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 一、杨清浩 雨,滂沱的雨。 杨清浩喜欢听雨,尤其是黑云压城的午夜之后,一个人凭着栏杆,模糊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站在阳台,六尺左右的长度,横躺下来,大小就和两个人的棺材无异。雨夜的景色十分迷人,一座城,半支烟,几点灯火…… 这种略带诗意的画境让人迷醉,如同酒与女人一样,对杨清浩有着莫名的吸引。他从捂暖的被窝里钻出,一个人来到阳台,让偶尔飘来的雨点扑到自己脸上,随即沾灭了指缝中间那半支烟的火光。 最后一缕烟在杨清浩眼前升起,一番无谓的挣扎,消失在雨夜。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娇叱,“浩哥,过来了嘛!”用的是上海女人特有的撒娇口吻,酥软了英雄的肝胆。 杨清浩说,我不是英雄。 但在李小珊眼里,这个从汶川、鲁甸走出来,身上扛着大小十几道伤疤的男人,就是英雄。 “来了!”杨清浩自哂一笑,把烟头往楼下一抛,倒吸一口凉气。 米黄色的灯光下,又是一番缠绵呻吟。 床头摆着一瓶伏特加,烈酒,杨清浩喜欢的烈酒。 “今天晚上不要走了嘛!”李小珊抱着杨清浩,酥xiong贴在杨清浩带着狰狞伤疤的胸膛,一脸娇羞,倒真有大上海的小女人味道。 咕咚……咕咚…… 杯来,酒尽! 杨清浩搂过李小珊的细腰,光滑如玉,被灯光掩映成淡淡的米黄色,别是一番妖娆。够着身子,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角。 厚重的鼻息带着浓浓的酒气,刺激着李小珊迷乱的神经。 “回了。”很简单的两个字,杨清浩微微一笑,嘴角沧桑的味道愈发迷人。 一身皮夹克,杨清浩点了一支烟,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放在床边,也没数,但肯定是多的。 东哥说过,这辈子有两笔债不能欠,一个是情债,二个就是赌债。 杨清浩把李小珊归为情债,欠不得。 要是不给钱,那就只有留人了,可惜他杨清浩,留不下来。 松了松肩胛骨,再伸个懒腰,径直离去。 八、九平的小房间,木门咿呀关上,李小珊没有挽留,把灯一关,嘟着嘴,“每次都是这样,又没要你给钱……” 李小珊曾经跟杨清浩说,要是他肯娶她,他们可以一起到个陌生的小县城,开一家杂货店,两个人,就那样简单地厮守一生。 书里面说的司马相如跟卓文君,也不外如是。 杨清浩笑了笑。他从来没有看不起李小珊,一个女人,要在大上海这样繁华的城市打拼,从来都不容易。尊严与生存,真的要做出选择,谁又知道正确的答案呢? 后来杨清浩经常过来,两人之间也再没有提起过那样的话题。 也许早两年碰见,他们还能在杂货店里嗑嗑瓜子聊聊天。 又或者,再早十年也行…… 楼下的摩托车灯光一闪一闪,轰轰的油门声被大雨遮掩。杨清浩穿着迷彩雨衣,把烟朝砖墙一抵,车轮碾过雨水堆积的路面,一骑绝尘,离开这栋纸醉金迷的“小上海”。 第一章、穷命,窝着过 摇晃的红酒杯,曳地的流苏裙,炫舞灯光,闪烁着迷离夜色的幻醉。舞池中央,陈白东一身深蓝色的皮夹克敞开,棕黑色的皮鞋后跟踢踏作响,合着女人高跟鞋的咚咚响声旋转摇摆,卖力扭动着露出依稀轮廓的六块腹肌。 柔顺的长发从鼻尖掠过,感受着不同女人身上散发而出的香水味,风骚妩媚、冷艳娇柔,每一种味道,都在诉说着云都醉酲幻梦的故事。 杨清浩从斜侧插出,一把拽过还陶醉在狂热音乐的陈白东,扯着嗓子凑到他耳边吼了一句,“东哥,冷佩查铺了!” 陈白东一个激灵,停了下来,对着身前同样晃动的大胸美女略带歉意地暧昧一笑,然后抱歉似的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她抽哪门子疯啊?周六查铺?”陈白东心中忿忿,脚下步子却越发急了,“不对不对,是不是跟着参座过去的?” “不是,就她一个人儿。赖子说她现在就在咱修理所等着呢,掐着表看咱多久回去,而且放出话来,三点前赶不回去,就在周一交#班会上通报咱,那特么事儿就闹大发了。” “跟老何打电话了?”陈白东随即问道。 拥挤的人潮中,杨清浩侧着身子从一个丰满妖娆的女人身前贴过,迷离的眼神突然一定,咧开嘴,抢过那女人手中的红粉佳人,一个咕咚灌入口,再给了她一个罗曼蒂克式的湿吻,随即潇洒一笑,含糊了几句肉麻的情语,在女人微露的酥xiong上一抹,又挤开人群,追上已经来到舞池外的陈白东。 “那妞认识?” “很早之前了,她老公活儿不行,然后,就……嘿嘿,”杨清浩顿了顿,接着说道,“老何那边儿说接了单生意,恐怕要耽搁会儿。” 陈白东掏出一包玉溪,给杨清浩甩了一根过去,“等多久?” 凌晨两点,略显空旷的大街与云都里的喧嚣迷醉形成鲜明对比,杨清浩招呼着给陈白东点上火儿,烟雾顿时从齿间缭绕开来,“老何说了,就二十分钟,他准到。” 杨清浩说着又是一气,“妈了个巴子,冷佩这娘们儿。我这小手还没捂热乎,她后脚就跟着来查铺,准是大姨妈又来了,谁特么凌晨两点了还起来查铺,这才来多久啊?” “东哥,你说是不是,下基层才两月,就当上了军务参谋,要是给她两年时间,她不把团里给掀了个底儿朝天?兄弟们还活不活了?” 陈白东脱下外套,露出一身棱角分明的腱子肉,眉头一蹙,在马路牙子边儿上蹲了下来,“耗子,不一样,首长那是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专调她到那岗位的,甭看你们一个个这这那那的关系,有屌用?人家压根儿不带理你,条条框框硬着来,你能有什么办法?就是捅下天大的篓子,她跟她老子去个电话,什么不能摆平?” “穷命,窝着过!”陈白东把烟屁股往马路中央一弹,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衣服往肩上一甩,迎着夜里微沁的凉风朝迎面而来的银耳汤推车走去,“老板,甩两碗。” 第二章、好白菜 穿上这身皮九年了,白天道貌岸然的待在营区喊着一二一,晚上翻着墙出来花天酒地,陈白东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慨,还是冷佩那娘们儿说得对,“脱了这,你们就特么一群**,能干嘛?全特么死女人肚皮上去了。” 陈白东还记得十六岁高中毕业那会儿被老爹撵着送进部队时的情景,那时候真叛逆,那么好的资质,就考个三本,能干嘛?不如来当兵。只是可惜了,他老子临死的时候也没能再见着他第二面。 往后拿着那些个二等功、三等功的奖章喜报到老爹坟前烧了几大摞的黄纸,有什么用?他老能看得见? 陈瞎子诶,要是不把你儿子送进来,没准儿还能有个人给你送终嘞。不对,好歹小北在,虽说是个闺女,但多少也有个后人。 98年的那场大水,家里遭了灾,白字辈儿一家四个娃,一下子没了俩,小北命大,硬是挺了过来,只是可惜咯,陈瞎子这一辈子都没见着小北上清华。没那个命呐! 陈白东咕咚咕咚喝完银耳汤,抬头望向云都里边儿走出来的一个被黑色长裙包裹着玲珑曲线的高挑女人,这脸蛋儿、这身材,至少也是8分吧。 杨清浩顺着陈白东的目光望去,顿时咽了咽口水,荷尔蒙像牲口一般迅速分泌,弥漫全身,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一个劲儿地朝那女人吹着口哨,跟发情的公牛没什么两样。 出息,陈白东白了杨清浩一眼,这模样,没见过美女似的。 不过那女人还真是好看,一米七五的个子,微卷的长发,黑色长裙胸前微开,露出一抹波涛暗涌的雪色肌肤,脸上醉色酡红,脚步稍稍有些轻飘,挎在手上的古琦包包来回摇晃。 又是个落魄孤单的空虚女人,好白菜啊,要不是冷佩那娘们儿,陈白东不介意上去搭讪一番。 哪成想,陈白东还没上去,从云都里边儿陆陆续续出来了五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围着那女人,像是调戏又像是在商量什么,陈白东只是瞧见那女人最后弯着腰朝其中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男人使劲儿抡着手中的包包,再后来就被另外两个男人架着,像是要往云都旁边的一些个小巷子里带。 诶哟呵,想干嘛?谁不知道云都旁边儿那些岔七岔八的小巷子是干嘛的?光是清洁大妈从里边儿扫出来的套儿,一个月下来也怕是得装好几车吧。 “东哥?”杨清浩自然也是瞧出来了,手背拍了拍陈白东的肩窝。 人说杨清浩这只耗子是旅里最大的牲口,一瞅见女人就发情,但他杨清浩敢拍着xiong部说,他从来没干过趁人之危的事儿。玩女人也好,玩感情也好,谁要是不乐意、不自愿,他杨青浩绝不会强按牛头喝水去。这种胁迫威逼的勾当,他最是看不过眼。 陈白东自然知道杨清浩的意思,摇了摇头,起身皮衣一搭,两手撑开袖子,便朝那伙儿人走去。杨青浩嘿嘿一笑,就知道东哥不会这么干站着,屁颠儿屁颠儿拍马跟上。 好歹是当兵的嘛,保家卫国大了点儿,但见义勇为总是不假,尤其是女人跟孩子,哪能让她们遭了灾,这不是打兵哥哥的脸吗? 得嘞,走着去,没准儿来个以身相许,他杨清浩又拱了颗大白菜。 第三章、那女人,真特么带劲儿 陈白东的出场颇有电影《古惑仔》里陈浩南的气势,杨清浩的痞性也多少有了几分山鸡的味道,因而陈白东皮衣亮敞拦在那伙人跟前时,确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震慑。 陈白东接近一米八的个儿,人高马大,被战友冠以白熊的匪号。除了皮肤白,肚子那地儿六块儿腹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才是实打实拼出这名号的由头。 当年侦察连三十几号好手,他陈白东可以说是一夫当关的狠角色。义务兵第二年就敢跟老骨争三等功,靠的啥?不就是一股子敢打不服输的狠劲儿吗? 虽说后来做了伙夫、当过司机、修过水电,到现在猫在修理所,但这身本事,谁敢小瞧? “怎么着?来事儿不是?”一皮裤上套着明晃晃铁链子、染了一头黄毛的男子弓着腰,把嘴里的烟一抛,语气里多有不善。 陈白东没理会,指了指那女人,“我朋友!” 陈白东原以为自己这话说出来,那女人便会反应过来,顺势往自己这边靠,谁曾想那女人看陈白东的眼神更是迷离,不反驳也不点头,只是一个劲儿挣脱身边两个男人的脏手。 “你朋友?你特么算哪根葱啊?”黄毛冷哼一声,“那是我大哥的马子,你小子特么的找死不成?老子擦你佬姆。” 黄毛嘴里的大哥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服,模样有些清秀,看着斯斯文文的,看人的眼神却让人不爽,陈白东从那人眸子透出的光就可以猜到,这个人不那么简单。 但让陈白东真正不爽的,还是黄毛嘴里那些个问爹问妈的词儿,老妈死的早,陈白东没见过几次,但不代表陈白东不在乎。新兵连的时候陈白东就敢因为这样一句话直接跟老班长杠上,这当了九年兵,难不成还变怂了? “嘴巴放干净点儿,别有爹生没娘教的,”陈白东的声音突然一冷,“要是你妈教不了你,我教!” “你特么找死!”黄毛哪里受得了这些话,扯过腰间的铁链子就往陈白东脸上抡过来。这要是呼实在了,陈白东半张脸都给没了。 谁料陈白东只是身子一侧,堪堪避开那铁链子,顺势一抓一扯,借力带力,把那黄毛一个踉跄,扑哧了个狗吃屎的模样。 那大哥跟身后的人都没有动,黄毛忙不迭爬起来还要再战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呵斥叫住,“阿明,回来。” “不好意思,”李云轩上前一步,“刚才我的人多有得罪,我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也许琪琪跟你认识,但现在她醉了,我也不放心把她交给你,抱歉了,我得先送她回家,她父亲还在家等着。” 陈白东悻悻一笑,不曾想,这伙儿人竟然真认识,看来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被李云轩叫做琪琪的女人一瞧陈白东要走,顿时嚷了起来,“李云轩,你特么放开,不就是一条瞎叫唤的狗,你凭什么管老娘!”说着又对陈白东吼道,“还有那谁?你是不是想上老娘,把他们都砍了,老娘跟你走!”说着想要挣开身旁钳着自个儿的两人,不过也是无功而返罢了。 陈白东听了那女人的话,脸上顿时出现一抹羞赧,这霸气的,就算我想上你,也犯不着这样吼出来啊。再说了,往这云都里里外外打听打听,我陈白东玩儿是玩儿,身边的女人来来回回也不少,但从来没有随随便便就到床上去的理儿。 这话说的,感觉我跟耗子一个德行似的。 李云轩眸子里却是精光一闪,像是在悄悄压着什么东西,随即朝陈白东一笑,就带着那手底下的弟兄和那个女人一道离开。 陈白东瞅着那女人骂骂咧咧一直没完,直到被那伙人带进小巷子里走了老长距离,陈白东这才又蹲在马路牙子上,点着烟,等老何过来。 杨清浩看了老半天,像是还没回过神来,等陈白东一支烟燃了过半儿,才蹲下来冲陈白东说道,“东哥,那女人,真特么带劲儿!” 第五章、洪水猛兽 “跑?”李云轩脖子一够,瞪着高歆琪,“你特么往哪儿跑?老子今天在这儿办了你,看你还是不是云上集团的大小姐?”说着拦住高歆琪,一把又将她推了回去。 哐当一声,烂醉中的高歆琪早已清醒。对那个生不出儿子成天赖在女人肚皮上的父亲她能说什么?还指着他这时候能来救自己?他连自己的公司都保不住了,哪还有精力顾及她这个女儿。 再说了,不是他,她能这样?还不如就生在寻常家庭,不用去管那些亲情冷漠的尔虞我诈,自由自在,过着自己惬意的生活。 高歆琪,你前辈子造了什么孽,碰到了高邑这样的父亲? 李云轩的手已经撕开了高歆琪的长裙上衣,性感蕾丝边的黑色bra露出,双峰呼之欲出。高歆琪甚至没有遮掩,没有抵抗,她的眼角悄然滑落泪珠,只是脸上的冷漠让她看着就像是死人一样。 李云轩盯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三岁的年轻女人和与他料想的激烈反抗截然不同的应对,一下子兴致索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特么倒是叫啊!反抗啊!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贱,平时说着喊着不要不要,装什么高冷女神,真特么到了床上,还不是一副骚浪样?” “你呢?你特么死了吗?”又是一个巴掌扇在高歆琪脸上,李云轩似乎在发泄这些年来对这个女人的所有爱恨。不喜欢她?他暗恋加明恋,喜欢这个女人整整八年,从她上初中开始就喜欢她,可是她呢?冷嘲热讽、肆意谩骂、侮辱人格,她是云上集团的大小姐,哪里在乎他们这些小马仔的感受。 高歆琪还是一副冷漠脸庞,盯着李云轩,没有半点情感上的波动。刺啦一声,李云轩猛地撕开高歆琪身上的长裙,一把往身后一抛,露出高歆琪的魅惑胴#体。 “老子今天就要办了你!”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像是深渊而来的洪水猛兽。 然而下一刻,陈白东的出现打乱了李云轩原本的计划。 黄毛他们四个守在那巷子口,就是为了放着外人进去,打搅了李云轩的好事。 然而毕竟没有陈白东厉害,四个人纵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跟陈白东比起来,还是少了几分军人的血性悍勇。拼着腰间被那黄毛捅了一刀子,陈白东硬是只用了两分钟就击溃了这四个人。 巷子里那个男人的吼声越发疯狂,而那个女人显得异常沉默,陈白东知道,里面的事儿,真坏了。 黄毛那一刀捅得太深,如果这时候把刀拔出来,血肯定是止不住的,又没有像样的东西裹着,肯定伤得更重,因而陈白东没有做任何处理就往巷子里头狂奔。 管他呢,救人再说。 李云轩的丑恶嘴脸已经凑到高歆琪脸上,紧接着用虎口托着高歆琪的清丽脸颊,顺势把身上蓝色衬衣扯开,露出上身匀称的肌肉。 作为云上集团的市场总监,李云轩是众多女员工心中的白马王子,无论身材长相还是身家才华,李云轩都如天之骄子一般。 可惜他碰上了高歆琪,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女人,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仇恨。尤其是,那个逼死她母亲的男人。 全天下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第六章、差得远咯 “放开她!”腰上的血还是淌了下来,陈白东一声洞喝,心里总算是踏实下来,还好及时赶到,要不然,真不知道那牲口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李云轩转头望着陈白东,脸上露出一阵惊愕神色,他是知道外边儿那四个人的实力,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决了那四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个男人,都极为强大。 嘴角的狞笑开始泛起,在他逐渐对高歆琪这个女人的肉ti失去兴趣的时候,陈白东赶来了。 李云轩没有理会此刻已经扭着脚的高歆琪,让她跑了又如何?到了明天,她高歆琪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没爹没钱,没背景没资产,所用资金冻结,房产抵押,那时候,她还能干什么? 过来求自己,求自己收留她,求自己给她老子一条生路,摇尾乞怜,献惑谄媚,她除了那副皮囊,还能有什么? 然而今夜的不快,李云轩必须要找个地方发泄,他可是北美搏击界名声鹊起的新生代领军人物,还会怕了这个腰上挨了一刀的臭小子? 怪只怪,你撞到了枪口上。 陈白东感受到了李云轩强烈的战意,心下一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无论是先前的打斗还是腰上的刀伤,他的确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能,那个男人含忿而来,而且同样自信满满,他知道,这将士一场硬仗。 李云轩疾驰、狂奔,带动身边的风呼呼作响,起身、腾跃,然后拳出,正面轰在了陈白东横档的小臂上。 感受着李云轩的拳力,陈白东连连后退,但对李云轩这个人,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很强,不是一般的强。陈白东只在他老骨身上见到过这样的气势和这样的拳力。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完全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这样的对手,很少会让敌人抓住自己的破绽。因为他们从来都是放弃防守的进攻,完全是不疯魔不成活的节奏,更何况是在今天晚上这样的场合下。 然而陈白东只有速战速决,冷佩那娘们儿,要不是她,今晚能碰到这么多事儿?陈白东可不想在全旅军人大会上做检查,那可丢脸丢大发了。 又是几次交手,陈白东一直在退让纠缠,另外一个意思,自然是让高歆琪赶快离开。瞧着那个浑身上下只穿着内衣的女人,陈白东抽出空朝她大声吼道,“走啊!” 高歆琪的脚踝已经肿了,李云轩一番蛮横的动作让她脚伤更严重,陈白东也察觉到了异样,只是灯光昏暗,还瞧不出具体情况。 “管好你自己!”李云轩一声爆喝,顿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拳脚叠加,针锋相对。李云轩第一次遇到陈白东这样集灵活与力量于一身的对手,战意更加高涨。每一拳轰出,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颤动,只是每一次进攻,也同样会被眼前这个身上带着伤得男人避开或者击回,哪怕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哪怕他的身形带着一种慌乱。无论怎样,陈白东的任何表现,都成了刺激李云轩的引子。 陈白东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笑容,一个侧身,并没有避开李云轩蓄势而来的直击左肋伤口的一拳。而是迅速拔出插在腰间的短刀,趁着李云轩反应不及,一刀落下,扎在李云轩手臂之上。 对刀,陈白东怎么可能陌生?光是南边儿的密林里,他参加过的红蓝对抗,就不知玩儿了多少回刀,无论是时机还是力度,他都能精准把握,因而这一刀扎下去,让李云轩避无可避。 当然,也是放了腰伤这样的破绽给他,不然以李云轩展现出来的实力,收回拳势肯定是能做到的。 陈白东忍住腰间传来的剧痛,一连在李云轩手上扎了三刀,随后被他暴怒而来的一拳砸在脸上,才连连后退,盯着李云轩,嘴角抹上奇怪的哂笑。 陈白东在侦察连的班长交个他最后的一招就是,玩儿命。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天底下,还没人比得过解放军。 小子诶,跟咱比忍耐力,差的远咯! 第七章、老子不要钱,就要她 李云轩盯着眼前这个从嘴里吐出一颗带血牙齿的男人,心中的警惕更甚。他腰上的伤口还淌着血,受了自己那一拳,肯定不会好受,但那三刀扎下去,自己这半条胳膊也就废了,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指不定谁生谁死,他没必要为了个女人把命陷进去。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不过是利益罢了,李云轩知道自己一旦开出足够的价码,眼前这个年轻人定然会妥协,看他身上那一身所谓的名牌,李云轩心里冷笑一声,“你来不过是为了她,一个女人。” 陈白东饶有兴趣地听着李云轩演说家一般的表演,“只要有钱,到哪儿没有女人?我也不要你跟我,今晚这事儿,别过来搀和就成,那件衣服里有几张卡,密码是后后六位,差不多几百万的样子,给兄弟当零花钱,你看怎么样?” 几百万,好大的口气,只是语气中带着的那种蔑视让人很是不爽。陈白东朝车那边的高歆琪望去,瞧着那张同样表现不出悲喜的脸,似乎有些失望,多少给句暖心的话也成,这打了一晚上,别连个表示也没有啊。 “不够?”李云轩一愣,随即笑道,“也是,既然你是来救她的,想必也知道她的身份,这点儿钱,的确是有些瞧不起人了。” 云上几百亿的市值,花几百万就把人打发了,确实也说不过去,不管高邑明天下不下台,不管高歆琪还是不是云上的大小姐,几百万,的确也是失了他李云轩的面子。 “要多少,你开个价?”李云轩缓步过去拾起西装,里面还装了一摞空白的支票,在他看来,这世上从来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砸的还不够。 陈白东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触到这么多的钱,也从来想过会是在今天这样的场景下,比中彩票还来得梦幻。 摇了摇头,陈白东咧开嘴,露出粘着血丝的牙齿,“心领了,不过老子不要钱,就要她!”陈白东一指高歆琪,身上王八之气顿时四溢开来,颇有一番军人临战的气概。 钱多了有什么用?老李退伍的时候为了那几万块钱,差点儿跟全旅的人闹掰了,这钱呐,有比没有好,但多了还真坏事儿。自己这工资,也不愁买房买车,管着自己和小北的花销,偶尔还放点儿外债,足够了。 听说赶明儿国家还给涨工资,到时候自己也是八、九千的人了,还嫌弃啥?再说了,挣这样的昧心钱,陈瞎子不得从坟堆里钻出来指着老子脊梁骨骂? 修了一辈子车,在镇上给陈白东攒了个一套二,他陈瞎子走得也自在,被到了自个儿这儿,坏了老陈家的规矩,让小北看不起嘞。 李云轩不相信这世上有放着钱不要的傻蛋,“两千万?”说着一顿,没见陈白东回话,“三千万!”再多已经超出他李云轩的承受范围了。 “要么接着打,要么你走。”陈白东的话不光让李云轩吃惊,就是高歆琪,也露出惊讶神色。 胆气,面子?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这人并不有钱,不光是李云轩,高歆琪也看得出来,只是他为什么会拒绝那样优渥的报酬?三千万,他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为了一个女人,值吗? 有钱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花三千万买暧昧,没钱的呢?为了三千万出卖一个女人的例子并不稀奇。 又或者,这人在扮猪吃老虎? “你考虑一下。”李云轩的声音越发低沉,但明显已经有一丝怒意,只要过了今晚,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玩儿死这个男人,一千种方法,让他痛不欲生,并且求死不能。 只要过了今晚。 第八章、我叫陈 “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出息,吃惯了辣白菜萝卜干,吃不惯你们那些大鱼大肉的东西。今天就是瞧不过眼,放了人,咱们两清,不放,那就只有接着打,我命贱,死了也没个啥,倒是你嘛,怪可惜的……” 云城的夜空总是遮掩不了冷月倾斜而下的流辉,六月的聒噪,猫儿发情的叫唤,李云轩只觉得心里异常狂躁,然而他毕竟是留洋归来的高等知识分子,往往能够用最纯粹的理性压过所有的愤怒,这便是他们这些所谓上等人的可怕之处。 忍他一时又何妨?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搭进去。李云轩把西服往身上一套,“好,我走。” 没有撂下一句狠话,神情也在瞬间变得平静异常,这个男人所展现出来的枭雄姿色,让人不禁叹服。 陈白东把衣服脱下,也不管腰上的伤,走到高歆琪身前,帮她把衣服披上,虽然还带着血,但毕竟比那被李云轩巨力撕碎了的长裙好上不少。 “能不能走?”陈白东裸着上身,腰间淌着血,嘴里也红了一片,盯着高歆琪,嗓音低沉说道。 高歆琪缓缓穿着衣服,没有作答,修长的玉腿裸在风中,突然被陈白东拦腰蛮横抱起,“住哪儿?送你回去。” 感受着陈白东身上的灼热气息,此刻一身皮夹克遮不住的旖旎风光让高歆琪感觉到一丝羞赧。竟然会被一个男人这样抱起,二十二年,怕也是头一遭吧?只是她还能去哪儿呢?云海旁边的别墅?又或者高邑的名下的那些小妾们的寝宫? 如果真如李云轩所说,她高歆琪怕是要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高邑倒了,这些年花他的钱花的真么狠,突然间没了,她到底能不能适应? 除了长得好看些,学了一些屁用没有的金融管理知识,她高歆琪还能做什么?卖?她就是再糟践自己,也不会去做鸡。 可是,如果明天真的来了,她究竟该怎么办? 被陈白东抱在怀里,高歆琪竟是撒娇般地搂住了陈白东的脖子,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男人做依靠,那该有多好…… 快出巷子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高歆琪突然开了口,“放我下来吧,把包给我,我自己回去。” “不是,你这脚?”陈白东抱着高歆琪,并没有放下,“还有,你看你这打扮……” “放心,有人会来接我的,这样出去,更不好!”高歆琪突然甜甜一笑,半挣扎着从陈白东怀里钻出,“谢谢你,我叫高歆琪。” 陈白东耸了耸肩,“成,你自个儿小心就是了。” 说着背身离开,朝高歆琪挥挥手,“对了,我叫陈白熊。” 做好人也得留个名儿,他陈白熊的名号,可不就是这样一点点打出来的。往后这云都啊,指不定多久才能来一次呢? 冷佩那小娘们儿啊…… 一头钻进老何的面包车里,也不管杨清浩的惊讶神色,用手捂着肋间伤口,招呼了句,“走起,老何,不要停!” 第九章、什么味儿 一路颠簸,等着再翻墙回到修理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从云都往返两趟回来,两百四的路费不说,还赔了一件一千二的皮夹克,那可是陈白东的把妹神器,竟然折到了一妹纸手里。 然而让杨清浩更担心的,是陈白东腰上那道两指宽的口子,照东哥的描述,怕是有十公分长,这可是要命的伤啊。 一脚跨进门儿,杨清浩光着膀子,一副屌不拉几人死卵朝天的模样,盯着被台灯找的不算太亮的天花板,陈白东披着杨清浩的小西服跟在后面,脸色有些苍白。 冷佩坐在陈白东床边,董晋宏穿着八一大裤衩钻在被子里假装睡着,谭伟在上铺翻来覆去就感觉浑身不大自在。大老爷们儿,被这一个女人管着,怎么能好受? 要是大晚上裸睡她也进来掀被子查人,找谁说理去?旅座?参座?那特么不都是她的人吗? 这真可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地儿说啊。 浅绿色的夏常服,马尾辫子,清秀的模样,不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冷佩听着杨清浩推门的响声时,已经站了起来,往墙那边走了几步,把修理所的灯打开。 什么德行?准是出去找女人去了! 一瞅见杨杨清浩赤裸的上身,冷佩心里就一阵恶心,她看了看表,柳眉更蹙,“三点五十七,比我给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陈白东,你这个班长,给个说法呗。” 冷佩说完,搬了个战备折叠椅,脆声一拍,打开后放在地上,然后又照着刚才的动作支了另一个战备椅,自个儿做到床边,“来,坐。说说呗。” 杨清浩站着没动,瞥着嘴,嚷了句,“我女人大姨妈来了,叫我出去看看,东哥怕我大晚上被人欺负,就跟着去了。” “大姨妈来了?你特么当我男人啊?”冷佩一声吼,把原本装睡的两人都给吵醒。 陈白东一听,这什么话啊?合着男人就是傻子不成? “今天晚上把检查材料写好,五千字,一个字儿都不能少,后天下午全旅军人大会上做检查。” “全旅?”乖乖,那可得好几千号人呢,真要丢脸丢到那地儿,那往后还怎么混? “怎么着?难不成要捅到集团军去?” 还别说,冷佩敢说这样的话,陈白东就信她真能给做到。她爹是做什么来着?好像是大院那边儿的政治部主任,至于说她爷爷,更是上过越南战场的一员猛将。 陈白东心里膈应了一下,一个哆嗦,“成,明早交给你。”他可不想惹出什么幺蛾子,不就是当着几千人念个检查吗?当年在红蓝对抗演习场上直插蓝军指挥部,万军从中斩上将首级,那么大的场面都见过,还能怕了这? 杨清浩还打算说什么来着,被陈白东戳了戳腰,也熄了火,赶紧送走这瘟神才是,腰上的伤才是大事。 “行就好,给你们放宽点儿时间,明天中午开饭的时候我来收,教不了,咱们走着瞧。” 熬了大半夜,冷佩也困得很,幸好明天是星期天,还能多睡会儿,往后这熬夜啊,还得多悠着点儿。 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出去,冷佩突然眼神一眯,鼻子嗅了嗅,“什么味儿?” 第十章、你找死啊 车上已经借老何的矿泉水简单清洗了,但止不住那道口子伤得太深,这血啊还是浸到杨清浩的小西装里,翻墙的时候又蹦了一下,那还没干的血痂又裂开。 陈白东跟在杨清浩后头,就是为了遮住他按在腰上的那只手。 “没什么,冷参,你看我们也知道错了,时间也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咋样?别因为我们累坏了身子,不值当!”杨清浩变了个脸,一脸谄媚,恭恭敬敬对冷佩说道。 “不对,血腥味儿!”冷佩一脸笃定,这是陈白东他们进来才有的味儿,怎么回事? 冷佩一个跨步,拨开挡在陈白东身前的杨清浩,手一拍,打开陈白东捂着伤口的那只手,因着用力太猛,那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腥味儿。冷佩猛地一掀开衣角,两指宽的刀口子还渗着血。 “陈白东,你找死啊!” “不是,冷参,您先听解释。”杨清浩的语气越发恭敬,“这不,东哥出去呢,本来啥事儿没有,遇到一伙儿人欺负一小姑娘,他就上去见义勇为去了。这事儿全赖我,没拉着东哥,您看要不这么着,这伤的事儿,咱们暂且就这么算了,您放心咯,检查,明早十点,”杨清浩摇了摇脑袋,“不,九点,就给您送过去,放心,一个字儿不会少!” 杨清浩这是真怕冷佩这冷面判官把事儿给捅了上去,真要让旅座知道了,那还不得给个记大过的处分,到那时,就不是当着全旅念检查那么简单了。 冷佩盯着陈白东的伤口,声音有些颤抖,也不说话,就想着往外面走,突然被陈白东一把扯过,推到墙边,陈白东手上的血迹粘在冷佩的常服肩章上,热灼的鼻息喷出,打在冷佩略显疲倦与急切的脸上,冷佩心里一紧张,抬眼盯着陈白东,“陈白东,你,你要做什么?” 陈白东望着冷佩刻意避开自己、略显慌张的眼神,“别把这事儿捅出去。” 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声音,若非此刻还在修理所得值班室里头,给上一抹昏黄的灯光,一曲理查德的《卡农》,伴着悠扬的曲调,当真浪漫至极。 “你要干嘛!”冷佩一把推开陈白东,“靠,你当老娘吃素的?陈白东,要不是看着你受伤,我第一个把你撂翻。” 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曾敏,让她过来看看,成不?” 冷佩的意思自然是过去叫曾敏过来,不然这么晚,她不接电话怎么办?结果没曾想,被陈白东那样一把推到墙边。 搞什么暧昧深情?老娘见过的驴子,比你吃过的马还多…… 呸呸,什么跟什么啊,冷佩听着电话里嘟嘟了半天的声音,“喏,没人接,敏子周六睡觉连震动都不开,现在就我能回去叫她,你说去不?” 冷佩把电话给陈白东一瞧,敢情是这回事儿啊,陈白东尴尬笑了笑,“那就先谢谢冷参,您看我这,大老粗的,啥也不懂,您别怪罪,”说着瞪了杨清浩一眼,“耗子,送冷参回去啊,这路上猫猫狗狗的多,吓着冷参了咋办?” “诶,好。”杨青浩捡起身上的迷彩服往身上一套,那速度,当真是作战单位紧急集合练出来的,眨眼的功夫,就凑到冷佩跟前,“冷参,您看,咱现在就走?” 冷佩轻哼一声,瞪了陈白东一眼,随即出门,小子诶,要不是你伤得这么重,捅上去就真上了天,这事儿还真没完。 第十一章、没有麻醉 董赖子跟老谭赶紧起来忙活,冷佩带着曾敏曾医生来得时候,那些个什么热水毛巾都给备齐了,连脸盆儿都是新换的,就怕旧货细菌多,给东哥伤口感染了。 曾敏穿着拖鞋,大衣一披,药箱被耗子背着,睡眼惺忪有些睁不大开,进来一瞅见陈白东光着身子,顿时有些脸红,再一瞧那肋间的伤口,这睡意就全给醒了。 乖乖,真是刀子捅进去的,这怎么弄得?大晚上这几个人没事儿玩刀子?怎么还把冷佩带了进去? 一脸疑惑,曾敏却没有多问,“陈班长,你这……麻烦先平躺下来成吗?” 话还没说完,曾敏猛地一拍脑袋,龇着牙,懊恼似的直摇头。 “怎么了?”冷佩赶忙问道。 曾敏咬着嘴唇,“佩姐,麻醉在徐医生那儿,我才来,管不着,你看……” 她不过一个才来单位的小医生,徐勖才是卫生队的队长,麻醉药那一级别的物件儿,还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可这伤口,肯定是要缝针的,没麻醉,那不是活折腾人吗?针扎进皮里,来来回回,又不是缝衣服,哪能受得了。到时候一叫唤,别说加油站那边,怕是宿办楼都能听到,还怎么藏? “我当什么呢?”陈白东一笑,“没事儿,只管来。看这道伤疤,就是当年在赤峰演习的时候落下的,那时候也没有麻药,还不自己就这么糊弄着缝的。曾医生,你要是不来,我自个儿还真就用绿线缝了。放心,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陈白东突然指着腹部一道弯弯曲曲的疤痕,也不算长,但着实是丑,除了他自个儿的手艺,还能有谁? 曾敏盯着冷佩,也不敢自作主张,她一个才来单位的小医生,哪有那样的魄力? “缝,敏子,没事儿,他陈白熊再没两把刷子也是老八营出来的。只要治不死,你只管上!”冷佩这话一说,给了曾敏一颗定心丸。 佩姐虽说才来单位两个月,但也是在军部的大机关待过的,见过世面跟阅历都不是她们能比的,再说了,就佩姐家的关系,能有多大事儿? 鱼线、针一张罗,曾敏脱下大衣,一件儿体能训练服露出来,露出鼓鼓两团,让陈白东差点儿喷了口老血。这胸器,干嘛非得露出来,我这还带着伤呢,你曾医生不是要人命吗? 曾敏没在意一屋子牲口眼里头的绿光,用打火机把针尖一燎,盯着侧卧在床上的陈白东,那双粉嫩嫩的小手,还是颤抖不已。 “陈班长,我可……可要下针了?”曾敏盯着陈白东腰上的伤口,心里还是直发怵。已经过了两个小时,那道口子那么深,又受过一记重拳,来来回回这么瞎捣腾,伤口不说感染,但伤情不原来更加严重却是不假,她的针要是没下好,耽搁了伤口愈合不说,还指不定让陈白东病情加重。 “没事儿,你下针就是了。我陈白熊也来一回关云长刮骨疗伤,你呢就是那再世小华佗了。”陈白东本来想哈哈大笑,想着彰显一下属于他陈白熊的男儿本色,却被冷佩眼神一盯,又收回了所谓的气势,蜷着跟只病熊没什么两样。 曾敏还是有些紧张,突然回头望了望,说了句,“你们都让开些,病人需要氧气,你们围这么近,怎么行?” 凑得最近的董赖子嘿嘿一笑,有些腼腆,随即手一拦,“让让,都让让。”说着就给曾敏划开空间。 一见人散开了不少,曾敏心里似乎也稍稍定了下来,拿着棉签小心沾着酒精,给陈白东洗洗伤口,哪成想陈白东侧着身一把抢过曾敏手里头的酒精,咕咚两下就给倒在伤口上。 擦……这特么是得有多带劲儿! 那酒入白肉穿肠挂肚的滋味,当真是一个字——爽! 第十三章、34C还是34D “大熊!” “哟,老罗,打扮这么亮堂,出去掉蛋啊?” “去去去,相亲呢,忙着,先走了。” “好嘞,回来甩够级。” “行,等着,呼死你丫的。” …… “东哥,怎么到五楼来了?手里提两摞纸干啥啊?不带点儿烤鸭什么的过来?” “一边儿去,机吗个歪歪,没看出来啊,你小李子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政治处才待几天呀?” “那不是东哥你教的吗?怎么了,看你这眼睛,红得很,昨晚上又出去潇洒了?” “潇洒个蛋啊,差点儿命都给没了……” “咦?怎么了?给说说……” “好了好了,不在这儿给你吹牛bi了,冷罗刹等着呢。” “哟……被冷大美女给查了,哈哈,活该啊!” …… 上一趟单干楼,这还没走到那头,就被零零碎碎的烂参谋屌干事堵着聊了半天,等着上到五楼铁栅门的时候,已经九点一刻。 使劲儿敲了敲,“诶,冷参,我,陈白东,送东西来了。” 这么大个旅,女干部也就这六七人,单干楼还给单独划了一层出来,要不然哪个没良心的上去偷了人小姑娘内裤,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白东这一敲,下来的倒不是冷佩,王静还穿着拖鞋,一身迷彩,头发也没怎么梳,“咦,白熊,怎么过来了?” “哦,静姐啊。”陈白东赶忙一打招呼,“这不,找冷参有点事儿,方便不?给开个门。” 这单干楼里头住的可都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结了婚那些个春闺怨妇早就进了家属院,陈白东怕自己这一进去把人小姑娘吓着了,才探个头小声问道。 “冷佩啊?”王静一见陈白东过来,心里头本来挺欢喜的,但一听冷佩的名字,便有些恼,不过也不好当着陈白东的面发牢骚,不冷不淡回了一句,“没起呢。这都九点了,还赖在床上,还……”本来想说还军务参谋呢,话还没说出口,觉得当真陈白东说这些不大好,也就住了口,“行,我给你开门,上来了可别瞎看。” “静姐你是知道的,我陈白熊什么人啊,哪能犯了五楼的忌讳。”可不是,旅里头的人,不知道旅长政委的大有人在,可不知道五层楼的,那几乎是没有。 “喏,就那间,自己敲门去。”王静一说完,觉着大清早起来灌饱了了一肚子气,转头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拉门,一声哐当。 陈白东纳闷儿了,这五层楼他来的少,但静姐你也犯不着这样防着我吧? 难不成害怕我把你屋里头的内务照了去?虽说五层楼周末的内务标准惨不忍睹,但我陈白东有这心也没这胆啊。你要是跑到老板那儿说我上来偷你内衣内裤渔网丝袜什么的,那我陈白东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有这杀招,你怕个啥? 再说了,你们这神仙地儿,就是旅长到了,一句“大姨妈来了”,谁也奈何不得不是?陈白东摇了摇头,唉,这帮女人,当真难伺候。 走几步来到冷佩门前,叩了两声响,里边儿也没回话,陈白东一瘪嘴,“冷参,我陈白东,在不?”没音儿,陈白东又添了一句,“我自个儿进来了。” 隐约听到里面“嗯”了一声,陈白东推门而入。 一声惨叫异常凄厉,“啊——” “陈白东,给老娘出去!” 别说五层楼了,就是整个单干楼,都听到了这声音。 楼底下等着坐班车去市里头相亲的罗#干事一回头,“大熊,你这,可以啊!” 陈白东慌忙出来,回想着里头场景,当真旖旎风光无限好。 六月天里,冷佩就一条毛巾被搭在身上,粉色bra,蕾丝带边儿,像小猫一样蜷在床上,瞧不出来,这平日里不做声不作响的冷佩,还真有料。34c还是34d?还有那腿,也挺长的…… 就是门挡着了,没瞅见曾敏那丫头,还是有些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