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天成》 第1章 花楼折翼 帝都第一花楼——芳华楼,后院一间小屋里不断传来女子的低泣,谢晚清缩在屋内一个小角落里,抬头打量这些和她一样遭遇的女子,每个人都是那样的绝望和无助 来这里已经是第五天了,楼里管事的人直接把她们关在这里,只留下一句:哪个时候想通了哪个时候就能出来。想通···呵···谁能在短短时间内接受自己马上就要从一个良家女子变为一个卖笑之人,何况这一屋的女子没有一个是自愿出现在这里的 谢晚清回忆这半个月所发生的事,不由感叹:“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父亲那伏低做小的妾室陈氏竟给自己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母亲去世得蹊跷怕也和她有关,自己空长了一颗玲珑心却也陷于了如今任人宰割的地步,自己那刚满8岁的幼弟如何在那蛇蝎女人的手下存活。这里是帝都,离南州万里之远,自己深陷花楼,无技可施,现在可谓无路可走了,绝境之地。” “可其实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境!只看你取舍些什么!” 晚清开始低笑出声,渐渐仰头大笑,眼泪顺着面庞缓缓滴落,一滴一滴砸到地板上,也砸进自己的心底:“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我还有责任,还有弟弟需要照顾,还有母亲的大仇需要报,还有自己所受屈辱需要还回去,怎能轻易如了他们的心愿,跌落在人世最底层!即便是在这里,也必须成为这里金字塔顶端的人。” 谢晚清缓缓地站起来,走到门边轻叩,道:“我想见见这里管事的人。” 有人轻扯她衣摆,说:“你疯啦,你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吗?” 晚清轻轻勾起唇角:“那在这里又能意味着什么?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只要你还想活下去,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谢晚清出了屋子,外面的强光刺得她闭了闭眼:“这般阳光明媚,自己却是要走向地狱,真是讽刺,可谁让人家为刀俎,自己为鱼肉呢”,被人带着在园子里穿行,看着这地方亭台楼阁,雅致非常,的确非一般花楼可比。 “真好,这地方越高级,自己越容易生存。商人重利,投其所好,这是自己唯一的活路。”晚清暗暗思忖 晚清被带进了一间屋子,檀木的柜椅,一幅巨大的山水泼墨屏风横在屋子一侧,水晶帘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低调奢华,帘子的那头,窗边的矮塌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沏着茶,晚清站在背光处,看不清那人面庞,只觉得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精明又雍容的女子 那人转过头来:“哦?就是你这个姑娘要见我,今年多大了?” “14岁” “恩,也不算小,准备什么时候接客呢?” “暂时不打算接客” 那人动作一顿,语气透着寒意:“哦?所以你是在耍我?” 晚清似乎未曾察觉那淡淡压迫,继续镇定地道:“并不是,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小女子自认为有能力成为楼里最耀眼的姑娘,成为楼主的顶梁柱。” “呵,口气倒是不小,居然想做花魁,你可知我们楼里优秀的姑娘都是从小接受各项训练,琴棋书画都是一等一的好,我怎能相信你这半路来的小姑娘有这样的能耐。” 晚清定定看了那人一会儿,抬手将自己的广袖束紧,在没有任何言语的情况下开始跳舞,脚下重重地踏着步子,身体配合着步调摇曳生姿。 帘子那头的人似乎没想到晚清会来这招,在这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跳舞,聪明的姑娘还自己踏步来配乐,那充满活力的舞姿,不是当今钺国常见的,倒像西北域国的风格,比起琴棋书画,这样的异域风情正是楼里缺少的,这姑娘显然也是大家出身,那些东西也难不倒她,居然就知道投其所好,可谓聪慧。 “啪啪啪”云娘,也就是那楼主轻轻鼓起了掌,她缓缓下榻,缓缓走向谢晚清,真可谓是一步一风情,她缓缓说道:“小姑娘,不错,挺有前途,那给你取个什么花名好呢?牡丹?芍药?或是……” “绝色。”晚清静静的说 “呵,小丫头今儿可真让人吃惊啊!” 晚清扬起藏在暗处的小脸,神情倨傲,道:“楼主觉得我这张脸担不起这个称号吗?” 眼前的女子,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琼鼻秀挺,菱唇水润,由于刚刚跳过舞,如雪的脸庞染上点点红霞,眉间一点朱砂痣衬得她整个人如妖更似仙,饶是见过无数美人的云娘也不禁怔了片刻,微微一笑:“果真担得起绝色二字,以后称呼我云娘吧,你下去休息一番,待会我拨几个人去伺候你。来人,把我们芳华楼未来的顶梁柱带下去。” 待晚清出门后,云娘快步走进屏风之后,那里面的软榻上,有一人慵懒的轻靠着,带着半面白玉面具,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云娘恭敬的站在一旁,那男子睁开眼睛,眸如点漆,神采飞扬,缓缓开口,音线低哑迷人:“这个丫头不错,哪儿找来的?” “据资料显示,来自南边,交易的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这女子一看就是大家姑娘,不知又涉及了什么阴诡之事。” “呵,这世上,有利可争就会有龌龊之事,看这丫头不是个甘心任人宰割的主,且看看她如何应对吧,这未来的日子应当会有趣得多” “是,主子。”云娘低声应到 “恩,下去吧。” 晚清在屋子里狠狠的睡了一觉,晚间时分悠悠转醒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屋子,芳华楼是临江而建的,自己这间屋子在三楼,一面临水,一面靠街,倒是绝佳的住所。 晚清站在窗口眺望,茫茫江面漆黑一片,像只凶猛的恶兽在对自己张牙舞爪,对未来的不确定在此时被无限放大,“现在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以后该怎么办?需要尽快回到南州,弟弟还在等我,可回去我能奈他们如何?只能攀附权贵了,女子,就只能做一株菟丝花依附于男子吗?我不甘啊,不甘啊!”晚清缓缓软下身子,跌到地上,抱着膝盖,呢喃:“母亲,我该怎么办……母亲,我怕……” 此刻,那靠在墙边的少女,不复白日的运筹帷幄,机敏果断,无助得让人心疼 房顶一人,月白衣袍,剑眉星目,静静地盯着女子,只觉这女子娇弱异常,惹人怜爱。突然一人出现在男子身旁,悄声说道:“公子,事情已经办妥,可要回府” “回吧,不然我那一群爱妾又该向我亲爱的继母提供训斥我的话题了”属于男子的淡淡温润嗓音响起,“这夜晚的江景真不错” “这黑黢黢的有什么看头,公子的品味果然不同常人。”傻乎乎的下手傻乎乎的想 第二日天边刚泛白际,就有丫头来服侍谢晚清起床,一边洗漱,谢晚清一边打量这两个丫头,两个丫头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样貌平平,做事干净利落,想来也是在楼中待了不短时日的人。晚清坐到桌边用早膳,一个丫头在一旁为她说着最近的安排:“姑娘,云娘说让您先跟着楼里的其他新人一起学习,包括楼里的规矩和必要的才艺” 晚清点点头,轻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杏,以后和春桃一起伺候您” 晚清又把目光落到里屋收拾床铺的丫头身上,“那应该就是春桃了,这个春杏倒是挺机灵,如果能为自己所用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可就需要防着点了” “春杏是吧,你来楼里多久了?” “奴婢十岁被卖到了这里,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奴婢容貌不佳,亏得云娘怜惜,让奴婢当了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 “哦,那春桃呢,你来楼里多久了?” “奴婢就不如春杏姐姐来得早了,是去年才进的芳华楼,本以为被家人卖进来是水深火热,可我却觉得胜似仙界啦,每天都能吃饱穿暖的,还能伺候您这样仙女般的姑娘,简直太幸福了,姑娘,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春桃叽叽咂咂地说完,眼睛死死的盯着晚清,那眼眸亮晶晶的,似乎还在一直感叹“太漂亮啦!太漂亮啦!” 晚清看着眼前这个活泼的姑娘,不由扑哧一笑,刹那间所有的光芒都似乎汇集到了晚清的脸庞,那眉间一点朱砂绚烂如霞,两个丫头都不由得看呆了,尤其是春桃似乎半天缓不过神儿来,呆呆的眼睛都不会眨了 晚清噙着一抹笑意,问道:“如今在这帝都有哪些公子风头最盛?又有哪些公子最受楼里姑娘的喜欢呀?” “如今帝都风头最盛的当属冯大学士的公子冯源,此人饱读诗书,十八岁高中状元,长相俊逸脱俗,为人和善,洁身自好,是帝都一大帮姑娘的梦中情人,一众贵妇的乘龙快婿。”春杏率先说道,“最受楼里姑娘欢迎的就是当朝五皇子元奕和威远侯陆炎之子陆子旻。” “五皇子的母亲据说身份低微,只是一个江湖女子,但样貌绝美,五皇子的样貌怕是随母亲,在一众皇子当中是最出众,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格外勾魂摄魄。”春桃一脸陶醉的说道 “哦?你见过很多次?”晚清问 春桃忙点头,两眼冒红心:“五皇子风流倜傥,一月之中总会半个月来我们楼里,众所周知,清荷姑娘是五皇子的红颜知己” “陆炎可是当朝战神?陆子旻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嘿嘿,比起五皇子,我还是更钦慕陆公子的,威远侯就是当朝战神,因常年征战在外,我也没见过,据说陆公子从小就在外学艺,19岁时才回京,这回京不过两年,他的风流名声就已经赶上五皇子了。” “那你钦慕他什么。”晚清十分好奇 “陆公子可是风清朗月一般的人物,远远看着就像天边一抹白云,高贵优雅,你实在难以想象这般高洁如雪山之莲的男子家里有一堆美貌侍妾,他来我们楼里的次数不如五皇子多,但却稳稳坐牢了姑娘们最想伺候的人的宝座。姑娘,我觉得你和陆公子般配极了,姑娘,加油,春桃看好你哟!” 晚清点了点这丫头的额头,说道:“我看你是想通过我跟那陆公子套近乎吧。” “这楼里谁不想啊,是吧,春杏姐姐” 晚清一看春杏,“呵,这般淡定的姑娘都红了脸颊,看来这陆公子的魅力着实不凡呐,是真风流还是假风流可需要试探试探了,若是真风流,这人倒可以成为自己的最佳目标。家中势力够大,风流就好拿捏,事成之后再给他找更好的美娇娘自己就可脱身,若是假风流,这般男子还是敬而远之吧” 用过早膳之后,谢晚清随着春桃春杏来到一间练习室,云娘一看到晚清就招手让她站到自己身旁,示意众人安静,说道:“姑娘们,这位将成为大家的新姐妹,以后互相照料,芳华楼的未来是要靠你们的,哦,我们的这个小姑娘花名为绝色,大家可不能欺负她,今天由红绮和清荷来为大家教授琴艺。” 大家一听“绝色”这个名字都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晚清一直低着头静静听着,云娘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这般看重自己,是何用意?自己算是被她推到了风尖浪口。 屋子前方站着两个美人,一个红衣妖娆,美得霸道张扬,一个青衣素雅,如清水芙蓉。 “那个红衣服的是红绮,青衣的是清荷,二人皆是楼中台柱,尤善古琴。”春杏在晚清耳边悄声道 晚清点点头,看那红绮一副漫不经心却又时时往自己这里瞥一眼的模样,怕是对自己敌意不小,而那清荷则是一副真正的淡然样子,能做五皇子的红颜知己,必不是蠢人 “能走到这个集训室中的人,都是有才华的女子,相信也不需要我和清荷从基础教起了,我们先看看大家的水平吧,绝色妹妹,介意为大家表演一番吗?”红绮淡淡道 晚清抬起头,嫣然一笑,柔声说道:“能为众姐妹表演,是我的荣幸。”那张素白的小脸光华璀璨,晃得屋里人眼前一亮,包括那房梁上卧着的面具君 大家都对晚清的琴艺饱含期待,晚清泰然自若的坐到琴前,认真的调弦拨音,一曲《虞美人》跃然于耳,大家不由大失所望,节奏是掌握得不错,可这《虞美人》却是琴里最简单的曲谱之一,偏偏那人还弹得那般认真,仿佛自己正在奏什么绝世名曲,几乎所有人也被她那认真态度所感染,认为这般漂亮的姑娘的确没有藏拙,她真的只会弹这般水平的曲子 一曲作罢,果然众人的脸色都好了许多,长得好又如何,这般废柴不足为虑 红绮嗤笑一声,得意的说道:“妹妹这水平果真让姐姐我大吃一惊啊,罢了罢了,还是我来教教你吧” “多谢姐姐不嫌弃妹妹。”晚清不卑不亢地回到 整个屋子又其乐融融起来,不复之前的剑拔弩张 “这丫头倒是会做人啊。”房梁君低叹,随即飘然而去 清荷似有所感应,抬头轻瞥,复又低头继续指导这一群新人 第2章 花楼培训 转眼半个月的训练时间就过去了,“从高致雅音到糜乱之音,从阳春白雪到旖旎艳词,从山水泼墨到春宫记事,芳华楼真是培养得一手上得厅堂浪得大床的新时代好妓子啊,以前从来没想过现在自己可以面不改色的画出一摞春宫图出来。”晚清瘫倒在床上自怨自艾,突然耳边传来倒水的哗哗声,“那两个丫头都被自己打发出去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晚清蓦然转头,发现有一人正坐在自己窗边的矮塌上喝酒,玉白的手指拿着玉白的酒壶将酒倒进玉白的杯子,如果不是这人出现得太过诡异,自己怕是要好好欣赏一番美男饮酒图了,可惜美男还带着半截面具,让人无法尽览风情 “小丫头倒是镇定得很啊!”低哑迷人的声音在屋子中荡开,一波一波的传入清晚脑海中 “阁下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我的房中,我慌张似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谁知道呢,也许你一声呼救会惊得我落荒而逃呢。” 晚清微勾唇角:“拿着酒杯逃跑吗?芳华楼作为帝都第一大楼,定不会缺少武功高强的护卫者,或许我的屋子周围就潜伏着那么几个人,公子能在此时进入我房中,定不是泛泛之辈,我猜公子可能是武功极高之人,也可能本就是楼中之人,还可能……” “哦?还可能是怎样?” “还可能是武功极高的楼中之人啊”晚清戏谑的说到 “哈哈,我果真没看错,你这丫头真是聪慧至极” “过奖,我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许我接下来说的你会更感兴趣。” “说来听听。”那人饶有兴致地说 “阁下才是这芳华楼真正的主人。”晚清定定地盯着那人 那人放下酒杯,不复刚才的漫不经心,不知他是怎么动作的,晚清只觉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近在眼前,晚清本能地往后躲藏,就造成了如今自己仰躺着,而那男子俯身在上的尴尬局面 那人眸色深深,低哑的声线透着股危险的气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晚清突然扑哧一笑:“猜的啊!” 看着身下女子笑靥如花,面具男轻轻说道:“真想把你占为己有” 晚清突然抿了笑意:“可别,我还想做您的摇钱树呢” “别忙着拒绝,说不定我说的会是你最好走的路。”男子的手轻轻抚上晚清的脸颊,惊叹于这细腻的触感,舍不得离开。 “姑娘,该用晚膳了。”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 “进来吧。”晚清一边应到一边推了推身上的人 “你是吃准了我不想让人知晓吧,记住我叫华胤。”男子说完就迅速翻窗离去 华胤离开后,晚清才彻底放松下来,“天知道她有多紧张,装淡定这种事可不容易啊,之前进房间见云娘时就觉得有些奇怪,那屋子里没有一件属于女子的东西,半推理半猜测才得出他是真正的幕后之人,知道得越多往往死得越快,这样的道理自己又何尝不懂,可是他这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挑明了又如何能得知他到底想做什么,如今看来,他是对自己有些兴趣。可这样神秘得都不敢真面目示人的男子绝非自己可以驾驭的,可比那位陆公子还要麻烦啊,明天是最后一次培训,现在春宫图都画完了,也不知道明天还能有什么花样。” 第二日晚上,晚清和一群姑娘们居然被带进了一个接客的房间,众人皆惶惶不知该如何应对,晚清轻敛双目,也对即将可能发生的事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云娘是不可能让这一群姑娘如此廉价的接客的,那么如今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此时又有两人被带了进来,却是捆绑着并堵住了嘴,晚清一看,不由一惊,这两个姑娘有点眼熟,正是和自己一起被关押过的人,这是还未妥协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来令她们折服吗?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面前的大床上正上演着活春宫,那楼中强悍的男子面对这么多观众丝毫不觉得尴尬似的,径直撕开那两名女子的衣衫,毫不怜惜的动作,起初两人还会挣扎些许,渐渐绝望得不再动弹。 这边充当观众的姑娘们,也是惶恐不安,有人几欲退场,却统统被门边的人拦回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出头,一旦自己不听话了,或许下一次表演者就会成为自己,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女子绝望的低泣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最后一堂课终于上完了,所有人都魂不守舍的退出去,晚清此刻也是茫然,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的场景,心底一丝一丝的抽着疼,那被折辱的两人和自己非亲非故,却同是天涯沦落人,可自己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能救她们,这芳华楼真是上得一堂好课,既折断了那些不肯屈服的烈女的翅膀,又给我们这些所谓的识时务者足够的警告,我们必须做好自己的本分,否则将为弃子,成为人人都可践踏的烂泥。 第3章 陌生人的关怀 “砰!”心不在焉的晚清突然撞上了一人,惯性后退,身后却是阶梯,眼看就要摔下,腰间突然揽了一只手臂,眼前晃过月白的锦袍,暗光浮动,雅致异常。 晚清手掌按在那人胸口,一抬头,撞进一张如月容颜,眉眼温润,那明月般的眼眸流光溢彩,整个人如雪山之莲般遥远高洁。 陆子旻盯着撞上自己的姑娘,那如玉的脸庞有些苍白,眉间的朱砂似乎都失去了光芒,一双水灵灵的乌黑眼睛噙着泪水却又强忍着不肯落下,真是个倔强的姑娘,怎么每次见她都这副小可怜的模样,“姑娘,你没事吧?” 温润的男音传来,如环佩撞击琳琅动听,却又带着男子特有的低低磁性,一股脑的钻入晚清的脑袋。 晚清忙退出男子的怀抱,局促的道:“没事没事” 陆子旻却是嗅到了丝丝血腥气,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外袍上沾染了些许鲜血,方才她的手碰到了自己,蹙眉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晚清举起双手,才发现手心皆已破皮,指甲太长,握拳的力度太大,而方才自己却未察觉。晚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衣衫撕碎的声音,刚刚经过那样的事情,不由反射性的后退 那人似有察觉,打趣道:“我撕得是我的衣服,又不是你的衣衫,你躲什么呢?” 淡淡的嗓音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却第一次让机敏的晚清词穷了 好在那人也并未追问,只举着白色的布条走到晚清身前。陆子旻看着眼前两只手都伤了的姑娘,觉得还是自己帮她包扎的好,遂问道:“介意我帮你处理伤口吗?” 晚清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神坦荡,表情真挚,遂举起双手,道:“有劳了”。 二人在一旁阶梯坐下,此处是楼里较偏僻的地段,倒是安静。晚清看着静静为自己上药的这人,完美的侧颜如玉般光洁,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静谧祥和,晚清突然很珍惜这一刻来自这个陌生人的关怀,被害离家月余,这是第一次将整个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只感受这一刻的温暖。 陆子旻专注的为这绝色女子上着药,灵敏于寻常人的五官清晰的感觉到那姑娘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还记得上次见她是在她的屋顶上,自己听着屋内的低泣声一时好奇掀了她房顶的瓦片,月光的照耀下,屋内的女子恍如月中仙人,一抹朱砂几乎灼伤了自己的眼,可那姑娘却可怜兮兮的抱膝坐着,眼眸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哀痛。 这次撞见又是这般可怜的模样,这手上的掐痕很明显也是自己造成的,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自己从来不是心善的人,却无法弃这样一个女孩儿于不顾,果然是同人不同命,自己那脱线的师妹现在都还如孩子一般上窜下跳,哪像这女孩儿,小小年纪就像看透了世事,惹人怜啊! 边想着边将自己手中的布带缠绕好,叮嘱眼前的人:“记住回去不要碰水,明天早上就能结痂了。” “谢谢公子,只是毁了您一件衣裳,很抱歉” “呵呵,没事,只是件内袍而已。” “啊?内袍?”晚清这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果然外袍没有任何缺损。 “这不是还在逛花楼吗?形象需要维护好啊。” 晚清听着眼前人状似无奈的吐出的话语,不禁抿唇轻笑。 “嘿,子旻,原来你在这里啊,你再不回去红绮都要把房间拆了,你这是佳人相陪舍不得走了。”晚清看着来人,一袭紫袍高贵悠然,拿着柄玉扇漫步前来,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 “阿奕,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晚清身旁的男子悠然回道 原来这就是最受姑娘欢迎的战神之子陆子旻和五皇子元奕啊! “陆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奴家一阵好找呀!”红绮的嗓音远远传来 “唉,人越来越多了,和佳人独处的时间就是短暂,在下陆子旻,告辞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晚清真挚的道谢 陆子旻和容奕一同离开了,红绮也忙不跌跟着走了,不过那看晚清的眼神可是十分不善啊,晚清暗暗思忖,“红绮不满自己那是理所当然的,可那五皇子走的时候瞥自己的那一眼可谓格外有深意啊,他在不满些什么,自己和他素无往来啊!” 第4章 心乱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的地方,晚清理了理思绪,“陆子旻能在回京的短短两年内玩转舆论,将自己打造成人人都知道的风流大少,绝对不像表面那般看起来无害,自己想要拿捏他怕是不容易,但是合作会不会有可能呢?还有半个月就是芳华楼一年一度的花魁争夺大会,也是达官贵人云集的时候,自己一定得把握这次机会,这楼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需要尽快离开才好。” 晚清在这厢迷糊睡去,而芳华楼另一间房里却散着寒气,云娘恭敬地跪在地上。 “谁准许你给那丫头上活春宫的。”玉面男子,也就是华胤语气不善 “主子,这是楼里一向的规矩,云娘并未逾矩,那丫头是块不可多得的好料,如果打磨得好将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利器。” 这个道理华胤又如何不知,可第一次遇到这般坚韧又聪明绝顶的姑娘,那般耀眼得让自己想要珍藏,可是她对于自己的大业而言,没有一丝可比性,颇有些无奈德说:“罢了罢了,半月后的大会你好好筹划,定要让那丫头大放异彩。” 华胤此时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在未来彻底让晚清的心防筑起,让他在未来无数的日子里追悔莫及。 再说陆子旻回到府中,刚走到自己的园子外面就被一堆莺莺燕燕堵在门口 一粉衫丽人说道:“公子,母亲说您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着实辛苦了,嘱咐我们姐妹给公子多补补,这汤是我们大家守着熬出来的,公子可一定要喝了啊!” “辛苦了,大晚上的风挺大,我看你们都没穿多少,赶紧回去小心着凉。”陆子旻言笑晏晏 陆子旻的贴身护卫之一陆羽不禁在心中嘀咕,“可不是少么,那明晃晃的露胳膊露腿还露胸的,公子真乃神人也,能这般无视那一片片白花花的肉还说出那样‘体贴’的话,宝宝觉得当公子的侍卫都需要非凡的定力啊!” 打发完那一群妖妖艳艳,陆子旻去了书房,处理些事情,陆羽揭开那一罐汤 “哈,好一罐浓稠的鹿鞭汤!”他傻乎乎的扬头,“公子,这可真是好东西,你要不要喝点,壮···”,可一瞅着自家公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阳字怎么都不敢吐出来了。 陆子旻的另一贴身护卫陆庆看着陆羽那傻冒样只有抚额无语,想起刚才的事,不悦的说道:“公子,那王氏真是膈应人,整天就会玩些女人的把戏,属下去帮您教训教训她。” “你要怎么教训,她好歹也是我老爹的女人,唉,真犯愁,打不得又骂不得。”陆子旻伸出骨节均匀,修长玉白的大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陆羽看着公子那状似无奈的模样,不禁想到上月王氏又没事儿来蹦跶,公子也是这副无奈的模样,然后转眼就让陆栎开始攻击王氏旗下的商铺,这一月来王氏的店铺日日亏损,说是日损万金也不为过,那王氏据说都气得下不了床了。 是啊,公子从来不打也不骂他后娘,公子从来都喜欢戳人心窝子! 陆庆看自家公子这副模样,知道王氏又要撞铁板上了,这王氏也是朵奇葩,公子年幼丧母,侯爷又常年在外,府里老太君又做主给侯爷续弦,侯爷那人,天纵英才,却无甚儿女私情,死了一个老婆自己老娘又给自己娶了一个,如果不是还要入一次洞房,这位侯爷恐怕都不会发现自己老婆已经换人了 这样的男人王氏肯定是抓不住的,她没有自己孩子的时候对公子也还不差,公子三岁时她生了自己的嫡子陆子凌,从此便走上了恶毒后妈的不归路,公子身边各种各样的意外开始层出不穷,府里老太君也是个拎不清的,总是会被王氏糊弄过去,亏得公子的奶娘戚嬷嬷相护,才让公子撑到侯爷回府。 威远侯陆炎何等人物,怎会看不透其中门道,他只是不耐烦管这些俗事,自己老娘本就是个糊涂的,自己出征在外那王氏可就是一人独大,自己的嫡长子怎能受如此委屈,边关也不适合孩子成长,陆炎思考一夜后,拎起5岁的陆子旻便将他扔给了自己的江湖挚友。 那之后陆子旻只有每年除夕才会回京一次,陆炎见自己儿子在外茁壮成长也倍感欣慰,曾经也想过把陆子凌也扔出去,不让他长于妇人之手,奈何王氏和老太君护得太紧,怎么也不愿意,陆炎也只好作罢。 “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结果总是美好的,自家公子长成了这副清俊绝伦的笑面虎模样,玩得我们一众侍卫豪无还手之力,那二公子长成了一副小媳妇似的弱鸡模样,让我们一众侍卫玩得豪无还手之力。”陆庆思索一番后,在心里默默总结。 “女人还是让女人来解决好了。”陆子旻突然低低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啊?公子你是想让月小姐来解决王氏吗?”陆羽连忙道,然后就看到公子瞅他的眼神就像瞅一个傻蛋似的。 “孩砸啊,月月那性子可是比男人还男人,我是找她来打我那继母和那一群爱妾吗?” 陆庆一想到公子那小师妹就不禁屁股疼,每次见面她总是会和公子打一场,偏偏又打不过,我们这一群陆姓侍卫就是她最好的出气筒似的,打不过公子的她偏偏打得过我们,一手银针漫天飞,针针扎屁股,美其名曰为我们疏通经脉,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那倔强的丫头到是惹人心疼,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在不适合拿来对付这一群女人精。改天去芳华楼物色物色,带只胭脂狼回来自己耳边应该会清静不少。”陆子旻在心里筹划着,眼前又蓦然闪过那如血朱砂,如画容颜,“唉,那丫头倒真长了一副好模样啊!” 第5章 交锋 六月六,帝都花楼的盛典时刻,芳华楼凭着在业界绝对的实力,吸引了绝大多数的达官贵人。曾经花楼都是受贵族所轻视的地方,就算要寻欢作乐也是悄悄摸摸的,自从三十年前一位传奇人物对花楼进行改造,开始走高雅路线,培养楼里的姑娘斗雅斗艳,才艺双绝,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创建了芳华楼,而那些只是卖笑的花楼逐渐被淘汰,帝都花楼纷纷效仿,倒造成了如今帝都烟花之气繁华的模样。 晚清半个月以来一直在筹备着这次盛典的表演,云娘对她的要求无所不应,两人在众人看来融洽不已,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楼里几乎所有的姑娘都知道了,晚清是云娘非常看重的人,此次盛典的压轴节目就是由晚清表演,但表演什么却被云娘瞒得很好,在整个楼里也就那么几个核心人物知道。 晚清正在吩咐春桃去拿一些待会儿演出需要的东西,在一个回廊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红衣似火。 红绮心里非常不爽快,自从上次见到绝色和陆公子在一起,自己就燃起了熊熊的妒火,可这半个月来都没有机会单独见到她,如今总算给自己碰着了,陆公子是自己的,怎么能让这新来的丫头捷足先登,她冷声说道:“绝色,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接近陆公子,你别以为云娘捧你你就有依仗,能不能红起来还两说呢,你让我不顺心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顺心。” 身旁的春桃一脸激奋,忍不住呛声:“红绮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威胁我们姑娘!你……你太过分了!” 红绮看着眼前的丫环,手扬起来就打算一巴掌挥下去。 晚清一把拉住春桃后退,道:“春桃,你下去给我准备我刚才告诉你的东西。” “可是,姑娘……” “下去!”晚清难得强硬的说道。春桃眼角含泪快速的离开了。 “呵,自身都保不了,还想护着一个丫头。”说着又将手举了起来。 晚清就那样的站着,唇角微扬,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敢打下来吗?!今晚我是这个盛典的主角,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痛快不痛快,这都是事实!这芳华楼自有规矩,你有胆量破坏吗,这一巴掌打下来,你猜云娘会不会为我出气?而你这分不清谁是主子的举动又会不会直接给你带来灭顶之灾,还是你认为陆公子会为你撑腰,恐怕人家陆公子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吧!” 红绮满脸涨得通红,眼神却凶恶得像要把晚清吞下去:“你……你……” 她不甘的放下手,状似冷静的说道:“哼,我们走着瞧!”便不管晚清,转身离开,那偏快的步伐还是透露出了她的些许狼狈。 晚清在原地不紧不慢了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衫,正准备离开,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般温润又带着丝丝低沉的磁性,晚清扭过头,才发现身后回廊的栏杆上正倚着一个人。 今日他穿了一件浅蓝色衣袍,衣袖边缘绣着金丝纹边,墨发在微风中飘飘逸逸,折射着夜晚昏黄的温暖灯光,那人长身玉立,好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这可不就是引得红绮姑娘妒火乱发的陆子旻陆公子么。 也不知他在这里看了多久,听了多久,晚清毫无尴尬之意的转身,若无其事的打招呼:“陆公子,晚上好。” 陆子旻一直饶有兴趣盯着这个矛盾的姑娘,因为嫌外面太为吵闹才到后院来图个清静,却没想到碰到这样一场好戏,引发矛盾的居然还是自己,他一直避在暗处,看着这姑娘维护自己的丫头,看着她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对手,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整理仪容,看着她发现自己后微微惊讶又迅速镇定并淡定地向自己打招呼 脸上漾起温润笑容,陆子旻低声问道:“姑娘,手上的伤可好了?” “已经全好了,多谢公子挂心。” “你刚才那般不留余地收拾红绮,就不担心她以后暗地里使坏。说来她找你麻烦还是因为我,真是对不住。”陆子旻有些戏谑的开口。 “公子不必放在心上。红绮那人肚量狭小,总是不把新人看在眼里,若是无所作为到可伏低做小,但那不是我今后要走的路。就算没有这回事儿,今晚过后,按她的气量也定不会给我好脸色,到不如现在威慑她一番,她日后也少给我找点麻烦。” “哦?为何说今夜过后她就不会给你好脸色了?”陆子旻带着淡淡笑意好奇的问道。 “因为今夜之后,我将取代她在芳华楼中的地位,艳绝帝都!” 眼前的女子唇角微扬,整张小脸明亮得不似凡人,艳名动帝都这样的豪言似乎也只是谈笑间可轻而易举办到的事情,陆子旻略略低头,离那如画容颜不过一尺,彼此呼吸可闻,他盯着那灵动的双眼,诚挚道:“我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晚清面对眼前如月明眸,如莲气质,也不禁有一丝赧然,原以为经过这一个多月来楼中非常人式训练,自己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脸皮,可面对这样的男色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如此,就多谢公子了。”说完也不等陆子旻是否有下文就快速离开了。 陆子旻原本就离晚清离得特别近,自然也发现了晚清脸上的那一抹不自然,不由愉悦的笑出声来。 作为侍卫的陆羽终于在芳华楼的后院找到了自家公子,看着公子那俊美的脸庞似带着神秘笑意,不由脊背一寒,话说据上次公子后娘蹦跶已经过了半月,公子却一直不曾有所动作,如今这是准备放大招了吗! 陆羽噌噌的挪到陆子旻身边,讨好的笑道:“公子,你在笑什么呢?” 陆子旻瞥了一眼自己这傻侍卫,道:“原本以为发现了一只柔弱的小白兔,却不曾想是一只狡猾的小白虎,可霸气凌人,亦可顺毛哄之,赏心悦目又聪慧异常,着实是好人选。” “公子,不懂。”陆羽傻乎乎的笑道。 “嗯,我知道你不会懂。”陆子旻再次瞥了陆羽一眼,然后就率先离开。 陆羽挠挠后脑勺,觉得刚才公子那一眼很有深意啊,整个的透露出“我本就不是说给你听的,我只是看你是个活物就顺便分享分享我这一大发现,至于你不懂那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等等含义。 如果陆庆在这里听见这小子的心声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小子开窍了,竟然能从公子的一个眼神读出这么许多信息,老天开眼,这孩子有救了……” 第6章 艳绝帝都 晚清听着身后醇厚的笑声,心里更加的不自在了,不由加快脚步离开。 她转过一个廊角,却迎面碰上了匆匆而来的春桃和云娘,春桃那丫头一脸惶惶,看见自己忙奔了过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没事吧!” 说着说着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在嘟囔着:“吓死奴婢了。” 晚清有些感动又好笑的盯着这丫头,不禁摇了摇头,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带着笑意哄到:“没事,快别哭了。”心里也十分感动,没想到这丫头还去把云娘拉来了,不是个薄情寡意之人。 “我就说凭你的本事倒霉的也只能是他人,偏偏这丫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非拉着我来给你解围。”此时云娘才笑意盈盈的说道。 春桃这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破涕而笑。 云娘过来拉着晚清就开始往准备室而去,一路絮叨:“你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上妆准备,时间也挺紧的啦,也不要再耽搁了。” 陆子旻回到前厅,此时人声鼎沸,大堂上的舞台灯火通明,盛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他是和元奕一同来的,元奕是他回帝都以来才结识的人,二人平时只谈风月,就这一点上,二人还是颇为融洽,这个五皇子决不是外界传闻一般不堪大任之人。至于以后二人关系又会如何?呵呵,这是以后需要考虑的事了。 今日一起来的还有冯源,这位才名满帝都的才子,其实是陆子旻的亲表哥,也是他的莫逆之交。陆子旻想起一身禁欲气质的自家表哥,不由失笑,今天把他拉来可是费了自己好大的功夫呢! 回到包厢,冯源正在和元奕对弈,陆子旻便闲闲的坐在一旁嗑瓜子。 “冯公子棋艺着实精湛啊。”元奕感慨。 ‘“五皇子过奖了,冯某不过以半子的优势取胜,和您不过半斤八两。”冯源一本正经的回道。 “我说你们俩,今天出来可是来看乐子的,下完了就行了,别在那客套了。”陆子旻挑挑眉,指了指下面。 这个包厢位置极好,正可将下方舞台的场景一览无遗。盛典逐步拉开序幕,陆子旻却是兴致缺缺,也不知道这个压轴节目到底是什么? 新月爬上枝头,盛典逐渐接近尾声,压轴节目马上就要开始。整个舞台上的灯光突然熄灭,一片漆黑,众人不明所以,喧哗声渐起。 “大家请静一静,静一静!”舞台上方传来楼里负责人的声音,“大家敬请欣赏由绝色姑娘带来的舞蹈‘静夜烈火’!” 耳畔突然传来厚重的鼓声,此时舞台由下而上升起盈盈碧光,有眼神好的家伙发现,那竟是飞舞着的无数萤火虫,微弱的碧光之中,有伊人一名,身姿曼妙,隐约现眉间一朵如火红梅,于碧光之中,鼓声之中翩跹起舞,如夜中仙子,凌波微步。 鼓声突然开始变得急促热烈,舞台最边缘一圈突然燃起了一圈红烛,一圈又一圈,无数红烛将舞台点亮,那台中一人,一袭如火红衣,在热烈的鼓声逾舞逾烈,那舞有着越国寻常的温柔似水,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异域的热情似火。 那张如玉脸庞,更是震得所有人顿失言语,红唇潋滟,眉目妖娆,她的舞裙在风中扬起最美的弧度,不暴露一丝一毫,却让所有人心中都浮起这样的字眼“妖艳无双,绝色倾城”! 这样的一支舞曲,彻底燃爆了这个夜晚,也如晚清所言,她在这一晚艳绝帝都。风流才子之中,也逐渐流行起这样的话语:“芳华有美一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名曰绝色,见之忘俗” 云娘也被这样的效果震撼了,她知道晚清定会引起轰动,却未料想到会如此巨大,这次的表演从细节到大局都是晚清自己谋划,芳华楼只是根据她的要求为她布局,想起她上场的前一刻,自己还举着面巾让她戴上,以制造神秘之感。 晚清却只是神态悠然,扬眉笑道:“云娘,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舞蹈会让大家忽略我的容貌,可我有自信,让我的舞和我的脸一起惊艳全场!”如此明艳动人又聪慧自信的女子,让阅人无数的自己也十分喜爱,真不想将她当做工具使用。 “姑娘,又有人给你送礼物了。”春桃笑嘻嘻的走进屋来,看见自家姑娘正在窗边软榻上小憩,春杏在一旁打着扇子,这正是伏夏时节,屋里即便放着冰也闷热得不行。 自从晚清那惊人一舞之后,每天都有不记其数的人许以千金以求绝色姑娘相陪,云娘总会筛选那么些人安排给晚清应付,晚清秉着做一名好工人的心态,也从不借故推脱,虽说谈不上什么重差事,整日也是不得闲。 春杏看着春桃那咋咋呼呼的样子,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说道:“说你眼皮子浅你还不承认,这几天给我们姑娘送礼的还少吗,你看都堆了半个屋子了。” 春桃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道:“不一样,这件礼物可是陆公子送的!” 晚清闻言,也不由睁开了双眸,眼前浮现出那俊逸容貌,颇有些好奇的问道:“哦?是什么,给我瞧瞧。” 春桃把手中的盒子递过去,眼前的盒子手感温润,色泽黄褐微绿,散发着淡淡幽香,竟是水不浸,蚁不穴,不腐不蛀的金丝楠木,连个盒子都是这般贵重,晚清也不由被勾起了兴趣,缓缓打开盒子,在夕阳的照耀下,盒中之物殷红剔透,竟是一只血玉簪! 当代玉器十分珍贵,尤以血玉为最,传闻血玉产于域国高山屋脊,俗称贡觉玛之歌,传说是域国美之女神贡觉玛用歌声养育出来的宝石。这样的珍宝在整个元国的数目怕是一只手也能数完,而这个陆子旻却如此随便的就给了自己这样的风尘女子,是该说他财大气粗呢还是说他才大气粗呢。这人的风流之名不会就是通过这样送礼得出来的吧!?? “哇,竟是血玉簪!!”两个丫头也在一旁看着,不由惊叹出声,晚清不由抚额,这东西送的太珍贵可就是烫手的山芋了,若是传出去怕是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晚清第一次正色地教导两个丫头:“你们被分来伺候我,我很感激,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们,但你们一定要认清谁是主子,若是在我这里却向着他人,我只好让云娘把你们领回去了。在外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掂量,今天陆公子送的这件礼有多珍贵想必不用我多说了。我现在已经风头过盛,不想再掀起更多话题,引火烧身,你们懂吗?” “懂懂,陆公子什么也没送来。”春桃忙点头,姑娘这么美这么好,自己才不要离开,虽然很想出去向红绮的丫头炫耀炫耀。 “陆公子今日送来了一支碧玉簪。”那厢,春杏如此回道。 晚清赞赏的点了点头,春杏从各方面都比春桃敏感聪慧些,这样的人做帮手自己会轻松很多,但自己却和她亲近不起来,她来这楼中的时间够长了,按她的才干,怎么着也轮不到来伺候自己。 这十多日来,自己越来越觉得这芳华楼不是一般的花楼,这里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情报收集所,而自己也正在往探子的方向发展,虽然云娘还未让自己打探什么,但让自己应付的人都在错中复杂的朝局中有着一席之地。 晚清不笨,从云娘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对自己很满意,她有意无意的试探都似乎想让自己为他们效力。 这些帝都重臣们口中的信息往往关系着朝局动荡,这楼怕是与皇权有关,而一切与皇权沾边的东西都是最无情也最危险的。 你今天还可能是一个大功臣,明天就可能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被灭口,这般危险的活计,可不是自己想干的。 一旦接触到核心事务,自己想要脱身怕是就难了,而这么多天的接客生涯自己也在暗中观察,谁才能成为拉自己出这个泥潭的目标,可是结果却不大如意。 春杏应该就是云娘他们的人,这是打一开始就打算让自己成为他们的有力工具吗?最让自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理由来自华胤,那个神秘的真正的楼主。 自从那晚表演之后,他几乎每晚都潜入自己的屋子待会儿,有时候是聊聊天,有时候是让自己为他沏茶与他对饮,他不掩饰对自己的兴趣,可另一面又能不遗余力的培养自己去刺探他所需要的情报。 自己呆在这里未来的前途是这样的:“人前对着一群人卖笑,兼职情报刺探收集者,人后对着一个人卖笑,还要忧心自己知道太多,生命安全没保障。更别提什么自由,什么报仇,什么救弟弟之类的宏图远志了!” 晚清考虑到了祸从口出,却忘了隔墙有耳,在两个丫头脱口而出的惊呼中,那听闻了陆公子送礼来后就一直密切关注的红绮的丫鬟就刚好捕捉到了礼物的内容。 红绮听闻后,原本漂亮的脸蛋早已扭曲得变形,咬牙切齿的说道:“绝色,你行!你真行!轻而一举的取代了我在楼中的地位,又轻而一举的夺得了我爱的男人的注意,我不甘心,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支血玉簪算是彻底的激怒了红绮,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第7章 接客接客 夜幕降临,晚清又要开始自己忙碌的职业生涯了,不过今天的客人有些特殊,竟是清荷的金主五皇子元奕。 晚清进到房间时,这位风流之名满帝都的天潢贵胄正在不慌不忙的自己与自己对弈,清荷在一旁抚着七弦琴,这画面实在很怪异啊,一种小妾见正室局促感,虽然自己和清荷连小妾都算不上。 如今五皇子应该二十有二了,在一众成年的皇子中也就只有他还没正妃了,不过侧妃,侍妾什么的那是不少的。 “绝色姑娘来了,过来坐吧。”性感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和我下一局棋吧。” 晚清顺从的坐到那人对面,那玉白的手指拈起一颗白棋,这是示意自己先下吗?晚清也不推脱,拈起一颗黑棋率先落子,不到一刻钟,晚清完败。 “五皇子好棋艺,绝色棋艺不精,甘拜下风。” 容奕无声的挑挑眉,说道:“哦,本皇子到觉得绝色姑娘是故意让我呢,是不屑和本皇子对弈吗?” 绝色的确有藏拙,也却起了试探之心,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有一个本领就是将假的装得跟真的似的,就像当初抚琴一般,非得心思无比缜密且善于此道之人方可察觉一二。而这个五皇子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有作假,定是胸中有沟壑之人。 那他又是那样糟蹋自己的名声是为了伪装吗? 为何要伪装? 只为求得一席生存之地还是在图谋大位呢? 晚清漾起一抹娇俏笑意,原本就是十分颜色的容貌也添色为十二分了,容奕不由呆了呆。 “五皇子缪赞了,绝色还真就只有这些能耐,怎么着都是输的,我早早认输不是更好,垂死挣扎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狡辩!”元奕语含轻佻笑意,将手边棋盘移开了去,“自从上次姑娘那倾世一舞后,本公子尤为倾慕姑娘啊。” 元奕突然就拽住了晚清的手腕,一使力就将晚清拥入了怀中,晚清虽做为清倌,可这些日子也难免被人搂搂抱抱占占便宜,故而晚清十分淡定,就那样乖顺的呆在元奕怀里。 晚清盯着头顶的面容,剑眉斜飞入鬓,唇色淡淡的薄唇微微上挑,端是一派风流作态,如果忽略掉那深邃得让人看不透的眸色,晚清大概也会认定这是位真正风流的人。 容奕看着怀中人云淡风轻的表情,十分好奇她这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看着年纪不大,却这样沉得住气,不知为何,自己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勾起一抹邪笑问道:“不知□□可愿让在下一亲芳泽。” “呃……□□……这个叫法很奇怪啊,呵呵,五皇子还是叫我绝色就好。” “那样多不亲切啊,而且□□你好像忽略了重点。”元奕不由俯低了头颅,两人的呼吸暧昧交错。 虽说自己早已不在乎这些所谓清白,但眼前这人明显不是□□熏心之人,提这样的要求是为什么呢?让还是不让?这皇族之人,自己连暗地里的关系都不愿意有,更别说明面上的了,这万一自己以后再顶个五皇子的红颜知己的名号,还有谁敢给自己赎身啊啊啊!!! 正在晚清纠结万分的时候,窗边突然跳进来了一个人,此时他在晚清眼里简直就像那踏月而来的仙人一般威武雄壮! “阿奕,你今日来这芳华楼没有约我,原来是想独自风流快活,可真不够意思啊。” 元奕见到来人,也就淡笑着放开了怀中之人,晚清理了理衣衫,才转身向那人行礼,这一转身才发现是熟人,刚才只是眼角瞥到一袭月白,听着声音也有些耳熟,原来正是今日送了自己大礼的陆子旻。 春桃在一旁呆呆看着,“呃……陆公子居然从窗子那进来,幻想中的温文尔雅如玉佳公子形象破灭了。” “子旻今日竟不请自来,还不走寻常路,稀奇稀奇啊!” “唉,说来惭愧,家里人又给我寻了名娇俏小妾,缠我缠得紧,这好几日不得清闲,今日才寻得时机溜出来,一听说你在这我就从窗户进来了。”陆子旻似乎没有觉得打扰到容奕的好事,带着无懈可击的招牌温润笑容,毫无尴尬之意地说着自己后院的事情。 “公子这话真是编得顺溜,哪有什么新的小妾,明明是特地来找绝色姑娘的,听说绝色姑娘在五皇子这儿就赶紧翻窗进来了。”随着陆子旻翻窗进来的陆庆不由暗中吐槽。 “子旻好艳福!” “比不得你啊,左拥清荷姑娘,右抱绝色姑娘。阿奕就割爱一人来陪我吧,嗯,我还没和绝色姑娘相处过,就不客气了。”陆子旻行动能力一向很强,语音刚落就揽已经揽着晚清破窗而出了。 这厢留下元奕回过神来后,只能咬牙切齿:“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 春桃更加回不过神了,“这陆公子是将自家姑娘掳走了,不对,两人肯定是花前月下去了,自己眼光就是好,一开始就看出姑娘和公子很般配,嘤嘤嘤,好开心啊!” 晚清看着陆子旻揽着自己也如履平地的状态,这是轻功吗?真棒,晚清饶有兴致地瞧着眼前飞逝而过的景象,换个角度看事物,原来是这样新奇的感觉。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要把你带到哪去啊。”耳边响起那极富特色的清润嗓音。 “公子大概也没想好要带我去哪吧。”晚清扬起小脸,“带我出来应该是临时起意,不过这样您和五皇子会不会起隔阂呢?” 陆子旻诧异地挑挑眉头,说道:“今晚本就是打算来找你的,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只好出此下策了,阿奕那个人肚量还是很大的,不用担心。” 陆子旻带着晚清落在了一处房顶,在这里,整个东市夜景可以一览无遗。在帝都,西市是平时用度采购点,而东市则是贵人们的享乐点,酒楼林立,雅阁遍地,到了夜晚也是灯火通明。 二人坐到房顶上,陆子旻就放开了揽着晚清的手。 “此时倒是一副君子作派了。”晚清想起他方才的强盗行为就不觉发笑。 “绝色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什么意思?”晚清装傻充楞。 “你已经做到了你当初所说的艳绝帝都,下一步要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在芳华楼呆着不是长久之计。” “姑娘有没有兴趣来我府上。” 去他府上,做他小妾?! 这么几日已有不少人这么邀请过自己了,刑部侍郎家的公子李公子,户部尚书之子袁公子,还有一大堆已经记不得姓氏的人,晚清综合考虑过,这些人要么已经娶妻,要么自己个性太弱,就算自己答应,芳华楼放不放人还是两说呢! 陆子旻见晚清没有回答,也不逼问,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今天的礼物你可喜欢?” “那礼物实在太贵重了,绝色一届风尘女子,受不起,正想还给公子。”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了那礼盒。 “美玉配美人,再合适不过了。我看姑娘还随身带着,定是十分喜欢的,既然喜欢何不收下?”陆子旻拿过盒子打开,取出簪子随手就插入了晚清鬓中,赞道:“嗯,好看!” 自己是喜欢不假,可随身带着也是因为它太贵重,哪像他说的这般喜欢得舍不得离身,晚清不由气结。 “不瞒姑娘,我府中娇妾众多,可全都是一些不知分寸的女子,我每天应付她们实在疲于奔命,所以……” “所以想找我去帮你管理娇妾?或许还想找我去应付你的继母。”晚清打断陆子旻的话,“可是接我入府,于公子的名声可不大好听。” 晚清经过一会儿的冷静,想起以前春杏她们絮叨的,这才想到陆子旻应该是想对付自己的继母,所以刚才是自己想多了?是自己自恋了? 可现在自己不就是帝都男人们都想要的小妾,女人们都想防的狐媚,哦,这些评价都有赖于春桃那丫头。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名声嘛,我的名声向来不好听啊!” “好啊,只要公子有能耐让芳华楼放人,我一定跟公子走。” 醉人的月色下,二人相视一笑,这达成的合约晚清此时也只当是自己的一条出路,却未想到在未来也成了唯一的出路。 第8章 被下药了 第二天,晚清的名声再次火了一次,这次是因为那五皇子殿下了,据说,五皇子现在在苦追佳人,苦苦将绝色姑娘留到亥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巍峨皇城之中,未央宫里,当朝最尊贵的女人听闻只是冷冷一笑:“烂泥扶不上墙,皇帝再喜欢那个女人又能怎么样,再说那女人也不在了。” 御书房里那人端坐于高台,凝视着墙上一幅画低低叹息,有些伤感的说道:“阿宁,我不是你的好夫君,也没成为一个好父亲,奕儿在怨我,你也在怨我,这么多年,一面都不肯再见我。” 晚清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声,自己不过是成了五皇子身上的又一笔桃色新闻,得赶紧离开赶紧离开啊,陆子旻真的能带自己走吗? 夜幕降临,芳华楼一如既往的热闹,唯一的问题是红绮突然闹肚子,拉得面色惨白不能下地,而她的相好当朝帝师的嫡次孙王勉来了,她拖着病体向云娘请罪,称让绝色妹妹代替她去陪王公子。 云娘也有意让绝色多接触接触这些人,于是乎,晚清就出现在了王公子的雅间之中。 然而这个王公子是实打实的帝都排得上名号的纨绔,自从晚清一进门他的眼睛就黏在晚清身上了,一番不大高明的称赞过后就一门心思占便宜,手搂着晚清的腰,眼睛恨不得往晚清衣领里钻。 晚清借着沏茶为由甩开了在自己腰间动来动去的咸猪手。这厢茶还未沏好,那厢那王公子已举着酒杯凑了过来,讨好的说道:“绝色姑娘,喝茶多没意思啊,这是上好松缪酒,酒香醇厚酒劲却是不大的。” 晚清也知一味躲避不是办法,自己在家之时其实嗜酒,这松缪酒酒劲大着呢,当自己不知道?!自己酒量一直是不错的,看谁先把谁灌醉! 便接过酒杯,笑道:“我一个弱女子,酒劲再怎么小的酒对我来说也挺大的,再说,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我们来对对子吧,我出您对,您若是对出来了,我自罚一杯,您若是对不出来,您就自罚三杯。” “为何我三杯你只一杯呢?” “公子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晚清一个媚眼抛过去,直电得王勉整个身子都酥了。 晚清一直控制着对子的难度,通常王勉喝了五六杯她才会喝上一杯,可晚清不过才喝了三杯的光景就开始觉得发热,这不正常! 自己的身子比寻常人要敏感得多,对药物尤是如此,在花楼浸淫了这些日子,立马就察觉出这酒里加了料。是谁加的?王勉?还是另有他人? 晚清顾不得细想,自己今天决不能栽在这里,现在自己身价还高,绝大部分就是因为自己还是个处子,若在此时失了身子,这个王公子定没有魄力将自己保出芳华楼。 “公子,我们也喝了不少酒了,歇会儿再战如何?绝色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美人要去干什么,需要本公子相陪吗?”此时看来王勉神智还很清醒。 “人有三急嘛,公子等等奴家一会儿就回。”晚清俯在王勉耳边吐气如兰,待王勉还沉迷于美人亲近之感时迅速抽身。 带着春桃春杏离开屋子后,晚清吩咐春杏,“你去告诉云娘我身子不舒服,让其他人来应付王公子,哦,记着告诉云娘房内的酒有些不寻常,怕是加了料。” 然后便带着春桃匆匆离开了 云娘听后,立即想到了红绮病得古怪,照红绮的脑子也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遂吩咐一人:“你带几个姑娘去给王公子泻火。” 然后询问春杏:“你们姑娘喝得多吗?” “不多,只有三杯。” “嗯,给你们姑娘送些凉水去,忍忍应该就行了。” 晚清带着春桃回到自己的房间,腿已经软得站不稳了,浑身都在冒着汗,心里如同猫在抓似的,只喝了三杯酒,按理说量是不大的,可能自己体质太敏感了。春桃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不明白自家姑娘怎么就突然呼吸急促,脸红发热了。 晚清现在一门心思想降降火,扒拉到窗边,看着窗外波光粼粼,说道:“春桃,我水性很好,你呆会拿一件斗篷到后面江边来找我。” “啊?为……”春桃话还没问完,就听见“扑通”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姑娘跳江了。 “哇”春桃一下泪崩,怎么办怎么办,春桃哭得涕泗横流,姑娘说她水性很好,可……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对,找云娘,找云娘…… 春桃在衣柜里翻出一件斗篷,赶紧往外跑,正碰上回来的春杏。 春杏瞪了她一眼,问道:“你瞎跑什么?姑娘怎么……” “姑娘……呜呜……姑娘跳江里去了,春杏,你快去找云娘,我去找姑娘。”说着就抱着斗篷冲向门口。 在门口处,因为跑得太急,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陆子旻才走到门口就感觉有不明物体袭来,赶紧闪身避了开去,而他身后的陆羽则成了活肉板,被撞得心口疼。 春桃赶紧道歉,道完歉后又准备撒开脚丫子狂奔,陆子旻一个眼风扫过去,陆羽立马拉住了春桃的后领。 “这个丫头自己认识,是绝色的那个小丫鬟。”陆子旻自认自己认脸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回忆完毕,开口问道:“喂,丫头,你这么慌张是干什么?” 春桃看着眼前的人,已经急坏了的大脑修补起来了一部分,立马拉住陆子旻的衣角,哭着说道:“陆公子,求您快救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跳江里去了。” “在哪跳下去的。”陆子旻诧异的挑眉。 “就是在姑娘自己房里的窗边,就是……就是楼的后院那个方向。” 陆子旻一听就是当初自己惊鸿一瞥的屋子,随即施展轻功往那个方向掠去,陆羽提起春桃,也跟着陆子旻而去。 陆子旻看着眼前的水面,平静无波,如果不是春桃那般急切的模样,连他都不能想象绝色就在这水中,下去看看吧。 陆子旻一跃跳入水中,随后而来的陆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想到:“呃……公子水性很好,自己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春桃一到岸边就开始狼嚎:“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啊……姑娘……” 陆子旻在水中寻觅,一会儿就发现晚清静静浮于水中,只是脸色有些潮红。 “这姑娘那么卖力的在芳华楼挣得如今的地位,怎么也不可能想不开,所以到底是怎么了。”陆子旻一边想着一边靠近晚清,打算带她潜出水面,谁知他的手才刚揽上她的腰,刚才还平静的人突然就躁动起来了,她双腿迅速缠上了他的腰,手也揽上他的脖子。 夏季衣衫本就单薄,陆子旻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女子的玲珑身段。 晚清本来静静的在这江中等药效过去,突然就感觉到男子身上清松般的气息袭来,本来已经稍稍平静的药性又在一刹那汹涌起来,自己不自觉的想要离那人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晚清在陆子旻的身上无意识地蹭着,此时陆子旻要再看不出怎么了,这么些年在花楼也是白混了。 可无奈这是在水下,自己又被晚清缠得紧,施展不开还被蹭出了一身火。晚清一张小脸布满红晕,那颗朱砂痣更是鲜红如血滴一般,红唇就在眼前,娇艳欲滴,看得陆子旻更是心火突生。 晚清不住的扭着身子,唇突然擦过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好奇的舔了舔,突然就被攫住了红唇。 陆子旻在晚清唇贴上来的那一刻,他身子都不由微颤了一下,当那粉嫩的舌尖扫过自己的唇瓣,自己便再也没有理智,用力的含住眼前这如花娇嫩的人儿的唇瓣,微冷的舌划入她的口中,用力的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晚清本能的回吻,笨拙却让人心悸。二人在这微冷的江水中拥吻,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直至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陆子旻才带着晚清破水而出。等待在江边的春桃和陆羽赶紧奔了过来,陆子旻将晚清紧紧护在怀中,吩咐道:“陆羽,转过身去。”声音带着迷人的沙哑。 陆子旻接过春桃手上的斗篷,将晚清严实的包了起来,看着怀中人儿眼神迷茫,朱唇微启的模样,他不由喉头发紧。 晚清神智渐渐清醒,发现自己正在陆子旻怀中,他的衣衫尽湿,所以刚才真的有人在水中来寻她,而且那人还是他!?所以是自己轻薄了他!? 晚清还眼尖的发现陆子旻那形状极美的下唇破了皮,难道是……是自己……自己咬的! 陆子旻看着谢晚清盯着自己的唇一脸羞愧和诧异的表情,愉悦的笑出声来,虽说一开始是她主动,不过后来可是自己在主导的。 嗯,这点就不用告诉她了。 唇上传来的丝丝痛意早已被我们陆大公子忽略掉了。 第9章 等我来接你 片刻休整,陆子旻才板起面孔训道:“你今日太莽撞了,怎么能跳到江里来,你可知这里水况如何?你在水中遇到蛇又该怎么办?腿脚抽筋了又该怎么办?……” “好啦,好啦,陆公子,我承认今天做的是有些欠考虑,可当时不也没工夫考虑了嘛,我日日在窗边小憩,窗下这片水域由主流延伸过来,只有一个小口联通,这里相当于形成了一个小型湖泊,水流速度缓慢平静,我这才跳下来的嘛!” 晚清由于水下的事情,没好气的回道 “呜呜呜,可姑娘你吓死奴婢了,呜呜呜……呜呜呜……” 谢晚清趁机挣开陆子旻的怀抱,安慰起春桃:“好了,不哭了,都多大了,你做得很好,不是还记着给我拿斗篷了么。” “公子,我可以转过来了吗?”陆羽闷闷的声音传来。 哦,都忘了这呆瓜了,陆子旻抚额无语,说道:“转过来吧。” 如果不是这傻子武功够高,自己都不敢把他单独放出去啊! “呀,公子,你嘴唇怎么破皮了!”陆羽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直刻意忽略这件事的晚清闻言不由一惊,春桃闻言也和陆羽一般目光炯炯地盯着陆子旻……的唇。 相比于晚清的尴尬,陆子旻还是那般淡定的样子,“哦,发现了一样好吃的东西,结果吃得太急了,嗯……就咬着了。” 背对着他的晚清气得眉头直跳,“太急了?太急了就咬着了?某人是说自己太急了所以咬着了他!!!” “呼,深呼吸,不跟他一般见识,好歹今天算他救了自己,虽然他不来自己也一定没事儿,不过也不能忽视人家的一片好意。”晚清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笑意盈盈的转过身来,“今天多谢陆公子仗义出手相救。” “若真要感谢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吧。”陆子旻也笑意盈盈的回道。 晚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眉头又开始欢快的跳了起来。 不能当真,这家伙就是长了一副谪仙的样子骨子里透着的就是流氓的气质。 “呵,呵,公子若帮我赎了身,绝色可感激不尽。”晚清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啊切 ̄”晚清突然打了个喷嚏,夜风习习,浑身衣服又湿透了,是有些凉啊。 “先送你回屋吧,这样下去患了伤寒就不好了。”说着就将晚清拦腰抱起,往前院走去。 “喂,喂,你干什么走这边,以你的功夫应该轻而易举就可以从这里将我送回屋了啊。”晚清在陆子旻怀里抗议。 陆子旻睨了晚清一眼,道:“爬窗多小人行径,我是走门的人。” “小人行径?上次他翻五皇子的窗时翻得多坦然,那时怎么就不是要走门的人呐!!”可惜晚清无法吐嘈了,因为某人点了她的哑穴。 陆子旻一行人闹闹腾腾的走远了,而晚清房间的窗边正站着一人,玉制面具,黑发飘扬,不知在那呆了多久了,听着云娘说她出事了,自己匆匆赶来,未曾想到她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晚清认命的呆在陆子旻怀里,武力值不够还是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芳华楼门口人来人往,晚清还没来得及将脸藏起来,“绝色姑娘!”一华服公子已经凑了过来,自动忽略人形运输机陆大公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晚清努力的回想,“呃,这人是邓公子还是杨公子还是……”没等晚清怎理清楚,托这位公子的福,一大波人围了上来,“呃……谁让自己现在是名人呢……呵呵……” 晚清将自己的脸怎个的埋到陆子旻胸前,以一副驼鸟的姿态来应付此时的情况,“这人明知走正门一定会引起动静,还这么高调的抱着自己过来,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反正也被他点了哑穴,就让他自己解决好了。” “绝色姑娘不慎落水,我正好经过救了她。现下夜凉,姑娘怕是要受寒了,麻烦诸位让让,我送姑娘回楼里去休息。” 陆子旻言笑晏晏,低头看了眼把自己藏起来的晚清,“而且,她很害羞的。” 那一低头的温柔,让围观的男人们都觉得这又是一个对绝色姑娘情根深种的人呐。 “害羞!!本姑娘字典早就没这个词了!本姑娘只是不想理会现在的情况而以!睁眼说瞎话!还说得这么温柔!!!”晚清恨恨的想着。 “能得绝色姑娘这般小鸟依人的模样,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值啊!”公子甲道。 “那是威远侯家的大公子吧,留连于烟花之地,有辱其父威名啊!”公子乙道。 “说得好像你没留连于烟花之地?没辱没你爹威名似的?”公子丙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绝色姑娘这般倾城佳人,谁人不想要啊!”公子丁道。 “这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就没轮着我!!我的绝色,绝色!你是不是已经芳心暗许了!!!”公子戊咆哮道。 …… 陆子旻踏着沉稳的步子抱着晚清踏入芳华楼,丝毫不理会那些嘈杂的议论。 云娘在第一时间迎了过来,焦急的道:“绝色,你没事吧。” 晚清微笑着摇了摇头。 陆子旻将晚清送回了屋子,将她放在软榻上,解了她的穴道,说:“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泡个澡,免得受凉。你知道是谁害你吗?” “还不是你的仰慕者。”晚清没好气的说道。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确认只有红绮才会想这么报复自己,那王勉就算想睡自己也不会干出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要知道□□吃多了可就不是增加情趣而是神智不清了! “哦?我的仰慕者很多耶,你说的是谁?” “呵呵,陆公子魅力真大。” “比不得绝色姑娘。门口那一堆都是你的仰慕者呢!” 可是晚清却不再接话,闭目养神,打算自动将这个人屏蔽在外。 一阵沉默过后,路子旻摸了摸鼻梁,开口说道:“现在最有动机害你且又是我的仰慕者的,那大概是红绮姑娘了,报仇这种事最急不得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今晚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过了今晚,应该满帝都是关于你我的风流韵事了。”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道:“等我来接你哦,绝色。”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在晚清眉心落下一吻。 眉间传来柔软温润的触感,让晚清不禁有些恍惚,不过……这不是重点啊!刚才在水下就算了,现在这是算什么?算什么?看他之前的意思是找自己去当后院清理器的啊! 看着晚清那由于诧异而微微睁大的眼眸,陆子旻有些想笑,这姑娘老是一副聪明样,现在傻傻的样子很可爱啊怎么办? “以后你入府后这样逢场作戏少不了,先让你适应适应。”陆子旻眉眼弯弯,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所以又是自己想多了?晚清垂下眼帘,低低的应到:“哦。” 陆子旻挂着他的招牌笑容离开了晚清的屋子,嗯,其实刚才那个吻只是情不自禁呢,眼前人儿面若桃花太诱人也不能怪自己嘛。 “陆羽。” “公子,什么事。” “你去偷十人量的媚药,然后全部灌给红绮姑娘,不要让人发现。” “是!但……为什么要偷?”好奇宝宝陆羽问道。 “买媚药这种事多掉身价。”陆子旻斜了陆羽一眼。 “哦。”陆羽得了答案,纵身离开,虽然不太懂,偷就不掉身价了么?还有刚才公子不才劝绝色姑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怎么眨眼就开始让我去报复了! 若其他陆姓侍卫在此定会齐齐赏他一个白眼,“傻羽,公子从来就不是君子好吗!!” 同一时间,芳华楼中,“明天把那个没脑子的女人丢给底层,让她给我好好的伺候男人。”冷冽的声音响起。 “是,主子。”一道黑影迅速隐去。 夜深人静,晚清也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沉沉入睡。 华胤如鬼魅一般来到晚清床前,床榻上的人睡颜安然,没有见到自己时那看似放松实则戒备的状态。华胤轻轻摩挲着晚清侧颜,“你对我从不曾放下戒备,脸上挂着的永远是迷人浅笑,对着那人,你却可以巧言嗔怒。你选择了他做你的庇护吗?” “……他是我不想交恶的人,你是我想拥有的人,若你对我有一丝留恋,我绝不会放手!可你对我……” 华胤慢慢俯身,在那如花唇上映上一吻,柔软得让人恨不得吞下去的感觉让华胤目光深了深,他低喃道:“我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所以我放你离开。” 晚风幽凉,吹散些许惆怅与无奈。 第10章 两件大事 近期花楼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当属两件了,一件是芳华楼曾经的当红花旦红绮夜晚发情,当众脱衣找人合欢,丑态尽现。 第二日红绮就被踢出花楼界的上流圈子,有人说在低贱的的底层圈子看到她,也有人怜香惜玉,想要给她赎身,可花楼态度强硬,说上面有吩咐不能放人。 晚清第二日就知道红绮的处境不乐观了,有人替她动手了她也就乐得轻松了。 陆羽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和陆庆练拳脚,不解的问道:“哎,陆庆,我下个媚药有这么严重?” “呃……应该也差不多,公子让你下媚药让那女人在人前丑态百出后,芳华楼就不会再让她当个清倌了,不过这不放人的情况嘛,就不知道人家楼里在想些什么了。” “能想些什么?不过是有些人和我一样怜惜佳人罢了。”陆子旻摇着折扇走过来。 “哎,公子,那不就是你的情敌了?”陆庆问。 “是啊。伤脑筋,也不知道我家绝色心里有没有他啊。” “不过,这绝色姑娘马上就要进我们府里了,到时候近水楼台可就是公子你了,还愁不能先得月。”陆庆笑嘻嘻的说。 是了,第二件大事就是芳华楼现在的当红花旦绝色成功攀上威远侯大公子陆子旻,陆大公子万金为绝色姑娘赎身,今日就是迎她进府的日子。 作为这件大事当事人之一的谢晚清此时正在收拾东西,春桃也将和她一起离开,春杏想继续留在芳华楼,晚清也不勉强,从自己收到的礼物里选了一套上好的头面给她。 “姑娘,这些东西都要带上吗?”春桃指着那些公子哥们送晚清的东西,“陆公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 “他该高兴才是,我这样可相当于带嫁妆去了。” “是耶。”春桃一听立刻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 “傻丫头,这些东西可是我东山再起的本金啊!至于来源嘛,自己算是出卖色相了,拿些报酬无可厚非。”望着窗外涛涛江水,晚清有些自嘲的想着。 “也不知道立阳生意做得怎么样了?他回南州已经快一个月了。” 说来也巧,晚清上月出楼打算买些脂粉,主要还是想打探一下南州的消息,在芳华楼就算有千般不好,可是消息灵通,钱财也来得快。 前几日楼里来了两个江湖侠客,据他们所说现在江湖上有一个阅机阁,只要你出得起钱财,他们就会给予相应的消息,但是它一向不参与朝堂之事。晚清自知现在自己还没有能力报仇,但着实不放心弟弟,便想先打探打探消息。 晚清还没来得及去找所谓的阅机阁,便在帝都脂铺碰上了立阳。立阳是她的奶哥哥,她的奶娘在几年前就去了,但她和立阳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在脂铺碰上了那一瞬间,二人都惊住了。 晚清借着让立阳给自己单独配脂粉的借口,把立阳拉进了一间雅间。 立阳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我就知道你没死!陈氏那个贱人居然说您死了,还为您办了丧事!” 晚清也感到心惊,本以为陈氏不过会向外宣布自己失踪了什么的,没想到居然直接让自己“死”掉了。 晚清定了定心神,问道:“钰青怎么样了?” “小少爷过得不好也不坏,陈氏把以前夫人安排的奴仆都遣散了,小少爷骤然失去了夫人和您,身边又没个知心人日子自然不好,但小少爷毕竟是谢家唯一的血脉,有老爷护着,那帮下人也不敢短了他吃穿的。” “呵!我爹,我是他的嫡女,我被人不明不白的害‘死’,他会不知情?那陈氏能凭一人之力只手遮天?” 立阳只能呐呐的说道:“虎毒还不食子呢,老爷定是……定是被陈氏哄骗了。陈氏这样做是为了夺了小姐您的婚事。二小姐和容公子定亲了,打算明年及笄之后就成亲。” 在越国,商人地位不低。但也绝对比不过官宦人家,当年谢晚清和南州太守之子容桓定亲,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原来自己身边就有一只豺狼在谋划着。 晚清平静了一下心绪,问道:“你怎么会在帝都呢?” “陈氏掌管大权后,便将原来夫人信任的掌柜们都辞退了或架空了,根本不能再管理铺子,我当时确定了小少爷没有受到什么为难,将他托付给父亲之后就来了帝都,陈氏容不下我们这些旧人,我就打算出来闯一闯。” “我现在在芳华楼,手中有不少钱财,你回南州去,东山再起。” “小姐,你在……在芳华楼?”立阳不是懵懂小孩,一听芳华楼就知道了谢晚清现在的处境,心里悲痛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我没事的,还活着就是万幸了,不是吗?陈氏应该后悔没有把我赶尽杀绝!” 晚清向脂铺要了纸笔,提笔写了几封信,交给立阳,道:“兄长,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钰青,让他自己照顾自己。还有这封,给福伯,这封,给杨掌柜,他们两人是我母亲生前最信任的人,我也信得过他们两,让他们联系被陈氏排挤辞退的值得信任之人,避开谢家的锋芒,发展产业。”(福伯就是立阳的父亲) “好的,小姐!” “兄长就叫我晚清吧,你回南州处理好这些事情后,还得麻烦你到帝都来帮我。”晚清诚挚的说道。 “好,小……,不是,晚清,你不给杨夫人写一封信吗?” “姨父只是县令之身,根本没办法和谢家对抗,而姨母更是心思单纯,她不会是陈氏的对手。给她写信她只会担心不已,我不能连累了他们家。她过得好就行了,这也是母亲的遗愿。” …… 晚清思绪回笼,一想到今晚就要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了也不免有些忐忑。 她对着正在收拾的春桃说道:“春桃,我去和云娘道个别,你收拾完了就休息。” “嗯!”春桃响亮的答道。 在走向云娘屋子的路上,晚清回忆这几个月所发生的是是非非,不由感到庆幸,庆幸父亲妾氏陈月的贪心不足,没有直接将自己弄死,让自己有了翻身之日;庆幸芳华楼不是普通的花楼,让自己能够在乱局之中保全自己;庆幸遇到了陆子旻,让自己能这么快就离开这里…… 晚清站在云娘门前,平静了一下思绪,抬手轻轻扣了扣门。 “进来。”里面传来云娘慵懒的声音。 晚清推门入内,和第一次见云娘一样,她坐在榻上沏着茶,云娘抬头见是她,眼神平静,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道:“绝色,过来坐吧,我们还没有一起好好喝过茶呢。” 晚清莲步轻移,款款于云娘对面落座。二人静静品茶。 “云娘,这几个月来多谢你的照顾。”这句感谢,晚清说得真心实意,虽然云娘对自己好的目的一直不单纯,但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本就无可厚非。 云娘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子,螓首蛾眉,肌肤赛雪,聪慧过人,如果成功收为己用,是难得的一枚好棋子,但这是个有牵挂有主见的姑娘,不会任人摆布,也着实讨人喜欢。 陆子旻来讨人时也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除了那明面上的赎金,还有千金难求的重要消息。 云娘也担心自己主子不放人,但让云娘诧异的是他竟爽快的答应了。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何看不出他的眷恋,罢了,走上那样的道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还要多谢你这些日子为我的芳华楼敛财无数呢。”云娘对着晚清挑了挑眉,道:“进了陆府,也要万事小心,陆大公子不是个简单人物。” “把你卖到这里的人做得干净狠辣,我让人简单查了些日子,也只是知道你来自南方,日后行事也不要操之过急。” 面对这样如长辈般的谆谆教导,晚清不由红了眼眶,跪在榻上,对着云娘深深作了一个揖,说道:“绝色多谢您的教导,若以后有绝色能帮忙的事,绝色定全力相帮。” 云娘慈爱的摸了摸晚清的脑袋,道:“好姑娘,你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第11章 进府 当晚,晚清就被抬入了威远侯府,陆子旻还摆了几桌酒席来庆祝抱得美人归。 晚清在陆府丫鬟的服侍下收拾好,谴退众人后只着中衣靠在床榻上看书,思考着未来的“小日子”该怎么过…… 应付完宾客的陆子旻步入晚清所在的院子,看着那屋子里那昏黄的灯光,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归属感,那里有一个人正在等自己。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推开房门,玛瑙帘子的那头,她只着雪白中衣靠在床头,如墨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又像沉浸在什么事情中怔怔出神,佳人如画,岁月静好。 陆子旻轻声走过去,阴影拢在头顶,晚清似从梦中惊醒,猛地抬头,差点撞上陆子旻那高挺的鼻梁。 陆子旻本只是弯腰想看看她在看什么书,没想到她突然这样仰起头来,两人的脸几乎要触碰到,彼此呼吸绵长,原本平静的室内顿添旖旎色彩,陆子旻突然又俯低了一寸,轻柔的一吻落在晚清眉心,那颗朱砂痣上。 “你干什……”晚清恼怒。 “看来还没习惯,得多演练几遍才行。”陆子旻慢悠悠的打断晚清的质问。 晚清两眼瞪着他,心想:“干嘛老是突然袭击,就不能打声招呼吗?还有干嘛老是亲我眉心,就亲额头不行吗?” 陆子旻像是有读心术一般,斜了她一眼,道:“你不觉得亲眉心感觉更亲密吗,这样的事情只有突然袭击的次数多了你才会习惯嘛。” “陆庆,给我送洗澡水进来。”他突然扬声道,然后又对晚清说:“你等我一会儿。” 屏风后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晚清在床上抓心挠肝,心道:“好吧,这里是他家,连自己都是他买来的,在一个屋子里洗澡不算什么!在一张床上睡也不算什么!!就算他要睡自己也不算什么!!!” “……可是,明明知道得这么透彻,心里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晚清抱着双膝,目光呆滞,又不由想了很多:“自己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存在?朋友?合作伙伴?还是和其他花楼女子一样只是给人取乐的玩物?” 陆子旻身着中衣走出来,见晚清这个姿势不由一怔,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是这样无助的小可怜模样了? 他坐到床边,伸出长臂揽住她的肩膀,手下的人柔软温热,一阵阵幽兰般的女子清香钻入鼻翼,引得陆子旻心猿意马。自己对她好像没什么抵抗力似的?陆子旻按下心底的躁动,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晚清任由他揽着,低着头说:“在陆公子眼中,绝色是怎样的一个人?” 陆子旻猜不出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遂答道:“聪明果断,敢做敢为,也柔弱可怜。” “我可怜吗?” “是啊,现在不就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自己现在好像是有些无助彷徨又可怜啊,晚清深吸一口气,道:“那我在这公子心里是怎样的存在?侍妾还是下属?” 晚清仰起头颅,盈盈美目眨都不眨一下的注视着陆子旻。 侍妾还是下属?这就是她纠结的症结吗?一开始的目的的确只是让她打着自己侍妾的名号做下属的事,可一次又一次的接触让自己将原来的目的抛之脑后,自己被她吸引,想要亲近她。 对于从小放养又天资卓越的陆子旻来说这是种陌生的感觉,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自己对她有所图谋。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她能屈能伸,小小年纪沦落风尘看尽世态炎凉,自己该怎么对她? 把她当单纯的下属?似乎做不到。 把她当侍妾?那更不行了,她心思敏感,这样一来会断了以后的发展的可能。 陆子旻蹙了蹙眉,美人需要徐徐图之,道:“一开始我的确是想把你当做下属收为己用的。” “一开始?”晚清咀嚼着这几个字,道:“那现在呢?” “我们或许可以同朋友一样相处,就像我和我那些侍卫一样,我们从来不只是所谓的主仆关系。” 他是把自己放在了这样平等的位置吗?不管有几分真,自己现在很开心,晚清粲然一笑,道:“多谢公子抬爱,绝色定不负公子所托。” “嗯,我们躺下说吧。我今晚是肯定要歇在这里的,我让陆羽准备了两条棉被,我们一人一条睡一张床上,不介意吧?”陆子旻放开晚清,从床尾拿过两条被子展开。 晚清本松了一口气,结果一看到那两条被子松下去的气又提起来了,这两条红彤彤的绣着鸳鸯戏水的被子是什么鬼? “这样做给外人看才会有好效果。”陆子旻笑意满满。 晚清躺在里侧,熄了蜡烛的屋子黑黑的,虽然一人盖了一床被子,但从来都是一个人睡的晚清骤然觉得空间狭小,耳边尽是那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咳……”晚清尴尬的咳了一声,道:“那个……公子,需要我帮你处理哪些事?哪些人需要动?” 陆子旻听着她略显紧张的嗓音无声的勾起了唇角,会紧张是好事啊! 他慢悠悠的说道:“现在我的爱妾嘛,有四人,王幽玲,王家嫡系庶女;王幽倩,王家旁支嫡女;映红,祖母所给的丫头;春雪,算是我房里伺候的,但我前些年不长在府,所以她嘛也算是我后娘王氏给的。还有那么些莺莺燕燕嘛,不足挂齿。” “你的任务就是当初告诉你的,处理好我这院子里的人,让她们安分些,别天天没事送汤送水的,做得又不好吃怎么就是没自觉呢?你说是吧?” 晚清抿唇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做得好吃的话你就不赶人了?” “如果她们真心待我,洗手做羹汤,就算我不喜她们的人也绝不会为难她们,可惜人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惹人生厌。” 有些落寞的嗓音传入耳中,晚清突然意识到他和自己一样渴望有人的真心关怀,自己对着云娘不算坦诚的关怀都会甚为珍惜,他也是这样吗? “明天我后娘应该会找借口见你,她就是我想让你主要处理的人,你看不顺眼想怎么使暗绊子都行,但记住处理干净,让她没工夫来给我添堵就行了,我可不想后院再进什么人,养不起了。” 陆子旻停了停,又带着笑意说道:“再说,我得了帝都第一美人绝色姑娘,可整个心思都挂在她身上,没工夫理会别人的。” 晚清不理会某人的调戏,问道:“那老夫人呢?” “祖母啊,你顺着她就行了,她从来不是精明人,相信凭你的功夫应付她很容易。不早了,睡觉了吧。” “嗯。” 耳畔呼吸渐渐平稳,陆子旻睁开双眼,宝石般的黑眸流光溢彩,他侧过身子,看着身旁女子,不禁觉得手痒。他掀开自己的被子,再掀起晚清的被子,悄悄躺了进去,伸手一揽,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软玉温香,满足的喟叹自咽喉深处溢出。 偷香窃玉的感觉真是棒极了,自己从不是什么君子,想要女人的时候也从不会手软,然而这个女子却让自己想要耐心等待捕获。 第一次,自己想要一个人的心! 轻轻柔柔的吻一个个落在晚清脸庞,最后在唇上流连。 一声嘤咛自晚清口中逸出,蛾眉轻蹙,似是要醒来。陆子旻按□□内冲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夜就浅尝辄止。 第12章 秀宠爱 第二日晚清醒来时,陆子旻已不在身侧。她秀气地伸了个懒腰,没想到有一个男子在身旁,自己能睡得这么沉。 “春桃” “来了。”春桃笑意盈盈的撩起床帘,道:“陆公子说让您多睡会儿,奴婢就没叫醒您。” “恩,伺候我梳洗吧。” “奴婢秋月给绝色夫人请安。”一个身着青衫的丫鬟走了进来向晚清行礼。 “哦,这就是陆子旻说给自己安排的大丫鬟,他说武功很不错。”晚清稍稍打量了她一下,容貌俏丽,举止沉稳,而且熟悉陆家事务,挺 好。 “恩,以后见到我不用这些虚礼,以后春桃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你负责院内管理,可好?” “多谢绝色夫人。幽玲夫人的丫头来了好一会儿了,说请您过去聚聚,不过公子说了让夫人好生休息,奴婢就没有来通报。” “知道了,你再去给她上些热茶吧,我用了早膳就去。” “是。”秋月退出屋子,心想公子这次找的夫人果真不是凡品,这样气质卓然还沉得住气,看公子对这个夫人态度还不一般,自己以后说不定还能狐假虎威了,陆庆,说不定以后就是我欺负你了。 大约又过了两刻钟,在自己院子里的王幽玲彻底呆不住了,今天为了给那狐媚一点脸色瞧瞧,她还特地把大家都叫到了自己这来。虽说以前大家都互相看不顺眼,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绝色的到来算是让陆子旻后院众人前所未有的团结在了一起。大家同样是妾,且人人都强于她那个风尘女子,她凭什么让大家这样等。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王幽玲捏紧手中锦帕,满脸不悦。 “玲姐姐莫气,她来了我们定让她好看。”此时开口的是身着蓝衣的娇俏姑娘。 其他两人倒未曾开口,晚清走到门前就听到这样的对话,秋月在耳边低声道:“那个穿粉衣的是玲夫人,着蓝衣的是春雪夫人,右侧着淡黄色衣裙的是倩夫人,着紫色衣服的是映红夫人。” 晚清暗暗点头,在门口处说道:“让诸位姐妹久等了,绝色在此陪不是了。都怪公子,不让丫头们叫我起床,这才耽误了。” 这是在干什么?陪不是,当然不是了!这是在秀宠爱啊! 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看着款款而来的美人,更是妒火难熄,眼前的人身着月白长裙,深红色的丝线在衣袖边缘勾勒出朵朵红梅,一根深红色绣着繁复花纹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窈窕,白如凝脂的皓腕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乌发上簪着一支血玉簪!眉眼如画,红唇潋滟,眼前的人果真绝色,怪不得公子如此宠爱。 “绝色初来咋到,以后还需要大家多多帮助。” “哪里,绝色妹妹如此得公子喜欢,我们以后怕还要仰仗妹妹了。”映红娇声说道。 “是啊,妹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肯定比我们更清楚怎样抓住男人的心了。”王幽玲眼含讥诮。 晚清目光流转,巧笑道:“这倒是事实呢!我现在是蛮讨公子喜欢的。” 几个貌美姑娘听了这话脸色都有一瞬间的僵硬,这是在暗讽她们不得宠?! “花无百日红,妹妹还是不要太得意了。”春雪呛声道。 晚清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腰间玉佩,道:“但我现在还红着呢。” 一场晨间谈话算是硝烟四起,制造了这场硝烟的晚清也自有自己的考量。眼前陆子旻的几位娇妾显然都不在他心上。 在外论起身份,自己的确是最糟糕的一个,可是在陆子旻后院,大家可就是平等的了。而且在外人看来,自己还是陆子旻最宠爱的,着实没有必要去讨好哪个人。 那就将秀宠爱进行到底吧! 反正陆大公子把自己弄进来就是来拉仇恨的!这些后院无事的女人应该会把目光放到自己的身上,应该是没多大心思去理会陆大公子了。 至于会不会被暗害?陆子旻手下的人如果连这点都摆不平,自己怎么可能随他走出芳华楼。 “绝色夫人,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这里的夫人,就是指侯夫人王氏了。王氏跟前的一个大丫鬟画眉来找。 “终于找来了!”晚清在心底轻叹一声,“再不来自己也没话应付这些女人了。” “既是夫人找来了,各位姐姐,绝色就先告辞了。” “无事无事,都是自家姐妹,绝色妹妹快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王幽倩率先说道。 其他人也不会在这时自讨没趣,都闷闷的不出声了。 晚清带着秋月和春桃跟画眉在身后,娉娉婷婷来到正院。 进了王氏的院子,晚清目不斜视地走进去,端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抬起头来给我看看。”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上位传来。 晚清在门外时就看见了主位上有一人银发苍苍,当即反应过来这要见她的可不止一位夫人,还有一位老夫人。 从自己获得的信息看来,这位老夫人和陆子旻关系平平,老夫人更疼爱他的弟弟陆子凌。那么对一个自己不亲近的孙儿的妾室她在乎什么? 自己的来历定让她不满,她才会特意叫自己前来,故而自己的言行举止就成了关键了。 晚清抬起头来,目光清澈,面含浅笑。 “妾身见过老夫人,见过夫人。”语气不卑不亢,端庄懂礼。 老夫人看着眼前女子,容貌绝佳,镇定大气,整个人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带一点风尘气,对于自己孙儿纳了个花楼女子的行为少了些怒气。 “你既然进了我陆家的门,就要恪守我陆家规矩,好好伺候旻儿。你在花楼里的往事莫要再提起,若是败坏了陆家门风,我是不会饶你的。”陆老夫人严辞教训到。 “能进陆家的门是绝色的福气,绝色一定做好本分,谨记老夫人教诲。”晚清貌似十分诚恳的说道。 “嗯,媳妇儿,你有什么要说的。”老夫人问坐在下首的王氏。 “我要说的母亲都说得差不多了。”王氏带着笑意对着老夫人说道。然后面向晚清,虽然仍是笑着,可是晚清从她的眼底察觉到了满满讥诮,“绝色是吧。子旻这孩子爱胡来,如今把你接进了家门也好,免得再出去鬼混,侯爷回来我可不好交差。回去好好伺候着吧。” “是,绝色告退。”晚清噙着一抹笑意离开,出了这主屋的园子,唇边的浅笑变得暗含讽刺。 怎么都觉得这王氏搞不清楚状况呢?她是真心觉得陆子旻不成器!? 对手好像有点蠢,陆子旻不下狠手收拾她是为什么呢? 反而让自己来帮他小打小闹,还加深了王氏对他不成器的看法。 这里面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他在顾忌什么?王氏身后所代表的东西吗?是王家吗? 王家本就是权势强大的世家之一,在本朝更是登峰造极。现任家主王威乃当朝太师,其嫡长女为当朝皇后,诞下大皇子元昊和五公主元灵,地位稳固,其嫡长子王远为当朝右丞相,嫡次女就是王莹了,即威远侯继夫人,陆子旻继母。 王家在当今圣上嘉元帝登基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是王家似乎不懂收敛,在有了皇后的基础上又巴巴把自己的嫡次女嫁进威远侯府当继室,在官场上也是不断经营。 王太师原本就是著名大儒,清流之首,这么些年下来,可谓门生遍布天下了。王家权势,如日中天。 晚清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回走。浑然不知自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威远侯府的二公子陆子凌站在阁楼上,眼睛粘着那抹倩影,心里瘙痒的厉害。绝色姑娘的美貌,他在六月六那天就领略过,可是见绝色姑娘起价太高,自己实在是囊中羞涩。 自家大哥居然……居然把她带回府了! 父亲真是太偏心了,不知道暗地里给了他多少钱财!还有他身边的侍卫,各个武功高强。那样的侍卫就没见父亲给过自己一个。自从被陆羽陆庆他们狠狠收拾了无数次,陆子凌早已是敢怒不敢言了。 第13章 跑马散心 谢晚清在陆府过了几天不算安稳的日子,白日里应付着各个妾氏的邀约,或者一同喝喝茶,或者一同抚抚琴,言谈间夹枪带棒。 晚上陆子旻都会按时报到,应付陆大公子时不时的言语调戏,肢体接触也是很耗费精力的啊。 晚霞晕满天际,晚清坐在自己院子里的秋千上闭目荡着,这秋千是前几天自己感慨了一句这个时节荡秋千是最舒服的时候,陆子旻叫陆羽帮自己弄的,那个常伴于陆子旻身侧的傻大个! 这样悠闲的荡秋千,让自己仿佛回到了南州,回到了娘亲还在世时的谢家,那个南州第一首富的谢家。 当初陷入芳华楼的打算就是出卖色相换一人庇护,护住自己的幼弟,报折辱之仇,得安生立命之所。 可是变化永远赶不上计划,芳华楼的特殊性质让自己连脱身都差点成了无稽之谈。如今虽已成功出来了,可是面对陆子旻,自己却无法理直气壮的让他帮自己。 怎么办? 虽然自己很想自己报仇,也有了立阳相帮。但是谢家是几代积累起来的财富和名誉,自己白手起家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正面吞掉谢家产业。 只能从内部入手,可是谢家产业中有多少人值得自己信任?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秋千突然停了下来,晚清楞楞的睁眼,陆子旻就在眼前笑得风华绝代,晚清顿时觉得一阵炫目,那着一身月白衣袍的男人此时已经微微俯身,一个轻柔的吻已经印在了眉心。 待他唇瓣离开,晚清淡定的站起身来,没办法,被这样吻的次数多了晚清已经见怪不怪了。 晚清从来就不是一个迟钝的女子,陆子旻这般对待自己她也察觉到他对她有点企图,不过人在屋檐下,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从接触到现在他的所作所为都谈得上是君子。 之前进府那一夜纠结的东西似乎无甚意义,他没有把自己当普通的玩物。 按照理智来说,自己就该抓住他的这点企图,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他是陆子旻啊,清风霁月又无赖至极的陆子旻。 陆子旻看着面若桃花的谢晚清,看着她的剪剪双眸里似有万语千言,最后又归于平静。 他在决定将她带回陆府的时候自己就下令让陆翼查她的底细,今天陆翼带回来的消息却还是不明确,经过在南方地毯式的搜寻,最终确定的身份有两个。 一个是万州县令独女杨琳在去年遭绑架失踪,一个是南州首富大女儿谢晚清,据说去年病故身亡,这两个身份,年龄,消失时间,地域都一致。最令人震惊的是二人容貌一致,眉间都有一点朱砂,单凭画像无法准确的区分开来。经过一番查探,才得知杨夫人和谢夫人是双生姐妹。 那么,眼前的姑娘是谁? “公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晚清收住一切情绪,脸庞挂起浅笑:“用膳了吗?” 陆子旻挑了挑眉,道:“我的绝色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从你来了府上,我就再也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哪天回家是吃了晚饭的啊!” 说着就揽着晚清的肩往屋子走去:“陆庆,传膳了。” 这么些天,晚清也发现陆子旻不爱用丫头,大多数事儿都是他身边的侍卫代替做的,这与他常年在外有关吧。 晚膳用后,陆子旻又无比自然地赖在了晚清的床上,当然……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公子,明日也很忙吗?”晚清没话找话说,着实因为了无睡意啊。 “你会骑马吗?”陆子旻答非所问。 “会,怎么了?”晚清迟疑地答道。 “明天本公子无事,带你去马场跑马如何。” 晚清着实是一个宅女,不过宅久了的宅女也是渴望出去放风的。 “好啊!谢谢公子!”晚清的嗓音里透着难得的雀跃。 陆子旻听着这略带兴奋的回答自己也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绝色,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你是谁,我期望你的全心信任与依赖。”陆子旻在心中暗道。 第二天一早,陆子旻特意换了一身骑装,一身月白装束,只是衣袖裤腿束紧,腰束同色玉带,脚蹬黑色皮靴。 谢晚清看到他的第一眼不由感到惊艳,平时他都是浊世佳公子的儒雅打扮,今天穿着干练十足,竟隐隐有种沙场杀伐果决的气势。 而同时,陆子旻看到晚清装束的那一刻也难得楞神,早就习惯了她的绝色容颜,今日为了去跑马她换上了和自己相似的月白骑装,头发只是简单扎了个高马尾,不复平时弱不经风的样子,竟是这般英姿飒爽。 心跳似乎快了一个节拍,自己好像越陷越深了。 怎么只能够自己在这个漩涡里沉浮!怎样都要拉她共舞! 陆子旻勾起唇角,道:“城区人多,我担心你的技术不行,就和我共骑一匹吧。” 说完也不待晚清回答就飞身上前揽住晚清,不过转瞬,晚清已经坐在马上,陆子旻在她身后握着缰绳,他的双手环过她的腰。 马上空间本来就不大,这样一来,晚清整个人都像是窝在他的怀里 “公子武功可真好,以后万一落草为寇也一定会有出路的。毕竟强取豪夺做得如此顺手嘛。” 晚清忍不住刺刺这个冠冕堂皇占便宜的某人。 “绝色夫人是在讽刺公子刚才的举动像强抢民女啊!”陆庆跟在他们身后兴奋的嘀咕,“终于有人发现公子强盗性质的一面啦!” “非也非也,夫人此话差矣。别人的东西我从来看不上眼,何来强取豪夺之说,我只会动我自己的东西。”陆子旻将下巴放在晚清的肩上,说“自己的东西”几个字时,他还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了晚清耳边。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晚清觉得心乱了,某人撩拨人的功夫见长啊!谁是他的东西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陆子旻带着晚清来到了帝都最大的马场苜蓿园,这个马场,拥有广阔的草地,既适合世家姑娘骑马漫步,也适合贵族弟子纵马奔腾,为皇家所有,却对所有权贵开放,可谓是最大的公共马场了。 一般有权势的大家族或皇亲国戚都会自己占据一片地方来作为自己的私有马场,不过面积都不会特别大,因为一旦面积太大容易给别人留下话柄。 前朝就有为倒霉将军仗着功高肆无忌惮的扩张马场,扰乱民生,万民联名上书告御状,先皇也早就想办了这人,立即将其罢免官职。 并且先皇也意识到贵族的不法占夺行为会引起民心不满,遂制定了明文法令贵族不得强占土地,必须有偿圈地,并且需要在府衙申请登记面积。 苜蓿园就是在那时建起的,由皇家出钱,给贵族共享。当然由于贵族也有地位之差,在这里的待遇地位也不尽相同。 陆子旻靠着自己老爹一等公侯威远侯的名头在这里自然也是上宾。 陆家也是有自己的马场的,陆子旻的爱驹也都饲养在那里,不过那里着实不大。 陆子旻想着苜蓿园够大,风景也漂亮,他并不想将晚清束缚在陆家小小的后院,想带她出来散散心。 苜蓿园共分为四个部分,一片是完全平坦的区域,名为艺墟区,主要服务于娇贵的小姐们跑马和新手练习;一片是较为崎岖不平的土地,名为华铭区,适合高手竞技;一片是马球赛场,每年冬春季节都会有两场大赛,平时不对外开放;还有一部分则是马匹饲养区和贵族休憩区。 陆子旻先带这谢晚清到了休憩区,他翻身下马,刚想伸手将马上的可人抱下来,就见她利落的翻身,自己稳稳的下了马背。 “好吧,看样子她的确很会骑马!”陆子旻在心中暗叹。 “公子,你这匹马真漂亮。”晚清因为一出门就被他掳上了马,都没来得及欣赏陆大公子的爱驹。 此时细细观摩,此马全身火炭色,没有半根杂毛,只有四条腿底是纯白毛色,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岿然而立,真是一匹骏马。 晚清怜爱的抚摸着这匹马的大头,道:“公子,它叫什么名字啊。” 陆子旻看着自己的爱驹居然这么好脾气的任由晚清抚摸也不禁感到诧异,微微笑道:“踏雪。” 晚清看着踏雪四个马蹄上的纯白毛色,呵,还真贴切。 陆庆和陆羽在身后看着这一幕不由暗暗撇嘴,这马什么时候这么温顺了,明明和公子一样傲娇好么!它丫的就是好色!看着绝色夫人太美了吧! “我们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去跑马。”陆子旻理了理晚清凌乱了的鬓发,温柔的说道。 “本来给她准备了一匹温顺的马的,现在看来踏雪也很温顺了。不过踏雪一肚子坏水,曾经就假意乖顺把小师妹甩下了马,还是让她骑黑云吧。” 陆子旻一边牵着晚清进屋,一边思量着。 第14章 不速之客 喝了点茶水,陆子旻带着晚清出来,陆羽牵来一匹黑马。 “这是黑云,是和踏雪一样难得的好马,她脾气很温和,适合你骑。”陆子旻在一旁说道。 晚清看着眼前这匹和踏雪比起来毫不逊色的骏马,也不由感到开心,她轻轻蹭了蹭黑云的大脑袋,柔声说道,“黑云,初次见面,今天要辛苦你了哟,谢谢。” 踏雪在一旁状是不满的甩了甩尾巴:它能比得上我!主子你太贬低我了! 陆子旻看她这般举动,愉悦的笑出了声:“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马。大家闺秀很少有对马这么友好的。” 大家闺秀……自己还曾是大家闺秀的时候,有一个人总是会找借口约自己出去,最多的地方就是马场,自己骑马技术娴熟有一半的功能要归功于他。 曾经以为定会是终身伴侣的人如今相隔天涯,再也回不到从前。 心底有淡淡的苦涩,晚清无声的叹气:“公子,我早就不是大家闺秀了。” 说着便翻身上马。 陆子旻看着她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沦落风尘,曾经的身份会加剧她心底的伤痛吧。 陆子旻在心里暗恼,却不知真正使晚清低落的不是曾经所谓的大家闺秀的身份,而是因为想起了某个有缘无份的人,那个倔强的少年。 陆子旻带着谢晚清纵马来到了艺墟区。 陆羽陆庆和秋月则骑着马远远跟在他们身后。陆羽一开始想跟得近一些的,却一把被秋月拧住了耳朵:“傻子,你一过去公子就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了。” 陆羽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耳朵,含糊的问:“为什么啊?我要保护公子的。” 陆庆恨铁不成钢:“你不知道公子想要二人世界啊!” 三人在后面吵吵闹闹,浑然没发现他们想要二人世界的公子已经被另外一拨人包围了。 此时,与陆子旻在一起的人有当朝大皇子元昊,五公主元灵,五皇子元奕,驻南将军弘毅侯谢谦的儿子谢喻肖和女儿谢喻晓。 最先发现陆子旻的是我们的五公主元灵,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匹马上清俊无双的侧颜,马上就丢下一众同行伙伴,兴奋的喊着旻表哥就飞奔而来。 其实,严格算起来,陆子旻也算不得是这个小公主的表哥。不过因为当朝皇后与陆子旻继母是亲姐妹,大家也算是有了亲戚关系。 至于一向目中无人的小公主为什么会这么兴奋,那就是陆子旻桃花史中不得不提的一段了。 话说两年前陆子旻算是结束在外求学的生涯,正式常住帝都陆府,王莹为显贤名,特意为陆子旻办了一场大大的接风宴,宴请全帝都的名流权贵。 而时年13岁的元灵五公主也出席了此次宴会,因为王莹是她的姑母,所以她来陆府的次数并不少,自己甩开侍女在花园闲逛,于是乎,与陆子旻来了一场浪漫的邂逅。 时年19岁的陆子旻已经清俊无双,顿时把13岁的五公主迷得神魂颠倒。 从那以后,元灵就缠上了陆子旻。越国本就民风开放,男女之防并不是太严苛,况且元灵乃天家之女,这些俗世规矩她就更不在乎了。 后来陆子旻流连花楼也没有打断她的热情,还是皇后限制了她的出行才让她收敛了一些。 笑话!在陆府,只有陆子凌才是她的亲侄子,以后陆子旻能不能继承爵位还是两说,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无用之人。 可惜皇后娘娘低估了自己女儿的执念,两年过去,她对陆子旻的心意不减反增。 晚清看着飞奔过来的热情少女,浑身张扬,明媚动人,呵,好一个娇俏的姑娘啊。 元灵纵马跑过来后,才发现陆子旻身旁还跟了一人,山水眉目,朱砂衬颜,一头青丝简单绑在脑后,也是丽质天成。 这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芳华楼花魁绝色了吗?元灵嫉妒得心肝疼,这可恶的狐狸精!待会收拾她! “旻表哥,你也来马场跑马啊!我们真有缘分。”元灵不理会晚清,对着陆子旻娇笑道。 陆子旻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禁感到头疼:“五公主安好,子旻一介布衣,当不得公主表哥的称呼。” 然后对着晚清道,“这是我府中爱妾,绝色,快向五公主问好。” 元灵听着他如此生疏的称呼,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名义上自己本就是他表妹,可他从来都没那样称呼过自己。还那样介绍那个狐狸精,爱妾,等自己嫁给他后,一定第一时间将这小贱人处理了! “五公主安好。”晚清听了陆子旻的话,俯低身子,乖顺的问好。 此时,与元灵一道的元昊,元奕,谢喻肖和谢喻晓也都纵马过来了。 元昊和谢喻肖看到晚清的时候眼里都闪过一抹惊艳,如此佳人,堪称绝色! 元奕还是还是那副轻佻模样,趁陆子旻和众人打招呼的时候,对着晚清道:“sese,一月不见,你更加出尘绝艳了啊。” “五殿下谬赞了。”晚清回答的不卑不亢。 “阿奕,朋友妻不可戏啊,我的夫人你怎么可以调戏。” 然后指着穿着绛红服侍,头戴金冠的男子向晚清介绍:“这是大殿下。” “大殿下安好。”晚清明白陆子旻的用意,无比规矩的问好。 陆子旻又指着另一对男女道:“这是弘毅侯的一双儿女,谢公子和谢小姐。” “谢公子谢小姐安好。”晚清继续伏低做小,他们也姓谢啊,看来500年前是一家呢。晚清难得戏谑的想到。 “子旻,你怎么不让sese向我问好呢,差别待遇啊。”元奕见陆子旻没理自己,忧伤的插嘴 “你刚才不是和她打过招呼了。”陆子旻斜斜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二人旁若无人的开着玩笑,倒是让周围的其他人略显尴尬。 谢晚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发现五公主一直都想插话进去,这倒是个热情的追求者啊!而一旁的谢喻晓则一直淡然大气,晚清觉得这个姑娘倒是像有大智慧的人。 大皇子元昊和谢喻肖脸上都是神色淡淡,似乎也没多大兴致与陆子旻交谈,隐隐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话说元昊高高在上还有些道理,这谢喻肖凭什么啊? 这就是晚清不清楚的了,威远侯陆炎与弘毅侯谢谦一直都是竞争对手,虽说一个驻守北边一个驻守南边,但在军功上从来都要一争高下。 陆炎赢得了越国战神的名号一直都让谢谦耿耿于怀。 而作为谢谦长子的谢喻肖也暗地里将陆子旻都成了竞争对手,他现在22岁,虽然比不得父亲当年的建树,但也有军功在身,自然自我感觉就凌驾于陆子旻这个在公众面前毫无建树的人了。 “陆兄,今日正巧碰上了,我们到华铭区赛马如何?”谢喻肖挑衅的说道。 “谢兄兴致这般高,我怎敢扫兴呢,阿奕,我们一起陪谢兄玩玩吧。”陆子旻语调调侃,生生把谢喻肖当成了一个爱闹腾的孩子似的。 “子旻口口都把阿奕挂在嘴边,这是不打算邀请我一起吗?”大皇子殿下一向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此时没什么搭理自己真叫人不爽,尤其是那个绝色的小娘子,一直垂着眼眸不理不问的样子。 “呵呵,大哥说笑了,子旻是怕大哥拒绝才没好意思说出口的啊。是吧?子旻?” “五殿下说得极是,大殿下金贵之躯,和我们一起跑马如果摔了可怎么是好。”言语中把元昊高高抬起,极是恭敬的样子。 其实很奇怪,元奕同为皇子,可是陆子旻却对他从不恭敬,二人关系好是一回事,而元奕地位低又是另一层原因了。瞧现在,元昊就因为陆子旻这将他和元奕区分开来对待而感到很满意。 元奕曾是嘉元帝最得宠的儿子,他的母亲身份卑微,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可是圣宠也是让后宫嫔妃极为嫉妒和忌惮的东西,无子的嫔妃还好些,而那些有子并且外家强大的嫔妃则一度将元奕视为最大的敌人。 直到十岁元奕的母亲去世,元奕就渐渐失了圣宠,成了没娘管没爹疼的孩子。嘉元帝虽表现得不再偏疼他,但一个皇子该有的他都有,虽不曾受什么大的欺侮,但平时没少受一帮兄弟和势利之人言语挤兑。 但嘉元帝是否真的不再偏疼这个他宠了十年的孩子,其实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元奕着实不争气,也让众人放弃了对他的忌惮。 大伙一起纵马往华铭区出发,陆子旻歉意地看了晚清一眼,今日本是想带她出来散心的,却遇到了这些不速之客。 第15章 让他病得更厉害些 晚清感受到了他的歉意,朝着他安抚的笑了笑,表示着自己没关系。 元奕是经常来玩的人,赛马也算是大家公子的一种消遣游戏,看着这尴尬的组合,说道,“我们就绕着华铭区跑道跑一圈,谁先回到原点,就算谁胜,可好?” 华铭区的跑道并不是简单的圆形跑道,而是有急弯有直道,还有障碍区的特殊复合型跑道,其危险度还是蛮高的。 不过越国人崇尚马术,不论男女都是从小学习,相对于女子的只要能骑着马走的要求,男子则要求娴熟精湛了,一身好的马术会给一个男子加分不少。 这复合型跑道几乎是每个贵族男子训练的场所。 “好是好,不过单纯跑马有什么意思,总要加些彩头吧。”谢喻肖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 “不知道谢兄想要加什么彩头?”大皇子元昊在一旁问道。 “今日的赛马本是我像陆兄提出来的,大殿下五殿下,不是谢某看不起二位,谢某就是想和陆兄一较高下。” “这般也无妨,我们一起跑马,到时候就你二人比出胜负就行了。”元昊好脾气的说道,谢喻肖跟着他的父亲出入沙场几年了,他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至于这终日无所事事的陆子旻是什么货色自己倒不太清楚,不过肯定不会是谢喻肖的对手。 他一直对自己都是淡淡的,不巴结也不示好,而且他占了侯府大公子的位置,对自己的亲表弟是极不利的,这个人成不了自己争夺大位的助力,借谢喻肖之手羞辱他一番也是不错的。 陆子旻是看出来了,这谢喻肖是和自己杠上了! 话说这姓谢的真是有病啊,一直把自己当假想敌,本公子都不理会他还非要凑上来,唉,有病得治啊。 可惜自己没药……那干脆就让他病得更厉害些吧!陆大公子颇无奈的想。 “陆兄,你意下如何?”谢喻肖一脸倨傲。 “谢兄如此看得起在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陆子旻还是那般言笑晏晏的样子,似乎没把谢喻肖的挑衅看在眼里,“不知谢兄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嘿嘿!”谢喻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若是我赢了,陆兄可否割爱将你的绝色夫人让给我享用几天?” 此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陆子旻一贯挂满笑意的脸上彻底黑了,元奕也开始散发寒气,元昊则是一脸玩味,元灵却是有些雀跃,谢喻晓则皱起了眉头,陆羽陆庆秋月几人则是以脸愤愤不平。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谢晚清算是最平静的一个了,不过她垂着的眼眸闪过浓浓的自嘲:“这就是花楼女子的社会地位,不管陆子旻怎么看,自己在世人眼中就是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转让赠送的玩物。真可悲啊!” “谢兄,说话可得注意了,小心闪了舌头!我陆子旻的女人可不是可以与人分享的玩物!”陆子旻不复之前温润的形象,字字都透着寒意。 “呵呵,陆兄,你这是怕输所以不敢应下吗?”谢喻肖其实一开始也被陆子旻散发的寒意震住了,不过他一会儿便认为陆子旻不过虚张声势,继续不怕死的挑衅。 “你赛马的挑战本公子早就应下了,本以为是一场君子之间的较量,却没想到谢兄不过是一枚小人!你觊觎我的女人就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打她主意!” “谁……谁说我打她主意了!”谢喻肖面红耳赤的争辩道,他的原意不过是借此羞辱他一番,他连爱妾都输给自己了,到时看他还怎么在帝都混! 可这小子三言两语就说成了自己不安好心,蓄谋抢他爱妾 “哦?你没打她主意你怎么会提这样的彩头!”陆子旻没打算给他喘气的机会,继续质问。 元灵在一旁看着陆子旻如此护着一个妓子,心底也是十二万分的不好受,原本明媚的脸庞此时狰狞得可怕。 “刚才谢兄的要求着实过分了些,我们重新定一个彩头吧,彼此不要伤了和气。”元昊见谢喻肖落了下风,赶紧出面调节。 陆子旻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语调生冷的说道:“那这次由我来定吧,谁输了谁就当着大家的面大喊三声我是小人如何?”陆子旻眼神不善的盯着谢喻肖。 看着陆子旻那不善的眼神,谢喻肖不禁觉得后背发凉,不过自己口舌之能不如他,骑马还能输给他不成? 既然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就让他自取其辱吧:“可以,就依你!” 陆子旻策马到晚清跟前,抚了抚她的鬓发,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她的脸颊,在她耳旁,用只有晚清才听得到的音量说到:“看我怎么收拾他!” 晚清心底很暖,即使被人低看,可是这人始终在维护自己,她亦小声说道:“注意安全。” “喂喂!你们二人亲热够了吧。”元奕在一旁笑闹。 “来了。”陆子旻不再留恋,利落的策马转身。 伴着元昊的一声“开始”,四人连同各自的侍卫都飞奔出去了。众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晚清等人的视线里面。 “你叫绝色是吧。”元灵盯着晚清问道。 “是的,五公主。” “听说你是芳华楼的头牌,想必为了攀上旻表哥花了不少心思。”元灵语气嘲讽,“你一个低贱的妓子,旻表哥不过是玩玩儿罢了。” “绝色有自知之明。”晚清淡淡的答道,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本来想言语羞辱一下绝色的元灵此时看到她这般波澜不惊的样子,火气不减反增,她现在还想在陆子旻心底留个好印象,并不想怎么着这个妓子,以后只要自己进了陆家的门,就有能力处理掉他所有的妾室! 可现在,这个叫绝色的妾真是让自己妒火难熄,长得那么狐媚,旻表哥还那样护着她,她自己还不会对自己阿谀奉承!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你既然有自知之明就该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见了本公主为何都不知道好好行礼!” 晚清眉头轻蹙,对公主行礼需要多隆重吗?难道需要三叩九拜? 在越国,除了对皇上,皇后,太后,太子等人需行跪拜礼外,其他人都不用,这小公主这般作态是为何?纯粹找茬? 晚清估摸着这小公主是因为陆大公子刚才对自己的维护而感到不满。 陆子旻啊陆子旻,做你一个名分上的侍妾自己亏大了,今天惹了个嫡公主,谁知道明天会惹什么人? 偏偏自己还是个要地位没地位要靠山没靠山的以色侍人的小妓子,谁也得罪不起! 谢晚清认命的下马,向元灵行了一个标准的命妇见公主的俯身礼,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个礼节,就要归功于她的母亲和曾经的未婚夫了。 “你不过是旻表哥的一个侍妾,就是行跪礼我都受得起!”元灵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长鞭,似乎如果下一刻晚清没向她行跪礼,她的鞭子就会招呼到晚清身上了。 晚清不由得笑了,下跪?自己是没脸面了,可是若只牵涉到自己一个人,自己又何尝在乎?不过是感到有些伤感罢了。 可是自己是陆子旻的侍妾,代表的是他,那个男人护着自己,自己又怎么能让他丢了脸面! “公主说笑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却也不是一个奴才。若我真向公主行了跪礼,我倒是不损失什么,公主到可能面临言官们的不尊礼数,藐视皇权的讨伐的困扰了。” 谢喻晓在一旁默默的看戏,发现这个绝色姑娘倒真是口齿伶俐,挺合自己胃口。 “呵呵,你还真是能说会道。本公主还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教训你了!”元灵冷笑道,鞭子随即向晚清的脸挥去,这一鞭带起风声厉厉,可见力道之大,若落到晚清脸上,那张绝色容颜也算是毁了。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晚清眼见鞭子越来越近,可就是避不开,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却未落到脸上。晚清睁眼,看到一直一言未发的谢喻晓抓住了鞭子,秋月在一旁惊魂未定。 元灵的鞭子是朝着晚清右侧的脸颊挥过来的,秋月正好在晚清的左边,从事发到奔过来完全来不及,她想的都是跑过去以身子挡住了,却没想到在晚清右上方的谢小姐来拦住了这条鞭子。 “谢喻晓!你什么意思!”元灵气急败坏。 “五公主,绝色夫人并未说错什么也未做错什么,您这样倒是会和陆大公子交恶,划不来。”谢喻晓像是字字都是为元灵着想一般,仿佛刚才救晚清只是为了帮元灵。 几人就这般僵持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远处传来温润的嗓音,众人望去,一身月白骑装的陆子旻正破空而来,不过几个呼吸,陆子旻已行到跟前。 看着眼前的请况,即使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他突然俯身,将正望着他的晚清捞上了马。 “五公主,谢姑娘,陆某失陪了。”说完便拥着晚清策马离开。 珊珊来迟的元昊他们到达终点的时候就只看到陆子旻远去的背影,陆羽陆庆也赶紧跟了上去。 而出发前不可一世的谢喻肖却久久未到,可怜的他正躺在跑道外的平地上等着他的侍卫用担架来抬。 本来陆子旻就没打算给他好果子吃,偏偏他自己还不安生,陆子旻就完全没有手软了。 第16章 闹别扭的陆大公子 一开始大家在起点奔出去时,速度都是差不多的,一众侍卫都紧紧跟在自己主子身后,渐渐的,谢喻肖和陆子旻就略微领先了,当时谢喻肖还是第一的,心里正在暗喜。 待大家进入障碍区,一般不论谁在这个环节速度都会慢上不少,而陆子旻在这里却似乎不受什么影响,纵马跳跃俯身穿越无比顺畅容易,不到一半就追上了谢喻肖。 谢喻肖不由恼怒,手中的马鞭就朝着他身侧的陆子旻挥去,陆子旻一手握着缰绳,身子往另一侧倒下,险险避过了这一鞭。 谢喻肖趁机领先,眼见还有最后一个障碍需要跨越,胜券在握,可一向骑术极佳的他却在这里遭遇了滑铁卢,凌空腾起的马儿后腿居然绊到了障碍物,人随着马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陆子旻策马而过,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留下一句:“你输了,彩头我会来要的。” 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元奕和元昊也只是看到谢喻肖偷袭陆子旻未成功,自己却摔了个脚朝天。他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怕是伤到了骨头。 谢喻肖的侍卫赶紧将自家公子移出跑道,去找大夫。 元昊也交代自己的侍卫去请御医来,虽然谢喻肖不成什么器,可他老爹却是自己一派的重要人物。 现如今,自己那个名义上的表弟更让自己感兴趣啊!那利落的身手和绝佳的骑术可不是一个草包能拥有的。 陆子旻拥着晚清一路奔驰,一句话也不说,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晚清看着他握着缰绳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直不染纤尘的玉白拇指今天居然染上了些许黑灰。她轻轻将手搭上去,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陆子旻冷硬的回道,不过就是趁着姓谢的那小子偷袭自己的时候顺便在地上抓了几颗石子,然后再趁着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全部赏给了他的坐骑的后腿。 晚清一脸挫败,今天怎么说受了委屈的都是自己吧,他这般不高兴又是为何啊?脑细胞不够用了! “那谢喻肖怎么了?”看在他今天一直维护自己的份上,晚清再一次开口打破僵局。 ‘“死不了。”陆子旻一样的口气。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在闹别扭?晚清无声的叹气。 “嘿嘿,夫人,我跟你说,那姓谢的小子怕是要几个月都下不了床了。”陆羽似乎一点没察觉到前面两人的低气压状态,一脸兴奋的说道。 “哦?那么严重?”难得有人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晚清就顺着问下去。 陆羽一看晚清感兴趣,就更兴奋了:“嘁!不过是断了几根肋骨罢了,哦。腿骨可能也断了。不过谁让他那么贱想偷袭公子,也不想想,我都打不过的公子,他暗算得了吗?” “你武功很厉害吗?”晚清好奇的问陆羽。 “嘿嘿,还好还好。”陆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反正公子身边的侍卫我最厉害,我轻功最好了,连月小姐都追不上我。” “月小姐?” “哦哦,那是公子的师妹,医术可好了,就是脾气不好,嘿嘿。” “陆羽,要是让月月听到你说她脾气不好,恐怕你的轻功好也不抵什么用了。” 陆子旻看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得如此欢畅,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了,冷声打断道。 陆庆和秋月在一旁认同的点点头,嗯,如果月小姐听到了,那她一定会守株待兔,把陆羽折腾掉一层皮。 “月月,这叫得可真亲密,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仅仅是叫名字就能感觉出二人的亲密无间。他的师妹,就是他所珍视的人吗?”晚清想到这个,情绪不由有些低落。 “刚才谢小姐帮了我,她哥哥伤成这样倒有些对不住她了。”晚清有些感慨。 “你的意思是教训他不应该了?”陆子旻不爽的问道。 “哎,陆大公子,你这阴阳怪气好一会儿了,我只是单纯的站在感谢谢小姐的立场上发表的言论好么!” “你!”陆子旻气结,阴阳怪气?!自己不爽还不是因为心疼她吗? “夫人,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件事的。”看二人气氛紧张,陆庆赶快出来打圆场,“那谢小姐是谢侯爷的庶出女儿,和谢公子从来都是面不和心也不和的,谢侯爷只有这一个女儿,即使是庶出也尤为疼爱,谢小姐有侯爷这座靠山,也从来没给过谢公子什么好脸色的。” “谢侯爷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吗?还是将她当成了什么筹码呢?”晚清想起那神色淡然的谢喻晓,不由摇了摇头,或许自己想多了。 一路无言,回到陆府,陆子旻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晚间,都没有出来。 其实晚清的院子就在陆子旻院子旁边,不过隔着一条过道,这十几日来,几乎每日晚上的饭点陆子旻都会过来,即使有事来不了,也会让陆庆或陆羽来告知。 今日欢喜的出门,郁郁的回来,晚清也着实没弄懂陆大公子怎么了,说是因为谢喻肖的挑战吧,他成功的收拾了那人,连本带利都算讨回来了。 “春桃,传膳吧。”晚清不明所以,还是决定先吃饭。 另一个院子里。陆子旻一直呆在书房,啪嗒一声,把陆子旻飞走的思绪拉回来,原来是自己那两只笔猴玩闹将笔筒撞倒了。这两只猴子,不过手指般长,毛皮是罕见的雪白色,一向贪玩,是在师门的时候捉到的。 师门所处之地钟灵毓秀,孕育了众多神奇又富有灵性的动物,月月从小就是个调皮鬼,自己去了后更是被她带得没有半点大家公子的风范,可她又是个睿智的姑娘,总能说出许多自己没听过的大道理。 “师兄,犯了错就该认错,你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儿就想蒙混过关,你这是大男子主义!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大男子主义是什么意思?老婆又是什么鬼?”对于她口中冒出的奇怪名词自己早已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问。 “大男子主义就是不把女人当回事,认为女人不配得到自己的歉意啦等等,不过适当的霸道还是可以的,霸道总裁什么的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嘻嘻。”当时的月月笑得贼眉鼠眼的,“老婆就是妻子的意思啦!” “乱说,老婆怎么就可以这样理解了?” “你这就是见识少了,和妻子从豆蔻年华走到耄耋之年,一个花季少女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变成弯腰驼背的老婆婆,老婆老婆,可不就寄予着希望与妻子白头偕老的愿望,所以这是多么贴切多么合适的称谓啊。” 陆子旻玩弄着手中的笔猴,思绪回笼,那丫头总是语出惊人却又总是能自己圆回来,半年没见那丫头了吧。 师妹啊,师兄好像生病了啊?我为一个人担心,为一个人心痛,被一个人左右情绪。 今日的她也是被自己连累才会受那些屈辱,是不是应该向她道歉?而不是自己呆在书房暗自懊悔。毕竟你说的男子不能太大男子主义了。 第17章 胖鸽“白痴” 晚清用过晚膳,靠在窗下的软榻上看书,可今日有些心烦意乱,书上的字怎么也进不去脑子 “突突”耳旁突然传来了些奇怪的声音,像是鸟类啄东西似的,晚清疑惑的看向窗外。 窗沿上,站着一只漂亮的鸽子,嗯,就是有些微胖。 它雪白的羽毛如绸缎般光滑发亮,一对黑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长长的喙上挾着一张纸条,它歪着自己的小脑袋,晚清觉得它是在打量自己。 她被这个想法逗笑了,这只鸽子是来找自己的吗? 她摊开手掌,伸到这只小白鸽身前,这只可爱的生物又转了转眼睛:嗯,这间屋子里没有其它人了,主人让自己找的应该就是这个漂亮的姐姐! 小鸽子鉴定完毕,放心的张开嘴,将纸条放在了晚清手中。 晚清摊开纸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潇洒异常:“今日皆因我的原因,让你一次又一次被人羞辱,我想郑重的向你道歉。” 谢晚清看到这封类似于道歉信的东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今日心情不佳时觉得对不住我吗? 还以这样的方式来道歉,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啊!其实今日之事也着实不能怪他的,自己身份就是那样,人家不拿自己开刀那不就是傻么。 “咕咕” 晚清这才发现这只鸽子还没走,这是在等回信?跟它主子一样无赖呢。 谢晚清将一块糕点掰碎了放在白鸽身前,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才开始起身写回信。 徒留白鸽瞪着那糕点,主子没说过可以吃东西耶,所以我可以吃吗?可以吃吗? ……可以吃吧!遂卖力的啄食起来。 待晚清写好回信,小白鸽已经将糕点消灭殆尽,正死死的盯着盘子里的糕点,晚晴好笑的摸摸它的头,道:“你好好帮我把纸条送过去后,再过来吃东西吧。” 陆子旻待在书房,正在不安的踱步,一只小东西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它的肩头,和离开时一样叼着一张纸条。 “呃……白痴,这是没送出去?”陆子旻疑惑的问道。 白痴,也就是我们萌萌哒小白鸽,讨好的蹭了蹭陆子旻的脸颊,把纸条放在他肩头后,就哧溜的溜走了。 方向嘛,自然是晚清的屋子了,要知道主人和自己的饲养员平时都不给自己吃零食的! 原因嘛,饲养员说吃零食会长肥,肉多了就飞不动了! 陆子旻有些奇怪的拿起纸条,话说以前白痴都是赶都赶不走的类型,只要一来自己这,陆庆不来拎它走它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今天有些反常。 “陆庆,你看看白痴干什么去了。” 陆子旻吩咐完,眼睛才落到手中的纸条上,上面的字迹清秀却又透着张扬,都说人如其字,自己的绝色夫人有着女子特有的柔弱,又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豁达洒脱。 “公子多虑了,不在乎的人我不会在乎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有些伤感罢了,你尽了自己所能来维护我,我很感激的,所以你来邀功我会很高兴,道歉可就多余了哟。”纸条上如是说道。 看来是自己庸人自扰了,陆子旻放肆的笑了出来,摩挲着手中纸条,呢喃道:“绝色,来日,我定让人不敢再欺辱于你,只有你能搓摩他人!” “陆羽,你去让陆翼把咱们五公主做的一系列荒唐事都给我捅出来,大街小巷的去给我传个遍。”陆子旻抚了抚那两只皮猴。 漫不经心的继续道:“再让我们的人在朝堂上当众向陛下絮叨絮叨。” “是!公子!”陆羽得令后迅速离开。 晚清好笑的看着死死盯着她的小白鸽,心想:“哎呀,这是来讨吃的啦!” 她噙着一抹笑意,将装糕点的盘子端到窗沿上,伸出玉白的手指点了点它的额头,说道:“吃吧,都是你的。” 白痴埋头思考了一番,这样白吃的机会不多,见一次少一次,得珍惜! 于是乎,晚清看到了那只原本还很高冷的鸽子,开始玩命似的啄着糕点。晚清有一瞬间的愣神,好看的水眸微微睁大,又突然失笑道: “小鸽子,你慢点吃啊,又没人不让……” “白痴!你又在白吃!”晚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陆庆的暴吼。 白痴一听,自己的饲养员追来了!眼前良计,逃命为上! 扑棱扑棱的打算飞走。 然而,悲剧的是,让近在咫尺的陆庆一把抓住,他狞笑道:“小样,吃多了变迟钝了吧!连我都避不开。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你要是再敢胖一两我就把你拿来炖汤!” “陆庆,你怎么跟一只鸽子这样较真呢?”晚清在一旁好笑又好奇的问道。 “咳咳。”陆庆尴尬的咳了咳,掩饰刚才的狰狞模样,又恢复到平时滑头的样子,“绝色夫人,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专门负责训练鸽子的,训练它们的敏感度,速度,耐力等各个方面。“ ”这只白痴是能力最强的鸽子,偏偏又是最不听话的。鸽子体重最佳的时候能将潜能发挥到最好,可它偏偏……” 白痴在陆庆手里不满的挣扎:“哼,爷就算偏胖那也是最强的鸽子!最强的!” 晚清看着不断挣扎的小东西,又兴致昂扬的问道:“它经常偷吃吗?” 陆庆有些挫败的低头,道:“是啊!以前就经常到各位夫人那去白吃白喝。后来公子下了令,不准院里的人再给它准备吃的,还得防着它偷吃。再然后它就经常溜出府去白吃白喝,它的体重就再也没下来过啦。” “所以它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白吃?” “呃……原来它叫小白的,后来行为太恶劣,公子就开始叫它白痴了,是傻蛋的意思。嘿嘿。” 虽然白痴体重上去了,它的灵敏度却是没有下降的,但是陆子旻众人还是限制它去到处蹭吃食,若是因为贪吃不小心被人毒死了那多划不来啊。 它的名字也就从小白变成了白痴…… 第18章 把我送你,要吗? 第二日一早,晚清带着陆子旻平日最爱吃的清粥小菜来到他的院子——松涛院。 嗯,为了聊表谢意。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踏足陆子旻的院子,陆羽看到她来了还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公子呢?”秋月好笑的问道。 “公子一大早就去书房了。”陆与楞楞的回道。 “那我去用餐的正厅等他。他应该还没用膳吧?”晚清笑着说道。 “没用没用,绝色夫人,我去跟公子说一声。”陆羽挠挠后脑勺,憨笑着跑掉了。 晚清刚刚在正厅布好餐,陆子旻就已经信步而来了。 晨起阳光正好,为晚清的侧颜镀上了一层金光。 陆子旻抬手抚上晚清脸庞,低声说道:“一夜不见,夫人你是想我了吗?” 夫人,夫人,这是对正室的称呼。 一般妾室,都是以名冠以称呼,先称名,再唤夫人。而这样的称呼也只是给下人叫的。家里的男主人只有对着自己的结发之妻才会称呼夫人,其他人都会以姓称之,或呼其名字。 “公子,以后不要唤我夫人可好?以后真正的夫人进门会因此跟您产生隔阂的。您就唤我的名字绝色吧。” 陆子旻眯了眯双眼,顿了一会,才说道:“绝色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不是你真正的名字,所以我不唤。 真正的夫人?谁说了就不可能是你? 晚清一怔,继而笑靥如花,她拿下陆子旻抚在她脸上的手,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那就唤我晚清吧。” 陆子旻反手执起她的柔荑,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唤道:“晚清。” 朵朵红晕飘上晚清脸庞,她不自在的抽回手:“快用膳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手忙脚乱的布筷,被陆大公子吻过的指尖似乎还留有余温,颤颤的。 一顿早膳,晚清吃得尤为艰辛。 “晚清。” “恩?” “先不要回槐香院了,到书房去帮我研墨吧。” “咦,公子居然让绝色夫人去帮他研墨。公子不是最讨厌有人在他书房呆的吗?”陆羽在门外纳闷的嘀咕。 陆子旻只是单纯的不想放晚清走,她告诉了自己她的名字,这是一大进步。 谢晚清机械的跟着陆子旻来到他的书房,不由眼前一亮。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厚厚的书籍字画,一方圆形玉砚,精致奢华。案桌后面是成排的书架,典籍之丰,可见一斑。 陆子旻拉着晚清的手来到书桌前,拿出宣纸铺开,指了指砚台:“帮我研墨吧。” “公子打算做什么?”晚清好奇的问。 “作画。” “哦?画什么?” “你。”陆子旻头也不抬的说道。 晚清研墨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一旁一个大笔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个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 “笔猴?”晚清诧异得说道。 两只猴子十分迅速的爬出来,一只跑来抱住晚清手里的墨条,一只攀上晚清手臂,叽叽咂咂叫个不停。 “呃……它们是在指责我抢了它们的工作吗?”晚清一脸懵懂地问陆子旻。 “好像是的,我把它俩给忘了。”陆子旻尴尬的咳了声,解释道。 “公子,我发现你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晚清眼眸亮晶晶的盯着陆子旻。 陆子旻看着她的剪剪水眸暗含崇拜的盯着自己,嗯,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比如呢?” “比如昨晚的白痴,还有现在这两只东西。”晚清指了指还赖在她手上的小东西。 陆子旻揉了揉晚清发顶,温柔的说道:“你喜欢就送你。” “不要。君子不夺人所好。” “真不要?” “不要,他们认你当主人,又跟我亲热不起来。” “只要你跟我亲热起来了还愁不能和他们亲热。”陆子旻挑眉说道。 “它们俩有名字吗?”晚清现在面对陆子旻的调戏,唯一能做的就是面无表情的转移话题了。 “头顶有撮黑毛的叫阿大,另一只叫阿二。” 晚清撇撇嘴,想到:“这名字起得真随便。” 晚清放开墨条,看着阿大阿二卖力的磨墨,有种自己的饭碗被抢了的感觉,它俩是有事做了,自己可就无聊了。 “你如果觉得无聊就去找书看吧。”陆子旻看出晚清觉得无聊,遂说道。 “嗯,好的。”晚清从善如流,到身后的书架上去找自己想看的书籍。 “公子,幽玲夫人来了。”临近午时的时候,陆庆在房外说道。 陆子旻闻言停了笔,晚清也放下了书。 “晚清,该你出场了。”陆子旻笑道。 “我把她打发了公子给我赏钱吗?” “把我赏给你,要吗?” “不要,公子太难养活。给我这本书吧。”晚清摇摇手里的书。 陆子旻一看,竟然是《孙子兵法》。 他哑然失笑:“好,给你了。如果看不懂可以问我。我算是附送的你要吗?” 晚清款款走向门外,在门口处顿了顿,回眸笑道:“我考虑考虑。” 陆子旻看着晚清离去的背影,眸中光华熠熠,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晚清,考虑要还是不要我吗?你可发现,你的心扉已朝我打开。 谢晚清来到正厅,就见一身黄衫的王幽玲端坐在屋里,身旁还有两个面生的漂亮姑娘。 王幽玲感觉到有人进屋,她含羞带怯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身前站着的是浅笑盈盈的晚清。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诧又愤怒。 “姐姐说笑了。你能来公子这里,我当然也能来了。”晚清不理会她的怒气,平静的坐到她上首的位置。 晚清品了一口茶,说道:“公子正在小憩,我就自作主张出来见姐姐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你……” “毕竟我们作为服侍公子的人,一切都要以公子为主。”晚清笑着打断了王幽玲的话,又道:“不知姐姐有何事情?” 第19章 立阳归来 王幽玲不是好脾气的人,但是在陆子旻这里她也不敢造次,那人总是一脸温润的笑着,却让人猜不透。 可是姨母让做的事情自己也无力置喙,陆子旻不宠自己,那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王家和姨母。 “母亲说,公子这边没有什么丫头伺候,担心侍卫伺候得不经心,就给了俩个丫头,让她们来照顾公子的起居。”王幽玲说道,“陆庆,这是桃夭和芳草,你带下去安顿吧。” “这……”陆庆迟疑地望着晚清,有些拿不住主意。 “先带下去吧。”晚清看着陆庆为难的模样,好笑的说道。 “是!绝色夫人!”陆庆利落的答道。 王幽玲看着陆庆唯绝色之命是从的模样不由气结,刚才她特地忽略掉绝色命令陆庆,就是不想将自己放得比绝色低。 在后院,果真是有男人的宠爱就是天啊,她得宠,她就肆无忌惮的坐在自己上首,她得宠,这满屋的奴仆都唯她马首是瞻! 王幽玲攥紧了手中的锦帕,耳边闪过姨娘说的话:“阿玲,没背景的女人在后院只能靠男人的宠才能生存。姨娘我很幸运,靠你父亲活得很好。 而有背景的女人却可以靠家族,即使你的丈夫不宠你,你也不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陆子旻的身份尴尬,你姨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在他的后院,你因为身份可能得不到他的全心呵护,可因身份,你也会是他的后院里过得很好的人。 不要眼见短浅,与人争风吃醋。更不要自命不凡,与正室唱对台。” 她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按下心底的恼怒,缓步走出了松涛院。 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自己养的折耳猫在身前玩闹。她蹙起了眉头,突然抬手举着手侧的茶盏砸了上去,那平时被她宠爱异常的宠物被砸了个正着,怔在了原地。 她怒骂道:“蠢货!” 姨娘,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她既非正室,来处又低贱,我怎么都要教训她! 王幽玲走后,陆庆两步蹿进了屋子:“绝色夫人,那两个丫头怎么处理?” “直接发卖了。” “啊?不太好吧。” “恩,是不太好。”晚清赞同的点点头,“你平日服侍公子也着实辛苦,那两个丫头就给你了吧。” “呃……我粗人一个,粗人一个……怎么会需要丫头伺候呢!这就去办,就去办!” 晚清看着陆庆快步地走远了,似乎担心慢了自己就真把那两丫头给他了。她知道陆庆是怕她因此得罪夫人。 不过作为陆子旻的“宠妾”,作出这样的举动合情合理,善妒! “秋月,你去帮陆庆一下。那两个丫头细皮嫩肉的,一看也不是做什么重活的。你去帮她们挑个好人家吧。陆庆应该不懂得顾忌这些。”晚清说道。 “是。”秋月追着陆庆而去。 “姑娘心真善!”春桃在一旁说道。 晚清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不过都是些身不由己的人,何必和她们计较。 春桃一直习惯称她姑娘,晚清也未曾想过改变,反正她也没把自己当陆子旻侍妾。 春桃是个单纯忠厚的姑娘,从芳华楼出来,晚清就把卖身契还了她。也问过她要不要回家去。可她爱憎分明,晚清对她真好,她感受得到。 家中父母本就不喜她是女孩,不然怎会将她卖进芳华楼。她万万是不愿意回去的。向晚清要了一百两给了家里算是彻底断了联系,回头就又把卖身契给了晚清,说一百两够她把整个人卖给姑娘了,弄得晚清哭笑不得。 “春桃虽单纯,但忠诚是能够保证的。可是她却没有独挑大梁的能力。还需要找几个得力的人手为自己办事。”晚清在心中暗叹。 “绝色夫人,门口有一个自称立阳的人,说您之前定做的脂粉做好了,想让您亲自验收。”门房的一个小厮来报。 晚清闻言,开心的笑了。立阳,你终于回来了! “麻烦你把他请到槐香院。” 晚清跟陆羽说了缘由,就带着春桃回了槐香院。 立阳一进入槐香院,就被一个小丫头领着走向院子深处的一间凉亭。晚清正坐在里面摆弄着茶具。 晚清抬首,见着立阳正低头走来:“春桃,你去亭外守着吧。” “兄长,坐。” 立阳抬起了头,眼眶却是红红的。当时他走的时候晚清还在芳华楼,昨天他回来,掌柜的说芳华楼的绝色姑娘给他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数字:陆府再会。 他稍加打听,才知道晚清已经当了陆子旻的妾。 “兄长为何伤心?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 “晚清,你何不再等等?唉!” “何出此言?” 立阳神色犹豫,最后还是觉得不吐不快:“容公子来帝都了!” 晚清正在沏茶的手一顿,她垂下眼帘:“他来了又干我何事?” “晚清,容公子对你情意深重。我也是回去了才知道的。他不肯和二小姐定亲,执意要娶你进门。” “我已经‘死了’,他还怎么娶我进门。” “他……他执意娶你的牌位进门。”立阳讪讪的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似的。”晚清低低的说道:“他是家中嫡长子,他的父母又怎会让他这般胡闹。” 可是,一片情深,却让我承受不住。我已无力回报你的缱绻情意啊,容桓。