂谷?她既不耕种又无生活来源这么多年吃的是什么?怎么认识的纳兰性德?袁崇焕的后人为什么送到她那里?就算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么我就要看玄烨对她喜欢到什么程度。”“如果皇上非常喜欢方姑娘呢?”“如果真是那样,为了福全一辈子平平安安这个方清伊就不能留。”(注:朱熹(xi)(11301200年)中国南宋思想家。字元晦,号晦庵。别号紫阳,祖籍徽州婺源(今属江西)。康熙为笼络汉族知识分子,消除满汉民族矛盾,重建统治秩序,尊孔崇儒,尤其推崇朱熹,以朱熹理学为官方哲学,并以朱熹的治国思想指导其治国实践,康乾盛世在一定程度上是朱熹治国思想的产物.)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梨花带雨 明珠来到西跨院看见一个方清伊的背影,“方姑娘,宫里传下旨意,让您入宫。轿子已在门外备着,请姑娘收拾停当进宫面圣。”明珠刚想抬脚出去方清伊却开口了,“纳兰大人,我有一事请教,还望大人予以提点。”“姑娘请说,老朽一定知无不言。”方清伊转过身,“这几日在府中怎么没有见到沈姑娘?”“沈姑娘?...方姑娘所说的是哪位沈姑娘?”“江南才女沈宛。”“沈宛。她不住在这。”“为什么?”“这府上有犬子的续弦关氏,还有侧室颜氏。这沈宛进来应该算什么?方姑娘应该知道,没有旨意,讲究满汉不通婚。更何况这沈宛没有旗籍。因此容若另有一处别院给她。”方清伊一笑,“大人说没有旨意,讲究满汉不通婚,那么若娶汉女的臣子之家一定为数不多。”“姑娘想知道什么?”方清伊一项不会撒谎就照实问,“在府上无事,心里就不免乱想,不知大人是否知道纳兰家族的文官中哪一家有容若兄这个年纪的男子。”“姑娘有什么相识吗?”方清伊摇摇头,“不是相识是故交。在我幼时曾经和一个旗人订下婚约,但是在我七岁的时候,这家人就没了音讯。可到了十二岁,突然那家人派来了两个信差说要退婚。我除了知道这家人也姓纳兰之外,除此一无所知。因此烦劳大人帮我打听一下,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要退婚。我爹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气死的。可是他到死都没有告诉我退婚的原因。我想,如果大人查不到,那么我就请皇上帮我查查看。”“别别别...”明珠赶紧连连摆手,然后突然间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端正态度,“老朽的意思是说,姑娘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告诉老朽,老朽会立刻办。皇上那里嘛,很忙,找人这种事还是老夫为方姑娘处理。现在请姑娘赶快进宫。” ‘是他们家,如果没有别的意外,真的是他们家。那么和我定亲的竟然是纳兰容若。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纳兰容若。他是如此的仗义疏财,不计贫贱,结交之人皆一时俊异,怎么会是他?如果不是红炎当日那番关于‘权利’的提醒,我还想不到纳兰容若会有一个万花筒的父亲。今日一试果然应验了。’如果不是纳兰家当日的退婚,按照方清伊的年龄,该有一个像四阿哥一般大的孩子了。纳兰家的一句“退婚”让方清伊的父亲愤愤而终,方清伊自己的终身自然无人再去主持。花样年华的虚度使得她的心中怎会没有怨恨,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纳兰容若。因为纳兰在认识她的时候已经是一位丈夫一位和妻子相敬如宾感情笃深的好丈夫。她曾以为,男方家的退婚可能是由于,未婚夫病故。却始终没料到这样的结局。方清伊走在去乾清宫的路上边哭边想,突然一只手在后面把她拍了一下,方清伊一愣的功夫从后面冒出一个仪表堂堂的小伙子,“这是哪家的格格,还是哪个宫里的女官,长的真标志可是怎么哭得,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哥哥给你出气!”方清伊为了在宫中不那麽注目,穿上了明珠府上为她做的旗装,看起来倒像是满人家的小姐。她赶紧擦掉眼泪,“不劳先生,我只是眼睛里进了灰尘。”“我说,你们女人怎么都会这么骗人啊。明明都成水做的了,还说是进灰尘......要是真的进了灰尘我帮你吹出来。”说着就动手去摸方清伊的脸。方清伊左躲右闪,“请您自重”。那个男子站下来却挡住了方清伊的去路。“‘自重’行,我不为难你,可是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才放你走。”方清伊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我可奈何地摇摇头“你怎么不讲理啊。我走的好好的,你偏要拦住我的路。如今还要我已名字做交换才肯放我走。我还是头回见到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哪知这个人一点也不以为意“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是不放你走。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像你这样的女子多看一会人心里就多舒坦一会。你要是不忙,就让我多看你一会。反正你是头回见我,不过你要是以后想见还有的是机会。”方清伊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我今天已经够烦的了。怎么偏偏还碰到你这么一个没教养的家伙。”“小心你的用词,‘没教养’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人。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怎么能说我没教养?”来回巡逻的侍卫看到是两个经常在宫里走动的人在打闹,反正也没出什么事,因此谁也当没看见。方清伊突然看着那男子身后一行礼,“皇上吉祥”。方清伊什么时候也没有给玄烨道过“吉祥”。只是刚才那男子缠的烦了,临时想到的办法。那男子果然转身看也不看就跪下。方清伊趁这个功夫撒腿就跑。那男子也没追来只在她身后喊“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我自然会知道你叫什么。” 方清伊无法,只得绕路去乾清宫,心里还在纳闷‘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以后千万别再遇见他了。’到乾清宫的时候,梁九功已经等候在门外“方姑娘,皇上等你老半天了。”“梁公公,知道皇上找我入宫为什么吗?”梁九功一笑“方姑娘你别紧张啊。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知道,但是皇上叫得不是您一个啊。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吧。”“还请了谁?我都认得吗?”“有您认得的,纳兰公子和裕亲王您不是认得吗?”方清伊一听见“纳兰公子”又想起幼时订婚一事心绪又暗淡下来,“那公公,烦劳您通报一声说我奉旨拜见。”“不用,皇上说,您来了直接进去。” 方清伊刚走进乾清宫正殿看见玄烨在主位上坐着才走了没两步,一个人就跳到近前,“我说过咱们会再见面的,看,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又见到了不是。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回头冲着闷闷的玄烨说道“皇兄,我说的园子里的‘’就是她。怎么样?不哭了,还是叫人看着心疼。”玄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倒是福全站起来,“常宁你别闹了,皇上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在有......这位是方姑娘,别再拿她开玩笑,到了五月她可就是我的侧福晋了。到时你要恭敬的叫一声‘嫂子’。”“常宁?你是恭亲王常宁?”方清伊简直难以相信这就是太皇太后跟她说的和她很合适的‘常宁’。常宁显然没有理会福全的话,“你认得我?听谁说起过我是不是?方姑娘?......你就是宜妃说的那个把我皇兄魂儿都勾走的狐媚子!”玄烨刚才听到福全说的那个“嫂子”心中已是不痛快,这又听见从常宁口中说出宜妃说方清伊是皇上魂儿都勾走的狐媚子。就更气,既然皇上喜欢她到了魂都被勾走了怎么还能容忍她成为别人的“侧福晋”显然。福全要得这个侧福晋,是对皇权的一个极大挑战!玄烨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气“你在胡说什么?”玄烨的一声吼,乾清宫的大殿上又跪了一地“皇上息怒”玄烨没有管别人,只是看了一会儿方清伊,“都起来吧,朕哪有那么多怒气。”随即坐下“继续咱们刚才没说完的话。彭春所说的俄国兵的异动咱们不得不防。裕亲王,你怎么看。”福全站起身一拱手“依臣之见,毛子一直对雅克萨虎视眈眈,很有可能这次还是奔着那去的。所以我们得多派些探子前去侦查,重点就放在对雅克萨的监控上。”玄烨点点头,“对于我们这一千多公里的土地是财富也是责任。这件事就交给二哥去部署。还有...今天找清伊来就是为了三月份朕要去拜孔子。不知你是否愿意随行。”玄烨说前半段的时候方清伊还在想‘商量这种军政要事把我叫来干什么?’脑子里就跑了毛,想起了明珠的反应不自觉地傻愣愣地盯着纳兰容若看起来,玄烨后面的一问方清伊根本没有听见。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常宁的脑袋,“你盯着纳兰性德看什么?你现在不是住在他家吗还没看够。”这一问,有耳朵的人都听着怪,仿佛是方清伊对纳兰容若日久生情。“你在说什么?”“说什么?我全看见了,从皇上开始说话,你就一直再看纳兰性德,连皇上问你话都没有听见。我还以为你是哪家的格格呢。谁知到,你竟然是二哥的侧福晋。那么你就不应该想着纳兰性德吧。”纳兰容若赶忙过来解围,“恭亲王,方姑娘在家就常发愣,其实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简单地盯着一个地方看,您可能是看错了。”“我看错?明明......”“够了!”玄烨再次打断他们的谈话,”“余人都退下去,清伊留下。”大家都是一愣,但知道圣命不可违虽然心有不快,但还是都退下去,梁九功最后一个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只留下玄烨和清伊两个人。(注:雅克萨城今俄罗斯阿尔巴津诺。在清朝初期,我国领土为13000000平方公里) “什么意思?”玄烨还坐在御座中望着方清伊,“皇上,您指的是什么?”“两个月了,为什么不进宫?”“皇上,五月我就要出嫁了现在正是准备的时候,虽然是要给别人做妾,可也是一辈子一次的出嫁。”“你应该知道最近朕很忙,没有时间处理儿女私情,但是朕也明确的告诉你。朕不可能让你嫁过去,那是在掏朕的心。朕和二哥从小感情深厚,朕不会亏待他。就说朕说的,你就住在纳兰性德家,先不要搬到淑慧公主府去。等朕接你进宫之后,再好好补偿二哥。”“二阿哥的爵位已经是‘亲王’,请问皇上如何补偿二阿哥?给些银子吗?那么皇上认为方清伊值多少钱?”玄烨从御座上下来快步走到方清伊身边“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大清王朝家天下什么女人不是朕的,朕告诉你是因为尊重你,按照常理朕一言九鼎......”方清伊打断玄烨的话“那就请皇上信守承诺,让我和裕亲王完婚。”说完一躬身不再看玄烨一眼便出了乾清宫。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义父鳌拜 福全硬撑着笑走到方清伊近前,“会去孔子庙吗?”方清伊立即接口,“裕亲王回去吗?”“我?还要布置打探雅克萨的事情,可能去不了。”“那我也不去了。本来去孔子庙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皇上笼络汉人的手段。他自己顺便再逛逛。”纳兰容若在旁边打断她“说话留点神,什么叫‘笼络汉人的手段’皇上自然有一套驾驭之术,不是你我能够轻易领会的。”方清伊并不理他,“明天裕亲王有空吗?”“可能会开始部署......”“那就算了,我本是想我从来没有在北京城转过,想让王爷......”“我去!”福全没有想到方清伊会主动约他明天出游北京城。“那我也去,”在一边的常宁也插过嘴“我是个大闲人,皇兄委派了那么重大的任务给二哥,今天把我叫来就是厉害了两句。这样,反正我是无聊,倒不如明天我带你们去游京城。想来我二哥平日也不会留心什么地方值得一看。我呢,最喜欢逛逛吃吃,什么地方好玩,哪家管子好吃。跟着我保证错不了。”方清伊问一边的福全,“裕亲王意下如何?”“你说好便好。”方清伊微笑着点点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现在的我,必须要摆正自己的地位。以前关于我与裕亲王的婚事,玄烨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但是今日他向我说的那么明确,不会让我嫁给裕亲王。要把我留在宫里。这怎么可以?为了断绝他的念头。我就必须向他证明,我是必须要嫁给裕亲王的。这个指婚不单单是裕亲王恳求的皇太后的意思,还有我方清伊的意思。’ 玛尔珲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阿玛,听说了吗?今天皇上把他的几个亲兄弟都宣进宫了。并且在乾清宫说了两个时辰的话。”岳乐并不睁开眼睛,“有什么异动吗?”“不太清楚应该没有什么吧。方清伊也去了。还不是兄弟几个围着那方姑娘的裙子转......”“你懂什么!方清伊只是个障眼法。现在牵扯到方清伊的只是皇上和裕亲王,最多再加上一个纳兰性德。还用把几个亲王都招到乾清宫去讨论一个女人该给谁吗?荒谬!现在雅克萨那边有异动,皇上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才招几位亲王的,但是又怕这朝中有亲俄派为了避人耳目才把方清伊一并叫去。好让你们这群处事轻浮的家伙往旁的地方想。你这个毛躁的性子真像你的名字‘玛尔珲’”(注:玛尔珲满文的意思就是兔子。) “你是说她觉察到什么了?”明珠的福晋急切地问纳兰明珠,明珠摇摇头,“现在我还不太确定。她没有明说。但是听她的言辞像是猜到了些什么。”“这可怎么好?皇上对她的态度正热着,那裕亲王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去和皇上挣女人,皇上是念及亲兄弟之情不去计较,但是我看这方姑娘到跟前也不会给了裕亲王。如果再让皇上知道容若曾经和方清伊定亲...,那...本来冬郎的仕途就不平顺再下去皇上杀了他都不会解恨啊。”“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方清伊和容若的婚事是鳌拜掌权的时候定下的鳌拜倒台我们就退婚这于理不和。现在是不知道皇上是否清楚方清伊是鳌拜的义女,如果我去贸然问皇上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反到把我们家装进去了。”“说的是,再者不知道这件事冬郎是不是知道。”明珠摆摆手,“应该不知道,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还不和我们闹,刨根究底。对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容若知道。家赖长子我可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注:冬郎:纳兰性德因是冬天生的因此小名叫冬郎。) 纳兰容若把方清伊送到西跨院门前,“你今天是怎么了?跟你说话你不理我。我不说了你又傻傻地看着我。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我能有什么事!在明相府住着锦衣玉食地把我供着,是我高攀了,怎么还敢有别的事。”“你是话里藏针的,是不是我家里有谁给你不如意了。”“没有不如意,是我的心胸窄许多事情想不透,总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简单的、所有的人都是单纯的,我义父的眼光一定是对的......”“怎么好好地又说起你义父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呀。”“提到我义父你害怕吗?我只想毫无遮拦地说出来,我是方孝孺的后人永乐年间我们家的人没有死光。鳌拜是我义父,他只是太护着皇上。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纳兰容若一下子把方清伊的嘴捂住,“我怕什么?我是怕你出事。在这皇城之中你树敌太多而你自己却浑然不知。”方清伊擦擦眼泪,“容若兄怕我牵连你吗?”“这是什么话,你我相交多年我的为人你不知道吗?什么叫怕你牵连我。纳兰性德在这皇城呆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乐趣。如果真的能够辞官归隐到时一件乐事。关于你义父和家世,在他人面前千万不要再提起。鳌拜大人是个好人,我与雨蝉的婚事便是由他促成,虽然雨蝉去的太早但是她确实是位好姑娘......”“容若兄是说,你和嫂夫人的婚事是我义父促成的?”“很早以前就已经定下来了我只知道自己要娶的是位汉人姑娘,可是我一直没有正式去拜见过,还是在十六岁那年我提着亲猎的大雁由父亲陪伴去她家拜见的。但是我至今好奇,我十岁那年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当时鳌拜伯伯还把他随身的玉佩分为两半,我这还留着另一半。可是成亲多年我一直没有见过她的那半枚,想来,是岳父家没有交给她带过来。”方清伊冷笑一声,“是‘狮虎傲月’吗?”“怎么?我以前给你提过这个玉佩?”“没有,容若兄快回去休息吧。咱们说的太久了。”说完方清伊扭身离开。(注:大雁:周代以前,因地位不同纳采的礼物各不相同,公卿送羊羔,大夫送大雁,士送雉,后来一律改用雁。用雁的原因一是认为雁“木落南翔,冰沣北组”,顺乎阴阳往来;二是认为雁失配偶,终身不再成双,取其忠贞。) “皇上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梁九功在一边劝说着对着折子发愣的玄烨,玄烨一转脸看见盛着牌子的托盘,“这些绿头牌怎么还没有拿下去?”“皇上,您这几天一直没有招娘娘们侍寝,这......”玄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梁九功说,“把宜妃的牌子留下。”“嗻”梁九功刚想出去宣旨玄烨却叫住了他,“算了,还是朕亲自去她那里一趟。”“可是皇上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听政。”“一会儿朕就回来。”于是梁九功吩咐小轿去宜妃住处,在路上梁九功忍不住问玄烨,“皇上,奴才看您没必要这么生气,宜妃娘娘也是心直口快您那么宠着方姑娘难免宜妃娘娘心里起毛毛。”玄烨也没有表情,“你又看出什么来了?”“皇上的心思,奴才哪里看的出来,只是伺候皇上久了多少知道点皇上的喜好。奴才说说您看看对不对,若是对,皇上就听奴才一句劝。”“你说”“嗻。今天在养心殿,恭亲王说他听宜妃娘娘说起方姑娘的时候叫狐媚子,然后万岁爷给方姑娘说进宫之后补偿裕亲王的事情就碰了钉子。奴才知道,皇上何时碰过钉子?而且还是这么直接丝毫没有情面的钉子,。整个大清国谁敢对皇上大不敬?这是死罪!只是这钉子是方姑娘给的,万岁爷便不去治罪也舍不得,可是心里有气出不来啊。就想这方姑娘为什么没考虑就拒绝了?一定是宜妃娘娘的话让她生气了。然后就想去宜妃娘娘那出出气。奴才猜的对吗?”玄烨只在鼻子里“摁”了一声。梁九功接着往下说,“皇上,方姑娘抵触进宫不是一两天了,这没宜妃娘娘什么事,就是恭亲王今天不学嘴方姑娘也一定是拒绝的,只是今天的语气硬些。再说宜妃娘娘,皇上还不了解吗?就是有些小性子,嘴上舒坦就好了真正的坏事她也不敢干。只是这次对方姑娘,肯定是生气。搁那个娘娘都生气啊,尤其像宜妃娘娘,皇上您以前多宠她啊,这宫里谁不知道?宜妃娘娘自己也有感觉啊。可是现在,除了政事您一心都在方姑娘身上。把宫里不少娘娘都冷落了。而且,宜妃娘娘现在还怀有身孕。她在那为皇上生皇子可皇上连句安慰的话都舍不得说还想再弄女人进宫,这有喜的女人啊她的猜疑心就大,特爱生气......”玄烨一下子笑出声来,“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孕妇的事情。”“回皇上,伺候各宫娘娘们的嬷嬷都这麽说,多迁就孕妇。”玄烨长出口气,“算了,停轿吧。你说的对,朕都已经当阿玛了,还没有你虑事周到想的全面,还是回乾清宫去吧。朕再看看折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就是临幸 玄烨想了想却一晚没睡,方清伊态度的突然强硬让玄烨心中很不是滋味,正如一切热恋中的人一般,心中要装大事的人总是被这些情感的小事困扰着。在午后他便穿着一身便服只带着梁九功去纳兰明珠家。“皇上现在就去?还没有吃晚饭呢”“现在就去,得赶回来去给皇祖母省晚安。”“可是事先也没有通知明珠大人一声,让他做个准备。”“他准备什么朕又不是去看他的。这个万花筒,朕要是事先给他说了,就看不到明珠家的实情了。”“皇上,您还是要去看明珠大人不是,不论是不是顺道。”“就你小子懂得多。” “今天感觉如何?有我带路舒坦吧。不过这样,今天咱们出去的太迟了,你又说要早些回来,不然啊,天黑了咱们就去夜市,北京城那可是很好玩的,听说‘夜鸣飞’过些日子还要来到时候带你去看。”说着已经走到府门外,方清伊停下来,“‘夜鸣飞’是什么?鸟类吗?”“什么鸟类啊,那是江南有名的艺姬,要到北京城的‘惜春楼’来客串,还鸟类。”在一边的福全插嘴道,“你不要笑话她,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知道‘夜鸣飞’是个艺姬,你要是不说我也想不到。”“二哥最近是被蒙住了心智都快变成呆子了,怎么还会注意别的女人,算了,我送到这,就不进去了,有人想送什么礼那就送吧。反正这一路上有我这个碍眼的也没好意思拿出来。二哥,你送方姑娘进去吧,我先走了。”福全送方清伊进了院门在西跨院门外停下来,“里面我就不方便送你进去了,就到这儿吧。”方清伊一躬身,“那裕亲王慢走。”说着就欲转身进去,“等等,我有东西送你。”方清伊回过身,看见福全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的蝴蝶,“上次去蝶魂谷的时候看到满院子的蝴蝶,还听到袁常在说你喜欢蝴蝶。就做了这个给你。”方清伊伸手去接却看见福全的左手上有许多新出的小口子,“你的手怎么回事?”福全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听到容若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连夜刻了这个,但是我的手太笨了......”福全没有说完,方清伊已经哽咽着握起他的手,“你本来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怎么做起木匠活了,看你的手,打仗也不一定会有这麽多伤口,很疼吧。这个蝴蝶我很喜欢我会珍惜。会带着它嫁到裕亲王府。”福全反握住方清伊的手,“有你这句话再多的伤口又算什么。”福全看看天色,“已经晚了,我再待下去就怕有人要说闲话了。”“哪敢有人说闲话!”哪里晓得这时候玄烨会出现在明珠府上。“怎么!二位的手还没有握够吗?”福全赶忙撒开方清伊的脸的手,“皇上这会儿怎么会来。”“二哥来得朕来不得?”玄烨看了一眼方清伊对身后的纳兰明珠和纳兰容若说,“明珠,这么晚了该送客了吧。”福全跪下“臣告退。” “明珠,朕借用一下你的西跨院,今天晚上朕就不走了,你们都跪安吧。”明珠赶忙跪下“臣遵旨,臣告退。”纳兰性德却没动,他知道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的那句‘不走了’意味着什么,!“皇上这使不得,方姑娘......皇太后已经下旨......”“你在说些什么呀,皇上住在这是咱们家的光荣还说什么。快点咱们跪安了。”“皇上使不得......”纳兰容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家人按下去。方清伊只知道按照常理玄烨即使要留宿也不会和自己住一个院子会不方便,她丝毫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就在她发愣的功夫玄烨已经拉起她向里面走去...... “皇上,你干什么?宫里的事太多你都处理完了吗?你还是早些回去,这儿毕竟不方便......皇上你把我的骨头捏断了!”玄烨“哐”地一声把门踹开,“梁九功你给朕在外面守着。”“嗻”当玄烨把方清伊甩到卧室的床上,再用力地关上身后的房门时,他眼睛中那鲜红的血丝已经告诉方清伊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不要...玄烨,......你冷静一点......”“朕的冷静就是让你把朕逼疯!”说着便把方清伊压在身下,嘴唇贪婪地吮吸着能够触及的每一寸肌肤,“清伊,你是朕的,朕要你,什么指婚,全都不算。今天晚上你就是朕的人了,明天朕就带你回宫什么都不用解释。明珠一家就是咱们的见证。”方清伊还在挣扎,可是她的能力哪能比得上阅女无数的皇帝。她不敢大声喊叫,因为在那个君主执政的年代,被临幸是一个家族的光荣。她没有什么可光荣的,但是一旦失身被耻笑的只有女人。衣服已被扯下来大半,鲜艳的肚兜已经暴露在玄烨的目光之下。这时候门突然被撞开,随着门倒进来的还有梁九功,隔着薄薄的屏风玄烨看到一同进来的还有纳兰容若、常宁和福全。三个人进来后跪成一排。梁九功爬起来后跪在三人身后,“皇上,两位王爷要进来奴才拦不住。”常宁也接口道,“皇兄,这怎么使得,不管方姑娘又没有过门太后一下旨,她就是二哥的人你怎么......”“行了!朕不管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今天犯驾的罪是免不了了。常宁,这没你什么事给朕老老实实的跪着!二哥,朕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朕要方清伊,你要是和朕挣就是大不敬。朕不知道你是被什么鬼怪蒙心,先是欺君说方清伊是和额捏一样的女人,再是去请皇阿奶和皇额娘指婚。你明知道朕喜欢她还要和朕挣!你自己说作为臣子是不是不忠!”福全从地上站起来,“皇上,如果说冒犯了圣驾,那么就请皇上摘了臣的顶戴,我会和方姑娘去隐居,做个老百姓。三弟,哥哥只想要方清伊。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我不想再多说。我们的婚期就定在初十。到时请弟弟观礼。如果皇上要摘了臣的脑袋,那就快些,不要在臣与方姑娘婚后。臣不想让方姑娘做寡妇。” 方清伊一病就是尽连个月,与福全的婚事也无法举行,在此期间玄烨经历了皇二十子降生的喜悦也经历了皇十一子夭折的悲痛。暂时没有时间去管理方清伊的病情是否好转,虽然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于帝王对一个女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心上人,玄烨第一次觉得没有办法面对方清伊。毕竟他从来没有强迫过女人,应用不着强迫。但是她的病情毕竟让他悬心,他突然想起了初蕊,那个他认为伺候方清伊很得力的小宫女,便吩咐内务府从袁红炎那里抽调初蕊来伺候方清伊。而初蕊跟了方清伊一段时间虽然觉察出,这个姑娘脾气有些古怪,但是到底比宫里那些主子更拿自己当个人。所以,听说从宫中拨去伺候方清伊,从内心讲还是很乐意。(注:五月初七,宜妃郭络罗氏生皇二十子(皇十一子)胤禌五月十四,胤祚殇,年六岁) 方清伊微微睁开眼睛,“初蕊,我都睡糊涂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初蕊扶方清伊坐起来,“姑娘,今天已经是五月二十三,暮春了。您的病要赶夏天好起来,要是拖到夏天,您还拖着病身子,可够您受的。我看着纳兰公子的病就不大好,前几天还吐血了。”“吐血?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不大清楚,但是听府里的下人说,公子像是和大人争执些什么,像是一气之下,便吐血了。”方清伊思量着,‘容若哪会这么不知轻重,即便是和他父亲有什么冲突,又何来会被气的吐血,况且,父子二人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姑娘,公子昨天能够下地行走了。他还过来看过你,但是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让明珠大人叫回去了。想来,大人是觉得,您到底是个姑娘,公子在这待得久了不合适。” 这时候,听见有人敲门,“我来看看方姑娘今日好些了没有。”进来的正是纳兰容若,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看的出是细心休整后才来的。“是我睡糊涂了,竟然不知道,容若兄也病了,你太爱伤感,怎么不注意调养心神,听初蕊说,还吐了血。”“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官场上有太多不如意,太多不顺心,太多想不通......”方清伊抢过话头,“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和令尊有所口角吗?”容若无奈的点点头,“其实,你别怪我阿玛,当时他没有制止皇上,这件事是可以理解的,他作为臣子,那毕竟是皇上......”“我能理解!这种趋炎附势、随风倒的事情你阿玛很在行!”“清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阿玛那天晚上是没有为你恳求皇上,因为这件事,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皇上对你的恩泽,如果不是你和裕亲王有婚约,我又怎么敢去叫他们,你这样的评语对我阿玛有欠公平......”纳兰容若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的话语被方清伊从枕头下拿出来的那块玉佩打断了,“你怎么会有这半块‘狮虎傲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容若长逝 纳兰容若从方清伊手中拿过那半块‘狮虎傲月’反复端详“没错,这是那半枚,怎么会在你这里......”容若像是已经觉察到什么似的看着方清伊,“我不相信,一直以来,阿玛告诉我的都是雨蝉,雨蝉也有告诉过我定亲的事。”“那么,容若兄是是何时与嫂夫人成亲的?是康熙十三年。那时容若兄二十岁。那么容若兄又是何时知道定亲一事?应该是在八岁左右。”“是,大概都是那些时间,十二岁的时候朝廷的事情太多没有联系,我第一次知道是雨蝉的时候是十七岁......”时间证实了一切,相交多年他知道方清伊的过往。容若比方清伊大五岁三岁是方清伊定亲的年龄,容若定亲了,容若十二岁时家里和未婚妻家断了联系方清伊的婚事亦是如此。方清伊十二岁被退婚,那年十七岁的容若和卢氏定亲。“我父亲是何等的清高,接近成亲的年龄时女儿被退婚,我犯了什么七出之条?我父亲就知道相信义父的安排却不知道这个相信会使自己丧命。我义父戎马一生阅人无数却没料到被你阿玛这种人蒙蔽了双眼,在他得势时不论我家是不是旗人都乐意定亲,我义父倒了他就立刻退婚,这样仔细想来,也许你阿玛做的还不止这些,或许他还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纳兰容若的脸色苍白,他知道当年幼不知厉害的玄烨准备生擒鳌拜的时候他的父亲明珠成为了皇上身边最重要的一股倒鳌势力。“对不起清伊,我从来不知道我们曾经的婚约,我阿玛,他...他...”“他就是趋炎附势、随风倒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从卢氏、关氏、颜氏再到现在的沈宛容若兄的一生还真是体现书生本色,那可爱的两字四女可能我也会有。但是现在的我还是形单影只闲云野鹤。容若兄我还能这么叫你吗?我父亲的一条命,再加上我虚度的年华,都是拜你阿玛所赐,你倒是说说婚约有什么用,承诺,就像是一群多脚的蚂蚁哪里有甜头就往哪里跑。”纳兰容若再也听不下去疯似的冲出去。(注:七出之条:七出,七去(也称七弃)是在中国古代的法律、礼制和习俗中,规定夫妻离婚所时所要具备的七种条件,当妻子符合其中一种条件时,丈夫及其家族便可以要求休妻(即离婚)。从其内容来看,主要是站在丈夫及其家族的角度并考量其利益,因此可说是对于妻子的一种压迫。但另一方面在男性处于优势地位的古代社会中,也使女性最低限度地免于任意被夫家抛弃的命运。内容有:1.不顺父母2.无子3.淫4.妒5.有恶疾6.口多言7.窃盗;纳兰性德有三子长子富格即福哥,次子富尔敦,三子为遗腹子富森。正妻:卢氏圣谕顺治十四年1657年,康熙十三年1674年十八岁嫁于纳兰性德,康熙十六年1677年五月三十日难产而亡。续弦关氏:瓜尔佳氏,一等公朴尔普女。侧室颜氏、沈宛) 第二天一早初蕊打了洗脸水来敲门,“姑娘,该起了。”随后推门进来却没有看到方清伊,“这么早人跑到哪里去了。”初蕊前后找遍都没有人“她会不会不告而别?”闻声而来的纳兰容若站在了方清伊居住的门外“我想她已经走了,她是不想再见到我,不愿意再见到这个院落。”身上那一身淡青色的长褂使得纳兰容若显得更加苍白消瘦,他踉跄着转过身去似乎一个石子便能够把他绊倒,他微微地苦笑着,随后笑出声来口中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注:此词出于《木兰词》) 康熙二十四年暮春,抱病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然后便一病不起,七日后于五月三十日溘然而逝。 玛尔珲垂头丧气地从外面进来,躺在摇椅上的岳乐扫了他一眼,“皇上没有去找?这就对了!要是找了到不像是皇上的个性。女人再好也毕竟是个女人。现在满朝上下都忙于和老毛子打仗的事情找女人,那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倒是你,一天都忙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办差却一天到晚的等着看笑话,这皇上的笑话是让你看的?”“我是心有不甘,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明明是想把皇位传给阿玛您的,证明先帝心里清楚您是做皇上的最佳人选......”“这种话你最好给我吞到肚子里永远也不要再说,连想都不要想。一切都是天命所归。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 策马徐行身后的一帮随从被隔的很远,“皇上,你真的不找方姑娘了?这都好一阵子了,您不找,裕亲王也不说找。”马下的梁九功忍不住问道。“什么找不找的,她是有心避开朕。按照初蕊的说法她在走之前肯定和纳兰性德有一场不小的争执。可惜的是当时初蕊被清伊挡在了门外不知道他们都说些什么。但是可以判断一点。清伊与纳兰性德不止是争执,更像是吵架。不然怎么会一个不告而别,另一个死了。纳兰性德——那是朕心中的一根倒刺,这与他年少相交,感情上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对他的才华朕心中有种怨,朕知道他不想为官不想做什么御前侍卫,但是朕就是要打击他这个明珠长子。方清伊则是......说不清楚!二哥,他对方清伊的感情不比朕少,可是他外表粗拉却生性敏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方清伊这次的离开让他倍受打击,痊愈需要一阵子。朕呢?一直不想去勉强她,可是又不得不利用朕的身份牵制她!矛盾得很。想去找她,可找到了怎么办?她不愿意跟朕回来朕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呀就是这么矛盾。”“那您是说,就把方姑娘这么搁着?永远不找她了?”“找!怎么不找?她是朕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等朕把俄国人解决了,就把她找回来。”(注:纳兰性德是家中长子有两弟三妹) 八月二十八日夜四更时分,“皇上宫里加急的折子——太皇太后突然右侧身瘫痪,右手伸展不直,言语不清。经御医张世良、李玉柏诊断,患的是类中风病。”这时玄烨正在外地巡视,留在宫中照看太皇太后的福全迅速将太皇太后得病、医治情况飞报皇上。“中风?快把折子拿给真看。”玄烨得知祖母患病,在奏折上批道:“知道了。朕赶紧去。”他心急如焚,昼夜兼程赶回。“这只是一种征兆,太医说的对,皇祖母身子骨再好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会有中风的现象也不奇怪,只是要好好调养让病情不至于恶化就是了。”“皇上,您和裕亲王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有奴才在会好好伺候的。如果格格知道皇上因为她而把国事耽搁下来恐怕更不利于她的病情。”“额捏,那皇阿奶就交给您照顾。”从九月初二到九月十七日16天中,看望祖母达30次。 秋去春来又一年春末。袁红炎去看望正在坐月子的德妃乌雅氏,“姐姐,你听说了吗?裕亲王之子保安夭折了。皇上前去探望,也很是伤心。”“皇上疼惜小辈,况且这保安平日也很乖巧,再加上,皇上和裕亲王的感情又好,保安是皇上的亲侄子,怎会不伤心?你姑姑有消息吗?”袁红炎摇摇头。“我知道你想不开,没想到皇上对方姑娘的好不是因为对你的恩宠而是想纳方姑娘为妃。但是你从另一个方面想想。这宫里少不得女人,要是从外面弄进来彼此不熟识整日里去猜疑,倒不如让方姑娘进来,你们还有个照应。在宫里姐妹姑侄一起伺候皇上的并不少见,一起跟了皇上道是个伴。”“可是这一年了无论我怎么想都是想不通的!姑姑她是我的长辈一下子和我有一个丈夫我......”“那你就记好了,若是方姑娘真的进了宫那你们之间就只有等级没有辈分。”乌雅氏把怀里的小格格交给站在一边等待的奶娘,“好了,十二格格饿了,抱下去喂奶吧。” “皇上,快到纳兰公子的祭日了,您去看看吗?”梁九功整理着玄烨批过的折子问道。“想去看看,没有了纳兰性德,朕也是少了一个谏臣。”“皇上,奴才听说好像有方姑娘的消息......”玄烨手中的朱笔在折子上滴了一个大红点“你从哪里听来的?”“皇上您别急奴才慢慢跟您说,”玄烨放开了握住梁九功衣领的手,“这半年呐,裕亲王一直再找方姑娘,哪里都找过了,前段时间一直没有消息,可是就前两天,听裕亲王府上的跟班说,蝶魂谷的房子有打扫和居住的痕迹,您说原来蝶魂谷原来就住袁常在和方姑娘两个人,现在袁常在在宫里,那在蝶魂谷的会是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政治婚姻 隐隐的有马蹄之声,她没有转过脸还是细细地看着墓碑上深刻的字体,“‘而闻其丧者,识与不识,皆哀而出涕也,又何以得此于人哉!’真的吗?那些不认识你的人也能够如此悲伤?我不相信,人情冷漠啊!他们也许真的是哭得一塌糊涂,但是我宁远相信他们是哭给你阿玛看的,是哭给那个权倾朝野的明相看的,而不是真的哀痛你的离世。”她感到一只手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清伊,你回来了,这一年你去哪里了?”方清伊没有回头,也没有拒绝那只握着她的手,继续看着墓碑上的字体,“‘于是上将出关避暑,命以疾增减报,日再三,疾亟,亲处方药赐之,未及进而殁。’就这么快吗?是因为什么?我没有体会到你的性情,是我错了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不然,今日你我还有一聚,如果一切像从前那样不是也很好吗?如今你去了,对于我于事无补。皇上,如果一切真如碑上所书那是容若的不幸,皇上精通医理,喝了药,他定会渡过难关。皇上今天来是来祭奠容若兄的吗?”“是,我猜测今天是他的祭日你一定会回来拜祭他。”方清伊转过脸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的龙辗与马队,又转回眼神看着面前的玄烨,“皇上认为,我为什么一定会回来拜祭容若?我应该以怎样的身份来凭吊他?他的离去是我的错,相交十余年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方清伊抽回握在玄烨手中的那只手,慢慢地走到墓碑前抚摸着墓碑上容若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对你还是那么不了解呢?因为我从来没有摆正过自己的位置,在得到你死讯的时候,我便问自己,我是你的谁,有什么权利让你身赴黄泉?朋友吗?可是你我早有婚约,妻妾吗?纳兰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但是偏偏是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我,毁了一个当朝最优秀的词人。”玄烨用力地转过方清伊面向自己,“你说你和纳兰性德有婚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朕怎么不知道?你从没有向朕提起过,纳兰性德也没有说过。”“皇上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知道,没什么意义。知道了反到平添堵心。”方清伊轻轻地拂去玄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皇上,我知道,裕亲王这半年来一直在找我,请您转告他,这辈子,我对不起他和容若兄,谁和我牵扯上瓜葛总不会有好运我就是个不祥之人,让他忘了我,天下女子多得是,不缺方清伊。也请皇上放过我,让我一个人了此残生。”说完对玄烨淡淡一笑转身离开。玄烨出奇地没有去追,也没有生气“梁九功,摆驾回宫。” 七月,清军围攻雅克萨。 九月俄沙皇彼得一世来书请和,下令撤围。 袁红炎刚走到乾清宫门外就被梁九功拦住“袁常在,皇上正召见陈廷敬、汤斌。您要见皇上,等一下奴才给您太通报。”“不用!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看看,不能耽误了皇上的大事。”这时,乾清宫的门打开,陈廷敬、汤斌陪着皇上从里面出来。“今天朕很高兴,晚上朕在乾清宫赐宴,带着家眷一起来。梁九功你代朕送二位出宫。”“嗻”玄烨一转脸看见等在一边的袁红炎,“怎么?找朕?”“奴才有段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知道皇上最近国事繁忙,来看看您。”说着便随着玄烨的脚步进入乾清宫。“你知道朕为什么去你那里去的少了吗?朕觉得你被同化了。你刚进宫的时候那股子烈性、那股子执着统统都磨平了。磨平了也好,好相处。”“皇上就是因为姑姑的倔强而一直放心不下?”玄烨转过身来,“你今天来是想告诉朕什么?”“我知道皇上去年见到了姑姑,时隔一年皇上还是放不下她。所以奴才想说,为什么皇上不把姑姑纳了呢?”“你说的到是轻松,清伊和裕亲王由太后指婚,可是她却不告而别,虽然这这亲事没有结成可是他们毕竟是有婚约的,偏巧清伊不愿进宫。朕虽然想要她但是,始终不愿意勉强她。”“皇上,如果纳了姑姑对皇上的统治有所帮助呢?”玄烨心中一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才自幼由奶娘送到姑姑那里,皇上可知道为什么?”玄烨不说话等待着袁红炎的回答。“皇上知道奴才是袁崇焕的后人,那么自然会想到投奔的姑姑自然也是名臣后人。”“明臣?方家?难不成是......”“是方孝孺。”“可是方孝孺的全家不是在永乐初年被灭门吗?而且是历史上有史以来唯一一次的诛十族。”“姑姑的祖上是方孝孺的重孙,当时方家全族被诛杀时,姑姑的曾祖母因为是没有在册的续弦所以被遗漏,她的曾祖是遗腹子。”玄烨的眼睛一亮,‘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真是一桩很很称职的,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方清伊立为皇后,而且她的家族背景,是笼络天下儒生最好的手段。一旦方清伊的身份被公诸于世,那么就不再会有人注意她曾经与纳兰容若还有裕亲王定亲的事情。一举三得。’“红炎,你说的都是真的?”袁红炎看到皇上喜形于色的样子,心中的凉气透遍全身。(注:方孝孺(13571402),字希直,一字希古,号逊志,曾以“逊志”名其书斋,蜀献王替他改为“正学”,因此世称“正学先生”。福王时追谥文正。浙江宁海人(宁海古古称缑城,故时人称其为“缑城先生”),明代大臣、著名学者、文学家、散文家、思想家。师从“开国文臣之首”的翰林学士(正五品)宋濂,历任陕西汉中府学教授(从九品13921398),翰林侍讲(正六品13981399),侍讲学士(从五品,13991400),直至按照《周礼》更定官制,将侍讲学士和侍读学士(皆为从五品)合并为文学博士,并升任文学博士(正五品,14001402)。建文年间(13991402)担任建文帝的老师,主持京试,推行新政。在“靖难之役”期间,拒绝为篡位的燕王朱棣(即成祖)草拟即位诏书,刚直不屈,孤忠赴难,被株10族。诛十族:以往都是诛九族。即以当事人算起父族四:自己一族、出嫁姑母及儿子、出嫁姐妹及外甥、出嫁姐妹及外孙;母族三: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儿子;妻族二:指岳父一家、岳母娘家。) “恭亲王?你怎么会在这?”方清伊早上起床一开门,没想到常宁坐在门外。常宁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对方清伊“嘿嘿”一笑,“本王走了两天,在你这谷中兜圈子什么都没吃,快点,给我弄点吃的。”不由分说就往院里走,“好一处人间仙境,你在这住着快成仙了吧。”“王爷说笑了。”常宁通过木桥到达厅房,“你这屋子里除了字画和石头还有没有别的?”“王爷不是两天都没有进过水米吗?想吃些什么?”“看你这里也不像有什么美酒佳肴的地方,你告诉我出去的路,我带你出去吃些好的补补。看看看!你的脸白的亏得我有先见之明等到白天再看见你,真要晚上敲开你的门还以为在这荒野之中见僵尸呢!”方清伊拿过桌上的一篮水果,“这是昨天谷外的农户送来的,王爷好歹垫垫肚子,快些出谷吧。”常宁转到方清伊眼前,“怎么?生气了?”方清伊笑着摇摇头,“我知道,王爷率性而言根本没有什么恶意。也知道,王爷来是为了把我带出谷去,为的是裕亲王。”“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装什么傻啊!我二哥待你的情意你,你是心知肚明,按照宫里的规矩,你与纳兰容若交往甚密那就是淫乱,二哥相信你;你放不下皇上二哥也看的出来,他还是不说什么。他的气量不论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做不到的。你去年的逃婚对他是个打击。如今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你还忍心再伤他一次吗?”“王爷,我已经知道自己今生是对不起裕亲王,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我就再也不能出谷。如果再见到裕亲王只会再伤他一次。”“你就那么肯定?既然你已经知道伤了他那么就赶快跟我出谷......难不成你已经做好准备再伤他一次?我可告诉你,我是势在必得要把你带出去的。你要是不跟走,不管多久我可是都等在这里了。”“王爷,方清伊有一件事不明白。同样是兄弟,为什么你不向着皇上说话。”常宁冷冷一笑,“皇上?天下的一切都是皇上的,用不着我帮什么忙。”“王爷,如果方清伊猜得不错,王爷应该和皇上之间心存芥蒂。这个节不是别人,正是王爷的长女,皇上的义女纯禧格格。”(注:纯禧格格:康熙帝之弟恭亲王常宁长女,母庶福晋晋氏,康熙十年十月二十八生,抚养宫中,为康熙帝养女。康熙二十九年(1690)封为和硕纯禧公主,嫁给蒙古科尔沁部台吉班第。三十一年(1692)设护卫长史,视贝勒制。雍正元年(1723)二月晋封固伦纯禧公主,班第卒后,居京师(北京)。乾隆六年(1741)十二月初七去世,年七十一。) 明臣愚忠 方清伊把常宁带进一间偏室,“王爷既然要住下,我也不能下逐客令,在建造这座石屋的时候,房子多盖了些,倒不是因为想着以后会人多,而是为一些远道而来的朋友备下的。这间偏室空了好久,不过好在我一直打扫着,王爷若不嫌弃,就住在这里,什么时候想走了,院门随时开着。”常宁点点头,“这里除了简陋一些,还是能住人的本王也就勉为其难陪你住下了,什么时候你看着于心不忍想随本王一同出谷,就说一声,你也知道这样的苦日子我是过不惯。”想了想,我的马还在外面呢?你这可有栓马的地方。“你牵着马绕到院后,有一个马棚。”“那你等着我啊,我把马栓好了,还有东西带给你。” 常宁再进来的时候,右手提着一个口袋左手拿着一盆植物,他进到厅堂随手打开口袋“看看,还是我想的周全,知道你这里不会有肉,带了一口袋。我们满人啊,天天都要吃肉的,这样身体才能强壮。看看这盆花叫美女樱,喜湿润肥沃,稍耐寒花色丰富,是别人送我的,这次我专门带来给你的,等一下我帮你移植到地上,过几年能开的满园生香。”方清伊走过来抚弄着叶片“看来不会长的太高,花朵和叶子都很小。”“这样才好养活啊,到了冬天你把它移到花盆里搬进屋子暖和一冬,到了春天把它作为母株移植......还是算了,你要是到了冬天还没有跟我走,那我怎么向二哥交代!”方清伊看了常宁好一会,“王爷,纯禧格格叫你什么?”......“叫什么?......她敢叫我什么?皇叔、恭亲王。”“可是纯禧格格不是皇上的养女吗?为什么不能叫你阿玛?”常宁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当年,皇上的阿哥格格,都是出生不久就夭折了,为了讨个好兆头并且显示他的圣恩浩荡,就把我的女儿要进宫了,刚开始,是无限的尊荣,慢慢的,皇上的子嗣多了,对她也就无所谓了,说是皇长女,可她毕竟不是皇上的亲生女,这是全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她的地位就越显得尴尬。”“这倒是皇上的不对了,既然作为养女就应该和宫里的格格一视同仁。不然就只是寄养宫中添一个好兆头就好,等到子嗣齐全就应该把纯禧格格还给王爷以享天伦。”常宁苦兮兮地一笑,“要是皇上真像你这么想的这样做就好了,纯禧格格是我的长女,在襁褓里就被皇上抢走,还谈什么皇恩浩荡,他是皇上同样也是我的三哥可是他什么时候顾念过我们的兄弟之情?”“所以恭亲王就站到裕亲王一边想把我带回去?如果真是这样就烦请恭亲王不必再费心了。”说完便回身向卧室走去。 “本王起床了!本王饿了!你又没有听到啊!还睡?你若果再不出声我就进去了。”等了一会常宁看还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我进去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常宁推门进去,屋子空空,“出去了?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吧!我又不知道路,还不死在这里!应该不会,别乱想,她没地方可去,就是散散步。”常宁自我安慰地想着,随便打量着方清伊的闺房,“怎么都这么素啊石头桌椅石头床,连书架子都是石头的,这哪里像姑娘的闺房跟个男人住的地方似的......”这时听到有门响,“回来了”说着就向外走,“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没想到却看见玄烨站在厅中,玄烨一身便服,身边只带着梁九功,看见常宁也是大吃一惊。玄烨自从听到了袁红炎的叙述了解了蝶魂谷的方位和走向,再由袁红炎为他画了一张院落的结构图,便知道了,常宁走出来的地方是方清伊的闺房,女子的闺房岂是男人能够随便进的,更何况他根本想不到常宁怎么会来这。“给皇上请安。”“你,怎么会在这?”“臣来和皇上是一个意思,把方姑娘带出去。” “我是不会出去的”不知什么时候方清伊已将站在了独木桥上。“清伊,朕是专程来找你的。朕要带你回宫。”方清伊慢慢的走到厅堂,“回宫?皇上,宫中没我的地方”。“可裕亲王府总有啊。”“多话!”玄烨狠狠地瞪了常宁一眼,又转脸对着方清伊说“太皇太后还病着,朕今天来,就是想带你回去。朕听袁常在说了你的家世,是方正学的后人,袁常在说的是真的对吗?”方清伊看得出玄烨眼睛里闪现出来的都是兴奋,但是她同样明白,袁红炎只是把她自己知道的告诉玄烨,可是她不知道的呢?那才是方清伊无法留在玄烨身边的致命伤。所以她丝毫不能给玄烨希望,也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如果身世泄露,可能会引起另一场屠杀。瞒着他,利用他的那份尊重拒绝他。“皇上是想起了一桩政治婚姻吧?”玄烨听到显然被方清伊的回答咽住。没错,他想要方清伊,想让她当皇后,但是他不可能交给天下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后,之前的犹豫便有这样的因素。他不是他的阿玛,他有他作为一个帝王应有的责任心。如今他与方清伊的婚事要有所转机,政治便是唯一的突破口。可是爱情参杂着政治,对于他与方清伊的感情明显是不光彩的音符。“清伊,朕不想跟你争辩太多,朕想做的只是把你留在身边,你管它的途径是什么,何况这个途径并不丢人,而是你们家的光彩......”“光彩?皇上认为我应该把它作为光彩进行标榜吗?”方清伊瞪着玄烨双眼通红,“我们方家十族,八百七十三人,行刑了七日的凌迟是我的光彩?他们是我的家人啊,那一刀刀的凌迟割下来的是他们鲜活的生命。朱家的叔侄相争关我方家何事?我曾祖的忠贞满足了人们对儒家教育完美主义的期待。历史上那黑暗的一幕,以他在名誉上的胜利而宣告结束,然而稍加探究他的那份忠诚就会露出破绽,因为根本找不到他效忠的对象,如果孱弱如朱允炆那样的人也能够成为被效忠者。那么,儒生的忠诚就像是大街上召之即来的下等妓女,廉价到连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况且,他的父亲还是被洪武皇帝所杀,这样的血海深仇能够简单的被朱允炆的知遇之恩轻松化解吗?他的那份愚忠赔上的是整个家族连同他老师宋濂的性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效忠的是国家是社稷”“可遗憾的是这场‘靖难之役’并非国家间的战争,充其量是朱氏家族内部的皇权之争于社稷何干!”玄烨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但是这样的辩论明显是和他来此的目的毫无关系,可是从何开口引入正轨,玄烨更是迷茫。“皇上,我从心底里恨透了那个自视清高的人,更别提从他那里得到的血腥的光彩,我与皇上一样于亲情看的极重,就请皇上回去尽心侍奉太皇太后。方清伊不需要这样的光环进入后宫。恭亲王,帮我送客。”(注:方孝孺的父亲:方克勤(1326—1376),明朝洪武年间人;字去矜,号愚庵,因曾任山东济宁知府,故又称方济宁,宁海缑城人。被吏所诬,济宁的百姓数千人为其请命,其次子方孝孺想为其父承担罪行,才知道克勤已经在解往京师的途中,含恨而终了。) “常宁,你不跟朕回去?”站在石院门外玄烨双眼灼灼地盯着常宁。“臣知道皇上心里想的什么!”“说来听听”“方姑娘说的对,皇上重视骨肉亲情,如果不是这份亲情照着,相信臣弟看的不错,皇上心中已经对臣起了杀心。”“为什么这麽说?”“因为方姑娘。皇上想要方姑娘,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但是臣总是不知轻重,接二连三的阻挠,臣不忠。作为兄弟,三哥想要方姑娘,做弟弟的应该帮忙,可是弟弟不但不帮忙,还托三哥的后腿。更让皇上不能忍受的是,我竟然从方姑娘的闺房中出来,按照宫规,这是淫乱,皇上对方姑娘的感情而言,想杀我来消除心头之恨这是想都不用想的。那弟弟就实话说了,我天早上到的,昨晚在这睡的。”“你!”“皇上别激动,你我兄弟心中的那份嫌隙,早就存在了,但是,我为臣只能逆来顺受。请皇上恕臣的用词不当。可是臣是有规矩的,就算为了二哥也要遵守规矩。”“朕不杀你,为了咱们的那份兄弟情义,朕相信你说的话,不过你给朕听着,拔掉院子里的那片美女樱,给朕尽快滚回来。” 我要进宫 他离去后心里只剩下淡淡的愁,他不明白她一再的拒绝是为了什么? 她明白,狠狠心踩碎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热情,就是自己被那龙颜一怒献出生命也罢。这就是她的爱。 方清伊心中的那份牵挂在这一年中有增无减,可是当面对他的时候,她却可以变得那么冷静,那么沉着,思路变得无比清晰、明澈。 看见常宁从木桥上走进厅堂,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去拜祭纳兰性德的时候沈氏交给我的,她说这是纳兰最后的词,也许是写给你的。”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犁花月又西 十一月太皇太后病,康熙帝诣慈宁宫侍疾。 十一月二十一日,孝庄文皇后再一次病倒,而且病情很重。玄烨昼夜守候在祖母的病榻旁,衣不解带,“皇祖母,这是朕新开的药方,性子有些烈,但是一定比前些日子的药更管用。”玄烨呷了一口药,“皇祖母,不烫了,现在喝正好,来孙儿喂您。”他一连熬了35个昼夜,身体消瘦,容颜清减。苏茉尔在一边看着心疼“皇上这有奴才呢,您回去歇歇,这样想去身子怎么吃得消。”“额捏,麻烦您帮朕传谕内阁非紧要事勿得奏闻。现在皇阿奶正是紧要关头。朕尽量陪着她。朕已经写好了祝文,等到初一朕去祭天,愿苍天眷顾。” 十二月初一日,玄烨决定祈祷上天保佑祖母早日康复。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他不骑马,不乘轿,步行到天坛。他跪在地上,面对上苍,虔诚地恭读自己亲自撰写的祝文。 “嗣天子臣玄烨敢昭告于皇天上帝曰:臣仰承天佑,奉事祖母太皇太后,高年荷庇,藉得安康。今者,疹患骤作,一旬以内,渐觉沉笃,旦夕可虑。臣夙夜靡宁,寝食捐废,虔治药饵,遍问方医,罔克奏效,五内忧灼,莫知所措。窃思天心仁爱,覆帱无方,矧臣眇躬,夙蒙慈养。忆自弱龄,早失怙恃,趋承祖母膝下二十余年,鞠养教诲,以至有成。设无祖母太皇太后,断不能致有今日成立,罔极之恩,毕生难报。值兹危殆,方寸愦迷。用敢洁蠲择日,谨率群臣,呼吁皇穹,伏恳悯念笃诚,立垂昭鉴。俾沉疴迅起,遐龄长延。若大数或穷,愿减臣玄烨龄,冀增太皇太后数年之寿。为此匍伏坛下,仰祈洪佑,不胜恳祷之至。” 玄烨读罢祝文,泪流满面。这篇祝文发自肺腑,出于至诚,感动得在场臣工无不落泪。明珠率先走上祭坛,“皇上,起来吧!相信上天已经听到了皇上的请愿,感受到了皇上的一片孝心。太皇太后一定会尽快好起来。” “太皇太后病了?”“是啊姑娘,这次病不比上次,很重呢。皇上为此都去天坛祭天了。”王达子,是每半月给方清伊送一次粮食蔬果,以及日常用品。“太皇太后生病的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方清伊想起了玄烨上次来到蝶魂谷时所透露的信息,太皇太后的病情不是很重。“怎么没有大碍?皇上去祭天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一国之君掉眼泪,要是病的不重皇上怎么会掉眼泪?皇上仁孝,自然是为太皇太后的病情着急。”“王达子,帮我准备一匹马,我要出谷。”王达子一惊,“姑娘,你一个人出谷?这怎么行?我爹临死前再三交代一定要保护小姐周全。我们王家受鳌拜大人的恩惠,就一定要做到保护小姐一家的责任,现在小姐家中这剩下小姐一人,你一个人出谷,万一出了事......”“我只去京城,去宫中。”“宫中?小姐啊,上次你在宫里挨打的事情你忘记了?”王达子一家,是鳌拜的包衣家奴,鳌拜掌权时便把户部的一片土地交给王达子一家打理,那片土地刚好离方清伊家的住处不远,方清伊的父亲去世后方清伊家中的一切杂物全部由王达子一家打理。在鳌拜去世后,王达子一家还是不忘旧主之托坚持照顾方清伊,所以,方清伊不耕种不纺织,也同样生活无忧。所以几十年下来,方清伊与王家的感情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与家人一般,离开裕亲王府她在王达子家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把在宫中之事还不隐瞒地说出来。王达子提起方清伊在宫中挨打的事情还是让她不寒而栗。“这次我是一定要进宫的,不管宫中还有什么等着我刀山油锅也好,这个时候,是他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我必须陪在他身边,等到他收拾心情重新振作起来,我自然会离开。”“姑娘,只怕皇上到时候根本离不开你,你又怎么离开他呢?”方清伊苦苦一笑,“我知道在他心中,最重的还是大清江山,我如果离开,他是不会放下江山而寻找我的。”“可是如果您回来了,皇上也找来了,那您怎么办?”方清伊做了个深呼吸,“如果真是那样,别说跟着他会在宫中挨打,就是为他死,我也认了。” 方清伊根本不会骑马,所以王达子驾着马车把方清伊送到午门外,午门是什么地方?皇城的南门,侍卫们怎能允许有辆民间马车停在这里,谁知道是不是刺客。“快点走开,这里是什么地方,乱停马车,在不走把你抓起来。”王达子赶紧下车施礼,“官爷,是我们家小姐有要事进宫。”“有宫里的手谕和令牌吗?”“没有。”“没有一切免谈。”方清伊掀开车帘,“那么劳驾通禀一声,方清伊觐见皇上。”“裕......”方清伊在宫中的事情,全紫禁城谁不知道?侍卫见了她,本来想按照皇太后的旨意叫她裕亲王福晋,但是一来盛传方清伊临阵逃婚,这婚也没有结成,再者皇上想要方清伊也已经成为人所共知的秘密。有些事情有些话裕亲王能做,你其他人不能说,如果这个“裕亲王福晋”叫出口,万一有人举报,可能脑袋都没了。“方姑娘,奴才马上派遣宫中软轿,接方姑娘进宫。” 鹦哥风似的冲进宫,“娘娘,皇贵妃娘娘。出事了。”佟佳氏继续绣着手中给玄烨的香囊,“傻丫头,出什么事了就你在这没规矩,要是给其他宫里的娘娘们看到又该说闲话了。”“娘娘,方姑娘进宫了。”皇贵妃的手一抖,食指被扎破了,她把手指放进口中,看着鹦哥“......哪个方姑娘?”“还有哪个方姑娘,袁常在的姑姑啊,轿子是从午门进来的,奴才看见的时候刚过了弘义阁,奴才比他们跑的快。这会子估计轿子已然过了中和殿了。”“她又来了,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娘娘,奴才怕得就是您这样不知所措,您这个样子,最容易被人利用了。您上次打了方姑娘,还不知道皇上的心里那份儿芥蒂抹去了没,要是这会子宜妃娘娘再来......”“姐姐,姐姐您听说了吗?”鹦哥的话还没说完,宜妃已经在门外了,宜妃快步走进来,眼睛通红,“给姐姐请安。”“妹妹坐吧。”宜妃用手绢擦擦眼泪,“姐姐,您大概也听说了,那个狐媚子又进宫来了。您说,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太皇太后病着,病情也是丝毫没见起色,而皇上呢?对姐姐的态度才略微有所好转,她来了皇上的心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说完呜咽着哭起来。鹦哥站在佟佳氏身后推了她一下,皇贵妃被宜妃感染的心情才得以回笼,“妹妹,你我都是皇上的嫔妃,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平常如此,在这个太皇太后病重的危机时刻亦是如此,皇上喜欢谁,那是谁的造化,皇上要让谁进宫,那我就尽力做好安置。皇上不止是你我的天更是大清国的天,他知道自己的分寸与尺度,天子的心,自然心系天下,关心的自然也是黎民百姓。这些都不应该是你我这些宫中女眷应该关心的。如果有功夫,那就好好照顾胤禌,他还太小,奶娘是顶替不了亲额娘的照顾的。跪安吧。”宜妃自讨没趣只能讪讪地离开。鹦哥在宜妃走出门的一刻长出一口气“娘娘,您今天可真是不一般,宜妃整日在皇上跟前卖好让您唱白脸,皇上对她可是恩宠有加,对您呢?我就知道,这方姑娘一进宫,宜妃又该拿您当枪使,要是您平日里也有这份架子,这皇后的位置不是早就坐上了!”皇贵妃叹口气,“端架子?方清伊进了宫我就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轻视头衔 “墨玉,咱们到前面逛逛。”墨玉赶紧过来扶着宜妃,“主子,别去了,现在皇贵妃都不愿意伸头,咱们去不是自找没趣吗?”“你懂什么。这个方清伊我就见了一次,还没看清楚。皇贵妃不愿意伸头管事,我宜妃自然也没有权利管,我啊,就去看看,看看这狐媚子是用什么功夫把皇上迷住的。”“主子,您去了能怎么样啊。您在万岁爷跟前一直都受宠别为了这件事一时把持不住,得罪了她,到把自己赔进去了。”“放心吧,我有分寸只是看看,不招惹她就是了。现在,桂嬷嬷死了,事情就是要多费手脚。” 方清伊的轿子在乾清门外停住,再往北走就可以到乾清宫,那里是皇上的寝宫,也接连着后宫。侍卫们看见方清伊也不敢阻拦,由一个小太监为方清伊带路。“方姑娘,留步。”方清伊刚看清了乾清宫的牌匾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一回头正是宜妃,方清伊清楚地记得当年皇贵妃打她的时候,宜妃也在场,还净说些拱火的话。方清伊躬身施礼,“宜妃娘娘。”宜妃一笑,“方姑娘,你我有两年没见吧,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啊。堂堂的裕亲王侧福晋,怎么没有两身像样的衣服替换。”“冒昧的问问娘娘,我的衣服脏了吗?”宜妃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不脏啊。我也是奇怪,总是看你穿着这件衣服却没看见有什么污迹。”“那我的衣服破了?”“没破!”“那既然我的衣服不脏不破就碍不到宜妃娘娘的眼,个人穿穿个人的衣服过个人的日子冷暖自知。”“你!......个人过个人的日子?说的好听,你进了宫皇上是许诺过封你当皇贵妃的,皇上对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在后宫又是一个端敬皇后,他日你专宠后宫还要我们怎么过好日子!”方清伊一转身,“宜妃娘娘,不论是皇贵妃还是皇后,这个头衔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看宜妃娘娘对皇贵妃这个称谓很感兴趣,想做就去给皇上说,看您跟前的三个阿哥就知道皇上对您恩宠有加,你去要,皇上一定会给。” 梁九功从外面进来知道事情对皇上的重要,但是皇上正在为太皇太后看药方又不能过去打扰正不知怎么才好。玄烨看着药方思量了一下然后把药方递给御医张世良,“再加一位甘草”然后转头对在一边照顾太皇太后的苏茉尔说,“额捏,你去睡会吧,我照看着皇阿奶。”苏茉尔摇摇头,“我不累,格格她离不开我。梁九功,你窝在门边苦着脸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一问梁九功才敢走过来趴在苏茉尔耳边说,“嬷嬷,方姑娘进宫了,在乾清宫外等着见皇上呢。”苏茉尔一愣,“你说的可是方清伊?她进宫了?”坐在一边的玄烨一下子站起来就向外跑,可跑了两步又站住扭过头又向里走,苏茉尔看出了他的心思,“去吧,格格这有我呢。”玄烨朝苏茉尔点点头朝乾清宫跑去。 冷冷的,似乎感觉到了雪花,但是什么也看不见,那股凉意就从脚底直通通地蔓延,就这样心打了一个寒战,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让坐在金碧辉煌宫殿中的袁红炎感觉到了那份熟悉而又彻骨的寒,就如同她第一次到蝶魂谷时刚站在谷口便打的那个寒战,然后跟着奶娘见到了站在泉水中央永远是一身青衣的方清伊。......“娘娘,您怎么了?想什么呢?”初蕊拿着茶碗看了好半天袁红炎,袁红炎经这一问突然抬起眼睛看着初蕊,“姑姑来了,我有感觉姑姑回来了。”“娘娘......”“没错,是姑姑。”袁红炎突然推开初蕊跑出去...... 又是在寒冷的冬天又是在她一身青衣的时候,他和她感觉都是相同的,那种迫切,在玄烨和袁红炎的心底里共同地回荡。“姑......”那个熟悉的称呼在她的口边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她看见那一身明黄也在不远处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它所体现出来的兴奋深深地刺痛着袁红炎的心,‘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在这个时候袁红炎才有空想起来问一下自己,她的那身孤傲哪里去了,难道同是面对皇权时所表现出来的却诺吗?她亦是如此,面对高高在上的权利就放下了在袁红炎眼中所有的矜持。而他呢?在靶场上的初次相遇,那一箭正中红心的威武,那一句“抓活的”让手持匕首的她觉得这真的是汉人口中所不屑的“鞑子”吗?而现在她才明白那句轻描淡写的“朕挺喜欢你的,你就留下来做朕的嫔妃。”真的在他心里就是那么轻描淡写,她在他眼中与一般女人无异都是一声令下便可以到手的,他不在乎,又为什么要在乎?入宫、被临幸,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作为女人的幸运是他作为帝王的恩惠,那么她应该感恩吗?感谢他把她放到宫中一辈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许两年的宫廷生涯使她明白了她所嫁的丈夫是一个帝王,这个帝王要她的初衷便是一种帝王的手段——欲擒故纵!袁红炎不由得傻笑,是啊,她是刺客,两年来所了解的皇帝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君主,那么袁红炎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还有一个家族,那么早就在两娘前的那个夏天死在蝶魂谷。可事情不是这样,只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方清伊,是她口中叫了十几年的姑姑,而这个姑姑成为了她和她丈夫之间感情最大的威胁。是的她曾建议玄烨纳了方清伊,但是那只能让她自己理解为听了宜妃的话之后的一阵头脑发热,如果她早点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看她时的表情,她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为玄烨献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庄太后病逝 宜妃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方清伊身后的玄烨,“皇上吉祥。”方清伊一转身看着玄烨“你瘦了,我听说奶奶病了,所以我来看看。”玄烨忘了叫宜妃依礼只是走近方清伊,“昨天晚上有梦见你,梦见你来了,我还以为梦会是反的。”方清伊走过去握住玄烨的手,玄烨的眼睛立即红了,这是他首次被方清伊承认,那么直接的表露与他平日所接触的方清伊的态度判若两人,可是他明白她的意思。在这孤单失落的日子,她放不下他。方清伊的无声表白使得玄烨在这心绪空洞的时刻有了她无声的安慰不论是感情还是亲情上都堪称喝了一碗暖胃的姜汤。宜妃走到玄烨身边对着方清伊微微一笑,“皇上,我正在给方姑娘说这天该凉了,还得做上两身御寒的衣裳。”玄烨没有转眼,还是笑着看着方清伊,“是啊,是该为你做几身衣裳。”“你的手是热的,我不觉得冷。带我去看看太皇太后吧。” 有些时候有些话不用给有的人说的太清楚,一个眼神而已,你明白她也明白。有些人也明白,她们敏锐到了你的眼神她们能够比你的爱人更快的领略...... “是方丫头吗?”太皇太后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玄烨和站在旁边的方清伊。“太皇太后,是我。”庄太后长叹了一口气,“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皇祖母,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你的庶妃章佳氏和德妃怎么样了?”玄烨一笑,“原来皇祖母问日子是为了她们,阿秀可能就在这两天了,德妃,可能还要一个月。”“玄烨,你出去一下,我想跟方姑娘单独谈谈。”“是” “和纳兰性德的婚事,是明珠先提出退婚的吗?”在方清伊一愣的功夫,太皇太后继续提问“你有见到鳌拜最后一面对吗?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然后你就带着对皇上的不理解长到这么大,你有很大的怨气。可是,再见到玄烨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太皇太后......”“我尊重你义父最后的选择,他无怨无悔的沉默就让他沉默的原因永远封存下去吧。”“可是,为什么?他是个好人啊!”“我没有多少日子了,只让你做一件事,离开玄烨。我会让苏茉尔给你找个好人家,离开皇上,他太忙了,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你知道你的身份一旦被揭穿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所以安静的离开继续当你蝶魂谷的居士。” 玄烨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方清伊笑,然后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朕,如果皇阿奶给你说了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人的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就糊涂。不要紧只要有朕在,你就放心好了。”方清伊看着玄烨笑了笑不说话‘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的身世如果知道了,为什么不担心。如果不知道又为什么给我说出这样的话?’“玄烨,红炎她好吗?”?“应该好吧......”“你有多久没有看过她了。”“不大记得。你要是想见她,朕陪你去。”方清伊摇摇头“如果我进宫,一两年之后,皇上还会记得有我这个人吗?”“你不同!”玄烨赶紧抢话“朕是想让你做皇后.....”“不要!”“为什么?”方清伊正不知应该如何解释的时候梁九功跌跌撞撞地进来,“皇上,太皇太后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常宁在戌时到了福全的裕亲王府,看见福全正在收拾东西,“二哥,还收拾什么,你没听见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吗?”“我知道,皇阿奶病重,我这就收拾一下住到慈宁宫去,好照看皇阿奶。”“皇阿奶现在不是病重,是快不行了,听说在倒气。”“倒气?”福全是征战沙场的老兵,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他知道,当一个人快不行的时候才会倒气。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抬脚就走。“方清伊回来了”身后的常宁开口“你去肯定能见到她。”“她回来看皇阿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宫里传出消息的时候皇上在乾清宫,她也在。” 她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与坤宁宫乃至整个紫禁城,都是那么不协调,她显得太特别,使得她站在哪里都是一个标志。 福全还没有进慈宁宫就感觉到了她,与玄烨相同的思念却换来了不同的感受,玄烨也喜欢去感觉,感觉方清伊的存在,就如同感觉那强大的磁场带来多大的引力。他们的不同就在于,方清伊也会去感觉但是她只感觉玄烨,对福全只是停止到愧疚。 “无能为力了”玄烨吐出这句话后只有方清伊一个人听到,但是她丝毫没有反应,太皇太后说的没错,原来的她进宫并不是为了看望袁红炎,她是想看看玄烨,看看这个把义父活捉的少年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虽然心中存在着对这位明君的崇拜,但是那恨意也在无形中滋长。她本以为可以知道义父为什么被抓的真正原因,身为满洲第一勇士的他想要反抗是易如反掌,但是却乖乖的被俘直到生命结束也没有告诉方清伊原因。如今太皇太后也要守住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 康熙二十六年(1687)十二月二十五日子刻。 正月初九,德妃乌雅氏生皇二十三子(皇十四子)胤祯。 福全一身孝服,直到现在,福全也没有鼓足勇气与方清伊打个招呼,他害怕,怕她说“对不起”,一旦她说出来,他们的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人回去治方清伊的抗旨之罪。皇太后不会,皇上就更不会,他不提因为他巴不得当时方清伊去逃婚。福全明白,作为一国之君玄烨也有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也有堵不住的嘴,他两年都没有去找方清伊,不是不想她,而是要让所有人都对“裕亲王侧妃”这个称呼从方清伊的身上和人们的心里抹去。福全的抗争毫无意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再见即对手 跟着她走了好长的一段路,那身布制的孝服硬是被福全抠出个窟窿,下决心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方清伊,“你等等。”方清伊站住看了看福全又垂下眼睛“裕亲王别来无恙。”是她的声音。“我曾经去蝶魂谷找你,可是,未找到。”“听说裕亲王又纳了一位妾氏”她岔开话题把他想说的话一下子甩掉。“你听皇上说的?”“不算王爷的嫡福晋,到现在王爷已经有五位妾氏了”方清伊的话仿佛给了福全一记闷棍,六位妻妾,你是王爷又怎样,还想要方清伊,把她放在你的府上做第七个吗?“侧福晋的位子,一直给你留着。”“我曾经说过不论是皇贵妃、皇后任何名分我都不稀罕。”很明显,与皇贵妃和皇后比起来,裕亲王侧福晋算得了什么?“你就这样准备留在皇上身边?”方清伊对着福全一笑,“王爷,您对我的情意,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虽然阻止不了,但是我对自己的处境是很清楚的,也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所以我相信如果我要出宫,王爷一定会帮我。” 他不了解她为什么要走,但是他明白她需要的只要她对他开了口他就一定会做,哪怕是挑战皇权所带来的危险。作为兄长和臣子,他了解他的弟弟和主子,他帮她,如果事情败露,按照大清刑法和玄烨现在的心情,那么他必定要掉脑袋。可是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是条死路但是看见他(她)你的脑袋就热了。 方清伊来到朝阳门外殡宫在玄烨身边蹲下来,“还要在这里住多久?”“朕想多陪皇阿奶一阵子,朕是皇阿奶带大的,自幼丧失双亲,如果没有奶奶的教导,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作为。”“可是你也不能永远住在这里,大臣们天天在外面跪求这不是你该住的地方。苏嬷嬷跟了太皇太后一辈子,现在也是情绪失落的时候,你应该考虑到她,照顾着她的情绪。你对太皇太后做的够多了,她知道了也感受到了搁发、改孝服、停灵逾年。这些都是违反祖制的。你是一国之君国家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解决,战争后的国家还要等着在你手中恢复起来,如果你只是这样一蹶不振那么太皇太后对你昔日的教导不是都枉费了吗?”“朕知道,明天朕就回去,清伊,现在朕的身边就剩下你和额捏了......”方清伊打断他,“你还有很多妃嫔子女他们的未来全都要靠你,所以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不能按照自己的一时冲动行事,他们的未来要靠你,生死本是循环人生重要的是对得起身边活着的亲人才是。”玄烨眯着眼睛看着方清伊,“朕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说的话像遗言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方清伊慌忙摇头,“没有,你在说什么,不要在想了,我该回畅春园了。” 人经常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例如考试、抽奖。人在脆弱的时候直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只是这个时候人们往往忽视了直觉的存在,心被捆绑着五内具焚,就像是被烧死在火场中的人很多都知道安全出口在哪里,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的心中只有火...... “宜妃娘娘,宜妃娘娘。”“嚷什么......出什么事了。”宜妃挪了挪身子。“娘娘,奴才刚才看见方姑娘了。”宜妃哼了一声,“看见她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一来太皇太后就不行了,这一个月来办丧失,看见她的时候还少吗?”墨玉摇摇头,“不是的娘娘,奴才刚才看见方姑娘从德妃娘娘的宫里出来......”“去德妃那里?我也看得出来在这个宫里,所有的皇子,方清伊最喜欢的要数四阿哥,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喜欢的,皇太子还是皇太子,不会因为她喜欢皇上就把皇太子换成那个不爱说话整日拿本佛经拜菩萨的阿哥。不过说起来,德妃平日看起来老实本分,这时候可够精明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和方清伊的关系搞好了自然得皇上的宠,而且这次她又生了个阿哥......”“娘娘,您听奴才把话说完啊!......奴才刚才看见方姑娘从德妃娘娘的宫里出来跟着裕亲王走了。”宜妃猛地来了精神,“跟着裕亲王走了......她和裕亲王本来就有婚约,这会子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逃婚走的吗?显然是不愿意嫁给裕亲王的,现在来找皇上了又和裕亲王走了,要是让皇上知道准制她个淫乱后宫,......可是现在正是太皇太后的大丧裕亲王是不会出宫的呀。”“娘娘您说的是啊,奴才也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裕亲王应该为太皇太后守孝可是偏偏要出宫,奇怪的是裕亲王平日是骑马的,可是今天却改了坐轿子,在快到熙和门的时候,两顶轿子换成了一顶王爷和方姑娘坐一个轿子出宫了。”宜妃听完坐在那里想了一会便笑出来,“是了,裕亲王是要带着方清伊出宫的,方清伊没有出宫的牌子,皇上也不会允许她出宫,这下裕亲王把她带出去,两顶换成一顶就是怕到了熙和门有值班的侍卫查她。”墨玉接嘴到,“那娘娘,您不去皇上那给皇上说一声告诉他方姑娘跑了吗?等他们过了午门就来不及了。”“傻瓜”宜妃敲了一下墨玉的脑袋,“方清伊现在没有封号,怎么告倒她?到时候还落了我一身的不是,不如装没看见就让裕亲王把她带出去。等他出去了,管她是做裕亲王侧福晋还是给纳兰性德殉情都跟咱们没关系。” 袁红炎看到了随裕亲王出去的方清伊,她沉默着,厚厚的孝服裹不住她眼睛里透出的寒气姑姑进宫一个月,没有探望她一次,她知道,方清伊和她一样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越是这样僵着袁红炎就越觉得不是滋味,‘你不是说进宫不好吗?那你有跑来干什么?挣皇上?还觉得我不够可怜?就这么走了吧,今天你走了就不要在回来,要是再回来,姑姑,咱们两个就不会是姑侄而是同住一宫的对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罢免明珠 宜妃看见梁九功进来起身让座,“梁公公,这些日子你替皇上办差,辛苦你了。”“娘娘说的哪里话,为皇上办差是我们奴才的本分只要能替主子分担那就是做奴才的福分。”宜妃一笑,“公公,有些事情我也想替皇上分担,可是毕竟没有公公跟皇上的时间长那么了解皇上,去问吧又怕适得其反,所以有些事情想请公公提点一二。”“娘娘说什么提点,娘娘问奴才,奴才自然知无不言。”“二月份皇上在太皇太后的丧期罢免了明珠,这是自打太皇太后去世后最大的事情,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娘娘,皇上原因都列成罪状了,这全国上下都知道,您怎么还问奴才皇上是什么意思。”宜妃知道梁九功在和她绕着圈子跑,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明白,不然有些事情怎样见机行事,如何不露声色地讨皇上欢心,就要看平日里对皇上的举动是否能够充分了解,想要充分了解就不能断章取义,只有知道皇上在做出某项决定的前后都有什么动作才能够纵观全局有的放矢,这个能够透露给她全局的第一人选就是不离皇上左右的梁九功。“公公,明珠是大阿哥的亲舅姥爷,如今被罢免是否有什么深意,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内情成为他被罢免的导火索,不然就凭这太皇太后丧期这一项皇上也不会轻易罢免朝廷重臣。”“娘娘,山上的雪下多了总有雪崩的一天,还要什么导火索......”“雪崩还要一声响呢!方清伊走了大半年了皇上即不急也不问,这不是皇上对待她的态度,摆着这件事情看明珠家与方清伊的关系不寻常,是不是明珠的罢免与方清伊牵扯着什么关系。”“奴才不知道明珠的罢免是否和方姑娘有什么牵连但是在皇上发现方姑娘不见了之后第一个召见的臣工就是明珠!” 玄烨坐在养心殿看书,可是平日手不释卷的他这会从书上看到的句子全是从明珠那里听到的话语......“奴才不敢欺瞒皇上,方姑娘确实和纳兰容若有婚约,但是在他们幼时奴才已然为犬子退婚,二人幼时只是见过一面没有什么印象,之后由太皇太后指婚卢氏就没有了联系,奴才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么说方清伊说的都是真话,她和纳兰性德真的有婚约......”“皇上,奴才那时只是得知方公远是隐居儒生的佼佼者,虽然在世上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儒生们对他是极为尊敬,奴才爱惜文墨,而她的女儿又长的聪明乖巧,相谈数次后便愿意结为儿女亲家。”玄烨攥紧了握在手中的《孙子兵法》“有谁知道你们两家的婚约?”明珠一低头,“据奴才所知只有我们两家知道。”玄烨点点头摆手让他下去。玄烨翻开郭琇上乘的折子提笔改到“植党类以树私,窃威福以惑众。汉人之总揽者,则余国柱,结为死党,寄以腹心。”然后把折子扔给梁九功“把折子给郭琇送去,明日早朝让他当朝参奏!”......关在狱中的纳兰明珠同样对那天的回话心有余悸,在回答纳兰性德和方清伊的婚事时,他只字未提鳌拜,就是为了怕被索额图咬住话题借机发难,如今被皇上罢免下狱除了御史郭琇参奏自己与余国柱结党外肯定还和这桩婚约有关,只是不知道皇上恼的是方清伊与纳兰容若婚约的本身,还是对隐瞒鳌拜是联姻主要因素的欺君之罪,说不清楚。但是事已至此,只有把这件事情点到为止才能赌一把!又或者......明珠打了一个冷战,‘或者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就算我明珠结党那索额图也同样结党,那么皇上罢免我的目的就不是什么结党而是要保护方清伊,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明珠一家必死无疑。’明珠考虑的事情没错,这次的罢免和纳兰容若与方清伊的关系牵连很大,玄烨想让方清伊入宫,方清伊的家世是一个很大的政治筹码,但是在纳兰容若祭日那天,方清伊透露出来的又不愿意深谈的婚约成为了玄烨心中的一块心病,方清伊与纳兰容若相交十余年如果再加上他们有婚约在先,就成为了最大的口实。这和方清伊与福全的指婚不同,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裕亲王只是单纯的指婚什么事儿都没有,而与纳兰性德人们越是不清楚的事情越会妄加揣测。所以,‘替方清伊扫清入宫的不必要障碍’成为了玄烨认为比接方清伊进宫更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事情。 “阿玛,皇上究竟什么意思?您这么大年龄了,现在还让您再度领兵驻防苏尼特。”“什么东西什么意思,本王戎马一生皇上最清楚,要是能够战死疆场就是我最大的荣耀说什么年龄大,难不成像你一样只知道看看宫中会出什么笑话让你趁虚而入?儿子,你听阿玛一句劝。咱们满族的男人生于马背自然也要死于马背。皇上无论德、行都是历代贤帝的典范,不要再做什么梦啦。”“可是阿玛当年先帝临终不是把皇位......”“不要再提当年,就算有当年那也是先帝对我不是对你!别怪阿玛没有提醒你,如果你心中还有什么毛毛那就赶紧拔掉,不然,总有一天你会为这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丢了性命。” “姑娘院子里的花都让你摘光了。”王达子的妻室李氏笑着向方清伊说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那天送你来的是位王爷吧,怎么看都是气度不凡......”“去去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佃户们来交租子啦,去收一下。”李氏嘟囔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也不看看姑娘都什么年纪了,在什么人家都是当娘的人了,可是现在呢。连个夫婿都没有,你说说,怎么对得起大人的嘱托。现在好了有人送上门来,还是位王爷,这种亲事打着灯笼都难找,还管他娶了几房福晋,小财主还有几个姬妾呢。怎么都不知好歹。那是皇太后下的旨,懿旨啊,姑娘你也不理跑了,跑就跑了吧,还回去干什么?宫里盛传是皇上想要你,所以逃婚的事情没人敢追究,这事是真是假?要真是那样您就端起架子。”方清伊摇摇头,“如果是嫌我在这打搅了,那我明天就走。”王达子赶忙上前,“小姐,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她吗?就是为你操心眼看着纳兰家退婚后,你这婚事就被搁置下来了,有心想为你找个人家但是以我的家世顶多给你找个商贾或者是个芝麻官,怎么说也不是门当户对,既然皇上现在中意于你,大人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依我看过了太皇太后的丧期,皇上若有意接你回宫就回去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傲月长情,错系初衷 “送我回去吧”方清伊坐在亭子里面对在一边整理账册的王达子说.王达子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账册,“小姐,是不是我有什么照顾不周啊?还是因为你对她前些日子的话还是耿耿于怀?”王达子在担心,怕是方清伊心太重对李氏的话还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明白吗?唠唠叨叨的有什么说什么,把话全放在桌面上。比暗地里害人的人要光明可爱的多。”“那为什么还要走?难不成这里住的不舒服?”方清伊点点头,“是不舒服,我总觉得你这里太吵了,这个今天来交租子.那个明日来被你老婆辞退,后天又来个讲情面的,总之是整日没个清净。原先来这儿住也没注意有这么多的嘈杂。这次本来是为了散心的可是越住心越烦。”王达子也笑了“是啊,你好静,这些东西在一块是够嘈杂的......”“其实说白了还是心里不静!”李氏拿着一个包裹过来,“姑娘大了。其实不是外面太吵,而是自己的心里不静。早早地找个男人嫁了日子过的舒坦就什么事都顺眼了......我就知道你要回去,你现在有什么心思养身呀,给你泡了些蜜饯,要是回去再想东想西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吃些。”王达子赶忙拿过包裹,“你什么时候泡了这麽多蜜饯。”“你知道什么?人不高兴了就得吃甜的......对了姑娘今天早上从蝶魂谷过来的小厮说,你家好像有人去过。” 梁九功刚刚在乾清宫外露头,玄烨就看到他,“给朕进来!”梁九功只得快步进殿“万岁爷吉祥.”玄烨等了好一会才开口,“看来,朕吩咐你办的事情没有办妥。”梁九功赶紧磕头,“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是向办妥,风风光光地把方姑娘接进宫不但皇上高兴了,奴才也是大功一件,可是这次奴才还是按照上次袁常在画的那副找蝶魂谷的图去找,找了两天才找到,也不知道大冷天的怎么那么大的雾。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谁知道方姑娘根本就不在。”玄烨一愣,“不在?怎么可能?你进院子了吗?”“皇上,当然进了,大门连个锁都没有,推门就进去了,里面的门上没有一个带锁的,奴才在堂屋里坐了两天,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然后奴才就在屋里找找,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方姑娘最近就住在谷中,结果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可是那石头桌子上落了一层灰一看都是很久没有打扫了,奴才想像方姑娘那么爱干净的主,很明显是许久没有人住了。”“去了有半个月了居然无功而返......”“不是的万岁爷,奴才在院子里的潭水旁边发现了一处枯萎的美人樱,奴才就想起来上次去蝶魂谷的时候是恭亲王为方姑娘栽种的,也知道皇上下令拔出,所以就走过去看看。谁知道在花的后面发现一个小土堆,奴才好奇就扒开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锦盒,奴才打开锦盒就发现了这个。”梁九功站起来把锦盒乘上案几,打开,玄烨看到了那块他在纳兰性德身上佩戴了尽他半生的半块“狮虎傲月”,但是此时它却是兑出的整整一块,精美的羊脂玉温润通透,还有一张纸便是容若最后的词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犁花月又西 玄烨知道那是他最后的词却猜不透这块佩,然而纸的后面还有字: 春后几多伤心事,与谁话更长?半壁在握,朱绳红泪,灯灭心灰。 辗转思付,傲月长情,错系初衷。 这是一首未写完的词,玄烨认得是方清伊的笔记。虽然没有写完,但是玄烨完全读透了她的意思,她在吊念她和容若的过往“半壁在握,朱绳红泪,灯灭心灰。”俨然是她得知容若病故后伤心地心情,而重要的是“傲月长情,错系初衷”才是真正说明了“狮虎傲月”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而后她没有再写下去,可能是已然些不下去,也可能她不知道应该如何。 “傲月长情,错系初衷......”玄烨反复念着这句话,‘她是在感叹什么?是感叹错系了她还是卢氏?’但是很明显,这块狮虎傲月在方清伊和纳兰容若的心中同样重要,纳兰一直佩带在身上,而方清伊也说“傲月长情”,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明珠放弃了方清伊而与两广总督卢兴祖结亲?这件事情明珠完全跳过去了。 梁九功看玄烨半天不出声便问道,“皇上,咱们还找方姑娘吗?”“当然要找”玄烨把思绪扭转过来“下个月朕准备南巡督促河工,如果说方姑娘不在蝶魂谷那,朕就算把大清国反过来也要找到她。”“下个月?皇上,现在天还这么冷,怎么去督促河工啊,不如等冰雪消融了,监督起来也方便,到时咱先去蝶魂谷转转,看姑娘回来了没,在四处打探也不迟。” 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己巳)正月康熙帝第二次南巡,临阅河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撂笔探望,只是冬风 王达子就是一个满洲镶黄旗的包衣,但是,包衣在那个时代,在汉人中也是个大大的资产阶级,在别人的眼中王达子就是个地主,而且这样身份的地主,是不少官宦们巴结的对象,可是面对方清伊,他每次都是自己驾车把方清伊接送于蝶魂谷,虽然感情上他们是家人,但是王达子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他们王家就是瓜尔佳氏鳌拜的家奴,方清伊是鳌拜的义女,那么方清伊就是主子,不论这个地主是多么地有钱有势,那也是要效忠主子的。“小姐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现在心急也没用,只盼望别拿走了什么才好。”方清伊一笑,“有什么可拿的,哪个小偷会偷到这穷乡僻壤里来,真的要是路过的人从房里拿了什么去,也算留个纪念。自从我爹故去,那些文人儒生来的是愈来愈少了。都觉得我一个姑娘家住在这,他们就算逊于礼法也不能来,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迂腐,心中有阴暗又怎么晒得太阳!”王达子点点头,“那姑娘,既然都没人去你在那里也是平添寂寞,不如直接搬到我家去,如遇上好的我就算个娘家人给你找个婆家。只是......知道姑娘从小见得都是些读书人这几年又跑到宫里认识了不少王爷贝勒只怕看不上那些官宦公子。”“从小见得多了看也看厌了,如果能像我爹娘的感情,就算住比在蝶魂谷更冷清的地方又何妨。”“小姐,既然不害怕有人拿东西,怎么要急着赶回来?”方清伊的眼神迷离起来,“这种地方轻易是不会有人来,怕得就是如果他来了会找不到我。” 路上有些颠簸,就像方清伊的心——有些起伏不定。就像是阴雨天气的阳光,只能感觉得到却怎么也看不到,但是这种感觉很清楚、很实在。她在等他。她是心中不静,自从见了他,飘摇在心中的海便起了风浪。平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路似乎比原先的更显漫长,越是拉长的时空,越是使她的心不安静。她是在奢望啊!他是一代帝王,一个很称职的皇帝。如果说他会来,那么就等于他放下了所有的政务放下了一个贤君的职责。那么,他还是他吗?这怎么可能?执政了二十几年的康熙大帝放下政务为了方清伊来蝶魂谷?就方清伊所了解的玄烨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种揣测在马车的突然停止下也随即停止。 门是关着的,石门沉甸甸地屹立在那里,沉稳的像一个沉睡的老人,丝毫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她抚摸着石门抱着一丝希望去感受他可能触摸过的余温,但是她感觉到的只有失望,那厚重的石门从她手心里传递进来的温度同她心地里埋葬的同样冰凉。整个院子里她没有觉察到一点痕迹,可是给她的感觉像是院落被打扫过的。打扫?一潭泉水有什么可打扫的。她只是在给自己希望,微微的心理暗示,暗示自己院落是有变化的,他来过,为她来了。她坐在厅堂默默地发呆,她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那种失落感是流进心里的眼泪——擦不掉的。“小姐墙根的这片枯萎的花草要不要清理干净?”王达子站在木桥上看着墙角处仅有的那片土地上早已经枯萎的美女樱问道。“不是早就已经枯萎了吗?还怎么清理就让它留在那吧!”王达子像是没弄懂似的,“不清理?拔得这么乱七八糟的多难看啊!”方清伊自打进院根本没有注意那片枯草,在她心里还是原来枯萎的样子,但是王达子的一个“乱七八糟”让她心中一紧,赶忙抢出屋子,看到的真是一片翻得“乱七八糟”的花草,很显然那块对方清伊至关重要的“狮虎傲月”被翻走了吗?瞬间有喘不上气的感觉......那块陪伴了方清伊二十多年多年的玉佩,是方清伊懂得婚嫁为何事以后认为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虽然她对纳兰容若没有爱情,但是,当那近二十年漫长的等待的人水落石出的时候,方清伊是把一腔的恨意都发泄在了纳兰容若身上,这种恨意不是别的,而是对一个不称职夫婿的恨,是她的怨!有感情也罢,没感情也罢,方清伊都是觉得自己是已经嫁过一次人了,纳兰容若死后,她在那片美女樱后面埋葬的是她的婚姻,是她对纳兰容若种种的怨。今天“狮虎傲月”就这样不翼而飞了,就仿佛那块玉佩丢失后就会昭告天下,“方清伊永远是个被退婚的新娘。”会告诉所有人“方清伊没有什么可埋葬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取得过这种资格!”那就像是一个仪表堂堂的人身上长着一个永远见不得人的烂疮,他拼命的掩盖,却突然有一天被偷光了所有的衣服! 王达子看出了方清伊的“失魂落魄”,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小姐,是不是丢了什么?还是觉得身子不爽?”方清伊没有回答王达子的话,只是静静地走到那片狭窄的墓地上,‘呼’地跪下来,没有明确的眼神,“容若......”她轻轻地叹出这个名字,仿佛已经积压在胸中千年的怨气随着这个名字一同被叹出来。没有人能够明白她的感受,方清伊默默地念着那首放在锦盒中没有写完的《青衫湿》: “春后几多伤心事,与谁话更长?半壁在握,朱绳红泪,灯灭心灰。 辗转思付,傲月长情,错系初衷。......忽闻有声,撂笔探望,只是冬风。” 王达子不懂这首词的意思想扶方清伊起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突然听得寂静地蝶魂谷有由远及近的声响,“小姐你听见了吗?有马蹄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期盼皇嗣 仿佛有几千万年没有见过面,面对他,她陌生般地在细细打量,打量他本不英俊的脸颊上为何只剩下颧骨撑起来的硬朗线条。 他看着她想对她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连日的奔波使得他连笑容都模糊...... “从哪里来的?”方清伊先开了口,他慢慢走近她,“去巡视了江南的河工,沿途一直在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昨天一早摆驾回宫,就撂下正在行进中的队伍自己赶回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在。” “我怕你来了会找不到我......” 他一下子冲过来抱住她,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想问了,管她和谁有婚约又是为什么订的婚。这个时候他都不想知道了。只要有方清伊,只要有她的坦诚,只要她是真的。那么,还有什么?他还会在乎什么呢? 他想信任她信任她所说的一切,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如果只剩下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么,除了苏茉尔之外他只会信任她,这是爱情。 是他想选择的对他来说一个帝王最大的奢侈品。但是即使是奢侈品他也是想拥有。即便是聪明的他眼前有关于她的太多谜团有待于他去解开,可是他不想管了,只要她不说,他就可以不问,这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这种让步使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帝王。无所谓,他知道自己爱她。爱她,一切的让步都顺理成章了。 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可逃避的,她逃避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一扇挡风的墙。可是如今她身边有他,他就是那么真实的放下了所有一身便服来找她。她只是有一个奢望般的想法,她为这个奢望嘲笑过自己,但是他真的来了,为了她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吗?还有什么困难需要去战胜吗?她靠在她的肩膀“玄烨,我再也不逃了。” 他点点头,“不要再离开我,不论有什么,只有你我坦诚相见,再大的困难我和你一起面对,我们什么也不怕。” 他对她用“我”而不是“朕”,对于他来说,在她面前还用有什么架子吗? 王达子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毕竟他对皇上的印象,紧紧是在鳌拜的府上,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皇上对于他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他只是知道方清伊愿意被这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抱着,透露出来的满足和幸福是让他不愿意去打破的唯美...... “娘娘睡吧。”初蕊为袁红炎铺好被褥,“皇上又不在,您还等着集合翻牌子呢?” “翻牌子?”袁红炎突然一愣,随后把手中的茶杯狠命的掷在地下,“我是为了每天翻牌子才进宫的吗?”初蕊也不敢多说,坐过去收拾好地上的茶杯,“娘娘,您早点安置吧。”说着就往外走。“你给我站下!”袁红炎盯着初蕊,“你早就知道皇上看上方清伊了是不是?”是“方清伊”而不是“姑姑”这个称呼的改变让初蕊明白了袁红炎对这件事情的恨意,“方姑娘不是您的姑姑吗?”“我是宫中的常在还叫不得她的名字吗?”袁红炎吼道。“不是的娘娘,奴才是怕您说的太大声别的娘娘们听到......奴才...奴才只是一直听您叫她姑姑......”袁红炎放平声音,“初蕊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只准叫她‘方清伊’明白吗?”初蕊赶紧点头,“奴才明白了。”(注:居住方面,嫔以上分居东西十二宫,各有专房,贵人以下则住在一块。) 袁红炎没有如此地恨过一个女人,即便宫中呦众多的女人,她看着都是无所谓。因为她袁红炎也只不过是个妾。 但是面对方清伊,她恨她,只是因为玄烨的态度,他在看她的时候,他不再是一个君主,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看着自己心爱女人的渺小男人。 纵容她的‘抗旨不尊’,追逐她的‘时时躲避’。他是皇上啊,为什么面对她,她给出什么加码他都照单全收。 可是袁红炎就不行,宫里的任何女人都不行。 “我必须要生一个阿哥!”这个宫里是“母以子贵的天下,袁红炎看的太清楚有皇嗣的嫔妃和没有的有什么区别。有格格和有阿哥的又是什么区别。 到现在为止袁红炎的品级还是一个‘常在’,“如果没有一个阿哥,我和普通的被皇上临幸的宫女有什么区别?(注:清制给皇上看上的宫女可以由答应、常在一步步升上去,秀女一被选中就可做贵人或以上) “怎么样皇上快回来了吧!”来人摇摇头,“娘娘皇上根本没有和大队人马一起走!”“什么?皇上没有和队伍一起回宫?”宜妃听到打探人的回报一惊,“他撂下整个队伍跑了。”“是娘娘,听说,没几个人知道,龙辗是空的,皇上带着梁九功在队伍出发的当天早上提前走了。”“提前走谁也没有说吗?”“没有啊娘娘,这件事情只有几个御前侍卫知道,还有驾龙辗的知道,您想想,皇上在不在龙辗中只要不是皇上传召谁敢上去看,就算有人奇怪几天不见皇上,只要有御前侍卫说皇上不让打扰谁又敢去打扰。”“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己走了,会去哪里?” 突然一个答案从脑子里冒出来,但是她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想法‘不可能,皇上不可能去找她,这样的女人皇上要多少有多少’ 无论怎么样宜妃总是说服不了自己 对她来讲那时的恩宠是所有皇妃都没办法比拟的但是现在,只要有她在皇上就看不见她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王达子临走前得到了方清伊的一句话,“你放心的走吧,我要一辈子跟着他” 蝶魂谷的夜色分外迷人,玄烨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空闲去享受这迷人的夜色了,他坐在方清伊的书桌前细细地打量着她的闺房。 那次来蝶魂谷也没有时间仔细打量,这次终于可以静下心好好看看。 石制的床铺挂着青色的布帐子,石制的书桌椅,桌上放着一盆冻成深绿色的仙人掌,石头做的书架特别的大,大概一略,上面的书玄烨基本上都是看过的。总观这间屋子却是像个书生的书房,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的闺房。 门被推开,是她站在门外,一袭鲜红色的嫁衣站在那里,红衣、烛光、月色衬得她楚楚动人。 聪明的玄烨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今夜她愿意做他的新娘 他吻着她的脸颊“不会后悔吗?” 她轻轻地闭着眼睛“你会后悔吗?” “今生有你夫复何求!” 一早梁九功就打了洗脸水站在门外,“万岁爷,起床了”可是里面没有动静梁九功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梁九功撂下盆子推门进去,房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有梳洗过的痕迹,“都怪我想让皇上多睡一会,这可怎么办,两个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玄烨用披风紧紧地裹着她站在雪地里,“看见了吗?梅花还没有落。”她点点头,“这里冷,每年的梅花都会开到三月份”。他用手捧着她的脸,“每年都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每年的梅花都一样好看,但是人却一年年的老去了。”他把她抱得更紧,“人都会老的,等我们老了,我还是这样裹着你,一起赏梅,一起踏雪。”“皇上后宫粉黛三千到时候哪里还会记得我......”“你说的什么话,我答应过你只要有了你,止康熙一朝都不会在选秀。等我们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我们就比赛背书,看谁记得牢。......不如咱们现在就来练习一下,我先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注:出自《诗经、邶风、击鼓》) 方清伊笑笑,“这个太平常了,我五岁的时候都会背,你会没什么可奇怪的,不如试着诵些别的,看你还能背出来。”“怎么不相信?”“我是不信你什么都知道,当皇上那么忙就算抽空读书又记得了多少?”“那好你随便出题看我是否能背得出。”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玄烨接口道“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你连佛经都会?曾经我只是听说过当今皇上是文武全才,学贯中西。天文地理医学种植无一不通。现在倒是领教一二了。”“能让你领教的学问还多着呢,这些有什么难的,我小时候经常听我阿玛念不就是《金刚经》吗?”玄烨说完眼神有些暗淡。“听说,端敬皇后去世后,顺治皇帝曾有过出家的念头,是真的吗?”玄烨毫无忌讳地点点头,“别说出家,我阿玛曾想过自杀,他实在承受不了这种痛苦......但是他一年后就去世了,对我来说是分打击但是对他自己却是分解脱。”“你恨端敬皇后吗?” “曾经非常恨,是她让我额娘独守空闺,是她夺走了我阿玛全部的爱,就连对子女的爱也全部被她所生的荣亲王占去了!可现在,我完全明白了阿玛的那份情不自禁。”他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我有了你。”方清伊摇摇头,“我不想做端敬皇后,我只想在你身边,我的心定下来了,只要你一句话做奴才做丫头,做什么我都认了,就是求求你,别让我做什么皇后,我没那个命。”玄烨听见阴沉了脸,“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你就记住,从今后不许说什么做奴才做丫头的话,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不会是什么奴才,我让你做什么就是什么。” 玛尔珲又像一只兔子一样蹦到了裕亲王府,刚巧常宁也在,“安郡王,又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了,只要你步履如飞,我就知道准没好事。”玛尔珲笑着摇摇头,“恭亲王这话就不对了,这次是好事,好事!”福全也乐了,“既然是好事,那就说来听听。”“皇上回来了!”福全点点头,“我也听说了,这算什么好事?皇上回来咱们接驾就是了......”“王爷可听说过,皇上这次有段时间不在龙辗中?这段时间皇上去哪了?”常宁喝了口茶,“不在就不再吧。谁知道皇上一时兴起跑到哪去了,也许是暗访了,只要按时回来就好......”“是按时回来的,但是回来的龙辗中不是皇上一个人!”福全端起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下来,他在玛尔珲细微的声调中觉察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难道是她。”玛尔珲笑出来,“王爷猜得不错正是她......方清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走大清门 路途没有想象中的颠簸,因为有他在身边,长时间的晃动反到成为了一种情趣,她就这么靠着他,听他念她已经读过数遍的《中庸》,方清伊静静地听着,玄烨不时地会问一下句子的意思,“‘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呼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解释来听听,这可是你的一贯作风。”方清伊闭着眼睛一笑,“君子只求就现在所处的地位,来做他应该做的事,不希望去做本分以外的事,处在富贵的地位,就做富贵人应该做的事;处在贫贱的地位,就做贫贱时应该做的事;处在夷狄的地位,就做夷狄所应该做的事;处在患难,就做患难时所应该做的事。君子安心在道,乐天知命、知足守分,故能随遇而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悠然自得。”玄烨点点头,那再听这一段“‘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现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这个又是在说什么?”方清伊在听见第一句的时候就把眼睛睁开了,好像是突然之间被捅破了心事,“是说......‘君子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更是小心谨慎。在没有人听到的地方,更是恐惧害怕。......最隐暗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处所,最微细的事物,也是最容易显露的,因此君子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更要特别谨慎。’”玄烨从背后拍了拍方清伊,“怎么这句偏偏反应这么慢,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要结结巴巴的才能解释出来?”方清伊没有听见玄烨的话只是在心中又默念了一句,“‘莫现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今后的我就要这样时时谨慎着过日子吗?” 玄烨丝毫没有注意方清伊的异常,从后面拥住她,“马上就到家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虽然这一路上处理了很多加急的折子,但是那些细微的小事还有宫里的杂物都没有处理,到了宫中,你先去休息,等到晚上我再去看你,想吃什么就......对了,还是把袁常在屋里的那个......初蕊给你拨过去,到时候再让梁九功安排给你多拨几个人,你想吃什么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了。让你住在哪呢?总不能再住畅春园了......就住在景仁宫好了,朕从小是出生在那的,不过一直住在那也不好毕竟那里是朕的额娘住的地方,朕想一直保留着。你有你的生活习惯,住的不惯咱们再换。”方清伊一下子抱住玄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如此垂爱......玄烨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我爱你,很爱。”玄烨用力的抱住她,“我知道,我有感觉,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说,说什么我都喜欢。”(注:景仁宫:廷东六宫之一,于明永乐十八年即1420年建成,起初名为长安宫,嘉靖十四年即1535年更名为景仁宫。景仁宫明代为嫔妃的居所,清顺治十一年即1654年3月,康熙皇帝出生在这里。) 整个北京都在迎接皇上回宫,留守的官员从神武门一直跪出来,三拜九叩地行礼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 皇贵妃早早地就在后宫的正门外带领着嫔妃们迎接宜妃靠近德妃,“姐姐,听说了吗?皇上的龙辗中,坐的可不是一个人。”“怎么不是一个?”宜妃提高了些声音说,“当然是袁常在的姑姑,也在了。”德妃摇摇头,“宜妃娘娘,您这话就错了,方姑娘,已经坐着小轿先到了景仁宫休息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住景仁宫!”“这自然是皇上的意思,皇贵妃也按照皇上的吩咐,把原来就伺候过方姑娘的丫头拨过去了,今后还有什么赏赐和安排,就不得而知了。”宜妃转过头看了袁红炎一眼,“袁常在,你姑姑恐怕这次进宫不会再跑了,她的位子肯定会坐的比你高,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礼仪后的嫔妃都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四阿哥一见德妃就跑过来,“额娘,我刚才听人说,方姑姑进宫了,是不是?”德妃点点头,“胤禎,你记住,以后不要叫方姑姑,要叫姨娘。懂吗?”“儿子知道了。”德妃叫过贴身的心腹宫女,“雪啼,我叫你打听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吗?”“是,娘娘。都清楚了,方姑娘的轿子是穿天安门、端门、过午门进来的,过了坤宁宫休息了一下就抬到了景仁宫,皇上的意思,是让方姑娘先在景仁宫休息,以后再做安排,并不是订下住景仁宫的。”德妃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抓住,然后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禎,现在也大了,学的东西也是要越来越多,你姨娘......是位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她的学问不亚于你的师傅,没事的时候,多向她请教一下,她愿意指点你,那就是你的福气,她平日教你的,提点你的,都要牢牢的记了下,明白吗?”“上次姑姑......姨娘来,给我讲《史记》中的项羽,刚刚开了个头,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让她讲完......我知道姨娘喜欢我,我去让她讲解她一定愿意。......额娘,你在听吗?”宜妃只是自己默念着,“......穿天安门、端门、过午门进来的......”(注:穿天安门、端门、过午门,这条路线是清朝皇帝大婚时只有皇后才能走的路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什么头衔 晚上,玄烨没有翻任何娘娘的牌子,直接把方清伊接到了乾清宫,“在景仁宫住的如何?”“还好,只是,房子太大了,到显出冷清来了。”“那就不要住在那了还是离朕近些就住隆禧馆,在养心殿的东耳房,刚好朕经常在养心殿批折子,看你也方便些。”(注:养心殿后寝宫东耳房。明代已建,称隆禧馆。雍正后稍有修葺,一直未名,清咸丰始名曰绥履殿,后曾改曰同和殿。光绪初年改曰体顺堂,堂前挂钤有“慈禧皇太后御笔之宝”的体顺堂匾。体顺堂为皇后所居,同治初年,两宫太后垂帘听政时,慈安皇太后曾在此居住。现为宫廷生活原状陈列。) 德妃回头看了一眼招呼雪啼,“等一下再走,我们等等宜妃娘娘。” 宜妃走到德妃身边,“姐姐,做晚睡得可好。” 德妃点点头,“很好,昨夜有些冷,我恐怕妹妹着凉!” “我哪里会着凉啊,一个人盖那么大的被子。也不知道景仁宫冷不冷?” “景仁宫?”德妃看了一眼身边的雪啼问宜妃,“妹妹怎么想起景仁宫来了?” “还不是那个狐媚子,我是怕她被送回去的途中着凉......” “宜妃娘娘,方姑娘现在不住在景仁宫了。”雪蹄插口道。 “不住景仁宫住哪里?难不成还能一直和皇上住在乾清宫?” “不是的娘娘,今天早上皇上刚发的上谕方姑娘......应该是方主子住在隆禧馆。” “住隆禧馆?她凭什么住隆禧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只有被招幸的时候才能住。方主子,这算是什么称谓?” 说话间已走到了皇贵妃的住处,两人进去给皇贵妃佟佳氏请安,皇贵妃让座后宜妃接着问皇贵妃,“姐姐,皇上今天早上发了上谕......?” “是有这么回事!从今天开始宫中上下都要称方清伊为方主子,从妃以下一律行礼。” “这是什么规矩?‘方主子’这算是什么称呼?叫了她这个不就是说,她是我们的主子吗?皇上愿封什么便封什么何苦弄这个来让大家受罪。” 皇贵妃打断她,“宜妃,说话要留神,这是皇上的决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德妃也在一边点头,“是啊,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方主子和我们的进宫途径不同,什么验身、训练等等的都没有参加过总归有些不同的。” “对啊,方清伊进宫的时候并没有经过检查。那么,她给皇上的是不是完璧谁也不知道,即使她骗了皇上,也可能皇上就被她蒙混过去了。皇贵妃,整个后宫现在是你做主的,你可不能容许方清伊有什么欺瞒皇上,如果有,那只能让整个皇室蒙羞。” 佟佳氏一惊,方清伊是没有经过内务府关于进宫秀女的检查,但是以她所知道的方清伊,虽然待人冷冰冰的让佟佳氏至今对她都没有好感,再加上她是自己丈夫的新宠,佟佳氏现在真的是不愿意再去和方清伊有关的事情沾上任何瓜葛,但是方清伊的为人佟佳氏绝对信得过,可宜妃的话确实有道理。按照方清伊现在在宫中的地位想冷眼看戏的人大有人在,紫禁城这唯一的男人在围着她转,哪个正直芳华的女人会不恨她,偏巧,这就是方清伊的软肋。不管佟佳氏现在是多麽不想和方清伊沾边,这时候她只有出来查。对佟佳氏来讲丈夫就是天,皇上的感情是不允许任何人欺骗的,如果宜妃的猜测属实,那么佟佳氏不管皇上对方清伊的感情有多深就会立即除掉她。 宜妃回到住处笑的是摇曳生姿,墨玉为她端过来一杯茶,“娘娘,您怎么不自己查清楚啊,偏偏要卖个好给皇贵妃?要是您查出来这件不名誉的事情,那不就是大功一件吗?”宜妃喝口茶,“傻丫头,什么大功一件?那是块烫手的山芋!解决了方清伊,我自然是高兴的,没了她,我依然是皇上面前最得利的妃子,但是,这皇宫之中的女人又不止我一个,她倒了,笑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谁去查?没有皇后只能是皇贵妃,这是件什么事?怀疑方清伊给皇上的不是完璧,那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说皇上带了绿帽子!这么烫手火药桶谁敢点?也就是皇贵妃点了,点对了咱们皆大欢喜,点错了,人家管的名正言顺,不会比旁的人倒霉。可是啊,只要你点,皇上就肯定不乐意,所以啊,我就多费一步手扇扇风就够了。” 德妃把书放在桌上看着雪啼,“永远要记住皇上的做法总是对的,就像是他说过‘当读书时,须要体认世务,而应事时,又当据书理而审其事宜。如此方免二者之弊。’所以经常听听皇上的教诲总是有益的,咱们去看看九格格习字。”然后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合上昨天刚看过的《三十六计——借刀杀人》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收藏落红 已经是吃过宵夜的时间了但是还没有听说要翻牌的旨意,一个月了皇上还没有翻牌子,袁红炎坐在皇贵妃身边,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秀帕子,就不明白她怎么静得下心。 “你也来试试吧,磨磨你的性子,天都快黑了,外面还能看到什么?” “皇贵妃,皇上,他还在隆禧馆?” “去了毓庆宫,吃过晚饭就去了。” “去看皇太子了?一个人?” “皇上的事情不要多打听。” “奴才知道......” 佟佳氏看了她一眼,“和方主子一起去的,还带上了四阿哥。” “娘娘,奴才想......” “想去毓庆宫?袁常在,你在宫中不是一两天了。没有皇上旨意踏出后宫,你还能进来吗?” “娘娘,那您......” “我不会去,明天,我还有正经事要查,等到皇上退朝就得去办。你现在就不要多想了,鹦哥,送袁常在回去吧,她在这只会搅得我心神不宁。” 袁常在离开座位跪地施礼,“奴才告退。” 鹦哥退回来的时候,佟佳氏已经把手中的针线放下,“我是不是很虚伪?心中明明嫉妒的要命,但是还克制自己,还要约束别人。” “娘娘,你做的很好,想要坐稳位子就要让人们看到你宽容、大度、与世无争的一面,这个宫中是敌是友谁也说不准,稍一疏忽搭上的就是整个佟佳氏家族。” “我知道,鹦哥,明天你跟我去皇上那,就你和我。” “姨娘,其实我觉得你穿旗装比汉装好看。” 在一边的玄烨点头笑了,“两者各有不同穿在身上自然风韵就不同,汉装娇媚旗装华贵,可叹的是你穿汉装的时候像个大家闺秀,穿旗装的时候就是个满族的格格,就像是你从小便已经穿着旗装一样水到渠成。” 方清伊打了个冷战赶紧低下头,“皇上拿我取笑了,我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满族小姐,皇上就不要乱比喻了。” 太子岔开话题,“皇阿玛您上次交代的祭祀大禹陵寝的事情已将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准备启程?” “明天一早。” “明天?会不会太仓促了,好像皇贵妃还有事情和您商量。” “朕知道她要商量什么,今天晚上就能够办好不用拖到明天了。清伊,今天晚上朕和皇贵妃有事情要谈就不去隆禧馆了。” “那让姨娘给儿子讲故事好吗?” 玄烨摇摇头“明天吧,等咱们去浙江的路上你姨娘有的是时间给你讲,今晚好好睡。” 玄烨坐着软轿到达乾清宫的时候皇贵妃已经在门外候着,玄烨吩咐梁九功,“东西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一直在您的小盒子里放着奴才给您搁在案几上了。” 玄烨摇摇手把人都遣下去单独把皇贵妃留在乾清宫,“不用明天再找朕了。东西就在那个盒子里,看完之后确认没问题就去堵住那帮三姑六婆的嘴。” 佟佳氏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玄烨说的什么,但是她打开案几上的那个小锦盒,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块带血的明黄丝帕。“皇上,这是......” “是方清伊那夜的落红。” “...皇上一直收着?用这个收着......”佟佳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心在抖,拿着丝帕的手也在抖。 而玄烨却没注意她的异常开口吼道:“朕早就说过知敬、知勤、知慎、知止、知学,别的就不说了这‘知敬’,别人不懂你也不懂吗?在这宫中乃至整个大清国,女子的操守何等重要,你们怀疑她的贞洁不就是对她极大的诋毁吗?这‘敬’又从何来?怀疑她,凭什么怀疑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把朕当成什么?清伊的心气高别让她听到这些妒妇们说的话,从此以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朕不去怪罪你的责任你也不要让她知道这些。跪安吧!” 佟佳氏精神恍惚地离开乾清宫鹦哥上前去扶,“娘娘,您怎么了,皇上都说什么了?”佟佳氏看着鹦哥,“他居然亲自收着她的落红,用我给他秀的帕子收着别的女人的落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可怕的政治 皇贵妃就这样病倒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小心眼。他只是去问候了一下,派了太医去给她去瞧病,就再也没有见到人,他没有因为她的病情耽误他早已准备的行程,因为,有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女人占据着他的思想...... 胤禎靠着方清伊,“这麽说,项羽不是个什么有心计的人,他就不要去干大事了。” 方清伊摇摇头,“不对,按照项羽的性情他应该为将,没有政治头脑,没有过人心胸,只能是个靠武力打拼的将才连帅都不能做。所以读史要记住一条就是借鉴前任的经验教训使得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姨娘,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刘邦,他只是个地痞无赖,没有军队、没有钱财,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能人愿意为他卖命?相比之下项羽心无城府、豁达爽朗,但是他身边的亲信都一个个离他而去。” 方清伊摸摸胤禎的头“刘劭的《人物志》说的就是有关人才,里面曾经打过一个比喻‘厨师做菜的时候所放的调料比如盐、辣椒、醋都是如同谋士、将领、丞相一样的偏才而最重要的主材是那无色无味的一瓢水,不论你哪个味道放重了只要那一瓢水就可以中和五味,帝王就是那一瓢水,不用会做什么只要善听、善用、善赏罚让所有人都能够准司其职就是一个贤君。项羽是个好人,但是项羽和刘邦挣的是天下,以后要做的是一代帝王,所处的不是单纯的人际关系,牵扯到了国家的建立那就关系到了政治,有了政治,所有人都要戴上一张假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就像是刘邦哭项王。胤禎,政治太可怕,你时刻要记得把自己放到政治的漩涡之外,静下心来思考你自己的事情才不会受伤害。” “姨娘我知道了。” 玄烨在一边笑了,“你倒是很有政治见解,如果你是个男人,朕一定让你做丞相。” “皇上,我不是男人,我也不愿意做什么丞相,而且大清朝只有六部,我只想做一个女人,在你身边就好。” “姨娘,你给我生一个弟弟吧,以后我和二哥带着他骑马打猎,研究西洋物件。” “你额娘不是已经给你生了一个十四阿哥吗?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姨娘,有你就好了。” 胤禎一扭头,“十四,他不需要我,额娘每天都会陪着十四,手把手的教,哪还论得着我去教他。今后姨娘生了弟弟如果姨娘不嫌弃就由我教他。” “你就是姨娘的儿子,只要你照顾好自己,让姨娘永远看到一个不会受伤的胤禎就足够了。” “可是宫里的娘娘们都想生育皇子,姨娘也应该有自己的孩子。” 在胤禎的已在追问下,方清伊不知应该如何解释,她是个直性子不要就是不要,不论她是多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生活在宫中,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怎么可以再有一个可能随时失去母亲的孩子。 玄烨似乎看出了方清伊的恍惚,“四阿哥,你先出去,阿玛和姨娘有话要说。” “儿臣告退。” “不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吗?朕想要,真的想要,想要和你生一大群孩子,男孩女孩都好。” 方清伊点点头,“好......我只是......不晓得该怎样回答孩子。” 玄烨舒心地笑出来,一把搂过方清伊,“早知道你不会真的有这种想法。”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如果留下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只会受到别人鄙视的目光,真的不想让那伤害到我的孩子。’ ‘究竟该不该问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这么久了,她和纳兰性德的那桩婚事就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心上。除非有恩典,不然满汉不得通婚,那么他们的婚事又是谁订的?’玄烨并不想问,他怕引起方清伊的伤心,对纳兰性德的怀念,可是政治就是这样他必须提早准备以防政治敌手的突然攻击。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南巡说政 “以吉祥街织造署为行宫?你住得惯吗?”玄烨转头问方清伊。 方清伊点点头,“有什么住不惯的,我这个人随遇而安住哪里都是一样”。 玄烨点点头对曹寅说,“你下去办吧。” 晚膳的时候曹寅已经把一切布置妥当,安排皇上在吉祥街织造署用晚膳。并且得到恩准带领守陵人前去领赏,晚膳结束后,方清伊便带着胤禎去散步,皇上单独把曹寅留下来叙旧。 “早听说皇上纳了位娘娘说是袁常在的姑姑?” 玄烨摇摇头,“并不是亲姑侄,只是个称呼吧了。上午你还没回答朕,江南的百姓对朝廷又没有什么意见。” “回皇上,江南人和物丰,皇上实行的又是仁政因此在江南一带的口碑很好。只是...”“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朕讨厌的就是吞吐藏掖的小人。” “是。皇上新纳了位娘娘这件事本来无可厚非,但是问题在于,这位娘娘的称号至今得不到确认,‘方主子’只不过是个称呼,究竟她的品阶是哪一级,该有什么样的待遇,一切都不明确。越是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是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不免引起猜疑。说是属于妃一级但是使唤的丫鬟只有一个,在宫中最低品级的娘娘‘答应’还有两个丫头,看着是低于‘答应’一级,可是却让宫中人都称‘方主子’从这一点上便显示除了其地位尊贵,而且从‘妃开始向下一律行礼’,这不是说明了‘方主子’这个位子是安排在‘贵妃’之下的。”玄烨笑着点点头“你的嗅觉还真是灵敏,看出朕把她这么不高不低地搁着,确实是这样,一来清伊她不在意,二来位子不高没有过多的使唤丫头,她身边自始至终都只有初蕊一个,她怕吵,怕拘束。其实朕想过,要给她一个确切的地位,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皇上是怕委屈方姑娘。”“这只是一个原因,放在高位太招眼了,如果放低了不相称。”“是和皇上的宠幸不相称?” 玄烨点点头继续说,“其实不是朕不给她头衔,而是她不要啊。”“那皇上不会让方主子在这个位子上坐一辈子吧?” “自然不会,现在她不要,是因为她还有一份淡定的心态,等到有了孩子,为了孩子她也就不会计较自己的心境了。” “方主子有消息了?”玄烨笑着摇摇头,“还没有,等到她有了消息,朕就封她为贵妃,如果是位阿哥过了周岁朕就会让她坐上适合她的位子。” 作为官员曹寅有跟着玄烨的最敏感的神经,封了贵妃后等到阿哥过了周岁就会有‘合适她的位子’贵妃上面就是一个皇贵妃和皇后了,皇贵妃是佟佳氏那这个‘合适她的位子’在皇上心中无疑是‘皇后’才配的上方清伊。 “姨娘,照您的意思是说,那些骄横的臣子们是不应该惩罚的?不然会像项羽那样不断的被背叛,为了怕背叛所以要忍着。” 方清伊摇摇头,拉着胤禎在桥边坐下了,“胤禎,有你阿玛在,姨娘不好说不是不惩罚,也不是不动怒,而是要看在什么时候动怒。项羽的怒,是在他成就霸业正需要有人辅佐的时候,他的大怒自然会使得诸侯倒戈相向。而刘邦他会隐忍,收拾开国功臣是历代皇帝的必经之路,但是刘邦是在他坐上大汉皇帝的时候才用吕后的手杀死了韩信和彭越两位开国第一大将。胤禎,你阿玛施行仁政固然是好,但是这样一来会有很多的官员借机存储自己的金库,康熙朝后面应该出现一位能够政治吏治的君主,好好地整顿一下贪污之风,而太子,虽然看起来铁面无私,但是却耿直有余仁心有余而刚毅果断不足。而辅佐他的臣子们就连奶娘的丈夫也傲慢无礼。哎!开国功臣自然骄横但是要看用怎样的方法,何时用,当然,能如赵匡胤一般杯酒释兵权是最好的结果......”说到这,方清伊的声音慢慢地淡了下去,“如果当时真的‘杯酒释兵权’......”“姨娘你怎么了?”“没什么,胤禎,我有些冷,咱们还是回去吧。” “十四阿哥长的虎头虎脑,怪不得皇上喜欢他。”袁红炎看着德妃怀中的十四阿哥说。 “是啊,皇上说,十四像极了他小时候,妹妹,你什么时候也能为皇上再添一位阿哥?” “我?奴才哪有这个福分。”“怎么没有你才多大啊,不过我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当额娘了!你啊,也早怀龙胎为好......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方主子进宫,皇上是否招幸过你?”袁红炎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的也是看来自从方主子进宫,皇上再没有招幸过其他嫔妃了。不过啊,还好,我有儿子,也有女儿。这样不管今后是否有宠,等到老了还可以去儿子的府邸。先不说以后的事情,就是现在,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应该明白‘有子有宠,无子无宠’的道理,有了儿子即使皇上今后都会对方主子专宠,宫中的奴才们也不敢给你脸色看,因为你的儿子会为你撑起一片天。记住我的话,想办法怀个孩子,为了孩子,皇上都不会忘记你,就像这次南巡,我虽然没去,可是四阿哥去了,看到四阿哥谁都会提醒皇上我是他的额娘。” “今后都宠幸她......专宠?......姐姐,奴才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德妃点点头,看着袁红炎消失在门外,对着身后的雪啼说,“在后面跟着袁常在,她今天精神不太好,看看回去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回来详细告诉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酝酿斗争 自从初蕊被正式拨给方清伊,樱雪便从浣洗苑调给袁红炎,跟着成为袁红炎的贴身侍女,“娘娘,奴才看,你还是先歇一会吧,看看您脸色都白了。”袁红炎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从来没有考虑到进宫来是要守活寡的。我以为,他让我留下来,就会一辈子对我好,我不奢望什么‘三千宠爱在一身’,但是最起码他会时时不忘来看望我。原来做的梦就是要一个疼爱我的男人来陪我一生,我呢,给他生儿育女。皇上,我从来不敢奢望,但是宫中的嫔妃我见得多了,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专宠的,这次的方清伊,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就连德妃娘娘,平日里心胸多开阔,都提醒我要有个一儿半女才不会被皇上忘记,可见,这种危机是人人都看得见人人都不会不在意的。所以,为了避免老死宫中,樱雪,我需要你。” “娘娘,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好了,奴才就是您的奴才,主子有什么吩咐奴才肝脑涂地地去为主子办。如果不是袁常在向管事嬷嬷说起恐怕奴才就要在浣洗苑洗衣服洗到老死了。” 袁红炎点点头,“你只要有这份心就好,我不用你‘肝脑涂地’只要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方清伊不能留在宫里,有她在,我就不会有好日子。有些事情你自己要懂得去办,做一个有眼色并且忠心耿耿的奴才,主子就不会亏待你。明白吗?” 樱雪赶紧跪下磕头“娘娘,奴才一定对娘娘一条心。只要为了您奴才什么都肯做。” “做什么呀?不要胡思乱想,只是想让你帮帮我,现在我在宫里做娘娘,不能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踏出后宫一步,但是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念在宫外的亲人和朋友,这个时候就要你给我去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或者是传个话什么的。” “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持氏台吉班第。皇太后是这么定下来的,说是只有科尔沁的姑娘们嫁出来,而没有满洲的格格嫁过去,也想增添一下科尔沁的人丁。” 庶福晋晋氏看着常宁“王爷,公主真的要嫁到蒙古吗?现在是皇亲国戚的哪个不是挤着要进京城,公主她现在在宫中想要见她一面,虽然还要看着时辰地去请人通报,但是毕竟能见到啊。一旦她嫁到蒙古,恐怕我们母女今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日子。王爷,大丫头是您的长女,无论如何您要向皇太后求情把她留下来。” “哪有这么容易,上次我顶撞了皇上,他本来就是对我一肚子气,现在我还怎么去求情?再说大公主虽然实际是我们的格格,可是她是公主,虽然和其他公主不能比,但是不论是王爷家的郡主还是皇上宫里的公主都是要听从皇上和太后指婚的,就算我能够拉下脸皮求皇上,只要皇上的一个‘国家社稷’我还能说什么?历朝历代的公主不是都要用来和亲吗?皇上的格格们是要和亲的大丫头也一样。” 福全等在厅里看见常宁出来把茶碗放下,“和侧福晋都说好了?” 常宁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她就这一个女儿怎么放的下,但是放不下也要放,谁让她要生长在帝王家,我倒要看看皇上是是怎么把他的公主嫁出去的。要是方清伊给他生了公主,他会舍得送到蒙古?”(注:常宁侧福晋晋氏:长公主是其长女被养育宫中封为公主,后又生育两女均不幸夭折因此长宁说‘她就这一个女儿怎么放的下’) 方清伊!!有段日子没有人在福全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了,他也尽量使自己不要想起来,方清伊?不是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来,而是用了另外一种称呼“方主子”,虽然这比起直接唤出方清伊的名字更能刺痛他,但是最起码,这个称呼可以让他的反映迟钝。可是今天的常宁,他丝毫没有考虑到福全在这有些话是不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方清伊是福全心里的一道疤,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可以看见,但是在自己的伤痛面前人们往往忘记了他人还在流血。 常宁丝毫没有觉察到福全的异样,继续说着。“二哥,你认为我说的不对吗?对子女的心态,那个父母不是一样的,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能留在自己身边最好。可是蒙古风沙大,她什么也吃不惯连洗澡水也没有,就像苏嬷嬷一样从蒙古带来的习惯,从不洗澡蒙古对水的尊重让她怎么受得了?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会舍得?想想都知道一定舍不得。如果是方清伊生的呢?那还不是更加的如珠如宝的恨不得含在嘴里?......” “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常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好当然不好了,谁会愿意嫁到蒙古去!” 福全的沉默让常宁如梦方醒,“二哥,都过去了。方姑娘......现在应该叫她方主子了,她已经不可能了。已经跟了皇上你还奢望她会回到你身边不成?别傻了,我也曾经以为,以她的脾性说了不进宫就是不会,就算不愿意嫁给你也不会入宫的。谁知道能在太后下旨都会逃婚的人竟然自己跑到宫里做起了‘没有品级的娘娘’。像这样的人你不想也罢。” 可以不要想她!可以吗?如果可以,现在是在干什么?如果可以轻易地不去想她,怎么会有一次次的心里煎熬?看着她穿着旗装坐上皇上的龙辗,坐在马上的福全只能目送南巡的队伍离开,接受皇上的指令陪同太子监国。只因为他的一句话,连仅有的能够在宫外见到她的机会都剥夺了。“我一定要让他伤心一次,因为他最在乎的伤心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常宁忘记了身边的福全。开始喃喃自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炖品 “主子,你先歇着,奴才给你到御膳房炖些补品过来!”方清伊随皇上南巡一圈回宫,感觉身体乏力,没什么精神,细心的初蕊想到旅途劳顿,便安排方清伊休息。 “主子,除了没有精神以外,您还有什么不适?”方清伊想了想“头晕还有心。” “想来还是和劳累有关系,奴才这就去御膳房通知他们为您炖些爽口的来。” 初蕊第一次来到,没想到这才吃过晚饭不久,御膳房还会这么忙,初蕊看见旁边一些小厨子似的人在忙活着,洗菜、做糕点、杀鸡、炖补品。但是不知道这过了吃饭时间的膳食要去找谁! 突然她发现在一边坐着的一个胖胖的师傅穿着似乎要比旁人体面些,‘他应该就是这御膳房管事的吧。’初蕊想到这走到胖师傅身边,“您是这里的管事师傅?” 旁师傅用眼睛斜了初蕊一眼“我就是这里的拜唐阿,姓旁。小丫头不在宫里好好伺候主子跑到这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这抢不到饭吃来蹭一口的地方。”(注:拜唐阿:满语。清各衙门管事而无品级者。) 初蕊赶紧摇摇手,“不是的,是我主子精神不大好,想吃些爽口的东西,我想来御膳房看看师傅们能不能给做些什么。” 胖师傅一哼,“这都过了吃饭的时间了,要说夜宵也不到时辰,你当是御膳房的人是铁打的不休息啊!” 初蕊点点头,“不用麻烦各位师傅的,只要给我一个小灶,我会自己给主子做些东西”。 “大家都说不麻烦,我们也不愿意麻烦啊,但是小灶就那么两个就算是丫头们自己做也要有一个先来后到吧,看见这灶台边上的两个小锅没有?一个是皇贵妃的燕窝,一个是宜妃娘娘的鸡汤哪个也得罪不起,要不然是这样,等到这两样都炖好了你再来。” “拜唐阿,最废时间了,等这两锅炖好,那不是就入夜了,我主子也难得要上一回您怎么这么难说话!方主子才和皇上南巡回来您就不能插个队!” “方主子?姑娘说的可是现在住在隆禧馆的‘方主子’?” “我主子现在不住隆禧馆了,告诉皇上还是喜欢畅春园,皇上就准了。” “姑娘放心,半个时辰之内,这保证送到畅春园,行不行,我亲自下厨让皇......,方主子尝尝奴才的手艺。姑娘您慢走,这事交给御膳房。” 初蕊走后旁师傅就赶紧下手去做心想“乖乖,这‘皇后’两个字就差点脱口而出了,虽然皇宫里谁都知道这位是皇后的唯一人选,但是这一叫出口就是犯了大忌啊。再有比这更悬的就是差点没给这丫头脸面,那不是不给‘方主子’脸面吗?”想到后果旁师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鹦哥掀开帘子进来,“旁师傅,皇贵妃的燕窝炖好了吗?” “没呢,鹦哥,这锅炖好了立刻就给皇贵妃炖上。这不是料都配好了在一边放着呢。” “这是什么话?自打吃了晚饭就要给皇贵妃炖燕窝的,这是历年来的惯例,今个儿是怎么了!” “那不是,皇上先要了些小点心吗?” “那是给方主子送去的,都过了这些时候了你火上还能有什么?” “点心是方主子的,这当然也是方主子的。” “旁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这方主子要的东西,比我们皇贵妃的金贵,既然是这样,您这锅酸不拉唧的东西就慢慢炖,我会去回禀皇贵妃一声叫她等着,什么时候等旁师傅替方主子炖完补品我主子再吃。”说完鹦哥摔门而去。 “酸不拉唧的东西?”皇贵妃疑惑地问比她还生气地鹦哥。 “是啊娘娘,听说方主子吃不下东西,这此回来胃口就不是很好,头晕、浑身乏力,初蕊才去御膳房为她要开胃的。” “这此回来胃口就不是很好,头晕、浑身乏力?......!难不成会这么快?” “娘娘,您说什么?什么快啊?” “鹦哥去太医院找太医替方主子诊脉,回来谁也别说直接告诉我结果。” “是,娘娘。就让那个娘娘本家的佟太医去。” “这此回来胃口就不是很好,头晕、浑身乏力。......还有一锅酸不拉唧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福祸双致 御膳房的炖品刚送过来,就听见门外鹦哥的声音,“方主子,奴才奉皇贵妃的懿旨带太医佟大人来给主子瞧瞧身子。” 初蕊出来为鹦哥挑开棉帘子笑道“姐姐快请进,皇贵妃怎么知道我主子身子不爽?” 鹦哥淡淡一笑,“看你说的,皇贵妃掌管六宫什么事情瞒得了她,更何况这也是你的不是,你主子身子不爽,你应该尽快的禀告皇贵妃才是,这样皇贵妃才能尽早地招太医给你主子瞧病。你不说,万一耽误下来,方主子有个什么好歹,到时候皇上就是把你乱棍打死也不解恨。” 鹦哥的话,只有涉世不深的方清伊不大明白,初蕊怎么能听不懂,她鹦哥的主子才是统摄六宫的,虽然不是皇贵妃,但是权柄是有的,你方清伊就算再怎么得宠,没有皇贵妃的发话,就算是病死了,还是没有办法招太医。另一个信息,就是那个“乱棍打死”,方清伊与皇贵妃是因为那个被皇上乱棍打是的桂嬷嬷而心存嫌隙的,所以提醒初蕊时时都要注意,她的主子可以不懂规矩但是她初蕊不行。 初蕊赶紧点头“姐姐,奴才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我主子说,她没有什么大碍不让我大惊小怪的去麻烦皇贵妃,奴才也知道这事关重大,是皇贵妃的职责,有了什么事一旦皇上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在与方清伊相处的日子,初蕊看的出来,方清伊懂道理,懂典故,但是她不会活学活用地在这深宫之中保护自己,要想生存下去她身边就是不能少了一个德里地心腹,初蕊要学会做这个心腹就必须要直起腰杆来,借助皇上的宠幸,借力打力。 鹦哥瞪了初蕊一眼对坐在踏上的方清伊说,“主子,奴才奉旨带佟太医来给主子请脉。” “那就过来吧。” 方清伊干脆的回答让鹦哥吃了一惊,她本想就按方清伊的个性一定会说“不用麻烦、没事”之类的话拒绝按皇贵妃的旨意办事,没想到会应承地这么迅速。“好,主子......啊,佟太医赶紧给方主子请脉啊。” 初蕊拿出丝帕搭在方清伊的手腕上,佟太医跪在地上为方清伊请脉 鹦哥看见在一边垂首而立的旁师傅,走过去对他笑笑,然后站在他身边小声说道,“旁师傅,您可变得真快,这么快就来请赏了?您觉得方主子能记得住您?” “姑娘,你就别拿我说笑了,皇贵妃的燕窝已经给送去了。” “咱们都一样,都是做奴才的,伺候好自己的主子最重要,主子就是主子在奴才跟前没有什么三六九等的,不要看见红火就往上扑,小心火大烫了手。” 旁师傅正要辩解,只见佟太医笑着对方清伊说,“请方主子宽心,不是病,你您有了身子才会有您所说的症状,只要按照奴才开的方子调养,保证您害喜的症状会减轻。” 初蕊在一边笑道,“太医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请错脉?我主子真是有了身孕?” “这哪里会有错,下官虽医术不高但是这喜脉从未出错,下官这就回复皇贵妃,主子好生修养,下官明日再来复诊。” 方清伊木内地点点头“初蕊,送太医出去。” 袁红炎带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宫女来到宜妃处,“给姐姐请安。” 宜妃笑笑,“妹妹果然办事利落,你手下的樱雪也是能干,这么快就找来了证人。” “宜妃娘娘说笑了,找个人都找不到,那还要奴才干什么!春红,把你知道的,告诉宜妃娘娘。” 小宫女赶忙跪地磕头,“回宜妃娘娘的话,奴才一家是原来鳌大人土地的佃户,由于地种的好鳌大人就让奴才一家搬进院子,为鳌大人打理花木。” “鳌大人?可是逆臣鳌拜?” “回宜妃娘娘,正是。” “鳌拜乃是武将,花木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劳神?” “娘娘,不是鳌大人自己要看而是他府上的小姐喜欢,鳌大人府上曾经住过一个小姐听说是鳌大人的义女,祖上姓方,父亲字‘公远’,闺名唤作‘清伊’。方清伊!” “方清伊?真的是她,袁常在,要不是你提前告诉本宫,本宫真会被这丫头的话吓晕过去。不过,春红,你怎么就敢肯定这鳌拜的义女就是如今的方主子,事关重大,你可要想清楚。” “奴才懂得轻重,鳌拜家破败后,女还陪同父亲为这个小姐家送过粮食,因此知道住址,再者,奴才也曾经服侍过小姐沐浴知道小姐的右乳上方长了一颗小米大的红痣。” “很好,事不宜迟,你这就和本宫一起去见皇贵妃,只要你说实话,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赏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爆发 自从袁红炎下定决心要搬掉方清伊这块绊脚石之后,就想起了曾经给蝶魂谷送粮食的春红一家,袁红炎从来没有见过方清伊有什么银子,但是很奇怪的一点就是春红一家常给谷中送粮食,那时候的袁红炎大大咧咧也没有在意为什么,后来因为看方清伊并不喜欢贪图小便宜的春红所以就不再要他们的粮食,那时袁红炎以为他们是单纯的佃户,没有留心,这时想起来确实有些蹊跷,因此,派樱雪出去打听没想到真的是不那么简单。而为了樱雪能够顺利地进出宫闱,袁红炎为了共同的利益把事情全部告诉宜妃。有着小聪明的宜妃当然乐于相助,待春红这件事得到证实后便要即时把事情告诉皇贵妃。 “皇上,镊子。您这是煮什么呢?”梁九功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长镊子和一块干净的白布。“朕昨天看书,发现了一个好方法。?”“好方法?是皇上学到了治国的好方法?还是关于如何对待准格尔的好方法?”“都不是,而是昨天去畅春园的时候,和清伊一起看书,发现她没有一个合适的书签,而她又不愿意折书,所以经常会把书页弄混,再看起来很麻烦,而恰巧,朕昨天看到了一个用树叶做书签的好办法,等做好了送给清伊,让她在上面写上她的诗词”说着打开容器,把一片透明的树叶子镊出来搁在托盘中的白布上,“把它擦干,轻轻地,可别弄破了......算了还是朕亲自来吧。” 皇贵妃绝不相信这个丫头的话,再一次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如若有一一丝谎言本宫会以欺君之罪和诬告之罪两罪并罚把你凌迟。听懂了吗?”跪在地上的春红赶紧磕头“娘娘,奴才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胆量欺瞒娘娘的。”“那好现在就和我一起去见皇上。”在一边的宜妃赶紧给墨玉使了个眼色,墨玉赶忙上前来扶,大声说道“娘娘有什么不舒服吗?是不是头又疼了?”皇贵妃瞪了她一眼,“不想去就回宫待着!没人逼你” 鹦哥跟着佟太医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皇贵妃一行人,“娘娘,奴才陪着佟太医回来了,有事秉报。”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放到一边去,等本宫把这件事处理掉了剩下的事情慢慢说。” “可是娘娘!”“没什么可是的,现在所有的事都要往一边靠。鹦哥,你去通知宗人府差人过来,直接到养心殿。”“是,可是娘娘,有什么事情非要请宗人府的人来。” “别问那么多,现在就去。袁常在,咱们走。” 梁九功刚刚捧着盒子打开门,就迎面撞上了皇贵妃,“娘娘,您这是?”“皇上在里面吗?”“在刚过来,奴才给您通报一声?”“不用了,有什么差事你快去办吧。”“嗻” 皇上在里面擦着手看见皇贵妃和袁红炎带着几名宫女进来生气之余还有一丝不解,“有什么事情吗?朕还有事情要办。”“皇上的折子看完了吗?如若没有,我们可以等。”“那你先说吧,朕听听你带着这一帮子人来到这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想来,但是这件事是我的职责所在,因此,奴才必须来。敢问皇上一句,对方主子了解多少?” “为什么这样说?清伊她怎么了?皇上放心,方主子只是有些胃口不好,我早上已经派太医诊治过了没有大碍。皇上您还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朕很了解。” “真的吗,连方清伊是鳌拜义女这件事也知道?” “你说什么?”玄烨把脸转向袁红炎,“你说,皇贵妃的话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的话,皇贵妃说的不假,姑姑......应该是方主子,是逆臣鳌拜的义女。” ...... “主子,你收好了皇上说,让您在上面题诗的。”梁九功把树叶交给方清伊笑着说。 “这到是件稀罕物件,皇上是怎么做的?把整片叶子都弄成透明的,但是还能够看清楚脉络。” “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知道,皇上今天批完折子以后就开始干这个,在那煮了好久,不知道在水里面放了些什么结果等捞出来就是透明的。皇上对您的这份心,奴才是真没有看见过,皇上南巡的时候给曹寅曹大人说了,等您有了身子皇上就封您做贵妃,要是生个小阿哥等到洗三或是过了周岁之后就.....算了奴才还是不说了,等皇上过来之后您二位再说。” 初蕊把梁九功送出去,回来看见方清伊歪在踏上,摸着初蕊的秀样,“你绣的真好,可惜我娘去得早,我什么女红都没有学会。” “主子,......现在应该叫您贵妃娘娘了,您不用学什么,等您生下小阿哥,奴才给您多做些,您现在养好身子就是。” 方清伊口中念叨“贵妃娘娘吗?”“是啊,皇上不是说了吗?等您怀上皇嗣就封您做贵妃,现如今您有身子了,等午后皇上回来,就该先太医一步告诉皇上,那么皇上就可以赶在晚膳前发上谕......” “初蕊,关于封贵妃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 “可是......” “皇上驾到!”这时听到门外的通报声,初蕊兴奋地跑到玄烨面前磕头“皇上吉祥” 皇上从进门就盯着方清伊,“初蕊你先出去”。初蕊看出来今天玄烨面色不善,只得出去。 “玄烨......梁公公带来的东西我收到了,很喜欢,......你很有心。” “你也很有心!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除了是方孝孺之后还有什么身份?朕早就该想到,你和纳兰容若的婚事不会那么简单。”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当归 方清伊深吸一口气,“坐下来慢慢说吧,如果你心中有疑问,我会告诉你,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决不隐瞒。” “你早就应该告诉我不是吗?如果你早就说了朕今天也不回被袁常在和皇贵妃堵在养心殿,问了朕一个措手不及。你现在告诉朕,皇贵妃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朕信任你,只要你说的,朕都相信。就连袁常在说的,朕也可以不相信。” “红炎说的吗?”方清伊眼神一暗,“我没有告诉过她什么,,也没有隐瞒过什么,如果是她说的,那多半是真的吧。” “这么说,那个叫春红的奴才说的都是真的,你是鳌拜的义女,还在他的府上住过?” “是,我义父是在圈地的时候和我父亲相识,并且一见如故,义父他虽是武将,但是对我父亲却甚是尊重。那时的皇上,还没有亲政吧,所以,义父每天都会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们,虽然是这样但是只要抽空就会来关注饮食起居,由于义父是满人我也略通满语,所以在那时便认识了想借机向上爬的明珠,那时候的明珠很不起眼,但是他的大公子纳兰性德却是小有名气,所以就由义父做主把我许配给了才气纵横的纳兰性德。 但是不幸的是,在我义父被皇上打入大牢的时候,明珠成为了最先倒鳌的领军势力并且得到了太后的重用,因此,他迅速的派人到蝶魂谷退婚。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 但是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义父会被投入大牢?他做错了什么?按照皇上所昭告天下的罪状,恐怕义父就算被凌迟都不为过吧!但是为什么连斩首都没有?是不是皇上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不愿意承认所以这个千古骂名要我义父来背!” “啪”的一耳光,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玄烨本想伸到方清伊脸上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然后迅速的收回去,并且快速的转身,“没有人可以指责朕的不是,绝对不能有……朕的决定就是历史只有接受没有对错,总要有人对这段历史负责人的。所以你的隐瞒让朕没有办法面对所有人,而且重要的不是解决的方法而是你对我的欺骗!……我们都好好地冷静一下,朕现在不想见到你。”说完他连投都没有转一下就离开了畅春园…… 初蕊从外面跑进来跪在方清伊脚边,“主子,你刚才跟皇上说的都是气话对吧?那不可能是真的?啊?”初蕊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方清伊,期盼能从她的一个小细节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证实,但是,方清伊只是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因为生气而骗他呢?更何况,在知道是红炎告诉他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我从来没有要隐瞒过红炎什么,但是也没有主动告诉过她什么,所以,我的事情红炎知道的并不多,主要是我的身世,我是不愿意向人提起的。可是红炎为什么会知道要找到春红呢?如果她不是要调查我借助政治的手段知我于死地她又怎么会想到找来春红?红炎是我亲手带大的,如果不是真的对我心存怨恨,又怎么会做出真样的事情?现在我唯有听天由命,不做其他猜想。” “主子,你怎么这么傻呀,袁常在对你心存怨恨不是一两天了,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你?即使袁常在没有什么实权但是皇贵妃呢?宫里的娘娘们都在给皇贵妃压力,这才让病在床上的皇贵妃去桶这个马蜂窝。宫里的女人都想让她劝谏皇上对你这个‘鳌拜余党’从重处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们的娘家势力肯定会联系各路的王公大臣给皇上施压。到那时就算皇上有心救你,也是力不从心。你的听天由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那照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在宫中,我只有玄烨可以依靠,但是现在,他也不想见我。” 自小生长在宫中的初蕊虽然没什么主意但是颇知在嫔妃争斗中的人心险恶,所以这个时侯一定要找人商量一下才好,但是找谁? 这个时期,宫里的任何娘娘都是不敢信任的,即便是真的有人真心帮你,可是在这非常时期任何人都是避之不及,谁会贴上来? 正在这时,看见门外有人影晃动,定睛一看,原来是德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雪啼。“姐姐来,是不是德妃娘娘有什么事情?” “娘娘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但是,不方便过来,所以让我过来瞧瞧方主子,让她想开些,树大招风,自然有些妒忌的人在皇上跟前说些闲言碎语。皇上毕竟还是宠爱方主子的,不然当时就会下令送进宗人府的。” “那就请姐姐回去谢谢德妃娘娘。” “我这会来,是因为裕亲王。” “裕亲王?王爷有什么事情需要嘱咐我主子的吗?” “裕亲王说只要把这个交给方主子就好,如果有什么信,让你带给他。”说着雪啼从随身的帕子中拿出一个小片。 “这是什么?姜片?” “我也不知道,裕亲王只是说,把这个给方主子,她明白。” …… 方清伊看着那个类似小姜片的东西对初蕊说,“是裕亲王给的没错,只有他在这个时候才能为我解决眼前的处境而想出这个办法。…………”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原来...... 初蕊握住方清伊拿着当归的手,“主子,裕亲王说的对,你走吧!” “走?”方清伊一愣“真的要走?我走了他怎么办?不是要让他一个人面对所有吗?” “主子,现在还不是考虑皇上的时候。你走了没人能把皇上怎么样,但是只要你在宫里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也可能还没有见到皇上没有查明事情的情况下就会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要是走了等事情平静下来,再通过裕亲王回来也不迟!” “我不怕死,倘若他真的要我死,不论是不是真心的,只要是为了他好,我就不怕。只是他现在不愿意见我,到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反而心灰意冷,就算是活着,也是了无生趣,反不如死了的好。” “主子,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孩子呢?您是快要做额娘的人了,总不能让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陪你一起牵连进这政治争斗中而丧命吧。你若是现在走,孩子还有可能活下来,若是不走就必死无疑。” 方清伊的眼睛此时才有了光彩,定睛看着初蕊,“你说的对,我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这个孩子如果活下来,便会是我今生这段经历的见证,他必须活着。初蕊,你帮我找到裕亲王让他今晚子时,在神武门等我,像上次那样,静悄悄地走。” “主子,让奴才跟着你一起走吧!” “……,我不能连累你,这次的走,是在避祸,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你留在宫里就算不能在做贴身丫头还能去别的地方工作,只是也许会苦一点,……” “您若是走了,宫里的娘娘们还能饶了奴才吗?只会把对您的恨泄在奴才身上,就算是被凌迟,恐怕也不能让她们解恨。更何况,我只是个奴才,到时是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道。主子要是不愿意带奴才走,那就请主子有朝一日回来了,心里还惦记着奴才的话,就给奴才烧些纸钱吧。” 听到初蕊的话想起两人平日相处的情分,方清伊微微地叹口气,“我带你走便是,你带话给裕亲王,让他多准备一件小太监穿的衣服。” 德妃娘娘,放下腿上的十四阿哥,挥手让奶娘把十四抱下去,“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雪啼跪在德妃脚边,“回娘娘的话,给裕亲王带消息的时候,裕亲王给了个像是姜片的东西。” “姜片?怎么想起来给那东西?又不驱寒。你告诉他他就给了你姜片?” “不是的,奴才刚开始告诉裕亲王,他是不相信的,但是奴才说,这件事情宫里都传遍了德妃娘娘怕皇上一时恼怒对方主子不利,特来请王爷去劝劝皇上,王爷才愿意听奴才细说的。再想过一会就在身边的药罐子里伸手捏出来这么一片就让奴才带回来交给方主子,还说不用奴才接着传话了,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让初蕊那丫头带话。” “裕亲王的防范意识果然很强啊!他怕人多嘴杂,更怕你这个人对方清伊不利。如果不是你说出了是我的丫头恐怕早就没命回来了” “娘娘,奴才只是个好心传话的,裕亲王平日里看着敦厚本分,怎么会对奴才起杀心呢?” “老实本分也是相对而言的,在平时就算裕亲王吃些亏也不会轻易发落奴才,但是有你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在中间掺和着,保不准你是为了要雪上加霜地为方清伊扣上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而来的,他自然是要小心为上。” “可是为什么,您要向方主子,带去那样的话,这不是安慰她吗? “要是这件事情能整垮方清伊到好,若一击不中,就算是方清伊对我们无所谓,那皇上呢?皇上会认为他封的这个‘德妃’实在是荒唐。……还有,你给我去告诉玛尓珲,这次谢谢他能那么快把春红从老家找回来那么快让樱雪那个笨丫头找到。我不管那个春红是不是真的,也不管她说的话里头有几成假,总之让他把春红安排好,不论这次方清伊能不能死,皇上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她,本宫可不愿意被那奴才牵扯到皇上耳朵里。” 手中拿着今日准备呈给皇上关于方清伊的奏折的胤禛,在德妃的窗下久久的站立,他听到额娘的话显然比听到宫中不胫而走的方清伊的身世还要震惊。他不愿主意再去责问他的额娘究竟还做了些什么?还有,究竟是什么使这个看似平日与世无争的额娘成为了引起宫中这次轩然大波的主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狮虎傲月’ 胤禛静悄悄地离开了德妃的住处,快速地向畅春园跑去…… 坐在案几前的方清伊表情很淡然,她看着桌上的那片叶子做的书签问初蕊,&梁九功拿过来几张书签?& 正在收拾随身细软的初蕊茫然地抬起头&主子,都要走了,还要拿东西干什么?& &我想,留下些纪念。& 初蕊在一边摇摇头,还是去拿搁置在一边的哪个锦盒,&就两片,听说,这个很难做的。皇上做了好多,都坏掉了&初蕊连同锦盒一起交给方清伊,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姨娘。& 方清伊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胤禛,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禛,姨娘要走了,你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走?他们真的要逼走你?姨娘,阿玛会想出办法来的,你也要相信我,我已经写好了折子,向皇阿玛禀明了我的想法……& &不,禛,你听着,这个奏折万万不能递上去,明白吗?姨娘让你保护自己,你看看姨娘还没走,你就险些让自己惹祸上身,这样怎么行?& &儿子不明白?&胤禛用了&儿子&这个词,方清伊看着他笑了,用手抚摸着他的头&是啊,你就是我的儿子,你要代娘照顾好你的阿玛,但是,首先你要照顾好你自己。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风头正高,你人在宫中正是要人辅佐的时候,怎么能让别人看出来你有心护我?这样一来你就有了帮派,有帮派自然会有对立面,你怎么能让自己陷入困境中呢?& &儿子明白了,可是你怎么出去?用不用我……& &你要记得我的话!&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一天……& 胤禛看着出神的方清伊,鼓足勇气笑道,&姨娘放心,等儿子能立足了就亲自去接姨娘回宫&。 方清伊带着泪点点头,&好,我等着,等着有朝一日我儿子站稳脚跟的时候回来。& &对了,刚才我见到苏嬷嬷,她让我把这块玉佩交给你&说真胤禛从身上拿出那块狮虎傲月,&嬷嬷说,她在皇阿玛的书房看到这个,就什么也不用来向你核实了。这是她熟悉的一个旧物。让儿子来转告你你是个识大体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你是最明白的。& 方清伊点点头,&是,我明白,如果嬷嬷早发现了玉佩,有她在,我又何至于此?&胤禛听到这话想起母亲宜妃,不由得捏了捏拳头。 这时初蕊推门进来,&主子,走吧。他已经在神武门等着了,现在不走,天亮了就走不了了。& 方清伊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这本是她与纳兰性德的定亲信物,最后辗转落入玄烨手中,现在被苏茉尔看到又还给方清伊。她把原来是容若的那半块收进口袋,拿起胤禛的手把自己的那半块放入他手里,&胤禛,姨娘走了!这个留给你,以后若想到姨娘,就看看这半块狮虎傲月。&随后,方清伊把装着一片书签的锦盒交给胤禛,&至于这个,待见到你阿玛,把这个交给他。&说完就换上了宫女装,随初蕊一起去神武门。 福全等在神武门,今天的岗哨,他安插了自己的心腹,虽然他知道,即使在平时,谁也不会拦截裕亲王的轿子,但是,为了万无一失的保证方清伊出工还是稳妥些好。这样做的的后果是什么,福全不愿意想,但是也愿意赌一把。就像常宁说的,如果她愿意,带她走。带她走,谈何容易! (一个时辰前)苏茉尔听说了方清伊的事情,这种事总会不胫而走,她快速的做出反应,要和皇上商量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但是刚走到乾清宫外就听到了玄烨和福全的对话。 &这次你应定要帮朕。& &皇上要臣怎么帮?这件事,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有证人,而清……,方主子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第一,你必须让春红翻供,不然就不能让她再露出口风。& &皇上是要臣去灭口?& &朕不管你怎么做,这种人不能留着,这个奴才即使不再这件事上害清伊今后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不是你应该说出来的话。也不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朕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迫不得已,朕会带着她离开。& 听到这里的苏茉尔大吃一惊,她从没想过,自己亲手带大的皇上会有这么不理智的一面。待福全离开后,苏茉尔本想找玄烨谈谈,但是吏部的臣工和宗人府的人都要求见,因此苏茉尔就去了养心殿等着玄烨得空。 苏茉尔走到玄烨的书案前,对正在为皇上准备床铺的小太监说,&皇上这桌子上乱成这样你们也不收拾,还的要我这老婆子来。&说着苏茉尔就动手收拾起来。 在一旁的小太监维诺的回答道&嬷嬷。不是做奴才的不收拾,实在是,皇上有话,这书案上的东西只准梁公公收拾,奴才们动不得啊。& 这时苏茉尔的目光被随手翻开的锦盒吸引住,里面的一块拼接起来的玉佩,不由得失声唤出,&狮虎傲月!&苏茉尔拿出那块玉佩仔细端详,&真的是当年,我连夜送到他府上的狮虎傲月&不由得当年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有负王爷 那是顺治帝刚刚驾崩的当天夜里,亲王贝勒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养心殿,很明显是在商量着储君的人选,但是没有人去考虑顺治帝的皇子,更没有人去告慰还躺在新馆里的大行皇帝。 &格格,如果他们不同意立玄烨为储君该怎么办?&苏茉尔焦急地问还是皇太后的庄妃。她知道如果亲王们不同意立顺治的皇子当储君,那么她和皇太后将面临怎样的尴尬境地。 皇太后似乎下定决心地叹口气,&苏茉尔,你去鳌拜府里走一趟。& &找鳌拜?&苏茉尔更加着急,&格格,这个时候找鳌拜有什么用?& &鳌拜是福临所托孤的四大辅臣之一这个时侯不找他找谁!& &可是格格,您看看亲王贝勒们根本不买四大辅臣的帐,说这是爱新觉罗的家事,没做奴才的什么事。如果要找鳌拜还不如直接去让索尼入宫,怎么说他也是四大辅臣之首。& &话不是这样说,索尼只是个文臣,满人对文臣一向没有对武将钦佩,你这次去就是要让鳌拜一定要坚持大行皇帝的意见皇子即位,扶臣托孤。&说着庄太后从身边的锦盒中拿了一块玉佩出来,一下掰成两半。&格格,这是十四爷当年给您的。&庄太后点点头,&这是多尔衮给我的信物,同时也是太祖赐给多尔衮的信物,只是两次的交付都没有旅行约定,这个玉佩跟随我多年鳌拜一定是见过的。这次交给他一半,事成之后交给他另一半,告诉他大清永不负他。& 苏茉尔至今还记得当她转述完庄太后的圣谕之后,鳌拜的眼神,那坚定与感激让苏茉尔在得知玄烨将鳌拜打入大牢后不忍心去探望。但是如今这玉佩怎会在玄烨这里?&这玉佩是谁的?& 一个小太监赶忙过来,&嬷嬷,那是皇上的东西,皇上经常把那两块佩拿在手里看。听梁公公说……&小太监笑笑&是方主子的东西。& 苏茉尔一听,拿起锦盒便走,&如果皇上问起来就说是我拿走的。& …… 福全看见方清伊,这时的她是他没见过的憔悴,和上次带她离开的模样完全不同,&走吧,耽误的太久了会有警觉的。& 方清伊和初蕊走在轿子的两边,福全跳开窗帘看着她,说不出的滋味。不大的功夫就出了宫,福全已经命人在城外准备了马车,初蕊和马夫坐在车外,福全和方清伊坐在里面。 &送你去哪?我在城郊有一处别院,把你按只在那好吗?& &我不能连累王爷,明天他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定会找我,除了蝶魂谷,最有可能找的地方就是王爷那里,王爷的别院他就更不可能放过了。王爷还是把我送回王达自家在那,他不会找的到我。& 马车按照方清伊的意思到了王达子的家门口,车夫帮初蕊把东西拿进院子的功夫,福全叫住方清伊,&什么时候再见?& &再见?还会再见吗这辈子如果我活着恐怕都不可能再进京城了。& &那我们一起走,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前程爵位一概可抛。& &可这是死罪,我不能连累王爷。&她在向他说明,她已经嫁给了皇上。 &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王爷的家人呢?如此一来就是灭族之祸。& &他找不到我们有何来的灭族之祸?& &……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福全激动地心情停了下来,方清伊的话似乎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微微一笑,&我会做一个好阿玛。& 止不住的眼泪像深秋的雨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今生。……我忘不了他,永远割舍不下。& 福全拦过她,紧紧地抱着她,&这是我第二次抱着你,上一次是在你被皇贵妃打板子的时候。& 方清伊在他怀里点点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不真实的,好像随时都会被从世界上拿走似的。答应我,好好活着,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孩子。&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走后的微笑 福全的感觉是如此强烈,时间的过去,从在蝶魂谷初见她,到她被皇上封为莫须有的&方主子&再到她现在准备当额娘却被迫离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如此的真实生活,但是福全却觉得愈来愈飘渺,总觉得每一次的离开都像是诀别。但是这种诀别却不知是好是坏! 福全在王达子两口出来之前,乘马车离开了。王达子媳妇一出来就拉住方清伊,&我的姑娘啊,你跑到宫里做什么去了?虽然是一时的荣宠,但是不及嫁个平常人,安稳的过一辈子。&王达子拽了拽老婆的衣角,李氏抹掉眼角的泪水,&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先进去,我已经吩咐奴才准备了热水,一会你好好洗个澡,把晦气都洗掉。&李氏扶着方清伊进屋,王达子把初蕊叫到一边,&这么说,上次在蝶魂谷的就是皇上?& &奴才也不知道老爷说的是不是皇上,但是听主子说过皇上是去蝶魂谷找过她,她才会跟皇上回宫的。& &那就是了,大人去了,如今小姐也被他害成这样,今后是嫁是不嫁啊。& &当然不能再嫁了,主子已经跟了皇上,不管是不是被赶出宫的,她都是皇上的人。何况主子已经怀了龙种……& &这……这可如何是好!& …… 胤禛想了想还是把方清伊留下来的锦盒留在了畅春园,姨娘说的对要知道保护自己,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方清伊走的时候还见过他,要不然他的地位和立场将变得特别,尤其是在方清伊身份背景的衬托下。再有方清伊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胤禛她将要去哪里。皇上发现方清伊失踪必然是要找的,找到了就算了,如果找不到,那么肯定是要来问胤禛的。胤禛的&不知道&只会给皇上留下说谎的印象。 胤禛思考着后面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母亲德妃的院落,他机智地向旁边请安的宫女太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旁的人只当是做儿子的要跟母亲开玩笑,便退下了,因此没有人去通报也没有人问安,只有一个小宫女对胤禛说&四阿哥,奶娘刚抱了十四阿哥进去,德妃娘娘正和雪啼说话呢。&&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胤禛说完,还是站到了那个不会被屋里人发觉但是他能够看清室内所有的窗边。 德妃手中抱着十四阿哥,德妃笑的很开心,在胤禛的记忆中,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母亲这样笑了,上一次对着自己这样笑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十四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吧。 雪啼把一杯茶放在旁边,&娘娘,这是刚炖好的参茶,您这阵子累坏了,今晚是该您好好休息的时候了。& &是啊,我的心最近累坏了,想来,皇上今晚还是不会招幸的,那就好好歇歇。告诉玛尓珲他辛苦了。& &是。娘娘,方清伊走了,皇上翻您牌子的日子就回来了。& 胤禛在外一愣,姨娘是换装走的,而且这宫中,她只见了我,雪啼怎么会知道姨娘走了? &还是让裕亲王送走的?也只有裕亲王愿意为她滩这趟浑水。& &娘娘,方清伊走之前,还见过四阿哥。& 德妃笑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这个时候还去见那个女人。就要不怕惹祸上身吗?这个老四真是不让我省心。咱们能去盯着方清伊,别人就不会盯吗?被宜妃他们瞧见了怎么办。& &娘娘,您要想开些,方清伊喜欢四阿哥是全宫里都看着的,谁盯不盯还不都是一样,到底是个孩子,谁又能说什么。& 德妃摸了摸怀中十四的脸蛋,&还是十四听话,是不是?& 怀中的十四很稚嫩地笑道,&是,听话。& 德妃听到,又笑起来。 …… 墨玉急忙地跑到宜妃身边,喘着粗气说,&娘娘,她……走了。& 宜妃对这坐在旁边的袁红炎说,&妹妹,你这个好姑姑,不会再回来了吧,若是再回来我们可吃不消了。& 袁红炎对着上座的宜妃笑笑&姐姐放心,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然后转向身后的樱雪&对吗?樱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相忘于江湖 他想到应该把她隐藏起来,深深地隐藏起来,虽然这样一来就不在能够给她她应该坐到的位子,但是玄烨知道她不在乎,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在一起。这样就够了,那么这样一个处死的假象要谁来做?,只有在畅春园放一把火,找一个身形与方清伊相似的死囚来。玄烨已经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福全,但究竟不知道他准备的怎么样。重要的是方清伊,要提前告诉她。 玄烨连梁九功都没有带独自渡步到了畅春园,此时的天还没有亮,按照常理,畅春园应该是彻夜有灯光的,今天是怎么了? 玄烨紧走几步,到了方清伊住所的门外,轻轻一推们就开了,“初蕊,你主子睡了吗?”他本想即便是方清伊睡了,初蕊也是要在的。但是房间了明显透着一层寒意。 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冲进卧房“清伊!清伊!方清伊……”所有他熟悉的她的物件全部都不见了,唯一呈现在眼前的,是他昨天送来的哪个锦盒,‘难道她又走了?怎么可能!他能去哪里?难道她不明白她的身份已经和原来不同不能轻而易举地说走就走吗?而且,她又怎么可能出的去?’需按也冲过去打开那个锦盒,一片叶子躺在里面: 泉涸。鱼相遇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注:语出《庄子·大宗师》) “?!方清伊你想干什么?针对你怎那样你看不出来吗?是你体会不到,还是根本没有去体会过?……方清伊,你我怎样才能!!!” …… “姐姐可知道我姑姑已经走了?” 德妃一愣手中的毛笔停在空中,“什么时候走的?和谁走的?是皇上要她出宫的?” 袁红炎摇摇头,“是他自己悄悄走的,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可能是怕皇上继续追查这件事,还有明天宗人府可能就要进宫带人了,她对皇宫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德妃继续写起了佛经,“他的走只会是短暂的,皇上不会放她走的,宗人府算什么,宗人府固然对皇室的不法有所管辖,但是,毕竟宗人府也是皇上的衙门。,鳌拜也没有因为获罪而被处死,又于他的义女何干?更何况方清伊那时候才多大点?皇上若要护着你姑姑,宗人府能奈何?” “那姐姐是说,皇上会找她?” “自然会,只是早晚的问题,人既然走了就让她避过这个风头早了过个一年半载晚了也就三五年接回来不迟。” “三五年,恐怕早就物是人非了。” 德妃放下手中的笔,在嗓子里轻咳一声,抬眼瞟了一下站在不远的雪啼,雪啼立刻走过来为袁红炎填茶,“袁常在,皇上绝不会让方主子在外面待上三五年,连一年半载都不会的。” 德妃一拍桌子,“主子说话,哪有你这奴才插嘴的地方。” 雪啼赶忙跪下,“奴才该死,娘娘息怒。” “姐姐,你让她把话说完。雪啼,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雪啼诺诺地看了德妃一眼,“是,奴才也是听说的,昨天晚膳后,佟太医去给方主子诊过脉,方主子已然怀有身孕了,这事昨天太乱没有机会回禀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是杀头大罪也都免了又怎么会让方主子出宫?” …… 玄烨坐在养心殿盯着面前的锦盒,梁九功从外面进来,又悄悄地关上门,他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她不在蝶魂谷吧。” “是,奴才派人在方圆五里内都找过了,没有找到方主子和初蕊。而且听说,蝶魂谷的房子,没有人去过的痕迹。” “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彻底的离开朕。也许是朕昨天打疼她了。不过也好,让她暂避一阵子,过些时候再去找她回来。刚才是不是有谁要见朕,不要耽误了国事。” “可是皇上,刚才是佟太医求见,奴才奉旨,回了。” “有什么事?是不是皇贵妃的病又重了。” “不是!是……昨天佟太医为方主子诊脉,发现方主子有喜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联合的缘由 康熙朝在继清除鳌拜余党之后的又一次大规模搜查,只不过这次的搜查更加隐秘,更加地急切。 玄烨抖着手再一次地把正在批阅奏折的朱笔扔到御林军统领的脸上,“朕不想听见找不到,你们这批在皇城里的御林军都是见过她的,如果再找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梁九功赶紧让御林军统领退下,把茶杯递到玄烨手里,“万岁爷你消消气,方主子是有意走的,她自己有了身孕怎会不知道,照这样看来,多半是有意躲着咱们的。凭御林军本事再大,也不能当逃犯似的全城搜捕不是,既然是静悄悄的,那就更难了。” “朕知道,但是朕不能让她在外面漂泊,怀着朕的孩子漂泊。她能躲到哪去?京城就这么大,蝶魂谷没有人住,朕还能到哪里去找她?”福全!这个名字迅速从脑海中冒出来,玄烨最近的经历都放在找到方清伊上面,全然忽略了福全的反映,寻找方清伊的事情虽然隐秘进行,但是在宫中,这绝对不是秘密,如果方清伊不见了福全应该最先找到玄烨来文革究竟,最起码他自己也会去找,但是他毫无动静,只是他的不管不问就绝不正常。 “办妥了吗?” 樱雪在旁边低下头,“没……没找到。” “没找到?”袁红炎拍案而起,“怎么可能没找到,我就不相信,她怎么可能不会到蝶魂谷去……王家你找了吗?” “找了,还派人进去调查过,但是都没有找到,连去过的痕迹也没有。” “他没有地方可去,还能到哪里?总不会就这么消失了?” “娘娘,消失了不是刚好,您要的不就是要方主子消失吗? 袁红炎转身给了樱雪一记耳光“她是我姑姑,我怎么可能想要她消失?你这个奴才这些胡话若传出去我就得陪你死的!……我从没有要她消失,我只是,只是不想要她再回到宫里来了。她不知道,她的存在使我活得有多辛苦,她只是一味的傻傻的考虑自己是否需要玄烨,全然没有考虑到她的背景太复杂,让皇上根本无法承受。你帮我谢谢安郡王,就说我对安亲王的逝世很痛心要他节哀顺便,皇上那时是被迷住了心智,没有考虑到安亲王已经年老了,即使再骁勇善战也是岁月不饶人,现在好在方主子已经出宫了皇上的心思也会慢慢回到国家正事上来,还是需要他们这些自家的兄弟们辅佐,因此为了使那些莺莺燕燕的人物不再出现在皇上身边,还要麻烦安郡王多多出力了。……我说的这些都记下了吗?” “是奴才都记下了,奴才会尽快传达娘娘的意思。” 康熙二十七年,岳乐再度领兵驻防苏尼特,二十八年死于军中。因此玛尓珲继承父亲爵位世袭为安郡王。 安亲王岳乐是清朝初期创新派的代表,而顾命大臣鳌拜则是保守派,所以在鳌拜掌权期间岳乐郁郁寡欢不得志,在鳌拜倒台后被迅速启用。但是,岳乐在军中病逝使得玛尓珲认为皇上是听信了鳌拜义女方清伊的蛊惑因此欲除之而后快。 在共同利益的驱动下迅速的找到了宜妃和袁常在以及隐藏在后面暗中鼓励的德妃达成除去方清伊的统一战线。 王达子在得知方清伊怀孕之后,料到了自然会有人找到他们家查找方清伊的下落,因此迅速的召集家中的老人为方清伊搬家,所以无论是袁红炎一方还是皇上的人马都没有找到方清伊。 “额娘,感觉怎么样,”胤禛跪在皇贵妃床边端着药碗“药已经不烫了再喝一口。” 佟佳氏摇摇头,“四阿哥,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但是,你是个好孩子,额娘也就知足了,等额娘走了若是你姨娘方主子再回来,替额娘道歉,额娘对不起她。” “额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料到她会出宫更不知道她已经坏了孩子,现在她身怀六甲还要只身一人,丈夫不再身边陪伴……嗨!都是我一时冲动。” 因皇贵妃膝下无子故认四阿哥胤禛为养子,所以胤禛称其为“额娘”。 ‘想来,皇贵妃是及其单纯之人,耳根又软,所以才会受了宜妃等人的唆使。’胤禛替皇贵妃擦去眼角的泪,“额娘,你再睡一会吧,皇阿玛说,等他批完折子就过来瞧你。” “真的?我是有太久没有见过他了,宽宽的额头厚厚的嘴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为孩子积德 “还没有消息?我就不相信她能上天入地不成,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找不到人。而且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再做个人出来时间都够用了。”袁红炎盯着樱雪问道。 “奴才们已经下功夫去找了,现在不光是咱们这边没信儿就是皇上那也没有消息。”樱雪跪在袁红炎脚边答道。 “难不成要皇上找到了告诉你方清伊在哪?”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恕罪……” “别叫我娘娘,她一天不死我就一天得自称是奴才,而你就是奴才的奴才。” 这时门外小太监禀告,“袁常在,杨太医奉旨来给您瞧病来了。” 袁红炎长出一口气对跪在地上的樱雪说,“一定是苏嬷嬷看我的脸色不好吩咐太医来的,你看看,地位不同连过来瞧病的太医都不同,方清伊和皇贵妃用的都是佟太医而我和你都一样是杨太医……去开门吧。” 杨太医进来,樱雪为他搬过椅子,袁红炎让座道“杨太医辛苦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日有些乏力罢了。” “袁常在说哪里话,咱们做奴才的本分就是服侍主子,主子稍有不适,奴才定当尽力,苏嬷嬷来嘱咐,那是奴才的失职了。” 说着坐下为袁红炎诊脉,不大会杨太医笑着收拾诊脉盒,“袁常在大喜了”。 袁红炎眼睛一亮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有了?” “是,娘娘这次要千万注意,不能在掉以轻心了。上次的小产对胎儿十分不利因此此次要特别留心,如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即使通知奴才。现在奴才就下去回禀苏嬷嬷,再为娘娘开些安胎定神的补药,请娘娘一定要按时服用。” 袁红炎木讷地点点头冲樱雪摆摆手,“送杨太医回去,赏,重重的赏。” 樱雪与杨太医应声出去,袁红炎便沉浸在自己的不可思议里‘这可能吗?我又怀孕了,哈,姑姑刚走我就怀孕了,哼,她这一走皇上看着谁都是一样的,宫中雨露均匀采摘,而我就如此有福气地有了’。袁红炎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看着一件喜爱的珍贵瓷器“孩子,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上次一不小心延长了你出生的时间,这次娘一定会加倍小心,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这时樱雪从外面进来,悄悄地趴到袁红炎耳边,“娘娘,刚才墨玉来过了,她说,安郡王那边有了消息。” 这时的袁红炎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微笑地转过头,“你说什么?什么有消息了。”说完又转过头去继续抚摸自己的肚子。 “娘娘,是方主子,是方主子有消息了。方清伊!安郡王派出去的人找到她现在的住处了。就住在鳌拜获罪后,养老的老宅子里。这样看来他们可是真够聪明的,就料定有人会找她,所以早早地就找到了这么一处僻静之地。鳌拜也不在了现在谁还会去那地方。” “方清伊……” “娘娘,您看要不要通知安郡王,待查实后……”樱雪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袁红炎打了个颤,愣住了“杀掉她?姑姑?” “娘娘你还犹豫吗?我们可是找了好久的,若是这次被他们发觉了,下次再找可就难了,您想想孩子,她现在也怀着孩子,若是她的孩子回来了定会比您的孩子值钱,到时您和孩子还有什么地位?这次是赶巧了,她才走您就有了,若是风头过去,她被皇上他找到接回来了那您现在的这个孩子将会是您和皇上的唯一的孩子。” 袁红炎摇摇头,笑着继续抚摸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也许吧,他可能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她,多么地需要他,虽然现在还没有见面我就已经开始对他有感情了,一个做母亲的情分,我从小由姑姑抚养长大,她就像我娘一样照顾我,如今我真的要当娘了,怎么可能体会不到姑姑的心,她是疼我的,对我的伤害只是一不小心……” 樱雪一愣,她不明白袁红炎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胎儿变得温柔,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放过方清伊,“可是娘娘,你放过了方主子,要向宜妃怎么交代呢?她可是才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我要为我的孩子积德,姑姑但愿你也是母子平安,但是愿我们今生不要再见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位皇后 福全只是低头看书,全然不理会心不在焉喝茶的常宁。过了一会常宁有些憋不住,“二哥,我怎么觉得你这里的新茶比皇上那的好喝。” “要么都一样,要么我这里的不如他的,怎么可能比他的还好,那是在宫里,自然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到他那里!你不是有意消遣我就是有什么不良居心。” “我是想说,二哥这次为了方清伊口风够紧的,只是我听到的,皇上软的硬的逼问你七八次了,可是你就是不吐口,这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嘿嘿,皇上拿着我的脑袋打马球都有七八次了。” “你想知道?你要是知道了,皇上也就知道了,还用的着你的脑袋?” “二哥,话不是这样说,告诉皇上的事情,都是做臣子的分内事,但是不告诉皇上的事情就是咱们兄弟的家事,做兄弟的不想告诉他,他想知道总要给兄弟些好处。” “我不会让你拿她和皇上做交易。”福全说到这起身离开 “二哥,大丫头明年开春就要被送到科尔沁了。” “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满洲的姑娘嫁过去,蒙古的姑娘嫁过来,不是很好吗?那时候皇阿奶不是一直支持这样联姻吗?” “我可不希望拿着我的女儿去巩固他的江山!” “什么是他的江山?这是我爱新觉罗家的江山,要一代代传下去的,联姻就是最好的方法,有蒙古,那就是我大清的边境的一道屏障!” “说的好听,如果蒙古那么好为什么还要死伤那么多人跑到关里来?直接住在关外,和科尔沁的姑娘们放马牧羊多好!爱新觉罗的江山!那我的女儿还要听他的嫁到蒙古干什么?是爱新觉罗家的为什么我的女儿不能在我身边长大?你呢?除了花草只想着你的军队,连一个女人也得不到,心心念念的想要方清伊,偷星星藏月亮的,现在就算是你把她藏起来了,还不是见不得光!你是爱新觉罗家的王爷和硕裕宪亲王,有什么用,只要他说一句话,就算是方清伊心甘情愿嫁给你,你永远也和玄烨一样给不了她任何名分。” 梁九功把一盆冰快速的放下,迅速地跪在地上,“启奏万岁爷,慈宁宫刚才传过来话让您迅速去养心殿西耳房,说皇贵妃不大好。” 玄烨赶紧搁下朱笔吩咐道,“更衣、备轿。” 皇贵妃的病情自与玄烨争论方清伊元红一事后一病不起便在没有好转,在方清伊离宫后,只是一味地养病然而心灰意懒,没了心劲便越发的厉害了。只是玄烨一心都在找到方清伊这件事上没有给予足够的关心,其余人也就听之任之,倒是养子四阿哥一直陪伴在身边加以照顾。如今正是盛夏,皇贵妃就觉得身上难受,清醒时认得几个人。方清伊走了个把月,人们的心绪也慢慢地平稳下来,逐渐地把目光放在了宫里的人身上。 “额娘,她怎么样了?”玄烨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佟佳氏,转身来到了皇太后身边的踏上坐下。 “说了一会子胡话,迷迷瞪瞪地认不全人,刚才苏嬷嬷在,她只是叫太皇太后。一会子又是哭着叫额娘,哎,多半是拗不过这个夏天了。” 鹦哥跪在床边给佟佳氏擦着鬓角的虚汗,“娘娘,皇上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说完又呜呜地哭起来。 玄烨坐到佟佳氏的床边握起她的手,“仙蕊,是朕来看你了。”佟佳氏只是闭着眼睛看不出清醒的痕迹。 皇太后接着说,“今天的情形既是不好,光是吃不下东西已有四五日了,还是出虚汗,太医说若是再不清醒吃不下东西,恐怕就要准备后事了。” 玄烨在一边默默地点点头,低声唤过鹦哥,“皇贵妃身后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回皇上,苏嬷嬷照看着都备齐了,是不是用不上啊,皇上你给皇贵妃瞧瞧啊。” “她的病朕早就瞧过了,是旧疾再加上心病,不顶事了,看看她还有什么想要的,都给她备上。” 皇太后接过话,“她还有什么想要的,你这个做丈夫的会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年的皇贵妃,到现在也是心知肚明哪个位置不是给她的,但是方丫头是做不成了,不如就了了她这个心愿。” “额娘!清伊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你也不看看她能不能等到方清伊回来!” 玄烨看着病榻上的佟佳氏对梁九功吼道,“准备笔墨”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八日皇贵妃病重,康熙帝谕礼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于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钦此。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为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抵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 初九日册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颁诏天下;初十日申刻(下午三点至五点)皇后崩。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娘生爹教 方清伊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对在旁边为孩子秀衣服的初蕊说,“初蕊,你过来摸摸看,我好想,能摸到他的心在跳。” 初蕊在一边咬断秀线,“主子,看您说的,当然会跳了,都已经七个月大了,如果生下来也是个正经的孩子,你们这些要做娘的,都是那么心急,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急着发现孩子都会些什么了,没当娘的时候满大街跑的都是孩子,怎么没有见你们去关心一下这个孩子有什么长处、那个孩子哪里长的好看。”初蕊自从跟着方清伊出来,两个人的感情与日俱增,说话间也没有了往日的主仆阶级,平日里斗嘴说笑全凭由初蕊在方清伊才多了一个说话的人,不然按照方清伊的性子,当一个人静下心来的时候,不是想着坎坷的命运就是想着怎么不死了好。初蕊已经了解了方清伊的脾性,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尽可能的把她的注意力带到话题中来而不是给她机会去想旁的事情。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院子里静悄悄的?” “不是今天由佃户来交粮食嘛,顺便就有几个在院子里把粮食收一收,再用做工来抵些租子,王老爷心好,帮他晒晒粮食就能抵租。八成是中午干完活都歇下了,不过算算时辰也该上工了……主子,我扶着您到院子里走走?” “去看佃户干活?我现在身子沉得很,怕走不好耽误了人家不说再伤到孩子。” “哪里就会那么好伤到?这次佃户来干活,有的是带着家小来的,有几个佃户的孩子长的挺喜庆的,听听他们唱童谣也好,总比在这里闷着强吧?” 方清伊笑笑,“可是我的词还没有填好呢!” “填什么词啊,我又不懂,你写出来了给谁看呀。” “是啊,没有玄烨,没有纳兰容若,我就是写出来了又有谁去评判……” 初蕊看到方清伊这样就知道自己的话又说错了,赶紧改口,“不是的主子,你现在是有了身孕的人,做那些伤脑筋的东西做什么。” 看到方清伊根本没有再听她后面的话,就知道她的思想已经被她自己拖拽到伤心事里去了,又不敢告诉她其实皇上还是想着她的,怕若是这样一说,方清伊又想进攻去见皇上一面,这样倒是平添一些事端,但是看到她这样,初蕊也是不忍心。“主子,咱们去院子里坐坐,看看鸡鸭,晒晒太阳也好。” 方清伊被初蕊拉到院子里,看到佃户门三五成群地在晒粮食,佃户的孩子们在一边时而帮忙时而打闹总是一派热闹的景象。方清伊自己没有做过这个,但幼时总是见过的,让初蕊办了凳子在一边晒太阳。 一会,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哭着跑到一个收粮食的妇女身边,那妇女赶忙问其原由,“根生,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怎么头上有个大包?” 根生指指一旁,“娘,十两他娘说我有娘生没爹教。”妇女听了眼里瞬间充满泪水,在她站起身的功夫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和根生同样岁数男孩快步冲过来,“根生他娘,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看看把我们十两的嘴都打出血了,都八岁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当真是有娘生没爹教。” 根生他娘擦擦眼泪,“十两他娘,你们家十两还比我们根生大半岁呢,怎么会是我们根生打他?倒是我们根生的头上有个大包,是你们十两打的。孩子打架本就平常,我们当家的死的早你怎么能说我们根生是没爹教?当年要不是为了给你家漏雨的房子修缮,我家当家的辉去的那么早?”说着掩面哭泣起来。旁边的佃户也是指责十两她娘说话太不欠考虑,当年若不是为十两家修房子,根生他爹也不会从房上掉下来摔死。 方清伊看到这,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变得更加蜡黄,口中默默地念着,“有娘生没爹教……”方清伊口中嘟囔着从凳子中站起来,“初蕊,扶我回房休息。” 初蕊致使觉得方清伊的神色有些不对,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主子坐的好好的是怎么了?” 方清伊自打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还是决定离开皇宫就是做好了准备,要把孩子留在宫外,她知道,在宫中由太多的不便,平飞之间的争斗,皇子之间的较量,只是一个四阿哥都让方清伊玄心,何况是一个没出世的孩子?她打定了主意,不论将来有什么变故,一定要把孩子生在宫外留在宫外,但是今天十两他娘的那句“有娘生没爹教让她心中冷冷地打了个寒战,根生他娘是个寡妇,别人都会瞧不起她的孩子,那么当自己的孩子出生后,这里又有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下人们虽然不敢说但是背后还是免不了要议论的,到那时,一个弱小的孩子怎承受得了?自己从五岁丧母,旁人也从来没有说过她是有爹生没娘教,爹和娘真的由这么大的差别?方清伊不敢再往下想,自己带着孩子的种种弊端都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究竟要怎么做?当真还要我回去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公主景晰 方清伊确实想过再回到宫中,她是确实舍不下玄烨,离开也只是无奈的选择,一则是玄烨因为她的隐瞒而打的那一巴掌,在玄烨看来是气急了,打了便打了,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更何况方清伊的隐瞒是欺君,杀了她都不为过。但是对方清伊来讲,她不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如何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运用,虽然对所有的道理是了如指掌可是用起来看到玄烨就愚钝了。这样一来玄烨的那一巴掌只能让方清伊想到的是消磨殆尽的夫妻情意,便冷了心。再则,方清伊在政治上属于鳌拜余党,这是那些代表着各方势力的王公亲贵门所无法接受的,最主要的是方清伊的专宠,谁会放过这个可以座文章的机会。方清伊到底还是小女人心性,怕得就是玄烨为难。 离开容易回去却是难的!方清伊把对玄烨的思念和用心全部用在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现在眼见着孩子快要出世,但是身边的环境和想法却不容乐观。王达子的府上虽然比不得皇宫中的锦衣玉食,但是最起码,是不愁吃喝衣食无忧,还有下人伺候,把她如当年在鳌拜府上的供着,就算孩子在这里长大也是个富家子弟不会受到委屈,但是说白了,若是有人问起来孩子的父亲是谁,要如何回答?孩子的姓氏便是一个大问题,附近的人没人见过孩子的父亲,难免有所猜忌,方清伊可不愿意让孩子受委屈。若孩子长成问起父亲是谁,本来是件普通的问题但是此刻的情景也是不好回答。 玄烨已经把方清伊的画像从书房挂到了他的寝宫里寝室外的墙上,不论是批阅奏折还是进去安置都能看到,他面对着那幅画像,摸摸画像中方清伊的脸,&朕打疼你了?真的打疼你了?你怎么忍心就这样再也不声不响?算一算日子,你即将临盆了,怎么还可以住在外面?就算你还在生朕的气,那也要为孩子想想。袁常在也要生了,朕最近常去探望她可是朕一看见她就想着你也挺着肚子还不知道在哪,这心里就是难受,回来吧。朕向你赔不是。你怎么说都好,有朕在他们敢拿你怎样?& 王达子已经命人开始准备年货,初蕊也常去帮忙,但是面对月底就要临盆的方清伊初蕊虽然不懂什么可是李氏早早就派了熟悉的老妈子照料以免有什么突发状况初蕊没见过什么的会应付不来,也不让初蕊干活,只是准备好吃的,让她照顾方清伊吃下,&府里的活你什么也不用干,你就是姑娘的丫头,照顾好她,就是你的责任,我们王家不会亏待你,这里虽然比不得宫中,可是没人会拿你当奴才使唤,可是若是姑娘出了什么差错我可要对你家法伺候。& &夫人放心,初蕊懂得轻重,以前在宫里,自打我跟着方主子就没有再受过气,皇上也是赏赐连连。我主子就我一个丫头伺候着难免怕遗漏了哪里,但是皇上说过你只要用心的伺候好你主子,自然会有人把你当主子伺候。想想那时候的皇上和方主子,真是不会想到今天会把孩子生在外面。夫人你心眼好刀子嘴豆腐心,我主子如今落难了你还这么关心她。& &我们照顾小姐是分内的事情,主子的家虽然破败了但是既然是奴才,主子对你又不薄怎么能见风使舵呢?你是个好丫头,我想这些道理你都是懂的。话说回来,姑娘虽然在大人府上是小姐,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我就拿她当自家妹子看,所以只要你对姑娘尽忠,你就是我们王家的人。& &姑娘这几日都做些什么?还在作诗填词?& &不写词了,但是不知再写些什么,像是一封信,写写掉几滴眼泪,哭完了又写,写了又撕。& 这时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对李氏说&奶奶,陈妈妈让赶紧烧热水姑娘的羊水破了恐怕是要生了。& ‘是个阿哥该叫什么倒是好说的,若是个格格呢,姑娘家的名字就是难取。玄烨算着这几日就是方清伊临盆的日子,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要为孩子取名字的事情。而且按照满人的习惯到了日子孩子是要洗三的,可是现在连方清伊都找不到还提什么孩子。即便是这样也会不由自主地想为孩子取一个好名字。 初蕊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产婆和自己都是满手的血,方清伊又一次地因为疼痛和力气耗尽而晕倒,&陈妈妈这该怎么办呀,你的救救我主子,她可不能死啊,她还要回去见皇……我们家老爷呀。& &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在阎王殿门口站着呢。何况主子这么大年纪又是头胎,本来就不好生还赶上了难产孩子胎位不正,四个时辰了,和当家的商量商量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有什么分别呀,失了孩子是死失了大人也是死,陈妈妈,我主子和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了,就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李氏也拉住陈妈,&你是这里最好的稳婆了,我花那么多银子请你来是干什么的,如今我妹子有个好歹咱们都别想活。& 陈妈寻思这话什么意思,请我的时候说是他们家姑娘回来做月子,我就奇怪,这谁家生孩子不是生在婆家,哪有在娘家生的道理,如今又说这产妇有个好歹咱们都别想活,这姑娘的婆家又是哪里的,难不成是达官贵人或是皇亲?可是这事情哪能由得了我呀&太太,你也是有儿女的人,这生孩子的事情都是熟络的稳婆搭把手的事情关键还是靠产妇自己,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赶紧想想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要紧,耽误了就是一尸两命。& &景晰!万岁爷这就是你为方主子的小格格取得名字&粱九功看到了玄烨琢磨几天后在一张红纸上写下的两个字。 &对,景晰,就是惊喜,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给朕的惊喜。朕有预感就是个公主,景晰!爱新觉罗·景晰,前景远大,目标明晰。粱九功,把这个名字装在锦盒里朕等着清伊带公主回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皇后朝服 “主子!主子!主子你醒醒啊,你不是说过要送小格格回宫的吗?主子……” 方清伊就这样没有给初蕊留下一句话,在经历了一天一夜难产后剩下了她与玄烨唯一的女儿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连最后的挣扎也没有。 产床上还有大片的血迹,鲜血顺着褥子一滴一滴的滴在初蕊的脚边。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大人托付给咱们的小姐,就这么去了?她从昨天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啊。那个女人不生孩子,怎么偏偏她就……”李氏踉跄地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达子愣愣地看着床上已经气绝的方清伊,那煞白的脸色让他觉得呼吸困难,“我把你当亲妹子看啊,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一点情分也没有?” 回过神的王达子开始和初蕊一起整理方清伊的遗物,发现桌上的镇纸下面便压着一封信,王达子不由分说撕开信封。 李氏抱着孩子问,“她有留下什么话没有”。王达子把信放下,“说是姑娘不入祖坟,不能葬在方家的坟地里,要咱们按照满人的规矩,把她火葬了。” “火葬?她怎么想起来要火葬啊,她不是最怕火葬的吗?况且,就算是火葬了也得要找个安葬的地方,不入方家祖坟,也不能埋在外面呀,要不然在咱们家?” “葬在什么地方她倒是没说,就看咱们的方便,若是不便,随水流飘走也是好的。” “说得真是胡话,到时小格格长大了,问她娘呢?咱们连个坟地都交不出来,我看是不是可以和大人葬在一处,汉人的未出阁的姑娘不入祖坟,可是满人没有这个规定啊!” “我看你是在这呆傻了,这大人的坟冢,时刻由官兵把守,有人看管。把小姐葬了!葬在哪?这事情牵连甚广,到时搜查的人到了,还会把小格格也给牵连出来。” “那信上还说什么?小格格怎么办?是放在放在咱们这里由咱们带大,成人之后由咱们为她许配人家平淡过一生,还是另有什么嘱托?” 王达子把信重新展开再通读一遍,“是啊,初蕊,你主子的包袱里面可是由个木头刻得蝴蝶?拿来给我。” 初蕊把蝴蝶从包袱中拿出来,交给王达子,也就和茶碗盖子大小,样子也不精致,但是蝴蝶的大模样还是有的,“老爷要这个干什么用?主子可说这东西是谁给她的,又有什么用处。” “看信上说,是裕亲王送她的,是否还有那半块‘狮虎傲月’?还有皇上最后给她的一片书签?”初蕊一愣随即点头,“有,老爷都要吗?” 王达子摆摆手,“清伊的意思,是要你即刻带收拾东西,抱着小格格拿着蝴蝶为信物去找裕亲王,由裕亲王带你进宫,把孩子交给皇上,物证就是那半枚‘狮虎傲月’和装在锦盒里的书签。” “就,奴才一个人去?” “对,一来,裕亲王你们相互间都认得。二来,如果由我带小格格去,毕竟京城之中由太多人市认得的,反而对小格格不好,刚刚平息下来的事情,又要引人注意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玄烨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还想对梁九功把烛光再弄亮些,却发现从门外进来的并不是可以不用通传的梁九功刚想开口责问,却发现这个人的相貌虽然还不清楚,但是衣着却一点点地清晰起来,是皇后的朝服,玄烨不由得自己大吃一惊,亲封的三位皇后均已过世这人是谁?玄烨崇尚科学不信鬼神之说,到想看看究竟谁这么大胆子敢穿着皇后的朝服到养心殿来。只见此人来到近前,盈盈下拜,却不出声问安,玄烨心中的疑问忘了生气“起磕吧。”此人款款站起来抬头冲玄烨一笑。 “清伊!”玄烨是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回来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朕。”玄烨把手伸向方清伊,“快过来给朕瞧瞧是不是瘦了。……朕听佟太医说你已有了身孕,算算日子你已经该临盆,怎么反而看着原来更加清瘦,该不会是孩子除了什么事?” 方清伊还是不说话,张开手,玄烨看到了她手中那一张树叶书签,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远远地望着门外…… “清伊,你过来呀,清伊清伊……” 玄烨向前一跑,腿撞到了案几上,方清伊瞬间不见了。玄烨慌忙地抬起头,身边只有焦急的梁九宫,“皇上,你睡着了,还叫方主子呢。”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错路开端 玄烨才发现,是看书的时候睡着了,但是梦幻中的方清伊是如此的真切,就如活生生的一般,玄烨转眼看看挂在床头的方清伊的画像,又快一年了,按照惯例是要回来的,难不成她怀了孩子就能如此绝情?“梁九宫最近袁常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算算日子还有些时候呢,大约就是在明年开春了。”“朕怎么记得是要生了。”“不是袁常在要生,是方主子就在这两日,皇上,就算是方主子想回来,可是您想想啊,这天寒地冻的,她又怀着孩子,能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吗?怎么说也要孩子除了满月呀。您别急,民间的夫妻还有吵架的,您和方主子这么恩爱还能不拌嘴?全宫上下也就是方主子,还能有谁能跟皇上闹离家出走的?就算是在民间夫妻俩吵架,女人还是会回娘家的。” 玄烨一声冷笑“回娘家,说的好听,哪有女人回娘家一回就是一年的,再说她哪还有娘家可回。蝶魂谷她不在,又能在哪?朕怕的是,她把立后这件事放在心上。朕曾在蝶魂谷中答应过她,要把她立为皇后,可是如今……” “皇上,奴才看是您多虑了,想想看方主子在宫中住了有些个年头,什么时候向您要过头衔?是您一直想着要让方主子做皇后,这下迫于形势不得已给了佟皇后心里有个疙瘩放不下,所以才这么耿耿于怀的把方主子不会来的责任都放到这上面来。您想开点,没准到了过年就会带着小格格回来的。” 为了不惹人怀疑,初蕊改变了装束,打扮成一个妇人的形象,这样抱着孩子才不会惹人怀疑,但是想起来怀中抱着方清伊托付给她的小格格,还是不免担心,“就这样到裕亲王府?卫兵怎么才能让我进去呢?”就这样思来想去绕着裕亲王府的院子来回的转悠就是想不到方法,正在踌躇的时候身后一个人把她的肩膀使劲的拍了一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这一下让初蕊手中的孩子险些落地,瞬间抬起头来,“好熟悉的脸,在哪见过?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拍初蕊肩膀的不是别人正式恭亲王常宁,本来正准备去裕亲王府,还没走到府门外就看见一个妇人怀抱一个婴儿在王府外打转。常宁随让说话有些油腔滑调但是心思缜密,怕一不留神放过了窥探的刺客。 长宁一下子想不到是初蕊,但是初蕊却是对常宁异常熟悉,忍不住叫出口,“恭亲王!”“你认识本王?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本王也是看着你眼熟就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难不成是在宫里?宫里……你是方主子的丫头!!” 常宁一把拉过初蕊高兴的笑起来,“你回来了,那她呢?怎么你没有陪她一起回来还是她在担心什么。让她放心好了,她跟我常宁什么交情就算是皇上碍于政治不能保他,我也会站出来不会让她出事的……”滔滔不绝的常宁停下来,他发现面前的初蕊神色非常不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说话呀!是不是搜查的部队找到你们了?那放姑娘呢?” “主子,主子薨了……” “你说什么?该死的丫头!她……她不会……” “王爷,奴才的主子是难产死的,昨天才过了头七,今天早上入土,奴才才带着小格格出来,来投奔裕亲王的。” “难产,好好地怎么会难产?如果不是身怀六甲又疲于奔命怎么会难产,怀玉的时候心情好又怎么会难产,一切都是他的错。又是他的错!” “王爷,主子临终的时候,把小格格交给奴才,让奴才来找裕亲王的。现在裕亲王府外的守卫很严,奴才想,王爷您是不是能帮这个忙,带奴才去裕亲王府。” “小格格?”常宁看到了在初蕊怀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儿,“这个是她的女儿?她都不在了还留下个孩子给我二哥做什么。算了皇后的大丧刚过,裕亲王还留在宫中没有回来呢,你先跟我回府,后面的事情等等再说。” 初蕊跟着常宁回到了恭亲王府,常宁对所有人都没有说明初蕊及其孩子的来历,但是他一招初蕊所说在想着“把一个孩子送到宫中谈何容易如果说出了孩子的生母是谁,难免又会节外生枝,但是不说,又怎么会有一个孩子能够以格格的身份入宫呢?宫里已经难免多的格格……”想到这,常宁愣住了,“是啊,等看春,我女儿就要被送到蒙古了,我又怎么能做个真正的好人让他们妇女团聚呢?清伊,对不起了,不是我太坏,我会按照你的意思把小格格送到她父亲身边,但是究竟她的命运会怎么样就要由我来安排,放心我不会让她受苦的,她会是个格格,真正的格格,但是不是你的格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琪琪格 梁九功慢慢地走到玄烨身边“皇上大喜了!” 玄烨放下手中的测绘仪器,“怎么,生了吗?” “回皇上的话,是位格格,苏嬷嬷已经去了。皇上也去看看吧。” “你去备轿吧,朕做完手里这个几何题就去,先到外面候着吧。” 梁九功并没有挪地方,“皇上,恕奴才多嘴。袁常在这是头胎,给您生了小格格,不管怎么说您还是赶紧去看看的好,这也就是袁常在,如果是方主子……”梁九功看皇上冷下脸不再说下去 玄烨撂下手中的仪器,“好,朕这就去看看,不过你不要在真的面前再提起她。” 软轿在匀速行驶着,玄烨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想到袁红炎和刚出生的小格格,在这几个月中他突然对方清伊产生了一种恨意,恨她的不告而别,更恨她的杳无音信,心中的那股恨想让他用力的抓住方清伊再把指甲掐到她的肉里,问问她,“你究竟知不知道疼?”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地绝情绝义。想起和她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对现在的玄烨来说都是一种内心的煎熬,但是越是想忘记的越是在眼前浮现的清晰,她在蝶魂谷那夜的一袭鲜红的嫁衣,就像是滴进清水中的浓墨越是淡忘越是浑浊。 但是玄烨始终不相信这是个事实,在他心里她是什么,方清伊比他更了解,怎么肯能会让他这般痛苦地挣扎?不会是为了那个皇后的位子,只要回想一下方清伊在蝶魂谷听见“皇后”这个词的那个眼神——嘲讽、可笑,却又无奈的样子,玄烨的心中就更加的不堪重负。 尤其是她那穿着皇后朝服站在玄烨面前又远远地看着门外的样子…… “皇上、皇上到了。” “呦,看看这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真是好看,你说说姐姐,哪有刚出生的孩子就长的这么大的,像是个满月的孩子了。”宜妃看着苏茉尔手中的孩子对坐在一边的德妃说道,看见皇上进来赶忙迎过去,“皇上,你快来瞧瞧,瞧瞧这小格格是不是我说的那个样子。 苏茉尔把孩子递给玄烨,“皇上快看看,给起个名字吧。” 玄烨接过苏茉尔手中的孩子,微微一笑,“是啊,怎么这么大啊,已经有个娃娃的样子了,是不是不好生啊,可是也没有到日子。” 樱雪赶忙接口,“回皇上的话,奴才的主子怕孩子不好养所以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可是好好地补了,虽然没有到日子但是孩子长的很好,就是大了些,所以生了五六个时辰呢。” “好了知道知道,我昨晚就在这守着,到今天早上才生的,确实是孩子太大了,皇上还愣着干什么给孩子七个名字吧。” “还是额捏来取吧,额捏是朕的启蒙老师,宫中很多格格的名字都是额捏取得,这次还是请额捏代劳。” “好,叫什么好呢?苏嬷嬷可要给咱们的小格格起个好名字,看看我们的小格格啊,这小脸蛋就像是个朵花一样,像花一样……就叫,好不好皇上,就叫。” …… “那个死孩子处理好了没有?事情可是要办的干净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鹦哥对常宁点点头,“王爷放心,是樱雪亲手交给奴才奴才亲手埋掉的,不会有任何闪失。” “这样最好,还有,樱雪的嘴牢不牢,孩子毕竟太大了可别一威吓,什么事情都抖出来了。” “这自然不会,她若是说出去,事情是她做的,药是她放的,孩子是她抱进去的。皇上问起来,也是她答的,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 “这不一定,樱雪的立场是报答她主子,才会同意把孩子抱进去的,若是今后袁红炎因为这个而有什么闪失可就保不准樱雪这丫头会不会出卖咱们。” “王爷放心如若有什么事情,奴才担当下来就是了,樱雪维护她主子,是因为袁常在把她从洗衣苑提拔出来。而奴才是为了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也是会鞠躬尽瘁的,当日佟皇后大葬若不是王爷从中周旋奴才恐怕已经殉葬了。”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七年之后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噶尔丹入犯乌珠穆沁发动叛乱,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子胤禔为副将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远大将军,出喜峰口征讨。康熙帝亲征,驻博洛和屯,因疾回銮。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二月康熙帝再次亲征噶尔丹于宁夏,命皇太子留守京师。 四月康熙帝回銮。费扬古疏报闰三月十三日噶尔丹仰药死。康熙帝率百官行拜天礼。敕诸路班师。 玄烨从御座上下来扶起福全,“二哥,这次准噶尔之战打得非常好,还要仰仗二哥在前面冲锋陷阵。而且这次二哥先行回来为太子坐镇……是不是今日的操劳太累了,朕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这样今晚的宴会,你就大概应付一下就好……” “皇上,我……” 梁九功启奏“启禀皇上,晚宴都已经备妥了,文武大臣均已到保和殿,请皇上起驾。” “好朕知道了。二哥今天是大清国的大日子,不准扫兴啊,你我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了,一切都要以国事为重,自己的那些事情就先放放。等过了今晚朕放你个长假。” 这次的庆祝宴会比当年打败三番时还要隆重,期间的宴饮道贺不绝于耳,席间的歌舞在一阵祝贺的高潮之后才缓缓的上场。 灯光按了下来,一组舞女款款的进入厅中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玄烨知道这首歌是李延年向汉武帝推荐她的妹妹的时候抛出的饵,“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么大的台阶给李夫人自然会让人向往。 玄烨笑笑,会不会是有大臣想趁着这个时机进献美女,可是又有什么样的女子真的能当得起“绝世而独立”呀。 就这样在脑海中,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又跳跃在眼前远远地站在布满白雪的桥上风姿绰约不屑与众女为伍,无人知已而独立栏杆的的淡淡哀愁——那就不仅是超世脱俗,而且更楚楚可怜了。 玄烨心疼的一瞬间,无意间瞥见了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福全,他紧咬着下唇,却又不像是哪里不舒服,而那痛苦的表情似乎又是因为疼痛又强忍着的样子。‘也许他和朕是一样的想法,都是想起了她’。玄烨早就已经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起方清伊了,国事繁忙,就更加没有经历去想起儿女私情的点滴,既然方清伊这么不尽人情,寻找了将近七年都杳无音讯那自己堂堂一个天子又怎能为一个女人整日里劳心劳神?可是她的身影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跳出来。 …… “十四哥,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琪琪格又来到了胤祯习字的地方,胤祯放下手中的笔,“你怎么又跑来了,不怕袁贵人?” “额娘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不碰到四哥,什么都好说,我就是不愿意看见四哥,不过我也知道四哥也不喜欢我,应该是不喜欢咱们两个。” “不能这样说,四哥现在是成亲了不再宫里住,自然和咱们这些孩子走动的少了,小时候他还是常常教导我的。” “不说他了,真扫兴,你看看这个玉佩好看吗?”琪琪格把手中的玉佩递到胤祯眼前,胤祯接过来,“真气派,又像狮子又像老虎的,不过怎么只有一半。” “她说只有一半。”琪琪格把玉佩接过来嘟起嘴“真可惜,要是有另一半就好了,不过二哥你说的对,我听说啊,是有这麽个东西叫狮虎兽,长的即像狮子又像老虎。但是比狮子老虎都要大。” 胤祯点点头,“我似乎也听师傅说起过这个东西,难得的是还把它刻到玉佩上,这么大气只是这见过狮虎兽的匠人就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这玉佩就更是难得,你刚才说是什么人给你的,不是皇阿玛赐的?” “皇阿玛哪会赐给我这些啊,他老人家总说‘玩物丧志’但是又不让我和你们一起去书房。是个宫女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反正她说‘不要让别人看到’这是她的家传之物。我想反正挺好看就收下了。我和十四哥又这么好,哪有有了好东西不让你看看的道理。” 两个人正聊着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四阿哥到”。 “完了往哪藏啊?”琪琪格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胤禛已经进来了,“你说,应该往哪藏呀?” “四哥……四哥哥吉祥,我,我走了……”琪琪格看见胤禛恨不得马上开溜,胤禛却跨开步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十四,你现在出去干什么?晚宴刚散,正是群臣跪安的时候,你现在往养心殿走,肯定不方便,不如就在这待会。四哥哥检查一下你的功课。” “啊?功课?”琪琪格斜着眼睛像胤祯求救,但是此时的胤祯也是无能为力。 “当然了,你不是在和皇阿玛闹着要上书房吗?皇阿玛可是发话了,只要在这一个月之内你把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做好,就准你上书房。你没忘吧。上次我给你布置了背诵陆游的《诉衷情》开始吧。” 琪琪格直点头“没忘、当然没忘。”但是心中打鼓‘我什么时候也没有读够一百二十遍啊’但还是硬着头皮背“《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候,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胡未灭……”琪琪格背着背着头就低下去,也就没了声音。胤禛看着她,重重地叹口气接着背到,“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就这么几句,三天了还是没有背会?皇阿玛说的所有内容都要读一百二十遍再背一百二十遍没记住吗?就这个样子还想上书房?……真是和你额娘一样,没有本事只会眼红别人。”由于胤禛后面一句话的声音比较小,琪琪格没有听清楚,但是她也知道,四哥不会说她什么好话,只是听到前面的就“哇”,的一声哭着跑出去。 胤祯看不下去,“四哥,她还只有八岁,能背成这样子已经不错了,你何苦要让她哭啊。” 胤禛是打心眼里讨厌琪琪格,不是因为琪琪格有什么不好,而是,胤禛讨厌已经身为贵人的袁红炎和宜妃。此时的胤禛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福晋,他慢慢的明白了为什么皇阿玛会那么迷恋方清伊,那种感觉和他小时候对姨娘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 玄烨从后面追上喝多了酒,有些摇晃的福全,“二哥,朕派人送你回去,是不是太高兴了,有些喝多了。” 福全在前面笑着摇摇头,“三弟,没错啊,哪首歌唱得没错‘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次胜利又算的了什么?我福全打过多少次要命的胜仗了,但是胜仗,换的回方清伊吗?” 玄烨也不和福全计较,对身边的梁九功说,“裕亲王喝醉了,派人送他回府。”然后转身欲上软轿。“我找到方清伊了!”福全俄一声吼,犹如冻结了时间,让玄烨的步子瞬间在空中静止,然后慢慢地回过头,“你说什么?”不惑之年的玄烨冲过来一把拽起福全的衣领,“你说,你找到谁了……说啊!” 福全一下子用力地推开玄烨,“方清伊,我找到方清伊了,她现在就在蝶魂谷,去找她回来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又起波澜 福全在醉酒后的不再说什么,但是玄烨依旧为他的话而耿耿于怀,既然福全说出来,那么方清伊就一定在蝶魂谷,只是福全的态度……真的是让玄烨琢磨不透”这次胜利又算的了什么?我福全打过多少次要命的胜仗了,但是胜仗,换的回方清伊吗?”玄烨想‘他既然找到了方清伊为什么不带她回来?是她不愿意和他回来?避嫌?是的,即使回来也应该由朕派人去接她。但是,福全有了她的消息应该高兴才是啊。对了,还有孩子,朕的景晰也要同她额娘一起回来了,等清伊回来我们夫妻就冰释前嫌,然后顺理成章地封清伊做皇后,那么,朕的景晰公主自然就是顾仑公主。’玄烨想到这便迫不及待地对梁九功说,“派人送裕亲王回府,咱们去蝶魂谷。” 梁九功一愣,“皇上,裕亲王说的都是醉话,还好没几个奴才听到,皇上您也就不要太在意了。” “不,”玄烨果断的一摆手,“朕相信二哥,他一定是得到了确切饿消息,今天晚上咱们就走,带几个亲随就好,谁也不要说,速去速回。” 玄烨正准备动身,却听到了一阵阵哭声由远及近,不远处正是琪琪格跑过来一下就跪在玄烨脚边,“皇阿玛,我不去上书房了。” “上书房,朕还没有批准你去书房呢,怎么自己先是没了兴趣,你这个样子还能学到什么?”忍不住心中在想‘琪琪格一定像是她额娘一样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十四不是没有兴趣,而是我觉得,陆游的此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在我看看来,这世上写词的人只有……”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谁写的好的问题,皇阿玛还有正事要办,赶紧回你额娘那去。” 梁九功靠近玄烨低声说,“皇上,今天晚上皇上翻了袁贵人的牌子,现在不招幸了是不是要十四格格带个话。” “不必了,没人去,她自然就歇下了。” “皇阿玛、阿玛……”琪琪格看着玄烨的背影一跺脚“连什么事都不问,就赶我回去。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九功,你跟朕进来。”站在蝶魂谷那石质院落的门外,玄烨却在担心,他迫切的见到方清伊,却又在担心见到她后面的一切,七年没有见到她,她现在会是样子,和七年前一样吗?景晰也跟她在一起吗?算起来景晰也应该和琪琪格一样大了,都是八岁的小姑娘但是景晰应该长的更像清伊吧。但是自己又在担心什么?是哪种失落的心情阻止了前进的脚步,院子还是以前那个院子,可是为什么总显得萧条,那漫天的彩蝶早已不知去向,也许是因为它们吧。(注:古人的年纪,生于前半年周岁上加两岁,生于后半年周岁加一岁,此时的琪琪格实际年龄应是七周岁。) 梁九功轻轻地推开门,此时已经是深夜,屋子里却没有灯光,按照玄烨知道的方清伊不论多晚,即便是睡下了都会在身边离异一盏微弱的灯光,梁九功掏出火折子,“万岁爷您在这稍候奴才去点灯。”玄烨等了一下,“朕怎么觉得,这里没有她,她是不是知道朕要来所以走了?”“皇上咱们先把灯点亮再说,哪怕是坐着等呢,总能把方主子等回来不是?您借亮看看是不是有打扫的痕迹,这有水空气凉。”说着梁九功踩着独木桥到达堂屋,轻轻一推们便开了,梁九功用手摸到了石桌上的烛台,,顺手点亮,紧随其后的玄烨接着亮光一眼便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果盘还有糕点,“看来她真的在这里,还贮备的有点心,朕还担心……”玄烨刚露出的笑容被硬生生地冻结了,借着明亮的烛台那果盘后面放着着是一尊黑漆漆的牌位,而那牌位上清晰地写着“爱新觉罗方佳氏之灵位。”自从康熙撤走了打探的人手,王达子才敢命人把方清伊的牌位放在蝶魂谷,按照方清伊自己留下的书信,自己若有什么不测,那么牌位上就写“爱新觉罗方佳氏”王达子按照方清伊的吩咐实行满族的火葬,然后把骨灰撒进蝶魂泉,至于方清伊的牌位一直放在王达子家,但是王达子为了断绝康熙的想法就放了一尊牌位在蝶魂谷。 “不可能,这是谁的牌位,梁九功,你看到了什么人进来没有,这里怎么可能放着牌位,谁敢把牌位放在蝶魂谷!爱新觉罗方佳氏……不是她不可能是她,朕来接你了,清伊,你出来,这是谁的牌位砸烂它。”玄烨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牌位是方清伊的,近八年未见,只等待着再握起她冰冷的手,怎么可能就面对着干瘪的木牌?玄烨一把拽过桌上的灵位就要往地下摔,但是牌位后面的字已经引入眼帘“泉涸。鱼相遇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康熙二十七年(1705年) “你知道,皇阿玛画的那个女人是谁?”琪琪格挑衅似的看着梁九功。“格格,奴才哪知道皇上画的是谁啊,皇上就那么随笔一画,而且画的不错,就让奴才给裱起来了。” “你胡说,我可是听说了关于那个女人的一些事情,她是不是那个方佳氏?”“奴才只听说后宫有袁佳氏陈佳氏张佳氏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什么方佳氏,格格,您要是没事还是去园子里打麻雀,奴才还要此后皇上呢。”“哎哎,梁公公!……不愿意告诉我拉到,本格格自然有查出来的办法,欺负到我额娘头上来了,不管你是什么佳氏我一定会知道。” …… 琪琪格正大摇大摆地往乾清宫走一头撞了个大个子“死奴才你不长……四哥,给四哥请安四哥吉祥。” “又准备干什么去?还想大摇大摆的出宫。”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十四哥,顺便去看看德妃娘娘,去给她请安。” “不必了,你忘了十四和我额娘已经佩皇阿玛南巡了吗,没出息的家伙就那么喜欢撒谎吗?身为一个格格出了纨绔子弟的臭架子你还有什么?真不知道你额娘是怎么教育你的。” 隆科多陪笑道,“四阿哥,您平常是很疼爱弟妹的,怎么那么喜欢跟格格动气啊。格格毕竟还是个孩子。” “好了,我没空跟你装和蔼,回去闭门思过检查自己一天都干了些什么。” 琪琪格“哇”的一声偷也不回的跑了,隆科多拉拉胤禛“四阿哥,您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不嫩更因为十四格格就毁了你给皇上留下的印象。”随后弯下身子“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如果因为她毁了四阿哥的名声那就不好了,岂不是满盘皆输?” “我是一看见她就有气,怎么看怎么像她额娘……你手里那得是什么?” “刚才十四格格掉的,是半块玉佩,您瞧瞧。” 胤禛顺手接过来,“玩物丧志……狮虎傲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偶然相遇 胤禛手里握着那半块狮虎傲月反复的端详,多年的历练他已经学会了荣辱不惊,但是这半块狮虎傲月却像是一根扎进胃里的芒刺随着胃自己的蠕动而越扎越深,‘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当年是姨娘自己带走了那半块狮虎傲月不会有错,那么它今天是怎么出现的,而且是在琪琪格的身上?姨娘走之前并没有见过袁常在,那么她是怎么得到这个狮虎傲月的?当时和姨娘一起走的只有初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狮虎傲月的出现应该是找到姨娘的唯一突破口。’ 琪琪格又穿着男装偷偷地出宫了,在会朋居点了一桌子菜,死命地吃,在她看来,没有比在生气的时候吃东西更好的发泄方式了。 “黄爷,您今天是二十九两八钱,为了方便您就直接给三十两好了。”像琪琪格这种大主顾一向都是老板自己过来算账。 琪琪格摸摸衣兜,“今天出来的太急忘了带钱包你记账吧。” “黄爷,您说没带钱谁相信啊,谁都知道黄爷你出手很阔气,不带钱,你不是在耍弄小人吧,这几个银子对您是一顿饭,对小的可是养家糊口的,您就……” “都说了没带了怎么这么烦啊。” “姓黄的,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还想吃白食是怎么的。” 从不远处站起一个少年放了一块银子在掌柜的手中,“不就是一顿饭吗?看来这位公子是真的没带钱,谁都有一时疏忽的时候,给我们重新布置一桌吧。” “在下孙承运,不知道黄兄的名讳是……” “我叫琪……黄琪。” 孙承运给琪琪格填上一杯酒,“黄兄,不是说,令尊大人不喜欢你往外跑吗?怎么今天突然出来喝酒。” “我爹是不允许我出来啊,但是我爹出远门了,带着我的哥哥们一起出去的,现在的我在家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人管。留下的几个哥哥看家,都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借酒消愁呗。” “为什么?你娘也不管你出来吗?对钱上也没有什么节制” “管什么管?她能管得了谁?我娘是我爹的小老婆,我爹很少能想起她,其实我也不知道既然是想都想不起来的人为什么还要娶进来呢?” “也不见得,我爹就由小老婆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可是很受宠的,怎么你娘还是个特例,这就很奇怪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琪琪格的酒量本就不好再加上今天是生闷气出来的没有喝几杯就有点大舌头。“我爹的老婆多了,他能记起来我娘是谁就不错了。我娘不受宠我能好到哪去?说是我爹喜欢孩子但是每个孩子都一样过生日的时候送礼物。但是阿玛真正喜欢的都会呆在身边,可是不会带我……” “阿玛?难道黄兄是满人……”看着桌上的琪琪格已经睡到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孙承运掏出一包银子递给小二,“给黄公子找一间上房,务必服侍妥当,明天我还来。” …… “怎么样十四格格,还没有回来吗?”袁红炎拉住樱雪问道。 “没有娘娘,您不要太着急,也许这次格格是玩忘了。” “一个姑娘家,本来就不应该在外面跑,现在还是夜不归宿,如果出了什么事……” “娘娘,您是不是太紧张了。” “琪琪格就是我的命,在这宫中,我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了,只是希望我的琪琪格能够好好地。” “娘娘,格格只是抱来……” “樱雪!我说过的我不想听见这样的话,琪琪格是紫禁城的十四格格,而且是货真价实的格格,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不然当心你的舌头。” 樱雪赶紧跪在地上“娘娘是奴才说错话,奴才只是怕娘娘担心格格。” “我担心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对吗?派人打听琪琪格今天晚上去哪了。” …… 孙思克等在厅堂中看见孙承运进来放下手中的茶杯,“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吗?出去了一整天,有什么收获?” 孙承运为父亲重新填上谁“今天去会了会京城中的朋友在会朋居吃了饭便回来了。碰到一个吃饭没带钱的公子替他垫了饭钱然后看他喝醉了就安排了住处。” “会见朋友本来是好事,在官场上总要多结交几个朋友的。但是,你总是妇人之心,一天到晚骗吃骗喝的人究竟有多少你越是管闲事这种人就会越多。况且这次进京我们是为了觐见皇上待不了几日,在这期间最好是不要惹出什么事情就好,如果被那些泼皮无赖缠住岂不多生事端?” “儿子记住了今后会多加小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各怀心事 孙承运一早就到了会朋居,见到小二便问到,“昨天的黄公子怎么样了?”“哦,您说的是昨天醉酒的黄公子吧,他今天一早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会说要把咱们的会朋居拆了呢!”小二笑笑继续说,“掌柜的看她好像是酒还没有醒,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但是黄公子走的时候还给您留下一封信让笑的务必交给您。”说着小二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孙承运。 孙承运给了赏钱,便拿着信封出了会朋居,孙承运边走边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字体钢筋的写着“会朋居解围之恩定当报答,相见定有期。”孙承运思量着‘能写出如此好字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坑蒙拐骗之徒’他哪里知道,琪琪格虽然没有上过书房,但是习字是身为阿哥、格格的必修课,字如其人琪琪格写的字自然像她的人一样“不像个女孩”。 “您究竟是帮不帮忙嘛!”琪琪格直接跑到了离会朋居最近的四阿哥府上,当探听到胤禛不在才去找福晋,乌拉娜拉氏看到她就是想笑,“十四,按照我的想法,你干的这些都是个孩子心性,你想想,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您说话怎么越来越像二伯父啊,当年二伯父在世的时候也是见了我就教训,说是‘没样子啦’、‘没学问啦’简直就是和皇阿玛一个鼻孔出气,怪不得当年二伯父离世的时候皇阿玛会那么伤心的。不像是七伯父,平日里跟我最好,但是皇阿玛不喜欢他,最后下葬皇阿玛都没有去。说到这,四嫂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若是知道可要具实告诉我。”(注:爱新觉罗福全(1653—1703)康熙四十二年六月二十六日病卒,享年51岁,谥曰宪爱新觉罗.常宁,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六月初七日去世,享年47岁。) 乌拉娜拉氏本就实在点头道“我若是知道当然要告诉你了。” “我听说当年二伯父弥留之际是问皇阿玛要一件东西的但是不知道要的是什么,四嫂你可知道?” 那拉氏想了想,“这事我倒是略有耳闻但是没有亲自听到不好告诉你。但是我是听说当年裕宪亲王去世的时候想问皇上要一件陪葬品,但是皇上没有给。” “这倒是有些蹊跷,一来皇阿玛和二伯父感情甚好二伯父要什么陪葬品皇阿玛会舍不得?而来二伯父性情恬淡,就喜欢花花草草的能要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便是要皇阿玛的多宝阁皇阿玛也是舍得……四嫂知道是什么?” “大约是一幅画,不知道是谁的真迹什么的吧,好像是纳兰性德的画。” “纳兰性德?”琪琪格一愣,寻思道‘皇阿玛那里怎么少的了纳兰性德的真迹,只是我这里就由纳兰性德的几幅字,究竟是什么宝贝?四嫂的话不像是在骗我,她一个老实人又能瞒得了我什么?还是不要问的太多让四哥知道。’琪琪格一转话题“算了,四嫂也不知道,还没有宫里的嬷嬷们知道的多呢,没什么新鲜的!四哥要是知道我和四嫂扯闲话,还不知道说我什么呢?” “我不说就是了,你四哥也是为你好,他让你做的什么时候害过你,只是他严厉了些,咱们女人的闲话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琪琪格眼珠一转拉住那拉氏,“我知道四嫂疼我,那我拜托四嫂的事情四嫂可答应?” 这时从外面踏进一个人正是四阿哥胤禛,“你有什么事又跑到我府上来了,四嫂答应不了你的四哥答应你。” “四哥!”琪琪格抖了一下,“没事,我只是来看看四嫂,没什么别的事情,既然四哥回来了,我就回宫去了。” “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你想出气,你额娘能应付的了吗?”琪琪格一听这话便站住了,听胤禛的口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样说来这事有门。 琪琪格语言柔软地讲述了在会朋居的遭遇,四阿哥冷笑一下“你吃饭不给钱,到说起了别人的不是,但是这件事不是不能办,而是看你愿不愿意说实话了。你若是跟四哥交心,那么四哥自然护着你,就冲着他们对格格说那些大不敬的话,我也会把会朋居端平了!可是如果你跟四哥玩心眼,凭着‘私自出宫’这一条,你和你额娘都脱不了干系,明白吗?” 胤禛从口袋里找到琪琪格落下的那半块狮虎傲月伸到她眼前,“这个玉佩不是你娘的,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是宫里的一个嬷嬷给我的。” “那个嬷嬷叫什么,在哪当差?” “不知道,就是皇阿玛从准格尔打仗回来的时候我见到她的以后就在没有见过,不过那个嬷嬷只是一见面便叫我主子,哭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我看她手里的东西稀奇,我也是不会要的。四哥,不会是她偷你的吧。” 胤禛摇摇头,玉佩就放到我这里了,“你说的事情我会替你办的先回宫去吧。” 这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一个小太监跑进厅内,“四阿哥,宫里传出话来,说苏嬷嬷薨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序幕拉开 “你去哪了?怎么一夜都没有回来?昨晚在哪过夜的?吃东西了吗?没有出什么事吧?……”袁红炎一把拉住进门的琪琪格问道。 琪琪格拉下袁红炎的手,“额娘,我没什么事,就是昨晚出去吃饭,就在外面的的客栈歇下了,反正我是心情不好,不想在宫里待。您就不要管了,我自己会注意的。”樱雪接口到,“格格,您昨晚没有回来,袁贵人也是一晚上没有睡,都是担心你。” “我跟额娘说话,哪有你奴才插嘴的份!”“是,奴才知错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就是在宫里闷了,到外面走一走罢了,谁让皇阿玛不带我出去,都是女儿,为什么不带我去,连出阁的……” “不要说了好不好,一不小心说出来的话,不知道又要伤到谁了……“ “我管他能伤到谁,有没有人注意到谁会伤到我?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我自己不争气,得不到皇阿玛的重视,还是根本就是额娘的原因。就是因为额娘的地位卑贱所以,我就是小老婆养的小野猫,公主又怎样?如今苏嬷嬷薨了,大家都去吊唁,哭的跟什么似的,那是因为她养大了皇阿玛还带大了胤祹,皇阿玛是最喜欢十二胤祹的,所以这次也带了他去了。也许等到我死的时候,连一个会去看我的人都没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要额娘疼到心里是不是?真的是额娘做的不够好,让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是额娘的错行不行,只是求求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今天苏嬷嬷不在了你好歹也要去拜一拜,毕竟你的名字还是苏嬷嬷取得。等到你皇阿玛回来,咱们才不输了礼数。” 出殡当日,除留皇五子胤祺、皇十子胤祉照顾皇太后,皇十四子胤禵留在紫禁城外,其余成年皇子都参加了出殡仪式。苏茉尔灵柩停入殡宫后,皇子们都各自回府了,唯独皇十二子胤祹却提出要求说:“妈妈自幼将我养育,我并未能报答即如此矣,我愿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胤祉道,“按照惯例,为像妈妈这样仆人身份的人办丧事,没有皇子供饭、三七诵经的先例。如今皇阿玛还没有回来我怎敢贸然的答应你呢?”九月初九日胤祉奏报苏茉尔病逝的奏折里,也写进了胤祹的要求,请示康熙。康熙帝在奏折上批道:“十二阿哥之言甚是,著依其所请。”胤祹住在殡宫,为苏麻喇姑守灵,供饭,诵经,其他皇子则轮流每天派一人给胤祹做伴。(注:妈妈:满语中意味奶奶。) 康熙帝曾指示皇子:祖母事出,留七日再净身入殓。“梁九功,这就回去,朕想最后再看一眼额捏,向她的遗体告别。”梁九功算算日子说,“皇上,按照咱们行进的最快速度计算也要十五天才能回到宫中,是来不及的。”“那就吩咐皇子们将额捏的遗体再留7天,等到朕回宫后再定。” 为了回报苏茉尔对大清所做出的贡献,报答她对自己“手教国书,赖其训迪”和抚养皇子的恩情,康熙皇帝决定按嫔礼为苏茉尔办理丧事。这对于奴仆出身的苏麻喇姑,可以说是旷典殊荣。 “皇阿玛呢?不在宫里?”袁红炎小心地问德妃。 “去暂安奉殿看望老祖宗和苏嬷嬷了,你今天怎么想的起来到我这来。” “想德妃娘娘了呗。所以就专程过来看看您。” 德妃轻轻一笑“专程来看我?我可担当不起咱们十四格格的这份‘口不对心’的厚意。” “娘娘,您怎么这么说啊,做女儿的过来看您还需要理由啊。” “那我就说说理由,是来看你十四哥的是不是?” “娘娘这么聪明,琪琪格认输就是了。十四哥在吗?” “我准备让他去四阿哥那里走走帮额娘代些东西去……十四,你别急,拿了牌子再出去,一定按时回来啊。” 只听见琪琪格远远地回答了一声,“知道了!” ‘对了,上次去四哥家的时候,他答应过我,要帮我摆平会朋居的,不知道他办的怎么样了,反正我是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了,不如先去会朋居看看,办得好我就去道谢,办的不好,再去四哥家找十四哥帮忙就好了。’琪琪格边走边想一个人念念叨叨地向会朋居走去。 “请问一下,上次的黄公子还有没有来过?”孙承运今天恰巧有时间溜达着就再次来到了会朋居门外,看见会朋居的门匾不自禁地就想起了琪琪格。小二一看是上次出售阔绰的公子就急忙答话,“黄公子,也不是经常来上次住了一宿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难不成孙公子想找黄公子?” 孙承运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在下姓孙?” 小二挠挠头说道“现在谁不知道您是振武将军的儿子,笑的们干这一行,消息是相当灵通的,您要是以后想在北京城打听什么事情,不用去衙门直接到这会朋居来,保准知道的比衙门还清楚。” 孙承运担担一笑,“好,我记下你的话,今后有生意一定照顾你。”说着转过身,牙齿碰到了谁的额头,定睛一看,远啦是个姑娘,“姑娘莫怪,在下失礼了。” “孙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岂有此理,原来四哥没有履行诺言,会朋居还在这里。” “姑娘认得在下,姑娘是?”“是什么是啊!是我,琪,黄琪啊,上次欠你饭前的那个。” “黄琪?是上次的黄公子?你,是个姑娘?”原来琪琪格出来的时候想直接去雍亲王府,所以只穿了件方便的汉装,并没有换成男装,这一身装扮却吓住了迎面的孙承运。 小二赶紧过来,“黄公子,是黄姑娘。您的气还没有生够呢,小的给您赔不是了,但是您别往心里去,笑的还要做生意不是?” “一定是四哥不相信你们是怎么欺负我的,或者是,你们的花言巧语把他骗过去了。孙公子,你跟我走一趟。”说罢拉起还在发愣的孙承运坐上马车直奔雍亲王府。 琪琪格气呼呼地掀起车帘,“快点啊,还磨蹭什么,这么久还没到。” “黄姑娘,你上次怎么女扮男装欺骗在下。” “什么叫欺骗你,我什么地方骗到你了。我骗你,你这个奴……,你说吧,我什么地方骗你了?” “你明明是个姑娘,怎么装了一副男人的样子。” “大清国什么时候规定了女人不能穿男人的衣服啊,再着说了,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说我是个男人?嗯?要不是看你那上次帮过我我才懒得搭理你。” “算你有理。那现在咱们要去哪?我总要知道你带我去哪里吧。” “去我四哥的府上,你要帮我说话,听到了没有!……是十四哥?十四哥!停车停车啊。” 远远地琪琪格看见胤祯和四阿哥骑着马向这边过来,琪琪格迅速地跳下车跑到十四的马前拉住马缰,“十四哥,你们要到哪去?四哥,你上次跟我交换的条件你忘记了?会朋居怎么好端端的还在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这次我爸证人带来了,”琪琪格转过头“孙公子,你正是我的话,告诉他那天在会朋居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轻蔑的一笑,“我没工夫跟你说那麽多,我和十四还有事情要出门,你不要在街上闲逛的太久。”说罢策马而去。“十四哥,你们要去哪?带我去好不好。” “四哥说要去蝶魂谷,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我们都不认得路。你们也跟上来吧,人多主意多。”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蛛丝马迹 孙承运一路细看了看这个脾气不小的黄姑娘,依照刚才他们兄妹的称呼,这位黄姑娘家中的兄妹一定非常的多只是眼前的这两位哥哥就已经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家族,那么没见到的兄妹呢。想来黄姑娘的父亲也是个及其有钱有势的人不然只是这十几个子女一般人家就已经吃不消,更何况出门的时候还能穿的如此体面。不过前面的这位‘四哥’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既然是面善那么就是有缘,倒也不像是什么骗子。而这位黄姑娘上次以为是个男人没有细看,今日细看之下道这是个心高气傲的大美人若是不出声,看着倒是一位极叫人心疼的“弱女子”只是在这“弱女子”身上,却看到了一身装不出来的高贵,这份高贵不只是在黄姑娘身上,就连她的两位兄长也是体现的无微不至。 “四哥咱们只是这么走也不是个办法,依照你所说的这蝶魂谷必然是个隐没于尘世的峡谷,但是如果这谷地势太小,我们就这么闷着偷走,只会在这荒山野地中迷失了方向。”胤祯对这正在前方看地图的四阿哥说道。 胤禛把手中的地图合上,“叫你跟着出来,那么我就一定有找到的把握,不然要是把你这么个报备给弄丢了,额娘不知道应该怎么怪罪呢。” “依我看,四哥,在哪里看佛经不是看?都是些看不懂的句子,何必非要跑到这什么……‘蝶魂谷’里来?先看看这四周雾气雾气已然很重,若是进去了住不了一两日,总是要潮出病来的。十四哥,我说的对不对?”琪琪格看到胤禛并不理她,就想要在胤祯那里得到声援。 “我不是来这里看佛经的。我是来这里找人的,这个地方我已经来过很多遍了,这次既然敢带上十四,那么我就有把握会找到,”胤禛把怀中那拼好的狮虎傲月握在手中细细地一笑,“姨娘,儿子来看你了。”胤禛在成年后就多方打听方清伊的下落,但是一直杳无音信,最后他在不经意之下探知御林军那里有当年寻找方清伊时绘制的蝶魂谷的地图,凭借他四阿哥的身份,再者方清伊的事情已经搁下不提,自然会有人卖好把地图献给胤禛。 琪琪格不以为意的哼哼,“我看,四哥找的是个天仙吧,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住到这种地方来,能住到这里的不是妖精当然就是个天仙了。是不是啊,孙公子。”琪琪格看到孙承运一路上不说话总是盯着她看言语中便想给孙承运难堪,但是想想人是自己抓来的,自然是自己要护着他些,怎么能给他甩脸子? 十四并没有胤禛认真看到琪琪格身边的男子举止文雅不觉之间便生出好感骑马在他们的马车边慢性,“能否知道孙公子的名讳?” “黄公子客气了,在下孙承运。” “黄公子?”十四一愣随即想到,这不知道是什么倒霉蛋,被琪琪格拽来了,还重新安排了一个姓氏告诉他,算了,自己也不便拆穿,“在下在家中排行十四,孙兄就叫在下十四好了,前面的是在下的四哥。” “那在下也跟黄姑娘一起称您十四哥,不知道四哥这是要去哪里,承运是否能帮的上忙。” “不清楚,四哥只是说要来这里寻找一位故人,我便陪他来了……”只听琪琪格在一边吼道,“快看快看,真的有人家,是个院子。” 说话间,几人加快脚程来到院落门外下马巡视。胤禛手里拿着地图自语道,“没错,是这里,就是这里,这就是蝶魂谷,”说罢紧走几步去敲门,忍不住说道,“姨娘……” 门,就这样轻轻一推便开了,走进院落少行几步便看到一口落满尘埃的泉水,一根木桥横跨院落,胤禛心中着急紧跑几步便过了桥直通正厅,琪琪格在十四的搀扶下与孙承运也到达正厅。“这里是不是几百年没有住过人了,你看看这土,这墙上的字好眼熟啊。”琪琪格说着摘下墙上挂着的一幅字,“是纳兰容若的词,我不会看错的,真是想不到,这里居然也有纳兰容若的真迹。只是,这首词,我从来没有读过。风格也不像是容若的。我知道了。这里一定是纳兰容若生前与好友和词赋诗的地方,怪不得四哥说是拜访一位故人,原来四哥说的是容若啊。” 胤禛丝毫没有理会琪琪格,“怎么可能不在这里?如果皇阿玛没有姨娘的确切消息,是不可能停止寻找的。如果不在這裡又會是在哪?”胤禛自言自语着向卧室走去。室内的摆设陌生而又熟悉,似乎处处都透露着方清伊的影子。“四哥你来看看这幅字。”胤禛循声看到了琪琪格手中一幅落满尘土的字只写了诗的两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兄妹三人互相一望,都看出来这幅字正是出自康熙的手笔。胤禛想了一会说道,“咱们走,十四,把这幅字拿上。” …… 孙成运趁着在马车上的时候对琪琪格说,“我总觉得,四哥让你做的事情有一点冒险。” “何止是冒险,简直是要掉脑袋的!你是不知道我爹有多严厉,如果我私自去他的寝室,没准我的的脑袋就要搬家。”孙承运一笑,“看你说的多严重不就是在你爹的卧室里放上一块玉配吗,又不是什么凶器。”“你懂什么!总之我是欠你一个人情的,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会还给你的。” 玄烨又把刚才放下的折子重新打开,“梁九宫,十四格格今年多大了?”梁九宫说道,“皇上怎么忘了十四格格是康熙二十八年腊月生的。算算今年应该是十七岁吧。”玄烨拿起朱笔略想了一下,说道“不对吧,朕记得那是景晰的生辰。也许琪琪格也是那时候生的。不过算是对年纪。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台吉多尔济,请旨赐婚。朕看就是十四格格最合适。” “娘娘,奴才刚才听到一个消息。”樱雪从外面跑到袁红焱近前,“您快点想办法吧。”袁红焱放下手中剪花枝的剪刀,“什么事情又要想办法?现在还有什么大事?”“梁公公刚才递出来的信,说是皇上准备把十四哥哥指婚给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台吉多尔济。”咔嚓,一朵整齐的鲜花被齐头剪下,“又是蒙古,这怎么办?我身边只有琪琪格,皇上也要把她也带走吗?我不能这样,樱雪,陪我去德妃娘娘那里。” 纵使相逢应不识 “娘娘,咱们找德妃娘娘有用吗?这种事情不是一直都是皇上做主的吗?”樱雪紧紧地跟在袁常在身后问道。“如果这时候找德妃娘娘没有用,那么找皇上就更不可能有用。我在皇上面前人微言轻只有听话的份。皇太后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管,再说琪琪格嫁到科尔沁搞不好正是皇太后所希望的事,自从皇贵妃薨世,德妃娘娘自然就是统领后宫的。德妃娘娘对琪琪格还是不错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德妃看着布料对管事嬷嬷说道,“现在天寒了,等到了开春十四格格嫁到蒙古也是很冷的,挑选一些厚重的料子给十四格格做衣服。”德妃看见袁常在进来说道,“妹妹大喜了,这下十四由皇上指婚嫁到科尔沁,妹妹的心事也就了了。来,进来坐。”袁常在“扑通”一声跪在德妃脚下,“姐姐,奴才求您了,琪琪格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不是个可以担当大任的孩子,关于满蒙的联姻不是琪琪格能把握的。您帮帮忙让皇上另选贤能。琪琪格就让她嫁个普通人就好。”德妃扶起跪在地下的袁常在,“在你嫁进宫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你自己的命运了,同时子女的命运也是被安排好的。阿哥是要被培养辅佐君王建设国家的,格格是要联姻为整个国家作出牺牲的。不要以为谁会天生好命的从小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没有一丝丝的烦恼。人生是有舍才有得,既然得到了天生的富贵必然会有所付出。当然格格们都是联姻,凭什么琪琪格不行?袁常在,人是要惜福,福气才会长远。能够看着十四出嫁你这个当额娘的也够有福气了。不像我,我的七格格和十二格格还没有得到封号就没了,九格格虽是嫁了,还是嫁了佟皇后的亲侄子。但是还是让我这当额娘的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所以说你就不要再有什么埋怨,帮助我打理十四的婚事吧。” “姐姐,怎么样,格格的消息帮我打听到了吗?”初蕊跟随着玛尓珲悄悄地溜进宫,见到了来告诉她消息的鹦哥。“打听到了,皇上已经决定指婚把格格指给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台吉多尔济。”“多尔济?蒙古人?这可怎么好,姐姐你是知道的当年我主子在的时候最可怜的就是要远嫁的格格们,如今要格格嫁到蒙古要是我主子知道了怎么办?再说小格格愿意吗?”“你别傻了,按照方主子的意思是想把女儿嫁给个饱读诗书的汉人,但是皇上能同意吗?这是皇上指婚。咱们帮方主子把小格格带到皇上身边已经尽到了做奴才的本分,再怎么说皇上都是小格格的亲爹,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既是父也是君这不是你我该管的事情。” 虽然鹦哥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初蕊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琪琪格被嫁到蒙古。因而她当晚并没有跟随入宫的玛尓珲出宫,而是留在宫中找到了琪琪格的住处。趁着夜黑无人敲了敲琪琪格的窗子。琪琪格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孩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偏偏地就想到了那个傻乎乎的孙承运,‘第一次见面不觉地他笨啊,怎么上次去蝶魂谷的时候傻乎乎的。不过也好,在北京城这么大的地方,除了十四哥也就数他是对我好的男人,若是今后成亲的人也是如此地对我好那就没什么可烦心的了。’正想着听见有人在敲窗子的声音,琪琪格翻身下床轻轻一推窗,“嬷嬷?怎么是你啊。” 初蕊看到琪琪格差点掉下眼泪来,“格格,最近过的好吗?” “还好,就是不能出去玩。嬷嬷是带我出宫的吗?” 初蕊摇摇头,“格格怎么只是想着玩呢?都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你额娘像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人了。” “嬷嬷对我额娘很熟啊,可是为什么额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嬷嬷,而嬷嬷也似乎没有在宫中住?对了上次嬷嬷给我的那个玉佩被我四哥拿走了,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我四哥手中有玉佩的另一半?还有四哥像我打听玉佩的来历好像很关心似的。” 初蕊突然想到,应该像四阿哥求救才能避免琪琪格嫁到蒙古的婚姻。“格格,你额娘今天没有对你说什么吗?”“没有啊,有些怪怪的,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我长大了,该懂事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格格,奴才今天来是给您送件稀罕玩意来的”说着初蕊递给琪琪格一个包袱,琪琪格从窗子上结果去打开一瞧,“是件汉人的衣服。我在宫中穿不上这个。嬷嬷给我这个干什么?”琪琪格虽然平日里说话蛮横无礼对待下人也是时时打骂,但是每次见到初蕊总是会有很好的涵养。 “上次格格不是说挺怕四阿哥的吗?而且皇阿玛对你也是不关心?” “对,我是说过,但是这衣服有用吗?而且还是件旧衣服。” “自然是有用的奴才给您打包票只要您穿上这件衣服在不经意间被他们发现奴才保证,格格提出的条件他们都会答应。而且奴才保证格格穿这件衣服绝对漂亮。” “如果真的如嬷嬷所说,那我自然要感谢嬷嬷。只是上次嬷嬷让我打听的那个关于什么方主子的事情,没有人告诉我。” “没关系。也许格格可以去问问皇上也许会有结果。” “对啊,刚巧我是有事情要找皇阿玛,明天我就穿上这件衣服去找他。” “安郡王,你估摸着皇上什么时候会发上谕定下十四格格的婚事?如果皇上发了上谕那片叶子您准备什么时候交给皇上?”海善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去找到玛尓珲。(注:海善:恭亲王常宁子) 玛尓珲摆摆手,“不着急,你阿玛在的时候不是说过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到皇上把十四格格嫁到蒙古的上谕正式发出后才能把叶子交出来吗?” “可是我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阿玛要留下这片叶子究竟有什么用,而且这跟十四格格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 ‘我现在不穿,不然太扎眼,若是被皇阿玛发现了我再穿不迟。’趁着皇上还没有回到养心殿的时间琪琪格避开了守卫的耳目来到养心殿的一个小窗外,想到这琪琪格拿着裹衣服的包裹带着四阿哥交给他的狮虎傲月从养心殿的窗子翻了进去。 初蕊交给琪琪格的衣服正是方清伊生前穿的青色衣裙中的一套,琪琪格静悄悄地进去,在玄烨的桌子上找到了一个小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红色的纸张,纸上工整地写着“爱新觉罗景晰”琪琪格疑惑地看着那张纸“景晰是谁?没听过宫里面哪个格格是叫景晰的,难不成又是和那个方主子一样的不能说的秘密?”琪琪格想到这把手中的狮虎傲月连同那张红纸一同放进了锦盒里。“对了,四哥让我看皇阿玛的反映,若是我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就不能再跟四哥做交易拆会朋居的事情,但是若是让皇阿玛看见我在这里那不是罪该万死吗?”想到这琪琪格把初蕊给她的衣服掏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件衣服有没有什么能耐。”说罢拿着衣服朝养心殿的寝室里面走去琪琪格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把门关上,一抬头,却看见了挂在床头的一幅画:青色的衣裙好像还被风吹动着,恬静的脸庞温柔而又疏离,似远似近的眸子仿佛还在眨着。“好美啊!”琪琪格不由得感叹出来“你是谁啊?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琪琪格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摸着画中人的脸庞,“这身衣服,怎么这么眼熟?”琪琪格突然想起身上的这件初蕊给的衣服不正是画中人的衣服吗? “原来这是你的衣服啊,怪不得会有嬷嬷说的那么能耐。但是……”琪琪格把手从画像上拿下来“你一定就是嬷嬷想我说起过的那个方主子了。我想肯定是因为你,你这么美,皇阿玛每天都看着你,还能记得起我额娘吗?若是我额娘像你一样地被皇阿玛惦记着我哪会过的这么凄惨,什么叫‘落架的凤凰?’我就是!……但是看着你,如果我是个男人肯定也是会动心的。”说罢琪琪格走到梳洗台前把旗头拆下来照着画中人的样子为细细打扮起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又见伊人 一本奏折被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又是太子!怎么小小的一个国子监也会和太子扯上关系。”琪琪格在寝室里听到外面的声音趴在门缝上看起来。 梁九功把折子重新整好,“皇上,就像您说的‘小小的国子监’这才多大点的工程皇太子怎么会参与呢?想来又是谁在使坏呢!”“谁能使坏?是他自己身边不干净!身为太子,国之储君啊。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结党营私、和八阿哥唱对台,这是一个未来的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吗?还是胤祹最让人省心,还有十四也不错,但是十四阿哥和十四格格走的太近,到是被带的有些不务正业。” 梁九功笑笑“奴才看皇子中不错的太多了,像四阿哥。方主子在的时候不是也喜欢四阿哥吗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琪琪格回头看了一眼画像寻思道‘怪不得嬷嬷说这衣服对四哥也有用,原来你和四哥还有这层关系呢!怨不得德妃娘娘总说四哥跟她不亲,看来你可真是个祸害。长的漂亮有什么用真是红颜祸水!’ “四阿哥,……清伊是喜欢他,但是这孩子的性子,也越来越像她了,朕是摸不透啊。就连明珠在的时候都说老四是越来越看不懂。”说着手随意的一放碰到了不再原位的锦盒,“这个盒子怎么在这?梁九功朕最近没有看过吧。”说着随手打开了盒子,当即眼神便愣住了,“狮虎傲月!怎么会在这?当年额捏说是她交给了清伊,是清伊带走了。如今怎么会……”玄烨从凳子上“嚯”地站起来“清伊是不是你回来了,是不是啊!你知不知道朕这么多年都在想你,你究竟在哪?在哪啊!”琪琪格在门缝上看着皇上口中嘀咕“这就是四哥说的皇阿玛的反映啊”不觉得竟然说了出来。耳朵灵敏的玄烨听到响动立即冲到寝室门前,却没有勇气推门,还是在里面的琪琪格憋不住,心想‘还是我自己出来认罪吧。’“哗啦”一声把门打开,三个人都在一时间不动了,梁九功忍不住叫出声“方主子!” 玄烨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年前,去蝶魂谷找她,她就站在那扇石门里面,青色的衣裙飘荡在柔软的风中,眼中若隐若现的泪水未曾流下便已经滴穿自己的心…… 琪琪格面露难色心想‘这次是死了,皇阿玛肯定没有想到我会在她的寝宫里面,不管怎样,还是我先请罪为好。’想到这琪琪格便往下跪,却被玄烨一把抱住,“十六年了,你离开朕整整十六年了。朕找过你想过你甚至恨过你,在恨极了的时候甚至想杀掉你,可是在蝶魂谷找到你牌位的时候,朕想到的是杀掉自己要陪你一起走,但是朕真的是软弱以种种的担子为借口至今仍然苟活,而且还一再的告诉自己说你可能没有死,当年你正怀着我们的景晰怎么舍得撒手人寰,对了景晰呢?我们的景晰呢?”玄烨说着话把怀中的琪琪格越抱越紧,似乎是想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中。琪琪格定神一想,‘对了,一定是我的衣服和装束像画上的方主子,所以皇阿玛才会这样。’玄烨身后的梁九功瞧出了不对,这眼前的女子虽是像方主子但怎么这会越看越眼熟,似乎像另一个人,“十四格格。”琪琪格也在玄烨的怀中说道,“皇阿玛,我是琪琪格……”玄烨抱紧她的手突然僵在那里,既而机械地把琪琪格重新拉回自己眼前,“不会,不可能,这身衣服,是她的,是她的没错,就连味道……”“皇阿玛,我错了。”玄烨这才相信在眼前的真的是琪琪格而并非那画上的方清伊,“狮虎傲月是从哪里来的?说话啊!”琪琪格赶紧跪下,“是个嬷嬷给的,衣服也是那个嬷嬷给的。”琪琪格只是说出了不知姓名的初蕊根本没敢提四阿哥‘若是牵扯到四哥,那么从皇阿玛这活着出去也会死到四哥手里,我还是赌一把。’玄烨无力再问更多,对这琪琪格摆摆手“你出去吧,让朕静一静。” 孙承运为父亲重新整理了一下官服,“爹,可以了进去吧。”孙思克抖擞精神带着儿子一同进入乾清宫跪地请安,“臣孙思克携子孙承运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琪琪格坐在德妃寝宫看着德妃愣了许久又说道,“德妃娘娘,您一定是见过那个方主子的是不是?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她呢?是皇阿玛不许,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这些你应该问你额娘才是,怎么偏偏跑过来问我呢?对于她你额娘应该知道的比我多。物是人非已经十六年,她的记忆应该比我的好。算了,既然你问起来,那么我就告诉你。 ……方主子的荣宠,康熙朝至今无人能及,虽然她没有当年董鄂妃在世时的气派,但是所有与皇后无异。皇上对她更是专宠,如果不是她的身份泄露使得国法不容,那么佟佳氏皇贵妃也不回被封为皇后。” “她的什么身份怎么会国法不容呢?难道有什么是皇阿玛不知道的?” “她本名叫方清伊,是明臣方孝孺的后人,当年家人为了避祸便隐居在蝶魂谷,你的额娘便是由她抚养长大,后经人推荐选入宫中的,因此你额娘管她叫姑姑。” “‘姑姑’看这辈分她应该比我额娘大出许多,怎么会遇到皇阿玛,而皇阿玛又怎么会钟情于她?” “方清伊遇到你阿玛的时候不过二十几岁,却出落得如十七八一般,她与纳兰性德为异姓兄妹实则幼时有过婚约,他们的媒人便是当时的辅臣鳌拜,而鳌拜恰恰是方清伊的义父。当年鳌拜倒台,明珠为了避祸便与方家退婚。这些事情你皇阿玛是不知道的,但是方清伊位子坐的越高,调查她的人就会越多,终于这样的一段身世被皇上知道了,两人便发生了争执。当年的裕亲王也是钟情于方清伊,裕亲王怕事情会罪及到方清伊就带她走了。结果十六年杳无音信,你皇阿玛找了她十六年,因为在她走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 琪琪格不明所以的问“她真的那么好,连二伯父都垂青于她。” “不是好不好,而是爱不爱。她不同于长在紫荆城的一切官宦女子,这样就给予了这些男人们新鲜感,她与皇宫格格不入就给她的美貌戴上了诱惑的面纱。然而如果她在宫中活到了今天,也会和我们一样鸡毛蒜皮,人老珠黄,一样被皇上遗忘。她的魅力就在于她的短暂,让人怀念,遐想。” “您说你二伯父带她走的,那么二伯父应该知道她的去处,怎么皇阿玛不去找她,反倒自己想念呢?养心殿的寝室里面挂着她的画像,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你是说,她的画像至今还挂在养心殿?皇上可真是专情啊,看到今天的局面倒不如当年不逼她走。皇上也不回挂念至今。” “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禛已经站到门外,带着笑意看着德妃,“我来看看额娘,十四也在这?听说昨个你把乾清宫给搅了,皇阿玛反倒没有怪罪你。你这丫头还真是有福气。”琪琪格听着胤禛的口气,就感觉冷风阵阵,仿佛是他巴望着皇上把自己治罪似的。 胤禛早因为方清伊的事情对袁常在以及宜妃她们不满,碍于德妃是自己的亲额娘也就作罢。只是袁常在与宜妃,胤禛又怎么会放过。本来想借助这次机会利用琪琪格牵连袁常在,加上可以借助皇上的力量查到狮虎傲月的来历。却不想皇上对这件事情并不追究,使得胤禛心中窝火。但是昨个宫中传出皇上又见到方主子一事,让胤禛不免一早过来想问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母子对持 “搅闹养心殿?老四,这话时什么意思?”德妃疑惑地问胤禛。 “原来额娘还不知道!十四昨天晚上不知道进到养心殿的皇阿玛正在里面看折子,发现寝室里面有动静才发现是十四。”胤禛轻描淡写地说道。 “还不都是四哥要我把玉佩放到皇阿玛的寝室,要不然我怎么会去!”琪琪格小声的嘀咕起来,不时的用眼睛撇一下坐在德妃身边的胤禛。 “我的意思是让你把玉佩交给皇阿玛走人就对了,谁叫你藏到养心殿的。再说了给皇阿玛一块玉佩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你究竟是哪里捡来的格格。一点体统也没有。” “我……德妃娘娘……”琪琪格不敢再胤禛面前辩解,转脸向德妃求救。 德妃安抚的拍了拍琪琪格的手,“好了好了,不管你四哥,去国子监把十四找回来啊。”琪琪格应声出去,对着胤禛做了一个鬼脸。 德妃看见琪琪格出去便沉下脸,“什么玉佩?你准备利用琪琪格做什么?” “额娘,您在说什么呢?儿子怎么听不懂!什么叫利用呢?整个宫中都知道我老四兢兢业业为大清办事却不结党不为己。对琪琪格我也一直是严厉对待。谁让她自己本身就是个不省心的人。这样想来,对琪琪格利用又要从何谈起?” “别人不知道你,我是你额娘,怎么会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无利不起早’儿啊,你是一个皇上教育的最好的皇子。可是,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你让佛经成为你的屏障,虔诚的似乎真的与世无争。但是我清楚得很。你利用皇太子身边的奴才的过失对皇太子进行打击,不动声色的以绳锯木滴水穿石即便是皇太子自己刚正不阿也经不起底下人都牵扯到了皇上最讨厌的收受贿赂中去。皇太子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亲兄弟……” “应该说,在额娘心中皇太子才是亲儿子吧。就像是额娘说的我和皇太子是亲兄弟,那么我又为什么会让他倒台呢?即使皇太子倒了,皇位也轮不着我啊。” “你说的对,额娘真的是低估你了。如果你真的只是对付皇太子,那么我也许不会那么害怕。你示意隆科多帮助八阿哥而且帮得是那么的光明正大。‘八贤王’的美名不正是你为他赚来的吗?老八的额娘出身低贱,但是他自己够努力本来皇上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全让大臣们尊的那声‘八贤王’给毁了。” “什么叫八阿哥的额娘出身低贱?八阿哥和宜妃是一丘之貉。……额娘,栽赃皇太子的大帽子已经让我吃不消了现在又加上诬陷老八利用十四,我是少欲无为……” “如果说八阿哥和一费事一丘之貉那么你和方清伊呢?对,就是少欲无为,就是方清伊交给你的那身少欲无为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了!额娘说我就是了牵连着姨娘做什么。” “有什么不能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皇上这些年里暗地之中去找方清伊劳心费神的耽搁了多少日子,你甚至前两天还去过蝶魂谷。你对皇子们做的这些事情皇上也许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就能够不动你?如果不是知道你对方清伊的这份心恐怕你是最早被监视的阿哥。不过孩子,额娘忍不住要问,你对方清伊这么多年牵挂在心真的是因为你心中把她当做姨娘!但是有什么用?父子两个都这么费劲的牵挂同一个女人却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而非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胤禛觉得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不可能,我们说好的,她会等着我站稳脚跟之后接她回来……” “让你喝就喝看什么看。”琪琪格把酒杯端到孙承运眼前,“怎么叫你出来喝酒这么困难。” “黄姑娘,可否以实名相告也不枉我们结交一场。” “孙公子,孙少爷。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字是不能随便说的吧。不过你说的对,你我相识一场你又对我有恩,那我就告诉你一些实话。我是满人正黄旗,我阿玛叫我十四,你也叫我十四好了。” “这么说来,你是皇亲?阿玛也是做官的?” “是啊,做官,好大的官。整日里都是很忙,忙的没人理,他自己也不愿意搭理我们。” “为什么?照你的意思,你阿玛应该有很多子女不会没有一个愿意说话的啊。” “心理面十几年都有人占着谁还能钻的进去?景晰,大概就是景晰,她一个人的分量把我们都顶了。” “景晰?是你阿玛的另一个孩子?” “是啊!十七年没有见过面的孩子,但是我阿玛做梦都想着、都惦记着的孩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蓦然回首 胤禛坐在年羹尧厅中的上座,德妃的话像是一只不咬人的蚊子总是在耳边徘徊“你对方清伊这么多年牵挂在心真的是因为你心中把她当做姨娘!”胤禛摇摇头‘不是姨娘,又能是什么?’ 年羹尧坐在胤禛的下手,“四阿哥,皇上对皇太子最近是越来越不满意了,您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皇上对皇太子不满意是真的,但是说道要废太子现在还不是时机,毕竟皇阿玛培养了他三十多年即使心中有气做些不得不做的惩处,也多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这时候有人落井下石或是有取而代之的倾向,那么无疑是自寻死路。” 年羹尧一笑,“那么敢问四阿哥,这个有可能取而代之的人是谁?”胤禛轻轻地吹着碗中的茶叶,“自然是越优秀的人越得人心了。年兄,你文韬武略而不得重用,这几年你尽心帮助我完成大业,有朝一日我荣登大宝,一定报答。” “四阿哥说的哪里话!在下擅长的仅此而已,惟愿报效朝廷,四阿哥的知遇之恩年羹尧无以为报,但求粉身碎骨报答四阿哥的恩情。” 说罢二人摆上酒菜推杯换盏间道不尽的衷肠肺腑,掌灯时分胤禛带着蒙蒙的酒意来到院中天已经微寒,年羹尧跟在身后问道:“四阿哥,是不是有些凉。” 胤禛没有回话,自顾自的渡着步。耳畔还回荡着德妃的话“你对方清伊这么多年牵挂在心真的是因为你心中把她当做姨娘!”年羹尧看胤禛不说话转回身去厅堂中拿披风。胤禛自顾自地走着,小桥边的流水声让他的思绪飞的更远,路也走的更远,微弱的灯光给一切事物都披上了一层蒙蒙的幻影。突然他停下来,刚才掠过余光的是什么!胤禛猛然回头,她就站在小桥上斜倚栏杆低头不语,借着洁白的月光仿佛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白雪,二十年前与皇太子在御花园的石桥上偶遇方清伊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禁不住向前紧走几步轻声唤出“姨娘……” 女子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胤禛惊慌之下转头便跑,胤禛紧走几步追赶年羹尧却拿着披风已经来到近前,“四阿哥披上吧,天寒。” 再回头女子已然不见,“莫非是我看错了?” “四阿哥说什么看错了?” “没有,大概是跟今天的所想有关系所以有些眼花。” “那在下送四阿哥回府。” “年兄留步,人多嘴杂。” 胤禛一个人渡着步子回府,路上,桥上的那个身影又出现在眼前,“那种感觉,是姨娘的没错。但是却又像是少了什么。然而……” “父子两个都这么费劲的牵挂同一个女人却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德妃的这句话更像是一根刺长着疼,拔掉更疼。这写年皇上对提到方清伊时候的淡定和上次在蝶魂谷看到残败的景象看到皇上无奈的诗句胤禛已经猜到八九分了。然而由德妃亲口说出来还是给了胤禛重重一击。按照德妃的性子说出来的话必定是十拿九稳的,方清伊是真的不在了。但是胤禛并不能表现出来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更不能表现出他现在心中的感情,要学会示拙才会安全。现在皇子争雄的局面愈演愈烈,稍不留神都会粉身碎骨,尤其是现在的自己,隐藏的太深,一旦暴露必定会比任何皇子跌的都重。“如果姨娘在,她一定会指导我应该怎么做,姨娘临走前最后一次对我讲解楚汉之争的时候应该是南巡说政吧。我曾经答应过要接她回来的,现在她不在了,我还要努力吗?” “你刚才说什么?皇上要你爹做什么?”孙承运丝毫没有料到琪琪格会用这种惊愕的眼光看着自己。孙承运把手中的酒杯放下重新说道,“那我就细说说,你我都生在官宦人家,也就不必忌讳。皇上决定为十四格格指婚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台吉多尔济月底就会名发上谕。今天早晨我陪着我爹进宫就是为了皇上决定由我父亲陪同十四阿哥为十四格格送嫁。” 十四喃喃自语道“蒙古、科尔沁,如今是轮到我了。”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孙承运,“还要你爹送,若是去了,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你舍得?为什么额娘没有告诉我,她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说,德妃娘娘也不说。都没有为我争取过。我不去科尔沁,我要去找四哥嬷嬷说他会帮我的……”说完冲出了酒店。 孙承运看着十四的背影,“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十四格格?要我把她送到蒙古?”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雷霆炸惊 “皇上,您究竟在找什么,奴才帮您找?”梁九功在一边看着玄烨翻箱倒柜急切的神情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使他神不守舍。 “那片叶子呢?朕当年送给清伊的那片叶子呢?最后不是要你收好的吗?” “皇上,现在要那片叶子干什么,在把方主子的牌位请回来的时候不是把那片叶子放在方主子的那身嫁衣里面没有带回来。” 玄烨冷静地点点头,“对,是朕粗心了,真忘记了这件事,但是似乎忘记的更多呢。” “是啊皇上。”说着梁九功展开一张圣卷,“今天该发上谕为十四格格指婚了。再拖下去恐怕礼部的臣工没有时间准备开春时候的典礼。安郡王刚才来过了,说如果皇上有什么示下要尽早知会以便准备。” “这件事情现在不能办,如果真的是清伊,朕岂不是要后悔终生?”玄烨转身取下卧房里挂着的放清伊的画像“梁九功带上三百人,跟朕去蝶魂谷。” …… “我要见额娘,樱雪我额娘呢?”琪琪格对樱雪吼道。“格格,娘娘现在正在休息还没有起来呢,一会您在过来到时候……。”“到时候我就嫁到蒙古去了,我要见额娘,问问她为什么要把我嫁到蒙古去。我宁愿出嫁当姑子也不去蒙古。”这时候琪琪格隐隐地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哭声,想冲进去但是樱雪和两个老嬷嬷拦着就是不让进。 “额娘,我现在告诉你喜欢那个叫孙承运的傻小子,我不要什么排场什么恩赐,就算是做小我都认了。这辈子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要像宫里的娘娘们一样过得锦衣玉食却是整日以泪洗面。我知道你没有办法但是你有为我去求过皇阿玛吗?你不敢对不对,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你的丈夫你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 胤禛看着面前这个十余年未见的脸,不可置信的笑出声来,“初蕊,是初蕊?” 初蕊点点头对这胤禛跪下,“四阿哥,奴才给您请安了。” “这些年你在哪,不会是一直都在京城?但是我都找过了所有的客栈、农家,一切你们可以隐居的地方……她……真的不在了?” 初蕊点点头,“奴才一直盼着能再见到四阿哥,如今应该是贝勒爷了,如果主子还在世一定要回为您高兴,但是她是相信贝勒爷不久就会被封为亲王的。” 胤禛隐隐地一笑,“嬷嬷,我没有这个志向。” “贝勒爷有没有这个志向,也许您自己还在打着疑问,但是主子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如果贝勒爷放弃了那么又有谁会把主子接回来替她恢复名誉?” “嬷嬷我听说姨娘走的时候是怀着孩子走的,如今你还在,那孩子呢?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她,长大了吗?” “主子交给奴才的重托,奴才又岂能不办?是个小格格,很漂亮的小格格,她的眉眼之间和贝勒爷很相像,都是皇上的骨骼,但是她笑的时候,眼神像极了方主子透着流淌不尽的疼……” “她在哪?嬷嬷,她像姨娘是不是?您话里的意思是说我一定是见过的?”胤禛在恍惚间记起了那日在年羹尧府上见到的那个身影,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是,那股气息分明就是记忆中最初的方清伊。 “前几日,贝勒爷不是还带着她一起去蝶魂谷了吗?” “……十四!……” “梁公公,带路的老马怕是要下马崽了?” “什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选马的时候怎么不仔细挑选,如今怎么办耽误了皇上的行程你们吃罪得起吗?还不尽快解决。”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兽医,如今这匹老马年纪大了又是那产。奴才们几次来蝶魂谷全部是由这匹马带的路才能顺利出谷,如今要尽快的找到一个可以接生的稳婆。” 玄烨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疼痛过度已经无力的老马,说道:“既然这批老马为咱们出了这么大力就不能亏待它。带上十几个人在附近找稳婆,或者是生过孩子的妇女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得上忙,能帮这匹马顺利生产,重赏。” 有一炷香的功夫,有侍卫带着一个老妈子回来说道“我家老爷说,给马顺利接生就有重赏,你看着办。” 妇人应承着,开始着手为马接生。玄烨坐在不远处命梁九功从车辇上取下纳兰容若为方清伊画的肖像细细地看着,“清伊,今天朕又来了,就是要找你,朕会搜遍蝶魂谷附近所有的人家,就不相信没有人给朕一点你和景晰当年的线索。” 玄烨正想着就听见了争吵声,“我都说了没办法了还能怎么办?你们这些人也不看看这匹马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能生吗?而且还耽误了这么久现在就是大马和小马只能保一匹,你们自己选择吧。照我的意思还是保小马这样活得机会会比较大一点,大马已经不行了,你们在磨蹭下去就是一尸两命,我陈妈可不负责任。” “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请你过来的,现在说不行了,你究竟是不是稳婆啊。现在你不久也得救,我们还要这匹马带我们出谷呢。” 看见侍卫亮出了佩刀陈妈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走近一步“你吓唬谁呢?二十两银子算什么十六年前王达子家的小姐生孩子,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子请我去的,也没有你这个态度,一匹马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王达子家可是我们这响当当的大户,当年可是鳌拜大人家的包衣……”“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不远处的玄烨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当即感觉不一般。陈妈被带过来跪在玄烨两米开外的地方低头等待训话。 玄烨把手中的画卷打开着交给身边的梁九功,问面前的陈妈,“你要是回答得好我给你两千两银子。” “是,我一定照实说。” “你刚才说这有一户人家叫王达子是鳌拜府上的包衣,你替他家的小姐接过生是怎么回事详细的说清楚。” “是,那个王达子是当年鳌拜府上的包衣,是我们这最大的地主,附近的佃户都是租种他家的地。当年那个小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可是王老爷却说是他们家的小姐回娘家来生孩子,也和这匹马一样是难产,倒不是别的而是年纪不小了又是头胎,又遇难产所以只保住了孩子。” “那个小姐是不是很漂亮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产妇哪有好看的!就是大户人家收拾的好些罢了,当天她就只穿着内衣而且最后大出血,人没了,我就帮着清理,这小姐的右乳上方有一颗小米大的小红痣。”玄烨一听之下险些上不来气,“她是难产?不可能是她……你撒谎!……” 陈妈一惊之下赶紧抬头辩解,“我没有撒谎啊,我干什么撒谎啊老爷…….”陈妈定睛一看,看到了梁九功手中的那张画“没错,就是她”陈妈指着梁九功手中的画说道“就是这位小姐,王达子家的小姐就是她,姓方。王夫人喊她的丫头叫……初蕊”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灯火阑珊 年羹尧摸不着头脑地起身相送四阿哥,“贝勒爷,在下能否冒昧地问一句,这‘会朋居’是否和八爷党有关?” 胤禛摇摇头,“无关。和太子党也无关。” “那或是和哪个腐化的官员有关系?” “都无关。年兄拜托你的这件事请年兄务必尽快办妥。那会朋居到不用真的拆掉,就是封了便是。余下的事情……嗨!至于个中原委待日后告诉年兄便是。” “夜雨滴空阶,孤馆梦回,情绪萧索。一片闲愁,想丹青难貌。秋渐老、蛩声正苦,夜将阑、灯花旋落。最无端处,总把良宵,只恁孤眠却。……” 胤禛即将踏出年府的脚步再一次被倒回来,她清楚地记得这首歌的歌词正是柳永的词,而刘永,正是方清伊最喜欢的大词家,“莫非又是那日的女子?”胤禛转身问身后的年羹尧“年兄,这唱歌的女子是否在你府上?” 年羹尧一愣随即颔首,“正是,四阿哥是否想见见?请跟再下来。” 胤禛比年羹尧更快地冲进了花园,在上次邂逅的石桥上,胤禛又看见了那个身影,一人静悄悄地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似乎是听见有人过来琴音也停了下来。女子背对着他们说道,“哥哥,我说过,我不见外客。” 胤禛求证似的看了年羹尧一眼,年羹尧轻声说道,“舍妹”。胤禛点点头,随即说道,“能否单独谈谈。”年羹尧知趣地退下,但是眼前的女子却并未转过身而是起身准备离去。胤禛紧走几步到女子身后,“佳人应怪我,别后寡信轻诺。记得当初,翦香云为约。甚时向、幽闺深处,按新词、流霞共酌。再同欢笑,肯把金玉珠珍博。” 女子停下脚步,“公子知道这首词?” “柳永《尾犯》” 女子一下子转过身“公子也喜欢这首词?” 胤禛一下愣在原地。眼前的人,不正是但年的方清伊。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姨娘……” “公子说什么?” “年姑娘”“我叫蝶衣……公子” 这时一个老嬷嬷走过来拿了一件披风为年蝶衣披上“小姐,该歇着了”年蝶衣与胤禛互相望着都不说话,也都不肯走。胤禛回神之下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交给年蝶衣“这就是我的信物,你收好它。” 胤禛阔步从花园出来看到等在一边的年羹尧,“年兄,我要她。” “四阿哥……” “我要年蝶衣” …… 忙碌的车辇停在院子的门外,三百人的队伍齐刷刷地立在两旁,“梁九功,去敲门。” 梁九功还没有碰到门把手便有两个家丁出来,“老爷子,您走错了吧,知道这是谁的府上吗?” 梁九功微微一乐,“当然知道了”随即指了指站在队伍一边的陈妈“这个老太太,你们认识吗?是她带我来这找位姑娘。” 家丁定睛一看,“陈妈?您怎么来这了?老爷不是说过你要是再敢踏上王府一步就打断你的腿的。老爷昨个还说起了小姐的事情提起你还是咬牙切齿的。快走,别让老爷撞见。” “要不是那位车里的老爷花了两千两银子请我来,我可不是随便敢来王府的。但是话说回来小姐当年难产而死是我的错吗?那是小姐的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怀孕期间颠簸造成的。归根结底这女人生孩子就是有危险……”陈妈有些胆怯却又理直气壮的辩解道。 这时门里走出一个衣着阔绰的妇人,怀中抱着一只算盘,“我还道是哪里来的花子在我家门外乞食,闹了半天是接生手段高明的陈妈妈。这可有些年没见了”,李氏转脸看看车辇和打扮成家丁的侍卫说道,“看来是时来运转傍到大户了,真敢到王府闹事。” 玄烨从车辇上走下来到李氏身边,“想来这一定是王夫人。” “呦!下来个撑腰的。我们王家是从来不欺软怕硬的,带来的人多我到要看看敢不敢在我们王家门外闹事。”说着院子里出来十几个家丁,由于王家的家风不错再者并不克扣穷人因此附近的佃户看到动静也拿着各家的农具过来帮忙。 这时王达子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动静便急着从院子里跑出来,一出院门便看到了门外的陈妈“陈妈,你还敢来!……”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见了一张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的脸,这张脸在蝶魂谷见过,在鳌拜府也曾经见过…… …… “十四哥……”琪琪格本是来到乾清宫找皇上的,但是看见胤祯站在门外心中的委屈便禁不住全部都倒出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胤祯的衣服上。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十四哥,十四哥为你出气!” “皇……皇阿玛要把我嫁到蒙古去,我不要去蒙古,十四哥你帮帮我给皇阿玛求情。” “这么急就嫁人?……我还没有听皇阿玛提起过……” “等你知道了指婚的上谕都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四阿哥已经站到身后。 “四哥……”琪琪格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胤禛走到琪琪格面前抬起手为她擦掉脸上的泪迹,“皇阿玛昨天晚上就已经出宫了,不然的话昨天我已经来了,看你哭的,脸都成了花猫了,还不赶紧去洗洗,怎么到现在还是个男装的样子,若是皇阿玛回来看见你又要生气了,更不要说求情了。” 琪琪格疑惑地看着胤禛“四哥是为了给我求情专程来找皇阿玛的?” “是啊,我可不希望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可是……四哥不是很讨厌我吗?” “快去梳洗换衣服吧。”说着微笑着推了一下琪琪格。 看到琪琪格纳闷而又顺从的离开,疑惑的情绪也挂在十四阿哥的脸上,“四哥今日的态度,有些怪异。” “有什么可奇怪的,琪琪格不想嫁到蒙古。” “但是八哥很赞成这次和蒙古的联姻。琪琪格毕竟是格格,她有这个义务像所有公主一样为大清做出贡献……”胤祯搬出了惯例出来却换得四阿哥不屑的一笑。 胤禛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弟弟“你和老八……走的很近嘛!我记得你跟十四的感情很好啊,怎么舍得她嫁到蒙古。若说这是惯例那也不差琪琪格一个;若说是做贡献,那就让其他的公主去做这份贡献吧,十四不行。” “我和十四的关系向来是兄妹之中最好的,所以我也会为她考虑的周详,嫁到科尔沁于国于家都是很好的选择,况且任何子女的婚姻不都是皇阿玛指婚就算的。身为女子就是要嫁一个好丈夫,多尔济配得起十四格格。这就是我认为的好婚姻。为什么不支持?” “你认为的好婚姻,还是八阿哥和安亲王他们认为的好婚姻?最近的一些事情总是很蹊跷,我听说安亲王对十四格格的婚事很关心啊。他管的是不是有些宽。如果只是海善关心我还会觉得近一些。” “四哥是在监视我们!”胤祯厉声说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胤禛。 “不要对你的兄长那么大声的说话毕竟这是在乾清宫的门外。还有,‘监视’?‘我们’?你的这些词我听起来有些怪异啊。不过我不想跟你讨论‘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对那些并不关心,倒是皇阿玛,皇阿玛了解的更多。只是他不想看到兄弟们之间真的出现束甲相争的局面,我也不想对自己的亲弟弟做出什么严厉的事情来。” “亲弟弟?不要说对这些年一直与你意见不合的我,就算是对七格格、十二格格、还有故去没几年的九格格。对于她们的离世你又何时有过丝毫的悲痛?四哥,太子迟早是要倒的,倒不如我们兄弟一起保八哥!” 胤禛伸了一个懒腰,“看来,皇阿玛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我还是带着十四去散散心。”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形似神似 李氏被王达子挡在门外却又把头钻进来小声叫到,“老爷,那个麻子脸是谁啊,你把他带到小姐房里干什么,虽然看着有钱,但是现在的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如果他拿走了小姐的什么东西万一有一天小格格回来认亲那咱们拿什么留给小格格?”李氏的话没说完就被王达子又推出的门外。 “清伊住的就是这间屋子?……对,这是她生前的风格,只是似乎冷了些。王达子,现在这间屋子谁在住?”玄烨闭上眼睛尽可能地幻想出方清伊伏案写诗的样子,仿佛这里还留存着她的气味。 “自从小姐故去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住过,一切的样子都没有再变。但是奴才没有想到皇上会找到这里来。奴才以为小姐在皇上心中和其他妃嫔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奴才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小格格在宫中过的并不如意也不受到重视……奴才以为您是薄情寡性……” “那是因为朕并不知道她是清伊的女儿,朕不知道她就是朕的小景晰。但是她是如何变成了袁常在的女儿,这一切真的太蹊跷了。她在朕身边长了十六年可是朕一点都不知道,但是自从那天晚上她穿着清伊的衣服站在乾清宫的时候朕就已经猜到了,可是朕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所以皇上就想找到我们这些奴才来求证?皇上,恕奴才直言,您在这是找不到您要的答案的,初蕊一直都在恭亲王府住着。” “初蕊还活着?但是当初为什么不把景晰带到真的面前而是待到了恭亲王府?” “皇上,其中原委还是找到初蕊之后细细地问吧。” “她住在哪?朕这次来找到你们就是要把她接回去与朕合葬。但是这件事要周密进行不能有半字泄露。” “奴才听从小姐吩咐,已将她安葬在蝶魂泉之中。” “这……” “小姐当年留下遗嘱就是怕皇上会找到她的尸骨即使不会风光大葬也一定会带她回到紫禁城。虽然成全了你们夫妻的情分,但是也一定会后患无穷,因此愿沉于泉中”。王达子一直跪在地上,对着玄烨叩头“小姐只愿皇上江山稳固。” …… 琪琪格跟着胤禛坐在马车上,耳边的小辫子随着车的颠簸左摆右晃,“四哥,我没有心情去吃馆子、听曲子,眼看着皇阿玛要把我嫁到科尔沁去了我还哪里有心情……会朋居呢?我昨个来还在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个茶馆了?” “上次会朋居不是惹着咱们家十四格格了吗?十四格格说拆掉做四哥的自然要把它的匾额拆掉算是给你出气。” 琪琪格牵强地一笑,“四哥,是不是算是给我临行前的礼物啊。反正十四也不能再惹你生气了就送份厚礼。” 胤禛搬过琪琪格的脑袋怜爱地刮了一下琪琪格的鼻子,“十四你听着,你受管教的日子过去了,从今以后四哥会好好地疼你,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都告诉四哥,四哥送给你,谁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也告诉四哥四哥给你打他板子。不要再提要被嫁到蒙古的事情,现在皇阿玛的上谕一天没有发,这件事就不能做数,不要听信谣传。只要四哥在,只要你不愿意嫁到蒙古,四哥就绝对会拼尽全力让你留下来。”‘琪琪格,四哥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如果皇阿玛执意要将你嫁到蒙古,就只能牺牲袁常在供出你的身世来。’ 琪琪格靠着胤禛的肩膀看着不同于往日的四哥,越来越觉得近些天发生的事不简单。皇上在乾清宫看到她之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第二天就出宫了,皇上会出宫找什么?难不成是找嬷嬷?四哥也是一反常态的对我好起来,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对我有过耐心?倒是十四阿哥,平日里他与我的感情是最好的,可是最近他总像是没时间跟我说坏似的,听见我要远嫁蒙古倒像是对了他的心思。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已进入院子里悠远的琴声便在耳边想起,琪琪格明显地看见笑容在四哥的脸上扩散开来,那份溢于言表的兴奋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胤禛拉起琪琪格的手,“四哥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喜欢她。” “为什么会是在年府呢?看门外仆人的样子四哥和年大人很熟悉吗?” 琪琪格的话让胤禛停下脚步,与琪琪格相认的喜悦冲淡了胤禛的戒备心,但是危险是时刻存在的,即使是不参与政治的琪琪格身后也有颇受皇上喜欢的十四阿哥和连带的八阿哥等人。胤禛笑着伸出小指“咱们做一个交换。” “交换,四哥为什么不说是交易?” “四哥不和你做交易,只做交换,是咱们兄妹之间的小秘密,怎么样?” 琪琪格用小指勾住胤禛的小指,“我答应你,说吧。” “四哥一定想办法不会让你嫁到蒙古去,但是你必须要答应四哥,不论四哥带你去哪,或者是和谁见过面说过什么话都不准告诉任何人。” “包括德妃娘娘和我额娘。” “尤其是我德妃娘娘。” “……成交” 相见的那一霎那,两个姑娘都把目光集中在彼此身上,他们对望的时间比胤禛想象的还要长直到胤禛对年蝶衣说道“蝶衣这是我妹妹琪琪格。” 蝶衣微微颔首,琪琪格却一直盯着她,“看来这就是四哥的心上人。” 胤禛看着蝶衣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笑着对她说,“我这个妹妹心直口快的,并没有恶意。”然后转过脸对这身边的琪琪格说道,“十四你看她像不像姨娘?” “姨娘?方清伊?”琪琪格听到胤禛的话冷下脸,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眼前的年蝶衣“皇阿玛觉得我更像。”琪琪格本以为胤禛会生气,因为她从没有在他面前说话这么放肆。然而胤禛却爽朗的笑出声来,“对你更像。不过琪琪格,任何人之间的相似有的人注重形似,有的人注重神似。” 蝶衣似乎注意到了琪琪格对她的敌意,佯装不知的弹起琴来 “这么说四哥是注重神似的?我到现在搜觉得奇怪,这方主子有那么好吗?我在皇阿玛那见过方主子的画像也算是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四哥见过刚进宫的一个秀女姚氏吗?她长得倒有几分像那个方主子,被皇阿玛看见了,当晚就被临幸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给封号。可是四哥为什么要喜欢神似方主子的女人呢?” 琪琪格的话问的胤禛心中浮起了一丝寒意,他从来没有正式地想过这个问题,更不愿问自己,看着面前的蝶衣知道自己心动了就是。 “格格你真的在这呀!”远远地看见了一身朝服的年羹尧。 “年大人,您找我?”琪琪格好奇的看着年羹尧 “是啊格格,皇上回来了,回来就要见您,奴才听十四阿哥说四阿哥带着您出来了所以才找来的。” 琪琪格闻听一惊,傻傻地看着胤禛,“四哥皇阿玛招我去。……该不会是蒙古……” “不要瞎想,皇阿玛既然是一回工就要见你,肯定是重要的事情,快回去吧。”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不是科尔沁……”琪琪格机械地走下楼梯。胤禛转过身像年蝶衣道别却发现她严重含着泪立在一边,“四阿哥,问句不该问的……方清伊是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相认 胤禛走近蝶衣,手从她的脸上划过,把她的那滴还停留在脸上的泪珠放在手指上,然后让手指靠近嘴唇轻轻吻掉,他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蝶衣,“不要流泪好不好。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的眼泪了。一直以来看见你太多的眼泪,就算是在南巡的时候那悲伤地神色都没有从你的眼中离开过,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皇阿玛是九五之尊而你似乎是他最爱的女人。但是为什么他保护不了你?让你怀着孩子离开皇宫,伤心欲绝的离开人世。这是一个爱你的男人应该做的吗?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爱你,见过你们的人都知道你们彼此相爱,但是他爱你有多深,你自己衡量过吗?他去蝶魂谷接你,你便跟着回来了,你要的仅仅是他对你的在乎,可是那次是你第一次离开吗?不是!” 胤禛转过身冲过去紧紧地抱住蝶衣,“我不会再让你流眼泪了,更不会因为我流眼泪,世界上的一切都抵不过你眼中展露的欢颜,如同初夏的一朵茉莉……知道吗?当我二叔不在的时候我曾经问他最想要什么他说是蝶魂谷中带出来的那幅画可是皇阿玛没有给他。于是我问今生是不是后悔没有得到你,你知道二叔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很多时候,男人们甘愿为她遮风避雨,距离靠得再近,也决不允许自己有非份之想,也许是因为她宛若蝶魂谷中那口泉水般的明眸、或者是好似彩蝶般玄幻不实的的一笑,星星般地一颗泪就能够彻底洗净了男人们对欲望的渴求,像雪莲花一样只会给男人们冰雪一样的幻想。这样“冰清玉洁”,美好生动,足可以让人爱到梦里头’。” 胤禛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怀中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年蝶衣,他只是这么紧紧地抱着她,“答应我,哭过了今天,就不准再哭了。” ……………………………………………………………………………………… 琪琪格为了见玄烨特地回到袁常在那里换了一件新衣服,但是刚出门梁九功就到了,看见琪琪格先是请了个安随后说道,“格格,依奴才的意思格格还是换上,上一次在养心殿穿的那件衣服吧。老奴在外面候着。”琪琪格面露难色,“这恐怕是不合适吧。本来宫里面就是不允许穿汉装的,况且上一次在养心殿那样一闹,皇阿玛已经很久没搭理我了,公公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不怎么样。” 梁九功赶紧赔笑,“格格,老奴今天跟您拿脑袋保证皇上绝对不会对格格发脾气的,快去换吧。” 再见到皇上的时候,也看到了旁边的初蕊,“嬷嬷,你怎么在这?是皇阿玛招你来的?还是你有特殊的事情要见皇阿玛?” 初蕊一笑,“格格,快去给皇上请安吧!皇上可是等了您很久的。……您今天穿这身衣服是再合适不过的。”初蕊扒近琪琪格的耳朵“格格要缓缓地走过去,只是拜,不要说话,让你的皇阿玛看你一会儿再开口。” 琪琪格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初蕊,然后依照初蕊的话走近玄烨…… 玄烨拉住琪琪格的手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端详了一阵,“如果不是看到镜中的朕,朕真的会以为回到了当年,或者是她并没有死。而你——景晰,你长大了你就是她生命的延续,是我们两个生命的延续。 “皇阿玛,我是琪琪格,不是景晰,我的额娘也不是方主子而是袁常在。” “你觉得自己是谁都好重要的是,皇阿玛找到你了。” …………………………………………………………………………………… “初蕊不在府里?她不是一直都在府里住着吗?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让她乱跑,如果是让宫里的任何一个人看见认出她来,咱们都是隐瞒不报是要掉脑袋的。” “安郡王,我们府里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虽然当时不知道我阿玛留下话说等到皇上为十四格格指婚的时候才能把叶子连同初蕊一起交出去是什么意思。但是我阿玛亲口交代的清楚,一定要对初蕊奉为上宾来厚待。如今看安郡王的反映似乎这件事情您一直知道的很清楚。那我也最好说清楚,现在不只是初蕊不见了,而是初蕊连同那片叶子一起不见了。您最好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如果今后牵扯到什么事情,我可是一概不知。” 玛尓珲过来一下子抓住海善的衣领低声吼道“你当初把初蕊在你府上的事情告诉我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现在你才对皇上说,你就是知情不报。” 海善打掉玛尓珲的手“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是什么,但是既然我知道了,于公皇上为君我为臣那是忠;于私我是皇上的亲侄子是孝。” “你不是忠也不是孝,你是想保住你们一家老小的命……” “有何不可!” ……………………………………………………………………………………… 玄烨握着琪琪格的手走在月光下,“阿玛从来没有问过你,阿玛记得你四哥说你小的时候背陆游的诗三天都背不下来,那你告诉朕,你喜欢谁的诗词?。” “皇阿玛从来没有去过十四的卧房当然不知道十四喜欢哪位诗人了。十四喜欢……” “先不要说,让朕猜猜。应该是柳永……还有……纳兰性德。” “皇阿玛居然知道!!!”看着十四的神色雀跃起来,玄烨的眼光也豁然开朗,“知道,自然是知道,谁让你是我们的女儿。她曾经说过词坛之上只有两位词家,一位便是生于宋时的柳永,另一位就是当世的纳兰容若。” 琪琪格的眼光暗下去却又明亮起来,“皇阿玛,你爱琪琪格吗?” “皇阿玛当然爱你了……” “不是现在的我,而是这十七年长在我额娘袁常在身边的琪琪格,皇阿玛……” “是朕的子女朕都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不安 玄烨转头看着琪琪格,在月光下的她更加像当年蝶魂谷中的方清伊,亦真亦幻。 “皇阿玛,你可是再想她?”琪琪格看到皇上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禁不住问道。 “谁?哦,是在想她,十七年前,她也是这样与朕牵着手在这院子里散步,但是那时候她已经不穿这身衣服了,她在试着融入朕的生活中去,想替朕分忧,但是……” “爱她?”琪琪格问出了口却觉得不妥。 玄烨听到了笑笑,“朕从没有说过爱她,没有资格爱她。朕比不上裕亲王,他敢爱敢付出但是朕不敢爱却总是索取。知道她离开,朕才知道朕的爱是那么的羸弱。” 琪琪格觉察出了玄烨的无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说道一个女人的时候还是那么难以割舍,但是作为一个帝王他的爱又是那么的无力。“皇阿玛,我扶着你上台阶。”玄烨摇摇头,“琪琪格,阿玛背你上去好不好?” “皇阿玛……” 玄烨向前走两步,半蹲下身子,“来阿玛的身体还硬朗着呢!上来!” 琪琪格快走两步趴在玄烨背上,“皇阿玛,你从没有这样背过我,而且祖宗家法抱孙不抱子,您是皇上,琪琪格这是大不敬。” “哪来的那么多规矩,你是朕的琪琪格,就比所有的规矩都大!” “以前皇阿玛也是这样背着她的吧。” “当然背过她,只是她的身子太弱,比你可是轻多了。对了,十四可有意中人?”玄烨放下琪琪格,打趣似的问道。 “皇阿玛见过的……傻小子孙承运。” “你喜欢他?那小子可不傻,对朕的问题简单几句就切中要害,很干练。” “我听说,皇阿玛要把握嫁到科尔沁去……。” “你既然不想去,皇阿玛绝对不会勉强你,只是这个孙承运,朕还要在看看他。还有,晚上对你额娘说,朕谢谢她养大你。” ……………………………………………………………………………………… 假山的凉亭上,乌拉那拉氏坐在德妃身边,“额娘,我该回去了,宫门要关了。”德妃未接话,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慢慢地站起身,“……方清伊……”乌拉那拉氏也跟着站起来,“额娘,你说什么?” “不可能,她明明是死了,玛尔珲的消息不会错,怎么可能……你过来看,那不就是方清伊吗?皇上以前也是这样背着她到假山上去看月亮的……”德妃一把拽过身边的乌拉那拉氏等待确认。乌拉那拉氏细细看了一下,“额娘,我没有见过方清伊,但是刚才那女子是十四格格!” …………………………………………………………………………………… 乌拉那拉氏坐在厅中等着胤禛,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德妃一项都是镇定自若的,但是今天…… 胤禛走到厅中,“还没睡,是在等我?” “爷,我今天觉得额娘很异样……” 他早已知道其中肮脏的交易,如同饭后看见令人作呕的死尸,“睡吧,明天我想带十四到府里吃饭。” “十四?他现在应该是在照顾弘春吧,哪有时间来咱们府上?不过也好爷只有这一个同母兄弟了,还是亲睦些……” “我说的是十四格格……” “是” “准备些女孩子们爱吃的东西,但是她的口味咱们也不知道,还是明天赶早我亲自去问问她的奴才还有照顾她起居的嬷嬷,菜色嘛,你要亲自去看,每一样都不能马虎,最好是把你的拿手菜也露一下……” 乌拉那拉氏听着胤禛的侃侃而谈,打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怪异 …………………………………………………………………………………………… “皇上赐玉如意一对、金镶珍珠石凤钿一顶、金箔朝珠一盘、珊瑚朝珠一盘、金长簪一支、金镶红玉抱枕一对,金镶珊瑚镯子两对、金指甲套两对、白玉戒指一件、珊瑚镏子一件、伽楠香手串一盘、珍珠镶玉手串十对、大红桃红果绿葱宽袖各一件、江南锦绣月白团圆褂子一件、江绸棉衬衣一件、桃红缎马甲一件、茶香手串一盘、荷包一对、黄金两千两、白银两千两……”梁九功手中的恩赐像是账单一样绵延不完,袁红炎陪着琪琪格跪在地上,脑子里面如海浪翻滚,她已经实实在在地猜到了为什么皇阿玛会对她如此的恩泽,但是她丝毫不想去想这件事,她还是她,袁红炎的琪琪格。也许有一天她就不是了,但是最起码现在她不想知道这中间究竟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或者是皇阿玛已经洞悉却永远也不想揭发的原因。 “告诉额娘,今天都跟你皇阿玛谈了什么?这些东西不像是指婚所赐的,究竟是为什么?琪琪格……”突如其来的恩赐让袁红炎,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 “今天……陪着皇阿玛去散步了,看了看月光聊了聊,皇阿玛看着很高兴,我还陪着他在乾清宫吃晚饭……”琪琪格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额娘说话了,她不是自己的额娘,显然的,皇阿玛已经知道了,而自己在皇阿玛的言语中也知道了,但是为什么会成为今天的这种局面? “额娘……”琪琪格用力的抱住面前的袁红炎,“皇阿玛说,我穿青色的衣服好看,你说是不是?” “琪琪格是最漂亮的花,穿什么都好看。”袁红炎看见了琪琪格眼中的泪水,“怎么了,皇上如今如此待你还有什么不如意吗?” “额娘,皇阿玛让我谢谢你。” “谢我?!!!”袁红炎的错愕明显的写在脸上。 “皇阿玛谢你养大我。” 不是诞育单纯的养大“额娘明天回去谢恩。休息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真像 一 “跪下”玄烨背对着袁红颜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的感情也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袁红炎今日来到乾清宫并没有打算活着出去,她知道玄烨的精明,昨日的赏赐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也就是说玄烨知道了琪琪格并非她亲生。 “知道朕为什么今天招你来吗?”还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袁红炎心中不禁再想‘这是我嫁了近二十年的丈夫吗?这就是我当初所向往的夫妻生活吗?二十年了我们之间究竟了解多少?也许他从没有把握当作他的妻子’。 “奴才谢皇上昨日的赏赐。”说着袁红炎叩头谢恩。 “你谢朕什么?那些赏赐是是朕赏给十四的,与你何干?”玄烨转过身来,站在阴影中的他让袁红炎打了一身寒颤。 “奴才是琪琪格的额娘,皇上既赏了十四,做额娘的理当过来谢恩才是。” “养母也是可以叫额娘的,就像是佟佳氏皇后是四阿哥的额娘一样。但是谁都知道,佟佳氏皇后……无子!” “可是奴才是十四的亲额娘,这是宫中上下都知道的。”袁红炎完全明白了玄烨的意思,他知道了,他需要袁红炎给他一个解释,但是孩子是樱雪从宫中抱的,后宫中只有皇上一个男人,不管袁红炎是不是琪琪格的亲额娘,皇上都是孩子的父亲。所以不管怎样这一点皇上应该是知道的,才不会问罪最起码,不会罪及琪琪格,只要保住了琪琪格对袁红炎来说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即使自己以欺君之罪被处死也不回有什么牵挂。 “宫中上下也都知道狸猫换太子这出戏,想必你也是看过的。” “奴才没有狸猫也不会有人愿意将太子还给奴才,奴才只有一女,就是皇上的十四格格。”袁红炎执拗起来,她不喜欢跪着和自己的丈夫说话,她仰视着他,只会受来她的蔑视。 “十四自然是朕的女儿,朕比你都肯定,所以朕想要她做出她公主应尽的本分,远嫁蒙古科尔沁,你觉得如何?既然你是十四的额娘朕觉得有必要只会你一声。” “皇上!”袁红炎一把拉住玄烨的袍子,“奴才知罪了,奴才自愿领死,请皇上看在奴才服侍皇上近二十年的情分上,把琪琪格嫁给一个普通人,她不愿意嫁到蒙古,这是臣妾唯一的心愿请皇上成全!” “为什么领死?”袁红炎听见玄烨的牙齿在“咯咯”作响,恐怕是恨到了极致如果自己不坦白出来,那么即使琪琪格活下来,过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日子?“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服侍了朕近二十年,又为朕生下十四女,这是功劳啊?罪从何来?” “琪琪格不是奴才的亲生女儿,是奴才抱来的!”“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玄烨的一声吼喊破了这些日子压抑在心中憋闷。他一把将袁红炎从地上拽起来,“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隐瞒差点让朕铸成大错对不起清伊!” “姑姑!为什么?”袁红炎眼中显现出来的愕然丝毫没有伪装的成分,她不明白她隐瞒琪琪格并非自己亲生与姑姑何干!玄烨盯着袁红炎的眼睛,目光逐渐柔和下来,“朕知道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养大的这个孩子是打哪来的。”玄烨把手放开,重重地坐下来闭起眼睛。 “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琪琪格和姑姑有什么瓜葛!” “当初你抱琪琪格来抚养难道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玄烨心中都觉得好笑,女儿就长在自己的膝下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这袁红炎也还是一样,同入宫时一样单纯。 “樱雪说,是个宫女受到宠幸怀有身孕,而无人知晓,所以即将临盆也无人问津,导致生产之时雪崩而死,难道竟不是……” “朕的宠幸内侍监自有记录,怎么会连一个宫女怀孕都不知道!自宠幸之日起待遇便会有所不同,这你都不知道,你生活的也太安静了。……琪琪格是朕与清伊的女儿,清伊生产后便要初蕊把孩子带进宫交给朕抚养,所以初蕊便带着琪琪格准备来找裕亲王,想请裕亲王带琪琪格进宫,但是却不想碰见了恭亲王,这常宁心中对朕有怨恨,所以才会指示鹦哥以保胎为名在你的膳食里面下药,所以你的第二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而你,为了不丧失朕的宠幸就接纳了樱雪抱来的这个孩子,其实樱雪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正是常宁吩咐鹦哥抱进宫专程为你预备的孩子。你养着琪琪格却不知道这是清伊的女儿。” “不可能,琪琪格是我的孩子,和姑姑一点关系都没有,姑姑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托初蕊带孩子回来!”袁红炎不相信玄烨所说的,孩子是谁的都好,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方清伊的,也绝对不可一世方清伊的,当日自己和宜妃想方设法要致方清伊于死地,如果不是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在获悉了方清伊最后住处的时候放过她。而自己视如己出的琪琪格竟是方清伊的女儿,对于袁红炎来说真的是晴天霹雳…… 玄烨重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捏住袁红炎的下巴,“朕从没有说过清伊已经不在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莫非你这些年在宫中还一直同外面有来往?” “奴才不知道!奴才完全是猜测,皇上这些年早就不去找姑姑了,如果不是姑姑出了什么意外,依皇上的用情一定不会停止寻找……” 直觉的头晕目眩,袁红炎结结实实地挨了玄烨一记耳光,“具初蕊说,她伴着清伊出宫之后一直有人追杀和调查,迫不得已才隐居到当年鳌拜的别院,如果朕猜的不错,那个在幕后指使的人就是你!” “不皇上,奴才没有,奴才绝对没有追杀姑姑,姑姑对奴才有养育之恩……姑姑,不,你别过来,但年我已经怀有身孕,我已经收手了,最后是听他们说,你难产和孩子一起走了……”袁红炎准备向玄烨解释,但是看见玄关处站着一名青衣女子缓缓向她走来,越走越近,方清伊那哀伤的脸就越是清晰,满是泪痕的望着她、靠近她…… “额娘,你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琪琪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结局 身后跟着的孙承运,不知道此时是改进该退,这是皇上的家事,最臣子的不应该参与,但是看见泪眼婆娑的十四格格,孙承运又不忍心离开,“格格,先把娘娘扶起来吧,有什么话臣退出去了你们在说。” 玄烨一摆手,“这没有外人真今日让十四叫你来为的就是要和你说一说家事,没什么可退的。有些事情琪琪格需要知道,也许你也有义务知道。” 琪琪格从地上扶起了袁红炎,淡淡地一笑“额娘,皇阿玛,什么都不用说了,琪琪格不是傻子,猜得到。皇阿玛在见到我穿这件青色衣裙后的样子,还有之后翻天覆地的荣宠,都是我这些年想都不敢想的,推根溯源,我什么都想的透,您那晚在我面前的明示我知道是因为我娘——方主子。昨晚我彻夜不眠,就是不明白我娘既然已经离宫那么为什么我又在宫中长大,看着额娘,想着她这些年对我视如己出我真的不能想象她是间接害死我娘的凶手”琪琪格走到袁红炎身边“额娘,知道其实我有多么的爱你吗?我在埋怨你不得宠的时候也在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阿哥,那样我就可逆让您母凭子贵。但是今日,在我什么都想透彻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来面对您,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但是我娘也养育了您为什么您要这么对她啊,您叫我情何以堪。” “对不起琪琪格,都是额娘的错,使我对不住姑姑……只求皇上赐奴才一死,但是不要让琪琪格嫁去蒙古。” 玄烨对着默在一旁的孙承运开口道,“孙承运,老实回答朕的话。” “遵旨” “朕有心把十四格格指给蒙古科尔沁,你有何想法?” “臣自认为,若皇上能把格格指给臣更为合适。” 孙承运的一句话让玄烨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为何?” “臣虽不才,但是愿竭尽所能照顾格格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迁就她的坏脾气,她高兴的时候陪她笑,伤心的时候逗她笑,永远陪着她。科尔沁的那个人行吗?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没有感情又怎会疼惜?” 琪琪格转过脸看着他“木头……若是我被你宠坏了怎么办?” “那我就宠你一辈子,到你老了,走不动了也是个刁蛮的老太太。” 孙程运的话让玄烨在心中常常地出了一口气,他默默地握起手中的那块狮虎傲月‘清伊,你听到了吗?你觉得这个女婿如何?我是觉得不错,那我就替咱们的女儿做主了,你在天之灵一定要证明我的这个选择是对的。’ ………………………………………………………………………………………… 康熙四十五年(1706)18岁时受封为和硕悫靖公主(九公主)。是年嫁与散秩大臣一等男孙承运。孙承运系振武将军甘肃提督孙思克之子。康熙皇帝赏赐隆重,并将包衣王达子一家连同佃户土地一并赏赐作为公主的陪嫁。其母袁常在抚育有功晋封为袁贵人。 孙承运康熙三十九年(1700)袭父遗爵,封为一等男,康熙五十八年(1719)卒。 康熙四十七年(1708)十五女受封和硕敦恪公主(十公主)。嫁于科尔沁台吉多尔济,康熙四十八年(1709)卒,享年十九岁。 马尔珲四十八年薨,谥“懿”。子华玘袭其爵。 ………………………………………………………………………………………… 玄烨把琪琪格再次叫到身边,抚着她的脸,“阿玛不成了,照顾不到你了,原本想着能够指望着你那额驸能代阿玛照顾你的下半生,但是没想到他的身子骨还不如朕,这是阿玛的失策啊!还好朕走了,你四哥和十四哥都疼你,如今十四还在外面领兵,国中有老四这棵树照顾阿玛也就放心了。” 琪琪格擦擦眼泪“皇阿玛,十四不要哥哥照顾,要皇阿玛。女儿家皇阿玛前年赏赐的牲畜还没有用完呢,只求皇阿玛多照顾女儿几年。除了皇阿玛,谁还会十倍十倍的给女儿赏东西,琪琪格被皇阿玛大手大脚的惯坏了,没钱花了怎么办?咱们好好吃药,病好了去蝶魂谷看娘。” 玄烨无力的摇摇头,“不吃了,什么药也医不好的,这是心病,你娘去了整整三十三年了,朕早就该去和她团聚,只是有你,有这大清国朕一直放心不下。这畅春园就是她最常住的地方,她认得路会来领朕走的。”说话间玄烨在枕头下摸出了那枚拼凑的狮虎傲月“十四啊,这是你额娘的东西,但是有一半是纳兰容若的,所以纳兰的那一半留给你你娘的那一半朕带走。……看见了吗?她还在桥上站着,青色的裙子……” 公元1722年12月20日,旧历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皇帝驾崩于畅春园。 …………………………………………………………………………………………………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严冬,在一片流言四起,肃杀恐怖的气氛中,康熙皇帝第四子胤禛登上了皇位,年号雍正。 雍正三年十一月敦肃皇贵妃,年氏崩。三子,福宜、福惠、福沛,一女,皆殇。 玛尓珲子华玘,五十八年薨,谥“节”。雍正登基后夺其爵位。 乾隆元年,在熬过了十七年的寂寞岁月之后,四十八岁的悫靖公主,在新君登基那庞大的鼓乐声中,悄然而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